《武林秘闻》 第一回 坟头捉鸟 在如血般艳丽的夕阳之下,一道高瘦的身影逡巡于一片坟地之中,对着那些林立着的墓碑,时不时的停下身子仔细查看。 特别是刚下葬没多久,边上还插着簇新招魂幡的新坟,他更是一个都不放过,检查得尤为仔细,甚至偶尔还用提在手上的铲子刨挖敲打这些新坟,似乎丝毫都不在意这里是一处让人避而远之的阴森墓地,也不怕可能会因此而惊动亡魂,被半夜索命。 不过,他不在乎,却并不表示没人在乎,毕竟这里可是附近十里八村共用的墓地,那些村里过世的先祖、亲人、朋友等大多都安葬于此,怎么会允许有人在这里捣乱? 果不其然,就在天色几乎完全暗淡下来,只余下天边一抹残阳的时候,数十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庄稼汉,或举着火把,或背着锄头,纷纷赶到了现场。 然而,即使被这样团团围住,那人居然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仍旧自顾自的刨着其中一个坟头。这般举动,自然让这些闻讯而匆匆赶来的村民更是怒火中烧,纷纷叫嚷。 “喂,那小子,你是什么人?还不快住手!” “夕阳无限好,我在坟头挖小鸟,关你们屁事儿?” 面对众怒,这人虽然终于停下了手,也直起了身来,但是却蹦出这么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而且脸上毫无愧疚之意,一脸的老神在在,敢情是他刨人祖坟倒还有理了一样。 只是,这话一出无疑是火上浇油,把周围村民的怒火彻底点爆,在那些原本只是远远围着的村民中,有几个脾气相对比较暴躁的,呼喊一声后,就要举着锄头镰刀等冲上来,准备好好给这目中无人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好似空谷回声一般,在这整片坟地上空回荡,瞬间盖过了所有村民的叫骂声。 “哈哈,堂堂叶尘,什么时候居然转行干起了倒斗的勾当?” 听闻此声,所有村民尽皆一愣,茫然的仰头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心中暗想:难道是这小子还有同伙?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在这片日落后依然被火把照得通明的坟地里,除了他们周围的这些人以外,根本没有别人。 “难道闹鬼了?”突然其中一个村民瑟瑟的低声说。 这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很快就在所有村民心里引起了反向,都不由得逐渐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毕竟这里可是一片坟地,而且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就算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但是,或多或少心底还是有些发虚,保不准这里日落后会不会钻出些什么牛鬼蛇神来。 而与此相对的是那挖坟人,也就是刚才声音中所说的“堂堂叶尘”,他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却是嘴角一翘,略一思索后,就带着一抹邪笑的说:“活死人,你这个惊弓的小麻雀。小爷我为找你累死累活的在这挖了半天土,你却躲在一边看戏不说,这会居然还敢调侃起我来。” 叶尘这话看似是在喃喃自语,但是那声音脱口之后却也犹如滚雷一般,同样在半空中炸响,荡起无数回声。 而在听闻此声,村民们都又纷纷回头望去,却发现之前应该已经被他们团团围着的白衣青年,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见此情形,所有村民就更是确信真的见鬼了,纷纷跪倒叩拜,口中还念念有词:“有怪莫怪,大仙饶命……”尤其是之前那些想要动手教训叶尘的人,更是不堪。 只是叶尘究竟是何人?又去了哪呢? 其实,他当然不是什么大仙,更不是魑魅魍魉。他之所以在村民的包围中消失,只是因为展开了身法,循着那活死人的声音疾驰而去。只不过,他的身法太快,普通村民庄稼汉又怎么可能看得清他离去的身影? 且不提经过活死人和叶尘这么一闹,那些赶来墓地,驱赶叶尘的村民在胆战心惊的回去后,无一例外的尽皆大病一场,至此,坟地闹鬼的传言也就不胫而走。 当然,关于这一切的后话,无论是叶尘还是活死人都毫不知情,因为此刻叶尘已经循声来到一座离坟地大约5里外的破庙前。 看着眼前这破败不堪的关帝庙,叶尘在门口打量了一圈,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后,就站在那冲着庙内喊:“活死人,你不是常说恶鬼不能见神吗?什么时候改了习性,不躲在墓地空坟中,而改为躲进庙里,莫不是你终于修成正果了?” “放你娘的屁,你当老子是自愿躲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庙里的?还不是为了躲你那该死的兄弟的追杀!” 随着声音,从破庙之中走出一个蓬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想必他就是叶尘口中的活死人无疑。 只见此人身形虽然有些矮小佝偻,且又瘦骨嶙峋,可看他容貌显然年纪应该并不大,估计和叶尘也差不了几岁。只是他那一张痨病鬼一样惨白渗人的脸,倒还真的有七分像是鬼,难怪叶尘称他为“活死人”,这确实像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偷吃了他准备祭祖的供品?而且,你说你,偷了,吃了也就罢了,就算没留一些给我,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可你为什么事后还要故意留张纸条,说你这是帮他祖宗试毒,你这不是找死找抽吗?呵呵,现在舒服了吧,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从天山一路跑到了江南,连恶鬼都被逼着躲进庙里了。” 叶尘双手抱胸,随意的往庙门前的柱子上一靠,满脸戏谑的看着眼前活死人。 只是他的举动,却让活死人神色一凝,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惊疑的望着叶尘说:“叶尘,你这次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你那兄弟来抓我的吧?虽然我这次偷的好酒没给你分一点,但是以前我搞来的好东西,可没少和你一起分享啊。” “说你是惊弓之鸟,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哎,活死人啊活死人,你虽然叫活死人,可终归还是个活人,用用脑子可好?你自问,我要是想抓你,你能躲得了那么长时间?放心吧,只要你时候补给我一坛好酒,你们俩之间的事,我就不会插手。” “这个好说,只要你不插手,就算是那皇宫里皇帝老子喝的御品贡酒,我也给你弄来。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不是为了这件事,那你这次来找我干嘛?” 熟知叶尘性格的活死人,知道对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必然确实不是为了抓他而来,于是放心下来的他,居然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破庙前的门槛上,一脸享受的抠起他那双满是污泥的臭脚丫子来。 (未完待续) 第二回 太湖梅花庄 对于活死人这习惯性抠脚的举动,叶尘显然也早就习以为常,虽然看着难免觉得有些膈应,但却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说:“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关于梅花庄的事,你了解多少?” “梅花庄”三个字一出,原本正抠着自己那双臭脚丫,一脸酸爽舒服的活死人,浑身猛地一僵,紧接着倏地一声站起身来,以比刚才怀疑叶尘是来抓他的时候,显得更加紧张的神色说:“梅,梅花庄?什,什么梅花庄?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太湖城梅花庄,太湖第一庄,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叶尘冷笑着追问。 “不,不知道,什么狗屁第一庄,这世上自称第一庄、第一帮的还少吗?个个都自以为天下第一,我就一定要知道吗?”活死人继续矢口否认。 不过,随之见到叶尘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只好长叹一声,改为劝说道:“叶尘啊,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的本事我也知道,以前那些大大小小各种麻烦,你确实总能找到办法处理得妥妥帖帖。可是这次的事不同,我劝你也还是少管闲事。梅花庄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活死人,你说的没错,我们认识真的很多年了,好像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但是,那么多年来,你怎么对我还是这么不了解?”见活死人语气软了下来,叶尘玩味的一笑说:“我本来啊还真的在犹豫该不该插手,毕竟我现在身上的麻烦事确实已经不少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来兴趣了,倒还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是我不能管的。” 活死人无奈的摇头:“你这人让我怎么说你好?遇到这种麻烦事,别人躲着都还来不及,你却非要自己参合进去,没事惹一身腥很好玩吗?不知道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吗?你…” “我知道。但是不管闲事没游戏,而我宁可吃屁拉稀,也不要无聊无趣。好啦,你就别废话了,还是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已经一身的麻烦,也不差再多这一两件。”。 叶尘这一通抢白,把活死人气得直跳脚,就差没指着叶尘的鼻子大骂了。 “你这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那一身的麻烦事,不都是你爱管闲事惹来的,你说你多少次差点因此送命了,怎么还不知道要长点心啊?而且我告诉你,梅花庄的这件事,比你之前管的那些闲事全加起来都还要麻烦,你不能管,不该管,也没能力管。我劝你趁早放弃,哪凉快哪待着去。” 看他跳脚的样子,叶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后,盯着他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所以我现在也好意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我帮着那人一起追杀你,要不你就告诉我梅花庄的事。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活死人被叶尘的话堵得半天上不来气,脸涨得通红,活像生吞了一百只绿豆苍蝇一样,好半天后才气呼呼的说:“你,好好好,你要想找死,我也不拦着你,我就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其实一切都要从梅花庄老庄主梅老大的七十岁寿辰说起,那天……” 气急之下,活死人把他所了解的关于梅花庄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讲给了叶尘听。 “大寿之日无故暴毙,出殡之时遗体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这梅老大莫非其实是你兄弟?也是个活死人。”听完整件事,叶尘忍不住望着活死人调侃说:“好了,既然事情经过知道了,那我也该去赴梅寒雪的约了。” “放屁,老子名字是霍思人,也就你个混蛋整天喊我活死人。等等,你说是梅老大的女儿,那曾经被称为江南第一美女的梅寒雪找你帮忙的?” 咋听叶尘插手梅花庄的事居然是受梅寒雪之托,活死人明显一怔,伸手一把拉住叶尘的肩膀问。 “要不然呢?你当我真的是闲极无聊,没事找事吗?”叶尘一脸嫌弃的拍开活死人的手后说。 要知道,这爪子刚才还在抠那双臭脚丫呢,现在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甚至都闻到随之传来的酸臭味,这让有点小洁癖的叶尘怎么受得了?而且估计这事,就算是没洁癖的人,也没几个受得了吧。 “对了,说起来还有一笔账没和你算呢。”已经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正准备离去的叶尘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次站住后回头望着活死人说。 “什么帐?”活死人纳闷的问。 “害我挖一下午土,你却躲着看猴戏的帐。”叶尘坏笑着回答。 说完,也不等活死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直接大喊出声:“活死人在此。” 声如洪钟,又似平地惊雷,猛然炸响之后,远远的传了出去,在整个天地间回荡,就好像有无数人正在一起不断高喊着这五个字一般。 而与此同时,他则身法一展,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一道白影,刹那之间远去。 “叶尘,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此情此景再次把活死人气得跳脚大骂。 不过,他也深知凭自己的身法,想要追上抢得先机的叶尘是绝无可能的,而且,经过刚才叶尘的那一嗓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可能就在附近的那个人,于是只好无奈低叹了一声,向着叶尘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声:“你个混蛋,去梅花庄的时候记得多留个心眼。要是死了,老子可没时间给你去上坟。” 说完,就急急的也展开身法,去寻找另一个躲避追杀的藏身之处了。 而就在活死人离去后没多久,一道身影犹如奔雷一般落在了这破旧的关帝庙前。 不过他在快速的把庙里庙外扫视了一遍,确定已经人去楼空后,愤恨之下,腰间长剑出鞘,只见在苍白的月光下寒芒一闪而过,无声无息间,整座之前活死人用来避难的关帝庙被不偏不倚的从正中间一分为二。 在最后望了一眼开始逐渐崩落倒塌的破庙,这人似乎依然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后,才再次化作一道雷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这应该就是活死人口中的那位叶尘的兄弟,也是因为祭祖供品被活死人偷吃,而一路从天山追杀活死人到江南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三回 茶棚听雨 江南的阳春三月,细雨绵绵,此刻在通往太湖城的官道上,有一骑白马正冒雨疾驰。马上之人,同样是一袭白衣,与其胯下白马相映成趣,实可谓是银鞍配白马,飒沓如流星。 再看此人容貌,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剑眉入鬓、眸似星辰,如若不是即使在这斜风细雨中跃马扬鞭,都依然挂在脸上的一抹邪笑,给这近乎完美的容貌徒增了些许邪魅,简直可以说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没错,此人正是从活死人处打听到了梅花庄之事的大致经过后,决定接受梅寒雪的请托,所以急着赶往梅花庄的叶尘。 只是眼看着这雨势越来越大,就算是叶尘也开始因为这濛濛雨丝而模糊了视线,实在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快马赶路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江南的春色美则美矣,就是这绵绵不断的阴雨,着实有些烦人啊。” 无奈之下,叶尘只好驻身下马,寻找避雨休息的地方。 说来也巧,只见在不远处的官道旁,恰好有一个棚子,外沿挑着一面旗,虽然旗子也已经被雨水整个打湿,但是旗面上绣着的那个大大的“茶”字,却依然清晰可辨。只是这个茶棚毕竟只是路边摊棚,搭建的十分简陋。 不过,就应急避雨来说,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了。至少有干净的桌椅,还有热茶,比起那些荒郊野外的山洞破庙来,要强得多了。 当然,有这同样想法的并不止叶尘一人,当他走进茶棚时,就发现此刻茶棚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只有在最边角的位置上还留着一张空座,那还是因为这张桌子有一大半露在棚子外面,导致桌面上都溅满了雨水,所以才会没人入座。 “老板,来壶二十年的女儿红。”叶尘入座后对着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茶棚老板喊。 闻声,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颠颠的小跑到叶尘身边,一边赶紧用搭在肩上的抹布将桌面擦拭干净,一边一脸为难的回话:“这位客官,小的这里是茶铺,没有酒。” “没有酒,那你开的什么茶铺?算了算了,那来壶上好的明前龙井,记得要用虎跑泉泡。”叶尘蛮不讲理的说,敢情是开茶馆的还必须得要配个酒肆? “这…”老板语塞的回不上话来。 其实在叶尘刚一走进茶棚的时候,这位茶棚老板就已经看出他绝不是普通路人。毕竟,在这官道上做生意,南来北往的人见多了,自然也就练出了一双察言观色的好眼力。 而且叶尘虽然穿着一身素色白衣,但是那衣服的面料做工和裁剪等都非常好,再配上那高挑挺拔的身材,任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一般的贩夫走卒。 只是,茶棚老板万万没想到的这人居然那么难伺候,先是茶棚点酒不说,连喝个茶居然还要那么讲究。虽说这里是苏杭之地,西湖龙井和虎跑泉水确实是这一带的茶中双绝。但是,却也只有在那些大茶楼里才会有所储备。像他的这种小茶棚,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些东西? “这也没有,那你有什么?”见茶棚老板久久不回话,叶尘更是没好气的问,甚至还有意提高了嗓音,像是有意在向此刻坐在茶棚中的人展现他有多蛮横任性不好惹一般。 “客,客官,我们这是小茶棚,小本买卖,只有一般的茶水,您要是不介意…”茶棚老板瑟缩的回答,生怕眼前这个打扮得像王孙贵胄的纨绔公子哥突然翻脸,那他这个小小的茶棚可不得被拆了。 “行行行,那随便来壶你这儿最好的茶吧。”叶尘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什么破地方,连壶像样的茶都没有。”同时心想:这么一来,那些之前叽叽喳喳讨论不休的人总不至于再敢腆着脸来和自己搭话了吧。 原来,在他进来的时候,不但看到了茶棚内坐满了人,还听到这群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搭话闲聊。实在不想和他们有所接触的叶尘,也就只好演了这一出纨绔子弟的戏码。 而不知道叶尘内心真正想法的茶棚老板,听到他的话,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跑去沏了一壶茶,然后恭恭敬敬的端来摆在了叶尘面前的桌上,还帮着叶尘把桌子往里挪了下,避免继续被雨水淋到,这才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经过叶尘的这么一闹,原本有些喧闹的茶棚内也确实一时间安静了很多。只是没过多久,就又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且随着他们发现叶尘似乎只是独自坐在那自顾自喝茶,对于他们逐渐再次响起来的议论声,并没有表示不满,于是就更是放开了胆子讨论。不一会后,整个不大的茶棚里,再次恢复了叶尘到来前的喧闹。 只不过,其实这些人不知道,叶尘并非是不在意他们的吵闹,而是他们讨论的话题恰巧是叶尘最想听的内容。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像是望着棚子外的细雨自斟自饮,但实则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这些讨论声中,甚至巴不得这些人再多说一些关于梅花庄的事。 “诶,你们说怪不怪啊,那梅老大的尸体居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不见了。”其中一个茶客说。 “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不见?难不成还变成鬼自己爬起来了?”另一个茶客怀疑的插嘴说。 “这还真说不准,你没听说吗?就在前两天,也就是梅老大头七的日子,他的大弟子刘岱松也被人杀了。你们想想啊,那刘岱松的功夫何等厉害,不但剑法尽得梅老大的真传,而且年轻时候还曾有过一段奇遇。据说这些年来,他的身手已经不输给梅老大了。如果不是梅老大死而复生变成了厉鬼,梅花庄内有谁能杀得了他?”这人看似刻意的压低嗓门,实则看到所有人都望着他,神情说不出的得意:“反正,现在梅花庄里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啊。” “那也未必,没准不是梅花庄里的人干的。”这时有人抬杠:“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刘岱松又不是天下第一。” “所以啊,据说那些之前赶去给梅老大祝寿的各路豪杰,现在都还被梅花庄的人扣留在庄子里,不让他们离开。”那人添油加醋的说:“说是不找到凶手,谁都不准离开。” “那梅花庄岂不是罪天下群雄了?看来这么一闹,这太湖第一庄的气数也算是要到头了。”有人感慨说。 “谁说不是呢!哎,这梅花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太岁。其实说起来,这个梅老大平时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为人也还算不错,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祸事呢?”有人应和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梅老大背地里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仇家找上门来了,像他们这些江湖人,哪一个屁股后面是干净的?” …… 听着茶棚里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叶尘心里暗想:原来连刘岱松也被杀了,那就难怪梅寒雪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未完待续) 第四回 寿宴丧席 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叶尘一边仔细分辨着其中可能有用的信息记下,一边慢慢回忆起从活死人那里打听到的,关于梅花庄的事。 梅花庄号称为“太湖第一庄”,坐落于烟波浩渺的太湖之畔。庄园外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庄园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庄主梅长峰,人称梅老大,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手折梅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毕生罕逢敌手。其平素为人虽然有些好大喜功,但是总体来说还算得上侠义二字。而且出手豪爽,武林之中受过他恩惠的人多不胜数,上到各门各派的掌门护法,下到贩夫走卒和商贩乞丐,尽皆有之。 膝下有一双儿女,长女梅寒雪和次子梅寒松。姐弟俩也秉承乃父之风,算是人中龙凤。另外还有五名外姓弟子,二男三女,也个个都是俊杰人物。 尤其是大弟子刘岱松,虽然已是年近半百,但是一身功夫尽得梅老大真传,早年更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高人指点,内功另辟蹊径,甚至在武林中都早有传闻,他的武功已经青出于蓝。 而且,刘岱松此人为人敦厚侠义,性格中少了梅老大的张扬,却多了一些稳重。在梅花庄中,对于下一任庄主之位,刘岱松的呼声可谓是最高的。尤其是当他公告天下武林,愿终身不娶,将一生献给梅花庄和侍奉梅老大后,就连梅老大也好似内定了他为继承人一般,开始陆陆续续把庄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来打理。 原本江湖盛传,如果刘岱松继位,在他的带领下,梅花庄必然会更加发扬光大,蒸蒸日上。但是,这一切,都在今年的三月初八,也就是梅老大七十寿辰的当天,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由于梅老大平生交友无数,这一天,不光是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派人前来,就连那些游侠散客也有都纷纷赶来,甚至三教九流的也有不少。一时之间,梅花庄内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喧天。 但是,日近晌午,刘岱松见前来祝寿的众宾客皆已到齐入座,酒菜也都已经上桌,眼看着只要梅老大现身,即可开宴,但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虽然众人看在梅老大的面子上,尚且还没人表现出不满。可这般让人久候下去,就实在太过失礼。而且,隐隐间,刘岱松心里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按照梅老大往常的一贯作风,这种群雄为他祝寿那么有面子的事,他应该早就已经到场招呼宾客了,为何今天却一反常态? 思及此处,刘岱松低声询问坐在身边的梅寒雪:“小师妹,师傅他人呢?” 梅寒雪,梅长峰梅老大的女儿,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现在虽已年近四十,但容貌却依然艳丽,丝毫不输给那些二八芳华的少女。甚至由于已为人母,反而更添了青涩少女所没有的成熟女性之风韵。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到现在,我都还没见过他。”梅寒雪低声回答。 “不会是出事了吧,我去看看。”多年的江湖经验,让刘岱松心里的那一丝不安更加浓郁,起身向众宾客拱手说:“诸位,在下这就去请家师,还请再稍候片刻,招待不周之处,告罪,告罪!” “无妨,无妨,刘大侠尽管去吧!”群雄纷纷回应。 匆匆从侧门出了大宴厅堂,刘岱松却发现并不知道该去哪找自己师傅,恰巧这时看见一名小厮打不远处经过,于是赶上两步后一把拉住问:“老爷人呢?” “回,回大爷的话,小的不知道。”小厮惊慌的回答。 “那你今天有见到老爷出门吗?”自己着急的神情可能吓到了这个小厮,刘岱松强压下内心的焦躁后,用缓和了很多的语气又问。 “没有,不过前不久听小小姐说她去找过老爷,但是老爷好像还在睡觉,所以就没有打扰。”小厮回答说。 小厮口中的小小姐正是梅寒雪和梅老大二弟子向曲的女儿向思怡,也是梅花庄内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毫不为过,可谓是集梅花庄内众人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向思怡却并没有一丝那种大小姐通有的娇惯,反而十分温婉,平易近人,和许多梅花庄内的下人们都处得很好,这就让梅老大他们更是视其如珍宝。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听自己师傅到现在居然还没起床,刘岱松非但没有就此放心,反而愈加不安。打发走小厮后,就急忙忙的赶往梅老大的卧房。 然而,梅老大的卧房房门紧锁,他再三请门,房内也毫无动静。疑惑之余,怀疑梅老大是不是已经起床出门,但是,出于尊师重礼的顾虑,他又不敢直接破门而入的闯进去。 正在他焦急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无意间撇到门旁侧墙上的一扇窗户,居然微微开着一条缝隙。于是无奈之下,只好从这条狭窄的缝隙中去确定房内的情况。 说来也巧,这条缝隙居然正对着梅老大的卧床,让刘岱松毫不费力的就看到自己师傅确实正平躺在床上。 “难道是我多疑了?”见梅老大似乎真的只是睡过头,刘岱松心中自嘲:“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看来我也不能免俗。” 但是,当他又敲了一阵敲门,见房内依然没有有任何反应,他知道不对劲了。 之前请门喊话,或许还能归咎于他不敢太大声,而且梅老大又睡得太沉,所以没听到。可是,现在他已经十分用力敲门,怎么可能还没办法叫醒梅老大?再说,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就算是在家里卧房中就寝,也多少会带着一丝警觉,怎么可能会睡的那么死? 想到这里,刘岱松再也顾不得师徒礼节,猛地运功撞开房门,闯了进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梅老大虽然看似是躺在床上睡觉,实则却已经没有了生息。只见此刻梅老大那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脸上双目圆张,浑身冰冷僵硬,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师傅…”见此情形,刘岱松一声惨呼,跪倒在地。 而原本喜庆的寿宴,转眼间变成了悲痛的丧席。 “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回忆到这里,连叶尘也忍不住低叹感慨。 想那梅老大也算是一生风光,结果却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还无端端成了这些贩夫走卒茶余饭后的谈资,想必这一切梅老大生前是万万不会想到的。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叶尘所有的思绪,让他不由得好奇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这种迷眼大雨中,还冒雨疾驰? (未完待续) 第五回 太湖十三寨 只见一队人马,约有二三十人,从太湖城的方向急奔而来,又倏忽远去。虽然由于烟雨朦胧的关系,再加他们又是马不停蹄,速度极快,所以即使以叶尘的眼力,也没有看清这些人的容貌长相。但是,从这些人个个穿着一身黑衣劲衣,大多数都还背负着长刀利剑等来看,这批人显然应该都是江湖中人。 尤其是在刚才擦身而过之时,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叶尘还是依稀发现,在他们带头之人握着缰绳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好像黑色大鸟一样的图案。 “江湖中人,黑色的大鸟,又是在太湖边上,难道是墨鸦鱼鹰?这么看来,这批人八成是太湖十三寨中墨鸦寨的人马?只是这墨鸦寨的人怎么上岸来了,还敢在官道上策马?是有什么事让他们非得冒险这么干不可?难道和梅花庄的事有关?”随着这批人的远去,马蹄声也逐渐消失,可叶尘却因此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的说。 而他口中的这个太湖十三寨,说是武林中的门派,其实更应该说是一批太湖上的水寇。共有十三伙人马组成,平日里在太湖上神出鬼没,靠着拦阻和打劫那些太湖上来往的商贸船只为生,很少会出现在岸上。 当然,对于这些以打劫为生的水寇,太湖城官府曾数次派兵围剿,还有许多打着替天行道,自诩武林正道的人士也联手打击过。 但是,这些水寇十分狡猾,他们依靠着对太湖周边地形和水域环境的熟识,每每总能躲过官兵和武林人士的围剿,甚至有好几次还能见机反杀,反倒使得那些前去围剿他们的人马损失惨重。 于是,在这种官府拿他们没办法,武林之中虽然仍总有人扬言要去清剿这些水寇,可却收效甚微,甚至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久而久之的,剿灭这些太湖水寇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叶尘从太湖十三寨联想到梅花庄也没非没有原因,因为当初围剿这些太湖水寇的人马中,就属梅花庄的梅老大最为积极。毕竟两家都在太湖边,可以算得上是半个邻居。可是,一家是匪寇,而另一家却一直以侠义自居。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这对恶邻之间也不知道彼此厮杀了多少回了,甚至太湖十三寨大寨主,也就是独龙寨寨主独眼龙的左眼,就是当年被梅老大一剑刺瞎的。而太湖十三寨之所以数十年来一直龟缩在太湖上,不敢上岸的原因,也有传言说是因为岸上有梅花庄的压制。 正思索间,叶尘突然听到一旁的茶棚老板无奈的叹气说:“哎,多事之秋啊,这都已经是这两天的第八波了。” “什么?第八波?老板,你认识他们?”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可个个都是江湖高人,凶神恶煞的。只是,昨天有一波人恰巧这我这休息了一会而已。” “那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特征吗?” “那么多人,我哪记得清楚。”老板摇头回答,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哦,对了对了,我记得昨天他们中那个叫什么寨主的人右手手臂上纹着一只蓝色的狼头。哎呀,你说这些江湖人,没事把这些野兽的刺在手上干嘛?” “也许上好玩吧。”叶尘一笑后随口说。他当然不可能告诉茶棚老板,这其实是太湖十三寨的标志。 “好玩就在身上刺绣?真是不孝,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茶棚老板絮絮叨叨的说,看来他对江湖中人的成见很大啊。 只不过,这次叶尘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再次暗自思付起来:苍狼寨的人也上岸,而刚才的是墨鸦寨,再结合那老板说的八波人马,如果一波是一个寨的话,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太湖十三寨中至少已经又八个寨的人马上岸。八个寨,数百号人,这太湖十三寨究竟想干嘛?那独眼龙到底在谋划什么? 虽然梅老大和刘岱松死了,不过,叶尘依然不认为太湖十三寨这样集结大量人马上岸,是为了攻打梅花庄。 毕竟这太湖十三寨虽然人数众多,但却并没有什么好手,除了那大寨主独眼龙以外,其他都是些乌合之众,就算各寨寨主,武功也就三流而已,在武林中根本上不了台面,也就能对付对付一般的商船护卫。 而梅花庄虽然庄主梅老大和大弟子刘岱松过世,可是梅老大还剩有六名弟子,他们武功虽不及前两者,但要对付这些水寇,却绰绰有余。 更何况,太湖十三寨的人马上岸攻打梅花庄,无异于放弃了自己地利的优势,那就更不可能是梅老大弟子们的对手了。 所以,在叶尘看来,就算他太湖十三寨中所有人马倾巢而出,也未必拿得下现在的梅花庄。最好的结果,顶多也就是利用人数差距,拼个两败俱伤。他不认为独眼龙会干这种鹬蚌相争,可能会让渔翁得利的事。 不过,叶尘同样也不认为太湖十三寨这样大量的调动人马是完全和梅花庄的事无关,只是以眼下的情况,他也推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 “看来得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这梅花庄的事,比活死人告诉我的还要复杂。算了,先去梅花庄见梅寒雪,了解下这些天发生在梅花庄的真实情况。”苦思无果后,叶尘无奈的叹了口气。 同时,他也发现雨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小,而之前茶棚里的那些人,也都开始准备各自再次启程,甚至不一会后,整个茶棚内居然只剩下叶尘和茶棚老板两人。 可就在叶尘也准备再次动身赶往梅花庄的时候,却又看到从太湖城方向的官道上,走来一对人马。 只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显然并不是太湖十三寨的人,而且他们也并未策马疾驰,而是犹如出游踏春一般信步而来。 而这队人马的带头之人是一名女子,只见她坐在马上,一手扶着缰绳,一手撑着一把油纸伞,遮挡着尚且还有些淅淅沥沥的春雨。 虽因此看不清她的容貌,可从那较好的身段与在微风里轻轻舞动的衣裳飘带,叶尘就已经推断出必是位美女,不禁莞尔一笑说:“都说江南出美女,这回可算是遇到一位了,只是不知她和那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的梅寒雪相比,哪个会更胜一筹?” (未完待续) 第六回 初次见面 然而出乎叶尘的预料,原本以为是出城踏春的这队人马,在来到茶棚前的时候,居然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在马上打着油纸伞的女子,轻踩了一下马镫后,身形就犹如鹞子一样从马背上直直升起,等双脚高过了马鞍后,才又好像柳絮一般,随风缓缓飘落下来。 在这濛濛细雨中,袅袅如烟波仙子,婷婷似谪仙临世。就连叶尘,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鼓掌大赞:“好好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身手,好轻功。” “阁下说笑了,在堂堂天下四公子的邪公子叶尘叶大侠面前施展轻功,小女子无疑有班门弄斧之嫌,怎敢再受此谬赞?”声如莺啼,婉转悦耳。 只是话听着是好像十分客气谦虚,但这名女子却依然坚持用她手中的伞遮着大半张脸,就又不免很失礼数。 不过,叶尘倒也无所谓,他本就不是很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刨人祖坟都还不在意的事。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名神秘兮兮的女子居然认识自己,而且看他们的举动,好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让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猜测起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 只是,他这样自顾自低头沉思却久久并不搭话的举动,惹怒了那女子身后的护卫,只见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跳下马后就直接指着叶尘呵斥:“喂那小子,我不管你是歪公子还是斜公子,我家小姐在和你说话,你这样爱理不理是什么意思?” 这话让叶尘一怔,冷笑着说:“你家小姐去吃屎,难道我还得陪着?”说完,就不再理会眼前这些人,完全把他们当做了空气,又自顾自的自斟自饮起来。 “小子你找死。” 然而,他的话显然成功挑起了那女子身后所有护卫的怒火,只听见“锵锵”几声后,所有护卫腰间长剑尽数出鞘,明晃晃的指向叶尘,眼看着就要动手。 “住手,不得无礼。”见局面突然如此紧张,女子赶紧开口呵斥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护卫。随后,向着叶尘微一欠身说:“下人不懂规矩,还请叶大侠见谅。” “不懂规矩没关系,回去多训练下就行,但把这么不懂规矩的拉出来丢人现眼,那就不可原谅了。”叶尘依然冷笑着说。 “叶大侠教训的事,等我回去后一定好好训练他们,还请叶大侠不要再见怪。”女子看来脾气很不错,面对叶尘的冷嘲热讽,居然丝毫没有要翻脸的意思。 不过,这也确实是对付叶尘最好的办法,因为他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对方都这样再三道歉了,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刁难下去。 “算了算了,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了,还有别大侠长大侠短的,我可不想夹着尾巴做人。”叶尘摆摆手说:“别再外面站着了,淋雨很好玩吗?都进来坐吧。”说着,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他们不用客气,似乎这茶棚是他家一样。 听到叶尘的话,那女子略一迟疑后才慢慢收起了手中的油纸伞,款款走进茶棚,在叶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直到此时,叶尘才终于看清楚眼前女子的长相。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言语已经无法形容,任何的溢美之词,都难以描述其万一。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叶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似乎停止了。眼前女子的容貌,美得令人窒息,炫目的令人不敢逼视,却又根本无法转移视线。再结合之前看到的身姿,就连叶尘的定力,脑海中也开始浮想联翩。 而被叶尘这么直勾勾盯着的女子,显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好一会后,才开口低声说:“你,看够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我若说够了,那我还是男人吗?或者说,我还是人吗?”叶尘邪笑一声,抬手将面前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女子也没想到叶尘会这么回答,犹豫了一下后才又说:“你应该知足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被家里人以外的人看见我的脸。” “不不,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知足?容易知足的男人,往往也容易错过很多好东西。”叶尘笑着说。 “你,你果然不愧是邪公子,脸皮的厚度都异于常人。”女子万万没想到叶尘居然会那么厚颜,这让她不得不转移话题,开始自我介绍:“小女子梅花庄向思怡,奉家母之名,前来城外迎接叶大…公子。” 本来向思怡是想说叶大侠,但是话到嘴边才想起之前叶尘让她别称呼自己大侠,结果临时改口,就成了叶大公子。 叶尘心中暗想:原来她是梅寒雪的女儿,那也就难怪这般倾国倾城了。随之就玩心大起,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活死人所说的那样毫无大小姐的骄纵脾气。于是有意刁难找茬说:“什么叶大公子,难道还有个叶小公子?哦,对了,说起来我身上还真有个叶小公子,只是不知道向小姐有没有兴趣见见?” 这话说得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可谓是极度下流,如果明白话中意思,想必任何一个女子,估计都会恼羞成怒。甚至就连叶尘他自己,在说出这话后,也觉得有点口不择言了,暗自自责,怎么可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而那些站在向思怡背后的护卫忽闻这种登徒子的下流话,更是尽皆都满脸怒色,一脸只要自家小姐一声令下,就和叶尘拼命的神情。 不过出乎叶尘预料,向思怡本人居然并未因此动怒,反而依然谦谦有礼的柔声回答:“叶公子说笑了,家母已经在府上备妥了酒席,如不嫌弃,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莫让家母等急了。” 看她神色丝毫不变的样子,这下反而让叶尘无法捉摸了,也不知道向思怡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反正就感觉好像自己蓄满全力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于是只好尴尬一笑后说:“好,那我们这就启程。” (未完待续) 第七回 掩耳盗铃 在向思怡的领路之下,叶尘很快就来到了梅花庄,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这个被活死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庄子。而不得不说,此刻展现在叶尘眼前的这个梅花庄也确实配得上那些赞誉之词。 梅花庄外四周的景色,在叶尘看来,只有用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中前两句“水波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来描述才恰到好处。虽然这首诗当初苏东坡是用来描写雨后的西子湖畔,可现在用在这太湖之畔也同样合适,甚至,多一份略显浮夸,少一分难绘其秀。 至于庄内,那更是亭台楼阁,独具匠心。或许与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帮大派驻地相比,少了些由历史沉淀下来的恢弘气势,但却多了一份别具一格。 叶尘心想:难怪梅老大生平这般张扬,他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 不过,很快叶尘就发现,向思怡居然不是带他直接走正门,而是特意绕了半圈,想要从侧门进入梅花庄。 “呵,向小姐代母迎客,为何却不走正门而走侧门?这么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梅寒雪她找我来是要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叶尘在侧门前站住身形后说。 “叶公子误会了,只是现在梅花庄正值多事之秋,正门处人多眼杂,如果从那进庄,没准会遇到些麻烦,也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所以权宜之下,才在改走侧门,失礼之处,还请叶公子勿怪。”向思怡轻声解释,言语中还带着些许委屈,表明她也并不想这样偷偷摸摸走侧门。 “算了,我本也不在乎这些,就算你要我翻墙进院,我都无所谓。只是,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就能避人耳目,那就难免有些掩耳盗铃了。” 说着,叶尘还用眼角余光暗撇了一下躲在侧门外不远处杨柳树下的几道人影,示意向思怡,梅花庄的侧门也早已被人监视着,他来到梅花庄的这件事,就算他没从正门进庄,不久之后也会人尽皆知。 “我们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还望叶公子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解了梅花庄的这次危机,届时小女子一定结草衔环…”向思怡无奈的说。 不过,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你从哪学来这些文绉绉又酸臭臭的话?放心吧,既然我来了,自然就不会袖手旁观。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正如你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还有,说到报答,与其结草衔环,倒不如以身相许,那更实在些。” 说完,对着已经满脸娇羞通红的向思怡邪邪一笑,率先迈步从侧门走进了梅花庄,同时心里暗自得意,觉得可算扳回了一城。 不过,向思怡调整自身情绪的能力,就一个小姑娘而言,确实很不错。即使被叶尘这般调笑,居然也只是略一羞涩后,就马上恢复如常,好似没听到或者已经忘记叶尘的话一般,领着他来到了位于梅花庄后院的一处厅堂。 厅堂内的装饰自不必讲,当然是十分奢华,而且也确如向思怡所说,梅寒雪早已在此备妥酒菜,等候多时。 只是,当叶尘见到这位江南第一美女时,还是忍不住一愣,甚至感觉心脏都仿佛跳停了一拍。 只见眼前的女子,眉宇之间和向思怡有着八成相似,而剩余的那两成还更胜一筹。虽说叶尘明知道她已经年近四十,但却丝毫也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甚至相较于还在青葱年华的向思怡,更多了一份成熟女性的迷人风韵。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梅寒雪那略微有些红肿的双眼,显然是这段时间以来,经常暗自伤神落泪造成的。 叶尘心想:果然如此啊,女人,尤其是美女,无论心里有多么悲伤,在初次见面的外人面前,还是习惯性的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随之笑着拱手说道:“向夫人不愧有江南第一美女,如若不是我早已知道你是向小姐的母亲,绝对会以为你俩其实是一对姐妹。” “叶公子说笑了,那些都是江湖朋友的谬赞,更何况我早已徐娘半老,哪里还配得上那等美誉?”梅寒雪款款一笑,同时抬手示意:“请坐。” “谢谢。” 入座之后,两人又彼此客套了几句,叶尘就直奔主题:“向夫人这么着急的找我来,想必就是为了近日梅花庄的事。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虽然也有听到一些消息,但毕竟都是些道听途说和江湖传言,并没有什么根据。所以,还烦请夫人把当天的事,原原本本、真真实实的详细诉说一遍。而且不可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不要带任何的个人感情,更不能有任何隐瞒,这些都可能会导致我对这次事件的错误判断。如此一来,最后甚至说不定会演变成不是在帮梅花庄,而是在害梅花庄的局面。” 听了叶尘的话,梅寒雪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叶尘会这么的直截了当。不过,随之就笑着回答说:“叶公子真是快人快语,好,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都告知公子。” 说完,在略一思索后,梅寒雪就开始讲述她当天的经历来:“我记得那天…” 虽然她似乎是竭力回忆,尽量说得详细,但是她所说的事情经过,却大致上和叶尘从活死人处打听来的差不多。 当然,叶尘并没有因此出言打断,或者显得不耐烦,而是等到梅寒雪讲述至梅老大亡故,趁她略作停顿整理语言的机会才开口问:“那请问夫人,梅老大的死因,你们可曾查清?” 问及这点,梅寒雪尴尬回答:“没有,我们确实曾检查过家父的遗体,但是却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内外伤,而且房内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当然我们也确定并非中毒所致。” “那是谁检查的令尊遗体?还有不知令尊是否有什么旧伤或者隐疾?”叶尘追问说,他可不认为这世上有人会这般无病无伤的突然暴毙,除非这人是假死。 (未完待续) 第八回 全力配合 梅寒雪回答说:“是家夫检查的,因为家夫说我家翁曾是官府的仵作,所以在未跟随我父亲学武前,他曾和家翁学过一些仵作的本事。不过当时我们师兄弟七人也都在场,都确实看到家父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而且家父平日里身体十分健朗,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但是,从来没听说过他又什么旧伤或隐疾。” 听闻此言,叶尘双眉紧锁了起来,暗自思付:一个无病无伤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暴毙身亡?难不成还真的是阎王索命,厉鬼勾魂,所以寿终正寝了? 百思不得其解下,只好转而又问:“对了,据说梅老大出殡之时,遗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真有这事?” “确实有,家父的遗体确实不见了,而且至今也下落不明,只不过说是众目睽睽,却也不是很恰当。”梅寒雪说。 “此话怎讲?” 随之梅寒雪就讲述起当时发生的事。 原来,发现梅老大过世后,他们师兄弟七人在悲痛之余,开始料理自家师傅的后事。而按当地的风俗习惯,丧葬之前要经过道士作法和测算入殓出丧的时辰,这样才能保证亡故之人的灵魂得以安宁。 而以梅花庄在太湖城的地位,自然是请来了城里最有名的道士。只是那名道士在神神道道的做完法事后,居然测算出梅老大不宜在白天入殓。 说是因为梅老大身强力壮的情况下无故暴毙,因此心里怨念很重,如果是在白日入殓盖棺,会把一缕阳气随同一起封入棺木之中。这样,时长日久之后,恐怕会引发尸变,惹起祸端。因此必须得在午夜时分,而且是阴时阴刻才能入殓盖棺。 道士的话虽然不中听,也很让人怀疑。但是,一想到这种事往往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在商量之后,众人决定听从道士安排,让梅老大在午夜时分入殓盖棺。 但是,就在入殓当天晚上,当众人一起把梅老大的遗体放入棺木,回身抬起棺盖,准备盖棺时,突然灵堂内所有的油灯和蜡烛居然在同一时间尽数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灵堂。 “当时又恰逢阴雨天,没有月光,所以整个灵堂内都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惊叫声和杂乱奔走的脚步声。直到大师兄取来火折子再次点亮了油灯,才终于又能看得清四周情况。而那时,我们就发现,原本应该已经躺入棺木中的家父遗体,居然不翼而飞了。”讲述到此,梅寒雪算是彻底解释清了梅老大尸体消失的前后经过。 而终于知道梅老大的尸体不是真的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叶尘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要不然,就连他都要认为这是鬼魅作祟了。 心想:这分明是有人趁黑,盗走或隐藏了梅老大遗体,意图销毁尸体上的线索,或者掩盖一些事情。哎,怪力乱神的迷信之说真是害人不浅,以讹传讹之下,居然能传得那么玄之又玄。什么怨魂不散,果然只是无稽之谈。 紧接着就问梅寒雪:“那灯灭前后大概经过了多少时间?” “这我记不清了,反正当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不过我至少可以肯定,前后应该不会超过一刻钟的时间。”梅寒雪回忆着回答。 “一刻钟!那么久?为什么重新点个灯,会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要知道,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普通人,有一刻钟的时间,也足够干很多事情了,包括把已经入殓的死者遗体偷走或者隐藏起来。更何况,当时在场的人中,还有好几名武功不弱的高手。”叶尘不解的追问。 梅寒雪赶紧解释:“因为在灯灭之后,大家才发现随身都没有带着火折子,而且毕竟是家父入殓盖棺出殡,所以,庄内所有的小厮和下人,也都聚在灵堂中,没办法马上找人送灯进来。那大师兄用来再次点亮灯烛的火折子,还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卧房取来的。可灵堂和卧房毕竟相距较远,即使以大师兄的轻功,一来一回也花了些时间。” 梅寒雪的解释,让叶尘无话可说,只能无奈苦笑,心里暗自讽刺:呵,这还不是你们把庄子盖得那么大,要是普通人家,回房取点东西,哪会要那么长时间? 不过话虽这么说,现在再追责这件事,已然全无意义,只好转而又问:“那灯亮之后,灵堂内的人可都还在?” “这,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当时大家发现家父遗体失踪,都十分惊慌失措,我也没有太注意。”梅寒雪回答。 “恩,事发突然,倒也难免,只是这么一来,这事就难办了。”叶尘说:“不过,从这件事来看,梅老大的死,绝不是意外或者无故暴毙,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师兄弟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才急着让我请叶公子来,江湖盛传叶公子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想来也就你才能帮我们查明这件事的真相,还亡父一个公道了。”梅寒雪凄苦的说道。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谁都能帮忙还的。只不过这件事挺有意思,而且我既然插手了,也势必要查出个究竟。”叶尘笑着说:“只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可以说是全无线索,要想彻查,还得要夫人帮忙配合。” “叶公子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全力配合。”梅寒雪说:“不过,听叶公子的意思,家父的遗体可能是被人暗中趁乱偷走的?” “不是可能,而是必定,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要不然一个已死之人怎么会突然失踪?不过,也不一定是偷走,也有可能是利用了一些机关或障眼法,反正一定是有人趁乱之中,用了某种方法,让梅老大的尸体,从你们眼前消失。”叶尘笑着回答。 他不知道为什么梅寒雪要纠结于这一点,这么明摆着的事,稍用脑子就能想清,而且她看着也不像是蠢人,可为何却这么反反复复,疑神疑鬼? (未完待续) 第九回 绣花枕头 听了叶尘的话,梅寒雪犹豫了一下后才说:“这,这个难道不会是…”可话才说一半,她却又咽了回去。 见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尘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于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笑着说:“向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毕竟很多事往往会看似无关无用,其实暗藏玄机。而且,你也尽可放心,如果确实是无关之事,我听了也会当作没听见。” “好,那叶公子可不要笑话我。”梅寒雪又犹豫了一下后,才略显尴尬的说:“我是在想,家父遗体失踪的事,会不会和我们师兄弟决定将他深夜入殓盖棺有关?毕竟家父生前最讲究面子与排场。这样深夜入殓盖棺,终归是冷清了些,所以他才会一怒之下,熄灭了灵堂内所有的灯烛,借此对我们师兄弟施以警告。” 叶尘万万没想到,梅寒雪憋了半天居然说出这么一通怪力乱神的鬼话,气得他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那半杯酒整个的喷在对方那如花似玉的脸上,再大骂她一句绣花枕头草包肚。 什么狗屁江南第一美女,原来根本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的花瓶。如果不是因为梅花庄的事多少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叶尘真想直接甩袖离开,再也不管这件破事了。 而且再一细想,梅寒雪的这句话,看似只是阐明了她自己的荒诞想法,实则更是体现出了她对叶尘的不信任,不相信叶尘之前所说梅老大遗体失踪和当时灵堂内的人有关的这个推断,是在本能的维护她梅花庄上下,替她的那些师兄弟辩解。 因为她话中的意思是当时灵堂内灯火齐灭是梅老大的亡魂造成的,如果是这样,就绝不会是有人预谋。毕竟,无论怎么想,梅老大的亡魂都不可能和人合谋来盗取自己的遗体吧。 想到这里,叶尘忍不住撇了一眼坐在梅寒雪身边的向思怡,心中暗想:这丫头不会也是这种货色吧,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这副好皮囊了。 然而,见叶尘久久不回话,梅寒雪再次开口说:“叶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叶尘并未直接回答梅寒雪的话,而是冷笑一声反问:“既然向夫人如此不信任叶某,又何必费尽心机把我找来?”不是他借题发挥,而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实在不吐不快。 “什么?不信任公子?怎么会呢?我对叶公子可是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还会不相信你?”梅寒雪一脸茫然,看来她果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话中的深意。 只是正因为这种无意识下的表现,才更体现出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也让叶尘更加为之气结。 虽说梅寒雪有这种潜意识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她和叶尘今天才初次见面,而她在梅花庄却已经住了大半辈子,梅花庄就是她的家,庄里的人更都是她的家人,所以在感情上自然难免会有亲疏之分。 这换做是平时,叶尘也不会在乎,可现在的情况,如果她还这样,那叶尘也要担心最后自己会不会真如活死人所说的,又一次因为多管闲事而招来一身麻烦了。 只不过这事就算现在叶尘出言点明,估计也没可能转变梅寒雪的观念,只好心中暗自提醒得多留个心眼。 说实在的,叶尘现在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插手梅花庄的事了,可惜,他也知道,这种事就好比是狗皮膏药,要沾手很简单,可在沾手后有想要再摆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奈之下,只好长叹一口气,带着苦笑的回归正题说:“向夫人是觉得灵堂内灯烛齐灭很神奇,觉得这种事只有鬼魅才能做到吗?” “难道叶公子觉得这事不蹊跷?灵堂内那么多灯烛,偶尔有一两盏熄灭,倒也正常,可是那么多,又在同一时间熄灭,就…” “蹊跷,当然蹊跷,怎么可能不蹊跷?只不过重点是在这并非如夫人所说的鬼魅所为,而是有人有意设计。” 说着,叶尘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厅堂一侧的柱子旁,抬头望着固定在柱子上端的烛台说:“我刚进这厅堂的时候,就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对于这香味,我并不陌生。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家里,也有这样的香味。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京城八宝斋特制的灯油所散发出来的特殊香味。而且这种灯油价值不菲,市面上每斤售价至少要十两黄金以上,能用得起它的人,非富即贵。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叶公子说的没错,确实是京城八宝斋特制的灯油,而且梅花庄上下用的全是它。”梅寒雪不知道为什么叶尘突然说起灯油,茫然的回答。 “那灯芯,甚至梅老大灵堂的蜡烛灯,也都是八宝斋的吗?”叶尘追问。 等梅寒雪点头确认后,就又笑着说:“既然都是同样的灯芯,同样的灯油,同样的蜡烛,那要让灵堂内的灯烛同一时间齐灭,岂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 说着,他在梅寒雪和向思怡一脸疑惑的神情下开始解释。 按照叶尘的说法,那偷尸之人只需要事先计算好灯芯的燃烧速度,剪下正好会在盖棺时候燃尽的长度,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灵堂内所有油灯内原本的灯芯换成这些剪短了的灯芯,那就能轻松的做到在盖棺之时油灯齐灭。 而当时因为梅老大在七十寿辰,群雄前来祝寿的时候无故暴毙,梅花庄上下必然慌乱无措,人心惶惶,所以在这情况下,有人要暗中偷换走灵堂内的灯芯,也并非难事。 当然,在灯油之中,他也还准备了新的灯芯,毕竟他还得保证事后不被发现这个伎俩,那样才能一石二鸟,不但可以趁乱偷走梅老大遗体,更能在梅花庄中引起恐慌,让梅花庄上下不得安宁。 “至于蜡烛,也是同理。”叶尘说完,再次坐回到椅子上,随手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害我们梅花庄。要是被我知道,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听了叶尘的解释,梅寒雪这才终于相信,当日之事真的并非是梅老大的亡魂作祟,而是有人暗中捣鬼,于是愤恨的说。 (未完待续) 第十回 无药可救 “向夫人,你事后要如何处置那作乱之人,那是你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都必然有它的根由。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并非是空自发狠话,而是尽快将此人找出来,问清缘由。” 叶尘实在不喜欢听人说这种狠毒的话,尤其这话还是从一个如此漂亮的美妇人口中说出,就更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是,叶公子说的极是,那还请叶公子费心了。”梅寒雪连连点头说。 “那好,我现在有三件事要麻烦向夫人。第一、请告诉我那名帮梅老大测算入殓出殡时间的道士姓什名谁,在哪能找到他?第二、府上负责掌灯的小厮现在何处?第三、梅老大尸体被盗后余留下来的那副空棺又在哪?”叶尘越来越觉得不想再和眼前的梅寒雪废话了,于是直截了当的说。 “那名道士我只知道叫白云上人,至于在哪能找到他,得问一下家夫,是他派人去请来的。”梅寒雪回答说。 “那么那个掌灯的小厮呢?”叶尘追问。 “他,他前两天已经被我打发了些银两,赶出梅花庄了。”梅寒雪弱弱的回答。 “什么?为何赶走他?”叶尘已经快无语了。 “因为灵堂灯烛齐灭,当时虽然不知原因,但是,他也必须要负主要责任。而且我可没有为难他,还给了他不少安家费呢!”梅寒雪强辩说。 “没为难?安家费?向夫人,你觉得这是安家费的事吗?”叶尘觉得眼前的梅寒雪简直已经蠢得无药可救,气极反笑的说:“呵,要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干出那些事,也没能力干出那些事,我真要怀疑,其实你就是那幕后主谋。你说你,心急火燎的找我来,结果自己却一问三不知,还生生的把那么多线索,一条一条的凿断。你让我费心,你怎么不自己长点心?” 愤懑的猛灌了一口酒后,叶尘强压下心头怒火又问:“那梅老大留下的空棺呢?总不至于也被你拆了吧。” “这,这当然没有。”被叶尘这么指着鼻子一通数落,梅寒雪就犹如犯错的小女孩一样低下了头,委屈的说:“只是他们都说,过了吉时,如不能发丧出殡,会祸遗子孙,所以…”说到最后,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所以,你们就这样草草的把空棺给葬了?你们的心可真大啊。”叶尘已经彻底无话可说,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插手了这么一桩混蛋事?早知道有这时间,还不如让活死人去弄几坛好酒,和他一起喝个晨昏颠倒来得痛快。 “不是空棺,里面我们有放家父的衣冠。”梅寒雪还试图解释。 “呵呵呵…衣冠冢?有趣,有趣。仔细一想,或许你们的做法才是对的,梅老大的遗体确实不用入殓安葬,因为他要是知道有你们这些个那么糊涂的儿女弟子,估计能给气活过来。”叶尘邪笑着讽刺说。 可是,看他一而再的这么说自己的母亲,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向思怡显然不乐意了,插嘴说道:“叶公子说话何必那么刻薄?虽然家母和众师叔伯他们在慌乱之下,确实有些事处理不当,但是,想来您身为堂堂天下四公子的邪公子,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聪明人,不会因为这么点小麻烦就束手无策吧。”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也让叶尘对她再次刮目相看,相较于梅寒雪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向思怡显然要机智多了。只可惜,现在叶尘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 “少给我戴高帽,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我可不敢当,我倒觉得我更应该是天下第一大傻蛋,居然会答应插手你们梅花庄的这桩破事。” 说着,叶尘再次猛灌了一口酒,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后才又说:“既然如此,我要开馆。” “什么?开棺?可是那现在的棺木内也只是家父的衣冠而已……”对于叶尘的要求,慕寒轩似乎十分忌讳,试图让出言打消叶尘的这个念头。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向思怡就暗中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因为,向思怡清楚的感觉到虽然此刻叶尘脸上依然还是还挂着那一抹邪笑,可是,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漠,知道如果梅寒雪再刺激叶尘,没准他就真的要甩手离开了。 “叶公子请放心,您的要求我们梅花庄上下一定全力配合,尽力做到。只是,今天天色已晚,而且这事也得找舅舅和爹爹他们商量下,好让他们安排人手。所以…”向思怡紧接着开口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轻松。好,那我就等你通知,安排好了,告诉我一声。只是,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宜早不宜迟,拖宕久了,恐会夜长梦多。”听了向思怡的话,叶尘的脸色才终于缓转了一些,转而开始询问起关于刘岱松的事件:“对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刘岱松刘大侠也遭人毒手了?” “是的,大师伯他是在两天前遇害的。”向思怡撇了一眼身侧的梅寒雪,却见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就好像没听到叶尘的问话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只好再次无奈的代母回话,并讲述起两天前刘岱松遇害的经过。 原来,当天由于是梅老大的头七,所以梅花庄里的所有人,又一次的尽数聚集在灵堂中为梅老大守灵。 时值四更天,一夜未眠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开始有点昏昏欲睡,而正在这时,原本跪在众师兄弟首位的刘岱松却突然神色慌张的站起来,也没说什么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灵堂,而且一去不返。 由于刘岱松是大师兄,长兄为父,所以在梅老大过世后,师兄弟中以他的地位最高,而且他又是梅老大内定的梅花庄庄主继承人。因此即使明知道他的这种举动十分不合礼数,但当时却也没人敢去阻拦。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厮去叫门,准备服侍他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被人用剑定死在了墙上。 (未完待续) 第十一回 卧虎藏龙 等到向思怡讲述完刘岱松的整个遇害经过,叶尘凝眉沉思了一会后才说:“看来刘大侠当时这么匆忙的离去,是因为中了凶手的圈套。不过,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疑问,虽然可能和这次的事件无关,但却存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当问不当问?” “公子请讲。” “那好,失礼之处,还望勿怪。”叶尘一笑后说:“想你们梅花庄,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与其说是一个门派,更应该说是一个世家,为何梅老大明明有个儿子梅寒松,却会内定把庄主之位传给外姓弟子的刘岱松呢?这岂不是大权旁落?” “这…”向思怡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又或许连她也根本不知道原因。 不过,她不知道,却有人知道,只见梅寒雪似乎终于从之前叶尘的数落中缓过劲来,幽幽开口说:“因为寒松并非是家父亲生…” 原来,梅老大的一双儿女,只有梅寒雪是他亲生的女儿,而梅寒松并非亲生。 当年,梅老大剑法初成,为了扬名武林,仗剑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在途经扬州城时,发现城外小树林中,正有一群男子在围殴一名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于是路见不平,救下了这名女子。 只可惜,女子已经重伤垂危,临死前只是不断恳求梅老大能把她怀中婴儿抚养长大。 而梅老大当时正苦于膝下无子,又出于对这对母子的怜悯,就答应了女子的请求。把这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收为义子,取名梅寒松,并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儿子。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叶尘恍然的说。 只是心中疑惑却并未尽数解开,毕竟这梅寒松虽不是梅老大的亲生儿子,可至少也是义子,是姓梅的。为什么梅老大不选他,而选刘岱松来继承梅花庄?不过,这个问题叶尘没有兴趣再继续追问下去,反正这也是他们梅花庄自己的家事,梅花庄庄主究竟是谁,跟他也没有丝毫关系。 “这事在庄内也没几人知晓,连寒松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还请叶公子也代为保密。”梅寒雪又补充说。 “放心吧,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叶尘回答,转而言归正传:“对了,那刘大侠的遗体应该还没入殓下葬吧,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下。” “这……”梅寒雪脸上再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之处吗?”叶尘追问。 “那小厮在发现大师兄的情况后,就急匆匆来喊我们,可当我们跟着他赶回到大师兄卧房时…”梅寒雪说到这就又顿住了。 “不会是连刘岱松的遗体也不见了吧。” 叶尘哭笑不得的试探,见到梅寒雪居然真的默默点头,不由得以手扶额,一脸的无语,他是真觉得无话可说了。 不过,情况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因为梅寒雪又紧接着说:“还不止这样,现在庄内更有传闻,是因为家父无故暴毙,心中怨气难舒,责怪我们这些做儿女弟子照顾不周,所以才化成了厉鬼前来索命,每逢七天索命一人,所以头七是大师兄。” 虽然叶尘觉得,这种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且不说鬼魂这种东西,究竟存不存在,谁都不知道。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那它们难道都没脑子的吗?居然用索命这样的办法来抒发心中怨气。因为,被索命的人死了以后,岂不是也一样会变成鬼?那到了最后,还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反而更给自己添堵! 所以,叶尘甚至都曾想过,要是自己变成了厉鬼怨魂,绝不会选择索命这种最愚蠢的报复方法,而是选择不停的给对方捣乱作祟,不断折腾他但却又不让他死。那才能真正享受报复的快感和乐趣。 只不过,这种传言,对于普通人来说,却确实已经足够引起一定的恐慌了。最主要,刘岱松又恰好是在梅老大头七的晚上被杀,似乎又坐实了这种传言。因此,看梅寒雪的样子,好像连她都相信了这个传言。 于是叶尘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题说:“照你的意思,那梅老大二七的时候就该轮到你夫君向曲了,难怪你会这么心急火燎的要找我来。只是,我觉得你们请错了人。” “叶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梅寒雪反问。 “因为既然你说刘岱松的死是梅老大的怨魂索命,而梅老大遗体的失踪也是他变作了厉鬼的关系,所以,一切其实都是梅老大的鬼魂在作怪,那请我来又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抓鬼驱魔?与其找我,倒不如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去找个茅山道士,岂不是更合适?”叶尘说完,似乎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梅寒雪和向思怡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找不到办法劝留住叶尘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叶少侠请留步,请不要和无知妇孺一般见识。” 随声走进厅堂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虎背熊腰,不怒自威。只是身上的一袭白色孝服,让他那本就有些黝黑的肤色,显得更为暗沉。虽然其貌不扬,不过给人一种很踏实可信的感觉。 就在叶尘刚要开口询问来人身份的时候,梅寒雪已经站起身来抢先说:“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最近庄里的事那么多,你和寒松不是都很忙吗?” “再忙也得过来,眼下庄里,还有什么事是比尽快找出凶手更重要的?而且,也只有找出真凶,才能平息目前庄里的所有事。再说了,如果我再不过来,叶少侠就要被你们娘俩给气走了。哼,那种神神道道的鬼话,下人传传也就罢了,你们俩居然也会当真?”说完,不再理会一旁的梅寒雪母女,转而望着叶尘拱手说:“在下向曲,今日得见邪公子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原来此人正是梅寒雪的夫君,向思怡的父亲,梅老大的二弟子也是他的乘龙快婿,向曲。 虽然向曲进屋之后,才说了短短几句话,但是他在叶尘心里的形象却整个完全颠覆了。 咋看之下,向曲其人五大三粗,好似一名山野莽夫。但只一接触,叶尘就知道眼前这人绝不简单,从他肯向自己这般见礼,就足见其城府颇深。 毕竟虽然叶尘头上顶着个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名号,可毕竟才二十出头,说是已年过不惑之年的向曲的晚辈,都毫不为过。 心中暗想:梅老大的弟子中,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刘岱松不说,就眼前这个向曲,也是个庄主之位的大好人选啊,呵,看来梅花庄的这潭水是越来越深啦。 (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事发现场 由于向曲的突然到来,叶尘想要离开的打算,自然是彻底泡汤了。在和向曲寒暄了几句后,就被对方再次邀请入座。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叶尘对于发生在梅花庄的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也确实挺感兴趣,之前若不是实在被梅寒雪的连篇鬼话气得不想再和她多费唇舌,他也不会有要就此撒手不管的想法。不然以叶尘的性格脾气,别说是区区一个向曲,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能留住他。 对饮几杯后,叶尘直奔主题说:“向大侠,据说尊师的遗体是你检查的,确定遗体上真的没有任何内外伤吗?” “确实没有。我虽然并不像我父亲那样是个官府的仵作,但是从小受他耳濡目染,简单的验尸还是不在话下的。”向曲回答。 叶尘点头后又问:“那么府上请来的道士,那个白云上人,现在何处?或者在哪能找到他?” “他就住在太湖城城南郊外的清风观内,少侠如要见他,去那应该就能找到。”向曲再次回答,并转而提议说:“或者…要不还是我派人再去把他请来,也省的少侠多跑一趟。” “那倒不必这么麻烦,我届时自己会去找他。”叶尘婉言拒绝后说:“只是要烦请向大侠把那清风观的具体位置告知在下,以免我人生地不熟,多跑冤枉路。” “这自然没问题,一会我就把清风观位置画于纸上,交给叶少侠。” “那可就多谢了。” “岂敢岂敢,叶少侠这是在帮我们梅花庄调查真凶,梅花庄上下理应全力配合,倒是我们更应该要多谢叶少侠愿意出手相助。”向曲连连摆手说:“不知叶少侠可还有别的吩咐?” “有。”叶尘略一思索后说:“那个原本负责灵堂掌灯,现却被向夫人赶出梅花庄的小厮,不知向大侠可知他人现在何处?我也有些事想要询问与他。” 听了这话,向曲长叹一声,无奈摇头说:“现在人海茫茫,哪里还找得到那名小厮。” 但随之见叶尘眉头皱了起来,又赶紧替梅寒雪开脱:“不过,这件事,叶少侠也不能全怪内人,毕竟她在数日之间,痛失慈父仁兄两位先长,情绪激动而不能自控也是情有可原的。” “无所谓了,事已至此,怪与不怪又有何意义?”叶尘苦笑着回答,心想,这向曲还真看不出来,居然这么护妻。于是只好转移话题说:“不过,既然刘大侠是他自己的卧房中被人杀害,虽说现在连他的遗体也一并失踪了,但在现场应该会留有一些蛛丝马迹,不知在下可否去刘大侠的卧房一看?” “当然可以,我还特意吩咐了下人不得清扫,保持着事发后的原状。” 说着,向曲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少侠请随我来。”说完,就率先大步迈出了厅堂。 不得不说,梅花庄占地实在广阔,明明刘岱松的卧房和之前梅寒雪会见叶尘的厅堂,都是在后院之中,但四人足足走了近一刻钟,才终于来到事发现场。 见到刘岱松的卧房房门紧闭,门外两侧还各站这一名梅花庄的下人。看来确如向曲之前所说,他安排了人保护这个现场,这让叶尘多少松了口气。毕竟,如果连当时的事发现场都被破坏,那他可就真的无从下手调查了。 同时心中暗想:梅寒雪和向曲这对夫妻也算是绝配了,一个聪明脸孔笨肚肠,一个长相粗犷却心细如发,有趣,有趣,十分之有趣。 想着便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扫视刘岱松的卧房。 只见房内并非如他想象一般狼藉,甚至可说是非常整齐,丝毫没有曾经打斗过的痕迹。只是在房门左侧不远处的墙上,有着一滩斑斑血迹。而定睛细看,就能发现,在血迹的中间,还有一个细窄的小洞,深入墙内。 另外在血迹下方的地面上,还有两道黑色的擦痕,从墙根一直延伸到门口。擦痕旁躺着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剑,只是剑身上同样沾满了血迹。 叶尘上前拾起地上长剑握在手中,细看了一会后说:“想必这就是杀害刘岱松刘大侠的凶器了。” 说着也不等向曲等人回话,就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收势后又继续说:“剑长四尺三寸,宽一分半,重五斤七两,比起普通的长剑来,这剑要轻便细长的多,而且剑身质地柔软,属于是细长软剑,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你们梅花庄折梅剑法的最佳佩剑。” “确实没错,而且,其实这柄剑就是大师兄他自己的佩剑。”向曲点头回答。 “你说这是刘岱松他自己的佩剑?他是死在自己剑下?” 这显然有点出乎了叶尘预料,只见他说完就一脸凝重的再次细看起手中长剑,甚至用双指夹着剑尖反复观察。接着又走到墙边,拿剑身和血迹中间的细窄小洞进行比对。最后又蹲下身来,查看地上的那两道黑色擦痕。 好一会后,才又站起身来,脸上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好像更加疑惑,口中喃喃自语说:“这怎么可能呢?” “叶少侠可是已经有什么发现?”向曲就上前问道。 “有,而且很多。只不过,眼下这些线索所指向的凶嫌,和没有也差不多,至少对梅花庄而言,就是没有。”叶尘抬头回答。 叶尘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前后矛盾,听得在场其余三人一脸茫然,好一会后,才几乎异口同声的问:“此话怎讲?” “因为从这现场遗留的线索来看,据我所知,这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有且只有三个人。”叶尘回答说:“只是这三人,却又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哪三个人?”梅寒雪激动的追问:“不管他们会不会是凶手,先都抓来再说。” “都先抓来?向夫人可真是好气魄、好威风、好霸道,抓人就跟抓小鸡一样,说抓就抓,厉害,厉害!”叶尘气极反笑说:“只可惜,这三人别说是都抓来,就是其中任何一位,你们梅花庄用八抬大轿相请,都未必能请得动。” (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惊世骇俗 “内人确实有些失言,还请叶少侠勿怪。”向曲赶紧打圆场,暗暗撇了一眼梅寒雪,示意她别再说话后,望着叶尘问:“只是不知叶少侠口中的三位究竟是什么人?还烦请叶少侠明示。” 叶尘点头后对着向曲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剑公子,天山傲剑山庄的庄主,冷傲云。”说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西域血魔教教主,魔尊宗万里。”接着伸出第三根手指说:“第三,少林寺方丈,心渡大师。” 最后,叶尘转而一脸邪笑的望着梅寒雪说道:“正是这三人,只是不知夫人什么时候动手派人去把他们都抓来?” 见梅寒雪尴尬的回不上话来,向曲赶紧再次开口圆场:“叶少侠说笑了,这三人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我们小小梅花庄,哪敢…” 可向曲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梅花庄不敢,可向夫人敢啊,是吧?向夫人!对了,也不知向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可还等着看好戏呢!梅花庄大战天山傲剑山庄、西域血魔教、少林寺三大门派,一定是场轰动武林的大戏。如果赢了,梅花庄可就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了。到时候,向夫人绝对可以想抓谁就抓谁,无一人敢吱半声。” 叶尘此次抢白可谓是丝毫都不给向曲夫妇留任何情面,看来他是真的已经非常讨厌,甚至厌恶眼前这个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了。 而果不其然,被叶尘这么一顿挤兑,梅寒雪终于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后,就拂袖而去,连刘岱松的事情真相也不关心了。 虽然向曲有心要维护自己妻子,但是却无从下手,一来确实是方才梅寒雪失言,二来他们梅花庄也还要有求于叶尘,所以只好用眼神示意站在一边的向思怡跟上去劝慰,而他自己则仍旧陪在叶尘身边。 不过,出乎向曲预料,就在梅寒雪母女离开后,叶尘却率先开口道歉说:“方才之事还望向大侠勿怪,我只是觉得接下来的事不宜再让向夫人参与,以免她再触景伤情,所以才出言激走她。” 虽然明知道叶尘的这个道歉言不由衷,不过,听了后,向曲的心里还是舒服了一些,勉强的笑着回应:“无妨无妨,倒是我要谢谢叶少侠考虑周到。只是不知叶少侠是如何推断出凶嫌是那三位?如果凶手真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即使我们梅花庄势单力孤,也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为庄主和大师兄报仇。” “向大侠显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目前这卧房内的线索指向了他们三人,但我敢保证,这事绝不是三人中任何一人所为。”叶尘解释说:“因为且不说这三位我都或多或少,无论是敌是友的有过一些接触,知道他们是不会干出这种暗中偷袭之事的,就说凭他们的武功,要杀刘岱松刘大侠,又何须深夜偷袭?” 说着,叶尘才开始想向曲解释他推断出这些的原因。 “不知向大侠是否发现,这柄原属于刘岱松的佩剑,剑尖部分大约一尺左右的长度,其上血迹中还沾有一些细小的碎石颗粒。”说着他把长剑递给向曲查看,并又指着墙上血迹中的细窄小洞说:“想必这一段应该就是穿过刘大侠身体后,又钉入墙里的部分。” “而在根据小洞所在的位置推测,小厮所说的确实是实话,刘大侠是被人一剑穿胸,钉死在墙上。”叶尘继续分析说:“而且,这一剑威力极大。你且看这地上两道擦痕,这是刘岱松中剑后,被剑势带动身体,导致鞋底与地面摩擦所留下的痕迹。所以,刘大侠应该是急忙忙刚赶回到自己卧房,才进门几步,就被早已埋伏在他房中的凶手一剑刺杀。” “原来如此,可这又怎么会指向那三人?”向曲根据叶尘所描述的事发经过,想象了一下当时情况后,觉得确实和现在卧房中的情况吻合,于是追问说:“虽然这一剑威力不弱,可凶手毕竟蓄势已久,又是暗中偷袭,要做到一剑击杀,也并非难事。” 不过叶尘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而从他手中拿回长剑,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剑身后说:“这种质地柔软的长剑,要把人穿胸而过之后,并拖着他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丈左右的距离,且最后还钉入墙面一尺有余,就算是蓄势很久,用剑之人也必须要有十分强悍的内功。向大侠,请问你们庄里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 “除了当时已经身故的家师以外,应该只有我们师兄弟七人或许可以做到。”向曲思索了会后回答。 “那如果不是手握剑柄,而是,把这长剑当做暗器一般,远远的射出,又有几人能做到?”叶尘继续追问。 “当作暗器?这…我估计就算是家师在世,也不可能做到。毕竟,剑一旦脱手,就失了后继之力。”向曲无奈苦笑着说:“不知道叶少侠为何有此一问?” “不用在意,做不到那才正常。更何况刘大侠的武功也并不弱,即使是突遭偷袭,要在一招间夺下他的佩剑,并在其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飞剑的方法将他击杀。所以我才说这世上只有那三个人可能做到。”叶尘一边回答,一边比划着说。 随后又解释:“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这柄长软剑确实并非是被人握着刺穿刘岱松的胸口,而是如暗器一般飞掷过去的。因为,此剑连剑柄上都布满了血迹,而如果凶手当时是手握着剑,剑柄上照理是不可能沾到血迹的。” “原来如此。”听了叶尘的分析,向曲点头说:“看来这个凶手的武功着实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只是这种高手为什么要和我们梅花庄作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偷袭暗杀家师和大师兄。”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或许等我们找出了这个真凶,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叶尘耸了耸肩,转身和向曲一起离开了刘岱松的卧房,准备回之前的那个后院厅堂。 可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急忙忙的跑来,边跑还边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前厅那出事了,少庄主快镇不住了,让小的来请二爷赶紧过去帮忙。” (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阴邪毒剑 见这名小厮神色慌张,向曲知道必然事态紧急,也不多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向叶尘告罪一声,并随手吩咐让原本守在刘岱松门外的下人给叶尘准备卧房后,就急忙忙的赶往梅花庄前厅。 而在前往卧房途中的叶尘,对于梅花庄前厅正在发生的事却来了兴趣。只见他略一犹豫后,就喊住了在前面带路的两名下人说:“你们去忙自己的吧,我也想去前厅看看情况,放心,这梅花庄内的路,刚才那么一来一回,我已经大致摸清,不需要再给我带路。” 说着,也不等两人回答,就直接转身展开身法,直奔前厅。 而当他赶到前厅外,都还没来得及走进门去,就听见厅内似乎十分吵闹,似乎有不少人正和向曲争执不休,而且听他们话中的语气,如此下去,可能难免会打起来。 只听其中一个比较尖锐的嗓音说:“你们梅花庄是什么意思?把我等扣留在这里近十天了,也没给个说法,这就是你们太湖第一庄的待客之道吗?” “吴掌门请息怒,只要我们一找到凶手,就一定放各位回去,并附上厚礼赔罪。”这是向曲的声音。 “这听着还像句人话,但是不行。你们一天抓不到凶手,就扣留我们一天,那如果你们十年八载的抓不到凶手,我们岂不是得老死在你们梅花庄?别以为你们是太湖第一庄就能这般欺人,我虎鲨门可也不是吃素的。”尖锐的声音再次说道。 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十分洪亮的人帮腔说:“没错,我们大力金刚帮也不是好惹的。而且,我们听说这件事根本就是梅老大的厉鬼在作祟,你们现在自身都难保,难不成是想拉着我们一起下水?” “吴掌门、刘帮主还有各位,你们在家父生前可没少受他老人家的恩惠,现在他过世还没几天,你们就都翻脸不认人了?要你们多留几天,只是为了避免凶手混在人群中逃出梅花庄,你们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显然说话之人正是梅老大的儿子梅寒松,而听他语气,看得出他早已经怒火中烧。 只是,当叶尘听到里面闹事的居然是虎鲨门和大力金刚帮时,就忍不住有点哑然失笑。说真的,叶尘不是看不起这两个帮派,而是实在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虎鲨门,名字听起来好像很霸道凶猛,但其实根本就是一群渔夫搞的一个小门派,甚至据说里面有不少帮众根本对武功一窍不通,就连他们掌门吴朝水,也只是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而已,在武林之中连三流都排不上。估计梅花庄随便一个看家护院,都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至于那个大力金刚帮就更别提了,完全就是一批专门在街头假药的人捣鼓出来的组织。也就是整天站在街头,高喊着“金枪不倒,大力金刚丸,吃一粒百病全消……”的那些人。难怪身为他们帮主的刘大力,嗓门那么大,敢情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就是那天茶棚内路人们所说的天下群雄?呵,我看是群熊才对。也不知道梅老大脑子里怎么想的,他梅花庄无论如何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武林世家,为何却还会与这些人为伍?还是说他就真的那么喜欢鹤立鸡群的感觉?叶尘无语的摇头暗叹,对梅老大的想法,实在无法苟同。 随之就又想:不过这批人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胆那么肥了,居然敢在梅花庄叫嚣。难道他们不知道,就算现在梅花庄失去了梅老大和刘岱松的坐镇,但在梅老大剩余的六名弟子中,任何一人都能翻手之间,轻松灭了他们满门。 而且对梅花庄非要强留着他们的原因,叶尘也非常疑惑。在他看来,这些人中,不管是哪一个,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伤的了梅老大和刘岱松。强留下他们,除了给自己自己找麻烦外,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当叶尘走进厅堂的时候,这些个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他看到,在厅堂内闹得最凶的确实是这两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帮派,但是,其实在座的还有不少是真正江湖中的大门大派。而吴刘二人会那么有恃无恐,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背后撑腰。 “青城派、华山派、嵩山派、蜀中唐门…啧啧啧,人还真不少啊,只是不知都在吵什么呢?那么热闹。”进门之后,叶尘边扫视着人群边说。 而就在那些大门派的人也认出了叶尘,纷纷起身准备见礼的时候,没想到那大力金刚帮的帮主刘大力居然直接抢先开口呵斥:“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没看见有那么多的前辈高人在座,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给老子滚一边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那些认出叶尘身份的各大门派中人,无不大惊失色。毕竟,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宁闯阎王殿,莫惹阴邪剑”。而这话中的“阴邪剑”并非是一个人,而上三个人,分别是阴公子宗武阳、邪公子叶尘和剑公子冷傲云。 冷傲云年纪轻轻便已是傲剑山庄庄主,剑法超群,武林之中,在剑法上无人能出其右,而且为人又十分的冷漠无情,若是惹了他,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被一剑封喉。 不过,相较于他,江湖中人更不愿招惹前两位。毕竟惹了冷傲云,虽难逃一死,但至少能死个痛快。可要是惹了宗武阳或叶尘,那就真的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两人中第一个乃是西域血魔教教主,魔尊宗万里的独子。宗万里老来得子,自然是对其呵护有加,倾囊相授。 而宗武阳也确实天资聪颖,短短十数年,已把一身魔功练得出神入化,再加上他从小受宗万里耳濡目染,性格为人也变得阴狠毒辣、诡计多端。所以招惹过他的人,江湖传言除了同为四公子之一的叶尘至今依然逍遥以外,其他人尽皆都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叶尘,他头上除了邪公子这个称号外,还顶着个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称号,足见其智谋过人。虽然从来没听说他杀过人,只不过要知道,在有些时候,足智多谋和诡计多端只有一线之隔,随时都会彼此互换。 当然,天下四公子中除了这以上三位外,还有一位毒公子。只是此人更为神秘,江湖上连他姓什名谁都很少有人知道,只传言他是苗疆毒门中人,善于用毒,往往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魂飞九霄。而他之所以没有被排入不可招惹的名单中,也只是因为世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如何招惹得到?或避免得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五回 三天之期 所以当看到刘大力居然敢这般呵斥叶尘的时候,整个厅堂内是瞬间鸦雀无声,静的落针可闻。随之所有已经认出叶尘身份的人,都赶紧装出一脸不认识刘大力的样子,生怕眼前这个邪公子在折腾完刘大力后,会迁怒于自己,那可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向曲,他原本凝重的脸色此刻已经浮现出了笑容,显然正暗自开心。他没想到刘大力居然会送他这么一份大礼,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都想好好的谢谢这个大力金刚帮的帮主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叶尘心里没有丝毫动怒,反而觉得可笑,试想一头大象会去在乎一只蚂蚁冲着自己咆哮怒吼吗?只不过,叶尘灵机一动,觉得这或许是解决梅花庄眼下麻烦的好机会。 毕竟他既然插手了梅花庄的事,多少总要帮衬着他们点,不然如果他连调查都还没开始,梅花庄就被这群人搞得人仰马翻,那笑话岂不是闹大了? 于是笑着问:“阁下是哪位?” “老,老子是大力金刚帮帮主刘大力,你小子是谁?”刘大力其实在他自己说完后,就也感觉到厅堂内气氛的变化,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太鲁莽了。不过出于死要面子,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同时也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实在惹不起的人,他也好趁早求饶。 只可惜,叶尘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装模作样的明知故问说:“哦,原来是刘帮主,失敬失敬失敬啊。只是不知刘帮主为何要在这梅花庄内大吵大闹?莫不是梅花庄的人杀了你老子,或者抢了你媳妇?” 此话一出,大厅之内瞬间哄堂大笑,不但梅花庄上下觉得解气而狂笑不止,就连原本站在刘大力那一边的群雄都不禁莞尔。 甚至,向曲还适时的笑着开口讽刺说:“叶少侠可真是误会我们梅花庄了,刘帮主的夫人,我们区区梅花庄哪敢抢啊。” 说完,厅堂内的笑声更甚,还有许多梅花庄的小厮下人也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他刘帮主的媳妇长得那么孔武有力,还常年享受金枪不倒,就我们这样的小身板,可不敢抢!” “就是说啊,要是没有刘帮主的那些仙丹妙药,一般人谁敢碰她?哈哈哈…” …… 污言秽语不断,直气得刘大力满脸通红犹如猪肝一般,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刘帮主您倒是快回答啊?”叶尘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趁热打铁进一步逼问。 终于让刘大力恼羞成怒,大吼一声:“老子和你拼了。”就要挥着手中的镔铁棍,冲上去和叶尘拼命。 不过,他才一有动作,却就被站在他身边的吴朝水一把拉住,低声说:“老刘,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他妈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让他脑袋开花。”刘大力怒吼着试图挣脱吴朝水拉着他的手。 “他是邪公子叶尘!”吴朝水见快要拉不住刘大力了,只好急促的在他耳边说出了叶尘的身份。 而这话的效果果然很明显,刘大力一听眼前之人居然是叶尘后,整个人先是好似突遭雷劈一样,从极动变成了极静,呆愣着站在那一动不动,连手中举着的镔铁棍都忘记放下。紧接着脸色开始不断变化,从通红逐渐变成了铁青,又变成了惨白。 最后,“哐当”一声,他手中镔铁棍掉落地面,发出一阵金属的撞击声,而他整个人也随之踉跄的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所幸吴朝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避免了他再次出丑。 不过吴朝水显然对他的表现也很生气,扶住后就在他耳边开始低声数落:“去啊,你怎么不去了?快去找他拼命啊?刘大力啊刘大力,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朋友?就算你不认识他,难道你没看到他进来的时候,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门大派中人,都纷纷起身准备见礼吗?” 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说:“可你倒好,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口不择言的一顿呵斥。人家现在只是借机嘲讽你几句让你出个丑,你已经是赚到了,没听说过‘宁闯阎王殿,莫惹阴邪剑’吗?居然还想找人家拼命,你倒是给我拼一个看看啊,我看就算把你那破大力金刚帮所有人的命都拼没了,他都不会掉一根汗毛。”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刘大力神色慌乱的问。 “不用怕,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这次还不等吴朝水回答,叶尘就抢先开口说。虽然他俩的话说得很轻,可又怎么逃得过站在不远处叶尘的耳朵? “是,是。”李大力连连点头,然后回答:“我们其实也不是有意要和梅花庄作对,只是,我们本是好意来替梅老大祝寿,谁想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梅花庄又强留下我们不让离去,所以才情急之下来讨个说法,还望邪公子明鉴。” “那留下你们后,他们是没给你们吃喝吗?”叶尘问。 “这倒没有,虽然不让离开梅花庄,但是饭菜酒水还是不错的。”刘大力低声回答。 “那是没有安排下人服侍?”叶尘又问。 “这也没有,服侍的很周到。”刘大力说。 “那是让你们干苦力了?”叶尘继续问。 “不不不,没有没有,那更不可能了。”刘大力连连否认。 这三问三答后,叶尘邪笑着转而望向在座群雄说:“既然梅花庄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各位,也并没有让各位干活出力,只是要你们多留些时日,以助于查出杀害梅老大和刘大侠的凶手,你们有什么可不满的?虽说世态炎凉,人走茶凉,但你们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不至于要那么快吧!” “邪公子此言差矣。”这时,群雄中站出一人来说:“我们也不是翻脸不认人,梅老大的恩德我等都铭感五内。只是我们毕竟都不是孤家寡人,身后都还有个帮派,无法在梅花庄长住,所以,至少也总得给我们一个期限吧。” “没错,没错,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期限。”其他人纷纷附和。 “呵,其实这才是你们这次闹腾的真正用意吧。”叶尘说:“你们无非是知道我进了梅花庄,所以想要刺探我此行的目的,并逼我给你们个期限。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期限,十天,十天之内,我必定找出真凶。” “不行,十天时间太长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那人一口否决说:“而且,传言梅老大化作厉鬼,逢七索命。如果再过十天,也就至少要在经历二七和三七。虽然到现在为止,他杀的是梅花庄的人,但谁能保证下他不会乱杀无辜?所以,我们只能再等三天,梅老大二七的日落前,如果还找不到真凶,那就算是要和梅花庄还有邪公子撕破脸皮,我们也要硬闯出去。” “好,三天就三天。”叶尘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这三天之中,你们都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要让我还需要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和时间去对付你们。” (未完待续) 第十六回 谋事在人 见叶尘答应下来,群雄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虽然听出他话中带刺,不过,却都不敢再去过分计较,而是又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安安分分的散去。至此,原本喧闹的梅花庄前厅,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群雄离去的背影,叶尘脸上的表情微微凝重了些,回头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就不管站在一旁的梅寒松和向曲,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 到目前为止,梅花庄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算是大致上弄清楚了,所以现在剩下的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暗中捣鬼的幕后黑手。 只可惜,因为梅老大的遗体失踪,导致他的死因变得扑所迷离。虽然在这件事上,总算还有清风观白云上人和开棺检查这两条线索可用。但据叶尘估计,作用也都不会太大,想要彻底搞清梅老大的事情真相,还是必须得找到他的尸体才行。 所幸在刘岱松的一事中,虽然刘岱松的遗体也被凶手藏匿了起来,但至少事发现场保留了下来。而从现场分析,刘岱松是在其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人一剑穿胸刺死,即使凶手是暗中偷袭,可他的武功显然也要远高于梅花庄内的任何人,照这看来,似乎应该不是梅花庄里的人所为? 不过,从凶手能在刘岱松的卧房中埋伏他的这点来看,这个凶手又好像十分了解梅花庄内的布局环境等情况,这又好像应该就是梅花庄中之人。 难道其实这个凶手一直隐藏实力躲在梅花庄中?可既然如此,他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动手杀人?目的又是何在? 随之,叶尘就又想到了那狠厉的一剑,并在脑中反复推演了一下后想:且不论这出剑之人的内功,光看这一剑的剑势和手法,怎么越看就越觉得像是百里飞剑?看来是有必要去问问那个家伙,毕竟关于剑的事,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了,更何况,百里飞剑还是他的家传剑法。 想及此处,叶尘直接起身对着梅寒松和向曲说:“两位,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十分紧迫,所以事不宜迟,我就长话短说,我需要俩位尽快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叶少侠尽管吩咐。”梅寒松点头回话。 “好,那我不客气了。第一,我要一柄你们梅花庄惯用的那种细长软剑;第二,我身上没钱,替我准备一些银两;第三,给我弄两坛最好的女儿红。”叶尘一一列举出他所需要的物事后,就催促说:“现在离日落还有半个时辰,在那之前,我希望两位能帮我备妥。” “好的,这些都没问题,我马上吩咐人去准备,不,还是我自己去吧。”说完,梅寒松就喊上身旁的两名小厮,跟随着他一起急匆匆的离开了前厅。 而仍旧留在前厅中的向曲则开口问:“叶少侠要这些东西做何用?”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我自有用处。”叶尘回答。 “那请问叶少侠,三天时间真的够吗?”向曲尴尬的一笑后,又继续担忧的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吧。”叶尘叹了口气后说:“眼下还是先安抚住那帮人再说,要不然他们这样隔三差五的吵吵闹闹,什么事都别想能好好调查。” 随之,还不等向曲说话,叶尘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们扣留着他们也没什么意义,凶手应该不在那些人中。刚才我也看了,他们中武功最高的当属华山派的吕为先。不过,也就二流而已,即使是偷袭出手,也不可能杀得了梅老大和刘大侠。当然,这是你们梅花庄自己的决定,我也懒得过问。” 话说到这,两人间似乎谁也找不到后续的话题了,只好彼此沉默的坐着,等梅寒松准备好东西送过来。 不过,梅寒松的办事效率倒也挺快,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带着那两名小厮回来了。而且只见那两名小厮,其中一人捧着一个托盘,盘内是厚厚的一叠银票;另一人则抱着两个酒坛,坛口泥封完整,显然是两坛未开封过的好酒。 梅寒松在吩咐两人将东西放在叶尘身旁的桌上后,就先把自己手中的长剑递给叶尘说:“叶少侠,这是你要的长剑,请看下是否还满意。” 叶尘也不说话,随手接过后掂了掂,就抽出长剑,又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确定这柄长剑虽然和那刘岱松的佩剑有些许不同之处,不过差异并不大,于是收剑入鞘说:“可以。” “这里是两坛庄里最好的女儿红,和十五万两银票,还请叶少侠笑纳。如果银两不够,我明天可以再去筹措。”见叶尘满意后,梅寒松又把桌上的银票往叶尘的位置推了推说。 “用不了那么多,有这些就足够了。”叶尘随手抓了几张银票后,无奈摇头说:“你以为我这是要讹你们梅花庄吗?虽说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它在我手上却从来过不了夜,而我也从来都懒得随身带钱。” 说完,把几张银票随意的塞入怀中后,就提起那两坛女儿红,走向梅花庄正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就此离开庄子。 就此情形,梅寒松误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得罪了叶尘,赶紧跟上两步后说:“叶少侠这是要去哪?刚才是在下失言,还望叶少侠勿怪。” “我去找人喝酒,放心吧,梅花庄这事我既已插手,不可能有始无终。”说完,也不理会梅寒松焦急的神情,直接迈步走出了梅花庄大门。 只是,他在离开梅花庄后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蹲坐在庄外墙根处的小叫花,而且那个小叫花看似是在乞讨,但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梅花庄正门。 邪笑一声后,叶尘走上前去,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抽出两张刚从梅寒雪处得来的银票,扔进小叫花面前的破碗中。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祝大爷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小叫花在这虽不是为了乞讨,但看到这么多银子,还是激动的不断道谢。 (未完待续) 第十七回 无趣的傲云 “停。”叶尘直接打断小叫花的话说:“你不必急着谢我,这些银子也不是白给你的。想要赚这些钱,你得替我办两件事。” “大爷您请说。”小叫花刚伸出去拿银票的手停在了那里,带着点心虚的说。 “第一,帮我给你们那活死人长老带句话。告诉他,要不他在一个时辰后,带两坛好酒到城外十里亭来见我;要不我今晚就带冷傲云去找他。两个选择,让他自己二选其一。”叶尘回答说。 “这没问题,我一定帮您把话带到,那第二件事呢?”听到只是带话这种小事,小叫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件事,你带上几个你的同伴,帮我在这太湖城大街小巷里高喊‘兔子窝边蹲吃草’这句话,喊足一刻钟即可。”叶尘笑着说。 “只要喊这句话一刻钟就好吗?这么简单?”小叫花有点难以置信,觉得这银子赚得也太轻松了。 “没错,就这么简单。一句话,七个字,一个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喊足了一刻钟,这些银票就是你的了。”叶尘点头确定。 “好勒,大爷您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一定帮您办的妥妥的。”小叫花兴奋的抓起那放着银票的破碗,直接塞入自己脏兮兮的衣衫中后,就一溜小跑的跑远了,甚至边跑就边开始喊:“兔子窝边蹲草吃,兔子窝边蹲草吃……” 望着小叫花远去的身影,叶尘无奈的苦笑,心想还说办的妥妥的,这才一转头,居然就把最后两个字给颠倒了。不过,意思差不多,想来问题也不大,反正只要那个人听到这句话就行,于是也就不再计较。 随手拦下一名恰巧从他身旁牵马路过的行人,把剩下的几张银票全塞在那人手中,说了声“你这马我买了”后,就夺过缰绳,纵身上马,策马远去。 而那被叶尘强行买马的路人,原本望着叶尘远去的身影,气得跳脚大骂,但当他低头看到手中银票,发现这些银子足够买他那样的马十匹都不止,就又转怒为喜,不再叫嚣,美滋滋的揣着银票离开了。 也难怪叶尘说银子在他手中过不了夜,就他这样花钱,即使是金山银山,估计也会被他立刻花完。 夕阳西下,日落时分,晚风拂面,百鸟归巢,此刻太湖城外的十里亭中,正有一人背靠这亭柱,无聊的数着从头顶飞过的鸟雀,口中还念念有词:“五十七,五十八…嘿,你,说你呢,给我回来。” 说着,身形一展,生生把一只刚从头顶飞过的麻雀抓了下来,握在手中,点着它的脑门说:“你才刚回家,怎么又跑出门去?老实交代,大晚上的是要跑哪去鬼混?” 却只听到被他握在手中的麻雀叽叽喳喳一阵叫唤挣扎,又只好把它放了,还对着它喊:“算了,今天放你一马,记得早点回家,没事别吓跑,小心被抓去做烤鹌鹑。” 说完就又低下头,无聊的逗弄起地上的蚂蚁,喃喃自语说:“……哎,我等得花儿都谢了,那两个家伙快随便来一个吧,不然我就要无聊死了。”没错,此人正是早早到了太湖城外十里亭中的叶尘。 而直到日暮西沉,月华初升之时,才终于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进十里亭中,站在了叶尘身后。 只见此人一袭黑衣,腰佩长剑,身材高挑,即使和叶尘站在一起,都不遑多让,只是,他脸上似乎敷着一层寒冰一般,冷漠的让人心颤。 “看你很悠闲的样子,并不像是只快要死的兔子。”来人开口说。 “我若不这么说,你会来找我?”背靠着亭柱的叶尘似乎早知来人,头也不回的说。 原来,叶尘让小叫花高喊的那句“兔子窝边蹲吃草”,其实是他和剑公子冷傲云之间的暗语,完整的是“兔子窝边等吃草,窝里有蛇闹,窝外有虎豹”。至于这暗语的出处,就又要说到他和冷傲云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两人都是初出江湖,武功虽已不弱,但却也不高,江湖中武功在他俩之上的比比皆是。可又因为性格使然,两人各自又结下不少仇家,结果被各自的仇家四处追杀。 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又恰巧不约而同的都躲进同一个山洞之中避难。导致双方仇家误以为他两人是合谋,就联合在一起围杀他们,害的情势变得愈加危险。可谓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进退维谷,只能躲在山洞中,一时间出不来。 当时,叶尘就是用这句话来自嘲他们的处境,意思是兔子回不了窝,又出不了门,只能在窝边蹲着吃草。 而此话在两人合力突出重围后,就成了彼此间的暗语。只要听到这话,就意味着其中一方处境危险,那另一方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会放下所有事务,赶去相助救援。 没错,此刻出现在叶尘身后的人,正是傲剑山庄庄主,剑公子冷傲云,也是一路从天山追杀活死人到江南的人。 “狼来了,只能用一次。”说完,冷傲云似乎就准备转身离去。 “你这人可真是无趣,你我也算数年不见了,这次你难得下了天山来到江南,我特意请你来喝个酒,你却还摆着这么一张臭脸。无趣无趣真无趣,我觉得你不如改名叫冷无趣,那更适合你。”叶尘直起身子转头说。 “你觉得无趣也好,有趣也罢,都跟我毫无关系。别把我当霍思人,可以任你改名。”冷傲云停住身子说。 “行行行,你不是霍思人,你是堂堂剑公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傲剑山庄庄主冷傲云。”叶尘无一脸所谓的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杀了活死人那家伙吧。” “此事与你无关。或者说,你想架梁?”冷傲云依然一脸冰冷,看不出他内心任何波动。 “那是你俩的事,我可懒得插手。不过,在我看来,也不就是两坛好酒的事嘛,何必呢?”叶尘耸耸肩,转而指着亭内桌上的两坛女儿红说:“诺,这里就有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算是我替活死人赔给你的。” “那是酒的事吗?”冷傲云看也不看那两坛酒,依然直直的盯着叶尘说。 “那不是酒的事吗?”叶尘反问。 “你若没有别的事,那我走了。”冷傲云一副懒得和你争辩的样子,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凉亭。 (未完待续) 第十八回 月下论剑 见冷傲云又要走,叶尘赶紧上前两步拦住说:“别别别,我确实是有事找你。” 因为叶尘熟知他的脾性,知道这家伙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不赶快拦下,没准他真会就这么走了。 “说。”冷傲云再次停下脚步,盯着叶尘吐出一个字。 或许,叶尘也并不知道,在这世上能连着两次拦下冷傲云的脚步,而不被他拔剑相向的,也就叶尘一个了。 “其实我有两招剑式想要你帮我分辨看看。” 说完,叶尘见冷傲云站在那并未答话,却也没有离去,知道他是默许了。 于是内力一引,将亭中石桌上的长剑吸于掌上,随即身形一展,利剑出鞘,带起一片寒芒。 而此刻的叶尘也宛如化身为谪仙一般开始凌空独舞,只见月光下剑光闪烁,晚风中白衣飘飘。他手中的长软剑寒芒璨璨,时而像是灵蛇吐信,时而又如蛟龙腾空。最后又尽数化成朵朵剑花,犹如傲雪春梅凌寒绽放,散落出无数花瓣,在夜空中四散飘舞。 而当剑花花瓣竞相落地之时,叶尘手中长剑脱手飞出,犹如流星赶月一般,笃的一声钉在亭柱之上,直没至剑柄。 “如何?”依然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的叶尘望着冷傲云问。 “梅花庄折梅剑法中的梅花六出一式,美则美矣,但中看却不中用。用来剑舞表演,或许还行。但用来杀敌对战,与其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还不如一剑封喉来得直截了当。而且,最后那一剑,若不是因为你内功深厚,即使换做是梅长峰亲自使出,也休想把长剑钉入石柱内如此之深。”一谈到剑法,冷傲云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好,那你再看这一招。”叶尘似乎也认同冷傲云的观点,并不辩驳,而是飞身从亭柱上去下长剑后,再次展开了身形,只是此次他的身姿又和之前完全不同。 只见他双臂一展,犹如大鹏展翅,又似鹰击长空,拔地而起后,猛一回身,手中长剑迅疾如闪电一般飞出,瞬间穿透十里亭的另一根亭柱,且余劲未消,又钉入厅内的石板地面上一尺有余,方才停歇下来,在那不断颤动。 “这剑又如何?”落下身形后,叶尘又问。 不过这次冷傲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面无表情的反问:“你是从那偷学来这不伦不类的百里飞剑?” “这果然是百里飞剑吗?”叶尘笑着走回亭中,随手中地上拔出长剑,收剑入鞘后说。 说完,他又自顾自的拎过石桌上的一坛酒,拍开泥封后,直接就着坛口就喝。 “是,也不是,似是而非,不如不是。”冷傲云也走回亭中,在叶尘对面坐下说:“这两坛酒,你不是已经替霍思人赔给我了吗?” “那现在就算是你在请我喝酒。”叶尘毫不在意的说:“这也只是我根据刘岱松的现场推测出来的剑式,当然是似是而非。”说着,叶尘就把刘岱松卧房中的情况给冷傲云详细解说了一遍。 “折梅剑法的剑意在于乱花迷人眼中取人性命,主要以灵巧多变取胜,想要把人一剑穿胸,或许不难,但是,要做到脱手后把人钉于墙上,却几无可能。”冷傲云听完后分析说。 说完,却发现叶尘正自顾自的喝酒,就直接从他手中夺过酒坛,也不嫌弃叶尘已经喝过,抬起来就猛灌一口。回头看到叶尘正盯着着自己,就又说:“看什么?这是我的酒。” “对对对,你的你的,这还有一坛,足够我俩喝的,不够一会也许还有人会再送两坛过来,你尽管喝。”叶尘无语的摇头,转而言归正传:“那照你这么说,能一剑钉死刘岱松,并在房中留下那些痕迹的,当属百里飞剑无疑。” “哼,百里飞剑岂是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冷傲云一脸冷漠不屑的回答。 “能一剑钉死武林一流高手的刘岱松怎么还会是骗小孩的把戏?”叶尘也不和冷傲云抢酒,转而拍开另一坛的泥封,喝了一口后说。 “结果并不能代表过程,更何况,如果是你我出手,就算手中只是一根树枝,也一样能达到那个效果。”冷傲云同样猛喝了一口酒后说:“只能怪呢刘岱松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 叶尘摇头叹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杀人。在我看来,生命何其珍贵,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和资格随意的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所以我才只练轻功和内功,轻功可以自保逃命,内功可以强身延寿,这样就足够了。” 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后说:“不过,当我看到当时现场的时候,我还真的想到过你,要不是知道你绝不会在背后杀人,我都要怀疑是你干的了。” “我要杀人,何须背后出手?我要杀梅长峰和刘岱松,又何须埋伏偷袭?就他那区区梅花庄,挡得住我吗?”冷傲云傲然的说道,只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 “哈哈…所以啊,我一直在替活死人不值,你的追杀根本没什么可怕,只要背对着你,你就不会出手,又何必不远万里的从天山跑到江南?”叶尘打趣这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一剑究竟是不是百里飞剑?” “有何不值?这世上,在我的剑下,能且敢一直背对着我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冷傲云一口喝完坛中的酒后,又抢过叶尘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口说:“那一剑勉强有个三分像吧,剑式相似,但剑意却完全不同。多余动作太多,反而削弱了百里飞剑的真正威力。” 而他的话也并没有错,要一直背对着一个正在追杀自己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剑公子冷傲云,那就不仅仅是要有足够的轻功,更要有足够的胆识和对冷傲云这人的了解,而这世上能同时做到这几点的,也就只有邪公子叶尘了。 不过,听完冷傲云的话,叶尘也不在意手中酒坛又被抢走,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声“那就是是咯”后,就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后,才又抬起头来,望着正抱着酒坛,喝下坛中最后一口酒的冷傲云说:“我说,你喝酒怎么还是跟喝白开水一样快?算了,冷傲云,我问你个事,你老爹当年会不会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啊?” (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傲剑秘辛 话音方落,却见寒光一闪,直奔叶尘咽喉要害而来。 所幸,叶尘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早有准备,猛地后仰,险之又险的避过这夺命一剑,随后立即展开身法,双脚用力一蹬石桌,身子就这么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直直的飞出了十里亭后,才又一翻身站定。 再看此刻亭中,冷傲云也已经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杀气逼人,更有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在他身体四周不断循回流转,鼓起阵阵狂风,带动那一袭黑色的长袍猎猎作响。而其原本佩于腰间的长剑,此刻也早已出鞘,就这么明晃晃的握在手中,遥指不远外着叶尘。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干嘛那么激动?”叶尘见冷傲云那么认真,无奈的撇撇嘴说。 “我只是想杀了你,你又干嘛要躲?”冷傲云冷声说完,就作势又要攻上来。 见此情形,叶尘赶紧又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后喊:“停,冷傲云,你我也算是兄弟一场,就算你要杀我,也总得听我把话说完。” “好。”冷傲云停住身形,但身上杀气依然不减,双眼也仍旧死死的盯着叶尘。像是在说:“你赶紧说,说完我也好赶紧杀了你。” “哎。”叶尘无奈摇头后,开始解释:“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推测,是因为百里飞剑是你们冷家的不传之秘,一直只是一脉单传,且传男不传女,即便是傲剑山庄中人,如不是宗室,也都不得研习,没错吧?” “是又怎样?”冷傲云冷漠回答。 “你傻啊,你想既然是这样,那这剑法为什么会又出现在江南梅花庄中?”叶尘一手扶额,一脸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猪朋友一样的神情说:“这种情况,除了你老爹当年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看来面对冷傲云的剑锋所指,叶尘虽然也难免有些紧张,但似乎并不是十分惧怕,至少,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再提“私生子”这三个字,而不怕会因此彻底激怒了冷傲云。 不过,这次冷傲云却也并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好像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后才说:“原因或许很简单,当年之事,还有漏网之鱼。” 说着居然就把手中长剑,还剑入鞘,并彻底驱散了围绕在身侧的剑气,甚至又重新坐回到石桌旁,看来是接受了叶尘的解释。 “什么当年之事?”知道冷傲云不会再出手后,叶尘也回到亭中坐下。 随之,冷傲云就给叶尘讲述了一段傲剑山庄的秘辛。 原来,在数十年前,那时候冷傲云都还没有出生,当时的傲剑山庄庄主正是冷傲云的先父冷霸天。 年轻时的冷霸天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壮大傲剑山庄,称霸整个武林,所以为了进一步提高傲剑山庄的实力,他毅然决定把冷家不传之秘百里飞剑传授给外姓弟子。 但是,想要修炼百里飞剑有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难的要求,就是修炼者要在自己体内温养出一道剑气。而那些成年的门人弟子,武功剑法皆已经定型,绝不可能再做到这一点。所以,思付再三后,冷霸天就决定从各地挑选了一些资质不错的稚童,带回到天山上培养。 十余年后,这个方法确实成功了,那些被冷霸天带回天山的稚童,大多都练成了百里飞剑,虽然他们之间由于资质的差别,也有强弱之分。可就算是最弱的一人,在江湖中也已罕逢敌手。 只可惜,一切的悲剧也都发生在冷霸天欣喜之下,让这些人下山历练,去行走江湖之后。 由于这批人从小被带到天山上,十数年来,除了练剑还是练剑,而冷霸天也只对他们的剑法要求苛刻,却从不教导过他们为人处世之道。 所以在刚下天山,接触到外界这花花世界的时候,这批人无一例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冲击。又因为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身后还有傲剑山庄撑腰,不知不觉间竟都走上了歪路,干下不少作奸犯科、有损江湖道义的恶事,成为了当时武林中的一大公害。 当然,这也从而也导致傲剑山庄非但没有因为他们而发扬光大,反而在武林中处处受制。最后,冷霸天一怒之下,废掉了这些人的武功,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又刺瞎双眼,割去舌头,赶出了傲剑山庄。 听完冷傲云的讲述,叶尘心里五味杂陈,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堵得慌。 “哎,原来傲剑山庄还有这么一段秘辛,也就是说,这次的凶手很可能是当初侥幸逃过一劫的人,或者他的弟子?”最后,叶尘长叹一声说:“不过你们傲剑山庄也真狗狠毒,也够霸道的。为了壮大自己势力而利用那些孩子,见没效果后,就又废了他们。虽然这些人或许后来确实作恶多端,但过根究底,也是你父亲教导无方,一味的只追求他们剑法上的造诣,却忽略了对人品品性的培养。”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世态本就如此炎凉,武林之中更是如是,有利则图之,无利则弃之,又有什么值得感慨?更何况,强者自然有权决定弱者的生死,如果他们实力足够,也当然能反抗。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那就死不足惜。所以当时先父没有杀了他们,已经算是网开一面。”冷傲云难得一次说那么多话:“不过,应该不可能是他们门人或弟子,而是漏网之鱼,毕竟,先父当年废掉他们武功,挑断他们手筋脚筋,又刺瞎他们双眼,割去他们舌头,就是为了避免百里飞剑的剑法外泄出去。” “那种情况,我倒宁可被一剑杀了。”叶尘苦笑着说。 不过,他虽然不能苟同冷傲云的想法,但却也不反驳,只是转而又说道:“不过,我现在不得不佩服起世间缘分的奇妙了,想我俩之间,无论是想法观念还是为人处世,都是大相径庭,这样居然还能成为至交好友,这是何等奇妙。那么,你知道那漏网之鱼的身份吗?” 冷傲云同样也不反驳叶尘的说法,只是冷漠的回答说:“这应该是你自己去查的事,如果没别的事了,那我走了。对了,要是有事找我,别再让人喊那丢人的话了,直接来谪仙居找我,我应该还会在太湖城待上几天。” 说完,也不等叶尘再说话,就身法一展,刹那之间远去。 望着冷傲云的背影,叶尘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切不知道就直说,死鸭子嘴硬。” 随后伸了个懒腰,大喊道:“好啦,他人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回 湘西赶尸门 随着叶尘的话音,只见一个瘦小邋遢的身影,从远处的一颗大树背后一闪之间进入亭中,但却并不坐下,而是直接就指着叶尘说:“叶尘,你个混账王八蛋,你明明约了冷傲云,居然还让我过来,你是想害死我吗?” “那你现在死了没?” 面对指责,叶尘却丝毫也不以为杵,反而懒洋洋的半靠在了石桌上,打了个哈欠后,抬眼看着在不停跳脚的活死人。 “要不是老子聪明,一看那煞星在,就赶紧躲了起来,你现在就该给我准备后事了。”见叶尘慵懒的态度,活死人就更是来气。 “放心吧,如果我不能保证你们俩不会打起来,我怎么会同时约你们?”叶尘直起身子说:“你想啊,如果是你先到,以他的性格,顶多就是一气之下转身就走,绝不会对你偷袭出手。而如果是他先到,你也一定会躲着不现身,直到他离去。所以,无论是你们中的谁先到这里,都不可能打起来,知道了吗?” “好像也是。”活死人听了叶尘的分析,喃喃自语的说。不过,随之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就再次盯着叶尘问:“那万一我和他是半道上相遇呢?” “如果那样都还能遇上,那就只能怪你运气太背,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叶尘说着摊摊手,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到这话,活死人再次被气的大骂起来:“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 骂着骂着,活死人就发现叶尘面对自己的谩骂,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在骂的根本是别人一样。 于是就越骂越无力,也越骂越感到没劲,觉得对于眼前这个脸皮厚得能做城墙的家伙而言,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骂他,除了反而体现出自己很傻以外,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就无奈又懊恼的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叶尘对面。 见活死人停下,叶尘这才开口:“骂完了?那我的酒呢?” 敢情是他都让对方那么生气了,居然还在惦记着喝对方的好酒,这脸皮的厚度果然不是盖的。也难怪活死人会越骂越力不从心了。像这样的家伙,估计你骂他和唱歌给他听,在他耳朵里或许根本没什么差别。 “喏,给你,这是还你的酒。”活死人无语的随手把一直提着的两壶酒丢给叶尘,紧接着又气呼呼的补上一句:“喝死你得了。” 叶尘哈哈一笑,一把接过,拿在手中晃了晃,就带着一脸嘲讽的说:“两壶换两坛,活死人你这买卖倒是不亏啊。只是这么精明的脑子却去做了个乞丐头子,实在太浪费了。” 说着,直接打开其中一壶,喝一口后,神情就又随之变了,一脸惊奇又赞叹的说:“好酒,好酒,这比梅花庄内那所谓最好的女儿红好太多太多了,温润爽口,唇齿留香,好酒啊,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说完,又猛灌起来,好似巴不得一口把这整壶酒喝完一样。 “废话,这可是从我醉仙楼摸来的绝品仙酿,连我自己都一直舍不得喝,你说值不值你那两坛破女儿红?” 看叶尘喝得那么欢,活死人暗暗咽了咽口水,最后忍不住还是动手抢回了一壶,也是二话不说的猛喝起来。 “值,太值了,别说是两坛,就算是二十坛,二百坛都值。”叶尘喝干壶中最后一滴酒后,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说:“就是太少了点,喝得不够痛快。” “你就知足吧,你以为要酿出好酒那么容易?好酒的酿制过程也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绝品好酒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就连那醉仙楼,自从酿出这几壶后,虽百般尝试,却也再酿不出这等仙酿了。而且这还是世上最后的两壶,多少人求之不得,你能饮得其中一壶,已是福缘不浅了。”活死人同样一口干掉壶中酒后,没好气的说:“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 “还不就是那梅花庄的事。”叶尘砸吧了一下嘴,确定壶中真的一滴不剩了,就只好无奈放下了酒壶说:“这段时间,太湖十三寨的人马好像有些异动,你有探听到他们的目的吗?” “果然是为了这破事,我当初让你别管,你非要管,现在脱不了身了吧。”活死人也放下酒壶后,一脸没好气的说:“告诉你,那批水寇现在已经尽数上岸,几百号人就聚集在太湖城外不远处的镇上。而且,今天我刚又收到消息,说那独眼龙和一批神秘人在暗中会面,至于究竟在密谈什么,我也还不知道。不过,反正绝不会是好事。尤其是那批神秘人,根据我帮里的探子说,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叶尘也不理会活死人啰里啰嗦的废话,直奔主题问。 “那批神秘人用黑色的斗篷裹住全身上下,除了双眼外,别说是长相容貌,连身材体型都看不出来。而且他们中有好些个看起来死气沉沉,给人半死不活的感觉。”活死人回忆着说。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叶尘却忍不住哑然失笑,逗趣的反问:“半死不活的人?你家兄弟吗?” “你家兄弟才半死不活。”活死人怒骂一声后才又继续说:“是一群看着感觉好像是死人,但却又能像活人一般行动的人。而且根据传回消息来的小子说,走近了还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和腐臭味。” “药味?腐臭味?像死人却又能走动?”叶尘双眉紧锁了起来,突然两个惊心的字眼浮现在他脑海中——活尸!于是,赶紧再次追问:“那你的探子有听到那批人和独眼龙的交谈吗?或者说,他们的口音是不是湘西的?” “很可惜,没有。当他们密谈的时候,好像很注意周边的情况,就连我的人也靠近不了。”见叶尘神情紧张,活死人也严肃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怀疑这批人是湘西赶尸门的人。而那些你所说的半死不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经过药物处理后的活尸。”叶尘一脸凝重的回答。 “什么!”活死人整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脸震惊的说:“你的意思是湘西赶尸门那批怪物有死灰复燃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回 惹祸的祖宗 也不能怪活死人太大惊小怪,只能说“湘西赶尸门”这五个字着实太过震撼人心。相信无论是武林中的任何一人,乍然间听到,都会如活死人一般震惊。 毕竟,这个门派曾在六十多年前引起过一场轩然大波,而且那还是一场几乎让整个武林就此覆灭的浩劫。虽然随着时间的过去,江湖中人已经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可是,一旦有人提及“湘西赶尸门”,还是会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其实,湘西赶尸门内的帮众并不多,而且武功也不出众,据说就连他们的门主,在江湖中也只能勉强挤入一流高手而已。但是,他们有着一种奇怪的法门,能操控已死之人的尸体为己所用。 另外,他们还有一套专门用来制尸炼尸的法门,据传经过他们炼制的尸体,不但刀枪不入、拳掌难伤,而且因为没有如活人一般的疲乏感、疼痛感和各种情绪,所以可以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战斗到粉身碎骨为止。 也是因此,湘西赶尸门的人为了壮大实力,到处收集尸体,特别是那些武林高手的尸体更是吸引他们,甚至不惜开坟掘尸,或者想方设法偷袭暗杀后,再炼制成活尸为己所用。 所以到了最后,湘西赶尸门的这种挖坟偷尸和杀人炼尸的事终于引起了武林的公愤,江湖中的所有门派,无分善恶,尽皆群起而攻之,这才终于拔掉了这枚武林中的毒瘤。不过,代价也十分惨重,当时围攻湘西赶尸门的群雄生还下来的所剩无几,一时之间武林中人才凋零,足足花了数十年时间才终于恢复元气。 因此,在听到湘西赶尸门有可能又死灰复燃的时候,活死人才会那么的大惊失色。 “这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以目前的情况,确实有这个可能。”叶尘同样神色有些凝重 “即使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能忽视,对于这个门派必须宁枉勿纵。”活死人的脸色出奇的严肃,而且看他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湘西赶尸门一人。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接下来时刻关注他们的任何动向,只要稍有异动,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叶尘双眉微皱了一下说:“而我明天会赶去寒山寺一趟,去找心戒大师询问下关于当年围攻湘西赶尸门的事,毕竟,心戒大师是当年参与过那场围剿,且至今还活着的寥寥无几中的一人。” “嗯,你和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关系不错,这事就麻烦你了。要是还不行,你就得费心跑一趟少林寺,去问问你那半个师傅的心渡大师,毕竟他可是当年率众围攻的带头人之一。”活死人点头说:“至于我这边你就放心吧,我会派人紧盯着他们,连他们上茅房的时候也跟着。毕竟如果湘西赶尸门真的重现江湖,那这件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是整个武林的事,只是不知道太湖十三寨又为什么会和他们搅合在一起。” “估计是独眼龙想要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围攻梅花庄。不过,这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没想到他独眼龙枉为一方枭雄,居然做出这种不智之举。”叶尘撇撇嘴,不屑的说。 “哦,应该就是这样,所以太湖十三寨的人马才会尽数上岸。”活死人点头认同后,又不无担心的说:“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会不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造成阻碍?” “这倒不用担心,如果我估计没错,应该会在三天后的晚上甚至更晚。因为,就眼下的情况,三天后的日落时分,无论我有没有解决梅花庄的事,那些现在还暂留在庄中的各派群雄都一定会离开梅花庄。”叶尘自信的笑着说。 随后又进一步解释:“想他湘西赶尸门,毕竟才初初复苏而已,实力定是远不如当年鼎盛之时。这从他们居然愿意和太湖十三寨这种乌合之众合作,就可看出些端倪。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必定也不会想那么快就引起江湖中的注意。所以,他们一定会等那些群雄散去之后才动手。不然,到时候围攻之时,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他们重出江湖的事就会人尽皆知。” “哦,确实有道理,希望是这样。”活死人点点头说。 说完,又沉思了会,可能是觉得已经也没什么后续话题了,居然对着叶尘摆摆手打发说:“好了,剩下也没什么事了,一切等确定那批神秘人究竟是不是湘西赶尸门再说。所以,如果你也没什么事了,那就快滚吧,老子现在看你是越看越烦。让你别管梅花庄,你非要管,现在居然可能还管出个湘西赶尸门来,我看你不是个灾星,也是个惹祸的祖宗,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这回轮到叶尘被他堵的无语,没好气的反驳说:“放屁,现在且不说还不能确定那批神秘人一定是湘西赶尸门的人,就算是。难道我不插手梅花庄的事,他们就不会出现?我倒觉得如果真是,不止是你,连整个武林,整个天下也都得要感谢我。毕竟若不是我多管闲事发现了他们,万一让他们暗中坐大了,那到时候没准就又是一场武林浩劫。而且,这里貌似是我先来的,要滚也是你先滚吧。” 说着,叶尘就想起身一脚把已经又在抠脚丫子的活死人踢出十里亭去。 不过,才有动作,他却又转念一想,自己何必和眼前这备懒的家伙争一时之气呢?看来湘西赶尸门的事,多少让自己的情绪也有点不稳定了。于是,不由得自嘲一笑,转而说道:“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我还是回我的梅花庄厢房,舒舒服服的到大床上去睡觉,这破地方就留给你好了。” 不过,就在叶尘走出十里亭的时候,活死人突然又开口向着他喊:“对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让老子做那该死的二选一了,不然我和你绝交。” “行行行,听你的,大不了以后不给你选择的机会就是,这样总行了吧。”说完,叶尘邪笑一声,就纵身上马,直奔梅花庄。 “那还差不多。”活死人得意的继续抠脚,神情活像一只刚斗胜的公鸡,甚至还开始开心的哼起小曲。 突然,他反应过来叶尘话中的意思,冲着对方已经几乎淹没在夜色中的背影喊:“你个混蛋,给老子回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以后不给我选择的机会?”说完,身影一闪,直追叶尘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回 化身为狼 在叶尘好不容易摆脱了活死人的纠缠,回到梅花庄后院,向曲为他准备的厢房时,夜色已经很浓了。 可就在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上床就寝的时候,房门却被人敲响,同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叶公子,你睡了吗?” 叶尘闻声起身开门,看着门外亭亭玉立着的俏佳人,心里不由一笑想:这深更半夜的,她来找我干嘛? 于是把向思怡让进门后问:“向小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真想要见见叶小公子吗?” 不过,出乎叶尘预料,他原本以为这话一定可以让向思怡闹个大脸红,然后羞愤的离开。 结果没想到向思怡非但没有害羞,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没好气的白了叶尘一眼说:“你个登徒子,人前我是为了顾全这些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才假装听不懂,不与你翻脸你。你倒好,更加得寸进尺起来。好啊,你要是敢喊出来,我就是见见你那叶小公子又何妨?” 这话几乎惊掉叶尘下巴,同时也终于知道,原来向思怡之前那温婉贤淑,像是乖乖女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其实,私底下她根本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而且牙尖嘴利丝毫也不输给叶尘。 只不过,此刻的向思怡虽然少了一分温婉可人,但却多了一丝活泼灵动,这反倒更合叶尘脾胃。 “好吧,算我失言。”叶尘笑着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又一口饮尽自己那一杯后说:“那向小姐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找你算账,你把我娘弄哭了。”向思怡同样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却并不放下,而是把那杯子拿在手中把玩着说。 “算账?”叶尘微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笑着说:“那是她咎由自取,活该,谁让她说话不经大脑。我是真没想到啊,堂堂的江南第一美女,居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草包。她哭,我还觉得委屈呢,梅花庄居然让她来接见我,平白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和口水,我找谁说理去?” “虽然娘亲她说话处事确实有些失当,可是,你们男人不是都最喜欢这种傻傻又漂亮的女人吗?”向思怡似笑非笑的说。她那犹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看着叶尘。 “胡扯,我怎么就不喜欢?你是从哪听来的这种鬼话?”叶尘苦笑着说:“而且,傻分两种,一种是单纯,另一种是蠢。单纯的美女,当然是我见犹怜。可蠢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会让人望而生厌。” “那…我是属于哪一类?”向思怡巧放下手中杯子,挽了挽耳边秀发后,嫣然一笑的问。 “你哪一类都不是,你是属于第三类,是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也是我最中意的类型。”叶尘一笑说:“不知对于这个答案,向小姐可否还满意?” 向思怡并未回答,而是红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低若蚊音的说:“你…你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登徒子。” “哎,这可真是没天理了,我好意夸你,怎么反倒成了不安好心?”叶尘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扼腕长叹:“像我这般好人,平日里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现在居然要受此冤屈,真是冤也,苦也…” “噗嗤”向思怡被叶尘做作的样子引得笑出声来,反驳说:“就你还好人?不说别的,你白天有意少说一人,就足见你不安好心。” “少说一人?向小姐还请明示。”叶尘笑着再次坐下。 “能用那种方法刺杀大师伯的人,除了你白天所说的三位以外,应该还有一人。” “谁?” “那就是堂堂天下四公子之一的邪公子,也就是你。” 叶尘听完后哑然失笑,知道这是向思怡有意在给他找茬,于是笑着说:“向小姐真爱说笑,武林中众所周知,叶某生平只练轻功和内功,从不练那些用于彼此厮杀,吃力不讨好的武功。” “表面不练却并不表示你暗中不会练啊。毕竟,江湖中人也都知道,邪公子博闻强记,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大多都被你装进了自己脑子里,你要想偷着练,那还不简单?”向思怡有意再次刁难。 “好,就算我练了,那我又为什么要杀刘岱松?而且,既然是我自己杀的人,我干嘛又自己巴巴的跑回来抓真凶,我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叶尘哭笑不得的反驳。 面对叶尘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向思怡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得意的说:“你当然是真傻,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天下第一大傻蛋嘛。” 叶尘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己怎么就真和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较上真了,明知道她是在有意出言调侃自己,可为什么自己却好像生怕她真的会误会一般,还要这样多番给她解释? 于是只好苦笑着又问:“向小姐,可还有别的事?” “怎么,要下逐客令了?”向思怡明眸一瞪说:“小气,才调侃你几句,不会就生气了吧。” “生气倒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我要是没干点什么,岂不是有负于这般良辰美景?尤其还是小姐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若再不能把握机会,那就太不是男人了。”叶尘坏笑一声,身子往向思怡靠了靠,作势就要欺上前去。 看到叶尘的动作,向思怡赶紧把身子后仰了一点,保持与叶尘的距离,并一把握紧胸前衣襟后紧张的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要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似乎是真的生怕叶尘会化身为狼。 “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干点年轻夫妻间,在夜深人静之时常会干的事。娘子,你又何必拒为夫于千里之外?而且时候也不早了,需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们还是赶紧歇息吧。”说着,叶尘就又往向思怡靠上去了一点,两人的身子,几乎就快要挨在一起。 这让向思怡更加慌张起来,赶紧起身后退了一步说:“谁,谁是你娘子,你个登徒子、色鬼、无赖……”突然,她见到叶尘眉毛一挑,像是又要欺近上来,赶紧又改口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公子请早点歇息,小女子这就告退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夺门逃出了叶尘的卧房。 还坐在房中的叶尘,邪笑着望了一眼向思怡狼狈远去的背影,起身关上房门后想:哼,小丫头片子,我还收拾不了你?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回 深夜遇刺 然而,多事之夜终归是难以彻夜安枕,就在叶尘用话惊走向思怡后,才躺下没多久,就突然听到一声厉喝远远传来,紧接着就感觉到屋外闹闹哄哄,甚至还隐约听到有人在高喊抓刺客。 原本叶尘并不想去管他们,反正只要刺客别来他房里扰他清梦就好,但是,当他听到遇刺的居然是向曲时,就再也躺不住了,直接翻身起床,披上外衫后,直奔向曲书房。 当他赶到的时候,发现向曲书房的门外已经围着很多人,其中不光有梅花庄的下人小厮,还有许多暂留在梅花庄中的群雄,而且都在议论纷纷,猜测凶手的身份。 不过,当叶尘听说到向曲遇刺虽然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之后,心里多少松了口气,直接排开人群,走进了书房之中。 此时书房内的气氛又迥异于房外,显得特别压抑,只看到向曲光着膀子坐在桌旁,一脸的凝重,时不时还长叹一口气。 而梅寒雪则正在帮他包扎左肩上的伤口,只是那才缠上去的白色布条,没多大会,就又被殷红的鲜血渗透。看来向曲的伤虽然不重,但也不轻,至少已经过去这么一会了,血却还没止住。 至于向思怡,她则乖乖的站在她父母身后,微低着头,眼眶泛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叶尘看得出来,此刻她的样子,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正在替自己父亲担心和心疼。 “叶少侠,你可算来了。” 见到叶尘进屋,向曲也不在乎还没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渗血,直接起身对着身旁的梅寒雪和向思怡说:“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和叶少侠单独聊聊。”说完,又示意叶尘入座:“叶少侠请坐。” “谢谢。”叶尘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说:“向大侠,有伤在身,也快快坐下,以免伤口恶化。” “只是皮外伤,无妨。”说着,向曲也在叶尘对面坐下,不过却并不急着开口,而是一直等到梅寒雪母女犹犹豫豫的离开,并帮着关上书房门后,才又说:“叶少侠…”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叶尘就打断:“刺客是谁?” “这…”向曲似乎没想到叶尘会问得那么直接,楞了一下后回答:“刺客不但黑巾蒙面,而且,在动手前还先用暗器打灭了房内所有油灯,所以我并没能看清他的容貌。不过,倒也多亏了这样,才给了我反应的时间,才能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避过了要害。” “哦。”叶尘点头说:“那这名刺客是一剑失手,就立刻远遁吗?” “不是,我们交手了几招,直到庄里的护卫听到动静后纷纷赶来,他可能是见事不可为,才破窗逃走。”向曲回答。 “既然如此,那向大侠可否从刺客所用的武功路数,或身形等方面大致推测出刺客的身份?”叶尘追问。 “这…”向曲再次犹豫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叶尘这时也想起了在他走进书房前听到的那些议论内容,于是又说:“向大侠有些话不妨直说,毕竟,有些事总要处理,而有些真相也必须要面对,无论我们心里是有多么的不愿意相信和接受,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不容辩驳和逃避。” “哎,你说得对,事实终归是事实,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即使我现在不说,又能瞒得了多久?”向曲长叹一声说:“其实,虽然我和凶手才交手不到三招,但是,却已经可以肯定,他用的是我们梅花庄的剑法。至于容貌,我确实没有看清,可是,他的身形模糊中,看着有点像是已故的家师。我也知道,这些听着有点光怪陆离,所以还请叶少侠不要见笑。” “我怎么可能会笑的出来,不怕实话告诉向大侠,如果还是在白天的时候,我确实或许会觉得你所说的是怪力乱神的鬼话。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相信向大侠的话。”叶尘苦笑一声说。 因为如果真的是湘西赶尸门和太湖十三寨合谋要对付梅花庄,那么这些天发生在梅花庄的事,就也有可能是他们在暗中搞鬼。所以,要让已过世十天的梅老大的尸体又动起来,就未必不可能,毕竟操控尸体为己所用正是湘西赶尸门的拿手绝活。 “这是为何?”向曲一脸疑惑的问。毕竟他所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觉得太过不可思议,没想到叶尘居然会相信。 “此事说来话长,下次有机会再给向大侠细说。”叶尘说。 毕竟,对于湘西赶守门是否真的已经重出江湖这件事,连他也还不能完全确定,又如何解释的清? 只是对于此事,叶尘其实还有一点不解。虽说湘西赶尸门的人能将已死之人的尸体炼制成活尸,并让其还能发挥出一部分生前的功力。但是,这个过程繁琐复杂,耗时也很长。往往一具好的活尸是要经过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去锤炼,方才能发挥出活尸生前更多的功力。 而要炼制出一具能发挥尸体生前全部功力的活尸,更是千难万难。据说就算是在湘西赶尸门的鼎盛时期,这样的活尸也仅只有三具而已。被尊奉为“金尸”,是湘西赶尸门的镇门至宝。而这三具金尸,更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锤炼,耗费了湘西赶尸门多少代人的心血,才终于炼成。 可想那梅老大从过世至今,也就仅仅十天时间而已,即使已经被湘西赶尸门的人炼制成了活尸,品阶估计连铁尸都算不上,在“铁铜银金”四品活尸中,属于末端里的末端,应该连梅老大生前的一成功力都未必能发挥的不出来。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到刺杀和刺伤向曲? 但是话说回来,作为当事者的向曲都说刺客身形像是梅老大,这却又不容质疑。 百思不解下,叶尘只好暂时放弃继续深究,站起身来说:“时候不早了,向大侠还是好好养伤,不要多虑,我就先告辞了。” “好,叶少侠慢走。”向曲也起身相送。 不过,就在叶尘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站住身形后回头望着向曲说:“对了,至于原定于明天的开棺一事,我看先暂缓一下吧。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就算开棺也已经意义不大。而且,我明天准备去一趟寒山寺,并顺道去清风观看看。这一来一回,恐怕也没什么时间顾得上开棺了。” “好的,一切听从叶少侠安排,有劳叶少侠费心了。”向曲点头。 “无妨,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叶尘直接转身打开了书房门,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回 寒山寺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时,叶尘便已穿衣起床,稍作准备后,就一骑快马离了梅花庄,直奔位于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不是叶尘如此心急,而是在经过一夜的思索后,他发现梅花庄中确实存在内鬼,而这种感觉让他如芒刺在背。 毕竟以目前种种迹象来看,无论这个刺客是不是梅老大尸体制成的活尸,对于梅花庄内的情况,都实在太过了解了。 不说别的,就说昨晚向曲遇刺一事。试想,昨天出事后,他还是问了恰巧路过的护卫才知道向曲是在自己书房中遇刺的,既然如此,那刺客又是怎么知道当时向曲是在书房,而不是卧房的? 这种情况,叶尘除了能想到梅花庄中有内鬼与太湖十三寨和湘西赶尸门勾结以外,实在找不出其他任何能合理解释的理由。 因此,他现在急需要去见在那隐居的心戒大师,询问更多关于湘西赶尸门的事,以便即使最后和那帮怪物对上,也能有所准备。 至于说到心戒大师,就不得不说到当今少林寺方丈心渡大师,也就是活死人口中,叶尘的半个师傅。 之所以说是半个,只因两人间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 当年叶尘初出江湖,被仇家暗算,重伤之下逃入少林寺,命在旦夕之时幸得心渡大师出手相救,传授他少林绝学易筋经,才终于保住性命。而且,叶尘如今的一身深厚内功,大多也是得益于此。 只可惜,以叶尘这般跳脱的性格,又怎么会愿意拜入少林门下,做一个常伴青灯古佛前的出家人?所以在伤愈之后,他虽有感于心渡大师的救命授业之恩,但却还是决定离开少林寺。 而心渡大师在叶尘离开少林的时候,也并未执意强留或者有意刁难,只是目送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切随缘”四个字。 所以,之后在江湖中就有了心渡大师是叶尘半个师傅的传言,而当事人双方似乎也都默认了这个说法,谁也没有出面否认。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既成事实。 至于这个心戒大师则正是心渡大师的师弟,也可以说是叶尘的半个师叔。只是心戒大师在年轻之时,虽为佛门中人,但却秉持除恶务尽的信念,因此造下不少杀孽。即使他所杀之人,尽皆都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徒,可就佛门而言,终归还是犯了杀戒。 所以,随着心戒大师年事日长,佛法也日渐精进,最后终于大彻大悟,彻底放下屠刀,自我放逐出少林,隐世于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中,诚心礼佛,再不涉足江湖。 寒山寺虽在姑苏城外,但是,其实离太湖城十分之近,两地相距不足百里。叶尘天方亮离的梅花庄,在日头初升之时,便已出现在寒山寺的山门前。 不过由于是清晨时分,寒山寺内显得十分冷清,只有几名身着衲衣的小沙弥,正在清扫寺门前的空地。 “小师傅,不知可否帮我向心戒大师通报一声,就说叶尘有急事求见。”叶尘上前对其中一名小沙弥说。 小沙弥一愣,上下打量了叶尘一番,才将扫帚靠于左手臂弯中,双手合十于胸前,对他行了个佛礼后回答说:“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想必是找错地方了,本寺之中并未有法号为心戒的大师。” “心戒大师不在寒山寺?”叶尘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这小沙弥在骗自己。可能是心戒大师不想有人打扰自己清修,所以让他们一律对外都谎称不在。 不过随即叶尘就想到出家人不打诳语,尤其是像心戒这种得道高僧,更不可能只为了不想见外人就撒谎。所以,这小沙弥绝不可能是在骗自己。 而且,与此同时,叶尘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或许心戒大师在佛门中地位尊崇,所以,他隐居于此的事,就连寺中的小沙弥都不知道。 想到此处,叶尘一笑后转而又说:“那请问贵寺方丈可在?” “方丈此时应在大雄宝殿之中做早课,施主自行进去找他便是。”小沙弥说完,又行了一个佛礼,就不再理会叶尘,继续开始低头扫地。 叶尘也不在意,既然人家让他自己进去找,那他索性就犹如出游踏春一般,闲庭信步的走进了这寒山寺。 心想:既然正在做早课,那就暂时也不好打扰,与其在大雄宝殿外枯等,还不如趁机在寺中随处走走,说不定能找到隐居于此的心戒大师,那还省了见寒山寺方丈的麻烦。 只不过,他还没逛多久,才刚穿过一片庙宇,就被一名身披袈裟的大和尚看到,对他喊道:“施主,请留步。”同时,大和尚还赶上来几步,拦住了叶尘的去路。 “你都挡在我面前了,如果我不留步,难不成还要从你身上踩过去?”被突然拦路,叶尘显然有点不喜,撇撇嘴说。 “阿弥陀佛,事出突然,是贫僧失礼了,还望施主勿怪。”大和尚赶紧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后,退开了一步说:“只是前面就是本寺的内院禅房,寺中有规定,外人不得入内,所以还请施主请回吧。” “禅房?”叶尘暗想:或许心戒大师就在里面,只是这大和尚挡路,倒是件麻烦。 毕竟他曾答应过心渡大师,绝不会为难佛门中人。更何况,如果硬闯进去,结果导致惹恼了心戒大师,那到时候他什么也别想能好好问了。 想着,他只好转身准备离去,乖乖等寒山寺方丈做完早课后,再请其带他去见心戒大师。 不过,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又想到,自己也未必一定要找方丈啊,只要有人帮自己传话给心戒大师,那不就行了。而且,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大和尚,在寒山寺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低,或许他知道心戒大师所在。 想着,就又转回身去,看着大和尚说:“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了悟。”大和尚回答。他有点摸不清叶尘想干嘛了,明明看着好像准备转身离去,怎么又转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无解之题 叶尘也不在乎了悟茫然的神情,笑着又说:“哦,原来了悟大师,幸会幸会。在下叶尘,敢问了悟大师可知心戒大师的禅房在何处?在下想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叶尘?” 了悟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十分耳熟,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他终归是个不理世事的出家人,又怎么会知道此时站在自己身前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邪公子。 不过,虽然不知道叶尘身份,但他还是很快又行了个佛礼说:“叶施主请回吧,心戒大师是不会不见任何外人。” 听到此话,叶尘心中一乐,不管如何,这个了悟和尚至少果然是知道心戒大师所在的,于是赶紧又说:“大师误会了,我并非是外人,少林的心渡大师算是我的师傅,所以,心戒大师也算是我的师叔。” 叶尘这话说得可谓十分狡猾,用上“算是”二字,令这话听着似是而非,变的毫无破绽。一生都在虔诚礼佛的了悟,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他话中的伎俩? 只不过,叶尘这话多少还是引起了了悟的怀疑,因为他发现,如果叶尘真的是心渡大师的弟子,那按照辈分排来,自己居然要喊眼前这年轻人一声“师叔”,这未免让他有种荒唐的感觉。 看着了悟一脸疑惑的表情,叶尘又笑着说:“不如这样,大师要是不信,不妨先帮我向心戒大师通传一声,就说:叶尘有急事求见。” 了悟被叶尘说的一愣一愣的,犹豫了一会后说:“也好,那我这就去通传,叶施主还请在此稍后。”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内院禅房。 只是,没多一会,就又跑了回来,对着叶尘行了个礼说:“心戒大师恕不见客,叶施主还请回吧。” “不见?”这有点出乎叶尘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凭自己和少林寺之间的关系,虽然重来没见过这个心戒,但是,至少要求见一面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结果没想到居然会被拒绝。这不由得让他苦恼了起来,毕竟如果心戒大师执意不见,那他还真就只能乖乖打道回府。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就又和了悟说:“烦请大师在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此时与湘西有关。” “这…那好吧,请您再稍候片刻。不过,此次我们得有言在先,如果师叔祖依然拒不相见,那就请叶施主…”了悟犹豫了一下后再次同意说。 叶尘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接过话茬说:“放心吧,如果心戒大师此次依然拒不相见,我便立刻离开寒山寺,绝不逗留纠缠。” 而且,叶尘也不信在听到湘西赶尸门后,心戒还会无动于衷,如若是那样,那他就算见了心戒,估计也毫无意义。 这次了悟同样进去后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只是此次他态度显然与之前有所不同,看叶尘的眼神中仿佛多了一丝敬畏。对叶尘躬身一礼后说:“师叔祖有请,叶施主请随贫僧而来。” 叶尘邪笑一声,也不说话,只做了个请的动作,就跟在了悟身后,进入寒山寺的内院禅房,来到内院最偏角的一处老旧禅房前。 “师叔祖,叶施主到了。”了悟上前请门。 “让他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 “叶施主,请!” 叶尘向了悟微一欠身后,就笑着上前推开了老旧禅房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心戒大师隐居的禅房,不但外相看着破旧不堪,连里面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简单的木床和几个破旧的蒲团外,居然再无一物。 此刻,老态龙钟的心戒大师,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而他的身后,是一个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禅”字。 就在叶尘上前,正准备开口问候的时候,心戒却突然睁开双眼,望向叶尘。 此时,叶尘只觉得随着心戒大师睁开双眼,好似有万道毫光,突然从他眼中射出,打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看得通通透透。心中不由暗惊:这老和尚看似年迈,没想到武功修为居然精进至斯,与少林寺的心渡大师都不遑多让。 “叶施主果然是丰神俊朗,秀润天成,请坐。”说着一指身旁的蒲团,示意叶尘坐下。随之又对还候在门外的了悟说:“了悟,你暂且退去吧,我和叶施主还有话要说。” 等到了悟离开,叶尘随手关上了禅房大门,才在心戒身旁的蒲团盘腿坐下说:“多谢大师谬赞,大师也是老当益壮,神武不减当年。” “叶施主说笑了,老了就是老了,老衲早已是耄耋之年,哪里还有半分神武?”心戒大师苦笑着说:“若老衲当年能有施主半分的睿智,也就不会造下那无边杀孽,阿弥陀佛。” “大师此言差矣。”叶尘没想到心戒大师已经净心礼佛那么多年,这个心结居然还没解开,于是沉思了一会后说:“大师当年所杀之人,尽皆是罪大恶极之辈,不知大师可否听过,除恶即是为善。更何况,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这般执着,反倒是着了相了。” “非也,非也,施主所说,虽然没错,但却也不对。善与恶岂是能那么简单分辨?更不是只言片语可以判定。”心戒大师长叹一口气后说:“不知叶施主可愿听老衲讲个故事?” “大师请说。” 随之,心戒大师就给叶尘讲了一个以侠义自居的人,千里追杀一名江洋大盗的故事。 “最后,在这名侠士终于杀了大盗。但是,不久他就发现,原来在大盗家中,除了他那年老体弱的老母外,还有一名常年卧病在床的妻子,和两双还在稚子之龄的孩子。大盗长年在外打家劫舍,也是为了家里生计而逼不得已。” “所以,这名侠士看似是除恶卫道,其实却也间接的杀害了大盗一家。”心戒大师娓娓道来,言语中似乎有说不出的无奈:“那请问叶少侠,这侠士杀的是对,还是错?他和大盗之间,究竟谁才是善?而谁又是恶?” 叶尘听得出来,这故事中的侠士或许就是心戒大师本人,而这件事,可能也就是让心戒大师彻底大彻大悟的亲身经历。只是,此刻他却并不点破,而是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发现,对于心戒大师提出的问题,他完全答不上来,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之题。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不祥预感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后,叶尘才又再次开口说:“世事本无绝对,人性更是难辨,大师又何必如此执着于善恶之分?其实人这一世,匆匆数十年,晃眼即过,只要我们能做到扪心自问,而问心无愧,那便足矣了。” “好好好,好一句扪心自问,而问心无愧。叶施主果然是慧根深种,难怪师兄会对你赞誉有加,甚至愿意将少林不传之秘的易筋经传授于你。”心戒大师连声夸赞后,转而又说:“请问叶施主此次前来,是否与那湘西赶尸门有关?” 见终于说到正事,叶尘也一脸正色的回答:“没错,在下此次前来,正是想向大师询问一些关于当年武林大门派联合围攻湘西赶尸门的事。” “不知施主为何要询问此事?”心戒大师点点头后,又叹了口气问:“哎,其实当年之事,虽说是为了除魔卫道,维护武林正气,但实在太过惨烈,老衲真不愿再次提起。” 叶尘看出心戒大师眼中的痛苦,歉意的解释说:“实不相瞒,其实只因最近在下插手的梅花庄一事中,发现有一批神秘人暗中与太湖水寇勾结。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不但行为举止怪异僵硬,死气沉沉不似活人,而且身上还有很浓的药味和腐臭味。所以,我大胆推断这些人有可能是活尸,因此出于无奈之下,才来打扰大师清修,失礼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听了这话,心戒大师的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举止僵硬,死气沉沉,有浓重的药味和腐臭味,这些确实是湘西赶尸门中铁尸和铜尸的特点之一,只是不知施主可看到这些人的肤色?” “很遗憾,当时他们全部用黑布包裹全身,别说是肤色,连身形容貌也都看不出来。”叶尘无奈摇头说:“只是,听大师的意思,难道银尸和金尸就没有这几个特征了?” 心戒大师点头说:“没错,金尸和银尸,虽也是活尸,但其实和前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可说是几乎已经由死而生,返璞归真都毫不为过。他们不但能如活人一般行动自如,丝毫看不出异样,而且还能发挥出生前八成以上的功力。尤其是金尸据说不但能发挥生前全部功力,甚至还产生了些许灵智,能再度自行修炼精进。” “这…这岂不就是死而复生?这也实在太神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叶尘惊叹的说。 “并非是死而复生,听说金尸虽然产生了一丝灵智,不过却完全不同于生前,不但毫无生前的任何记忆,而且性格行为也判若两人,所以并不能算是死而复生,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变异。”心戒大师摇头否认说:“至于要分辨这些活尸的品阶,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们的肤色。铁尸是全身青黑、铜尸则是土黄、银尸是银白…” “那想必金尸就是金色。难怪他们要用黑布裹身,这等肤色确实太过容易引人注意了。”叶尘插嘴说。虽然知道了金尸并非是死而复生,但在他心里还是对于湘西赶尸门的炼尸之法感到惊叹不已。 “施主又错了,金尸并非是金色,而是如常人一般。所以,活尸一旦到了金尸的品阶,已经万难分辨他究竟是人还是尸。”心戒大师摇头说:“不过,叶施主也大可放心,湘西赶尸门中,银尸也聊聊无几,金尸就更是只有三具而已。而且,除了金尸以外,若一旁无湘西赶尸门的门人以特殊法门驱驭,活尸其实也和死尸一样,不会妄动半分。” 这话叶尘越听越不对劲,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狐疑,略作犹豫后问:“这,听大师话中的意思,当初各大门派联合围剿湘西赶尸门后,难道并未尽数销毁那些活尸?” “确实如此。”心戒大师苦笑一声回答:“不妨实话告诉施主,其实我们连传闻中的金尸究竟长什么样都没有见到。哎……” 随之,心戒大师缓缓道出了当年围攻湘西赶尸门的真相。 原来当年江湖中各大门派或是忌惮、或是愤慨于湘西赶尸门偷尸炼尸的行径,无分正邪,联合一气,趁着夜色攻入了他们门派驻地,意图一举将他们尽数剿灭。 经过多番血战之后,虽于成功的剿灭了当时躲在湘西赶尸门驻地内的,所有赶尸门的门人弟子,但各门派联盟本身却也是损失惨重。 当然事后,各门派联盟也尽数销毁掉了所有当时赶尸门内的活尸,只是他们翻遍了湘西赶尸门内每一寸土地,也没有找到金尸的踪影。 最后,心戒大师苦笑着说:“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一战,如果湘西赶尸门有那三具金尸参战,我们或许未必能赢。”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叶尘,可没心情再继续陪着心戒大师缅怀曾经,长吁短叹。 只见他心急如焚的站起身来,在禅房中转了几圈之后,才又坐下,一脸焦急的问心戒大师:“也就是说,其实湘西赶尸门经过当年一役后,还是有三具已有灵智的金尸留了下来?而且,你们当时也只是剿灭了赶尸门驻地内的门人弟子,却并不能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正是如此。”心戒大师无奈的回答。 “那金尸可会随着时间过去而生老病死?”叶尘又问。 “这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想来活尸本就是已死之人的尸体炼制而成,如何可能再死一次?”心戒大师再答。 “那就麻烦了,光是三具不老不死,还能不断修炼增加功力的金尸,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叶尘心里泛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说:“假如这三具金尸还掌握了炼尸之法,或者它们当年没有参战,是因为被安排保护湘西赶尸门的后人逃走,那…”叶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试想一下,这些湘西赶尸门的余孽经过六十多年的韬光养晦,积攒实力。如今又现江湖,势必就会向整个武林报那灭门之仇。届时,一场将席卷整个武林的腥风血雨完全可以预见。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回 破尸之法 心戒大师可能隐约从叶尘话中听出了些许责怪之意,毕竟当初确实是他们未能把湘西赶尸门斩草除根,才导致留下这么大的祸根,遗祸后人。 于是面露苦涩的解释:“其实,当年我们也曾想要追查他们下落,做到除恶务尽。只可惜,一来,刚经过那一战,武林中各门派都元气大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来,他们又躲的十分隐秘,实在万难从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找出来。所以,最后才只能不了了之。” 叶尘其实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他也能体谅心戒大师他们的难处,毕竟想象一下就能体会到当年那一战的惨烈。各大门派尽皆都死伤惨重,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还会有余力去追杀由三具金尸和有可能被它们保护着的湘西赶尸门的余孽?说难听的,没被他们趁机反杀,各个击破,都已经是万幸了。 无奈之下,叶尘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问:“那大师可有对付这些活尸的办法?”他想,既然湘西赶尸门重出江湖的事已经不可避免,那至少先掌握对付这些活尸的办法,到时候就算遇上了,也不至于会束手无策。 “办法是有,而且有两个。”心戒大师沉思了一会后说:“只是这两个破尸之法…”说着,却又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猜测到所谓的破尸之法估计也并不简单,叶尘就笑着安慰说:“大师尽管直说,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心戒大师点点头说:“办法之一就是命门。这些活尸虽然经过特殊药物的处理和锤炼,变得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其实每具活尸必有一处命门,只要找到命门所在,并针对那处攻击,就能将它们一举击溃。” “哦,那命门都在哪个部位?”叶尘一愣,心中暗喜,这个办法不是很简单吗?只要知道命门的位置,别说动作迟缓的铁尸铜尸,就算是金尸银尸,凭自己的轻功,他都有自信与之一战。 不过,还不等他高兴多久,就又被心戒大师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只听心戒大师一脸苦笑的说:“为难之处正是在此,因为,每具活尸的命门都不尽相同,所以想要用此法破活尸,只有对它们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甚至每一寸肌肤进行密集攻击试探,才能确定眼前活尸的命门所在。” 听到这,叶尘脸上才露出的欢喜笑容,就立刻变成了尴尬的苦笑。心想:活尸又不是木桩,就算是铁尸动作迟缓僵硬,但也至少能发挥其生前两到三成的功力,想要对它们全身上下进行密集攻击,只要稍有不慎,自己反而会先被击伤。 更何况,要对一个死人上下其手,不说别的,光是自己心里这一关,叶尘都过不去,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看来,能做到这事的,估计也就冷傲云那家伙的剑气,或者是数人集体围攻一具活尸的情况,反正打死我都不会用这个方法。叶尘苦笑着想完,又问:“那另一个办法呢?” “另一个办法相对就简单很多,只需要以处子之血或者童子之血,这两种世间至纯至净之血抹与兵刃之上,那此兵刃便能对活尸造成一定伤害。虽效果不似第一种方法那么明显,但适合久战,或以寡敌众。”心戒大师缓缓说道:“只不过,这方法对银尸已然收效甚微,要对付金尸估计…而且,这两种血液也取之不易。” “那也比要对活尸上下其手来得让人能够接受。更何况,我就是童子之身,取点血出来又有何难?”叶尘邪笑着回答。 “施主居然还是童子之身?”心戒大师有点不敢置信的望着叶尘,似乎很震惊的样子。可能,就连他都没想到,堂堂邪公子居然真的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今都保留着童子身。 “怎,怎么了?童子身很丢脸吗?”叶尘有点语塞尴尬的反问。 “不是不是,老衲只是对于叶施主能这般洁身自好,而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心戒大师笑着回答,随即转移话题说:“其实,以叶施主的内功造诣,即使不用这两种方法,也同样可以不惧铜尸铁尸。” “此话怎讲?”叶尘无奈的撇撇嘴问。 “叶施主进屋之时,老衲便已看出施主内功修为已然十分强悍,如果面对的只是铜尸和铁尸,施主大可直接将内力灌注于兵刃之上,应该便能破开它们的铜皮铁骨,需知一力破十会,只是这个方法,估计会相对比较消耗内力。”心戒大师解释说。 “哦。”叶尘恍然点头,心里默默记下,反正只要不要让他去摸遍活尸全身,别的办法他都还是能接受的。随后,又开口问:“那不知大师在知道湘西赶尸门余孽蠢蠢欲动后,是否有出山的打算?” “这…”心戒大师一脸的为难:“老衲已经远离红尘俗世多年,现一心只想净心礼佛,忏悔前罪,实在不愿再因江湖之事,毁了我这数十年的清修。所以…” 心戒大师还未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不知心戒大师可听说过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 见心戒大师点头后,叶尘又继续问:“那是否听过地藏王菩萨自愿身处地狱,并发下宏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这个故事?” “此两者皆是佛门典故,老衲又岂会不知?施主有话不妨直说。”心戒大师说。 “好,那我就得罪了。”叶尘说着站起身来,在禅房中走了几步后才又开口:“大师既然熟知这些典故,却又为何依然如此顽固?如今湘西赶尸门死灰复燃,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天下都有可能再起血雨腥风。而大师却为了个人的清修,而要枉顾众生的安危,那请问大师,你究竟参的是哪家的禅,修的是哪门的佛?” 叶尘的话不可谓不重,也不可谓不严厉,几乎已经不把心戒大师当做武林前辈看待,就差没有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回 归途遇袭 不过,心戒大师也不愧是位得道高僧,被叶尘这个后生晚辈如此训斥,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在沉默了一会后,一声长叹的站起身来,口诵佛号说:“阿弥陀佛…多谢叶施主指点迷津,老衲险些又要铸成大错了。叶施主,你先请回,老衲稍作准备后,明天就动身前往太湖城与你汇合,共同商议对付湘西赶尸门的对策。” “如此甚好,有大师相助,让我如有神助。”叶尘拱手回礼:“心戒大师,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过,在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离去的时候,他似又心有所感,转头带着歉意说:“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大师海涵,在下…晚辈实在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无妨,无妨,去吧,去吧。”心戒大师随意的摆摆手后,慢慢的坐回到蒲团上,并再次缓缓的合上了双眼,好似就此入定了一般。 见此情形,叶尘也不再多说,默默退出了禅房,和了悟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策马离开了寒山寺。 其实,此刻叶尘虽然表面看起来依然平静,甚至脸上也还带着那招牌式的邪笑,但是其实他的心里却十分焦灼难安。 在通过心戒大师确定了湘西赶尸门确实死灰复燃后的现在,他只想赶紧解决了梅花庄的事,然后好全力对付这群怪物。只可惜,这两件事之间,似乎却又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如一团乱麻一般,让他根本无法分而治之。 一边策马狂奔,借此抒发心中的压抑之感,一边思索前因后果,想定一个万全之策。奈何,即使叶尘挖空心思,也还是找不到能面面俱到的办法。而且眼看着前方不远就到太湖城了,最后只好无奈决定攘外必先安内,至少先把藏在梅花庄中的那个内鬼抓出来。这样才能整合梅花庄和庄里的各派群雄,一起合力对付太湖十三寨与湘西赶尸门。 想及至此,叶尘立刻调转马头,直奔太湖城外的清风观,他想从那白云上人下手,不管如何,这个道士是目前为止,最可疑也是最有可能和那梅花庄内鬼接触过的人。 毕竟,午夜盖棺入殓,实在不合常理。想必是那内鬼买通了白云上人,让他这么说的,以便设计盗取梅老大遗体。 而且据叶尘按照现状推测,那个内鬼能得到湘西赶尸门暗中相助的代价,就是把梅老大和刘岱松,甚至梅花庄内更多高手的尸体交给他们。 然而,当叶尘策马按照向曲绘制给他的地图,来到这坐落于太湖城外竹林中的清风观时,却发现明明已经日近晌午,但是清风观依然大门紧闭,而且观内鸦雀无声。 发觉异常的叶尘,也不上前喊门,而是骑马绕到侧墙后,就直接展开了身法。只见他还坐在马背上的身子犹如轻盈的鹞燕一般,倏忽之间便无声无息的翻过清风观侧墙,落在了观中。 然而,他在这并不大的清风观内快速的查找了一圈后,发现明明厨房锅里还蒸着饭菜,桌上也整齐的放着数双碗筷,但观里却空无一人,就好像原本清风观的道士们在正准备吃饭的时候,一下子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看来是被凶手抢先灭口了,哎…与狼共舞,终为狼噬。”叶尘缓步回到正门三清殿内,望着供台上的三清道尊像说:“只可惜你们三位也不会说话,要不然至少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下的手。” 说着,他随手从供桌上抓了几个供奉着的果子,拿手擦拭干净后,就一边吃着,一边准备离开清风观。 不过,就在他前脚刚跨出大殿的时候,突然隐约听到一串清脆的铃声,紧接着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劲风袭来。而且劲风刚猛,似乎已经贴近他后背。 不及多想,叶尘就脚下一蹬,身子犹如利箭一般急速向前射出,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后,落在前院之中。 回头望去,却见到有三道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正站在刚才自己所站位置不远处,其中中间一人,甚至还保持着一拳轰出的姿势。 而再看那由于出拳而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果然是青黑之中泛着一丝土黄色的光泽,这应该是一具介于铁尸和铜尸之间,或者说是刚从铁尸进化到铜尸的活尸 见此情形,叶尘嘴角不由一撇,心想:我正愁找不到你们,你们倒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正好拿你们试试心戒大师所说的破尸之法。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他也不着急动手,而是仰头四顾后喊道:“湘西赶尸门的朋友,既然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因为按照心戒大师的说法,湘西赶尸门的人在操控活尸的时候,控尸人必然也躲在附近不远处。所以如果可以,最好就是在避免和活尸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找到控尸人。这样,只要杀了或者控制住控尸之人,活尸自然也就不会继续活动了。 然而,此次的控尸人似乎也猜到叶尘的意图,并未开口回答,而是用一串清脆的铃音回应。 只见,随着铃音想起,原本那三具一动不动的活尸,猛地又再次向叶尘攻来。 不过,初一交手,叶尘就知道眼前这三具活尸估计品阶都不高,因为他们的攻击看似拳拳带风、掌掌威猛,但是其实动作僵硬,行动迟缓。尤其是在叶尘眼中,更是奇慢无比。 以他的身法,于这三具活尸的拳掌之间游走,简直是游刃有余。而且,如果他愿意,一心想走,就凭这三具活尸,别说要留住他,就算想跟在他身后吃灰尘的机会,估计都没有。 “赶尸门的朋友,你们是自己出来把这三具废物收走呢?还是我出手帮你们处理了?”叶尘一边随意的闪躲着三具活尸的攻击,一边调笑说,意图刺激那躲在暗中的控尸人说话。 “邪公子轻功了得,江湖早有盛名,你若想走,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不过,你要处理了它们,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暗中之人终于开口,不过,显然他也早有准备,不但声音空旷,好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叶尘一时间无法确定他的位置所在,而且,言语中明显是想激得叶尘与三具活尸久战。 可能在他想来,交战时间越久就对他越有利。毕竟叶尘虽然轻功了得,三具活尸一时之间伤不了他,但终归是肉体凡胎,会饿会累,而三具活尸却没有这些感觉。久战之下,难免此消彼长,最后就有可能形势逆转。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叶尘无法破坏活尸,只不过,对于这一点,控尸人似乎也十分有自信。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回 初战活尸 只是控尸人估计万万也不会想到,其实这也正合了叶尘的心意,他正想借此尝试一下那些破尸之法,看是否有效。 只见叶尘在又躲过活尸的一拳后,笑着说:“好,那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心疼。虽然我叶某人生平从不杀人,不过,既然对手是三个扯线木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身形一变,纵身一跃,猛的冲进三具活尸中间,身子左闪右避,闪身躲过两侧袭来的攻击后,就一掌用力的轰在正前方的活尸身上,不但将其裹在身上的黑色斗篷尽数震碎,还把那高大魁梧的身体远远震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三清殿内的石柱上,把石柱都撞裂开来,甚至整个三清殿都为之震动了一下,扑棱下不少房梁上的灰尘。 然而叶尘这威力凶猛的一掌,居然好似毫无作用一般。只见那具被一掌轰飞的活尸,虽然看着胸膛整个都凹陷了下去,但是却跟没事人一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就又带着一身灰尘,起身攻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叶尘不由得咋舌,心想刚才那一掌,自己至少已经用了五成的功力,如果换做是常人,即使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安然接下。 再说,胸膛被打成这样,若换做是正常人,就算不立时毙命,估计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这看肤色应该才铁尸品阶的活尸,居然照样还能活蹦乱跳。 而且,最主要是叶尘感觉刚才那一掌,根本不像是打在肉体上,而像是轰在了一块铁板上,连自己的手掌都被反震之力震得隐隐作痛。 想到此处,叶尘伸手摸向腰间,暗呼一声侥幸。幸亏今天出门前,无意识下佩带了昨天向梅寒松要来的细长软剑,不然要光靠一双肉掌来收拾眼前的三具活尸,也许还真会有点麻烦。 见叶尘抽出腰间长剑,那躲在暗处的控尸人又开口了:“听闻邪公子平素里放荡不羁,身不滞物,且从来不练杀敌对战的武功。现在看来,呵呵,江湖传言果然是不尽不实啊。”显然,他是想用言语激得叶尘弃剑。 只是,叶尘又岂会那么轻易上当,不说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江湖传言,就算真在乎,这种时候也不会弃剑,他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不要命的人, 于是邪笑一声说:“那是因为你们这群臭虫躲在地沟里太久了,所以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我虽然平素不用兵器,但是,我更有些洁癖。你这些又臭又硬的扯线木偶,看着就让人恶心反胃,更遑论还想和我拳掌相交?用剑我都觉得委屈了这柄好剑。” 甚至更进一步反击讽刺:“而且,我虽然没练过杀人的功夫,可我天生就有杀臭虫的本事,尤其是那些躲在地沟里,浑身上下充满了药味和腐臭味的臭虫,我更是见一只,杀一只。” “哼,我看你能牙尖嘴利到何时。”暗中的控尸人冷哼一声便不在说话,只是那铃音变的愈加急促,而活尸的攻击也随之更加凶猛。 只是,在控尸人加急催动活尸的同时,叶尘其实也悄然开始了自己破尸之法的试验。 只见叶尘手中长剑飞舞,闪烁起阵阵寒芒,剑尖更是犹如雨点一般,不断落在距他最近的活尸身上,清风观的内一时间犹如成了打铁铺一般,充满了叮叮叮的金属敲击声。 其实,这是叶尘在试图用剑尖寻找这具活尸的命门,虽然他在知道这个方法之初,心理上十分排斥。但是,如果不需他要用双手摸遍活尸全身,而是用剑尖,他还是能勉为其难一试的。 突然,那急促的金属撞击声戛然而止,而叶尘也只觉得手中一松,感觉到剑尖这次并未再被活尸那钢铁般的皮肤弹回来,于是赶紧劲力一吐,将手中长剑用力再次向前突进。 只见原本只刺入活尸体内寸许的长剑,一下犹如刀切豆腐一般,十分利落的扎进了活尸脐下三寸的位置。 而后,这具活尸就跟着浑身一震,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好似扯线木偶被剪断了所有用来操控它的线绳,全身一下子无力的耷拉下来,随之就“哐当”一声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破尸之法的?”叶尘那么快就毁掉一具铁尸,显然出乎了控尸人的预料,他言语中已经充满了惊惧。 “你猜?”叶尘又岂会告诉他实情,而且为了防止这暗中的控尸人逃走,又进一步出言相激:“告诉你,我不但知道破尸之法,我还知道你不是你父母亲生,虽然你母亲仍旧是你母亲,但你父亲却并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信不信?” 这话虽然听着拗口,但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是在骂控尸人是其母亲红杏出墙,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只不过是叶尘这家伙骂人不带脏字而已。 听了这话,那控尸人一时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带着怒火的大骂:“放你娘的屁,你他妈才是野种,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这小杂种,别以为误打误撞毁了一具铁尸就有多了不起了,老子就不信你真懂破尸之法,有本事你倒是再把老子剩下的铁尸和铜尸毁了看看!” “嘿…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尘见计谋得逞,低笑一声,也不再与其废话,悄然把指尖划破,挤出几滴血液涂抹在剑刃之上,随之一剑刺向另一具铁尸。 此次虽不像之前直接刺入命门那般轻松,但是,长剑刺中铁尸,还是成功划破了铁尸青黑色的皮肉。只是,从那破口流出的一股墨黑色,带浓重药味和恶臭,好似活尸的血液一般的液体,熏得叶尘双眉一皱,赶紧捂着鼻子闪身跳开。 躲在暗中的控尸人看到这一幕,再次大惊失色的说:“你,你真的知道破尸之法,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次还不等叶尘说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怒为喜,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想不到原来堂堂邪公子居然还是童子鸡,哈哈哈…” 这话让叶尘不由想起了心戒大师在听闻此事时候的惊讶表情,再配上此刻控尸人那刺耳的放肆笑声,多少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气。 只见他一言不发的唰唰几剑把铁尸乱刃分尸后,又随手挑起一块原本属于裹在活尸身上斗篷一部分的黑布,用其擦拭干净剑身,说:“你以为不用这些方法,我就真拿你的活尸没辙了吗?今天小爷就让你长长见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唏嘘不已 说完,叶尘就将手中黑布往空中一抛,同时飞身一脚把再次冲上前来的那铜尸,又一次远远踢飞出去。 看着铜尸摔出数丈之外,他却并不追击,而是落地后长剑一抖,斜指地面,开始不断拔升自己的气势。紧接着就只见一股无形的劲气在他身上不断来回鼓荡,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袍服也跟着无风自动起来,发出猎猎响声。 蓦然间,整个清风观的前院中,犹如平地刮起了一阵飓风一般,卷起无数尘土、砂石和落叶,在他的周身不断盘旋回绕。 尤其是那块刚被叶尘用来擦拭剑身的黑布,在脱离叶尘手中后,还没来得及落回到地上,就又再次被卷回空中,飞舞起来。最后,更是“噗”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与此同时,那围绕着叶尘飞舞的树叶和砂石,也相继一片片爆碎开来,化成无数粉末,最后,连叶尘的身影也逐渐淹没在这漫天的粉末和尘土之中。远远看去,只剩下一个巨大浑圆的灰白色球体,在那不断原地旋转。 而那仅存的铜尸,在越来越急促的铃声中,又发起了数次凶猛的进攻,试图冲破球体,攻击叶尘。 可这些攻击不但都无功而返,而且反而在其那身刀斧难伤的铜皮铁骨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不断的从伤口溢出。 见此情形,躲在暗处的控尸人惊呼一声“不好”,更是卖力的摇晃起手中金铃,只是此次他发出的讯号并非再是进攻,而是撤退。因为,那铜尸在听到铃声后,就立刻停止了对球体的攻击,转而想要掉头逃走。 看来这控尸人也发现自己错估了叶尘的实力,知道事已不可为,想趁着叶尘还没发出他全力一击,赶紧开溜。 然而叶尘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逃走? 就在铜尸刚有异动的一瞬间,叶尘已经脚下一顿,那包裹着他的灰白色球体就随之猛地四散炸开,不但把铜尸直接轰翻在地,让它浑身黑血犹如泉涌,而且余劲还将位于清风观前院的正门和两侧围墙尽数震塌,甚至连那三清殿,都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后,开始逐渐分崩离析。 原来叶尘这一击的目的,不光是要针对铜尸,更是要把躲在不远处暗中的控尸人逼出来。 果然,原本躲在三清殿的房梁上的控尸人,看到这一击的威力和摇摇欲坠的三清观后,就再也顾不上收回铜尸,猛地破窗而出。 不过,他也深知自己绝不是叶尘对手,破窗后居然看也不敢看叶尘一眼,就带着一串铃声,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的逃向了清风观外的竹林深处。 而此刻叶尘的身子早已高高跃起,如大鹏展翅,似鹰击长空,正是他之前让冷傲云分辨过的,有三分像是百里飞剑的一招,他想用这招截下逃跑中的控尸人。 可就在长剑即将出手的时候,他突然见到下方有一道浑身沐浴着黑色液体的人影,带着一股扑鼻的恶臭向他扑来,不是那已经残破不堪的铜尸,还会是谁? 无奈之下,只好剑尖一转,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剑光犹如闪电一般,从天而降,不但把铜尸穿胸而过,而且又生生将它从空中钉回到了地面上,飞溅起一大片黑色液体,与那钉在铜尸胸口,还在不住颤动的银白色长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经过这一耽搁,控尸人已经成功逃入竹林深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叶尘也只好无奈长叹一声可惜。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以自己的轻功,这种情况下想要再追上对方,也已然是不可能了。 其实,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等清风观内尘埃落定的时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只剩下叶尘一人背负双手,缓缓从空中飘落,脸上还是那一抹邪笑,那一袭白色袍服,也依然纤尘不染。 然而,当他落地后,发现那已经被钉在地上,犹如一滩烂肉一般的铜尸,手足居然还在不断挥舞,好像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战斗一样,不由得悚然动若。 长叹一声,直接上前拔起钉在铜尸胸口的长剑,再手起剑落,一剑斩下了铜尸的头颅,这才终于让这具铜尸彻底停止了所有动作,再次回归成了死尸。 “哎,这也太诡异、太可怜、太可悲了。难怪当初武林各大门派要联手剿灭赶尸门了,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死后还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看着地上的三具活尸,叶尘由衷长叹。 虽然这三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可从他们即使只是铜尸铁尸的品阶,居然就能发挥出这种功力,想必生前一定也都是武林高手。只是没想到,死后居然还要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最后望了眼控尸人逃跑的方向,叶尘摇头苦笑着从清风观内找来工具,在前院角落处挖了个大坑,并把三具活尸抛入坑中吼掩埋好,也算是让它们又再次入土为安了。 办完这一切,他丢下锄头,拍了拍手中尘土,就纵身上马,直奔太湖城。 黄昏时分,太湖城梅花庄的前厅大门紧闭,厅内一名梅花庄的护卫正在向梅寒松和向曲两人汇报叶尘的行踪。 听完护卫的汇报后,梅寒松思索着问:“也就是说,叶尘去了寒山寺后,又转道去了清风观?” “是的,”护卫点头回答。 “那他去寒山寺干嘛?还有他见到白云上人了吗?”梅寒松又问。 “这个,少庄主也知道,叶尘武功了得,我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只是,他翻墙进入清风观后不久,我就听到观内有打斗声和交谈声传出,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最后叶尘还几乎把整个清风观给拆了。”护卫回答。 “交谈声?打斗声?还把整个清风观拆了?就算这叶尘平素行事离经叛道、邪里邪气,且性格怪癖、举止乖张,但也不可能无辜把人家道观给拆了啊。再说那白云上人也不会武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梅寒松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估计他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在清风观内发生的事。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人心叵测 向曲见梅寒松陷入沉思不说话,于是接着问:“那他后来又去了哪?” “他离开清风观后,就直接回了太湖城,不过,并没有回庄里来,而是去找了一帮乞丐喝酒了。”护卫又说。 “去找乞丐喝酒?这,且不说和一群乞丐有什么好喝的,就说只剩最后一天时间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去喝酒。我…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没有真心想帮我们找出真凶?”一听叶尘和一群乞丐去喝酒了,梅寒松显然很为之气结,气呼呼的说完,转而望着身旁的向曲问:“姐夫,你说这邪公子究竟能不能帮我们找出真凶啊?” “如果他不行,那这世上就没人行了。”向曲相较于梅寒松要来得沉稳多了,也淡定多了,笑着回答说:“而且,人家愿意帮我们,那是情分,不愿意帮我们,那也是本分。寒松,你又何必如此动怒?更何况,当初会请他来,本就是为了让你姐宽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前来。” “什么情分本分,我不管。他既然来了,而且也说了要帮我们,结果现在却又这么吊儿郎当,整天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和乞丐喝酒,我一想就来气。”梅寒松依然生气的说:“再说,时间也…” “别着急,明天静观其变就好。”向曲笑着打断梅寒松的话说,同时,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等那护卫躬身离开了前厅后,他才又压低声音的说:“如果他明天找出了真凶,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出来,那我们就把所有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什么?全推到他身上?怎么推?”梅寒松一愣,也压低声音问。 “只需要说,当时是他授意我们要强行留下群雄,而我们梅花庄只是迫于邪公子的威胁,才不得不遵从。”向曲低笑着说:“当时候,他终归只是一个人一张嘴,只要我们总口铄金,他根本无力辩驳。届时,那批各大门派的人,自然就会把这笔帐记在他邪公子的头上,那就和我们梅花庄毫无关系了。” “可这样我们岂不是就得罪邪公子了?”想到江湖传闻中叶尘的可怕,梅寒松又担心的问。 “叶尘那根本不用怕,他虽然足智多谋,行事乖僻。但是,众所周知,他从不杀人,一个不会杀人的邪公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向曲阴笑着说:“寒松,这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见梅寒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又问:“可那躲在暗中的凶手,也还没有找到。” 向曲就又回答说:“关于这一点,这几天我也想过了。当时是事发突然,所以有些慌乱,现在想想,那个刺客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我昨晚也和他交过手,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的武功和我们也就在伯仲之间而已。唯一麻烦的就是他在暗,我们在明。不过,只要我们加强庄里的护卫,他区区一个刺客杀手,又能奈我们何?” 说着,又话锋一转:“当然,师傅和大师兄的仇,我们确实必须得报,只是,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我们大可以等安定了梅花庄后,再慢慢追查那个真凶。到时候,你以梅花庄庄主的身份办事,岂不是来的更加方便?” “哦,原来如此,姐夫果然是智慧过人,比那整天只知道喝酒玩乐,所谓的天下第一聪明人的邪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梅寒松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似乎他已经坐上了庄主之位一样。 只是,在又闲聊了几句,向曲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梅寒松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微微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光泽。 而就在向曲打开前厅正门,迈步走出前厅的那一瞬间,在前厅的侧门外,一道已经驻足偷听了很久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再说叶尘,他对于此刻发生在梅花庄前厅的事毫不知情,因为他现在确实正在一间破屋中和一群乞丐喝酒,或者更应该说是在让这群乞丐的乞丐头子请他喝酒。 只见他端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后,又皱着眉头,摇头叹气说:“哎,活死人啊,你说这酒怎么就那么难喝呢?” “你以为什么酒都是醉仙楼的绝品仙酿啊,这酒已经不错了,也是二十年的女儿红。”活死人没好气的说:“而且,难喝也没见你少喝啊,老子的这点存货,都快被你喝去一半了。” “嘿,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我为什么不喝?”叶尘笑着端起酒壶站起身来,走到破屋门口,望了望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那些事就拜托你了。” “好啦,知道啦,你就别废话了,快滚吧,再不滚,老子都想让小的们把你赶出去了。奶奶的,要不是知道你随身从来不带银子,比我们这些叫花子都还穷,我今天非得要你赔我的酒钱。”活死人不耐烦的说完,又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哈哈哈,这怎么能叫穷呢?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况且,身上带着那些硬疙瘩,难道你就不觉得硌得慌吗?” 说完,叶尘就不再理会活死人,直接身法一展,纵身上马,狂态毕露,一边策马急行,一边高呼:“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 活死人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见他狂笑之后,居然坐在马上又直接仰头喝酒,无奈摇头低语:“这家伙,从认识他的时候就这样,那么多年了,还是这副死德性。” 说完,就转而对着坐在他身边地上的几个小叫花说:“你、你、你还有你,过来,我有几件事要你们立刻去跑一趟。” 而当已有三分醉意的叶尘回到梅花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就在他刚走进卧房,都还来不及坐下,就突然看到窗外人影一闪,一点寒芒破窗而入,直奔叶尘射来。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决不允许 只是这暗器虽然来得突然,但速度却并不是很快,所以叶尘即使有点醉眼朦胧,也只简单的一个侧身,再随手一抓,便把这绑着张纸条的飞镖抓在了手中。不过,经这一拖延,窗外之人已然没了踪影。 可叶尘却也并不在意,他能感觉得到,刚才窗外之人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于是,也就懒得去追,而是随手摘下纸条看去。 只见上面只有十个字“莫再管闲事,速离梅花庄”,字体纤细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这让叶尘不由得邪笑一声,心想:呵,有意思啊,到底是哪个美女,居然暗中那么关心我? 不过,就在他笑着随手把纸条和飞镖丢在桌上,准备再次坐下时,却发现窗外的那人影,居然又去而复返,而且就这样在角落处猫了起来,紧接着侧窗微微一动,看样子是准备从那往里偷看。 见此情形,叶尘不由得眉毛一挑,低笑一声:“哟嗬,这还得寸进尺了啊?”说着,身形一闪,无声无息间就从房间的另一扇窗户翻身来到了房外,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居然那么大胆。 但是当他看到躲在他房外角落中,猫着腰试图偷看房内情况的人时,脸上的神情变成了哭笑不得,因为他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向思怡。 见到她鬼头鬼脑的样子,叶尘心中也是玩心大起,有意蹑手蹑脚来到她身后,然后捏着嗓子问:“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嘘,别吵!”向思怡头也不回的向后摆摆手说,估计她以为这身后说话之人是某个恰巧路过的小厮:“奇怪了,那家伙刚还在房里,怎么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那你说他会跑哪去了呢?”叶尘继续捏着嗓子问,只是看到向思怡的样子,差点让他憋不住笑出声来。 “我哪知道,你到底是……啊!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房里吗?” 可能感觉身后这小厮好烦,向思怡边说话边转过身来,而当她看见这人居然就是叶尘时,那才说到一半的抱怨,转瞬就变成了惊呼。 “我怎么不能在这?倒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叶尘对着惊慌失措的向思怡邪邪的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刚才的杰作,边说着边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我,我,我是来监视你这个登徒子,是不是又在干什么坏事。”说着,向思怡也跟着也走进房间,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都不在,我又能干得了什么坏事?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倒确实能干点什么坏事了,就看你配不配合了。”叶尘笑着在向思怡对面坐下,见向思怡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来,却也不再继续为难她,而是一指桌上的纸条问:“来说点正事吧,你给我这纸条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向思怡见叶尘不在继续让她难堪,暗松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后说。 “字面上的意思,为什么?”叶尘追问。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和梅花庄之间产生隔阂,不想…”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不想我和你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现在你退出,或许还来得及。” 见她言辞闪缩,似有难言之隐,叶尘神色一凝,沉默了一会后说:“向小姐,有什么事你最好直说出来,这样也许在你看来会产生隔阂误会的事,在我眼中就会变得不过尔尔。” “这…”向思怡低头沉思了一会后,咬了咬牙说:“好,那我就把我傍晚听到的事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怪我父亲和舅舅,他俩也是为了这个庄子。” “好,我答应你。”叶尘点头答应,心想:看来问题是出在向曲和梅寒松身上。 随之,向思怡开始讲述。原来今天傍晚躲在梅花庄前厅侧门外偷听的人正是她,不过,她倒也并非是有意去偷听,只是正好恰巧路过。 听完向思怡的讲述,叶尘忍不住一撇嘴笑着说:“君子可欺之以方?哈哈哈,有意思啊有意思,没想到我在他们眼中居然还是君子,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这么觉得呢?而且,他们似乎还忘了这句话的下一句。” “你说过不生气的。”可能看出叶尘脸色有点不对,向思怡有点后悔的说:“而且,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就是:难罔以非其道。”叶尘笑着回答。 “什么意思?”向思怡追问。 不过,叶尘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似笑非笑的说:“这你就别在意了,而且我也并没生气,更没怪他们,这本就是人心的另一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江湖中人,更是诡谲,很正常,也很人之常情嘛。而且,我确实本就答应要帮你们梅花庄,所以,这也算帮了,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也没什么,你说是吧?” “这…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这么做对你太过不公平。”向思怡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公平?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有时候只要把心态放平,其实一切也不过如此而已。而且那些各门各派的人,你们当他们是群雄,在我眼中根本都是狗熊,就算他们把这笔账记在了我头上,又能奈我何?我被记得账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了。”叶尘邪笑一声说:“倒是你个傻丫头,实在是太过单纯善良了。” “你才傻丫头呢,什么意思啊,人家好心好意来提醒你,你怎么这么个态度。”向思怡被叶尘一顿说教,有点委屈起来。 “不,我很感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真的。”叶尘难得一脸认真的对向思怡说:“只是,梅花庄的事并非那么简单,说实在的,如果这事能这样背个锅就解决,那我可就要谢天谢地了。” “难道这事还很复杂?是不是…”向思怡犹豫了一下后,又说:“你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其实是庄里的人所为?” 面对这个问题,叶尘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后,才又望着向思怡那近乎完美的精致容颜说:“好啦,这你就别问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同时心中暗想:我决不会允许让这污浊的世事,腐蚀和伤害到你。”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世间最卑鄙之物 至此两人间好像谁也没办法一下子找到下一个话题,只能这样彼此相对沉默的坐着,没一会后,叶尘感觉房内的气氛似乎变得诡异起来,赶紧又开口问:“对了,我听说你父亲是在三十多年前拜入你外公门下的,是这样吗?” “这我哪知道啊。”向思怡回忆着说:“不过,听我娘说,好像是这样。” “那你祖父祖母呢?你们怎么会住在梅花庄?而不是…”叶尘追问,虽然他没把话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毕竟,根据向思怡是跟父姓,也就是说向曲并非入赘梅家。所以,按照那时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礼教风俗,就算梅老大是向曲的师傅,梅寒雪和向思怡也应该要搬去向曲家里居住,孝敬公婆。 “听我娘说,爹在拜入外公门下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孤儿了,而且还是变卖了所有家产献给外公,外公才勉为其难的收他做了弟子。”向思怡不解的说:“你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起我的家事?” “哦,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你要觉得不方便说,也可以不回答。”叶尘尴尬一笑,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这么追根究底,确实有点失礼。 “也没关系啦,其实有些事,庄里很多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密。”向思怡俏皮的一笑说。 “哦,那我可就继续问了。”叶尘回以一笑后说:“既然你父亲根本一无所有,你母亲居然还愿意嫁给他,看来他们俩之间一定是十分相爱了。” “嗯…他们相不相爱,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未必如此。”向思怡思索了一会,犹豫着说。 “此话怎讲?”叶尘一愣后追问。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俩争执,应该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吧。只是,却总让我感觉他们彼此太过守礼,好像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窗户纸,而且他们两人也都小心翼翼的不去捅破它。倒是我娘和大师伯之间,感觉关系比和我爹还要亲密。” 向思怡一边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毫无心机,还是已经不把叶尘当外人了,居然连这种话都对他讲。 “哦…”叶尘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转而继续问:“那你知道你祖父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过世的吗?我听说他是个官府的仵作,这是真的吗?” “是啊,我爹曾告诉过我,我祖父是个仵作,在三十多年前一次外出公干的时候,被那些可恶的太湖水寇杀害了,还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太湖城城楼上,以此来挑衅官府。我祖母也是因此伤心过度,不久后就丢下当时年仅十岁的我爹,随我祖父去了。”向思怡点头回答:“我记得我爹还说,就是因此,他恨透那些水寇了,所以才不惜一切要拜入我外公门下,发誓一定要杀光所有的太湖水寇。”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辛,哎,你父亲也是个可怜之人。”叶尘长叹一声说:“不过,他现在和你,还有你娘过得很幸福,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同时心中暗想:看来活死人打听到的,那个在三十年前被太湖水寇杀害的,姓向的仵作,果然是向曲的父亲。只是为什么他之后又多方打听,却没人知道,那个仵作其实还有个儿子?这可真是奇怪了。而且,这和梅老大与刘岱松的死,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呢?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并不是毫不相干。 想到此处,叶尘转而又问:“对了,问你个事,你们庄子里有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你这不是废话嘛,那么大的庄子,难不成还会没个藏东西的地方?说吧,你想藏什么东西,本姑娘帮你,保准谁都找不到,连你自己都找不到。”向思怡自信的拍着胸脯保证。 只是这话却换来了叶尘的一脸无语:“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帮我藏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找不到,那就不叫帮忙藏了,叫私吞,知道吗?” “你有什么宝贝还值得本姑娘私吞?”向思怡没好气的侧着身上下扫了叶尘一眼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叶尘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再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只好说:“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不谈这个,我问你,你们庄子里有平时一般没人去,或者不让人靠近,类似于禁地一样的地方吗?” “有啊,后院库房。那里可以算是我们庄里的禁地,不但外面把守森严,还不准任何人靠近,就连我那些师叔伯也不行。以前只有外公一个人能进出,而现在应该也只有舅舅能去吧。”向思怡仔细想了一会后说:“我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跑去那玩,被发现后还被外公狠狠骂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那么凶。” 说着,她可能想起了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梅老大,眼眶跟着就是一红,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停!”见此情形,叶尘赶紧喊停。 在这世上,他邪公子叶尘除了一样东西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即使被钢刀架脖,或者被凌迟碎剐,他或许都依然能一边喝酒畅饮,一边谈笑风生。 而这样东西,就是女人的眼泪,它能让他一瞬间方寸大乱。尤其是眼前这个姑射神人一般,且似乎已经悄然间有点闯入他心扉的女人的眼泪,他更是受不了。 “记住,女人的眼泪是这世上最卑鄙的东西,以后你可别在我面前哭,我也绝不会再让你有落泪的机会,绝!对!不!会!”叶尘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到这话,向思怡先是一愣,随之就明白过来叶尘话中意思,娇羞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叶尘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看似霸道实则暧昧,暗怪自己又口不择言,想要再做解释的时候,向思怡却已经“噗嗤”的笑出声来说:“什么嘛,上次你还不是把我娘给惹哭了,你当时怎么就不这么想了?难道我娘就不是女人?” “这,你娘当然是女人,而且她可是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只是,她哭的时候,我又没看见,自然就不能算数。”叶尘有点强词夺理的辩解。 “哼,谁信你啊,满嘴油腔滑调的登徒子。”向思怡娇嗔一声:“那好,我记住你的话了,要是以后你敢欺负我,把我惹哭了,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再配上向思怡此刻的神情,让叶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忍不住给自己抹了一把汗,暗叹一声:“惨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回 家贼难防 而就在叶尘暗自伤脑筋的时候,向思怡已经又笑着开口说:“你想知道库房在庄子的哪里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尘问。 其实哪怕向思怡不告诉叶尘梅花庄库房的具体位置,他也自有办法找到,只是,如果能这样直接知道,却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很简单,以后不许再喊我向小姐。”向思怡俏皮的一笑说。 “那喊你什么?小狗?小猫?”叶尘一愣后,打趣的说。 “你…”向思怡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叶尘,才回答说:“小怡!庄里的长辈们也都是这么喊我的。” “好吧,那小怡现在可以告诉我库房位置了吧。”叶尘无奈的说。 虽然向思怡是个很让人心动的姑娘,不论是她的容貌、性格还是机智,在女子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但在叶尘心里,却并不想让这段感情生根发芽。尤其是刚才那无意间的话语,让他发现向思怡有可能对自己已经产生了男女之情后,就更让他有点想要立刻逃得远远的冲动。 也不是叶尘不喜欢女人,或者对向思怡这个人有意见。甚至,其实在叶尘心中,也确实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只是,这仅仅是类似于兄长对妹妹的那种想要保护她的好感,而并非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而且,叶尘也十分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他根本不是个能安分成家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所以,在他看来,与其最后因为感情的羁绊,导致彼此受到伤害,还不如趁早划清界限,保持距离的好。 只是,向思怡在听到叶尘的话后,竟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对着一脸茫然的叶尘说:“诶,乖外甥,走,小姨带你去库房玩。” 说着,就直接起身,走出房门,回头向叶尘招招手,犹如在招呼小朋友一般。 叶尘这才明白过来,“小怡”和“小姨”音同而字不同,显然由于刚才自己心不在焉,才会中了这丫头那么简单的语言陷阱,被白白占了便宜。 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也站起身来说:“好啦,别闹了,快走吧,这可事关重大。” 在向思怡的带路下,两人一路绕开庄内巡视的护卫,很快就来到了梅花庄后院的一片假山群中。 借着假山山石掩蔽,向思怡偷偷伸出头指着不远处,有数名梅花庄护卫把守着的一个假山山洞说:“那里面进去就是库房,而且只有这里一个入口。” “哦。”叶尘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说:“这里的防护措施确实很严密,看似门口只有四名护卫把守,而且显然武功也并不高。但是,一旦有人想要强闯进去,他们只需要摇动边上那个铃铛,就能引起整个梅花庄内所有人的注意。届时,那人就算闯进去了库房,也万难再闯得出来。” “没错,那叫防贼铃,是用西域的金刚脆铁打造的,别看它只有人头大小,可一旦摇动起来,铃声足以让整个梅花庄的人都能听到。”向思怡点头说。 “防贼铃?哈哈,那照这么说,你堂堂向大小姐可就成了家贼了。”叶尘打趣道。 “哼。”向思怡低哼一声,转而问:“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你为什么要去库房呢?其实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只需直接向爹爹或舅舅开口就行了,我想他们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又何必非要自己冒险去库房做贼?我听说在库房里,外公还装了很多致命的机关呢。” “傻丫头啊,你真以为我去库房是为了偷东西吗?”叶尘无奈的摇头说:“你想过没有,你外公和你大师伯的遗体,就这么平白的消失,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另外,我也打听过了,最近你们庄子里没什么大件到足够藏下尸体的东西运出去过。既然如此,那就表示遗体一定还在庄内。而且极有可能是藏在一般不会有人去的地方,比如说,眼前这个库房中。” “哦,原来是这样。”向思怡恍然说:“但是,昨晚上的刺客你又要怎么解释?” “身形差不多的人,这世上何止千万,就算他会你们梅花庄的武功,那也不能代表一定就是你外公。”叶尘回答,同时心里暗想:而且这还得是向曲没有说谎的前提。 虽然向思怡好像还有疑惑,不过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通,我外公为什么会突然无辜暴毙。他平时身体那么健朗,而且遗体上也没有任何内外伤和中毒迹象。”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梅老大绝不是无故暴毙,是被人杀害。不过,估计想不通这点的大有人在,或者应该反过来说,到现在为止,知道梅老大真正死因的,也就凶手和他的同伙而已了。就连我,也还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我也还没见到梅老大的遗体。”叶尘神秘的一笑说。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猜到我外公的死因了?”向思怡一脸惊讶的望着叶尘,催促着说:“快说,快点告诉我。” “哎,还不确定的事,我不想多说,不过可以给你个提示,域外吹箭。”叶尘回答完,就转而又望着那库房的山洞说:“眼下还是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不被守卫发现的情况下,进去库房内查看。” “域外吹箭?那是什么?”向思怡疑惑的说。 不过随之她就发现叶尘已经把注意力转向库房山洞,只好也就不再深究,转而说:“要进去又有何难?跟我来。”说着,居然就这么直接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向着那四名守卫走去。 见此情形,叶尘想要赶紧阻止,但是显然来不及了,因为,那四名守卫已经发现了向思怡,甚至其中一名比较高大的守卫,已经呵斥着跑上前来。 “什么人?站住!库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我。”向思怡停下脚步回答:“我奉舅舅之命,带邪公子前来查看库房。”说着,一指一脸无奈的跟在她身后的叶尘。 “哦,原来是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可有少庄主的手谕?”那名守卫认清来人后,赶紧躬身一礼说。 “事急从权,只有口谕,怎么?你们不相信我?还是说,要和我一起去找舅舅那对质?耽误了邪公子调查,你们担当的起吗?”向思怡蛮不讲理的说。 “不敢,只是…”守卫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向思怡打断:“既然不敢,还不让开!” “这…是是是。”那守卫也是无奈,欲言又止后,只好连连点头后退,接着回身对着其它守卫说:“让开,让开,全部让开。” 看到向思怡回头对着自己俏皮的一笑,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山洞,叶尘苦笑得跟在她身后想:果然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梅花庄库房 通过有守卫把守的洞口后,里面是一条缓缓盘旋向下冗长的通道,显然,梅花庄库房的实际位置应该是在地底下。虽然通道两侧的墙壁都有火把照明,但却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气闷。 而且,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自己脚步声的回声,在这寂静的通道内,也显得十分之诡异,让叶尘觉得,自己两人似乎不是在走向梅花庄通道,而是在地府大门。 估计实在是有点沉闷的紧了,叶尘笑着开口,试图用谈话声来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我说,你就不怕在我们进来后,那些守卫跑去向你舅舅报告吗?” “他们要去就去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有你在,舅舅他也不好责怪我。毕竟,是他们说要全力配合你调查的啊。”向思怡一脸无所谓的说。 “好啊,原来你是把我当挡箭牌了。”叶尘苦笑着说:“只是,如此一来,你那人前乖乖女的形象,估计可就不保咯。” 向思怡杏目一瞪说:“那又如何?反正装了那么多年,我也装累了。” 叶尘哭笑不得的反问:“其实我也蛮好奇的,你为什么要在人前装那形象?你本就是梅花庄的大小姐,就算刁蛮任性一点,也毫不为过啊。” “唔…”向思怡思索了一下后回答:“其实啊,一开始就是为了好玩。你想啊,长辈们的不都是喜欢又乖巧又聪明又听话的孩子嘛。那样就算我偶尔犯点小错闯点祸,他们也不但不会责怪,甚至反而还会安慰我。至于后来嘛,装着装着就装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了。” 这个回答让叶尘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样的心机。”同时暗想:这还确实是那些做长辈的通病。 谈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通道尽头,一扇紧闭着的大石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也不知道这门要怎么打开。”看着眼前厚重的大石门,向思怡无奈的摊了摊手。 其实别说是这大石门的打开方法,就连着大石门,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她小时候好奇来这玩,连通道都没进来,就被守卫发现了。所以,她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和叶尘一模一样,对这里面的环境,充满了陌生感。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叶尘也早有预料,只见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向思怡退开一些后,上前推了推石门,发现其纹丝不动。就又转而仔细查看起来,还时不时在石门上敲敲打打。 只可惜,他一阵忙乎,却还是徒劳无功,就好像这石门根本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堵墙,不管他怎么折腾,愣就是纹丝不动。 甚至反而好几次因为叶尘不小气触动了石门上的机关,差点被突然从通道两侧飞出的利箭射中,或者被猛地从顶端落下来的斧刃砍到。若不是他一直高度警惕,又身上矫健,估计就要葬身在这梅花庄库房的石门前了。 最后,他只好无奈的暂时放弃继续寻找开门的机关,改为抱着双手站在门前沉思。 这扇石门是用整块的大理石制成,不但厚重,质地还十分坚硬,估计就算是一般的刀斧,都很难将它破坏,而且好像还是和这通道的两壁连接在一起。虽然如果全力一击,未必不能把它震开,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会连着把这整个假山山洞也一起震塌。 如果山洞崩塌,叶尘自然能够自保,可向思怡却未必有那能力。而且,那样一来,必然引起梅花庄内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他再想进库房去查看,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开它呢?叶尘苦恼的思索着。 突然,他发现在这大石门顶端的两侧,有着两个很不起眼的刻痕,两个巴掌大小,形状犹如两朵在石门上竞相绽放的梅花,正是梅花庄的标记。 这个在一般人眼中,看着只会以为是为了证明石门后是梅花庄库房的刻痕,在叶尘眼中却越看越觉得怪异和眼熟。 陡然间,他想到了之前向思怡给他传书用的暗器,形状似乎和这刻痕很像,连大小都差不多。本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的想法,叶尘转身望着向思怡说:“你之前用来给我传书的梅花镖,身上还有吗?” 向思怡不明所以的回答:“有是还有,不过就剩两枚了。”说着,一摸腰间,掏出两枚银灿灿的梅花镖递给叶尘问:“够吗?你这是要干嘛?” “足够了,正好只需要两枚。”叶尘接过后,将之捏在手中,后退了几步笑着说:“也许这就是打开眼前石门的钥匙。” 说着,也不等向思怡在说话,手一挥,两道银芒就应手而出。只听得“叮”的一声,两枚梅花镖同时平平的扣在了石门顶端两侧的刻痕上,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和刻痕丝毫不差,就好像这两枚梅花镖,一开始便镶嵌在那一般。 紧接着,山洞内一阵摇晃,那两扇紧闭着的打石门,就开始在带着隆隆巨响缓缓打开。 见此情形,叶尘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邪笑一声,就率先闪身从打开的门缝里,钻进了库房内。 “等等我啊。”见叶尘这么迫不及待的走进库房,向思怡也呼喊一声,就紧随其后。 走进门来,叶尘快速的扫视了一圈,虽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两具遗体,但却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不得不说,库房内的景象再次证明了梅花庄不愧为太湖第一庄,从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到各式古玩,名家字画,可谓是应有尽有,几乎堆满了整个不是很大,却也不小的库房。 而且,更惊人的是,这里面照明用的居然不是灯烛,而是数十枚被整齐又均匀的镶嵌在库房的四壁之上,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只是,震撼过后,叶尘就又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了,只是抱着双手凝眉沉思:连这里也没有,难不成梅长峰和刘岱松的遗体真的已经被人暗中送出庄去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回 湖底暗道 就在这时,那明明刚打开没多久的大石门,居然又开始在隆隆声中慢慢合拢。同时,从门外的通道中,隐约中还能听见远远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正匆匆的向这边赶来。想必是真被叶尘说中,在他们进洞后没多久,那洞口的守卫就跑去向梅寒松汇报了。 见此情形,向思怡着急的上前催促说:“既然没有,那我们快走吧,等门关上了,就又不知道要怎么打开了。而且,好像有人来了。” “嗯,走吧。”叶尘点头回答。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和向思怡一起离开库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在库房右侧墙壁上的两幅字画中间,有着一个很细窄的小洞。如果不是恰巧它的上方镶嵌着一枚夜明珠,就连叶尘都差点忽略过去。 而当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洞后,叶尘刚迈出的脚步就又停了下来,再次低头沉思起来,因为这小洞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也在哪里看见过。 蓦然间,他想到了刘岱松的卧房,记起那因长剑把刘岱松钉在墙上而留下的小洞,不就和此时眼前的这个小洞很像吗? 再一细想,无论是之前那形状特殊的梅花镖,还是细长软剑,都不正是梅花庄特制的兵器吗?既然梅花镖能用来打开这库房的大石门,那也许长软剑就能用来开启库房中的另一扇暗门。 “怎么了?快走啊!” 向思怡见叶尘又站住不动,而石门已经就快要完全合上,门外的脚步声,也似乎更近了,于是不安的再次催促。 不过,这回叶尘并未再回她话,反而直接转身来到了库房右侧的墙壁前,伸手用食指轻抚着那个小洞,隐隐中他感觉到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微弱气流从指尖流过,确定这堵墙后面必然还有一条通向另一处的暗道。 想通了这些,叶尘也就不再犹豫,抽出腰间的细长软剑,一抖后,就直直的插入了小洞之中。 而随着长剑剑身完全没入小洞,大石门也终于嘭的一声后,彻底的合上了。 不过,就在不明所以的向思怡,上前来想责怪叶尘拖拖拉拉,导致两个人都离不开库房时,就看到库房右侧的墙壁,犹如是被长剑一剑劈开一般,缓缓的向左右两边打开,很快的,一条可容两人并肩前行的暗道,出现在叶尘和向思怡眼前。 这是一条拾级而下,通往地底更深处的暗道。而且,经过叶尘确定,两侧的墙壁和脚下的阶梯都是用和库房大门相同的石材制成。也就是说,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道,有着足够的坚硬度和牢固度。 “照这个方向来看,这条通道应该已经深入到太湖湖底,是条名副其实的湖底暗道,呵,你们梅花庄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叶尘低笑着说完,随手从墙上抽回长剑,并顺势挑下一枚墙上的夜明珠,握在手中后。就趁着拔出长剑后,开始慢慢合拢的暗门还没完全关上前,迈步走了进去,开始拾级而下。 听出叶尘似乎话里有话,向思怡不服气的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不过,见叶尘并不回答,就又呼喊一声:“诶,你等等我啊。”同时也赶上几步,跟在叶尘身后穿过了暗门,走进了暗道之中。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暗门后没多久,暗门又严丝合缝的关了起来,再次变成了一堵毫不起眼的墙壁。 紧接着没多久,库房的大门就又被人从外部打开,一道身影快速的冲了进来,正是梅花庄的少庄主梅寒松。 不过,当他见到库房内空无一人的时候,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也不清楚他是不知道库房中还有暗道存在,还是已经另有打算。 “真是没想到啊,你们梅花庄居然还有这么一条隐秘又冗长的湖底暗道,只是不知究竟通向哪里?又是作何用的?”叶尘一边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弱光亮,在暗道中摸索着前进,一边又不无讽刺的说。 “这我哪知道,这条通道应该是外公暗中修建的,庄里估计也没几人知道。”向思怡委屈的低声说。 她是何等冰雪聪明,又岂会听不出叶尘话里有话,言辞间也已经开始对梅花庄有了成见。但她也无可奈何,有心想要替庄里辩解,却又发现根本无从解释。毕竟,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条暗道的存在,而恰恰是它的存在,却又似乎证明了梅花庄可能确实有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叶尘其实也不是真的怪她,而且也很清楚这一切并不能怪她。只是此刻他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让他不吐不快,言辞间,也不自觉的变得越来越刻薄。 自从见到这条隐藏在梅花庄库房中的湖底暗道后,叶尘就有一种感觉,或许梅老大的死,其实并不冤,梅花庄内至今发生的所有事,可能也都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而他这几天所做的一切,更确实可能正如活死人说的那样,是纯粹又多余的自找没趣。 不过在感觉到彼此间有点尴尬起来的气氛时,叶尘暗叹了一口气,自责自己又犯了容易迁怒与人的老毛病,于是试图说点别的,借以宽慰一下向思怡。 可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却看到在不远处的暗道一侧好像有一道门,于是来不及多说,就招呼向思怡一声,快步的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这扇出现在暗道右侧的小门,并非是石制的,而是一扇普通木门。虽然木门被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栓了起来,还上了锁,可这种木制的小门又怎么挡得住叶尘?他只稍一运力,便一把将门推开。 透过手中微弱的光亮,叶尘看到门后是一间并不大的石室。里面的装饰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整个看起来就如同是一间石牢一般。 “啊!” 然而当紧跟在叶尘身后的向思怡,也看到门内的情景时,却不由得尖叫起来。 因为,她模糊的看到一具森白的骷髅,就这么静静的半坐在石床上,那空洞的双眼望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正在向此时站在门口的叶尘和向思怡,控诉着自己的不甘和怨恨。在夜明珠翠绿的光芒里,显得是那么的阴森和恐怖。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暗道尽头 “没事,别怕,只是一具骷髅而已。”叶尘拍了拍向思怡的肩膀说,同时,率先走进石室内,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而向思怡经过叶尘安慰,虽然终于止住了尖叫,但依然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紧紧地躲在叶尘身后,再也不敢看那骷髅一眼。 不过,石室就那么大,布置又那么简陋,叶尘很快就查看完了。于是又来到那骷髅旁,伸手拿起了骷髅的腿骨和臂骨细看。因为他刚才就觉得,这骷髅的坐姿很怪异。而检查后,他就确定,这具骷髅在生前曾被人打断了手脚,所以才只能四肢耷拉着半坐在石床上。 “这,不会是外公或者大师伯吧。”躲在叶尘身后的向思怡,害怕得低声问。 “不可能,这人少说也已经死了二十年以上,他如果是梅长峰或者刘岱松,那你就该怀疑,你所认识的那两人究竟是谁了。”叶尘说着,把手中的枯骨放回原位,又直接拿起骷髅的头颅看。 当他看到骷髅左眼眼眶上,居然有这一道清晰又平直的裂痕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道裂痕显然并不是由于死后自然干裂造成的,不然切口绝不会那么平整,而再看着伤痕的位置和深度,可以肯定,这人生前一定是被谁一剑刺瞎了左眼。 这怎么和那太湖十三寨的独眼龙受的伤那么像?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梅花庄的密道中?还有,如果他是独眼龙,也就是说,独眼龙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这了,那么现在在太湖十三寨的独眼龙又是谁呢? 思及至此,叶尘放下手中骷髅头,回头对着向思怡说:“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去看看这通道的尽头究竟通往哪?或者,如果你觉得害怕,我就先送你回去。” “不,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有你在,我不害怕。”向思怡倔强又坚定的摇头拒绝。或许她也很想知道,自家库房中的暗道,究竟通向哪里,为何居然还有死尸存在,而这死尸又是谁? 见此情形,叶尘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说了声“那你跟好我”后,就转身走出了石室,继续开始在漆黑的暗道中摸索前行。 然而,这条湖底暗道,似乎真的十分冗长,两人足足前行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尽头。 突然,叶尘只觉得脚下一绊,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发现居然又是一具死尸。只不过这具尸体显然死了应该没多久,至少没像石房中那具骷髅那么久。因为他还没完全化成一具白骨。 从体型上来看,这是应该是一个穿着黑色水靠的男子。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他此刻早已因为腐烂而面目全非。 只见尸体上浑身都爬满了正在不断蠕动的蛆虫,尤其是那张大着的嘴巴里、眼眶里和已经烂穿的双颊之中,更多。 而且似乎由于感应到叶尘手中夜明珠发出的光线,有许多又白又肥的蛆虫还开始从其鼻孔和耳孔之中钻出来。 看得叶尘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得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尸体,比之那石室中的骷髅,还要来得更加恐怖和恶心。 生怕向思怡见了又要尖叫起来,而且也不忍心再让她受到惊吓,叶尘赶紧回身挡住她的视线后说:“闭上眼,别看。” 说着,在向思怡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的闭上眼睛的同时,就直接揽住她那纤细得犹如水蛇般的腰肢,把她轻盈的身体往自己怀里一提一抱。跟着就展开身法,带着她跃过了那腐尸,且脚下不停,又走出了一段路,直到确定她再也不可能看那腐尸后,才再次把她放下,说:“好了,可以睁眼了。” “怎么回事?”被叶尘这一抱一放,向思怡满脸娇羞的睁开眼,却不敢再去看叶尘,只是低着头轻声问。 “没什么,那个…你还是不看见的好。”叶尘随口回答后,又开始前行,同时心里暗想:看那尸体的着装,应该是太湖十三寨的水寇无疑,可为什么会死在梅花庄的暗道中呢?这梅花庄的猫腻是越来越多了。 随之,他就感觉到脚下的地势似乎逐渐上升,而且空气也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潮湿,于是就回头催促向思怡说:“快走吧,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果不其然,在两人又加快速度前行了大约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后,就看到一堵墙挡在了面前,似乎已经到了暗道的尽头。 “不会这个暗道根本就没有出口吧。”向思怡望着眼前平整的墙面说。 但却被叶尘一口否认:“不可能。”说着,他就开始在墙面上仔细检查起来。 不一会,在墙面左侧的边缘位置上,果然被他发现也有着一个如同库房内墙壁一样的细窄小洞。于是,二话不说,就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剑,插进了洞里。 随之,这堵石墙就好似活过来一般,开始缓缓的横移开来。一间和梅花庄库房大小差不多的石室出现在叶尘两人面前。唯一不同的是,梅花庄的库房内,有着琳琅满目的宝物和数十枚夜明珠照明,而这间石室却是漆黑一片,空空如也。 抽回长剑,走进石室后,叶尘看了下四周,确定这里应该也还是在地下,因为石室四壁没有窗户。只有左边有一扇同样紧闭着的小门,只是不知道这门后又是通向哪里? 除此以外,在这空无一物的石室内,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多少,可见这里经常有人进出,而且最近也还有人来过。 由于并不知道小门后面的情况,叶尘也并没有贸然打开出去,而是反而收起了夜明珠,并让向思怡稍安勿躁后,就开始检查起这扇厚重的小木门。 因为他发现从这小木门门框四周的缝隙中,隐隐的好像有光线渗进来,而且,木门的中间位置上,似乎也有。这些光线十分微弱,但是,在收起夜明珠后的一片漆黑中,却又逐渐变得显眼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回 暗中观察 根据逐渐清晰起来的光线,叶尘很快就在小木门上发现了一个暗格,摸索着打开后,就看到暗格内是两个龙眼大小的小洞。此时,更多的光线正蜂拥得从小洞中挤进来,虽然杯水车薪,依然无法把石室整个照亮,但却已经胜过了夜明珠的照明效果。 无需多说,叶尘就直接趴在小洞口望外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厅堂,装饰虽远不及梅花庄前厅奢华,但面积却似乎要来的更大一些,而且里面整齐摆放着的许多桌椅,也都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根据叶尘估计,他们现在所藏身的位置,应该是在这大厅正中间最内侧,正对着门口的那堵墙壁后面。 这个位置,说好,并不好,因为每个从那大厅正门进来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势必就是这堵墙,这无疑就增加了叶尘俩人被发现的风险;说不好,却又很好,至少,此时躲在门后的叶尘,同样能把大厅里的一切尽收眼下。 虽然此刻大厅里空无一人,但叶尘却依然并不打算立刻出去。或者说,看见大厅内的情形后,他更加坚定了暂时不出去的想法。 要知道,现在可是午夜时分,而且这里有可能还是在地底下,但那大厅中却灯火通明,这也就表示,或许很快就有人要来,所以才会提前点灯准备。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恰恰证实了叶尘的这个猜测。 只见没多大一会后,就有一大波人,约三四十个,从大厅正门口鱼贯而入,又自觉的分成左右两批,彼此相对的坐了下来。 叶尘暗暗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五人,其中十三人坐在左侧,二十二人坐在右侧,但却没有一人坐到正中间的主位上来。 而且他们从进门到坐下,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只是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犹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而坐在这两批人首位的两人,离叶尘和向思怡此刻所躲着的位置最为接近,所以叶尘也看得最清楚。 只见左侧之人应该已经年过五十,或者更长,但他的身材比许多年轻人,都还要来得结实和魁梧。一头杂乱的头发,好像枯草一般,随意披散着盖在头皮上。脸上满是横肉、胡渣和刀疤,几乎遮盖住了他原本真正的面目。尤其是他那只唯一还睁着的右眼,在目光流转间,散发出一股股暴虐之气。看着让人觉得说不出的狰狞,这绝对是一张能用来夜止婴啼的脸。 没错,这个人正是太湖十三寨的大寨主——独眼龙。只是此刻叶尘却不由得想起了石牢中的那具骷髅,暗自猜测,眼前这个独眼龙究竟是不是真的独眼龙? 坐在独眼龙身后的十二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又瘦又胖,但无一例外,外衫内尽皆都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水靠。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也都纹着一只各不相同的野兽,有墨鸦、苍狼、水蛇等等。 虽然叶尘看出他们十二人应该就是太湖十三寨其余各寨的寨主,只是他却也叫不出其中任何一人的名字,或者说,其实他连独眼龙的真名也不知道,只知道江湖上称这号人物为独眼龙而已。 至于和独眼龙相对而坐的人,就显得更加诡异和神秘。不但全身上下裹着层层叠叠的厚厚黑布,甚至连头部和脸部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白多黑少,闪着绿光的眼睛,冰冷又毫无感情,让人不寒而栗。而且不光是他如此打扮,坐在右侧的所有人,也都是这般模样,这让叶尘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湘西赶尸门。 大致确定了厅堂中这些人的身份后,叶尘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浓郁。 虽不知那坐在湘西赶尸门首位的人,在他们门中的地位,但是,独眼龙却无可厚非,绝对是太湖十三寨的大寨主,无论他真实身份是真是假,但眼下他就是主人。既然如此,却为何不坐主位? 还有,他们这般寂静无声,一动不动的究竟是在等什么人?难道是等能坐主位的人?那这人又究竟是谁? 另外,为何梅花庄库房内的暗道,为何居然会与这个厅堂想通?这里究竟是太湖十三寨的某个隐秘窝点,还是活死人曾提过的,太湖城边上的小镇? 但无论是哪,此刻叶尘心里都有一个强烈的想法:看来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之间的关系,或许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纯粹的敌对。而且,现在又加入了湘西赶尸门,这三者间的关系,就更是莫名的混乱。 “这些都是什么人?”向思怡突然轻声的开口,打断了叶尘的思绪。 原来,就在叶尘暗自思索的时候,她同样也透过另一个小洞,看清了那边大厅里的情形。只是,她从小在梅花庄内长大,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也就根本不可能认识眼前的这些人。 “太湖十三寨各寨寨主,和一群活着的死人。”叶尘此时心里思绪万千,哪有工夫给她详细解答,只是头也不回的随口说。 “太湖十三寨?这就是那群可恶的水寇!”不过,向思怡也并不在意叶尘的态度,一脸惊讶的说完,就再次俯到洞口往外看,嘴里还轻声的絮叨:“不过,活着的死人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是一群死后又被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人。它们现在看似好像是活着的,但其实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叶尘低声回答,停顿了一下后说:“我想即便是你,关于湘西赶尸门的事,应该也听过吧。” “向西赶尸门?吓…”向思怡先是一愣,随后明显就被惊到了,一瞬间嘴长大得好像能吞下一个鸡蛋,还好叶尘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及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才避免其惊呼出声。 其实,刚才叶尘就在犹豫,要不要把湘西赶尸门的事告诉她,毕竟,连一具死了二十多年的骷髅都能把她吓到,那在知道赶尸门后,还不得把她吓傻? 只是,想想她既然都看到了,也问到了,那早晚还是会知道的。所以,与其她在毫无防备下突然知情而受惊,令叶尘猝不及防,那还不如早有准备的让她知道一切。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冷漠无情 被叶尘捂住嘴巴的向思怡小脸瞬间煞白,浑身上下更是不断冒出了许多冷汗。就连叶尘捂着她樱唇的手,在感觉到柔软细腻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冰凉湿滑的汗液。 不过向思怡终归不是普通小女孩,在惊惧过后,很快也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差点就害得两人暴露,赶紧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歉意的对叶尘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不会再发出过大的响动。 等叶尘拿开手后,她才用惊叹的语气低声说:“真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湘西赶尸门!真的有活尸!…可是江湖传言不是说…” “江湖传言,虽大多不会是空穴来风,但却有不少是不尽不实。”叶尘打断说,暗中又搓来搓刚才用来捂住向思怡嘴巴的手,似乎还有点留恋那细腻柔软的感觉。 不过,就在向思怡又要开口的时候,却只见那边大厅中正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同样全身包裹着黑布的人,四肢耷拉着被两名与他相同打扮的人,一左一右的押着拖了进来,直接拖到那湘西赶尸门首座之人面前,一把丢在了地上,就如同丢破抹布一般。 而从他被拖过的地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血痕看来,这个人的双腿明显被打折了,而且是才打折没多久。 只是这人似乎根本没去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势,好像毫无痛觉一般,才被丢在地上,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又马上挣扎着跪正,开始不断的对着湘西赶尸门的首座之人磕头,嘴里还不停哭喊着:“饶命啊,香主饶命啊…” 听到这个声音,叶尘一愣,他已经听出这下跪磕头之人,居然正是今天中午,在清风里观试图截杀他的控尸人。只是没想到这才半日不见,居然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直到那控尸人连着磕了数十个响头后,那赶尸门的香主似乎才听见他的哭喊,不过身子依然不动,连头都没转,只是用眼神俯视着他,缓缓的说:“饶命?你,是在求本座吗?但你,又凭什么求本座?你可还记得,今日出行之前,本座的交代?”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他的话语很轻、很慢、却也很冷漠无情。 “记,记得,香主交代,属下片刻不敢忘怀。”那控尸人浑身颤抖的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回答。 “说。” 依然是那么慢,依然是那么轻,依然是毫无感情。 “香,香主交代:此行目的,意在试探,如事不可为,速速撤退,宝尸珍贵,不得有失。”那控尸人哆哆嗦嗦的说,且越说越害怕,最后连嗓音都变了。 “结果呢?” 这个湘西赶尸门的香主,说话从头至尾都几乎是用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语速,一样的语调。与其说他像是在和跪在地上的控尸人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当被问到结果时,控尸人却不敢回答了。因为结果就是他所带去的三具活尸,都被叶尘犹如砍瓜切菜一样废了,而他自己本身,都差点跑不回来。他现在会落得这个下场,也正是因此。 “香主开恩,香主饶命,属下自知罪该万死。可还望香主看在属下跟随香主多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属下这一次。属下以后一定会为香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法作答的控尸人,只能选择再次不断磕头求饶。 此刻在他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上,已经有着斑斑血迹。显然即使隔着厚厚的黑布,他居然都已经把前额磕破,额前的血也都渗透了出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个香主却似乎仍旧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大可不必了,你现在去死就行了。拖下去吧,记得留个全尸,不然可不好炼制。” 或许在他眼中,杀掉眼前这个属下,和踩死一只蟑螂一样,没多大的区别。而一条人命和一具活尸相比,也远不如活尸来得珍贵。 就连躲在暗中的叶尘,看到这一幕,都由不得咋舌不已。 他不是没见过冷漠的人,不说别的,光是冷傲云就曾在一夜之间,面无表情,一剑一个的把某个依靠拐卖孩童为生的帮派,全帮上下七十余口人,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他更不是没见过无情的人,试想,当年只因宗武阳的侍妾,和家丁多说了几句话,言语中略显暧昧了一些。在被宗武阳发现后,就一怒之下,生生将两人吸成了两具干尸。 可是他真没见过,像眼前这湘西赶尸门的香主一样,能把冷漠无情做得这么彻底的人。 毕竟,在叶尘眼中,那些活尸充其量不过是几具扯线木偶而已,就算确实战力惊人,但毕竟还是死物,又如何比得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何况这还是一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的生命。 湘西赶尸门的残忍无道,由此可见一斑。 可就在那控尸人即将被再次拖出大厅的时候,只听他最后挣命的大喊:“我,我虽然判断失误,导致损失了三具宝尸,但是我至少也摸清了叶尘的实力,还望香主开恩,饶我不死啊。” “哦,差点忘了问了,等一下再拖吧。”那香主再次开口,示意押着控尸人的两人,先暂时不忙着把控尸人拖下去。随后,才远远望着趴伏在大厅门口的控尸人说:“好了,说吧,叶尘的武功,如何?” 敢情是他之前是连问都还没问这个控尸人和叶尘交手的情况,只是见其单独跑回来,就二话不说打断了其双腿。 “叶尘的武功确实了得,他全力出手之下,连铜尸也难撄其锋,被他一剑穿胸…而且,也不知他从哪学来了破尸之法…所以,我估计银尸以下,可能没有宝尸是他对手,甚至就算是银尸,也未必能在他手中讨得了好……他将会成为我们明晚行动的最大阻碍。” 控尸人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一边哆嗦着,一边挖空心思,尽可能的把当时交手的情况,详细的叙述出来。而且还把叶尘说得简直成了武林神话一般,武功高的出奇,想借此表述,此次的失败,不能全怪自己。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回 行迹暴露 听完控尸人的讲述,整个厅堂内静得落针可闻。虽然由于湘西赶尸门的人,全身包着黑布,让叶尘看不出他们的神情。但是,那些太湖十三寨的水寇,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们脸上除了预料中的震惊以外,显然还有着惧怕和失措。就连那一脸凶悍的独眼龙,也是如此。 或者说,其实独眼龙此刻心里更加惊惧,因为他十分了解湘西赶尸门活尸的可怕。毕竟在初次见面之时,他就曾和一具铁尸试探着交过手。 当时,即使他用上全身功力挥出的一刀,也只能在铁尸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而已。所以,在听到叶尘居然能把铜尸一剑穿胸后,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背上却早已冷汗森森。 对于这个情形,躲在暗中看着一切的叶尘,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万万也没想到,昨天用来试破尸之法的一战,除了成功破坏了湘西赶尸门的三具活尸外,居然还能有这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从刚才控尸人的话中,他又听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此刻厅堂中的这些人,在明晚会有所行动。而且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梅花庄。这又与叶尘之前的预料不谋而合。 可能也想到了这点,向思怡又轻声的问叶尘:“接下来怎么办?要赶紧回去通知庄里早作防备吗?” “不着急,静观其变。”叶尘回答。 他可不认为这批人之前静静等候的会是那无足轻重的控尸人,所以相较于立刻回去把此事告知梅花庄,他更想知道,躲在幕后,操控一切的真正元凶的身份。 毕竟,如果眼前这批人真的联合起来,不顾一切的强攻梅花庄,凭现在失去梅长峰和刘岱松坐镇后的梅花庄,无论是不是早有准备,结果可能都会一样。 或者说,就算梅长峰和刘岱松还活着,也未必能改变得了什么。虽然现在湘西赶尸门的实力,已经远不及当年他们鼎盛的时期,但是,瘦死的骆驼,终归还是比马大。 所以,按照叶尘的计划,眼下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在知道幕后元凶身份后,擒王射马,一举打乱他们的部署,才有可能让梅花庄以最小的损失,安然渡过此次危机。 不过,大厅中那沉默又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弥漫多久,就被湘西赶尸门香主的话音打破。 只见他冷冷的撇了一眼控尸人后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双腿之伤,不得治疗,拖下去吧。” “谢香主不杀之恩…谢香主不杀之恩…” 虽然不治腿伤,难免会落个终生残疾,但控尸人在被拖走之前,还是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 不过,看来这个湘西赶尸门的香主,不只是无视控尸人的求饶,也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谢恩,直接转而望着独眼龙,又开口问:“大寨主,你家少主究竟还来不来?” 虽然,他嘴里喊着“大寨主”,但声音和语调与他对控尸人说话一般无二,莫不是他只会这样说话,还是说,他其实同样也没把独眼龙放在眼里。 只是,听到这话,叶尘忍不住撇嘴一笑,心想:正题终于来了,只是,太湖十三寨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少主?而且,既然有少主,那就表示,至少还有一个主人,看来这太湖十三寨的底也很深啊。 果然,能在江湖上混迹那么多年,无论是人还是帮派,都不可能是简单的角色。梅花庄如是,太湖十三寨亦如是,湘西赶尸门就更是不必说了。 “还请香主再稍候片刻,毕竟少主出行需避人耳目,难免会有些耽搁。”独眼龙回答,声如洪钟,明明只是正常的说话,却在整个大厅里都荡起了回声,比之刚才那控尸人的哭喊声,还要响得多。 “也罢,那就再等会吧。”那香主沉默了一会后,又缓缓开口:“不过有件事,本座还是先和大寨主打声招呼。” “香主请说。”独眼龙回应。 “原本,我们所谈妥的价码中,并不包括需要出动银尸的情况,所以,如果要本座出动银尸,之前那两具一流高手的尸体,可就不够了。”那香主毫不客气的说。 “这…”独眼龙神色明显一愣,那独眼闪烁了一下后才回答:“这一点香主尽管放心,我家少主曾有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满足香主任何要求,只要香主明晚能帮我们办成那件事。” “如此,甚好。” 说完,这四个字,那赶尸门的香主就不再说话,甚至都没直接提出他要增加的价码,也似乎根本不担心独眼龙他们会赖账。 只是听完他们的对话,叶尘心里却咯噔一下,尤其是当听到“两具一流高手的尸体”时,他就不由得想到了梅长峰和刘岱松的遗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具消失在梅花庄内的尸体,居然已经落在了湘西赶尸门手中。 同样已经想到这些的向思怡,带着一脸愁容转而望着叶尘,充满不安和焦灼的轻声求助说:“外公和大师伯的遗体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了,我们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们抢回来?” “稍安勿躁,我会想办法的…”叶尘低声安慰。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个太湖十三寨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进厅堂来,在独眼龙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把一张细密卷起来的小纸条交给了他。 只见独眼龙独眼微眯,挥挥手示意这人退下后,又低头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就突然转头望向叶尘两人此刻藏身之处。 见此情形,叶尘暗呼一声:“不好。” 也来不及再和向思怡多说,急忙从腰间抽出长软剑,将之和夜明珠一起塞到她手里,让她赶紧回身去打开那湖底暗道的密门。 而就在向思怡手里握着两样东西,脸上却一脸的不知所措,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厅堂中的独眼龙已经站起身来,望着叶尘他们所在的位置说:“两位,既然都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妨出来一见,也好让我略备薄酒,尽一下地主之谊。” 听到此话,叶尘回头催促了还愣着的向思怡一声:“快去啊,想一起死在这吗?”见她回神转身后,才长叹一声,无奈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一夫当关 木门打开,望着此刻厅堂内或依然坐着,或已然站起,或开始慢慢围上来的人群,叶尘却并没有走出门去,而是随意的迈出一步,挡在门口,就往门框上一靠,双手抱胸,一脸邪笑的说:“我虽然嗜酒,但却从来只和朋友喝酒。所以,大寨主的好意,恕叶某只能心领了。” 叶尘这么做,看似是胸有成竹,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厅堂里的这些人放在眼里。但其实却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不敢小看眼前这群人,才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如果要保护石室内的向思怡,眼下的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更何况,他还得为向思怡争取打开暗门的时间。 “朋友都是交出来的嘛,我们也未尝不能成为邪公子的朋友,您说是吧?”独眼龙笑着说,同时脸上似乎还想尽力的表现出和善,只是就他那尊容,在配上那笑容,反而让人感觉更加丑陋和狰狞。 或许是受刚才控尸人那些话的影响,也或许是见到叶尘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或许是因为叶尘那邪公子的名号,以及江湖上的那些传言,让独眼龙此刻心里很是没底。 明明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但他却并不想也不敢立刻就和叶尘撕破脸皮。甚至,好像还想借此讨好和拉拢对方,这让叶尘都不由得感到啼笑皆非。 而就在叶尘又要说话之时,他听到身后隐隐传来“呛”的一声,知道是向思怡已经找到了那打开密门的小洞,并把长软剑插了进去。 于是就笑得更加灿烂起来,望着独眼龙说:“我说不是!我想大寨主是会错我的意了,其实我要表达的是,在座的各位,都还不配成为我叶尘的朋友。” 这话可谓是十分瞧不起人,如同一声响亮的巴掌一般,狠狠的抽在了独眼龙脸上,让他那难看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而说完这句话后,叶尘则悄然后退一步,准备立刻转身带上向思怡,从湖底暗道退走。 只可惜,他这举动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赶尸门香主发现,只听见其低呼一声“休想跑”后,就听到一串清脆的铃音在大厅中响起,十数具原本一动不动的活尸,突然如狼似虎的向着石室门口扑去。 看到活尸一瞬间就即将冲进石室来,知道就算现在自己和向思怡能冲进暗道内,也估计已经来不及关上暗门。无奈之下,叶尘只好打消了立刻转身逃走的想法,转而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抢先用身体完全挡住了石室门口,同时双掌推出,与那冲在最先的活尸,猛烈的对拼了一掌。 “咣”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犹如钟鼓齐鸣一般,在整个厅堂里回荡。 巨响中,只见那和叶尘对了一掌的活尸,身上黑袍尽数震裂,露出一身土黄色带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以比它之前扑上去更快的速度,远远的倒着翻飞了出去。 虽然这一次硬拼,看似是叶尘完胜。但是,其实此刻的叶尘也并不好受,不但双掌发麻,隐隐作痛不说,还由于仓促间出掌,无法使出全力,导致体内一阵气血翻腾。 看来这具活尸毕竟是实打实的铜尸,比起他之前在清风观所遇到的,那具才刚从铁尸进化成铜尸的活尸,所能发挥出的功力要高得多了。即便仍旧还不及叶尘,但再加上它那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却已经足以让叶尘感到麻烦了。 叶尘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掌,就好比是在拿肉掌硬撼铁板一样。 其实,若不是顾虑到身后向思怡的安危,叶尘绝不会选择这种硬碰硬的打法,也更不去会太在乎此刻大厅中的这三十五人。毕竟就凭太湖十三寨的乌合之众,和这些动作僵硬又迟缓的活尸,如果他全力施展轻功,休想能沾到他身体半分。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他若闪避让开这门口,那哪怕是一具铁尸,趁机钻入石室内攻击向思怡,都已经足以让她瞬间香消玉殒。 所以,叶尘此刻只能暗自庆幸这石室的门框不大,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但想要冲进石室内,也只能一个个依次和他交手,这就有了宛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样的地利优势。 只是面对这些不知疲倦,毫无痛觉,没有感情又不死不休的活尸的轮番进攻,叶尘又能撑多久呢? 果然,就在叶尘一掌轰飞当先那具活尸后,都还来不及喘口气,第二具活尸的攻击已经又到了。同样是彼此对轰一掌,也同样是一个翻飞出去,一个浑身一震。 紧接着就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当咬牙轰飞第七具活尸,看到第八具又扑上来,而且,就连之前被他轰飞出去的那些活尸,也都再次生龙活虎的跑回来,加入车轮战围攻自己的队伍,叶尘只觉得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十分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不仅双掌双臂已经彻底麻木得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了,而且体内气血还不断翻涌,一口血已经到了嗓子眼上,眼看就要忍不住喷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内伤,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再不赶紧想个办法,可就真的要玩完了。叶尘心想。同时用眼角余光回瞄,看到暗门此刻已经完全打开,而向思怡则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边等着他。 灵机一动,叶尘强提真气,再次把扑上来的一具活尸劈飞后,回头急喊:“拔剑,关门!” “什么?”向思怡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快啊!”叶尘再次和一具活尸对轰一掌,将其轰飞。只是,这次那口一直被他忍着的鲜血,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喷了出来,把那洁白袍服的前胸衣襟,染上了一抹殷红,于昏黄的烛光里,显得特别刺眼。 见到叶尘吐血,大厅内的铃声更急了,似乎是想要趁机一举拿下他。而向思怡也终于反应过来,焦急一把抽出了长剑。 看到再次开始慢慢合拢了的暗门,叶尘虽然已经嘴角挂血,但还是忍不住一笑。猛地后退一步,避过又一次扑上来的活尸的一掌,并趁着他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一脚将之踢得后退数步,恰好挡住了紧跟它身后,准备冲进门来的活尸。 而经这一拖延,时间虽然很短,但叶尘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只见他长吐了一口胸中浊气后,身形急转,一把抱起身后还站在门边,一脸惨白的向思怡,就准备从几乎快要合上的暗门门缝间,钻进暗道中去。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回 束手无策 然而,叶尘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此刻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只见就在叶尘抱着向思怡,即将冲进暗门的时候,一道全身包裹着黑布的身影,带着一身的冰冷杀气,跃进石室,猛地一掌轰向叶尘后背。 掌如风雷,夹着一片炫目的银芒,好似在这小小的石室之中,突然闪过了一道雷电,晃得所有人一时睁不开眼。 在看到银芒闪起的时候,叶尘心里惊已经惊呼一声“不好”,他知道必然是那赶尸门的香主终于驱驭银尸出手了。 如果是在全盛的状态下,叶尘自然也是不惧。他有自信,即便正面交手未必能赢,但如果他想逃,银尸也奈何不了他。可现在他不但已身受内伤,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乎已经吓傻了的向思怡,这要他如何对付银尸? 无奈之下,只好运气于背,身子微微一侧,将原本应该轰在他背心要害的一掌,转而用肩膀硬接了下来。同时脚下不停,借着这一掌之力,身子猛地加速,钻进了暗道之中。 紧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暗门彻底关上了。 只是叶尘明显的感觉到,关上后的暗门,又随着“呯呯呯”的几声巨响,不停的在震动,猜到估计是门外的银尸正在对着暗门连连挥掌,试图破门闯进来。 还好,这暗门看来还算坚固,至少一时间不会被银尸破坏。 于是停住身形,强行提气,向着门外高喊一声:“多谢相助一臂之力,阁下就不必远送了。”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变得寂静无声,但叶尘却也不敢在门后久留,暗自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低头轻声问怀中的向思怡:“没受伤吧,能跑得动吗?” 见她点头后,就将她放下,改为拉着她的手,开始急速的顺着暗道往回狂奔。 不是叶尘不想多休息下,而是因为他从刚才肩膀所中的那一掌,已经基本推测出了银尸的功力,知道仅凭那暗道门,是挡不住它多久的,更何况,门外也不是只有一具银尸。所以,一旦门破,它们追进来,以现在自己的状态,可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而他之所以要对着门外喊那一句似是挑衅的话,也只是想借此给门外那些人传达一个信息,表示自己虽已受伤,但还有再战的余力。如果他们敢强闯,那就得有着被他趁机偷袭反杀的心理准备。 不得不说,叶尘的那句喊话,确实起了一定的震慑效果。正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在他们躲入暗道后没多久,银尸就被那赶尸门的香主收回了。 他发现暗道中十分狭窄又漆黑一片,虽然心里不是完全相信叶尘还有余力反抗,但是在不明情况下,多疑的他宁可信其有,并不想只身犯险。 而如果只让银尸追进去,万一追得太远,也有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那到时候,银尸就和坚硬的木桩没什么两样了。 尤其是,他知道叶尘已经掌握了破尸之法,就更不放心让宝贵的银尸去冒这个险?毕竟万一因此而损失一具银尸,那就算是他,也会难逃赶尸门内的罪责。 “这个邪公子如此狂妄,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独眼龙从头至尾都躲在后面没有出手,直到看见赶尸门香主收手,才跳出来一脸恼怒的质问。 “穷寇莫追,让他们去吧,反正那个叶尘现在不但已经身受内伤,而且还中了银尸掌上的尸毒,就算一时死不了,但也休想能活得好,不可能再对我们明天的行动造成阻碍。”面对独眼龙的责问,那个香主依然是不温不火,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后说:“当然,如果大寨主要追,那请自便。” 见独眼龙还在踌躇犹豫,就又补充说:“对了,如果大寨主能把叶尘的尸体找回来,并交给我们,那别说是出动一具银尸,就算是要我们湘西赶尸门倾力相助,我想门主都或许会答应你的。” 赶尸门香主的最后一句话,听着可谓是十分诱人,毕竟如果能得到湘西赶尸门的倾力相助,那别提要对付一个小小梅花庄,即使是武林中的一些大门大派,他太湖十三寨也都再也不惧。 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和安危后,独眼龙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放弃追击叶尘和向思怡。也转而回身在赶尸门香主对面坐下说:“香主说笑了,如没有香主的宝尸相助,我可不敢去招惹邪公子。” 继而还不等那香主说话,他又继续说:“刚我已收到少主传来的消息,今晚因为有叶尘的捣乱,所以他不便再来与香主会面,要我转达香主:明晚日落之后,一切照原定计划行动即可。”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等就也先告辞了。”香主点头起身,伴着一串铃音,湘西赶尸门的二十二人从厅堂正门鱼贯而出。 暂不提湘西赶尸门众人离开厅堂后,又去了哪?只说此刻牵着向思怡,在暗道内疾行的叶尘,在等两人跨过了那具腐尸,又往前跑了一段路,确定没人追上来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只是,他这一松懈,就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尤其是最后被银尸打中的右肩,更是犹如有无数道蚀骨寒冰,正不断的从伤口部位钻进来,继而又顺着血脉,逐渐的蔓延向他全身四肢百骸。 他心里知道,这种情况必然是因为银尸掌中有毒,此刻那毒素正在从伤口侵蚀他的身体。但他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非仅仅是中毒,而且还受了内伤。 内伤和中毒,两者只受其一,都难不倒身怀少林易筋经的叶尘。但如果两者同时出现在身上,那就犹如打了个死结一般,即使是叶尘,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想要疗伤,势必要运功,而运功就会加速体内气血运行,那就会加快毒素的扩散速度,一旦毒素彻底扩散到全身,就算伤势痊愈,那也没办法再把毒逼出体外。 换之,想要运功祛毒,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力。而现在深受重伤的他,功力早已十不存一,根本无法做到运功把毒逼出体外,就连控制体内毒素的蔓延,都已经十分勉强。 所以现在的叶尘,既不能疗伤,又不能祛毒,确实正如那赶尸门香主所说的那样,死不了也活不好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回 山雨欲来 在又咬牙走了一段路后,叶尘终于还是不支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同时招呼向思怡说:“看来他们没追上来,我们休息会吧。” 虽然由于暗道内光线不足,向思怡看不清叶尘此刻的脸色,但却从他那有气无力的话语中,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你,你没事吧。”向思怡在叶尘身边坐下后,担心又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然…” “要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脱手,所以你就别在意了。”叶尘打断她的话说:“我这些年,大伤小伤的也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回了,早就习惯了,这点伤相较于我曾经受过的伤来说,还算轻的。” “真的吗?”向思怡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这种程度的内伤,以我的内功,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调理好。”叶尘有意说得十分轻巧,不想徒增向思怡的担心,而其实此刻叶尘心里是有苦难言。 虽然他的话并不是谎言,如果纯粹是这点内伤,以少林易筋经,确实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调理妥当。可问题是他现在还中了毒,根本没办法运功,那也就根本无法疗伤。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护法,你现在快疗伤,我听说内伤拖得越久,对身体的危害越大。”不明所以的向思怡,一本正经的说:“正好这暗道内也够安静,应该没人会来打扰。” 叶尘苦笑,现在运功疗伤?那岂不是自取灭亡!不过,就在他想要转移话题,说点别的借以转换气氛时,突然想到:疗伤确实不行,不过至少以体内仅剩的那点内力,控制住毒素的扩散,这倒确实是个好时机。 于是,也就不废话,直接说:“也好,那就有劳你了。” 在叶尘全力控制毒素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太湖城内外,同样暗云密布,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 此刻的太湖城周遭,夜色正浓,难得今晚没有下雨,也没有乌云,夜空宛如刚清洗过一般,看起来很干净。 一轮皓月,挂在空中,虽然由于月中已经过去数天,月亮已不圆,但依然散发着明亮又柔美的光 太湖畔,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一颗歪脖子杨柳树,杨柳树看来已经有些年份,但是,枝叶依然茂盛。 数条柳枝直直的垂在湖面之中,夜风剪过,枝条晃动,时不时的打破湖面的平静,打碎映照在湖面上的那轮明月。 此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伫立在这杨柳树下,背负着双手,望着湖面。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入迷,犹如是在看这一个全身赤裸的美女,让他甚至忘我到都没注意有人正在接近他身后。 不过,他也确实不必去注意,因为他身后之人虽然比他高出三分,也比他魁梧一圈,甚至手中还提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可是,在离他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下了身子,并拱手一礼:“少主。” 虽然看似已经在有意的压低嗓音,但还是和普通人正常说话声音差不多响。没错,这个刚刚到来的人,正是之前还在厅堂中的,太湖十三寨大寨主,独眼龙。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看湖之人头也不回的问。 “回禀少主,属下等无能,没有成功杀了叶尘,让他俩又逃回了暗道。”独眼龙弓着身回答:“不过少主也尽可放心,叶尘不但已经身受内伤,而且还中了湘西赶尸门银尸掌中的尸毒,不可能再妨碍得了我们明天的行动。” “哦,我本就没想过你们能杀得了他,只要他妨碍不了我们明天的行动就行。”这个少主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也不在意,沉默了一会后,才又开口问:“那她呢?” 独眼龙知道这个“她”是谁,于是又立刻回答说:“向小姐虽然受了些惊吓,不过,应该没有受伤。” “那就好,毕竟…”这个少主欲言又止了一下后,就向后挥挥手:“算了,你退下吧,明晚行动,不得有失。” “是,属下告退。”独眼龙又躬身一礼,缓缓退走。 而直到独眼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背负着双手,望着湖面的少主,依然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去,只是继续看着湖面上那破碎了又复原,复原了又破碎的月亮,怔怔的出神。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间位于太湖城内的破屋中,数道人影,依次鱼贯走了进去。 “都搞定了?”半躺在草垛上的活死人,一边慵懒的望着那几名急匆匆赶回来的小叫花,一边说。 “搞定了。”四名小叫花中,比较年长的上前一步,点头回答。 “那辛苦你们了,接着…”活死人说着,就把手边的半坛酒抛向他:“一路劳顿,今晚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可能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谢谢长老…”这些小叫花都知道活死人的酒,平日里能偷喝上一口,都能美一整天,更别说这次居然有半坛。于是欣喜若狂的接过后,道谢一声,就嘻嘻哈哈,闹哄哄的一起走出门去了。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似乎过得很慢,有时候却又好像过得很快,倏忽之间便已过去,尤其是在黑暗之中,又全神贯注干一件事的情况下,就过得更快。 当叶尘费尽力气,好不容易终于控制住了体内毒素的蔓延,睁开眼望向身旁向思怡时,却发现说好要给自己护法的她,居然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于是不由得哭笑不得起来。 不过,想到这丫头今晚也算是饱受惊吓,估计是实在太累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睡着。于是,也就不吵醒她。转而又闭上眼,想趁着等她睡醒的时间,再试着看能不能把已经控制住的毒素,多少逼一些出体外。 然而,不管他怎么试,在明显内力不足的情况下,充其量也只能把它们逼到右臂之上而已。只好无奈放弃后,苦笑着心想:这又是伤,又是毒的,看来接下来的时间,我还真有的苦吃咯。哎,要是被活死人那家伙知道这件事,估计又要被他笑话很久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回 心生醋意 正在这时,向思怡突然惊醒过来,茫然的四顾了一下后,见到叶尘也睁开眼望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啊,你,你好了吗?” “暂时算是稳定住了,剩下的,之后再想办法吧。”叶尘笑着说完,就勉力站起身来,扑扇了一下白衣上的灰尘后,继续说:“走吧,算算时间,外面应该已经天亮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俩趁夜私奔了呢。”说着,开始在暗道中再次摸索着前进。 “私奔?”明知道叶尘是在开玩笑,但作为姑娘家的向思怡,还是忍不住羞愤的娇嗔一声:“你想得美!”同时,也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不美就不想咯。”叶尘哈哈一笑,语气和动作,完全不像是重伤之人的说:“不过,与其私奔,我现在更想好好喝上一壶,最好是那醉仙楼的绝品仙酿。” 这话落在向思怡耳中,更加让她为之气结,敢情是在叶尘心里,自己居然还比不上一壶酒,于是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此时,两人熟门熟路,又不再中途耽搁,所以用不了多久,就回到了梅花庄的库房内。 看着随着暗门打开,而铺洒进来的明亮光线,即使这依然不是自然的阳光,叶尘都有一种在世为人的感觉,舒服的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但是,也是因此,向思怡终于看清了叶尘此刻的样子,也终于知道,叶尘之前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在骗自己,就他此刻的样子,打死她都不相信已经没事了。 因为,叶尘原本那红润的脸上,此刻犹如贴上了一张白纸一般,惨白的吓人。连那总带着一抹邪笑的嘴唇,虽然邪笑仍在,但却毫无血色。尤其是他那白皙的右手上,密布着触目惊心的,好似蛛网一样,还在不断蠕动的青黑色纹理。 这种情况如果说身体没事,那估计这世上就没有病人和伤患了。 向思怡二话不说,直接抓住叶尘因为伸懒腰而伸出的右手,然后顺势撸起了他的衣袖,只见原来不只是叶尘的右手,连他整条右臂上,也都是如此。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了?”向思怡又气又急的问。 “哦,这个啊,也没什么,突然想换个形象而已。”叶尘依然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半开玩笑的说:“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更配我邪公子的称号吗?” 不过,看来向思怡是真的着急了,根本没心情和叶尘开玩笑,生气的说:“你少胡说八道了,这,你是不是中毒了?” “算是吧,不过也没事。等我功力恢复,自然就能把它们轻松得逼出来。”叶尘抽回被抓住的右手,又把袖子扯了扯,盖住右手说:“而且,等今天解决了你们梅花庄的事,我还能去药王谷找花无泪那丫头帮我解毒,所以你就放心吧,这些都不是事。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些好酒。” 说完,就开始顺着通道往外走,就好像真的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一样。 只是,当听到“花无泪那丫头”这六个字的时候,向思怡不知为何,心里就忍不住一突,在原本的担心焦虑上,又突然泛起了一股酸酸的味道。虽然,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花无泪是谁。 “那个花无泪是谁?她美不美?是不是很漂亮?脾气怎么样?你和她怎么认识的?确定她能解你身上的毒吗?她是…”在呆愣了一会后,向思怡赶上去,跟在叶尘身后不停的问。 “你究竟想要问什么?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让我如何回答?”叶尘无语的停下脚步,回头无语得望着向思怡说。 转而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解释:“花无泪,就是花无泪,是我的一个朋友。至于她美不美?我还真没关心过。如果你很介意,最好还是自己去确定,毕竟,对于美的定义,每个人都不同,男人和女人,就更加不同。” 叶尘说完,见向思怡只弱弱的回应了一声“哦”后却不再说话,于是无奈的摇头回身继续前行,又说:“至于我身上的毒,如果连她都解不了,那我就该趁早去买口棺材了。” 两人至此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直到走出了那库房所在的假山山洞为止。 只是叶尘并不知道,“花无泪”这三个字,从此牢牢的烙印在了向思怡的心里。 “大小姐、叶公子,你们出来了啊。”见两人并肩走出山洞,门外那个高大的守卫笑着躬身说。 不过,向思怡却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也许因为心中有气,正无处撒,居然直接质问说:“昨晚后来你是不是去找舅舅来了?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不是,小的哪敢。只是,昨晚两位进去后,我担心两位会因为不熟悉里面的环境而误触机关,所以就跑去请少庄主。”这守卫看似粗犷,原来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话说得向思怡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向他发难。 “哼!”向思怡明知道他这是借口,但也无法辩驳,只能气哼哼的转过头,不看他。 “对了,两位在里面那么久,不知道查得怎么样?”守卫也不以为意,转而又笑着问叶尘。 “查的很好,好到出乎我预料,简直是让我惊喜万分。”叶尘笑着说完,却并不想在和这个守卫多废话,转而对向思怡说:“别愣着了,走吧。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再找个地方喝酒。等酒足饭饱,也该开始着手解决梅花庄的麻烦事了。”说着,就拍拍向思怡的肩膀,转身向着自己卧房走去。 “哦。”向思怡茫然的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追上去几步说:“喝酒,喝酒,你怎么总惦记着喝酒,就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怎么还可以喝酒?还有,你说解决庄里的事,是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吗?喂,你等等我啊!”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回 快乐的事 其实无怪乎向思怡要生气,若换做其他人,像叶尘现在这样不但身受内伤,还中了剧毒,就算比较看得开,不会整天愁眉苦脸,但是考虑伤势等因素,至少也会暂时戒酒忌嘴一段时间。 结果他倒好,不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吵着嚷着催着要去喝酒,就好像那伤那毒都是在别人身上,根本事不关己一样,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吗? 不过,叶尘并没有回答向思怡关于梅花庄的事,而是笑着说:“为什么不能喝酒?在我看来,喝酒是一件能让我觉得快乐的事。而一个人去做一件会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本就又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怎么还会有心情喝酒?”向思怡 “没心情?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人如果没了心情,那岂不就是个死人了?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这些都是心情。”叶尘笑着说:“人这一生,往往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这些事又或多或少的会影响我们的心情。有开心的,也有伤心的,有快乐的,也有抑郁的等等等等,所以人才会有七情六欲。” 见到向思怡一脸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样子,叶尘又继续笑着说:“人生漫漫,我们或许没有机会去选择将会经历什么样的事,不过,我们却可以选择以怎样的心情和心态去面对它。一件不开心的事,如果你以开朗的心态去看待,你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反之,一件开心的事,结果你却以压抑的情绪去面对,往往这件开心的事,最后会让你觉得,也仅此而已。” “可…”向思怡似乎想要反驳,但是,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叶尘打断:“要是整天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就算没伤没痛,也早晚都憋出一身病来。” 说着,就催促说:“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你若不去,那我可就自己去了。” “去,当然要去,谁说我不去了,你一会在正门等我。”向思怡气呼呼的说完,就转身跑向自己卧房,去洗漱打理。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叶尘笑着摇摇头,但却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直到向思怡跑远后,他就转身出从梅花庄的侧门,离开了庄子。 原来,他之前所说换衣喝酒,只是想要支开这个丫头而已。 一个女孩,尤其是像向思怡这样注重形象的漂亮女孩,在出门前,势必是要洗漱打扮一番。特别是经过昨晚那么多事,她就更要从重新整理妆容。而在那种时候,一个正常的女孩,是绝不希望有人,还是一个男人,在边上看着自己的。 不过,叶尘倒确实是想要去喝酒,只是不和向思怡一起去而已。 只见叶尘出了梅花庄侧门,撇了眼还躲在那杨柳树下的几个人影,撇嘴一笑后,也不在乎他们跟着,就晃晃悠悠走向活死人所在的那间破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叶尘进屋后,很自来熟的在活死人躺着的草垛边坐下,又十分顺手的从他破枕头边摸出一壶酒,打开就喝。 “早就安排妥当了,倒是你,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活死人依然躺着,只是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望着叶尘说。 “也没什么,昨晚稀里糊涂的和你的一群兄弟干了一架。”叶尘无所谓的说:“所以,现在又有件事要你帮忙去办了。” “我的兄弟?”活死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是什么,一下从草垛上直起身子,指着叶尘的鼻子骂:“叶尘,我去你个王八蛋。你来找我准没好事,这次不帮了,说什么也不帮了。” “你真的不帮?”叶尘又猛喝了一口酒后,直直的盯着活死人说。 “说不帮就不帮,你也还是赶紧滚蛋吧,别再来霍霍我的好酒。” 说着,活死人直接躺下,甚至还转过身背对着叶尘,以此表示自己坚决的态度。 “那好吧,不帮就不帮。不过,如果你不帮,那就得借我点钱了。”叶尘耸耸肩,放下酒壶后说。 “你有没有搞错,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居然好意思问叫花子借钱!”活死人头也不回的说。 “你不肯帮忙,又不肯借钱,难不成是要我横尸街头?”叶尘邪笑着又喝了一口酒说:“不过,其实也是,你不借也没关系。反正就冲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如果我死了,你还是得替我收尸,你那口棺材钱,也还是跑不了。” “说什么屁话呢?你少来我这装死,当我看不出来吗?就你身上那点内伤,以易筋经疗治,不出两个时辰,你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被叶尘的话,气得再次坐起身来的活死人,瞪着双眼望着叶尘说。 “伤确实不算什么,但如果再加上这个呢?”叶尘也是无奈,说着卷子自己右臂的衣袖。 见到叶尘右臂上那密布着的,还在随着脉搏蠕动的青黑色纹理,活死人整个人一震,愣愣的发了一会呆,然后就好像突然疯了一样跳起来,劈头盖脸的对着叶尘开骂:“你说你,为什么总那么爱管闲事?还他娘的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老子看你就是个天下第一神经病,天下第一惹祸精,天下第一替死鬼。那梅花庄的死活关你屁事?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都要参合一脚,你…” “停,停,停。”虽然这一顿训叶尘早有预料,不过他真没想到,活死人会那么激动,满脸无语的急着喊停:“活死人,我可还没死呢,也还不是必死无疑,你至于这样训儿子一样训我吗?” “至于,很至于,不把你训得长点记性,指不定你下次又闯出什么祸来。”活死人一脸没好气的说。说完,直接对着门外喊:“他娘的,小棍子,给老子滚进来。” “长,长老,什,什么事?”被突然喊进来的小叫花,一脸惊慌又不知所措的问,他还以为是自己闯了什么祸,才会让活死人发那么大的火。 “你立刻骑快马跑一趟川蜀药王谷,找一个叫花无泪的女人,告诉她如果她不能赶快来太湖城,就记得带一口棺材来替叶尘收尸。”活死人气急的说完,见那叫小棍子的小叫花,慌不择路的赶紧转身跑了出去,就又转头望着叶尘说:“这两天,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再敢胡来,老子活埋了你。” 叶尘面对活死人的呵斥,却笑的更加灿烂。因为,他今天来找对方的原因,就是想活死人派人请花无泪过来。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虽然看起来行动没什么影响,但其实却根本撑不住长途跋涉去川蜀。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回 人心险于山川 活死人一通发泄后,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大呼小叫,对叶尘根本无效,甚至反而看起来对方好像更开心了。于是也只好再次无力的一屁股坐下,同时随手也摸出一壶酒,大口猛灌了几口,借以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是实在拿叶尘没辙了。 “你这是骂完了,还是骂累了?” 见他停下,叶尘正好喝完手中那壶酒,又顺手从活死人枕头下摸出一壶,打开后又继续喝了起来。 “都不是,我是是发现了,原来我才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居然浪费力气去骂一只连开水烫都不怕的死猪。”活死人没好气的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说:“你说,你这次又把自己搞成这样,等花无泪到了,她是会先救活你,还是先毒死你?” 叶尘自然也听出了活死人口中的死猪是在说他,不过,他却依然并不以为杵,两人从小到大的斗嘴次数少说也有上百次了,这点数落真的已经不痛不痒。 “不管她是会先毒我,还是先救我,反正她绝不会让我死。因为,她就算杀了她自己,也不会愿意杀了我。”叶尘放下酒壶后笑着说。 “你就那么自信?可别忘了她药仙子以外的另一个称号。”活死人同样也放下手中酒壶说。 “我不是自信,而是相信她。”说着,叶尘站起身来,掸了下身上的灰尘后就准备离开:“好了,接下来,静等日落之后了,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就先回去补个觉吧。” 其实,叶尘和活死人口中的花无泪,是川蜀药王谷谷主的独女,算是叶尘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在江湖上被人称为“药仙子”,为人清高冷傲,但却有着一身妙手回春的本事。 传言,就连阎王爷都要给药仙子三分薄面。因为,无论是重病顽疾,还是中毒受伤,只要她肯出手,还没有救不活的人。 只是,在武林中,除了叶尘和活死人等寥寥几个,和花无泪关系不错的人以外,几乎没人知道,她还有另一个比药仙子更震撼人心的称号,那就是和叶尘、冷傲云与宗武阳齐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毒公子。 试想,谁又能想到,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毒公子,其实和妙手神医的药仙子是同一个人?这样的事,估计即便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也正是因此,适才活死人才会有,花无泪到后,是会先毒死叶尘还是会先救他的这么一问。 不过,就在叶尘刚一脚跨出破屋门槛的时候,活死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问:“等等,还有件事要问你,你这身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那湘西赶尸门的人都藏身在梅花庄内,并且还出动了所有活尸对付你。但就凭你那一身比泥鳅还滑溜的轻功,它们怎么可能伤的了你?” “你很在意,很想知道?”叶尘驻足回头:“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梅花庄的事来了?” “不是我想关心,而是不得不关心。如果,你只是要我一个人陪你去玩命,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算最后一起翘了辫子,在地下有你作伴喝酒,那也值了。”活死人说的很认真,也很中肯:“但是,这次还要带上那些小叫花,我就不得不慎重安排了。毕竟,如果那些怪物真有能力把你伤成这样,那他们去了又和炮灰有什么区别?” “叶尘,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在乎梅花庄的死活,但是我关心我那些小叫花子们的命。在我眼中,十个、一百个梅花庄,也比不上我那些小兄弟的一根小指头。甚至连你,也未必比得上。”活死人盯着叶尘说:“所以,你可以说我不仗义,也可以怪我没侠义之心,这些,我都不在乎。” “不,你说的也对。不过,却也不必担心,我也在乎那些小兄弟的命,我甚至在乎每一条活着的生命。所以,我不想让今晚出现任何一点伤亡,哪怕是敌人的。至于那些活尸,你难道忘记我昨晚让你给哪些人送信了吗?”叶尘说完,转身又回到活死人身旁坐下,同样十分认真的说。 见活死人也默默的坐下后,叶尘又说:“既然你那么在意我受伤的经过,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昨晚我回去后…” 随之,叶尘把昨晚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活死人,最后说:“所以,你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可难不成你要我扔下一个女子,独自逃跑?那还不如让去我死了算了。” “哎,原来是这么回事。”活死人听完,也是长叹一声说:“这倒确实符合你的臭脾气。” 话虽如此,但活死人显然已经不再责怪叶尘。其实他和叶尘之所以能成为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从小就认识,还因为叶尘这个人,虽然平日里说话油腔滑调,做事也邪里邪气,但却从来不会做出那种让人看不起的事。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后,活死人才又开口:“那照你这么说,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其实暗中早有勾结。而且,真正的独眼龙很有可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梅花庄的暗道石牢中了,现在的独眼龙只不过是傀儡而已。可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太湖十三寨又要和湘西赶尸门合作,欲对梅花庄不利?” 说着,活死人喝了口酒润润嗓子,也不等叶尘回答,就又说:“还有,那个暴露你们当时藏身位置,所谓的太湖十三寨少主,究竟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明明人都没出现在厅堂,却知道你们躲在石室内?” “另外,梅老大的死因究竟是什么?那域外吹箭是什么东西?以及,他和刘岱松的尸体,为什么会落在了湘西赶尸门手中,成为了太湖十三寨让那些怪物出手的价码?而且,如果是这样,那前一天偷袭向曲的刺客又是什么人?” 说着,他直接转而望着叶尘说:“你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真相,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大概九成吧,还有一成,就得等日落之后了。不过,我可没卖关子,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的事,我实在不愿多说。其实你所说的这些问题,几乎已经囊括了这整件事的所有关键点,只是,你考虑的方向可能错了而已,才会钻入死胡同。记住,圣人有云: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面对活死人一连串的问题,叶尘并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 说完,就直接起身:“好啦,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想知道所有真相,日落之后,梅花庄见。”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回 日近黄昏 只是,当活死人以为叶尘是要给他详细解说,而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的时,结果他却只是笑了笑说:“还是算了吧,尚且不能完全确定的事,我实在不愿多说。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真相,日落之后,梅花庄见。届时,就算你不让我说,我也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完,就直接迈步走出了大门,只把那满是疑惑与郁闷的活死人,一个人丢在了破屋里。 当然,在叶尘回到梅花庄时,那个被他放了鸽子的向思怡果然气哼哼的在正门等着他,好不容易用身体不适等原因,终于哄得那丫头消了气,再等回到卧房,都已是日近晌午。 打发小厮烧水洗澡后,叶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舒服的躺在床上,闭着眼感叹说:“哎,舒服啊舒服!谁能想到,昨晚差点就死在那阴冷潮湿的湖底暗道中,现在却又能酒足饭饱的躺在床上睡觉,世事可真是无常啊。” “不,我倒觉这世事始终没变,你能活着,也只是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听到声音,叶尘没有起身,也没有睁眼,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或者说,在这人还没来之前,叶尘就已经猜到,他一定会来,而且马上就到。 因为,这些年来,每次他只要收到叶尘受伤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即使远在万里之外,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次他就下榻在太湖城的谪仙居,所以,收到消息的速度很快,赶来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 只见叶尘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只觉得这是好人自有天佑。反倒是堂堂剑公子冷傲云,今天居然成了一个梁上君子,这世事难道还不够无常吗?” “你早晚会死在这张嘴上。” 一身黑衣的冷傲云,冷漠的神色丝毫不变。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早晚得喝酒醉死。”叶尘似笑非笑的说。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一个闭着眼躺着,一个抱着剑站着,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两尊泥像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甚至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足足过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冷傲云才又一次开口,不过这次却只有一个字“谁”。 叶尘知道,他问的是谁伤了自己,也知道冷傲云这么问的原因。因为每次都是这样,他在知道下手打伤叶尘的人后,必定会去找那人决斗,而且,他也一定有办法让那人跟他决斗。 不过,叶尘也知道,冷傲云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出气,他只是纯粹想和能伤到叶尘的高手对决而已。 他曾经问过冷傲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得到的答案是:因为叶尘从来不愿意和他正式的交手,一次都没有,所以,冷傲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确定叶尘的实力。 “活尸,湘西赶尸门的活尸。”叶尘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不过,你不必费心去找了,今天黄昏后,它们自然就会出现在梅花庄。你应该也收到了吧,我昨天让活死人派小叫花给你送去的信。” “收到了,没看。”冷傲云回答,紧接着又问:“伤在哪?” “后背右肩。”叶尘无奈的回答。 他很了解冷傲云,就好像冷傲云也了解他一样,所以当时活死人为防万一,让他把破尸之法也写进信中时,他就觉得多此一举。因为,以冷傲云的性格,信都未必回看,甚至就算看了,也绝不会用。 冷傲云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如其名,像是一朵清冷又孤傲的浮云,他不屑于人后出剑,更不屑于攻敌弱点,他只会光明正大的把对手一剑封喉。 “有毒?”冷傲云又问,声音依然冷漠。 “有。”叶尘回答,然后又补充说:“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找花无泪了,所以也不必担心。” 只是,此刻冷傲云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直接转身,也没见他动手,房门就自主的打开,在他离开后,又慢慢的合上。 而当房门彻底关上的时候,门外的冷傲云,早已不见踪影,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来过一样。整个梅花庄中,除了叶尘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冷傲云走后,叶尘依然躺着一动不动,甚至,不一会后,还开始轻轻的打起鼾来,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日近黄昏 夕阳从窗口照射在刚起床的叶尘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若不是被那一抹始终挂着脸上的邪笑破坏,此刻的叶尘简直宛如一尊天神。而现在,他更像是一个邪神。 不过,看来经过一下午的睡眠,叶尘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脸色不再如早上那样惨白的吓人。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出现在一阵脚步声之后。 随之,门外就传来了一名小厮的声音:“叶公子,所有人都已经聚在前厅,就等您了。” “等我干嘛?让他们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别来烦我。”叶尘坐在房中,丝毫也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可是,您不是说…”门外小厮有点急了。 “我说什么了?我有保证过什么吗?我只说过‘十天内,必定找到凶手’以及‘三天就三天’,这两句话,我可从没说过‘三天内一定找到凶手’的话。”叶尘强词夺理的说:“早就说过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只能尽力而为。现在,我烦着呢,别来吵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向曲的声音:“叶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现在三天之期已到,你让我如何向前厅那些群雄交代?” 显然,见叶尘久久不出现在前厅,而那群各门派的人,又吵闹得厉害,他就只好赶回来请叶尘。所以,十分巧合的,他听到了叶尘刚才的话。 不过,叶尘同样没给向曲任何面子,邪笑一声说:“交代不了就不交代,好吃好喝的待了他们半个月,还吵着嚷着要交代?交代个鬼,让他们该回哪就回哪去,一个个的白眼狼,和他们有什么好废话的?” 叶尘这话说的,俨然好像把自己当做梅花庄庄主了一般。整的向曲满头大汗却又一脸无奈,只能为难的确认说:“那,按你得意思,真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没错,让他们都走吧,早走早清净。反正,我早就跟你说过,凶手绝不可能在那群人中。” 说着,叶尘起身直接打开门,望着向曲说:“好啦,接下来我要去喝酒了,晚点会回来,你们也别来烦我。”说完,也不看向曲一眼,直接走向梅花庄侧门。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回 一触即发 黄昏后,掌灯时分,天边最后的一抹残阳,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天空。 今夜依然难得没有下雨,只是月色却远不如昨天那么明亮,或者说,今天的夜空中,根本就没有月亮。厚厚的云层,犹如青灰相间的棉花团一般,层层叠叠的遮蔽住了整片天空。看来,晴朗的日子要结束了,明天又会是一个雨天。 此时,太湖城内的街道上,早已经没了什么人影,连最后的商贩也都收摊回家了,两边的商铺,更都是关上了门。也就坐落在街头巷尾的几家青楼和酒肆内,此刻还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当巡夜的更夫,游走着敲完一更天时,一支骑着快马的队伍,如幽灵一般,倏忽的出现在太湖城街道上,杂乱的马蹄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太湖城,喧喧嚷嚷,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吓得那些还留恋在青楼和酒肆内的人,都纷纷探头来看,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当他们看到这队人马带头之人的长相后,又都忙不迭的把头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只能心里暗想:这批人是要造反了吗?竟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到岸上来耀武扬威。哎,果然没了梅花庄的梅老大,他们就要翻天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无怪乎这些人会这么想,只因为这个带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太湖城官府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太湖水寇的首领,独龙寨寨主,独眼龙。 只见此刻独眼龙威风凛凛的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魁梧的身材,配上那满脸的刀疤,再加被他扛在肩上的鬼头大刀,整个人说不出的暴戾和狰狞。 当然,对于这些普通人的做法和想法,独眼龙现在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搭理,因为,他们此次这么倾巢而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梅花庄。 “你们六个从左边,你们从右边,给我把梅花庄团团的包围起来,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走。”一路疾驰到梅花庄正门后,独眼龙呼喝着指挥他身后其余十二名寨主。 此刻,闻讯赶来的梅花庄护卫,也都已经手持着利刃,一排排的守在正门前与太湖十三寨的人马对峙,谨防着他们突然冲进门去。 整个场面一度变得十分紧张,稍有不慎,今晚就势必会上演一出血流成河的惨剧。 “独眼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居然敢来我们梅花庄闹事!”梅花庄护卫中的带队之人,用手中的长剑遥指着还坐在马上的独眼龙怒喝。 独眼龙独眼横撇了那名护卫一眼后,不屑的说:“你算老几,也敢跟老子叫嚣。滚一边去,找个能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我就在这,独眼龙,你夜围我们梅花庄,究竟所为何事?”站在护卫群后面的六人中第一人,上前一步说。 “你是哪颗葱?”其实独眼龙怎么可能不认识梅寒松,只是,他觉得,这么说更有气势:“所谓何事?如果老子说,我们是来喝梅长峰那老鬼和刘岱松那小鬼的丧酒,你信不?哈哈哈…” “独眼龙,休得猖狂。”梅寒雪见弟弟受辱,俏脸生寒,怒喝一声说:“莫要以为家父和大师兄过世,你们这帮水寇就能翻天了。别忘了还有我们师兄弟六人在,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今天就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没错,就算没了家父和大师兄,我们还有二师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梅寒松也呼喝。 只是,他这看似是在帮着梅寒雪呵斥独眼龙,其实反而更像是把向曲往风口浪尖上推了一把。 果然,独眼龙听完后,就把手中鬼头大刀当空一劈说:“二师兄?向曲吗?他算个屁,有胆就让他滚出来,接老子一刀。” 而向曲好像也没想到,这种时候,梅寒松会突然把他给推出去,一脸吃惊的望着身旁的梅寒松,一时间好像愣住了一般。 要知道,向曲的武功虽然不弱,相较于梅长峰和刘岱松也没差太多,也确实未必会输给独眼龙。但是,且不说他前两天才受了伤,尚且还没痊愈。而且,对方现在人多势众,即便都是些乌合之众,可若是突然群起而攻之,而自己这边却来不及接应,那向曲还是难免会落于十分危险的处境之中。 就当太湖十三寨和梅花庄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屋顶背后,也隐藏着数十个人,正一脸看好戏的望着梅花庄正门。 其中为首的那名白衣青年,在听到梅寒雪的话,和见到梅寒松趁势把向曲推出去后,就一脸讽刺的笑着说:“这女人还是那么没脑子,被人这么简单的一激,就把自己丈夫给卖了。” “哎,也是真没想到,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居然真是这么一个草包。只是那梅寒松为什么要这么阴自己的姐夫?”站在白衣人身旁的是一个邋遢如叫花子,只见他提着一壶酒,边喝边说,神情似乎十分悠闲。 “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好戏还在后头呢。”白衣人不知从哪也摸出一壶酒,同样仰头就喝。 此时,站在白衣人另一侧,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迈的老僧开口说:“眼看下面战局一触即发,我们真的不下去阻止吗?万一…” “大师请放心,不会有万一的。”白衣人自信的一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虽然已经有一只小狐狸,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尾巴,但是,那只藏得更深的老狐狸,却还没露面呢。此刻下去,只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留下更大的隐患。” 就在这些人谈话间,下面却已经动起手了。原来向曲在独眼龙的百般挑衅下,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无奈的出战了 只见此刻他手中的长剑,似灵蛇出洞,又如蛟龙腾空,寒芒闪烁间,带起片片银灿灿的梅花,不断攻向独眼龙全身要害。 实在看不出来,如此五大三粗的向曲,居然能把梅花庄这套让人眼花缭乱,又赏心悦目的折梅剑法,舞得这般妙到巅毫。甚至连他的身形,都似乎在剑法的衬托下,变得纤细了一些。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回 雄鹰当空 不过,向曲剑法虽秒,可独眼龙也同样不弱。虽然两人初一交锋没多久,独眼龙就好似乎不敌一般,被向曲逼得连连后退。但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却每每总能在毫厘之间,挡下向曲的剑锋。 当然,独眼龙每退一步,总能让梅花庄的人欢呼一次,士气也高涨一分,就好像向曲已经打赢了一般。 只是,躲在暗中的叶尘、活死人和心戒大师,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摇头,因为不说这三人的武功本就远高于下面的那群人,而且又居高临下,所以早已看清一切。 下面交手的两人,表面看似是向曲大占上风,但其实却一直被独眼龙牵着鼻子走。而且向曲久攻必馁,这么交手下去,只要稍有疏忽,必然会被独眼龙一刀翻盘。 尤其是独眼龙这步步后退,看起来好像是因不敌而慌不择路,其实是在悄然间把对方往某个方向引。而就在那个方向,已经有着数名穿着好似湘西赶尸门的人,隐藏在太湖十三寨的人情之中蓄势待发,想必就是早就埋伏好的活尸。 看到向曲越来越接近危险的中心,叶尘心里嘀咕:“难道是我想错了?” 同时他暗暗对活死人和心戒大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如果发现情势危急,就赶紧出手救下向曲。 不过,显然接下来的一幕,让叶尘知道,自己的预料没错,之前的顾虑是多余的。 只见就在向曲终于一步踏进湘西赶尸门的出手范围时,独眼龙猛地后跳一步,高呼:“动手。” 随之就听见四面八方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音,与此同时,那几具隐藏于太湖十三寨人群中的活尸,突然纵身而起,扑向正在交手的两人。 可就在活死人和心戒大师准备出手救下向曲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活尸居然不是攻向向曲,而是距离他们最近的独眼龙。 见此情形,叶尘急喊一声:“果然如此,赶快救人。” 虽然这个独眼龙是个出了名的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是叶尘却并不想让他就这么血溅五步。 一瞬间,就看见心领神会的心戒大师和活死人犹如两道闪电一般扑了出去,一个一脚把还毫不知情的独眼龙远远踢飞出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另一个则双掌翻飞,挡下了其身后的那几具活尸,只听见“噗噗”几声沉闷的响声后,心戒大师居然用一双肉掌,生生的把三具铁尸,劈成了一堆碎肉。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叶尘都咋舌不已,他虽然知道心戒大师武功早已超凡入圣,但也没想到居然会高到这种境界,心中不由暗想:少林金刚不坏体再配上大力金刚掌,威力居然这么可怕,竟能把刀剑难伤的活尸都给生撕了,那要是换成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岂不是就跟纸糊的一样? 不过,就在叶尘心惊的同时,地上的人群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瞬间都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茫然的望着突然出现的活死人和心戒大师,以及躺在心戒大师接下的三具还在冒着黑色血液的青黑色尸体。 半晌之后,眼见自己好事被眼前两人破坏,向曲恼怒的厉声叱问:“你,你们是什么人?”虽然听着很是恶声恶气,但是,却感觉没什么底气。其实,当他见到心戒大师居然挥手间就灭了三具铁尸后,他心里早就已经在发憷了。 “反正不是帮你的人。”然而,回答他的是一个远远传来的熟悉声音。 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叶尘,与早应该在日落前就离开梅花庄的数十名各门派群雄,赫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向曲一脸见鬼一样望着屋顶上的人群,此刻他心里被一股浓浓的不祥感充满。尤其是当看到的为首之人是叶尘时,他是真的彻底心虚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杀兄弑父、谋权篡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等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戏,我们岂能错过?大家说是吧!”叶尘还不等向曲说完,就笑着对背后的群雄说。 而得到的自然是一片哄笑又肯定的回应,虽然他们其实到现在为止,也还并不知道叶尘所说的这些具体指的是什么事,但是,从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已经看出,这些天发生在梅花庄的事绝不单纯。 原来,昨天从清风观回来后,叶尘之所以去找活死人喝酒,并非单纯的只是去喝酒,而是为了布置现在这一切,用叶尘的话说,这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雄鹰当空。 所以,他先让活死人派人送信给冷傲云和心戒大师,让他们今晚前来相助;又让他联系了暂住在梅花庄的各门派群雄中,武功最高的吕为先,让其组织这批人,黄昏时假意闹事离开梅花庄和太湖城,等与他会合后,再暗中折返,躲在附近。 也正是因此,黄昏之时,叶尘才有意不去前厅,而是假借发怒,从侧门出了梅花庄,离开太湖城,躲过向曲的眼线,赶去和活死人与吕为先他们汇合 而叶尘之所以不自己直接接触吕为先,为的就是避免引起梅寒松和向曲的怀疑。当然,也是因此,昨晚在从向思怡口中知道这两人在算计自己时,他才能那么淡定。只因为,在这两人算计他的前,他早就把他们算计得透透的了。 “叶,叶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梅寒雪已经隐约从叶尘刚才的话中,再结合之前发生的事,猜出了一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可是,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是自己丈夫,却让她不得不此刻站出来质问叶尘。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可笑、很可叹、很可悲而已,尤其是你。”叶尘虽然有些厌恶梅寒雪这个没脑子的傻女人,但是却同样为她的境遇唏嘘不已。 长叹一声后,叶尘在吕为先的帮助下,纵身跃下楼顶,来到了人群的正中间,环顾四周一圈后,再次笑着说:“太湖十三寨、梅花庄、湘西赶尸门、各门派群雄。很好,很好,人终于全齐了,不知道各位可有兴趣听在下讲一个关于四只狐狸的故事?”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回 四只狐狸的故事 此时,站在叶尘身边的吕为先,一脸疑惑的问:“四只狐狸的故事?什么意思?哪四只狐狸?” “一只老狐狸,一只死狐狸,一只大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叶尘邪笑一声说:“它们对应的名字分别是梅长峰、刘岱松、向曲和梅寒松。” “叶尘,别以为我们不说话,你就能乱嚼舌根,小心祸从口出。”咋听到自己被叶尘点名,之前也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好而默不作声的梅寒松,色厉内荏的喊:“就算你是邪公子,而我们梅花庄又正值多事之秋,但也绝不容许你玷污先父的名誉。” 听到此话,叶尘鼓掌大笑着说:“梅寒松不愧是梅寒松,好一个孝子啊。要不是我已经知道你为了让湘西赶尸门的人出手帮你除掉向曲,居然不惜盗取梅长峰和刘岱松的遗体,送给他们炼制成活尸,我真的要为你歌功颂德了。” 忽闻此话,在场众人齐刷刷的一下子望向梅寒松,就连梅老大的其余几名弟子,也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同时,暗暗的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 试想,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武林中人,就算是那大力金刚帮帮主刘大力和虎鲨门掌门吴朝水,虽说名不见经传,也没什么本事,但却都听说过关于湘西赶尸门的江湖传闻,更何况其他各大门派中人了。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躺在心戒大师脚下的那三具活尸时,对于叶尘的话,就更是信了几分。 不过,今晚的叶尘似乎誓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听他毫不介意变得越来越诡异的周遭气氛,又添油加醋的说:“只可惜啊,你虽然机关算尽,但是,你姐夫向曲却更加棋高一着。其实他早在你之前,就和湘西赶尸门达成了交易。所以反而利用你的诡计,布置了个更加恶毒的复仇计划,要让太湖十三寨和梅花庄在今夜彻底覆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他们在震惊于这重出江湖的湘西赶尸门外,更震惊于梅寒松和向曲两人的险恶用心。虽然江湖中人,人心诡谲,但是他们完全没想到,一家人之间,居然能彼此算计到这种地步。 “叶尘,你来我们梅花庄后,虽然才短短不到三天时间,但我可从来没亏待过你,一直对你礼遇有加,你为何要如此信口雌黄污蔑我。”被所有人这么齐刷刷的盯着,向曲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剥光了在示众一般,忍不住冲着叶尘怒吼。 “我是不是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漫漫长夜,时间很多,我会把我这几天所调查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公诸于世。” 叶尘冷笑一声后,就不再理会已经脸色铁青的他,转而又扫视了一圈周围众人后,开始说:“虽然死者为大,妄论先人,难免有些失德,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而有些真相也必须得大白于天下。所以,今天的故事,我们就首先从梅长峰这只死有余辜的老狐狸开始。” 不等梅花庄众人反对,叶尘已经又开口:“梅长峰此人,平素虽然张扬跋扈,好大喜功,但是由于其率领梅花庄,多年来和太湖十三寨水寇抗衡,在江湖上也算是颇有侠名。再加上他生平乐善好施,出手阔绰豪爽,因此也结交了不少曾经有求于他过的江湖各大门派中人。” 说着,他望向屋顶那些人,见他们都是尴尬的一笑,就也不以为意,又继续说:“只是,你们可曾想过,梅花庄本是太湖边上的一个小小庄园,没有什么大的产业,更不是皇宗贵胄、巨商富贾,他梅老大究竟哪来的那么多钱?不但能在短短数十年间,把梅花庄扩大了十倍不止,还有那么多银子接济江湖同道?” “那有什么?只能说是先父生财有道,难道这也有错?”梅寒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气愤的开口。 她现在快后悔死当初逼着向曲和梅寒松请叶尘来了,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宁可发生在梅花庄的一切,成为一个永远的无头公案。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叶尘也更不可能因为她而不继续说下去。 只见叶尘邪笑着望了梅寒雪一眼,看到站在梅寒松身边,同样已经一脸苍白的向思怡,微微一顿后,还是咬牙说道:“你说的没错,梅长峰确实是生财有道,因为,他是找到了一个不但能快速发财致富,还能在江湖上获得好名声的方法,那就是养一群水寇。他表面上,为了江湖正道,与太湖水寇多次厮杀;暗地里却和他们互相勾结,打劫在太湖上往来的商贸货船。简单的说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欺世盗名,坐地分赃。”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连梅老大的那些弟子,虽然感情上不愿意相信叶尘的话,但是,隐约间却又觉得,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 只有梅寒雪依然是一脸铁青的望着叶尘说:“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先父一生为了武林正义,出生入死的与水寇搏杀,岂容你无知小辈这般红口白牙的玷污?” “哎。”叶尘长叹一声,其实他也能理解梅寒雪的感受,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父亲被人这般说,估计自己会比她更疯狂。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个人感情上再不能接受,也还是事实,绝不会因为他人接不接受而改变。 “其实,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些。甚至,在昨天以前,我还都只是怀疑而已。但是,当我昨晚在你们梅花庄的库房中,看到那条湖底暗道。又见到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暗道石牢中的真正独眼龙的遗骸,以及腐烂了一半的太湖水寇的遗体,我不得不相信这些。”叶尘无奈的解释说:“或许,你其实连那条暗道的存在都不知道,而梅老大把库房作为梅花庄禁地,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原因,也在于此。”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回 渐出水面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库房重地,本就不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梅寒雪已然词穷,只能忽略叶尘所说的大部分问题,仅抓住梅老大把库房设为禁地这一点来做辩解。因为,她确实如叶尘所猜测的那样,根本不知道自家库房中,居然还有一条湖底暗道。 不过,叶尘并不想与她一名女子争辩,只是摇头一笑后说:“我不否认,梅老大曾经可能确实真心实意的参与过围剿过太湖水寇的战斗,但这一切也仅到他暗中抓获了独眼龙为止。至于证据,除了那暗道中的两具遗骸外,还有他,这个假冒独眼龙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的人。” 说着一指被活死人一脚踢飞,直到现在还只能半躺在地上的“独眼龙”。看来,刚才活死人的那一脚,虽然是避免了其死于活尸掌下,却也将他直接踢成了重伤。 只见叶尘缓缓走到他身边,俯视着那张满是刀疤的狰狞面孔,邪笑着说:“大寨主,咱俩又见面了。” “叶,叶尘,不,邪,邪公子,您,您…”挣扎着坐起身来的“独眼龙”,抬头望着叶尘,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来。 毕竟,他虽是个草莽匹夫,但却绝不是个愚蠢之人,情势的变化和他自身的处境,他比谁都看得清楚,也知道自己估计要大难临头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从不杀人,大寨主又不是不知道?”见“独眼龙”已经吓得口齿不清,叶尘就笑得更加灿烂。 因为越是惜命怕死的人,就越容易逼供。甚至可以说,面对这种人,就算不逼,为了活命,他们都会自己把所有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还不等“独眼龙”因为这话而放下心来,叶尘就又突然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因为,我最喜欢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现在,你闭上眼,给你十息的时间,在脑子里想象你觉得最痛苦的各种酷刑。” 被叶尘这么一说,虽然独眼龙被吓得不愿意去想,但是,越是如此,他脑海中就越是不断浮现出凌迟碎剐、剥皮抽筋、车裂腰斩等等各种酷刑的场面,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就算他知道叶尘不会动手杀人,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让别人动手? 而片刻之后,叶尘就又在他耳边说:“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我可以保证,你将会受到,比你想象中,更痛苦十倍百倍不止的酷刑。而且,我甚至可以保证,你尝遍所有酷刑后,仍旧还不会咽气,还会长命百岁,健健康康活到老。让你在接下来的有生之年中,有着足够的时间,去细细的回忆和品味这些酷刑的滋味。” 虽然叶尘是笑着说的,而且说得很轻。但在场之人中,哪个没点武功底子,又怎么可能听不见这些话?顶多也就由于内力的差别,有的听得清楚些,有的听得比较模糊些而已。 而当这些话落在他们耳中,尤其是再结合叶尘那轻猫淡写的语气,和那一抹令人心颤的邪笑后。谁都不敢去怀疑其真实性。同时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浑身心惊肉跳,忍不住暗想:这个邪公子,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般,是武林中绝不能惹的人物之一,以后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旁观之人尚且如此,作为当事人的“独眼龙”就更加不堪,只见他脸上先是一阵青,接着是一阵白,随之,浑身一哆嗦,一股黄色的液体,伴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从他的裤裆下慢慢渗透了出来。 “我,我什么都说,只,只要您…”他颤抖的说着,身子不断的往后缩,想尽量离此刻在他眼中犹如厉鬼凶神一样的叶尘远点。 “好,很好。”叶尘笑着直起身子问:“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独眼龙?” 面对这个问题,“独眼龙”还是犹豫了一下,瑟缩的望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梅寒松,又看了看近前的叶尘,才在咽了口口水后,回答说:“我,我不是…” “胡说八道,独眼龙,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满嘴胡言,妄想抵赖你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我岂能容你…” 然而,“独眼龙”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寒松一声怒喝打断,随之他右手一挥,打出六枚闪着寒芒的梅花镖,直取“独眼龙”面门。 不过,早就防着这一手的叶尘,又岂会让他如愿的杀人灭口? 只见就在梅寒松暗器出手的一瞬间,一直站在叶尘身边的活死人就紧跟着纵身跃起,双手连挥,生生把六枚梅花镖从空中爪了下来,捏在手中,边把玩边怪笑着说:“少庄主何须那么激动,上吊也要喘口气,你急什么?” 原本见此情形,梅寒松已经手握剑柄,想要不惜与活死人一战,也要杀了“独眼龙”。不过,当他见到自己射出的那些梅花镖,在活死人手中被犹如纸片一般,一枚一枚的撕成两半,丢在地上后,就只能赶紧有打消了这个念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叶尘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梅寒松,而是继续对“独眼龙”说:“别怕,你继续说,只要你今天老老实实的交代一切,我保你没事。” “是,是。”独眼龙惊魂未定的连连点头,开始缓缓叙述起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这个“独眼龙”其实曾是太湖城城东牛氏铁匠铺的一名伙计,名叫李铁柱。 在二十七年前的一天晚上,他收了铺子,灭了炉火,又服侍着铁匠铺牛老板一家安寝后,刚准备也回自己的小屋去睡觉,却听到前屋传来一声巨响。 “谁啊?”李铁柱大呼一声,声如洪钟,别说是屋里屋外,估计就算周遭的邻里乡亲也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众所周知,铁匠的嗓门一般都出奇的大,那是因为他们长时间处于打铁锻铁那种十分吵杂的环境中,听力受到了影响而导致的。 李铁柱他虽然还只是个伙计,但是也已经给牛老板打了三年多的下手,这个坏毛病,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养成。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回 猪狗不如 只是,即使他喊得那么大声,甚至连刚睡下的牛老板一家,都被他惊动,纷纷披上外衫,走出房来询问情况。可前屋那里却毫无动静。就好像刚才的响动根本没发生,只是李铁柱自己听错了一样。 “老板,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不过,坚信自己没听错的李铁柱,以为是店里进贼了,和牛老板夫妇说了一声后,就随手抓起院子里的柴刀,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向前屋。 不过,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到一个身影,缓缓从院子和前屋相连的小门,迈步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头戴斗笠,前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让人辨不出身形,只能看出他的身高和身材魁梧的李铁柱相比,也不遑多让。尤其是那柄斜跨在此人腰间的长剑,虽然并未出鞘,但却已经足以让李铁柱和牛老板一家胆战心惊。 毕竟,他们开的是铁匠铺,虽然平日里大多都只是帮人打造些镰刀锄头等器具,但是,却也偶有一些来让他们打造长剑大刀的江湖中人。 “你,你是什么人?”随着那人逼近,李铁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有点害怕的问。像他们这些靠手艺混口饭吃的普通老百姓,本能的对这些武林中人有着一些畏惧,尤其是这次的来人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 然而,来人似乎并不想和他多废话,隐藏在斗笠后的双眼,上下打量了李铁柱一遍后,只是低声说了句:“果然很像。” 就紧接着看到银芒一闪,站在李铁柱身后的牛老板夫妇俩,便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脖子上逐渐浮现出一道细细的血痕。显然就在刚才那眨眼之间,来人已经一剑杀了这对可怜的铁匠夫妇。 “老板,老板娘,你…你们怎么了?”望着躺在地上,至死都瞪着双眼的牛老板夫妇,李铁柱惊怒交加的冲着黑衣人喊:“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虽然,这对夫妇平日里有点刻薄,对李铁柱也不算很好。但是,他们是李铁柱父母因瘟疫过世后,唯一肯收留他的人。在李铁柱心里,对于两人的感激,远胜于抱怨。现在见两人无端惨死,又岂会不怒? 不过,来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轻拭去那银白色细长软剑上的血迹,一边冷漠的说:“如果,你不想步他们的后尘,成为第三具尸体,就乖乖跟我走。” “你,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走的。”年少轻狂的李铁柱,还是有些血性的,直着脖子说。 可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年仅六七岁的孩童,揉着惺忪的睡眠,从牛老板夫妇的卧房中走了出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爹,娘,你们在哪?怎么那么吵啊?” 原来,由于院内过于吵闹,本已经熟睡的牛老板夫妇的儿子,居然被吵醒自己出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躺在地上,早已经没了生息的自己双亲,站在那楞了一会后,就大声哭喊着扑了上去:“爹,娘,你们怎么了?” 然而,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见到梅长峰身形一动,手中还未归鞘的长剑,犹如一条银色的毒蛇一般,直直的刺向孩童的后背。 “你个畜生,他还是孩子,快住手啊!”见此情形,李铁柱目眦欲裂,怒吼着冲上去就想帮孩子挡下这一剑。 但是,当时还身无半点武功的李铁柱,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梅长峰?即便拼命的冲上去,却也只是被梅长峰简单的一脚又踢了回去。 不过,经此一闹,梅长峰似乎也改变了注意,长剑抵着已经扑倒在自己父母遗体上,正在痛苦流涕的孩子后背,望着拼命爬起身,又要冲上来的李铁柱说:“你若再敢动半分,我就立刻杀了他。” “你到底要怎么样?要钱吗?铺子里还有些存银,我现在就给你去取来,只要你放过小老板,他还是个孩子。”李铁柱被梅长峰气得满脸通红,但是投鼠忌器,却又不敢再有任何妄动,只能对着对方,歇息底里的嘶吼。 “钱?我确实是为了钱,不过,你以为我是谁?会看上这小小铁匠铺的一点存银?”梅长峰冷笑着说。 月光照在他的剑上,剑光又反射到他斗笠下露出一半的脸上,令他的笑容显得更加冰冷森寒。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李铁柱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恐惧,依然嘶吼着问。 “很简单,我要你跟我走,并且从此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梅长峰冷声回答。 “好,只要你放了孩子。”李铁柱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在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梅长峰腰间剑鞘横扫,一下砍在孩子的后颈。只听见“噗”的一声,还在痛苦的孩童,应声倒在了他双亲逐渐冰冷的尸体上。 “你…” “放心,我只是打晕了他,以免他碍我的事。”梅长峰冷冷说完,又对着李铁柱招招手:“你过来。” 就在李铁柱慢慢上前几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梅长峰就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双颊,左转右转的摆弄着他的脸,口中还喃喃有词:“像,真像,只是,如果仅仅这样,还是太容易被认出来。” 说着,又一片银芒闪起,在李铁柱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梅长峰生生刺瞎了他的左眼,还在他的整张脸上,划出了七八道深深的血痕,让他彻底的面目全非。 “嗯,这下就差不多了。”面对已经捧着脸,痛得在地上直打滚的李铁柱,梅长峰一边点头说,一边突然回身一剑,把长剑刺进了已经昏迷的孩童后背。 此刻的李铁柱,虽然痛苦万分,但依然看到了他的这个举动,强忍着脸上的痛楚,指着他骂道:“你个王八蛋,狗杂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不是人,居然不守信用,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然而,面对李铁柱的斥责,梅长峰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十分理所当然的说:“不守信用总比后患无穷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后你也会懂的,而且也会这么做。”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在他身旁的地上说:“这是金疮药,涂脸上吧,你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回 和盘托出 然而,此刻已然义愤填膺到浑然忘我的李铁柱,只想一心求死,根本没去捡地上的金疮药,连看都不去看,继续盯着梅长峰怒骂:“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听你的…” “杀了你?想得倒美,哪有那么容易,你可是我以后的生财工具。”梅长峰冷哼着不顾李铁柱的挣扎,强行把金疮药抹在了他已经满是伤口的脸上。 然后又一把推开后说:“你如果不听我的,那你明天就会被太湖城官府,以太湖水寇首领的身份,凌迟碎剐。” “你当爷爷我怕死吗?”李铁柱奋力站起来,一边不断的想要擦拭掉疗伤的药膏,一边怒骂:“爷爷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梅长峰可能被李铁柱也骂出气来了,冷哼一声说:“你以为你死了就行了吗?还不止,远远的不止。你的名字从此将会被打上江洋大盗的罪名,死后也不得入祖坟。你的父母和亲族,都将会因为你而感到羞耻,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遭天下人所不耻和唾弃。” “你,你,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到底和你有和怨仇?”听到这些话,李铁柱全身已经犹如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我说的这些,你也无需怀疑,你如果不听我的,势必会变成那样。”梅长峰冷笑着说:“因为,你本就和太湖水寇的首领独眼龙,长得又七八分像。现在再加上这一脸的刀疤和独眼,已经几乎一模一样,而我则是梅花庄现任庄主梅长峰。你说官府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当“独眼龙”李铁柱把事情讲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即使是再傻的傻子,也都知道之后的事了。 想必是李铁柱迫于无奈,只好委曲求全,听从了梅老大的安排,成功和真正的独眼龙互换了身份。 再加上,梅老大和真正的独眼龙两人交战多年,对于彼此的各种讲话方式、生活习惯等等,当然是了如指掌。所以,李铁柱冒充了独眼龙后,就连太湖十三寨的水寇,都没有发现。 而真正的独眼龙,则是被梅老大捕获,打断手脚,废去武功后,困死在了梅花庄库房湖底暗道的石牢中。 “独眼龙,你以为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我们会信你吗?你就能因此脱罪吗?”梅寒松厉声怒喝:“不说你所说的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都犹未可知。而江湖上也众所周知,先父生平为人行侠仗义,乐善好施,他又岂会做出那种杀人全家的事?” “不,少庄主,这倒或许真的确有其事。”这时,谁都没想到的一个人开口了,那就是大力金刚帮帮主刘大力。 只见他从屋顶的人群中上前一步,远远的望着梅寒松说:“原本我自知江湖地位低微,这里本没有我说话的份。不过,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毕竟,这事在场各位中,或许也就只有我会比较清楚了。哎,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们帮的情况,想必各位也都知道,而我自己也是混迹于市井之间大半辈子了…” “刘大力,你婆婆妈妈的废什么话?有话就快说。”活死人直接怒骂着打断说。 一个是乞丐头子,一个是街头卖假药的,两人间虽然无论是江湖地位还是本身武功,都完全不相称,但是,平日间却着实有着不少的往来。 “是是是,霍长老教训的是。”刘大力连连点头,然后接着说:“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我确实听到过这么一件灭门惨案,而且至今官府也还没找到凶手。我想,在太湖城官府的案件卷宗里,应该也还有记录。”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证明是先父所为。”梅寒松依然强词夺理,毕竟梅老大已死,现在可谓是死无对证。 说着,他又指着“独眼龙”李铁柱质问:“而且,你说你那时候已经二十来岁,总所周知,武功的修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旦成年,筋骨逐渐定型僵硬,就更是难于登天。你二十岁前尚且还不会武功,那你现在的一身足以位列武林一流高手的刀法,又是从哪来的?” “我…”独眼龙欲言又止,看看梅寒松,又看看叶尘,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李铁柱,你如果想还自己清白,想不给你地下的父母亲族蒙羞,想死后能葬入祖坟,入土为安。那你最好是实话实说。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你最终依然难逃被世人唾弃的命运。”叶尘撇了一眼李铁柱后,缓缓的说。 说来也讽刺,这套曾经被梅老大用来威胁恐吓李铁柱乖乖就范的说辞,现在反而又被叶尘用来让他说出梅老大的一切恶行。 “好,只要叶公子能还我清白,让我能认祖归宗,我今天豁出去了,什么都告诉大家。”听了叶尘的话后,李铁柱似乎终于下了决心,狠狠的一拳捶地后,彻底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当日李铁柱迫于梅长峰的威胁,只好委曲求全,偷偷跟着他回到了梅花庄。在确定此人真的是梅花庄庄主后,他也彻底死了反抗的心。 之后的日子里,梅长峰倒也没亏待他,一边替他疗伤,一边教他武功,还让他过上了他在打铁铺做伙计的时候,想都不曾想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本《独龙刀法》,让他研习。 不过,这事放到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梅长峰抓到真正的独眼龙后,从对方身上搜出来的。至于让李铁柱修炼,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如果要让他去冒充独眼龙,又岂能不会独眼龙的独门刀法? 而李铁柱此人也确实是个练刀的奇才,且又迫于梅老大的压力,更是格外勤奋,虽说已经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却居然硬是凭着刻苦努力,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独龙刀法》练得像模像样。 在确认李铁柱虽然内功还有所不济,但是《独龙刀法》却已比较纯熟后,梅长峰就开始计划让李铁柱,以这两年在外闭关游历为借口,混入太湖十三寨去。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回 难以接受 当然,李铁柱虽不是太湖城土生土长的人,但是,在他做铁匠铺伙计的三年里,对于太湖十三寨的恶名,早就如雷贯耳。知道这其实是一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水寇。 所以,在本意上,他曾经十分排除去冒充独眼龙,成为这群水寇的首领。只可惜,他根本没得选,最后还是只能成为梅老大的傀儡。 而且,他甚至不敢去报官。因为在这过去两年中,他已经完全认清了现实,知道以他现在的模样,别说是那些昏庸的贪官污吏,估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 再者,如果这事让太湖水寇的人知道,也绝不会放过他。只能说,他是一步错,步步错,越陷越深,虽说是出于被迫,但却已无法自拔。 而之后发生的事,就正如叶尘之前所说的一样。李铁柱按照梅长峰的吩咐,假借独眼龙的身份,暗中把每次水寇打劫来的财物,通过湖底暗道,悄悄运到梅花庄。 甚至这些年里,为了更加稳固李铁柱在水寇中的地位,两人还数次合谋,假借梅老大围剿太湖水寇的机会,把开始对他产生怀疑,或者比较有天分的水寇,都送到了梅老大的剑下。 另外,在太湖水寇被官府和武林正派围剿的时候,梅老大也会事先把正派这边的消息传给李铁柱。甚至,在情况危急下,还让他们利用湖底暗道藏身。因此,才会让太湖水寇变得这般神出鬼没,。 也正是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不但成就了梅老大在江湖上的侠名,也让他聚敛了巨额的财富。 至于那具死在湖底暗道中,已经腐烂不堪的水寇尸体,根据李铁柱交代,就是在数个月前,因为对李铁柱的身份产生怀疑,所以趁着他不注意,偷溜进暗道查看的人。在被梅老大发现后,杀了弃尸于那,还没来得及处理。 “原来如此,哎…” 在终于彻底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叶尘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从各种蛛丝马迹的线索中,猜测到了这件事的大概,但哪有当事人自己叙说的那么详细? 至于周遭的其他人,就更是唏嘘不已,就连所有太湖十三寨的水寇,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此刻躺坐在地上的李铁柱。估计他们根本没想到,当了自家首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一直只是梅长峰的傀儡。 “但是,现在梅长峰已然过世,你应该也已经是自由身,为何又会替梅寒松办事?”叶尘说着,望了一眼已经脸色铁青的梅寒松。 “呵呵呵…哈哈哈哈……” 听到此话,李铁柱仰天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中,仿佛隐藏着数之不尽的苦楚和无奈,比哭还难听,还难看。 笑完之后,李铁柱说:“不瞒你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知道,梅长峰死了,我可能会因此再也无法摘掉独眼龙这个充满罪恶的名号,也再也无法恢复清白之身。” “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对这些水寇,或多或少也有了感情。知道他们其实很多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况且,在这些年里,我手上早已沾满血腥,无论是出于被逼还是自愿,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心里也早有准备,大不了就做一辈子的水寇,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不得好死也好,死后不得安宁,也罢,都是活该。只要能看着把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梅长峰死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他却突然话锋一转,狠狠的盯着梅寒松说:“但是,估计注定我李铁柱一辈子都要跑不出他们梅家的掌控,刚死了个老子,就又来了个小子…” 原来,就在梅老大死后的第三天晚上,四更天的时候,梅寒松就带着梅长峰的遗体,突然通过暗道,找到了李铁柱。 虽然,以梅寒松的武功,根本比不上现在的李铁柱。 但是,当梅寒松告诉他,只要他能配合自己,杀了会影响梅寒松坐上梅花庄庄主之位的刘岱松和向曲,并让其趁机剿灭了所有太湖水寇,成就江湖侠名。就会还他自由,并帮他澄清所有罪名。 这条件让李铁柱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毕竟李铁柱也已经过半百,且在假冒独眼龙的这些年里,大伤小伤,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回,自知以这样的身体,所剩的时日估计已经不多。 之前只是以为唯一知情的梅长峰死了,所以才会自暴自弃。但是,当发现原来还有机会澄清一切的时候,他还是想能能以清白之躯,死后能葬入祖坟,不会为父母和祖宗蒙羞。 所以,在犹豫再三后,李铁柱就答应了梅寒松,并帮着他把梅长峰的尸体,藏在了暗道石室之中。 后来第二天,梅寒松就不知道从哪联系到了湘西赶尸门,于是经过协商,就策划了今天的这一切。 表面上看起来是太湖十三寨联合湘西赶尸门,围攻梅花庄;实则是,梅寒松和李铁柱与赶尸门合谋杀害向曲,剿灭所有太湖水寇,一举成就梅寒松的江湖名声。 直到李铁柱讲完,在场所有人除了越来越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以外,都一声不发,只是直直的盯着梅寒松。就连护弟心切的梅寒雪,也是如此。估计,她根本没想到,在她眼中,一直还没长大的弟弟,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寒松,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吗?是你杀了父亲和大师兄吗?”梅寒雪呆愣了半天后,用异常严肃的神情问。 不过,不必梅寒松回答,叶尘就笑着接过了话茬:“这你就错怪他了,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没那能耐,即使再加上个假独眼龙,也不可能办到。不过,盗走他俩尸体,作为合作价码,交给湘西赶尸门的人,势必就是这只小狐狸,而用的正是我之前给你讲过的方法…”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们梅花庄的家事,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插嘴,我要听寒松他自己说。”梅寒雪似乎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什么都顾不上了,还不等叶尘说完,就厉声打断。 说着,就回头又望着梅寒松问:“你说话啊,寒松,这是真的吗?如果不是,你就说出来,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姐姐在,我们堂堂梅花庄,岂容他人随意诬陷?” 其实,梅寒雪又何尝不知叶尘说的没错,只是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所以,现在她只想从梅寒松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就算是撒谎,也行。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回 做人做事 然而,虽然梅寒雪这么说,但是,估计是见事已至此,再隐瞒也已经徒劳,梅寒还是松彻底原形毕露,重重的哼了一声后,回瞪着梅寒雪说:“是又如何?” 这个回答让梅寒雪如遭雷击,也彻底破灭了心里最后的幻想,怔怔的站在那还一会后,才又凄楚的开口说:“可,他是我们的爹啊,就算…” 梅寒雪说到这,已经再也说不下去,几次张嘴,却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发出任何是声响。随之,眼泪唰的一声就夺眶而出。 四肢无力的后退几步,眼见就要一头栽倒过去。若不是一旁的向思怡见机得快,赶紧从身后托住了她,此刻她估计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哎,梅花庄发生的一切,可以说受到打击最大的,其实是这个可怜的女人。 “就算什么?你倒是说啊?” 不过,此刻的梅寒松似乎已经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一心想护着他的姐姐,只是站在那,无动于衷的望着她,甚至脸上都反而浮现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好,你不说,那我说。就算我不是梅长峰的亲生儿子,但他至少对我也有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 忽闻此话,全场再次哗然,对于他们来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快了,快到甚至感觉好像自己的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了。 当然,此时的梅寒雪更是震惊,也不知道又从哪来了力气,挣扎着从向思怡怀里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回望着梅寒松说:“这,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可笑,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得了我一辈子吗?”梅寒松冷笑着说:“而且我还不光知道这个,我更知道,梅长峰那个老贼,为了强抢还在襁褓中的我,成为他的儿子,好为你们梅家延续香火,甚至还杀了我的亲生母亲。” 此话一出,就连叶尘都是一愣,这和他所知道的事情经过,好像并不太一样。而且,梅寒松的话,也让他感觉疑点丛丛,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当他无意间瞥到,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引不自觉的露出诡计得逞般坏笑的向曲时,一瞬间就又把所有事想通了。只能无奈的低叹一声,暗暗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寒松,当日的情况是…”梅寒雪还试图解释。 而然此刻的梅寒松,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还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你不必再解释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早就亲自去扬州调查得清清楚楚。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梅长峰那老贼的一面之词而已。” 听到这话,见到梅寒雪百口莫辩的样子,又看到向思怡向自己望过来的求助眼神,叶尘只好撇撇嘴,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梅寒松啊梅寒松,我原以为你只是被权力和欲望冲昏了头脑,才会干出这种糊涂事。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个无知无脑,无药可救又自以为是的蠢蛋。” 见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边,叶尘就又状若唏嘘的说:“哎,人啊果然都是这样。只能说,人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越傻的人就越觉得自己聪明,自以为是,这就就如一个死结,根本无解。” “你这话什么意思?”梅寒松脸色生寒,盯着叶尘说。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叶尘撇嘴一笑回答:“我不否认,梅长峰生前,确实在暗地里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他绝不会是杀你母亲的凶手。至少,不会是为了收你这个儿子,而杀了你的生母。” “为什么?”梅寒松脸色更加阴沉。 “很简单,因为你还不配。” 说着,叶尘不屑的望着梅寒松解释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让他非要收你为子不可?为了传宗接代?简直笑掉人大牙。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以他梅花庄庄主的身份,不说要娶个十房八房的妻妾,替自己生儿育女,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是要找一个品貌资质都远胜于你的孩童,又有何难?动动脑子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你少胡说八道。”梅寒松气急反驳:“我是从那些曾围殴过我娘的妓院打手口中问出的,当年他们为了把私下产子的我娘抓回妓院惩罚,所以才一路追逐她到了扬州城外,结果遇到了正巧路过的梅长峰。而当时正苦于膝下无子的他,醉酒之下,就一剑杀了我娘,抢走了我,还威逼那些打手不准将此事泄露出去半句。” 听到这话,叶尘更是无语,摇了摇头,冷笑着说:“你那么大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还是,你从小就被人打傻了?在这件事上,我是真替梅长峰不值,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你…”被叶尘一通数落,梅寒松满脸气得通红,也想要破口大骂。 但是,却被叶尘直接打断,远远的指着他说:“你什么你?虽然我也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具体经过。但是,你自己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当年梅长峰真的这么做,他为什么不顺便杀了那些打手?那样岂不是更加能保守秘密?要知道,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的他,可是个连对六七岁孩童都能为了以绝后患而下杀手的人,他还会在乎那些打手的命?留下那么大的隐患?” “这…”梅寒松被叶尘不断抢白,虽然肺都快被气炸了,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开始逐渐想通,知道自己之前或许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让人给利用了。 “这什么这?这件事,你根本就是完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个猪脑子。”叶尘依然继续抢白:“所幸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虽然你因此干下不少糊涂事,但至少还都算不上铸成大错。所以,赶紧回去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以后做人做事,多动动脑子,别由着性子。记住,做好人,才能做好事,连人都做不端正,你还想办大事,还想做梅花庄庄主,还想名扬武林?做梦呢你?” 叶尘的这一通训斥,不但是让梅寒松彻底哑口无言,而且在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深处,也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甚至连心戒大师都不由得双手合十,长念一声:“阿弥陀佛,叶施主的一席话,犹如暮鼓晨钟,令人茅塞顿开。”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回 杀人手法 好半响后,梅寒松才反应过来,神色出奇的慌乱,茫然的四顾了一下周遭所有的人后,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怎,怎么会这样…这,这不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啊……” 最后,就在梅寒雪担心他打击过大,精神失常,想要上前劝慰几句时,他却直接抱着头,大吼着冲回了梅花庄内,再也没有出来。 “这事整的,他不会因此得失心疯吧。”看到这一幕,活死人低声问叶尘。 “若是那样,也没办法。这本就是他自己种下的因,自然要他自己来承担这个果。而且,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醒悟过来了。”叶尘长也是叹气着摇摇头回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来他还算有点良知。” “哎,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悯之处。”活死人也只能无奈叹息,随之又问:“那到底谁才是杀害梅长峰和刘岱松的凶手?” 叶尘笑着回答说:“一只大狐狸,一只很大很大的狐狸,一只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直到刚才才终于露出尾巴的大狐狸。” “刚才露出尾巴的大狐狸?难道是向曲?”想起之前自己出手前的那一幕,活死人猛地转头望着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再次铁青的向曲,狐疑的说:“这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应该也没能力杀了这两人。” “他的武功是否足够,这暂且不论。不过,他的心机和手段,却绝对绰绰有余。”叶尘邪笑着同样转而望着向曲。 而几乎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话语,一起聚集到了向曲的身上。尤其是梅寒雪,几次张嘴,似乎想为自己的丈夫辩解。可是,一想到之前梅寒松的事,就又让她犹豫的闭上了嘴。 叶尘继续冷笑着说:“杀人不一定非要武功比对方强,这点在场的各位应该也都深有体会,所谓的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就是如此。先不说刘岱松的死,就梅长峰,便是死于域外吹箭。” “对了,你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什么吹箭,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个清楚啊。”活死人催促说。 “这是一种暗器,一种极其神秘诡异的暗器,一种域外之人用来狩猎的暗器。”叶尘解释说:“我有一个比较喜欢猎奇的朋友,活死人,你也认识,就是杜仲,那个名字是以为药的家伙。” “哦,是啊,好多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又跑去哪了。”活死人恍然说:“不过,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曾远渡重洋,去到域外,在那里,他见到了一群善于运用这种暗器狩猎的人。回来后,就把这事告诉了我。因为,他也知道,我这人除了酒以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说着,叶尘就开始解释起“域外吹箭”。 原来,这是一种制作和使用都十分简单的暗器。 只需要一根看起来像是短笛一样,但除了前后两端外,没有其余孔洞的细竹;一团棉花,一枚长针,就能制成。 而使用的时候,只需在细竹的一端塞入尾部包裹着棉花团的长针,然后从另一端就口运气吹出。 叶尘比划着说:“这种暗器即使是普通人使用,都能在数丈之外将细针钉在墙面上。如果是有内功基础的武林中人运用,威力更是可想而知。” “可是,梅长峰的尸体上,不是毫发无伤,也没办法发现有尾部包裹着棉花团的长针啊?”活死人又问。 “那就更简单了,之所以没发现长针,只因为凶手事先在针的尾端,或者通过针眼,系上了一条足够长的细线。等针射中梅长峰后,他就能再利用细线将针回收。”叶尘笑着解释说:“至于梅长峰身体毫发无伤,那并非是真的没有伤口,只是没人发现而已,或者说是凶手故意不让人发现罢了。” 说着,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背后面说:“如果我所料没错,梅长峰中针的位置,应该是这,也就是翳风穴。长针是透过翳风穴,刺进了梅长峰的头颈交接之处,让他在一瞬间就毙命。” “众所周知,翳风穴位于颈部,耳垂后方,十分之不起眼。而长针所留下的伤口,更是犹如蚊虫叮咬后所留下的痕迹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再加上,当时负责检查尸体的又正是向曲。这种种因素结合下,如果伤口还能被发现,那才是见鬼了。” 叶尘说着,转而问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的向曲:“我说得没错吧,向大侠。” 然而,向曲却并未回答他,只是黑着一张脸,狠狠得瞪着他。 不过,叶尘才不会去在乎他那凶狠的目光,见他不回答,也只是邪笑一声,又继续说:“而我记得当时刘岱松去找梅长峰时,梅长峰的卧房是房门紧闭,只有正对着卧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这就更加证明了向曲弑师所用的手法。” “我想,当时可能是事成之后,太过兴奋或紧张,也可能是因为边上恰好来人了,让他一时忘记,或来不及将窗户复原。不过这一切当然只是我的猜测,真实原因,还是最好由当事人本人来回答。你说是不?向大侠。”叶尘进一步逼问。 然而向曲依然没有回答,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叶尘的话一般,只是继续黑着脸,瞪着他。 “可就算梅老大的死因是这个,那刘岱松呢?”活死人不解的问:“或许向曲能偷袭得手,但你也曾说过,刘岱松是死于有三分像是百里飞剑的剑法之下。而向曲是梅老大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会百里飞剑?” “没错,这就是当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是让我一时间无法确定凶手就是向曲的原因。”叶尘笑着回头看着活死人说:“不过,说起这件事,那还得要多谢你呢。”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回 四问向曲 “谢我?”活死人更加疑惑。 “没错,因为如果不是你,冷傲云怎么可能会来到江南?而冷傲云如果没来到江南,我又如何见得到他?见不到他,我就自然无法当面问他关于百里飞剑的事。”叶尘笑得更加灿烂。 随之,开始讲述起,他从冷傲云处知道的,关于傲剑山庄的那段秘辛。 最后又说:“而根据我的推测,向曲其实是三十多年前,曾被冷霸天选中,带上天山的那些孩童中的一人。也是因此,即使是太湖城中的人,都不知道向曲的父亲,也就是大约在三十年前,被太湖水寇杀害的,原太湖城仵作向福,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你让我去打听关于三十年前仵作被杀的事。”活死人恍然大悟。 不过,紧接着他就又疑惑起来:“可是,你不是说那些孩童,后来全被冷…咳咳。”说到这,活死人假意咳嗽,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冷傲云好像并不在附近后,才又说:“而且,这和向曲拜入梅长峰门下的时间,好像也冲突?一个人怎么可能即出现在天山学剑,又出现在江南拜师?” 不是活死人故意要用咳嗽来跳过关于傲剑山庄的事,其实他也很无奈。试想他可是刚结束被冷傲云的追杀,而且,若不是叶尘从中斡旋,估计到现在,他都还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所以,他是真的有点怕了冷傲云,可不想再因此又惹上这个冷面煞星。 当然,就算活死人没有把话都说出来,但无论是叶尘,还是在场众人,也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见叶尘回答:“不冲突,一点也不冲突,一切都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天山和太湖,这两个相距没有一万里,也有八千里的地方,所发生的事,居然会有那么复杂且密切的关联。哎,说起来,这同样也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故事。” 说着,叶尘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叙述。 原来,那天和冷傲云在太湖城十里亭外月下论剑后,叶尘心里越想越奇怪,就又暗中拜托冷傲云,利用他傲剑山庄的传讯鹰隼,调取来了关于当年那件事的卷宗记录,想从中寻找和确定漏网之鱼的身份。 虽然,即便是在傲剑山庄的卷宗中,对于当年之事,也只是进行了十分简单的记录,而且,中间好几页,好像有被人故意损毁的迹象。想必是当年在发生那样的事后,冷霸天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恼羞成怒下毁去。 不过,在这残缺的卷宗中,叶尘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根据记录,当年冷霸天从各地挑选来的那些有天赋的孩子中,其中有一人在上了天山后的第二年,就由于出身江南,受不了天山的苦寒气候,而得了重病,被冷霸天派人又送下了天山,至此生死不明。 “从这个孩童的年龄和体貌特征等来推断,再结合现在发生的事,我推断出此人应该就是向曲。不过,估计谁都没有想到,他当年不但没有死,而且还能独自回到了江南太湖城。”叶尘说着转而再次望着向曲说:“不知我有没有说错?向大侠。” 面对叶尘的第三次提问,向曲仍旧还是黑着一张脸,闭口不答。 “这怎么可能?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要如何才能万里迢迢的,从天山回到江南?这,我实在无法想象其中的艰难程度。”活死人一脸吃惊的说:“你,会不会弄错了,这其实只是一个巧合?” “绝不会错,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只能说,有时候一个单纯而坚定的目标,往往要比那些充满欲望和幻想色彩的激励,更能带给人更多的动力。”叶尘自信的说:“当然,这中间的困苦的艰险,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我们通过想象,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只是,可以肯定,他在通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太湖城,原本以为终于又回到了自己那回忆中,充满温暖的家时,面对的却是自己父亲的噩耗,而且又看着自己母亲因此抑郁而终。”叶尘苦笑着说:“我想,这种强烈的落差感,别说是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就算是现在的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一个能承受得了?” 叶尘说到这,稍作了停顿,扫视了所有人一圈,见在场之人,无不在摇头叹息,他才又继续说:“所以,这在当时尚且幼小的向曲的心灵里,深深得埋下了一枚仇恨的种子。也是因此,当年他才会不惜一切,甚至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也要拜入梅长峰门下。因为,他也知道,凭他一个孩童想要报仇,就只能依靠当时正竭力围剿太湖十三寨的梅花庄。” 听了这些,众人心里犹如又突然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除了感叹仇恨的可怕,能让一个十岁左右的稚童,有了这般心机外,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眼下向曲所对梅花庄所做的一切。 在又稍作停顿后,叶尘才再次开口:“当然,在拜入梅长峰门下后,他也并未就此放弃百里飞剑的修炼,因为早熟的他知道,这剑法远胜于梅花庄的折梅剑法。只是由于当时年少,又研习时间短暂,仅凭着残存的记忆,就算暗中修炼了那么多年,也只能学得三分相像。不过,这却已经足以让他能一剑穿胸,钉死刘岱松。” “不知我以上的推断,是否正确?向大侠。”说着,叶尘第四次问向曲。当然,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不过此刻在活死人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甚至以他的性格脾气,他都已经开始觉得向曲杀得好,杀得对,杀得理所当然,梅花庄就活该遭此劫。 于是,在思索了一会后,又开口问:“那照你这么说,向曲的武功应该不弱于梅长峰,甚至还在其上。既然这样,那为何他还要用那么复杂的手法来杀梅长峰,而不像杀刘岱松一样,直接出手?而且,你可别忘了,他自己也曾被身形酷似梅长峰的刺客偷袭受伤。”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回 纸包不住火 叶尘当然听得出来,活死人此刻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明显有偏向去向曲的意思,也能感觉得到,他内心深处的矛盾。 其实,叶尘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甚至他比活死人还要更有体会。毕竟,这一件件的事,可都是他根据一条条毫不起眼的线索,慢慢调查整理出来的。他所亲身经历的,接触到的,了解到的,从而知道的,远比活死人从他这听到的,还要更加直观和身临其境。 而且,在叶尘开始怀疑向曲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试图推翻这种猜测。结果,他越是努力的寻找新线索,反而愈加确定了向曲的嫌疑。 这就好比包在纸团中的火,越是吹气想把火熄灭,就越是会让火势增大,最后,反而以更快更迅猛的速度,把纸烧光。 “哎,你的这两个问题,答案其实都很简单,先来说说他被偷袭的事吧。”叶尘苦笑着长叹一声:“那是他做给我看的,因为他想借此洗脱自己的嫌疑。只可惜,这多此一举的安排,反而弄巧成拙。” 说着,叶尘转而望着众人分析: “试想一下,如果是厉鬼索命,会因为有人前来而直接逃走吗?而如果是杀手行刺,又何必出手前打灭所有灯烛?那岂不是反而给暗杀对象反应时间?所以,这整件事,都充满着不合理的矛盾感。” 说着,他又指着向曲手臂上的伤说:“尤其是在看到他的伤口后,我就更加确定那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因为,这伤口虽然不浅,血也是流得够多,但却只是皮肉之伤,别说要害,连伤筋动骨的边都没擦到。” 最后,叶尘再次转回望着活死人说:“当然,这不是他有意露出的破绽,而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因此反而可以更加肯定,这伤是他自己造成的。” 见到活死人也是无奈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后,叶尘又继续说:“所以,在发现这些后,我就把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有意透露给他。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在清风观遇到了湘西赶尸门的截杀。” “而知道我当日行程的人,一共也只有三个。一个是那天远远跟着我的梅花庄护卫,想来是梅寒松派来监室我行踪的,不过,他根本没时间事先做这些安排;一个是你,活死人;还有一个就是向曲。”说着,叶尘笑了起来:“你说,不是他安排的截杀,还会是谁?难不成还会是你吗?” 见活死人撇撇嘴,一脸的无话可说,叶尘邪笑一声后继续说:“当然,我也有失策的地方,我没想到他会对清风观的那些道士下手。所以,至今尚且生死不明的白云上人等道士,可以说是我间接的害了他们。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都还没死,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 随之,话锋一转,伸出两根手指说:“至于他为什么不像杀刘岱松一样,直接一剑杀了梅长峰的原因,一共有两个。” 根据叶尘的说法,第一个原因是为了能更好得完成布局,借以彻底毁灭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 毕竟,如果向曲是直接杀了梅长峰,虽然也同样能在梅花庄内部,引起一定的混乱,但是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以为是有鬼魅在作祟,而闹得人心惶惶,个个自危。 说着,他收起一根手指,继续说:“其二就是相较于梅长峰,他更恨刘岱松。所以,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刘岱松这只死狐狸血溅五步,死相凄惨。” 如果说,在场之人对于叶尘说的这两个原因中的第一个,都还能表示理解的话,那第二个原因就让他们更加莫名其妙了。 只见叶尘刚说完,活死人就紧接着开口问:“为什么他会更恨刘岱松呢?” 不过,这次叶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邪笑着反问说:“活死人,你知道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仇恨是什么?” “最难以忍受的仇恨?”活死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杀父之仇,仇深似海;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应该就这两点了。” “没错,就是这两点。”叶尘笑着望向已经满脸死灰的梅寒雪说:“在这世上,每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再窝囊、再没用,他也希望自己的女人都自己能忠贞不二。反之,也最受不了自己女人的背叛和不忠。” 说着又长叹一声:“不得不说,其实在这些方面,男人真很自私,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因为,我们能接受自己三妻四妾,甚至在外面寻花问柳,但却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与别人瓜田李下……” “闭嘴!”当叶尘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闷不啃声的向曲终于怒不可遏的开口。 随之,在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候,才终于又稍微恢复了点冷静,望着叶尘说:“真没想到,你连这都查到了,邪公子不愧是邪公子,果然邪门得很。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你就把这三十多年来发生的事,调查得这般清楚,佩服,佩服,我是真后悔把你请来。” 说着,又长叹一口气,低沉的说:“事已至此,接下来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 原来,当年向曲之所以会被冷霸天带上天山,是其父向福有意安排,知道傲剑山庄剑法绝世,所以想他能跟着冷霸天学一身武功,好回来后帮着太湖城官府清剿太湖水寇,借以混个功名。 而且,向福还暗中买通了一名傲剑山庄的家丁,让他帮忙给向福和向曲之间传递书信。虽然每封信都是只言片语,以表关怀而已。但是,对于当时年幼,又离家万里学艺的向曲而言,却已经足以让他每每欣喜若狂。 可就在他上了天山后的第二年,家里却再也没有寄信过来,即使问那个家丁,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乡情切之下,向曲虽然年幼,却居然想出了在那家丁的帮助下,假装重病垂死,让冷霸天把他送下了天山的这个办法。 之后的日子里,他靠着沿街乞讨和问路,花了大半年时间,竟从天山走回到了太湖城家里,也终于从当时已经病重的母亲口中,知道自己父亲的噩耗。不久后,就连他母亲也因抑郁成疾,撒手人寰。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除了对向曲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和毅力,而感到震惊外,也对他多舛的命运,唏嘘不已。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新仇旧恨 “之后,我变卖了所有家产,将之作为献礼,拜入梅长峰门下。”向曲回忆着说:“原以为,我能借着梅花庄的势力,彻底剿灭所有的太湖水寇,为我的父母报仇。只可惜,谁能想到,命运要这般玩弄于我,我这根本就是在认贼作父。呵哈哈…” 说着,他长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比哭更难看。 原来,就在十八年前的一个午夜,月光出奇的明亮,再次扩建后的梅花庄后院,在这月色中,显得愈加美轮美奂。 然而,此刻的向曲根本无心赏月,也无心观景,只是茫然的在梅花庄后院胡乱游走,想借此抒发自己抑郁的情绪。 虽然,白天他又参与了一次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的战斗,而且,也杀了数名太湖水寇,可是,这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痛快,反而心情更加压抑。 他拜入梅长峰门下已有十多年了,凭着刻苦勤奋,也练就出了一身不弱的武功,就算在江湖上,都已经闯出了一番小名声。甚至在年前,他还成功的迎娶了梅长峰的女儿,当初的江南第一美女,梅寒雪。 这一切在别人眼中,以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来说,可以算是个人生赢家,简直羡煞旁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其实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似乎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师傅,梅长峰并不想真正剿灭太湖十三寨。 因为,这十多年来,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交锋过无数次,可每次双方都只是小打小闹一番后,梅花庄就立刻鸣金收兵。 就好像今天白天的那一战,明明自己这边大获全胜,完全可以乘胜追击,直捣黄龙,但梅老大却硬是以穷寇莫追的这种理由,放那些水寇离去。 突然,无意间他看到在后院的假山群中,有着两道身影,似乎正在密谈。悄然走进后,他发现这两人一个是自己师傅梅长峰,而另一个居然是太湖十三寨的大寨主独眼龙,也就是现在半躺在地上的李铁柱。只不过,当时的向曲并不知道,这独眼龙是假冒的,也不知道他是梅长峰安排在太湖十三寨的傀儡。 虽然由于距离太远,他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可看到他们的神情举动,却让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梅长峰不愿意彻底剿灭太湖十三寨的原因。 原来,自己的师傅表面上看似侠义,嫉恶如仇,实则却一直在暗中勾结太湖水寇,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貌离神合。 惊惧愤恨之下,他原本就想要杀了梅老大,然后整合梅花庄,与太湖十三寨拼个鱼死网破,就算同归于尽他也愿意。但是,当他计划好一切后,却从梅寒雪那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这让他再次犹豫了起来,而且在之后的十八年时间里,他也一直都在仇恨和亲情之间挣扎反复。 不过,随着向思怡的慢慢长大,亲情终于逐渐战胜了仇恨。他开始试着放下了过去的一切,好好扮演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角色,只想要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够幸福快乐的成长,不要再受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痛。 听向曲讲述到这,所有人除了从他话中感受到那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苦涩外,还有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那种深深的爱护之情。能为之放下心头多年的仇恨,向曲对向思怡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那你这次为何又…”活死人的语气神情,与其说是在质问敌人,更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因为…因为我他娘的终于知道,我爱护了十八年,疼惜了十八年的女儿,居然不是我的女儿。” 说着,向曲神情再次变得疯狂起来,狠狠得盯着梅寒雪和向思怡说:“她根本就是那贱人和刘岱松所生的孽种。我他妈的当了十八年的老王八,还替人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恨不得把刘岱松凌迟碎剐,剁成肉酱,扔到太湖里去喂鱼。” 此话一出,再次震惊四座,虽然从之前叶尘的话中,他们已经隐约猜测到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是,自己猜测的和向曲亲口说出的,给人的感觉还是完全不同。 “你,你疯啦?怎么可以这么胡说八道?”梅寒雪羞怒交加的驳斥,连声音都变的十分尖锐:“是哪个混蛋在你那乱嚼舌根,这种话你也信?” 说着,还转而盯着叶尘,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似乎是觉得,这些都是叶尘害的,如果不是他,向曲根本不会这样。 望着恼羞成怒的梅寒雪,和一脸死灰,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向思怡,叶尘也只能耸耸肩。这一切,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他也没想到,向曲会自己把它说出来。 “我疯了?我是疯了,我他妈的被你带了十八年的绿帽子,我还能不疯吗?”向曲状若疯魔的指责梅寒雪吼:“你谁也不用怪,因为这些话,就是你那老相好的刘岱松,亲口对我说的。” 原来,在半个月前,也就是梅长峰七十寿宴的前两天,刘岱松和向曲安排好了寿宴酒席的准备后,就跑去一起喝酒。 那天因为知道梅长峰要在寿宴上宣布把梅花庄庄主之位正式传给自己,所以刘岱松特别开心,也特别兴奋,喝了很多酒,很快就烂醉如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即使喝得再醉,对于他们这些有着内功底子的人来说,回去后睡一觉,就能清醒过来,啥事都不会有。 可那天的刘岱松,也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而放下了戒心,还是以为自己多年的隐忍,终于有了结果。醉酒之下,居然向向曲炫耀起自己布置多年的计划来,甚至还当着向曲的面,说起了自己和梅寒雪隐藏多年的地下情,更矢口说出,向思怡其实是他和梅寒雪的女儿。 只是,他不知道,当时向曲虽然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但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即使喝得再醉,估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瞬间清醒过来。 于是,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向曲心头,再也无法压抑,决定重启十八年前的计划,而最合适的时机就是眼下梅长峰七十寿辰之日。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回 愤而变卦 当听到向曲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天发生在梅花庄的所有事,包括前因后果,似乎终于水落石出,所有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好像也全都彻底大白于天下。 而在场众人,无论是各门派群雄,还是梅花庄护卫,或者是太湖十三寨的水寇,甚至包括活死人和心戒大师两人,也都无不是扼腕叹息,唏嘘不已。 一时间,整个梅花庄正门前充满了叹息声和窃窃私语声,好似所有的事情,包括今晚的闹剧,就要这样落幕散场一般。 在这之中,唯独只有一个人,依然双眉紧锁,一脸凝重。 只见此刻叶尘的脸色还是出奇沉重,甚至似乎连那一抹从未在他脸上消失过的邪笑,也淡去了很多。 他先是瞥了眼身旁不远处的向曲,见他在把一切都说出来后,情绪好像也跟着稳定了很多,只是一直仰头望天,尽显落寞,连眼角都似乎还有点滴泪珠在闪烁。 不过,见此情形,叶尘却并不以为然,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而又望向另一个当事人——梅寒雪。 却看到这位当年的江南第一美女,此刻正不停的张嘴又闭嘴,像是试图辩解,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上泪痕斑斑,神色慌张且手足乱颤,活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钓上,快要干死的鱼一般,哪里还有半丝曾经的温婉。 最后,叶尘的目光落在了梅寒雪身后的向思怡身上,看到她此时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一动不动,一道殷红的血丝,正顺着她的嘴角,缓缓的滑落,她都好无所觉。 看到那在白皙肌肤的村脱下,即使在夜色中,都显得特别刺眼的血迹,让叶尘心里忍不住一阵隐隐作痛。 尤其是当见到那双曾经灵气逼人,好似会说话一样的大眼睛,现在却犹如突然死去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丝光泽,叶尘心中的那丝疼痛,突然化成了对向曲的滔天怒火。 其实,刚才向曲所说的那些话,在叶尘耳中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之所以他不吭声,只是因为有所顾虑。 毕竟,一来,向曲的话,虽然掺杂着谎言,但至少有九成是真实的,所以,发生在梅花庄的这件事,确实可以说是真相大白。之后无论是要如何处罚向曲,还是放过他,那也都是梅花庄自己的家事了,叶尘并不宜再继续插手。 二来,太湖十三寨的水寇,经过这件事,虽然除了假独眼龙李铁柱外,并未出现明显的伤亡。但估计大多数水寇,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教训。而且,失去了李铁柱和梅花庄的暗中支持,这些水寇以后也根本别想再能胡作非为,可以说已经名存实亡。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顾及到至今还躲在暗处的湘西赶尸门和那些铜皮铁骨的活尸。 叶尘知道,现在的向曲看似大势已去,但是,其实他还掌握着一张十分有力的底牌。万一把他逼的太紧,导致他走投无路,决心拼个鱼死网破。 那在场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势必会出现大量伤亡。这并非叶尘想要看到的结果,因为,就算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水寇,他也并不想见他们因此无辜惨死。 所以,根据叶尘的原计划,他是想先就这样安抚住向曲,等这些人散去后,再趁机从对方口中套取出湘西赶尸门的消息。最后才集中活死人、心戒大师和冷傲云这些能抗衡活尸的高手,予以毁灭性打击。 只可惜,这一切的计划,在叶尘看到向思怡现在的样子时,就再也顾不上了,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撕下向曲的假面具,让所有人认清这家伙的真面目,分辨清谁才是这些事中,真正的受害者。 “向大侠,你说你佩服我,我可真的不敢当。反倒是你的这一手好演技,着实是让我佩服的很呐。” 叶尘的这话,看似平静,却充满了讽刺。不但让四周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再次齐刷刷的望向他。也好似一道看不见的天雷,突然落在向曲身上,让他还保持着仰头望天的身子猛地一颤,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望着叶尘。估计,他根本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叶尘居然还要开口拆他的台。 “叶,叶少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后,向曲才低沉的问。 “没什么意思,只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叶尘不屑的一撇嘴说:“或许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大多确实都是真实的,但却也掺杂了不少的谎言。而且还故意给自己染上了苦情的色彩,突出了你悲惨的遭遇,让在场众人对你产生同情,从而对你的所作所为也产生一丝认同感。你说你这样的心机和演技,岂能让人不佩服?” “演戏?什么演戏?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的意思了?我哪里在演戏?”向曲的声音更加低沉,对着叶尘步步逼问,神色中似乎浮现出一丝焦躁和凶狠。看来叶尘这样一而再的坏他好事,已经真的被他彻底记恨上了。 只是,叶尘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更何况,现在同样也在气头上,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只见他邪笑一声后说:“向大侠的这些问题可真难回答。因为你不但演的太好了,也演的太多了,如果要我一一指出来,那估计不吃不喝,滔滔不绝,说上个十天十夜,都未必能说得完。所以,反倒应该让我来问你一声,你究竟哪些不是在演戏?” “你…”向曲气急。 然而,他才吐出一个字,就被叶尘打断,依然是那充满不屑和讽刺的语气说:“对了,我们就先从‘你假意为了你女儿向思怡放下仇恨,实则却暗中布置策划一切,一直在等一个能让你把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一网打尽的合适时机’这一出好戏开始说。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啧啧啧…不但有虚情假意,还有真情流露,再加阴谋诡计与内心挣扎,简直不要太丰富多彩,还请向大侠不吝赐教啊。” 听到这话,向曲猛然后退一步,眼神也跟着闪缩了一下,紧张的避开和叶尘四目相对,似乎突然害怕起自己内心,会被叶尘通过他的双眼看透一样。 好一会后,才再次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 无法挽回 面对向曲的慌张反问,叶尘只是冷笑一声,回答说:“就凭你根本不是在梅长峰寿宴前两天,才因为知道刘岱松和梅寒雪的关系,所以愤而重启复仇计划。” 说着,叶尘紧逼一步,再次盯着向曲说:“其实,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忘记过复仇,而且一直都在暗中布置和策划,只是你之前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才会迟迟不动手。” 稍作停顿,叶尘再次逼近向曲一步说:“如若不然,你之前为何要有意透露给梅寒松,他不是梅长峰亲生儿子的消息。还特意暗中前往扬州,买通当年的那些打手,借以挑拨梅长峰和梅寒松的父子之情,让他们反目成仇?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扬州离此不远,可敢前去和那些打手对质?” 面对叶尘的咄咄逼人和尖锐质问,向曲不知觉的又后退了一步,试图开口辩解,但最终却除了一个“我”字以外,说不出任何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是在心里悔恨,为什么事后不找机会去把那些打手杀了灭口,才落了今天这个口实。 而面对他的无言,叶尘又一次逼上去一步,盯着他说:“其次,如若不然,你又为何要隐藏实力?要知道,你虽只是梅长峰的二弟子,但却是他的乘龙快婿。刘岱松和梅寒雪的奸情,是否属实,暂且不论,但始终是上不了台面。如果你武功超群,足以服众,按照正常的情况,你比刘岱松更有资格成为新一任梅花庄庄主,这也是为什么梅寒松今天会想要杀你的主要原因。你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怕暴露实力,引起梅长峰等人的警惕,看似是低调,实则是为了把自己藏得更深,是也不是?” 说着,叶尘再次逼前一步,而此刻,向曲已经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不过,叶尘并未就此打住逼问,而是又一次开口:“最主要的是,如果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你又是怎么联系到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那么多年的湘西赶尸门?并和他们达成合作?” 叶尘的问题,针针见血,咄咄逼人,彻底让向曲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在场所有人也终于明白过来,对向曲的同情心渐去,转而尽皆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向曲居然还能演出这么一手好戏。 最后,叶尘才退后一步,长叹一声:“哎,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了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你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梅寒雪的清誉,毁了向思怡的幸福,毁了你们二十多年的家,也要报仇。难道复仇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说刘岱松和梅寒雪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尚且犹未可知,而且估计再也无从得知。但是,向思怡至少是你的女儿,就算她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她也至少喊了你十八年的爹,你就没有丝毫的为之动容吗?” 听到这话,向曲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一直笑到声嘶力竭,笑到喉咙沙哑,这才停下,带着苦笑的问叶尘:“你说的一切我都懂,可是,我忘不掉,也放不下,我能怎么办吗?我每每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我父母的亡魂。他们就站在我床头,用那空洞的眼神望着我,逼问我,为什么还不给他们报仇?为什么贪图安逸?为什么认贼作父?” “我甚至想过逃跑,我远渡重洋,逃到了域外;跋山涉水,去到了西域。但是这噩梦却始终还是缠着我、催着我、逼着我。最后,我知道了,我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命运,这就是我的命,我能怎么办?” 向曲说着,居然落下泪来,望着叶尘说:“叶尘,叶少侠,邪公子,你是堂堂天下第一聪明人,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在域外学会了吹箭,在西域遇到了湘西赶尸门,这一切,似乎冥冥中都是在指引着我向梅花庄和太湖十三寨复仇,我…已经别无选择。” “而且,我倒是想问问你,我铲除这藏污纳垢的梅花庄,摧毁那作恶多端的太湖水寇,虽然初衷是为了我个人的仇恨,但难道不是在为武林除害吗?你为什么反而要处处与我作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这句话,向曲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着叶尘吼出来的,嘶哑的声音,好似他灵魂深处的呐喊,充满了无助与无奈,以及对命运不公的不甘。叶尘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这些话才是向曲真正的肺腑之言。 好半响后,叶尘长幽幽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或者说,我甚至无法感同身受。因为,没受过伤,永远不知道伤有多痛,凭空想象是无法体会你的感受的。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复仇有错,只是你我立场不同,想法不同,我看不惯你的做法,仅此而已。” 说着,叶尘也是无奈一叹:“再者,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梅花庄或者太湖十三寨。湘西赶尸门的这批怪物重现江湖,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而你却在发现他们后秘而不宣,甚至还和他们合作,意图利用他们替你达成复仇的目的。你说你这究竟是在造福武林?还是在为祸天下?” 没错,其实在梅花庄发生的这么多事中,最后也最严重的,就是因为出现了湘西赶尸门的参与,才把这件原本只是因向曲个人的复仇,演变成了足以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事。 不过,就在所有人以为,经此一辩,向曲多少应该能醒悟过来,交代出他所知道的,关于湘西赶尸门的一切时,向曲却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立场?想法?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邪公子啊邪公子,你费尽心思,不过就是为了套我的话而已。” 说着,纵身一跃,远远的跳开后,腰间长剑出鞘,遥指着叶尘说:“但是,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凭着这些乌合之众,我就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见此情形,叶尘愕然长叹,知道他最后还是想岔了,而且,也事情终于还是到了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能苦笑着摇头后,对着周遭众人喊:“所有人如果不想死的话,立刻远离那些全身过着黑布的活尸。”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混乱危机 然而他话音方落,后背就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一股大力拖拽着他身不由己的后退,一直退出了开始混乱起来的人群,同时耳边传来活死人没好气的声音:“就你现在那半死不活的身子,也给我老老实实的退远点。” 而就在叶尘站稳身子,不服气的想反驳几句时,天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电光,一声振聋发聩的春雷,伴随着向曲的戾喝声,同时炸响。 彷如应景一般,清脆却又森冷的铃音,在倏忽间倾盆而下的大雨中,从四面八方传来,即使是在磅礴的雷雨声里,都依然清晰可辨,犹如震慑人心的蛊惑之音。 春雷惊醒了蛇虫鼠蚁,而铃音驱策着魑魅魍魉。 只见,在铃音响起之时,十数道全身包裹着黑布的活尸,带着猩红的双眼,犹如刚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开始疯狂的攻向原本站在它们身侧的太湖水寇。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整个场面刹那间犹如一滴冷水落入沸油中一样,彻底炸开了锅。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那些太湖水寇,他们有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呆愣着站在原地;有的则手握利刃,拉开架势,好像试图反抗;而更多的则胆战心惊,胡乱的抱头鼠窜。 就连被叶尘带着去而复返,此刻正在做不远处屋檐上,看着一切的各门派群雄,也乱成一团,纷纷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些从小被熏陶要维护武林正义的大门派弟子,看着一个个状若疯魔的活尸,虽有心参战,但无从下手。毕竟,凭他们的武功,冲上去也只是送死。甚至连之前帮叶尘跃下屋顶的吕为先,在短暂的和最近的铁尸交手两招后,就狼狈的逃回了屋顶,再也不敢出手。 至于像刘大力和吴朝水之流,更是贼眼四顾,想要趁机脚底抹油,赶紧开溜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最冷静的估计也就心戒大师、活死人和叶尘这三人了。 只见穿着一身青灰色僧袍的心戒大师,虽然看上去年迈,但举手投足间却丝毫不显老态。魁梧的身子,在人群中起起落落,一双带着金色光芒的双掌,不断翻飞。威力之大连叶尘都曾咋舌不已的佛门大力金刚掌,把一具具正在胡乱杀人的活尸,或就地劈碎,或远远击飞。 同时口中高喊:“所有人立刻远离它们,往空旷的地方跑!”声如虎啸龙吟,丝毫不输给空中的雷声。 而活死人,他虽没有心戒大师那种深厚的功力和无匹的掌法,做不到凭着一双肉掌就力劈铁尸,击退铜尸。但是,他的身法却更为灵活。 那瘦小的身躯,犹如一条灵蛇一样,不断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把那些情势不叫凶险的人,不管是太湖水寇,还是梅花庄的护卫,都抓住后颈衣领,远远抛飞出去,落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如此一来,这些人虽难免摔个七荤八素,但至少命都保住了。 再又一手一个,从一具铜尸手中,救下一名太湖水寇和一名梅花庄护卫后,他看了眼还是黑压压挤成一团的人群,而且,就在这一瞬间,至少又连数名太湖水寇惨遭活尸毒手。 懊恼之下,放声高喊:“小崽子们,别躲着了,快出来。帮老子把这群没脑子的东西疏散开?他妈的,全挤在一堆还乱跑,等着挨个的被剁成肉馅吗?” 紧接着,只见一大批原先躲在小巷子里的小叫花,呼啦啦的都冲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冲进人群,也没有去攻击和阻挡活尸,而是从外围着手,开始将这混乱的人群,一批批的疏散到相对安全和空旷之处。 至于叶尘,此刻他则已经回到了梅花庄正门前,一边借着屋檐下较高的地势,观察整个局势;一边让梅长峰剩余的几名弟子,组织和引导梅花庄的护卫依次撤回庄内;并同时安慰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向思怡,照顾好梅寒雪。 随着时间的过去,场中的情势却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虽然在活死人的那批小叫花们的帮助下,确实疏散开了不少人,但是,相较于此刻仍留在场中的人,却始终还是有点杯水车薪。 毕竟,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数百名太湖水寇以外,还有不少的梅花庄护卫,总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就算乖乖排队,依次离开,也要一会功夫。更何况现在这些人中,好多已经被湘西赶尸门的活尸吓破了胆,不是瘫倒在地,就是疯了一样盲目乱跑。 叶尘就亲眼看到,好几个太湖十三寨的水寇,明明本来在外围,转身后退,就能跑远。全偏偏闭着眼乱跑,结果一头撞击活尸的攻击范围,被一掌劈死。 尤其是心戒大师在劈碎了数具铁尸,被活尸重点针对,陷入了铜尸的围攻,无暇再照顾旁人后,情势就更加危机。 当又看到两名太湖水寇被活尸拍碎脑袋后,叶尘心里暗自着急不已:凭心戒大师的功力,即使被围攻,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有大碍;活死人那老泥鳅,就更不用担心;只是,再这么拖下去,其他人的死伤实在太惨重了。哎,郁闷,偏偏这种时候受伤,还有,那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而就在他暗自心急的时候,活死人也跑了回来,急切的说:“心戒大师一个人扛不住多久,那家伙到底来不来?” “放心,他一定回来,或许,他现在就已经到了。”叶尘像是给活死人宽心,更像是自我安慰的说。 果然,就在叶尘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一道剑光,伴随着闪电,从天而降。于滚滚雷声中,直接把一具正冲向梅花庄正门的活尸,从头顶到胯下,一劈为二。 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被劈成两半后还在不断抽搐的铜尸;又望了眼,此刻即使身处如此混乱的人群中,却依然遗世而独立的身影,活死人心里五味杂陈。 说实在,他从来都没怀疑过冷傲云的剑法,不然当初他也不必逃命万里,甚至还破例躲进庙里。但是在真正切身体会到其可怕的现在,还是忍不住咋舌,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惹上这个煞星,居然还没死,实在是命大。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回 情势反转 冷傲云当然不知道此刻活死人的想法,或许,就算知道了,他也根本不会去在乎,冷冷的扫了一眼人群后,回头望着叶尘,吐出两个字:“哪个?” 叶尘自然明白,他是在问的哪个是银尸,因为他只对能打伤叶尘的银尸感兴趣。不过,此刻场面这么庞杂,而且那些活尸又都身裹黑布,即使是叶尘,也分辨的不出来。 只好耸耸肩说:“哪个都有可能,只能你自己找了。” 听到这个回答,冷傲云脸色丝毫不动,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叶尘一眼,直接转身,缓步走向离他最近的活尸。 他看似走得很慢,却又仿佛走的很快,腰间的长剑缓缓出鞘,银白色的剑光,映照着天空中的闪电,散发着震撼人心的寒芒。 这一刻,整个纷乱的场面,似乎突然静止了一般,连那声势浩大的雷雨,都好像为之动容,对他退避三舍。 剑出,则风云动,剑起,而鬼神惊,从冷傲云转身拔剑的那一瞬间开始,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在了他的掌控之中,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不外如是。 只见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身形飘忽间,已经直直的穿过重重人群。手起剑落,又一具活尸被当场立劈。紧接着,连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铁尸,转而又走向另一具活尸。他似乎是想就这样,一个个斩杀过去,知道找到银尸为止。 转眼之间,三具活尸已经趴在了冷傲云身后,而他正神色不变的继续走向第四具。 这时,一个叶尘同样十分熟悉的冷漠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是剑公子冷傲云吧,为何要趟这浑水?莫非,傲剑山庄想与我们湘西赶尸门为敌?” 语气看似平淡,丝毫感觉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是话语的内容却充满了威胁和质问。没错,正是那湘西赶尸门香主的声音。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有一道耀眼的剑芒,以及第四具被犹如枯柴一般一分为二的活尸。 其实从冷傲云现身到现在,仅仅才过去了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但整个场面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但被围攻的心戒大师,压力大减,终于跳出了活尸的包夹;而且,由于活尸数量的急速减少,更多的太湖十三寨水寇和梅花庄护卫,在丐帮小叫花们的引导下,纷纷跑到了远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原本拥挤又混乱的梅花庄正门前,此刻反而变成了最空旷的区域,而剩下的活尸数量,也终于一目了然。不多不少,正好七具。 分为三批:三具继续与心戒大师交手,缠住他;两具与冷傲云对峙,但却并不敢上前,只能随着对方前进,而不断后退,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还有剩下的两具,则保护在脸色更见阴沉凶戾的向曲身边。 “一、二、三、四…”叶尘看着逐渐明朗的局势,默默的清点着。 “你在碎碎念什么呢?”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活死人,不解的问。 他现在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了,大大咧咧的坐在梅花庄正门前的台阶上,一边抠着那双臭脚,一边一脸看好戏的望着场中,似乎接下来已经没他事了一般。 “也没什么,数量不对。”明明眼下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叶尘紧锁着的双眉依然没有松开,脸色反而好像更加凝重。 “怎么了?什么数量不对?”活死人疑惑的问。 “昨天晚上,我在那暗道之中见到的湘西赶尸门包括他们的活尸,总数量应该是二十二个。根据我后来与他们交手之中观察,确定其中三个,包括他们带头的香主,应该是活人,也就是控尸人。而剩下的十九个中,一共是一具银尸、六具铜尸和十二具铁尸。”叶尘分析着说。 “那又怎么样?而且,你不是说还见到那曾带活尸截杀过你的控尸人吗?也就是说,他们的人数或许还不止这些呢。” 活死人不知道叶尘为什么要去算这个,在他看来,现在根本没必要去计较这些麻烦事。只要把眼前这些活尸全解决掉,然后活捉向曲或者那三个控尸人,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关于湘西赶尸门的具体情报。之后,再集结武林各大门派的好手,彻底清剿了这群怪物就行了。 “正是如此,所以更加不对。”叶尘摇摇头说:“排除躲在暗中的三名控尸人,他们应该还有十九具活尸,先不说别的,假如这就是他们现在手中全部活尸数量。那之前心戒大师一共劈碎了七具铁尸,而冷傲云则是两具铜尸和两具铁尸。所以,现在还能活动的,应该少说也还有八具活尸,其中包括一具银尸、四具铜尸和三具铁尸。” 说着,他一指远处的活尸说:“可你看,眼下却只有七具,因此,可以肯定至少还有一具躲在暗中,而如果我没猜错,那具极有可能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银尸。” 叶尘在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有意的提高了声音,借此提醒冷傲云和心戒大师,让他们要谨防银尸的暗中偷袭,同时也告诉对方,他们的手段已经被自己看破,不必在耍花招,想试图把银尸逼出来。 似乎是在配合叶尘一般,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冷傲云也同时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犹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手中长剑带着一片银芒,在与他对峙的两具活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其中一具的脑袋削了下来。那犹如青黑色铁球一般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出了很远的距离。 这时,那赶尸门的香主再次开口了:“天下四公子、傲剑山庄、丐帮、少林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语气听着似乎依然冷淡,但是,其中的怒火却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 紧接着,他就又说:“如果你们现在收手,之前的一切我们就都当没发生过。而且,不打不相识,彼此还能交个朋友。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更何况我们是别人巴结都来不及的湘西赶尸门,所以想必各位不会不知道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吧。” 听到这话,叶尘知道,这个香主盛怒之下,其实已然心虚,正是将对方激出来的好时机。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 威慑活尸 然而,叶尘才刚打定主意,都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另一人却已经用一个动作和四个简单的字,达到了这个效果和目的。 只见,冷傲云在赶尸门香主的话音中,就已经再次出手,将另一具自己身旁不远处的活尸,又劈成两段。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一边轻拭剑身,一边冷漠开口回答:“凭你?不配。” 这四个字和那一剑,就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的甩在了湘西赶尸门香主的脸上,连叶尘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后才想通。 其实,冷傲云会这么做,并不是他和叶尘想到了一起,而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他平时虽然冷漠,杀人在他看来,或许和吃饭睡觉也差不多,行事作风可谓是绝对算不上是正道,只能说是一个十分随性自我的人。 但是,他杀人从不背后偷袭,也极度厌恶这种做法。他曾对叶尘说过,一个人想要杀另一个人,并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必须要正面出手。因为,在你想要杀人的时候,就也要已经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所以,像湘西赶尸门控尸人的这种,自己躲在暗中,依靠驱策活尸动手的行为,几乎完全和冷傲云的原则相反,自然就让他十分反感。 而他看不惯的人,别说是湘西赶尸门,就算是天王老子、武林至尊,他也不会买账。 想通了这一切,叶尘不由得哑然失笑,有意开口添油加醋说:“就是说嘛,一个只敢躲在暗中玩木偶的门派,居然还妄想跟我们呼朋唤友,甚至还好意思说别人巴结都来不及,真是笑死人了。” 随即,还不等那赶尸门香主说话,活死人似乎也领会了叶尘的意思,装作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哎呀妈呀,老子懂了,估计是发现他那些破铜烂铁的人偶对付不了我们,所以就想变着法的讲个笑话,来把老子们笑死。我说那个谁谁啊,你这办法不错嘛,老子支持你。来,给老子们再讲个更好笑的笑话,没准你就成功了。” 活死人此话一出,原本好不容易保住一命,躲在两侧街道上,依然弥漫着紧张又惊惧气氛的人群,突然一阵安静,随之不管是太湖水寇还是梅花庄护卫,甚至那些屋顶上的各门派群雄,都疯了一样狂笑起来,还纷纷开口。 “对啊,对啊,快再讲一个,没准老子们就被给你笑死了,哈哈…” “没错,没错,你怎么那么笨,早该用这办法了,那我们现在或许就横尸遍野咯,哈哈哈…” …… 一时间,整个场面的混乱与喧闹,丝毫也不输于之前的混战,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围人群充满了欢声笑语。甚至,连地上的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和混杂在雨水中,犹如小溪一般,正不断流入太湖的血水,都不再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其实,这些人也知道,凭他们自己是没有能力抗衡那些活尸的。可在经历了刚才的劫后余生后,这种在语言上对敌人讽刺和叫嚣,着实是让他们觉得说不出的痛快与解气。 而经此一闹,这效果自然就更是出奇的好。 只见,在人群笑闹了一会后,那赶尸门的香主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再次开口,声音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平淡。 “给我杀光他们!先杀那个冷傲云。”显然,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冷傲云引起的,所以,他要先杀了这个让自己如此难堪的“罪魁祸首”。 厉喝声中,铃音急转,无论是在围攻心戒大师的三具活尸,还是,之前保护在向曲身旁的那两具,都疯了一样冲向冷傲云。 “小心…” 叶尘刚要开口提醒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又生生把这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同时心里暗想:这到底哪边才是怪物啊! 因为,就在这五具活尸,从四侧冲近冷傲云身侧的时候。冷傲云身不动,剑不起,只是冷冷的一撇,就让这五具原本应该毫无活人情绪的活尸,硬生生停下了身形,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他周围的时间,在那一刻突然静止了一般。 甚至在一小会后,还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好似是在畏惧冷傲云身上的剑气和杀气一样。即使铃音变得更加急促,也愣是一时间不敢再靠近。 “这…”躲在暗中的赶尸门香主,同样也看到这一幕,隐藏在黑布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冷漠的眼神中一丝惊惧的神色一闪而过。 在场之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活尸了。他知道,这些活尸虽然是用人类高手的尸体炼制成的,但其实和死物几乎一般无二。尤其是品阶才铁尸和铜尸的活尸,应该只能完全听从铃音操控,极少会出现这种因为畏惧一个人的气势,而不敢动手的情况,至少他从来都没遇到过。 当然,他也确实曾听门派中的一些长辈说过,会有这类的情况发生,那是一种类似于生物本能的畏惧与臣服。而且,他们还曾提醒他,如果遇到这样的人,能结交就尽量结交,结交不了,也不要树敌。万一迫不得已对上,一个字,逃! “香主,接下来怎么办?宝尸好像不听命令了。”这时,躲在他身侧的另一个控尸人,低声问,言语中满是惊慌。 “要不,我们还是撤吧,我听说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另一个控尸人,同样有些害怕,声音发颤的说。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赶尸门香主打断:“不行,不能撤。这次的事,我们已经损失了那么多宝尸,如果最后还是失败,即使我们回去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说着,他思索了一会,又开口说:“没事,我们手上还有银尸,它既然能把同为天下四公子的邪公子叶尘打成重伤,自然也不惧剑公子冷傲云。而且,宝尸不听铃音指挥,也有可能是受到雷声干扰,我们靠近一些,确保铃音一定能传到宝尸耳中。”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 一剑封喉 赶尸门香主的话,听着好像不无道理,但是,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叶尘当时之所以会受伤,并非真的不是银尸对手,而是因为情势所迫。既要保护向思怡,又要被动应付那么多活尸的车轮战,能在向思怡毫发无伤下逃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估计像他这种人,从来都没有过要保护谁的想法,自然也就不能体会到叶尘当时的处境。 而主意既定,赶尸门香主也就不再犹豫,不顾另外两名控尸人的异议,直接将手中金铃一顿后,再次摇响。 这次的铃音虽然依然清脆,但却明显与之前有所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却又让人说不上来,反正只觉得听着让人头晕脑胀,特别不舒服。 而随着这特殊的铃音响起,一道身影从远处阴暗的角落中飞身而起,风驰电掣的冲来,倏忽之间,已经来到梅花庄正门前。二话不说,就挥舞着一双带着刺眼银芒的手掌,直袭向了冷傲云。 当然,冷傲云也同样不慢,回身就是一剑,迎向那双银掌。掌剑相交,发出一声金铁敲击的巨响,还带起一片刺眼的火星。 “锵”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互换了一招后,又彼此错身而过,远远对峙。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从铃音变化,到冷傲云出剑,其实都只是发生在转眼之间的事。直到他和银尸对峙着,周围的人群这才发出一阵惊呼。 不过,对于周遭的吵杂,冷傲云充耳不闻,他现在眼中只有银尸,毕竟,这是他今晚之所以会冒着雷雨出现在此的主要原因。 而再看银尸,它同样紧盯着冷傲云。只是原本用来遮掩两臂的黑布,已经在刚才交手之时,被冷傲云的剑气绞得破破烂烂。但是,那散发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双臂,却依然完好如初,连一丝伤痕都没有,银尸的坚硬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看到这一幕,叶尘暗暗吃惊,心想:看来活尸每提升一个品阶,其所能发挥的功力和行动速度的提升都还在其次,这坚硬程度的提升才是最显著的。没想到,才银尸而已,居然就已经能硬杠冷傲云的剑锋,那金尸岂不是就它算站着不动,只要没被攻到命门,天下间几乎没几个人能伤到它? 也不能怪叶尘多虑,实在是这件事太过耸人听闻。 冷傲云的武功,在江湖上虽不能说是至上绝顶,天下无敌。但是也至少是难逢敌手。尤其是在剑法上,他若自认第二,相信除非是狂妄无知之辈,不然没人会自信的自认第一。 其实天下四公子的名声之所以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而且四人还总被摆在一起比较,并非是他们四个人都无所不能,而是因为这四人年纪轻轻,却各擅所长,还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都已经穷究至极,天下间近乎无人能在这些领域中,与他们一较高下。 江湖上曾有这么一个笑谈,假如有一个人能集邪公子的轻功、剑公子的剑法、阴公子的内功和毒公子的毒术于一身,那这个人不是妖魔就是神仙,别说是想当武林至尊,就算是想做皇帝老儿,都未必会是难事。 而就在叶尘沉思以后该如何应对湘西赶尸门活尸的时候,一道同样全身裹着黑布的身影,慢慢从银尸身后走了出来,用那冰冷的眼神,紧紧盯着冷傲云。 见到此人,叶尘心中一喜:总算出来了吗?哼,竟真敢这样现身,看来他对银尸还真的很自信啊,不过,既然你自己出来了,可就别想再能跑得了。 想着,他偷偷给坐在身旁石阶上的活死人使了个眼色,让他留神,一会只要有机会,就立刻拿下那赶尸门香主。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赶尸门香主本身的武功如何,就连叶尘也不知道。不过,一个只会躲在暗中依靠操控活尸战斗的人,就算武功修为不弱,但是,实战经验绝对比不上活死人这根老油条。要知道,旁观操控和亲身战斗有着天壤之别,这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依靠想象所能够弥补的。 不过,就在活死人会意的点头后,那赶尸门的香主居然并未再驱策银尸动手,反而对着冷傲云开口说话,语气中充满了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一般得意:“嘿嘿嘿…冷傲云,我提醒过你,不要趟这浑水,现在后悔了吧。你以为你剑法超群,就天下无敌了吗?你没想到吧,就算是你们傲剑山庄的剑法,也没…” 至于“也没”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也再没机会说出来,甚至这辈子,他都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再开口说话,哪怕是一个字。 因为,就在他的话语声中,一道剑光闪过,一柄带着摄人心魄的寒芒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咽喉,在他满是惊惧的眼神中,又慢慢拔了出来,带起一串殷红的血珠。 这个现身后,连话都还没说完的赶尸门香主,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喉咙上赫然的有着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洞。 见到这一幕,叶尘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其实在看到剑光乍起的时候,他就想开口让冷傲云留活口,但是,一切都还是太晚了。 于是只能苦笑着说:“你不是说没看我给你的信吗? “是没看。”冷傲云头也不回的回答。 说着,又望了一眼由于赶尸门香主死亡,而已经完全停止了所有动作,变得犹如木桩一般的银尸,长剑一抖,甩去剑上血迹后,就还剑入鞘,似乎不再准备出手。 而事实上,此刻也确实已经不再需要他出手,因为,在赶尸门香主倒下的同时,周遭的所有铃音也都一并消失了,至于剩余的那些活尸,没了铃音的操控,自然就如银尸一般,变成了一动也不会动的木头人。 看来另外两名还躲在暗中的控尸人,已经完全被冷傲云吓破了胆,彻底蜷缩了起来,再也不敢妄动,甚至连驱策剩余活尸逃命的胆子都没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回 精神支柱 只是,看到这一幕后,叶尘心里就更纠结了。原本他还在想,就算这赶尸门香主死了,但至少还有向曲和那两个控尸人可以抓来问话。 结果现在,连那两人也被吓得龟缩起来了,也就是说,眼下的情况就又只剩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好好配合的向曲一人了,这让叶尘如何不郁闷呢? 他懊恼的想: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乱来,就算要杀那赶尸门的香主,也得先等我把话套出来啊,这搞得,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要怀疑他也是同谋,这是在杀人灭口了。 随之,望了一眼冷傲云后,就抱怨着说:“既然你没看我给你的信,那你是怎么知道对付活尸的最好办法,除了破尸之法外,就是杀了控尸人?” “杀他,只因他废话太多,烦。”冷傲云淡淡的回答,就好像他杀的不是湘西赶尸门的香主,甚至不是个人,只是一只吵得让他心烦的虫子而已。 这让叶尘更加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只好撇了眼躺在地上的赶尸门香主,摇头暗想:哎,这货死的也太冤了,让你没事非要在冷傲云面前装模作样,下辈子记住,在有些人面前,废话太多是会要命的,尤其是明知自己不是这个人对手的时候,最好还是乖乖闭嘴。 而就在叶尘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从向曲口中套话的时候,没想到,冷傲云居然又转而望着此刻已经再次一脸铁青的向曲开口:“自废武功,断去四肢,刺瞎双眼,割去舌头。或者,死。” 这话不但向曲气恼,连叶尘都差点吐血,要不是现在身体的伤势实在不允许他妄动,他都想冲上去把冷傲云拖回来,感觉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 不过,叶尘还没说话,向曲就已经黑着一张脸开口:“凭什么?”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听着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原本,叶尘以为,冷傲云不会回答他,而是又可能直接出手,正准备开口阻止,却发现这次自己多虑了,那个没耐心又随性任性的家伙,居然破天荒的回答了向曲的问题,虽然只有“百里飞剑”四个字而已,却已经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冷傲云说着,往向曲逼近了一步,就站在那冷冷的盯着对方。 这简单的一步,却让向曲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不由后退了好几步后,愤怒之中又带着惊慌的说:“那,那也是你们自己教给我们的。你们当初想要利用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带上天山。现在没用了,就这样对待吗?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这么霸道?” “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你若强过我,也可杀了我。” 冷傲云说完,似乎耐心磨尽,不想再和他废话,手再次搭在了腰间长剑上,显然已经准备出手。正如他所说的,如果向曲遵照他的话做,那就一较高低,强者生弱者死。 看到这一幕,其实叶尘比向曲更着急,再也顾不上别的,想冲上去拦住冷傲云,让他留下向曲活口。 然而,就在他冲出几步,连个“留”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已经彻底乱了方寸的向曲,居然跳过身前的冷傲云,反而突然对着他大吼一声:“都是你害的,我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布局,都是被你毁的…” 同时,不顾一切飞身而起,身形似大鹏展翅,又如鹰击长空,居然是那招似是而非的百里飞剑。 虽然冷傲云见机很快,出剑更快,闪身之间,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剑光一闪,同样的一招正统的百里飞剑,远远的把长剑直接钉入了向曲的咽喉,把他正身在半空的魁梧身体,顶得冲向更高的空中。 但即使如此,向曲手中的长剑还是先一步已经出手了,带着寒芒的剑光,直射向远处的叶尘胸膛。 这一剑的威力如何暂且不说,光就那气势便已十分惊人。毕竟这可是向曲临死前含恨出手,他把心里所有的不甘、愤怒和仇恨,都包含在了这一剑之中,可谓绝对是致命的临死反噬。 如果叶尘是在全盛状态下,这一剑或许未必能把他怎么样。毕竟,就算硬接不了,他也还能展开身法躲避开。 但是现在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带着厉啸声的飞剑,急速的接近自己,脑子里瞬间的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难道我真就要这样死了吗? 就在众人惊呼,尤其是心戒大师和活死人见状,都急速冲上来救援,却又显然已经来不及的时候,一道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叶尘身边的倩影,突然一把将叶尘推开,自己取代了他原来的位置。 随之,寒芒隐没,血光乍现,伴随着今夜雷雨的最后一道闪电。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见到,在隆隆雷声和漂泊大雨中,一柄银灿灿的长剑穿过向思怡的右肩,并将她瘦弱的身躯,钉在了梅花庄正门前的石柱上,血水染红了她半身的纱衣,衬托着原本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 “思怡!”叶尘惊怒交加,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不顾一切冲上去拔出长剑,抱着向思怡的身体回到屋檐下,让她缓缓躺下, 而看到这一幕,正从空中开始衰落,开始逐渐失去生机的向曲,眼中最后闪过一丝心痛和悔恨。 或许,他其实在恨着向思怡这个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孽种的同时,也深爱着这个喊了自己十八年爹的女儿。只可惜,仇恨蒙蔽了双眼,命运又充满了无奈和矛盾,让他一步步的再也无法回头。 不过,现在谁也没心思去顾及那犹如破抹布一般,重重掉落到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的向曲。所有人都已经不约而同的围向叶尘和向思怡,尤其是梅寒雪,那本就失措的神情,此刻显得更加慌乱。 她冲上前从叶尘手中抢过向思怡后,就犹如抱着婴儿一般,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并不断轻呼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声泪俱下:“思怡,思怡,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娘,你快醒醒啊。你为什么那么傻啊,为什么那么傻啊,我的思怡啊…” 或许,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向思怡已经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如果没了,梅寒雪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 曲终人散 听着梅寒雪那犹如杜鹃啼血般的哭泣声,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容,叶尘心里说不出的抑郁,不过,也多亏了如此,他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 “向…夫人,快让人给思怡准备一间干净的卧房。”说着,转而又望向活死人:“赶紧派人去请大夫,要最好的大夫。” 见活死人转身跑远后,他回头见到梅寒雪依然一动不动的抱着昏迷的向思怡跪坐在地上,有心想要责问几句,却又实在开不了口再刺激这可怜的女人。 虽然心里很替向思怡的伤情担心,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可能做到同时抱起她母女两人,再看梅寒雪的样子,眼下想从她手中把向思怡接过来,显然更不可能。 无奈之下,叶尘只好在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绕道梅寒雪身后,紧接着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上,让今晚已经饱受打击的她,先昏睡了过去。 “把她抬回房间去,让她好好睡一觉,今晚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另外,赶紧再安排一间卧房,我要替思怡疗伤。”叶尘伸手扶住梅寒雪后,望着呆愣着站在身旁不远处,明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梅长峰的其余弟子说。 这几人在听到叶尘的话后,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扶住梅寒雪,并吩咐一名梅花庄的小厮,让他带叶尘前往最近的厢房。 “好戏演完了,所有人都散去吧。今晚的事,各位自己回去后好好想想,我就不多说了,也没闲工夫说了,只是要你们以后做人做事,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就行。” 说完,又对心戒大师低语了一声“大师,还请随我来”后,就抱着向思怡转身走进了梅花庄正门,跟着那领路的小厮,急急的赶往就近的厢房。当然,冷傲云和已经又跑回来的活死人,也紧随其后。 只是,叶尘并不知道,这次发生的事,并非就此结束,或者更应该说,其实才仅仅是个开始。虽然,大多数太湖水寇,在经历了此劫后,都有心改过从善,再也不想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曾经犯下的罪,又岂能那么简单就一笔勾销? 就在第二天清晨,他们刚回到太湖水寨,想要各奔东西的时候,太湖城官府的围剿大军就到了。 而失去了梅花庄的暗中支持和大寨主“独眼龙”李铁柱的坐镇后,太湖十三寨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虽然为了挣命,也都奋起反抗,但很快就被抓的抓、杀的杀,太湖十三寨也从此彻底在江湖上除名了。 至于梅花庄,之后当然也被官府追究。不过,由于梅老大这个罪魁祸首已死,而那些当官的又顾忌到其弟子的江湖人身份,可能怕逼的太紧,他们会借此闹事,所以并未判连坐之罪。 只是驱散了家丁小厮,没收充公了梅老大一生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聚敛来的巨额财富,并查封了梅花庄这座大宅。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不说叶尘根本没去想,估计就算知道了,也懒得去在意。他想着最担心的是向思怡的伤势。 在来到卧房后,把还在昏迷中的向思怡轻轻放在床榻上,他转身对那小厮说:“你去找个手脚灵巧点的丫鬟,最好是你们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有金疮药,和你们小姐的干净衣物,一并带来,快去!” 在小厮急匆匆离开后,他又望着活死人说:“大夫怎么还不来?” 活死人一脸无语的回答说:“大夫也是人,不是神仙,他飞不过来。而且,现在深更半夜的,能不能找到大夫都是两说,就算找到了,估计普通大夫对这样的伤也是束手无策。” 其实叶尘明白活死人的意思,知道以向思怡的伤势,一般的郎中大夫根本没能力救治。但是,他是真的着急。甚至,眼见着向思怡气息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冷,他恨不得不顾一切的运功替她疗伤。 情急之下,他又病急乱投医的望着心戒大师说:“心戒大师,你内功深厚,不知可否先输点内力给她吗?我怕这么下去,她会坚持不到大夫来。” “好,佛门中人本应慈悲为怀,救人一命更是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老衲应该做的,叶施主又何须客气?”说着,心戒大师就走上前,俯身把手搭在了向思怡手上。 不过,很快却又直起身来,一脸的无奈摇摇头。 “怎么了?” 见此情形,叶尘差点五内俱焚,以为向思怡已经死了,因为,一个人如果死了,那自然就用不着再输送内力,替她保命了。 不过,在他着急的上前看了一下,发现她虽然气息愈加微弱,但并没有断气,就又松了口气,心中暗念:花无泪啊花无泪,你倒是赶紧来啊,现在这里可是已经有两条命要等着你救了。 然而,这时心戒大师重重的叹了口气,回答叶尘之前的问题:“我现在输内力给她,反而会害了她。” “为什么?难道向曲的剑上也有毒?”叶尘大惊失色,不过,转念想到向思怡伤口位置所渗出来的血,量虽然多,但血色并无异常,应该没有中毒。 “并非是中毒。”果然,心戒大师犹豫了一会后,也开口确认,同时紧接着又说:“其实她的外伤并无大碍,虽然长剑刺穿了她的肩膀,但万幸不是要害,用易筋经疗伤,性命应该可以无碍。只是…” 说到这,心戒大师却又停了下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大师,有话你就直说吧。”叶尘急切的追问。 “哎,只是她身子本就单薄,虽有点内动底子,但却十分薄弱。而向曲临死前的那一剑,含恨出手,本就抱着和你同归于尽的想法,所以包含了其毕生的功力。因此,在中剑的那一瞬间,剑上所蕴含的内力,就将她的奇经八脉震得残破不堪。就算以易筋经内的功法疗伤,估计也只能做到勉强保住她性命,而且,以后没可能再练武了。”心戒大师说完,双手合成,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也变相的解释了为什么心戒大师不给向思怡输送内力,毕竟,奇经八脉受损,那么内力输送进去,非但不能治疗和稳固她的伤势,反而会加剧她经脉的损伤。 不过,听了这,叶尘反而松了口气,在他眼中,练功本就只是为了保命。所以,生命才是第一位了,只要性命还在,会不会武功,并不重要。 只见他放心的一笑后说:“没事,能保住命就好。至于武功,以后再想办法吧。而且,花无泪应该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让她帮忙再做进一步治疗,说不定一切都还有缓转的余地。”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 金尸乍现 这时,那个小厮匆匆的带着个丫鬟回来了,而且,在他和丫鬟怀里也都分别抱着一个包裹,打开后果然是一堆小药瓶和一套向思怡的干净衣物。 “辛苦了,你先退下吧。”叶尘在药瓶中找到金疮药后,就遣退了小厮,然后望着丫鬟说:“你是思怡的贴身丫鬟吗?” “是的,公子,我叫紫鸢,小姐她没事吧?” 小丫鬟紫鸢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多岁,长得十分清秀,虽比不上梅寒雪和向思怡,但活脱脱也是个美人胚子。 而且,她说话间不断瞄向躺在床上的向思怡,神色和语气中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担忧,连眼眶都红红的,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看来,平时向思怡和她的这个贴身小丫鬟紫鸢之间,平时的关系很不错。 “没事,别担心。”叶尘安慰了一句后,也不废话,直接交代说:“紫鸢,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思怡她的伤在肩膀处,一会等我们几个男子退出房间后,你要尽快帮她清洗和包扎伤口,给她换上这身干燥干净的衣物。这样,之后心戒大师才能方便替她疗伤。” 说着,叶尘在简单的教小丫鬟紫鸢如何上药和包扎伤口后,就和心戒大师等人一起退出了卧房。 其实,说到处理伤口,当然是叶尘他们这些老江湖比较有经验,之所以要紫鸢帮忙动手,是考虑了终归男女有别。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能避讳的时候,还是需要避讳一下。 等在门外,四个人都一言不发的站在屋檐下,望着开始变得淅淅沥沥的小雨,听着依然不断从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脸上都有一些凝重,心里也各怀心思。 沉默的气氛在持续了一会后,心戒大师率先开口:“阿弥陀佛,湘西赶尸门这些魑魅魍魉重现江湖,天下又要大乱了,也不知这次会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哎…”说着,转而望着叶尘问:“叶施主,之后可有计划?” “计划算不上,不过是有一些想法。”叶尘回答。 只见他稍作停顿后说:“现在向曲和那赶尸门的香主死了,剩余的两名控尸人也龟缩了起来,一时间想要找到他们,并不容易。不过,所幸的是,我们现在手中掌握了一张底牌。我不信他们会舍得那剩下的几具活尸,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具银尸。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偷回去。” 说着,转而望着活死人说:“那几具活尸,你有安排人看好吗?” “那是当然,只是,也不好处理。”活死人无奈的说:“哎,凭小叫花们的身手,就算要看着它们,都是冒了生命危险。毕竟,这些怪物一旦动起来,他们别说挡住和拦下控尸人,估计自己保命都很难做到。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就地处理掉,反正,现在它们跟木头人一样,只要找到命门,然后…” 叶尘开口打断说:“你可千万别这么做,那样相当于是生生剪断了目前关于湘西赶尸门唯一的线索。”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至于要我的小叫花们去玩命?你想也别想。”活死人问。 “哎,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其实很简单,不用挡也不用拦。”叶尘邪笑一声说:“你只需要把它们集中到一处,然后派人暗中盯着。一旦那两个控尸人来偷活尸,就让他们偷走,之后跟踪他们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你是想顺藤摸瓜,放小鱼钓大鱼,找到湘西赶尸的藏身处。”活死人恍然大悟,眼睛一亮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然而,就在活死人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叶尘却又突然开口:“等等,活死人,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什么事?”活死人驻足转身,疑惑的望着叶尘。 “那天在关帝庙前,我找到你,并向你打听关于梅花庄的事时,你对于梅花庄的事,究竟已经了解多少?”叶尘低头沉思了一会后,才又抬头盯着活死人问,此刻他的神情出奇的认真。 “什么跟什么啊?真奇怪了,梅花庄的事你都已经解决了,怎么会突然又提起来,我当时了解的情况,在那时候不是全告诉你了吗?”活死人神色一愣说。 “是吗?”叶尘脸色更加认真,或者说严肃,反问:“活死人,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你觉得我是那么好骗的?” “这…”活死人眼神闪缩了一下,似乎有意的避开了叶尘的目光,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哪有骗…” “霍!思!人!”叶尘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才又放缓语气说:“你若再刻意隐瞒,那我们十多年的朋友,算是走到头了。” 说着,也不等活死人在辩解,他又问:“你实话告诉我,在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中有湘西赶尸门的人插手?”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活死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尴尬的笑着反问。 “很简单,因为你当时一开始是拼命阻止我,之后却又一下子什么都告诉我。虽然是我用冷傲云来逼你,但你却也有顺坡下驴之嫌。而且,你甚至还有意把梅长峰的死说得玄乎其玄,借故引起我的兴趣,让我决定插手梅花庄的事。” 叶尘分析说:“而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拼命阻止我呢?因为,你很清楚这件事中所蕴含的危险。可危险又来自哪?梅花庄、太湖十三寨、还是那些各门派的狗熊?你应该知道,这些都不可能对我构成任何威胁和危险,那就只有是湘西赶尸门了。” “所以,老实交代吧,你对湘西赶尸门究竟了解了多少?”最后,叶尘逼视着已经神色慌乱的活死人问。 “不是的,叶尘,我们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害你,其实是…”活死人慌忙的解释。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你就不要逼问他,他确实不知道关于湘西赶尸门的事,只是知道我的存在而已。这件事,让我来回答你吧。” 随着话音同时出现的是一轮在雨夜中升起,犹如旭日般耀眼的金光。 而且,金光一闪而来,在心戒大师和冷傲云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直接抓住叶尘的手臂,倏忽间远去。 叶尘现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反抗,只在隐约中只听见,心戒大师好像大吼了一声:“不好,是金尸!” 之后,他就感受身体好像坠入了云里雾里一般,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 第一回 我就是我 空山新雨后的清晨,山谷里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如一层层轻纱撩人心弦。初生的朝阳,彷如娇羞的姑娘,躲在山后犹抱琵琶。 被声声鸟鸣唤醒的叶尘,迷蒙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是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山谷中后,就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坐在不远处大石头上的“人”。 之所以说是人,因为叶尘从它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活尸的痕迹,或者说,它比普通人,更像一个“人”。 只见它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模样,穿着一身十分普通常见的青灰色长衫,虽然有点陈旧,但清洗的很干净。毫无特点的脸上,挂着一丝祥和的微笑, 随意披散着的长发,在朝露中微微显得有点潮湿,发间那些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折射着点点光泽。只有那双鬓的一缕白发,在晨风里肆意飘动,给这张平凡的脸庞,平添了一丝成熟男子的韵味。而那偶尔流转的目光,更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沧桑。 它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并不高大却也绝不纤细的身子一动不动,没有想象中那逼人的气势,也没有预料外那夺人心魄的容颜,可就是让叶尘在第一眼看到它后,便记忆深刻,再也难以忘记。 “你,是金尸?”叶尘问。 语气和神态都出奇的平静,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平凡人一般。 “你可以称呼我为金大。”金尸金大也同样平静的回答,紧接着一笑后说:“你似乎并不惊慌。” “你觉得我有必要惊慌?”叶尘也是淡然一笑,起身在金大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块比较干燥的大石上坐下,与它彼此对望着。 其实,在这短短的几句交流中,他们俩看似平静,但却已经进行了一场暗暗的较量。 而金尸的智慧,让叶尘内心讶然不已。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人”,是如心戒大师所说的那样,才初具灵智而已。 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就这么安静的相对而坐,犹如变成了两具泥塑雕像一般。 直到艳阳高照,驱散了朝雾,虫鸣鸟叫,唤醒了山谷,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金大才终于第二次开口,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你对那叫花子咄咄逼问,却没什么要问我吗?” “因为他是我朋友,而你不是。”叶尘笑着回答:“所以,我只能等你自己说。” 叶尘的意思很明确,对于朋友,他当然可以问,也必须要把话问清楚。但既然不是朋友,那对方想不想说,就都不关他的事了。 “你很特别,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或许更应该说,可能是这天底下,最怪的怪人了。”这次金大并未再沉默,而是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望着叶尘说:“从我用丐帮那些小叫花子的命,威胁霍思人引你插手梅花庄的事开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 “果然如此。” 对于这一点,叶尘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显得惊讶,只是心里有点哑然失笑。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一个活生生的怪物说成怪人,那究竟自己得又多怪啊! 于是,撇了撇嘴后,就笑着问:“那观察的结果,就只有我是个特别的怪人吗?” “没错,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你有时候放浪形骸,整天吃喝玩乐,犹如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有时候又满嘴离经叛道,但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好似一个饱读诗书却愤世嫉俗的穷酸书生;但有时候又冷静的近乎冷漠,理智的近乎无情,明明早已洞察了一切,却都不为所动,一步步悄然把对手引诱进自己的布局,最后才发出致命一击,活像是一匹躲在暗中的孤狼,或者经验老道的猎人。” 说完,金大稍作停顿后,才感慨的说:“我看不透你,我真的很好奇,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就是我,没有真的或者假的,我只是随时都在做我自己而已。”叶尘说着也站起身来,反问金大:“我倒是更奇怪,你这么做的目的又何在?” “做自己吗?”金大低头沉思着喃喃自语了一声,才又望着叶尘回答:“因为我要一本书,一本我找了六十年,也没有找到的书,一本这世上就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的书。” “你找了六十年都没能找到,却为何又确定我能找到,还一定会帮你找?”叶尘有点啼笑皆非的说。 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几乎不老不死又武功高强的金尸,其本领之高,都能在心戒大师和冷傲云面前,把自己劫来这山谷的。但费尽心机的布局,引自己入套,居然只是想要自己去替他找一本书。这岂不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也由此可见这本书的珍贵,以及难以寻觅,所以,他现在是真不想再沾惹上这件麻烦事。 “几天前,我确实还有所怀疑,所以才设法让你插手梅花庄的事,借此观察你的能力。现在,我已经能很肯定了,你不愧有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称号。”金大说。 “那又如何?怀疑也罢,肯定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很忙,没兴趣帮人找书。”叶尘说着起身,就准备转身离开,他想赶回梅花庄,去看向思怡的情况。 虽然知道有心戒大师在,向思怡的伤,应该暂时不会有大碍,但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心。更何况,对于金尸,他有着主观上的排斥。 可惜,金大又岂会那么简单就放他走? 只见,在叶尘转身的同时,金大再次开口:“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尸毒,就算你用残存的内力,把它们逼到右臂上,但如果在两天内还不处理掉。那你的命,也就只剩下这两天了。” 紧接着,估计知道仅仅靠这个威胁叶尘未必有用,金大又说:“当然,那也是你的事,不过,我刚才可并不是在和你谈你的兴趣,也不是在逼着你非要去替我办事,你完全可以继续去忙你自己的事,那样我也会开始忙我的事。比如说,杀了你那叫花子朋友,或者等等等等那些人,你应该知道,对于我而言,杀人并非是件难事。” (未完待续) 第二回 活着的感觉 事实证明,金大想得没错,也确实赌对了。 它在一开始以尸毒发作威胁叶尘的时候,叶尘连头都不回,脚下更是没停。似乎没听见它的话,或者说根本懒得去在意。 但当它以活死人他们的性命威胁时,叶尘虽然心里气急,却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停下了脚步,冷着一张脸回身望着金大说:“你究竟要找什么书?” 对于叶尘的态度变化,金大似乎也同样早在预料之中,毕竟,想来没有一个人在被威胁的时候,还能一脸开心。不过,它也不以为意,反而展颜一笑,简单的回答说:“《尸经》” “《诗经》?”叶尘一愣,随之就反应过来,知道绝不可能是这四书五经中的那一本,只是,他现在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所以有意将错就错,挖苦说:“这书你到太湖城大街的书摊上,随便花个一两银子,就能买到十本八本了。” 金大依然好像没听出叶尘话中带刺一样,进一步解释:“不是诗词歌赋的诗,是尸体的尸,死尸的尸,《尸经》。它在六十年前,湘西赶尸门被武林各门派联合围攻时遗失,至今下落不明。” “那你应该去当年围攻湘西赶尸门的那些门派中寻找,或许是那时候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了。”叶尘说:“何况,一般书而已,都过去六十多年了,说不定早就被谁拿去生火煮饭或上茅房当厕纸了。哦,对了,你们活尸不是正常人,好像并不用吃喝拉撒,那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叶尘话中讽刺的意味更浓,不过金大却只是脸色一僵,很快就又恢复如常,虽然也没了笑容,但语气还算平和,并没有生气发怒的迹象:“《尸经》虽说是一本书,但却是赶尸门的宝典,是经过特殊药剂炮制处理过的,不说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就算是想撕扯下随便一页,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于你说去那些门派藏典之所寻找,你以为我没想到吗?近十年来,我除了由于少林寺藏经阁戒备森严,藏书又繁多所以无法遍寻以外,其他门派,早就全部翻遍了。” 说完,金大才又望着叶尘说:“正是已经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才只能找你帮忙。” 帮忙?说得好听,你这根本是威胁。叶尘心里暗想。不过,他知道,现在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于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后,才又开口:“不过,那就奇怪了,既然赶尸门在六十年前就遗失了炼尸宝典,那他们现在这些活尸又是从哪来的?” “现在赶尸门内所掌握的炼尸之法根本就残缺不全,远不及当年。不但活尸品阶提升缓慢,而且顶多也只能炼制出银尸。至于要如何把银尸锤炼成金尸,甚至金尸之上,这些方法都已经彻底失传。”金大回答,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金尸之上?金尸难道不是活尸最高的品阶吗?”叶尘这回是真的吃惊,在他眼中,金尸已经可怕至斯,如果还有金尸之上,那湘西赶尸门岂不是真的要无人能敌了?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邪公子居然也会落了俗套,敢问这世上真的存在最高或者极致吗?”金大大笑一声后,侃侃而谈:“不过,严格说起来,你说得也对。金尸,或许确实是活尸中最高的品阶。而金尸之上的活尸,便不能算是尸。它们已经由死转生,借尸化人,变成了另一个崭新的又活生生的人。” “由死转生,借尸化人,如果是真的,虽不能说是死而复生,但是却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叶尘忍不住惊叹,虽然心中怀疑,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难以置信的事吗?可这话出自金尸之口,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在又沉默了一会后,他才继续说:“原来《尸经》对于湘西赶尸门和活尸这么重要,所以,他们才会不惜派出你堂堂金尸,来寻找这本书?” “你又错了,我和现在的湘西赶尸门毫无关系,我只是自己想要这本书。”金大摇头回答:“其实,正如你之前所说,我灵智已开,现在的我,就只是我,不再是任何门派的傀儡或工具。” 这话让叶尘为之动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等人那么砍瓜切菜的破坏活尸,甚至杀了湘西赶尸门的香主。这个早就躲在暗中的金大,却毫不在意,也始终没有出手。毕竟,当时的情况,如果金大出手,就算自己这边有心戒大师和冷傲云,也未必有多大的胜算,甚至反而有全军覆没的危机。 “既然如此,那你…难不成你是想要…可为什么呢?”叶尘似乎猜到了金大的目的,但却又无法完全理解它的想法。 金大现在的状态,不但几乎不老不死,有着用不完的时间,而且武功高强,铜皮铁骨,水火不侵,刀斧难伤,这世上能威胁到他的东西,已经少之又少,这是多少王侯将相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再者,虽说终归还是活尸,但外貌几乎和常人已经没什么分别,只要他自己不说,又有谁能分辨的出来? “没错,我就是想用《尸经》上的记载,来继续锤炼我自己,提升我自己,让我能彻彻底底变成人,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和你们都一样的人。” 说着,金大情绪似乎显得有点激动起来:“至于你问我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想要‘活着’的感觉。” 随之,还不等叶尘说话,他苦笑着反问:“我从灵智初开至今,已经过去近百年的时间了。虽然起初懵懵懂懂,记忆等都十分的模糊。直到近六十年,我的神智才开始变得清明。但是,你知道近百年时间,无论如何努力修炼磨砺,却都毫无寸进,好像道尽途穷了一般,看不见前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哎…” 叶尘长叹一声,正准备回话,却又被金大打断:“你知道明明像是‘活着’,有手有脚,能动能笑,但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活人,这是一种多么深沉的痛苦吗?” (未完待续) 第三回 人心人性 这回叶尘真的已经无言以对了,金大所说的那些,他能够想象,但是却无法真正体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来越歇斯底里。 好一会后,金大似乎平静了一些,但更像是出离了愤怒,他望着叶尘再次开口:“叶尘,你有过这种经历吗?当你站在人群中,明明知道自己的样貌体态与常人一般无二,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你的与众不同,但自己却始终感到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嘲笑和偷望着自己。” “我…没有。”叶尘思索了很久,但是,最后能说出口的,依然还是只有这三个字。他现在心情也很复杂,也很压抑,他不知道面对金大的这些问题,自己该如何回答? “但是我有,而且不止一次,我甚至感觉所有人,所有的事物,包括这山、这水、这树木丛林、这飞禽走兽、这世上一切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排斥着我这个异类。” “呵呵呵…哈哈哈……”说到最后,金大仰天长笑,悲怆的笑声很响也很震撼人心,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群群鸟雀,犹如应和它一般,不断发出阵阵脆鸣。 “可笑啊可笑,我看似好像有着无尽的时间,大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但是谁又知道,其实我的时间,早就停滞在了几百年前这具身体死亡的那一刻。现在的我,根本算不上活着,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叶尘切身的感受到了金大内心那股几乎难以言喻的哀痛,也知道了眼前的金尸,并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嗜血可怕,只知杀戮的怪物。或者说金尸,至少眼前的金大,根本只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存在的可怜“人”罢了。 思付了一会后,叶尘出言说:“哎,其实人生本就充满了很多无奈,不然也不会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话。而活着,也未必就一定幸福,生老病死,天灾人祸,无处不在。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对于生命短暂的常人而言,他们是有多希望能如你这样,不老不死,无病无灾…” “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些违心的话,你勉强说出来,更像是讽刺和看不起我。而且你所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我只能说,那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知又可悲。”叶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大打断:“人生虽然短暂,但是,至少在这短短数十年的生命中,你们可以去爱,可以去恨,可以去感受生老病死,可以去享受天伦之乐。而我呢?我就是个连自杀都做不到的怪物。” 说着,金大再次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深深得叹息了一声后,才继续说:“如果你现在已经不着急离开,那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叶尘也再次走回到它对面的石头上坐下,回答说:“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那应该是发生在五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我趁着各大门派围攻湘西赶尸门的机会,逃离了出来。但不了解当时情况的我,又害怕那些门派后续的追杀。为了躲避,就一直隐姓埋名,藏身在了一个小山村里。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年,而我也几乎都开始遗忘了武林中的事,以为自己终于能过上普通人一般的平凡人生……” 原来,当初金大在湘西赶尸门事件后,已经初具灵智的它,为了逃避被控制的命运,藏身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中。 在那段时间里,它居然不知不觉的和这个村子里的一名姑娘彼此相爱了,即便明知道自己只是一具活尸,不可能带给对方幸福。但是,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它,已经顾不上着这一切。 而且,由于它身怀高深莫测的武功,还有着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身体,又在机缘巧合下,从一群野兽口中,救下了好几个落难村民的。因此,一时间,在这个依靠打猎为生的小村子里,它几乎被当做了英雄一般对待,也终于如愿的和它心爱的姑娘共结了连理。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变得十分美满。 但是,好景并不长,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村民们都开始慢慢老去,却只有它依然还是当初的模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山村里流传出这样一个传言:它是山妖地精变化成的妖怪,所以不会老。 这个传言,在那落后又迷信的小山村中不胫而走,逐渐的,就连曾经被它所救,和它来往甚密的那几户人家,也开始疏远或者说躲避着它。每次看到它,都是一脸见了鬼一般的神情,说不上两句话,就赶紧匆匆逃走。 尤其是那个姑娘,她见到自己每日老去,容颜不再,而金大却依然如故,还迟迟不能为其诞下一儿半女,即便金大一再表示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少,整天愁眉不展。 直到有一天,那件事发生了。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村里的村民,趁着金大进山打猎,不在家里的时机,带着火把和利器,闯进了它的家里。 “当我在两天后回到家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和那些举着各种利器,一脸凶恶对着我的村民,以及被以私通妖物的名义,活活烧死的我的妻子。” 说到这,金大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很低沉,就好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来的,近乎如低声咆哮一般。 “那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等我再清醒过来时,那个小山村的所有村民,都已经躺在了血泊中,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个活着,连尸体大多都是残缺不全。” 说着,金大又苦笑起来:“当时,我才终于再次意识到,我根本不是个人,我只是一具活尸,一具注定和幸福快乐无缘的活尸。呵呵呵…其实,我有什么资格怪他们?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怪物,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我谁也不能怪,只能怪我自己,是我害了她。” 金大的讲述并不生动,甚至可以说很单调,但是,却让叶尘根本无法插嘴,甚至无法表达此刻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跟着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 第四回 人生的意义 在那之后,金大离开了小山村,真正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程。 它的足迹遍布了大江南北,它的身影遍及了五湖九州,它一直在流浪,从不曾停下脚步,也不敢流连忘返。它只想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一个自己活下去的目标。“我为什么而活着”这个问题,在那段时间里,一直萦绕它心头。 “十年,我足足流浪了十年。这十年,我才真正接触到了这个我本应该熟悉,但其实却很陌生的世界,也见识到了它的多姿多彩。”金大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遥想当年,它的话也好像不再是对着叶尘说的,而只是喃喃自语:“那些年里,我心里对湘西赶尸门,除了排斥以外,也产生了一丝感激,毕竟是他们让我又有机会再接触这个世界。” 不过,就在叶尘以为,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时,金大突然话锋一转:“可这一丝丝的感激,完全比不上我内心越来越浓烈的恨意。因为,我流浪十年,所得出的答案是我这样根本不算是活着。所以,我很他们,是他们让我深陷在这种似活实死的处境。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无力去抗争这样的命运。” “我当时内心最强烈的想法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我不能选择‘活着’,那我就选择去死。” 说着,金大倏得睁开双眼,眼中慢慢的都是愤怒和疯狂,这也是叶尘第一次从它眼中看到其内心的真情实感。 “我把自己活埋在地底五年,整整五年,不吃不喝,不动不想,我只求能再次入土为安。结果,一觉醒来,我还是‘活着’。”金大怅然长叹,望着叶尘问:“你能回答我吗,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而我,为什么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没有?” 此时,奇怪的一幕出现在了这旭日下的山谷中。 两个人,一个是风华正茂,面带邪笑,如玩世不恭的佳公子;一个是人当壮年,眼神沧桑,像历尽万劫的修道者。这两个气质完全不相称的人,却相对而坐,似老僧论道一般,讨论起了人生的意义。 只见,叶尘在沉思了一会后,笑着回答:“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者,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上?这问题不光是你在想,我想每一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当然也包括我。而很遗憾,我至今也同样没有得到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人只有活着,才能去经历和感受人生中的每个精彩瞬间,这就已经足够作为让人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了。” 听完叶尘的话,金大默默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但却又反驳说:“你说的没错。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生命是有限而短暂的。只有这样,才会觉得每一个记忆深刻的瞬间会精彩万分,值得终生回忆。而一旦这种瞬间,变成了一种常态,变得唾手可得。那最后也就变成了无趣和无聊。” 还不等叶尘再开口,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它又举例:“我现在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有着可以任我挥霍的大把时间。这世上大多数的欲望和目标,只要我有那个想法,肯花那个时间,就几乎都能达到。碌碌世人毕生所追求的金钱、权力和美色等等,对我而言,要得到它们,未必是件难事。就连这次找你帮忙找书的这件事,其实若不是我心急想要,只要花时间,一百年,一千年,终能找到。” “可也正是因此,我反而不敢去爱,因为我所爱的人,早晚一定会在我面前老去,我不想再感受那种锥心之痛。” “我也不敢恨,如果我失去理智的发狂,可以说这世上几乎没几个人能阻止得了我。而那小山村的血泊,至今在我脑中记忆犹新。那漂橹的鲜血,那残缺的尸骸,无不让我每每回想,都触目惊心。” “我更不敢去想未来,因为未来在我这,迟早又会变成过去,留下的只会是更多的悲哀和无奈。我有时候甚至反而羡慕那些还毫无灵智的铜铁银尸,它们至少不必去感受这些,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金大说完,脸上满是苦涩。 好一会后,见叶尘同样沉默不语,才又开口:“叶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第二个问题。” 其实不是叶尘不想说话,,而是,此时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金大所说的三个“不敢”,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无言以对,也无话可说。 试想:一个人,如果可悲到不敢爱、不敢恨、不敢去憧憬未来,那这个人,还剩下什么? “哎…”叶尘长叹一声说:“你为什么无法选择死亡,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在你自己的话里。连你自己都说,你未曾真正活过,那又要如何去死?没有获得过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失去或抛弃的这个选项。所以,你想要死,那你就必须首先得活着。”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金大似乎很满意叶尘的回答,有点兴奋激动的说:“那找书就没错了,叶尘,你能帮我吗?” 如果说,之前叶尘是迫于金大的威胁,才无奈就范,那在这一席畅谈后,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眼前这具金尸了。 “好,可以。”叶尘一口答应,不过,还不得金大高兴,他又紧接着说:“只是,你最好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在叶尘想来,能让活尸真正由死转生的这种事,几乎闻所未闻。它所说的《尸经》上,究竟会不会有这种记载,又是不是真实,都犹未可知。不然湘西赶尸门的传承历史也有数百年了,为何世人就只听说有金尸,而从没听说过金尸之上? 而且,要在这浩大的世间,找寻一本遗失六十多年的典籍,本就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大似乎也理解叶尘的意思,点头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而且,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这已经是我能解脱现状的唯一的希望了。” 只是,对于这话,叶尘却有了另外的想法:“倒也未必一定是唯一,如果你真的只求解脱,或者一心求死,你其实大可直接自刺命门。” (未完待续) 第五回 三个要求 此话一出,金大骇然色变,怔怔的望着叶尘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说:“我差点忘了你懂破尸之法,只可惜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方法对金尸而言,并无多大作用。” 随之,见叶尘半信半疑的样子,它进一步解释:“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等我们找到了《尸经》,就会明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活尸的品阶一旦到了金尸,体内就会产生一股不受活尸本身意志控制的自我恢复力,我称它为自愈能力。” “而且,金尸即便是命门遭袭,一时之间也未必马上会死。而只要不死,自愈能力便会发挥作用,一切伤势很快就会复原。这也是金尸和金尸以下的活尸,最大最根本的区别,你若不信,大可一试,我的命门就在胸口檀中穴。” 说着,金大居然真的双臂一张,胸口空门大开,做出任由叶尘攻击,自己绝不还手的样子。 檀中穴位于胸部前正中线上,平第四肋间,两**连线之中点,属任脉,是人体的大穴之一。普通人如果这个部位遭受重击,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虽然金大是活尸,穴位对他而言或许并不像常人那般重要。但是如果真如它所说,它的命门在此,却还是坦然让叶尘出手,这就难免增加了它之前那些话的可信度。 当然,无论它所说的是真是假,叶尘都不打算真的一试。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试的结果如何,对眼下两人间的关系,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叶尘想:既然已经决定要帮金大找《尸经》,那接下来势必还会有不少的接触和合作,又何必一开始就在彼此间埋下这么一枚互不信任的火种。 更何况,金尸可不只有金大,如果传言无误,那另外应该还有两具。自己现在连金大都摸不透,对于那两具没见过的金尸就更是不了解了。假如《尸经》对金尸真有那么重要的作用,能帮助它们由死转生,摆脱命运,那另外两具金尸估计也会觊觎。 照此推论,以后就有极大的可能也会要和它们打交道,甚至敌对。 因为,到时候如果它们能彼此一起研习,那是最好,否则就必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叶尘也一定会被卷入其中。所以,当务之急,自己还是尽可能多的收集关于金尸的信息,借以想出对付它们的办法,有备无患,未雨绸缪,以做万全之策。 于是,叶尘就装作叹为观止的说:“照你这么说,金尸岂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不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还不老不死,不知疲倦,而且就算受了伤,只要不是瞬间致命,就又能很快自愈。那天下间,谁还会是你们的对手。” “那倒也未必,自愈能力并不受我控制,看似神奇,但对我身体本身却也是会造成相当大损耗和负担。而且,你也说到了重点,如果有人功力足够高深,能在瞬间对我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比如一剑砍下头颅,那我也就死了。”金尸不以为然的摇头说。 “一剑砍下金尸的头颅?这世上会有这种人吗?”叶尘苦笑着说。 要知道,以冷傲云的剑法和剑气,都做不到轻松破开银尸的铜皮铁骨,更遑论金尸。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这个人估计本身也是一个怪物了。 “也许有吧,只是你我至今都还未曾遇到过罢了。”金大一笑说。 不过,随之叶尘就想到了童子之血和处女之血对活尸的作用,思索当时冷傲云的剑上,如果抹有这种至纯之血,结果或许就会不一样。 于是,就紧接着问:“那如果在长剑上抹有至纯之血,能不能…” “能,不过效果同样大打折扣。”叶尘还没说完,金大就笑着回答。 随之,它似乎察觉了叶尘的目的,又补充说。“另外,你大可不必担心,也不必费尽心思提防我。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帮我找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但不会害你,还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甚至包括你的那些朋友。而且,你觉得要是我知道能轻易杀死金尸的方法,我现在还会坐在你面前吗?” “啊哈哈…也对哦。”叶尘尴尬一笑,只好转移话题:“那要我帮你找书是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或者准确的说,是帮我办三件事。” “三个条件?三件事?”金大疑惑了下,回答:“好,你说。” 在它想来,可能是叶尘在了解了它的能力后,就想要利用它去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种人它遇到的多了,也算是人之常情。而且,它也无所谓,只要叶尘能帮它找到《尸经》,别说三件事,就算三十件,三百件,它也会答应。甚至就算叶尘想要当武林至尊,号令天下,它也会义无反顾的全力相助。 然而,显然它想错了,也想多了,更太不了解叶尘了。 只见,叶尘邪笑着说:“第一件事,我曾喝过一次醉仙楼的绝品仙酿。虽然我朋友说,那已经是这世上最后的两壶,但我可不信。所以,我想再品味一次那种美酒。” “酒?就只是酒?”果然,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了金大预料,只见它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叶尘确认,以为刚才上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过它转念一想,这样正好,虽然说是绝品仙酿,但比它原先预想中的那些事,可要来得简单多了。于是转而又一口答应:“没问题,就算真找不到那种酒,我也一定会给你找来同样的绝品美酒。” 叶尘倒也并不强求,反正他本来就只是为了给金大找麻烦,让它跑跑腿而已。至于是不是醉仙楼的绝品仙酿,他倒还真的无所谓,只要是美酒就行了。 于是一笑后说:“第二件事,扬州城内有个烟雨楼,楼中头牌花魁名叫凌香雪,我要你把她请来,陪我一起共品仙酿。” “女人?还是个青楼女子?”这会金大是真的有点无语了,一脸活见鬼一样望着叶尘,心中暗想:这家伙脑子里难道除了美酒,就是女人吗? (未完待续) 第六回 趁机报复 不过,叶尘并不知道金大此刻内心的想法,笑着回答说:“没错,就是女人。” 甚至,还进一步补充:“据说凌香雪可是出了名的尤物,天生丽质、芳华妖娆、秋水为神、冰肌雪肤。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尤其还有一副好嗓子,咏唱的清平调,宛如天籁之音,让人如痴如醉。许多人不远千里,前往扬州,就是为了去秦淮河畔,一睹其芳容。怎奈何我总是俗事缠身,始终与她缘悭一面,甚是遗憾。不知这个条件,你可答应否?” 听到叶尘这么一通文邹邹又酸溜溜的话,金大表情更加怪异,像是好笑,又像是生气,咬着牙,声音如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一样回答:“哼哼…可以,这么简单的条件,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想来,也不能怪它会不爽,毕竟,它可是堂堂金尸。虽然时常自嘲,也或许确实这么认为,自己是个异于常人的怪物。但是,抛去这些因素,凭它的本事,不说别的,就像上刀山下油锅这种事,对常人来说,或许只是形容词,可对它而言,却都并非是难事。 结果,没想到叶尘居然不是让它帮忙找美酒,就是让它帮忙找女人,而且,还是个青楼女子,这几乎就是在把它当跑腿一样使唤,它又岂能不气?说难听的,这简直就像是在侮辱它一样。 然而,叶尘就好像根本没看到金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样,又笑着说:“那好,那我的第三个条件是…” 不过,这次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大打断:“这第三个条件,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再如之前两个那样简单的事,你不觉得很浪费吗?古语有云,杀鸡焉用牛刀?可你现在这根本就是派千军万马去踩蚂蚁。” “你以为那两件事很简单吗?”叶尘笑着反问:“哦,我忘了说了。我要你在办这两件事的时候,绝不能出手伤人,更不能杀人,当然也不能以武力胁迫强抢。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来陪我喝酒。那样,再好的美酒,也会变得难喝。” 随之,又装作无奈的说:“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身受内伤,又中了毒,估计命不久矣,所以必须趁着还有命在,赶紧及时行乐。” 这话,直气得金大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言反驳。 其实,相对于金大的生气,叶尘心里早就快乐开了花。他之所在会突然向金大提到这三个条件,根本不是为了任何别的目的,就只是想要为难金大,借以报复它之前用活死人等威胁自己的那件事。 不过,如果让金大知道叶尘真正的用意,估计会直接气炸了肺。 好一会后,金大才平复了情绪,好似泄气了一般,对叶尘说:“算了,我琢磨不透你。而且,如果你不想死,还有一个条件,你完全可以让我给你解毒,然后帮你疗伤。” 只可惜,回答他的却是更气人的话,只听叶尘老神在在的说:“这种事我可不会浪费一个这么宝贵的条件,反正你既然想要我帮忙找书,你就不会让我那么快死。” “那你刚才还说要及时行乐…”金大心头火气又被挑起,恨不得一掌劈了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但是,想到自己确实还有求于他,又只好生生忍下,近乎咬牙切齿的说:“第三件是什么事,快说吧。” “第三个要求更简单。其实,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你帮我解毒疗伤,我也得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完全康复。”叶尘笑得十分灿烂的说:“所以,在我修养的这段时间里,你得做我的护卫,保证我的安全。” 看到金大脸都开始绿了,叶尘依然不在乎的继续说:“你也不想看到,我还没替你找到《尸经》,就被别人趁虚而入剁了吧。” 说着,还故作沉思的想了想,才又说:“嗯,这么重的伤情,大概得要修养个一年时间才行。” “你要我给你做一年的护卫?”金大声音低沉的反问,而且说话间,它的脸色也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它是什么身份?是堂堂金尸。自从灵智初开以来,就算是在湘西赶尸门内,也都被当祖宗一样供着,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给人做护卫了? 但是,转念一想,它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又沉着脸答应说:“好,我答应你,不过,有言在先,我不会一直跟着你,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同时心里暗想:还好只答应了三个条件,要是真如最初想的那样,答应三十件、三百件,那不是我被他给气死,就是他被我给活劈了。 估计也是看出不能在继续刺激金大了,叶尘这才也爽快的答应:“好,一言为定。”而且,其实要是金尸真的贴身跟着他一年时间,他自己还会觉得不自在呢。 然而,就在叶尘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却看到坐在不远处的金大突然腾身而起,眨眼之间,已经来到自己的背后。 大惊之下,以为金尸恼羞成怒,要对自己下杀手,虽然明知绝不是对手,但他还是想要奋力跃起躲避。只可惜,凭他现在的身体,有怎么可能跑得了? 只见他身子才刚有动作,就被金尸那对犹如铁爪一般的手掌,抓着他的肩膀,按回到了原地。 紧接着,叶尘只觉得本就有伤的右肩一阵刺痛,心里不由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不过,出乎叶尘预料,金尸在这一爪之后,却很快松开了他,而且还回到了之前的石头上,又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叶尘有点心有余悸的问。 “看看你的右臂吧。”金大就一脸不屑的说:“要杀你,我又何须和你废话半天?哼,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怕死?问题只在于死得值与不值而已。”叶尘已经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回答。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原本密布在手臂上的黑色纹路,那些被他用内力逼到一处的银尸尸毒,此刻已经尽数不见了,右臂也再度恢复了白皙的肤色。 看来,金尸不愧是金尸,驱逐银尸的尸毒,对它而言,根本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容易。 (未完待续) 第七回 风水轮流转 不过,还不等叶尘开心,就又觉得右手掌心一痛,仔细看去,便见到在他右掌掌心中,多了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圆点,而且,这个圆点还好似活物的一样,在手掌上流动旋转。 “这是什么?”叶尘不解的望向金大。 “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的尸毒。”金大得意的一笑,好像跟他完全无关一样回答。 只是这下,金大是解气了,心情也好多了。但却换成叶尘郁闷了,没好气的瞪着它说:“什么不用担心,你这是玩我呢?你帮我解了银尸之毒,却种下了更毒的金尸尸毒,是嫌我之前那样死得不够快?” “哎,年轻人就是容易心浮气躁,你担心什么啊?我的毒,自然是受我控制,它只会留在你掌心,绝不会扩散,也不会随便发作,更不会干扰你经脉,阻碍你运功疗伤。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不存在,就当手掌上多了个胎记。” 金大说得十分轻巧,完全就是用叶尘之前的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甚至还添油加醋:“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没听过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补吗?你体内有了我的毒,这世上普通的寻常毒物,对你就再无作用,说是因此而变得百毒不侵都毫不为过,你却还对我大眼瞪小眼。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着,居然还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就好像受了多大的误会一样,气得叶尘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顿老拳。 当然,气归气,叶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之前自己刚得意的把它气个半死,转眼间报应就来了,不过,这事可没完。 “你说这毒不会随便发作,那也就还是会发作,什么时候?”叶尘撇撇嘴问。 “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你随时可以拿《尸经》来让我给你解毒。当然,如果一年内你尽力了,却还是没找到。届时,我也会帮你克制住这毒的发作。” 金大回答,随之认真又中肯的解释:“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毕竟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而你体内的毒,其实就是我的血,与我之间有着一些感应,我能通过它,确定你的身体状况和所在位置,以便随时赶去救援和帮助你。” 这话说得倒是真好听,也让叶尘无言反驳,甚至产生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因为,正是自己的第三个条件,让金大做一年护卫,才给了对方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是说白了,金大就是怕叶尘在伤势痊愈之后,有意藏匿起来,或者一直拖沓,不去找书。毕竟,只要这毒还留在叶尘体内,叶尘就无所遁形。 “哎,算了,那就先这样吧。”无可奈何之下,叶尘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现在他体内的银尸尸毒尽去,身体自然舒服了很多,至于那内伤,对于身怀少林绝学易筋经的他而言,还真不当回事。 不过,才走出了两步,他就又回头望着金大说:“对了,我现在功力未复,也不知道从这山谷回梅花庄的路径,要不还是你来送我回去吧。” “你还要回去?”金大不解的问:“该解决的,你不是都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吗?剩下的事,有你和没你,也没关系了吧。”它其实是想叶尘赶紧开始着手找书。 “那些破事我确实已经可以不管,只是,我可是被你强行掳出来的,要是迟迟不回去,有几个人可能会闹翻天。而且,我对于向思怡那丫头的伤势,也很担心。”叶尘回答。 见叶尘态度坚决,金大倒也不阻拦,起身抓住他的手臂后,就展开身法,直奔梅花庄。 而与此同时,此刻的梅花庄内,也确实已经炸开了锅。 在知道叶尘被金尸劫走后,就连原本那些准备离开的各门派群雄,都又留了下来,和活死人一起再次聚集在梅花庄前厅,商讨着找寻叶尘的方法。 “我看这样吧,大家先各自回去,找自己门派的前辈商量,让德高望重的他们出面,组织一次武林大会。一来商讨对付湘西赶尸门的方法,二来集众门派之力寻找叶尘。”最后,活死人下结论的说。 “好,就这么办吧。”群雄纷纷附和。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前厅的大门口。 “怎么那么热闹?你们都还没回去啊,还想在梅花庄蹭一顿饭?”叶尘笑着迈步走进前厅,对着从四周循声望来,都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神情的人群,招招手说。 “你,你没事吧?”活死人反应过来,赶上两步问。 “我能有什么事?”叶尘耸耸肩,拉过活死人后,低声说:“先让这些人散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们几个说。对了,心戒大师和冷傲云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你觉得冷傲云参加这种讨论?他在你被金尸劫走后,就马上追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至于心戒大师,由于给你那小女友疗伤,好像消耗很大,正在另外给他安排的卧房中休息。” 说完,活死人突然看到站在叶尘身后不远处的金大,他俩曾经见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神情立刻变得好似见了鬼一样,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瑟缩的问:“你怎么把它也带回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告诉你,我先去看看思怡的情况,你等这些人走后,就请心戒大师一起过来找我。”叶尘低声说完,也不再多废话,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而金大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甚至好像根本不认识活死人一般,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是紧随在叶尘身后,就好似真的变成了护卫一样。 而当叶尘从丫鬟紫鸢处知道,向思怡已经没有大碍,被梅花庄的人,送回到了她自己的厢房内休息后。活死人带着心戒大师,也匆匆的赶到了。 (未完待续) 第八回 见仁见智 见面之后,彼此还来不及寒暄了几句,几人就应叶尘的要求,来到了梅花庄后院,一处比较僻静的凉亭内。 相对落座,心戒大师便带着欣喜的开口:“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叶施主果然吉人自有天相。”看得出来,他对于叶尘能安然回来,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有劳大师挂心了。”叶尘同样笑着回应。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说这些客套话,转而就问:“我回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请教大师。在六十多年前,大师也曾参与过围攻湘西赶尸门,不知当时是否有看到一本名为《尸经》的书,可知道它现在的下落?” “《尸经》?”心戒大师回忆了一下后回答:“老衲并不知情,也从没听说过。” 并随之反问:“不知叶施主为何突然要找此书?这又是本什么样的书?听名字,似乎应该和活尸有关。” 然而,叶尘还没回答,一直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金大,却突然抢先开口:“小和尚,你说的可是实话?” 这话不但让不知道金大身份的心戒大师一愣,也让叶尘和活死人脸色变得既怪异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两人虽然清楚,以金大的身份和年龄,喊心戒大师小和尚,或许并不为过。毕竟,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年龄来算,它至少已经是几百岁的老怪物了。但配合上他俩的外貌后,却终归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试想,一个是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个则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者。若不是心戒大师是出家人,按常人的眼光,就算说这俩是爷孙,都有人相信。 不过,得亏了心戒大师是位得道高僧,不是很计较这种称呼上的“无礼”,而是施了个佛礼后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这事,最好还是去询问一下我师兄心渡,他对当年之事比较清楚。” 心戒大师口中的师兄心渡,正是当今少林寺的方丈,心渡大师,也就是叶尘的“半个师傅”。 “嗯,看来是只能上一趟少林了。”叶尘点头说:“也好,我也有好几年不见心渡大师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如何,正好去探望一下。” “这叶施主倒不必担心,师兄他一身内功已臻至化境,身体健朗的很,我虽隐居于寒山寺,但和他之间常有书信往来。”心戒大师笑着说,同时又再次问:“只是,叶施主为何急着要找那本书?” “《尸经》其实是湘西赶尸门的炼尸宝典,在六十多年前遗失,而我这个朋友现在急需要它。”叶尘说着偷偷观察金大的反应,见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提起它的事,于是就放下心来,把金大请他帮忙的事,大致的告诉了活死人和心戒大师。 当然,他也是避重就轻的简单叙述,并未细说金大过往的经历等。毕竟,这涉及到一些金大的私隐。虽然金大也没有表示不能说,可将心比心后,叶尘还是为它保守了这个秘密。 然而,当听完叶尘的讲述,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心戒大师,却突然变的十分严肃庄重,望着叶尘身后的金大说:“原来阁下是湘西赶尸门的金尸。” “是又如何?”可能觉察到心戒大师的态度并不友善,金大回应得十分冷漠。 只是,两人间这简单的一句对话,却使得凉亭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很僵硬,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叶尘不知道心戒大师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一百八十的大转弯,也不清楚金大此刻的想法。但是,他至少明白,如果心戒大师在这里和金大发生冲突,那后果会十分严重。尤其是万一金大发狂,那别说梅花庄,有可能连整个太湖城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声:心戒大师搞什么鬼呢? 同时,赶紧打圆场,开口转移话题问:“大师,思怡的伤势怎么样?” 虽然他早就从紫鸢那了解了情况,但是,一时之间,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只好旧事重提。而且如果经过心戒大师亲口确认,他也会更放心些。 “伤势暂时算是稳定住了,性命应该已经无碍,只是要痊愈,可能很难很难。就算伤好了,她的身体也会变得十分羸弱。”心戒大师回答。 “那没关系,只要保住命,之后等花无泪就行,她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叶尘一笑,转而又望着有点不知所措的活死人说:“你那边的事安排的怎么样?对了,记得顺便找一下冷傲云,告诉他别乱来,我已经没事了。” “好。”活死人应了一声。 可惜,就在叶尘想要第三次开口的时候,心戒大师却抢先说话了,依然是那么道貌岸然,依然是对着金大。 “阿弥陀佛,佛曰:天魔外道,皆有佛性,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阁下虽为异类,业障甚深,但既然愿意送回叶施主,足见天良未泯,善心尚存,所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大打断:“小和尚,废话不必说那么多。是魔是佛,我自行之。业障福报,我自担之,何需你来评判?哼,难不成你还想渡我入佛门?” “并非如此,老衲只是想消除阁下身上的业障。想那湘西赶尸门,杀孽重重,身为金尸,双手更是染满众生鲜血。如不赶紧醒悟,幡然忏悔,诚心礼佛,肃清罪孽,恐必将永堕阿鼻,受万世之苦。” 听到这里,叶尘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心戒大师会突然变脸。原来,在心戒大师心中,最大的执念就是自己年轻之时杀孽太重。所以,当知道金大是金尸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思己及彼,想以佛理劝金大放下屠刀。 只是,心戒大师却不知,他话中将金大归类为“天魔外道”和“异类”,这两个词无一不刺激到了金大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部位,自然就更不会给心戒大师好脸色看。 于是心里暗叹一声,却又无可奈何,怪只怪自己刚才并没有把话说清楚。 可那些话又怎么说得清楚?很多事都是见仁见智。如果早已在心里认定金尸是异类,是邪魔外道,是杀人如麻的怪物。那就算叶尘把金尸的生平经历都细述一遍。旁人也只会选择不相信,甚至还会觉得它活该。 (未完待续) 第九回 邪魔外道 这种情形,即便是平日里足智多谋的叶尘,也开始觉得头疼。尤其是当见到金大已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时,心里就更是焦急,生怕这俩真打起来。 毕竟,不说按他估计,心戒大师多半不是金大对手,就算只是为了梅花庄和太湖城的百姓性命考虑,叶尘也觉得,自己应该帮金大把话解释清楚,化解它和心戒大师间的误会,避免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大师您误会了,金大虽为金尸,但其实…” 然而,叶尘话才出口,就被金大打断:“闭嘴!我的事,需要你来解释?”听它语气,此刻的它确实已经怒火中烧,到了爆发的边缘。 只见它紧接着就转而望向心戒大师,冷笑着说:“我要杀人或者救人,是我自己的事。日后我是会下十八层地狱,受万世之苦,还是上天成仙,坐享清福,也都是我自己的事。凭你一个小和尚,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论长道短。”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很决绝,堵得心戒大师一时间哑口无言。而且,观其神情,修佛多年的他,似乎都隐隐动怒了。 好不容易,心戒大师才终于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强行克制下了心头怒火。双手合十,长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至此,就再也不发一语。 而心戒大师不说话,金大就也同样没再开口,至于叶尘和活死人,他俩自然更是插不上话。整个凉亭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亭外两旁的树丛,被春风拂过而发出的沙沙声。 这压抑到让人感觉窒息的气氛,持续了近半刻钟,金大才面色缓和了些,不过依然余怒未消,转而望着叶尘说:“该说的都说完了吧,走了。”说着,也不等叶尘回话,就转身走出了凉亭,看来它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了。 叶尘无奈的摇摇头,望了眼等在亭外的金大背影,又看了看同样板着一张脸,闭着眼,如老僧入定般的心戒大师,在心里苦笑: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这么不欢而散,早知道就算多花点时间和力气,也不要金大送我回来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虽然梅花庄这边,确实还有好些他放心不下的事,尤其是那替他挡了一剑,至今还重伤昏迷的向思怡,他更是担心。 可是,他知道,想要真正摸清湘西赶尸门的底细,并彻底拔除这枚毒瘤,那就要必须借助金大。所以思虑再三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和金大一起离开。 “哎。”叹了口气,示意金大稍等后,叶尘就急急的低声嘱咐活死人:“那顺藤摸瓜的事,你就上点心,一有消息,随时通知我。我接下来也会找机会套套金大的话,对于湘西赶尸门,它应该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多。另外,如果花无泪到了,让她务必尽力救治向思怡。”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几个比较机灵的小子暗中盯着了,那两个控尸人只要一露头,就别想再能跑出我的耳目。”活死人说:“只是,花无泪应该过几天就能到,你真不等她了?那你身上的伤和毒怎么办? “那就好,费心了,下次请你喝酒。”叶尘一笑回答:“花无泪我就不等了,川蜀药王谷距此有数千里地,往返更是近万里。你派去的小叫花或许还会拼命赶路,但以她的性格和对我的了解,是绝不可能那么快就到的,少说也得半个月左右。至于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那伤,更不是什么大碍,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说着,叶尘站起身来,不过当他转身之际,却又低喃了一句:“再说了,你也知道,如非必要,我和她…还是不见面的好。” “原来你之前让我派人去请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活死人惊讶了一下后,恍然大悟,苦笑回应:“你们俩难道还没…”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叶尘一脸落寞的神情,就赶紧改口,长叹着说:“哎…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冷暖你自知。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去吧,这边就有我。” 说着,还把手边的酒壶抛给叶尘,补充了一句:“一路顺风。” 身为叶尘的好友,他当然十分清楚叶尘和花无泪之间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这两人却居然都还没放下。 叶尘随手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口后,又抛回给活死人,大笑一声:“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过往之事,不提也罢。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大师也是。” 说完,一拱手,就迈步走出了凉亭,准备随着金大一起离开。 可就这时,心戒大师却突然再次开口,看似语重心长的说:“叶施主此举可要三思啊。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就你和这样的邪魔外道走得这般亲近,若传到江湖上,你也必将会成为武林公敌。” 听到这话,叶尘眉头一皱,心底一股无名之火腾腾而起。虽然他早就觉得心戒大师在某些方面有点迂腐,但原以为经过上次寒山寺禅房中的一叙后,应该多少已经有所改变,没想竟然还是那么死板。 驻足回头,眼中原有的敬重淡去了很多,脸色也变得十分冷漠,邪笑着说:“大师是否忘了,我本就是邪公子。和邪魔外道呼朋唤友,称兄道弟,岂不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而且,我曾在寒山寺禅房中和你说过,在我眼中,做人做事最重要的是扪心自问,而问心无愧。至于是会成为武林公敌,还是天下罪人,你觉得我会去在乎这些?哈哈哈…” 在心戒大师一脸惊愕的神情下,他大笑着转身,头也不回的和金大一起离开了梅花庄。 知道叶尘和金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心戒大师这才回过神来,似惋惜,又似无奈的长叹一声:“哎,卿本佳人,奈何为贼,阿弥陀佛…” 只是,估计他没看到,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坐在身旁的活死人,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冷漠了一些。 (未完待续) 第十回 知之甚深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几只昏鸦掠过,拖着长长的低鸣,消失在远方的群山之中。 此刻,太湖城外的官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或低头赶路,或三五成群,或交头接耳,个个都行色匆匆。有的是赶着回家,有的是想趁着城门关闭前进城,也有的则四处张望,想趁着日落前,找个夜宿落脚之所。 在这一片繁杂的景象中,有两道身影与周遭这一切格格不入,特别引人注目。许多路人,虽然脚下匆忙,并不停步,但在经过他们身旁时,却都还是会忍不住好奇的撇上一眼。 只因为这两个看似结伴而行的人,不但各自的穿着打扮毫不相衬,就连行为举止也怪异非常。 只见其中一个是年仅约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虽然瘦弱,不过五官体貌还算端正。只可惜却不修边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上背着一卷破破烂烂的草席,手上提着一根细长的竹条,腋下还夹着一个破碗,一看就是个小叫花子。 此刻,他脸上神色焦急,不停地抓耳挠腮,不过却并不是在乞讨,而是在催促他的同伴加快脚程。 而他的同伴并非是如他一般的乞丐,或者说,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和乞丐擦不上半点的边。 这是一个白面书生,一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而且看他衣着讲究和行为举止,更可能是一个富家子弟。只是那手中轻摇着的折扇,看似风流潇洒,但在这尚且微寒的初春里,却显得有些另类。 “花公子,咱能快点吗?虽然太湖城就在前面不远了,可时间也不早了,万一城门关了,那就麻烦了。”小叫花催促说,可能出于焦虑,他话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连周边的行人仿佛都听到而侧目过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着急上火。毕竟,要是再拖拖拉拉,一会城门关闭,他俩就又得耽搁一天。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像这种错过城门门禁的事,在他俩从川蜀赶来的一路上,都已经发生了不下三次。 回想从活死人让他快马赶往川蜀药王谷请花无泪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月了。虽说川蜀之地距离太湖城路途遥远,但这耗时也太久了。 若说没急事,他倒也无所谓,就权当陪着花无泪游山玩水,看看大好河山也不错。可现在有一件性命交关的事压在他心头,万一晚到,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又如何能不着急? 反倒是花无泪的态度,让他很是想不通。为什么花无泪能那么悠闲?不但拒绝他策马赶路的提议,还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叶尘的生死?不是传闻他俩是至交好友吗?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也早在叶尘预料之中,他的焦急担忧虽是一片好心,但确实已经多余。 当然,花无泪也根本不买他的账,不管小叫花怎么着急,怎么催促,脚步始终是不急不缓,还走走停停,悠然自得似踏青访友。 “花公子,快点吧。”小叫花无奈的再次催促。 “小石头啊,你这一路上催催催,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那家伙死不了的。即便是他自己想死,阎王爷都未必肯收他。”花无泪折扇一合,无奈的摇头说。 “这次不一样,叶公子他是身受内伤,还中了湘西赶尸门的银尸之毒,生命危在旦夕。”小叫花小石头焦急的解释。 只是他也知道,这话估计又不会有效果。因为在这一路上,他自己都记不清已经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话了,可花无泪就是不当回事。总是只笑笑,就不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的悠然前行,丝毫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 不过,这次出乎他预料,花无泪居然开口解释了。 “他这些年受伤中毒的事还少吗?哪次看他真的翘辫子了?”花无泪说:“你会这么想,只是你太不了解他。他会让活死人派你来找我,绝非是为了他自己,更大的可能是为他那些狐朋狗友考虑。毕竟,从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他们和湘西赶尸门的一战是在所难免,那就可能会有人受伤,因此要我去给那些人治伤罢了。” 花无泪笑着望着天边残阳,若有所思的推论:“至于他自己身上的伤和毒,解决的办法多得是。不说别的,光就一点,既然银尸掌中带毒,那控尸人就势必会有解药或解毒之法。他若真的着急,何须舍近求远找我解毒?会干出这种调远水救近火的傻事,那他还是叶尘吗?况且…如果真的命在旦夕,他或许反而更会躲着我。” 说着,他突然转而望着一脸似懂非懂的小石头,笑着又说:“算了,既然你那么着急,那我们就加快脚步吧。不过,在那之前,要不要打个赌?我赌叶尘他现在必然已经安然无恙,而且极有可能还离开了梅花庄,甚至这个太湖城。” “这…不可能吧。”小石头难以置信的说。 虽然花无泪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像是明白了一些,但仔细一想却反而更加糊涂。不过,他怎么都不认为,受伤中毒的叶尘,会离开太湖城。 “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 花无泪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有自信,笑着说完后,果然就加快了脚步。 只见他身影飘飘忽忽,看似依然还如之前一般安闲自在,轻摇着折扇缓步前行,但每一步迈出,却都会掠出数丈之远。速度之快,一下子就把小石头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花公子,你等等我啊!” 小叫花小石头虽然也从活死人那学了些武功,但都只是粗浅的拳脚功夫,如何跟得上展开轻功的花无泪,所以只好在后面拼命奔跑追赶。而且即使如此,两人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至于,官道两旁的普通路人,此刻已经都是一脸活见鬼的样子。 (未完待续) 第十一回 名花无泪(上) 时近朔日,月光黯淡,夜色也变得如染墨一般昏沉,虽有点点繁星,但却都并不足以照明。浩渺的太湖映照着天空,也犹如化成了一滩墨池。晚风拂过,荡起微波,漾开无数时明时暗的涟漪。 花无泪和小叫花小石头加快了脚程后,终于在上灯时分,赶到了梅花庄正门前。 此时,梅花庄内华灯初上,庄里庄外一片祥和。看来,经过这十几天的缓冲,这个偌大的庄子已经恢复了安宁,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花无泪停下脚步,望着站在门口值守的四名梅花庄护卫,手中折扇一合说:“看着不像发生过大战的样子。” 紧随其后的小石头,知道这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没有回话。而且,看他弯着腰,弓着背,低头急促喘气的样子,估计就算想要回话,一时间也很难做到。 从城外官道到此的这一路上,他跟在花无泪身后追赶,虽然期间花无泪好几次有意放缓了速度等他,但却还是让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中间快要断气。 稍作休息后,也不必花无泪开口,小石头就上前向值守护卫亮明了自己两人的身份。紧接着,在一名护卫跑进去通报后没多久,就见到一脸欣喜的活死人,匆匆的走了出来。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可算是到了。”在相距两人还有一段距离时,活死人就已经高兴的扯开嗓子喊。而且,也不管花无泪此刻是书生打扮,直接就拆穿了她女子的身份,称其小姑奶奶。 不过,花无泪似乎也不在意,直到活死人来到近前后,才轻笑着说:“怎么?是嫌我来得太慢了?那要不我再回去重走一趟,这次我保证走快点。” 随之,脸色突然变得嫌弃,身子还不知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捏着鼻子说:“活死人,离我远点。你是多久没洗澡了?浑身上下一股馊味。还有那么重的酒气,哼,看来你还是挺悠闲的嘛,喝了不少吧。” “嘿嘿嘿…”活死人一愣后,自己也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可能也觉得确实有点重,就尴尬的一笑。 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常,还厚着脸皮的说:“这是男人味,男人味,嘿嘿…而且,我这可不是悠闲才喝酒,我也是被逼的。你想,我被闷在这破庄子里快半个月了,人都快发霉了,要是还不能喝点酒,岂不早就闷死了?” “你还有理?那照你这么说,男人全都是臭虫?”花无泪根本不听他这强词夺理的解释,脸上的嫌弃丝毫没减,反而更甚。 活死人瘪了瘪嘴说:“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又不是像你和叶尘那样的大小姐和公子哥,整天沐浴熏香的。我没事何必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干净?何况,要是白白净净,那还是叫花子吗?” “这话听着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天天没事就沐浴熏香,所以耽误了行程,让你苦等了半个月。那可真对不起,是我错了,所以我没脸再见你,也就只好走了。”花无泪一脸无语的笑着说完,就真的好像要直接转身离开。 见此情形,活死人赶紧认错:“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走,我的小姑奶奶喂。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易容成书生模样的小姑奶奶,一点都不比叶尘好惹,绝对也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没准还真会不管不顾,扭头就走。 说着,也不等花无泪回话,生怕她展开身法离去,就直接冲上两步,伸手想要拉住她。 不过,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触到花无泪的手臂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活死人,你这是终于活腻了,想彻底做个死人了?”花无泪脸上笑容依旧,身子也不闪不躲,只是声音却变得十分严肃冰冷。 而活死人一愣之后,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伸出手,并尴尬的挠着头说:“嘿嘿嘿…一着急,差点忘了。” 见花无泪只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不说话,也没有真的离开。就赶紧又说:“先不说这个了,你快跟我来吧,那人现在真的很危险,她都已经昏迷近半个月了。” 说完,也招呼了一声小石头,就转身在前面带路,走进了梅花庄大门,直奔向思怡的卧房。 而看着活死人这匆匆忙忙又疯疯癫癫的样子,花无泪是又好气又好笑,想想多年前通过叶尘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只好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跟了上去。 其实,刚才花无泪并不是介意活死人要抓住自己手臂,也并非是威胁或吓唬他,而是真的出于好意的提醒,所以语气才会那么严肃。 因为,在她幼年时,曾由于一次意外的遭遇,让她的身体体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剧毒,甚至连呼出来的气息和身体自然产生的汗液等,都是剧毒。 这就是她“毒公子”这个称号的真正由来,也是她为什么在这微寒的初春时节,还要手握折扇的真正原因。她这是在尽力避免自己出汗,以及防止自己呼出的气息,直接接触到身旁的人。 当然,知道这一切的,也就只有叶尘和活死人等寥寥几名她的至交好友,以及她的父亲,药王谷谷主药王。 那是发生在花无泪四岁时候的事,按照她的说法,具体的经过,连她自己都早已经记不清了,只听他父亲药王是这么告诉她。 那年,药王带着年仅四岁的花无泪一起上山寻药采药,无意中在山涧里发现了一株千年灵芝草。兴奋之余,却没注意到在灵芝草附近,匍匐着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像是守护者这株灵药。 而就在药王准备伸手采摘灵芝草的时候,那条五彩毒蛇从他身侧对他发起了攻击。 无巧不巧,当时站在药王身边的花无泪,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身子一晃,向前扑倒下去,正好挡在了毒蛇和药王的中间。 等药王发现动静,转身看去的时候,那条五彩毒蛇的两枚毒药,已经深深的嵌进了花无泪细小白嫩的手臂上。而原本白白嫩嫩,犹如瓷娃娃一般的花无泪,一瞬间全身都变成了青紫色。 幸亏药王当机立断,一掌劈死了毒蛇,并立刻以强悍的内功护住了花无泪的心脉,才终于暂时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 (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名花无泪(下) 当然,药王知道,纯粹以内功护住花无泪的心脉,只能暂缓毒气攻心,绝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再也顾不上寻药,匆忙把五彩毒蛇的尸体和那株千年灵芝草装入药框后,就急忙忙抱着花无泪赶回药王谷。 回到谷中后,药王发现这条五彩毒蛇的毒液剧毒无比,以他精湛的医术,居然也束手无策。懊恼自责之下,抱着一试的心态,就将那条五彩毒蛇的蛇胆和蛇血取出,配合那株千年灵芝草,一起让花无泪服下,以期望能发生奇迹。 而这么做的结果,虽依然没有让花无泪彻底痊愈,但是,总算终于把她那口将咽未咽的气给吊住了。只是,从此幼小的她,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最后,在药王试遍了各种方法,甚至把药王谷多年珍藏的灵药,都给花无泪服下,却依然无法让她苏醒过来的情况下,无奈准备选择放弃之时。奇迹终于还是发生了,已经足足昏迷了将近一年的花无泪,在某一天清晨,自己醒了过来。 当时,真的高兴坏了药王,比给他千株万株灵药都还要让他高兴。药王谷内也因此宾朋满座,大宴三天,借以庆祝花无泪苏醒。但是,好景并不长,就在庆祝宴的最后一天,药王发现了让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 原来,虽然花无泪醒了,可她体内的毒却并未根除,反而已经彻底扩散到全身,甚至与其血肉等滋生在了一起,再也难以拔除。而且,花无泪的身体也因此变成了那种体质,简直就犹如是活着的剧毒一般。 无论是花草虫鱼,还是飞禽走兽,只要一接近她边,就都会纷纷枯死和毙命。就连寻常人,比如药王谷中功力较弱或不会武功的下人和丫鬟等,一旦靠近她三尺以内,就会头晕眼花,全身无力。若不赶紧退远,只需一时三刻,就会中毒气绝,而且药石无医。甚至就连是药王本人,也再不敢太过亲近她。 在花无泪由于年幼,尚不知自制的情况下,药王谷的好几名下人都因此中毒身亡。知道此事后,药王为了防止她再与旁人接触时,又无意中毒死人,痛定思痛,决定把年仅五岁的花无泪幽禁在了药王谷深处,并不准她擅自离开。 而这一关就是十多年,即使花无泪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药王都还是没有放松禁令。 当然这件事在花无泪幼小的心灵中,造成了重大的创伤,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父亲再也不要自己了,而天天夜里以泪洗面。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女孩,也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虽然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也懂得了这是自己父亲的无奈之举。可理解并不表示就不会难受,甚至因为理解,她反而更加痛苦。尤其痛恨自己这样的体质,好多次都想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中毒而死,那样至少不必受这十多年来的苦楚。 那些年,花无泪就犹如一朵盛开在药王谷深处幽谷中,带着剧毒又满心愁苦的名花。 “名花无泪绽幽谷,青葱无痕伴丝竹。” 这是当年叶尘在被杀手组织幽冥地府的三十名厉鬼游魂追杀,机缘巧合下无意中闯入到了药王谷,又受花无泪琴声吸引,见到并了解她的情况后,脱口而出的两句诗,也是对那些年花无泪的生活最好的写照。 而若不是叶尘之后设法解开了花无泪的心结,也许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会封闭在那不见天日的幽谷之中。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数年之前,那时候天下四公子的名号都还没出现。 而如今世人之所以知道药仙子,也知道毒公子,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两是同一人。则也是因为花无泪总是尽量避免自己出现在人群太过密集的地方,比如集市、客栈等。她这是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不慎,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毕竟,她的毒,连她自己都无解。 “我们到了。” 活死人的声音,打断了花无泪因为见到他而勾起的回忆,发现眼前的卧房好似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后,就疑惑的问:“叶尘呢?他是不是又跑了?不是说他又是受内伤,又是中毒的,快死了吗?” 活死人尴尬咧咧嘴,解释说:“额…他十几天前就走了,现在好像在前往少林寺的路上,算算时间,应该快到少林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金尸已经帮他解毒。” “担心他?我只是想他要是还没死透的话,就再给他补点毒,毒死算了,哼。”花无泪明明看起来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但是,嘴上却不饶人,随之就又问:“那这屋子里的是谁?” “屋里的姑娘是向思怡,也是这梅花庄老庄主梅长峰的外孙女。”活死人回答,同时,又怕花无泪不肯救治,补充了一句:“她也是为救叶尘,才会受重伤的。” 说着,让小石头在门口守着后,就带着花无泪推门而入,望着一直陪在床榻边,照顾向思怡的紫鸢和梅寒雪介绍说:“这位是人称药仙子的花无泪,她是特意从药王谷赶来为向小姐治疗。” 看上去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的梅寒雪,头上还戴着孝,起身想向花无泪行礼:“有劳仙子了。” 只是,她神情似乎并未显得有多激动开心。这或许因为近些天,她已经派人几乎请遍了太湖城以及周边城市的名医,但结果这些所谓的名医来了后,却都对向思怡的伤毫无办法。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年龄和自己女儿相仿的药仙子,也并没有再抱太大希望。 不过,花无泪也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轻摇着折扇说:“你先别着急谢我,救不救她,我还没决定呢。”随之,在示意两人让开后,就隔着床纱,远远的查看起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向思怡。 而听到她的话,最着急的却不是梅寒雪主仆,而是活死人,只见他心急火燎的开口说:“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幽冥地府(上) “为何?”花无泪十分淡然的问 “你治好了她,那我也就完成了叶尘交代的事,可以离开这破庄子了。这地方虽然不愁吃喝,但真的是既无聊又无趣,我待了那么多天,都快要闷死了。”活死人苦着一张脸回答。 “那又与我何干?” 不过,花无泪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走近了两步,并从怀里取出一副白色的蚕丝手套,戴上后仔细检查起向思怡的伤情。 见此情形,活死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并尽量保持安静,怕打扰到花无泪。 “有人已经用及其深厚的内力,护住了她的周身大穴,虽然伤势严重,但一时间问题不大,等在修养几天,她就应该会自己苏醒,反正她已经死不了了,你还要我救治她什么?”花无泪给向思怡号完脉,直起身来,回头望着满脸焦急的活死人说。 “心戒大师确实用易筋经帮她治疗过,可那也只能保住她一命,要完全康复,还得靠你。”活死人回答,又补充说:“叶尘走之前交代,他希望向思怡不但能伤势痊愈,还要能恢复如初。” “伤势痊愈并不难,但要恢复如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少则半年,多则数载,而且这还要看她的身体底子和配合情况。”花无泪说。 “那就只能你多费心了。”活死人一听要那么长时间,赶紧一缩脖子,就想把这麻烦事推给花无泪。这十天半个月,他都快受不了了,要是再待上个一年半载,那岂不是要他老命了? 不过,他那点小伎俩,花无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一笑说:“你想自己跑了,把我困死在这梅花庄?活死人,算盘打得太响,可是会破的。” 随之,还不等活死人回话,又紧接着说:“而且,这些都不着急,你就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我。尤其是她如何为救叶尘而受伤,更要说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要不然,就算你离开了这梅花庄,也别想能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 其实,向思怡的伤势虽然重,但对于拥有神医之名的她而言,却并非无救。只是,在看到向思怡后,她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尤其是在知道这女孩是为救叶尘而重伤,心里就更堵。不知道是该高兴叶尘没受伤,还是该生气那家伙又处处留情,亦或者别的,反正就是不舒服。所以她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叶尘…你俩怎么都是这幅德行。行行行,我告诉你。” 活死人是真的快跳脚了,毕竟,他可很清楚花无泪的手段。知道如果被她盯上,就算不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但往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懊恼又憋屈的说完,活死人用眼神示意梅寒雪主仆两人离开后,就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把梅花庄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给了花无泪听。 就在活死人讲述梅花庄之事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登封城的某个客栈之内,也有两个人相对而坐。 “这里已经是少林地界,你伤势也已经痊愈,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吧。”金大望着跳跃的烛火,一脸沉凝的说。 同时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的玉片,递给叶尘:“如果有急事找我,就拿着这令牌去瑞祥银号,告诉他们掌柜,你要见过。无论哪个分号,都能把这个消息传递到我这。” 叶尘也不说话,接过玉牌后,在手中把玩着。 瑞祥银号是当世最大的钱庄之一,分号几乎遍布五湖四海,在各大城市中都能找到。只是叶尘真没想到,以金大的身份,居然会和这样的大钱庄有着那么密切的关系。 尤其是当他借着烛光,看清金大给他的令牌后,神情就变的更加诡异。 这是一枚巴掌大小,用珍贵墨玉制成的令牌,体积虽然不大,但是色重质腻,纹理细致,入手之后,十分温润,一看就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宝玉。 在这通体黑色的墨玉令牌正面,刻着一个“令”字,在烛光中清晰可辨;而背面是两行的小楷。 “幽冥地府,森罗殿前,阎王下令,厉鬼勾魂。”叶尘一边仔细辨认,一边逐字逐句读了出啦。 读完,叶尘突然抬头望着活死人,虽然看似是笑着,可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这是幽冥地府的幽魂令?你怎么会有这个令牌?可别告诉我,你就是那十殿阎罗之一。” 然而面对叶尘的质问,金大却并未直接回答他,反而是以更不可思议的神情语气反问:“你怎么会认识这令牌?” “我在数年前,曾被这批游魂厉鬼追杀了整整三个多月,近一百天,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幽冥地府,厉鬼勾魂,只要出得起价,什么人都可杀。”叶尘回答。 想起自己当初被那三十名游魂厉鬼追杀的日子,那些层出不穷又诡异多端的刺杀手段,叶尘至今都心有余悸。 当然,他可不会告诉金大自己摆脱追杀的方法,因为那个方法并不光彩,而且,他也还无法认同。 这一切都要从叶尘和花无泪结识后说起,当时花无泪在了解了叶尘的处境后,就暗中通过药王谷的势力,调查出买凶追杀他的人的身份,并用同样的方法,以牙还牙,花钱请幽冥地府杀了那人,借此解除了对叶尘的追杀。 其实这个方法也没什么,在旁人看来,或许还会觉得是个妙计,只是不符合叶尘的处事原则罢了。 不过叶尘不说,金大也没有追问,而是以更惊讶的神情望着叶尘说:“你还曾被幽冥地府追杀三个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你的小命可真大,居然能活到现在。能在幽冥地府追杀下还活着的,这世上估计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叶尘并未反驳,他知道这绝不是金大夸大其词,因为他自己也深有体会。毕竟,别说是在数年前,他武功未成之时。就算是现在,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得了那些魑魅魍魉。 (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幽冥地府(下) 杀手组织幽冥地府十分神秘,他们横行江湖数十年,却始终无人知道他们口中的森罗殿,究竟在哪里。而这个森罗殿,虽不是真正阴司间中阎王爷的大殿,但却更令人闻之色变。 毕竟,传说中的阎王爷,究竟存不存在,尚且犹未可知,看不见也摸不着,终归比较虚幻。但这批杀胚,却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世,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猎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当然,武林中也曾有人振臂高呼,意图组织各门派联盟,想合众人之力剿灭这个杀手组织。可是,这些行动,别说成果如何,就连开始都还没来得及,便都宣告失败。因为,那些叫嚣得最凶的人,往往都会在一夜之间,尽数人头落地,而且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如是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提剿灭幽冥地府的事。毕竟,江湖中人,虽不乏不怕死之辈,但牵连到家人,多少都还是会产生犹豫。所谓的祸不及妻儿,对于幽冥地府而言,根本不存在,他们只知道斩草必除根。 “看来你和这个杀手组织关系不错,难道你真的是十殿阎罗之一?”叶尘沉默了一会后,开口追问。 他口中的十殿阎罗,正是统管幽冥地府的十个人,这在江湖上已经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传说这十个人不但身份神秘莫测,武功更是高的出奇。尤其是一殿阎罗秦广王,可以说,武林中人对于幽冥地府的畏惧,七八成是来自于他。 至于原因,就又要追溯到近十年前。 当年曾有一名山西富商,他的独女在外出走亲访友之时,偶遇到当时统御着长江中下游水域大多数水运船只的神拳门少门主秦虎。 这个人称九头蛟的秦虎,自己其实没什么本事,但仗着其父神拳无敌秦龙的威名,平日里贪财好色,荒淫无度,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不过,他也确实长得一表人才,看似风流倜傥,在当时倒也骗倒了不少无知少女。 在遇到富商独女后,凭着俊秀的外貌和花言巧语,他很快就虏获了这个懵懂少女的芳心,甚至,居然还愿意委身为妾嫁给他。 富商知道此事后,虽然心疼自己爱女,也听闻过秦虎的传言,但这爱女心切的他,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奈答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不久之后,秦虎就腻了,他居然把这个富商之女赏赐给了自己的一名贴身随从亵玩。而且还怕她不从,在茶中下药,迷晕了她,好让自己随从得手。 经此,富商之女终于看清了秦虎,也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心碎肠断又不堪受辱之下,居然含恨悬梁,了结了自己年轻又短暂的生命。 而听闻这个噩耗后,尚不明内中缘由的富商,上门前去质问秦虎。虽最终被秦虎命人乱棍打出了神拳门,但却也意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且也知道了当初秦虎之所以会娶自己独女,只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家产。 回到家后,富商先办完了自己女儿的后事,有把自己关在灵堂内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等他再出现在人前时,他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但原本尚且只是双鬓有些花白的头发,尽数变成了银白色,而且身体都佝偻了很多,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尤其是他那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除了近乎要满溢而出的仇恨外,再看不出别的情感。甚至,连他以前视若性命的万贯家财,他都弃如敝履。可能在他眼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些黄白之物而起。 他遣散了所有家丁佣人,变卖了所有家产产业,换得了二十万两黄金,并把这些黄金,尽数作为赏金,在江湖上悬赏神拳门满门,要神拳门内鸡犬不留。 这事在当时的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财能通神,亦能御鬼,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所以,重赏之下,自然也就出现了不少勇夫。他们为了这笔巨额赏金,无所不用其极,以各种手段去神拳门寻衅滋事、暗杀偷袭,闹得这个显赫一时的神拳门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但是,神拳门门主秦龙,也就是秦龙的父亲,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敌神拳,武林中有数的几个高手之一,更不是浪得虚名。 他在知道此事后,虽然也恨铁不成钢,狠狠得责罚了秦虎。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替一个商人之女偿命,更何况,那富商悬赏的还是要他神拳门满门,他更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一怒之下,也放出话来,警告那名富商,如果他再不见好就收,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然而,就在他的话传遍江湖的同时,神拳门迎来了一个人,一个不像人的人,一个让神拳门一夜之间,江湖除名的人。 当年无意中见到他走进神拳门的人,有的说他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有的说他是个魁梧挺拔的壮汉,也有的说他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反正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准数。 只是,就在这个人走进神拳门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发现,神拳门上下包括秦家满门、秦龙的所有门人弟子,和当时在神拳门内的帮众家丁等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七百五十余口人,以及神拳门内所有的牲口家畜,全都尽数毙命。 而且这些尸体,还被整整齐齐排列在神拳门大厅内,铺满了整个大厅,好似示众一般。 在现场只留下了一条黑色的丝巾,上面是用秦龙的血,写着的一行字: 幽冥地府、森罗殿前、阎王下令、厉鬼勾魂 而署名则正是:一殿阎罗秦广王。 虽然至此之后,秦广王此人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但是,他一夜间尽屠神拳门上下满门,且鸡犬不留的这件事,还是让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 试想,且不论他的武功如何,光就一夜间杀了七百五十余条人的事,就足以骇人听闻。 那可不是七百五十多只牲口,说难听的,就算是一个屠夫,让他一夜间杀七百五十多头猪,估计也会杀到手软,产生心理阴影。那秦广王的可怕、冷血和灭绝人性,由此可见一斑。 最主要,幽冥地府可不是仅仅只有十殿阎罗,十殿阎罗只是他们的统御者而已。在每殿阎罗之下,还有八名判官,分管“生、死、轮、回、五、行、阴、阳”八个堂。而每个堂又都有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四名鬼使,每名鬼使又统领着一百六十名游魂厉鬼。 想那数年前,正是这些最底层的游魂厉鬼中的三十人,就追杀得叶尘险死还生,由此便足以看出他们组织的庞大和可怕。 (未完待续)46 第十五回 分道扬镳(上) 对于叶尘的一再追问,金大终于没有再回避,而是笑了笑后说:“我和他们之间确实有点渊源,不过,我并不喜欢杀人,也不缺钱,更自由散漫惯,可没兴趣受那些束缚。” 随之,趁着叶尘沉思的机会,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既然已经和我这个邪魔外道成了朋友,那说不得以后也会需要那些游魂厉鬼等的帮助。” “算了吧,我可用不起他们,也不敢用他们。”叶尘无所谓的一笑。 他对心戒大师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是全是假话,但的确包含了一些气话。说实在,他可不想和那些能把人命用钱财来衡量的杀手为伍。 不过,叶尘倒也没把幽魂令退还给金大,毕竟,据传这幽魂令乃是十殿阎罗信物,见令如见人,在幽冥地府中,有着绝对的号召力,没准往后自己还真用得上。更何况,这还是联络金大的唯一方法。 只见叶尘一边将幽魂令收入怀中,一边说:“照这么看来,那个瑞祥银号和幽冥地府也关系匪浅啊。” “呵,何止关系匪浅,瑞祥银号本就隶属幽冥地府。不然,他们赚来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银子,要如何…”说到这,金大突然停住,冷冷的撇了叶尘一眼又说:“小子,你在套我话?” “胡扯,你自己说漏了嘴,能怪我?更何况,正如你之前所说,我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套你话干吗?”叶尘当然是死不认账。 “算了,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个组织不是你能惹的,就连是我,如非必要,也不想惹他们。”金大沉着脸,瞪了叶尘一会后说。 “你堂堂金尸也惹不起他们?也会怕他们?难道他们还能杀得了你?既然如此,那你当初想死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帮忙?”叶尘有意激将反问,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幽冥地府的事。 只可惜,金大这次并未再中计,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过,就在叶尘暗叹可惜,以为他不会再透露更多关于幽冥地府的事时,金大好似想通了一般,反而主动开口,毫不隐瞒的娓娓道来:“你这话不但自相矛盾,而且错的离谱。” “首先,不想惹并不表示惹不起,更不表示我怕他们。这世上能让一个一心想死,却又始终死不成的人,所害怕的东西,几乎是不存在的。我不想惹他们,只是嫌麻烦。” “在我看来,惹了他们,比捅了一千个,一万个马蜂窝都还要麻烦。你试想下,一群杀手,天天从四面八方,有明有暗的围着你,且想尽各种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杀你,但却又都杀不了你。这种好似被一大群苍蝇蚊子围着的感觉,简直可以说是烦不胜烦。” 听到这话,叶尘也只能苦笑以对。当今世上,能把幽冥地府的刺杀比作苍蝇蚊子的骚扰,估计也就只有像金大这种怪物般的存在了。 不过,叶尘还没说话,金大就又继续开口:“说真的,他们要真有能力杀得了我,也许我还真会试着惹下他们。” “其次,我不请他们动手还有第二个原因,因为我出不起那个价。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杀手杀人,首重钱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正是这个道理。对于他们而言,在钱财面前,没有人情可讲,就算我和他们有些关系,那也不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谁告诉你,他们就一定都是‘人’?” 金大一口气说完,尤其是最后一句,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而也正是这最后一句,让叶尘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之中,好半响后,才幽幽的开口反问:“难道他们中还有不是人的东西?他们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吧。” 只是这次金大并未再直接回答,而是神秘莫测的一笑后说:“阴曹地府当然是不可能,他们确实只是一个杀手组织。只是,你别忘了,我是什么?” 金大是什么?这个问题看似明知故问,但却意味深长。 它当然是活尸;是活尸中的金尸;是湘西赶尸门利用人类的尸体,炼制出来的傀儡;是一具重新产生了灵智的尸体。但是,归根究底,它并不是人,只是外貌像人而已。 那么,既然活尸存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 叶尘这才终于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吸了口冷气后,怔怔的望着金大。他这回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前实在是把太多太多的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不由得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果然如此。”只是,他这话中,似乎还蕴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兴奋。 对于叶尘的反应,金大似乎早在预料之中。这些天的相处,它也多少也摸透了一些叶尘的性格,于是再次告诫:“所以,如非必要,少惹为妙,知道吗?” 随之,就转移话题说:“你之后怎么打算?之前你和那小秃驴闹翻,如果他把这事宣扬出去,你或许还真会有些麻烦。要不我再护你几天?” 金大口中的小秃驴自然就是心戒大师,只是,叶尘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拒绝说:“算了吧,少林寺你还是别跟着去了。我现在伤势已复,即使遇到顶尖高手,就算打不过,我也跑得了。你这么跟着我,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而且,心戒大师为人我很了解,他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本性正直,不可能做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事。再说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另外两个条件,我快要等不及喝美酒、赏美女了。” 原本叶尘也确实想过要带着金大一起进少林寺,毕竟带着它就犹如带着一张免死金牌。但一想起心戒大师当日的态度后,他还是改变了主意。虽然他知道心渡大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可是,少林寺里除了心渡大师外,还有那么多的和尚,难保不会有和心戒大师同样的死脑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未完待续)46 第十六回 分道扬镳(下) 只可惜,叶尘的话落在金大耳中,却仿佛变了味。只见金大双眼微眯了一下,冷笑着说:“叶尘,你是不是觉得我奈何不少林寺?所以,有意支开我。” “我知道你本事大,天不怕地不怕,谁奈何得了你啊?”感觉到金大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叶尘只好无奈的给他分析利害关系。 “但是,我这次可不是去闯少林寺,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去少林,只是为了进藏金阁找《尸经》。若是硬闯,人家还会给我们翻找的机会吗?就算你武功再高,真的能一人力压少林群僧。但万一他们破釜沉舟,鱼死网破,放火烧了藏经阁,届时要怎么办?” “我想,即便《尸经》经过特殊药水炮制,能水火不侵,可终归也是有限度的吧,在那种大火中,未必还能安然无恙。”说着,摇头感叹:“哎,不是所有事,都是能靠武力解决,要学会用脑子,知道吗?” 叶尘的最后这句话,换来了金大的一个大白眼。不过,它却也不反驳,反而认同的说:“也有道理。当年我也曾暗中潜入藏经阁,由于时间紧迫,藏经阁内藏典也繁多,确实未能找遍。既然你和少林关系匪浅,正好可以去仔细找找。” 叶尘点点头,随之又担忧的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藏经阁内没有那本书,那事情可就真麻烦了。因为,那样我就不得不要远赴一趟西域。可在西域我有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一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的人。” “谁?”金大问,紧接着又补充说:“我帮你去杀了他。” “血魔教少主,人称阴公子的宗武阳。”叶尘回答:“不过,我可真不是贬低你,他们或许也如少林寺一般,奈何不了你,但你却也未必杀得了宗武阳。或者更准确的说,只要他老子宗万里还活着一天,这世上估计很难有人能杀得了他。” 叶尘的话,绝非夸大,这从金大的表现便能看出。 只见它一脸凝重的说:“魔尊宗万里吗?那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看来,他和这个当世有名的大魔头,曾经也必然有过交集。 “你这人怎么哪都有仇家?连和远在西域的血魔教少主都有过节,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或许我还能帮忙化解。”甚至紧接着还反过来问。 “化解就算了,就宗武阳那小肚鸡肠的个性,没可能的。”叶尘尴尬一笑的拒绝说:“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年恰巧路过,把他强娶的第八房小妾,在东方之前换成了一只大马猴而已。” “洞房前,新娶的小妾被换成大马猴?哈哈哈…你这可真缺德,不过有意思,我还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形。”金大大笑着说:“只是,既然你和血魔教有这种过节,为什么还要去西域?” “还不是为了你?藏经阁内若没有《尸经》,我就只能去找现在的湘西赶尸门碰碰运气。如果这本书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对湘西赶尸门这般重要,这些年他们必然也在想方设法的寻找,那就多少会有些关于这本书下落的消息。”叶尘没好气的说:“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但在向曲死前,曾无意中提到,他是在西域遇到现在的湘西赶尸门的。” 说着,他突然灵机一动,话锋急转问:“对了,你应该知道现在湘西赶尸门的所在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最后一次接触已经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候收到他们的密函,我也是打着寻找《尸经》的目的前去,但并没有收获。”金大遗憾的说:“之后,我和他们也就断了联系。你不是让你小叫花子的朋友,用那什么顺藤摸瓜的办法在找了吗?” “那边暂时也没有任何动静。”叶尘也是无奈摊摊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这本书确实还在世上,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用幽魂令通知我。”金大点点头,站起身来。 “好,保重。”叶尘也站起身来说。 之后,直到金大离开客栈,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叶尘通过窗口,望着金大消失在街头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昏沉的夜空,随手拿过身边的那壶酒,慢慢喝了起来,心中暗想:算算时日,花无泪应该也已经到梅花庄了,也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思怡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错,花无泪确实已经到了梅花庄,也看过了向思怡的伤势,甚至已经从活死人那里知道了梅花庄发生的所有事。 只见,在听完活死人的讲述后,花无泪脸色缓和了很多,沉思着望了一眼昏迷在床上的向思怡说:“也就是说,这女孩是替叶尘挡了必死的一剑,所以才重伤至此?” “嗯。”活死人点点头。 “那好,我救她,你出去吧。”花无泪说着起身走向向思怡床头。 活死人也同样起身,但却不解的问:“出去?” “怎么,你还想看着?看不出来啊,活死人,你不但嗜酒,原来还好色。”花无泪斜眼撇着活死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说:“她的伤在肩膀处,要治疗自然要宽衣解带。要不,你来动手帮忙?” “别别别,我错了,是我想得不周到。”活死人连连求饶:“小姑奶奶,你就别说了,我出去还不行嘛?”说着,急忙忙转身准备离开向思怡卧房。 不过,就在活死人出门的时候,花无泪又开口:“对了,出去后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靠近打扰。要是我治疗完她,出门没看见你,你以后可别想再能安心喝酒。” “这…行行行,你是堂堂毒公子,知道你下毒本领高超,我守在门外还不行嘛?”活死人一愣后,连连点头,并缓缓关上了卧房的房门,口中喃喃自语:“哎,送走了一个叶尘,又来了一个花无泪,我那逍遥自在的好日子,怎么感觉越来越远了。” 待着活死人关上门,花无泪为了以防万一,回身从房内也栓上了房门后,才又走回到床边。 (未完待续)46 第十七回 彼岸花开(上) 不得不说,花无泪药仙子之名,名不虚传。经她诊疗施针,原本应该要在数日之后才会苏醒的向思怡,居然悠悠醒转过来。 只见她微颤了几下眼皮后,缓缓睁开了双眼。随着眼睛对光线的适应,四周的一切,在她眼中也逐渐变得清晰。 当发现是躺在自己房中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在醒来的同时,出于少女的敏感,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不但全身无力,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而且上身除了盖着一床薄被外,居然寸丝不挂。 不过,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情景,却又吓得她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一个书生打扮,油头粉面,美得不似男人的男子;一个让她一瞬间自惭形秽,但很快又吓得心惊肉跳的男子。就那么坐在自己房中,并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 没错,正是收拾完银针,坐在不远处,望着她休息的花无泪,这个女扮男装的药仙子、毒公子。 看到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床纱,也让她在娇羞之余满心惶恐。 “你,你是谁?”向思怡语带惊慌的语气开口,虽然声若蚊音,且有气无力,但口齿还算清晰。 “看来你也有些内功底子,居然那么快就苏醒。很好,这样你应该能提前好一段时间痊愈。”花无泪并未回答她,而是笑着说。 不过,向思怡现在哪有那份心思去在乎这个,或者,还不清楚状况的她,根本听不懂花无泪在说什么,只是更加慌乱的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房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对你做,也不会对你做,我只是帮你治疗。”花无泪无奈一笑回答。她本身也是女子,自然能体会向思怡的心情。 说着,站起身来,重新戴上放在她手边的面纱,回到向思怡床边。在向思怡惊疑又惶恐的眼神中,一边掀开那盖在其身上的薄被,帮她将衣衫穿好,遮盖住那白润如玉的身躯,一边继续回答:“我叫花无泪,或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算是叶尘的朋友,是他让我来给你疗伤。” 原本虽然浑身无力,但是还在竭力排斥和挣扎的向思怡,当听到她就是花无泪时,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任由对方帮自己穿好衣服,又扶着躺下,重新盖好被子。 直到花无泪再次走回到桌边坐下,向思怡才又开口:“你…你真是花无泪?可叶尘说你是…” 花无泪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抿嘴一笑说:“原来你已经从他口中知道了我,我之所以这样打扮,只是因为以女子的样貌行走江湖,始终多有不便。” “哦。”向思怡恍然,随之又问:“那叶尘呢?” “他早已经离开了。”花无泪苦笑着说。 同时,她从向思怡眼中,发现其在说到叶尘的时候,眼中带着不一样的神采,同样身为少女的她,很了解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心里就又再次没来由的不舒服起来。 虽然不知道叶尘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态度,可她却已经一刻也不想在这房里多待,也不想再和向思怡多聊,尤其是聊叶尘的事。 于是站起身来,望着向思怡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你的伤势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调理,就不会有大碍。药方我也已经写好了,就放在桌上,记得找人去抓药。日后,你只需按时服药,不出半年,便能恢复如初。”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花无泪即将打开房门之时,向思怡却又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喜欢叶尘?我看得出来,你每次说到他的时候,眼神都会不一样。” 同为女子,自然同有感受,更何况,她俩都是同样聪明又心细如发的女人。花无泪能发现她的心思,她自然也看出了花无泪的内心。 忽闻此话,花无泪停下了脚步,但却并不回头,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又开口。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我的体质,也不允许我们俩在一起。呵…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你知道彼岸花吗?也就是曼珠沙华,那就是我和他最好的写照。” “彼岸花?曼珠沙华?……” 就在向思怡一脸茫然的若有所思时,花无泪却已经好似逃跑一般,快速的打开门,走出了向思怡的闺房。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等在门外的活死人,望着刚从房里出来的花无泪,一脸奇怪的问。 “没事。对了,她已经醒了,伤势也没大碍了,你也自由了。” 说完,花无泪又急急的向前走出了几步,才突然又回头望着活死人说:“对了,你那还有好酒吧,我想喝酒。” “哦,有啊,我这就给你去拿。”活死人随口回答,不过,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一脸见鬼的望着花无泪:“什,什么!你,你要喝酒?” 花无泪和叶尘还有活死人不同,她生平几乎滴酒不沾。当初无论叶尘和活死人怎么劝,她都不肯喝。按她的说法:酒能乱性误事,喝醉之后,更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可她的体质,注定她不能那般任意妄为。 只是,无论是花无泪还是活死人,都不知道,就在此刻,位于远在千里之外的登封城,城内某个客栈的屋顶上,同样也有一个人,一身白衣一壶酒,望着昏暗的天空,畅饮长叹。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哎。”叶尘长叹一声,豪饮一口后说:“花无泪,难道我和你就真的要如那曼珠沙华彼岸花一般?千年花开,千年花落,花叶永不相见?” 之前,他和金大说起了不少曾经的事,此刻叶尘心里满是当初的回忆,有甜蜜,也有苦涩。脑子里更是不停浮现着那一幕幕记忆犹新的景象。 当时,他被幽冥地府的游魂厉鬼追杀,深夜之时逃入一片山林之中,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更是闯入了药王谷内。 (未完待续)21046 第十八回 彼岸花开(下) 当然,叶尘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闯入的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药王谷,只以为是某个隐世世家或者大门大派的驻地。 看着药王谷内林立的亭台楼阁和森严的守卫,心里暗自庆幸并未直接从正门闯入,要不然,他的处境也许就更加进退两难了。 于是,趁着还没被守卫发现,他赶紧寻了一处隐秘的角落藏好。心想:那些游魂厉鬼,应该暂时不敢随便闯进这里来吧。不过,就在他稍松了口气,想要略作歇息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琴音婉转连绵,如泣如诉,似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又似晚风在松林里回转连绵,如一股清流,丝丝密密的沁入叶尘心脾,让他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危急的处境,犹如着了魔一般。 可是,正当他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之时,琴声却戛然而止。曲未终,音已没,这让叶尘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有心不去在意,但反而更加在意。 沉思之后,他再也顾不上别的,直接从躲藏之处出来,展开轻功循声而去,想去看看这抚琴之人究竟是谁,能不能请她完整的弹完这一曲。 药王谷腹地内,山路蜿蜒,丛林密布,月色之下,一条崎岖的小路曲径通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里面关押的是什么凶神恶煞?竟然需要那么多人看守。” 望着眼前变得更加森严的守卫,叶尘心里不由得嘀咕。这条山路两边的守卫,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毫不为过。即使以叶尘的身法,好多次都差点被发现。 不过,叶尘终归是叶尘,凭着绝顶的轻功和胆大心细,绕开了重重守卫,还是成功的潜入到了最深处,也就是琴声传来的地方。 而就在他定下身形时,一幕豁然开朗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只见,在明亮的月光下,一层山林薄雾如轻纱一般,在晚风中浮浮沉沉,如梦似幻,给整个幽谷深处,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坐落在薄雾深处,朦朦胧胧,美轮美奂,像遗世而独立的仙居。 一潭清池,位于木屋旁不远处,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这一切的一切中,如世外桃源,又似人间仙境 当然,最吸引叶尘的,当属那正坐在小池旁的婀娜身影。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池边,侧对着叶尘,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微低着的头,仿佛正凝视着自己那双轻试入池水中,比月光更炫目白润的玉足,又好像是在对着池中的那一轮明月出神。 忽然,她玉足轻挑,将池水轻轻拨开,打碎了那一轮皎月,荡起无数银鳞般的涟漪。一切是那么恬静,又那么灵动。 叶尘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想到过,这世上居然有这般动人心魄的女子,她犹如是幽谷中的仙子,又像是盛开在月光下的名花,充满了神秘和致命的吸引力。 时间就在这静静的夜色中,缓缓流走。或许没有发现悄然到来的叶尘,女子不断的用脚划开水面,一次次打碎池中的玉盘,又一次次看着它逐渐复原。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她玩的很专注,也很认真。可叶尘望着她那孤寂的背影,却感觉出她并不开心。尤其是在无意中看到她那犹如夜空中星辰般的双眼,发现眼中那一抹浓到化不开的忧郁后,叶尘更确信了自己的感觉。 “夜色如风,月光似水,姑娘缘何要一人独坐?”叶尘思付再三后,从藏身的大树后缓步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叶尘的突然出现,当然吓到了这名女子。 只见她吃惊的望了一眼后,就匆忙的站起身来,并把长裙往下拉,想以此遮盖住自己裸露着的玉足。 然而,裙子就那么长,被她这么一扯,脚是遮住了,但领口却也往下移了数分,反而乍泄出更多春光。 被女子顾下不顾上的动作,逗得一笑后,叶尘开口解释:“在下叶尘,是个过路人,姑娘不必惊慌。方才在下被姑娘的琴音吸引,如痴如醉,所以过来一看,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说着,还向前走了两步。他似乎已经认定,之前那精妙绝伦的琴声,必是眼前这女子弹奏的。 只可惜,他的解释,并不能让这名女子释怀,反而好像显得更加慌乱。 “你,你别过来,别靠近我,我不想害你。”女子退后了两步,着急的说:“这里是药王谷的禁地,你还是快离开吧。” 在知道这里居然是药王谷禁地,以及见到眼前女子这么排斥自己后,叶尘确实感觉一阵扫兴,已经准备离开。但当听到“不想害你”这四个字时,他的邪劲又犯了,刚准备转身的脚猛地停了下来,追问说:“害我?是因为此处是药王谷禁地,不许外人擅入吗?” “不,不是的,你既然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进来,那我相信你一定也有办法离开。”女子回答:“但是,如果你靠我太近,我怕我会毒死你。” 这让叶尘更加好奇了,毒死一个人,难道还不能自己控制?于是邪笑一声,有意又踏前一步问:“不知姑娘芳名?” “我,我叫花无泪。” 从小被自己父亲深锁在药王谷深处的花无泪,除了自己父亲外,几乎没有接触过外人。当时的她,真的是清纯如一泓清泉,毫无杂质和心急,对叶尘这个陌生人,都几乎有问必答。只是害怕自己身上的毒会害了叶尘,所以才又着急的后退了一步。 “花无泪?好名字。”叶尘笑着夸赞, 不明就里的叶尘有逼前一步,并说:“不过,你为何说会毒死我?就因为我靠你太近?这也太霸道了吧。我都说了,我来此并无恶意,只是被琴声吸引,想能完整的听完你之前抚的那一曲。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强求。但是,现在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么,就算你毒死我,我也不走了。” “是,是的,不,不对…”叶尘的话,让花无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情急之下,只好把自己的特殊体质和遭遇,一股脑都告诉了叶尘,以期望能说服叶尘离开。 “哎,名花无泪绽幽谷,青葱无痕伴丝竹,可惜,可叹。”叶尘听完花无泪的讲述,长叹一声,随之说:“不过,真没想到,堂堂的药王,居然是这般愚昧之人。” (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赔罪宴 “你什么意思?”花无泪反问。 虽然,对于自己这个身为药王的父亲,她也心存芥蒂,但是听到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这般说,难免还是有点不快。 “意思很简单。你现在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体质特殊,变得无法与人直接接触。但这却并非没办法解决,甚至很简单,只需要一把扇子、一双手套、一张面纱就行,结果他居然把生生把自己女儿关在这种幽谷中那么多年,他若不算傻,那这天底下还有傻子吗?”叶尘不屑的说。 紧接着又补充:“更何况,他身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药王,被奉为天下第一神医,对于自己女儿身上的毒,却居然选择放弃治疗,这岂不是更加愚不可及?” “扇子,手套,面纱?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花无泪歪着头不解的问,随之又失落的说:“你想得太简单了,父亲他已经试过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无奈之下才放弃的。我想,想要解我身上的毒,除非只有奇迹出现。” “这些东西有大用。”叶尘给花无泪具体解释了如何利用这三件物品,避免直接与人接触的方法。 换来的当然是花无泪一脸欣喜与不可思议的眼神,她也没想到,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问题,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随之,叶尘又说:“奇迹?奇迹无处不在,你到现在还活着,难道不正是一个奇迹吗?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相信另一个奇迹?努力虽然未必会有收获,但是,放弃却注定只能失败。” 花无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她眼中的那一抹孤寂,似乎淡去了一些。甚至在稍作整理后,还邀请叶尘一起进了小木屋,并应他请求,抚完了那一曲。 就在叶尘脑海中回想起那让他至今都午夜梦回的琴声时,却发现,远远的有数道身影向他掠来,眨眼之间,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 不过,直到来人定住身形,甚至拱手上前行礼,叶尘都一动不动,依然慵懒的躺坐在屋檐上,就好像没发现他们一般,甚至还端起酒壶,仰天喝了一口。 “阁下可是邪公子叶尘?”来人中,一个比较高瘦的上前拱手一礼后问。 可惜,来人虽然客气,但叶尘却不买账,仍旧好像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不但并不回答他,而且还继续自顾自的喝酒。 面对叶尘这般无礼的举动,站在高瘦之人身后的一人,开口呵斥:“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回叶尘终于开口,邪笑一声说:“我要脸也好,不要脸也罢,关你屁事?你给我脸,难道我就非得捧着?你的脸是金子还是银子,值多少钱啊?” 这话一出口,除了那高瘦之人外,其余站在他身后的人都猛然踏前一步,厉喝道:“你…” 然而,他们话还没出口,就又被叶尘打断:“更何况,无论我要不要脸,都比你们这些没有脸的人,要来的好上千倍万倍,不然,何必用黑巾蒙面,甚至还裹住全身。”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全身包裹在黑布之中,一看就是湘西赶尸门的人,所以,叶尘自然也就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只是,叶尘的话明明已经这般尖酸刻薄,而且来人虽然都黑布蒙面,看不出神情,可从他们的眼神举动便不难看出,这些人都很生气。但唯独那个为首的高瘦男子,就好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反而呵止自己身后下属:“不得无礼。” 接着转而又向叶尘拱手一礼,说:“叶公子,我等前来并非是寻衅滋事,而是来特邀公子出席明日设在安阙楼的酒宴。” “酒宴?什么酒宴?”叶尘反问。 男子回答:“太湖城之事,已传回鄙门内,门主听闻后,十分震怒。奈何他老人家帮务繁忙,无暇抽身,只好特命大小姐前来代他向公子赔罪。明日之宴,便是赔罪宴,望公子务必出席。” 听到这话,叶尘心里一愣。说实在的,这几个湘西赶尸门的人,如果是来找他寻仇报复的,如今他已伤势痊愈,还真不怕,更不会当回事。但他们这般客客气气,还大小姐代父请罪,更在城里最大的酒楼设了赔罪宴,这让他反而心里一阵不安。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估计这所谓的赔罪宴,更有可能是鸿门宴。 “既然是你们大小姐设宴,为何却不是她亲自来请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叶尘并不想去赴宴,有意刁难说。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香主,我凭什么给你面子?要请我,让你们主子自己来。 然而,就在他话音方落之时,一个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叶公子好大架子,人家就在在这,只是我相貌丑陋,怕惊着了公子,适才躲在一旁。”声音清脆悦耳,似黄鹂出谷,又如珠落玉盘。 不过,叶尘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在意这些,他此刻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虽然之前他并未特意去在意来人,可是,他也确实没发现,在远处的屋檐上,居然还躲着一个人。那这个湘西赶尸门大小姐的轻功,由此可见一斑。 “此女不简单。”这个念头在叶尘心里一闪而过,马上就笑着说:“原来是大小姐亲临邀请,那叶某说不得明天势必得去讨杯水酒喝了。” 他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反过来一想,这也不正是试探湘西赶尸门的好机会吗?如果能打听到如今赶尸门的所在,那更是意外的收获。 当然,叶尘也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甚至隐约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毕竟,如果现在的湘西赶尸门内的情况,真的如金大所说那般,那么此时还被扣留在活死人手中的银尸,对于他们的珍贵程度就可想而知。 心里想着:危机,危机,有危也就必然有机,危险与机遇总是相伴相生,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叶尘又说:“不过,酒宴可否等到晚上,明天日间,我想上少林一趟,去看望一下心渡大师。” “当然可以,本就是小女子向叶公子的赔罪宴,时间自然是公子来定。那小女子到时候就恭候邪公子大驾了。” 话完,就见到那之前开口的高瘦男子又向叶尘拱手一礼后,便带着那数名湘西赶尸门的门人快速的离开了。 这次叶尘特意留意了赶尸门大小姐的位置,才终于听见了她离去的声音,但是,也依然没看见她离去的身形。 不由得再次暗叹一声:“这个女人绝不简单,至少,她的武功丝毫不弱于花无泪。” (未完待续)2. 第二十回 前路多舛 清晨,天刚破晓,晨光绚丽。少林寺佛门圣地,古刹森严。 叶尘在目送湘西赶尸门那些人离去后,就翻身回了房间,略作休息,便动身上山。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到少林寺大门前时,他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倒也不是他非要如此着急,只是,既然晚上还要赶回城里赴约,他想尽早确定《尸经》是否在少林。 而叶尘之名,在当今的少林寺内,下到跳水扫地的小沙弥,上到各堂的首座,尽皆熟知。所以,在亮明身份后,迎客僧都无需通报,就让他进了山门。 当他熟门熟路的来到方丈心渡大师禅房前时,刚要上前敲门,就听见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叶尘,无需敲门,进来吧。” 推门而入,拱手一礼后,叶尘就恭敬的在心渡大师面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到了。”心渡大师笑着说。 心渡大师虽已年过九十,早已到了从心所欲的年龄。但是,观其面貌,却反而比他师弟心戒大师还要年轻许多,慈眉善目犹如笑佛弥勒,对着叶尘点点头,眼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大师知道弟子要来?”叶尘虽执弟子之礼,但并无客套,更没寒暄,好不做作的直截了当问。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好像两人间并非已经多年不见,彼此都毫无生疏感。 “不但知道,而且已经等你多时。”心渡大师回答:“数日之前,老衲便已收到心戒的书信。不过,没想到你会只身前来,你的那位金尸朋友呢?我本还挺期待与它一见。” 叶尘恍然,虽然心戒大师不是那种会到处将他与金大之事胡乱宣扬的人,但是,告知自己师兄,却是理所当然,也情有可原。 “原来如此。只可惜他昨晚已经离去,之前结伴而行,也只是因为弟子伤势未愈,恐遭不测。”叶尘照实回答:“既然心戒大师已有书信,那大师想必已经知道弟子的来意。只是,还想请问大师一声,对于此事,您的看法…嗯…想法如何?是不是也觉得弟子我…” 能让叶尘在意对方想法和看法的,估计这世上也就心渡大师一人了,只是就在叶尘还在心里组织语言时,心渡大师便已开口打断说:“当然知道你的来意,而且在看完心戒的书信之后,我便已命人去藏经阁翻找。” 说完,略作停顿,又说:“至于此次之事,你自有你的道理,又何须在乎我的想法看法,你尽管放手去做。虽然心戒在信中直言金尸为邪魔外道,但佛祖曾曰: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在我看来,金尸即便出身魔道,可若它心怀善念,就是与佛有缘,何必太过于追究其本质?” 心渡大师的话让叶尘会心一笑,心中暗想:果然,这世间最懂我的便是他了。于是说:“大师,不知藏经阁内是否有找到《尸经》?弟子想去看看,可否通融?” “藏经阁虽为我少林重地,但绝非不可示人之所,你更算是我少林半个俗家弟子,自是去得。”心渡大师笑着说:“只是,数日来,我所安排的沙弥,已经几乎翻遍藏经阁内每个角落,但依然毫无所获,你即便亲自去找,估计也是枉然。” “哎…果然是这样吗?”叶尘叹了口气。 他并不怀疑心渡大师的话,而且,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他心里也早有准备。只是,如此一来,找书之事确实就变的棘手了很多。 “你也不必苦恼,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万物之间,不外乎一个缘字。你若真的与那书有缘,它早晚必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心渡大师劝慰说。 在叶尘点点头,表示受教之后,又接着说:“我今日观你气息步伐,你的内功已经有了一定造诣,轻功更是可谓登峰造极。短短三年时间,便能有此进展,实在后生可畏。” 叶尘不知心渡大师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说起这个,不过,还是笑着道谢说:“这还要多谢大师当年不吝赐予《易筋经》,不但令弟子我在这三年之间功力突飞猛进,还免于了死在应天涯‘子午催命掌’之下的厄难。” “这也是你的福缘而已,只是,难道你仍旧不愿意修习对敌的武功吗?”心渡大师问。 以他的功力,自然一眼就看出,叶尘的内功轻功虽已卓有成就,但是,对敌的武功,却毫无寸进。 不过,心渡大师并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就在几天前,金大还曾问过叶尘。 而叶尘的回答是:“我本就是个懒散之人,更不喜欢打打杀杀,累死累活学这些干嘛?反正,能用嘴解决的事,我绝不会动手,而如果非要动手才能解决,那我就跑得远远的,才懒得管。” “你这样,难道就不觉得窝囊?你是个男人吗?”金大没好气的反问,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教叶尘一些武功,以此作回报。 结果,换来的是叶尘更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是不是男人,你要检查一下?只可惜你不是个美女,要不然,我一定主动让你检查。” 这话当时气得金大半天出不来声,最后好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说:“行,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当然,面对心渡大师这个同样的问题,叶尘可不会用相同的态度来回答。 只见他沉思了一会后,反问说:“大师是在担心我吗?” “是。”心渡大师简单且直接的回答。 随之又语重心长的说:“这三年来,我听到了你不少的传闻,不说江湖险恶,人心诡谲,一技傍身是必不可少的。但就眼下之事,虽然我相信你,可是,这世间与心戒持有同样观点的,更是大有人在。所以,以后你的江湖路,会举步维艰,势必要面对重重强敌。”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在为叶尘以后的路担忧。 “多谢大师挂心,只是我实在不愿去学那些伤人杀人的招法武功。”叶尘当然也明白心渡大师的意思,于是解释说。 (未完待续)53. 第二十一回 禅房传功 叶尘的话让心渡大师陷入了沉思,不过,在稍候之后还是循循善诱的开口说:“你的话虽有理,但并不全对。习武未必一定要伤人杀人,能杀人的也只有人,而非武功。我们习武,但求自保。害人之心,确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随之,还不等叶尘说话,紧接着补充:“你的轻功,确实已经十分了得,当今之世,能出其右者,未必有一手之数,即使是我,如今亦自叹弗如。可是,轻功一途,终归太过单一,自保有余,兼顾不足。若遇有人一心算计,旁敲侧击,迂回斡旋。届时,你投鼠忌器,还跑得了吗?” “那依大师之见呢?”叶尘无言反驳,因为这种事他最近刚好就遇到过。 想那梅花庄的暗道之中,他若不是为了保护向思怡,不得不与那十数具活尸轮番对掌硬拼,也就不会受伤中毒。 见到叶尘妥协,心渡大师展颜一笑,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蒲团地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向给叶尘,并说:“这是一套掌法,乃是我结合毕生所见、所闻、所学,自创而成,可谓是我毕生心血。奈何我身老体弱,已无力修炼,近些日正愁后继无人,今见你内功造诣,已然足够修炼,正好赠予你。” 叶尘心想:我说怎么突然提起我的武功,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恭敬的双手接过,并道谢说:“多谢大师赠典。” 接到手上后,叶尘发现这本掌谱真的很薄,包括封皮在内,估计也就数页而已。而在古朴的封皮上,赫然的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十方俱灭”。 叶尘凝眉深思,心中大是不解。毕竟,他也略通佛理,虽远不及心渡大师,但是至少也知道,佛门之中有个“十方世界”之说,想不通为什么心渡大师将这套他自创的掌法取名为十方俱灭,这岂不是大大的有悖佛法言教? 就在叶尘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心渡大师却双手合十,宝相庄严的说:“此娑婆世界次上方,有世界,名曰:振音。如来於彼,或名:勇猛幢,或名:无量宝…或名:超境界,或名:一切主…或名:离众恶,或名:一切智……” 叶尘听得云里雾里,本不想打断,但是,枯等一会后,却发现心渡大师并无停下的意思。可是,时间悠悠过去,他又不得不赶着下山,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大师,这十方,莫非指的就是佛门中常说的十方世界?” “没错,佛门之中有十方世界,曰为:东方密洲,西方离垢,南方丰溢,北方丰乐,东南饶益,西南鲜少,东北摄取,西北欢喜,上方振音,下方关龠。此十方为大世界,为无边无量的世界。”心渡大师解释说:“《无量寿经》中有曰:佛告阿难,无量寿佛,威神无极,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诸佛如来,莫不称叹。” “哦。”叶尘应了一声,其实他还是似懂非懂,尤其是那些佛经佛理,更是让他头大如斗。 心渡大师不知,叶尘虽为半个佛门弟子,但却并不完全信佛。 曾经,他与活死人在酒热耳酣之时,活死人问他:“世人修佛修道,更掀起佛道之争,你觉得究竟意义何在?” 结果叶尘狂态毕露的回答:“毫无意义。人生在世,理应只争朝夕。” 在叶尘看来,所谓的修佛修道,其实修的都是本心,是初心。心若存理,根本没有必要去苛求那些图做表象的清规戒律。 犹记得那天,叶尘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指着明月说:“道修今生,佛修来世,两者之间毫无冲突。至于那些一心求佛,而放弃奋斗,放弃挣扎,放弃今生,仍由命运摆布,怨天尤人,随波逐流的人,却在奢望着遵守一些清规戒律,来希图来世的荣华等,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说着,大手一挥,一口饮尽壶中酒后,狂笑道:“在我看来,一个连今生都无法把握的人,更遑论那虚无缥缈的来世。即便真有来世,这些人最终也只会如今生一般,照样庸庸碌碌,懦懦无为。” 不过,虽然叶尘对于心渡大师的解释似懂非懂,但从这套掌法能被心渡大师取名为十方俱灭,便能试想出它的威力。毕竟,十方世界,即为佛门中所说的大世界,十方俱灭,那便是毁天灭地。 一边不屑的想着:这种掌法练了有什么用?一边随手放开了第一页,只见,在这略微有些泛黄的纸上,密密麻麻的用小篆写着:“身光明照,如水中月,如日初出…智灯已灭馀空烬,犹自光明照十方…” 以叶尘惊人的记忆力,这套掌法虽然由于其中蕴有佛理,让他一时间无法尽数理解,但还是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就已经熟记于心,甚至倒背如流。 确定熟记无误后,叶尘将掌谱合拢,交还给心渡大师,并说:“这套掌法看似平平无奇,但每招每式,仔细推敲,却蕴含诸多变化,实在是妙到巅毫,大师之大能,实在让弟子敬佩不已。” 心渡大师笑着接过后说:“这套掌法一共九招,每招蕴含九九八十一种变化,每种变化,又能彼此配合衔接,演变出无穷变数。我思量多年,想来能将之发挥到穷极的,也就只有你了。” “大师实在太抬举我了,其实,我根本无法尽参其中奥妙。”叶尘苦笑着说。 这并非是他谦虚,而是实话。试想,九招掌法,八十一种变化,每一招,每一种变化之间,又能彼此互相搭配衔接演变,这套掌法简直可说是变化无穷无尽。 “无妨,日后慢慢参悟即可。” 然而,心渡大师似乎并不准备指点他,甚至,还把那十方俱灭的掌谱放在手中一搓,内力催动之下,将之瞬间化为无数纸屑四下飞散,纸屑在空中又发出一阵嗤响,最后全部化为灰烬。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回 怪人怪事 见此情形,叶尘大惊,有心想要上前阻止,但却已然来不及,只好无奈的坐回到蒲团上问:“大师,你为何毁了自己这毕生心血?” “这套掌法,若不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它失传,早就想毁了。毕竟它的杀伐之气太重,如被性情暴戾之人习得,恐将会造下无边杀孽,为祸天下。届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衲就罪孽深重了。”心渡大师笑着摇头解释,又提醒叶尘:“日后,你若要将此掌法传于后人,也要慎之又慎,切记必须选个秉性纯良,意志坚定,如你一般能不为外物所动之人。” 紧接着,他好似累了一般挥了挥手:“好啦,诸事已了,你也走吧。” 原本叶尘还有好些话想说,但是见心渡大师已经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只好躬身一礼后说了声“弟子告退,大师保重”,就慢慢退出了禅房。 只是,在叶尘关上禅房门后,心渡大师却再度睁开了双眼,望着已经再次紧闭的禅房门,听着叶尘逐渐的脚步,喃喃自语:“也不知将这套掌法传于你,究竟是对是错。哎,叶尘,至此我俩的师徒缘分已尽,日后无论是你的江湖路还是你的人生路,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着,双手合十,长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主,弟子一因不忍先辈毕生心血付诸流水;二恐叶尘若知道了此掌法的来历,不愿修习。不得已之下,触犯了‘不妄语戒’。弟子愿以此身受戒,受拔舌之苦,阿弥陀佛…” 说完,他居然真的伸出双指,探入自己口中,生生把整条舌头拔了出来,血淋淋的扔在地上,含着那都从嘴角满溢而出的鲜血,才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好似入定,又如死去一般,再也没了声息。 当然,对于这一切,叶尘毫不知情,在拜别了心渡大师后,他就动身下了少林。 甚至,他虽然已经将《十方俱灭》这套掌法熟记于心,但却没有要立刻修习的意思。他现在一心思量着的,是要如何从湘西赶尸门口那位神秘的大小姐口中,套出与《尸经》有关的消息。 少林寺离叶尘下榻的客栈虽不远,但也不近,以他的轻功,回到客栈门口之时,已经日近晌午。 这是登封城内最好的客栈,中午的生意时分繁忙,途经此地的行商走客,大多都会选择在这里打尖。 当叶尘走进客栈之时,客栈的大堂里,几乎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几名跑堂的小二,也正满头大汗,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就在他绕过人群,准备上楼回房休息之时,却被突然传来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力。斜眼一撇,心中不由得暗笑一声。 争吵声是从他不远处的一桌客人处传出,只见他们中的一人,正在对着一名不知所措的店小二叫嚣怒骂,而他们桌上则满是吃剩下的残羹剩菜。显然是在结账之时,双方发生了争执。 对于这事,叶尘毫无兴趣,倒是这些人的怪异打扮,让他心里忍不住暗想: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桌客人一共四人,虽然相貌平平,可穿着十分引人注目。 那个正在和店小二争执的人,身着一袭白衣,连头上方巾都是白色,看起来就好像戴着孝一样。手里握着一把这扇,明明正在骄横跋扈的叫骂,但那折扇居然还在故作风流的不停轻摇。 坐在他左侧的人,则是一身黑色,浑身上下就仿佛刚从煤堆里捞出来一样。背上背着柄巨大的长剑,目测可能比他人还高。坐在椅子上,剑鞘的前段歪歪的杵在地上,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他被绑在剑上一般。 叶尘暗想:这长剑看似霸气威风,只是,在迎敌之时,就他那短胳膊短腿,能从背上拔下来吗? 不过,话虽如此,只是,对于这两人的装扮,叶尘也不好做太多评论。毕竟,他自己也素喜白衣,而在他记忆中,某个嗜剑成痴的家伙,则总是一身黑袍。如果嘲笑这两人,那岂不是会连自己都一起笑话进去? 但是这桌客人中,剩下两人的装扮,就实在是让叶尘啼笑皆非。大红配大绿,俗不可耐不说,看这两人的神情,却好像还很威风凛凛一般,那架子端得,老大老大了。 其中,坐在那白衣人右侧的客人,一身红装,就好像出嫁的新娘子,尤其是那须发眉毛,也都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染成了红色。甚至连面孔,都涂得跟猴屁股似的,通红通红。 而最后一个更是另类,一身翠绿,作了书生打扮,连头上都还戴着一顶绿油油的文士冠,这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绿帽子。 当然,见惯了武林中怪异人士的叶尘,虽然觉得这四人装束搞笑,但在却也懒得去理会。一笑后,就继续拾级上楼。 可当他刚走上二楼,有一句话却无巧不巧的钻入了他的耳中,让他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身望着他们四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敢向我们收钱?不要命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天下四公子,你知道吗?惹了我们,把你这破店给拆了当柴烧。” 正是这句那白衣客人对店小二的呵斥。 敢情原来这几个家伙居然是在冒充自己和冷傲云等,借着自己等人的名头,在这骗吃骗喝。 在这么一想,叶尘就又觉得,这四个人的奇装异服,可以理解了。 想那白衣和黑衣自不必说,当然是冒充他和冷傲云。红衣服想必冒充阴公子宗武阳,毕竟他的血魔大法,可谓是威震江湖,而说到血,自然就想到红色。至于那绿衣服绿帽子的,应该就是极少在人前现身的毒公子花无泪,因为,毒和绿,也是能联想到一块的。 叶尘心里笑着赞叹:奇葩啊奇葩,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亏他们想得出来。 同时又想,只是,这些人既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奇葩的主意,怎么就不去打听打听?天下四公子虽然齐名天下,但是,彼此间的恩恩怨怨,纠缠不清。有些人之间,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会同坐一席,同桌饮酒。 更何况,宗武阳远在西域,冷傲云坐镇天山,花无泪藏花幽谷,也就唯有他才会浪迹天涯。可他虽然身上从来都不带钱,但是,却也从不缺钱,更不可能这般蛮横的吃霸王餐。 叶尘无奈的摇摇头后,突然玩心大起,邪笑着开口向着楼下喊道:“小二,这四位的酒菜钱,就记到我的帐上吧。” 随之,对他们拱手一礼:“原来四位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天下四公子,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四位可有兴趣去在下房中一叙?” (未完待续)2 第二十三回 同乡曹世 叶尘的话说得很响,也很突兀,一下子就吸引力客栈厅堂中大多数客人的目光,尤其是前一刻还在争执不休的那四人和店小二。 不过,面对着四射而来的目光,他脸上却毫不动容,反而又对着那店小二说:“还愣着干嘛?对了,备些好酒好菜,我要好好和这四位公子叙叙。” “好嘞,客官,您稍后,酒菜一会小的就送上去。”店小二反应过来,把手中白巾往肩上一搭,拖着长音,屁颠颠的跑了下去。 他才不在乎究竟谁结账,反正有人付银子就行。而且,如果是别人揽帐,他或许还会有些猜疑,但是,住在天字第一号房的叶尘揽帐,他可一点都不担心了。试想,住得起这种房间的客人,难道还会付不起那点酒菜钱? 见到店小二离开,叶尘才又对那死个冒牌货说:“不知四位意下如何啊?” 他意在催促四人快上楼,毕竟,那样才好让自己变着法的慢慢折腾他们。说实在,自从梅花庄之事后,他的心情或多或少总有些压抑。难得遇到这么四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奇葩玩意儿,他非得好好耍耍不可。 不过,他却不知,他那一身白衣的装扮,以及面带邪笑的神情,却也引起了那个假扮他之人的猜忌。 只见那白衣人并未马上回答他,而是转头低声和自己其余三名同伴讨论:“不会出门见鬼了吧,这家伙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真的叶尘?” 不过,他的这个观点,很快被身穿红衣,冒充宗武阳的那人否定:“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世上喜欢穿白衣的人多了去了,我看这人根本就是个人傻钱多,自以为是的败家子。老四,你就是胆子太小,所以干不了大事。” 还不等白衣人反驳,那一身黑衣,冒充冷傲云的人也认同的说:“就是,我也觉得不可能。他一准是以为我们真的是天下四公子,所以想花钱巴结。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看他衣着打扮,口袋里银子一定不少。” “没错,没错。”假冒花无泪的绿衣人,也适时附和。 见到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久久不回话。叶尘微微一皱眉后,以退为进的说:“四位要真是不方便,那在下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正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没,没有,没有耽误。”冒充冷傲云的黑衣人,见叶尘转身,生怕错过发财机会的他,赶紧着急的开口说:“你与我们四人能再此相遇,就说明我们有缘。而且江湖中人义气为先,你既然替我们付了这一桌的酒菜钱,我们也必须要卖你个面子,怎么会反悖你的好意?只是眼下我们四人确实还有点小事要商量,不过,话不了多少时间,要不你想去回房等我们,我们一会就上去找你,你看怎么样?” 见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叶尘心里暗想:冷傲云一个月的话加起来,估计也没你这一次说的多,就这样居然还敢冒充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想归想,叶尘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并笑着说:“好,在下就住在天字一号房,四位尽管慢慢商谈,我就先回房去安排安排,也好恭迎四位大驾。”说完,又一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他并不担心这四人不上来,或者会逃走。因为,从刚才黑衣人的表现,他已经看出这四个冒牌货咬饵了。 果不其然,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他们就一起也到来了。 寒暄了几句,请入房内,分宾主入座后。还不等叶尘开口,那个心里所猜疑的白衣人率先开口:“说来惭愧,我们兄弟四人,行走江湖,已经习惯了身不滞物,方才承蒙小兄弟好意相助,这才免于尴尬,真是多谢了。” “叶大哥说笑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叶尘笑着回应。 “小兄弟太客气了。”白衣人也是客套的回答,随之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问:“对了,说起来失敬,我们居然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尊姓大名。我听你的口音,应该也不是本地的,有点像是南方人士,不知家住何处?” “小弟我姓曹,单名一个世字。”叶尘回答:“说来也巧,小弟不但确确实实是道道地地的南方人,而且还和叶大哥算是同乡,同样是会稽山阴人士。”邪公子叶尘的出身,在江湖中并非是什么秘密。 “哦,原来是曹世曹兄弟,幸会幸会。”白衣人装作一脸欣喜的拱手说。 同时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会稽山阴人士,还好他没问起那边的事,要不然非穿帮不可。只是,曹世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过?什么时候江湖上多了这么个人物?但看他的言谈举止,又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其实,就算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这个“曹世”是谁,因为,这名字本也就是叶尘灵机一动胡诌出来的。 “曹世”中的“曹”字,换个同音的字,就是“艸”,而《说文解字》中有记载:艸木之叶也。从艸枼声。与涉切。 至于那个“世”字,在佛门之中,“尘”即代表人间俗世,在佛理中,常有红尘,尘世之说。所以,叶尘这临时起意的名字,根本就是他自己名字的另一种叫法而已。 当然,如果是一些喜欢咬文嚼字的文人墨客,或许还能听出来些其中的含义。可是,就这四个依靠冒充别人名号,到处骗吃骗喝的草包,又怎么可能发现? 这时,店小二应叶尘的吩咐,端来了酒菜,满满的铺了一桌,山珍海味,爆肚鱼翅,应有尽有。即便是已经在楼下用完餐的四人,看着这一桌美酒佳肴,又忍不住嘴角流涎。还不等叶尘找呼一声,就毫不客气的开始胡吃海喝。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回 极尽戏耍 只可惜,这这种弦外之音,再结合前后经过,就算是那些喜欢咬文嚼字的文人墨客,都未必能听得出来,更遑论这四个到处骗吃骗喝的草包。即便那白衣人好像稍微有点脑子,他也绝无可能发现得了。 就在这时,店小二应叶尘之前的吩咐,陆续端来了酒菜,铺了满满的一桌。山珍海味,爆肚鱼翅,应有尽有。让已经在楼下用过餐的这四人,看着又忍不住嘴角流涎。居然还不等叶尘这个主人家找呼,就开始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喝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酒这玩意,确实是最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东西,也是最能消去彼此戒心的东西。 只见,酒过三巡,眼醉耳酣后,这几人和叶尘之间,就变得几乎无话不谈,甚至还称兄道弟。 尤其是那白衣人,似乎已经完全认定叶尘不是邪公子,大着舌头说:“曹,曹兄弟,你怎么也穿白衣,刚才差点吓得我还以为遇到真的邪…” 说到这,坐在他身旁的黑衣人惊觉过来,赶紧捂住他的嘴,并对叶尘打哈哈说:“曹兄弟,他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可别放心上。” 他深怕叶尘深究,因为刚才白衣人的那句话,几乎已经露了他们的底。 叶尘也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有意当做没听出来,笑着说:“叶大哥的话,并无不妥之处啊?我确实是穿着一身白衣。” 见他这样,那四个人才悄然松了口气,其余三人更是偷偷狠狠的瞪了白衣人一眼,吓得他酒都醒了一半,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闭嘴不停咽着唾沫,一时间不敢再开口。 这情形落在叶尘眼中,差点让他憋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这些天心里那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瞬间淡去了很多。 这时,那红衣人也笑着说:“不过说起来也是,曹兄弟为何一身白衣?原本,我以为我们兄弟四人的着装,已经算是够奇装异服了。没想到,曹兄弟也这么别具一格。” “哈哈…”叶尘笑着解释:“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其实小弟这算是照虎画猫。我生平最爱结实英雄侠士,尤其是邪公子,作为同乡,更是仰慕已久,所以才…哈哈哈。”说着,还好像不好意思一样笑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话,四个假货恍然大悟,也终于彻底对叶尘放下了戒心。甚至,随之还开始对他的穿着品头论足起来。说他的装扮,这里不对,那里不像,搞得叶尘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正在说话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紧接着,昨夜与叶尘有过一面之缘的湘西赶尸门香主的声音,从窗口传进屋来。 “湘西赶尸门紫罗堂香主于步功,奉大小姐之命,前来邀请邪公子移驾安阙楼。” 忽闻此声,叶尘心里一愣,暗想:不是约好晚上的吗?怎么现在就来请?湘西赶尸门这又是在玩哪一出?哼,难得正有意思,真是扫兴。 不过,当他回神看到眼前这四个已经被湘西赶尸门的名头吓得脸色苍白的假货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主意。 于是装作一脸崇拜的样子说:“能让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派香主来上门邀请,邪公子不愧是邪公子。只是,既然天下四公子都在,他们居然只请邪公子,实在太不识趣了。” 说着,还不等那四人反应过来,就冲着窗外喊:“那个什么什么香主,你们来请人,可有备轿?备了几顶?” 这问题一下子就难住了窗外的于香主,虽然他听出说话之人就是叶尘。而且对于自己这样冒然来请人,对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却实在搞不懂,叶尘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就在他呆愣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叶尘又开口说:“现在我房里可不光只有邪公子,还有毒公子、阴公子和剑公子。天下四公子齐聚,你们难道就只请邪公子一人?你们大小姐会不会做人?” 这话十分无礼,但却差点吓得于步功肝胆俱裂,根本无心去追究他话中的失礼之处,心惊胆战的问:“阁下所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蒸的煮的,我骗你作甚?还不快去备轿。”叶尘蛮不讲理的回答。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诸位请稍候。”于步功着急的说。 虽然他心中疑惑,觉得这事实在不太可能。但是这话出自叶尘之口,却又让他不得不信。尤其是,现在的情况,让他连开窗确认的胆子都没有。 毕竟,传闻中,天下四公子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江湖上都有“宁闯阎王殿,莫惹阴邪剑”的这么一句话。更何况,如果叶尘的话属实,现在房中除了“阴邪剑”外,还有个更神秘莫测的“毒公子”。 要是因为自己莽撞行事,惹恼了他们,那自己这边现在留在登封城内的人马,可就要遭殃了。特别是,眼下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也在城内,他就更不敢冒险。 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于步功说完后,就立刻展开身法,急急的离开去备轿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刻房中那四个叶尘口中的“天下四公子”,脸色比他还要难看百倍不止,简直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毕竟,自从太湖城梅花庄的事传遍武林后,湘西赶尸门死灰复燃的这件事,在短短几天中,也人尽皆知。而且,赶尸门和武林各大门派六十年前的那一战,更被人重新挖了出来,成了武林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据说许多大门大派、武林名宿,都开始行动,准备组织召开武林大会,一起共商对策。 所以,即便是这四个招摇撞骗的假货,他们也都已经听说和知道了湘西赶尸门的来历。现在,他们四人心里早把叶尘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逃得远远的。 有心逗弄他们,叶尘好像没看见他们脸色一般,还笑着问:“四位,我刚才的表现如何?有给各位长脸不?”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一举两得 长脸?我们都快被你害死了!四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个财星,没想到,根本是个灾星。 稍作镇定后,知道时间紧迫,懒得在和叶尘废话的白衣人,急急的起身告辞:“曹兄弟,我们四人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同时,其余三人也一起起身,向着叶尘一拱手,就想要立刻离开。毕竟,如果等于步功备轿回来,他们再想走,可就难了。而且,万一身份被识破,那估计会连小命都要丢在这。 可是,已经上了钩的鱼,叶尘又岂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就溜掉?他可还等着欣赏一处乌龙大戏呢! 试想,湘西赶尸门费尽心机却邀请去了四个冒牌货,这么大的糗事,想想都觉得万分有趣,而且也一举两得,还给了这四人足够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胡乱冒充他人,是会惹祸上身的。 所以,现在叶尘只想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越凶越好。最好是能传到江湖上,让天下人一起来笑话赶尸门。 “四位,刚才那人都已经去备轿了,你们就算尚有要事,也不能这般离开,至少也得等他回来,找呼一声,不然实在于礼不合。”他笑着劝阻,甚至添油加醋的说:“而且,小弟我还想陪着四位一起去赴这约,也好亲眼见识下天下四公子的威风。” 叶尘的话十分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但却也急的这四个假货,再也顾不上面子,不约而同叫骂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湘西赶尸门的约,是能随便赴的?你要想赴约,那你自己赴去,我们可要走了。” 说着,急忙忙上前打开房门,就想要一起离去。 可就在他们前脚刚迈出房门之时,叶尘的身形却已经如鬼似魅一般出现在白衣人身后,伸手一把搭住他肩膀,五指犹如利爪铁钩一般,牢牢抓住了他。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内力一催,瞬间将其控制在掌握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复杂,实则叶尘只在一瞬间便完成。 等那白衣人回过神来,他只觉得叶尘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掌,犹如磁石一般,牢牢的吸附住了自己。而且,自己全部的力气,也好像一同被吸走了一样,浑身酸软无力,连动一根手指,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他大惊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偏偏又传来了叶尘的声音。 “四位,湘西赶尸门的约,确实不能随便赴。不过我的酒,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所以,还是留下和我一起去吧。” 这话叶尘说的很轻,但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四人耳中。 尤其是已经被叶尘控制住的白衣人,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出门撞鬼了。这个曹世,根本不是自己兄弟几人想象中那样人傻钱多的猪,而是一头白猪吃老虎的猛兽。 其余已经走出门外的三人,虽然也听见了叶尘的话语,而且,也听出他话中带刺,只是正着急逃命的他们,哪顾得上和他计较这些? 见白衣人一脚在门外,一脚在房内,横跨着门槛站在那,可就是迟迟不出来,于是纷纷着急的催促:“老四,你搞什么鬼呢?还不快走?” 他们不知道,此刻白衣人的内心也几乎是奔溃的,他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在心里想:娘的,你们以为老子不想走吗?老子现在是走不了啊。背后这姓曹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突然,他猛地想到了叶尘的那一身白衣,再结合湘西赶尸门香主居然来这请邪公子。原本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四人在此假冒天下四公子的事被传开,引起了赶尸门的注意,才会如此。但再转念一想,若真是那样,对方也绝不可能独独只请“邪公子”一人,要请也会四个人一起请。 既然如此,那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真正的邪公子就在客栈内,而且湘西赶尸门也知道这件事,甚至有可能他们双方之前就有约。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曹世的真实身份,几乎就呼之欲出。他根本不是什么曹世,而是真正的叶尘,真正的邪公子,真正被湘西赶尸门邀请的人。 想通了这一切,白衣人背上的冷汗,噌的一声就全下来了,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心里苦闷的想大喊:原来刚才那顿饭是杀头饭,自己兄弟几个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居然还吃得那么开心。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惊慌,怎么挣扎,怎么想高喊提醒另外三人,让他们快跑,都毫无意义。因为被叶尘死死掌控住的他,不但身体一动都动不了,连嘴里都发不出任何一点声响,犹如完全变成了木头人一样。 甚至,由于他眼中露出的惊慌神色,反而把尚且还不明就里的其余三人,又吸引了回来。 其实,当见白衣人,在自己等人的再三催促下,居然还如泥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他们已经心生古怪,不过,这三人居然不是选择丢下他逃跑,反而回头又走了回来,急切的问:“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 “是啊,快走吧,晚了就惨了。” 说话间,红衣人和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白衣人双手,想就这样拉着他离开。 他们的举动,让叶尘心里一暖,终于对他们有所改观。悄然松开了对白衣人的控制后,闪身退回到了房中椅子上坐下,冷冷的望着他们。 终于恢复身体自由的白衣人,望着自己其余三个兄弟投来的关切眼神,却来不及向他们解释。转身回头对着叶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求饶说:“邪公子,我们兄弟四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此话一出,尚且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其余三人,脸色瞬间由此惨白变成了死灰。 尤其是那黑衣人,他更是惊慌失措。只见他茫然的望了望叶尘,又看了看白衣人,心虚的咽了几口唾沫后,一边祈祷刚才只是自己听错,一边向白衣人确认。 “老,老四。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为之动容 “他说的确实是真的,我就是叶尘。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不等白衣人回答,叶尘自己亮明身份,并充满玩味的说:“倒是你们四个,究竟是什么人?能不能也让我意外和惊喜一下?”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连着“噗通”的一声,就好像大石落地一般,三双膝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砸落在地上。 紧接着,那相对年长一点的黑衣人,跪着上前两步,把惊慌失措,还在不停磕头求饶的白衣人护在身后,并对着叶尘说:“原来阁下才是真正的邪公子,那我们兄弟四人确实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的话虽然不卑不亢,但无论是他的举动还是语气,却都可以看出,此刻他内心也是十分恐惧。 对于这一切,叶尘虽然惊讶,但却并不意外。他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那些传言,对于眼前这些冒充自己,又被自己当面戳穿,抓了个现行的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在情理之中。 于是只微微一挑眉,却也不说话,继续邪笑着冷样旁观,想看着黑衣人能给出个什么样的合理解释。 果然,那黑衣人见叶尘不说话,又赶紧解释:“邪公子,我们兄弟四人其实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不过,我们并未作出任何罪大恶极之事,顶多也就借您的名头,干些骗子骗喝的勾当,应该也罪不至死吧。” 说着,他悄悄观察了下叶尘,见对方似乎依然不为所动,仍旧冷眼望着自己兄弟四人,略作犹豫后,就一咬牙又说:“如果你非要责罚,那就责罚我一人,放了我的三个弟弟。他们与此事无关,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可话刚说到这,就被他身旁的红衣人打断,只见其着急的对叶尘喊:“邪公子,你别听我大哥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不对,是我。”绿衣人也抢着开口。 “哥哥们,你们就都别争了。”这时,已经镇定了些的白衣人,直接推开他的三个兄弟,跪着跑到叶尘脚边哭喊说:“是我冒充的邪公子,也是我有辱了你的名号,我理应以死谢罪,只求你能放了我的三个哥哥。” 说着,居然也不等叶尘回答,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兄弟后,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在几声惊呼中,直接抹向自己脖子。 “叮”的一声脆响,一道银光闪过,只见原本应该在白衣人手中的匕首,此刻已经直直的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中。 就在四人惊愕之时,打飞匕首的叶尘站起身来,同时也把之前跪在他脚边的白衣人扶了起来,说:“都起来吧,四个大男人,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们了呢,我有说过要责罚你们吗?” 其实,在见到这四人争着向自己领罪,甚至领死,只求自己放过其余三人时,叶尘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完全原谅了他们,甚至还有点羡慕起他们彼此间的兄弟情。 这世间,虚情假意之人实在太多太多;能同富贵,却不能同患难的人,也是数不胜数;甚至,那些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不惜手足相残,同室操戈的人,叶尘更是早已屡见不鲜。 所以,当见到他们能彼此为对方赴死时,即使早已看透世事无常的叶尘,都不由得为之动容,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些并非是有意假装出来的,而是真情流露。 在等其余三人也站起身来,叶尘一边示意他们入座,一边笑着说:“我叶某从不杀人,这在江湖上人尽皆知。我真不明白,你们也好,其他江湖中人也好,究竟在怕我什么?” “再说了,邪公子这个名号,是旁人胡乱给我按上的,也不是什么好名头,我更是由始至终都无所谓它。” 说着,转而望着还一脸惊愕,没回过神来的白衣人说:“你若是喜欢,以后尽管拿去用,只是切记,莫要再如这次这般,反而惹祸上身。至于所谓的辱没,那还真谈不上。” 听到这话,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传闻中的邪公子叶尘,居然会那么好说话,这甚至让他们又开始怀疑起,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叶尘。 “谢,谢谢公子大人大量,以后这种事,打死我们都再也不敢了。”回过神来的黑衣人,尴尬的咧嘴后说。 “无妨无妨,其实这本就不是大事,我估计如果让冷傲云或者花无泪他们遇上,可能都懒得理会。也就像我这样,闲极无聊又喜欢没事找事的闲人,才会这么做。”叶尘笑着摆摆手说:“不过,话说回来,倒是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四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叶尘的话让四人相视苦笑,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就犹如小丑一般,根本就是一出闹剧。 “其实,我们兄弟四人都是孤儿……” 黑衣人缓缓道出了他们四人的身世,原来这四个人也是可怜之人。他们的父母早年便抛弃了他们,也不知道是因为战乱之故,不得已而为之,还是因为家贫,实在养不起。反正,他们在幼年之时,就已经流落街头,成了小乞丐。 这么多年来,他们只能彼此之间互相扶持,依靠自己,努力的活下来。可由于他们四人,根本没什么本事,除了沿街乞讨外,也就剩下从市井之中学来的那些坑蒙拐骗偷的伎俩。 所以,像这次这样冒充天下四公子骗吃骗喝的事,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同的只是这次遇到了正主。当然,也正是因此,他们也被丐帮以行为不检点,逐出了帮派。 “哎,看来夜路走多了,果然还是会遇到鬼。” 黑衣人在讲述间,紧绷着的神经,似乎终于完全放松下来,最后居然还蹦出这么一句话。直接吓得坐在他身边的白衣人一脸无语,赶紧暗暗的踢了下他的脚,对着叶尘说:“公子,我大哥这人不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同时心里暗想:老大啊,你口中的那个“鬼”,现在就坐在咱面前,你就算是这么想的,可也不能说出来啊。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回 四个大麻烦 “无妨无妨,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哈哈哈…”叶尘并不在意,他反而很喜欢黑衣人这般流露出来的真性情,于是笑着问:“那你们的名字呢?就算你们是孤儿,应该也有名字吧。” “有,有。”黑衣人也反应过来,尴尬的连连点头应声,赶紧给叶尘介绍。 原来这个冒充冷傲云的黑衣人,也就是这四人的大哥,他名字叫古古;他二弟,冒充宗武阳的红衣人,名字叫怪怪;老三绿衣人,名字是鬼鬼;而最小的老四,也就是冒充叶尘的,则是祟祟。 当然,这些名字也不是他们的真名,而是他们幼年时,别人胡乱给他们取的。只是,他们本来也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这几个名字虽然不好听,但却好在顺口,久而久之,他们四人彼此间也都用这些名字互称了。 “古古,怪怪,鬼鬼,祟祟?”叶尘一一望着他们喊,见他们都点头应承,随即大笑说:“哈哈哈,很好,很好,这四个名字虽然古里古怪,倒也妙哉,和你们也确实相配。” 见四人都尴尬的挠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叶尘突然又说:“我问你们,你们四人之后有什么打算?放心,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再逼着你们随我一起去赴湘西赶尸门的约。” “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公子请放心,我们以后也绝不会再冒充您,更不敢再冒充您了。”老大古古苦笑着说。 他现在是真没什么计划,其实,在他们四人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也一直没什么计划和打算可言,说是过得浑浑噩噩也毫不为过。 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件事后,即使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已经不敢再继续胡乱冒充他人骗子骗喝。毕竟,从叶尘的表现来看,就算被他们冒充的那些人本人不在意,但是,随便引来个这些人的仇家,也不是他们四人能应付得了的。 “既然这样,你们若是愿意,我一会修书一封,你们带着去江南太湖城梅花庄,找丐帮长老活死人。”叶尘思付了一会后说:“虽然加入丐帮,未必能马上改变你们的处境,但是至少算是走上了正道。你们也不必介意过往的事,他看到我的信后,应该不会去计较。” 这是眼下叶尘觉得眼前四人的最好出路,见四人面面相觑,却不回答,他又说:“不过,你们也得抓紧时间,以我对活死人的了解,他顶多还能在梅花庄待三四天,所以你们得在这几天时间里,赶到太湖城。” “多,多谢公子…”古古反应过来,赶紧道谢。 他知道,如果不是叶尘的面子,就他们四个要武功没武功,还整天骗吃骗喝的混混,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加入丐帮,更别说还是丐帮长老亲自收入。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祟祟打断。只见他着急的开口说:“我们只是与公子萍水相逢,而且我们兄弟四人还冒充公子名号,在外招摇撞骗,有辱公子名声。这若换做旁人,不予计较已经十分难得,但公子居然不计前嫌,甚至还替我等考虑后路,实在犹如我们的再生父母。” “言重了,相逢即是有缘,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若不是你们彼此间真挚的兄弟情,让我有所触动,我也是懒得理会。”叶尘实话实话。 只是,他话才说完,却看到那祟祟已经站起身来,直接再次跪倒在地说:“请公子恕我不识好歹,原本公子为我们兄弟四人设想如此周到,我等理应诚心接受,并感激涕零。但我心中有话,实在不吐不快。” “有什么起来说,要是你不想去丐帮,我也不会强求。” 叶尘微一皱眉,想要把祟祟扶起来。而且,他也确实不在意他们接不接受自己的意见。毕竟人各有志,他自己就很讨厌走别人为他安排好的路。 不过,这次祟祟却避开了叶尘伸出去扶他的手,并执意跪着说:“我并非不想去丐帮,只是,我更想追随在公子左右。我也知道您喜欢独来独往,游戏人间,但还是请公子给我们一个能为您鞍前马后的机会。” “你们要追随我?可我无门无派,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叶尘为难了,这四人他确实并不讨厌,但是正如祟祟所说,他独来独往惯了,还真不想身旁跟着这些人。 这时,祟祟的其余三个兄弟也反应过来,原本他们以为去丐帮已经是自己等人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个选择。 纷纷不约而同的起身,在叶尘身前跪成一排,齐声喊道:“请公子给我们兄弟四人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场面让叶尘头疼的扶额,感觉自己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管这四个大麻烦干嘛呢?结果害的自己现在脱不了身。 “好了,我答应了,你们都起来吧。”叶尘无奈说:“不过,我要约法三章。” “公子请说。”四人起身后,古古回答:“别说三章,就算三十章,我们也理应遵从。” “话可别说的那么满。”叶尘郁闷的撇撇嘴,沉思了一下后说:“第一、我不需要你们鞍前马后,也不需要你们常伴左右,更不需要你们赴汤蹈火,我只要你们替我办事。” “这…”四人一愣,犹豫着想开口辩驳。 “哼,连第一条就讨价还价,那你们还是趁早离开,那样以后至少还是朋友。”叶尘冷着长脸打断说。 “是,谨遵公子吩咐。”他们只好无奈的应承下来。 “好。”叶尘说:“第二、我不喜欢磕头虫,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以外,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随便下跪。” 见到四人点头后,叶尘又说:“第三,你们还是要去一趟江南太湖城找活死人,不过并非是加入丐帮,而是让他教你们武功。” 说着,有意板起脸来补充:“凭你们现在的身手,跟在我身边,只会拖累我。所以,想要追随我,那就先去把本事学好。当然,这次我不会给你们修书,一切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看你们能不能让活死人教你们武功,这也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 说完,见四人还愣愣的站在那,叶尘站起身来呵斥:“还愣着干吗?等着和我一起去赴约吗?告诉你们,要是你们不能在三天内赶到太湖城,就别想再能找到活死人。” 就在四人匆匆离开房间后没多久,窗外再次传来了破空之声,显然于步功已经备妥轿子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回 销声匿迹 清明节时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四月初的江南,烟雨朦胧,即便是午后,天色依然十分阴沉。 四道身披蓑衣的身影,急匆匆的冒雨而来,在梅花庄门前站成一排,正是数天前被叶尘打发前来找活死人学艺的古怪鬼祟四兄弟。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正在门口值守的护卫,见他们来势汹汹,一个个如临大敌,纷纷上前喝问。 “我等乃邪公子叶尘座下古怪鬼祟,奉公子之命,来此拜访丐帮长老活死人。”古古上前一拱手说。 这是他们想出来能让活死人教他们武功的办法,毕竟,叶尘虽说要考验他们的能力,不替他们修书给活死人,但却并没有表示他们不能用他的名义去套近乎。 “你们真的是邪公子的下属?我们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梅花庄的护卫面面相觑,半信半疑的问。 “哼,你们对公子又了解多少?难道他的事还得跟你们一一汇报不成?还不快去通报活死人长老!”有叶尘做靠山,古古他们四兄弟现在可谓底气十足 “这…是是是,我这就去。”领头的护卫犹豫了一下后,虽然心里依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转身跑进了庄内。 大约半刻钟后,他便又跑了出来,对着四人说:“四位里面请,活死人长老正和花公在清凉亭饮酒,请四位一起过去。” 清凉亭位于梅花庄后院西侧,周遭芳草兮兮,姹紫嫣红,细雨绵绵中,别有一番风味。 四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亭前。不过,即便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悄然的讨论好见到活死人后的说辞,也猜出护卫口中花公子的身份。但当见到正坐在亭中的活死人和花无泪时,却还是局促的说不出话来。 甚至不敢冒然走进亭内,只能神色紧张的站在雨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好像之前想好的那些说辞,一瞬间尽数忘记了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 与之相对的,花无泪依然是书生打扮,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古怪鬼祟四人。 而活死人则更是放荡,背靠着亭柱,盘腿席地而坐。就好像没看见他们一般,旁若无人的一手抓着个酒葫芦,一手习惯性的抠着那双满是污泥的臭脚。甚至抠完脚后,还把手放到自己鼻子下闻闻。 踌躇了一会后,古古壮着胆上前拱手说:“两位可是丐帮长老活死人和毒公子花无泪?” 叶尘曾无意中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花无泪”这个名字,而按照当时的情况推断,这个花无泪极有可能就是江湖上神秘莫测的“毒公子”。虽然并不能完全肯定,但他们还是做出了这大胆的猜测,不得不说,这四个人倒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笨。 “没错。你们又是何人?不过,能说得出花无泪的身份,我姑且相信你们确实和叶尘有关。所以进来坐吧,或者说,你们喜欢淋雨,那我也不强求。”活死人随手指了指身边的石凳说。 “谢,谢谢!”四人尴尬一笑,拱手后入到亭内,相继坐下,脸上的神色更见紧张。 这时,花无泪突然开口:“你们还没回答呢,你们究竟是何人?” “啊,失敬失敬,在下古古,这三位是我弟弟,怪怪、鬼鬼和祟祟。我们是邪公子叶尘座下的…” “停。”古古话还没说完,就被活死人打断,冷笑着说:“我劝你们最好是实话实说,要不然…” 他和叶尘相识那么久,彼此的了解可谓知根知底,他从没见过也更不相信叶尘有这么四个古里古怪的下属。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我们是三天前,在登封城的客栈中与公子相遇的…”古古赶紧回答,并把他们和叶尘之间相遇的前后经过,细细的告诉了活死人和花无泪。 “什么?他让你们来找我学武功?他有毛病吧!”听完讲述,活死人气得直接从地上蹦起来,气急败坏的说:“这小子做事怎么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净给人找麻烦。” “不这样,他还是叶尘吗?”花无泪笑着说,随之望着四人问:“那你们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吗?” 此时,活死人和花无泪已经完全相信四人的话,毕竟,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他们想来想去也就叶尘了。而且,之前古古的讲述,也太符合叶尘的行事作风了,如果他们没有接触过,一般人是不可能编的那么真实。 “这,我们也不知道。”古古面露遗憾的回答。 “那之后叶尘去赴约的事,你们又知道多少?”花无泪又问。 “公子去赴约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真的并不知情。”古古苦着脸说:“不过,近几天来,我们沿途也听闻了不少江湖上的传言,可我们不相信公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他一定是被人诬陷的。” 古古话音落下,他其余的三个兄弟也纷纷点头赞同。 原来,就在他们离开登封,赶往太湖城的第二天。江湖上就传出叶尘和湘西赶尸门同流合污,不但与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在安阙楼饮酒作乐,还雇佣幽冥地府杀手,夜闯少林寺,劫走重伤中的心渡大师。 这种传言好似瘟疫一般在江湖上迅速扩散,短短两三天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武林。现在的叶尘就犹如过街的老鼠,几乎人人喊打。 而且,传言也已有数个武林大派扬言要为武林主持公道,捉拿叶尘。尤其是失去心渡大师坐镇后的少林寺,更是疯了一般的在寻找叶尘。 只是,叶尘自从那天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从江湖上突然销声匿迹了。甚至,就连不相信传闻,纯粹出于关心,想确定他安危,并看是不是能偷偷帮助他的活死人,动用了遍布天下的丐帮耳目,也依然查不出叶尘如今身在何处。 这也是为何今天古怪鬼祟这四个陌生人来求见活死人时,连素喜安静,极少见外人的花无泪,也会在场的原因。她也是想通过这四个可能和叶尘有过接触的人,了解他的近况。不过,看来她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回 积毁销骨 明月夜,短松冈,林涛阵阵,凉风习习。 此刻,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好几天的叶尘,正独坐山岗之上,遥望着明月,脸上的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出来吧,找我何事?”突然,他头也不回的开口。 “宫主命少主立即回宫。”随着声音,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叶尘身后。只是他微低着头,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面孔,让人看不出他的容貌和神情。 说话间,此人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恭敬的双手捧递向叶尘:“少主,请接令。” 叶尘并没有回头,更没有伸手接过玉牌,只是脸上的神色更加沉凝。 “看来你们也听到那些江湖传言了,哼,难道她真以为我会和幽冥地府勾结?居然不惜动用法令来命令我回去。”叶尘眼神很冷,声音更冷。 “少主,您多虑了。宫主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恐您的身份暴露,会引起十殿阎罗的注意和追杀。毕竟,我们和幽冥地府…”白色身影依然低着头解释,也没有收回递出法令玉牌的手。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告诉她,既然当年她能做到不闻不问和不管不顾,那希望她能坚持到底。” 说着,叶尘突然起身,回望着身后之人,月光映照入他眼眸,反射出一道冷彻心扉的寒芒:“我叶尘贱人贱命,无福消受她堂堂宫主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这法令我不会接,她的命令我也不必听,你回去吧。” “这…请少主不要为难属下。”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就此退去。 叶尘见他坚持,似乎突然理解了他的难处,冷笑着说:“哦,对了,法令如山,你这般回去,确实也不好交代…” 就在那人以为叶尘终于改变心意,正要再次把玉牌递上去的时候,叶尘却突然话锋一转说:“不过,你的死活跟我有半分关系吗?或者说,你要和我动手,逼我接令?” “属,属下不敢。”那人身体轻颤,显然已经气急。他捧着玉牌的手也已经青筋毕露,但却依然不敢妄动。 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叶尘,而是他很清楚,如果他对叶尘出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难逃一死。所以他不得不忍,只能再次低声恳求:“请少主怜悯。” “我会怜悯天下任何人,甚至任何的鸟兽虫鱼,但绝不会怜悯你们。”叶尘神情依然冷漠,突然,他灵机一动,一抹邪笑爬上他的面庞:“对了,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少主请说。”这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在接到这个命令时,他就知道这是件苦差。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叶尘的性格居然愈加顽劣叛逆。 “你就当今天没找到我,我也没见过你。反正现在江湖上那么多人都在找我,也没找到,你找不到我,也情有可原。我想如果是这样,那批老东西应该也不至于会为难你。”叶尘笑着提议,甚至说着还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这么一来,你回去就好交差了。而我么,当然也不必接这法令。我俩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那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想:你这什么馊主意,真当长老他们和宫主都是傻子,那么好糊弄吗? 可他再一想,发现眼下似乎也只能这么办,毕竟,叶尘不同于其他人,自己没办法强迫他接令。于是心里暗暗决定:先顺着他吧,之后再想办法把他骗回去。 见其点头,叶尘满意的一笑,坐回到原本的大石头上,继续仰望着星空,若有所思。 不过,就在那人无奈的收起玉牌,正要转身离去时,却突然又被叶尘喊住:“对了,正巧你在,帮我易个容呗。” 那人停下脚步,无力的叹了口气,回身应道:“是,谨遵少主旨令,只是不知少主想要易容成什么样子?” “这个,我想想哦。得反差大点,可不能让人轻易认出来。”叶尘邪笑着回答。 …… 又是晌午,登封城的一个小酒肆内人声鼎沸。 这时,靠窗的一桌客人中,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叫骂:“那个邪公子叶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以前还装得那么冠冕堂皇,说什么从不杀人,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 说着,还猛地一拍桌子,把桌上吃剩的花生壳,震落了一大片,四散在地上。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他在太湖城,表面上装着帮武林正道一起对付湘西赶尸门,原来他早就和这些邪魔外道串通一气,同流合污。”坐在这桌的另一个人也同样高声附和。 “其实这事啊,我早就料到了。我还和你说过,是吧?”又一个人开口,还对着他身侧之人问。 可还不等被问之人回答,他就又刻意压低声音,添油加醋的说:“我听说,邪公子叶尘天生反骨还风流成性,是个不折不扣的色中饿鬼。仗着自己轻功好,到处偷香窃玉。” “那不就是采花贼吗?可是,虽然叶尘名声不是很好,但也从来没听过有这种传闻啊。”突然,坐在这桌边上的另一桌,一个正独自饮酒吃肉的粗犷汉子,插嘴说。 只见此人五大三粗,满脸胡渣,穿着一件灰色短褂,背上还背着把破旧的钢刀,像是个落魄的江湖客。 “兄弟是哪条道上的?”那人一愣,回头望着他问。 “在下曹世,是京城飞鹰镖局的镖师,正好途经此地。”壮汉回答。 没错,此人就是易容后的叶尘,至于飞鹰镖局,当然是叶尘胡诌出来的。京城那么多镖局,谁又会去一一核对?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个飞鹰镖局,到底存不存在。如果真存在,那也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好,这都能中奖。 “原来是曹兄弟,幸会幸会。”那人向叶尘一拱手,然后解释:“曹兄弟长年在京城,所以可能有所不知,我所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之所以江湖上没有传闻,也只是因为…” 说着,他好像很秘密一般,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把声音压得更低:“你想啊,哪家姑娘遭受了这等奇耻大辱,会好意思向外宣扬?” “哦,原来如此。”叶尘装作恍然的回答。 同时心里苦笑,自己的罪名是越来越多了,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居然都快能数出十大罪状来了。若自己不是当事人,咋听这些传闻,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十恶不赦,其罪当诛。 不由得暗叹:哎,这可真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祸起飨宴(上) “哦,那这就合理了。”就在叶尘默不作声的时候,又一个人煞有介事的说:“我本还在奇怪,为什么叶尘会做出这种事?被你这么一说,可算想通了,估计就是因为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风寒烟。因为听说那个女人风华绝代,妖娆万千,尤其床笫功夫更是了得。结果,这色鬼遇到欲女,就好比老猫撞上咸鱼,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此话一出,满桌应和,饶是以叶尘的定力,都差点暴跳如雷,真想亮明身份,质问这些人一句:你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这些的?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你们却能说得这般言辞凿凿? 只是,想到之后自己的计划,他又只能强忍下心头这口恶气,回身自顾自的猛灌了几杯酒,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几日前赴约时的情形。 当日,在他打发走古怪鬼祟四兄弟后没多久,于步功就赶回来了,而与他同来的,还有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风寒烟。 “小女子风寒烟,特来恭请天下四公子赴宴安阙楼。” 风寒烟到来后,也如于步功一般,并未直接进到房来,而是站在窗外说话。 叶尘忽闻风寒烟的声音,略微一愣便想到,估计是之前那天下四公子齐聚之事,让于步功觉得兹事体大,所以在赶去备轿的同时,也顺道去请了身在安阙楼的风寒烟。 不过,现在古怪鬼祟四兄弟已经被他打发走,之前自己的计划也算是泡汤了。眼下这房里,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就都只剩下他这么一个邪公子。 “你们湘西赶尸门,都是属鸟的吗?好好的门不走,都喜欢走窗户。”叶尘老神在在的半躺在椅子上,丝毫也没有去开窗让风寒烟等人进来的意思。 “邪公子说笑了,只是,客栈大堂中人多眼杂,我们出入多有不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风寒烟笑着回答。 紧接着又说:“听闻天下四公子齐聚,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一睹风采?” 话音中,窗外也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显然风寒烟决定不管叶尘同不同意,都要闯进房来了。毕竟,她可不是于步功,根本就不相信堂堂天下四公子会齐聚在这小小的客栈卧房中。 只是,她才刚有动作,叶尘就已经起身,并迅速来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吓得她赶紧后退一步,才在毫厘之间避过扇出去的窗门。 看到她略带惊慌的样子,叶尘心里暗笑一声,说:“他们早就走了,备轿都要花那么多时间,他们可等不及。” “是吗?” 风寒烟赶紧镇定了一下情绪后问,言语中看不出有半点遗憾。 说着,还悄悄侧身望了眼叶尘身后,发现桌上确实满是残羹剩菜,而且绝非是叶尘一人吃剩的,心里不由又半信半疑起来。暗想:莫非适才天下四公子真的齐聚于此房内饮酒? 突然,她发现了叶尘是在说谎,因为桌上居然有五副碗筷,那也就表示,刚才房中应该有五人,那就不可能是天下四公子四人。 不过,聪明如她,当然不会有意戳穿,毕竟这件事眼下已经无关紧要,而且就算她质问,叶尘也绝不可能实话回答。 当然,就在风寒烟暗自思索的时候,叶尘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真正初次见面的湘西赶尸门大小姐。 虽然昨夜她自称长相丑陋,所以不愿露面,但是叶尘才不相信这鬼话。而且今天一见,也果然如此。 即便她此刻依然轻纱遮面,但从那隐约可见的精致面容,和那曲线分明的玲珑身段,不难推断出:她绝对也是一个美人,甚至还是个不输给向思怡的美女。尤其是她那犹如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娆妩媚,更是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硬是要把她和花无泪与向思怡三人放在一起比较。 花无泪就好似是天山上雪莲,清高孤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而向思怡就彷如苗圃中的茉莉,从未经历外界的风雨,清澈灵动,让人我见犹怜。 至于风寒烟,那边是原野中的玫瑰,娇艳妩媚,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估计天下大多数的男人,在见到她的时候,同时也会想到床。 “公子在看什么?想什么?”风寒烟发现叶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意明知故问的说。 “看你,想你面纱下的脸,和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叶尘邪笑着回答。 这话若换作是对其他女子说,对方即便不是大怒,也会大羞。想当初叶尘初见向思怡时,就因一句失言,差点让其护卫不惜与他搏命。 然而风寒烟却似乎并不以为然,甚至微一欠身说:“那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没想到,原来堂堂邪公子居然是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我非圣贤,岂能不食人间烟火?”叶尘同样不以为杵的回答。 说着,翻身来到窗外,望了眼等在楼下的四座娇子和十来名轿夫后,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于步功拱手说:“看来于香主是白跑一趟了,毕竟他们都走了,那轿子也就无用了。” “无妨。况且邪公子愿意赏脸,已是我等荣幸,本就不敢奢望天下四公子齐聚。”风寒烟替于步功回答:“公子,这边请。” 说完,便展开身法,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带路,似乎确定叶尘一定会跟上去一般。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叶尘邪笑一声,暗想:好个自负的女人。不过,话虽如此,他确实还是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紧随其后。 安阙楼就在登封城内,与叶尘下榻的客栈相距并不远。所以,以三人的轻功,很快便来到了这个登封城最大的酒楼前。 一如所料,整个安阙楼今天已经被风寒烟全包了下来,只为宴请叶尘,设那所谓的赔罪宴,也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叶尘心里虽然疑惑,但也并不胆怯,即使见到酒楼里排排站着数十具如木头人般的活尸,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没有顾忌在身侧,就算风寒烟准备的活尸再多一倍,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若一心想走,这些扯线木偶休想能拦得下他。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祸起飨宴(中) 不过,风寒烟显然也不准备立刻翻脸,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而是别有所图。 只见她与叶尘隔着早已备妥的酒席相对入座后,也不等叶尘说话,就自顾自的满斟一杯,端着遥敬说:“小女子在此多谢邪公子赏脸赴宴,并为鄙门之前在太湖城的冒犯之事,向公子赔罪,望公子勿怪,小女子先干为敬!” 说完,玉指轻挑,撩起面纱一角,将酒杯缓移到面纱下,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落落大方又优雅娇柔。那稍纵即逝的白皙细腻,让叶尘一时间差点抑制不住冲动,上去摘下她的面纱,一睹她的芳容。 不过,回过神后,叶尘立刻收敛心神,并邪笑着说:“这杯酒我可不能接受,你喝了也是白喝。” “公子好不讲理。”风寒烟不依的娇嗔,一手托腮,望着叶尘说。 “我若讲理,那还会被称为邪公子吗?”叶尘笑着说,言辞神情看似十分和善,可就是坚持不碰桌上的酒杯:“不过,既然风大小姐要和我讲理,那叶某今天就给你讲讲道理。” 风寒烟虽然并未回答,但是,那柔中带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着叶尘,就好像在问他原因,让他继续说下去一样。 叶尘当然也不客气,稍作停顿后就解释说:“第一,你只敬我一杯酒,却是为了两件事,这买卖是不是太便宜了?第二,既然是赔罪,哪有赔罪之人一直轻纱蒙面,不露出真面目,这般不讲礼数,到底是在赔罪,还是在有意得罪?” 叶尘的这两点理由有理有据,让风寒烟无言反驳,只能耍赖说:“那按照公子所说,小女子的这杯酒至少也能算一件事吧,怎么能算白喝?大不了,我再补上一杯咯。” 说着,一脸委屈的又斟满一杯,想要再次一饮而尽。不过,她刚有动作,就被叶尘出声拦住。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可别急着喝,不然,这杯也是白喝。或者你其实也如我一般嗜酒,是想借故多喝几杯,那就请自便,反正这也是你自己出的酒钱,你爱喝多少喝多少,我绝不拦着。” 叶尘的话让风寒烟端着酒杯的动作僵在那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见到她的举动,叶尘又笑着补充:“之前所说的两点原因,只是其次,最主要的一点是:你敬酒,难道我就非喝不可吗?你自顾自的斟酒敬酒,又自说自话,跟我貌似没有半分关系吧。” 最后,叶尘居然撇嘴一笑,满含深意的望着风寒烟说:“女人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其实叶尘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在提醒风寒烟,她确实很漂亮也很诱人的女子,但这却并不足以作为她能自以为是的资本,更不要狂妄的以为,能凭此驾驭所有的男人,至少叶尘并不吃这一套。 风寒烟也并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只是却并未因此恼怒,反而让她对叶尘更加好奇起来。至少,从她懂事以后,敢或者会这样对她说话的男人,叶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哼,净会欺负弱女子。”她放下手中酒杯后,抬手轻柔的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那让人目眩神迷的脸后,媚眼如丝的望着叶尘说:“这下,公子满意了吧,满足了吧。” 望着眼前这张美貌不输于花无泪,且另有一番韵味的脸,叶尘心里苦笑:妖精,这绝对是个妖精。 当然,他脸上并不动声色,只是邪笑更浓。 “满意,十分满意。不过,却并不满足。我这人可贪心了,哪那么容易就满足?” 这话,有一半也算是叶尘的真心话。想来,任何一个男子,看到这张脸后,都不会那么轻易就满足的。 对于叶尘的言语调笑,风寒烟依然不以为意,只是巧笑嫣然的再次端起酒杯,向着叶尘一敬说:“那现在公子可愿意喝我这杯赔罪酒?” “美人敬酒,自当受之。别说是一杯赔罪酒,就算是杯毒酒,我也甘之如饴。”叶尘说着,终于也端起斟满后的酒杯,与风寒烟彼此互敬。 只是,在放下酒杯后,他舔了舔舌头,却又意犹未尽的说:“好酒,好酒,只可惜,始终感觉欠缺了点味。” “公子可真爱说笑,这可是安阙楼里最好的美酒,而且也绝对算得上是仙酿,楼中一共也就三坛。我知公子好酒,不惜重金才让他们今天愿意拿出一坛来给公子品鉴。”说话间,风寒烟秀眉微蹙,心中懊恼。 她早就知道邪公子叶尘不好对付,鬼花样特别多。可明明自己也已经算是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还是这般处处受制。尤其是居然连自己那百试不爽的美人计,在他这都失去了效果,这不由得让风寒烟自信心都大受打击。 叶尘可不管她此刻的想法,听出这话中的不满,就皮里阳秋的反击:“哦,那倒是我失礼了,风小姐如此费心,叶某却还挑刺,确实不识抬举。” 此话让风寒烟猛然警醒,暗怪自己居然没控制好情绪,想到自己此次的任务,又顾及到还要有求于叶尘,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笑着回答:“公子哪里话,是小女子招呼不周,只是不知公子觉得这酒中缺了什么味?” 其实,风寒烟这么能忍,也让叶尘出乎预料,毕竟,才一见面开始,他就不停的在试图刺激对方。不过,由此可见,湘西赶尸门这次所谋必大,这让叶尘有了想要赶紧和他们划清界限,立刻抽身离去的想法。 于是,更加口无遮拦的说:“缺了一点香气,一点女儿香。如果风小姐能亲手喂我喝,那这酒,估计就能堪比皇母娘娘蟠桃宴上的琼浆玉液了。” 他原以为,自己此话一出,必然能让原本就已心有不满的风寒烟勃然大怒。可惜,这次对方的反应,不但出乎了他的预料,甚至反而还吓得他差点拔腿就跑。 只见风寒烟娇媚的一笑,似怯还羞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既然公子都开口了,那今天小女子说不得也得豁出去满足一下公子了。” 说着,居然款款起身,真的轻挪莲步,走向叶尘。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祸起飨宴(下) 风寒烟的这一举动,叶尘真的始料未及。 虽说他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终归还是要有些避讳,类似于彼此喂酒这样的事,即使是在夫妻之间,都未必做得出来。 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皓腕轻抬,提起桌旁的碧玉酒壶,叶尘脸上的邪笑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身子也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往后挪了半分。 不过,风寒烟在提起酒壶后,却也并未马上有所动作,更没有刻意继续贴近上来,而是笑着说:“只是,这毕竟是小女子第一次,想来以后也绝对是唯一一次,喂一个男人喝酒。所以,不知小女子可否提一个任性的要求?” 这一停顿,让叶尘暗松了口气,强行按捺下复杂慌乱的情绪后想:她一名女子都不在意,我又何必那么拘谨?只是不知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哼,该来的终归还是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正好探探她的底。 于是,悄然放松了一下身子,反而主动贴身上去,十分亲昵的在风寒烟耳边吐气说:“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 风寒烟满脸娇羞,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说:“传闻天下四公子,不但仪表堂堂,而且武功造诣也都不俗,堪称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尤其是阁下邪公子,更有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美誉,才貌文武,万里挑一,是世间许多思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对于这等褒奖,叶尘一笑置之,他深知捧得越高,摔得越狠。风寒烟越是把他夸得天花乱坠,那其所求必然也越是惊世骇俗。 果然,紧接着风寒烟就话锋一转:“公子的才智自不必说,太湖梅花庄之事,在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有目共睹。而且小女子今天也已经见识到了公子的姿容,确实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只是,不知是否有幸能见识下公子的武功?” “你想和我比武?”叶尘眉毛一挑说。 “是的。”风寒烟的回答很干脆,也很自信,仿佛她一定能赢一般说:“当然,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以武会友,一切点到即止,绝不会伤到公子。” 叶尘心里冷笑:好个狂妄的小丫头!不过,就在他要应承下来的时候,又突然反应过来,暗呼一声:好险,差点中计。 于是转而一笑说:“可惜啊可惜,可惜我从不与人比武,尤其是女人。如果你非要和我交手,倒不如我们换个比较特殊点的地方,一较彼此长短深浅。” “哪?”风寒烟问。 她当然也发现了叶尘的神情变化,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被对方拆穿,所以,在叶尘连叹“可惜”的时候,她心里同样也在暗自叹惜。 “床上。”叶尘邪笑更深,甚至还有点显得猥琐:“那里是最能比较出我的长短和你的深浅的地方。”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也终于让风寒烟彻底脸上挂不住,勃然变色。毕竟,她虽然长相体态妖娆妩媚,但绝不是那种风尘女子,是个真真实实的姑娘家。 只见她气呼呼又急匆匆的放下酒壶,快速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明眸瞪着叶尘说:“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种登徒子。算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说完,还不等叶尘回话,就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于步功喊:“于香主,替我送客!” 见到风寒烟激烈的反应,叶尘尴尬一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或许确实有些过分,歉意的一笑后,站起身来,回望着风寒烟说:“风大小姐,其实你如果是有事找在下,大可实话直说,没必要玩那么多的花样。而且有些事,男人玩得,女人却玩不得,因为不管结果如何,吃亏的必然是你们女人。” “你…”叶尘的话,让风寒烟更加为之气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就恼怒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不过,就在叶尘正要迈出大门离去之时,她却又突然开口:“等一下。” “还有何事?”叶尘驻足回身问。 “其实我是想请公子帮忙找一本书。”风寒烟回答。 此刻她的神态已然恢复如常,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仿佛叶尘也不是被她下了逐客令准备离开,而是刚从门口进来赴宴一般。 叶尘摇摇头,叹了口气,再次暗叹一声“这个女人不简单”后,开口说:“《尸经》?” “公子知道《尸经》?”风寒烟惊奇的问,紧接着有满脸飞霞的说:“公子若能帮小女子找到此书,我愿答应公子任何要求,包括…公子心中所想之事。” 叶尘摇头苦笑,想来也就《尸经》才会让风寒烟如此不惜一切,毕竟,如果金大所言不虚,那这本书对于湘西赶尸门而言,确实无比重要。 “风小姐的条件也着实诱人,我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忍心拒绝,除非那人是个傻子。只可惜,这件事我做不到,因为我早已答应了别人,所以即便找到了《尸经》,我也只会交给他。”叶尘边说着,边走回到桌旁坐下。 “你答应了谁?书已经找到了吗?”被明确拒绝后,风寒烟不但没有懊恼,反而显得有些激动。 叶尘端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说:“金大。” 并又补充:“书也还没有找到。不瞒你说,我来这登封城,本就是为了去少林寺藏经阁内寻找此书。不过很遗憾,书并不在少林。” 说话间,他似乎觉得那小杯喝酒不过瘾,直接又端起那碧玉酒壶,就着壶口,猛喝起来。 而听到叶尘的回答,风寒烟则陷入了沉思:金尸要这书作甚? 突然她恍然大悟,不自禁的低语出声:“我懂了,它想要由死转生,彻底摆脱我们的掌控。哼,想得美,岂能让你如愿?” 说着,就又望着叶尘开口:“公子真的不考虑改变主意?” 说话间,她的眼神中,已经浮现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百口莫辩 叶尘当然也察觉到了风寒烟的神情变化,只是他却并不在意,他之所以告诉风寒烟这些,本就是为了验证金大之前所说的是否属实。 此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很满意这个答案的他,非但丝毫没有担心风寒烟突然翻脸,甚至还有些开心,至少他证实了金大这个朋友没有交错。 不过,就在他刚要再次拒绝风寒烟的时候,对方却也突然改口,眼中的那一缕杀气,已经被她再次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对了,其实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虽然《尸经》只有一本,但我们却并非一定要这本书,或者说,我们只需要这本书里所记载的内容。”风寒烟说:“届时,公子找到《尸经》后,大可将书交给金大,只需要给我们抄录一份便行。只是不知,公子是否能答应小女子这个请求?” “如果只是这样,我当然可以答应。”叶尘笑着说:“不过,这样一来,之前说好的条件,是否依然有效?” 其实,如果按照叶尘的本意,他并不想把《尸经》交给湘西赶尸门,即使是抄录的,也不想。因为他不想让这个门派有机会恢复元气。 毕竟,如果让湘西赶尸门重新得到《尸经》,那他们就有可能重回六十多年前的鼎盛时期,届时这世上是否还有人阻止得了他们,就犹未可知了。 只是他再转念一想,眼下的情况,想要把尚且还躲在暗中的赶尸门这条大鱼钓出来,最好的饵料,也就只有《尸经》,所以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当然。”风寒烟想起之前答应叶尘的那个条件,脸上又忍不住娇羞起来。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那我的斗志就全上来了。”叶尘笑着说:“只是,不知风小姐以什么作保证,让叶某相信届时你一定会兑现诺言?” “这…” 风寒烟一愣,随之浅笑一声,居然款款起身,再次来到叶尘身边坐下,轻握柔夷,从他手中接过碧玉酒壶,满斟一杯后,贴着他的身子,将酒杯送向叶尘的嘴。 这么亲昵的动作,让叶尘的手臂都能感觉到风寒烟胸前的温香软玉,不由得一阵心荡神怡,邪笑一声,张开嘴静等着风寒烟喂酒。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数十名或提着长棍、或拎着法铲、或握着戒刀的少林僧人,不顾安阙楼小二们的阻拦,气冲冲的闯进门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和厅堂内木桩般杵在那的众多活尸时,脸上的怒气似乎变的更甚。都纷纷用目光锁定叶尘,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厉喝出声:“好你个不知羞耻的恶贼,你果然在此!” 这些呵斥让叶尘尴尬的瘪了瘪嘴,所有的兴致瞬间全消,悄然推开风寒烟后,站起身来,向着众僧拱手说:“诸位大师,这般劳师动众,不知找叶某何事?” 其实,在冲进来的众僧中,有好一些他都认识,只是,看到他们此刻脸上近乎满溢而出的怒气,叶尘也不好意思上去攀谈。 同样也认识叶尘,甚至往日里还有些交情的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空正,上前一步呵斥说:“叶尘,你别假惺惺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 “空正大师,在下真的不知,还请大师明示。”叶尘莫名其妙的问。 他是真被骂的有点稀里糊涂,自己上午才去过少林寺,还和这些僧人打过照面。当时大家都还很和善,自己也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为何才半天功夫,他们居然都聚众上门问罪来了。 “你还要装?好,你看这是什么?”空正说着随手一挥,一件黑色的事物直愣愣飞向叶尘。 叶尘抬手接过,摊开在手中一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是一块普通黑色的丝绢,面料也是平平无奇,但上前绣着一行猩红的小字,却让叶尘感觉到触目惊心: “幽冥地府,森罗殿前,阎王下令,厉鬼勾魂。” 紧接着,叶尘看到丝绢右下角的署名:“一殿阎罗秦广王”。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尘惊讶的问:“快告诉我,少林寺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殿阎罗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还要问我吗?”空正厉喝:“叶尘,今天只有你进过方丈师伯的禅房。你走之后没多久,我们去请师伯用斋饭的时候,就发现禅房内空无一人。只留有这一张丝绢和一截血淋淋的断舌,你还要装作不知情吗?” 说着长叹一声,也不等叶尘解释,又说:“这种情况,除了你联合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暗中打伤劫走了方丈师伯,根本别无其他可能,你还想狡辩吗?” 随之还满是感慨的表示:“叶尘啊叶尘,想方丈师伯不但对你有救命授业之恩,而且平日里也待你不薄,处处维护你,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来?” 就在叶尘忽闻此话,心慌神乱的想要开口问清事情具体经过时,空正身后的另一名僧人又抢先说,语气更加激烈:“空正师兄,不必再和这等狼心狗肺的恶贼多说废话,将他拿下,问出方丈师伯所在才是正事。” 看到气势汹汹,就要扑上来的众僧,叶尘赶紧开口:“大家先等一下,请听我一言。”并着急的解释:“我今天虽然去见过心渡大师,但我保证,在我离开时,他还安然无恙…”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脚下“叮铃”一声,一枚黑色的一片掉落在他脚边,正是金大交给他后,被他一直贴身藏着的“幽魂令”。 看到这一幕,叶尘知道自己彻底百口莫辩了,愤恨的回头望了一眼因诡计得逞而笑得特别灿烂的风寒烟。他知道,能从自己怀中摸走玉牌,并适时丢在自己脚边的,也就只有这个刚才和自己贴身亲近过的小妖精。 “这是?幽魂令!叶尘,你还有何话说?”空正彻底暴怒,大喝一声:“少林罗汉伏魔阵,布阵!”随着他话音落下,众僧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来。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回 祸不单行 不过,就在众僧刚有动作的时候,厅堂内突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铃音。紧接着,原本站在两侧,一动不动的活尸,好像突然都活过来一样,纷纷纵身而起,拦在了叶尘和众僧之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快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些邪魔外道,果然沆瀣一气,诸位师兄弟,我们索性把这湘西赶尸门的妖女和恶贼叶尘一起拿下。” …… 面对众僧喝问怒骂,风寒烟却不予理会,仿佛没听见一般,反而在叶尘耳边轻笑着说:“你还不快走?少林罗汉伏魔阵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想它的威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且,我这次带出来的大多都是铜尸,挡不住他们多久。” 原本叶尘心里对她已经气急,可现在却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解的反问:“你为何要这么做?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我这是在救你,你还不明白吗?看来身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邪公子,有时候还真傻的可爱。”风寒烟浅笑回答。 又进一步认真的解释:“或许你只是关心则乱,但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的解释,会有用吗?如果那样,他们还会出现在这?” “可是…”叶尘想说:那样或许确实没用,但至少不会出现眼下这种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状况。现在叶尘的处境,可谓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不过他话还没出口,就被又风寒烟抢白:“没什么可是的,难不成你毫不反抗的束手就擒,他们就会相信你?别天真了,这些名门正派的嘴脸,我可看得多了。你若主动被抓,等待你的只会是酷刑逼问和伏诛。那样一来,请问届时谁去救生死未卜的心渡老和尚?谁又有能力从幽冥地府秦广王的手中救人?你这么做,除了害死你自己和心渡,还有其他意义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的情况,只有救出心渡,才能真正还自己清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风寒烟的一席话让叶尘终于清醒过来,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心中苦笑,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 其实,他一听到心渡大师被秦广王打伤并劫走,脑子里就乱成了一团,再被众僧不明就里的一顿呵斥,更是方寸大失,只想赶紧解释清楚,却忽略了这么浅显简单的道理。 看到众僧的罗汉伏魔阵即将突破活尸的阻拦,风寒烟有些着急的低声催促:“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还有,记住,五天后的上更时分,我会在这安阙楼的芙蓉阁等你。” 叶尘点头回应,已经想通了来龙去脉的他,自然也看出了形势的紧迫。也就不再多废话,直接从地上拾起幽魂令后,便展开身法,越过正在交手的活尸和众僧夺门而出,身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倏忽之间,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叶尘恶贼,哪里逃!” 见到叶尘逃走,众僧纷纷摆脱活尸的缠斗,转身追了上去。对他们而言,相较于湘西赶尸门,现在更恨恩将仇报的叶尘。 不过,叶尘并不知道,就在他引着众僧离开安阙楼后,于步功曾请示风寒烟:“小姐,我们要追吗?” 风寒烟望着叶尘远去的方向,摇头说:“不必了,别白费力气。以叶尘的轻功,他们是追不上的,当然,我们也追不上。” 说着,又挥手示意:“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等到整个安阙楼的大厅中,只剩下她一人时,风寒烟莞尔一笑,款款的在叶尘之前的座位上慵懒的坐下,并随手端起叶尘喝过的酒壶,毫不嫌弃的将里面残余的半壶酒水一饮而尽。 在酒的作用下,她那本就白皙的脸蛋越见红润,笑容也更加灿烂娇媚。只是那秋水般的眼睛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风寒烟其实还是猜错了,她低估了少林众僧,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低估了这些和尚的固执和死板。 叶尘在离开安阙楼后,以他的轻功,少林众僧当然追不上他,但是他一时间也无法彻底摆脱。 这些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和尚,不管老少,大多好像都是一根筋似的,对叶尘一路上穷追猛赶,死活都不肯放弃。这让叶尘感到头痛无比,毕竟他又不想还手打伤他们。 所幸,最后有“人”出手相助,这才让他终于摆脱了众僧的纠缠,成功躲进了登封城郊外的深山之中,也才有今天易容成落拓镖师的曹世。 就在叶尘回忆到这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身旁那桌的人说:“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有好些门派的人已经赶往江南太湖城,去找丐帮长老霍思人。” “找他干嘛?”另一人问。 “找他要人啊。”之前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并解释:“霍思人和叶尘是至交好友,而且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在江湖上耳目众多,所以他一定有办法找到叶尘。” “这办法确实不错,只是,他会愿意帮忙找人吗?”又有人问。 “那可就由不得他了,除非他也想变得和叶尘一样,成为武林公敌,受千夫所指。”那人又说:“而且,到时候他要是真不配合,也可以绑了他并当众处刑,这样一来,想必叶尘也不可能不来救他这个至交好友。”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尘就已经想到了是怎么回事,而且如果活死人真的因此受他牵连,那他还确实不得不露面了。 心中气苦却又无可奈何,他只希望可能还留在梅花庄中的花无泪,能帮着活死人一起应付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毕竟,眼下这边的情况,他也实在无法抽身不顾。 这真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想着这些,叶尘却又听到边上那桌的话语越来越出格,甚至还牵扯到向思怡,各种污言秽语不断。 忍无可忍之下,内力暗吐,隔空震断了他们所有人的椅子腿,让这几个还在大放厥词的人,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甚至还踢翻了桌子,酒菜和汤汁洒满了一声。 不过,就在他看着这些灰头土脸又气哼哼的样子,心中暗自解气偷乐的时候,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他身边,也不等他同意,便在桌旁坐了下,笑着说:“这位兄弟,能借一步说话吗?”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疑窦重重(上) 听闻此声,叶尘诧异的回头,继而展颜一笑,对着来人说:“不必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现在登封城内风声鹤唳,躲躲藏藏反而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那人一愣,扫视了一下周围喧闹无比的酒客,略作沉思便点头回答:“也好,不过,你胆子可真不小,居然还敢回登封,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这里还有未完之事,我当然要回来。反倒是你,怎么也还在?”叶尘反问,但却并不告诉对方,自己口中的未完之事,便是与风寒烟的合作。因为,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他分道扬镳后的金大。 当然,对于金大能找到并认出已经易容的自己,叶尘心里毫不为奇。毕竟,在他的掌心中,还有着一滴金大特意留下的金尸之毒,可以随时让金大掌握叶尘的行踪。 “我确实已经离开登封,前往济南。只是在途中听闻到了你的事,所以才又折返了回来。”金大回答后又问:“你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短短几天,居然闹成这样?” 金大一路上虽然听到了很多传言,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些传言还有很多版本,甚至每个版本还都不相同。唯一一样的一点,也就是叶尘恩将仇报,暗害了少林方丈心渡大师。 不过,以金大对叶尘的了解,它是绝不相信这种谣言的,不然,当日叶尘也不可能还特意阻止它上少林。 “我还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不过,没事,一切总会水落石出。”叶尘苦笑着回答。 突然他想到金大和幽冥地府的关系,又赶紧转而说:“对了,你回来的正好,我也确实有事要你帮忙。” “何事?”金大问,但还不等叶尘开口,它又补充说:“如果是要我替你去幽冥地府救人,那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而且我也未必能做到。” “这样啊,那算了。” 叶尘虽然略微有些遗憾,但却也并不强求,只是心想:难道我真要回去一趟?可是,照她以往的行事作风,我回去也未必有用,反而可能从此被禁足。算了,还是另想它法吧。 而就在叶尘沉默,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金大却又开口,叹着气说:“哎,早就劝过你,他们不是好惹的,不要去招惹他们,你怎么就不听呢?” 金大的话打断了叶尘的沉思,也换来了他的一个大白眼,只见他没好气的反驳说:“现在的情况,不是我去招惹他们,而是他们来招惹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 见到金大只是摇摇头,也不再说话,叶尘又灵机一动说:“对了,你可以不帮我救人,但能帮我去打听些消息吗?” “什么消息?”金大问。 “你能帮我去打听一下心渡大师现被关押在何处?伤势如何?还有,如果可以,最好也打听下,幽冥地府为什么要劫走他?”叶尘思索着说:“至于救人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如果只是这样,那确实可以,而且,其实我也很奇怪那家伙劫走心渡和尚的目的。”金大点头答应,又问:“不过,你就算知道了这些,又要怎么救人?凭你的武功,当然,不可否认,你的轻功就连我都觉得惊叹不已,但是,别的就…” 虽然金大想尽力说得委婉一些,可它的意思却还是很明显。叶尘或许确实轻功了得,但仅凭这一点,是绝不可能做到从幽冥地府和秦广王手中救人的。 只是,它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这个到时候再说吧,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不过,我也真没想到,这一殿阎罗秦广王的武功竟会恐怖至斯,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心渡大师的禅房,打伤并劫走他。” “这点我也没想到。”金大点头说:“其实,我这次返回登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 随之他开始给叶尘讲述他曾经的一段经历。 原来,在近十年之前,金大曾为了找《尸经》而暗中潜入了少林寺藏经阁,当时,它和心渡大师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虽然那次他俩才过了短短三招,但是从这三招之中,金大就已经能推测出心渡的实力。 按照金大的说法,以心渡大师的武功,也许确实还奈何不了拥有金尸之身的它,可它却也同样奈何不了心渡大师。 “那家伙的实力,应该和我在伯仲之间,他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打伤并劫走心渡?”金大最后激动又疑惑的说:“难不成他近些年有所突破,还是心渡年老体衰,武功退化了?” 叶尘知道金大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秦广王,不过对于金大的想法,他却不以为然,反而奇怪它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只听他不解的说:“心渡大师的武功有没有退化,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并不足为奇吧。毕竟你和大师交手已经在近十年前,而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秦广王的武功又有所突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难不成,你这是在嫉妒?” “不是。哎,你不知道,这绝不正常。”金大矢口否认,神色出奇的严肃:“如果不是心渡和尚的武功退化而是他有所突破,那么《尸经》就极有可能在他手上。” 这让叶尘更加疑惑:这怎么又扯上《尸经》了?《尸经》虽然是湘西赶尸门的宝典,但里面所记载的却并非是武功,而是炼尸之法。所以,就算落在秦广王手中,他又怎么可能凭此突破武功修为? 突然,叶尘神色一凝,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也隐约的猜测到为什么金大会那么激动。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金大就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只见它望着一脸疑惑的叶尘说:“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身为金尸的我,近百年来,无论如何修炼,武功修为都毫无寸进吗?” 等叶尘点头后,它又说:“既然我是这样,那他也只能是这样。”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回 疑窦重重(下) 听到这,叶尘惊诧的开口说:“难道秦广王真的也是金尸?”虽然他也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当从金大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时,还是忍不住满心震撼。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帮助他摆脱少林众僧纠缠的那个“人”。暗自猜测:难道那“人”就是秦广王? 金大并不知道叶尘当晚的遭遇,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想法,点头回答说:“没错,秦广王和我一样,也是当年湘西赶尸门的三具金尸之一,它就是金二,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幽冥地府关系匪浅了吧。” 叶尘默默点头,这各种信息一条接一条,来得太快也太多,所产生的疑窦更是重重叠叠,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只觉得脑子里如同乱麻一般,一时间根本理不出头绪。 不过,就在叶尘呆愣着的时候,金大又接着说:“对了,据说你见到风寒烟那小妮子了。” “嗯,她也想让我帮忙找《尸经》。”叶尘也不隐瞒,直接回答说。 金大一愣,可能他没想到叶尘会那么干脆的承认,略一思索后才问:“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她只是想要抄本而已,我为何不答应?能以此换来更多关于《尸经》的消息,对眼下尚且还毫无头绪的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叶尘很干脆的说。 这件事他并不想隐瞒金大,即便金大不问,他也准备找机会告诉它,毕竟,这种事还是趁早说明,免生芥蒂。 只是,他发现金大在听了后,神情似乎变得很古怪,像是有难言之隐般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才终于叹了口气说:“哎,既然答应了,那就算了。确实你说的也没错,眼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叶尘,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叶尘不明白金大在担忧什么?难道湘西赶尸门得到《尸经》后,还能对他产生威胁? “如果你找到《尸经》后,必须要第一个先交给我,之后我会给你抄本,你再把抄本交给湘西赶尸门。”金大欲言又止的说:“说起来,其实我和他们一样,我也并非需要《尸经》这本书,而只是要里面的内容罢了。” 叶尘点头,他已经大致猜到《尸经》中可能记载有对金大这样的金尸极端不利的信息,所以,金大才不想让他直接交给湘西赶尸门。只是,叶尘奇怪难道金大就不怕他会看到?还是说真就已经那么信任他了?另外,究竟又是什么信息,能让金大这般在意? 不过,金大不说,叶尘可也不好追问,只想:到时候总会知道的。于是转移话题说:“对了,说起来我前几天也遇到了一具金尸。那是在事发当天…” 原来那晚,叶尘虽然在风寒烟的帮助下,逃离出了安阙楼,但却一时间无法摆脱少林众僧的穷追不舍。就在他苦思该怎么办时,却看见一道耀眼的金光在远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并急速的向着叶尘和众僧所在位置飞驰而来。 “当时,我还以为是你,但等它来到近前,并以一道剑气替我拦下少林众僧后,我才知道并不是你,因为我记得你从不用剑。”叶尘回忆着分析说:“只可惜它来得快,走得更快,一剑拦下众僧后,就又飞身离去,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其面目。” “没错,我从不用剑。不过,如果你确定那是剑气,也确定当时助你的是金尸,那就必是金二无疑。因为,我们三个中,也就只有它惯用剑,且剑法之高,世所罕见。至少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能在剑法上胜过它的人。”金大点头确认说:“想来能一剑拦下少林众僧的,也就只有它了。” 紧接着却又幸灾乐祸的笑着说:“不过,这么一来,这事情可就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也越来越扑所迷离了。我有种预感,你可能被卷入一个很大的阴谋中了,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有的受了。” 叶尘苦笑着点头认同:“估计也是,哎,现在也已经够受的了。”同时心想:这个金二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它一边暗中打伤劫走心渡,导致我受牵连而被少林众僧追捕;一边却又在最危急的时刻出手相助,让我有机会逃走。难道真的如金大所说,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被卷入某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中?可这究竟又是个什么样的阴谋? 就在叶尘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金大又再度说:“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留下护你一段时间吗?” “不必了,有你在身旁,反而更显眼。况且,今晚我还要再去安阙楼见风寒烟,你在,也多有不便。”叶尘拒绝说:“再说了,我想尽快知道让你去打听的事,尤其是金二秦广王的目的。只有那样,我才能有针对性的布置下一步计划。” “也好,我现在确实还不方便和湘西赶尸门的人见面。”金大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居然神使鬼差的来了一句:“我走之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几天后听到你被人替天行道的消息。” “开玩笑,要不是这玩意,你能找到我?”叶尘不服的反驳,同时曲指一点自己掌心中的金尸之毒。 “得了吧,你以为你的易容很完美吗?”不过,没想到金大居然好像较真起来,竟再次坐下后,不屑的说:“不可否认,你易容得确实还不错,而且易容变装的这个办法也还行。但是你既然要自称是京城镖局的镖师,至少也该把口音学得像一点吧。你这不伦不类的京腔,一听就是假的。” 这让叶尘一脸无语,没好气的撇了它一眼后,强词夺理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只说我是京城镖局的镖师,可没说我是京城人,所以这样似是而非的腔调才算正常。”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谁也不服谁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太湖城中,正暗云密布,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令人齿冷 日近黄昏,阴雨绵绵,刚办完清明的梅花庄内,气氛也如这天气一般,充满了愁云惨雾。 在后院的凉亭中,活死人和花无泪正在闲话家常,而伤势已经有所好转的向思怡,也赫然在列。至于前些天到来的古怪鬼祟四人,则被活死人打发在凉亭外站成一排,苦着脸,冒雨蹲着马步。 “你身体尚未痊愈,还是不要太过勉强。”花无泪望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向思怡说。 “嗯,我知道。”向思怡点头后说:“不过,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而且,我也想多知道点叶尘的消息。” “我所配的药,效果我比你更清楚。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体,就算知道了叶尘的消息,又能怎样?”花无泪摇头说:“你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所以快回房去休息吧。不然得了风寒,伤上加病,麻烦的又是我。” 虽然花无泪的话并不中听,但是向思怡知道这是实情,所以也不反驳,只是还是倔强的摇摇头,拒绝听从。 她是实在放心不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尘,就算明知自己根本无力相助,却还是想尽可能多的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其实,这些天里,向思怡已经知道了在自己重伤昏迷的这段时间中所发生的事,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向曲已经事败身亡。 不得不说,在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确实曾一度十分矛盾。毕竟,虽然向曲的死可说是其咎由自取。但无论如何,他终归还是向思怡喊了十八年的父亲,而且一直以来对向思怡也是宠溺有加,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这让向思怡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面对叶尘,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不过,这份纠结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当叶尘在登封的事传到梅花庄时,她的内心替她做出了选择,她始终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恨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男子。 就在这时,之前陪同花无泪从川蜀回来的小石头,一溜小跑的冲进来,神色慌张的对着活死人喊:“长,长老,不好了,门外来了好多人,他们要你立刻出去见面。” 原本还老神在在得坐在地上喝酒的活死人,双眉一皱问:“都有哪些人?是为什么事而来?” “有神刀门、海沙帮、苍山剑派…等等,还有一些我也不认识,具体为了什么事,我就更不知道。不过,听他们的口气,可能和叶公子有关。”小石头细数着回答。 “和叶尘有关?那走,我们去看看。”活死人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也不和花无泪等招呼一声,就随同小石头直奔梅花庄正门。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表面上看似好像并不担心叶尘,依然整天喝酒,醉生梦死,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却很焦躁不定。 他很了解叶尘,也很相信叶尘的能力,可毕竟这次叶尘所要面对的是整个武林正派。若不是因为受到身为丐帮长老的身份束缚,他或许早就迫不及待的动身赶往登封城,助叶尘一臂之力。 望着活死人和小石头消失在细雨中的背影,花无泪沉思了一会后,转头交代向思怡说:“我也去看看,你在这等着或者回房去休息,千万别出来。不光是你的身体原因,我想你应该也懂,以你的立场,有些事或许该避忌一下。” 说完,也不等向思怡回答,就急急的走出了凉亭,紧随着活死人的脚步而去。 不过,当她赶到正门的时候,发现活死人好像已经在和那批人对峙起来。 只见活死人沉着一张脸,扫视了那群人一眼后,冷笑说:“神刀罗胜,海侠刘金凤,苍山五剑,书眉山人,闽南怪客…哼,好好好,这可真是一个个名动天下的大英雄大豪杰,平日里想见一个,都千难万难。却不知道今天究竟吹得什么风,把你们这些闻名江湖的大侠,都给吹来的?” 在场之人并无傻子,他们当然能听出活死人话中带刺,但却似乎并不准备立刻翻脸,毕竟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也绝不是好惹的。 “霍长老请勿动怒,我们并无任何冒犯之意,只想请你交出那个恶贼叶尘,以正武林公道。” 随声,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一柄几乎与他身高齐平的鬼头大刀,正是刚才活死人口中点到的神刀门门主罗胜。 据传这个罗胜,虽然身材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都会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挥动其背后长刀的力气。但是其所自创的“神刀三式”,可谓独步武林,三式刀招,刀刀斩绝,江湖中鲜有人能完好无损的接下这三刀。 当年,他一夜之间,奔袭数百里,连斩荼毒一方的山西七匪,一时间轰动武林,成为至今都还有人传颂的佳话,也成就了他的侠名。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罗胜,活死人或许还不会放在眼中。可再加上其身旁的那些人,就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了。 看到活死人沉默不语,站在罗胜刀身边的书眉山人也开口说:“霍长老,你们丐帮也是名门正派,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和叶尘是至交好友,可如今他做出这等令人齿冷之事,难道你就不该站出来大义灭亲吗?” 书眉山人是个中年道姑,容貌长相虽不算丑,但也算不是美,可却有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手中拂尘轻抚,说话一脸正气。 只是,听到这话,活死人终于忍无可忍,气急反驳说:“我不说话,并不表示你们就能乱说话。你们凭什么说那些事是叶尘所为?他又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齿冷之事了?” “哎,霍长老何必明知故问?当日只有他去过心渡大师的禅房,而且其身上还带有幽魂令,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罗胜说:“心渡大师身为少林方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且不说他对叶尘有救命授业之恩,光是他坐镇中原,力压西域血魔教,让那些邪魔外道数十年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已经功德无量。如今叶尘却串通秦广王,暗害与他,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人齿冷吗?” 这话看似说得冠冕堂皇,正气浩然,但是却令活死人气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上去劈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玩意。 不过,就在活死人强压下心中怒火,又要开口反驳的时候,从梅花桩内传出了一个气愤的声音:“我看你们才令人齿冷,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但却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脸色苍白,现在被气得通红的向思怡,缓缓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站在了活死人身侧。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回 忍无可忍 看见她摇摇欲坠又倔强的样子,花无泪暗自摇了摇头,悄然踏前一步,低声问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种场合,你…” 然而花无泪尚未说完,就被向思怡打断:“我没事,而且这种场面我更应该出来。我要是不出来,怎么听得到这些人冠冕堂皇的言辞,和看得到这些人道貌岸然的嘴脸?” 向思怡与花无泪不同,她并未刻意的去压低声音,所以在场之人自然也都听见了她这满是嘲讽的话语,纷纷脸色巨变,开口叫嚣。 “黄毛丫头,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口无遮拦。” …… 面对群情激奋,向思怡却面不改色,朗朗开口:“我是向思怡,梅花庄是我家,你们在我家门口吵吵闹闹,难道我还不能说话吗?” 不过,她的回答,换来的是更不堪的回应。 “原来是那欺师灭祖的向曲的女儿,难怪这么不识好歹。” “哦,听说这也是那叶尘恶贼的姘头之一,怪不得会这般帮他说话。” “我说呢。想来也就梅花庄这种藏污纳垢之地,才会教出这等不识礼数的东西。” …… “你们……”这些闲言碎语不断,落进向思怡耳中,让伤势未愈的她差点背过气去,怒斥着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斥,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厥过去。 见此情形,活死人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向思怡,并回头怒斥说:“你们说够了没有?” 声如雷滚,在空中炸响,一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冷嘲热讽,也让这群人中为首的神刀罗胜等人神色一凝。他们从活死人的这怒吼声里,看出了他那过人的内功修为,感觉到此次之事,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应付。 吼声落下,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安静,好一会后,只见那罗胜才又开口,一脸讥诮的说:“霍长老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丐帮,还有这梅花庄,都想要包庇窝藏叶尘那个恶贼吗?如果是那样,为了武林正气,那说不得今天罗某等人,就要得罪了。” “哈哈哈…好一个武林正气,可笑可笑!”就在活死人要开口的时候,一直冷言旁观的花无泪终于怒不可遏,忍无可忍的开口。 只见她狂笑完后,手中折扇一合,上前一步,冷眼扫视着这些人说:“你们脑子都被驴踢了吗?还是打娘胎下来的时候,就忘记带出来?这一个个的少说也都已经年过百半吧,难道全活到狗身上去啦?” 这话说得简直难听至极,也嚣张至极,而且话锋直指罗胜等人,让他们全都脸色大变,一副要立刻动手的样子。 “你又是什么人?无名小卒也敢出来管这闲事?”罗胜强压下心头怒火后问,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是他不想立刻教训花无泪,而是以他半辈子的江湖经验来看,在这种时候还敢这般口出狂言的人,不是其本身武功高强,根本不把在场众人放在眼里,就是其背后有着坚实的靠山。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惹祸上身,这也就是所谓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不过,花无泪可不会理会他这些,依然不屑得冷笑着说:“天下人管天下事,我是无名小卒也好,名闻天下也罢,更这有关系吗?而且我的身份,凭你这小小神刀门门主,还不够资格知道。再者,我说错了吗?你们若是有脑子,又怎么会听信那些江湖谗言?” 说着,不等罗胜再开口,就又用手中折扇指着人群说:“你们口口声声说叶尘勾结湘西赶尸门和幽冥地府,又说梅花庄包庇窝藏他,难道你们不觉得这自相矛盾的让人可笑吗?” “有什么可笑的?前不久梅花庄发生的事,早已经传遍武林,叶尘也算是对他们有恩,所以怀疑梅花庄有意包庇,也是理所当然。”书眉山人见罗胜气势被花无泪压住,于是开口厉喝,辩解说:“小子,任你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事实?哼,事实就是你们全是些没脑子,人云亦云的东西。”花无泪撇了她一眼说:“你可别忘了,梅花庄之事,虽然罪魁祸首是向曲,但最大的帮凶却是湘西赶尸门。而且至今为止,无论是梅长峰还是刘岱松,他们的遗体都还在湘西赶尸门的手上,无法寻回。” 说着美目一瞪,盯着书眉山人质问:“这种情形下,请问如果叶尘真的跟湘西赶尸门有所勾结,那他对于梅花庄而言,究竟是有恩还是有仇?” “这,就算梅花庄不会,你们也会。”书眉山人被花无泪说的无言以对,开始蛮不讲理,用手中拂尘一指花无泪说:“看你年纪轻轻,但却这般伶牙俐齿,果然和叶尘是一丘之貉。一个德行。可惜无论你红口白牙,诸多诡辩,今天你们说什么也得把叶尘交出来。” “叶尘确实并非在此,你要我们怎么交出来?”活死人也是怒急反问。 “不管他究竟在不在,今天势必要把你们几个拿下,届时,他不出来也得出来。”罗胜反手握住了背后鬼头大刀的刀柄,显然终于下定决心动手。 “好好好,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活死人终于知道了这些人真正的来意,原来他们并非是真的要自己交出叶尘,而只是想以自己等人作为人质,引叶尘现身。 明白过来后的活死人,那原本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苍白脸色整个都黑了下来,盯着眼前罗胜等人说:“我本敬你们是武林前辈,不想和你们动手。不过既然如此,那说不得只好讨教几招了。” 不过,就在罗胜等人严阵以待,活死人也即将出手之际,花无泪却脚下一动,拦在了中间。 “你干什么?”活死人急忙忙顿住脚步问。 “你退后,照顾好向思怡,不要靠近过来,这里交给我。”花无泪回答。 此刻她脸上已经面无表情,连双眼都变得好似无底深渊一般深邃。如果现在叶尘在场,看到花无泪的这个样子,一定知道她已经出离了愤怒,真正动了杀机,决定大开杀戒。 “你,你出手,这些人还有命在?”活死人当然也感觉到了花无泪身上那近乎已经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气,脸上肌肉僵硬的抽搐了几下后问。 虽然对于这群人,他也很生气,也很想教训他们。不过他知道,如果在这里真把他们全杀光,那这事可就闹大了,甚至比现在江湖传闻中叶尘在登封做的事更大。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杀鸡儆猴(上) “或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吧。”然而,花无泪就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中含义一般回答,说着,还直接背过身去,面对着那群人说:“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是清明,看来你们这些人虽然没脑子,但还是很为自己的后人着想。” 说完,折扇轻摇,开始缓步向前,逼近罗胜等人。 见此情形,活死人心里叫苦不迭,一边护着向思怡后退,以免她被波及,一边暗自着急,心里念叨: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啊。哎,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叶尘那家伙在就好了,花无泪这种状态下,也就叶尘能拦得住。 不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书眉山人,听见花无泪的话后,虽知道不会是好话,但还是不自觉的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以后你们的忌日和清明都在同一天,你们后人就不需要分开来办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花无泪的身影也突然消失在原地,她展开身法,身形如鬼似魅般直扑向首当其冲的书眉山人。 虽然书眉山人的武功并不弱,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但花无泪的轻功是叶尘一手教出来的,即便还不如叶尘,却也已经有七八分的火候。 只见她纤细的身影,在细雨朦胧中,忽之在左,忽之在右,飘飘忽忽,难觅其踪。好像哪都没有花无泪,又好像她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任凭书眉山人手中拂尘左挡右扫,用尽办法,都没办法碰到花无泪的一根汗毛,一丝衣角。甚至,她隐隐觉得,才和花无泪交上手没多久,就开始感到有点头晕眼眩,身体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其实,书眉山人不知,这都是因为花无泪的特殊体质造成的。花无泪若有心不加克制,她体内的剧毒就会在她举手抬足间向周身扩散。 这种情形下,别说是在打斗中,气血运行本就快,就算是在平时,若站在她身边久了,也会头晕脑胀。甚至,要是不及时离开,还会因此中毒身亡。 当然,罗胜等人见到书眉山人落了下风,虽有心想上前相助,可又碍于前辈的身份,不好意思出手围攻。毕竟,他们的头上可还顶着个名门正派的名头。不过,这却也因此让他们看清了花无泪的身法,不由得纷纷厉声质问。 “这是‘仙踪绝迹’,是叶尘的轻功身法,你和叶尘那恶贼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他们质问和犹豫的时候,却清楚的看到,书眉山人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好像站地不稳,又像前招用力过猛,收势不及一般,身子向前扑摔下去。这本不该发生在像书眉山人这般一流高手身上的事,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花无泪的身影也出现在书眉山人面前,趁着她来不及稳住身形的时机,手中折扇一合,犹如短匕一般,直直的刺向她的眉心。 这一招是来得很快也很疾,如羚羊挂角一般巧妙,让书眉山人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折扇袭来。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失声惊叫,罗胜等人更是再也顾不上身为前辈的颜面,不顾一切的出手扑救。他们万万没想到,闻名江湖十多年的书眉山人,居然会在这个书生打扮的后生晚辈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 而看到这一幕的活死人,神情比那些人更着急,他知道要是书眉山人真死于花无泪手上,那事态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情急之下,大吼出声:“花无泪,你忘记上次你大开杀戒后的事了吗?” 此话一出,终于让花无泪停下了面对众人扑上来援救都没有丝毫犹豫的手,而她手中的扇子此刻离书眉山人的眉心,只有毫厘之差而已。 “如果你们不想她死,最好都跟我停下。”望着扑上来的人群,花无泪冷喝一声。 见罗胜等人投鼠忌器的停下脚步,不敢再有妄动,她又回头狠狠的瞪了活死人一眼,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一样。因为,活死人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正是花无泪心中最大的心病,也是她和叶尘隔阂的起因。 当年,她在叶尘的帮助下,终于得到药王的认可,并准许她离开了药王谷禁地。而之后不久,出于对外面大千世界的好奇,她又不顾自己父亲的阻拦,开始与叶尘携伴游历江湖。 那段时间,她很开心,也很快乐,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只可惜,好景并不长。就在数月之后的某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伙山贼打劫。而且,由于那时候她还做女装打扮,那些山贼见她貌美,居然污言秽语的调戏。 结果当然是被她一怒之下尽数毒毙,甚至还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贼窝,就连叶尘都来不及阻拦。 原本这件事叶尘虽然事后怪她下手太重,罔顾人命。但对方毕竟是山贼,因此也并没有太过苛责,只是让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教训一下就行,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可那时候尚且涉世未深的她,却十分不理解叶尘的意思,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认为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像这些作恶多端的山贼,就该除恶务尽。 于是两人第一次起了争执,而错口之下,花无泪更是不小心说出了她帮助叶尘摆脱幽冥地府追杀的方法,这就造成了现在叶尘一直躲着她,避而不见的局面。 当然,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别的事,只是这件事恰切又是那些事的起因和诱因,所以让花无泪至今都心存芥蒂,无法释怀。而叶尘,又何尝不是这样? 面对花无泪的怒视,活死人只能讪笑以对,他也知道这话是花无泪的禁语,而且,也想到了事后估计自己会被花无泪折腾的很惨,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如果不这么说,或者再晚说半分,那现在书眉山人估计就已经成了“书眉死人”,甚至那些情急之下,抢上前去救援的罗胜等人,也都有可能已经躺下一大片。 毕竟,虽然花无泪的轻功相较于叶尘,还差些火候,但她有另一件更为致命的武器——她的那一身能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要杀这些人,她根本不用和他们硬拼,只需展开轻功,在人群中来回那么一个穿梭,估计不消半刻钟,除了那些内功相对比较深厚的人外,其他人都别想还能站着。而且,最后,这一群人,也早晚都变成一地的尸体。这也是活死人毫不怀疑她能杀光这些人的原因。 花无泪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后,望了眼围着她的人群说:“算你们命大,这若换成几年前,你们别想有一个人还能喘气。”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回 杀鸡儆猴(下) 乎花无泪的话语充满了威胁与讽刺,她本以为凭此一战,这些人总该有所收敛。然而出乎她预料,回应她的却是更令人恼火的叫嚣。 “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好意思癞蛤蟆吹大气。还杀光我们,你以为你是宗万里吗?你有那本事吗?” “小白脸,看你长得白白净净,做事居然这般不干不净,卑鄙无耻,有本事你放了书眉山人,和老子一对一,看究竟鹿死谁手?” …… 面对群情激奋的叫骂,花无泪脸上寒意更浓。 而此时,被她控制住行动的书眉山人,也是满脸正气的说:“你要杀就杀,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不过,你休想用我来威胁罗门主他们。” 说着,居然还对着罗胜等人喊:“除恶务尽,你们不要管我,快拿下他。” “哼,好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花无泪怒不可遏的开口,随之一脚踢在书眉山人胸口,将她整个人踢飞出去,在地上滑出了十数丈远,若不是罗胜闪身接下,估计会直接掉入太湖之中。 而就在罗胜等人围上去检查书眉山人伤势情况的时候,花无泪又转眼望向还在叫嚣的人群说:“叶尘从不杀人你们不信,我花无泪能杀光你们,你们也不信?好,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再次突然消失在原地,眨眼间来到人群中叫嚣最凶的那人身旁,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把手中折扇向那人轻轻一扇。 就看到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都来不及后退,便五官一阵扭曲,像是痛苦,又像是惊慌。双手胡乱的挥动了几下后,便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而且其浑身裸露在外的肤色,以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墨黑,显然已经彻底没救了。 做完这一切,花无泪并未继续,而是站在那倒下之人身旁,冷眼扫视着周遭众人,就好像她刚才什么都没干,那倒地身亡之人,与她完全无关一般。 不过,被这一幕吓到的众人,面对她冰冷的眼神,都不由的纷纷后退远离,不敢靠近,生怕下一个倒地气绝的会是自己。 他们不知道花无泪究竟做了什么手脚,甚至都没看见她出手,只觉得这一切跟变戏法一样,一转眼,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具浑身漆黑的死尸。而且这死相也太恐怖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中毒身亡。 其实,花无泪也确实没有做任何手脚,她真的只是用手中折扇,扇出一缕风,打在那人脸上而已。只不过这把折扇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用来扇热和阻挡自己的气息直接接触到旁人。所以,经年累月下来,这扇子早就也如同花无泪本人一般,蕴满了剧毒。而它扇出去的风,自然也就成了毒风。 其实,这情形不光是这些人心生惧意,就连他们为首的罗胜等人,也是背脊发凉,冷汗森森,在这晚春的微风里,都不由得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杀人,对于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而言,并不陌生,或者说,他们这些人手上,谁还没一两条人命呢?就连他们的江湖名号,也大多是靠杀人得到的。毕竟,即便杀的是恶徒,那也是杀人。只是,他们真没见过,如花无泪这般,那么快又那么诡异的杀人手法。 而且身亡之人,虽无论江湖地位还是自身武功,都不及罗胜等人,但却也不是无名小卒,在武林中也算是接近一流的高手。这让他们终于意识到花无泪之前所说的也许并非是狂言,也终于知道自己等人今天是真的遇上硬茬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好半响后,罗胜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问。 他虽然听到刚才花无泪自报姓名,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照理,有这般武功手段的人,在武林中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哎,她就是毒公子。” 活死人也是无奈,他本不想暴露花无泪的身份,但是现在的情形,他深怕罗胜等人再刺激她,那到时候估计谁都拦不住花无泪了。 “毒,毒公子!你就是与叶尘齐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那个最神秘莫测的毒公子?”罗胜满脸震惊的问。 天下四公子“阴、邪、毒、剑”的名头,近两年可谓响彻武林,尤其是阴公子的诡计多端,邪公子的放浪形骸,毒公子的神秘莫测和剑公子的孤高冷傲,更是传遍了江湖。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小小太湖城的梅花庄,遇到这从不在人前现身过的毒公子,而且这个毒公子显然和叶尘还交情匪浅。 不过,面对着他们或震惊、或惧怕、或愤慨、或疑虑的神情,花无泪冷笑一声,缓缓走回到活死人身边后,回头说:“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谁若敢再来这闹事,来几个,我就杀几个。我说得出,做得到,不信你们大可试试。这次,看在活死人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你们一命,所有人全部给我滚。” 说完,就再也不理会那些人,直接转身走进了梅花庄大门。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看了眼还扶着摇摇欲坠的向思怡,站在那的活死人,罗胜长叹一声,知道事已不可为,只好对着活死人拱手说:“霍长老,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勿怪。只是,叶尘恶贼一日不伏诛,江湖上就一日不得安宁。现在有你和毒公子在此坐镇,我等自知无法力敌,但改日或许还是会再次登门拜访。” “罗门主,还有各位前辈和武林通道,我也知道你们的苦衷,站在你们的立场,我或许也会做出和你们一样的决定,所以我并不怪你们。”活死人回礼说:“只是,叶尘之事,是非曲直尚未明朗,我还请各位回去后务必详加推敲,仔细斟酌,不可听信谗言蜚语。” “这个自然,霍长老也好自为之。不然此事若传到南宫帮主那,恐怕你也不好交代。”罗胜说完就转身率众离开。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活死人苦笑着低语:“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传到南宫老头那。哎…”长叹完一声,他也扶着向思怡走回了梅花庄内。 而他和罗胜口中的“南宫帮主”和“南宫老头”,正是这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南宫焱。一个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一个一手把活死人抚养长大的人物,一个在活死人心中,位置还在叶尘之上的人物。 假如南宫焱真的听到消息后下令让活死人去抓叶尘,那说不得活死人还真就不得不这么做。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风云聚会 ,当活死人将向思怡扶回房后,再次来到了之前的凉亭中时,发现花无泪果然也还在那,正望着亭旁的一株杨柳树出神。 “气消点了吗?”活死人一边走进亭内,在老地方盘腿坐下,拿起之前喝剩下一半的那壶酒继续喝,一边望着花无泪说。 “我本就没有生气,哪来的消气?”花无泪不买账的回答。 知道她性格的活死人耸耸肩,也不争辩,转而说:“那就好。其实我刚才仔细想了下,发现要洗脱叶尘的冤屈,或许并不难,而且关键人物就在我们这,问题只是他身上的幽魂令,该如何解释。哎,真是奇怪,那家伙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块狗屁令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乍听此话,花无泪神情一凝,转头追问。 “喏,就是那四个活宝,他们不就是最好的证人吗?你忘记他们是什么时间遇到叶尘的了吗?”活死人向还在继续蹲马步的古怪鬼祟四人努了努嘴。 而经此提点,花无泪也想通过来。 没错,叶尘当日,在离开少林寺回到登封城客栈的时候,就立刻遇到了这四个奇葩活宝,之后便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如果按那个时间推算,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暗算心渡大师。所以,只要能把他身上的幽魂令解释清楚,那他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 就在这时,小石头又一次匆匆的跑了进来,在活死人耳边焦急得说了些什么后。只见活死人摆摆手,低声向他交代了两句,就又见他急忙忙得离去,甚至连和花无泪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又怎么了?”花无泪问。 “也没什么,只是刚传回来的消息说,在登封城见到了一个很像宗武阳的人,所以我让小石头立刻赶去确认。”活死人回答:“不过,宗武阳出现在登封这种事,我觉得不太可能,或许只是那人看错了。” 花无泪恍然的点点头,但随之却又摇头说:“不,结合前因后果和现在的状况,我倒觉得这很有可能。” 想那西域血魔教一直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若不是有心渡大师坐镇,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说不定早就大举入侵。而且叶尘和宗武阳之间,也本就有宿怨。所以,这次的事,还真的极有可能就是血魔教勾结幽冥地府暗害心渡大师,再嫁祸给叶尘。而且,这种一箭双雕的毒计,对于诡计多端的宗武阳而言,根本就是牛刀小试。 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想没错,花无泪再也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说:“不行,我也得去一趟登封。” “什么?你也要去?”活死人惊愕的说:“那向思怡的身体…” “怎么?不行吗?”花无泪打断活死人的话说:“向思怡的伤势基本已经稳定,之后只需每天按时服药,注意休息便行,我留不留在这,已经无关紧要。至于罗胜那些人,今天吃了那么大的憋,短时间内,想来他们也没胆子再来闹事。” “好吧,那随你,我不是叶尘,拦不住你。”活死人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回那小小的登封城可就真的要闹翻天了,天下四公子中的三人聚集,再加上少林寺、湘西赶尸门和幽冥地府,还有可能也在那的西域血魔教…哎,简直乱成一锅粥。 其实,活死人还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正在返回天山途中的冷傲云。而此时,他正无巧不巧的途经登封城,准备寻个客栈下榻。所以说,接下来的登封城内,绝对可谓是风云聚会,真正的天下四公子齐聚。 只见,和金大争执半天也没有结果的叶尘,一口喝干杯中最后一滴酒后,便站起身来对金大说:“算了,我懒得和你争,而且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去赴风寒烟安阙楼之约了。” 说完,转身走出两步,却又回头补充:“对了,我身上可没钱,这酒钱就交给你了。” 说完,还不等金大回话,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肆门口,看起来倒像是他请金大喝酒一样。只是不知道,假如不是金大恰巧找到他,他又要如何结账?难不成其实他早就准备吃霸王餐了? 不过,就在他刚迈步出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那一身显眼的黑衣,配上那犹如出鞘利剑一般高挑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怎么这家伙也来登封了?”叶尘咧嘴低喃。 他现在可不想和冷傲云打照面,毕竟无论是眼下的时机还是自己的处境,都多有不便。于是赶紧低头,假装不去看他,匆匆的与之擦肩而过。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易了容,冷傲云未必能认出自己来,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做了这些动作。不过,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墙角张望,而其视线似乎正是盯着前面已经走远的冷傲云。 叶尘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心中暗想:看他的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士,他暗中跟踪冷傲云干吗? 突然,他看到在那人腰带上绣又一个鲜红的血滴图案,忍不住神色一凝。这个图案他实在太熟悉了,正是西域血魔教的标志。 西域血魔教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在盯梢冷傲云?他什么时候惹上这批凶神恶煞了?叶尘心里念叨,不过转而又一想:算了,凭冷傲云的本事,别说是这个血魔教的小喽啰,就算是宗武阳亲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想到这,他就准备先不理会这件事,但经过这么一耽搁,金大也已经结完账走出酒肆来,并一拍他的肩膀说:“小子,那我就走了,之后你自己保重,至少在帮我找到《尸经》前,可别翘了辫子。” “放心吧,我的命可硬着呢。”叶尘没好气的撇嘴说:“倒是让你打听的那三件事,你要上点心,也要抓紧时间。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甚至很可能还牵连到西域血魔教。所以,万一再拖宕下去,引来了宗万里那个老魔头,那可就真麻烦了。” 说着,便将刚才讲到血魔教之人的事,告诉了金大。而听闻此事后,金大原本还有些愉悦的脸色,也是猛地一沉,皱着眉点头后,也不再多说,直接就转身离去。 望着金大的背影,叶尘也是长叹一声,这是此次事件以来,他第一次对于前路产生了渺茫感。那湘西赶尸门、幽冥地府和西域血魔教,就犹如三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感觉都快要窒息一般。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一切总会有办法的…”心里不断念叨着这句话给自己打气,叶尘开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安阙楼。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回 方寸大乱 ,华灯初上,安阙楼内人声鼎沸,可坐落在其后院的芙蓉阁却闹中取静,虽也灯火通明,但静得落针可闻。除了那排排站立着的活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点鬼影重重外,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此刻,易容成落拓镖师曹世的叶尘,已经在于步功的带领下入得阁内,然而他面对着满席的美酒佳肴,恁是提不起半点兴致。 坐等了半晌后,见风寒烟迟迟不现身,叶尘焦急得开口问站在一旁的于步功说:“于香主,你家小姐人呢?她约了客人,自己却姗姗来迟,这是何道理?” “叶公子请稍安勿躁,小姐她应该马上就到,”于步功欠身回答。 而他话音方落,就听见芙蓉阁门口传来了一阵笑语声:“想不到公子还是个心急之人。” 只见随着话音,风寒烟款款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罗裙,步履盈盈间,衣袂飘飘,与当日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情。 “并非是我心急,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不急。”待的风寒烟在自己对面落座,叶尘才又开口:“我想以风大小姐的耳目之广,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小小的登封城内,早已暗云密布,鬼魅遍地,即便说是当世最凶险之地,都毫不为过。而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所以我想要赶紧办完事,好跑路了。” 然而风寒烟对于叶尘的解释,却并以为然,反而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后,轻笑着反驳说:“公子可真爱说笑,以目前的情况,我想就算眼下在这登封城内的所有武林中人,尽数在城门口站成两排,夹道欢送公子离开,公子都未必愿意走吧。” 叶尘无奈的撇撇嘴,有心想要做争辩,却又发现无言以对。 其实风寒烟说得虽不是全对,但也并非全错。 当叶尘在傍晚的街头,见到那个暗中盯梢冷傲云的西域血魔教教徒时,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那个一直在西域养尊处优宛如皇太子般的宗武阳,所以他当时真的很想立刻转身离开登封。 但实际情况,确也如风寒烟所说,他现在确实还不能抽身离去,至少在救出心渡大师前是这样。 “废话少说,我现在真没什么心情跟你打哈哈。”一想到宗武阳可能也来了登封,甚至极有可能就在自己不远外的某个安阙楼客房中,叶尘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郁闷端起酒壶,猛喝了一口后催促说:“既然你们想要我帮忙找《尸经》,那就把你们手上关于这本书的线索都交给我。” 然而叶尘的心浮气躁,风寒烟却更加闲暇悠然,就仿佛没听到叶尘的话一般,巧笑嫣然的问:“我今天的打扮如何?” 说着还抬手拢了拢耳边的鬓发,牵动其发髻上的金步摇,步摇金坠轻晃,反射烛光,散发出一阵炫目的光芒。 只可惜,风寒烟的这个俏媚眼,是注定要抛给瞎子看了,叶尘现在哪有兴致和她继续调笑,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后,就心不在焉的回答:“很好,很漂亮。现在我们能说正事了吧。” 不过,风寒烟似乎也不在意,反倒是看着叶尘这般着急上火,她好像更加开心一样。一边一手托腮,半靠在桌边,一边媚眼如丝的望着叶尘说:“难道我说的不是正事吗?那好,那我就说件正事。” 听她这么说,叶尘本以为风寒烟终于要言归正传,于是认真的点头说:“好,那你请说。”说着,还全神贯注的准备倾听风寒烟的话。 但是,风寒烟的话,再次出乎了叶尘的预料。 “在你眼中,是我漂亮,还是你那梅花庄的小女友向思怡漂亮?据传,她母亲梅寒雪,可是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想来身为女儿的向思怡,一定也很美吧。” 这话一出,让原本聚精会神的叶尘彻底无语到极点,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后回答:“这就是你所说的正事?如果是这样,那我告辞了。还有,我们之前的合作,也就当从来没提过。” 说完,气愤的甩袖起身,准备离去。 他是真的生气了,本以为这次来见风寒烟,多少能打听到一些关于《尸经》的消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一直跟她打马虎眼,根本就像是在戏耍他。 风寒烟见叶尘起身,非得没有着急阻拦,反而更见慵懒,望着气急的叶尘,笑得犹如盛开的桃花一般灿烂得说:“呵呵…公子果然是个急性子。不过,正如当日公子劝诫小女子‘女人不可太自以为是’一样。我今天也想要劝公子一句:男人太猴急也不是件好事,因为那样往往会错过真正的好事。” 原来,她今天的所作所为,竟是为了报当日叶尘的一语之仇,这让叶尘再次感觉到眼前这个风寒烟的城府之深,深不可测。尤其是那几乎不输给他自己的记仇心和报复心,也让叶尘悚然动容。 不过,就在叶尘微楞之时,却看到风寒烟向于步功一挥手。 而看到她的指示后,于步功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上前几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叶尘,并说:“叶公子,这里是鄙门这些年来收集到的,关于《尸经》的所有线索,请过目。” 叶尘接过后大致翻看了一下,便收入怀中,脸上却苦笑不已。他算是终于明白为何今天风寒烟一点也不着急,原来她早有准备,根本不需要口述。于是忍不住心中暗想反思: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焦躁不安,甚至方寸大乱?实在不像自己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于是,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后,就再次回身在座位上坐下,邪笑着说:“刚才是在下失态,多有冒犯,还请风小姐勿怪。” “无妨,公子不必介怀。如今的情势,公子可谓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心情有所烦躁,那也是理所当然,情有可原。或者说,在公子眼中,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小气女人吗?”风寒烟笑着说。 然而面对风寒烟的“体贴谅解”,叶尘却只能苦笑以对,心中暗想:你确实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小气女人,因为你根本就是个诡计百出的小妖精。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回 阴邪相见(上) 而就在叶尘沉默的时候,风寒烟却又紧接着说:“当然,如果公子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不妨就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以作补偿。” “之前的问题?什么问题?”叶尘不解反问。 说实在,刚才风寒烟的那些话,叶尘虽然当时有听见,但是却根本没往心里去,所以转眼之间,就被他抛诸脑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问题。 也看出这一点的风寒烟,没好气的撇了叶尘一眼,而这一眼是那么的风情万种,我见犹怜,让叶尘都感觉心脏好像突然跳停了一拍,一阵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叶尘为难的样子,风寒烟心里偷偷一乐,但脸上却装作十分哀怨的样子说:“看来在公子心里,小女子是真的无足轻重,居然连人家刚说过的话,都给忘记了。” “绝非如此,适才在下只是心有旁骛,没听清楚,还请冯小姐勿怪。”见此情形,叶尘赶紧解释,他可不想再把事情搞复杂。 “那好,这次就原谅你,我就再说一遍。不过,这回你可要听清楚了,我绝不会再说第三遍。”风寒烟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缠,浅笑着说:“我想问的是,在公子眼中,我和梅花庄的向思怡究竟哪个更美?” 听到这话,叶尘这才想起来这个之前让自己彻底暴怒的问题,心里苦笑,暗想自己刚才怎么会把这给忘了?看来,适才自己确实太失常了。 只见他略一沉思后,就邪笑一声说:“原来是这个问题,其实在我眼中,你俩好比那秋菊与牡丹,可谓是不分轩轾,各有千秋。而且,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风小姐的姿容或许更加诱人可口。” 说完,望着风寒烟反问:“不知在下的这个回答,风小姐可否满意?” 风寒烟噘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沉默了一会后说:“勉强算满意吧,只是如果和你那些别的…” 乍听此言,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的叶尘,赶紧开口打断说:“风小姐,此间之事既然已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风寒烟再说话,就急急的起身拱手,准备离去。 不过,就在他刚要迈步出门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今天下午在酒肆中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便驻足转身说:“最近登封城内的情势,我想以风小姐的手段,必然也已经十分了解。所以,听在下的一句劝:你若无事,还是趁早离去,以免无故被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泥潭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说完,这才真正走出了门口,离开了这安阙楼后院芙蓉阁。 望着叶尘匆匆远去的背影,向思怡却并不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抹妩媚的笑容。 直到目送着叶尘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她才低喃的说:“呵,好你个叶尘,跑得可真快。不过,我才不要现在离开登封,难得好戏正要上演,本小姐还想看看你如何在这越来越大的漩涡中,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听到此话,一直陪着风寒烟身侧的于步功开口低声说:“小姐,你真就那么相信他的能力?” “对,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我也相信他。我所看上的男人,绝不会错,更不会差。”风寒烟笑着回答:“于步功,你暗中派人跟着他,必要的时候,不妨出手帮他几次,也好卖他个顺水人情。” “是。”于步功顺从的应了一声。只是,风寒烟并未发现,在他的眼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别的感情。 当然,叶尘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去后,这主仆俩的对话。不过相对的,他俩同样也不知道,就在叶尘走出安阙楼时,与偶然相遇的某个血魔教之人间,所发生的小插曲。 只见,离开芙蓉阁后,打扮成落拓镖师的叶尘,就立刻装出醉醺醺的样子,那原本清澈的眼神也马上变得浑浊迷乱。身子摇摇摆摆,走路一步三晃,就好像随时都会醉倒在地一般。 他手中提着的那大半壶刚才离开时从风寒烟席上顺出来的美酒,更是随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子,不停有酒从壶口泼洒出来,让的从他身侧经过的人,纷纷对他退避三尺。 然而,就在他刚刚东倒西歪的迈步跨出安阙楼大门时,却无巧不巧的和迎面走来的一人,装了个满怀。 这是一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男人,左右两手还各搂着一个满是脂粉气的风尘女子。 只见他被叶尘这么一撞后,不但身上那有些过分华丽的锦服前衣襟立刻沾满了叶尘手里壶中的酒水,连他那微胖的身子,都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就一屁股坐倒在地。 见此情形,那两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上前扶住后嘘寒问暖的说:“安大爷,您没事吧,要不要紧?” 说着,还瞪眼呵斥已经准备侧身让开后离去的叶尘:“你这人怎么搞的?没长眼睛吗?” 而这时,那个被叶尘撞了个七荤八素的安大爷也回过神来,身子一挺,上前一把拉住叶尘说:“小子,撞了本大爷,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就想走?” 说着,脸上横肉抖动,显得十分凶相,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主。 其实叶尘是不想多事,因为就在他不小心把这人撞出去的瞬间,看到在那人华丽的腰带上,绣有一个殷红血滴的图案,知道此人是血魔教中人,所以才想赶紧闪身离开。 他现在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也够他头疼烦恼的了,实在是不想再惹上西域血魔教,就算这个人或许只是血魔教的喽啰也一样。 只可惜,世事往往如此,越是不想找麻烦,就反而越容易被麻烦缠身。见到这个被称为安大爷的人的样子,叶尘心里苦笑一声,知道事情已经避无可避。 于是只好继续装作醉眼惺忪的样子说:“既然如此,那还请安大爷稍候片刻,容我酝酿酝酿,也好放个屁给你。”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回 阴邪相见(中) 一  叶尘此话一出,原本还喧闹无比的安阙楼正门前,突然一阵安静,好似在场所有人一瞬间全哑巴了一样。紧接着就是满堂的大笑,甚至就连那人身旁的两名风尘女子,此刻都脸上憋笑憋得通红。 唯有那个安大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嘴唇哆嗦着说:“小,小子,你是找死!”说着,就挣开两侧的女子后,一拳向着叶尘抡去。 看着那急速向自己鼻子接近的拳头,叶尘脸上不动声色,甚至脚下也微动半分,只是身子微微往后一仰,犹如站不稳的醉汉一般,在毫厘之间躲过了这一拳。 同时,嘴上也没闲着,继续装作糊涂的调笑说:“哎呀呀,安大爷,您别生气啊,是您说要在下放个屁的啊。而且,您怎么知道我叫曹世?难道我曹某人现在那么出名了?” “找死”和“曹世”,发音本就相近,再加上这个安大爷还是西域人,汉语又不是很利索,自然就更加混肴不清。 而且,叶尘他虽然不想惹麻烦,但真当麻烦非要找上他的时候,他也绝不怕事。他有着一百种不同的方法,把安大爷这类人气死再起活。反正,在血魔教中,除了魔尊宗万和其独子宗武阳外,其余人他还真就没放在眼里。 “我管你是曹世,还是赵四,说什么今天本大爷都要让你变成死尸。”安大人可没兴趣和他玩文字游戏,一拳落空后,也不停下,紧接着就一拳接一拳的不断轰向叶尘,好像誓要把眼前这个让他在人前丢尽脸面的男子当场格杀。 只可惜,虽然他每一拳都虎虎生风,可恁就是被叶尘摇摇晃晃的尽数躲过,甚至连脚步都未能让其挪动一下。 随着时间过去,不但周围围观人群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这个安大人也是越打越心惊,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这个醉汉绝不是泛泛之辈,至少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毕竟,如果是由于喝醉酒,身子不受控制的乱晃,偶然间避过了自己的一两拳,那还能算是巧合。但这种巧合绝不可能连着出现,甚至连自己都打得都有点累了,还沾不到对方半分。那便只能说明,这已经不是巧合。 不过,这个安大人虽然心惊,却并不惧怕。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武功不如这个人,但凭着自己背后西域血魔教那坚实的靠山,这个醉汉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汗毛。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万一这个人也同样背景强大,那自己还是会有麻烦。 想及至此,他立刻住手,并后退两步,气喘吁吁的望着叶尘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何门何派?” “我不是早就说了,我叫曹世。至于门派…我无门无派,是京城飞鹰镖局的镖师。”叶尘故作无辜的摊摊手回答:“安大爷,我看您打也打累了,气也应该消了吧。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叶尘终归还是不想和血魔教的人牵扯太多,所以,只是略微戏耍了他一番后,就想息事宁人。 然而,原本这个安大爷或许有此打算,但当听到叶尘只是个小小镖师时,他却又再次横身拦住了叶尘去路,色厉内荏的说:“想走,可以。跪下给本大爷磕三个响头,本大爷就放过你。” “你说什么?”叶尘反问,脸色也沉了下来。 看到叶尘的脸色,安大爷略微瑟缩了一下,生怕自己还来不及亮明身份,就被这醉汉盲目的教训一顿,那就太冤枉了。于是一边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开口说:“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告诉你,这么简单就放过你,本大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哦,那你倒说说看,你到底是谁?”叶尘已经逐渐收敛起醉汉的样子,仰头喝了一口酒后说。 “哼,说出来吓死你。”这个安大爷身躯一震,趾高气扬的说:“告诉你,本大爷姓安,名万福,乃是堂堂血魔教教主…”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就被叶尘有意打断,装作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什,什么?你就是西域血魔教教主?可是,我记得血魔教教主不是应该叫宗万里吗?怎么回事安万福呢?难道是江湖传言有误?” 这话把安万福堵得一阵无语,瘪了瘪嘴才又开口:“本大爷话还没说完呢,你打什么岔?挺好了,我乃是堂堂血魔教教主座下左护法使…” 只可惜,他的话还是没说完,就又一次被人打断。 “安万福,你在这干什么?” 随声出现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子,年龄和叶尘相仿,穿着一身如鲜血般殷红的袍服,在晚风中习习飘舞,衬托得他那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头上用来束发的紫金冠,在安阙楼前灯笼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叶尘在刚闻此声时,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等见到来人时,更是懊恼的暗想:果然是他,宗武阳果然真来到登封了。 “少,少主,您怎么来了?”安万福见到宗武阳,之前的那耀武扬威瞬间烟消云散,屁颠颠跑上去,躬着身问。 不过,宗武阳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直盯着已经再次装成喝醉样子的叶尘,说:“安万福,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安万福瑟缩了一下后,将自己与叶尘间的小摩擦,巨细无靡的细述了一边,之后才又哭丧着脸说:“少主,您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你技不如人,就算被人杀了,那也是活该。”宗武阳依然没有看他,只是言语冰冷的说:“安万福,若不是看在你兄长是教中左护法使,对本教有汗马功劳的份上,你以为凭你的武功,有资格跟我一起来中原吗?结果没想到,这才到登封城没两天,你就给我惹出麻烦来,现在我要你立刻给这个曹兄弟磕头赔罪。” “这…少主,属下…”安万福苦着一张脸,他有心想要宗武阳收回成命,但却又不敢开口,犹豫了好一会后,才只好憋屈的说:“属下遵命。” 说完,迤迤然来到叶尘面前,微一顿身,便要拜倒磕头。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回 阴邪相见(下) 一  叶尘见机赶紧一把扶住,咧嘴尴尬的笑着望向宗武阳说:“这位想必就是血魔教少教主,天下四公子之一的阴公子,宗武阳宗公子吧。” 见宗武阳笑着点头后,他就又说:“据传宗公子年纪轻轻却已颇有乃父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说着赶紧又话锋一转:“不过,让这位安大爷磕头赔罪之事,我看大可不必了。不说在下只是区区一介武夫,一个落拓江湖的小小镖师,又不是什么大官儿,实在消受不起此等大礼。光就是之前那件事儿,我也有错。所以我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不知宗公子一下如何?” 叶尘虽然脸上不露声色,嘴上也十分客套,但心里其实一直在叫苦不迭。毕竟不管之后他能不能顺利脱身,至少眼下,他想再装醉已经是不可能了。而且,深知宗武阳性格的他,见到其居然对自己易容成的落魄镖师还这般礼遇,那一定就是有所图谋。 说句比较难听的,宗武阳对他越是客气,他心里就越是没底。如果能够选择,他宁可对方和安万福一起出手,那样就算他正面交手打不过,但凭他的轻功,想走,他们也绝对拦不住。 “既然曹兄弟这般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宗武阳似乎确实并未看出眼前之人就是叶尘,点头一笑说 说着,还转而向手足无措的安万福呵斥:“安万福,还不快谢过曹兄弟的不罪之恩?要不然,就算今天曹兄弟放过你,回去之后,我也得罚你去苦崖面壁三年。” 一听此话,安万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成死灰色,忙不迭的向叶尘连声道谢说:“谢曹兄弟不罪之恩,谢曹兄弟不罪之恩…” 苦崖其实是血魔教名下的一座矿山,去苦崖上面壁只是好听话,事实上根本就是去那做苦役。 在血魔教中,犯错后被发配上苦崖面壁的教徒,几乎没有一个能安然完整的下来。而一直仗着自己兄长是教中左护法使,养尊处优惯了的安万福,自然更加不可能受得了这种罪。 叶尘当然并不知道苦崖面壁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安万福的脸色,他也能想到一定不会是好事,于是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说完,便对着宗武阳拱手一礼:“宗公子,我看这误会也已经解开,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曹兄弟还请留步。” 不过,就在叶尘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却又被宗武阳拦下,笑着说:“误会虽已解开,但刚才在下下属的所作所为,却始终还是让我心里难安,不知曹兄弟可否愿意与我共进晚飨,由我做东,也好让我以表歉意。” “宗公子客气了,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可惜,我适才已经在楼内用过饭了,现在腹中鼓胀,只怕会食不下咽,反而扫了公子的雅兴。”叶尘笑着婉拒。 他现在正苦于脱身无策,又怎么会接受宗武阳的邀请? 但是,显然宗武阳也不肯就此罢休,即便叶尘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是坚持表示要请叶尘喝酒。而叶尘在再三推脱后,见实在已经没办法拒绝,又怕节外生枝,反而引起宗武阳怀疑,于是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另寻脱身之法。 在随同宗武阳一同再次走回安阙楼的时候,叶尘心里不断后悔自责,自己为什么非要和那安万福纠缠不清呢?要是能早点摆脱他,自己就不会遇上宗武阳了。 当然,以宗武阳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和其余客人一起在安阙楼大堂用餐的。而且,他似乎也早有准备,简单的与上前来招呼的小二交代了两句后,便在对方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后院的一处雅阁。 望着雅阁内早已布置妥当的满桌山珍海味,叶尘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勉强笑着说:“宗公子,您实在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小小镖师,真的是消受不起啊。” “曹兄弟这就太见外了,虽然你一直自称只是一个小小镖师,但是在我看来,你绝对配得上这等礼遇,甚至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宗武阳一边笑着请叶尘入座,一边说:“不瞒曹兄弟,其实适才我早就藏身在人群之中,只是一时间被曹兄弟那出众的身手所吸引,这才忘记立刻呵止安万福,还请曹兄弟勿怪。” “怎么会呢?宗公子这般待我,已经让我受宠若惊,哪还敢心生怨隙。”叶尘赶紧作揖回礼。 “那就好。曹兄弟不必那么拘束,来,喝酒,喝酒。传说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仙酿,在这安阙楼中,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坛了。”宗武阳故作豪爽的笑着说。 只是,他不知道,在几日之前,他口中的这种仙酿其实还有三坛。甚至,叶尘之前一直提在手上,刚入座时才放在身侧桌旁的碧玉酒壶中所装的也是这种酒。 说来也巧,也是叶尘这家伙有口福,没想到安阙楼珍藏多年的三坛美酒,居然这般机缘巧合的尽数入了他的嘴。 酒过三巡,两人虽然都还是各怀心思,但至少表面上已经无话不谈,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甚至,在宗武阳问起叶尘为何有如此身手,却只去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师时。叶尘还装作满怀苦衷的现编了一段惨烈的人生经历,引得宗武阳唏嘘不已。 只是,唏嘘之后,宗武阳突然开口说:“其实,我刚才在看到曹兄弟的身手时,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交好友。” 此话让叶尘一阵惊敛,脸上强装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打鼓:难不成其实这个宗武阳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不知宗公子的这位故交是谁?”叶尘问。 “叶尘,与我齐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邪公子。”宗武阳一笑之后,果然说出了叶尘之名,这让坐在他对面的叶尘都有一种想要离开拔腿就跑的冲动。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回 各回心机(上) 一  不过,宗武阳紧接着的话,却让叶尘反而又放心了下来。 只见他举杯一饮而尽后,一脸嗟叹的说:“其实我此次来中原办事,本还想找机会与他好好痛饮一番。哪知道才到这登封城,便听说他在少林做下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哎,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世事本就难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正常。”和宗武阳谈论自己的事,而且自己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第三人,这让叶尘说不出的别扭。 “那曹兄弟你就错了,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与叶尘相识于微末,虽已经多年未见,但我对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却十分了解。我相信这件事中间必然还有其他隐情,真相未必就如传言一般。只希望他能早日洗脱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宗武阳感慨万千的说。 而且,看他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叶尘之间真有此般交情,即便是那些生性比较多疑的人,估计也绝不会想得到他俩根本就是冤家死对头。 只是这话落进叶尘这个当事人耳中,却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可以说,这世上任何人说这样的话,他都会有几分相信对方是真情实意,唯有宗武阳,他连半分都不会信。 “宗公子真是深明大义,侠骨柔肠,仁义无双,着实让在下敬佩。”无话可说的叶尘赶紧举杯遥敬,并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掩住自己快要因为尴尬而忍不住笑出来的神情。 他是真没想到,这些天里,他最想听到的话,居然会最先从宗武阳口中说出,这让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让叶尘无比熟悉的声音,也终于让叶尘一瞬间想通,自己今天为什么会那么无巧不巧的在安阙楼门口遇到宗武阳,而且对方还早已在这后院的阁楼中备妥酒席。 “原来宗公子早就已经到了,怎么不通告小女子一声?害得小女子好一番苦等呢。” 随声进来的,正是才与叶尘分别没多久的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也是知道易容后叶尘真实身份的寥寥数人之一。而且,显然这俩人还早就有约,宗武阳之所以会出现在安阙楼门口,正是为了赴约。 只见,此刻的风寒烟,在与叶尘分别又重复的短短时间里,居然已经又换了一身衣衫,头上的金步摇也已经除下,脸上还再次蒙上了轻纱。 不过,当她进屋后看到在座的叶尘,明显也是一愣,脚步一顿后,与恰巧放下酒杯,抬眼望来的叶尘对视在一起,他们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宗武阳敏锐的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疑惑的问:“两位认识?” 这话让叶尘回过神来,赶紧开口解释:“不,我只是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绝色美人,一时之间看呆了而已。” 对于这般牵强的解释,多疑如宗武阳当然不可能相信,不过,他略作思付后,居然也没有深究,反而是笑着介绍说:“原来如此,曹兄弟,这位便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风大小姐。” 说着,又对还站在门口的风寒烟说:“风小姐,这位是我刚在这酒楼门口遇到的曹世曹兄弟。我俩一见如故,适才邀他一同前来,想必风小姐不会介意吧。 “哪会呢?小女子最好结识像曹兄弟这样的英雄豪杰了。”风寒烟轻笑一声后,莲步轻移来到桌旁,款款入座。 而趁着风寒烟入座的时机,宗武阳又笑着对叶尘说:“也难怪曹兄弟会一时失神,风小姐的姿色确实是天上少有,人间绝无。与之相比,我那些妻妾简直就成了土鸡瓦狗,庸脂俗粉,不足一晒,哈哈…” “宗公子太过谦了,听闻宗公子的妻妾也个个都是绝世美人,尤其是那第八房,更是犹如天仙下凡,小女子又岂敢与之媲美?”风寒烟笑着摇头说。但她这话看似谦虚客套,实则却意味深长。 只见她此话一出,宗武阳倒还没什么,只是脸上愠怒之色一闪而过,但叶尘却被她气得差点吐血,心中暗想:这小妖精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知道他和宗武阳之间的恩怨,便是缘起于那“第八房小妾”。其实,当时经过叶尘的捣乱,宗武阳哪里还有第八房小妾,就算硬是要说有,也是那时候被叶尘掉包后,留在洞房内的大马猴。 风寒烟这般有意提起此事,明摆着就是在警告叶尘,和给宗武阳难堪。 气急之下,叶尘灵机一动说:“原来是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难怪,难怪。在下确实早有耳闻风大小姐风姿卓越,今日得见天颜,实在三生有幸,让我这等粗鄙之人都不由得想起了一位唐代诗人的名句。” “哦?是何名句?”风寒烟饶有兴致的问。 叶尘略作思索后说:“一丛暗淡将何比,浅碧笼裙衬紫巾。除却微之见应爱,人间少有别花人。” 这首《见紫薇花忆微之》原本是白居易用来描写紫薇花,并借以回忆故友元微之的诗。诗句中的“浅碧笼裙衬紫巾”,便是将紫薇花比作是穿着浅绿色罗裙,带着紫色纱巾的女子。但现在被叶尘用在这里,反倒像是在讽刺风寒烟只是一朵中看不中用的暗淡之花而已。 而听着叶尘吟完,即便是隔着轻纱,都能隐约看到风寒烟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一旁的宗武阳暗自偷笑一声,心里不但解气,还觉得这个曹世更对自己胃口了。 但是,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以免影响接下来他要和风寒烟所谈之事,所以赶紧开口解围说:“曹兄弟,唐代诗人中确有一首诗很适合风小姐,但绝非是这首,而是李太白的《清平调》。” 说着,他略一停顿,端起酒杯,慢踱两步后,故作风雅的吟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好诗好诗,对对对,这才最合适,这才最合适。”叶尘鼓掌附和,同时对风寒烟说:“风小姐,在下才疏学浅,大字都不识几个,刚才真的是无意冒犯,还请风小姐勿怪。” 不过,知道他就是叶尘的风寒烟才不会买账,脸色依然不快,心里暗想:我信你个邪,你刚才分明就是有意讽刺,哼,走着瞧。 想着,她便直接对宗武阳说:“宗公子,你此次约我来,莫非就只为了赏诗品酒,谈花论月?”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回 各怀心思(中) 一  “当然不是。”面对风寒烟的话语,宗武阳尴尬一笑后,回身坐下说:“只是…” 至于只是什么,他还没说出来,就被风寒烟打断:“既然如此,那我看时辰也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说着,又转而望向叶尘说:“不过,我们俩所谈之事十分隐秘,这位曹兄弟在场,是否会不合适?” 原来她突然言归正传的原因,是想借自己和宗武阳所谈之事,把叶尘吊足了胃口,然后再赶出去,不让他知道,以此来报复叶尘之前用白居易的诗讽刺她的一事。 叶尘也瞬间想通了是这么回事,一边心里暗气这小妖精的难缠,一边无奈的开口说:“原来宗公子和风大小姐还有正事要谈,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毕竟如今易容成落拓镖师曹世的叶尘,在江湖上既籍籍无名,又无足轻重。而且此刻还根本不能亮明真实身份,所以只好主动请辞回避,以免落得个到时候被人请走的难堪处境。 说句难听的,如果真的换做只是一般小镖师,能和宗武阳、风寒烟这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风云人物同桌饮酒,都已经是一种足以吹嘘一生的殊荣。 不过,这回宗武阳的反应不但出乎了叶尘的预料,也让风寒烟的打算彻底落空。 只见他笑着摆摆手说:“无妨无妨,我与曹兄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自当信任有加,曹兄弟不必刻意回避。” 就在叶、风二人为他这一反常态的态度惊愕不已的时候,他又紧接着说:“不过,在那之前,我也确实有一件事想征求曹兄弟的意见。” 叶尘一边心中暗想:这宗武阳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一边不解的说:“宗公子请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宗武阳稍加沉思后说:“之前我看到曹兄弟的身手后,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替你不值。以曹兄弟的武功,作为一个镖师,实在太屈才。” 此话一出,叶尘一愣,他终于知道了宗武阳今天这些反常举动的原因,原来他是想招揽自己。 心里不由得暗想:好高明的手法,好个收买人心的手段。只可惜,曹世不是真的曹世,要不然,凭一个多年怀才不遇的高手,一个在江湖上郁郁不得志的小小镖师,被堂堂西域血魔教少主这般礼待,指不定还真就会泛起千里马终遇伯乐的感觉。甚至还可能为了这份知遇之恩,从此不惜为对方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毕竟,从宗武阳和叶尘相见后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不但是非分明、绝不护短,而且仁义无双、虚怀若谷,甚至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落拓镖师还这般礼遇有加、毫不嫌弃。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某些落魄的江湖客而言,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主子。 想着这些,叶尘赶紧谦虚的说:“宗公子谬赞了,在下的武功根本就只是花拳绣腿…”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武阳打断:“诶,曹兄弟何必如此自歉,我所说的皆是实话,且句句出自肺腑。在我看来,曹兄弟的武功,绝不会弱于当世任何一个武林名宿,尤其是那身法,简直就堪比以轻功闻名江湖的邪公子叶尘。想来只是因为曹兄弟这些年境遇坎坷,所以才未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自嘲:“其实说出来也不怕两位笑话,我宗某人一直自认,凭我的武功,在同辈之中几无一手之敌,绝对堪称绝顶。甚至即便与一些前辈高人相较,也是不遑多让。但今天看到了曹兄弟的武功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河多大。” 这高帽子一顶接一顶,一时间砸得叶尘都有点晕头转向,想不好该如何接话,只能脸上带着谦虚的笑容,不断摇手,以示承受不起这般夸耀。 其实无论宗武阳怎么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叶尘心里都依然跟明镜一般,很清醒,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如果是和宗武阳正面交手,估计并不会是对手。而相应的,如果宗武阳和他游斗,那以自己的轻功身法,对方也确实奈何不了他。 所以说白了,两人的武功是各擅所长、不分轩轾,根本没有谁能必胜这么一说,一切皆要看天时、地利与人和。 而宗武阳对叶尘一通赞许后,可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终于也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曹兄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咱俩若联手,想必一定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上,闯出一番天地。” “这…宗公子真乃雄才伟略,着实让在下又是汗颜,又是佩服。不过,在下只是区区一个小小的镖师,只有终日为糊口而劳碌奔波的命,如何配有这等大志?” 除了这,叶尘实在已经想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若说有,也就只剩下亮明自己真实身份,彻底和宗武阳撕破脸皮的这么一个办法了。 只可惜,宗武阳岂会那么容易罢休,面对叶尘的拒绝,他又开口说:“曹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且不说古人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光是你这般贬低自己,就实在太对不起你这一身苦练而来的武功了。” 同时,他主观的以为是叶尘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于是又赶紧补充说:“当然,曹兄弟追随我后,我血魔教中的一切资源,曹兄弟尽可享用。权势、金钱、美女等等,只要曹兄弟喜欢,我宗某在此承诺,必将竭尽所能的满足于你。”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要知道,血魔教在西域的地位堪比那里的皇族,尤其是宗武阳的父亲——魔尊宗万里,更是尊崇。他若一跺脚,整个西域都要震上三震。所以,如果叶尘答应下来,那简直可以说是一夜之间,成为了西域万人之上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宗武阳的这个承诺,又有多少能真正兑现,但是,这却切切实实的堵死了叶尘所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种条件对于一个落魄江湖的镖师而言,甚至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常人而言,都已经无可挑剔。因此,叶尘若再坚持拒绝,就只会自露马脚,真正引起宗武阳的怀疑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回 各怀心思(下) 就在叶尘冥思苦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风寒烟,居然难得的开口帮他解围说:“我想曹兄弟这般的奇人,必然有他自己的矜持,世俗的金钱权势,或许未必能入得了他眼。” 不过,还不等叶尘开心的借此顺坡下驴,她却紧接着又说:“当然,我觉得曹兄弟也应该要体谅一下宗公子这一片求才若渴的拳拳之心。需知,过分的谦虚,有时候无异于虚伪傲慢。” 说着,又故作沉思了一会后才开口:“小女子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知两位可愿一听?” “洗耳恭听。”宗武阳笑着回应,而叶尘也同样点头。 “好,那小女子就放肆了。”风寒烟笑着说:“其实两位不如这样,先不必急着确立从属关系。以互相合作的形式,接触和相处一段时间。这样进一步的彼此了解后,两位或许就都会有不同的想法。” 虽然,风寒烟提出的这个方法,让宗武阳觉得有点麻烦,但是勉强也算合他心意。而且,他自信凭自己的诸多手段,一定能拉拢眼前这个叫曹世的镖师。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哼,这样也好,本公子就不信会拿不下你小小一个镖师?宗武阳一边点点头说:“好,那就这么定了,在这些天里,我也一定会让曹兄弟体会到我的诚意。” 或许起初宗武阳确实是看中了叶尘的武功,想要有心招揽,收为己用。但是在被叶尘一再拒绝后,他现在反而更是激起了那份好胜心,他不信自己会连一个小小的落拓镖师都笼络不了。 只是,宗武阳欣然答应,并不表示叶尘也会接受,甚至其实此刻在他的内心里,更多的还是抗拒与抵触。因为,即便只是装模作样的合作关系,他都不想和宗武阳有任何交集。说实在的,他此刻最大的想法是立刻马上和宗武阳,以及其背后的西域血魔教彻底划清界限,两不相干。 不过,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人从桌子底下轻踢了一下,略微一愣后,知道会做这事的也就只有风寒烟。又想到她这么隐晦的示意自己,必然是不想引起宗武阳的注意。于是,赶紧也假装低头思量,用眼角的余光向她撇去。 只见此刻的风寒烟,她的左手隔着面纱轻托着香腮,上身半靠在桌边,右手的青葱玉指好似百无聊赖的在桌面上不断的点点画画。 但不一会后,叶尘就看到,风寒烟这分明是用她悄悄沾了酒水的食指,在桌面上写字,而且是一个“潜”字。 叶尘心想:潜?潜入?潜伏?潜藏?难道她这是在向我示意,要我先虚以为蛇,潜入到宗武阳身边,趁机摸清血魔教这次来中原的目的? 再一思索,叶尘终于对自己的猜测确定无疑,而且仔细考虑过后,也觉得将计就计的这个办法,对于现在还不便暴露真实身份的自己而言,虽然是个无奈之选,但却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疑惑,为什么风寒烟这小妖精会突然这么好心,或明或暗的一再帮自己解围?这可不像他印象中湘西赶尸门的人该有的行事作风,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帮忙去寻找《尸经》吗? 而当叶尘在心里暗自思付这些的时候,宗武阳也好似被风寒烟的举动吸引,转头向她望去。但是由于他所坐的位置在风寒烟左侧,所以他的视线也恰巧被风寒烟用来托腮而竖着的那条手臂遮挡住,没能看到桌面上的那个字。 “好,那就一切按照风小姐的意思。其实我本也有心追随宗公子成就一番功业。只是想到西域毕竟离中土路途遥远,而在下家中也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需要供养,所以才会有所顾虑。”已然心领神会的叶尘,恐再拖宕下去,会让宗武阳生疑,于是立刻抬头笑望着他说,同时还随口给自己之前的拒绝,找了个既合情又合理的借口。 “原来如此。”宗武阳恍然的说:“不过曹兄弟大可不必担心,从此以后,你的母亲也就是我宗某的母亲。他日,你若真愿随我回西域,我也一定会派人妥善的照料她老人家。” “那就多谢宗公子了。”叶尘拱手说。 见两人终于谈妥,风寒烟这才再次直起身来,至于那个“潜”字,则早已经被她悄然抹掉,没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两位总算谈好了。”她望着宗武阳说:“宗公子,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我们的事了?你这次约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对,是该谈正事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物要风小姐过目。” 说着,宗武阳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薄纸,递给风寒烟,并解释:“这是数十年前,本教一名教徒在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典籍上所记载的一段内容,我有心抄录了几句下来,不知风小姐对此是否有印象?” 原本听到此话,风寒烟又再次慵懒的侧靠在了桌上,不过当她接过纸张,打开看了一眼后,突然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望着宗武阳问:“宗公子,这本书现在可还在贵教手中?”言语中像是充满了难以置信,又像是饱含着万分惊喜。 “那是当然,我想这世上还没人能随随便便就从本教总坛的藏书阁内拿走任何东西。”宗武阳得意的回答,而且风寒烟的反应,似乎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到这一幕,叶尘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他表面上依然还是装作一脸疑惑和不在意,但是眼睛却已经死死的盯着此刻被风寒烟握在手中的薄纸。 从薄纸背面渗出来的些许墨点,叶尘隐约的推测出了纸上的内容。其实,这内容很短,一共只有短短十六个字。但当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叶尘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郁了。 “三年成铁、五载为铜、千里一银、万中无金” 如果不知道湘西赶尸门中的活尸,分为“金、银、铜、铁”四大品阶的话,或许根本没办法理解这十六个字的意思。 但是,深知这一切,而且已经和湘西赶尸门,甚至金尸,都已经打过不少交道的叶尘,却在看清这几个字的同时,也一瞬间便想通了它们的意思。 这几句话讲得其实是从死尸锤炼成活尸的过程中,三年时间方能炼成铁尸;再用五年时间,才能让铁尸化成铜尸;在一千具的铜尸中,只有一具有机会成为银尸;而一万具银尸里,也未必出得了一具金尸。 想通了这些,叶尘心里不由得震惊猜测:难道《尸经》其实一直都在西域血魔教手中?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回 虚伪至极 就在叶尘担忧的半信半疑时,风寒烟已经再次向着宗武阳开口,声音出奇的认真:“你的条件是什么?” 由于风寒烟轻纱遮面,所以她的神情叶尘无法看的很清晰,但从她那严肃的口吻中,叶尘感觉的到:对于这件事,风寒烟估计已经信了七八分。于是,心里不由得更加着急。 虽说在这江湖上,人人口中尽皆挂着“义气”二字。但是叶尘却很清楚,其实除了一些真正的过命之交外,大多还都是以利益为主。不然也就不会有“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存在。 所以,一旦风寒烟真正倒向宗武阳,那自己的易容伪装,很有可能被她为了更取信于宗武阳,而拆穿自己。 毕竟,之前风寒烟一直相助叶尘,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帮忙寻找《尸经》。如果她能直接从宗武阳处得到,那对于风寒烟而言,叶尘也就无用了,成了可以随时丢弃的弃卒。甚至,叶尘还由此想到了金大,以及身为幽冥地府秦广王的金二。 可以说,如果宗武阳真的拥有《尸经》,并以此为价码,和这些人谈条件。那他几乎就能毫不费力的完全剪掉眼下叶尘最为依靠的双翅,让其真正处于举步维艰的境地。 “风小姐这话实在太见外了。其实,我们两家说起来也算是世交,不过是一旧书而已,我又怎么好意思提条件呢?若不是因此次出门太过匆忙,忘记携带在身上,我现在就立刻把它交给你。”宗武阳摇头晃脑的说,信誓旦旦的宛如真就是这样一般。 不过风寒烟身为湘西赶尸门大小姐,从小就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下,又岂还会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无知少女?甚至,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的她,都有点后悔和自责刚才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 只见她款款坐下后,柔夷轻抬,托着香腮,再次回到原本那慵懒的样子,而且连声音都变得懒洋洋的。 “世交?这事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宗武阳举杯一饮后笑着说:“我所说的可句句属实,风小姐或许当时年幼,所以不知。其实,贵门和本帮在十多年前,还曾有过一些合作。” 随之更进一步讲述:“当然,我其实也只是听家父偶然间提起。当年,由于贵门受到中原这些名门正派的排挤,为求生存不得不远走西域。而那时候,家父和贵门门主,也就是你的父亲风若狂,两人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相识。而且,一见如故,之后还常常把酒言欢。” “后来,因风世叔要重振贵门雄风,一展宏图,而带着你们重返中原,适才两家人逐渐少了联系。”说着,他望着风寒烟反问:“风小姐,你说,你我这样,算不算是世交?” “算,当然算。”风寒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是从她的语气,还是举止,都丝毫看不出她真有相信宗武阳的这些话。而且对于她现在而言,也根本懒得管两家以前是不是真的世交,她的目的,只有《尸经》。 只听她说着就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按宗公子的话,我们两家是世交,那你又要如何,或者说,何时才能把《尸经》交给我?” “这个不急,既然我已经知道此书确实是风小姐所需之物,那今夜回去后,我便立刻派人快马回总坛去取来。”宗武阳回答,紧接着又说:“不过趁着这段闲来无事的等待时间,不知风小姐可愿帮我一起找一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风寒烟问,心里却冷笑:哼,还不是提出了条件?只不过换了个更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真是虚伪的可以。 “找至今下落不明的邪公子叶尘。”宗武阳这回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回答,并说:“想必风小姐也知道,本教常年在西域,虽然中原也有些眼线,可终归比不上已经在暗中经营了十数年的贵门。而且,江湖传闻中,叶尘在销声匿迹之前,曾是和你在一起饮酒,想必你俩也还有些交情。” 听到这话,明明在座却一直插不上话的叶尘心里更是着急,满怀担忧的悄然瞥向风寒烟,生怕这小妖精会当场拆穿自己。 而此刻,风寒烟也果然是偷偷望了叶尘一眼,言语中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惊讶的说:“找叶尘?就这么简单?” 随之,却还不等宗武阳说话,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一般笑着说:“不过,你找他干嘛?你又不是少林僧人,也不是那些武林正派人物。难不成堂堂血魔教的少教主,天下闻名的阴公子,也要站出来为武林主持公道了?那这岂不成了贼喊捉贼?哈哈…这可真是我近些年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说着,居然还真不顾丝毫形象的大笑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也不能怪她会这般失态,眼下的情形,对于完全了解两边状况的她而言,确实是太搞笑了。 且不说她提到的贼喊捉贼这件事,光就是宗武阳以《尸经》为条件,要她帮忙找的叶尘,其实根本就坐在他们眼前。而且,前一刻,宗武阳还在费尽心思的拉拢对方,这就已经足以让她大笑上三天三夜。 只是,她或许觉得好笑,但叶尘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而宗武阳就更是直接黑下脸来,尤其是当听到“贼喊捉贼”这四个字时,仿佛刺激到了他的某个痛处。 只听到他一脸严肃的解释说:“看来风小姐对本教有所误会。本教虽然在江湖上被称为魔教,但其实我们只是尊崇本心而已。对我们而言,率性而为才是真我,我们并不屑用那些虚伪的假道学来伪装自己。况且,贵门的名声,与本教也未必有多大区别,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说着,又直接追问:“至于我找叶尘的原因,风小姐就不必过问了,只看风小姐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愿意,当然愿意,不说我们两家是那所谓的世交,光就是冲着《尸经》,我也会出手相助。”风寒烟停下笑声后,再次认真的说。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回 酒终人散 风寒烟此话一出,让就坐在她身侧的叶尘差点跳起来,全身上下的神经倏的一下尽数绷紧,他已经准备只要形势稍见不对,便立刻展开身法逃离。 倒也不是他真的那么害怕宗武阳和风寒烟,只是假如被这两人缠斗上,孰胜孰负尚且不论,但势必会难以脱身,而且也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响动。届时,如果因此引来少林众僧和登封城内的其余江湖中人,对他群起而攻之,那他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证明了他的紧张是多余的,甚至风寒烟稍作停顿后对宗武阳所说的话,更是让他反而安心不少。唯一不足的也就是他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些,也越加搞不懂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 “不过,对于叶尘的轻功和智谋,想必宗公子你也很清楚。且不说他若一心想要藏匿,可没那么容易找到。就算在机缘巧合下的找到了,寻常之人可也没能力留住他。”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甚至不需要你出手,以免打草惊蛇。你要做的只是探听到他的下落后告知我,剩下的我自有办法。而且,到时候我也一定把《尸经》双手奉上。”宗武阳自信的一笑说。 随之,他又瞥了叶尘易容成的曹世一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说:“其实,告诉风小姐也无妨,我找他并非是要对付他。只是我与他也有多年未见了,现在我难得来一趟中原,所以想和他好好叙叙旧。” 虽然宗武阳说得很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一般,但是,这话落进叶尘和风寒烟耳中,却让他俩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嗤之以鼻: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不过,他俩似乎忽略了自己,他们此刻不也正是在虚情假意的装模作样吗? 之后的时间里,三人又各怀心思的闲话了一阵,风寒烟便推脱时辰已晚,起身告辞,而叶尘和宗武阳自然也是起身相送。 望着风寒烟带着于步功和那一大批活尸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中的背影,宗武阳又开口问叶尘:“曹兄弟现下榻何处?” “说来惭愧,我今天才刚到这登封城,都还没来得及去找客栈投宿。”叶尘回答。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见过风寒烟后,就立刻再次回到之前藏身的那个山岗上,躲在暗处,便于观察局势的变化,以及等待去打听消息的金大。反正,有金尸之毒在身上,他无论躲在哪,金大也一定能找到他。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估计是要落空了。不过他倒也不愁,反正眼下有宗武阳在,他还真不怕自己没地方落脚。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宗武阳只是略微一愣,就立刻派人给叶尘在这安阙楼内准备了一间上房。 并满脸歉意的说:“曹兄弟就先委屈一下,在此好好休息。等过些天,我忙完了手头上的那些琐碎之事,便马上派人来请你,届时我们兄弟俩再好好把酒言欢。” 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塞到叶尘的手中后,这才告辞离去。 叶尘手里握着这一叠厚厚的银票,心里却哭笑不得。他倒也不是替宗武阳心疼,或者说他从来不会为了银子这些身外物去费心思,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宗武阳今晚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像个正人君子,也好像很信任他一般。可是,从其离开时的这件小事中,叶尘就已经能看出,这个阴公子根本没有对自己放下丝毫戒心,不然也不会这么随意的安排他住在安阙楼内,而非是其下榻之所。 现在这种情形下,别说叶尘想要潜入到他身边,摸清他们血魔教此次来中原的目的,就算只是想要再悄然离开登封城,都未必是件简单的事了。 “哎,我怎么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呢?”等到宗武阳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叶尘也是低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走回了安阙楼内。 可就在叶尘刚走回安阙楼内不就,位于安阙楼不远外一条昏暗的小巷子中,宗武阳的身影却出现在了这里,他那一身艳丽的红装,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显得特别醒目。 不过,此刻他脸上的那一丝虚伪的假笑已经消失,冰冷的眼神深邃得凝望着漆黑的小巷深处。 “你在那吧。” 他的话很突兀,但声音却又是那么自然和平常,就仿佛周遭虽然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但其实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那一片依然死寂的黑暗,那一条仍旧幽静的小巷,以及远远传来,让夜显得更加静谧的声声犬吠。 但面对这种情形,宗武阳却似乎并不以为意,或者说,这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他都好像已经确定那人就在小巷深处的那片黑暗里。因为,此刻他脸上那冰冷的神情,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只见他不再多做等候,直接开口说:“今晚那个叫曹世的镖师,你也见到了吧。我要你在两日之内,查明他所有背景资料。尤其必须要确认,在那京城之内,有没有一个飞鹰镖局;镖局之中,又有没有一个叫曹世的人;而那个曹世,和我们今晚所见之人又是不是同一个人?” 话方出口,音未落下,宗武阳便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就好像丝毫都不担心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会不遵从他的命令一般。而这条僻静的小巷子再次恢复了它的宁静,谁都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午夜时分,夜凉如水,人声鼎沸的安阙楼,随着最后几个喝得酩酊大醉之人,被他们的亲友搀扶着,东倒西歪的离去,整个偌大的酒楼,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此刻,躺在酒楼内上房大床上的叶尘,却始终辗转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反复思索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这次登封城的事情,内中曲折复杂宛如乱麻,其牵扯的帮派之多,影响的范围之广,造成的后果之重,让即便是有“天下第一聪明人”之称的他,都开始感觉有点不堪重负。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就越发觉得苦闷和焦躁不安。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回 午夜静思 那些层层叠叠又扑朔迷离的问题,犹如一群又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不停的萦绕上叶尘心头,盘旋不去,怎么赶也赶不走,实在让他烦不胜烦。 最后索性放弃睡觉的叶尘,用双手做枕,和衣在床上半躺着坐了起来,一边思索,一边满是嘲谑的喃喃自语:“西域血魔教、幽冥地府、湘西赶尸门、少林寺,以及其他武林各大门派,哼,没想到偌大的一个江湖,会在这短短数日间就乱成这样,简直变成了一锅乱炖一样。尤其是这登封城,少了心渡大师的坐镇,什么蛇虫鼠蚁、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全跑来了。” 说着,还忍不住气恼的抱怨一句:“还有少林寺的那群光头,难不成剃度后没了头发,就连脑子也一起没了?看不清局势和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傻傻的整天就知道想方设法对付我。搞得我现在捉襟见肘,完全施展不开手脚,真是一群比驴还傻还倔的秃子。最可气的是我还得顾忌与心渡大师的承诺,没办法对他们出手。”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都像是在指天大骂一般:“哼,真想一气之下真来个退出江湖,隐匿山野,过我自己的自在日子去。再也不管这摊子烂事了。管你们谁打死了谁,管他这天下会大浪滔天还是生灵涂炭,管旁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都跟我有屁的关系,我自逍遥即可。” 显然是越想越气的他,邪劲整个上来了,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旁再稍稍刺激他一下,那这家伙说不定就真会彻底撒手,来个不管不顾,从此醉酒山林。 只可惜,此刻夜深人静,他房中又只有他一人,哪里有人来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所以,在一通发泄后,叶尘还是逐渐的冷静了下来,暗想:哎,算了,不管如何,至少还是得先把心渡大师救出来。 而在他冷静下来的同时,他脑中便又犹如开始煮沸的热汤一般,咕咕得不停冒泡沸腾,简直要把他的头都快要炸了。 无奈,只好重重的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开始利用已掌握的线索整理思绪:先不说那些其余的各大门派和武林中人,他们根本就是在盲目的瞎参合,虽然人数也不少,但都是墙头草,可以暂且不管。问题是剩下的那四个主要门派之间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想那少林寺、血魔教、赶尸门和幽冥地府,在江湖上的地位尽皆不俗,完全可以说是足以代表各自立场和各方势力的大门大派。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各自的立场不同,所以平日里是绝对不可能被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四个门派。毕竟,他们之中有正、有邪、有亦正亦邪、以及一个无分正邪的神秘杀手组织。 可现在的情势却是这四个门派,切切实实的彼此搅和在了一起,这中间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线在串联?又是一只什么样的黑手在推动?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江湖乱,天下乱,对其究竟有何好处? 再换个角度想,这四大门派的领军人物:少林寺方丈心渡大师、血魔教教主魔尊宗万里、湘西赶尸门门主风若狂和幽冥地府一殿阎罗秦广王金二。 他们四人哪个不是一抬手一跺脚便足以让武林翻天覆地的人物?那个幕后黑手难道真就不怕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反而引火烧身?或者说,这幕后黑手,其实本身就在这四人之中?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想到这,叶尘就又想到昨天在山岗上遇到的,来传他法令的白衣人,心里又是一阵疑惑:这次的事虽然轰动和混乱,不过应该还不至于会引起她的注意,更不足以让她担忧,为什么这次她会这般一反常态?居然不惜动用法令,来命令我回去。 突然,他一惊想:难道这其实是长老堂越俎代庖? 不过此念一起,就马上被他自己否定:不可能,凭她的专权专横和不可一世,长老堂虽然同样地位尊崇,但绝没胆子做这样的事。算了,先不管那边,反正令使也已经暂时被我稳住,之后再想办法解决,还是先想想心渡大师的事。 而想到心渡大师,他就又想到了秦广王金二。毕竟这次之事的起因是金二暗中劫走心渡大师,所以,金二极有可能和那幕后黑手是联手合作的关系。 但这推测也才刚产生,就又被叶尘自己否定。 金二既然是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秦广王,那也就是个杀手。而按照金大的说法:幽冥地府,府规森严,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就是说,除了与金钱以外,金二是不可能和任何人合作的。毕竟,连金大都曾表示,以它和金二的交情,对方都不会为此买账破例。 既然如此,那便一定是有人请金二出手。那这人究竟又是谁?谁又有那么大的手笔,能请得动金二? 这时,叶尘想到了今晚宗武阳拿出来的那张薄纸,以及当时风寒烟看到后的态度。不由暗想:难道真的是宗武阳?是血魔教在暗中搞鬼? 可随之他却再一次自己否定的推测:这也说不通啊。对于西域血魔教而言,心渡大师或许确实是他们入主中原的心头大患,但他们既然好不容易请了秦广王金二出手,为何却只劫,而不杀,这岂不是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吗? 还有,说到这个,金二此次的行为,叶尘也觉得十分怪异,可以说和他认知中的幽冥地府的一贯作风完全不符。 因为,金二既然已经劫走了心渡大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没杀,都可以说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虽然因此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还牵连到叶尘被少林众僧追捕,可这与金二应该已经没有关系,它又为何要出手相助?它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着这些充满矛盾又纷繁复杂的问题,叶尘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每每才成立一种推测,便很快又被他自己推翻,如此反反复复数次,最后都还是得不到任何定论。甚至反而让他觉得脑海中的那些疑惑,犹如春雨过后的杂草丛一般,越发茂盛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回 夜莺啄窗 “哦对了,还有风寒烟那小妖精,她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至少从她今晚的表现来看,似乎并非纯粹只是为了《尸经》。” 说着,叶尘长叹一声,苦笑自嘲起来:“哎…烦啊,难道我老了?居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而就在这时候,他卧房的窗户却传来了“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显得特别清亮 听到这声音,叶尘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猜到来者是谁。半躺在床上的他,实在懒得起身,连做枕的手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开口调笑:“哪来的夜莺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就不怕被抓去炖汤吗?” “谁敢?”来人娇嗔一声,直接自己推开窗,翻身来到房内,站在窗口望着躺在床上的叶尘。 “我敢。”叶尘邪笑一声说:“呵,还真是一只夜莺,一只好大的夜莺,一只好诱人的夜莺。只是不知这只夜莺深夜啄人门窗,扰人清梦,究竟所为何事?” 说话间,他却依然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甚至连一丝起来迎客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把眼睛微微斜了一下,望着此刻虽然已经站在房内窗口,但大半个身子还隐没在朦胧夜色中的风寒烟。 而且,还不等风寒烟回答,他就又紧接着说:“哦,我懂了。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为了那事了。看来你是想要提前把让我找书的代价付给我?那可真是多谢,多谢,我一定欣然接受,好好享受。” 原本风寒烟还想反驳两句,但叶尘此话一出,她瞬间满脸通红,虽然知道夜色深沉,叶尘未必看得见自己此刻脸上的神情,但却也没办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只好又娇嗔的说:“美得你,就冲你这口无遮拦的德行,我早晚让乌鸦啄烂了你这条舌头。” 知道她是佯怒,叶尘并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调笑:“那样你可就亏大了?” “为何?”风寒烟不解反问。 “因为我如果没了舌头,以后谁还给你说这些话听?”叶尘笑语:“要知道,这些话,一般人可不敢对你说。” 风寒烟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你个叶尘,你当本小姐稀罕听你这些乌七八糟话吗?另外,我今天非但没在宗武阳面前拆穿你的身份,还处处帮着你。可你倒好,才见面就不停拿言语挤兑我,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的恩人的?” 看到风寒烟又气又急的样子,叶尘忍不住低笑一声,并加装认同她说法的样子回答:“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所以我就不谢你了。还是说,你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我看着也不像啊。”。 “可我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你不服?不服也没用。说吧,你要怎么报答我?”风寒烟有意抬杠的说。 同时,终于莲步轻挪,来到桌旁坐下,并随手挑亮了叶尘房内桌上的灯烛,让整个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而随着房内的光线逐渐充盈,叶尘也终于看清了此刻风寒烟的样子。只是,这一眼,却让他一下子忘记了把已经到了自己嘴边的话说出口。 只见此刻风寒烟这个小妖精,又已经换了一身外衣,这次一套黑色的轻衫,略显贴身的裁剪,把她本就玲珑的身段凸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已经再次被她除下面纱后的脸,明明只是略施粉黛,但却依然精致动人,让人无可挑剔。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中,散发着一抹淡淡的晕彩,朦朦胧胧却又是那么得恰到好处,多一分稍嫌浓重,少一丝则显苍白。 她的身后是随意披散着的如瀑布般的三千青丝,飞流直下一般延伸入其背后的阴影中,仿佛与窗外的夜色融合在了一起。唯有耳边的几缕鬓发,被时不时从窗口吹进来的晚风卷着,在她耳际肆意飞舞。但却丝毫也不给人凌乱的感觉,发而还平添了许多轻灵的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慵懒之中蕴有着灵动,朦胧之内还满含着神秘。让叶尘都一时间看呆了一样,只是紧紧地盯着她,却不回话,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风寒烟可能被叶尘这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用竹剔挑着灯火玩,一边开口说:“问你话呢?你在发什么呆?” 而经这一打岔,叶尘也终于回过神来,心里苦笑一声:这小妖精果然名不虚传,她对男子而言,就犹如是此刻被她挑着玩的烛火对飞蛾而言,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明知靠的太近会被灼伤,但还是无法抗拒的接近过去。 也不能怪叶尘会有此感慨,毕竟以他的定力都如此,更遑论别人了?要知道,他这可不是第一次见到风寒烟,而是第四次。尤其是今天,光就一晚上的时间,便见了三次。但每次见到她,叶尘都还是会有惊艳的感觉。 他觉得每一次见到的风寒烟都会有所不同,就仿佛其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一样,不停的向人展示着不同的姿态,而且每一种姿态都是美得那么动人心魄。让人会忍不住想去探索她,看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此刻,叶尘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意兴阑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情绪变化。 只见他撇了撇嘴后说:“呵,算了吧,不想和你扯这些,而且时辰不早了,三更都过了,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也要睡了。这些天,我都没好好睡一觉,现在很困了。” 说完,就闭上眼,直接假寐起来,甚至都不去在意风寒烟还在房内,或者,懒得管她离不离开。 不过,风寒烟也知道叶尘这根本就是在找理由送客,想把她赶走,并非是真的有那么累。毕竟像内功到了他们这般境界的人,别说才短短几天没睡好,就算是十天半个月不合眼,也只需要内息运行个几周天,便又能生龙活虎,哪里可能会疲乏困顿到这般不堪?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回 我相信你 不过叶尘显然是想错了,风寒烟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如果仅仅被冷言几句,就会乖乖回去,那她还是小妖精吗? 甚至,正是因为叶尘的这个态度,风寒烟反而更来劲了,这时候,就算叶尘真的起身赶她,都未必能把她赶走。再说,她此次深夜前来,也确实并非是闲来无事的来找叶尘磨嘴皮子,而是真的有些正事想和叶尘商量。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在叶尘合眼假寐后没多久,突然觉得脸上一痛,倏得睁眼,便看见那调皮的小妖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把椅子搬到自己床边,而且正用那如青葱般的玉指揪着一小簇沾在自己脸上用来易容的假胡子,似乎是想直接撕下来。 大惊之下,猛地往后一躲,并开口喝问:“你干什么?” “帮你卸易容。”风寒烟一副理所当然的说:“这么难看的易容,连睡觉也不卸掉,不觉得邋遢吗?” “觉得,当然觉得,甚至如非必要,我都不想易容。只不过现在的情形我有的选吗?别看现在是大半夜,但如果你去窗口吼两嗓子‘叶尘在此’,我敢保证,不出一刻钟,这安阙楼会比大白天的时候还热闹。” 说着,叶尘没好气的瞥了风寒烟一眼,他其实知道以风寒烟的机智,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之所以会这么做,就只是在给他有意捣蛋而已。 所以,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又说:“我已经决定,在此次事情未彻底明朗,或者我身份曝光前,是不会卸掉伪装的。你要是看着不舒服,那就别看。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什么事的话,门在这,窗在那,想从哪出去随便你,慢走不送。”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好吧,那就说说正事。”风寒烟撅了噘嘴说 然而,话虽如此,但她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起身在房内踱了两步,并随手关上了她进来后一直开着的窗户后,才又回到叶尘躺着的床边坐下,一脸正色的说:“现在宗武阳手中极可能有《尸经》,你最大的依靠或许会因此消失,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担心有用吗?就算我现在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除了折腾我自己外,对这件事也依然是毫无所用。”叶尘邪笑一声说:“况且,如果你真确定了《尸经》在他手上,你此刻还会坐在这吗?” 不得不说,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确实一度十分担心,可经过刚才的静思,以及看到现在坐在眼前的风寒烟时,他是真的已经全然不担心了。 说完,他稍作停顿后才又开口:“风大小姐,你这深夜只身跑到我这男子的卧房里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个?还是别绕弯子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事情直说的好,免得反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叶尘的话,风寒烟先是一愣,随之就莞尔一笑,大大方方的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实话直说,不瞒你,我确实无法肯定宗武阳手中有《尸经》这件事。所以我才想来征求下你的意见,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 叶尘也没想到风寒烟此来居然是为这事,稍稍惊愕后无奈又尴尬的笑着说:“如果是别的事,你来征求我的意见,我或多或少的会告诉你一些我的想法。可这事,你就不怕我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信口开河?” “怕的话,我还会来吗?”风寒烟脸上神情丝毫未变的说:“你若是那种人,那权当是我瞎了眼,错信了人,事后绝不会怪你半分,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尽管说。即便你确实是骗我,那我也愿意相信你。” 听到这话,叶尘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因为这话他太熟悉了,曾经花无泪便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而且那句话至今还萦绕在叶尘耳边,从未被他忘怀。 “叶尘,就算是你骗我,我也会相信你。不过,请你记住,如果你真的骗我,那一定要骗我一辈子。” 想到这,叶尘不由得回忆起当初花无泪在那月色朦胧下的幽谷中,说这句话时候的一颦一笑。 见到叶尘突然出神,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反应的风寒烟开口说:“想什么呢?我刚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没想什么。”猛然回过神来的叶尘,一时间显得有点慌乱,赶紧转移话题反问:“不过,说起来还真奇怪,你怎么会愿意选择相信我,而不是宗武阳呢?” “哼,一定又想到你哪个红粉知己了吧,看你刚才的眼神就知道。”风寒烟没好气的斜了叶尘一眼,不过似乎也并不准备深究,紧接着就回答说:“原因很简单,就是女人的直觉。” 随之沉思了一会后又一脸嫌弃的说:“而且,我讨厌宗武阳那个虚伪的样子。哼,别人或许不知,但我却很清楚,你和他之间的恩怨。甚至在今晚刚见面的时候,看到你在场,我还有意隐讳的提起,借此来调笑你们。但他最后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说找你是为了和你叙旧,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他本就是那样的人,不然又怎么会有阴公子这样的称号?”见到风寒烟气愤又厌恶的样子,叶尘差点哑然失笑,开口劝慰说:“不过,你倒也错怪他,我想他那话,并非是说给你听的。” 说着,叶尘把风寒烟还没到来前,宗武阳对他说的话,尤其是宗武阳描述的其与叶尘之间的关系,给风寒烟仔细的说了一遍,结果当然是引得风寒烟差点笑弯了腰。 “哈哈哈…他居然说你们俩是故交好友,你们还把酒言欢?哈哈…笑死我了。我真怀疑,他当着你的面,这样睁眼说瞎话,你是怎么做到忍住不笑的?” “如果你由此想到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我估计你也笑不出来。”叶尘苦笑的回答。 “也是,这个宗武阳确实不简单。不过,也正是因此,反而让我更觉得恶心。伪君子和伪善者比那些真小人和大恶人,更让人看了就反胃。”大笑一阵后,风寒烟逐渐平静下来,而且脸色更见冰冷,再一次问叶尘:“那你觉得,他今晚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回 坦诚布公 “半句都没有。”叶尘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回答。 随之才又补充说:“不过,话虽如此,但他手上一定有关于这本书的线索。” 风寒烟点点头认同的说:“嗯,我也这么想的,只是始终觉得心里没底,所以才来和你商量。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关心则乱,情有可原。毕竟《尸经》对你们而言,或许确实十分重要。”叶尘理解的说,同时也想起自己今天在刚遇到风寒烟时失态的样子,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更加慌乱不堪。 风寒烟回以微笑的说:“你能说出这句话,那就表示,我绝没有看错人。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从那些地方得出这结论的,以此来印证下我的想法。毕竟相较于我,你更了解宗武阳这个人。” “好。”叶尘终于从床上坐起身来,点头回答后,开始分析说:“你说我了解他,其实也不然,我只是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想了一下。如果我和他异位而处,想要用《尸经》来要挟你办事,而且我手上也确实握有《尸经》这本书,那我就绝不可能只拿一张记载了几句经中内容的薄纸给你看。我一定会直接把整本经书亮出来,因为,那样才能起到最好的筹码效果。” 风寒烟略作思索后说:“确实如此,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毕竟,真真实实的一本《尸经》,可比才写了几个字的薄纸,来的有力多了。” “嗯,只是我觉得,以他多疑的性格,也同样不会认为只是经过今晚之事,你就会完全相信他,那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有何意义?”叶尘一脸疑惑的说。 “这倒其实很简单,他并不需要我完全相信,只要让我半信半疑,那便已经足够了。他唯一漏算的,估计也只是没想到,我会宁可选择相信你,也不愿意相信他。”面多叶尘的疑惑,风寒烟反而一反常态的笑着回答:“而且,你之所以会有此疑问,也只是因为没切身的体会到《尸经》对我湘西赶尸门的重要程度。” 紧接着略一犹豫后,才是说:“不妨实话告诉你,今日之事,若换做是我门中其他任何人,最后大多都会选择与他合作。毕竟,不说你和我们赶尸门非亲非故,甚至在梅花在之事中,彼此间还有些怨隙。而且,我们也不需要真的出力对付你,只需要查明你下落而已。这种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何乐而不为?就算最后《尸经》不在他手上,但至少应该也能保证得到一条可靠的线索。” 说着,她媚眼如丝的撇了叶尘一眼问:“你说是吧?” 风寒烟说得有理有据,而且也句句属实,让叶尘无言以对,只能苦笑回应:“没错,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会奇怪你为何会选择相信我。” 不过,随之还不等风寒烟在说话,他就又紧接着问:“如果《尸经》对你们有那么重要,那对金尸而言,会不会存在金尸根本不想要《尸经》?” 对面叶尘这个简单的问题,风寒烟却再次由于了,她迟疑了好一阵后才踌躇的回答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金尸,或许,也只是或许,《尸经》对金尸而言,甚至更重要。” “为什么?”叶尘惊愕反问,这样的回答,真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一直觉得,金大是因为诸多坎坷的经历,才会有想要“活着”或者“死去”的念头与欲望。如果是别的金尸,并未如金大般命运多舛,或许就会有不同的想法。 风寒烟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圈后,才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又回到椅子上坐下说:“其实这事对于本门而言事关重大,就算在门中,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不能与外人说道。不过,我既然说了相信你,自然不能对你有所隐瞒。” 说着,风寒烟略作停顿后,开始娓娓道来:“之所以说身为金尸的它们,会比我们更想要或者更需要这本书,是因为如果它们想获得真正的自由,想完全摆脱活尸的命运,想自身修为等更上一层楼,就不得不需要用到《尸经》内的记载,” “想必你已经见过能用金铃之音控制的‘铁、铜、银’三个品阶的活尸了吧。”在见到叶尘点头后,风寒烟继续说:“其实,金尸也和它们一样,也有控制之法,不同的只是金尸具有自己的灵智和主见,更难以掌控而已。” 紧接着,她进一步说明:“如今我们之所以没办法如操控其它三种活尸一般操控它们,只是因为控尸之法随着《尸经》一起失传了。所以,一旦我们重新寻回《尸经》…” 而随着风寒烟的解释,叶尘终于真正体会到湘西赶尸门的可怕,以及为何金大要求他如果找到《尸经》,一定要先交给它。 原来,在《尸经》中并非仅仅记载了活尸的炼制之法等,最主要的还有掌控活尸的控尸之法。金尸归根究底,始终也还是活尸,当然也能被通过特殊的手法操控。 而且,按照风寒烟的说法,据传在《尸经》中,还记载着抹去金尸灵智的方法。不然金大它们现存于世的三具金尸,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是金尸品阶,也早已经产生了灵智,可为何却只有湘西赶尸门被无论各大门派围剿后的,短短六十多年的记忆? 其实是那些年里,湘西赶尸门的人,会每隔一段时间,便设法抹去金尸的灵智,以确保它们更便于操控。 “原来如此。”叶尘恍然大悟的说,通过风寒烟的说明,他终于想通了此次之事中的几个关键点,不过紧接着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只不过,金二此次的行为,还是没办法说通。” “金二?你见到第二具金尸了?它也在登封?”风寒烟讶然的问。她可能实在没想到,这小小的登封城,居然会风云聚会到这般程度,连金尸都来了两具。 “嗯,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你我初次见面,你帮我挡下少林众僧,让我设法逃走的那天。至于它现在还在不在登封,那我也不清楚了。”见到风寒烟对自己这般信任,叶尘也已经不想再有所隐瞒,坦诚布公的回答:“而且,从金大处我得知,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秦广王,其实就是金二。”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回 惺惺相惜 “什么?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秦广王真的是金二?”风寒烟惊讶得声音都似乎变的尖锐了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叶尘问。 见到叶尘点头,她怔怔的发呆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说:“难怪了,我早该想到了,不然武林中怎么可能平地突然冒出个这样的绝顶人物来。”不过话虽如此,但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却依然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叶尘很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因为,他在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同样吃惊万分。所以,稍等她平静了一下后,才又开口说:“所以,此次劫走心渡大师的就是金二,只是对于它此次的行为,我觉得很不合理,也很奇怪…” 说着,叶尘就把心中关于幕后黑手有可能就是宗武阳等的诸般猜测,巨细无靡的告诉了风寒烟,当然也包括他觉得的各种矛盾和不合理之处。 而静静的听完叶尘的叙述后,风寒烟也秀眉微蹙的陷入了沉思,那犹如一汪清泉般的双眼,明明看似凝望着桌上不断跳动着的烛火,但却又好像并非是在看烛光,充满了朦胧与迷惘。 见她突然沉默不语,叶尘当然也是闭上了嘴。不过,他的大脑却并未闲着,而是也同样开始再次翻来覆去的不断推敲起此次事件中的各种可能性,试图找一个最能说服自己,最合理,也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随着两个人的沉默,房中的气氛开始变的压抑起来,不过这份压抑并未持续多久,当有一滴蜡泪从蜡烛上满溢而出时,两人几乎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说:“对了,我想通了,这件事或许并不矛盾。” 见到彼此的反应,他俩又忍不住相视一笑,而就在这一笑间,整个不大的卧房,仿佛又再次亮堂起来。 叶尘脸上笑容不变,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说:“你先说,我听听你的想法。” “那小女子可就献丑了。”风寒烟脸上同样巧笑嫣然,也不推脱,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就开口说:“这件事其实并不矛盾,之前之所以会有矛盾感,只是因为我们把他们双方想得太统一了。说白了,其实他们两者之间只有一方反常。” 其实这个想法和叶尘不谋而合,不过他有意又明知故问:“哪一方?” “秦广王金二。”风寒烟也好不做作的直接回答:“它的身份是个杀手,而身为杀手,既然出手了,却不取人性命,反而将人绑走,这就是很显而易见的不正常,不合理,也就是反常。” 说到这,她略作停顿,等叶尘点头后,又继续说:“虽然不知道为何金二此次会如此一反常态,但无论如何,当作为杀手的它,当初接到的任务,必然是杀人。或者说,它和宗武阳之间交换《尸经》的条件,一定是杀了心渡大师。毕竟,不会有人雇佣杀手去干绑票的事。” “没错,说得对,说得太好了。所以,这整件事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宗武阳,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血魔教。”叶尘赞赏的看了风寒烟一眼,可以说,她此次的表现,才真正让叶尘对她刮目相看,也确定了她是自己所见过的诸多女子中,最聪明的几个之一。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只是在此次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们彼此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而且,房内的气氛,似乎在这一瞬间,也开始变得诡异和暧昧起来。 叶尘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挪开视线,假装望向窗外,转移话题的说:“所以,那剩下的问题就是金二为何会一反常态,毕竟如你所说,《尸经》对它而言,绝对也是至关重要。至少,他绝不会想你们赶尸门先得到尸经,既然如此,可它…”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尘突然停住了,因为就在这无意之中,他终于想通了今晚宗武阳见风寒烟的真正目的。 略一思索后,就不由得失声说:“原来宗武阳今晚的所作所为是一石二鸟之计,他如果能因此拉拢你们为他出力,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他其实也无所谓,他真正的目的是给金二施压,告诉它如果再不动手,他就会把《尸经》交给你们。” 想到这,叶尘忍不住倏地一声站起身来,大惊失色的说:“不好,心渡大师危险了!” 说着,好像就准备冲出门去。不过,才迈出了两步,他却又停了下来,回到椅子上坐下,神情也仿佛淡定了很多。 风寒烟一脸疑惑的望着他这么一来一回,于是开口问:“怎么不去了?是因为不知道心渡大师现在何处吗?” “这也是愿意之一,不过,最主要的是我想通了。”叶尘邪笑一声说:“因为,它如果要杀心渡大师,当时就动手了,绝不可能等到现在。而既然那时候他没动手,那就必有隐情,那也就表示,它不会因为区区宗武阳的这点施压就改变初衷。” “得亏了你及时想通,要不然你黑灯瞎火的出去乱跑一圈,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因此暴露身份。”风寒烟也是认同的说:“只是,心渡大师还是必须得救,不然你这恩将仇报,大逆不道的罪名,可就永远也洗不脱了。” “没错,不过,放心吧,心渡大师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相信不久便会知道。”叶尘自信的笑着说:“倒是宗武阳那边,比较麻烦。如果虽然我们大致已经猜测出他的目的是让血魔教入主中原,可是对于他的具体计划却一无所知。如果不能防范于未然,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却也是件不小的麻烦事。” “这还不简单,你现在不是已经和他是合作关系了吗?那正好可以趁机摸清他们的底。”风寒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届时,如果你因此拯救了中原武林,那绝对可以名流千古。” 其实对于血魔教入主中原这件事,她是真不怎么关心。反正,只要能找到《尸经》,然后再经过几十年的韬光养晦,届时他们湘西赶尸门根本就不惧天下任何一个门派。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回 罪该万死(上) “名流千古?呵,得了吧。”叶尘当然知道这是风寒烟有意调侃,不过他可真的完全笑不出来。 略作沉思后,似笑非笑的说:“难不成你觉得以宗武阳的个性,真的会相信我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人?我告诉你,他适才之所以会有那诸般举动,只是因为被激起了好胜心,再加上,由于看到了我身手,让他见猎心喜而已。如果我真的甘愿成为他的下属,届时的待遇,还为未可知呢。” 叶尘的猜测不可谓不合理,而且,事实上宗武阳在离开安阙楼后,也确实立刻就派人暗中去调查他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叶尘刚才的话中,有那一句说得不对,触动了风寒烟的某种情绪。只见她俏脸微寒的说:“哼,你们男人有时候真是古怪,女人也好,下属也好,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一旦真的得到了,却又马上喜新厌旧,弃如敝履,毫不珍惜。明明是薄情寡义,还一个个自命风流…” 见到风寒烟的反应,叶尘不直接的挑了一下眉,打断她说:“诶,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不否认,这世上确实有你所说的这种男子,但未必每个男子都是这样。我一直觉得,人可以风流,但决不能下流。而那些人的做法,在我看来,可谓是下流至极。” 说着还颇有感触的叹道:“所以,在确立知己、主仆、夫妻等等比较亲密关系的时候,可千万要把眼睛擦亮,不然,再回首,可就已是百年身了。所谓的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便是这个道理。” 虽然叶尘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风寒烟却并不买账,还没好气的反驳:“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一套一套的,却全是空话虚话,连和我谈话的时候,都还能想着别的女人。” 原来,她想起之前叶尘受她话的影响,回忆起花无泪而出神的事。或许当时她确实并不在意,但现在话题到了这,却又变成了实打实的火上浇油,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甚至都不等叶尘再开口,就又气急的说:“有时候真想把你们这些寡情薄幸的负心汉,一个个抓来凌迟碎剐,再扔到药池里泡上三天三夜,看着你们一点点形销骨烂,直至变成一堆泡沫渣子。” 面对着风寒烟森冷的表情,恶毒的言语,叶尘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想:可怕啊可怕,难怪说青蛇口中牙,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想着,他赶紧一边装作拿起桌上的水壶,给风寒烟和自己倒水,一边转移话题说:“看不出来,风小姐年纪轻轻,居然会对这些事有那么大的感触,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是曾经…” 叶尘并未再说下去,因为他觉得绝不可能,毕竟眼前的风寒烟,无论是她的外贸体态,还是行为举止,都充其量不过是二八芳华的青葱少女,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情伤经历? 而随着叶尘的沉默,整个房内的气氛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不停窜动的烛火,看起来还有一点点生气。 好一会后,风寒烟的情绪似乎才平复了一些,幽幽的开口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你愿意说,我洗耳恭听。”叶尘微微一笑回答,他其实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让一个少女,对“负心汉”一词变的这般敏感。 “好,那我就告诉你。” 风寒烟说着,端起叶尘给她倒满的水杯,轻抿了一口后才又继续开口讲述:“这一切,都要从我现在的父亲,也就是当今湘西赶尸门门主,风若狂说起…” 光只是听到这句话,叶尘心里就已经忍不住“咯噔”一下。因为,既然有“现在的父亲”,那就一定还有个“原来的父亲”或者“以前的父亲”。这也就表示,风寒烟其实并非是风若狂的亲生女儿。而她适才的表现,问题一定是出在那另一个父亲身上。 随着风寒烟的缓缓叙述,叶尘终于逐渐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今的湘西赶尸门门主风若狂,虽名义上有一儿二女,但其实都并非是他亲生。因为他于以往历任赶尸门门主的观念不同,他觉得与其依靠操控活尸这种外物,不如依靠自己。所以相较于炼制活尸,他更醉心于自身武学的修炼,而且几乎到了武痴的程度,甚至为了能做到完全心无旁骛,居然还选择终生不娶。 不过不得不说,风若狂这个人的武学资质也确实过人,十余年前他们赶尸门还藏身在西域时,他曾借切磋为由,挑战过魔尊宗万里。虽然最后结果是他以半招落败,但要知道,那时候的风若狂才三十出头,而宗万里却是年近花甲且成名已久,可以说他是虽败犹荣。 只是,骄傲的风若狂却并非这么认为,他把那次败绩作为了自己人生的最大污点,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在回到赶尸门后,还毅然决然的决定暂时放下门内事务,外出历练。而也就是那时候,他遇到了当时年仅五岁,却已流落街头的风寒烟,并将其收为义女。 而风寒烟之所以会在五岁稚龄便流落街头,是因为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什么?你,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听到这的时候,叶尘震惊的无以复加。不说一个五岁稚童,如何能杀掉一个壮年男性。光就是作为女儿,亲手弑父,这就已经令人难以想象。 “没错,我杀了他,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罪该万死的东西,我还把他开膛破肚,扔到山里喂野狗。”风寒烟咬牙切齿的说,看得出来,即便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如果回想起来,她依然余恨未消,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说完,风寒烟急促了喘息了好一会,才终于再次平复下心情,继续开始讲述。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回 罪该万死(中) 风寒烟自述说:“我虽然出生于西域,我母亲也是地地道道的西域人,但是,我那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却是个中原人,他是往返于西域和中原之间的走商。所以,可以说我有一半的中原血统。” “哦。”叶尘点头回应,心里暗道一声:难怪了。 其实在初次见到风寒烟时,他就觉得对方五官特征等和中原汉人有着些微的差异,虽也不似西域女子那般金发碧眼,但却也并非是传统东方女性的样貌。 只是当时他以为风寒烟是风若狂和某个西域女子所生,所以就并未深究。毕竟,众所周知,湘西赶尸门是中原的门派,而风若狂也是个纯纯正正的中原汉人。 至于走商,叶尘也当然知道是指那些并无自己固定的店铺,靠着各地奔波,低价买入,高价卖出,从而从中牟利的行商。 这在当时并不罕见,毕竟中原的丝绸、茶叶等,在西域颇受推崇,甚至在商家之间,还有着一寸缂丝一寸金之说。而相应的,西域的香料等,在中原也同样十分抢手。所以,很多商人看中其之间的暴利,不惜劳苦,跋山涉水往返于两地之间。想必那风寒烟的亲生父亲,便也是其中一人。 不同的只是风寒烟的亲生父亲在西域行商之时,无意间结识了一名西域女子,且两人又互生情愫,最后就有了风寒烟。 “那时候,他每隔半年左右会回来一趟,而母亲却总是一个人在家里默默的等着他。”风寒样回忆着说:“在我记忆中,关于我母亲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看到她在那人差不多该回来的那些天里,每天都会站在家门口,眺望着远方,直到日落黄昏,夜幕降临。” “而且,每次如果见到他回来,母亲都会兴奋的像小女孩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但如果没等到他,母亲就会一整晚都闷不做声。” 说着,她突然苦笑一声:“不过当时我和母亲都没有怪他,因为我们都以为他是忙于家计,所以才无暇顾家。都觉得他比我们更辛苦,更劳累。直到我五岁的时候,那年他并未如期回来…” 风寒烟五岁那年的某一天午夜,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闪电划过,仿佛撕裂了天空,雷鸣阵阵,又如无数的猛兽,在嘶吼咆哮。 当时尚且年幼的风寒烟,被这磅礴的天地之威从梦中惊醒,吓得缩进了自己母亲的怀中。而母亲也是温柔的抱住她,一边轻抚着风寒烟幼小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 可就在风寒烟在母亲的抚慰下,逐渐安定下来,又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他们家的前门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甚至紧接着一声巨响,似乎门外之人已经撞开门走了进来。 听到响动,风寒烟的母亲,匆匆安慰了风寒烟两句,让她躲着不要出来后,便急忙忙披上外衣,赶了出去。 可还不等风寒烟再次安定下来,紧接着就听到自己母亲充满惊惧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声音很响,也很尖锐,几乎盖过了天空中隆隆的雷声,也让幼小的风寒烟一瞬间睡意全无。 当时尚且年幼无知的她,出于好奇,居然并未听从母亲离开时的嘱咐,而是悄然下了床,跑到房外,躲在前屋的门后,透过门缝向里偷看。 只可惜,前屋里并未点灯,光线十分昏暗,她根本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的看到好像有几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母亲面前。不过她却清楚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回答自己母亲的问话。 “放心,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来要账的。” “要账?要什么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从未欠人钱。”听到不是强盗,她母亲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说:“你们快走,要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报官?哼,这事再多大的官也管不了。”同一个声音回答:“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说完,一招手,便看到两个身材与他才不多魁梧的人,架着另一个已经被打得连四肢都耷拉着的男子走上前来,将其丢在风寒烟母亲的脚边。 而就在风寒烟正迷糊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天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了屋内,也让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只是,这一眼,却成为了她永难磨灭的心理阴影。 只见四五个提着钢刀的壮汉,一脸狰狞的站在那,狞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尤其是站在他们最前面的那个为首之人,脸上还有着一道如蜈蚣一般长长的刀疤。甚至,随着他的狞笑,那条“蜈蚣”就犹如活过来一样不断地蠕动。在闪电的苍白光亮中,显得格外渗人。 而自己的母亲,则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似乎正在确认被如破抹布一般随手扔在地上之人的身份。 可能正好也是借着闪电的光亮,她终于认出了那人,紧接着便是一声如杜鹃啼血般的嚎叫:“夫君,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又歇斯底里的冲那些人喊:“你们把他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哼,你自己问他吧。”那为首的壮汉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冷哼一声说。 …… 讲述到这,风寒烟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因为回忆起童年悲惨的遭遇,还是因为愤怒,她原本白皙的脸已经涨得通红,那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眼睛,此刻也布满了泪水和血丝。 见此情形,叶尘安慰说:“如果真的不想再想起,那就别说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过分的耿耿于怀,除了苦了自己,并不能改变任何事,何必呢?何苦呢?” 风寒烟闭上眼,重重的吁了口气后,倔强的摇摇头说:“不,都说到了这里,我就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个能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恶毒女人。” “那好吧,你喝点水,慢慢说。”叶尘知道多劝无用,就再次为风寒烟倒了杯水。 他其实有点已经有点后悔起自己提起这件事,并非是夜已深,而是他没想到由于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居然让风寒烟想起这么痛苦的回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自己什么都没问。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同样也清楚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任何安慰的话,都已经显得是那么苍白又无力。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回 罪该万死(下) 风寒烟仰头一口喝干杯中水,又深呼吸了几次,情绪似乎终于又稳定了下来,对于叶尘的关心和劝慰,报以一个勉强的微笑后,就又开始刚才的讲述。 原来当晚闯进他们家里来的人,确实并非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而是他们所在城里最大赌坊的打手,而且来的目的也确实是收账。 只听风寒烟苦笑着说:“原来那个男人这大半年来,并未去行商,而是一直在城内。流连于城中的青楼赌坊之地,甚至还染上了福寿膏。所以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但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当晚,天气虽然恶劣,可躲在青楼中的他,还是被赌坊的打手找到,又因为身上所带的银两根本不够还赌债,而被这些人围殴毒打。 他那几乎已经被女色和福寿膏掏空了的身子,又如何经得起这些人的殴打?很快就说出了自己在城中的家的所在,并表示家里还有些存钱。因此连夜被这些人架着拖回家来。 “他,他欠你们多少?”搞清楚前因后果后,风寒烟的母亲虽然心里苦涩,但总不至于看着自己夫君被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打死,于是悻悻的问。 “不多,连本带利八千两。至于那些零零碎碎的,我也就不追究了。”那为首之人回答。 八千两,对于有些人而言,确实不多。但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却无异于巨款。要知道,普通家庭一年的花费都用不了几两银子。 “什么?那么多?这…你等等…” 风寒烟的母亲被这巨额的数字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声,就急急跑回房中,一阵的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值钱之物全都捧着,才又回到前屋。期间,她由于魂不守舍,居然都没发现小风寒烟没在卧房中,而是躲在前屋与房间隔门的门后。 她慌乱的把那些东西递给打手的为首之人,并说:“这里是五十两碎银,还有一些我的首饰等,我想应该也值点钱。你们先拿去,之后剩下的,我一定会…” 只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为首之人打断:“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觉得大爷们那么好糊弄?你这些破东西,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两。剩下的你一定会什么?一定会还?你还得了吗?” 那人抓过风寒烟母亲递上去的碎银和几件首饰,在手上一边掂着一边说:“给我打,往死里打,他妈的,敢骗老子们,你不是说家里有钱吗?就这点钱?还害得老子们冒着大雨把你拖回来。” 说着还重重的一脚又一脚踢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风寒烟的亲生父亲,痛得他一阵哇哇乱叫,以手抱头,缩成一团并忙不迭的说:“啊…大爷,别打了,别打了,我中原那里还有个女人,她那里我还放着些银两,您要不再宽限我几天,我好回中原去给您们取来。” 听到这话,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倒没什么感觉,风寒烟的母亲却如遭雷劈,一刹那原本已经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身子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宽限两天?老子宽限你的时间还少吗?中原,你跑回中原后还会乖乖回来?他妈的,到时候让老子上哪找你去?”打手为首之人停下脚后,恶狠狠的瞪着风寒烟亲生父亲说。 不过,说完,他突然又望向风寒烟的母亲,还不断上下打量了一会,语气居然出奇的变得和善了很多:“嗯…我看这钱你是没办法马上还清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或许能帮你解这个燃眉之急。” “什么主意?大爷您说,你就算让小的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风寒烟的亲生父亲,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问。说着,还支撑着坐起身来,跪爬到为首之人脚边,那样子真的是比狗都还乖。 只可惜,他的这番举动,为首之人虽然看在眼里,却并不买账,只是冷眼一撇后,就又一脚将他踢开,还戏谑的说:“我要你这种只会浪费粮食的牛马做什么?” 说着,眼神再次回到风寒烟母亲的身上,继续不停的上下打量,脸上满是猥琐的开口:“不过,你的这个女人长得倒也算是有点姿色,如果你肯,我可以给你介绍,让她去翠庭楼接客。说不定运气好,傍上个富贾巨商,那要还上你的那点银子,岂不就是轻轻松松了?” 说完,居然还吱吱的抽了几口口水,显然他并不是真好心在替风寒烟的父亲出谋划策,而是对其母亲见色起意了。 听到这话,看着靠近过来的那张猥琐又凶恶的嘴脸,风寒烟的母亲猛然回过神来,坐在地上的她,赶紧支撑着往后退了几步,与那为首之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转头希冀的望着风寒烟的亲生父亲,希望他就算花心,就算留恋青楼妓院,就算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但千万不要答应这种龌龊事。 毕竟,在他们那里,女子一旦出嫁,便是要以夫为天,也就是一切必须听从自己夫君的安排。所以,作为她的夫君,也确实有着将她卖给青楼的权力。 可惜,显然这可怜的女人,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要落空了。 只听到风寒烟的父亲居然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回答说:“好好,只要大爷们别再打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甚至紧接着还添油加醋:“如果大爷们看上这娘们,大可以先拿去享用,我早就玩腻她了,也看腻她了。” 听到这话,风寒烟的母亲简直五内俱焚,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怔怔的出神了好半天,才指着自己夫君问:“你,你说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我…” 至于“我”什么,她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两道泪水夺眶而出,划过她死灰般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然而即便她已经如此,在场之人却并无一人去可惜她,甚至那为首之人还淫邪的笑着对她夫君说了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后,缓缓的向她靠拢上去,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这具肉体,还存不存在灵魂。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人渣! 见到有此好事,其余打手当然也淫笑这慢慢向风寒烟的母亲围了上去。可就在那为首之人的禄山之爪刚搭上她的肩膀,才想要顺势抚向那高耸的玉峰时。 这个被自己心爱男子背叛、抛弃、出卖,已经失魂落魄的可怜女人,猛地清醒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为首之人的手,并把他那魁梧的身子推开了数步。同时,趁着为首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一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身来后的她却什么话也没说,没有叫骂,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只是就那样站着,死死得盯着眼前的这些男人,尤其是那个还半跪在地上,她曾经真心爱过的男人。 她此时的眼神很可怕,但并非是如那些打手一般,凶狠的可怕。而是那种了无生气,充满死灰,宛如死人一般的可怕。甚至,这眼神让那个被她推开后,又想狰狞得扑回去的打手为首之人,都因为感觉到渗人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突然,一股狂风席卷着窗外的暴雨,吹开了前屋的窗户,也吹散了她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秀发。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划过,照亮了午夜幽暗的大地,更是让这前屋中亮如白昼。 在稍纵即逝的白光之中,她那状如厉鬼的样子被清晰的映照了出来。 这还是那个秀外慧中的女人吗?还是那个温柔娴淑的妻子吗?还是那个慈爱祥和的母亲吗?不,都不是,此刻的她,只是一具心殇若死的躯壳,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一具还在喘息的行尸走肉。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虽然她站起来后,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甚至连泪水也不再滑落。可此刻,即便是那些打手,也都不敢再靠拢上去。甚至其中一两个胆小的,身子还不自觉的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在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每个男人的脸看了一遍后,她的目光最后又落在了自己夫君身上,依然什么话也没有,反而嘴角突然微微翘起,好像笑了,又像是嘲讽。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嘲笑眼前这个男人的龌龊,还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和眼瞎。 带着这么一抹微笑,她突然猛地转过身,冲向了不远处的房柱。在在场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血光,在昏暗的前屋内乍现。紧接着,那单薄的身子,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其实却发生在风寒烟的母亲推开打手为首之人后的极短的时间内,当所有人再度回过神来时,浮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殷红的鲜血,和一个趴伏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女人。 见到此情此景,那些打手们一个个都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就连那为首之人,好像也一时间没了主意,神色显得十分慌乱。 毕竟,他们虽然是赌坊的打手,但却也仅仅只是打手而已,并非真的是能干出杀人越货之事的凶徒,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刻意征求风寒烟亲生父亲的同意后,才向她母亲出手。而且,若真因此摊上了人命官司,估计他们也绝不会好受。 可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前屋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压抑时,原本一直半跪在地上的风寒烟的亲生父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到了自己妻子的遗体旁。 当众人以为他会悔恨的去抱起自己妻子痛哭时,他却突然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她未寒的尸骨上。甚至,一脚之后就又紧接着一脚又一脚,嘴上也开始骂骂咧咧:“他妈的臭娘们,你个贱人,老子养了你那么多年,刚要派上点用处,居然就给老子自杀。妈的…” …… 当听到风寒烟讲述到这里的时候,本已经气得双手紧握和嘴唇泛白的叶尘,终于忍无可忍的骂出声来:“人渣!该死!”看来,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些风寒烟弑父的苦衷。 而面对叶尘的愤怒,风寒烟此次却出奇的平静,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一边缓缓喝着,一边似笑非笑的说:“这样你就已经气急了?” “怎么?难道这样还不至于生气吗?”叶尘难以置信的反问,他不知道风寒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平静,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早已出离了愤怒! “不,确实应该生气,只是,如果你这样就这般生气,那一会你估计会直接气死过去。”风寒烟放下水杯后说。 这次她没有再等叶尘追问,就继续开口说:“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个畜生卖妻不成,居然想到了卖女。” 原来,当时尚且年幼无知的风寒烟,虽然躲在了门后,看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但却还未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只以为是父母间吵架,父亲在殴打母亲。所以她忍不住哭喊着从门后出来,冲进了前屋,挡在了自己父母之间,试图用她幼小的身躯,阻止父亲继续毒打母亲。 “爹,你别打娘了,别打娘了…” 然而,她那稚嫩的哭喊丝毫也没有触动这头已然凶性爆发的禽兽。只见他一把将风寒烟推开后,就冲着她叫骂:“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你跟这贱人一样,都他妈是吃白饭,不中用的东西。你们这对母女,就知道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走商,你们倒好,天天在家坐享清福。现在老子落难,不就是让出去卖几次吗?就他妈的还给老子自杀,他妈的没用的一对贱人。” 骂着,居然同样一脚踢向已经跌倒在地的小风寒烟。 不过他的这一脚还没落在小风寒烟幼小的身体上,就被打手为首之人拉住,并邪笑着对他说:“住手,要是打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其实,在见到风寒烟母亲自杀的时候,他确实慌乱了一下,可当看见风寒烟父亲表现时,他便已经放下心来。最后,再看到从门后跑出来的小风寒烟,看到她那粉嫩可爱样子时,他的心思就更活泛起来。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回 是非难断 听到为首之人的话,风寒烟的生父立刻好似换了一张嘴脸般,点头哈腰说:“是是是,大爷说住手,小的就住手。不过,大爷,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原来你还有个女儿,就可惜年纪小了点。不过,总算长得倒还行,看她的模样,长大后估计和她娘一样,也算是个美人胚子。所以,你若愿意,我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也许能卖给一些大户人家做个小丫鬟或者童养媳,多少也能凑点钱。” 对于风寒烟生父讨好的举动,那个为首之人看也不看一眼,他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小风寒烟的身体。 然而风寒烟的生父,也不在乎为首之人的态度,甚至显得更加谄媚的说:“好,好,大爷您说了算,就算不是童养媳或小丫鬟,卖给那些喜欢幼齿**、特殊调调的大老爷们也行,只是您可一定要帮我谈个好价钱。”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切都好说。放心吧,这么好的雏儿,一定会有个好价钱的。或许不光能帮你还清这笔赌债,就连你下半辈子的吃喝,都可以不用愁了。”为首之人满是戏谑的瞥了风寒烟生父一眼说:“不过,在没找到买家前,她还是得先留在你这,你好生照顾着,可别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等那边一切都谈妥了,届时我自然会来提货。” 说着,还上前拍了拍风寒烟生父的肩膀,警告的补充:“这些天你最好也给我老实点,我会派人时刻盯着你,你要是赶逃跑,就别怪我打断你双腿。” 见到对方瑟缩的点点头,他才带着那批打手一起转身走向屋外。不过,就在那为首之人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又驻足回头,望着风寒烟父亲,一脸鄙夷的说:“其实,我真的很怀疑,你这种人为什么居然也配有家人?” 说完,不等风寒烟的生父回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他们的身影很快都消失在磅礴的雨幕之中。 …… 当讲述到这里时,风寒烟脸上虽然依然挂着微笑,但是在叶尘眼中,那一丝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可是,叶尘也已经词穷,他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只好默默再次给风寒烟倒了被水,轻柔的递到风寒烟面前。 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后,风寒烟再次开口:“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些赌坊的打手确实没有再来家里骚扰过,而他也确实没胆子乱跑,甚至都不敢出家门半步。他整天就躲在房里喝酒,喝醉了就打骂我。打累了,骂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再继续喝,继续打,继续骂。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了,反正就记得,在那短短的十几天里,我仿佛一下子懂了好多事,也明白了好多事。也终于知道,那个疼我爱我,在每一个雷雨夜里,都会抱着我,哄着我睡觉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着,风寒烟长叹了一声,她脸上的那抹强装出来的微笑,终于彻底消失:“我清楚的记得,我母亲倒在前屋的遗体,自从那晚以后,就一直趴在那。他根本不去收拾,更别提发丧出殡了。而他每次打完我,去睡觉的时候,我就一个人默默的跑到母亲的遗体旁,抱着她那已经冰冷的遗体,暗暗哭泣。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母亲的遗体逐渐腐烂发臭,最后…” 说到这,她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充满了嘲讽:“这么说起来,我也许确实与尸有缘,现在还成了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哈哈…” 只是,她虽然是笑着,可叶尘清楚的看到,一滴晶莹如珍珠般的泪水,悄然滑落,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滴进她握在手里的杯中。 叶尘想抬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却又顾忌到男女之嫌,只好改为劝慰说:“哭吧,哭出来也许就会好受些。” 风寒烟放下茶杯后,屈指弹去眼角另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说:“我原以为我早已经流干了眼泪,没想到原来还有。” 说着,也不给叶尘再说话的机会,继续讲述:“而也是在那些天里,我终于逐渐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和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所以,在知道这一切后,我忍无可忍,就趁着他再次醉酒熟睡的时机,用母亲的剪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虽然说到这,风寒烟又停了下来,不过接下来的事,即使她不说,叶尘也已经能想象得到。 想必是亲手弑父后的风寒烟,依然余恨未消,但年幼的她,又没力气将自己生父的尸体整个拖到山上喂野狗,所以才选择将其开膛破肚,把他的心肝脾胃肾等五脏六腑挖出来,带去了山上。 当然,做了这样的事后,年幼的风寒烟也绝对没有胆子再回那个家,自然只能流落街头,而也是在那时,遇见了她现在的父亲——湘西赶尸门门主,风若狂。 叶尘甚至想到了为什么小风寒烟会引起风若狂的注意。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尸臭。身为湘西赶尸门门主的风若狂,对于尸臭当然不会陌生。 而与已故母亲的遗体同吃同睡了那么多天的小风寒烟,身上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尸臭?甚至其母亲的遗体都开始腐烂了,那尸臭为可以说已然十分浓重。 试想,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小女孩,身上却有着那么浓重的尸臭味,怎么可能不引起风若狂的注意? 这时,风寒烟突然转头望着叶尘问:“你说,我杀他,有错吗?” 叶尘沉默了,这个问题,即便是他,也回答不上来。虽然那个男子的所作所为,确实罪该万死,就算被凌迟碎剐,碎尸万段,也毫不过分。但风寒烟终归是他的亲生女儿,生女弑父,始终是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有违人伦纲常。 重重的长吁了一口气后,叶尘发现窗外的天色居然已经泛起鱼肚白,于是随手扑灭了蜡烛,站起身来,打开了窗户。当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凉爽晨风,和那清新的空气时,他才终于觉得舒爽了些。 这才开口回答风寒烟:“错与不错,你又何须问我?我虽然觉得此刻多少能体会你的感受,但却也未必能真正感受得到你内心的那份悲痛。所谓的设身处地,其实大多都是空谈和自我想象。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经历过的人的感觉。” 说着,望向窗外微白的天空说:“只能说,站在我的立场看,这种男人,害人不浅,罪该万死。”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 事在人为 面对叶尘的回答,风寒烟没有再说话。数只早起的晨雀,从窗口扑棱而过,但却丝毫也无法改变房中因两人沉默而越加凝重沉闷的气氛。 望着窗外天边残余的一抹深蓝,叶尘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刚才受到风寒烟的触动,他隐约也想起了自己那并不愉快的童年。虽然相较于风寒烟的悲惨而言,他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幸运了,但却也绝不是值得回忆的往事。 实在不想再在这压抑的气氛里继续下去,叶尘沉默了一会后,灵机一动,有意浮夸的对风寒烟说:“哎呀呀,不好了,这下惨了。” 听到叶尘语气突变的话语,风寒烟不由好奇的抬头望着他问:“怎么了?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了吗?” “这倒不是,只是你看,天都亮了,我好像又背锅了。”叶尘夸张的指着窗外的天色说。 “有日落,自然就有日出,天会黑,当然也会亮,这有什么,怎么说你又背锅?难不成你还怕有人会怪你,说是你把天擦亮了?”风寒烟不解的反问。 只是,此话一出口,叶尘倒还没反应,风寒烟却自己把自己先引笑了,毕竟她的那个说法,实在是太过荒唐和滑稽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发现,就在这一笑间,心中的那份因为回忆起童年往事而产生的阴霾,已经不自觉的淡去了很多。 见到风寒烟展颜,叶尘心里也是暗笑一声,他这些做作的举动,本就是为博她一笑。 于是,假装没好气的说:“瞎想什么呢?把天擦亮,真亏你说得出来。我告诉你,我所说的黑锅,可是来自于你。” 说着,还不等一脸疑惑的风寒烟追问,他先开口说:“我先问你,你昨晚来找我的这件事,你那个于步功香主知道吗?” 见到风寒烟点头后,他就捶胸顿足的说:“哎呀,我就知道,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随之,就给风寒烟解释说:“你想啊,既然于步功知道你昨晚来找我,而你又一夜未归,你猜他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我们昨晚干了什么事呢?哎呀呀,气死我了,这锅可背大了,也亏大了。” 而听完他的解释,风寒烟也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开怀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好像都快岔气了。 好一会平静下来后,才没好气的白了叶尘一眼说:“你这哪里是背锅,根本就是得了便宜在卖乖。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吃亏的都是我,我的清誉才真的全毁在你手里了。本来江湖上对我的传言就不好,这事要是再传出去,你要我以后拿什么脸见人?” 不过,虽然她说的有理有据,但叶尘似乎并不理会,居然还自顾自的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不行,不行,这锅背得也太憋屈了。好,既然反正要背锅,那索性真干出点啥来。”边说,他还真的边向风寒烟靠拢上去,眼神还直愣愣的盯着风寒烟,好像就要直接扑上去一般。 见此情形,风寒烟警觉的把身子往后缩了一下,有点失措的问:“你,你想干什么?” 看她的样子,似乎真以为叶尘突然化身为狼了,欲对她不轨了。毕竟她虽然还是个姑娘家,但作为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天天与各种活尸打交道,对于人体的构造等十分了解。当然也知道清晨时分,有些男子某方面的欲望会特别强烈。 “想干点‘背锅’的事,嗯…我看天虽然有点亮了,不过抓紧时间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叶尘说着又向风寒烟靠近了两步,而两人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尺,可谓已经触手可及。 看到近在咫尺的叶尘,风寒烟终于坐不住了,赶紧从椅子上起身,并后退了一步。不过,就在她要开口呵斥时,却无意中看到叶尘因为见到她慌乱而忍不住在嘴角露出的一丝偷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叶尘耍了。 气急之下,她顿住要再次后退的身形,反过来也跨前两步,差点就和又逼上前一步来的叶尘撞个满怀。 虽然,两人警觉的立刻停住脚步,避免了相撞,但此时他俩的身体,却几乎快要紧贴在一起。同时,还不等叶尘反应过来,风寒烟居然又轻抬柔夷,搂向叶尘的脖子。 这下轮到叶尘措手不及了,忙不迭的倒退两步,才躲避过去,脸上出奇尴尬的说:“你,这是干嘛?” “你不是想要吗?”风寒烟放下手,又开始轻解裙带,并媚眼如丝且一脸委屈的看着叶尘说:“像我这样弱女子,打又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除了顺从,我还能这么办?” 叶尘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的假戏被拆穿了,赶紧狼狈的举手投降说:“打住,打住,不玩了,不玩了,风大小姐,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到叶尘的窘态,风寒烟这才得意的轻笑一声,再次系好已经解开了一半的裙带,并坐回椅子上说:“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戏弄我。我告诉你,要再有下次,我可真跟你翻脸。” 不过,就在叶尘也苦笑着一起坐下时,她却又突然轻声说:“不过…谢谢你!”看来,她其实也领会到了叶尘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想借此让她忘记心里的那份苦闷。 叶尘随意的耸耸肩,他并不奇怪风寒烟居然会看穿自己的用意,毕竟,以其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机智,若是看不穿,那才是咄咄怪事。 之后,两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话了一会,心里已经舒服很多的风寒烟这才再次起身,不过,就在她刚要离开时,却又无不担心的问叶尘:“对了,关于这次登封城的事,你心里有多少把握能解决?如果真有困难,你不妨直说,虽然我的力量也有限,但终归聊胜于无。” 叶尘点头回答:“嗯,放心吧,届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毕竟要是幕后黑手真的是宗武阳和血魔教,那说不定连宗万里那个老魔头都会现身。现在心渡大师遭劫,中原武林中,能抗衡他的,估计也就只有你父亲风若狂了。” 随之又苦笑着补充:“至于说解决这件事的把握,我眼下还真没有。不过,事在人为,这世上不存在解决不了的事,只有解决不了事的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傲骨嶙峋 听到叶尘的话,风寒烟一脸担忧的嘱咐:“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要回门内一趟。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于步功留下助你。你可一定要自己多加保重,千万别被人识破了身份。” 说着,便起身来到窗口,似乎准备就这么离去。 不过,她才刚迈出的脚步,却又被叶尘紧接着的话语给拦了下来。 只听叶尘满是苦笑的说:“自己保重是没问题,不过要不被拆穿身份,估计就难了。因为昨晚你走后,我和宗武阳分别时,特意留下了一个足以让他起疑的种子,以便引蛇出洞。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不出三天,他就算不能识破我的真实身份,至少也会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曹世,或者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曹世的镖师。” “你,你做了什么?”咋听此话,风寒烟悚然大惊,忙不迭停下刚要迈出窗口的脚步,回头望着叶尘问。 “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我昨天才到登封城,还来不及找投宿的客栈。”叶尘耸肩回答:“可我身上既没有行李包袱,也不像风尘仆仆赶了一天路的样子。所以…” 还不等叶尘说完,风寒烟就气急的抢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不是自露马脚吗?” 她实在想不通叶尘这么做的原因?本来,以她的计策,叶尘完全可以用落拓镖师曹世的身份,慢慢接近宗武阳。即便短时间内没办法完全得到对方的信任,可也至少能潜伏在其身边,寻找机会摸清对方的底细。 结果现在被叶尘这么一闹,不但这个计划几乎全盘落空,甚至叶尘还将自己置于了极度危险的处境之中。毕竟,如果叶尘身份曝光,那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宗武阳一人,还有那一大群自命正道的武林名门正派。 不过,相对于风寒烟担心又焦急的样子,作为当事人的叶尘,却反而一副老神在在且无所谓的态度。 只见他摆摆手说:“别那么担心,没事,天塌不下来。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老实说,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你,你简直是胡闹!”叶尘的态度,让风寒烟更加怒火中烧。 “别急,别急,我能想出点原因的。”将风寒烟真生气了,叶尘咧嘴笑着说完,便沉思起来。不一会,就开口分析道:“首先,不可否认,你所建议的办法确实不错,既安全又隐秘。但美中不足的是收效太慢。届时就算解决了这次登封城之事,估计也会来不及救心渡大师脱险。” “你这根本就构不成理由,完全是为了原因而在找原因,并非是就事论事。”风寒烟完全不接受叶尘的分析,脸上怒火更胜的反驳:“就算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些都是不可知的变数,根本不需要你那么着急的就把自己暴露出来。即便等到知道心渡大师真危险时,再不顾一切去救人也来得及。” 风寒烟的话完全合理,让叶尘只能无奈的撇撇嘴,长叹一口气说:“好吧,我说实话,其实你的办法和我的一贯作风严重不符。要我潜伏到宗武阳身边,还要对他俯首帖耳,供他驱使,以此一点点博取他信任,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摸清他们的底细,与其委屈自己,我宁可以自己为饵,引蛇出洞。” “可那样你的处境…”叶尘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风寒烟虽然依然气急,却也已经无言反驳,只能也无奈的叹着气说:“哎,算了,随你吧,自己多保重就好。” 见她终于妥协,叶尘脸上的邪笑更浓,自信的说:“放心吧,虽然宗武阳不好对付,可难道我叶尘就那么好相与?他是阴公子不假,但我也是邪公子,同为天下四公子,两相角逐,最后鹿死谁手,还为未可知呢!” 这话落入风寒烟耳中,在她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她原以为,叶尘是那种诸事不萦于心的江湖浪子,而且叶尘以往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也确实是如此。结果没想到,其实眼前的这个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家伙,骨子里其实有着异于常人的骄傲和自负,简直可以说根本就是个傲骨嶙峋的人。 风寒烟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叶尘,仿佛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一时间都忘记了要离去。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见她出神,叶尘有意开口调笑。 “没,没什么。”风寒烟摇头说:“对了,说起天下四公子我突然想起来,就在昨天,我还收到一条从我门中潜伏在江南的眼线所传回来的消息,而且好像还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江南?是不是梅花庄出事了?”叶尘瞬间想起昨天在酒肆中听到的传言,一脸紧张的问。 “嗯,确实是梅花庄,不过你不必紧张,并未出事,只是发生了一点小事而已。”风寒烟点头回答。 在看到叶尘明显松了口气后,她才又戏谑的解释:“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指出,就在昨日下午,神刀门门主罗胜,协同书眉山人、苍山五剑等人,率领一大批正派人士,包围了梅花庄。而他们的目的是要现今暂住于梅花庄内的丐帮长老霍思人,交出他的至交好友邪公子叶尘。” “哼,果然是如此吗?那结果呢?”叶尘冷笑一声问。 “结果出人意料。罗胜等人不但铩羽而归,就连书眉山人都受了伤。令他们一时间不敢再有妄动。”风寒烟也不隐瞒,笑着回答:“至于他们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想到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毒公子,居然恰巧也在梅花庄中。而且,从毒公子的各种言语和表现来看,他和邪公子貌似同样也是至交好友。” 说着,还不等叶尘回应,就又紧接着问:“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堂堂毒公子会和川蜀药王谷的药仙子是同一个名字,都叫花无泪。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不知作为其至交好友的某人,能不能一解我心头之惑呢?”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回 庸人自扰 叶尘已经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打发走风寒烟的,反正他就觉得很奇怪,这小妖精明明也是一夜未睡,怎么还是那么精力充沛,甚至似乎还越聊越起劲。 反正他只知道,在风寒烟离去,而自己真正睡下的时候,天边的日头早已爬的很高,登封城的街道上,也是人声鼎沸,喧嚣尘上。 虽然如此,但这迟来的一觉,他依然睡得并不踏实。从风寒烟口中知道花无泪等人居然动身赶往登封城后,他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份不安的感觉虽不浓郁,却已足以让他一时间辗转难眠。 这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并非是纯粹担心花无泪等人的安危,而产生的不安。毕竟,他也知道,凭对方的武功智谋,在这江湖上行走,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只是一想到不久后自己或许会和花无泪有个久别重逢的见面,他的内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却还是无法入眠的叶尘,最终放弃了挣扎,起身离开了房间。只是,来到大街上后,面对着眼前人潮拥挤的景象,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嘛? 宗武阳处的种子虽然已经埋下,可是还并未发芽,现在再去撩拨,那就无异于拔苗助长,反而会让事情产生无尽变数,这并非是他所想要看到的。而让金大去帮忙打听的消息,到现在也还音信全无,盲目的胡乱行动,就怕最后会适得其反。 再三思付后,叶尘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昨天在街头与他插肩而过的老朋友,一个自己无聊时候,能够陪自己一起无聊的家伙。 主意既定,叶尘展颜一笑,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请问,你们这登封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在哪?” 冷傲云虽然爱剑成痴,练剑如狂,被江湖中人称为剑公子,但他却绝不是那种脑子里只有剑的人。甚至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一个决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一个叶尘见过的人中,最懂得生活的人。 所以,当想到去找他的时候,叶尘自然就想到了这登封城内最大的客栈,最豪华的房间。因为如果不出意外,昨天冷傲云必然是下榻在那。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当叶尘经过路人指点,赶到这个客栈天字一号房时,冷傲云恰巧起床,正在这登封城最有名的花魁红柳的服侍下洗漱。 不过,看到这情形,叶尘可不会认为冷傲云昨晚和这青楼名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可以想象,从昨天冷傲云把这红柳接来后,恐怕连话都未必会和对方说上一句。 “哎,浮生难得半日闲,我本以为我算是散漫的了,结果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只比我更懒的。” 推开房门,叶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里,他的神情举动仿佛是回自己房间一般的自然,甚至连看都不看冷傲云一眼,就直接走到已经备妥饭菜的桌旁坐下,还顺手拿起碗筷,夹了片红烧肉放入口中。 对于叶尘这反客为主的举动,冷傲云似乎也并不以为意,或者他也许早已见怪不怪,脸上那冷漠的神情丝毫未变,只是语气平淡的吐出了今天他的第一句话:“你来了?” 这句话很短,仅仅才三个字,但却表示着他早已料到叶尘会来,也一眼就识破了叶尘的易容。 而且,这句由三个字所组成的话,像是一个问候,更像是一声招呼。但无论是什么,既然出自冷傲云之口,那就弥足珍贵。要知道,能让冷傲云开口招呼或问候的人,这世上包括叶尘在内,也才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你有意在这等我?”叶尘对于冷傲云一眼就认出自己,也是毫不为奇,又夹了块肉放入口中后问:“不过,你这是早饭还是午饭?早饭似乎晚了点,午饭又好像太早了些?” 他这话说得仿佛在埋怨冷傲云吃饭都不着点,只是,事实上冷傲云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倒是他在大快朵颐。 “登封之事已人尽皆知,而我又恰逢其会途经此地,你既然昨日在街头与我擦肩而过,那就不可能不来找我。”冷傲云难得一次说那么长一句话,只是他似乎直接无视了叶尘的那通抱怨。 而且从他话中可以看出,昨日在酒肆门口,叶尘看见他的时候,其实他同样也发现和认出了叶尘,只是并未立刻拆穿而已。 “那你可知道当时有个血魔教的人正在跟踪你?”叶尘无所谓的耸耸肩问。 “知道,那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冷傲云回答。 不是人?那自然就是鬼。看来,昨天后来冷傲云还是出手让那个跟踪他的血魔教教徒,从人变成了鬼。只是不知道,收到这个消息后,宗武阳会有什么反应?叶尘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过,估计就算宗武阳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教徒而和冷傲云当场翻脸,只是,以他那小肚鸡肠又记仇的个性,经过这件事,他和冷傲云之间也算是结下梁子了。 想到这,叶尘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嘱咐:“那你之后可要小心了,虽然顾忌到傲剑山庄和你剑公子的威名,宗武阳明着不会找你麻烦。可他那个人阴险诡谲,暗地里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 然而,叶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傲云打断:“那又如何?真恼了,一剑杀之即可。” “你就不怕事后某个老魔头找你拼命?”叶尘尴尬咧嘴,不过,他很快就转而说:“算了,随意啦,你要是怕,你就不是冷傲云了。而且,他现在估计没闲心对付你,他可是正打着一把大算盘。” 说着,叶尘把自己和风寒烟商榷后,推断出来的可能性,一五一十,巨细无靡的尽数告诉了冷傲云。而此间,冷傲云非但一句话也不说,连一动也不动,甚至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倒是正站在他身后,替他细致的梳理着长发的红柳,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直到叶尘讲完,给自己到了杯酒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冷傲云才终于又开口:“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办事既复杂又麻烦。” “什么意思?”叶尘不解反问。 冷傲云回答:“很简单,既然怀疑他,那就杀了他。他一死,诸多阴谋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你的那些烦恼,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说着,他终于站起身来,背对着叶尘,冷眼望着窗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 自己的原则 面对冷傲云的话,叶尘只能苦笑以对。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冷傲云所说的这些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江湖上的基本行事准则。所谓的强者生而弱者死,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便是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喜欢这么做,他有他自己的原则。就算知道自己已经身在江湖,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也绝不允许自己随波逐流。说白了,他并非是怕宗武阳,或者其身后的宗万里和血魔教,而是如果他那么做了,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不过,虽然不苟同冷傲云的话,但也多亏了他的这一席话,让叶尘心里的阴霾忽然仿佛散去了很多,泛起一股拨云见日般的舒爽。 再次夹了块肉丢进嘴里后,叶尘转移话题说:“对了,花无泪过些天可能也会来到这登封城,所以,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她…”一丝惊讶的神色,在冷傲云脸上稍纵即逝。但他并没回头,只是稍作停顿就淡淡的说:“多此一举。” 显然,即便叶尘没有说出所要拜托的事,但冷傲云也已经猜到了,所以才会有此反应。而回应他的,也是叶尘一抹无奈的苦笑。 其实,在来之前叶尘就已经想到,如果自己提出这事,估计以冷傲云的臭脾气,是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可为了花无泪,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在如今花无泪即将赶到登封城,而登封城内又这般暗云密布的这种情况下,能让叶尘完全信任,放心将花无泪托付的人,也就只有冷傲云了。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一个花无泪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也许只有叶尘和冷傲云还有活死人三个人知道的原因:当年,叶尘之所以会突然不告而别的离开花无泪,而且在这些年里,还有意回避与其相见。并非仅仅是因为花无泪杀了那批山贼盗匪,还因为冷傲云。 只是,这中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并非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有时候叶尘会想,或许花无泪其实已经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心里想着这些,叶尘暗叹一声:一切随缘吧。于是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好吧,既然该说的已经说了,那我也该走了。” 说着,夹起盘中最后一块红烧肉丢进嘴里,看着已经空了的盘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才顺手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走向房门口。 不过,就在他刚打开房门的时候,冷傲云突然又再次开口:“那个金尸现在在哪?” “你说金大吗?我不知道。它能掌握我的行踪,但我却掌握不了它的。”叶尘驻足回答,随之反问:“你找它有事?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必了。”冷傲云说着,回身在椅子上坐下,不再理会叶尘的去留。 可看到这个情形,叶尘已经想到了他找金大的原因,有点试探的问:“你…不会是想找他比试吧。” 虽然,冷傲云并没有回答他,可是,叶尘在把这句话问出口的同时,也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沉思了一会后,哭笑不得的说:“你找它比武干嘛?就算你剑法武功在它之上,可是,它身为金尸,已接近不死之身。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杀不死它。你和它决斗比武,根本毫无意义。” 说着,还回身走到冷傲云身边补充:“你和金大比武,就好比你去和一根木头、一块石头较劲。即便你把石头和木头都劈碎了。可事实上,石头始终还是石头,木头也依然是木头,它们的本质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这样的比武,有意思吗?” 他是真想劝冷傲云打消这个主意,可以说,冷傲云和任何人比武,他都不会干涉,甚至兴之所至,或许还会在旁凑热闹般的看戏。 但唯独和金大等这些非人的怪物决斗,他实在放心不下。并非是他不相信冷傲云,而是知道,即便冷傲云剑法再厉害,凭现在的他,还是杀不死金尸的。既然如此,又何苦自寻烦恼? 只可惜,冷傲云的个性同样言出必行,他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那无论叶尘如何劝阻,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见到自己几乎说的口干舌燥,但冷傲云依然不为所动,叶尘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劝说。同时心里暗想: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尽量避免冷傲云和金大相见,只要不见面,这俩总打不起来吧。 然而世间之事,总是那么的奇妙又巧合,往往心里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就在叶尘刚拿定主意,坚决不让金大和冷傲云见面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让他熟悉无比又瞬间懊恼万分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一阵好找。” 与声同来的,是那道此刻叶尘最不想看见的身影,正是昨天被叶尘拜托去打探幽冥地府消息的金大。 他就那么随意的站在叶尘刚准备离开时而打开的房门口,依然是那件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衣,依然披散的一头乱发。 “你,你怎么来了?”叶尘一时间有点无措。 不过,他马上想到冷傲云和金大并不相识。虽然在梅花庄时,两人曾有过一瞬间的照面。但那时候夜色深沉,金大又是倏之即来,忽之远去。所以,冷傲云或许没有看清它的脸。 于是还不等金大回答,又马上上前拉着金大就走,并说:“你来了,太好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可就在金大一脸莫名其妙的被叶尘拉着,准备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坐在房内的冷傲云突然开口了:“你是金大?” 听到这话,金大倒还没什么,但是,叶尘心里却忍不住一声长叹,知道来不及了。略一犹豫后,索性松开了拉着金大手臂的手说:“没错,它就是金大。” 说着,又对金大说:“这位不必我介绍了吧,你当初在梅花庄躲在暗中观察我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 金大点头,随之望向已经再次站起身来,同样面对着这边的冷傲云问:“你找我有事?”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 天下第二 不等冷傲云回答,叶尘插嘴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人家开个客栈也不容易,可别被你俩给拆了。而且,这毕竟是在城中,你俩若是交手,动静势必不小,届时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自己已经无法阻止眼前这两人,叶尘只好出此下策,至少那样不会让事态继续向着无法收拾的局面发展。 而叶尘的话也让金大知道了冷傲云喊住自己两人的目的,神情略一愣后,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转身下楼,走出了客栈,走向登封城外。 至于冷傲云,他同样也是一语不发,随手提起桌上的长剑后,便紧随上去。 看到这两人的举动,叶尘只能无奈的摊摊手,望了眼被留在房中,一脸惊诧的青楼花魁红柳,似乎欲言又止了下,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之前两人的脚步,离开了客栈。 三人的脚程何其之快,不消一刻钟,他们便已经出现在登封城外十数里处的一片小竹林中。 时值晚春,竹林内林风习习,一支支挺拔如指天利剑般的竹子,在风中轻轻摇晃,婆娑间演奏着别样的自然之音。时而高亢如万人齐颂,时而低迷似天籁独唱。若不是眼下的情形实在没那份闲心,叶尘真想打一壶好酒,在这静听林声,品音赏酒,想必定是一件人生快事。 回神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叶尘喟然长叹:“真是大煞风景,世间万物如此美好,为何偏偏要打打杀杀?天下第一如何,倒数第一又怎样?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多好。” 可就在叶尘感慨低语的时候,冷傲云却已经缓缓抽出了手中长剑,斜指着地面,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间拔升到了最巅峰,连那林风都似乎受他气势所迫,一瞬间静止了下来。剑起,风云止,剑出,鬼神惊,不外如是。 而几乎是同时,那原本满铺林中的落叶,一片片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纷纷席卷而起,明明已然无风,但却依然盘旋在冷傲云周身。那数不胜数的细窄竹叶,在这一刻似乎尽数化成了一把把细小的利剑,属于冷傲云的利剑。 三丈之外,看着这一切的金大,脸上神色微微一凝,随之又展颜一笑,赞叹道:“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能修炼到纳万物为己剑的境界,你的剑法看来已青出于蓝。” 只是,话虽如此,但它并未摆出任何架势,甚至都没有动一下,依然负手而立。 不过,作为旁观者的叶尘,却明显感觉到,就在金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其整个人的气势,也在无形间不断提升。显然,面对冷傲云,金大也并非真的那么从容。 就在无论叶尘还是金大,都以为冷傲云即将出剑时。冷傲云却突然又一反常态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当他双眼合实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间都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那迫人的剑气,也都尽数内敛消失。甚至,那些原本飞舞着缠绕在他身侧的竹叶,也都纷纷扬扬,如一片片黄绿相间的雪花一般,重新飘落回了地上。 这时,金大脸上的赞许,逐渐变成了惊叹,甚至好像还有一些惊喜:“返璞归真,返本还源,难得啊难得,来吧,让我试试你的剑。” 冷傲云并未回答,因为就在金大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他出剑了。 这一剑太快了,快得连叶尘都没看清冷傲云是如何出剑的;这一剑又太慢了,慢的让叶尘彷如能清晰的看到冷傲云手中的长剑,甚至剑身上的每一道纹理。这是一种极端的视觉逆差,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且,冷傲云使的并非是百里飞剑,甚至都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只是一招平平无奇的直刺,一招就算让三岁小孩去学,都能马上学会的简单招式。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刺,此刻在叶尘眼中,却是那般的耀眼无比。 叶尘感觉,在这一刻,冷傲云手中的长剑,已经不再是一柄剑,而是一道汇聚了风云,能贯穿天地的闪电。在不到眨眼的时间里,越过三丈的距离,直袭向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金大。 当长剑刺入金大的咽喉,又从其后颈突出时,整个世界都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唯有留在金大颈后,那滴血微沾的银亮剑身,在轻轻的颤动,不断反射着天空中的阳光,散发出一道道令人炫目不已的光泽。 紧接着,一声长叹打破了这份寂静:“好剑法,真的是好剑法,你是我生平那么多人中,剑法第二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二。年纪轻轻便能到这个境界,确实可谓是天纵奇才。哎,可惜,可惜…” “可惜你又没死成。”叶尘知道金大话中的含义,接过话茬,走上前来:“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你和冷傲云是真实交手决战,那一剑,你可有把握接下?” 就在叶尘说话间,冷傲云也抽回了长剑,还剑入鞘。虽然他仍然一语不发,但他的双眼却也盯着金大,显然叶尘的问题,也是他此时心中的疑惑。 金大略作思索后,回望着冷傲云说:“你的剑法虽好,但是终归年纪尚轻,还是欠缺了点火候。剑气锋利有余,可精纯不足。不过,以你的资质,若苦练十年后,我确实将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下这一剑。” 说完,仰头长叹一声,才又感慨万千的开口:“其实这个问题,对你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即便我接不下你这一剑,但你同样也杀不了我。而且,你的剑法太过追求一击必杀,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你第一剑杀不了我,那最终缠斗之下,输的人依然还是你。” 最后,面对着冷傲云依然冷漠的脸,它突然转而一笑说:“我想,经过这一战,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方向了吧。” 冷傲云并没有回答它,甚至没有再看它,而是直接转过身准备离去,只是在走出了几步后,突然又驻足问道:“第一是谁?”但是,他依然没有转过身来。 “金二。”金大简短的回答。 听到回答,冷傲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再次迈开了脚步,很快他那冷傲孤寂的身影,就淹没在了这片如绿色海洋般的竹林之中。 直到目送着冷傲云离开,金大这才又望向叶尘说:“消息我已经打听到了,不过…或许你得抓紧时间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回 街头巧遇 听到金大的话,叶尘不由得脸色一凝,急迫的问:“怎么了?难道心渡大师…” “还没有,不过,如果长此下去,那估计他的时间不多了。哎,虽然心渡内功深厚,但毕竟年事已高,又受了重伤。”金大长叹一声说:“这么说吧,我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神志清醒,但是身体很虚弱。而且由于功力被金二封住,他现在还没办法运功疗伤。所以…” 不等金大说完,叶尘焦急的开口问:“你见到心渡大师了?他现在在哪?你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虽然在知道心渡大师没事后,他多少松了口气,可是心底的那份焦急反而却愈加浓郁起来。 然而,金大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回忆着说:“其实,昨天在酒肆和你分别后没多久,我就遇到了金二…” 随之,金大把自己昨天遇到金二后的经历,细细的给叶尘讲述了一遍。 时间回溯到一天之前,在酒肆和叶尘分别后的金大,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找到金二,并手打听心渡大师的事,一边漫无目的的在登封城街道上闲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你怎么也在这?” 从声音分辨出身后之人的金大,带着一丝惊喜的转身:“太好了,正愁要去哪找你呢。” 不错,这突然出现在金大身后的人,正是还逗留在登封城内的金二,也是金大此刻最想要找,却一时间想不到办法找到的人。 “找我?何事?”金二一愣后问。 它本也事闲来无事到登封城内来探听这些天江湖情势的变化,只是恰巧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又好奇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所以才开口招呼。结果没想到,原来对方居然也正在找自己。 紧接着,还不等金大说话,金二又问:“还有,我不是有给过你幽魂令吗?还愁找不到我?你可别告诉我,你把我给你的东西弄丢了。” “那个…我把它给叶尘了,方便他与我联络,放心,等之后我会要回来的。”金大有点尴尬的咧咧嘴回答。 同时四下张望了下,发现不远处的墙角下好像有几个江湖中人打扮的人,另一边也正有几名少林僧人向这边走来,于是转而说:“我们换个地方,这里说话实在不方便。” 金二也是默默点头,随之,两人的身影就突然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登封城的大街上。 “好了,这里可以说了吧,你找我什么事?”已经出现在城外五里亭中的金二,望着金大问。 “那个…”事到临头,金大反而有些犹豫的开不了口,踌躇了好一会才说:“你,是不是得到《尸经》了?” “原来是为了这,哼,也是,你除了关心这,你还能关心什么?”金二冷哼一声回答:“我确实有一些关于《尸经》的线索,但却也仅仅只是线索而已。” “这怎么可能,如果你不是已经突破,又如何劫的走心渡和尚?别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干的。”金大怀疑的说。 “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干的。只是,当时我潜入心渡禅房时,他已经重伤,被人拔去了舌头,我只是趁虚而入偷袭成功而已。所以,打伤他的应该是之前进过他禅房的叶尘。”金二回答。 说着,它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哦,我说那些江湖传言怎么会那么言之凿凿,估计你给他的幽魂令被别人发现了。哼,他这可真是…” 至于真是什么,金二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金大已经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它的话,否认说:“绝不可能是叶尘打伤心渡。” 说完,又沉思着补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中一定还有个隐秘的高手,一个能无声无息重伤心渡大师,甚至让他毫无反抗的被拔去舌头的高手。如此绝顶高手,实在是世所罕见,看来这件事中间的牵扯更大了。”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邪公子?”金二有点不服气的反驳, “不错,而且,我不光相信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叶尘绝不会是那种人。”金大笃定的说。 紧接着有给金二分析:“就算排除这些个人的想法,凭叶尘的武功,他也伤不到心渡,更别说要拔去其舌头。这一点,你和我应该都很清楚。” 看来虽然近几年中,天下四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但站在像金大和金二这种真正绝顶的高手角度来看,叶尘他们终归还是太年轻了,功力还是不足,充其量只能算是年轻一辈中比较出类拔萃的而已。 不过,金二显然还是有不同的意见,只见它听完金大的话后,就立刻反辩说:“你说的确实有理,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个邪公子既然能让心渡将少林不传之秘的《易筋经》传给他,可见心渡对他十分信任。如果他以此接近心渡,再突施辣手,未必不能成功。毕竟,心渡武功虽高,但也只是肉体凡胎,并非如你我一般。” “好,那退一步说,就算是这样,那他重伤心渡后,为何不下杀手?而只是拔去他舌头?”金大反问,并立刻给金二仔细分析起来。 按照金大所说,如果凶手真的是叶尘,是他打伤心渡,并拔去其舌头。那想必叶尘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想让心渡大师宣扬出去。 可要知道,江湖上有一句不变的真理,那就是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所以,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叶尘不索性直接杀了心渡? 而即便再退一步,叶尘当时是突然良心发现,顾念旧情,不忍心对心渡下杀手,那也不可能仅仅只拔去舌头。毕竟,就算嘴巴说不了,心渡还能写字,一样还是能把他的事宣扬出去。 所以,如果真想彻底封住心渡的嘴,又不想杀他,至少也应该还要挑断心渡的手筋脚筋,那才保险。 最后,金大下结论的说:“既然存在那么多的矛盾点,那只能说明打伤心渡的人,绝不是叶尘。”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 玄霄宫(上) 虽然金大的分析既合情又合理,但金二依然强辩说:“也许他是因为偷袭心渡后,心里太过紧张,所以一时疏忽,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金大无奈的摇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和我抬杠,那么多年来,你一直是这样。但我可以告诉你,从我这些天和叶尘的接触来看,我绝不认为像他这般心思缜密的人,会做出这种百密而一疏的事。” “好吧,好吧,看来你是真的很看重叶尘这个年轻人。”见金大如此坚持,金二只好无奈的摊摊手,放弃了争辩。 不过,就在金大沉思了会,刚要顺势开口继续打听心渡现在的状况时,突然听到金二好像低喃了句:“如果…真按阿大所说…难道廿虚…可这又怎么可能?” 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轻,即便是站在它身旁不远处的金大,都只能隐约模糊听到一些片段,但仅靠这点只字片语,根本无法了解它究竟在说什么。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金大好奇的问。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金二回答,并好像转移话题一般反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金大疑惑的望了金二一眼,它能感觉得出来,金二刚才所低喃的绝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只是,看对方的反应,估计自己再怎么追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所以在心里默默把“廿虚”二字记下后,便顺着金二的话回答:“我想见一下心渡。” 咋听这话,金二突然神情一凝,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大后,戒备的微微退后了两步,手也顺势搭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说:“你该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心渡与我非亲非故,如果硬是要攀点关系,也只会是怨隙,我为什么要救他?我是受人之托,来打听他的下落。至于救人,不是我的事。”金大如实回答。 “受人之托?叶尘?”金二问,依然没有放松任何一丝戒备。 金大并未说话,只是点点头,同时,伸出双手,摊在金二面前,以此表示自己绝无恶意,也绝不会出手。 见此情形,金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并不屑的笑着说:“如果你不插手,凭他也想在我手中救人?哼,自不量力。可以,我答应把心渡现在所在告诉你,你也可以去转告他。只是,他若真敢来,我会让他知道,敢惹阎罗,就要有死的觉悟。” “我可不认为你真会杀他,不然在数日前,你也不必救他。”金大以为金二只是开玩笑,在自己面前有意装狠而已,于是笑着回应。 谁知,听了它的话,金二却疑惑的反问:“救他?我何时救过他?我连见都没见过他。”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连叶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出手救他。 金大也有点莫名其妙起来,试探的问:“就在你劫走心渡的当天晚上,登封城城西郊外,难道不是你一剑拦下正追捕他的少林众僧,才让他有机会逃离的吗?你确定你没有骗我?或者是有意在我面前撇清与叶尘的关系?” “胡说八道,我干嘛要这么做?”金二矢口否认说。 而且,显然面对金大的怀疑,它还动了气,紧接着又说:“当日我劫走心渡后,便立即远离了登封城去暂避风头。毕竟,我早就猜到这件事必然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我可不想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 说着,略作停顿后,又进一步说明:“我一直到今天才刚回到这登封城,也是来探听下事发后这些天的情势变化,结果,进城不久,就遇上了你,来到了这里。所以从始至终,我就没去过登封城西郊外,连那里到底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最后,还一脸不屑的表示:“再说了,即便我当时在场,我也绝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子,出手阻拦少林众僧。” 金大看着金二的神情,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相信了它的话。因为,以它对金二的了解,知道这样才符合金二的作风。可如此一来,当晚出手相助叶尘的金尸,就又成了谜。 突然,金大和金二都不由得眼睛一亮,一脸不可思议的彼此互望了一眼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老幺!” 紧接着,金大就疑惑的追问,像是在征求金二的意见,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难道真的是老幺?它也来到这登封城了?可它为什么要出手救叶尘呢?他都已经销声匿迹,退出江湖数十年了,为何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再涉红尘?可如果不是老幺,又会是谁?这世上只有我们三具金尸,既然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就只能是他了…” 就在金大絮絮叨叨的推断时,金二猛地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金大问。“等等,或许并非毫不相干。阿大,你知道叶尘那小子的家世背景吗?” 天下四公子中,阴公子宗武阳是血魔教少主,剑公子冷傲云是傲剑山庄庄主,这都已经是总所周知的事,唯有毒公子花无泪和邪公子叶尘,一直身世成迷。 但就在不久前,花无泪力挫罗胜等人的事,已经传到了江湖上,他的姓名也随之曝光。江湖中不乏聪明之人,他们很快就把他和药王谷的小公主联系在一起,都纷纷猜测毒公子和药仙子可能是同一个人。虽然这种猜测还未得到证实,但在江湖传言中的可信度却已经很高。 所以,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只剩下叶尘一人的身世背景,至今还无人知道,或者说,江湖上没有半点传言。 “我也不知道,我没问过他。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怀疑老幺和叶尘背后的家世有关系?”金大不解的问。 “对,我就是这么怀疑的。”金二回答:“当年之事,你或许并不知情。因为你一心寻找自杀之法,所以对别的事都不上心,但是,我却知道老幺并非真的是退隐江湖,而是加入了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不对,不能说是组织。门派?帮会?世家?对,就是世家。老幺就是加入了这个神秘的世家。”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 玄霄宫(中) “按你的意思,叶尘可能出身于这神秘的世家,而老幺恰巧在多年前也加入了他们,所以见到叶尘危急,老幺自然就出手相助?”金大沉思着说。 “不错,不然当晚之事要如何解释?”金二点头回答。 “你所说的确实有理,但却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你口中的这个神秘世家真实存在,而非是你胡诌出来的。”金大摇头说:“老实说,我真不相信当今世上还有比你们幽冥地府更神秘的存在。” “事实便是如此,并非你信不信就能改变,而且,与之相比,我们幽冥地府充其量只能算是隐秘,绝对算不上是神秘。”金二无奈的说,它似乎也早就料到,金大不会那么轻易相信自己的话。 其实也并非金大就那么不信任金二,实在是金二所说的这些,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让它难以想象,也一时间无法接受。 只见金大继续狐疑的说:“你确定你不是在演戏?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好糊弄?就算你要我相信当时出手的并非是你,而是老幺,你也不必编出这种天方夜谭一般的话来。难不成你当我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会相信这种鬼话?” 说着,还不等金二解释,它就开始分析。 “没错,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很多隐世家族,我当年游历江湖时,也接触过一些,而且他们的实力和势力大多也确实不俗。但也仅仅只是不俗而已,还不至于和你们幽冥地府相提并论。” “还有,我在初次见到叶尘时,通过他的反应,我可以肯定的说,我绝对是他生平见到的第一具金尸。甚至,从后来的接触中也能看出,他在遇到我之前,根本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我们这般似人又非人的存在。” 说到这,金大才停顿下来,只是双眼却依然紧盯着金二,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而它话中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金二所说的这个神秘世家是真的存在,金三又真加入了这个世家,叶尘还出身于这个世家,那么自己也怎么可能是叶尘见到的第一具金尸,甚至还不知道像它们这类的存在。 面对金大言辞凿凿的质问,金二长叹一声说:“阿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而且,你的怀疑也确实合情合理,我无法反驳。但是,我真没骗你,我所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我不能肯定叶尘一定出身于这个世家。可无论如何,这个世家的存在是真真实实的,这点不容你置疑。” 说完,金二沉默了下,不过看它的样子显然并非是准备就此闭口,可能是接下来的话,连它说出来都会有所顾忌,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金大。 只见它踌躇了一会后,才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握了握拳,毅然开口说:“阿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世家不但存在,而且还和我们地府有过数次的交锋。” 随之紧接着一声自嘲:“呵,江湖上盛传,我们幽冥地府出手,从未失手。但其实并非如此,或者换句话说,一旦有那个世家干涉,我们就没一次成功过。只是不是为何,凡是被那个世家从我们手中救下的人,就也极少再会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被人以为已经死于我们之手了而已。” 说着,又不由喟然长叹:“这些本是我们地府的机密,不得轻易透露于外人,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今天既然你我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毕竟,如果叶尘真是那个世家的人,你现在和他接触这般频繁,我怕你会受到一些出乎意料外的牵连。” “牵连?”金大疑惑问。 “没错。就是牵连,而且,我真的并不想与你为敌。”金二说。 说着,也不等金大再问,它就开始解释:“阿大,你也知道,我们幽冥地府是杀手组织,而身为杀手,收人钱财,方可与人消灾。反之,若没钱,就算看到亲人被打死在自己眼前,也决不允许出手。不然地府铁律,会让破坏规矩的人更生不如死。”。 金大点头说:“这点我确实知道,可这和那个世家又有什么关系?” “这条铁律其实有一个例外。”金二一脸严肃的说:“如果见到那个世家的人,即便没有钱,也必须杀之,而且是不惜代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杀掉对方。” 感受到金二身上突然四溢而出的杀气,金大难以置信的说:“这…这也未免也太…难道你们幽冥地府和他们有那么大的过节?”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江湖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则:你阻我财路,我断你生路。而我刚才也说了,这个世家曾不止一次破坏过我们的生意。所以,势不两立也是在所难免。”金二逐渐收敛起身上的杀气后说:“因此,阿大,如果确定叶尘真的是那个世家的人,我希望你能立即和他保持距离,而且越远越好,我实在不想与你为敌。哎,老幺的事,我至今都无法释怀,如果你再…” 再什么,金二没有说下去,但金大已经理解了它的意思。尤其是它话中的两次“不想与你为敌”,让金大真切的感受到了金二此刻心中的想法。那并非是畏惧为敌,而是感情上不想彼此对立。 其实金大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毕竟这世上只有它们三具金尸,这是一种同类间的羁绊,由于对方的存在,自己才不是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这种感觉,非亲身经历,实难体会。至于那些铜铁银尸,连灵智都没开,和死物又有什么区别? “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也会好好问问叶尘,他和这个世家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金大郑重的点头说:“对了,这个世家究竟叫什么名字?” 见金大同意,虽未满口答应,可金二却已经很满足了,微微一笑后。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玄、霄、宫!” 紧接着又补充:“一个神秘到连在我们幽冥地府的记录中,都只有寥寥一笔介绍的世家;一个犹如一团迷雾一般存在的世家;一个会让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谈之色变,而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世家。”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会 毫无把握 “玄霄宫吗?好霸气的名字,不过,光是看名字,就可以想象你们之间的对立。一个玄霄,一个幽冥,岂不是注定对立吗?”金大感慨的长叹:“没想到啊,我本以为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了,结果…哎!” 金二安慰说:“阿大,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这个世家的存在,对于大多数江湖中顶尖的帮派而言,也都是极度机密的事,所以…” 金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大摆手阻止,示意它不必劝慰,同时望着远方天边的残阳感慨:“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阿二,我突然有点不舍得死了,我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或许,我是说或许,我们都是井底之蛙。” “那就好,或许吧。”金二欣慰一笑。 它也没想到,此次见面,自己无意中的一席话,居然能解开金大那么多年的心结。 金大突然回身望着金二说:“阿二,现在老幺加入了玄霄宫,难道你俩要…” “放心吧,我会尽量避免那种局面,而且,这都那么多年了,我不是一直避免的很好吗?不过,也幸亏玄霄宫的人,极少会在江湖上露面。”金二回答:“只是,若叶尘真出身于这个玄霄宫,那我之前还真的小瞧了这小子。” “若真如此,不光是你,我也是,而且估计这整个江湖上的大多数人,都小瞧了叶尘。”金大突然满是自嘲的一笑说。 金二赞同的点头说:“也对,呵,而且若真如此,纵使宗武阳那小子机关算尽,估计也难免要竹篮打水。也罢,反正他的死活跟我没一个铜子的关系。走吧,阿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心渡。” 说着,转身走出了五里亭,背对着夕阳,向着离登封城更远的群山中走去。 而金大自然紧随其后,同时心里长叹:“这登封城这事啊,牵扯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复杂了。” …… 默默听着金大讲述完其昨日的经历,叶尘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苦笑不已:关于我的身世,虽然你们并未完全猜中,但却也离得不远了,不过,原来当日救我的是金三,而且还是玄霄宫的人,只是,我怎么不记得宫里金三这号人物? 其实,叶尘何尝不知道金大为何把关于自己身世猜测的这件事说得那么详细,无非就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准确的答复。 只可惜,金大却不知,关于这一点,就连叶尘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并非如金大和金二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可说是十分复杂又模棱两可。他可以算是玄霄宫的人,也可以算不是,反正三言两语绝对无法解释清楚。 于是只好有意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的说:“老幺是谁?你不是说既是金尸,又用剑气的,必是金二无疑吗?怎么现在又多了个老幺?” “老幺就是金三,和湘西赶尸门有过那么多接触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三具金尸。”金大回答说:“老幺的剑法造诣虽然不及阿二。但是却胜在内功修为上。它的内力之浑厚,就连我都望尘莫及。所以,它也完全可以做到一剑拦下少林众僧。” 说着,又解释:“我当时之所以没往它身上想,是因为它在数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音讯全无。我原以为它是隐匿江湖,不再理会红尘俗世,没想到它其实只是加入了玄霄宫。” 显然金大是看穿叶尘试图转移话题,于是两句话间,就再次把话题引回来到玄霄宫上。而且,这次还不等叶尘再开口,便直接问:“叶尘,你老实告诉我,你真不认识金三?还有,你究竟是不是玄霄宫的人。” 听到金大直接把问题摊开了说,叶尘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好无奈回答:“我确实不认识金三,不然,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告诉你这件事,还让你去找金二打听消息?这种纸糊般的谎言,岂不是自找难堪?” 见金大略一思索后,认同的点点头,叶尘才又继续说:“至于我和玄霄宫之间,虽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这中间的事,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说清,日后找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一点,万一哪一天你真和玄霄宫打起来,我绝不会帮他们。” 对于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金大当然不会满意,只是它知道继续追问,估计也是徒劳。以它这些天对叶尘的了解,这家伙如果不想说的事,那就算杀了他,他也绝不会说。 而且,其实它同时也听出了叶尘的话外之音。那就是如果自己和玄霄宫对立,叶尘或许确实不会帮着玄霄宫,但反之也就表示,他也不会帮自己。 无奈之下,金大只好长叹一声说:“那好,我希望日后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答复。” 说完,就把心渡大师的所在告诉了叶尘,同时,还有从金二处打听来的关于登封城之事的消息。 原来,之前叶尘和风寒烟的猜测没错,那个雇佣金二去刺杀心渡大师的人,果然是宗武阳,而价码也确实是《尸经》。至于金二至今未对心渡大师动手,是由于它还未看到《尸经》。 说白了,金二可也不傻,它可不会因为宗武阳的几句话和一张纸,就完全相信《尸经》一定在对方手中,还乖乖的让对方把自己当枪使。 “原来是在那,难怪少林寺众僧翻遍登封城也找不到了。”说着,叶尘就要直接展开身法,直奔从金大处知道的心渡大师所在位置。 可就在这时,金大又突然开口问:“我很奇怪,你明知道一会自己就要去冒险救人,为什么刚刚不拦下你那朋友离去。如果有他帮助,你这次救人的把握,应该能增加几分。还是你就那么自信,自己一定对付得了金二?” “并非是我那么自信,恰恰相反,我正是因为没把握能对付金二,所以不能让他和我一起去冒险。”叶尘驻足说:“金大,我问你,如果我和冷傲云联手,能打得赢金二吗?或者说,有几成把握能打赢它?” “这,没有,一成把握也没有…”金大一愣后低沉的回答。 其实如果金二是和普通人一样的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死亡,那叶尘和冷傲云联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金二是金尸,即便受了致命伤,只要一时不死,便能瞬间恢复如常。就像刚才,冷傲云明明刺穿了金大的咽喉要害,金大也依然毫不在意。 “那不就得了?所以,他去不去根本没关系。况且,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找金二决斗,我一个人反而更好行事。”叶尘耸耸肩说。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这片如翠玉般的竹海中。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 义不容辞 晚春的午后,阳光虽不及盛夏时那般灼热,但却已经有些晃眼,尤其是在山涧溪水的反射下,就更让人觉得目炫。 此刻叶尘的身影出现在山溪源头的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上,只见他俯身捧起一抔清澈的山溪,仰头倒入口中,仍由清凉的溪水,顺着自己有些干燥的喉咙流入腹中,一股浑身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口气疾驰一百五十多里,翻越数个山头,即便是轻功了得的叶尘,也难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当然,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也是原因之一。 解渴之后,叶尘站起身来,四顾远眺,并喃喃自语:“金大说的山涧应该就是这个,只是那个山洞又在哪?” 同时,脑子里回忆着金大的话:“心渡就在离这竹林向东一百五十多里外的群山中,大约翻过四个山头就能看到。那里是一条山涧小溪的源头,在源头处有一块半人高的大溪石。你以此石为源点,再往南走三百步左右,仔细寻找,就会看到一个被杂草掩盖了洞口的山洞,心渡就被关押在里面。” 当然,紧接着金大还提醒叶尘说:“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行事,在那山洞附近,并不仅仅只有金二,还有数十名它的心腹杀手,而且每个心腹杀手的实力也都不容小觑。所以,若真见事不可为,我劝你立刻放弃逃命,以你的轻功,他们未必追的上。” 就在叶尘分辨好方向,正要从大石跃下,前往寻找山洞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如利剑一般,从自己身后直直刺来,让他一瞬间如芒刺在背。 来不及多想,立刻纵身翻下巨石,同时回头望去,寻找那杀气的源头。然而,他发现自己身后根本空无一人,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树还是那树,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连那股刺骨的杀气,也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之前都只是叶尘自己的错觉而已。 但是,背上依然矗立着的汗毛和额头的冷汗,却无不提醒着他,刚才自己的感觉绝不是错觉。 其实叶尘原本就没想过内瞒过对方,或者说对于自己会被对方发现的这件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人家不但以逸待劳,而且对于这附近的地形山势等也都比自己熟悉,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这般情形下,自己还想不被发现的救走心渡大师,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后,叶尘索性也就不着急去寻找关押心渡大师的山洞,而且,也就因为这股旋踵即逝的杀气,反而让他心悸之余还有些窃喜,至少证明自己找对地方了。 再次四顾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后,他就向着之前杀气所来的方位拱手说:“前辈可是一殿阎罗秦广王金二?晚辈叶尘,特来拜会。” 声音在山涧空谷中回响,激起一群鸟雀低鸣着飞往远空,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不过,既然叶尘已经确定对方就在附近,只是不愿现身或者搭理自己,于是再次开口:“晚辈叶尘,特来拜会金二前辈,还望前辈赏脸,现身一见。” 只可惜,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金二前辈…”叶尘第三次拱手开口。 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他了,而且是还不等他说话,接直接打断他的话回应:“叶尘,我已经给你三次机会,你却还这般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你若现在立刻离去,看在阿大的份上,或许此次之事,我还可以不予计较。” 金二的语气虽然冰冷,但是声音却犹如出谷黄莺般煞是好听,也让叶尘心里一愣,暗想:难道这一殿阎罗秦广王金二,其实是个女的? 不过,想归想,叶尘可不会因为对方三言两语就真乖乖离去,只见他再次拱手说:“金二前辈海涵,我想前辈应该知道晚辈此来的目的,若前辈愿意放还心渡大师,那晚辈必定二话不说,立刻离去,绝不拖沓。日后,也必当备妥厚礼,来酬谢前辈。” 叶尘的话说得不卑不亢,但却似乎激怒的金二,只听到金二的语气变得愈加冰冷:“好你个狂妄的小子,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吗?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依仗,能让你般有恃无恐,甚至不把我这一殿阎罗都不放在眼里?” 忽闻此话,叶尘心里一紧,暗叹这个金二果然不简单,好厉害的心机和手段。它这话看似是动怒喝问,实则根本就是在探听叶尘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如果叶尘稍有不慎,无意间说漏了嘴,那今天或许别说想救出心渡大师,就连他自己都要葬身于此。 叶尘回答说:“金二前辈,晚辈并无任何冒犯之意,更非有恃无恐,只是心渡大师对晚辈有传道授业和救命之恩,义之所在,义不容辞。” “哈哈哈…好一个义不容辞,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口中的义重要,还是你脖子上的脑袋重要?” 金二的话音刚落下,叶尘就突然感觉到数十股冰冷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想自己袭来,将自己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他赶紧开口说:“晚辈听说,贵府中有一条规矩,好像是:收人钱财,方可与人消灾。如果前辈要杀晚辈,那请问可有人雇佣前辈杀我?” 叶尘此话一出,虽然躲在暗中的金二并未回话,但是那股铺天盖地袭来的杀气,却明显一顿。 知道自己赌对了,叶尘在心里暗呼一声侥幸,同时又开口说:“我知道前辈在幽冥地府中贵为一殿阎罗,有些时候自然可以不必恪守那些条条框框的死规矩,只是如此一来,终归还是有些难以服众。不过,要死前辈不惜破例也要杀我,那我就算难逃一死,却也死得其所了。” “哼,好一口伶牙俐齿,不过你别以为这般激将我,我便拿你没办法了。”这回金二声音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样飘忽,而是就从叶尘身后不远处传来。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 语言陷阱 叶尘循声望去,发现果然不出所料,那突兀出现在树荫之下的人确实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很漂亮很美丽的女子。 只是她的漂亮又与风寒烟或者花无泪不同,那不输于叶尘的高挑身材配上腰间有着精致剑鞘的长剑,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一缕缕反射着空中的阳光,异常耀眼。艳若桃花,冷若冰霜,如果没有那双好似沉淀了无数沧桑的双眼,根本无法想象它是一具已经活了数百年的活尸。 看到金二的样子,让叶尘心里再次泛起初见金大时的疑惑:这湘西赶尸门的金尸,真的还能算是尸吗?这简直已经比人更像是“人”。 难怪当初偶尔见过它的人,有点说它是娇艳的女人,有的说它是高大的男子,也有的说它是仙风道骨的老者。 见到叶尘这般无礼的盯着自己看,金二似乎有点不自在起来,冷哼一声说:“江湖盛传邪公子叶尘是个淫贼登徒子,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冒犯了,我没想到前辈是女儿身,而且还那么漂亮美丽,所以一时间看入神了。”叶尘尴尬的笑起来。 “怎么?看不起女人?还是在你眼中,活尸就必须是男子?”金二冷哼说。 转而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你适才说没有人雇佣我,我就不能杀你,你说的没错,我们地府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可是却并非无法变通。比如,我随时也可以接自己感兴趣的生意。” 说着,突然回头说:“阿黑,给我一枚铜钱,然后让我杀了叶尘。哼,他的命也就值一枚铜钱。” 咋听这话,叶尘背上冷汗唰的下来的,他知道如果真演变成那样,那事情可就真无法收拾了,别说要救心渡大师,就连他也得赶紧逃命,甚至还未必逃得了命。 于是赶紧开口阻止:“前辈,适才是晚辈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见叶尘服软,金二满意的笑了,并教训说:“小子,算你识相,这次就放过你一马。记住了,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拿自己当回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过多的小聪明,反而会弄巧成拙。” “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叶尘已经逐渐摸透了金二的个性,连连点头承认。不过,紧接着又马上转而说:“只是不知前辈要怎么才肯放了心渡大师呢?其实,前辈有所不知,按照晚辈推断,《尸经》未必就在宗武阳手中,所以您与宗武阳的那单买卖未必能成。” 说着,叶尘将昨晚和风寒烟一起推测出来的结论,一一分析细数给金二听, 说完,有赶紧补充:“倒是在下已经从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那知道了不少关于《尸经》的线索,而且也答应了金大,找到书后,必定先交给它,之后才会把抄本交给赶尸门,所以绝不会为前辈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考虑的也很周祥,照理我没有理由拒绝。只是你让我不要相信宗武阳,但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况且,我和阿大为了《尸经》,已经苦觅了数十年,你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找到?”金二满是怀疑的说。 “这…那前辈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叶尘为难了,毕竟眼下他确实无法拿出任何证明。 金二撇嘴一笑说:“其实,你要我相信你也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行。” “何事?”叶尘问。 金二似笑非笑的说:“接我三剑,你若能安然无恙的接下了,我便信你;你若接不下,那你…” 就在金二话未说完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金大的声音:“阿二,你这是在说笑,还是在有意为难他?纵观当今之世,能接住你绝杀一剑并全身而退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三剑?如果这样,你不如干脆杀了他算了。” 原来,见到叶尘走后,金大越想越担心,最后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而在它恰巧匆匆赶到的时候,又正好听到了金二提出的这个条件,于是忍不住插口。 “阿大,你可是答应过我绝不会插手此事的。”然而,即便金大开口,金二也依然没有丝毫要改变主意的意思,甚至反而好像因此生起气来,脸色也随便变得更加冰冷。 不过,就在金大又要开口时,叶尘已经抢先说:“好,没问题,三剑就三剑,这个要求我答应了。不过,接这三剑的时间和地点得由晚辈来定,不知前辈可否应允?” “好,够胆,没问题。”金二也是一口答应。 不过,它刚说完,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感觉到自己中计了,毕竟,比试的地点要定那还好说,怎么时间也要定? 只可惜,叶尘岂会给它改口的机会,还不等它改口,就立刻说:“那就定在一年之后,地点便还是在此。届时,晚辈必来接前辈三剑。” 说完,生怕它耍赖,还紧接着补充:“前辈是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秦广王,想必一定是一言九鼎。” “你…”金二气急说:“好,那你一年后再来救心渡。” “那可不行,前辈只说让我答应这个要求,却并未说是完成这个要求。现在晚辈已经答应了,前辈可不能言而无信。”叶尘邪笑着说。 “你…”金二真的肺都要气炸了,它已经千算万算了,结果没想到一语之差,还是中了叶尘的圈套。 其实,这确实是叶尘有意布置的一个语言陷阱,不过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硬实力摆在那,如今的他确实没那自信能安然接下金二的三剑。 这时,金大添油加醋的说:“哈哈哈,好,好,这事我做见证。” 至此,这事算是已经一锤定音,金二再想改口已然不可能,只好气愤之余,咬牙切齿的狠狠说:“哼,叶尘,别以为一年后,你就能接得住我三剑。到时候,我会让你后悔,你没说十年、百年。” 说完,丢下一句“我们走”后,就人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只见数十道黑影,带着一片风声,紧随着它一起离开。 等到金二等人离去,叶尘才放心了吁了口气,望着金大说:“多谢了。” “不必,这也是你自己机智。只是如此一来,你也算是彻底激怒阿二了,一年后,它势必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你也要有所准备。”金大摆摆手说。 说完,也不等叶尘再开口,它反而先催促:“客套话就别说了,你还是快去看看心渡的情况吧。”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 一线生机 当叶尘在金大的引路下冲进山洞时,见到心渡大师就盘腿坐在山洞的最深处。而且洞并不大,估计也就能容纳五六人而已,但是却打扫的很干净。丝毫没有普遍荒山野洞的潮湿感,甚至还布置有石桌石凳。 看来金二即便是金尸,可总归还是个女子。而对于大多女子而言,尤其是在乎自己容貌的爱美的女子,小小的洁癖几乎就是天性。这是发自骨子里的东西,就算想改也一时间改不了。 不过,此刻的叶尘哪顾得上这些,在看到心渡大师明显消瘦了一圈的样子时,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不顾一切冲上去先试了试心渡大师的鼻息,发现气息虽然微弱,但是终于还有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 “怎么样?心渡和尚应该还好吧。”金大并未跟进洞来,而是站在外面望着里头问。 “还不清楚,似乎已经昏迷了,不过至少总算还有一口气在,具体我得再看看。”叶尘头也不回的说,同时抬手搭在了心渡大师的手腕上。 这不搭还好,一搭,整个人脸上瞬间煞白。原来心渡大师虽然还有一口气,但是内府却乱成了一团,数道真气就好像一匹匹脱缰了的野马一般,在他的奇经八脉内四处乱窜,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原本以心渡大师的内功造诣,而且修习的又是最纯正的内功心法《易筋经》,绝不可能出现这种真气紊乱的情形,就算一时间由于情绪失控而稍有岔气,他也能很快凭着深厚的内力压制回去。 叶尘真是着急之余又疑惑至极,而且,就算他想要救心渡大师,现在也觉得无从下手。 见他迟迟不说话,金大又问:“怎么了?难道心渡和尚已经…来不及了?” 叶尘长叹一声说:“这倒也不是,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而且…呵,估计凭我的内力,根本无能为力。算了,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叶尘的话勾起了金大的好奇,它昨天来见心渡时,虽然并未给他把脉,也看出他很虚弱,但至少神智等好像还算清醒,即便不说话也一动不动,可总还能睁眼看它,怎么可能会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恶化至此? 边想着金大边走进山洞,来到叶尘身边,俯身把手搭在了心渡大师的另一只手臂上。结果,它也紧接着就勃然色变,忍不住低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说着,又转而望着叶尘问:“你有办法不?” “办法是有,不过得你帮忙。”叶尘回答:“以心渡大师现在的情况,我必须以《易筋经》上记载的内功心法和行功线路,一点点帮他慢慢理顺内息。只是…” 金大接过话茬说:“只是以你的内功,根本压制不了心渡和尚的内力,所以你想我帮你。没错吧?” 见叶尘点头,金大又说:“我非常愿意帮你,但是很遗憾,我根本不懂《易筋经》,就算你现在把《易筋经》完整的背诵给我听,我也来不及修炼。更何况,你不会忘记我是金尸之体了吧,我的体质修炼什么都没用。” 叶尘知道金大说的没错,但是,他其实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邪笑着说:“我只怕你不愿意帮忙,只要你愿意,那这并不是问题。你想,既然你有内力,我有心法,所以,只要你把内力输给我,再由我将这股内力在我体内转化成《易筋经》的内力,然后…” “你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你为了救这老和尚,难不成准备搭上自己的小命了?”还不等叶尘说完,金大直接破口大骂:“你知道要压制心渡和尚紊乱的内力,我也必须要动用全力。而就你那比丝线都粗不了多少的经脉,想要接受我全力输出的内力,那无疑就是在不断的承受我的全力掌轰。我每输一股给你,你就是硬接我全力一掌?” 金大越说越激动,气急之下在山洞内转了两圈后,才又指着叶尘呵斥:“你觉得你能承受几掌,更何况还要在体内把这股内力转化成《易筋经》的内力,你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我告诉你,到时候这老和尚能不能救下来还两说,但我可以肯定,你就算不死,也绝对会变成个废人,因为你的经脉必定会被我的内力撕得支离破碎。” 金大说完,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洞内石凳上,扭头望着洞外,再也不理会叶尘。 而直到它说完后,叶尘才慢慢站起来,走到金大对面坐下,一脸嬉皮笑脸的说:“牢骚发完了?那能容我说几句话吗?” “说!”金大余怒未消的回应。 可是,叶尘脸上的笑容却随着金大的话音落下,也跟着消失,不对,不能说消失,反而是笑的更灿烂,只是,这笑容让人越看越觉得渗人。 只见他几乎一字一顿的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不需要你给我特别强调,我既然敢做这个决定,那自然敢承担这个后果。再说了,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愿意帮,我谢谢你。要是不愿意,洞口在那,请便,我绝不拦你!” 说着,直接站起身来,在心渡大师本后盘腿坐下:“哼,我就算拼着耗尽最后一口真气,也要救心渡大师。如果那样也救不了,大不了让这荒山野岭的山洞中,多添两具白骨。” “你胡闹!”金大怒喝一声,一掌拍在石桌上,整个半人高的石桌都被拍得粉碎,灰白的石沫四散而开,瞬间充盈满了整个不大的山洞之中。 直到好一会后,石沫逐渐沉淀下来,金大才再次开口:“叶尘,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你答应我的承诺呢?” 叶尘并未回答他,反而笑着说:“如果你不帮我,那我确实必死无疑,至于那些承诺,只能说对不住了。事急从权,那些承诺我只能等下辈子有机会再来帮你完成了。” 不过,紧接着就又说:“当然,如果你愿意帮我,我虽然也一定会重伤,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别忘了,花无泪正在赶来的路上。她能治得了向思怡,自然也能治得了我。所以,一切全看你的选择了。” “你…”金大实在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才说:“好,我答应你。”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回 一时疏忽 然而还不等叶尘高兴,金大又紧接着说:“不过要我出手,就得用我的方法。” “你的方法?什么办法?”叶尘一愣问,他以为金大想到了比自己很好的救人办法。毕竟,在武学造诣方面,他自认与金大相比,差距并非只有一星半点。 金大沉思了会儿后回答说:“我的方法简单的多,也安全的多。” 说完,就马上开始解释:“首先,我会全力将心渡和尚那些在奇经八脉中乱窜的真气尽数压制回他的丹田气海内,并在他丹田气海外用我的内力层层包裹,确保他的内力被全部压制在丹田中…” 叶尘直直盯着金大接过话茬:“你是不是想说,之后只要等心渡大师的伤势痊愈,你再收回内力,他就能自行将那些真气引回正途?” 并且还不等金大回答,就又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馊主意?这办法根本行不通,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以心渡大师现在的身体状况,若一旦失去体内真气的支持,他的伤势非但不会痊愈,反而只会急剧恶化,甚至有可能一时三刻间便会…” “你能等我把话说完吗?我知道你难免关心则乱,但是你若再这样,可就别怪我真撒手不管。说白了,你也好,心渡和尚也好,你们俩的死活跟我确实没半分关系。”金二的火气显然也有点上来,直接气恼得打断说,并直愣愣回瞪着叶尘。 直到叶尘瘪了瘪嘴,示意他继续说时,金大这才继续开口:“在我将心渡和尚体内的真气尽数压制回丹田气海后,你就立刻接手。之后我会一点点解开对他丹田气海的压制,让他的真气在你能控制的范围内的量,一丝丝的回归经脉。而你的任务,就是将这每一丝真气,按照《易筋经》上的功法,将它们重新引回正确的脉络。” 最后,金大才叹了口气说:“虽然这样难免会多花些时间,可至少胜在安全上。” “安全?你是指谁的安全?我的吗?”叶尘冷笑着说:“用你这个方法,我或许确实能够安然无虞,但是若有任何一丝不慎,心渡大师轻则经脉俱断,重则立即当场爆体而亡。而且,以心渡大师的高龄…” 他一直等到金大说完才开口,并非是对金大的办法没有意见,而是恰恰相反,他是意见太多太多,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不过,这回金大没等他说完,就抢白道:“叶尘,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要确保的就是你的安全。至于心渡和尚的生死,我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那是要你自己去确保的东西。而且,你所说的这话,是对你自己没自信,还是对心渡没自信?还有,以心渡和尚的状态,你若再和我争论一会,我看什么办法都用不上了,直接给他送葬最合适。” “这…”金大的话,把叶尘满嘴的意见和不满又一股脑的尽数堵回到了他肚子里,又看到心渡大师的状态确实已经刻不容缓,只能无奈的咧嘴说:“哎,那就这么办吧。” 方法既定,金大也不拖沓,直接上前两步,在心渡大师身侧盘腿坐下,一手抵着他丹田气海穴,一手抵着他的背心,开始不遗余力的全力施为。而叶尘则当然是自觉的默默走到洞口,替它护法起来。 其实,金大口中的安全也包括了这一点。毕竟运功疗伤需要高度的集中精神,受不得任何的干扰,否则即便不死,也会留下永远无法治愈的后遗症。这也是武林中人为何运功疗伤或替人疗伤的时候,势必要选一处静室的原因。 然而,眼下叶尘他们却是身处于一处群山密林中的山洞内,周边又大多都是高耸如云的参天古树,而且心渡大师伤势还那么重,根本不宜挪动,只能就地疗伤。如此一来,就保不准在他们运功的时候,会不会有蛇虫鼠蚁和林中的动物等突然闯进来,那后果可就真不堪设想了。 可以肯定的说,届时,金大或许依然不会有大碍,但叶尘和心渡大师,估计就惨了。毕竟,若按照叶尘的办法,必须要三人同时运功才行。而以金大的方法,则只需要两人轮流运功。那么就有一人能帮忙护法。所以,就这这方面而言,也是金大的方法安全得多。 不过,就在叶尘和金大开始为心渡大师疗伤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远在约一百五十里外的登封城内,正逐渐迎来一场暴风雨,一场随时有可能演变成腥风血雨的暴风雨。而这一切都要从冷傲云回到登封城自己下榻的客栈说起, 冷傲云与金大的那场比试,虽然看似不分胜负,但是当时在场的三人却心知肚明,事实上是冷傲云输了。 只是对于这次败绩,冷傲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看上去依然冷漠如果,但在他内心里其实反而十分满足和欣喜。因为,经过此次比试,冷傲云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剑法日后的修炼方向。这对于爱剑成痴的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可就在他只身回到了登封城内,推开自己房门,走到桌边坐下,准备用餐时,猛然想起一个人,或者说发现房里少了一个人,一个之前一直被他们所忽视的人,那就是本应该留在房中等候他回来的花魁名妓红柳。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冷傲云同时也意识到出事了。毕竟之前他和叶尘聊天时,对于彼此的称呼几乎毫不避讳,这就相当于是直接告诉了红柳,那个粗犷落拓镖师打扮的男子就是叶尘。 本以为红柳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事已至此,诸般已成定居,即便是冷傲云也无可奈何,只能轻轻握紧了腰间长剑,做好随时为了叶尘与任何人殊死一战的准备。 在冷傲云心中,他觉得此次之事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所以,他要为此负责,即使不惜一切。 可这以青楼女子身份接近冷傲云,且还能做到不被对方发现可疑之处的红柳,究竟又是何人?现人在何处呢?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回 故人前来 其实冷傲云的猜测并没有错,红柳此刻就在一个书房中,一个布置得十分奢华的书房中,一个宗武阳在这几天中悄然安置在登封城内的书房中。那么,关于她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宗武阳此刻也在这个书房里,而且正伏在案上泼墨挥毫,只见他大笔挥墨,在书桌上一气呵成写下“叶尘”两字。 提笔之后,又凝望了这两字足有半刻钟,这才抬头看着站在一侧的红柳说:“这两年来,辛苦你了。不过,你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此次之事若成,我必记你一功。” 此话静思恐极,原来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安排这个红柳混入登封城内最大的青楼中,还将之捧成花魁。就好像早已经知道,冷傲云昨天必定会经过登封城,也必定会在此下榻,更必定会一如往常的请城中最大青楼的花魁名妓照料自己起居。 这是不是又表示,如今登封城内发生的一切,其实早在两年前,宗武阳就开始布置,那么这登封城内就实在无法计算他到底还有多少眼线了。 而且要知道,在两年前,天下四公子的名号才刚刚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由此可见,宗武阳的智谋确实不容小觑。这也就难怪叶尘会这般处处提防他,甚至还表示自己一辈子最不愿意再见的人就是他。 “谢少主,只要是为了少主,红柳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红柳俯身谢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灰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划过黄昏的天空,落在了宗武阳书房的窗台上,并“咕咕咕”的叫唤了几声。 也不用宗武阳吩咐,红柳主动上前抓住信鸽,解下绑在它脚上的细短竹筒,拨开蜡封后,双手捧着从中倒出来的被卷起来的纸条,低着头递向宗武阳。 然而宗武阳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笑着对红柳说:“我记得你以前可没那么拘束,怎么此次见面,居然变得这般见外?” “当年奴婢年幼无知,还请少主勿怪。”红柳浑身一颤。她可一辈子都忘不掉,两年前她之所以会被宗武阳派来在青楼中卧底的原因。 只因为一句玩笑话,自己身为女子的一生几乎就此毁于一旦,可悲的是由于自己所有家人的身家性命全被掌握在血魔教手中,让她心里有恨有怒有怨有仇,却唯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宗武阳摇摇头说:“嗯,两年的历练果然让你成熟多了。只不过,我其实更喜欢当初那个能率真直言的你。” 虽然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可是,当听到这话的时候,红柳那单薄的身子,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连声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停。”宗武阳转而再次低头看着桌上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说:“其实,有了你送回来的消息,这信息根本已经没有意义。” 说完,他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说:“还是念吧。” “是。”红柳轻应一声,摊开纸条逐字念道:“曹世是假…” 然而她才念了四个字,就被宗武阳直接打断,轻哼一声:“哼,果然如此。”说着,还同时挥手将手中的毛笔甩在了书桌上“叶尘”的两字中间。 当饱沾墨汁的笔尖落到桌面上的一瞬间,洁白的纸上立刻渲染出一大片乌黑,而且这片乌黑还不断扩大,最后更是直接吞噬了纸上原有的“叶尘”二字。 “少主,那我们之后怎么办?”红柳怯怯的问。 “你立刻下去传我令,让我们现在这登封城内的所有人马,不惜一切手段,把整个城给我严密监控起来,只要一旦叶尘回到城里,就要让他插翅难逃。”宗武阳说:“同时,也安排人,把曹世就是叶尘的消息散播出去,让那些还留在城里的武林中人都去找他。” “是!”红柳应了一声,就匆匆退了下去。 而也是从这一晚开始,登封城内的所有人,不仅仅是武林中人,都突然感觉到城里本就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时间犹如指间沙,短短两天更是就在弹指一挥间。这天的天气阴雨绵绵,空中的乌云,压得很低很低,感觉让人都有点喘不上气来。 一辆卷着仆仆风尘的马车,顺着官道一路疾驰进了登封城内,且并不停歇,直冲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万幸由于天气恶劣,登封城街道上的人影稀稀拉拉,不然以马车这般横冲直撞的样子,或许还真会因此撞死撞伤一大片人,闹出不小的动静。 而现在唯一让路人赶到好奇的是这辆飞驰而过的马车上,赶车之人居然是个叫花子,一个身材矮小佝偻,脸色惨白的犹如痨病鬼一般的叫花子。 不错,这赶车之人正是当今丐帮最年轻的长老霍思人,也就是“活死人”。而马车上的人,自然就是花无泪。 活死人在把马车在客栈前停稳后,并未立刻通知车内的花无泪下车,而是直奔客栈大堂。 但就在他即将跨门的那一刻,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却迎了上来,一把拉住问:“喂,站住,你这叫花子怎么这般不知好歹,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吗?” 然而,活死人似乎很急,只见他边不耐烦的推开店小二,边没好气的说:“滚开,老子现在没空理你。”说着,随手丢给了他一大锭银子,就直接冲进客栈内。 看到自己手中足有十余两重的银锭,店小二本满是怒色的脸瞬间变成了谄媚,点头哈腰的跟上去问:“这,这位大爷,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既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是来找人的。”活死人头也不回的说:“小二,我问你,你们店里天字一号房的客人现在在房里吗?” “在,在,那位客人已经两天没出门了。您老顺着阶梯上去,左手边第一间便是天字一号房。要不还是小的带您上去…”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说。 “不必了,既然知道他在,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下来。”活死人挥挥手说,紧接着猛地扯开嗓子喊:“冷傲云,你个木头,故人前来,你居然也不出来迎接。” 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客栈都簌簌发抖,扑棱下无数灰尘。 而当他喊到第二声时,冷傲云终于出现在阶梯口,冷漠的望着活死人说:“活死人,你又活得不耐烦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回 变数 别看活死人前一刻还嚣张跋扈,可当冷傲云真出现时,他却立刻被吓得一缩脖子,呐呐的笑着回答:“别,嘿嘿,我就是帮人传话的…” 也难怪他会这么怕冷傲云,毕竟不久之前,对方还追杀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路从天山追杀到江南。如果不是叶尘从中斡旋,现在活死人或者就真的已经是死人了。 面对活死人厚脸实皮的样子,冷傲云撇了一眼就转移开了视线,同时,似乎准备转身回房。他可不是叶尘,才没有兴趣和活死人鬼扯些没营养的话打趣。 就在这时,花无泪的声音适时的出现:“冷傲云,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随声,依然手握折扇,作一副书生打扮的她,带着门外的细雨,走进了客栈。 她的声音明明听起来很平淡很轻柔,但是每个字却都清晰的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也把他们的目光全引向了客栈大门。 而当冷傲云看到花无泪的那一刻,惜字如金的他,居然以谁都听不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哎…”长叹完后,抛下一句“上来说吧”,就直接转身先回了房间。 看到他的样子,已从叶尘处知道内中缘由的活死人,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东西是最无法勉强的。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房中,与冷傲云隔桌而坐,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店小二送来了热毛巾和茶水后,洗去一身舟车劳顿的花无泪,这才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冷傲云,你知道叶尘现在在哪吗?” “他应该和那个金尸一起去就心渡大师了。”冷傲云回答。 并顺势把自己两天前见到叶尘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花无泪。丝毫也没有他往日里惜字如金的冷漠样子,甚至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让坐在一旁的活死人咋舌不已,暗叹同人不同命。想来这世上能让冷傲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花无泪了,就连叶尘也不可能做到。 听完冷傲云的讲述,花无泪神情越发凝重起来,低沉的说:“也就是说,叶尘易容后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曝光?” 冷傲云点头,并回答:“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关注宗武阳的一举一动,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几天他一反常态的安静,甚至都没出门一次。” 花无泪冷哼一声:“越是如此就越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叶尘的身份,他这是在养精蓄锐,只等叶尘救人归来。” “可是,难道他就不怕叶尘成功把心渡大师救回来吗?届时有心渡大师出面作证,他的一切谎言和圈套,都不攻自破了。”活死人疑惑的问。他实在想不通明知道叶尘有可能去救心渡大师了,宗武阳为何还能这般安然自若。 “你别忘了心渡大师伤在何处。”花无泪说:“一个人舌头被拔去,就算是像心渡大师这般的绝顶高手,伤势或许能够痊愈,但舌头却绝不会再长出来,那也就没办法开口帮叶尘辩解。” 说着,她又沉思了一会说:“更何况,叶尘前去救人,本是一件急事,以叶尘的轻功,绝不可能会拖宕两天之久。所以,我很怀疑,这中间还有别的变数。” 活死人进一步追问,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别的变数?还能有什么变数?有那个金尸跟着他,难道还会救不出人?就算对手是幽冥地府的游魂厉鬼和一殿阎罗秦广王,但凭叶尘和金尸…” “我指的变数并非是这个,说实在,即便是没有金尸,我都相信叶尘一定有办法救人。”花无泪无奈的打断他的话解释。 “那还有什么变数?”活死人又问。 冷傲云开口说:“比如心渡大师伤势太重,无法立刻将他带回城来,这就是最大的变数。” “不错,而且这也是对我们而言,最不利的情况。”花无泪接过话茬说:“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叶尘届时救回来了心渡大师,心渡大师大师也多半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如此一来,他又要如何帮叶尘辩解?而宗武阳是绝不会给叶尘等心渡大师伤势痊愈的机会。” “哎,我现在突然想叶尘不要急着回这登封城来了。”想通一切后的活死人,喟然长叹说:“就算要回来,至少也要等心渡大师伤势痊愈再回来。” “不可能的,如果心渡大师真的重伤至斯,叶尘必然会选择先也先稳住他的伤势,再带回少林医治。毕竟,那样心渡大师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花无泪摇头说:“最可气的是,我们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不然我们仨赶过去,不但能把城里的情况告诉他,而且我也能帮他治心渡大师。”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届时就算要和血魔教彻底翻脸,和这整个天下武林为敌,我也势必保叶尘周全。”冷傲云安慰着说。 …… 而就在花无泪三人在客栈中相会的时候,在登封城内的宗武阳同样也收到了他们进城的消息。 “哼,霍思人他们果然赶来了,想必那马车里的人应该就是毒公子花无泪。这两人和冷傲云会合,对我之后的计划必将会造成极大的威胁,看来有必要先解决这几个人。”宗武阳冷着一张脸听完下属传回来的消息后,没好气的说。 “少主,既然如此,小的今晚就点上些人,去把他们全剁了。”站在宗武阳不远处的安万福低着头说。 “剁了?哼,他们如果是像你这种人能剁的,我还有必要担心他们吗?”然而宗武**本看不起安万福,冷睥一眼说:“你现在立刻去给我把红柳找来。” 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是安万福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点头哈腰的回话:“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也不用宗武阳催促,就颠着他那一身肥膘,一溜小跑的冲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回 一触即发 今晚的天气出奇的诡异,下午时分明明还阴雨绵绵,可到了傍晚,雨势居然逐渐收敛起来,甚至西边的天空中,还展露出了一抹耀眼的残阳。只可惜,雨过天晴的舒爽感,丝毫也没有减缓登封城内愈见压抑的气氛。 此刻,冷傲云、花无泪和活死人三人正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商讨着该如何将城中的情况传递给不知身在何处的叶尘。却不知道眼下他们的处境,或许比叶尘还要危险。因为,宗武阳已经把目光转移向他们,想在叶尘回来前先把他们仨剪除掉。 “要不我们趁夜一起出城去找找?”活死人提议说。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万一在我们出城的时候,叶尘回来了,到时候失之交臂,就更麻烦了。”花无泪否定说。 “以静制动吧,这是眼下唯一又最好的办法。”冷傲云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说。 花无泪和活死人也是跟着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商量了那么久,得到的结论还是最初的办法。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仨谁都不知道叶尘如今所在。这是最致命,也是最无解之处。甚至冷傲云心里都有点后悔,当日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叶尘一起去救人。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闹闹哄哄起来,而且从房间的窗户中,都能隐隐看到有明晃晃的火光传进来。 莫非是失火了?不可能啊,虽然现在雨是已经停了,但地面上也好,房屋上也好,都还有着大片的水渍,甚至积水。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不可能失火的。就算有人想要蓄意纵火,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机。 带着满心的疑惑,活死人起身来到窗边,开窗向外望去。而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情景,生生让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察觉到活死人神色有异,花无泪开口问道,同时也跟着站起身来。 不过,她的问题已经不必活死人回答了,因为,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宗武阳带着数名少林僧人和打扮各异的武林人士,还有那个花魁红柳,闯进了冷傲云的卧房。 “宗武阳,你这是什么意思?”花无泪秀眉微蹙的问。 然而,宗武阳并未回答她,而是笑着说:“想必阁下就是毒公子花无泪了吧,幸会幸会。我俩虽同为天下四公子,但此次却是第一次相见,真没想到,传闻中神秘莫测的毒公子,居然是这般秀气的书生。” 花无泪根本不理会他的奉承,冷哼一声就别过头不去看他,只是眼中的杀气却逐渐充盈,看来由于情势的危急,已经触动了花无泪心底的杀机。 讨了个没趣后,宗武阳也并不在意,或许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转而扫视了活死人和冷傲云一言,又开口说:“三位可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在这多事之秋来到登封城,不知是何用意?据传三位和那恶贼叶尘都是莫逆之交,莫非是想…” “宗武阳,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话说出来,是要为此负责的,你凭什么说叶尘是恶贼?”活死人气恼的打断说。 “凭什么?哼,霍长老教训的事,确实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宗某如是,霍长老你也同样如是。”宗武阳逐渐显露出真面目:“叶尘伙同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秦广王,暗算对自己有救命授业之恩的心渡大师,至其重伤且下落不明。这种大逆不道,恩将仇报之辈,难道还不能称为恶贼吗?” “你说得是头头是道,但是,你有证据吗?”花无泪怒急反驳:“没错,当日确实只有叶尘去拜访过心渡大师,可这又能证明什么?或许是叶尘离开后,秦广王趁着心渡大师不备,突施偷袭呢?” “阁下也说这是或许,既然是或许,那便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但是,少林诸位大师却亲眼看到,叶尘那恶贼不但与湘西赶尸门的小妖女风寒烟饮酒作乐,还身带幽魂令。请问,这幽魂令是寻常人能拥有并随身携带的吗?”宗武阳衣服成竹在胸的说:“身带幽魂令,却又说和幽冥地府没有勾结,这话请问谁信?反正,本公子是万难相信,我甚至怀疑,叶尘有可能本就是幽冥地府中的一员。” “对,没错,我们也不信。”随同宗武阳前来的人,附和着叫嚣。 虽然这些人中,不乏有明知真相却有意附和宗武阳起哄的,但也确实有人是发自内心的不信,谁让幽魂令是幽冥地府十殿阎罗的信物呢? 紧接着,宗武阳还进一步补充说:“更何况,前几日,叶尘那恶贼还有意乔装易容,打扮成京城镖师的样子,回到城里来打探消息。他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须如此?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他的形迹可疑,也不知道他又要干出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来。” “哼,你还不是靠你身后那个青楼花魁从这探听走的消息,居然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发现,好不要脸。”活死人一脸鄙夷的反斥。 虽然明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加深武林中人对叶尘的误会,但是他实在气不过。看到宗武阳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红柳确实在此事上立有大功,但是却并不仅仅如此,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怀疑曹世就是叶尘。”宗武阳冷笑着说:“试想,一个风尘仆仆,刚从京城赶到登封城的镖师,身上却连行李包裹都没有。再结合他与我下属安万福,在安阙楼门口交手时所展露出来的身法等,我如果还不怀疑他是叶尘,那我还算是宗武阳吗?” 这话说得无比自信,也无比自负,让花无泪和活死人都哑口无言,就连冷傲云也只能在脸色越见冷冽的同时,紧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既然如此笃定,大可去找叶尘,来烦我们作甚?找死吗?”冷傲云微踏前一步说。看他的样子,即便对方有宗武阳,有血魔教教徒,有少林众僧和大批武林人士,也包围了客栈,他都准备不顾一切出手。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回 爆粗口 冷傲云的言语举动无异于让房内本就紧张的气氛越加雪上加霜,就连宗武阳都不由得神色闪缩了一下,微一愣神后才阴测测的说:“冷傲云,别人怕你,我宗武阳可不怕。哼哼,虽然传言天下四公子‘阴邪毒剑’排名无分先后,但是你我其实心知肚明。我阴公子就是四人中的首位,而你只是屈居末位。” 然而,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剑光乍现,一道炫目的银光带着凛冽的剑气,越过花无泪和活死人二人,直射向宗武阳。 剑势之快之疾之利,让人几乎无暇反应。紧接着一声巨响,房间内的窗户已经应声化成了一堆木屑。 带的尘埃落定,众人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宗武阳和冷傲云两人。一阵寻找后,才看到此刻正站在客栈对面房屋的屋顶上,相隔着数丈距离,彼此对峙的两人。 而且,眼尖之人还看到,在宗武阳身上那袭艳红色外袍的右侧领子处,有着一道明显的裂口。看来,在刚才电光火石间,宗武阳也是险之又险的才避过冷傲云的绝杀一剑。 其实,宗武阳之前那一席话,并非是有意要激怒冷傲云,他只是想借此打压下对方的气势。只是,对于冷傲云的脾性,他最多只能算是知道或者有所听闻,绝对算不上是了解。 他不知道冷傲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不清楚在这世上除了花无泪以外,冷傲云绝不会和第二人多废话一句,就算是叶尘也不会;不了解在冷傲云面前废话太多,无异于找死。 至于所谓的天下四公子的名号和排位,冷傲云根本不会去在乎,在他心里只会在乎两件事,自己手中的剑和自己眼前的敌人。 伸手轻抚了一下裂开的领子,宗武阳感觉自己脖子处的皮肤,到现在都还有点汗毛矗立。回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剑,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情急之下破窗而出,说不定此刻自己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想及至此,后怕与杀机同时涌现,在宗武阳心里掀起滔天大浪。这一刻,他对冷傲云的仇视已经完全盖过了对叶尘的恨意。 “冷傲云,没想到你真干动手。”宗武阳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回答他的是又一道凌厉的剑气,以及紧随在剑气之后的长剑。冷傲云根本不想和他废话,只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个兴风作浪,搅出那么多事端的幕后黑手。 正如他之前对叶尘所说那样,管他世人评价如何,既然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宗武阳在搞鬼,那只要杀了他就行了。 不过,宗武阳毕竟同样身为天下四公子,而且还是血魔教的少主,从小受到其父魔尊宗万里的教导,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于冷傲云之手?之前那一剑之所以会让他手忙脚乱,更大的原因是出于猝不及防。 只见两人在屋顶上掌来剑往,瞬息之间便已交手数十招,可就是谁都奈何不了谁,甚至谁都占不了一丝的上风。只有那满屋顶的瓦片,被他们交手间四散出来的内力和剑气,搅得如雪花一般漫天飞舞,在空中化成了一堆堆青黑色的石沫。 就在两人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血魔教之人和花无泪都隐隐想要出手相助的时候,突然,远远传来的一个散漫的声音:“我知道我很受欢迎,可你们也不必那么大张旗鼓的迎接吧。” 同时,两道身影迎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急速掠来,倏忽之间落在冷傲云和宗武阳所在屋顶的不远处,其中一人更是二话不说,上前一手一个拦下了宗武阳的一掌和冷傲云的一剑。不错,此刻突然到来的人正是叶尘和金大。 见金大这般轻易就接下自己全力一掌后,宗武阳惊惧的望了它一眼,感觉到眼前之人的功力,绝不会在自己父亲之下,于是又猛地跃开数步,与金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才盯着还易容成曹世的叶尘喝问:“叶尘恶贼,你就别伪装了,还不快快现出真面目,俯首待戮。” 只可惜,叶尘只是随意的撇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完全是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突然一阵风声响起,穿着明黄色僧服的达摩院首座空正也掠上了屋顶,望着叶尘十分不友善的说:“叶尘,还不见方丈师伯交给我们?”原来,他是见到被叶尘背在背上的心渡大师,所以才急迫的跳出来。 “空正大师,你来得正好。心渡大师的伤势虽然已经稳定,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且…”叶尘并不在意空正的态度,而是展颜一笑,缓缓放下背上的心渡大师,并叙述他的伤势情况和接下来一段时间静养所需要注意之处。 而空正在一愣神后,招手唤来另外两名少林僧人,抬着依然还在昏迷中的心渡大师下了屋顶,回到少林众僧中间。 紧接着就看到,本虽然都一脸怒色的少林众僧一下子好像炸开了锅。他们看着心渡大师重伤的样子,有的生气,有的激动,有的担心,有的忧愁,更多的都是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叶尘,虽然你交还了方丈师伯,但却并不能改变你所犯下的恶行。与我同回少林吧,等方丈师伯醒了,由他亲自发落对你的处置。”空正望着叶尘的神色已经平和了很多。 “我倒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估计有人是不会让我这么轻易走。”叶尘邪笑的回答,随之望向不远处已经脸色铁青的宗武阳说:“我说的没错吧,宗大公子。” 宗武阳冷哼一声:“没错,叶尘所犯之事,已经不是少林之事,而是整个武林之事。与幽冥地府勾结,意图暗杀偷袭对自己有救命授业之恩的心渡大师,这般大逆不道之人,不将他在天下武林人士之前公然处刑,何以明正典刑,何以弘扬正气,何以…” “何以你妈个头。”叶尘打断说。 只是这一句脏话,让原本越来越群情激奋的气氛,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估计,在场之人不管是少林众僧,还是其他江湖人士,或者血魔教的人都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天下四公子之一邪公子,居然会爆粗口。 就连冷傲云和宗武阳,以及还留在房中的花无泪和活死人,都是一脸见鬼的样子。只有金大虽然面露苦笑,却好似见怪不怪,因为,就在这几天两人合作救治心渡大师的过程中,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叶尘爆粗口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回 当众爆粗 听到这话,宗武阳才注意到叶尘,同时也认出了叶尘,更看见伏在叶尘背上的心渡大师,脸色随即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因为他不但知道了刚才轻易接下自己全力一掌的人的身份,还知道一殿阎罗秦广王并没有完成和他的交易,让叶尘救回来了心渡大师。 不过,紧接着他看到虽然好像一息尚存,但是却重伤昏迷的心渡大师,心里忍不住暗呼一声侥幸,试图亡羊补牢的冲着叶尘喝问:“原来是叶尘你这个恶贼,时至今日,难道你还想负隅顽抗?还不速速放下心渡大师,卸去易容伪装,伏法待诛?” 只可惜,对于他这种小丑般的表演,其余武林人士或许还帮着附和,可早已明了个中情况的叶尘,却根本懒得理会,只是随意的撇了一眼,就转而望向落下街面上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只见数名穿着明黄色衲衣的少林僧人齐齐跃上了屋顶,而为首之人正是与叶尘有着几分熟识的达摩院首座空正。 “叶尘,还不快放了方丈师伯!”空正十分不友善的说。 原来,他是见到被叶尘背在背上的人正是心渡大师,所以才急急的带人跳上屋顶来。不过,虽然他言语并不友善,眼中甚至还有敌意,但是碍于心渡大师在叶尘手上,投鼠忌器之下,却也不敢过分妄动进逼。不过,紧接下来叶尘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空正的预料之外。 只见叶尘在看到空正的时候,就好像没看出他的敌意一般迎了上去,还开心的边招手边说:“空正大师,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找你们呢,快过来。心渡大师的伤势虽然已经稳定住,但还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而且,这段时间里,最好每天有人用《易筋经》上的功法,帮他老人家梳理经脉。” 在起初看到叶尘靠近的时候,空正等几位僧人还戒备的后退了两步,但当见到他真的毫无防备的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等人,不但空门打开,更蹲下身等着自己几人去把心渡大师接过来的样子。空正心里也泛起了一阵疑惑:这件事真的是叶尘所为吗? 不过,来不及多想,这一丝疑惑就被欣喜的情绪淹没,手忙脚乱的和和几名随他一同跃上屋顶来的师兄弟一起把心渡大师从叶尘背上扶下来后,他才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此刻,空正望向叶尘的眼神,已经平和了很多,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叶尘,虽然你交还了方丈师伯,但却并不能改变你所犯下的恶行。与我同回少林吧,等方丈师伯醒了,由他亲自发落对你的处置。若此时之中,尚且有内中曲折,届时也能一并查明。” 听到这话,叶尘笑了,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因为,他已经知道,少林寺,或者空正对自己的误会解开了。 毕竟空正大师的一席话,看似是要追责,实则是在保护。毕竟,少林寺可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若随着空正等人回少林,名义上是等候发落。但若心渡大师苏醒,一切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所有的阴谋诡计也自然不攻而破。 虽然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可能那么简单解决,但是,叶尘心里却充斥满了说不出的暖意和满足。看来少林众僧虽然比较死板和一根筋,但却绝不是不明是非之徒。 叶尘邪笑着拒绝说:“大师的好意,叶某心领了,只可惜,估计有人是不会让我这么轻易走的。” 说着,他的目光越过空正大师,望向已经脸色铁青的宗武阳问:“你说是吧?宗大公子!” “废话!”宗武阳冷哼一声说:“叶尘,你所犯之事,已经不是少林之事,而是整个武林之事。其一,勾结幽冥地府,居心不良;其二,意图暗杀偷袭对你有救命授业之恩的心渡大师,大逆不道。我们江湖儿女虽有正邪之分,但尽皆是义气为先。像你这种不仁不义又居心叵测之辈,若不能将你在天下众人面前公开处刑,何以正人心,何以明典刑,何以弘扬正气,何以…” “何以你妈个头。”叶尘一口打断说:“宗武阳,我不开口你还越说越起劲,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叶尘这句粗口犹如天来之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但成功打断了宗武阳的话,还气得他本已铁青的脸色又涨得通红,更让越来越群情激奋的气氛,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 估计,在场所有人,不管是少林众僧,还是其他江湖人士,又或者血魔教的人,都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天下四公子之一,居然会如泼妇骂街般,当众爆粗口。 甚至就连冷傲云和还留在房中的花无泪和活死人,都是一脸了见鬼的样子。只有金大虽然面露苦笑,好似见怪不怪。其实,这也要归功于这些天他和叶尘两人一起合作救治心渡大师。因为,在这过程中,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叶尘骂娘了。试想,叶尘连它都敢这么骂,更何况区区宗武阳? “这,这个人真的是叶尘吗?”还留在房中的活死人,望着对面屋顶上,还是落拓镖师打扮的叶尘,难以置信的问花无泪。 “应该是吧。”花无泪也是尴尬的回答,但言语中却满是不确定。 “那你见过叶尘骂娘吗?”活死人又问。 “我见过他拐着弯的骂人和讽刺人,但真没听过他这么直白的骂娘。”花无泪说 紧接着又不耐烦的驳斥:“你能别问我了吗?你和叶尘接触的时间比我长多了,你问我作甚?” “没错,我确实和他从小认识,可是,我他妈的也从来没听过叶尘骂娘。”活死人垂头丧气的说:“这真他娘的是活见鬼了,简直比天上下红雨都来得稀奇。” 其实不止花无泪和活死人两人在猜测,在场所有人都在猜测。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尽皆是怀疑曹世并非叶尘的声音,这让叶尘烦不胜烦。懊恼的想,自己骂声娘怎么了?就那么稀奇吗? 气愤之下,一把抹去脸上的易容,指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冲着还在碎碎念的人群喊:“吵什么吵,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小爷我究竟是不是叶尘。他娘的,骂宗武阳一声娘怎么了?骂他那还是看得起他。这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回 情势逆转 听到叶尘在众人面前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宗武阳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忍无可忍的说:“叶尘,你不要太过分了。” 声音出奇的低沉,脸色也异常的凝重,眼中更是满溢着骇人的杀气。显然若不是金大就站在叶尘身边,估计他早已恼羞成怒的出手。 然而,面对他凶恶的神情,叶尘却依然老神在在,邪笑着说:“宗武阳,我说的哪有你做的过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识破我的易容很了不起,所以很沾沾自喜?哈哈哈,告诉你,我都是我有意露给你的破绽,就是为了把你这条大毒虫引出洞来。” 说着,还不等宗武阳回答,叶尘就开始讲述。 原来,当他在看到有血魔教教徒暗中跟踪冷傲云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切可能是宗武阳在搞鬼。 不过,由于秦广王金二对心渡大师的只劫而不杀,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思考误区。可经过那一夜和风寒烟的商讨,他的思路又再次恢复了清明。 “原来我之前是想错了,秦广王是杀手,他所接到的任务,只可能是杀人,绝不会是绑票。”叶尘侃侃而谈的说:“所以,雇佣它的人必然是真心想要杀了心渡大师。之所以秦广王对心渡大师只劫而不杀,那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 “既然想通了这点,那一切就都很明了了。无非就是你们西域血魔教意图染指中原武林,所以才设计除掉最大的阻碍心渡大师。”叶尘继续说:“这就是所谓的一理通百理明。” 当叶尘说到这里的时候,宗武阳的脸色已经再次变得铁青,因为他能感觉到,随着叶尘抽丝剥茧般的层层分析,那些被他自己聚集而来的江湖人士,望着叶尘和他的眼神居然也开始逐渐的改变,变得满是猜疑。显然,他们中某些人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叶尘的观点。 而且,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叶尘所说的这些与真相几乎八九不离十,如果再任由他这般说下去,自己这些年的心血,就有可能会彻底付诸流水。 “叶尘,都到了这般地步你还狡辩,居然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哼,只可惜任你巧舌如簧也没用,天下豪杰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岂会轻信你的信口雌黄。”宗武阳没好气的开口:“且不说别的合不合理,我只问你,如果不是你和一殿阎罗勾结,为何你身上却又幽魂令。” 宗武阳其实眼下也只能死揪着这一点不放了,因为他知道,叶尘既然能说出之前那一通分析,那也就表示已经几乎摸清了自己的所有计划。如果自己用任何别的理由,只会被他驳斥的更加无言以对。 其实,此刻在宗武阳心里,都有点后悔为何执行计划的时候,为何要因为一时之气,试图借此机会报复当年之辱而有意嫁祸叶尘。如若不然,就不会将这个祸害牵扯进来,那现在自己的计划说不定已经完美完成了。 然而,这次回答他的却不是叶尘,而是站在叶尘身旁的金大:“幽魂令是我给叶尘的,为的是方便他与我联络。何况,如果只是雇佣幽冥地府的杀手就能得到幽魂令,那这幽魂令未免也太便宜了。” “你本就是站在叶尘那一边,你的话,又岂能信?更何况,你还是湘西赶尸门的金尸。”宗武阳冷瞥金大一眼说。 他虽然自知不是金大的对手,可是,同样也自信金大不敢把自己如何,毕竟,他父亲可是堂堂魔尊宗万里,江湖中绝对顶尖的人物。 可惜,这次他又失算了。当然,金大确实不可能对他出手,不过绝不是因为畏惧宗万里,而只是不屑。 只见金大踏前一步后,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说:“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有点交情,所以我并不想为难你。而且,你们血魔教是要入主中原也好,统一江湖也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觉得这等事,还是要光明正大的来比较好。从古至今,从无一代帝王是靠阴谋诡计成就霸业的。” 金大的话终于让宗武阳彻底开不了口了,不过,从他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依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果然,在沉默了一会后,宗武阳又望着叶尘开口:“既然你说不是你偷袭的心渡大师,那么,到底是谁伤了他?难不成,秦广王的武功真的已经这般可怕,能重伤心渡大师至斯?” “不,秦广王和心渡大师应该也只在伯仲之间,即便是偷袭出手,也不可能伤的了心渡大师。”叶尘回答。 说着,长叹一口气后,摇了摇头望向空正说:“空正大师,请问佛门八大戒中第四戒是否是妄言戒。而犯此戒者,得受拔舌之苦?” “这,确实由此一戒。只是,受罚之事所有此一说,可一般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不可能真的如此重罚。”空正一愣后说。 “但如果是心渡大师这般严于律己之人呢?”叶尘追问。 “这…”空正为难了,他支吾了一下却无法回答上来。因为他能想象,如果自己的方丈师伯无意间犯了此戒,还真有可能自愿受这拔舌之苦。 而事实上已经不需要空正回答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但叶尘已经得到了答案,就连在场所有武林人士也都得到了答案。 “我不知道那天心渡大师和我的谈话中,有什么地方让他犯了此戒。但必然是因此,他才会自拔舌头而重伤。至于秦广王,只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趁机偷袭成功。”叶尘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哎,大师他这又是何苦呢!” “可,即便拔舌,那也只是外伤。但是,我看方丈师伯的伤势,内伤更重于外伤,这…”空正再问。 叶尘回答:“这也没什么,很正常。你试想,先是由于心渡大师自觉犯了戒,自拔舌头;其次。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又突遭偷袭,情急之下,就提气应敌;可他总归还是受了伤,自然不敌秦广王,很快就被制住。而且秦广王为防万一,毫不犹豫的用全力封住了他的内力。结果,这么一来,这就好像把烧红的烙铁一下子扔进冰雪中,这样极动到极静,若不受内伤,那才是咄咄怪事。这还得亏了心渡大师内功深厚,若换做旁人,早已当场暴毙而亡。”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回 两难选择 随着叶尘越来越深入的剖析,宗武阳发现,在场的武林人士,包括少林众僧,越来越倒向他那边。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的他,有点病急乱投医的问:“叶尘,你说的是头头是道,可你有什么凭证证明吗?” “这还真没有,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你确实做得滴水不漏,凡是都先想好自己的退路。所以,无论计划成不成功,你都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叶尘无奈的回答,这是他迟迟登封城之事中,唯一觉得遗憾的。 “哈哈哈,原来你说的这些根本都只是你个人的猜测,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说一切都是我在幕后策划?空口白话,贻笑大方。”宗武阳仰天大笑,就好像终于抓到了叶尘的痛处一般,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笑完,又紧接着说:“即便你说心渡大师不是你偷袭,而且,你也没有和幽冥地府勾结。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指示的。哼,还想诬赖我教野心勃勃,意图染指中原武林,你这完全是信口雌黄。” “想我血魔教虽偏于西域一隅,但在那却受诸国尊崇,是何等地位?又何须大费周章的侵入中原?”宗武阳越说越狠毒:“你这般诬赖我,诬赖我血魔教,有意挑起天下群雄敌视我教,叶尘你究竟居心何在?今天说不得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血魔教必将于你势不两立,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说着,他又向着街面上的众多武林人士拱手说:“这乃是我教与叶尘的私人恩怨,届时还请各位侠士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此事。” 别看他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么一大堆,其实根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叶尘为此次干扰和破坏他计划付出代价。而且他自己还是站在“苦主”的立场上,理所当然的报复。毕竟,如果叶尘真拿不出证据,他就确实可以一口咬定叶尘在武林群雄面前诬陷和羞辱自己与血魔教。 在江湖上,名誉有时候更重于自己身家性命,所以,宗武阳的这番做作,当然也得到了许多江湖中人的认可。 只不过,面对他这赤裸裸的威胁,叶尘会在乎吗? 只见在宗武阳说完后,叶尘脸上的神色却不变,依然是那么一抹带着点冷厉的邪笑:“好可怕啊,追杀到天涯海角,这真是太可怕了。只是,宗武阳,你得意的也未免太早了些。” 嘴上连声说着可怕,可他的样子却根本看不出是在害怕。开玩笑,他若是会在乎这等威胁,那他还是邪公子叶尘吗? 说实在的,叶尘并非不怕死,也不是真不惧血魔教的追杀,只是对于死亡的定义,他有着迥异于常人的观点。 在他看来,每个人,甚至每一种生物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都值得珍惜,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可一旦是为了某些必为之事,那就算会因此身死道消,也必须去做。就像之前他和金大商讨救心渡大师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可能会让自己功残身废的方法。 况且,在这些年他游历江湖的经历中,他被追杀的次数还少吗?不说别的,最凶险的一次,就是被横行大漠的漠北奇客应天涯追杀。 虽然当初他确实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甚至还中了应天涯的‘子午摧心掌’,子不过午,午不过子,痛苦万分。若不是最后险死还生下逃入少林寺,得到心渡大师的庇护和化解,如今他或许早已化成一具白骨。 可那又如何?他伤愈之后,依然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该干嘛还是干嘛。用个贬义之词来形容,那就是“屡教不改”。所以,他又岂会在乎宗武阳的威胁? 更何况,对于眼下的情形,在确定实在无法收集到有力凭证时,他便预想到了,也早做好了准备,即便可能依然逃不过血魔教的追杀,他也不会让宗武阳站在“苦主”的这个角色立场上。 “你什么意思?”宗武阳问:“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这般在天下群雄面前毁我名誉,莫说追杀你,就算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没什么意思,宗武阳,你要追杀我也好,要诛我九族也罢,那都是你的事,我随时恭候。”叶尘冷瞥一眼说:“只是,你能别把自己说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吗?我究竟有没有诬陷你,或者说,到底是谁想诬陷谁,你我都心知肚明。哼,难怪你会被称为‘阴’公子,这矫揉造作的样子,果然阴气很重。” 宗武阳“阴”公子的“阴”原指是他为人阴险狡诈,善用阴谋诡计。可现在叶尘这一席话,却将之曲解成了男**阳的“阴”,这如何能让宗武阳不动怒? 只是,叶尘并不给他怒斥反驳的机会,紧接着就说:“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此次之事是你暗中指使,不过,你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与你无关。所以,你我不妨来打个赌,以此赌局做个准数。” “怎么赌?”宗武阳脸色已经沉得如这越来越深的夜色一般。 叶尘回答说:“你说你们血魔教在西域势力庞大,受个皇室尊崇,根本无心染指中原武林。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如果你们入侵中原,那就表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你,我也没有无赖你。如果你们确实依然安于一隅,那算是我错了,我必束手待戮。哼,宗武阳,现在就看你敢不敢打这个赌,赌你们血魔教绝不会趁着心渡大师重伤之机,趁虚而入。” 这看似是一个赌局,但其实是叶尘对宗武阳的“逼宫”,看他是选择杀叶尘,还是不顾一切完成自己原定计划,这是一个十分两难的选择。 因为,如果选择杀叶尘,那他这几年的布局,势必会付诸流水。不然,即便血魔教最后入主了中原武林,也必将被天下人所唾弃,被群起而攻之。但如果不杀叶尘,有叶尘在,他的计划依然还是无法顺利完成。 所以,无论他选哪个,他都在叶尘面前失去了先机。这也是为什么叶尘会要当着那么多武林人士的面,打这个赌的原因。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回 魔尊现身 宗武阳犹豫良久,依然没办法拿定主意,明明感觉到周遭的气氛越来越沉凝,街面上的人群望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狐疑,可他恁是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的瞪着叶尘,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了?赌与不赌,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那么难决断吗?”叶尘邪笑着进逼说:“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根本不敢下决断?” “叶尘,你…”宗武阳怒急之下,试图反嘴。可惜,往日能说会道的他,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群雄因叶尘的话,开始纷纷吵嚷起来的时候,突然从远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小子,你的话太多了,我们血魔教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说长道短。” 忽闻此声,不但叶尘脸色突变,就连站在他身旁的金大,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至于那些逐渐明白真相的武林人士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胡乱开口。 在场所有人中,唯有宗武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上的僵硬变成了惊喜,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高呼:“父亲!” 没错,这开口说话之人,正是江湖中凶名赫赫的魔尊宗万里,血魔教的教主,阴公子宗万里的父亲。 而就在宗武阳的呼声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原本因为夜色渐浓而变得如墨般漆黑的远空中,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突然浮现。 这道光芒并不耀眼,但却很清晰,如血般殷红,如雾般浓郁。在众人眼中不断的扩大,短短数息间,落在了屋顶之上,宗武阳的身旁。 直到这时,那团血色的光芒才逐渐淡去,而叶尘也终于第一次见到这个在西域逞凶多年,甚至凶威都震慑到中原武林的大魔头。 宗万里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老人,比宗武阳足足高出了半个头。不,说是老人,并不合适。虽然众所周知,他的年龄早已过了古稀,而且那一头如雄狮鬓毛般披散着的长发中,也确实掺杂着不少银丝。可无论是他的气色还是身姿,却让叶尘丝毫也不觉的,此刻负手而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尤其是他那看起来比婴儿都还要来的白嫩的肤色,已经皮肤下如心跳搏动般一阵阵闪着隐隐红芒的血气,更让叶尘觉得,这个人好像比自己都要来的年轻和蓬勃。 不过,叶尘也知道,那并非是宗万里这汹涌的气血之色并非是自然现象,而是因为他已经将血魔大法练至了大成之境,才会有这如返老还童般的状态。 强自镇定后,叶尘对着宗万里拱手说:“想必阁下就是魔尊前辈了吧。真没想到,原来你居然也会不远万里的从西域赶来中原了。” “不错,正是本座。”宗万里回答:“小子,你确实很聪明,短短几天时间,能把阳儿的多年布置,破坏的这般彻底,可是,你终归还是太过年轻了。今天本座就教教你,在江湖上没有实力却太过聪明,往往最容易招致短命。”说着,居然不容叶尘再多话,直接隔空一掌横扫过去。 魔尊就是魔尊,盛名之下无虚士,他这一掌看似随意,但在叶尘眼中却如铺天盖地而来,饶是叶尘轻功了得,也根本避无可避。 不过,就在叶尘惊惧的暗想难道自己真要丧命与此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正是原本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金大。 “宗兄弟,多年不见,想不到霸气不减当年啊。”金大替叶尘挡下一掌后,对宗万里抱拳说。 能让自傲的金大称呼为兄弟,可见宗万里的实力确确实实不容小觑,要知道,在梅花庄的时候,金大曾直言称呼心渡大师的师弟心戒大师为小和尚。 “原来金兄也在此,适才夜浓雾重居然没注意到,真是失敬了。”宗万里面对金大,态度也不同于他面对叶尘,同样抱拳回礼说。 只是,他这话分别就是睁眼说瞎话,完全的假客套。他此刻所在的位置,和金大只相隔数丈的距离,凭他早已能是黑夜如白昼的内功修为,又岂会没看见?只是之前即便看见了,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有意不招呼罢了。 “宗兄弟客气了,你莫要怪我插手你与叶尘之事就好。”金大也并不在意。毕竟它与宗万里之间,虽然看似称兄道弟,倒是其实只是萍水之交而已。 “金兄哪里话,只是,我倒确实疑惑,以金兄的身份,为何要护着这小子。莫非是这小子与金兄又何渊源?”宗万里问。 显然他也是在顾忌金大,毕竟,他知道金大的武功修为,而且,他也没自信自己能杀得了金大。所以,如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像与之为敌。 再说,眼下的情势对他而言可谓一片大好。多年来费尽心机布置,终于开花结果,他就更不想好不容易暂时拔除心渡大师这枚眼中钉的时候,却又树立一个更麻烦的敌人。 “渊源倒也算不上,只是我挺中意叶尘的,况且我也还要他帮我去寻一件物事。”金大回答, 它的话很明白,如果宗万里要杀叶尘,他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必须等叶尘帮他找到《尸经》之后。 宗万里沉思了一会,再次开口说:“不知金兄所说的物事,是否是湘西赶尸门的炼尸宝典《尸经》呢?” “是,不过你可别说它就在你们手中,虽然你们曾以此蒙骗金二对心渡和尚出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事实已经证明,你们手中并无《尸经》。”金大也是直截了当的说。 “金兄所言不错,我手中确实没有《尸经》,但是却有确确实实掌握有一条关于它所在的线索,而且,我也已经派左护法率领教中高手前去追查,想必不久便会有结果。”宗万里脸色沉凝的说:“还是说,宗兄与其相信这小子,也不愿相信我?”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回 又一赌局 听闻此话,叶尘暗呼一声不好,知道如果再让宗万里继续说下去,那自己这一张唯一的保命金牌,有可能就要倒戈了。 于是来不及多想,赶紧开口说:“魔尊前辈所说的话,我们自然深信不疑。不过,我手中也同样掌握有湘西赶尸门这些年来所收集到的全部线索,而魔尊前辈手中的线索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然而,叶尘还没说完,就被宗万里打断,冷着说:“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说完,就不理会叶尘,又望着金大说:“金兄,可考虑清楚了?” “宗兄你这可真是让我为难了。”金大似乎也还是在犹豫,突然他灵机一动,望了眼身旁的叶尘,又望了眼宗万里身后的宗武阳,展颜一笑说:“宗兄弟,不如这样,适才他们两个小辈正在打赌,不如我们就也用打赌的方法来决断。江湖之上,强者为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 宗万里实在不想和金大动手,还不等金大说完,就面沉如水的表示:“莫不是金兄要和我较量一番?虽说你我兄弟,自从十数年前在西域交手过一次后,便没有再比试过,只是,此刻你我若是交手,即便是点到即止,估计…” 他这是在提醒金大,以两人的武功境界,一旦在这动起手来,势必会一发不可收拾,届时别说误杀误伤,估计这登封城都会被拆掉一半。 不过,金大又岂会不知这种后果,他只是没把话说清楚而已,见宗万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紧接着就解释说:“自然不可能是你我交手,我的意思是让这两个小辈比试一番。” “这…”宗万里还是有点犹豫,虽然他对宗武阳的武功很有自信,可是,比试交手这种事,始终有个万一。再说,叶尘也并非是无名小卒,他也同样是和宗武阳齐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 然而,这次宗武阳却有不同的想法,可以说,金大的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他很想趁机教训一下刚才让他在武林群雄面前如此难堪的叶尘。 于是壮着胆子开口请命说:“父亲,我有自信。” 宗武阳这突然的表态,显然也出乎了宗万里的预料,不过,当他带着疑惑的转头望去时,宗武阳又赶紧解释说:“父亲有所不知,虽说在江湖上,我与叶尘算是齐名。但他的武功太过注重与轻功身法,所以,我有这份自信,正面交手必能赢他。” “哦?是吗?”宗万里应了一声,又望了叶尘一眼后,转而一笑说:“那好,既然如此,你就去试试吧。不过,你应该知道,此战事关重大,关乎我教多年心血,所以只许胜不许败。不然,即便你是我的儿子,但教规如山,我也不能偏袒。” 说完,他又转而望着金大回答:“难得金兄有此雅兴,那就让他两个小辈,比试一番吧。” 其实,这一切的过程中,最憋闷的要属叶尘。毕竟,明明是金大和宗万里的赌局,却为何要他和宗武阳比试呢?而且,作为当事人之一,由始至终,金大和宗万里都没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愿。 所以,在眼见事将成定局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而且这次是对着金大:“金大,你要和宗前辈打赌,我不会过问,也没资格过问。但是,可否请别把我也算入你们的赌局之中?” 在叶尘看来,未经过他本人的同意,或者不是出于自身的意愿,只因为要完成金大和宗万里的赌局,就与宗武阳交手,那自己和被人抓来放入瓮中互咬,借以博彩的蟋蟀有什么区别? 然而,还不等金大回答,宗武阳已经跃跃欲试的挑衅说:“叶尘,你是怕了吧。放心,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的,最多只会打断你一条腿。当然,你要是自觉不敌,现在磕头认输,也还来得及。” 还不等叶尘回话,之前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冷傲云,手中长剑一抖,上前一步说:“我替叶尘来战你。” 只可惜,冷傲云的话才说完,宗万里就又插嘴说:“你是天山傲剑山庄冷霸天之子冷傲云吧。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剑法上的造诣却已十分惊人,冷霸天有子如此,他也该死尔瞑目了。” 显然,他已经从冷傲云刚才的举动中看出了其剑法上的造诣,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他可能因为估计傲剑山庄而改变主意时,却听到他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只是,若你父亲冷霸天现在也在场,那你说这话,可能还能让我有所顾虑。至于现在,你的话与这晚风何异?” 说白了,宗万里就是在说冷傲云还不够资格在这种场合下插嘴,或者说他的话,还不够分量,在宗万里眼中,就像耳旁吹拂过的习习晚风一样,都懒得放在心上。 虽然相较于之前他呵斥叶尘,此次说得委婉了些。但这话里话外的轻视之意,可谓已经十分明显, 冷傲云虽然平时话不多,但绝不笨,甚至可以说绝顶聪明,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有此剑法修为。这可并不是靠单纯的努力就能得到,还需要高人一等的悟性,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宗万里话中的意思呢? 只是,就在他因自觉受辱而准备不顾一切出手之际,叶尘却突然闪身拦下了他,并望着宗武阳说:“既然你那么想打,那我就奉陪一次。只是,若是失手打疼了你,到时候可被找你老子去哭鼻子。” 叶尘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若不拦下冷傲云,那家伙很有可能就直接对宗万里出剑了。虽然,叶尘相信冷傲云的剑法武功,但是,他更相信,凭现在的冷傲云,还远不是宗万里这老魔头的对手。 受叶尘言语相激,自觉又父亲在场为自己撑腰的宗武阳,再也无所顾忌,铁青着脸,就一掌向着叶尘胸前劈去。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回 有其父必有其子 虽然在旁人眼中,宗武阳是急怒之下突施辣手,但他们有所不知,其实这本就是叶尘在无奈之下的略施小计。 他知道,自己如果和宗武阳正面交手,虽不可能如对方所说的必败无疑,但想要获胜却也十分困难。而且对于此战,他同样也不容有失,或者说他比宗武阳更不容有失。毕竟,宗武阳若败,顶多受些责罚,可叶尘若败,那估计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果然面对着宗武阳当胸而来的一掌,叶尘神色丝毫不见慌乱,只是脚下微微向后退两步,避过其锋芒。 待的宗武阳掌力用老那一瞬间的时机,还不待他换招,立刻将后退变成前突,身形如穿花蝴蝶一般,直接错开宗武阳的双掌,切入了他的怀中空门。并双指并拢,捏了个剑诀,轻轻向宗武阳咽喉要害一指。 当然,宗武阳的反应何等之快,会让叶尘这一瞬之间的有机可乘,也是因为盛怒之下全力出手,收势不及。而在见到叶尘这般轻易切入自己空门的时候,他便已经警醒过来,立刻转换招式,改成三分守七分攻,中规中矩的招式。并同时一掌横扫向已经十分贴近自己的叶尘。 可惜,他反应过来虽快,但还是晚了,叶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又岂会愿意生受他这一掌? 只见,叶尘在指尖距离宗武阳咽喉还有数寸的时候,就立刻撤招后退,远远的躲了开去,并拱手说:“承认了!宗武阳,是你输了。” 两人的交手,可谓还没开始,并已结束。只是这个结果未必人人能接受得了,尤其是宗万里父子。 “叶尘,你胡扯什么?你哪里胜了?”宗武阳厉喝着,作势又要扑上去。 “我刚才指尖剑诀距离你咽喉仅有数寸而已,若我那时手中握着的是长剑呢?”叶尘邪笑着说:“其实,也不必是长剑,就算是一柄短匕,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这话说的看似合情合理,但其实叶尘有意回避了宗武阳的反击。适才的情况,他虽然起初取巧占了些上风,但是,其实也把自己置身在了最危险的处境中。在宗武阳反应过来的时候,若不是他立刻撤招后退,他不但不可能点钟宗武阳的咽喉,甚至自己还会由于抽身不及,被对方一掌劈成重伤。 当然,这一切街面上的武林人士,很多是看不出来的。在他们眼中,叶尘是在取得绝对上风的情况下手下留情,点到即止,显得叶尘在此次较量中很是大度。反之,宗武阳明明输了却不服输,输不起,胡搅蛮缠,很有失风度。 而宗武阳看到这些人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鄙夷时,更是五内俱焚,他完全能想象这些人此刻心里的想法,于是再次气急败坏的对叶尘说:“刚才那不算,你根本就是…” “不算?若是生死相搏,别人已经砍下了你的脑袋,你找谁说不算去?”叶尘又岂会让他说完,直接打断抢白:“况且,你我的比试,本就是金大和魔尊前辈之间的一个玩笑赌局,输也好,赢也罢,又有何妨?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切莫输了比试,更输了风度,那样实在太有失体面了。” 这话说的可谓是面面俱到又冠冕堂皇,甚至引起了不少武林人士的附和,纷纷冲着宗武阳叫嚷:“对啊,就是嘛。比武输赢事小,谁一生还没几场败仗。虽说一招间落败,确实有些丢脸,但你这般胡搅蛮缠,却更是颜面全无。” 原本叶尘的话,已经气得宗武阳火冒三丈,又听到这些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他更是差点就吐血三升,像是快要背过气去一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一脸得意的叶尘,不停的哆嗦着嘴唇,却恁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到宗武阳的样子,叶尘心里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一种报复所带来的愉悦。心想:哼,让你之前那么道貌岸然的诬陷我,现在你也感受下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吧。 想着,他开始思索起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正如他所说,他和宗武阳比试的这个赌局,对于金大和宗万里而言,更多的是玩笑,其实,最终拿定主意的还是要看金大。若金大也并不承认刚才的比试结果,那么他是不是该考虑暂时先逃命,一切从长计议呢? 突然,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都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向后飞了出去。从屋顶重重的砸落在地面石板上,连坚固的青石板,都裂开了数块。 紧接着,眼前一暗,胸口一痛,喉咙一甜,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他的前衣襟。 “叶尘!”见此情形,冷傲云顾不上别的,疾呼一声就跃下屋顶,扶起躺在地上的叶尘问:“没事吧。” “还死不了。”叶尘咬牙回答。 只是话音方落,他又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吐出一大口深红色的内腑之血后,才终于又稳定住。 借着冷傲云的手臂,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后,抬头望向依然站在屋顶上负手而立,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宗万里。他知道,别看对方现在跟没事人一样,但刚才突然一掌将自己轰下屋顶的人,必是这个老魔头。 他可以说考虑到了各种意外情况,唯独没要想到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魔尊宗万里,居然会不顾脸面的对后生晚辈出手,而且还是偷袭。再想到宗武阳之前的种种作为,不得不让人感叹,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在叶尘和宗万里,一上一下遥遥对峙的时候,之前一直躲在房中的活死人和花无泪,却也满脸焦急的望着叶尘。 “你不下去?”活死人低声问。 “我…”花无泪此刻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很担心叶尘的伤势,很想现在立刻下去帮他医治,但却似乎又因为某些原因,让她踌躇不定。 见她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活死人又气又急,丢下一句“你不去,随你,我可去了”后,就从窗口跃出,落在了叶尘身后。也不多话,直接伸手搀扶住了叶尘的另一侧。 而看到这一幕,花无泪脚下也是一动,似乎也要越窗而出。可是,紧接着,她还是又默默的收回了迈出的脚,同时,一粒清晰如珍珠般的泪珠,悄然划过她已满是苦涩的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回 收拾收拾 “宗兄弟,你这是何故?不觉得以你的身份做出这等事来,太有失体统了吗?”见叶尘被宗万里重伤,金大脸色也沉了下来,望着对方质问说。 他其实也没想到宗万里会不顾颜面至此,所以才会阻拦不及。而且,对方的这种做法,在它看来,不仅仅是把宗万里自己的脸扯下来丢在了地上,甚至连它的脸,也被一同撕了下来。因此,他又怎么可能还会给宗万里好脸色看? 然而宗万里似乎却并不以为杵,笑着回答说:“金兄,以你的眼力,必然也看出来了。适才他和阳儿的交手,完全是在取巧。这等奸猾之徒,留他不得。” “可即便如此,他也算是赢了。宗兄弟应该知道,比武交手之中,本就没有必胜一说,运气也好,智谋也罢,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宗兄弟你毕竟是一代宗师,怎么可以…”金大的话中质问的意味更加浓烈,显然对于宗万里这次出手偷袭叶尘,让他很是看不过去。 “金兄,我这可完全是为你考虑。是想,此等奸猾狡诈又巧言令色之徒,若不趁早除去,他必又千方百计诓骗金兄。”宗万里状若扼腕的说。 按他的意思,他不顾身份偷袭叶尘的目的,倒还是为了不让金大被叶尘花言巧语蒙骗。看来他不愧是宗武阳的亲生父亲,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都相较于宗武阳要更高一筹。 只是,金大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会信他这鬼话,喊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那我是否应该谢谢宗兄弟如此替我着想?” “倒也不必。其实金兄又何必如此在意?到了你我的境界,难道还要这般被世俗理念和眼光束缚住手脚?”尴尬之色在宗万里脸上稍纵即逝,不过他马上恢复如常,甚至狂态毕露的转头又望着叶尘三人说:“哼,我本就是魔尊,我想杀谁就杀谁,管他是后生晚辈,还是庄主少爷,亦或是叫花乞丐,看不顺眼,随手杀之,那又如何?” 宗万里的话狂傲无比,确有一番魔尊的风范,更是对叶尘、冷傲云和活死人三人赤裸裸的威胁。言下之意,如果三人再不自量力,插手血魔教的事,破坏他的计划,他就会亲自动手除掉三人。 当然,这同样也是在杀鸡儆猴,告诉在场所有武林人士,要想干预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只不过,就在叶尘气急之下,想要反斥之时,从远处又传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让叶尘和活死人全身为之一振,脸上瞬间布满了欣喜。 “老魔头,十几年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威风了啊。不过,你想要护犊子,我管不住,但你这般行事,我老叫花子可看不下去了。” 随声而来的是一个身材有点佝偻的老人,蓬松的长发和杂乱的胡须几乎掩盖住了他大半张脸。甚至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在他花白的胡须上,还沾这不少黄褐色的油腻,也不知道是刚吃了没擦嘴,还是他从来就没好好打理过自己的形象。 身上的衣服更是邋遢,好像是数件衣服东拼西凑起来一样,而且还打满了各色的不定。一双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鞋,左脚脚尖处还有这一个大窟窿,露出了那满是泥垢的大脚趾。 这老人的打扮,除去被他握在手中,用来彰显身份的翠绿色打狗棒,和那双炯炯有神,在这黑夜之中都似乎泛着些许金色光泽的双眼,其他根本就是那种在街头巷尾常见的老叫花子。 “南、宫、焱!”宗万里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会在这?” 对于宗万里而言,在中原武林中,除去心渡大师和少林寺这枚眼中钉以外,最大的隐患就是南宫焱和天下第一大帮丐帮。 在此次计划中,之所以在勾结幽冥地府的情况下,却只是除去心渡大师,而并没有连带着一并除去南宫焱。并非是他不想下手,而是无从下手。 毕竟,南宫焱帮主不同于心渡大师,他生性自由散漫,喜好游戏人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丐帮之中的长老,都不知道他所在,更何况旁人? 可以说在宗万里在知道心渡大师已经重伤后,最担心的情况并非是叶尘的阻挠,而是南宫焱的现身。而直到刚才为止,他都因为一切很顺利,开始心里窃窃自喜。结果没想到,在最紧要关头,这老叫花子还是突然冒出来碍事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南宫焱似笑非笑的反驳:“这登封城又不是你家血魔教总坛,我在这关你屁事?还是说,我在这会碍着你的好事?” 听到这般不客气的话,宗万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哼着说:“老叫花子,你少给我装疯卖傻,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少管闲事。要不然,等我收拾了少林寺,下一个就是你们丐帮。” “收拾少林?还想收拾我丐帮?老魔头,虽然说现在夜是有点深了,不过做梦却还早了点吧?”南宫焱根本不在乎宗万里的威胁,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滚回你的西域去吧。” 说完,也不理会已经脸色铁青的宗万里,直接来到叶尘身边,还不等他开口,活死人和叶尘几乎同时说。 “老头!” “帮主!” 说着,身为丐帮长老的活死人,更是立刻单膝跪了下去。 不过,他才刚有动作,就立刻被南宫焱拉住,并说:“别别别,跪什么跪啊,我们是叫花子,又不是当官的,有什么好跪的?你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改不了这坏毛病。你要真那么喜欢跪,等老叫花子我死了以后,你就算跪个七天七夜,我也绝不拦你。” 听了这话,一向来也挺吊儿郎当的活死人,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面红耳赤的挠了挠头,回身再次搀扶住叶尘。 而叶尘却没有那么多顾虑,邪笑一声说:“老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都翘辫子了,活死人跪不跪,你有那能力拦吗?” “什么老头老头的,我少说也是你的师傅,怎么不见你跪我一下?”南宫焱没好气的哼哼道。 紧接着,还不等叶尘在说话,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双指一曲,搭在了他的脉门上。眉头随之就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却又舒展开,满是欣慰的说:“嗯,不错不错,看来你这些年没荒废武功。虽然受伤不轻,却也没什么大碍。以你的年纪,能生受老魔头一掌而不死,很不错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回 搅屎棍?! 说着,南宫焱还开心的不停拍着叶尘的背。只是他这随意的拍打,却疼得叶尘龇牙咧嘴,差点又吐出一口老血来,于是气急败坏的说:“老头,快住手,我这都大半条命快没了,你若再拍两下,我可就真要散架了。” “好好好,不打就不打。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拍两下就说要散架,真不中用。”南宫焱嘴上虽这么说,可他望向叶尘的眼神却满是宠溺。 其实,叶尘和南宫焱之间的师徒情分,说起来还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很早很早以前,甚至早到叶尘刚从玄霄宫溜出来的时候。 当时年幼的叶尘逃出玄霄宫后,为了躲避宫内之人的搜寻,就混入了一群小叫花之中,当然他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活死人。 至于和南宫焱相见,那是在之后的第二年夏天。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师徒,也可以说不是。 因为,虽然叶尘的轻功以及起初的武功根基,都是南宫焱教导的,甚至南宫焱也一直自称是叶尘的师尊。但是,叶尘却从始至终没有喊过对方一声师傅,都是以老头相称。当然,他也没有否认过。 不过,此刻叶尘和南宫焱是久别重逢,表面上彼此打趣逗乐,内心却都欣喜不已。可他们却不知道,由于南宫焱之前脱口而出的“师傅”两字,已经在在场的武林人士之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甚至就连宗万里,也忍不住心里一突,脸色随之变得更加难看,都顾不上之前南宫焱话中对他的嘲讽。他是真没想到,叶尘居然是南宫焱的徒弟。要不然,适才他出掌之前,一定会再多做些考虑。 其实这又怎么能怪他呢?叶尘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和穿着打扮根本就是个富家子弟公子哥,哪有半分乞丐的样子!就算现在穿着粗布短褂,可他的气质谈吐,也丝毫不像丐帮中人。而南宫焱身为丐帮帮主,寻常人自然想当然的认为,他的弟子应该也是丐帮中人?换句话说,若说活死人是南宫焱的徒弟,那在场众人估计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叶尘并不去理会周遭越来越响的窃窃私语,望着南宫焱问:“对了,老头,你怎么有闲心来这玩?” 这个和宗万里之前所问的一样的问题,出自叶尘之口,就有了不一样的回答。只见南宫焱一边捋着那脏兮兮的胡须一边说:“我能不来这吗?我一听到那些杂七杂八的江湖传言,就知道你这次又闯大祸了。还好,我还算及时赶到,要不然,别说你大半条命,估计你整条小命也都要交代在这。” 说到这,南宫焱好像突然来气了一样,指着叶尘开始教训:“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宗武阳这小魔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子宗万里是出了名的滚刀肉加臭不要脸。护犊子护得跟一辈子没见过儿子似的。你整宗武阳,那岂不就是在拿刀子割宗万里的老命根子吗?” “老头,你能讲点理吗,明明是他先来惹我的。”叶尘撇着嘴反驳:“我才到登封城没两天,就被诬陷成了恩将仇报的恶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 然而叶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焱没好气的打断:“你得了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又发作了。还有就是咽不下那口气,非得也要宗武阳难堪而已。不然,凭你的轻功,就算遭了诬陷被围攻,你若一心想跑,当时这登封城内,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你?你若有意躲起来,又有哪个能找得到你?哼!” 南宫焱的话,可谓句句戳中了叶尘的痛处,让叶尘一时间只能尴尬的咧嘴笑着,却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而看到叶尘被数落的狗血淋头,一旁的活死人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其实南宫焱的这些话,活死人都不知道已经对叶尘说了多少遍了。告诉他,行走江湖,闲事莫管,诸事不萦于心,才能活得逍遥自在,可叶尘却中把这些就当耳旁风。现在好了,总算有你那个教训他的人出现了。 见南宫焱好像真有点生气了,叶尘无奈的开口打趣说:“老头,你我也有多年不见了,怎么才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难道你不应该夸我愿意为了武林大义,不惜舍生忘死吗?” “夸你?想得倒美。”南宫焱气呼呼的说:“告诉你,骂你都还是轻的,要不是看你已经重伤了,我都想打你。” 说到这,南宫焱顿了一下,转而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在这件事中像搅屎棍一样乱搅和,心渡可能可以更早获救,甚至伤势也不会那么严重。” “什么?”叶尘惊诧反问。 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心里暗想,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反而害了心渡大师?他不相信,也无法接受。 然而,此次南宫焱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活死人,让他退开。又从冷傲云手中接过叶尘的手臂,扶着走出了几步,才在叶尘耳边轻声回答:“前些天给你传法令的令使已经回到玄霄宫了,也把这里的情况和你的处境传了回去,你娘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安排好了救援心渡的计划。若不是因为顾虑到你的身份会被秦广王识破,她早就动手了。你说,你是不是反而碍事了?” 这些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即便冷傲云和活死人,距离他俩只有几步之遥,都只能模糊的听到一点点,根本听不清晰。 只是,当听到这些的时候,叶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南宫焱后,问:“你为什么会知道玄霄宫的事?还有,你为什么会认识她?而且,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和她认识好多年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等此事了结后,你自己去问你母亲吧。”南宫焱摇头说:“你只要知道,你母亲从来没有对你不管不顾,你一直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你显露出太多关怀而已。”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回 血沸成颠 然而,南宫焱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叶尘释怀,甚至脸上的狐疑之色反而更重,冷哼一声说:“我不会见她的。” “你,这又是何苦,你们毕竟是母子,母子连心…”南宫焱长叹着劝说。 但随之就发现叶尘虽不立即当面反驳自己,却已经一脸冷漠的别过了头不听,只好转而进一步解释:“我这次会来这登封城,除了本身担心你的安危以外,更是受了你娘所托。” 此话终于让叶尘神情一震,再次认真倾听,而发现了这一点的南宫焱自然更是详细的叙述。 原来,叶尘从心渡大师出习得的《十方俱灭》其实并非是心渡大师自创的掌法,而是玄霄宫镇宫的三大绝学之一。之所以谎称是心渡自创,且通过心渡之手传给叶尘,只是因为其母担心叶尘会顾忌与她之间的芥蒂,而不愿意修习。 当然,身为玄霄宫宫主的叶尘之母,也没想到心渡大师会这般死板。虽然答应了此事,可事后却因为自觉犯了妄言戒而自拔舌根。导致被秦广王有机可乘,惹出这么一连串的事件来。 听闻登封城之事后的叶尘之母,在担心心渡大师安危的同时,更挂心自己在外的亲子。而这时,外出办事归来的金三正巧回到宫中,并向她说明了自己在登封城西郊外见到叶尘被少林众僧追捕,于是出手相助一事。让叶尘的母亲更是焦虑不安。 可幽冥地府也参与在此事中时,为了不让叶尘和玄霄宫的关系被对方探知,她无法亲自现身。思虑再三,只好派出令使,想以法令将叶尘召回玄霄宫保护起来。毕竟,她知道,如果仅仅是自己的口头传唤,凭叶尘桀骜不驯的性格,是绝不会听命乖乖回去的。 不过,当她看到令使单独回宫的时候,知道连玄霄法令都不能把叶尘喊回来。原本,在玄霄宫中,不遵法令视同判宫,是可以就地正法的,但叶尘终归是自己亲子,也是独子,她又如何下得了这狠心?无奈之下她便想到了南宫焱。 “还有,难道你从来没有奇怪过吗?当年你年幼之时,与初次我相遇,我明知你不是我丐帮中人,却愿意教你武功。而且,由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丐帮。”南宫焱说:“其实,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当年你我相遇的时候,我就是受你母亲之托在寻你。你所学的轻功《仙踪绝迹》,也并非是我的武功,而是于《十方俱灭》一样,同为你们玄霄宫的三大绝学之一。是你母亲为了让你行走江湖能有一技傍身,而特意让我教给你的。” 面对着叶尘越来越缓和的脸色,南宫焱心里暗想:费了那么多唇舌,总算还有点效果。于是,更加卖力的游说:“另外,你当初被应天涯追杀,走投无路逃入少林。心渡却为何二话不说就收留了你,更愿意把少林不传之秘的《易筋经》,传给你这个素不相识之人?你想过原因吗?” 说到这,南宫焱幽然一叹说:“难道这样,你还觉得你娘不关心你,对你不管不顾吗?” 只可惜,听完这些事后,叶尘即便脸色不再如先前一半生硬,但是言语却依然透着冷漠:“那又如何,在我看来,这些种种更显得她自私。若不是因为她这番多此一举,心渡大师有岂会自责自罚?若心渡大师不受伤,那秦广王金二又岂会有机可乘,从而导致引发这一连串的事端来。” 说着,他不再理会南宫焱,强撑着自行站立走回到冷傲云和活死人身边。 同时心想:母亲啊母亲,你这般费尽心思,让南宫帮主和心渡大师传我武功,又有何意义?其实在我心中,什么绝顶武功,什么无上掌法,根本都比不上你一句轻声的问候,一声温暖的呵护,哎,二十年前你不懂,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懂。 其实,叶尘何尝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一片苦心,也隐约能体会到那股隔着重重阻碍的关怀,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些。但他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母亲,一个寻常母亲的母爱。 只可惜,身为玄霄宫宫主的母亲,犹如女皇一般的她,别的或许能给叶尘的比寻常母亲给自己孩子的要多很多,唯独这一点却永远做不到,甚至都意识不到。 南宫焱并不知道此刻叶尘心里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落寞,无奈摇头长叹,低语到:“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叶尘心头的这多年心结,还是只有他母亲亲自出面才行。算了,先把此间之事处理了吧。” 说完,他抬头再次望向依然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的魔尊宗万里,开口说:“老魔头,今日之事,既然已经演变至此,我且问你一句,你是退还是不退?” “退?老叫花子,你开什么玩笑?我辛苦布置多年,方才终于等到铲除心渡这老秃驴的时机,此次若是退去,我余生岂能安寝?”宗万里也是实话回答,毕竟,两人相识近乎半生,虽然彼此一直敌对,但互相之间却也十分了解,有些话已经没必要粉饰。 南宫焱似乎也早就猜到了宗万里的回答,话锋一转说:“老魔头,既然你不识趣,那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宗万里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响,也越笑越狂傲,就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根本无法止住。最后甚至整个登封城内,都不断回荡着他的狂笑声。 知道宗万里笑完,南宫焱才又开口:“老魔头,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难道不是吗?”宗万里回答:“不可否认,有你在场,确实能阻拦下我,但你终究只有一人,也仅仅能拦下我一人而已。难道你以为我布置多年,会只有这点手段?” 还没说完,他突然仰天长啸:“血沸成颠,万魔不哭……”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在这个登封城上空炸响。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会 两军对垒 宗万里的声音似龙吟,如虎啸,远远传去,响彻整个登封城,甚至城外十数里处,都能隐约听到这声音,更是引起了满城的鸡鸣犬吠。一瞬间,整个深夜中的登封城,好像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充满了各种声音。 而且还不止这样,在宗万里的呼啸声落下的同时,从登封城的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也传来如他一样的啸音。虽不似宗万里的一般振聋发聩,声势浩大,但却也能清晰的传到此刻叶尘等人所在的位置。 此起彼伏的“血沸成颠,万魔不哭”八个字,让在场众多中原武林人士,包括叶尘等人,烦不胜烦的同时,也耸然动容。毕竟,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在对山歌,而是在点兵。这每一声远远传来的呼啸,都表示那处有着一名或者几名早就潜伏在登封城内的血魔教教徒。 即便没人去仔细点算一共传来了多少声,可能也无法点算,因为实在太多太多了,这短短八个字组成的厉啸声,在登封城内足足响彻了近一刻钟。直到在场所有武林人士,甚至连南宫焱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至极的时候,才终于消停。 虽然,在场的中原武林人士众多,且其中也不乏一些一流高手,更大多看清了血魔教的狼子野心,愿意与南宫焱等人一同立抗外敌。可即便这样,人数与那些啸声的数量想比,远远不及。就算加上了少林寺内的三千僧众,估计相差还是十分悬殊。 “老叫花子,你现在还有自信能让我退走吗?”宗万里倨傲的望着南宫焱问。 “宗万里,你这是要玩大的?”南宫焱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却并无惧意:“不可否认,这些年中,你确实在这登封城内混入了不少你的人,可是,你别忘了我是谁?我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南宫焱。你和我们丐帮比人数?还差的远呢!” 说着,他也如同宗万里一般,仰天厉啸一声:“丐帮众兄弟何在?” 同样的,回应南宫焱的,也是如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在!” 见此情形,在场所有中原武林人士,心中忍不住一阵雀跃,突然觉得终于又有了底气。唯独只有叶尘,脸色反而越加难看,这并非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而是,他想到了后果。 可想而知,眼前的事态若继续发展下去,血魔教与丐帮、少林寺、以及在场武林人士之间的一场血战,势必将无可避免。那么,即便最后众人齐心合力,成功击退了宗万里和血魔教,自己这边也将会损失惨重,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这登封城中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各方江湖人马,还有那为数更加众多的无辜百姓,他们可尽皆是不懂武功之人,甚至很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若大战爆发,这些人或多或少的也必定被卷入其中。这绝不是叶尘希望看到的结果。 “且慢!”叶尘强忍伤痛,抢在南宫焱之前开口说。 “小子,都已到了这地步,你还有何话说?”宗万里轻蔑的瞥了叶尘一眼问。 而不等叶尘回答,南宫焱也同样开口劝说:“叶尘,别说了,省点力,一会混战之中,也好有余力自保。” 同时紧接着补充:“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靠口舌就能论胜负,只有用武功才能定输赢。” “老头,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让事态演变成那最恶劣的情况。”叶尘笑着说。 紧接着,偷望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金大一眼后,才又转而对宗万里说:“敢问魔尊前辈,你和老头之间,谁的武功更高一筹。” 宗万里沉凝了一会后才开口回答:“不相伯仲。不过…” “既然是不相伯仲,那便是难分胜负,如果赌命厮杀,鹿死谁手还很难说,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不知我所说的可对?”叶尘不带宗万里说完,直接又问。 其实,他知道,宗万里的血魔大法主修的是内功。而丐帮的武功,则是以外功为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也尽皆是硬功,爆发力虽猛烈,可持久力不足。所以,两人若真交手,输赢暂且不论,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南宫焱不利。 当然,叶尘的话也并没有说错,或许宗万里和南宫焱战到最后,很可能是南宫焱丧命于宗万里,不过,宗万里也势必阻挡不住南宫焱的临死反噬。所以,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虽然被叶尘打断自己的话,让宗万里心里很是不爽,但他却也没办法反驳叶尘的话,只能面沉如水的回答:“是又如何?小子,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魔尊前辈何须如此心急,晚辈现在所作的一切,其实也都是在为前辈在考虑。”叶尘邪笑说:“毕竟,您是前辈,且年事已高,老头的岁数也不小了。寻常人若是到了你俩的年纪,不是在家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便是已经入土为安,化作一抔黄土。所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宗万里不耐烦的打断:“若是想拖延时间,我劝你别枉费心机。” “怎么会是拖延时间,而且,我又何须拖延时间?我想前辈你也看得出来,现在双方人马是势均力敌,胜负输赢都还是未知之数,我根本犯不着去拖延时间。我只是在替前辈您可惜,可惜你一世英名,最后却要干出这等糊涂事来。”叶尘顺势回应。 “哦?”宗万里怒极反笑:“我倒想听听,我哪里糊涂了。” 其实,在宗万里心里确实隐隐有一股不安,多年来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并不是好兆头。而且,在场众人中,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那就是金尸金大。 他可以仗着自己人多,压南宫焱一头,但他知道,对于不知疲倦,不会受伤又几乎不死的金尸而言,人海战术根本毫无意义。况且,如果南宫焱和金大联手,那即便是他,也只有逃命的份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回 名不虚传 宗万里的神情变化虽不明显,且稍纵即逝,但还是让细心的叶尘捕捉到了,瞬间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而且,从宗万里虽然表面装作很不耐烦,可依然愿意与他废话那么久的这一点来看,在其心里可能也是有所顾忌,并不希望局面变成那般不可收拾。 叶尘暗自寻思:看来这老魔头也是因为情势一步步发展到此,而他又顾及自己的身份和脸面,才只能强装强硬。 想通这一点,叶尘更加自信了,甚至好像身上的伤痛都没有如之前那般难忍,笑望着宗万里说:“想必魔尊前辈一定知道,于战而言,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要素,缺一不可,且任何一点,都足以左右满盘胜负。晚辈所言,不知前辈是否认可?” “是又如何?”宗万里冷这一张脸说。 “既然前辈认可,那不说其余,仅从这三点来看,晚辈就觉得前辈此战,必败无疑。”叶尘回答。 随之,不等宗万里再问,他就开始分析:“先说天时,此刻已是夜深雾重、人困马乏之际。所以,于这一点,我们双方可说情况一样,难分优劣。” 叶尘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宗万里并不接话,才又继续:“可是,在地利和人和方面,晚辈敢问魔尊前辈一句,您是否已经忘记您脚下的土地位于何处?” 当然,此话他同样没有等宗万里回答,就朗声自答:“这里乃是少室山脚下,登封城内,更是我们中原腹地。即便前辈您今夜杀光了我们所有人。但我可以肯定的说,明日您必将会迎来更多的中原武林人士。” “晚辈再问魔尊前辈一句,即便您血魔教在西域势大,可在我们中原的土地上,你觉得凭你的一教之力,能独抗整个中原武林吗?”叶尘的说辞虽然客气,但话语却越说越强势:“晚辈斗胆进言一句,魔尊前辈,切莫因你一时的权欲,而让堂堂血魔教步了当年湘西赶尸门的后尘,更将祖宗基业,沦丧于旦夕之间…” “叶尘,你放肆!”站在宗万里身侧的宗武阳听不下去了,怒吼出声。 然而,他才开口,就被叶尘堵了回去:“你更放肆!宗武阳,我在与你老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我…”宗武阳气得脸色通红,犹如猪肝一般,却恁是一句话也回不上来。尤其是看到往常总是护着自己的父亲,这回居然也没有开口帮着自己,他心里一下子更是没底。 其实,宗武阳并不是不懂叶尘话中的意思,而且,对于叶尘所说的这些,他至少也有八成以上的认可。只是,他血魔教筹措多年,又这般声势浩大的现身,意图入主中原。若结果被叶尘用三言两语就喝退,那从此他血魔教岂不成了武林中最大的笑话?他们以后又将以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行走? 然而,此刻叶尘根本懒得理会,或者说也没有去理会宗武阳,他现在只想趁热打铁,抓住宗万里内心好不容易出现一丝动摇的时机,将之劝退。 只见他喝止住宗武阳后,转而继续对宗万里说:“前辈,适才晚辈的分析可有不当之处?其实,也不能说是分析,更应该是提醒,一个对于前辈而言,满怀善意的提醒。即便忠言逆耳,但我想以魔尊前辈的英明,必能明辨是非。” 宗万里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叶尘,你所说的那些确实没错,但你是否忘记了“人性”二字?” 这是宗万里见到叶尘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并非称呼其为小子。可见,由于刚才叶尘的一番论述,在宗万里心中,无形中已经将其提升到了极高的位置。不再视他为后生晚辈、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般看待。 而宗万里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口中的人性,其实更多的是指人的劣根性,像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唯利是图、争权夺利等等这些都是人的劣根性,也就是人性的阴暗面。 身为魔尊的他,当然更是清楚这些,也更能有效的利用这些掌控他人。同时,这也是叶尘适才分析中,最大的漏洞。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朝代,什么世道,这世上永远不缺的就是为了个人蝇头小利,而抛弃大义之人。 所谓的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只是书面上的词句而已。往往之所以不移、不屈、不淫,更多是因为对象还不够贫贱、不够威武、不够富贵。不然,又怎么会有人穷志短等这般的词汇? “魔尊前辈的意思,晚辈自然明白,只是晚辈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没有说明。”叶尘说。 他脸上虽然并不懂声色,可心里已经不由得暗叹一声:魔尊不愧是魔尊,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果然都不好对付。 无奈之下,只好抛出连他也没有十足把握的杀手锏:“敢问魔尊前辈,倘若金大与老头联手,您还有几分胜算?” 这是他所察觉到的,宗万里此刻最大的隐患。但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他眼下最大的隐患呢? 金大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让人根本看不出它的想法和选择。看似好像两不相帮,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若一旦开战,它是绝不会置身事外的,不同的只是它究竟会站在谁那边。 叶尘不等宗万里回答,又继续说:“我想,届时即便以前辈之能,想要自保逃命都会有些困难吧。更别说分暇旁顾,以一敌二,战而胜之,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而前辈一旦败亡,您觉得此刻在登封城中的血魔教教众,下场会如何?”叶尘又说:“我想他们非但不会再有任何一丝成功的机会,就连想要安然退回西域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尤其是前辈的独子宗武阳,他势必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客死异乡自不必说,估计死前还会受尽折磨,死后更会被乱扔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叶尘向着宗万里抱拳拱手:“晚辈斗胆,言辞或有过激,但却句句属实,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勿怪。忠言逆耳,请魔尊前辈三思而后行,勿要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毕竟,基业事小,香火事大。现在收场,一切都还来得及。日后相见,也可权当从无此事。” 当叶尘听到宗万里一声长叹时,他再次抬起头来,脸上的邪笑更见灿烂。只是,这个笑容落在宗万里眼中,却越看越觉得阴森。 长叹之后,宗万里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望着叶尘幽幽开口:“我确实是踏错了一步,才导致这满盘皆输。只是这踏错的一步并非其他,而是你,邪公子叶尘。我太小看你了。天下第一聪明人,果然名不虚传。”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回 彩头 就在叶尘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成功劝退了宗万里这个老魔头的时候,却又听见宗万里话锋一转说:“不过,我费尽心机筹措多年,且自身也不远万里来到中原。若只被你三言两语就乖乖退回,那你要我魔尊之名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所以,今日之事已是势在必行,无丝毫退路。” 听到这话,叶尘知道,该来了,终归还是来了。 其实,叶尘之前说的那么多,其中的利害关系,凭宗万里的老奸巨猾和江湖经验,即便想不到全部,也至少能看清楚大半。 尤其是在见到南宫焱突然现身的时候,他看似强势的召唤出潜伏在城中的人手,想强压对方一头,可这又何尝不恰恰显示出了他当时的心虚。而他之所以明知事已不可为,却非要为之,无非就是因为“面子”二字。 这正是让叶尘最犯愁和最担心之处,也是宗万里给叶尘出的最后一道难题。 说白了,此刻叶尘想要宗万里退去已经并不难,只要叶尘给他铺好一个能让他不失魔尊体面的台阶,让他下来就行。但这个台阶,又岂是那么好铺的? 叶尘思付良久后,才再次开口:“我明白前辈的意思,只可惜晚辈才疏学浅,思量再三,也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魔尊宗万里此刻似乎彻底放松下来,连那迫人的气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玩味的笑望着叶尘问。 叶尘略一沉思后回答说:“我们江湖中人,以武为尊,强者生弱者死,弱肉强食,这是不变的真理。只是眼下的情势,若双方一旦全面开战,无论结果如何,都将会伤亡惨重,甚至生灵涂炭,这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所以,我建议不如由双方头领,互相赌斗一番,以此来定输赢。”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说到底,还是要我和老叫花子打上一场。”宗万里大笑起来。 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其实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于是对着南宫焱招招手:“来吧,老叫花子,我们俩也有十多年没有交手了吧,就让我看看,这些年里你可有长进?” “废什么话,老魔头,看我怎么打得你哭着回西域。”南宫焱其实早已按捺不住,手中打狗棒往地上一杵,就准备直接跳上屋顶开打。 “等等!”叶尘赶紧拦住南宫焱说:“老头,你咋就那么心急呢?听我把话说完。” 说着,转而望向宗万里继续说:“前辈,晚辈斗胆,想再向前辈提个建议。” “说。”宗万里也是很好奇,话已至此,难道叶尘还能玩出别的花样? “虽说,这是前辈与老头之间的赌斗,可谁规定,赌斗必须是要赌斗双方亲自上场较量?况且,您俩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倘若交手,千招以内绝难分出胜负。届时,估计天色大亮,官府的人马,即便想要再装聋作哑,也不得不出动了。而江湖之事,若牵扯上官府,终归不是好事。” 叶尘一边细述一边观察宗万里神色,见对方微微点头,显然也认同了自己所说。于是赶紧趁热打铁:“所以晚辈提议,不如由晚辈和宗武阳,分别代表两位前辈,来完成这场比试。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在场众人都已认定叶尘是南宫焱的弟子;而众所周知,宗武阳是宗万里的独子,其武功更是宗万里亲手教导出来的,所以他也确实有资格代表宗万里。 况且,两人在江湖上的名号又同为天下四公子,想当然的,实力自然也是在伯仲之间。因此,若是换做平时,叶尘的这个提议,可谓是十分恰当。 但现在却有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叶尘在此前,已经被宗万里重伤,所以,这个提议也就变的很不公平。 听到这个提议,就连宗万里都有点难以置信,惊疑的反问:“叶尘,你确定?就凭现在的你,还能和阳儿交手比试?” 旁人或许尚且不知,可作出之前出掌打伤叶尘的他,心里却十分清楚。适才的那一掌,他确确实实是动了杀心,是想将叶尘一掌毙命。所以,叶尘现在不但能中掌不死,且还坚持和他谈话那么久,都已经足以让他震惊了。至于要再和宗武阳比试较量,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确定。”叶尘坚定的回答,同时又加了一句:“不过,既然是赌斗,那自然得有些彩头。” “好胆气,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宗万里望向叶尘的眼神已经再次变化,变得越加和善,或许正如他所说,他确实很欣赏叶尘:“没错,既然是赌斗,那必须有彩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前辈又何须问我?我想要什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叶尘也笑了起来。 “也对,哈哈哈,倒是我糊涂了。好,我答应你,你此次若是能赢了阳儿,我当即就率血魔教所有人即刻启程,退回到西域。”宗万里狂傲大笑的说。 “不,这还不够。”叶尘紧接着补充:“我还要前辈承诺,在前辈有生之年,绝不让任何一名血魔教教众踏入中原土地一步。” “这…”宗万里勃然变色:“叶尘,你这样未免就太过分了。” 要他此次退去,或许已经并不难,可要他此生不再踏足中原,却相当于要他彻底打消一统武林的美梦,这让宗万里如何能答应?虽说,他也已经接近八十高龄,但内功到了他这境界的高手,若不出意外,就算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未必会有问题。 “前辈请勿动怒,我所给出的彩头,想必您也会心动。”叶尘笑着说:“此战,我若败,我愿为奴,终身供前辈驱策。无论是做牛做马,还是当即杀之,我绝无半句怨言。” 还别说,叶尘给出的彩头,确实让宗万里心动了。倒也并非是他想要折辱叶尘,而是,在见识过叶尘的智谋后,他想到,若是能让叶尘为己所用,那何愁大业不成? 最后,思量再三,宗万里终于拿定主意说:“好,叶尘,我接受你这个提议。”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回 勿让误会变后悔 “谢前辈。”叶尘再次状若谦逊的向宗万里拱手一礼。 紧接着不等宗万里接话,立刻话锋一转说:“不过,晚辈丑话说在前面。今夜此处已有过两次赌局,最终都不了了之。俗话说,事不过三,希望这次不要再有任何猫腻。” “这你尽管放心,你身受重伤下还敢下次豪赌,若谁敢玩猫腻,那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宗万里老脸一红后,有意高声说道,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毕竟,叶尘所说的前两次赌局,几乎都是他一手捣乱的。 “没错,前面的赌局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既然我老叫花子在此,谁要是敢输了不认账,哼…”南宫焱也是同样高声说道,同时用力的把打狗棒往地上一杵,放出一声巨大的金石之声。 就连好一阵没开口的金大,此时也帮腔说:“确实,事不过三,这第三次赌局,可不能在儿戏。” “好,有三位前辈做保,晚辈就放心了。”叶尘满意的展颜一笑,说完,就要纵身跃上屋顶。 “等一下。”冷傲云拦下叶尘,转而望着宗万里说:“我也是天下四公子之一,由我出战,不觉得更为公平吗?” 然而宗万里却并未回答他,只是笑着望向叶尘,毕竟,冷傲云说得也没错,此战若是由冷傲云代叶尘出战,不但公平,而且中原武林方也胜算大增。 “不,你出战,虽然公平,但绝不合适。”果然,不用宗万里说话,叶尘就拒绝掉了冷傲云。 随之还解释:“我代表的是老头,而宗武阳代表的是其父,可谓名正言顺。可你虽也是天下四公子之一,但你天山傲剑山庄,某种意义上也已不属中原地域。况且,你和老头之间毫无干系,所以,不行。” “可你的伤…”此刻,活死人也担心的开口,同时,还向着花无泪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心想:她到底在搞什么鬼,这种时候,她若肯出来帮叶尘医治下,虽然可能也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见花无泪依然不现身,活死人只好长叹一声问:“你有把握吗?” “没有。”叶尘苦笑一声,也是干脆的回答:“我若完好,或许还有五成胜算。现在嘛,呵呵,连一cd没有。” “那你这样还提出这场赌斗,你这不是…”活死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担心叶尘。 “人生在世,并非事事都是要有把握才去做,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都必须硬着头皮上的。”叶尘拍了拍活死人的肩膀说,并不等他唠叨,转移话题问:“对了,有酒吗?” 活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摘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叶尘,并劝说:“大战在即,你又有伤在身,少喝点吧。” “无妨,正是因为大战在即,才更应该痛饮一番。” 叶尘说着,拔出壶塞,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不由大赞一声:“好酒!”当即仰头豪饮起来。片刻之间,就将这一葫芦酒喝得点滴不剩,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这时,冷傲云居然也摘下佩剑,递到叶尘面前,虽然他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但是,声音却异常低沉:“拿去,此刻,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对于一名剑客,尤其是像冷傲云这般痴迷于剑,爱剑更胜过爱自己的剑客。剑不但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灵魂,他的寄托,甚至他的一切。他此刻愿意将自己佩剑交给叶尘使用,也即是将自己的一切也都托付给了叶尘。 这让叶尘都不由得一愣,怔怔的望了冷傲云一眼后,突然大笑起来,一手接过冷傲云的剑说:“好,好,好,我叶尘此生能有你们两位至交,纵死又何妨?哈哈哈…” 听到这话,别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宗武阳却心里一突,他感受到了叶尘的死志。于是忍不住开口问:“叶尘,我问你,之前虽是我设局,但中原武林中的这些庸人,却也确实已听信谣言。不但四处追铺你,还个个想把你杀之而后快,甚至不择手段到准备以你好友为饵,引你现身。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却还愿意为他们赴这必死之战?” 他实在是想不通,或许,以他那自私的心理,永远也不可能想通。他适才已经设身处地的想过,若自己与叶尘处境互异,那他会怎么做? 答案是,他不但会仇视设计陷害自己的人,还会痛恨那些听信谣言的人。所以,别说让他为了这些人去赴死,他能做到事后不一一上门报复,就已经算不错了。 当然,宗武阳的这句问话,虽然是在问叶尘,却更像是一柄利剑,直插入在场所有中原武林人士的心中,让他们愧疚难当。毕竟,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原本聚集于此的目的,确实就是想要以冷傲云等人为饵,把叶尘引出来,将他诛杀。 就在所有人都等叶尘会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叶尘邪笑着说:“宗武阳,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自己都说了,那只是误会,既然是误会,早晚必然有解开的一天。反之若太过纠结于误会,那才会把误会变成后悔,而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还有,谁说我是为他们而战?我只是为我自己而战,因为我想这么做,所以才这么做。” 说完,叶尘将手中长剑一抖,当即准备再次跃上屋顶,迎战宗武阳。 “叶少侠,叶公子,请稍等。”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而且边走边不停在身上摸索。 “何事?”叶尘不解的问。 “在下点苍派掌门独孤豪,这是我们点苍派珍藏多年的蕴灵丹,世上已仅此一粒,算是我派镇派之宝,对内伤有奇效。”说着,他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后双手捧着递给叶尘。 望着眼前被装在锦盒中,指甲盖大小,浑圆如玉还隐隐散发着阵阵药香的丹药,叶尘一时楞在了那里。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回 豪气干云 叶尘当然明白独孤豪此举的意思,只是这种丹药,一看便知不可多得的灵丹,他没想到点苍派居然会这般大方。 其实,他也是当局者迷。若说之前宗武阳的话,让这些中原武林人士觉得字字诛心,羞愧难当。那么,叶尘的回答,就更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此刻别说是让他们送是区区一枚灵丹,就算叶尘呼喝一声,让他们和血魔教彻底拼了,他们都或许不会有丝毫犹豫。 而就在叶尘考虑是否该手下这等贵重之物时,中原武林人士的人群中又有人高喊一声:“叶少侠,我乃是酒神门门主杜林。我们酒神门灵丹妙药是没有,但好酒有的是,且更有能助长内力的好酒。虽我此刻随身带的不多,但应该也够让少侠同饮一番了,若不嫌弃,敬请拿去。” 紧接着,此人话音未落,人群中又有人喊: “我们华山派有神兵…” “我们武当…” “我们…” 一时间,深夜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中原各门各派的人,都宛如化身成了街头商贩,不断吆喝着,想让叶尘前去拿取自己门派的至宝。甚至,这些人还蜂拥而上,将各种灵丹妙药、琼浆玉液、神兵利器都递交到叶尘手中。 待的叶尘反应过来时,他不但已经抱了满怀的好酒灵丹,手上还多了许多神兵利器,这让叶尘哭笑不得,望着还在不断递上物品来的各门派人群说:“各位且慢,我叶尘只是一介江湖浪子,何德何能可收诸位这等厚礼,还是请快快拿回去吧。” “叶少侠,何须自谦,您的大仁大义,我等尽皆感同身受。满腔敬佩,无以言表,才不得不托付于这些身外之物,聊表心意,还望叶少侠不要嫌弃。”人群纷纷叫嚷。 “这…”叶尘抱着这一堆美酒灵丹犯难了,眼下的情势,送是送不回去了,可是,真个尽数收下,他又觉得并不合适。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南宫焱总算开口了:“各位,我代小徒说一句,各位的心意,我等领了。只是,这神兵利器,他也就一双手而已,能使得了几件?还是快快收回吧。” 说着,又转头低声对叶尘说:“至于那些好酒和灵丹,你不妨手下吧。有些确实对内伤有奇效,服下后也能增加你与宗武阳一战的胜算。” 叶尘一想,南宫焱的话倒也确实有理,虽然他本事抱着必死之心迎战宗武阳,但是,能胜,谁又想败呢? 于是,附和着说:“没错,神兵利器就算了,毕竟我可没有三头六臂。不过,这些美酒和灵丹,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叶尘居然就这般直接席地而坐,把那怀中的一大堆美酒灵丹尽数铺放在地上,以灵丹为下酒菜,这么一口美酒,一粒灵丹的吃喝起来。 见此情形,南宫焱原本想上前劝阻。毕竟,不同的灵丹有着不同的药性,岂能这般胡乱服用?而且,各派送上来的美酒,大多也都是药酒,同样也有着药力。他之前的提议,是想叶尘选一种最好的服下,借以疗治身上的内伤,谁曾想这家伙居然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吃下肚子去。 不过,想到这有可能是叶尘最后一战,他就把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暗想:算了,就让他喝个痛快吧。 而同样站在屋顶上望着叶尘的宗万里,此刻心里却又了别样的感觉:这叶尘果然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能在江湖上立下这般威望,若是不出意外,十余年后,他再成熟一些,即便他想自立为武林盟主,估计各派都不会反对。哎,若他是我儿子,不,即便只是弟子,那该多好,我何愁我教不兴。 想着,他还望了南宫焱一眼,眼中充满了似羡慕又似嫉妒的光泽。并突然低声交代身旁的宗武阳说:“阳儿,我知道你与叶尘曾有些过节,但是,此次交手,我不许你取他性命。” “为何?父亲,莫非您真相收他为己用?”宗武阳惊诧的反问,随之马上劝说道:“不可能的,叶尘的臭脾气我最清楚,即便他输了,他也不可能真如他所说的,尽心尽力为我们做牛做马。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拔除这枚眼中钉,日后也好…” 然而宗武阳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宗万里打断:“我主意已定,你无须废话,遵令行事即可。况且,届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为我做事。” “是。”宗武阳只能低认一声。不过,随之他望向叶尘的眼神,变得好似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一般,那并非是大战在即的斗志,也不是仇恨愤怒的火焰,而是嫉妒,是因为宗万里对叶尘的重视,让他心里燃起了嫉妒之火。 终于,叶尘喝完了武林群雄送上来的十数斤各种药酒,也把所有灵丹都如糖豆一般吃下肚,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手:“此战无论胜负,叶某在此谢过各位款待了。” “叶少侠客气,酒若不够,下次尽管来我门上取。” “少侠何须多礼,你不顾性命为我等出战,理当是我等该谢过少侠。” … 群雄纷纷回应。 “好,哈哈哈。”叶尘大笑三声后,旋即拔地而起,跃到了屋顶之上,手中长剑一抖,指责宗武阳说:“让你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宗武阳也不废话,冷哼一声,便直接一掌攻向叶尘胸口。 只见他双掌好似包裹着一团如血般殷红的雾气,在昏暗的夜色中特别显眼,而且,叶尘还在他的掌风中,闻到道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看来,对于此战,宗武阳也十分重视,一出手,便不遗余力的使出了血魔大法。 只是,此刻的叶尘虽然由于醉意,身体有些许摇晃。但他脸上的气色,却由于那些灵丹妙药的药力,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了。面对宗武阳急速攻来的双掌,身子向后一仰,明明脚下不动,人却横着向后移出了数尺。 紧接着,他的身形似乎在模糊之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短短数息之间,整个屋顶上好似站满了叶尘,却又好似哪都没有他,无数似虚如实的叶尘身影,将宗武阳团团围在了中间。 即便宗武阳内功深厚,左打右击,让叶尘一时间无法太过近身,可他也同样沾不到叶尘半分。 见此情形,宗万里都忍不住喝彩一声:“好轻功。” 他虽早已听闻邪公子叶尘轻功了得,但没想到,其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达到这般境界,实可谓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回 难分胜负 望着屋顶上叶尘那飘忽不定,似影似雾的身形,活死人忍不住问南宫焱说:“帮主,叶尘这是什么身法,我虽然早知道他轻功了得,可也从没见过他这般施展。” “这是他所练轻功《仙踪绝迹》的第二层境界——化雾。”南宫焱双眼同样紧盯着屋顶上叶尘和宗武阳的战局,头也不回的给活死人解释:“《仙踪绝迹》这门轻功身法共分为三层境界,化风、化雾以及集大成后的绝迹…” 原来,叶尘之前享誉江湖的轻功其实只是这门身法的入门境界,也即是化风。身如清风,来去无踪。按照南宫焱的说法,在这境界的时候,身形速度快则快矣,但并不适用于实战,只能算是逃跑保命的功夫罢了。 而化雾的境界就完全不同,那是绝对适用于彼此交手搏杀的轻功。化身如雾,虚实难度。一经施展,身形幻化万千,犹如浓雾一般包裹住对手,让对手无法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家伙重伤之下居然还能施展出这等绝妙的轻功。”活死人有点雀跃的说:“照这么说,叶尘赢定了?” 然而,还不等活死人高兴够,宗万里突然插话,一针见血的说:“那可未必,现在之所以看似阳儿落了下风,实则只是被那无数虚影迷惑,一时间乱了手脚。然而,所谓久攻必馁,久防必失,若他能稳扎稳打,最后获胜的必然还是我方。” “老魔头,你少胡说八道,叶尘一定能赢的。”活死人没好气的说。 以活死人的武功,其实又何尝看不出来宗万里所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出于对叶尘的信任,以及主观的想法,不愿意承认这点而已。 说着,还希翼的问身旁的冷傲云说:“冷木头,你说我说的对吗?” 只可惜,冷傲云不同于别人,不会违心的附和,只见他一脸上冷漠的轻吐出两个字:“不对。” “你…”活死人气急,他没想到冷傲云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说实在,就算明知道是骗他,他现在也想听到叶尘能胜的话语。 但他话未出口,冷傲云又淡淡的说:“不过,我相信叶尘。” 同时,南宫焱也开口:“没错,霍长老,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叶尘。你这般着急上火根本于事无补,不如静静观战,静候佳音。” “是。”身为帮主的南宫焱开口,活死人自然不得不听。只不过他嘴上虽然这般回答,但他那双手握着竹竿的手,却攥得更紧了,连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个个突了起来,还不停敲打着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而对于活死人的这个举动,南宫焱并未再去阻止,只是斜瞥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后,便不再理会。 其实,南宫焱适才的那些话,看似是说给活死人听的,可又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呢?他又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担心叶尘呢?或者说,其实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更为担心叶尘。只是他并非担心叶尘会输,而是怕叶尘在此战之中遭了宗武阳毒手。 在南宫焱心里,虽然叶尘从未真正承认过与他的师徒关系,而且都未曾亲口喊过他一声师傅,但是他却早已把叶尘当做了自己的徒弟。甚至由于他一生未娶,膝下无子,所以对于他而言,叶尘更是如同自己的子侄孙儿一般。 就在这紧张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屋顶上的两人交手已经过了百招。只是这百招却又诡异异常。因为,由始至终,两个人看似战况激烈,可谓是招招凌厉,式式夺命。甚至肆意横飞出来的劲气,都将一整个屋顶的瓦片,除了宗万里和金大脚下的那些以外,尽数扫落击碎。可无论是他们的拳掌还是武器,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彼此交击过。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活死人再次忍不住开口问南宫焱:“怎么打得跟捉迷藏一样,一个追一个逃,换来换去的。” “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一招溃敌的契机。不过,这个契机,应该会在三百招左右出现。”南宫焱沉着脸说, 同时他心里暗想:叶尘啊叶尘,若不是你平日里疏于修炼对战搏杀的武功。凭你的身法配合精妙的招式,即便内功不及对方,要打败宗武阳又何须三百招?结果现在好了,就算那个契机到了,你没有致胜的招法,胜负最后还是难料。 想着,南宫焱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喃说:“只希望他这段时间没有浪费他母亲和心渡的一片苦心,有好好的研习《十方俱灭》,即便只学了一掌也好。” “帮主,您说什么?”活死人隐约听到南宫焱的低语,不解的问。 “没什么,认真观战,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南宫焱回答说:“一旦见形势不对,不顾一切也要救下叶尘。” 听到这人,活死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而一旁的冷傲云,也同时暗暗握紧了双拳,看来,如果真见到叶尘有危险,他势必也会出手。 而此刻,正在交手的双方,其实也都有苦难言。 宗武阳是没有想到叶尘居然这般难缠,那诡异莫测的身法,简直让他头痛不已。明明看见叶尘就在眼前,可当他蓄尽全力,一掌打出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是一道虚影而已。而真正的叶尘,就会趁机从身侧一剑刺来,让他不得不撤招回守。每每这样,他好不容易稍微挽回的劣势,又前功尽弃。 而且,由于叶尘引诱他频频出掌落空,即便他内力过人,也开始感觉到一丝力竭。暗暗心悸的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非被他骗得耗尽内力不可,届时可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像宗武阳这般重视面子的人,之前输给叶尘,可说是因为对方设计取巧。若这次再败,而且是败给有伤在身的叶尘,那对他而言,就真的颜面扫地了。所以,他宁死,也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但是,其实叶尘也同样是有苦难言。他内力本就不及宗武阳,且又受了伤。之所以一开始就动用《仙踪绝迹》中的化雾身法,本是想全力出手,在最段时间内决出胜负。 哪想到,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后,宗武阳此次出手居然变得中规中矩,所有招式都是三分攻七分守,让他根本无机可乘。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力不断消耗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后劲不足。尤其是之前中了宗万里一掌的胸口,更是热辣辣犹如被烫上了烙铁一般灼热疼痛难忍。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了一个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在下一招定胜负。”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回 一掌定胜负 注意既定,叶尘再次强提一口真气,脑中快速的回忆了一遍《十方俱灭》的掌法路数后,便将长剑悄然收回了剑鞘。 不是他不想用在梅花庄时悟到的那一招有三分像百里飞剑的剑式,只是他知道,仅仅形似的剑招,对于像宗武阳这等对手而言,并没有太大效果。况且,他现在内力已然不足以让他随意试探消耗。 虽然,自从熟记了《十方俱灭》的掌法后,他就又将之抛诸脑后,这些天来,也根本未曾研习过半分。不过,适才在施展《仙踪绝迹》第二层境界的化雾身法时,他隐隐感觉到,这掌法和身法虽是两种不同的武功,但却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可以彼此衔接使用。 正是这个发现,让他临时起意,决定以掌法来和宗武阳定胜负。毕竟,虽然不清楚百里飞剑和十方俱灭究竟哪个威力更大。但是,相较于只有形似的剑法,自然是有着全套掌谱的掌法更为强猛。 而且,仔细回忆,再两相映照后,叶尘更是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感觉没错。甚至他发现,在掌法的配合下,他的身法会更加飘忽;而在身法的触动下,这套掌法也变得愈加凌厉,这两者简直就像原本便是同一套武功一般。 心想:不愧是同为玄霄宫三大绝学,两者间居然能够彼此促进,只是不知那第三门绝学又是什么,而三者若同时使用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当然,这想法稍纵即逝,很快就被他自己强行摒弃。强敌当前,容不得他过多分心。而且他看得出来,宗武阳似乎也正在准备最后的决胜一击。 只见,此刻的宗武阳神情凝重,每一招每一式更是慎之又慎。可见他已经完全把叶尘当做生平罕见的强敌来对待,再也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而且,原本只包裹着他双掌的血色雾气,此刻已经扩散至他全身,这是全力催动血魔大法的现象。虽然宗武阳的这些血雾,还远不及宗万里现身时那般殷红浓郁,但却也绝不容小觑。 突然,宗武阳开口说:“叶尘,你确实是我生平所遇的众多敌手中最强的一个,我之前实在太小看你了。不过,我俩交手已近三百招,你又有伤在身,内力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然而,叶尘并未回答他,或者说,叶尘现在根本没办法开口回答。其实,宗武阳说的没错,此刻叶尘的内力真的已经所剩无几。现在支撑着他继续战斗的,是那不屈的意志,以及卯足了劲的最后一口真气。 这种情况下,若开口回话,叶尘生怕这口真气一泄,自己会彻底无力为继,甚至连预想中的最后一掌,都会没力气打出。 不过,对于叶尘的沉默,宗武阳似乎也并不在意,大笑一声后说:“其实,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的内力也快耗尽了。而且,东方已露白,所以,我们就别再拖下去了,一招定胜负如何?” 原来,他们俩已经足**手了一个多时辰,从凌晨打到了黎明。若不是宗武阳此刻一语道破,在场大多数人由于过度紧张战局的变化,居然都没发现。而一旦东方日出,天下大白,他俩若还没分出胜负,就有可能引来官府方面的人马,那此战恐怕又会增加无数变数。 而听到这话后,叶尘缓缓收了身法,当那无数如幻似虚的身影慢慢消散后,叶尘的身形也终于浮现在了宗武阳对面。 只见他背对着逐渐染红的朝霞,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也不知是因为伤势的关系,还是因为内力透支的原因。只是,即便如此,他的神情却依然平静如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望着宗武阳,淡淡的吐出五个字:“一掌定胜负。” 其实,宗武阳的提议也正中叶尘下怀,他确实已经快要无力继续施展《仙踪绝迹》的化雾身法。若不趁此机会定住身形,调匀了下呼吸,他几乎连开口说话都已经做不到。 “好。”宗武阳一口答应,同时暗暗望了宗万里一眼。 他这一眼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向宗万里征求杀叶尘的许可。毕竟,接下来的一招极为关键,若是出掌之际还因为宗万里的命令而有所顾忌,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必胜叶尘。 宗万里当然明白宗武阳这一眼的意思,其实,他也没想到,已经中了自己一掌而重伤的叶尘,居然还能和宗武阳交手战斗到这等地步。若是条件允许,他是实在不想杀了叶尘这个难得的人才,只想收为己用。 只可惜,此刻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选择。毕竟,若是宗武阳败了,那他血魔教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重。在他有生之年不得血魔教任何一人踏入中原半步,这是他绝对做不到的事。于是思量再三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去除后顾之忧后的宗武阳,心中大喜,二话不说开始全力运转体内真气,只看到原本包裹在他周身的血色浓雾瞬即又浓郁了一分。 紧接着,血雾滚滚的再次凝聚向他双掌,甚至仿佛还渗透入了他的皮肤之中,让他的双手变得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刺眼。 当所有血色雾气尽数融入进宗武阳的双掌后,宗武阳大喝一声:“血海听涛!”同时,双掌猛力向叶尘拍出。 只见到本已经尽数内敛入其掌中的血雾,再次喷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一浪接一浪的向着叶尘席卷而去。 见此情形,叶尘神色一凝,来不及多想,猛地再提一口真气,凭着记忆中《十方俱灭》的第一掌掌法路数,双掌相叠推出,迎向血海,心里默念了一声:“一方绝!” 突然,一道炫目的金光从叶尘双掌中闪现,四散而开,化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卐”字符号。并开始以叶尘双掌为原点旋转起来,如圆盾一般,将那滚滚而来的血雾尽数阻挡了下来,不让它们侵袭入叶尘身侧半分。 “嘭!” 最后,叶尘和宗武阳的双掌终于还是交击在一起,一声如旱地惊雷般的巨响,瞬即传遍了整个登封城内。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回 莫因一时毁一世 巨响之中,金光与血色同时消失,他俩的身影也以比之前赶快的速度向后飞撞出去。同时原本他们脚下作为立足点的房屋,终于不堪重负,吱呀的挣扎了两下,轰隆一声化作了满地残砖碎瓦。当然,屋主人早在昨晚发现情况不对后,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倒也没有伤到人。 而且,时刻关注这战局变坏的宗万里和南宫焱,他俩的反应何等之快,见到叶尘和宗武阳因对拼一掌而各自倒飞出去,便立刻身形一闪,在空中就接住了他们,并帮着化去了余劲,以免受到更大的冲击。 不过,当南宫焱托扶着叶尘落到地面的时候,双脚刚沾地的叶尘,就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随之脸色也从原本的苍白变成了死灰。若是不因为南宫焱扶着,势必早已萎靡得倒下。 而宗武阳相较于叶尘,似乎要好上一些,虽然也是满脸潮红,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落地后,居然还能强撑着向叶尘摇摆得走了几步。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想继续再战。 见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中原武林人士的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毕竟,叶尘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他根本没有继续战斗的力气,甚至到现在还没有重伤昏迷过去,都十分难得了。如果宗武阳还有一战之力,那么这场赌斗,自然将以血魔教的获胜来结束。 然而,就在众人心里暗自替叶尘可惜,想着如果叶尘之前没有受伤,一定不会输给宗武阳的时候,宗万里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宗武阳,并严厉的呵斥一声:“吐出来。” 就在众人奇怪宗万里又发什么神经的时候,却看到宗武阳紧闭着嘴,连双唇都因为太过夹紧而显得有些发紫,他望了一眼宗万里后,居然倔强的摇摇头。 众人不由疑惑的想:老魔头父子俩这是在玩什么呢? “快,吐出来!”不理会周遭望来的眼神,宗万里再次厉喝,声音变的愈加眼里。 “哇!”终于,宗武阳因为不敢再违背父命,一张口,一大股浓郁的鲜血从他口中落到了地上。随着全身一僵,原本通红的脸色霎时间变的铁青,身子也跟踉跄了几步。若不是宗万里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他的手臂,他势必会因此摔个大跟头。 “阳儿,习武之人有争强好胜之心,那是好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个习武之人会甘心屈居人后?只是,你要记住,有好胜心并非表示就可以逞强胡来。”宗万里语气缓和了很多,语重心长的说:“适才你若强忍下那口气血,或许在旁人看来,是你赢了叶尘。但事后你势必会因此重伤,至少需要卧床半年来修养调理。而且,也还会给你以后的武道修行带来无穷后患。只为了一时之颜面,毁掉一生的前途,你觉得值吗?” 说着,不等宗武阳回答,他居然又转而望着叶尘又说:“叶尘,你也是。你借着酒劲和灵丹的药力,强提真气与阳儿一战,本已经犯了武学大忌。不过,你是顾念自己的大义,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无可厚非。站在我的立场,对此无法评判。” “但是,作为武学上的前辈,我要告诉你,若不是你胡乱服下的那些各门派的灵丹和药酒支撑,你那最后一掌,非但会无法使出。甚至在起手式时,就会瞬间抽干你所有内力,让你油尽灯枯,当场气绝。” 说完,宗万里长叹一声,抬头望着远空中愈见绚烂的朝霞,似乎颇有感触的喃喃自语:“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切不可因争一时之长短,而毁了一世的前程。不然,等你们到了我们这般年纪,一切都悔之晚矣。” “老魔头,难得你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南宫焱一边暗暗给叶尘输送内力,借以稳定他的伤势,一边赞许的说。 说实在,他确实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身为魔尊的宗万里之口,在他的印象中,宗万里就是争强好胜的代名词,横行霸道的带头人,他的蛮横跋扈和好勇斗狠可是在江湖中都出了名的。 这时,同样已经落到地面上的金大,也开口附和说:“没错,宗兄弟的这番话,我也大为认同。武林之中,比武交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试问,在场诸位之中,谁敢说从没有过一次败仗?即便是我、宗兄弟以及南宫帮主,我们也都如是。所以,输并不可怕,就怕输不起而逞强,那才是自断后路,自掘坟墓。” “况且,此战根本无分胜负。”说着,金大望了眼宗万里和南宫焱后,才又继续开口:“眼下的情形,无论是宗武阳还是叶尘,显然都已经无力再战。不如由我来做个中间人,判定此战以平局结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还不等宗万里和南宫焱开口,中原武林人士中突然有人开口问:“若是这样,那之前的赌局又该如何作数?” 几人循声望去,发现这提问之人正是此前第一个排众而出,给叶尘送上镇派之宝蕴灵丹的点苍派掌门——独孤豪。 “既是平局,双方理应各退一步。”金大沉思了一下后开口:“叶尘就不必为奴了,而宗兄弟当然也不必发誓承诺此生不再踏足中原。你们看,这样可好?” “不行,我不同意,这样根本不公平,若如此判定,我们还是得退,而叶尘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宗武阳不服的争辩:“此战既然是平局,大不了双方各自修养几天,等伤愈之后,择日再战,总能决出胜负。” 他心里还是不甘心,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宗万里却开口说:“不必再战了,我同意金兄的判定,而且我们即可退回西域。” “父亲…”宗武阳还想劝阻 但却被宗万里一口打断:“不必多说,遵令行事。” 同时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宗武阳耳边低声说:“叶尘所用的最后一掌掌法,出处非同一般,他若与那地方有关,我们暂时不便招惹,一切等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随之,在宗武阳难以置信又震惊的眼神中,宗万里直接对着金大和南宫焱一拱手:“金兄,老叫花子,我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还有叶尘,待的你伤愈之后,欢迎来西域做客,我血魔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就直接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宗武阳,高呼一声:“撤!”就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一般,向着登封城外飞掠而去。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回 大于乾坤 宗万里会这般干脆出乎了在场众人的预料,毕竟,宗武阳说得没错,金大的评判确实有些许偏向叶尘。而且,既然此次比试以平局收场,大可以约定时间重新比过。这么干脆的主动放弃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实在不像宗万里的作风。 望着宗万里父子远去的背影,叶尘咳嗽了声后,揶揄一笑说:“也不知这老魔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可不相信宗万里真的会那么简单就放弃自己多年的部署和野心,乖乖退回到西域。不过,转念一想,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暗叹了口气,转而望着金大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现在的伤势,估计短期内是没办法继续帮你寻找《尸经》了。”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先好好养伤。你此次受的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留下极大隐患。”金大无所谓摆摆手说:“好了,此间之事既然已经了结,那我也要走了。你伤势痊愈后,老办法联系我,或者我办完要办的事,也会回来找你。届时,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说完,不等叶尘再说话,扫了一眼南宫焱等人和周遭的武林群雄后,就直接纵身离去。 看到它这般举动,叶尘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家伙,也太我行我素了。” 但其实,南宫焱等根本不介意金大的失礼,不说几人间本就不相熟,离去不打招呼也正常。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金大和南宫焱等人之间的江湖立场也大不相同,甚至说是敌对都还不为过。 这时,那些以独孤豪为首的中原武林人士,也纷纷走上前来,对着叶尘拱手说:“叶少侠,此次多亏有你,才能化解这场武林危机。不然,若是让血魔教得逞,天下恐再无宁日。” 听到这些满是奉承的话语,叶尘倒还没什么反应,活死人心里却不乐意起来,满是嘲讽的插嘴:“哦,现在知道了?昨晚上还…” 然而他话才出口,就被叶尘伸手劝阻住,并勉力对众人拱手说:“诸位不必多礼,登封城之事虽已了结,但血魔教的叶尘并未根除。那宗万里父子一直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所以,各位回去后,请务必要做好防备,以免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叶少侠说的对,此次我等就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迫害了忠义之士。回去之后,我势必反省再三。”独孤豪尴尬一笑说,同时,周围的中原武林人士也都纷纷附和。 虽然活死人的话并未说完,可在场之人并不愚笨,当然明白了话中意思。而且,叶尘的话看似婉转,实则句句带刺。 叶尘轻笑一声,也就不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说:“好啦,时候不早了,各位还是趁早散去吧。毕竟,若再拖宕下去,登封城的官府那边,可就没办法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那叶少侠你好生休养,我等就先走了。日后若有所需,派人来招呼一声即可,无论是灵丹还是药酒,我们随时供上。” 众人纷纷再次向叶尘拱手一礼后,又向南宫焱等人告辞一声,就带领着自己门派的人马离去。 最后,连少林众僧,也在空正大师代表众僧告辞了一声后,便急急的带着仍在昏迷中的心渡大师,赶回了少室山。 看着他们神色匆匆,急于回山救治心渡大师的样子。叶尘原本还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心想: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而随着人群逐渐的散去,整条喧闹了一晚上的街道,又慢慢变得冷清起来,仿佛就连那初升的旭日所普照下来的阳光,都好像不再如之前般温暖。 望着些许躲在街头巷尾,悄悄探出头来查看这里情况的登封城普通百姓,叶尘四顾了一眼周围已经一片狼藉的街道,和那只剩下残砖碎瓦的房屋,在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又猛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喟然长叹一声:“欲望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比之那些洪水猛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欲望,真是大于乾坤,凶于猛兽。” 也无怪乎叶尘会有此感慨,毕竟此次之事,归根究底,尽皆是因“权欲”二字引起。 想那魔尊宗万里,在西域的地位何等尊崇。不但已经凌驾于某些皇权之上,甚至对于西域许多普通百姓而言,也是如神一般的存在。说他在西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毫不为过。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不满足,想方设法的试图要入主中原,一统江湖,借以获得更大更至高无上的权力,实现自己的野心。却不知,就因为他这一己之私欲,不但累了自己,还伤了周围的人,更牵连了无数无辜百姓。 想及至此,叶尘缓缓从怀里掏出之前宗武阳在安阙楼给他的那叠银票,也不清点,直接全数递向活死人,并交代说:“这些银票你拿去补偿在此事之中受损的商贩等,反正是宗武阳留下的,用作收拾此次的残局,也正好恰当。之后…” 至于之后什么,叶尘没有说出口。因为,就在活死人从他手中接过银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浑身气血一阵翻涌,紧接着喉咙一甜,猛然又吐出一大口血。 “叶尘!”南宫焱、冷傲云和活死人,见此情形,忍不住几乎出声。 而就在这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中,叶尘只觉得周遭的景色天旋地转起来。随之,好像有一块遮天蔽日的黑布,突然遮蔽住了他的双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便只剩下一片深沉的黑暗。 他试图控制着身体站立住,但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连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而且,一股浓重的困乏之意也开始不断侵蚀他的神智,让他的精神越来越恍惚。 最后,在他彻底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只听见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娇呼:“叶尘!” 声音由远及近,只可惜,他却已经看不清来人。不过,即便看不清,他还是知道此人是谁,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原来你果然来了,无泪! (未完待续) 第一回 一年之后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叶尘一直在恍恍惚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正在做什么。 有时候明明好像醒了过来,都听到身旁有人走动和交谈的声音。可他却恁是听不清那些话语,也无法开口发出半丝声响,甚至连身子也没办法挪动半分。而且,马上又会迷迷糊糊的不受控制的睡去。 而有时候,他又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一团漆黑的浓雾之中,望不见前途,也看不清来路。周围都是深沉到压抑的黑暗,无论他如何奔跑嘶吼,都听不见半点声音,跑不出这团迷雾。 又有时候,他好像自己在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之中不断下沉,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抗拒,只能不断沉向那更加深不可测的深处,直至再次被黑暗吞没。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中循环往复了多久,终于在又一次的挣扎后,他突然看见眼前浮现出一道隐约的白光。虽然这道白光很微弱也很模糊,但是却让他欣喜万分,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出了一望无际的漆黑以外,看到的第二种色彩。 他像撒了欢的孩童一般,高兴又激动的冲向这道白光,他想要看到更多的光彩,他想醒过来。终于,这道白光逐渐的变得越来越强盛,也原来越耀眼。 当他彻底置身于这一面炫目的光泽中时,他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一股让他舒服到难以言喻的暖意在不断流转。 最后,眼前一阵恍惚,他终于如愿的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望着四周逐渐从模糊变成清晰的景象,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而那道梦里的白光,居然就是从窗户缝隙中照射进来,又恰巧落在他脸上的眼光。 “这是在哪?”叶尘低喃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又冗长又压抑的梦,导致思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紧接着他就回想起来了一切。对了,自己好像是因为重伤之下又和宗武阳拼死一战,虽然最后以平局收场,成功逼退了血魔教,但他自己也不支晕倒。 “我这是睡了多久?”叶尘一边想着,一边试图支撑这从床上坐起身来。 虽然他从自己的伤势居然已经好了一大半这一点,猜测到自己这次昏睡的时间估计不会短,但是,他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睡了多久。 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他十分熟悉,但却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声音:“叶尘,这下你又有口福啦,竹丝鸡哦,我可是好不容易从……” 随声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紫衣罗裙的少女,而她那如玉的手上,正端着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鸡汤。 不过,当她看到已经半坐着靠在床上的叶尘时,整个人先是一愣,话音也戛然而止。紧接着,激动的向叶尘跑出两步。但随之可能发现自己手中的鸡汤十分碍手,就又手忙脚乱的将之放在房间里的桌上,才再次转而望着叶尘。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甚至眼角都似乎有些因喜悦而溢出的泪珠。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叶尘也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感受到对方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关心,他笑着开口说:“风大小姐,请问这里是哪?而我又昏睡了多久?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活死人和冷傲云他们呢?” 然而,面对他的一连串问题,风寒烟却一个也没有回答,反而激动的上前两步,望着叶尘说:“你,你真的醒了吗?我不是做梦吧。” “你没做梦,我确实是醒了。”叶尘无奈的说。他是真有点无语,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了?怎么一觉醒来,世界好像变了个样,记忆中的风寒烟,可从来没有这种小女孩一样的举动。 “真的啊,那太好了,太好了…”风寒烟连说了几次后,才转而说:“你不知道,你已经足足已经昏迷一年多了。而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一年吗?难怪了…”叶尘自嘲的苦笑一声。同时,从风寒烟的话语中,他意识到在这一年中必然是发生了许多了不得的大事。要不然,至少活死人不会丢下还在重伤昏迷中的自己离去。尤其是,他隐约的记起,在自己昏过去的那一刻,好像听到了花无泪的声音。 “那这里是哪?还有,这一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吗?”叶尘问。 他有意暂时先撇开了这一年中江湖上发生的事,因为他知道,那些事说来必然话长,所以还是先搞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才是首要。 “这里是杭州西子湖畔的一处林中小筑。”风寒烟回答说:“而我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照顾你的。此前一直是你的两位至交好友,花无泪和活死人在照顾你。而且,你的伤也是花无泪治好的。你是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她医术高明,你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对了,前不久,那个跟你关系不错的金尸,也来探望过你。不过,他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脸上还满是震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金大来过?对了,我身上的金尸之毒…” 说到金大,叶尘突然想起对方曾说过,被它留在自己体内的金尸之毒,会在一年后发作。如果按此时间计算,也就是差不多已经到毒发的时间了。 想着,他赶紧抬起手掌看去,却发现自己白皙的手掌上,原本表示金尸之毒还留在体内的金色圆斑,已经不见踪影了。 暗想:难道金大来的目的是替自己解毒?不过,既然如此,风寒烟为何又说它满是震惊?但如果不是金大帮自己解的毒,而是花无泪,那确实可以解释他惊讶的原因,但金大又是如何能找到自己的呢?算了,先不管这了,既然之前一直是花无泪和活死人照顾自己,可自己明明没醒,他们却离去,势必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转而问:“那活死人他们离开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或者说,你知道他们是为何离开吗?” “有留下话,就在你枕头边,那是花无泪离开前留给你的信。”风寒烟不假思索的就回答:“另外,我也知道是什么事,其实这些事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哦,是什么事?”叶尘转头,发现自己枕头内侧靠墙的一边,确实放着一柄剑,正事当日冷傲云交给他的,属于冷傲云的佩剑。而在剑下,则平整的压着两份未拆封的信。上面都写着“叶尘亲启”的字样。 (未完待续) 第二回 诸事连连 叶尘侧身拿过长剑和信封,暗自疑惑的思付:冷傲云视此剑更重过自己的生命,就算当日他暂借我使用,但事后为何却不拿回去? 想着,他随手拆开其中一封信,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时,确定这确实是花无泪亲笔所写。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两句话,寥寥十三个字: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这是出自曼殊的《清平乐?红笺小字》中的两句诗句,意思为:鸿雁飞翔于云端,而鱼儿游戏于水中,这番满腹惆怅的情意,难以彼此传递。 而现在花无泪留下这么两句诗给叶尘,意义自然更为明显。况且叶尘又不傻,其实即便没有看到这封信,他也早已感受到花无泪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他也同样如这两句诗所写的一般,无法完整的把自己的心意和想法,传达给花无泪。 低叹一声,叶尘心里默念了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同时,将信装回信封内,并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 “怎么了?花无泪在信中说了什么吗?”一旁的风寒烟不知道叶尘为何突然满脸惆怅,于是疑惑的问。 “没什么。”叶尘随口回答一声,就拿起第二封信,拆了开来。 不过,当他看到信上相较于第一封信,更为简短的内容时,整个人却猛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怔怔地站在了那里。 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的望着风寒烟说:“快,把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巨细无靡的告诉我?尤其是傲剑山庄的事。” “怎么了?”风寒烟被叶尘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之赶紧一边扶着他回到床上坐下,一边说:“你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虽然伤势已无大碍,但还是应该再多修养一段时间。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慢慢将这一年中发生的事告诉你。” 叶尘虽然依言慢慢坐回到了床上,但他脸上焦急的神情却丝毫未见:“不行,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你还是赶紧把发生的事告诉我,或者我自己出去打听也无妨。” 其实叶尘的身体确实如风寒烟所说的那样,还需要休养。毕竟昏睡一年多的时间,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这一年来先后有花无泪和风寒烟的悉心照料,估计才醒来的他,现在依然还是动弹不得。 听到叶尘的话语,风寒烟心里疑惑更甚。悄然望向叶尘手中的信件,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叶尘变得这般焦躁,却发现信上居然只有短短一句话: “兔子窝边等草吃。” 并不清楚这句暗语的她,自然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她知道这是冷傲云和叶尘之间,用来表示自己遇到莫大的危机,急需要对方出手相助的暗语,那么她或许就能理解叶尘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毕竟这可是冷傲云留给叶尘的,而且还是冷傲云第一次使用这句暗语。 说实在的,以冷傲云自负的个性,叶尘从未想过,他居然也会有一天使用这句暗语求助自己。可见,此次冷傲云必然是遇到大麻烦了。 见风寒烟迟迟不开口,只是一直在那望着自己看,心急如焚的叶尘再次催促:“你倒是快说啊。” “哎,好吧。”风寒烟拗不过叶尘,长叹一口气后,说:“其实,这一年来,武林中确实发生了很多大事,其中药王谷、丐帮、傲剑山庄也都遇上了大麻烦。” “什么?”这三个地方,可以说与他的三位至交好友都息息相关,与他也是关系密切。他没想到,在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居然会和这三个地方有关。 风寒烟又进一步说:“还不止如此,现在少林寺已经封山,谢绝一切外客;血魔教也同样如此。甚至,许多武林各门派也都是这样。对了,与你有所关系的还有太湖梅花庄,如今梅花庄整个庄园被官府查封,所有庄内的家丁仆人也尽皆被遣散。而原本梅长峰的家人弟子,目前下落不明。” “我这是昏迷了几百年吗?短短一年时间,怎么可能接连发生那么多事?这个江湖到底怎么了?”叶尘难以置信的说。 他现在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无论是丐帮、药王谷还是傲剑山庄或梅花庄,他都十分担心,也都想马上赶去相助。可他终归只有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一分为四,同时赶往这四处地方? “几百年?我倒也想呢,至少,这些事如果发生在几百年后,我就不必那么烦恼了。”风寒烟苦笑一声说。 听到这话,叶尘一愣,他从中发现了一件事,一件风寒烟有意说漏的事。于是狐疑的打量了对方一眼后说:“看来,湘西赶尸门在这一年中也并不是很太平。” 说完,也不等风寒烟开口,又紧接着说:“你还是把整件事的始末,细细给我讲一遍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就算你要我好好休养,我也是做不到的。” 风寒烟再次长叹一声,心里暗想:果然还是这样。 其实,在她代替花无泪照顾叶尘的这三个多月中,每日与这个不经意间闯进自己心扉的男子相处,她的内心也越来越矛盾。她盼着叶尘早日醒来,因为在登封城见识过叶尘那过人的智慧和能力后,她相信有且仅有叶尘才能解决这一年里,在江湖各门派中发生的诸多怪事,也只有他能帮湘西赶尸门渡过此次的危机。 可她又希望叶尘不要那么快苏醒。因为,她能猜测得到,如果叶尘醒来,且知道了这一年中江湖上发生的事,就绝不可能不插手进去。而如此一来,他的处境也势必变的十分危险。毕竟,此次之事,不用想都能看得出来,相较于登封城的事,要复杂和凶险十倍百倍不止。 “其实,一切都要从你因重伤而陷入昏迷的一个月后说起。”风寒烟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始开始缓缓讲述:“那时候,率领血魔教教众缓缓退回西域的宗万里父子,恰巧途经玉门关…” (未完待续) 第三回 当今之世 时间追溯到一年前的五月中旬,也就是叶尘重伤陷入昏迷后大约一个月左右。 这一日,率领着血魔教部众返回西域的宗万里父子,途经玉门关,见天色已晚,便落脚于一处关内的客栈之中。 坐在客栈简陋的房间里,宗武阳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些天来,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父亲,我们明天就要出关了,可是我心里实在不甘心也想不通。我们为了此次之事,不但部署多年,甚至还付出了许多代价,可你为何…哎,父亲,那叶尘究竟是哪种背景,居然连你都会有所忌惮?” “我怕他?胡扯,我只是…只是…”宗万里虎目一瞪,似乎被宗武阳的话气到了,但他“只是”了半天,却也“只是”不出什么来,最后倒把自己憋得满脸发紫,好一会后才长叹一口气说:“阳儿,其实这些天来,我也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将那个层面的事告诉你。毕竟,以你现在的武学境界和江湖资历,知道的太多,未必有好处。” “可是,父亲,如果此次我们就这般灰溜溜的退回西域,我心里将永远留下一个化不开的心结,而且,以后在叶尘面前,我也将再也抬不起头来。”宗武阳苦着一张脸说。 他当然明白自己父亲必定是为自己好,而且,从宗万里严肃的神情,和与往日一贯作风截然相反的举动,他也意识到这背后的事必然不简单。 只是在他的想法中,就算此次之事失败,就算只能灰头土脸的退回西域,但至少也要知道失败的原因。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去,他实在接受不了。 况且,中原和西域虽然路途遥远,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此次闹得那么大的事,早晚还是会传到西域。届时,若有人问起,他要是连自己失败的原因都说不出来,那岂不是跟让人耻笑? 见宗万里沉默不语,宗武阳再次焦急的催促一声:“父亲,请你告诉孩儿吧。” 望着宗武阳恳切的神情,宗万里长叹一声,似乎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略一踌躇后说:“也罢,那就告诉你吧。反正,作为我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血魔教教主,你早晚还是要知道这些事。” 说着,这次不等宗武阳在开口,他旋即反问:“阳儿,在你的认知中,这江湖中算得上是顶尖的大门大派有哪些?” “顶尖的门派?”宗武阳疑惑的低喃了一句后,以为是父亲借机考自己,于是侃侃而谈的回答说:“当今之世,人潮如水,潮起潮落,一代新人换旧人。所以,曾经武林中如日中天的八大门派,如今已日渐势微。现在还能称得上是顶尖门派的,也就少林寺和丐帮。顶多还有个武当。” “只是,武当掌门松阳子以年过百岁,老迈不堪,大限之日就在眼前。而其下弟子门,又大多是平庸无能之辈,已然不足为具体。”宗武阳越说越自傲,大有天下无可入眼之人的样子:“至于峨眉、华山、崆峒、昆仑等,尽皆已沦为乌合之众。” 听到这些,宗万里欣慰的点点头,并认同说:“不错,确实如此。那剩下的呢?” “天山傲剑山庄,在如今的江湖上,算得上是顶尖的势力。”宗武阳听到自己父亲的夸赞,开心的一笑后,继续分析说:“从上一代庄主,傲剑狂客冷霸天开始,励精图治,短短三十年中发展迅猛。虽然冷霸天因不慎练剑走火入魔,英年早逝。但其子冷傲云,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拔尖的人物。甚至,在他的管理下,傲剑山庄愈加强大。” “嗯,很好,很好。你能这般客官的去分析,真的很难得。”宗万里再次赞扬:“我本以为,此次登封城之事中,你和冷傲云有所过节,会影响你的判断。” “父亲,那你太小看孩儿了。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傲剑山庄未来有可能成为我们一统武林的绊脚石,我又岂会因一时的感情用事,而导致判断失策?”宗武阳骄傲的笑着说。 等宗万里再次欣慰的点头后,宗武阳才又开口继续叙述:“而除了傲剑山庄以外,在江湖中影响力最大的要属川蜀药王谷。药王谷位于川蜀天府之国,谷主药王,虽然武功方面虽由于至今无人见他出过手,而没有详细资料,但在我想来,必然不弱。尤其,他还是一名能起死回生般医术的神医。试想。武林中人行走江湖,有哪个敢保证自己必然不会受伤?所以,如非必要,一般江湖人士是不愿意得罪药王谷的。” “嗯,不错。”宗万里点头说:“况且,其女药仙子,据说就是江湖上与你齐名的毒公子,与叶尘等人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说完,他又再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们血魔教,哦,对了,还有幽冥地府。”宗武阳开始搜肠刮肚起来:“嗯,如果世家也算在内,慕容世家等四大武林世家,实力也不弱。” 然而,就在他已经已经尽数说尽的时候,宗万里居然再问了一句:“可以算是,那还有呢?” “这…” 宗武阳已经想不出别的了。在他记忆中,就剩下酒神门、苍山剑派、神刀门等等这些门派。这些门派,若要说他们弱,那到也不见得,毕竟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一流或者二流的武林高手。 但若是连曾经的八大门派,除了少林和丐帮外都算是乌合之众,那这些门派自然更不必说了。毕竟,饿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 “没了?”宗万里笑着又问,见宗武阳点点头后,才又说:“也就是,在你看来,当今武林算得上顶尖的只有:少林寺、丐帮、武当、傲剑山庄、药王谷、幽冥地府和四大世家,以及我们血魔教。是吗?” “是。”宗武阳弱弱的回答一声,同时在心里也将这些门派和势力重新捋了一遍,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漏下后,又使劲点了点头。 结果,宗万里突然摇了摇头,满是感慨的说:“阳儿,你所说的这些,其实并没有错,但是都只是世俗眼中的大门派而已。除了其中的幽冥地府,其他都算不上真正顶尖的门派。当然,也包括我们血魔教。” “什么!”听到此话,宗武阳震惊的猛然站起身来。这话若是出自其他人之口,他只会觉得那人是在天方夜谭,甚至在羞辱他血魔教。但现在说这话的是宗万里,自己的父亲,血魔教的教主魔尊,这又让他不得不信。 (未完待续) 第四回 真正的顶尖 好一会后,宗武阳才终于回过神来,慢慢的坐下,满是难以置信的望着宗万里说:“这些都算不上,那…哦,对了,还有湘西赶尸门,我适才居然忘了。父亲,难道掌握有那么多如怪物般活尸的湘西赶尸门,也不能算是顶尖门派吗?” “曾经的湘西赶尸门当然是,但那是在六十多年前,它的鼎盛时期。”说着,宗万里不屑的冷哼一声:“至于现在…哼,连一具金尸都没有的湘西赶尸门,早就名不副实。若不是风若狂这武痴在,这些年中,湘西赶尸门都不知已被灭门多少回了。” “这…”宗武阳已经无法想象,在自己父亲对顶尖势力的定义究竟有多高。 不过,同时,他隐隐觉得,随着这话题的不断深入,好像有一扇看不见的宏伟大门,正在逐渐向自己打开。于是略带着兴奋的急切问:“那究竟要怎样的门派才能算得上顶尖?还请父亲教导!” 然而,这次宗万里却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转移话题说:“阳儿,你也知道,在江湖上,对于武学的境界,其实并无特别明确的境界划分。而对于开宗立派,更是没有严格的限制。简单来说,只要有足够的人力财力,再有几分功夫,就能挂羊头卖狗肉的成立一个门派。所以,江湖上的门派,大多良莠不齐,实力相差悬殊。” “其中,最常见的是由一名或几名一流高手,带着各自门人弟子,一同联合创立。以二流和三流高手为中坚力量和新生力的江湖门派。这是眼下武林中最多的。” 说着,宗万里站起身来,袍袖一挥,大有一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同时如指点江山一般,比手画脚的说:“当然,也有些人不自量力,靠着三分假把式,到处耀武扬威招摇撞骗,名为开宗立派,实则根本与地痞流氓无异。这些不是门派的门派,自然是江湖中的末流,不提也罢。” 随之,就在宗武阳要认同的开口时,宗万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些门派,或因传承久远,或门人弟子偶有奇遇,或因门派内突降奇才等原因,出现武功实力更在一流高手之上的高手,也即是江湖中所说的顶尖高手或绝顶高手。那么,这个门派很快便能因此而急速的发展壮大,并盖过为数众多的一般门派,成为一流的大门大派。你之前所说的那些,便是如此。” “嗯,就像我们血魔教,正是因为有父亲您在,才会有今天的地位和实力。”宗武阳点头说,并适时的拍了一下宗万里的马屁。 不过,他的话也并没有错,毕竟,血魔教曾经也只是西域武林诸多教派中的一个而已。是宗万里励精图治大半辈子,才有了现在在西域如日中天的景象。 当然,宗万里是何等人物?这一辈子,自从成名以后,明的暗的想拍他马屁的人多了去了,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宗武阳在借机奉承自己。 只是,这话若换作旁人说的,他或许根本不屑一顾,但是换做是宗武阳——自己这个最宠爱且唯一的儿子说得,那他当然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舒舒服服受用了。 甚至还笑着对宗武阳说:“阳儿,为父我年事已高,想来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虽然一生征战,依然无法帮你打下一个铁桶江山,但总算也留下了一片基业。他日,你继承血魔教教主之位后,切不可玩忽懈怠,需知守业更比创业难,你应该要愈加励精图治,将我们血魔教更加发扬光大。” “是,孩儿谨记于心,日后必定会谨效父行,谨遵父令,让我们血魔教更加发扬光大,一统江湖,千秋万载。”宗武阳也是立即信誓旦旦的立志。 “好,好,哈哈…”宗万里老怀大慰,笑得更加开心,不但连连称好,眼中更是满溢着宠溺。 好一会,他才又开口说:“好了,我们继续言归正传。” 说着,略作沉思后说“正如之前所说,阳儿,你适才列举的那些门派和江湖势力,包括最后补充的湘西赶尸门,除了幽冥地府外,都有且仅有一两名顶尖高手坐镇。比如我、少林心渡老和尚、丐帮南宫焱、赶尸门风若狂等等。而也真是因此,这些门派才有这傲视当今武林的实力和势力。” “嗯。”宗武阳点头,并反问:“难道这样还不能算是顶尖的门派势力吗?” “算也不算,至少在普通人和普通江湖人士眼中,他们确实已经算是庞然大物,轻易不敢招惹的门派和势力。”宗武阳似笑非笑的说:“但也仅此而已。这些门派和势力,与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五个真正躲在幕后,暗中操控着整个江湖的顶尖门派势力相比,根本只是小巫见大巫。不,更准确的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五个暗中操控着整个武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门派存在?父亲,究竟是哪五个门派势力?”宗武阳见说到重点,自然愈加聚精会神。 “东方玄霄宫、西方极乐净土、南海神仙岛、塞北森罗殿、正中天子皇城。正是这五个门派势力,一直暗中掌控着整个天下武林。”这回宗万里终于直接回答,同时有长叹一口气说:“哎,其实此次我血魔教入主中原,我最渴望的并非是一统武林,而是扩大势力,最后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玄霄宫、极乐净土、神仙岛、森罗殿、天子皇城?这,我怎么好像一个都没有听说过…”宗武阳有点狐疑的低语,突然,他想到了幽冥地府,想到了一殿阎罗秦广王每次杀人后会留在现场的绢帕,上面不正是会用被杀之人的血写下“幽冥地府森罗殿”等字样吗? 于是,又紧接着开口:“父亲,塞北森罗殿,莫非就是幽冥地府森罗殿的森罗殿?” “不错,正是这个,只不过真正主宰着森罗殿的,并非是江湖传闻的十殿阎罗,而是‘廿虚’。十殿阎罗只是幽冥地府中每一殿的统御者,而廿虚的森罗殿则是直接掌控着整个幽冥地府。”宗万里说:“秦广王的实力,你应该已经了解,它其实也是金尸之一。但即便如此,它在森罗殿中,也只是十殿阎罗之一而已。那么森罗殿的实力,你应该已经可以想象了吧。” 听到这话,宗武阳不由得猛吸了一口冷气,他已经感觉到了森罗殿的可怕。而既然其余四个能与森罗殿齐名,那么实力自然相差无几,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那么,难道父亲你怀疑叶尘出身于这五个门派势力之一?” “没错,我就是怀疑他来自于玄霄宫,而且,我觉得我这个怀疑,有很大的可能性。”宗万里点头说,此刻他的脸色也变得出奇凝重。 (未完待续) 第五回 算账 “玄霄宫!”宗武阳默念了一声后,脸色难看的问:“父亲为何有此怀疑,不知是否能告诉孩儿。” “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你。”宗万里一脸严肃的回答:“阳儿,你可还记得你和叶尘交手时,他所使出的最后一掌?” “孩儿记得,那一掌确实凌厉霸道,居然能和孩儿全力使出的‘血海听涛’平分秋色。”宗武阳略一回忆后说:“看来,传闻说叶尘从不修炼与人对战的武功,又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谣言。” “不,我倒觉得,此次这江湖传闻并非是谣言。”宗万里摇头否定说:“因为,如果那一掌真的是我所想到的那个掌法,那么,叶尘连它三成的威力都没有用出来。不然,哎…” 宗万里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是宗武阳却听出了话中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叶尘不是从不修炼,临时抱佛脚的使用,又岂会连掌法威力的三cd无法发挥?反正,叶尘如果能完全发挥那一掌的威力,那现在宗武阳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虽然这些话出自自己的父亲之口,但是宗武阳却还是极度不服,忍不住开口反驳:“父亲未免太过小觑孩儿了。叶尘那一掌确实不俗,但是降龙掌法的威力,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就算他能完全发挥出掌法的威力,那也…” “那一掌并非是老叫花子的降龙掌法,我平生与老叫花交手也不下数十次了,对于他的武功路数,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认得出来。”还不等宗武阳说完,宗万里就打断他说:“况且,丐帮的降龙掌法虽然也是一套高明的武功,但是刚猛有余,柔力不足,是纯粹的外家掌法。绝不可能像叶尘那一掌一般刚柔并济。” 宗武阳细想了一下后,觉得自己父亲说的确实有理,让他无言反驳。而且,随之无数的疑惑便涌上他心头:既然叶尘用的不是降龙掌法,那又是什么掌法呢?还有,既然他是老叫花子南宫焱的徒弟,临阵对敌时,为何却不用降龙掌法,而用别的掌法? 不过,他的这些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只听见宗万里脸色愈加凝重的说:“阳儿,我从未和你讲过,其实为父我生平曾有过三次险死还生的大败。” 说着,也无需宗武阳追问,他就主动继续说:“这三次中,其中最让我感觉挫败和无地自容的那次,是我血魔大法大成后的事。” 原来,当时宗万里经过一番苦修,终于在年仅花甲之龄,成功修炼到了《血魔大法》的最高境界。当时的他自觉已经天下无敌,就借着游历的名义,其实是在中原武林来耀武扬威。 当然,以他的武功,起初自然是连战皆捷,甚至在江湖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魔尊的称号,也是在那时候打下的。但是,武林中却没人知道,其实他最后并非是主动退回西域,而是被人打败,狼狈逃窜回去的。 而打伤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才年方二八的神秘少女,且仅用了三掌而已。虽然此事几乎无人知晓,但是在宗万里心中,却成为了他一生中永难磨灭的耻辱和污点。 “哎,这件事我从没与人提起过,因为实在脸上无光。”最后,宗万里长叹一声说:“当然,回到西域后便开始多方打听这名神秘少女的身份。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知道,她便是当今玄霄宫的宫主。而她当年所用的掌法,正是玄霄宫的三大绝学之一《十方俱灭》。” 说到这,宗万里停了下来,因为,他从宗武阳那满是震惊的脸上已经看出,自己无需再多说了。 “难道,难道叶尘那最后一掌的掌法是…”宗武阳好一会后,才用难以置信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说。甚至,说到后面,他还是不敢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 他是多想宗万里否定他的说法,只可惜,宗万里苦笑一声后,确实点了点头,并直接言明:“没错,他最后用的就是《十方俱灭》,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更不会认错这掌法。” “原来如此。”宗武阳终于明白了为何宗万里在看到叶尘使出的那一掌后,明明还有机会争取再战,却甘心认输撤退。 而就在这时,本只有宗万里父子二人的简陋客栈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第三个声音,一个十分动听,却又十分冰冷的声音:“宗万里,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当年之事。” “谁!”宗万里惊诧出声,他没想到,凭自己的武功,有人潜入进房间都会发现不了。而且,听对方的语气,显然不是才到来,这就更是让他悚然动若。 同时,循声望去,看到原本一直以为空无一人的窗台茶几旁,居然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雪白色罗裙,脸上蒙着与衣服一样纤尘不染的面纱的女人。 这一刻,宗万里甚至都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年纪大了,已经老眼昏花了,所以才会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房间里早就坐着这么个大活人。 面对着宗万里父子望过来的眼神,这白衣女子虽然由于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神情,但是宗万里去感觉到她好像冷笑了一声:“宗万里,你这数十年来,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怎么?我今天自己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你反倒要装作不认识了?” “你,你是玄霄宫宫主?”宗万里虽然自从那一次战败后,一直想要再找对方决战。可是,当他看到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已经数十年都未颤抖过的心,却突然感觉到了胆怯。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这种未战先怯的心理很要不得,猛然强自镇定后,再次开口说:“没想到堂堂玄霄宫宫主,也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听人墙角的事。真是可笑…哈哈哈…” 然而面对宗万里的嚣张大笑,一身白衣的玄霄宫宫主却毫无表示,只是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就是她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宗万里的长笑戛然而止,并一脸戒备的把宗武阳揽到身后,说:“不知玄霄宫宫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这次,玄霄宫宫主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算账。” (未完待续) 第六回 一掌之帐 虽然玄霄宫宫主的回答很简单,即便语气有些冰冷,但丝毫没有杀气,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感情,让人看不出她在说出这两个字时的心情。 可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使得宗万里的心脏猛然跳停了一拍,眼中的戒备之色也更加浓郁。 反应过来后,赶紧装作豪气的说:“算账?算什么账?本座可不记得有任何亏欠玄霄宫之处。不过既然宫主开口了,那无论是金银财物还是珠宝玉帛,只要我血魔教有的,你尽管开口。” 其实,宗万里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此刻只有他一人在场,他或许还会不顾一切和玄霄宫宫主一拼,即便最后还是败亡,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反而觉得得偿所愿。他平生最大的心愿,除了将血魔教发展成顶尖门派势力以外,就是能和玄霄宫宫主再战一场,一雪前耻。 只可惜,现在对方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因为宗武阳的在场而束手束脚,顾虑重重。 他何尝不知道玄霄宫宫主会现身与此,绝不会只是为了来向自己索要些钱物。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如果不装傻充楞的拖延时间,并趁机拍醒已经因受惊过度而呆愣住的宗武阳。一旦他和玄霄宫宫主交上手,宗武阳就必然会受到强烈的波及。 虽然宗武阳的武功在江湖上也不算弱手了,但在他们这些绝顶高手眼中,却其实和刚出生的婴儿,没多大分别。如果被宗万里和玄霄宫宫主交手的余威波及,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宗万里心里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今天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一定要让阳儿安然回到西域。只要到了西域,就是极乐净土的势力范围。到时候,即便这女人是玄霄宫宫主,也不敢过分越界追杀。 玄霄宫宫主当然也发现了宗万里的小动作,同时也看到他眼中逐渐从惊惧转变成死志的眼神,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也并不急着出手,而是再次冰冷的开口说:“算什么帐,你还需要问我吗?登封城之事,才过去一个月左右,这么快就忘记了?” “登封一事我自然记得,但那是我血魔教与少林寺和丐帮之间的事,与玄霄宫何干?宫主可切莫说贵宫是要维护武林公道,那只会让人贻笑大方。”宗万里下了决心后,似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堂堂魔尊的气势也逐渐回来:“武林之中,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是常态,也是至理。所谓的公道和正义,那大多只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自我标榜而已。” 出乎宗万里预料的是,他原以为这些狂放不羁的话,就算不会激怒对方,也至少会让玄霄宫宫主冷嘲热讽一番。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好似十分认同的微微点了点头,还开口说:“你所说的这些,我完全认同。也是因此,这些年,我明知你暗中派大量人手潜入登封城,甚至中原各地,我都未曾插手过。因为,在我看来,你若真能因此灭了少林,甚至一统武林,那也是你的本事。” 她语气虽然依然冰冷,但却很随意也很轻巧。就好像在说血魔教这些年的举动,她明明看在眼里,却都懒得过问。这就好比,大人看见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一般,随便他们怎么玩,只要别太过火,根本不会插手。 说着,面对着逐渐脸色变得铁青的宗万里,玄霄宫宫主居然再次坐了下来,还虚抬了下手说:“所以,你也没必要和我玩花样。我说了,我是来算账的,而且只向你算账。我不可能对你儿子出手,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宗万里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知道玄霄宫宫主居然不会对宗武阳出手,他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也放心了很多,这本应该是值得他开心的事。但是见到对方这般轻蔑的态度,他却又忍不住生气,想他堂堂魔尊,血魔教的教主,在江湖上不管是不是凶名,都算是声名显赫,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所为何来?”最后,宗万里只好再次沉着一张脸问。 “来向你讨还一掌。”这次玄霄宫宫主也没有在卖关子,直接回答:“当日,你在登封城内,趁偷袭我儿叶尘一掌,今日特来讨还。” 宫主的这句话,直接让宗万里父子一起楞在了哪里,倒不是因为她来讨的账,而是她话中“我儿”二字。他们虽然猜测到了叶尘可能和玄霄宫有关,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叶尘居然是玄霄宫宫主之子,是玄霄宫的少主。 好半晌后,宗万里才反应过来,但是语气中还是带着难以置信的问:“那宫主想要怎样还账?既然是一掌之账,大不了我不闪不避,硬接宫主一掌便是。” 然而,就在宗万里全神戒备,准备接掌的时候,玄霄宫宫主却冷哼一声缓缓站起来说:“可没那么简单。我此来确实是向你讨还那一掌的帐,且也只会出一掌。但这一掌却不是由你来接,而是由…”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臂,伸出一根玉指慢慢指向躲在宗万里后,有些瑟瑟发抖的宗武阳:“他。” 见到这一幕,宗万里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没想到玄霄宫宫主居然会来这一出。如果这一掌,由他来接,虽然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安然无恙,但是,至少还有几分把握接下。可若是换成宗武阳来接,那么,他宗家估计就要从此绝种了。 “你,你不是说不会对阳儿出手吗?”宗万里气急的说,他是真的快着急上火了。 “我并不是对他出手,我只是对你讨账。你打了我儿子一掌,我自然也要打你儿子一掌。”只可惜玄霄宫宫主根本不理会他,说着还上前一步:“怎么,难道你的儿子是宝贝疙瘩,我的儿子就不是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好欺负?” 此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宗万里只会当他是放屁,甚至还会反顶一句“你们的儿子也配和我阳儿相提并论?”。但是,这话出自这个顶尖门派势力玄霄宫宫主之口,却让他哑口无言,无力辩驳。 (未完待续) 第七回 古兰国月牙泉 “最终,宗万里在无奈之下,只好抢先出手,毕竟,他不可能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死于非命。不过,他魔尊之名倒也名不虚传,虽然因此重伤,但至少护着宗武阳成功逃出了玉门关,逃回了西域。” 当风寒烟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她听了下来,疑惑的望着叶尘问:“怎么了?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这些吗?” 不能怪她会有此疑问,实在是叶尘此次的表现太过异于往常。若是以前,她讲述了那么多事,叶尘早就插嘴,或是表达自己的感想,或是追问其中的一些关键点。但这次,叶尘由始至终,居然都只是默默望着她,一言不发。 “不,我相信。只是,我很奇怪,这件事你为何却会知道的这般详细?”叶尘邪笑一声后反问:“这般隐秘之事,照理除了宗万里父子和玄霄宫宫主外,应该没人会知道。即便事后江湖上会有所传闻,顶多也只是说:宗万里父子在途经玉门关时,遭遇神秘高手袭击,重伤之下,狼狈逃窜回西域。” 叶尘的意思很明确,他虽然相信风寒烟讲述的事,却奇怪对方为何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不但能说出夜袭宗万里父子的是玄霄宫宫主,就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能说出来。就好像当时风寒烟亲临其境一般。 然而,听到叶尘的问话,风寒烟却反而释怀的轻笑一声,并回答说:“叶尘,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湘西赶尸门了。虽然,我们现在已经衰败,但毕竟曾经也是盛极一时的顶尖门派,在宗武阳的亲信之中安插些个眼线,对我而言并非难事。” 说着,她却突然神色一黯,长叹一声说:“不过,血魔教的消息,也就仅此而已了。在玄霄宫宫主和宗万里交手中,很多当时随同宗万里父子一起返回西域血魔教教众都受到了波及,死伤惨重。我的眼线虽然趁乱逃了回来,可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些,就重伤不治身亡了。至于宗万里父子最后的下落,至今没人知道,因为此事之后,他们也并未返回血魔教总坛。” 对于这个解释,叶尘默默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只是,同时心中却也泛起一丝苦笑。因为,如果宗武阳身边一早就有风寒烟的卧底。那么,在登封城时,风寒烟其实可能早已知道对方的计划和目的,只是一直在装糊涂而已。 不过,想到登封城之事已经过去,而且,当时自己和风寒烟之间也并不熟稔,彼此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互相利用,对方有意隐瞒,也就情有可原。于是就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悄然从心头抹去,不再去介意。 “一年来,他们俩都踪影全无?”叶尘再问。 同时心想,如果是这样,那这对父子很有可能都已经毙命与自己母亲之手。毕竟,他对于自己这个身为玄霄宫宫主的母亲十分了解。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平常的行事作风和杀伐果决,比之大多数男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些时候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如果她是一心要杀宗万里父子,那很有可能会不顾所谓的势力范围,直接深入西域极乐净土的地盘追杀。 然而,风寒烟的回答却粉碎了叶尘的这个预想,只听她说:“倒也并非如此,其实数月之前,有人曾在西域古兰国的月牙泉附近看见过宗万里。只是,很快又失去了他的踪影。” “古兰国月牙泉?”叶尘虽然去过西域,但对于西域那些诸多的番邦小国实在了解不多,更别说月牙泉这些小地名了。 见到叶尘一脸茫然的神情,风寒烟忍不住巧笑一声,并开始解释。 原来,古兰国位于西域极西之处,其领土面积还不及中原这边稍大一些的城市。不过,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诸侯国,但在西域却极负盛名。原因是古兰国中有一口泉水,一口泉眼只有碗口大小的月牙泉。因为据传,从这口月牙泉中流出来的泉水,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听到这,叶尘忍不住嗤之以鼻的说:“哼,无稽之谈。一口泉水的水能起死回生,那神农死得也太冤了。没事尝什么百草,多收集些这种泉水不就行了?” 风寒烟无奈了翻了个白眼说:“我的邪公子啊,你的邪劲怎么说上来就上来啊,你听我说完可好?” “好好你说。”叶尘尴尬一笑,觉得自己适才插话确实不合适,毕竟,他们现在在讨论的并非是这泉水究竟是不是真有着功效,而是宗万里数月前曾出现在那里。 “其实,这口月牙泉早已近乎干涸,据说现在一年甚至几年,十几年,都未必会有一滴泉水流出。不然,你觉得像古兰国这种小诸侯国,怎么可能坐拥宝泉而不被周围其他诸侯国觊觎攻打?”风寒烟继续解释说:“不过,我也听闻,在当年月牙泉泉水还充沛的时期,古兰国也曾是西域盛极一时的大诸侯国。所以,这口泉水或许真有…” 见到风寒烟居然也跑题了,叶尘啼笑皆非的打断说:“不管这口泉水是否真有着这般超乎想象的功效,反正,宗万里出现在了那里,也就是他并未死于玄霄宫宫主之手。而他出现的原因和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信传言,想取得月牙泉泉水救人。至于救谁,我想应该不需要我说了吧。” “那自然是宗武阳,所以宗武阳即便不死,也至少是重伤垂危。”风寒烟接过话茬说, 她在被叶尘打断话语后,也很快发现自己适才跑腿了,于是俏脸微红的表示:“只是,我很奇怪,既然两人已经逃回西域,却为何迟迟不返回血魔教总坛。导致现在血魔教中群龙无首,各护法长老为了争权夺利,搞得整个血魔教近乎成了一盘散沙。况且,如果宗武阳受了重伤,不是更应该返回血魔教吗?毕竟,在那里,他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等。” 这其实也是此刻叶尘心里最大的疑惑,沉思了一会后,猜测着说:“或许并非是他们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比如,极乐净土的人,不让他们回去。” 随之,又进一步解释:“毕竟,能从玄霄宫宫主手中救下他们父子的,在西域也就只有极乐净土的人了。” (未完待续) 第八回 暴跳如雷 “可为什么极乐净土的人要这么做呢?”风寒烟紧接着问了一句。 结果,叶尘也是耸耸肩回答:“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真相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你还是说说接下来的事吧。丐帮等又是怎么回事?” “好。”风寒烟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马上继续,而是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有看了看手边几乎快没有热气的鸡汤。用手试了试碗边,觉得还有些温后,就端给叶尘说:“趁还没冷,快吃吧,边吃边说。” 叶尘楞了一下后,笑着接了过来,慢慢开始喝。其实,刚才因为初醒来就听闻那么多事,情急之下倒没什么感觉,现在他还真有点饿了。 而看到叶尘开始一口一口喝着自己精心炖的鸡汤,风寒烟开心的一笑后,才又开始讲述:“血魔教的事,就好像接下来所有事情的原点一般。紧随着宗万里父子在玉门关失去踪迹后不久,洛阳丐帮总舵就传来了噩耗…” 其实,丐帮由于帮主南宫焱生性闲散,常年不见踪影。所以,偌大一个丐帮,基本是由副帮主和几个长老在打理日常帮务。 可就在宗万里父子遇袭失踪的消息传来后没几天,位于洛阳城内的丐帮总舵也遭神秘人闯入,镇守在总舵中的丐帮副帮主以及两名长老尽数被杀。 而且,传言出手之人武功极高,这三人几乎是在毫无反抗之下,被人一剑封喉。甚至,由始至终,守在三人卧房外的丐帮地址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直到第二天见这几人迟迟没有出门,进去查看才发现他们的遗体。 听到这个消息,当时还在登封城,本还想照看叶尘几天的南宫焱,在安排活死人留下照顾叶尘后,就匆匆上路,赶往洛阳。可是,这一去,却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只知道,至今为止,他都未曾现身于洛阳丐帮总舵。 “什么?老头他,这…怎么可能?”叶尘吃惊的问。 南宫焱的脾性他最是清楚。虽然这老头闲云野鹤惯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一旦有大事发生,尤其是和丐帮有关的大事,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玩失踪。所以,可以肯定,南宫焱必然是在离开登封城,赶往洛阳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但是,即便如此,叶尘还是难以想象。毕竟,南宫焱的武功摆在那里,江湖上能打败他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像他母亲那样的人物。而且,即便如此,南宫焱至少也能自保逃命,怎么可能会这般无声无息的消失? “谁都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正是如此。”风寒烟无奈的说:“正是因为这样,霍思人长老在苦等南宫帮主消息无果,又听闻洛阳丐帮总舵也如血魔教一般,由于群龙无首而开始内乱,于是只好匆忙离开这里,赶往洛阳。” 听到这话,叶尘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转而问:“那傲剑山庄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把吃完鸡汤后剩下的碗递给风寒烟。 风寒烟接过并随手把它们放置在桌上后说:“要说傲剑山庄的事,就要从武当说起。” “武当?”叶尘沉思了会说:“武当虽然曾是武林中的八大门派之一,但近些年来已经逐渐衰败势微,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更是大不如前。不过,即便如此,其掌门松阳子,却可谓是当今武林中真正的老前辈。” 风寒烟也点头说:“没错,而且他虽然已经年逾百岁,大限之期或在眼前,但那一手已经登峰造极的太极剑和太极拳,当世估计罕有敌手。” “确实。”叶尘同样认同的说。同时心想,以松阳子的武功,估计都不会输给身为玄霄宫宫主的母亲,毕竟,多一甲子时间的修炼,可并非是闹着玩的。于是不解的问:“那又和傲剑山庄又何关系?” “原本是没有关系,但是,松阳子被人杀了,而且也是被人一剑封喉。”风寒烟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以惊人,从叶尘听到这件事后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只见此刻叶尘双目圆睁,连眼中的瞳孔都似乎有些因为震惊过度而放大。甚至好一会后,还伸手掐了下自己大腿,想看看自己是否是在做梦。 “一剑封喉,傲剑山庄……呵呵,武当不会以为是冷傲云杀的松阳子吧。”叶尘反应过来后,啼笑皆非的说。 若说冷傲云的剑法,他相信当今之世,除了一殿阎罗秦广王外,或许已经无人能敌,而且这还曾得到过金大的认同。 但那也仅限于剑法造诣而已,若论内功功力,冷傲云毕竟还是太过年轻,无法和当世顶尖高手比肩的。说是有天壤之别,都不为过。既然这样,他又怎么可能做到一剑封喉杀得了松阳子? 就算是冷傲云偷袭出手,也难以想象。更何况,冷傲云的臭脾气,连背后出剑都不愿意,更别说要他偷袭杀人? 见到风寒烟点了点头后,叶尘差点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忍住,还是不忿的说:“武当那些人,脑子都进了浆糊了吗?冷傲云的剑,都还在我手上呢,他…” 叶尘实在是气急了,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而看到他这样子,风寒烟苦笑一声说:“你先别气,接下来的事,还有你气的呢。” “什么意思?”叶尘一愣反问。 “你忘记丐帮副帮主和两名长老的死了吗?他们可也都是被一剑封喉。还有,南宫帮主离开登封城赶往洛阳的时候,冷傲云那时候因为你,还留在登封城。所以…”说到这,风寒烟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叶尘已经彻底黑下来的整张脸。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眼前这个邪公子,估计要直接暴跳如雷了。 然而,即便风寒烟已经及时住口,叶尘还是彻底暴怒了,气急的说:“这群猪脑子,不对,猪脑子都比他们聪明,他们是根本没脑子。想想就够了,冷傲云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怎么可能是老头和松阳子的对手?真是…真是…气死我了。难道活死人也跟着他们一起糊涂了?” (未完待续) 第九回 怪事连连 看到叶尘气急败坏的样子,风寒烟也是无可奈何,静静的等着他发泄完后,才又开口说:“这事你也不能怪霍思人长老,即便他的想法和你一样,也不相信会是冷傲云干的。可是丐帮那么多人,众口铄金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别说他不是丐帮帮主,估计就算南宫帮主亲临,也拦不住他人这么去想。况且,江湖传言,以讹传讹,堪比瘟疫一般,你又不是没体会过?” 听风寒烟说得有理,叶尘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只是,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两位至交好友,因为江湖谣言大动干戈。 而且,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如果傲剑山庄和丐帮真的较上劲,他发现自己的立场就会很尴尬。这可不想之前冷傲云追杀活死人那样。那时候,两人虽然是一追一逃,看似闹得很僵也很凶,但是其实彼此之间的底线都还保留着,而且,又有叶尘从中斡旋,两人事实上并没有伤到和气。 但是,如果傲剑山庄和丐帮打起来,叶尘可没办法,也没能力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伤亡。而一旦无论双方中的哪一方出现了伤亡,那最后就算本来没仇,也变成了大仇。 想着这些,叶尘又不无担心的长叹一声,埋怨说:“哎,人言可畏我又何尝不知,可是他活死人怎么说也是个丐帮长老,至少应该能阻拦丐帮参与围攻傲剑山庄的行动,但他…哎,这事情闹得,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不但害了丐帮,也把傲剑山庄拖进了火坑?还让真正的幕后黑手…” 而听到这些话,风寒烟知道叶尘想多了,忍不住轻笑一声打断说:“这回你可真怪错霍长老了,你刚才没把我的话听完就大发雷霆。其实这次若不是他竭力阻拦丐帮参与围攻天山。现在,丐帮有可能已经和武当与华山一样,遭到又一次的灭顶之灾了。” “什么意思?”听风寒烟说得那么拗口,叶尘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后问。 “没什么意思,这是一个事实。”风寒烟开始继续讲述:“刚才我已经说到,武当怀疑杀害松阳子的凶手是冷傲云后,就联合华山等几大门派,一起上天山讨要说法…” 原来,当时武当确实也联络了看似同样是受害者的丐帮,而经过武当信使的挑拨,丐帮内自然也是群情激动,纷纷叫嚷着为死去的副帮主和两名长老报仇,要上天山找傲剑山庄讨说法。 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刻,活死人赶到了洛阳,拦阻下了已经准备上路的丐帮众人,并在他的安抚和分析下,有一批人逐渐冷静下来,也想通和相信可能不是冷傲云出手。于是,这些人在活死人的安排下,开始暗中查找真凶。 不过,丐帮的退出,却并不能阻拦武当和华山等门派要去傲剑山庄找冷傲云算账的决心。尤其是继松阳子后武当新上任的掌门——空桑子,他更是急躁不堪。多次煽动其他无关的门派,联合一起讨伐傲剑山庄。 也不知他是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急着想要有所表现;还是真的被松阳子的仇蒙蔽了心智;又或者有别的不可告人的企图。反正从始至终,在围攻傲剑山庄这件事里,一直是他上蹿下跳的在竭力促成。 说到最后,风寒烟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无奈,只见她苦笑着说:“说来也可笑,这些几大门派联合成的人马,看起来浩浩荡荡的一大批,大有气势汹汹向傲剑山庄兴师问罪之势。结果呢?他们却连天山山脚下都还没走到,就都成了一盘散沙。” “什么?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叶尘也是哭笑不得起来。 他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江湖上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精彩的怪事。偏偏他又受伤昏迷了,现在还有风寒烟讲述给他听。还好风寒烟口才不错,让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要不然,他可真要抱憾终生了。 不过,也得亏了他在昏迷,要不然,以他的个性,知道这些事后,尤其是知道这些事中,还联系着自己那么多至交好友,他又岂会袖手旁观?那或许他早已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更可能也早已遭了幕后黑手的毒手。毕竟,这次的幕后黑手武功显然十分可怕,从其能一剑封喉杀了松阳子,就可见一斑。 “当然是发生事了,而且是一件更轰动武林的大事。”风寒烟一脸理所当然说:“就在这些门派联合的人马上路后的第三天。作为带头的新任武当掌门,以及随同他一起的华山派掌门,还有其余几个门派的掌门,一夜之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随行的那么多人,却无一人知道这些掌门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在何处,或者是死是活。” “这…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难道都是死人吗?”叶尘震惊的说。 如果说老叫花子南宫焱被人中途拦截,而没人发现,他还能相信。毕竟,南宫焱向来独来独往,这次也是只身上路。 可是,这武当的新任掌门以及华山派的掌门等,可是带着一大群门人帮众一起山路的,就算这些人武功不怎么样,可是毕竟人多,怎么可能会一个人都没发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都不是死人,可就是没人看见。”风寒烟苦笑一声,欲言又止了一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叶尘敏感的发现了她神情的不对劲,于是问:“是不是这件事和你们湘西赶尸门发生的事,有所关联?” “那是大概四个月前的事。”风寒烟回答。 对于叶尘能发现自己的异常,她并不奇怪,只是犹豫了一下后,就开口说:“也不能说有所关联,只是情况很像。当然,如果是有关联,那也是对的。毕竟,我怀疑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话,叶尘默默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而且,他觉得这幕后黑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或者一个势力。 “说说看吧,你们湘西赶尸门内是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后,叶尘才又问。 “我…我父亲他,他也失踪了。”风寒烟支吾了声说。 (未完待续) 第十回 所谋必大 如果说宗万里父子的失踪,让叶尘在惊讶之余又隐约有些痛快的话。那么南宫焱的失踪,就让他在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些着急和担忧。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因为宗万里父子于他而言,不但非亲非故,且是敌非友。而南宫焱和他,虽然关系密切,但老叫花子本就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又十分信任对方的武功和江湖经验,相信即便对方眼下遇到些麻烦,一时脱不了身,但也总能解决,所以也就没必要过分担心。 当然,对于武当松阳子的遇害一事,他确实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那句话,他和武当本就不熟,和松阳子更是连面都没见过。所以,就算知道这江湖上的老前辈被人暗害,他也没有切身的感觉。 可当听到风寒烟说连湘西赶尸门门主风若狂也失踪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整件事中的不简单。当然,他也同样没有见过风若狂。所以他也感受不到此刻风寒烟内心的焦急。 只是,将这件事与之前几件事结合起来后,他发现,从宗万里父子玉门关遇袭开始,到风若狂失踪为止,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江湖中居然已经接连有四名顶尖高手,或失踪,或遇害。这是往常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可能发生一件的事。 而且,他同时想到了花无泪着急赶回药王谷的事,忍不住猜想会不会也是药王也遭遇不测了。不是他多心,而是眼下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高。 宗万里、南宫焱、松阳子、风若狂再加上药王,足足五名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也是教主、帮主、掌门、门主、谷主这种门派和势力首脑的人物。平日里,他们五人中的无论哪一个,不是随便一顿脚,就能让江湖震三震的人物? 叶尘心里暗自思付: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有那么大的手笔,而且又是有什么目的?难道会是玄霄宫…? 这念头才起,就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不不不,不可能,听老头之前的话,显然他和玄霄宫之间关系十分密切,即便玄霄宫有所行动,理应也不会对他下手。 想着,他就想到了另一个门派,一个一直和玄霄宫对立的门派,一个猖獗又诡异的杀手组织——幽冥地府。只是,他同样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虽说幽冥地府确实也有干下这些事的实力,但他们终归是杀手,且一直都奉行杀手的宗旨。如果说这些绝顶高手都已经死于非命,那无需怀疑,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他们这群杀胚。但现在都只是失踪,那么幽冥地府的嫌疑反而成了最小的一个。 “哎…”叶尘想到这,忍不住长叹一声。 坐在一旁的风寒烟看他迟迟不说话,一直在低头沉思,于是也沉默的不去打扰,直到听见这声长叹后,才开口问:“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很可惜,没有。”叶尘苦笑回答:“我只是想到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黑手,费这么大的力气布局,其所谋必大。而且,能干下这些事的人或者势力,除了那隐秘的五大顶尖门派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是啊。”风寒烟点头说:“只是,究竟是哪一个下的手呢?” 听到这话,叶尘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暂时也想不到。 同时,他心里也是暗暗可惜,想着若不是自己年幼之时便离开了玄霄宫,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以自己的身份,势必会有机会和这些门派接触,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头绪。不过,再转念一想,若不是那时候他逃出玄霄宫,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了。 而就在叶尘苦笑自己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风寒烟却好似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叶尘,我…我想问你个事,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你不必问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可以如实回答你。” 说着,叶尘略一沉默后,有说:“没错,我确实是玄霄宫宫主的独子。不过,我和玄霄宫,以及和她之间的关系,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给你细说。” 风寒烟微微一愣,她自然也看出了叶尘对于这事似乎有难言之隐,若是往常,她自然会立刻停止这个话题。但现在事关他的养父风若狂的安慰,却让她不得不在踌躇了一会后,又一次开口问:“即便如此,但对于那五个门派,你应该也知道的比我们多。” “那可未必。”叶尘当然理解风寒烟的想法,所以也没有怪她,只是苦笑一声解释:“你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没错,我确实是玄霄宫宫主的独子,但是,我八岁的时候就独自离开了玄霄宫,已经十多年未曾回去过,也没有见过她…” 说到这,叶尘停顿了下,他看到风寒烟因为焦急担心而已经开始隐隐泛红的眼眶,无奈的长叹一声转而说:“不过,对于这五个顶尖门派,我或多或少确实有些了解。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已经可以排除玄霄宫和幽冥地府的嫌疑。” 说着,他就把之前自己心中的推想给风寒烟说了一边,见她点头后,才又继续:“至于其余三个,我实在不了解。只知道极乐净土地处西域深处,据说是一个和古佛门有所渊源的门派,或者说宗教。” “嗯,这我倒是可以想象,毕竟一说到西方极乐和极乐净土,自然而然就想到佛门。只是不知和少林寺,又会不会有关系。”风寒烟点头说:“那还有神仙岛和天子皇城呢?” “不会有关系,除了佛门内一些经书或理念偶有相通外,这两者间绝不会有任何关系。”叶尘一口否定说:“至于神仙岛,那比极乐净土神秘多了。据说那是一个漂浮在南海上的岛屿,若没人带领,万难在一片汪洋中找到他们。因传说岛上住着神仙而得名,更有传说神仙岛就是蓬莱仙岛。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为何?”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风寒烟,见他话锋急转,不知觉的开口问。 叶尘没好气的回答:“我曾见过从神仙岛来中原的人,哼,除了傲慢无礼之外,也只是一只鼻子两只眼的人而已。” 看来叶尘和神仙岛来终于的那个人之间,也曾发生过些事。而且,看叶尘的样子,对那个人还很是反感。 (未完待续) 第十一回 天子皇城 见此情形,风寒烟不由得轻笑一声,转而问:“那天子皇城呢?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知道,这是我唯一一点都不了解的门派。无论是它的成员还是它的驻地等等,一切都仿佛是一团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也摸不透。”叶尘无奈的回答: 随之却也紧接着说:“不过,从‘天子皇城’这四个字里,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这天下间敢用这四个字取名的人或者势力,实在不多。” 叶尘这么一说,风寒烟显然也反应过来,不过这回她却并没有马上任何叶尘的想法,而是狐疑的反问:“这…应该不可能吧。” 然而,叶尘却还是坚持说:“没什么不可能,我倒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试想,当今天下,权势最大的人是谁?敢自封天子的又是谁?能坐拥中原,虎视边疆的还有谁?除了当今皇帝,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叶尘的话让风寒烟陷入了沉思,她不是不懂叶尘的意思,甚至她也很认同叶尘的这个说法。只是传统的江湖观念,让她始终觉得,江湖门派和朝廷是两个不同层面的存在,是互不干涉的两个圈子,根本无法联系到一块。 儿见到风寒烟还有所疑惑,叶尘又进一步说:“权势越大的人,对于权力的欲望也越大。我并非说天子皇城就一定是朝廷,它也有可能是当今皇帝暗中亲自或派人组织和成立的一个门派,一个用来监视、掌控和管理江湖势力的门派。” 说着,叶尘转而望向窗外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长叹一声:“其实也不必说当今皇帝,换成任何一人,或许在那个地位,也都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同样感觉到屋里暗沉下来的风寒烟,起身挑亮了桌上的油灯后问:“这话又怎么说呢?” 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烛火,叶尘沉默良久后说:“当今武林,各种大小门派林立,世家成群。这些江湖势力,单独任何一个,与朝廷势力相比,自然有着天壤之别。甚至两者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风寒烟听到这话,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无论这个江湖势力如何庞大,若是与坐拥百万雄师的朝廷相比,终归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况且,江湖之中,相较于人数和行军布阵,更加注重个人的武功。 但一个人武功再高,能以一敌百已属不易,至于以一敌千、以一敌万那更是难以想象。即便是武功境界到达了像宗万里、南宫焱他们的境界,虽说可能可以做到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单他们也绝对做不到真的杀光所有人马。甚至若是不及时抽身而退,还有可能会被耗尽力气而力竭身亡。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是金尸那种不知疲倦的怪物。 而看到风寒烟认同,叶尘却又话锋一转:“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这些江湖门派和势力,突然联合起来呢?” “这…”风寒烟明显一愣,她总算理解了叶尘的意思。没错,如果单独的一个或者几个江湖门派和势力,反抗朝廷。对于朝廷而言,自然是不会放在眼中。 但若是所有的江湖门派,其实也不必所有,只要大多数的江湖门派势力联合起来,一起举起反旗。那即便朝廷的军队号称是有百万铁骑的雄师,估计也莫可奈何。 看出风寒烟总算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后,叶尘邪笑一声说:“况且,江湖中人,大多都是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朝廷所立的法令法规,与他们而言,根本就形同虚设。对于这么大的一个不安定因素,你认为当今皇帝会坐视不理?”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桀骜不驯的人吗?”风寒烟轻笑了起来,不无讽刺的说。 不过,她紧接着也认同的表示:“不过,经你这么一说,还真可能是这么一回事。那你说这次江湖上发生的这些事,会不会是天子皇城干的。为了不让像丐帮、血魔教等等这些武林中的大门派继续发展壮大,而有意从中搞鬼?” 叶尘沉思了一会,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远的不说,就登封城一事当时就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血魔教和丐帮之间,更是近万人对垒,差点发生混战,将整个登封城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这对于朝廷而已,都是绝不想看到的局面。 “呵,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可能。”叶尘苦笑着回答:“而且对付江湖门派和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中挑拨,让他们彼此内斗,互相消耗。” 被叶尘这么一说,风寒烟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和眼下武林中的情况十分符合吗?各大门派和势力群龙无首,导致不但门派内部为了争权夺利,明争暗斗。门派与门派之间,也是彼此猜忌,勾心斗角,互相仇视。 不过,看着她越来越阴沉的脸,叶尘再次开口:“打住,别再继续深思下去,不然就会误导你的判断了。虽然,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好像变成天子皇城嫌疑最大,但是,这终归还是指我们的猜测而已,并不能作数,一切还是要以事实为依据。” 风寒烟尴尬一笑,她反应过来,若不是此刻叶尘适时开口,她或许要就此钻入牛角尖了。于是转而问:“那你之后又什么计划?刚才看你那么着急,你是准备先去天山,还是洛阳,亦或者药王谷?对了,梅花庄虽然被官府查封,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于步功暗中寻找梅家剩余的人,并吩咐找到后就保护起来。” “哦,麻烦你了。梅花庄的事,我确实有些担心。没想到,当初的太湖第一庄,如今就只剩下梅寒雪母女和一个已经疯了的梅寒松。”叶尘长叹一声说。 紧接着回答:“这三个地方,我哪个也不去。想要搞清楚武林中这一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好也最快的办法就是我立刻玄霄宫。” 说着,还喟然长叹一声:“哎,真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我居然会主动回去那个鬼地方。” 然而,风寒烟却神情明显与他不同,在听到叶尘要回玄霄宫后,她眼神一亮,略作犹豫后就开口说:“那个,叶尘,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去鬼地方见鬼东西 暗暗庆幸一声后,风寒烟感激的望着叶尘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看你刚才那么着急的样子,你是准备先去天山,还是洛阳,亦或者药王谷?” “不,都不是,其实我也还没打定主意,我没想到这些地方会同时出事。”叶尘摇头回答:“对了,药王谷的事,应该也和你们赶尸门一样,是药王前辈离奇失踪吧。” 见到风寒烟轻轻点了点头后,叶尘脸上更为凝重:“果然是这样。哎,说实在,除了那三个地方,以及你们赶尸门以外,还有个地方让我很担心,很想立刻赶过去查看情况。” “哪?”风寒烟问。 她在听到叶尘把自己的门派也一同计算在担心的范畴内时,心里忍不住一阵雀跃。其实,她虽然现在看似和叶尘已经很熟稔,甚至亲密。但是,在她内心的深处,却总是有所担忧,时不时会患得患失。 她自己知道,她和冷傲云与活死人不同,那两人一个是和叶尘有着过命的交情,一个是从小和叶尘一起流落街头,一起长大。所以,他们之间的友情,十分牢固也十分坚实。况且,她也有她的野心,她并仅仅想和叶尘成为好友。 在她的心里,对叶尘这个男子的感觉,从登封城相见后至今,已然悄悄发生了变化。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朝夕相处,虽然叶尘一直是在昏迷中,但却足以让她弄清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眼前这个浪荡不羁又满身邪气的男子。 可是,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会忍不住想到叶尘身边的女人。别的不说,单单是她已经见过面的花无泪和向思怡两人,就很让她有危机感。尤其是花无泪。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这个西子湖畔的湖边小筑中,第一眼见到那清冷如天山雪莲般的女子时,心里涌起的感觉,那是一种羡慕、嫉妒又夹杂着自惭形秽的复杂情绪。 更何况,她湘西赶尸门的立场也很尴尬,虽然现在好像已经和叶尘化敌为友,可是,无论如何终归不是武林正道。虽然平日里对于那些冠冕堂皇的武林正道,她一直是嗤之以鼻。可是,在叶尘这,她却并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和自己的门派,是邪魔外道。 所以,当听到叶尘把自己的赶尸门,和傲剑山庄、丐帮与药王谷这三处放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开心和激动。因为叶尘这相当于已经变相的告诉她,并不嫌弃她出身于湘西赶尸门。 叶尘当然不知道风寒烟内心的想法,估计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苦笑一声,暗叹女人的小心思真多。只是听她问起,就简单的回答:“梅花庄。” 随之,又解释说:“你不是说梅花庄被官府查封了吗?不但所有家丁佣人被尽数遣散,连梅长峰的弟子门人和儿女等,也被看出了庄园。哎,向思怡当日为我挡剑受伤,也不知她现在伤势如何?现在流落在外,想来更是没办法好好调养。至于梅寒雪和梅寒松这对姐弟…哎,没想到堂堂太湖第一庄,竟会沦落至此。” 说到这,叶尘长叹一声:“其实,这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当日我若能用更委婉的办法解决梅花庄的事,也就不至于害他们至此。也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又怎么样…” 叶尘的话还未说完,风寒烟就开口说:“这你就别担心了。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立刻派于步功赶往太湖城。现在,于香主已经找到他们,并安置和保护起来,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叶尘展颜一笑,这可以说是他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不由得谢道:“原来这样,那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有什么可谢的?小事一桩而已。”风寒烟随意的摆摆手说:“其实,梅花庄会有今天,我们湘西赶尸门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所以,做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嗯。”叶尘点头应了一声,转而提出了在梅花庄一事中,他至今没有想通的一点:“对了,说起来,我到现在也还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会选择帮助向曲?不是我多事,我实在想不明白,毕竟,以向曲的身份和地位,应该还不够资格和你们谈合作吧。” “这…”风寒烟支吾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果然最后神秘一笑说:“这由我来说明并不合适,你若是有机会,下次直接问我父亲吧。” 说着,她却突然脸色一凝,悠然长叹说:“只可惜,现在他老人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见此情形,叶尘只好再次把这疑惑藏回心里,并安慰说:“放心吧,像他们这些老江湖,个个都跟人精似的,遇到麻烦是在所难免,但想要他们的命,可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居然站起身来,走到风寒烟身边坐下说:“既然梅花庄那边已经无须担心,那么看来我得计划下,怎么把这个把江湖搅成一锅乱粥的幕后黑手给纠出来。” 听到这话,风寒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其实,若不是为了自己义父风若狂,她实在不想叶尘去涉险, 尤其是此次江湖上的事,显然并不简单,而且凶险万分。这一点,眼下的事实已经证明。试想,连宗万里、南宫焱和风若狂等这些江湖中顶尖的高手,都相继着了道。虽确实不能说都已遇难,但至少他们一时间都脱不了身。由此可见,这个幕后黑手绝不简单。那么武功远不及这些人的叶尘,若是参与进去,其危险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其实…”风寒烟犹豫良久后开口。 只可惜,她的话才出口就被叶尘打断,只见叶尘此刻一脸邪笑的望着她问:“风大小姐,在下斗胆问你个事,你胆儿够大吗?怕鬼吗?” “什么意思?”风寒烟啼笑皆非的反问。 她可是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虽然她确实没见过鬼,但从小和各种尸体打交道的她,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会有人问她胆子够不够大。 当然看到风寒烟的神情,叶尘也是低笑一声:“如果你不怕,那要不要和我去一个鬼地方,见一群鬼东西?” “哪?”风寒烟神情更为疑惑。 而这次叶尘并未在卖关子,而是一字一顿的说:“玄!霄!宫!” (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浊世清流 听到这话,风寒烟微微一愣。玄霄宫她当然是很想去的,不过听到叶尘要带自己回去,却让她在高兴之余却又突然涌起一股臭媳妇要去见公婆的羞涩。当然,她也明白这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竟,叶尘在这种时候提出回玄霄宫,动动脑子便能想到,他绝不会是为了这种儿女情长的事,而是为了能更快更详细的弄清江湖上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只是,她同时也很奇怪,为何叶尘要称玄霄宫是个鬼地方,那里难道不是他的家吗?还是叶尘其实和玄霄宫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在幼年之时就逃出宫来,且宁可小小年纪流落江湖,也不愿回去。 风寒烟心想:难道他们母子不和? 但是这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了。想那玄霄宫宫主,何等身份的人物,竟然会为了给叶尘这个儿子出气,只身不远万里,赶到玉门关堵截袭杀宗万里父子,这可不像是母子不和的母亲所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看到叶尘突然沉下来的脸,风寒烟犹豫再三后,还是放弃了追问,心想等到了玄霄宫,总会弄明白的。 当然,他们并未即可动身,毕竟,叶尘才刚从长达一年多的重伤昏迷中醒过来,虽然期间有花无泪和风寒烟轮流的悉心照料,让他能在初醒之际便能勉强走动等。可是,想要完全恢复如常,却绝非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终于,再又修养了近半个月时间后,叶尘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天,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叶尘便起身穿戴整齐,来到了屋外。这是他那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自己出门。所以,他今天的心情十分愉悦。 尤其是当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微风,呼吸到清晨带着泥土和青草香味的新鲜空气,看到那如玉盘般缓缓爬出水面,又逐渐变成耀眼火球的旭日,以及在在旭日的映照下,泛起越来越多粼粼波光的西子湖。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畅感。 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里,他重重的深呼吸了几口气,同时伸了个懒腰,大有一种如获新生,重见天日的感觉。 “怎么起的那么早?”风寒烟此刻也穿戴整齐,走出卧房,来到叶尘身后。 “没什么,只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江湖上的那些事不宜拖宕太久,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动身回玄霄宫。”叶尘依然望着天边的旭日,头也不回的说。 说着,还自嘲一声:“没想到,才时隔十几年,我居然会自己主动回去那地方。原以为,我这辈子绝不会再回那里。” 听到这话,风寒烟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再次忍住了不去过问,而是默默的站在叶尘侧身,陪着他一起看日出。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时间很快的过去,当那一轮通红的旭日完全变成难以直视的烈日时,叶尘终于心满意足的轻笑一声,说:“走吧。” “走?去哪?”风寒烟还沉浸在那静谧的氛围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去玄霄宫,不然你以为是哪?”叶尘难得看到这小妖精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邪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起得太早,所以还没睡醒啊?” “你才是。你是睡久了睡糊涂了吧。就这样上路?什么都不准备?”风寒烟反应过来,俏脸一红,强词夺理的反驳:“对了,玄霄宫究竟在哪?莫非离这里很近?” “玄霄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叶尘也不和她争辩,只是依然笑着说:“这西子湖畔的湖边小筑,应该不是你们湘西赶尸门的产业,也绝不会是少林寺、药王谷和丐帮的产业。更不可能是远在万里之外傲剑山庄的产业。那你说,我为何会在这养伤?” 说着,也不等风寒烟回答,又进一步问:“我是在登封城受伤昏迷,若就近而言,最合适的地方当然是少林寺。虽然可能由于花无泪是女儿身的关系,不得进少林,所以才没去。但也至少会去药王谷,毕竟,药王谷中不说灵药等储备丰富,况且还有天下第一神医之称的药王在,若是养伤治病,那里理当是最佳去处。” “也对,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风寒烟认同后疑惑的问。 “哼,你说呢?”只可惜,这次叶尘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不管她还站在原地发呆,笑着往杭州城的方向走去。 不过,风寒烟何等聪慧,她之前之所以没想通,只是因为她毕竟和花无泪等人不熟,所以没有细问。现在知道了这些后,她很快就猜到,想必叶尘会在这湖边小筑养伤,也是他那身为玄霄宫宫主的母亲所安排的。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其实玄霄宫,就在这附近。 而且,她随之想到,叶尘受伤的这一年多来,其实也一直有玄霄宫的人在暗中保护。难怪她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明明江湖上已经大浪滔天,但在这湖边小筑里,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 “你等等我…”想通了这些,风寒烟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走出很远的叶尘,呼喊一声后追赶上去。 以他俩的脚程,虽然是闲庭信步一般慢慢前进,但半个多时辰后,就已经来到了杭州城内。 风寒烟奇怪的望着叶尘在人潮越来越拥挤的集市内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心中疑惑越来越浓郁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是在干吗?可别告诉我,玄霄宫会在这般的闹市之中。” “这你就不懂了,小隐隐于野,打隐隐于市…”叶尘神神道道的回答,突然,他眼睛一亮,大笑一声:“找到了。” 说完,就加快脚步,向着不远处街道角落的一家面点铺走去。 看着那小小的店铺,以及店铺门口由于煮面等不断升腾起来的白色蒸汽,风寒烟一边紧随叶尘身后,一边难以置信的暗想:“难道这小铺子就是江湖中五大顶尖门派之一的玄霄宫?那玄霄宫宫主岂不就是一个面点铺的老板娘?” “两位客官,里面请…” 看到他俩走过去,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将他们让进店内。 待的叶尘俩在店铺内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他才问:“两位吃点什么?我们这有面条,有包子,有烧饼…” 叶尘打断他说:“我统统不要,我只要一碗清水,一碗可洗清这浊世的清水。” (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玄衣,九霄 原本风寒烟还在奇怪叶尘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这里确实不是玄霄宫,但却也能算是玄霄宫。 因为,想进玄霄宫,就必须先找到这里,并准确的说出之前叶尘所说的那句接头暗语。想来也是,堂堂五大最顶尖门派之一的驻地,怎么可能随便他人想去就去,就走就走? 而那个店小二在风寒烟想通这些的时候,那谄媚殷勤的脸色,也变成了严肃,上下打量了叶尘两人一番后,以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玄衣金甲浮尘世。” “九霄云外观众生。”叶尘不假思索的回答。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让风寒烟心里一怔,暗叹玄霄宫的保密程度果然惊人。本以为之前那句口令已经足够,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道暗语。想必,要去玄霄宫的人,若不能完全说对这两个暗语,非但会到不了目的地,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 同时,她通过第二个暗语的那两句话,也终于明白了“玄霄宫”三个字的由来。想那“玄衣金甲”和“九霄云外”,合在一处不正是“玄霄”二字吗? 而且,从这两句话中,风寒烟更感觉到玄霄宫身处尘世又超然世外的境界,以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气魄。不由得暗叹一声:不愧是当世五大顶尖门派之一,好不大气! 不过,显然那个店小二之前只是有意试探,从他接下来的话里可以看出,他本就认识叶尘。只见他稍作停顿后,躬身轻语:“不知少主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我要回去,你即刻安排。”面对店小二恭敬的态度,叶尘却一反常态的十分冷漠,只是爱理不理的简单回答。 只是,他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店小二的预料,惊愕的一愣:“这…” “不行吗?”叶尘冷瞥一眼反问。 “不不不,少主回宫,那是天大的好事,小的哪敢阻拦。况且,这些年来,宫主一直想念少主想念的紧。您若回去,她一定会很开心。”店小二赶紧告罪的回答,不过,紧接着就话锋一转,望着风寒烟说:“只是,这位姑娘…”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叶尘再次不客气的打断:“她是我朋友,你大可放心。” 见到叶尘脸色越来越不善,店小二赶紧点头说:“是是是,那小的这就去安排。” 看着他急急离开的样子,风寒烟难以置信的望着叶尘说:“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好威风啊。不过,莫要怪我多事,我还是要提醒你,驭下之术中,恩威并施这一点很重要。切莫过分的威压,不然他们表面或许依然会装作畏惧于你,但内心里却…而且,一旦有了机会…” 虽然风寒烟说到后面,可能顾忌到叶尘的感受,言语变得断断续续,有意不全是讲明。但是叶尘已经知道她意思。而且也听出她话中“威风”两字里那浓郁的讽刺味道。不过,他并没有怪她,甚至,面对这些话,他只能苦笑以对。 他可以看出,风寒烟说这些话,虽然有些刺耳,但确实是站在为自己考虑的角度,所谓的忠言逆耳,大概便是如此,况且他也不是那种只喜欢听好话的人,当然不会去在意。 只是,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对玄霄宫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而且,以他的性格,也实在做不出假意言笑,装作和善的举动。 所以,并非是他想要装出刚才那如二世祖般的样子,而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颜悦色的与那店小二说话。 看到风寒烟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只好苦笑着说:“你真以为他怕的是我吗?我可还没那么大的威慑力。” 其实,叶尘何尝不知,那店小二所畏惧的并非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亲——玄霄宫宫主。 要知道,叶尘这可是十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要回玄霄宫。之前,无论玄霄宫宫主派人前去找他,还是动用法令召他回去,他都是或者避而不见,或者拒不接令,反正就是坚决不回。 此次难得主动要求回宫,若是因为那店小二的一时怠慢和疏忽,导致其改变主意,那估计所受的责罚绝不会轻,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 见到叶尘的样子,这回风寒烟终于憋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你和玄霄宫之间好像…可能是我多心,但总觉得每当说道他们,你言语的字里行间中,总透这一股说不出的冷漠,甚至冰冷。难道,玄霄宫不是你的家吗?” “家?呵!你可别把它说成是那么温馨可爱的地方。”叶尘冷笑一声说。随之却又欲言又止了一下,转而摇着头长叹:“哎,算了,这中间的事错综复杂,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等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况且,你这次不是也要去那里吗?去了,你或许自己就会知道些了。” 随着叶尘话音的落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一时间谁也找不到下一个话题。幸亏在气氛变得尴尬以前,那店小二又一溜小跑的回来了。 “少主一切已经备妥,请随我来。”他俯身在叶尘耳边轻声说。 叶尘点了点头,同时示意了一下风寒烟后,两人便起身随同店小二来到了这面点铺的后厨。 后厨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对于这种小店铺而言,却也不能算狭窄了。至少,站下他们三人后,也不显得特别拥挤。而且,从那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炉火和炉灶上满锅正在翻滚沸腾的热水,可以看出,这后厨内,前一刻还有人在生炉子烧水。 这时,只见那店小二也不多话,三两步来炉灶前,也不在意炉子内还在燃烧着的火势,居然就这么直接抓过炉灶上还盛满沸水的大铁锅,轻而易举的将之搬起放到了一边。紧接着,又用水瓢从锅里舀出一瓢水,铺洒在炉火上。在一阵青烟和呲呲声里,那旺盛的炉火瞬间熄灭,只留下一堆浸水后黑得发亮的木炭。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又转身向叶尘说:“少主,请!” (未完待续) 第十五回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在叶尘点头上前的时候,风寒烟却并未跟上,而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其实,她被刚才店小二那一连串的举动震惊到了。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到了玄霄宫的可怕与深藏不露。 想那口大铁锅,不说是烧红的,光是铁锅本身再加上那一锅子的水,少说也有上千斤的重量。而这个店小二,从他被安排的职务来看,他在玄霄宫中的地位,即便不是最底层,也高不到哪去。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就有这般的武功,能这么信手拈来的搬动这口大铁锅。 那以此推算,玄霄宫内的人武功又会高到何等可怕的境界?这让风寒烟难以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只觉得原来以前的自己,只是一只可怜的井底之蛙。 叶尘走出两步后发现风寒烟没跟上,于是无奈的回头招呼:“愣着干嘛呢?还快过来。” “哦。”风寒烟回过神来,俏脸一红,赶紧跟上两步,走到叶尘身边。 不过,当她看到炉灶内黑乎乎的木炭时,不由得又皱起眉头,反问:“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要从这进去吧。” 同时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即便去到了玄霄宫,自己和叶尘两人估计也会被这些木炭染得跟泥鳅一样乌漆嘛黑。爱美如她,可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事,尤其还是在叶尘面前。况且,怎么看这个灶台里面也不像是藏有通道。 “怎么可能?”叶尘无语的笑着摇摇头说。 “那你们这是在干吗?”风寒烟放心之余,更加疑惑的问。 “你看着就知道了。”叶尘神秘一笑说,同时挽起袖子,将手伸进了那堆黑漆漆又湿漉漉的木炭之中,一阵摸索后,似乎从这对木炭中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紧接着只见他猛地一提手臂,呲铃铃的从炉灶中扯出一条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乌黑锁链。而就在锁链伸长到最长距离的时候,就感觉到整个后厨剧烈的震动了两下,然后在一阵低沉的隆隆声里,原本风寒烟所站位置的地面居然缓缓裂了开来,一条可容一人进入的直通向地下深处的黝黑通道,逐渐出现在那里。 已经不用叶尘再多做解释,风寒烟知道这才是通往玄霄宫的密道。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店小二搬开铁锅后,直接打开机关。而非要让叶尘去打开,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想着,她不由得把这疑惑问了出口。 不过,叶尘的回答是:“这就是我不喜欢玄霄宫的原因之一。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何来等级之分?立这些规矩简直可笑至极。” 说着,还望向站在一旁的店小二,进一步解释说:“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帮我们打开这暗道门,是因为以他在玄霄宫的身份和地位,还没有资格打开这道门,甚至碰触开门的机关。” 听到这话,风寒烟恍然,同时也暗笑一声,叶尘果然不愧是邪公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可谓已经是大逆不道,邪到骨子里了。试想,若是按这个说法,那皇孙贵胄和贩夫走卒,甚至乞丐叫花,岂不都是一样的?这是何等的忤逆啊! 不过,明明叶尘的话虽然难听,可也算是在为店小二抱不平。结果,没想到那店小二反而第一个反对说:“少主,此话差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天生贱命,如何能…” “得了。”叶尘不耐烦的打断说:“简直迂腐不堪,奴性深种,你自己乐意,随你。” 说着,直接来到已经完全打开的暗道口,望了眼幽深的暗道内侧,略一踌躇后轻叹一声:“走吧。” “少主且慢!”可就在叶尘刚跨出一步的时候,那店小二再次开口了。 “还有何事?”叶尘驻足反问。 “没事。”店小二回答:“只是小的想到,少主自从幼年离宫后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一直都未曾回去过,也不知是否还记得下去后该怎么做?” “记得。”叶尘随口回答。 不过就在他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猛然一怔,惊奇的回头望向店小二,看到他眼中那异样的神采后,原本冰冷冷漠的脸色,一抹邪笑悄然浮现,再次回答说:“放心吧,虽然时隔多年,但有些事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那好,那小的在此恭送少主。”店小二躬身一礼说。 叶尘点了点头,并低声说了句:“切记,我命由我不由天。”说完,示意一旁的风寒烟跟上后,就率先走进了暗道的深处。 而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风寒烟,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突然涌起一股陌生感和更浓重的好奇心。她真的很奇怪,叶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她从小在湘西赶尸门长大,在江湖上也闯荡了好些年,算是已经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这些人中,从来只有上位者要求下位者服从和忠诚。如之前店小二的反应,作为下位者就是十分正常。像叶尘这般,反过来要自己下属等掌握自己命运,甚至反抗自己命运的掌权者,她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而正是这股好奇心,驱使着她不断的想接近和探索叶尘。 这是一条冗长又狭窄的地下通道,仅够一人前行。不过,身临其中后,风寒烟发现这条暗道并非如在入口处看到的那般一片漆黑,而是两侧的石壁隐隐散发着暗淡的光。也不知道是玄霄宫的人在这石壁上动了手脚,还是筑成石壁的石材本身就很特殊。 虽然这些光并不强烈,但是在这昏暗的氛围中,作为照明已经足够了。而风寒烟这才终于知道,为何叶尘在下来前,并未准备照明用的火把或灯烛。 两人在一前一后向着暗道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后,风寒烟这才开口问:“叶尘,我很好奇,适才你为何要对那店小二说那些话?难道你想要他反抗玄霄宫?” “并非如此,如果是那样,那我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我只是不想他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命运。”叶尘头也不回的说:“我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人,更极度反感和厌恶‘认命’这两个字。” (未完待续) 第十六回 地下皇陵 听到这样的回答,风寒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暗自反思,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其实也早已成了叶尘口中“认命”的那一类人。幸运的只是她遇到了风若狂,并被其收为养女,所以才会不那么明显。 两人自从这次交谈后,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直默默的沿着这狭窄的通道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可始终都看不见尽头。 风寒烟甚至都觉得,他们俩好像已经走了好多好多年,而这条细长又气闷的通道,仿佛能一直这般走下去一样,忍不住望着走在前面的叶尘心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这样走上一辈子,也挺好的,至少在这通道中,再也不必理会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 想着,还不由得嘴角一翘,脸上一阵滚烫,心儿更是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如小鹿乱撞一般。同时,身为少女的矜持,让她在娇羞之下又开始暗自自责: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走在前头的叶尘,突然感觉都身后风寒烟的异样,回头看去,见她虽然低着头依然紧跟着自己,但却双颊通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和紊乱,于是关心的问:“怎么了?身体突然不适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说着,还停下脚步解释:“这条暗道确实冗长又狭窄,难免让人觉得压抑和气闷,不过再稍微坚持一下吧,很快就到出口。” 原本,风寒烟还想说自己并非是身体不适,可以继续前进。不过,反之一想,如果是那样,自己又该如何解释适才的状态呢?总不至于要实话告诉叶尘吧,那岂不是得羞死人?于是索性讲错究竟,也停了下来,稍稍平复了心绪后问:“这暗道究竟有多长?按照我们的脚程,现在早应该已经出了杭州城了吧。” “究竟有多长我也不清楚,不过出口确实不在杭州城内。”叶尘回答。 “哦。”风寒烟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接下来该说什么。而且,她现在也很怕叶尘会发现自己之前的异常,其实并非是身体不适,于是慌忙开口:“既然出口已经不远了,那我们还是快走吧。” 叶尘疑惑的望了一眼风寒烟,觉得她的言行似乎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于是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说:“好吧,那走吧。不过,要是你身体不适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休息一下,没必要那么急着赶路。” “好啦好啦,知道啦,别说了,快走吧。”风寒烟不耐烦的说:“真奇怪你们玄霄宫弄这么一条又长又窄的通道做什么?” 虽然叶尘的关心让风寒烟很开心,但是想到他还在留意自己之前的失态,就有羞涩万分,只好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佯怒的催促说:“在这么狭小的通道内待的越久,我身体就越加不舒服了,还不快走!” 说着,还从叶尘身侧擦身而过,转而由她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带路。 望着风寒烟好似逃跑又好似气恼一般急快的脚步,叶尘更是疑惑。不过,想到反正这是一条直直通到出口的暗道,而且也没有设置任何机关,就随她去了。 而且,叶尘也不想自讨没趣。毕竟,看眼下风寒烟那么不稳定的情绪,想自己若是再开口,或许又会被她数落一通。于是无奈的摇摇头,暗叹一声女人真是难懂后,也跟了上去。 而这次终于在又前行了大约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不过,当风寒烟率先走出暗道时,她发现出口外并非是想想中阳光明媚的户外,也不是充满亭台楼阁的玄霄宫,而是一间庞大又气势磅礴的石室。 在这石室之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其正中的巨大石台。只是,这个石台落入风寒烟眼中,却让她越看越觉得像是棺椁。 看到紧随其后走出暗道来的叶尘,风寒烟问:“这里不会就是玄霄宫吧。” “当然,这里只不过是去玄霄宫的必经之所。”叶尘回答:“你之前不是埋怨玄霄宫为何要建造那样一条暗道吗?其实,那条暗道并非是玄霄宫修建的,或者说,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建的。想来,应该是当初修建这座皇陵的工人,为了避免被活埋陪葬的命运,而偷偷挖掘的吧。之后只是玄霄宫发现了它,并加以修缮利用而已。” 风寒烟当然知道叶尘所说的这些,而且修建皇陵的工人,暗中为自己留活路的做法,也十分常见。只是,她没想到,这幽长暗道的终点居然会是一座地下皇陵。毕竟,皇陵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即便杭州在前朝时期,确实曾是皇都所在,可这也同样让人难以置信。 只见她惊讶的说:“皇陵?也就是,我们现在是在坟墓里?” “嗯哼!”叶尘耸耸肩,笑着说:“怎么?怕了?你现在相信我说那是个鬼地方了吧。还美其名曰:欲上九霄,必先下九幽。” “怕?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我可是堂堂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是操控成百上千活尸的人,我会怕一个小小的坟墓?就算是皇陵,那又如何!”风寒烟没好气的说。 “好好好,不怕就好。”叶尘邪笑的说着,突然猛地一掌拍在那石棺的侧面。在一阵巨大的隆隆声里,石棺的棺盖应声打开一条可供一人侧身躺进去的缝隙。 在风寒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尘已经跨步坐了进去,并招呼说:“还愣着干吗?” “这是干吗?”风寒烟不解的问。 同时,她往石棺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空间虽然不小,可若是同时躺下两个人,就势必会有些肌肤上的接触,不免有些犯难。毕竟,虽然她对叶尘有好感,可是介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她还是做不出过分亲密的举动。 而叶尘看到她忸怩的样子,自然也想到了他的难处。只是回想起当日在安阙楼时,她甚至愿意给自己喂酒等言行,不由得又一阵疑惑。心想:这才一年时间,怎么这小妖精就转了性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七回 棺中涟漪 其实叶尘不知道,当初风寒烟能那么放得开,只是因为对他除了利用之心外,别的毫无感觉。而现在则完全不同了,现在的风寒烟更在乎自己在叶尘心里的形象。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毕竟,大多数的男子在陌生异性面前,为了不让对方才见面就嫌恶,往往都会有意无意的装出谦谦君子般的样子。即便是像叶尘这样,不屑于伪装自己的人,也会下意识的注意自己的言行。 所以,虽然叶尘确实足智多谋,但像这种女儿家的小心思,他又如何能想得通? 又等了好一会,见她还是扭扭捏捏的犹豫不决,叶尘只好再次无奈的开口打趣:“还愣着干吗?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小妖女。放心,我有洗澡,身上绝没有异味。” 说着,就先示范一般躺下身子,并往里挪了挪,尽量腾出更大的空间后,回望着风寒烟催促:“快进来,这是去玄霄宫的唯一办法。” 最后,风寒烟在又踌躇了一会后,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为什么只准备一口石棺,一边无奈的躺进了石棺,躺在了叶尘的身旁。 随着又一声“轰隆”巨响,叶尘将石棺棺盖合上了。在石棺内彻底变成漆黑一片的同时,叶尘说:“好了,躺会睡一觉,醒来就到了。” 就在叶尘话音落下,风寒烟连刚到嘴边的“嗯”字还没来得及应出声,就感觉身下的石棺一阵晃动,好像被巨大的力量搬了起来。失衡之下,风寒烟惊呼一声,整个人顺势和叶尘撞了个满怀。 “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叶尘安慰说。 虽然突然的温香满怀,让他一阵心荡神怡。但反应过来后的他,可不敢乱动。毕竟风寒烟这小妖精现在看起来好像温婉了多了,但在叶尘的印象中,她绝对是那种带刺的玫瑰,而且带的还都是毒刺。 当然,风寒烟也很快回过神来,虽然石棺内一片漆黑,但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和叶尘之间的样子是何等暧昧。娇羞之下,赶紧侧身回到了自己那一边,尽量保持不和叶尘有肢体上的接触。 只可惜,这口石棺虽然不小,但同时躺下两个人却依然有些拥挤,再加上搬动过程中难免的颠簸。所以,即便他俩都是侧身躺着,且也都尽量在避免肢体上的接触。但依然还是会时不时的碰触到对方身体。 而且,由于靠的很近,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呼吸出来的温热气息。这气息如微风般拂在脸上,让他俩在尴尬至于,却又都不由得浮想联翩。 想到像风寒烟这等绝色美女躺在身侧,自己还时不时的碰触到对方那如温香软玉般的身体,鼻子里更是传来一阵阵她身上如兰似麝的香气。即便是叶尘,他身体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最原始的反应。吓得他赶紧弓起了身子,以免在无意间的碰触中,被对方发现,导致更大的尴尬。 想来也是无奈,毕竟叶尘也是个男人,并不是太监。虽然他十分的理智,也很自制,可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能自控呢? 但就因为他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使得他和风寒烟两人的头,贴得更近了。感受到突然扑面而来的男子阳刚之气,风寒烟差点叫惊呼出声,他以为叶尘要趁黑对她使坏。 虽然她并不排斥叶尘趁机偷亲自己,甚至内心深处似乎隐隐还有些期待。但是少女的矜持,还是忍不住让她把头后仰了半分,原本就已经因羞涩而滚烫的脸颊,更是变得火辣辣的。心里忐忑的想:他,他难道真那么大胆?要是他真亲了我,我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假装生气下?还是给他点教训?可万一,他恼羞成怒,以后再不理我,我…… 诸多杂念,纷至沓来,让风寒烟一瞬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这一刻是她有生以来的记忆中,脑子最混乱,内心却最开心的时刻。甚至,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还总能让她在娇羞之余,又暗喜窃喜,庆幸曾经和叶尘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也不知在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中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感觉到身下的石棺再次一震,平稳了下来。 还不待他俩反应过来,就见到随着石棺棺盖在隆隆声里慢慢打开,一缕刺眼的光线从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两人的脸上,让他们不知觉的都眯起了双眼。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恭迎少主回宫!” 当风寒烟终于勉强适应了强烈的阳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见到叶尘已经起身走出了石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瘦的老人,那银白色的长发高高挽起,头顶的银色发髻,在阳光中熠熠生辉。那雪白的长须,同样也一丝不苟的垂在胸前。尤其再配上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在阳光中闪烁着光芒。 照理说,这个银发白须的老人,应该年事已经很高。而且无论从他的声音,还是他的容貌,也都无不证明了这一点。按风寒烟的目测,这个老人的年纪,别说是做叶尘的父亲,就算是作为他的祖父,估计都绰绰有余。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此刻却恭敬的站在叶尘面前,还微微弓着身,像是在行礼。 而叶尘似乎也并不惊讶,或者他可能早已经习以为常,虚抬了一下手后说:“二长老免礼。” 说着,还四顾了一下周遭后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还望少主勿怪。”老人直起身子后说:“由于通报来的仓促。宫主又恰巧不在宫中,大长老他们也都有事在身,所以…” 叶尘摆摆手打断他说:“二长老多心了,我只是一个出门在外,久未归来的浪子,你又何须对我这般恭敬?他们不来才好,我也乐得自在。你若有事,也大可自行离去。这玄霄宫我虽无好感,但终归也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对它我还是熟悉的。” (未完待续) 第十八回 接引台 听到叶尘冷漠又满是嘲讽的话语,二长老却并不动怒,反而怅然若失的长叹一声:“哎,看来即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少主对我们还是有所芥蒂。” 说着,似乎还想解释:“其实当年之事…”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一脸冷漠的说:“算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旧事重提?” 说到这,叶尘看到老人脸上失落的表情,似乎终于也有所感,同样叹了口气后,语气缓和了很多:“二长…哎,外公,当年我虽年幼,但有些事却已经能够分辨得清,不然我又怎会离开玄霄宫,一人在外闯荡?谁不想有家人的陪伴,有母亲的疼爱?只是…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你这过多的解释,在我现在看来,更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原来这一身银亮的老人不仅仅是玄霄宫的二长老,也是叶尘的亲外公,难怪这次叶尘回来,旁人都不屑一顾,找各种理由不来迎接,只有他一人在这等候。 而听到叶尘的话,二长老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再次长叹一声后,转而望向从石棺中探出半个身子来的风寒烟说:“想必这位就是风姑娘了吧。” 见到对方与自己说话,风寒烟可不敢像叶尘一般冷漠怠慢。尤其是听了刚才他俩的对话后,她知道眼前这老人不但是玄霄宫的二长老,更是叶尘的外公。于是,赶紧起身从石棺中跃出后,拱手回话说:“是的,晚辈风寒烟见过前辈。” “无需多礼。”二长老虚抬了一下手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很满意的说:“很好,很好,果然仙姿玉貌,妍姿艳质。” “谢前辈夸奖。”风寒烟恭敬的回应。 此刻,她心里很奇怪,猜测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叶尘对玄霄宫产生这么深的偏见,连亲外公都无法劝说。 毕竟,在她看来,这玄霄宫似乎并没有像叶尘所说的那么糟糕。尤其是眼前这位老人,丝毫也没有身为顶尖门派长老的那种盛气凌人。甚至反而让风寒烟感觉,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好像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和宠溺。这让从小都未曾真正感受过父母之爱的她,心里充满了暖意。 当然,她也知道,眼下绝不是细问的好时机。所以,只好默默将这疑惑埋在了心里,等待叶尘以后给她细讲。 看到风寒烟恭敬的样子,二长老似乎更加高兴,边笑边说:“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说着,还转而望向叶尘说:“既然少主你觉得我这老头子在这里碍眼了,那我就先走吧。玄霄宫中,一切未变,你的寝宫这些年来也一直有人打理,所以这几天,你尽可带风姑娘在那休息。我想,宫主在外的事应该也办的差不多了,这些天也该回来了。” “好。”叶尘应了一声,随之欲言又止的说:“其实,外公,你有何必……” 二长老抬手阻止他说下去,并解释:“你的意思我懂。只是,个人事小,传承基业事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玄霄宫得以传承那么多年,能享有如今的地位,都得益于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所以,虽然你是我外孙,你母亲是我爱女,但你们更是我们玄霄宫的少主和宫主,必要的礼节绝不可省,宫里的规矩更不可破,不然何以继续传承万载?” “算了算了,随你吧,我就是最讨厌你们这点,迂腐死板,食古不化。”叶尘无奈的摇头说,说完就闭嘴不再说话,甚至还将脸撇向了另一边,不再看二长老。 见此情形,二长老也只能无奈的暗叹一声,转而笑望着风寒烟说:“风姑娘难得来宫中,就多玩几天再走,切莫拘束,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还又望了一眼叶尘,见他还是扭着头,只好再次叹气一声,转身慢慢离去。 “前辈慢走。”风寒烟尴尬一笑,对着二长老的背影拱手说。 直到二长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风寒烟才对叶尘说:“二长老应该是你的亲外公吧,你怎么这么个态度?” “你还想我什么态度?连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外公。哼,难得的好心情,都彻底被消磨光了。”叶尘没好气的说完,转而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过,风寒烟敏锐的发现,叶尘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在他转身的时候,却悄然的望了一眼二长老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和放心的神色。看来,他并非真的像表面上那般排斥二长老,甚至这次回来,见到老人家还那么健朗,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喜悦的。 见风寒烟不跟上,叶尘又停下脚步回头催促:“还愣着干吗?” 风寒烟一边赶上两步,一边打量着四周。发现此刻他们身处的是一座巨大又古朴的圆形石台,而送他们来的石棺,就被安置在这石台的正中心。 同时,她看到脚下的石台上,布满了有意凿刻上去的奇异纹路,踩在上面,都能明显感觉到凹凸不一。像是大气的石雕装饰,更像是神秘的奇门阵图。 在石台的周围,高耸着八根足有三四人合抱粗细的石柱,石柱上同样密布着和石台上差不多的纹路。 再往外,则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只能隐约看见,似乎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而以石台为原点,向四周辐射一般延伸出去八条碎石小径,正好每两根石柱之间一条,一直延伸如浓雾之中,也不知它们各自通往哪里。 风寒烟原本还记得二长老离去时所走的小径,可是这才一转头,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分辨不清,当时二长老究竟走的是那条路,感觉每一条小路都好像一模一样。 “这里是玄霄宫的什么位置?”风寒烟问。 “接引台。”叶尘回答:“从皇陵出来后的必到之处,也相当于是玄霄宫的大门。” (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束手无策 “玄霄宫的大门?”风寒烟狐疑的重复了一边,同时转头四顾。她实在看不出,这哪里像大门的样子?在她看来,这座被称为接引台的石台,与其说是大门,更像是一个古老又神秘的遗迹。 而看到她的样子,叶尘又开口警示:“你可别因为好奇的东张西望,而和我走散。不是我有意吓唬你,在这八条路中,未必每一条都是活路,甚至大多都可能是死路。里面充满了各种机关,稍有不慎,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又抬手指向石柱外那片迷雾中的丛林,进一步说:“还有这片浓雾和那片丛林,你可也别小看了它们…” 按照叶尘的说法,这片浓雾在玄霄宫中被称为迷幻之雾,它们虽然是自然产生,属于类似于森林瘴气般的东西。但是,它们和普通的瘴气不同,它们并没有毒。可它们有着让置身其中的人产生幻觉的效果。 当然这片丛林也非同寻常,别看其中的林木好像东一簇、西一丛,毫无规律可循,但是其实它们都是玄霄宫中之人,按照奇门遁甲之术布置的,若是误入其中又不懂窍门,那一辈子也别想走的出来。 而这片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浓雾加上这片密布阵法的丛林,构成的就是连玄霄宫中的人,都不敢随意进入的迷魂林。 “这也是玄霄宫中,最大且最坚固的防御壁垒。”最后,叶尘再次提醒:“我也只知道从接引台到我以前所住寝宫的路线,所以,你可千万要跟紧我,万一走失了,连我也找不到你。” 风寒烟点点头,赶紧又跟紧了两步,生怕真个在这浓雾重和叶尘走散,同时心里再次暗叹:这玄霄宫果然不愧是当今五大顶尖门派之一,光是一个如大门般的入口,几乎就能让这世上大多数的武林中人,望而兴叹。 而就在他俩穿过迷雾,前往叶尘位于玄霄宫中寝宫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天山,却也正发生着一件大事。 五月,在江南已经是春末,天气即便还算不上灼热,但已经暖意绵绵。可是,在天山,却依然大雪纷飞。那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更是穿上了银装一般,真可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可就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座不起眼的山神庙,孤零零的矗立在积雪之中,迎着怒吼的寒风,好似随时都会倒塌,却又恁是屹立不动。 门口破败的旌旗,早已雪花打湿,又被寒风冻得如石板一般即使。即便面对着这般怒号的狂风,都一动不动。 而就在这近乎四面透风的破败山神庙中,却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若是此刻叶尘在此,必能一眼就认出他们来。因为,这三人正是现在叶尘最担心的三个:傲剑山庄庄主冷傲云,丐帮长老霍思人,以及药王谷小公主,江湖上人称“毒公子”的花无泪。 只是,此刻他们仨的脸色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心情似乎比外面暴风雪的天气还要恶劣。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着,活死人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后,猛喝了一口后,气呼呼的又说:“这真他娘的是活见鬼了。武林中的前辈高手居然都会一个个相继失踪,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最可恶的是,好像还有一些人在趁乱挑拨,搞得各大门派群龙无首之下,又彼此争斗不休。在这么下去,我看着江湖算是彻底完了。” “活死人,你嚷嚷什么?我找你们俩来,还不就是为了商量这事?”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冷傲云开口说。 只是,虽然他的话看似冷静,但从向来不屑于依靠别人的他,此次居然会不远千里请来活死人和花无泪一起商量,便能看出,他的内心同样很焦躁不安。 “哎。”活死人懊恼的叹了口气,抱怨说:“这种时候,要是叶尘那家伙在就好了。他脑子好使,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说到叶尘,他就想到至今还人事不知的对方,又不无担忧的说:“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这都快一年了,不会再也醒不过来吧。” “放心,他已经醒了,就在大约半个月前。”花无泪开口说:“我和风姑娘一直有联系,在赶来这里前,恰巧收到她的传讯,说叶尘终于醒了。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静养几天,才能完全康复。而且,叶尘也知道了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按照他的推测,这些事有可能和暗中掌控着整个武林的五大顶尖门派有关。” 说着,花无泪还把风寒烟告诉她的,关于关于叶尘的推测告诉了活死人和冷傲云。 “天子皇城?”冷傲云默默听完后,皱着眉头说:“若真如此,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是啊,对手若是当今朝廷,难不成我们还真要举起反旗不成?”活死人也是无奈一叹,同时又猛喝了一口酒说:“要是那样,这可真是官逼民反了。” “这也还不一定,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而已。而且,根据风姑娘传来的消息看,叶尘为了查清此事,近期有可能会回玄霄宫一趟。”花无泪说:“届时若是有玄霄宫相助,那这件事解决可谓指日可待。” 只是,她这话看似像是在劝慰活死人和冷傲云,但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宽心。虽然她确实对叶尘很有信心,可此次江湖上的事,已然发酵成轩然大波,她实在不敢肯定,也无法肯定,单凭叶尘的一己之力,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即便再加上个五大顶尖门派之一的玄霄宫,她也依然有所怀疑。 况且,她隐约知道叶尘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因为以前叶尘或多或少向她讲述过一些,所以,其实她连玄霄宫会不会插手此事都无法确定,只希望叶尘此次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而听到她的话后,同样对叶尘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的活死人,也是长叹一声,并不乐观的说:“但愿吧。看来叶尘也是意识到此次之事非同小可,不然他绝不会主动回去的。只可惜,若幕后黑手真的是当今朝廷,估计即便是玄霄宫,这次也要束手无策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回 过府一叙 况且,这些话连花无泪自己都觉得只是劝人之语,有些言不由衷。毕竟,虽然她确实对叶尘很有信心,可此次江湖上的事,已然发酵成轩然大波,她实在不敢肯定,也无法肯定,单凭叶尘的一己之力,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甚至,就算再加上个五大顶尖门派之一的玄霄宫,她都依然有所怀疑。 再者,她隐约知道叶尘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其实连玄霄宫会不会插手此事都无法确定,只希望叶尘此次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而听到她的话后,同样对叶尘和玄霄宫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的活死人,也是长叹一声,并不乐观的说:“但愿吧。看来叶尘也是意识到此次之事非同小可,不然他绝不会主动回去的。只可惜,若幕后黑手真的是当今朝廷,估计即便是玄霄宫,这次也要束手无策了。” 不过,才说完,他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但是,既然叶尘那家伙已经醒了,且也已经开始插手这件事,那我们不妨再多等几天,或许,他还真能…” 至于真能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就在这时,七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满身风雪的黑衣男子,突然从外面破门而入闯了进来,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见此情形,冷傲云三人也站起身来,全神戒备。 还不等三人开口,黑衣人中为首之人率先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背在背上后,拱手一礼说:“三位可是傲剑山庄的冷公子、药王谷的花公子和丐帮的霍长老?” “正是,阁下几位又是何人?所为何来?”活死人四顾了一圈,见他们虽然皆已经如那为首之人一般,脱下了满是积雪的斗笠,但是却依然黑巾蒙面,让人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 “在下赵无名,这六位是我弟弟。”为首之人回答,同时手臂虚抬,示意其余六人自报姓名。 “钱为一!” “孙不二!” “李才三!” “周余四!” “吴上五!” “郑缺六!” 待得六人相继报上姓名后,赵无名这才又开口:“我们兄弟七人此来,是奉我家主人之命,邀请三位过府一叙,还望赏脸。” “请?就你们这般的态度?”活死人四顾一圈后,嘲讽的说:“你家主人是谁?” 然而,这回赵无名并未再回答,而是再次貌似恭敬的说:“霍长老去到府上,自然就知道了。” “若是不去呢?”这时,花无泪插嘴说。说着,已经悄然脱下了之前一直戴在手上的蚕丝手套,显然,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见到此情形,赵无名显然知道花无泪体质的秘密,眼神微微一凝后,微微后退一步,再次抱拳说:“还望花公子不要为难在下兄弟七人。我家主人可是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请到三位。若是三位不愿前往,那…” “那怎么样?”活死人也紧了紧手中的竹棒问。 “那…”赵无名有意拖长了话音,虽然由于他也是黑巾蒙面,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看那微微颤抖的黑巾,都无不显示,此刻的他,正在笑着:“那即便是是抬,也要把三位抬去。” 只是,他话音方落,就看到一道夺目的剑光,猛然乍现,直射向他的咽喉要害,正是懒得与其多话的冷傲云出剑了。 只可惜,这道突如其来又迅捷无比的剑光,很快就被挡下。而挡下它的则是此刻握在赵无名手中的一管判官笔。 还不待冷傲云出第二剑,赵无名迅疾的后退两步说:“好剑法,不愧是天下四公子之剑公子,当今傲剑山庄的庄主。只可惜,你的剑再快,也不会是我们七兄弟的对手。即便再加上花公子和霍长老也不行。因为,请南宫帮主和药王等前辈去府上的,也是在下七人。” “什么!”咋听此话,活死人和花无泪不由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然而,冷傲云显然并不在乎这句话,即便知道这话中的含义是何其惊人,他也已经顾不上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那又如何?”紧接着,手腕一抖,脚下更是向前猛然踏出一步,就准备顺势递出第二剑,要再取赵无名要害。 只可惜,就在他稍有动作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六股凌厉的杀气,从背后直刺而来,如芒刺在背一般,瞬息牵引住了他全身气机,让他这即将出手的第二招,硬生生停顿在了那里。而这一刻,他才终于相信,之前赵无名的话,或许并非是空穴来风。 “冷公子还是住手吧。”这时,赵无名再次笑着开口:“三位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确实出类拔萃,甚至即便是在整个武林中,也是一流高手以上。若我单独应战,是没有把握能必胜。但我们七兄弟,同气连枝,牵一发则动全身,绝不会单独迎战,所以,还是作罢吧,免伤和气。况且,三位是我家主人的贵客,若非必要,在下等实不想伤害三位。” 他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说白了就是,若冷傲云再不识趣的住手,那他们七个人就要一起动手了。 果然,听他说完,花无泪就讽刺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以多欺少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的人。” 说着,却转而又问:“照你所说,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其实都是你家主人指使的?你家主人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 “主人的身份,还是请花公子自己去确认吧。”赵无名回答:“不过,目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三位,我家主人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是为了保护诸位免遭奸险小人的暗害。” “可笑,药王前辈、南宫帮主等等,哪一个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顶尖高手,还需要你们保护?”活死人冷笑着说:“况且,若真的是保护,却为何又要杀了武当松阳子前辈,和我丐帮的副帮主与两名长老?” “不可否认,你所说的那些前辈,武功确实绝顶,但行走江湖,武功高并不表示一定安全。不然,他们又怎么会一个个被我们请走?”赵无名倒也挺有耐心,似乎是真的不想动手,居然又解释说:“至于松阳子和丐帮副帮主之事,霍长老,你还是到了府上,自己问我家主人吧。” 赵无名的话让三人哑口无言,因为事实确实就是如此,而看来,想要弄清楚真正的幕后真相,也势必只有跟着这七人走一趟了。于是,彼此互望一眼,相对暗暗点头后,花无泪开口说:“既然如此,那还不前头带路?”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回 世外桃源?牢笼! 就在花无泪三人随同这七个神秘黑衣人,冒着肆虐的暴风雪,离开破败的山神庙,不知去往何处的时候。位于玄霄宫迷魂林中的叶尘两人,终于也来到了那碎石小径的尽头。 当风寒烟紧随叶尘之后,迈步跨上小径尽头的石阶时,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视野也豁然开朗。忍不住回头望去,见到背后那片依然白茫茫的迷糊,心里数不出的疑惑和惊奇。 因为,就只是这一步之差,却恍如置身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明明前一刻,还是白雾弥漫,遮天蔽日,看不见前路,也望不见归途,连脚下的碎石小径,都是若隐若现。可这一步跨出,却突然发现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一片大好春光的景象。实在让人忍不住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别看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大自然造物无奇不有,鬼斧神工,玄霄宫也只是占了个好地方而已。”叶尘似乎猜到此刻风寒烟心里的想法,但却不足为奇的说。 不过,紧接着又借机警示:“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片浓雾和森林包围了整个玄霄宫,甚至数座殿宇之间,也偶有参插。所以,在宫里的时候,如非必要,尽量不要乱走。万一失足误入其中,会很麻烦,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风寒烟会意点点头,但还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真没想到,玄霄宫竟然会在这么一处神秘的仙境之中。这里真的还是在江南,在杭州城吗?” “你这问题还真问对人了。在玄霄宫里,能回答你这问题的人,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而我恰恰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叶尘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得意的回答:“玄霄宫坐落于城郊外群山的某个山谷中,虽然离城有些路程,但是确实还是在杭州城的范围之内。只是由于这里位置隐秘,且又有那片迷魂林的存在,所以江湖上才一直无人发现。” “哦,原来如此。”风寒烟恍然的点头,同时却像是有意奉承,又像是讽刺一般的开玩笑说:“不愧是玄霄宫的少主,这般隐秘的事都知道。只是,你把这等隐秘的事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回去后公之于众,或召集人马来侵扰玄霄宫?” “哈哈哈…你要真有那本事那这鬼地方灭了,我不但不会恨你,或许还会谢谢你。哼,一个破地方,里面都是烂东西。”叶尘大笑出声,紧接着回答:“而且,在玄霄宫中,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甚至宫里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里,也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 随之,他又不屑的冷哼一声:“或许是他们自视甚高,根本就不怕人来侵扰。也或许是,对于生活在玄霄宫中的人而言,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一个秘密。毕竟,我会知道这些,也并非是因为我是这玄霄宫所谓的少主。” 说着,见到风寒烟依然疑惑的眼神,于是只好无奈摇头再次解释。 原来,生活于玄霄宫中的人,他们即便身处于其中,却也都不知道此处具体的位置。毕竟,于他们而言,进出玄霄宫唯一安全的途经,就是利用接引台和那地下皇陵的暗道。 而且,玄霄宫这般的存在,可能在大多数的世人眼中,就如同是世外桃源一般。这一点或许无可厚非,毕竟,玄霄宫确实甚少与外界有所接触,甚至在叶尘母亲之前的几代宫主,都从来不曾离开玄霄宫,参与江湖中事。所以,玄霄宫也很少受到外界的干扰与侵蚀。 也正是因此,慢慢的,就连生活在玄霄宫里的很多人,也都是抱持了这样的观点。觉得玄霄宫是圣地、是乐园、是净土、是脱离尘世又高于尘世的存在。 虽然,宫里确实也有明文规定,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宫。可估计即便没有这条规矩,生活在玄霄宫的人,大多也都不愿意离开。在这些人眼中,外面的世界是充满了污浊和混乱的红尘俗世,与外界接触太多,只会会污染心灵, “所以,这些井底之蛙连外面世界都没去过,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说得出玄霄宫的具体位置?因此,这个秘密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秘密。”最后,叶尘冷笑着说。 并他轻蔑的讽刺:“不过,在我看来,这所谓的圣地、乐园、世外桃源,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樊笼,一个生活着许多固步自封之人的监牢,一个被重重迷雾和层层密林包围着的囚室。它不但限制了生活在里面之人肉体上的自由,更禁锢了他们思想上的自由。让他们看不见,听不见,更摸不着真实的世界。” 风寒烟一边紧随着叶尘的脚步,一边默默的听他叙述,看起来脸上似乎还很平静,但其实她内心的震惊已近乎无以言表。她没想到叶尘居然会对眼前这片犹如仙境一般的琼楼玉宇有这样的看法,而且,她深思之后发现,自己竟然也无言反驳,甚至还隐隐认同这样的说法。 一个与世隔绝的存在,一个固步自封的秘地,一个与外界近乎脱节的仙境,那真的还是仙境,而不是牢笼吗? 风寒烟不由的心想:如果要我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过完平淡如水的一生,自己真的愿意吗? 想着,她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叶尘,暗笑一声,低喃说:“如果有他在,或许也不错…” “嘀咕什么呢?”叶尘隐约听见了她的话,只是又有些听不清楚,于是问。 “没,没什么…”风寒烟慌乱的说:“对,对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玄霄宫位置的?当初难道你不是从那暗道出去的?” “当然不是,你想我那时候才几岁啊,怎么可能躲过层层明哨暗卡?”叶尘神秘一笑说。 “可你不是说那是进出玄霄宫唯一的途经吗?难道其实还有别的暗道出口?”风寒烟更加疑惑了,心想:难不成他还是飞出去的? “不,那确实是唯一安全的途经,只是,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却同样也是最无可能的途经。而我所选的路,那是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路,一条稍有不慎,即会粉身碎骨的路。不过,万幸的是,我成功了。”叶尘笑得更加神秘,同时,跨上最后一层台阶后说:“我们到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回 盛大欢迎(上) 随着叶尘话音的落下,风寒烟也终于踏上了最后一层石阶,不过,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连刚到嘴边的话,都一时间忘记说出口。 这是何等美丽的景象啊,说是恍如仙境都不为过,不,不是恍如,这里根本就是仙境,甚至比风寒烟想象中的仙境,还要更美,更缥缈。 只见那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迷雾,此刻再次出现,不过却已经变得十分稀薄,在风中随风飘舞,宛如一层层灵动的轻纱,在明媚的眼光中,折射这绚烂的光泽。 薄雾中若隐若现的是那错落有致的琼楼玉宇,如月中宫殿,似仙界楼台,朦胧之中充满了神秘。尤其是在楼台之间,还栽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淡淡的花香,混在薄雾之中,随风四散。 风寒烟感觉到,在一阵迎面出来的微风里,带着一股让她感觉心旷神怡的淡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后,只觉得浑身上下,豁然之间舒畅。仿佛就连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她深埋在心底,刻意没有表现出来的,对湘西赶尸门和风若狂的担忧,都淡去了很多。 虽然风寒烟由于是湘西赶尸门大小姐的这个身份,让她早早的便涉足了江湖之事。但是,说到底,她终归还只是一个二八芳华的女孩。而大多数的女孩子,对于这种如梦似幻般美景是最美抵抗力的。风寒烟当然也不例外,她现在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自由自在的在这片薄雾和群花之中奔跑舞动的样子。 “真漂亮,这里可真美…” 风寒烟的眼神都似乎迷离起来,只见她一边轻叹着一边缓步走向前,好像已经忘记叶尘就在身旁,就这么痴痴的慢慢的走向那片薄雾和花草楼台。 “凝神静心,摒弃杂念!” 突然,一声厉喝在她耳边炸响,如暮鼓晨钟一般,让她瞬间从那美丽又飘忽的梦境中醒转过来,眼神也在这一刻再次恢复了清明。 “不好!”惊呼一声后,风寒烟赶紧闭眼凝神,她发现就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内息都似乎开始有些紊乱,若不是叶尘及时的出声提醒,势必会难逃走火入魔的命运。而走火入魔的结果她曾经看见过,那是十分可怕的。轻则重伤,武功全废,重则暴毙身亡。 后怕之余,来不及多想,赶紧盘腿坐下,开始运功调理。终于,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风寒烟才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眼。 而这时,她看到的景象,似乎并未有所改变,薄雾依然还是那薄雾,楼台也依然还是那楼台,就连那些花草树木也都丝毫不差。只是这一切仿佛变得寻常多了,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能让她情不自禁,好像全身都会陷入其中的致命吸引力。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猜测到自己可能无意之中陷入了幻觉,但是,风寒烟在起身的同时,还是不由得询问了一直站在身旁帮她护法的叶尘。 见她已经没有大碍,叶尘暗自放心的同时回答:“你刚才一下子吸入太多迷幻之雾,陷入幻觉了。没什么,你初来乍到,也是难免。等住上几天,习惯了,这么稀薄的迷幻之雾就不会再对你有影响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虽然叶尘紧接着就劝慰了她,但是风寒烟还是忍不住再次心有余悸的回望了那片薄雾一眼。而就是这一眼,她发现在薄雾、楼台和花草之间,原来站着许多身披金甲的侍卫。 她原本想问这些金甲侍卫的身份,为什么之前见到的二长老是身穿白衣,而这些人却身穿金甲? 不过,想到这一路来,自己似乎问太多问题了,她就又犹豫了。而且,紧接着,她就想起了在面点铺时,叶尘和那店小二的第二句暗语中,不就是有“玄衣金甲”四个字吗?想来“金甲”所指的就是这些金甲侍卫。 其实她的猜测并不能算全对。确实,“玄衣金甲”中的“金甲”二字,指的就是这些身披耀眼金甲的侍卫。只不过,在玄霄宫中,他们被称为“金甲卫”。与之相对的,就是“玄衣众”。 而这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便是出身。身穿白衣的“玄衣众”,是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玄霄宫中的人,他们可以说是玄霄宫这个秘境中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但“金甲卫”则不同,他们大多来自外界。是在叶尘的母亲成为玄霄宫宫主后,逐一从外界招揽进来的高手。当然,其中也有一大批是玄霄宫从幽冥地府手中救下的人。而玄霄宫救他们的条件,便是要他们从此远离尘世,加入玄霄宫,成为守护玄霄宫的“金甲卫”。 当然,也是因此,玄霄宫逐渐和幽冥地府之间,成了势不两立的两大势力。毕竟,江湖三大忌:杀人父母、夺人妻儿和挡人财路。而玄霄宫的做法,恰恰正是挡了幽冥地府的财路。 就在叶尘见风寒烟无碍后,准备带着她再次动身,前往自己寝宫的时候,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叶尘,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循声望去,只见薄雾之中,三道身影随之逐渐走近而越来越清晰。 这是三个身穿一袭洁白长袍,和叶尘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尤其是走在中间那个纤瘦的男子,也就是开口说话的人,年纪似乎更小,估计比风寒烟都还要小,与其说是男子,更应该说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 而叶尘似乎也认识他们,不过却懒得理会,只是瞥了一眼后,就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低声对风寒烟说:“走吧。” 说着,就要带风寒烟离开。 只可惜,他们明显就是来找事的,又岂会让叶尘这般轻易离去? 只见,就在叶尘刚跨出第一步的时候,那半大少年身后的两人,身形突然加快,一掠之间,拦住了去路。 “叶尘,哦,不对,应该叫少主,少主,多年不见,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紧接着,那少年也来到面前,阴阳怪气的说。 说着,也不等叶尘说话,就又望向叶尘身旁的风寒烟说:“还有,她是谁?叶尘,难道你已经忘记宫里的规矩了?我们玄霄宫乃是圣洁之地,岂能让这红尘俗世之人随便进入,脏了这片净土。即便你是少主,也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说完,居然突然厉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脏女人丢出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回 盛大欢迎(中) 听到这话,虽然一时间并没有人真个听命上前驱赶风寒烟,但风寒烟的脸色却依然一瞬间变得煞白。那并非是吓的,而是气的。 她年幼之时,虽然境遇坎坷,也命运多舛。但自从成为风若狂的义女后,她可已经是堂堂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即便是一些江湖上大门大派的帮主掌门,见到她也大多客客气气。就算心里嫌恶,也只敢在背后喊她一声小妖女。何曾被人这般当面呵斥,还是“脏女人”这等难听的言辞? 然而,她气归气,可总算还保有基本的理智。尤其是想到自己若是在此和玄霄宫的人发生冲突,或许会让叶尘的处境十分尴尬。为了叶尘,别说是这点委屈,就算再大的侮辱,她也准备忍下来。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紧接就听见一串杀猪般的惨叫声在一声响亮的脆响后响起。 “啪” “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半大少年已经坐倒在地,正捧着他如包子般肿起来的半张脸,嘶声力竭的惨叫。而叶尘则站在少年之前所站的位置,冷冷的俯视着对方。 原来,就在这少年话音落下,风寒烟气急之下却又纠结委屈万分的时候,叶尘却已经不假思索的出手了。修炼到第二层境界的仙踪绝迹,身法速度何等之快,连那跟在少年身后的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叶尘已经狠狠的一巴掌将之扇倒在地。 而且,从少年捂着脸的手掌指缝间有丝丝血迹渗出来看,叶尘的这一巴掌绝对不轻,也难怪他会发出这般凄厉的惨叫了。 当然,见此情形后,那两个反应过来的白衣男子,也是赶紧欺身上前,挡在叶尘和少年之间,生怕叶尘再下狠手。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却也不敢真的对叶尘动手。显然,即便他们瞧不起叶尘,但是玄霄宫少主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确定叶尘不会再动手后,两人中的一人这才敢放心的回身搀扶起还坐在地上的少年,并紧张的问:“孙,孙少爷!您没事吧!” “你瞎呀,没看到我被打了吗?什么叫没事?你们两个饭桶。平日里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居然…哎呀…”少年骂到一半,可能扯到了伤口,又变成了惨叫,再也骂不下去。好一会后,才缓过劲来,才又对着已经走回到风寒烟身边对叶尘呼喝:“叶尘,你居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这是在教你说人话,长得人模狗样,却连话都不会说,日后出去岂不是丢你祖父大长老的脸,更丢玄霄宫的脸?哼,若不为此,打你我还嫌脏了手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叶尘一边拿出丝帕擦拭手掌上的血迹,一边冷漠又轻蔑的说。 听到这话,那少年被气的脸色铁青,甚至连眼角都好像有泪珠闪现,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反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在那浑身颤抖的指着叶尘。 可这些言行落在风寒烟眼中耳中,却让她心里的所有委屈尽数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一股暖意蓦然而生,娇羞的暗想: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这感觉真好! 虽然叶尘话中的意思,似乎这一巴掌并非是为她所打。可聪慧如她,又岂会不知,这只是叶尘随机应变下想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毕竟,这个少年的身份显然也并不一般,玄霄宫大长老的孙子,即便是身为玄霄宫少主的叶尘,估计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说打就打的,不然他也不敢这般对叶尘大呼小叫。而且,很明显玄霄宫里的人都比较排外,若是说叶尘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打了大长老的孙子,那可能连叶尘也会有些麻烦。 叶尘慢条斯理的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并随手丢掉丝帕后,才又轻蔑的瞥了那三人一眼,开口说:“没话说了吗?” 说完,见他们三人还是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这才又转而低声对风寒烟说:“走吧。” 只可惜,这回叶尘和风寒烟,依然还是没能走出几步,因为,那个少年终于开口了,只是这次的话,更为难听。 “叶尘,别以为你真是我们玄霄宫的少主,你就是一个野种,是你娘在外面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苟合…呜…” 这次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因为,站在他身边的两人发现话语不对后,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毕竟,这些话可以说是玄霄宫近年来最大的禁忌,若是传到玄霄宫宫主的耳朵里,估计就算是大长老,也保不住他。而他们两人,也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然而一切还是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终归还是都说出了口,也落进了叶尘的耳朵了。 风寒烟只觉得,随着这一句话音的落下,叶尘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由内而外,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只见他缓缓驻足转身,再次走向那三人。虽然他脸上是面无表情,但风寒烟却感觉到,此刻的叶尘十分的可怕,像是一头压抑到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猛兽。 可能那三人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突变和叶尘的异样,在那少年瑟缩后退的退同时,另两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挡在了叶尘面前,并不慢跌的劝说:“少,少主,孙少爷他年幼无知,一时失言,您大人大量…” 然而,此时的叶尘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放荡不羁,邪里邪气。变得如同冷傲云一样,惜字如金,冷漠如冰。 “滚开!” 这两个字,叶尘说得很轻,但却充满了杀气。这是风寒烟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叶尘身上感受到那么冰冷强烈的杀气。她能猜测到,此刻若不是有那两人拦着,向来从不杀人的叶尘,这次或许就要破戒杀人了。 就在双方对峙,气氛也越来越压抑紧张的时候,突然从远处的薄雾中,又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回 盛大欢迎(下) 随声到来的是一名长相与二长老有几分相像的老人,同样的银发白须,同样的一身玄衣,同样的仙风道骨。不同的只是少了一分慈祥,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到老人,本已经被叶尘吓得有点魂不守舍的少年,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跑到老人身边,哭喊着说:“爷,爷爷,您可来了,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原来,此时现身,并出声阻止事态恶化的老人,正是玄霄宫的大长老,也就是这名少年的祖父。 其实,若不是大长老的出现,这少年在见到满身杀气的叶尘不断逼近自己,而且,连那两名随同自己前来的护卫,似乎也阻挡不了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甚至都准备开口向叶尘求饶。 毕竟,他和叶尘之间其实并无太多的过节。试想,他今年才十五岁而已,而叶尘十来年前离开玄霄宫的时候,他虽然已经不是襁褓中的婴儿,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还要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所以,这次会来找叶尘麻烦,也只是他的临时起意,想程程威风罢了。 今天早晨,他在无意间经过大长老书房的时候,听闻玄霄宫久未归来的少主,居然要回宫。而且,听到自己祖父提到对方的语气,似乎颇有微词之中,又带着一股无奈。再想到这些年来,从护卫家丁等各种地方听到的关于叶尘的传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忿,觉得叶尘回来是对自己在玄霄宫中地位最大的冲击。 毕竟,平日里,在玄霄宫中,他身为大长老的孙子,几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同辈之中大多数人见了他,不是殷勤谄媚,就是阿谀奉承。尤其是在他兄长不知因何原因无法习武之后,他更是被宠上天去。 所以,他又如何能接受突然回来了个所谓的少主与自己争宠,甚至以后自己反而要对对方恭敬行礼。 本着这种想法,他就准备在叶尘刚回到玄霄宫的时候,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以此彰显自己的威风。 只可惜,这回他明显是找错了逞威风的对象,甚至若不是大长老及时赶到,叶尘即便不可能真杀了他,但一顿皮肉之苦,估计会在所难免。 虽然他现在装的可怜兮兮向自己身为大长老的祖父求救,还有意露出被叶尘一巴掌打得如包子般鼓起来的脸,想要大长老因此为他出气,教训叶尘。只可惜这在往常百试百灵的招法,这次却好像失效了一般。甚至,大长老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而是径直向叶尘走出。 “爷爷,我…”他不甘心的再次撒娇哭喊。 这回大长老终于搭理他了,只是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轻声软语的关心,而是严厉的呵斥:“闭嘴!” 说完,还对着叶尘恭敬的一拱手说:“恭迎少主回宫,老朽之前琐事缠身,有失远迎,还望少主勿怪。” 叶尘并未马上回答他,而是慢慢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压抑下胸口的怒火后,才开口说:“大长老免礼。”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虚抬了下手臂。 其实,早在他开口前,大长老便已经自己直起了身子,只不过为了做戏做全套,所以才装腔作势罢了。而且,叶尘知道,既然这老狐狸现身了,那即便是他,也拿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没办法了。 只是话虽如此,但心头之火,岂会那么容易消散?只见叶尘突然转而说道:“大长老为了玄霄宫日理万机,劳苦功高,我区区叶尘,又如何敢劳您大驾?” 说着,还越过大长老,望向那个楞在原地的少年说:“况且,大长老虽为亲至,但这不是已经有人代你来迎接我了吗?而且还是这么盛大的欢迎,我又岂敢怪罪?” 听到这话,大长老脸色一僵,赶紧面露尴尬的连连说:“不敢,不敢,小儿无知,还请少主勿怪。” 见此情形,叶尘心里忍不住暗骂对方一句:好深的城府,果然是只老狐狸。 不过,他同时也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过于的追究,若真惹恼了这个玄霄宫中权势仅次于自己母亲的老狐狸,或许反而会得不偿失。毕竟,自己此次回来,还有一个重大的目的,便是调查近一年来江湖上所发生之事的真相。要是这老狐狸从中作梗,那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想着,叶尘只好又暗叹了口气,转而说:“算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打闹,惊扰到大长老,实属不该。” 说完,展颜一笑:“大长老,这些年来,别来无恙?” “托少主的福,一切安好。”见叶尘似乎有意跳过之前之事,大长老自然乐得轻松,也笑着回答。 其实,他早已藏身于薄雾里,一直在暗中观察。所以,对于自己孙儿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他其实也清楚的听到。知道这话若是传开,传到身为玄霄宫宫主的叶尘母亲的耳朵里,那就算是他,也可能要保不住自己的宝贝孙子,也是因此他才会赶紧出声现身。 “那就好,我们做小辈的,最大的心愿便是长辈能够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叶尘笑着说。 紧接着一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大长老保重。” “恭送少主!”大长老也是拱手相送。 不过,就在叶尘走出没几步的时候,突然又转身望着大长老说:“对了,大长老切莫怪我多事。我觉得您日理万机操劳玄霄宫之事的同时,切莫忘了对儿孙的管教,尤其是你这孙儿,可别让他步了他哥的后尘。”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风寒烟跟上后,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由于他离开前的这句话,大长老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脸,猛然阴沉下来,变得铁青,犹如厉鬼一般。看来,这中间必然还有这一桩惊人的故事。 “大长老,就这么放他走吗?”这时,那两个护卫中的一人,悄然上前,在大长老身侧低声说。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难得糊涂 “不然你有办法拦下他?”大长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低哼说:“哼,没用的东西。” 说着,就转而望向还杵在那里,犹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着头的自己孙子,沉默了一会后才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自作主张,在此阻拦叶尘?” 虽然,他说的很平淡,没有呵斥,也没有咆哮。但就是这看似平静又低沉的话语,却有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一般压抑,更让人感到心里发怵,也吓得那少年浑身一颤,神情更加委屈瑟缩。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被大长老这般对待。以往,自己即便犯了再大的错,大长老也都会宠溺的护着自己。没想到这次居然反而来呵责自己,这让他在感觉到万分委屈的同时,内心对叶尘的恨意也更浓了。 而见到少年那近乎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大长老终归还是心软了,语气略微缓和了些说:“你若真有能力让叶尘难看,也就罢了。现在你不但自己丢了脸,连带着我的老脸,也被你一起丢了。” 随之,他又看到少年那被叶尘打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本有意想再教训两句,却又实在下不去狠心了,转而无奈的说:“算了算了,此事就此作罢,念在你也已经受到皮肉之苦的份上,我就不再责罚,回去后好好反省反省,吸取此次教训。记住,这段时间少给我再惹事,尤其不许去招惹叶尘。” “是…”少年低着头弱弱的回答,心里已经委屈到了极点。 “你们俩先陪孙少爷回去,顺便好好治下脸上的伤。还有,这些天看着点他,别再给我闯祸。”最后,大长老又转而吩咐原本跟随少年一起到来的那两人说。 待的三人离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薄雾中后,大长老这才又开口:“你们也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薄雾之中又出来数道人影。原来他也早在此次埋伏了人,若不是那少年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次叶尘或许并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过关。 “都散了吧,今日之事,莫再提起,尤其不得让宫主知道。”望着这些,大长老又吩咐说。 “是!”这些人齐声应道。 紧接着,这些人中的一人上前问:“大长老,难道孙少爷就这么被白打了?” 大长老的回答迥异于前,只见他脸色狰狞的说:“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待的事成之后,我看那小野种还怎么嚣张?” 说着,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一见,此子果然如江湖传闻一般。他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你们尽量低调行事,切莫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看来,这些人才是大长老真正的心腹,而且,大长老似乎也正在谋划着什么,只是不知和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是不是有关。 “是!”再次齐声应答后,那人又低声问:“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要趁这机会把叶尘…”说着,他还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 “不可,叶尘这小野种的武功虽不算绝顶,但轻功过人,且为人警觉,若是届时失手,麻烦的就是我们了。”大长老阻止说:“况且,他可以死在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但决不能死在玄霄宫中。” 说完,就不再开口,而是转身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散去。而那些人在又一次恭敬的对着大长老背影一拱手后,就立刻又四散的消失在薄雾之中。 只是在这些人散去后,大长老又望了一眼叶尘和风寒烟离去的方向,一边慢慢走向薄雾深处,一边低喃:“叶尘这小野种既然回来了,想必叶冷月那思子情切的女人,也很快会赶回来。看来…” 话分两头,就在大长老教训孙儿,并叮嘱心腹的时候,叶尘已经带着风寒烟,来到了他在玄霄宫的寝宫门口。 望着庭院内熟悉的景色,尤其是这中间那一株虽然并不高大,但却十分挺拔的银杏树。叶尘一边轻抚着树干,一边颇有感慨的说:“一别十多年,我终归还是回到了这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没想到,你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这是?”风寒烟疑惑的问。 由于之前叶尘可能因为心里还有气,一直闷头走路,所以,她心里好多的疑惑,一时间也不敢问出口。 “这是我当年在离开玄霄宫时,亲手种下的,那时候它还只是这么点高的小树。”叶尘比划着回答。 随之又说:“适才之事,让你受委屈了。其实,玄霄宫内确实有规定,不得私自带外人进入。我原以为她在宫中,即便带你来,只要见到了她,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哎,我在此向你赔罪。” “没事,那点事我早已不在意了,你就也别介意了。”风寒烟笑着摇头说:“况且,错在那口无遮拦的少年,何须你来赔罪?” “即便是如此,你也是受我的牵连,因为我和他们之间…算了,这事日后有机会再给你详述。”叶尘苦笑着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纠结了。还好,那大长老看起来还算明理。”这时,反而是风寒烟安慰叶尘说。 只是这话落在叶尘耳中,却让他一脸的哭笑不得,摇头气笑了两声,才开口说:“你说他明理?这,哈哈,他这是弃卒保车。你可知道,他孙儿最后脱口而出的半句话,若是传出去,会受到何等责罚吗?轻则乱棍打死,重则五马分尸。就连他自己,也要被治个教导无方之罪。你居然说他明理?” 不过,随之叶尘意识到,风寒烟并非是不知道这些,而是有意这么说。毕竟,她可是堂堂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绝非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于是转而说:“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这些。” 这是风寒烟笑得很灿烂,轻声说:“请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其实,有时候,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叶尘默念了一遍,沉默了一会后,终于真正展颜一笑说:“对,你说得对,难得糊涂!哈哈哈…” 就在这时,突然从寝宫中传来一声匆忙的呼喊声:“少主,您可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金婆婆和银婆婆 听到声音,叶尘和风寒烟不约而同的一起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年约五六十岁,体态微胖,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妇人,急忙忙的向着他们跑来。边跑,嘴里还边继续喊着:“少主,少主,老身可算等到您回来了。” 看到此人,叶尘微微一愣,随之反应过来,笑着赶山两步,扶住她刚要躬下去的身子说:“银婆婆,切莫多礼。多年不见,一切可好?” “好,好,都好,都好。”老人连连说好,并扶着叶尘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慈祥和喜悦,仿佛看着的是长大成人归来的儿孙一般。 叶尘似乎也感同身受,脸上也满是笑容,忙又介绍说:“银婆婆,这位是风寒烟,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早上就听说了,你这回带风姑娘一起回来。”说着,放开叶尘的手后,又笑盈盈的望着风寒烟上下打量,口中还不断赞许:“好,好,真好,真好看…” 她的举动倒弄得风寒烟不好意思起来,满脸娇羞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这时候叶尘开口,多少缓解了她的尴尬。 “这是银婆婆,是我母亲的奶娘,也是我小时候在玄霄宫中时,最疼爱和照顾我的人。”叶尘解释说。 “哦。”风寒烟恍然,同时心想,难怪两人会这般亲近。 随之,赶紧笑着问候:“银婆婆好!”声音又脆又甜,沁人心脾。 “好,好…”银婆婆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似乎除了不断说好字,她都已经忘记了其他的语言。 可就在这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气氛中,叶尘似乎发现哪里不对,左顾右盼了一下后开口问:“银婆婆,金婆婆人呢?她没在吗?” 金婆婆是银婆婆的孪生姐姐,和银婆婆一样,都是叶尘母亲的奶娘,也是在叶尘小时候,负责照顾他的人。 只是叶尘此话一出,却看到银婆婆原本满是笑容的脸,猛然一僵,神色有些慌乱的说:“她,她出宫办事去了。” 见此情形,叶尘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淡淡的问:“出宫办事?办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何时走的?” “这,这是宫主单独吩咐她的事,我也不知道。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更不清楚了。”银婆婆越加慌张起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紧接着,还有意转移话题,一边拉着叶尘的手,想完寝宫里走,一边说:“少主,您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辛苦了,快去里面休息下,寝宫里一切都没变,这些年,我天天有打扫。还有风姑娘,您也快进来坐。” 只可惜,这回叶尘并未按她说的做,而是反过来拉住了她苍老又满是褶皱的手,轻声说:“银婆婆,我可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你就实话告诉我吧,金婆婆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叶尘的话,银婆婆动作一顿,眼中似感激又似欣慰,但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不停的说着:“这…这…” 见此情形,心细的风寒烟上前轻声劝叶尘说:“先进屋再说吧,想必其中缘由十分曲折,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还用眼神示意叶尘去看不远处恰巧路过的几个下人,以及庭院四周的那些金甲卫。 叶尘会意的默默点了点头,一边轻声说:“银婆婆,那我们进去说。”一边搀扶着她,慢慢走进了自己阔别十多年的寝宫。 入得寝宫前厅后,三人各自坐了下来。叶尘和风婆婆相对而坐,而风寒烟则坐在叶尘的另一侧。 趁着银婆婆还在组织语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机,她默默打量起这个叶尘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她发现,虽然这里被称为寝宫。但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极尽奢华,甚至反而可以说布置的十分简单。只是,在这简单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古朴大气。 暗想:这里确实不错,可作为小孩子的居室,是不是太过单调了?看来,叶尘小时候并无什么可玩之物,生活必然十分乏味。 想着,她却又黯然一叹,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自己又何尝有什么童年?就算被风若狂收养后,生活上虽已衣食无忧。但身为武痴的风若狂,在武学上对子女的要求同样十分严苛。所以,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大多时间就是在不断的练功。 而就在风寒烟黯然自叹的时候,银婆婆终于开口了,只听她颤巍巍的说:“其实,您猜得没错,我之前确实在骗您。只是,我并非是有心要欺瞒你,而是怕牵连到您。” “我懂的,银婆婆,没事。”叶尘点头说:“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金婆婆现在到底在哪?还是已经……” “没有,没有,她还好,只是被罚在寒潭冰窟内面壁思过。”银婆婆连连摆手解释。 虽然听到金婆婆还健在,让叶尘暗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她居然被罚在那终年冰寒彻骨的寒潭冰窟内面壁,脸色却不由沉了下来,低声问:“金婆婆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受罚?已经面壁多久了。” “哎,已经十多年了。其实,当年少主你离开后,我们俩暗中帮你的事就被大长老发现。若不是姐姐她为了我,把所有责任尽数揽在了自己身上,我现在估计也在冰窟中受罚。”银婆婆长叹一声说:“不过,少主您可不能因此怨宫主,其实她…” 然而银婆婆的话还没说完,叶尘已经暴跳如雷的打断:“既然是我擅自逃出宫去,我坏了宫里的规矩,那大可抓我回来受罚,为何却要牵连你们?而且,寒潭冰窟终年不化,常人即便在里面待上几天,都有可能会被活活冻死,更何况十年!” “少主息怒,其实宫主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她也是为了救姐姐。”银婆婆忙不迭的安慰解释:“当年,大长老来抓捕姐姐的时候,姐姐中了他的烈焰掌。若不是宫主后来有意罚她在寒潭冰窟面壁,趁机让她利用冰窟的严寒压制体内的火毒,或许姐姐反而早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明白原因后,叶尘的火气终于消去了一些,只是依然咬牙切齿的说:“又是那个老狐狸。”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回 夫妻!暗示? 当然,在气愤大长老的同时,叶尘也暗自自责,怪自己当年太过年幼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任性妄为,才害的照顾自己的金婆婆和银婆婆受此牵连。 想及至此,他再也坐不住了,急急起身说:“银婆婆,金婆婆被关押在寒潭冰窟第几层,我现在就要去探望她。” 寒潭冰窟是玄霄宫的要地之一,深入地下,共分为九层,且越接近地底越是严寒彻骨。这个洞窟其实并非是自然形成,而是玄霄宫的人后来开凿出来的,最初主要是用来做存储食物等的冰窖用。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的变成了用来关押和惩罚罪人的监牢。 “由于我们的过错并非太大,所以姐姐被关押的并不深,就在第四层。”银婆婆回答。 紧接着又劝说:“少主,您还是别去了,您也知道,寒潭冰窟没有宫主或者大长老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即便您现在去了,那些守在门口,认令不认人的金甲卫,也不会放你进去。其实,能看到您那么为我们俩担心着急,一切都已经值得了。” 说着,可能也发现用玄霄宫的规矩,并不能让叶尘打消主意,于是又补充说:“况且,我观少主气息,虽相较于当年,武功可谓大有精进,在年轻一辈中也是出类拔萃,可终归也只能算是略有小成。而寒潭冰窟内严寒彻骨,终年不见天日,阴气甚重。以少主您现在功力,若是贸然闯入,可能会因抵御不了那些阴寒之气而受伤,那我们姐妹俩的罪过,岂不就更大了?” “还有,冰窟内关押的并不仅仅只有姐姐一人,更多的是那些破坏玄霄宫规矩的人,和仇视我玄霄宫的恶徒,若是他们见到少主,群起而攻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尤其是最底下几层……” 见她说个没完,叶尘只好无奈的打断她说:“银婆婆,你就不必说了,我主意已定。” 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出两步后,才若有所思的又驻足回头,望着银婆婆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了解寒潭冰窟内的凶险。但是银婆婆,金婆婆她因我牵连,受苦至今,我之前不知,不去探望,尚且情有可原。现在明知此事,还不去,那我算得上是人吗?我晚上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吗?还是说,银婆婆,你希望我叶尘成为一个不仁不义的人?” 说完,也不待银婆婆再开口,他转而对风寒烟说了声:“你暂且先在这休息休息,我去去就回。”就急急的离开了寝宫。 望着叶尘远去的背影,银婆婆长叹一声:“少主还是这脾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就算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哎,只希望守在冰窟外的金甲卫,能把他挡回来,不然这事可又要闹大了。” 风寒烟笑着劝慰:“银婆婆您就放心吧,叶尘虽然脾气倔强,但绝不是有勇无谋的莽汉,而且,他要办的事,就一定办得到。” 听到这话,银婆婆这才再次将目光落在风寒烟身上,点头后满是慈祥的说:“风姑娘你说的也对,少主从小聪慧过人,或许他自有考量吧。其实,若不是顾忌寒潭冰窟内的凶险,我也很想他能去见见姐姐。” “嗯。”风寒烟也是笑着应了一声。 作为一个旁观者,其实她能体会到银婆婆的矛盾和顾虑,也能感受到叶尘的愤怒和自责。可她毕竟是个外人,实在不适合说太多。只能一边安慰银婆婆,一边默默祈祷叶尘此去能够安然和顺利。 而两人互相絮叨了几句后,似乎一时间谁也找不到下一个话题,慢慢就都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逐渐的,似乎整个寝宫前厅内的气氛,都因为太过安静而有点开始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银婆婆才又再次开口,只见她笑望着风寒烟说:“真没想到,少主这一去十余年,再回来时,居然带回来了你这么一个既漂亮又乖巧的媳妇,真好,真好!” 银婆婆原本可能是想借以缓解气氛,只是她不知道这话落进风寒烟耳中,却让对方差点跳起来。 风寒烟和叶尘,他俩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关系虽然比之前又亲密了很多,但绝对还算不上恋人的程度,更别说夫妻。 而且,即便风寒烟并不排斥叶尘,甚至心里隐隐的喜欢着对方,或许也确实愿意当他的妻子。但这些毕竟都是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等后才能算,岂能这般随随便便就成了他的妻子? 于是不由得惊呼一声:“银婆婆,您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怎么会呢?少主虽然顽皮,但是宫里的规矩他很清楚。未经宫主允许,他能带回宫来的人,就只能是一种身份,便是他的妻子。因为,那样你相当于也已经是我们玄霄宫的人。”银婆婆不解的说。 紧接着,她又自以为理解的恍然大悟说:“哦,对对对,我老糊涂了。你们俩虽然私定终身,但并未在双方父母等的见证下拜堂成亲,确实还不能称为夫妻。哎呀,风姑娘,我一时口快,你可别见怪。” 风寒烟此刻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心思去怪对方,甚至她都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怪对方。 她算是终于明白,在接引台的时候,二长老为什么会用宠溺和慈祥的眼神望着她。原来,老人家也如银婆婆一般,把自己当做了叶尘的恋人,他的未来外孙媳妇。 同时,她又想到了叶尘,她不明白叶尘明知这种情况,为何事先不向自己说明,事后又不向二长老和银婆婆他们解释清楚? 风寒烟暗想:难道,叶尘其实也是有意这般为之?他这是在暗示我? 想到这,风寒烟在娇羞万分的同时,又窃喜无比。她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般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银婆婆只是一时口误,我又岂敢怪罪?”风寒烟羞涩的低着头说。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回 冷月仙子(上) 风寒烟那虽然嘴上依旧好像不承认,但却满脸飞霞的样子,让身为过来人的银婆婆,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乐呵呵的说:“风姑娘可真是风姿卓越,美艳无方,最难得的还知书达理。少主能娶到你也是三生有幸,我们能有您这样的少主母,更是几世修来。” 说着,她又望向门外庭院中的那株银杏树,似是遥想当年的絮叨说:“其实啊,自从少主私自逃出宫去后,这些年来,我一直时常担忧。怕他小小年纪,一人在外,吃不好,穿不暖,又学坏了。毕竟传言外面的世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随之,她又望向风寒烟,满是喜悦的说:“不过,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的那些担忧根本都是多余的,是庸人自扰。” 银婆婆的这些赞誉之言,在让风寒烟更加娇羞不已的同时,也成功勾起了她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见现在闲来无事,于是开口问:“银婆婆,不知我能否问你件事?” “风姑娘请讲。”银婆婆回答。 “当年叶尘逃离出这玄霄宫的时候,应该才年仅八岁吧。这么小的孩子,为何却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居然选择背井离乡,离开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独自去江湖上闯荡,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风寒烟略作思索后问。 听到这问题,银婆婆略一踌躇,有点疑惑的反问:“难道少主从未对你提起过?” 显然,她是在犹豫,考虑这件事由自己告诉风寒烟是否合适。毕竟,假如叶尘并不想让风寒烟知道这些个中曲折,而自己却大嘴巴的讲了出来,那岂不是会惹叶尘不高兴? “他提起过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细说。”风寒烟敏锐的发现了银婆婆的顾虑,于是说:“不过,假如婆婆觉得为难,您不方便说,那我到时候再问叶尘即可。”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这件事中曲折太多,说来话长,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银婆婆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少主也曾提起过,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一切要从外出历练之时说起…” 原来,叶尘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玄霄宫宫主叶冷月,从小天赋异禀,尤其是武学上的天赋,更是被上一代玄霄宫宫主誉为百年难得一遇。也是因此,叶冷月从小便选定为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的继承人。 原本,这也没什么。虽然上一代宫主的这个决定,让现任的大长老等人颇有微词,但当时长老堂尽皆支持宫主,他们也不敢当面提出异议。 而就在叶冷月十六岁那年,她向上一任宫主提出了要入世的建议。她觉得,玄霄宫虽好,可长期这般自我封闭,固步自封,最终必然会步入灭亡一途。所以,一定要从外界引进适合的人才,才能保证玄霄宫千秋万载,一直传承下去。 当然,她的这个提议,起初并未马上被上一代宫主接受,甚至这次连长老堂都没有站在她这边,而是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因为,他们的想法和大多数玄霄宫中的人一样,觉得玄霄宫是世外桃源、是净土、是圣地,而外界是污浊的红尘俗世,外界的人更是不可信任。万一引入进来的外界之人,包藏祸心等,反而可能害了玄霄宫。 但是,叶冷月的脾气也十分倔强,她坚持自己的意见,甚至还不惜为此与长老堂翻脸。最后,上一代宫主实在拗不过她,终于下了个决定。虽不是马上同意她的提议,但却允许她带着那些愿意跟随她的人,到外面江湖上闯荡一番,去看看当今之世,是否真有人值得吸收入玄霄宫。 讲到这,银婆婆感慨的说:“其实,现在回想,宫主确实真知灼见,如若不然,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确实,叶宫主确实有过人之处。”风寒烟也是认同的点头。 她虽然还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玄霄宫宫主,但仅从银婆婆说的这些只言片语中,就已经令她佩服万分。所以,她就更想不通,叶尘为何会对其有那么大的意见呢? 而且,在知道叶尘的母亲名字是叶冷月后,她也终于把一些事串连了起来。因为,她想起来了曾经在湘西赶尸门的记录中看到过的一段江湖轶事。讲述的就是一个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绝顶高手,而这个高手的名字正是叶冷月,江湖上称为“冷月仙子”。 根据记载,冷月仙子第一次现身江湖,是在二十余年前的杭州城。再结合宗万里在玉门关客栈所说的事。看来,当时气势汹汹的宗万里,正是被刚离开玄霄宫的叶冷月所打败。 想到这,不由得让风寒烟心里惊叹,叶冷月不愧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相较于她,自己这点微末的武功成就,实在有云壤之别。 “后来呢?”风寒烟问。 “后来,我们也不知道宫主在江湖上经历了什么,但她在经过两年的闯荡后,回来时居然已经身怀六甲。”银婆婆似乎有点丧气的说:“这事,当时差点就让整个玄霄宫翻了天。而且不管老宫主他们怎么逼问,她都不愿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更不愿堕掉孩子。” “最后,老宫主气急之下,提出了要求。如果宫主能打败他,直接继承宫主之位,那么这件事他们就不再过问。但如果宫主战败,不但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从此被监禁在寒潭冰窟第九层中面壁思过,永世不得出来。” “什么?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刻了吧。”风寒烟吃惊的说。虽然,在现在看来,那最后必然是叶冷月战胜了上一代玄霄宫宫主,继承了宫主之位,也保住了叶尘。但是,在当时来说,这样的条件,无异于是在逼叶冷月就范。 银婆婆也是长叹一声:“哎,其实老宫主会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他只是借此威慑宫主,让她乖乖听命。只是,他没想到,宫主居然真会答应下来。”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回 冷月仙子(下) 根据湘西赶尸门的记载,冷月仙子第一次现身江湖,是在二十余年前的杭州城。而当时江湖上做大的一件事,便是西域血魔教教主宗万里,魔功大成,来中原挑战各大门派掌门。 再结合宗万里在玉门关客栈时,对自己儿子宗武阳所说的那些事。看来,当时阻止宗万里猖獗气焰的,正是刚离开玄霄宫的叶冷月。 想通这些,风寒烟心里忍不住惊叹不已。 试想,当时的魔尊宗万里已是年近花甲,血魔大法大成,近乎打遍这个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未逢敌手。而叶冷月却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个才离开玄霄宫,初涉江湖的女子。也难怪宗万里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么多年,想来这样的事,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轻易释怀。 风寒烟自愧弗如的想:哎,叶冷月宫主不愧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相较于她,我的这点微末的成就,实在是…可笑我之前还沾沾自喜,哎…。 想着,她又追问说:“那后来呢?” “后来…”银婆婆长叹一声,似乎有点丧气的说:“后来,我们也不知道宫主在江湖上经历了什么,但她在经过两年的闯荡后,再回来时,居然已经身怀六甲,而那腹中的孩子,便是现在的少主。” “那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你们也都还不知道叶尘父亲的身份?”风寒烟惊奇的问。她终于明白之前那个少年为何会辱骂叶尘是“野种”,原来还有这点缘由。 同时,她也对叶尘父亲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完美的男子,才能吸引像叶冷月这般的女人,甚至不惜为他未婚生子。 “是的。”银婆婆苦笑一声说:“其实,为了这件事,当时玄霄宫差点翻了天。可是,宫主的脾气,从小就是那样,她不肯说的事,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她要干是事,就算再困难重重,她也非干不可。” 说着,银婆婆回忆着讲述:“记得那时候,老宫主和长老堂的长老们甚至以将她打入寒潭冰窟第九层威胁,她都没有说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更不愿意堕掉孩子。就是坚持宁可不做下一任玄霄宫宫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听到这话,风寒烟差点大笑出来,她可算是知道叶尘的臭脾气从哪来的了,原来不光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时候有其母必也有其子。 而就在风寒烟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的时候,银婆婆已经继续说:“最后,老宫主气急之下给宫主了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听命乖乖拿掉孩子,那宫里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照旧。要么就和老宫主决斗,如果她赢了,也可以直接继承宫主之位,届时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敢过问;但如果败了,那宫主就不但要听命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从此被监禁在寒潭冰窟第九层中面壁思过,老死不得出来。” 风寒烟一愣后,有点打抱不平的说:“这算什么选择?这样的选择看似公平合理,实则严苛过分。” 没错,这个条件咋看之下,似乎对叶冷月有利,但其实却恰恰相反。 要知道,当时叶冷月还不满二十岁,即便天赋异禀,武功已然不弱。但对手如果是玄霄宫的上一任宫主,那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输面更大。 况且,那时候的叶冷月还是身怀六甲,这种情况下,估计连平日里十层功力的一半都未必发挥的出来,那她又要如何才能于上一代玄霄宫宫主决斗?说白了,如果叶冷月选择和上一代玄霄宫宫主决斗,那她的胜算微乎其微,更相当于是选择了一条死路。可能,当时叶冷月都已经做好了,如果战败,就和腹中孩儿一起身死的准备。 想到这些,风寒烟再一次气恼的说:“这样的选择,那和没有选择,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紧接着转念一想,或许上一代的玄霄宫宫主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出此下策,试图以此来威慑性格倔强的叶冷月,逼她乖乖就范,那就又情有可原了。 当然,站在眼下的时间点再来看这件事,不用猜都知道,当时的叶冷月必然还是选择了和上一代宫主对决。而且即便在这种胜算渺茫的情况下,居然还战而胜之。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玄霄宫宫主,更没办法保住叶尘。 只不过,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可风寒烟心里还是替叶冷月抱不平,虽然未婚先孕,且又不肯说出孩子父亲身份,确实做得不对,甚至可以说有些伤风败俗。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尤其这孩子还是叶尘,风寒烟更是不能接受。 果然,银婆婆见风寒烟忿忿不平的样子,无奈的开口解释:“风姑娘想必是误会了,其实当时我们都知道,老宫主会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毕竟宫主的性格确实太过倔强。” 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只是,老宫主终归是个男子,他太不了解女人了,尤其是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他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父爱重如山,母爱大于天,便是如此。其实每一个做父母的都是这样,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真的不疼爱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那些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凶徒,在自己孩子面前,也往往依然是一副严父慈母的样子。 “不得不说,叶宫主是我所见所闻的所有女子中,甚至所有人中,最好胜,最厉害,也是最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一个。”最后,风寒烟赞叹的说:“我实在没办法想象,当时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选择于老宫主对决。更是费了多少的心力,才能战而胜之。” 同时,风寒烟第一次对叶尘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只听她紧接着气愤的说:“也是因此,我就更奇怪了,为何叶尘会这般讨厌自己的母亲。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了保住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吗?”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坚持与执着 各位喜欢本书的读者: 大家好! 这本书到现在为止,已经更新了41.04万字,虽然其中的章节内容,由于我当时的状态原因,有些良莠不齐。但确确实实已经超过上架标准字数一倍有余。所以,我在这星期申请了上架。如无意外,从明天中午,也就是本周五中午12点后所更新的章节为vip章节,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老读者们应该知道,上架之后,这本书之前上传的章节将会无法修改,所以我今天暂停更新,重新回头整理和修正前面章节的错别字等问题,带来不便之处,请谅解,谢谢!, 另外,本书从明天上架之后,固定为每日二更,上传时间分别是午后13-15点,与晚上9-11点。不定期爆发,想必届时剧情推动等会更快。 最后,大家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动力。不管是一个点击,一个收藏,还是一张推荐票,或一张月票,都会让我感觉无限的力量和动力,谢谢大家!!!,, 第三十一回 无尽的悔意 只是,就在叶冷月这摧枯拉朽般的一掌,即将击中老宫主胸膛的时候,她猛然发现,由始至终,老宫主居然一直负手而立,别说出招应对,就连提起抵抗都没有。甚至,当叶冷月惊疑的望向他时,还看到原本对方脸上那不怒自威的神色,都变成了一抹满是宠溺的微笑。 这一刻,叶冷月终于知道了老宫主真正的打算,只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那蕴含着她全部功力的双掌,已经结结实实的印在了,眼前这位老人,虽然苍老,但却依然结实的胸膛上。 轰然一声巨响,老人那魁梧的身子,被整个轰飞出去。不过,还不等他砸落地面,反应过来的叶冷月已经再次展开绝世的轻功,在空中将他稳稳的接了下来。 落地之后,叶冷月焦急的说:“宫主,您这是何苦?”此刻,她那美艳无方的脸上,哪里还有任何一丝之前的执着和任性,有的只是那苍白中的后悔与懊恼。 而演武堂内,更是哗然一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战开始之时花费了那么长时间,但结束却只在一瞬之间。尤其是长老堂的众位长老,更是纷纷来到了近前,围在叶冷月和老宫主身边。七嘴八舌的或是关心,或是责怪,或是着急的不知所措。 这时,老宫主在几位长老合力用功帮他疗伤之下,终于猛然吐出一口淤血,醒了过来。虽然看起来脸上苍白又虚弱,但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他伸手阻止那几位长老继续运功后,缓缓站起身来,慈爱的摸了摸叶冷月有些凌乱的前额说:“没事没事,这样就好。” 说着,一边长叹一边微微点头的四顾了一圈团团围在周遭的玄霄宫之人,看到他们脸色或焦急、或无措的神情,似留恋又似满意的笑了笑,才又把目光又回落到已经哭成泪人一般的叶冷月身上。 轻声安慰解释:“别哭了,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自己的决断。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也只有这样,才能既保住你腹中孩儿,又平息此次之事。” 说完,就不理会依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叶冷月,转而望着在场所有玄霄宫中之人,朗声道:“在场诸位,想必有目共睹,叶冷月已经打赢了我,也胜了此次对决。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我们玄霄宫的新任宫主。想必大家都还记得,私下一落宫主私事,该当何罪。不要怪我年老话多,最后再提醒一次,一经发现,宫规无情!” 说完,他威严的扫视着全场,直到在场所有人齐声附和:“谨遵宫主之名,拜见新任宫主!”同时,所有人都矮了一截,跪倒下去行礼之后,他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他这么做,心里也是没底。毕竟古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且,此次对决,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他有意向让。所以,万一有人提出异议,而引起群情激奋和不满,那即便他是玄霄宫宫主,也会十分为难。 所幸,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暗暗落了地。只是,这一放松,只觉得浑身真气一泄,整个人就顺势委顿了下去。还好他身侧的叶冷月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并抱着他,让他枕着自己膝盖,慢慢平躺在地上。 “宫主…”叶冷月哽咽的呼喊,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掌的威力,也深知即便是以老宫主的身体,在不提气运功抵抗的情况下,生受这掌的后果。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止,她眼中的泪珠,就没有停下来过,就算老宫主劝她别哭了,她也做不到。 倒是老宫主真的并不介意,颤抖着抬起手,一边慢慢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一边笑着说:“冷月,我之前那般逼迫你,你不会怪我吧。” 叶冷月连连摇头回答:“冷月不敢,冷月深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玄霄宫有玄霄宫的规矩,是冷月有错在先,该受此罚。” “不敢,就表示还是有的。”老宫主苦笑一声,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身为宫主,也不能例外,这一点,你日后务必切记于心。” “是,冷月必将谨记于心。”叶冷月点头回答。 听到此话,老宫主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而长叹一声,颇有感慨的说:“哎,其实玄霄宫宫主之位,有很多人向往,也有很多人羡慕,更有很多人嫉妒。可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个苦差,是这世上最苦最难做最不讨好的差事。” 说着,又凝望着叶冷月说:“冷月,日后你身为玄霄宫宫主,必然会体会到很多很多的无奈。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你更是要带领玄霄宫,将之发扬光大,传承万载的人。所以,更多的时候,你要站在整个玄霄宫的利益去考虑,去分析,去面对。遇到有些决断之时,即便心里再是不忍,再是惋惜,再是难以下手,你也要狠下心来,挥下屠刀。” 叶冷月不停的点头,她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她也已经说不出话,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是哭声。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她现在只有后悔,无穷无尽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之前一点也不懂得体谅这位老人的无奈,为什么要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那么任性和固执。 “好啦,一切都过去了,其实,此次我又何尝不是任性了一回?”老宫主似乎体会到叶冷月此刻的心情,笑着安慰说:“我是个不称职的宫主,但我确实累了,现在终于借你之手,卸下了这个重担,以后玄霄宫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见那个能让你这般为他付出的男子。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你又为何不带他回来?甚至还不愿告诉我们他的身份?临终前,能让我知道,他究竟是谁吗?” 说到最后,老宫主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甚至只有他身侧的叶冷月,才能勉强听见。而对于他临终遗愿,叶冷月终于也不再隐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可就是因为这些轻语,让明明已经慢慢要合上双眼的老宫主,猛然又张大了眼睛,略一惊愕后,大笑了两声:“原来如此,很好,很好!哈哈…” 只可惜,笑声才刚传出,就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演武堂爆发出喧天的哭喊声,而叶冷月更是哭得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三个考验(上) 讲到这,银婆婆沉默了下来,脸上满是悲伤,眼角也与泪珠闪烁。显然,对于老宫主的逝去,即便是时隔那么多年后再想起,她心里也依然十分难过。 而风寒烟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整件事听下来,让她感觉自己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 她深深的体会到,叶冷月的倔强与悔恨,老宫主的无奈与宠溺,以及整个玄霄宫规矩的严苛与不近人情。 同时,她似乎隐约的猜测到了叶冷月和叶尘这对母子之间会产生隔阂的原因,毕竟,经历过这样的事后,叶冷月对于自己腹中的孩子,在疼爱之余,有可能也产生了别的情感。比如,因悔恨交加而引起的迁怒和芥蒂。 这时,银婆婆在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又开始继续讲述:“自那以后,宫主把自己锁在老宫主的灵堂里七天七夜,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打扰。就连她平日里视如姐妹的贴身丫鬟,因担心她,给她去送饭菜,结果被她一掌哄了出来…” 七天过后,在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起灵堂里的叶冷月时,她却自己打开了门,走出了灵堂。而且,看她虽然脸色异常的苍白,双眼也布满了血丝,但身体却似乎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不眠不休而显得有些疲态。 不过,自从那以后,叶冷月似乎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做事杀伐果决,而且为人也变得冷漠如冰,不苟言笑。 “哎,时至今日,我在宫主脸上除了那嘲讽般的冷笑外,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发自真心的笑容。”银婆婆长叹一声,惋惜的说。 “哎…”风寒烟也只能跟着一声长叹。 她设身处地的想过,假如自己是叶冷月,自己会如何?结果却不得不让她再次佩服叶冷月的坚强。因为,如果是她,或许会就此奔溃,从此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难以自拔。 “或许,老宫主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叶冷月,甚至不惜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这般的作为,反而在叶宫主的心里,埋下了永难磨灭的阴影。”风寒烟颇有感慨的说:“我终于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叶宫主和叶尘母子之间,会有那么大的隔阂。” “是啊,只可惜,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银婆婆也是惋惜的说:“况且,宫主与少主之间,还不仅仅这件事。” 随之,银婆婆又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那之后,叶冷月变的十分冷漠,甚至无情。玄霄宫中之人,无论是谁,即便是长老堂的长老,只要稍有触犯宫规,都必严惩不贷。 当然,七个多月后,叶尘也终于呱呱落地。只是,自从孩子生下来后,叶冷月只是稍作恢复,便又开始忙于宫中事务,甚至没等孩子满月,更没等自己做完月子。而叶尘,从小便是由叶冷月的两位奶妈——金婆婆和银婆婆一手抚养长大。 银婆婆无奈的说:“而且,之后的时间里,宫主一直都有意无意的避着少主,尽量避免两人相见。” “或许,并不是叶宫主不想见叶尘,而是每当她看到叶尘,就会让她不由得想起老宫主,记起那股懊恼悔恨和自责。”风寒烟颇有感慨的说。 “或许是吧。”银婆婆点头说:“只是,正是因此,在本就没有父亲疼爱的少主心里,由于长期得不到母亲的关注,渐渐的也就疏远了这位母亲。哎,更为之后之事,埋下了隐患。” 随之,银婆婆继续感慨的讲述。 原来,就在叶尘八岁那年,现任的大长老,在子承父业,继承了长老堂大长老之位后,第一件事居然便是向叶冷月宫主提出了要尽快选定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的谏言。而且,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让当时长老堂内的长老,大多都赞成他的这个提议。 要知道,那时候叶冷月宫主都未满三十岁,可谓是风华正茂,他突然提出这般的要求,实可说是大不敬。 然而,众口难辞,最后叶冷月宫主也只能无奈接受。不过,她也提出了她的要求,只在当时宫里未满十岁的孩童之中,选择资质最好的进行下一任宫主的培养。 听到这,风寒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已经想象到了当时选择的结果,忍不住开口说:“想必,是叶尘脱颖而出吧。所以,他才是现在的玄霄宫少主。” “风姑娘果然聪慧。”银婆婆也是笑着说:“没错,当时少主虽然是所有候选人中,年龄最小的,但由于从小天赋异禀,恁是凭着过人的才智武功,在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当然,这之中也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少主年少莽撞,在比武较量中,一掌废了大长老孙儿的丹田气海这件事,至今,都无法让宫里颇有微词。” “叶尘废了大长老孙儿的武功?可是,我们在来这之前,曾见过大长老的孙儿,他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在当时,应该只是一个才能蹒跚走路的孩童吧。”风寒烟不解的问。 心想:难不成,当时叶尘还居然和只有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婴孩交手,甚至还废了他的丹田气海?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不过,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怎么又会说,叶尘是当时候选人中,年龄最小的? 当然,她的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原来,当时和叶尘交手的是大长老的长孙,也就是今天他们所见那名少年的亲兄长。而大长老的长孙,比叶尘年长一岁,是当时作为下一任宫主继承人中,呼声最高的人。 “当时,宫主对于选拔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提出了三个考验,只有能完美的通过这三个考验的人,才能有资格和权力,争取玄霄宫下一任宫主继承人之位。”银婆婆回忆着说:“这三个考验,分辨是:文、武、智!”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三个考验(中) 按照叶冷月的说法,作为玄霄宫的宫主,必须要文成武德,才智兼备,只有这样才能将玄霄宫更加发扬光大。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所以当时大长老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认同。”银婆婆说:“而且,时间就定在了那年的八月十五。” “哦。”风寒烟点头,同时却又有点啼笑皆非的说:“只是,让一群都未年满十岁的孩童,比试文武才智,还是以此来确定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这…怎么说呢?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吧。” 虽然风寒烟的话,似乎有些失礼,但银婆婆却并不介意,反而附和说:“谁说不是呢,虽然我们玄霄宫确实有幼年定主的惯例。比如宫主便是在幼年之时,便被老宫主选定为继承人,进行着重培养。可那都是天赋异禀,在幼年之时便展现出过人才华之辈。何曾有这般,在数人之中,通过让他们彼此考核比试来进行选拔的?” 紧接着,她就笑着说:“所以,其实当时宫里的很多人,也都觉得这有些太过儿戏。不过,想到八月十五正好是中秋月圆,可能宫主也是实在难以推脱,无才奈出此下策。顺便也正好也趁此让玄霄宫内热闹一番。毕竟,这是大长老上任后提出的第一个谏言,怎么也不能悖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风寒烟终于恍然,心想或许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随之她就又疑惑起来,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图一个热闹而已,为何最后叶尘却会废了大长老的长孙?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银婆婆又是长叹一声,开始解释:“哎,只可惜,当时有一个人却并非只把这当做是儿戏和热闹,甚至想借此机会,真的让自己孙子成为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也就是我们玄霄宫的少主。” “这……”风寒烟无语的一愣后,猛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个人,就是大长老吧。” 而见到银婆婆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她却只能哭笑不得的不停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此刻在她心里,只能用四个字来评价这件事,那就是“自食其果”。 好一会后,风寒烟轻抿了一口此间丫鬟送上来的差点,才又开口问:“银婆婆是否能给我讲一下那天比试的事?” “正有此意,因为就是那天之事,才是真正导致少主离宫出走的原因。”银婆婆也同样喝了一口茶后,又开始慢慢讲述。 时间很快,叶尘八岁那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悄然的到来了,由于这一年,又有那选定继承人之事,所以玄霄宫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不过,作为主角的那几名少年,却早早的被聚集到了玄霄宫正中广场之上,随着叶冷月和诸位长老堂长老的到达,这犹如儿戏一般的选举,就在一声震天的锣声中,揭开了序幕。 只见,在等叶冷月在正中位置落座之后,坐在坐下第一的大长老却站起身来,先向叶冷月一拱手,再转而对着在广场正中间,横着站成一排的十名年约八九岁的孩童说:“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今日让你们聚集在此的原因。不错,就是要在你们之中,选出一个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才智武功,能胜任下一任玄霄宫宫主之人。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三轮考核比试之中,尽展所能,脱颖而出。” “谢大长老。”十人一齐躬身回答。 虽都还是稚童之音,但语气却俨然如大人一般,既恭敬又严肃。 见此情形,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请示叶冷月说:“宫主,还请出题。” 然而,叶冷月并未站起身来,也没有立刻开口出题。而是先冷冷的扫视着那还躬身站立着的十名孩童,并一一打量了他们一遍。 当她的目光落在同样站在这些孩童中的叶尘身上时,小叶尘似有所感一般,赶紧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将行礼的动作做得更加标准。 其实,在他幼小的心里,对于所谓的下一任玄霄宫宫主之位,根本还懵懂无知。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要参加这次选拔,就一定能见到自己母亲。那是他五岁生日之后,已经阔别三年,未能相见的母亲。 只可惜,当他感觉由于全身过度紧绷,连手脚都仿佛要开始要抽筋的时候,偷眼望去,却发现叶冷月早已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 这不由得让他心里一阵失落,暗想:金婆婆和银婆婆说母亲很忙,所以才不能常常来陪我。可是,我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像让她多看我一眼,难道都不行吗? 就在这时,叶冷月终于开口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而且,他们都年纪尚小,又怎可能博览群书,这文就暂且放到一边。想来就武功和才智进行比试。” 说着,终于站起身来,又扫视了一圈长老堂的诸位长老后说:“想要成为玄霄宫宫主,个人的文采武功其实尚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那能领导玄霄宫的智谋。所以,就先比才智和领导力。” “不知宫主要他们如何比试?”大长老起身问。 “很简单。”叶冷月轻瞥了他一眼后,一挥手说:“呈上来!” 紧接着,只见一名玄衣众,端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托盘,慢慢走到了叶冷月近前。 等叶冷月揭开白布,探手取出托盘上之物,众人这才看到,原来托盘中盛放的只是一片树叶,一片普普通通,甚至边角都有些微黄枯萎的树叶。 “这是我今早在宫里拾到的一片落叶,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也去找一片这样的落叶。你们之中,谁找来的落叶,形状外观越接近这片,谁就在这一轮中获胜。”叶冷月说:“当然,既然还要考验领导力,自然不能手下无人。” 说着,她略一停顿后才又开口:“这样吧,我看这十名孩童,尽皆是诸位长老的子侄孙儿,既然如此,各位长老就从自己侍卫之中,调取出五人,交由自己的子侄在这轮考核之中调配。” 说完,也不管长老们同不同意,直接宣布:“限定为三炷香的时间,范围不得超过迷魂林,现在,考核开始!”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回 三个考验(下) 叶冷月一边拈这枯叶展示给众人看,一边朗声说:“这是我今早在宫里拾到的一片落叶,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也去找一片这样的落叶。你们之中,谁找来的落叶,形状外观等越接近这片,谁就在这一轮中的获胜者。” “这…宫主,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找落叶这种事,完全赌的是运气。况且宫里草木繁盛,周边又有迷魂林,树叶…”大长老有些不满的提议说。 毕竟,如果是这种纯凭运气的考验,那他之前暗中所做的那些准备,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大长老有所不知,这可不是单纯的儿戏。找树叶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困难。若无过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把本宫手中这片落叶形状外观等牢记于心,又要如何去找最为相近的叶子?” 紧接着又解释:“况且,也正如大长老所说,玄霄宫内草木繁多,周边又有迷魂林,这里的树叶可谓是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在这种情况下,常人即便是起初记住了本宫手中树叶的样子,在寻找过程中,也大多会受其影响而忘记或记错,那最后自然功败垂成。” 不过,随之却又话锋一转:“当然,我也知道大长老所担心之事,毕竟玄霄宫内,有些地域确实危险重重。而且,既然还要考验领导力,自然不能手下无人。” 说着,她又略一停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后,才又开口:“这样吧,我看这十名孩童,尽皆是诸位长老的子侄孙儿,那么,就由各位长老从自己侍卫之中,调取出五人,交由自己的子侄在这轮考核之中调配。” 说完,也不管长老们还有没有意见,直接宣布:“本轮考验,时间限定为三炷香,范围不得超出迷魂林,现在,考核开始!” 叶冷月的最后的话,可谓是一锤定音,即便有个别长老,因担心自己儿孙的安全而还有异议,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一边调拨自己心腹侍卫,一边千叮万嘱他们,即便输了这一轮考验也没关系,但必须要保证自己儿孙的安全。 唯独只有叶尘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叶冷月并没有开口安排自己的侍卫去襄助叶尘,而叶尘也不敢开口索要。 就在他无奈又无助的一个人站在广场中间,耳边还传来淅淅索索的窃窃私语声,让他委屈的近乎快要哭出声来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尘儿,过来,到外公这来。” 没错,开口的正是玄霄宫的二长老,叶尘的外公,叶冷月的亲生父亲。 二长老一边从自己侍卫中挑选了五名最为精明能干的,交给叶尘,一边问:“尘儿,你怎么会来参加这次的考验?难道你也想成为玄霄宫的宫主吗?” “我才不在乎那什么狗屁宫主之位呢,我只是…只是想见见母亲。”小叶尘童稚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自负,而自负之余,却又满是委屈。 听到这话,二长老满是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能说什么呢?知道整件事前因后果的他,出了默默心疼眼前这个孩子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说不了。 好一会后,二长老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尘儿,对于第一轮的考验,你有什么计划,或者好办法吗?” 叶尘得意的一笑说:“其实,我早就想到好办法了。” 说着,还俏皮的对二长老招招手,让他俯下身来,再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听完他的话后,二长老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惊奇的望着叶尘,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外公,你说这办法好吗?难道…不可以吗?”叶尘见二长老这么直愣愣的瞪着自己,以为自己想到的办法不可行,有点心虚的问。 “不,不是不是,好办法,好办法,尘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二长老反应过来,喜出望外的夸赞,且还不等叶尘回答,就又说:“尘儿,没想到你居然小小年纪,有这等智慧,很好,很好。嗯,此次之事,虽然看似儿戏,不过,既然参加了,那就尽你全力,夺得头魁,脱颖而出。届时,想必宫主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真的吗?”小叶尘双眼一亮,惊喜的问。 见到二长老点头,他更是兴奋的几乎快要跳起来,激动的说:“外公,我一定会通过三次考验,成为下一任宫主继承人,玄霄宫的少主。” 只是,或许由于太过兴奋,他此次的音量不免有些高,让在场大多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面对这周遭望来,或轻蔑,或嘲讽,或嫌恶的眼神,年仅八岁的叶尘的举动,再次让二长老出于预料之外。 只见他可能也感觉到由于自己之前的话,引来了周遭一些人的不满,可对于那些异样的眼神,他却并非是像寻常孩童一般,害怕和瑟缩,反而是往前走了一步,一一回瞪了回去。 倒是那些原本一脸鄙夷望来的人,在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二长老,和更远处一脸冷漠的叶冷月后,都纷纷转头不敢再与他互瞪。 这时,可能见十名参与考验的孩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叶冷月再次站起身来,冷声说:“点香。” 随着,叶冷月的一声令下,之前端着落叶上来的那名玄衣众,点燃了早已备妥的一炷香,随着香头那暗红色的火星亮起,也就表示着这场似儿戏又非儿戏的考验正式开始。 同时,九小队人马,如一道道疾驰而去的流星一般,以玄霄宫正中广场为中心,四散飞掠而去。唯独只有叶尘,以及二长老借给他的五名侍卫,依然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甚至连一点动身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这回,叶冷月终于开口了,她望着叶尘问:“叶尘,既然参加了这次考验,为何却那么惫懒,其余九人皆已出发去寻找落叶,你却迟迟不动身?” 听到母亲对自己说话,叶尘开心的惊呼大叫,强作镇定的回答说:“回母亲的话,其实…”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在此等场合下,你该称我为宫主。此次念你年幼无知,下不为例!”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心如深渊(上) 被这么严厉的打断,又无情的指正,让叶尘本来雀跃的心,如坠寒潭一般。只是委屈的咬着嘴唇,弱弱的回答了声:“是,宫主。”除此以外,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了什么,本想向母亲表现自己聪明的欲望,也彻底没了。 而看他居然不在说话,叶冷月微微一皱眉,又问:“怎么不说话了?之前问你之事,你可还没回答清楚。” 只可惜,叶冷月一连问了两次,叶尘也依然没有开口,反而脸上的委屈更甚,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还好站在他身侧的二长老,即使蹲下身子,轻声在他耳边说:“尘儿,你要体谅你母亲的不容易,毕竟她可是我们玄霄宫的宫主,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又乖又懂事,快说吧。” 叶尘感受到来自二长老的慈爱,原本还能憋在心里的委屈,反而一发不可收拾。只见他轻声嘀咕:“外公,我不想母亲是那高高在上的玄霄宫宫主,我只希望她是个普普通通的母亲,能天天陪着我的母亲。为什么我母亲会是我们玄霄宫的宫主?” 说着,泪水也唰的下来了,面对着二长老欲言又止的无奈表情,他又紧接着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可我却没有?为什么我总是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大的可怕的寝宫里?为什么…” 面对孩子这一连串的哭诉,二长老默默叹了口气,却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老眼微红的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 而在场众人也都沉默了下来,毕竟,叶尘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绝顶高手,内功修为都已臻至化境,在这种不远的距离下,即便再小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叶尘哭出来后,不知觉的也忘记压低了声响。 当然,对于小叶尘用童稚的声音所发出的哭诉,在场中人并非全部都是同情,也有嘲笑,有鄙夷,有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幸灾乐祸。唯独只有叶冷月脸上,神色依然丝毫未变,一脸冷漠的淡淡开口说:“第一炷香即将燃尽,你若还说不出因何而没有动身去寻找落叶,那就退出此次考验。” 听到这话,小叶尘倔强的强忍住眼泪,从二长老话中挣脱出来,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后,直望着叶冷月回答:“我当然说得出来原因,其实,这轮考验已经结束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些心急的长老,忍不住开口问:“结束了?什么意思?叶尘,话可不能乱说。宫主规定,此轮考验的时间为三炷香。虽然现在第一炷香即将燃尽,可还有大半的时间,你为何却说已经结束了?” “我才没有乱说,本来就是结束了。其实,这轮考验,在开始的那一刻便已经结束。”叶尘仰着头辩驳。 说着,还开始解释:“诸位长老,应该还记得,这一轮考验,宫主所出的题是:在玄霄宫内,寻找到一片落叶,形状外观越是接近宫主手中落叶的,便是胜出者。” “没错,既然如此,你却为何说已经结束?”大长老也开口问。 “因为,玄霄宫中的所有落叶,甚至还在树木上的叶子,最与宫主之前拿在手中的落叶,形状和外观接近的叶子,已经出现在这里。无论是谁,无论如何寻找,甚至翻遍整个玄霄宫和迷魂林,再也找不出比那边叶子更接近的树叶。”叶尘转而望着大长老回答。 “胡说八道!”大长老以为叶尘是在戏耍自己,有些气恼的呵斥:“叶尘,这里除了宫主之前展示的那片落叶以外,哪里还有…” 大长老说到后面,却突然没了声响,一脸彷如看见怪物般的望着叶尘。因为,他终于也想到了叶尘话中的玄机。 没错,玄霄宫中,最与叶冷月之前所拿出来的落叶,形状和外观接近的树叶,就是现在静静放在叶冷月身材托盘上的叶子。因为,本就是同一片叶子,比较的对象是本身,又何来差别一说,那岂不也就是最接近的吗? 想到这,大长老转而有意问:“你所说的那片叶子,可是宫主原本展示的那一片?” “是。”叶尘简短的回答:“难道,这不是玄霄宫中,最相近的两片落叶吗?” “胡扯!本就是同一片叶子,何来两片之说?况且,也不是你找来的,又如何能比较?”大长老呵斥说:“你还是趁着离考验结束尚有时间,快带人去寻找落叶吧。” 他想到自己那还不知道在何处苦苦找落叶的孙儿,心里焦躁万分,同时,对于叶尘小小年纪,居然便有此智谋,也是心里窝火,暗想:当年我输给叶冷月这小丫头,被她抢去宫主之位,难道,我孙儿还要输给她的这个野种儿子? 然而,面对他的呵斥,小叶尘却倔强的回答:“大长老,你说的没错,却也错了。确实,这是一片叶子,但在不同情况下,却又是两片叶子。” 说着,他用童稚的声音,头头是道的分析:“首先,它是宫主规定作为此次考验参照的落叶,这算是一片叶子。但它也是玄霄宫内的树叶,也在可寻找的范围内。而既然其余人都已经离去,这里只剩下我一个参与考验的人,我又看到了这片落叶,那它自然也就成了我找到的落叶。同时,它也就成了另一片叶子。” 紧接着,也不等大长老在开口,他便又说:“而我既然找到了与宫主作为参照的落叶,一模一样的叶子。想必,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能找到比我所找到的,形状外观更为接近的叶子,那我难道不是已经胜出了吗?那这轮考验,难道还没结束,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说完,他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依然坐在主位上,一语不发的叶冷月拱手说:“还请宫主下评判。” 叶冷月凝视着叶尘还一会后,才慢慢站起身来说:“没错,本宫确实未曾说过,我手中的落叶不算在内,所以,这一轮考验,叶尘胜出。诸位长老,本轮考验既已结束,各自派人去把那些孩子找回来吧。” “且慢。”然而,大长老突然也其实说:“宫主,对于这样的评判,老朽不服。”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回 心如深渊(中) “大长老,有和不服?”叶冷月冷言斜睥着大长老问。显然,对于大长老这般当众驳斥她的判定,让她也是有些不高兴。 当然,在看到叶冷月的神情后,大长老同样略微瑟缩了一下,气焰当即收敛了很多。赶紧向着叶冷月恭敬的一拱手说:“并非老朽对宫主的评判有意见,只是,若宫主如此武断的下判定,实乃不妥,日后宫里难免会传出宫主有意偏袒亲子之说。老朽这是完全在为宫主考虑,还望宫主三思,见谅。” 不是大长老真的那么敬服叶冷月,而是怕,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不说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就这些年来,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对方所展现出来的铁血手段,就让他每每午夜回想,都恐惧万分。 他深刻的了解,对方虽然是个女子,但其杀伐果决与冷血无情,甚至远超过世上大多数的男子。更知道,自己即便是对方的亲伯父,是玄霄宫长老堂的大长老,可若是真触怒了对方,估计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说来,大长老倒是有心了。”叶冷月冷笑一声说。 “应该的,应该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玄霄宫能…”大长老点头哈腰的回答。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话锋一转的打断:“只是,不知大长老觉得本宫的评判,哪里不妥?” “这…”大长老略微尴尬的一愣后,才又开口回答:“启禀宫主,这第一轮的考验,宫主曾言明,是要考核应考者的才智,包括观察力、记忆力和领导力等。而叶尘虽说确实找到了这世上与参照落叶形状和外观最为接近的叶子,可也仅仅是钻了空子而已。这除了展现了他的小聪明以外,于别的能力,丝毫没有表现,这又如何能作数?” 听到这话,叶冷月略微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后,转而望向叶尘说:“叶尘,对于大长老所说,你可有异议?” “我…”叶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终归还是太过年幼了,虽然聪慧过人,可又如何辩驳的过像大长老这般的老江湖? 不过,他回不上话,却并不表示,没人回的上话。只见二长老上前两步说:“我有异议。我觉得叶尘此次不但展现了他那过人的聪明才智,更体现出了身为上位者的潜质。” 说完,略一沉思后,又开口说:“首先,我敢问在座诸位,在叶尘提出,宫主手中落叶,也可作为应考者所需寻找的叶子前,可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说着,他一一扫视在座的诸位长老堂长老,看到大多都是摇头,最后,就连大长老也无奈的摇头表示没有想到。毕竟,即便心里不甘,可这件事却是有目共睹,就算脸皮再厚的人,这时候估计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已经想到。 看到这个结果后,二长老脸上微微一笑,又继续说:“既然如此,一个才八岁的孩童,却想到了在座诸位长老都未曾想到的事,那是不是表示他天资聪颖,智慧过人?” “可…”大长老有些着急的想要插话。 但他才开口,就又被二长老抢白,像是有意没看到他要说话一样开口:“其次,在座诸位,都是玄霄宫长老堂的长老,也可以说是玄霄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位者。自然也明白,只有那些暴发户,才会不断颐指气使的让下属忙碌,借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作为一个成熟的上位者,是以过人的才智和远见,带领从属,轻松获胜,这也才是真正的领导力。” 最后,二长老更是得意的大笑说:“所以我觉得,这一轮的考验,叶尘不但胜出,而且是漂亮又完美的胜出。与之相比,其余九位到现在还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宫里盲目寻找的应考者,简直无能至极。” “老二,你…”大长老气急开口。 “怎么了?大长老,大哥,我有说错吗?”二长老笑着反问。 大长老和二长老其实是一对亲兄弟,所以,大长老在气急之下,才会破口而出喊二长老老二,而二长老回以大哥的称呼,也是十分恰当。 只可惜,到了这地步,大长老知道,无论自己再是生气,再是不甘,也已经无力回天,只好重重的哼了一声后,咬着牙说:“没错。” “还请宫主再次宣判。”二长老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对着叶冷月一拱手说。 他是真的开心,甚至已经好多年也没有那么开心了。虽然,当初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老宫主选定为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的时候,他很是高兴。但相较于这次,他更觉得扬眉吐气。 叶冷月再次开口说:“那好,既然都已没有异议,本宫再次宣判,此轮考验,叶尘胜出。叶尘,你好好休息。其余尽快召回另九名应考者。人齐之后,即刻开始第二轮考验,武考。” 说完,也不理会数名急匆匆离去的各长老侍卫,直接转身回到主座坐下。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在叶冷月脸上一闪而逝。 很快,另外九名应考的孩童,都被找了回来。在知道叶尘已经胜出的结果后,他们有的懊恼,有的后悔,也有的不甘。唯独只有大长老的孙儿,也不知大长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望向叶尘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甚至还带着一缕杀气。 见人都回来,叶冷月这次连站都懒得站起来,直接坐着开口说:“既然人多回来了,时候也不早了,那就开始第二轮考验——武考。” “不知宫主对于此轮考验,有何规矩?”大长老躬身问。 “武考,即考验武功。公平起见,先两两交手,败者淘汰,之后五名获胜者之间,再彼此比试,直到只剩一人,便是此轮考验的胜出者。”叶冷月说:“不过,我有言在先,第一轮叶尘已然胜出,若第二轮依然是他,那第三轮便不必进行了,他便暂定为我玄霄宫的少主,下一任宫主继承人。” 说完,也不等大长老开口,似乎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宣布:“开始,第一对比试双方,龚应龙和赵腾海。”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心如深渊(下) 虽然说这一轮的考验是比武较量,而且包括叶尘在内的这十名应考孩童,也确实基本都是从能走路便开始习武,可终归还是年龄太过幼小,修行时间短暂,哪里会什么高深的武功。 也是因此,胜负很快就都分晓出来。不出所料,最后是叶尘和大长老的长孙叶琳琅两人争夺这第二轮考验胜出者的资格。 不过,可能是看到经过两两较量后,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两人,也可能是因为确实也到了午餐的时间,叶冷月站起身来喊停说:“到此为止,叶尘和叶琳琅先各自回去休息,两人的比试,午时后再进行。” 说完,不等众人说话,一甩手就转身离去。而随着她的离开,在场的诸位长老,即便有心还想继续,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也都各自离开。 听到这,风寒烟见银婆婆停顿了下来,于是开口说:“想必最后是叶尘胜出了,只是较量之中,无意下了重手。” “哎,若是那样就好了,至少还能算是无意之失,多少能推脱一些责任。”银婆婆长叹一声回答:“而且,中间之事,也并没有那么简单,哎,只能说冤孽啊。” 就在银婆婆又要开始讲述的时候,门口却走进来一人,正是之前气冲冲又急忙忙的赶去寒潭冰窟,想要探望金婆婆的叶尘。只是,看他现在的神色,似乎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像之前那般气急。 “你们在聊什么?好像很投机啊。”叶尘笑着来到银婆婆和风寒烟中间,也不马上坐下,而是随手拿起风寒烟的杯子,咕噜的几声,就把杯中茶水一口喝干,放下杯子后才又说:“这一趟跑得累死我了,不过,心头那股邪气,总算是消去几分。” 见到叶尘居然这般不避嫌的喝自己已经喝的茶,风寒烟心里窃喜之余又难免娇羞万分,忍不住开口问:“看你心情似乎确实好了很多,是见到金婆婆了吗?” “见到了才有鬼,说起这个,我还是来气。”叶尘撇了撇嘴,在风寒烟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后说:“那些个金甲卫,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跟他们说话,还不如对牛弹琴。” 听他说的有趣,风寒烟有意调侃:“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邪公子办不到的事啊。哈哈哈…不过,难道你就没想过也闯进去?” 叶尘知道她是在说笑,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闯?说得轻巧,你真以为这些金甲卫真都是木头啊。告诉你,他们的武功,即便可能尚且还不及你义父风若狂和宗万里那老魔头,但相差也不会太远。不然也不会有资格被玄霄宫从幽冥地府的那些游魂厉鬼手中救下,并选召进宫。老实说,这些人的身份,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有可能是曾经江湖上风云一时的人物。况且,那里可不是只有一个金甲卫把守,光是门口,就跟木桩一样站着四个,里面也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情况下,能闯的进去的人,这世上没几个,我就算有心,也没那个力。” 风寒烟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当听到叶尘的话后,她还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缓过神来,她是再次被玄霄宫的可怕和强大所深深震撼。 试想,如果叶尘所说属实,这些金甲卫,在江湖上绝对都曾是宗师级的人物。这种人物,随便哪一个,都有着能开宗立派的资格。甚至,在一些大门大派中,也是长老掌门的地位。 可他们现在在玄霄宫中,却都只是区区的金甲侍卫而已,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丝毫没有抵触。这是否表示,玄霄宫本事的实力,足以让这些武林宗师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沦为看家护院的侍卫。那么,对于这样的玄霄宫,风寒烟只能想到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就在风寒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时,银婆婆却开口了。只见她一脸欣慰的说:“少主终于长大了,知道分寸了,老身可真怕你和那些金甲卫起冲突。” “银婆婆,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小时候就那么不懂事?”叶尘苦笑着说。 银婆婆赶紧说:“懂事,当然懂事,只是有时候比较任性而已。其实,我也不是怕那些金甲卫伤到少主,毕竟,就算他们吃了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真对少主出手。只是…” “只是怕事情闹大后,让别人看笑话。”叶尘接过话茬说:“银婆婆,你放心吧,我现在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有些事还是能分辨的清楚。” 说着,他紧接着转而又问:“倒是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你小时候的事,聊你为什么会在年仅八岁的时候,就选择独自偷偷离开玄霄宫,在江湖上闯荡。”风寒烟毫不隐瞒的回答:“你进来的时候,我们刚好聊到你要和大长老的长孙——叶琳琅交手。” 听到这话,叶尘微微一愣,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显然由于风寒烟的话,让他回忆起了当时的事。 那天,在叶冷月离开后,他便随着二长老,也回到了寝宫中休息和用膳。只是,他没想到,就在刚吃完午餐,想要小憩一会的时候,叶冷月却来到了他的房中。 虽然,才与叶冷月分别没多久,可看到自己母亲到来,他还是十分开心,一边笑着一边喊:“母亲,您怎么不休息,来我这了?” 这次,叶冷月并没有呵止他,命他改口,反而向他招招手说:“尘儿,过来。”甚至在叶尘走上前后,还抱着他,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这一刻,小叶尘开心的快要飞起来,早上那点不愉快的记忆,早已经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尘儿,你长大了,这些年为娘的一直忙于公务,没时间陪你,你不会怪为娘吧。”此刻,叶冷月也是出奇的和善。 “不会,尘儿知道娘日理万机,很是辛劳。尘儿一个人无趣的时候,就看看书,练练武功,也就不无聊了。”叶尘开心的回答。 “嗯,我看你的武功确实精进不少。”叶冷月欣慰的说:“不过,尘儿,为娘此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娘,您说。”叶尘好奇的问。 叶冷月微微沉默后,似乎也是下了决心,一字一顿的说:“下午,你和叶琳琅的比试,只准输不准赢。”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回 用心良苦(上) 咋闻此话,小叶尘原本笑逐颜开的脸色,瞬间布满了疑惑和不解,悻悻的问:“母亲,这是为什么?” 紧接着,不等叶冷月回答,又抢着说:“我上午看了他交手的过程,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我有信心能打赢他。” “即便能赢,我也要你输掉这一轮。”叶冷月略一皱眉后再次强调。 叶尘十分不乐意的再问:“为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母亲数年不来自己寝宫,一来居然就是要自己故意输给叶琳琅,难道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在她眼中还比不上叶琳琅那个侄子?想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连带着早晨那不愉快的记忆,也一并回到了脑中。暗想:母亲果然不喜欢我。 而被一再追问,叶冷月似乎也有点不耐烦起来。放下怀中的叶尘后,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说:“不为什么,这是玄霄宫宫主之命,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否则宫规无情。” 说完,不等叶尘再开口,直接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仔细想想利害关系。”后,就转身离开了叶尘的卧房,留下叶尘一人孤零零又满心委屈的楞在那里。 不过,叶冷月并未走远,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二长老,也就是她的父亲。 “见过宫主,没想到宫主也在这。”二长老躬身一礼说。 叶冷月赶紧上前两步托住后说:“父亲,这里并无外人,你又何须多礼。” “宫里规矩如此,你虽是我爱女,但更是玄霄宫宫主,这些礼数不可免。”二长老直起身子后说。 紧接着又问:“宫主是来探望尘儿的?那想必尘儿一定很开心。” “那可未必。”说着,叶冷月把刚才和叶尘之间发生的事,讲给了二长老听。 默默的听完后,二长老忍不住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的说:“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父亲,难道你也不理解我?”叶冷月苦笑着说:“我何尝不想尘儿能开开心心,但是,一时的开心得意,又有何用?可若是…”说到这,叶冷月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苦涩愈发浓郁。 见到自己爱女的样子,二长老也是一脸无奈的说:“我懂,我当然懂你的苦衷,更懂你的无奈。你无非是怕尘儿小小年纪,锋芒太露,召来无妄之灾。可是,即便这样,你总该跟他解释清楚,尘儿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他一定也能体谅你的苦衷的。” “不,父亲,这事决不能解释。虽然尘儿看起来少年老成,可他终归还是个孩子,而且显然十分心高气傲。若是知道其中缘由,他日受人激将刺激之下,难免会脱口讲出今日假输之事。届时,反而会更添祸患。”叶冷月矢口否决说:“父亲,您就不必为此事操心了,即便他一时误会我,但等他再长大些,应该就会理解我的苦心。” “这,难道你想尘儿如你一般?”二长老似乎有点不乐意,反问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叶冷月年轻之时,也是固执又倔强,始终无法理解老宫主对她的一片苦心。等到她终于能体会老宫主为自己的付出时,一切都悔之晚矣。 听到这话,叶冷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后,才又坚定的开口:“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后悔,我只想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况且,我希望对于一些道理,他能自己从接下来的人生中,慢慢去感受和体悟,而不是通过旁人的口述去想象。”不等二长老说话,叶冷月又紧接着说:“因为,他将是我们玄霄宫未来的宫主,是要带领我们玄霄宫走向更加辉煌的人,所以,他必须要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和主见。” 听到这话,二长老原本到了嘴边的劝语,又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转而惊愕的说:“原来你早已有了决断。好,既然如此,那这次我就听你的。你说的没错,我玄霄宫的宫主,岂能受旁人言语左右?” 只是,说完,他就又忍不住暗叹一声:“哎,只是这样一来,苦了你和尘儿了。” 面对父亲充满疼惜的长叹,叶冷月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摇摇头说:“也许,这都是命吧。” 父女俩之后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后,见时候不早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该开始继续考验。于是道别一声,各自离去。 当然,二长老此来,本就是为了带叶尘前往玄霄宫广场继续参加下午的考验,所以,当他出现在广场的时候,身后紧随着脸上依然满是不甘与委屈的叶尘。 见人陆陆续续都到的差不多了,早已坐在主位上的叶冷月扫视一圈后,缓缓站起身来,一脸平淡的彷如中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开口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边开始第二轮考验的最终一战,叶尘、叶琳琅,上前。”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细看之下,长相和叶尘还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从大长老身后一跃而出,来到广场的正中间。不错,他正是大长老的长孙,也就是叶尘的表兄——叶琳琅。 只是,直到叶琳琅在场中站定,并抱拳向叶冷月和在座诸位行礼一圈后,同样被点到名的叶尘,却好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样,依然坐在二长老身后,一动也不动。 “尘儿,快去啊。”二长老转身轻声着急的催促。 “我不去,反正要输,那还打什么,我直接认输好了。”叶尘嘟着嘴,也是轻声嘀咕着回答。 虽然叶尘的话语声很小,但却已经足以让在座长老都清楚听到。只是,他们以为叶尘是自认不敌叶琳琅,所以未战先怯,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而大长老脸上,自然更为得意,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比他预计中,叶琳琅打败叶尘的结果还要好。 其实,以他的眼力,经过上午的比试之后,何尝看不出来,叶尘和叶琳琅两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甚至,叶尘的身手更为灵活。所以,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个金元宝,砸得他晕乎乎又乐呵呵。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用心良苦(下) 不过,大长老却不知道,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叶冷月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可心情却近乎于他一样开心。 原本,在听到叶尘的话时,她确实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的谋划要暴露了。忍不住暗自自责,为何之前忘记警告叶尘,不得将此事外泄。 但当见到那些长老等,虽然其中也有个别一脸疑惑,可大多数都以为是叶尘怯战,才终于又放心下来,且不由得泛起一丝窃喜。 静候片刻,叶冷月见叶尘依然没有上前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想趁此时机,宣布此轮考验的结果,将这一切成为定局。 “既然叶尘避而不战,那我宣布,此次第二轮考验的胜出者是…” “宫主且慢!” 然而,叶冷月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人,却开口打断了她。正是此刻还站在广场正中间的叶琳琅。 “叶琳琅,你还有何事?”叶冷月有点不开心的问。 “请恕琳琅斗胆,还请宫主且慢宣判。”叶琳琅赶紧恭敬的一礼说。 紧接着又马上解释:“这一轮考验,乃是测试我等小辈的身手武功,这般为战而生的结果,我无法接受。” 他的话音刚落,叶冷月还没说话,大长老已经急匆匆站起身来呵斥:“琳琅,你胡说什么?宫主宣判,岂容你一个小辈插嘴不满?” 说完,又着急的转而对着叶冷月拱手说:“孙儿年幼无知,万望宫主不罪。宫主不必理会他,还请尽快宣判。” 叶冷月自然知道大长老这般着急的原因,说是他害怕自己怪罪叶琳琅打断自己的宣判,或许是有一些,但更主要的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宣判,以便盖棺定论,不让叶尘反悔,再生变数。 其实叶冷月又何尝不是这样希望呢?只是她现在却又有了别的想法,她没想到叶琳琅小小年纪,居然会有此心气,所以很想知道,他之后会怎么做。 于是略一思索后,转而说:“虽然你们爷孙俩各执一词,但我看来,叶琳琅更显少年志气。这样吧,我便给你一次机会,看你是否能说动叶尘与你交手。” “谢宫主!”叶琳琅开心的笑着道谢。 转而望向叶尘时,却已经一脸鄙夷,冷哼着说:“叶尘,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与我正面较量?你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够资格与你交手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尽皆一愣,他们没想到叶琳琅居然是这么认为的。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可没有在场诸位长老等的深厚功力,自然也听不见之前叶尘和二长老的轻语交谈。只觉得自己站在场中,而周遭又全是各种窃窃私语,仿佛都是在议论自己,把自己当猴看。羞愤气恼之下,也就难怪他非要与叶尘一战了。 “我懒得和你争论,这一轮算你赢了,还不行吗?”叶尘本就在赌气,被叶琳琅这般追问,自然更是气急,没好气的站起来说。 “什么叫算我赢了?你是同情我?故意让我?我需要你让吗?”叶琳琅见到叶尘的态度,心头火气更甚,近乎嘶吼的喊:“有本事就出来打过,要不然你就是个未战先怯的胆小鬼!” “胆小鬼”三个字落进叶尘耳中,无疑于火上浇油,让年幼的叶尘,再也忍受不住,越众而出来到叶琳琅面前喊道:“打就打,我怕你啊。打疼了你,到时候可别找你爷爷去哭鼻子告恶状!” 说完,居然也没有行礼等任何礼节动作,直接一拳向着叶琳琅鼻子轰去,像是想打他哥鼻血横流,满脸桃花开。 不过,早有准的叶琳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拳,也是凛然不惧,怒喝一声:“就凭你?”,同时右掌一探,拨开叶尘的一拳,脚下横移两步后,居然也是同样一脚踢向叶尘面部。 看着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拳来脚往,虽然都只是些粗浅的入门拳脚功夫,但倒也打得虎虎生风。只是,落在在场众人的眼中,却总感觉像是两个孩子在吵架打闹。尤其是两人动手前的那一出闹剧,就更像是这么回事了。 不过,两个孩子在交手一阵后,众长老等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原本经过上午的比试,他们都看出来,叶尘和叶琳琅的武功是在伯仲之间,两人交手,一时间绝对难分胜负。甚至若无意外,身手相对灵活一些的叶尘,很有可能略占上风。 可现在的情形,叶尘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明显有点后力不继,但叶琳琅居然仍旧拳刚脚猛,丝毫不见疲态。 很显然,此时的叶琳琅,内力远在叶尘之上,这让他们不由得暗自奇怪:怎么才过了一个午时,内力竟然提高那么多? 终于,有一名长老忍不住开口问:“大长老,想必是给令孙服用了某种提升内力的灵药吧。” 大长老也不隐瞒,得意的笑着说:“不错,老夫曾在年轻之时,有幸得到老宫主赏赐一枚九转玲珑丹。这些年来,自己也一直不舍得服用。正好今日孙儿要与人比试交手,便转赐予了他。只是没想到效果居然这般明显,真不愧是老宫主赐予的灵丹。” 不过,他才说完,叶冷月却突然开口,一脸严肃的说:“大长老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九转玲珑丹那是融合天地间九种奇珍灵药炼制而成。确实有着在段时间能提升服用者功力的效果。但这短时间,绝非是一个午时。难道你就不怕叶琳琅因为药力过猛,丹田破裂,百脉俱废吗?” 说着,望了望场中的叶琳琅后,略有担忧的又说:“照我估计,以叶琳琅原本的功力,想要完全消化九转玲珑丹的药力,少说也得潜心闭关一年。即便有你从旁相助,至少也得三个月以上。” 叶冷月的话绝非危言耸听,甚至,她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九转玲珑丹的人,也是最知道乱服这丹药后果的人。 毕竟,虽然这丹药是老宫主炼制的,可服用最多的便是她。她曾在和叶尘俩差不多年纪的时候,甚至更年幼一些的时候,便开始服用九转玲珑丹。 老宫主起初给她一年一粒,让她慢慢消化药力,借以提升内力。之后是半年一粒,到最后一月一粒,一月数粒,直到毫无效果,才停止服食。所以说,大长老口中珍而重之的九转玲珑丹,正是叶冷月幼年时,吃的最多的“糖豆”,她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丹药药力的可怕?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回 别无选择(上) “谢宫主挂心,我本也准备此次之后,便立刻陪孙儿一起闭关潜修,消化药力。”大长老回答,心里却想:哼,还不是看你儿子要输了,所以想要危言耸听吓唬我。 当然,叶冷月并不知道大长老的心思,依然一片好心的劝说:“大长老还是尽早安排的好。实话说,我若早知道这事,绝不会允许他俩动手。因为,不管此轮比试的结果如何,他俩都是我们玄霄宫未来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不容有失。” 听到叶冷月说得这般诚挚又严肃,大长老心里突然也隐隐的泛起了一股不安,应答了一声后,转而全神贯注的望着场中正在交手的两人。 此刻,叶尘和叶琳琅之间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毕竟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叶尘已经后继无力,不可能再久战。 果然,就在叶琳琅再次一脚横扫叶尘下盘的时候,叶尘本意上是想后退两步闪避,但是,结果却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在地。 而还不等他起来再战,叶琳琅已经抓准时机,一脚重重的踩住他的胸口,将他再次压回到地上。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暗松了口气,尤其是大长老,心里窃喜的同时,更是庆幸没发生叶冷月之前所说的最坏的情况,而叶冷月也在暗暗放心之后,站起身来,准备宣布这第二轮考验的胜出者。 然而,就在这时,久站之下方才获胜的叶琳琅,急喘了两口气后,居然破口而出的说:“叶尘你个野种,这会知道到底谁更厉害了吧。”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刚才站起身来的叶冷月,更是又直接坐了回去,眼神也变的十分冰冷,甚至隐隐有杀气涌现。 看到她的神情,原本想出言呵斥自己孙儿的大长老,更是浑身一颤,一声都不敢吭了,只能心里不断的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同时暗自自责自己为何要多嘴,告诉叶琳琅这件事。更气他怎么会这般不懂分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叶琳琅在破口而出后,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尤其是感觉到周遭猛然变化的气氛,更是吓得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唯有叶尘,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满脸憋得通红,紧接着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掌拨开叶琳琅压在自己胸口的脚,同时翻身而起,狠狠的一拳轰在了对方的小腹之上。将其整个人都打飞出去三丈有余,重重的摔在地上。 如果说“胆小鬼”这三个字,让叶尘怒而迎战,那么“野种”这两个字绝对能让他彻底抓狂,甚至不顾一切后果。 直到叶琳琅“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在座众人在才回过神来。有的劝叶冷月息怒,有的明哲保身闭口不言,有的更悄然远离了点大长老,保持距离,免遭池鱼之殃。唯独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和查看叶琳琅的伤势,即便是大长老,也不敢。 而已经近乎疯狂的叶尘,在一拳轰飞了叶琳琅后,并未就此停手,依然如一匹小饿狼一般扑了上去,对着叶琳琅就是扑头盖脸的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二长老赶上去将其抱开,这才终于安定下来。 望着满身是血,已经晕厥过去的叶琳琅,和即便被自己抱在怀中,还在手足乱舞,竭力嘶吼的叶尘,二长老长叹了一口气,一边安抚叶尘,一边对还呆愣坐着的大长老说:“老大,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看看琳琅的伤势?” 看到大长老经自己提醒,回过神来,匆忙的赶到叶琳琅,他才又转而望着满脸冰霜的叶冷月说:“宫主,童言无忌,还勿挂怀于心。” 终于,叶冷月慢慢合上了她满蕴杀气的双眼,长吐一口气后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此事就此打住,不必再提,我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说着,站起身来,也不理会周围噤若寒蝉的数位长老,望了眼还在抓狂的叶尘和满身是血的叶琳琅,再次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两轮考验的胜出者皆为叶尘,至今日起,叶尘便是我玄霄宫少主,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 说完,一拂袍袖,就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她才走出几步的时候,大长老却抱着昏迷的叶琳琅冲上前来,跪倒在叶冷月身后急喊:“求宫主开恩,救救琳琅,宫主开恩,宫主救命啊…” 叶冷月头也不回的说:“他虽满身浴血,但尽皆是皮外伤,静养数天便无大碍。” “这我清楚,我也看了,伤势确实并无大碍。可是他体内的真气…”大长老欲言又止了一下说:“琳琅体内真气已经失控紊乱,丹田气海和奇经八脉也尽皆出现破裂的征兆,唯有以宫主的玄霄诀内功心法梳理,或还有希望挽回,望宫主开恩。” 原来,因为叶尘起身时的那一拳,无巧不巧的正好打在了叶琳琅的丹田气海之上,导致了他丹田内的真气彻底暴走紊乱,无法控制。 当然,其实以叶尘当时的功力,即便那一拳他是含恨而出,但也绝不可能将之重伤至斯。 怪只怪叶琳琅在比试之前服下了九转玲珑丹,且以他的功力,根本无法消化丹药的药力,甚至连一成的药力都没能吸收。而那些过剩的九成以上的九转玲珑丹药力,自然尽数被存于丹田之中。使丹田气海之内,近乎满蕴了不受叶琳琅控制的药力真气。 这种情况下,再受到叶尘一拳的刺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丹田中的药力彻底紊乱暴走。又因为凭叶琳琅尚且纤细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了这些药力,自然也就出现了此前叶冷月所说的“丹田破裂,百脉俱废”的情况。 这回,不用叶冷月回答,其余数位长老便纷纷反对说:“大长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玄霄诀确实可帮人接续经脉,重塑丹田,但事后宫主会内力尽失,且必须在三年内日夜闭关苦修,方才能回复功力。你岂能为了你孙儿,提出这等要求?” “没错。况且这也是你自作聪明,你孙儿咎由自取。”另一个长老附和。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别无选择(下) 然而,即便众长老这般指责,但大长老还是不愿放弃,依然恳求着说:“还望宫主念在琳琅年幼,且是我们玄霄宫未来栋梁的份上,救救他,救救他…” 在大长老万般恳求下,叶冷月似乎终于心软了,悠悠长叹一声开口:“哎,那…” 然而,就在她话才开口的时候,原本晕厥中的叶琳琅无巧不巧的醒转过来,而还搞不清状况的他,浑身剧痛之下,居然以为叶尘还在殴打自己,破口骂出:“野种,你居然…” 虽然,他或许马上意识到不对而闭口,也可能是剧痛让他骂不下去,但是,“野种”这两个字却清清楚楚的传出,落入所有人耳中 随即,只见叶冷月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刹那间又覆满冰霜。而大长老当然也是知道,万事休息。长叹一声,一脸死灰的委顿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后,叶冷月才头也不回的向大长老抛出一物,说:“若要救他,便让他服下吧。” “这是?”大长老疑惑的接下,仔细一看后讶然道:“散功丹!” 散功丹,顾名思义就是能散去服用者全部功力的丹药,这也是现在除去叶冷月用玄霄诀帮叶琳琅接续经脉、重塑丹田、梳理真气,以外,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只是,若是用这办法,虽然叶琳琅的命是保住了,可锁损的经脉会再也无法修复,他也从此再不能练武。 “这…琳琅这一辈子岂不是废了?”大长老犹豫的说。 “命和武功,哪个更重要?你自己衡量吧。不过,我劝你趁早决定,否则一切为时已晚,追悔莫及的也是你自己。” 最后,叶冷月冷漠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其余众位长老,自然也是或惋惜,或无奈的劝慰了大长老两句后,各自散去。 讲述到这,叶尘长叹一声:“当时也是年少气盛,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才会下手那么重。事后回想,也是后悔莫及。尤其是叶琳琅那满身是血,痛苦万分的样子,至今都偶尔会在我脑中想起。” “想必,也是因此,后来你即便闯荡江湖,也尽量避免与人交手,甚至还从不杀人。”风寒烟似有所悟的说。 见到叶尘点头后,她才又问:“可即便那场考验最终不欢而散,但又为何会成为你逃离玄霄宫的诱因呢?” 叶尘伸出三根手指,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避祸。这并不稀奇,想必每个人在孩提时候,如果自觉闯了祸,首先想到的多半都是的想躲起来,以免被责罚。可我当时能往哪躲?我除了离开这玄霄宫,躲到江湖上,还有别的选择吗?” “确实。”风寒烟点头认同。 虽然现在回想,当时叶尘未必有错。可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又如何能分辨的这般透彻。只觉得自己不但不尊母令,打赢了叶琳琅,还将对方重伤至此。所以,必然会心生害怕,想要逃跑,这也情有可原。 在风寒烟暗想的同时,叶尘又再次开口:“第二,当时不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只觉得母亲根本不疼爱,也不关心我,所以,我留在这还有何意思?第三,自那之后,我总觉得玄霄宫中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十分异样,甚至我都好像能听到,他们在心里暗暗骂我是野种。” “也是这样,所以我在那之后的第十五天,趁着月末残月,夜深昏暗,雾浓弥漫的时机。乘坐这些天来,自己暗中制作的一个巨大的孔明灯,越过迷魂林,逃出了玄霄宫。”叶尘最后说:“不过,能成功也是万幸。现在回想,当时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让我再来一次,未必还有那胆量。” 风寒烟终于知道为何之前叶尘说,他离开玄霄宫的路,是一条称不上路的路,是一条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路。原来,他居然是借着孔明灯,飞过迷魂林,逃出玄霄宫的。这也就难怪他能那边笃定的说,玄霄宫就在杭州城外群山的一处山谷中。 不过,同时,她也十分佩服叶尘的勇气。试想,不说一个八岁的孩童,敢只身离家闯荡江湖,光就是能想到利用孔明灯这个办法,就让人难以想象。 孔明灯的制作很简单,也却是能飞起来。但是,至今还从来没有人敢用它飞到空中,至少风寒烟从没听过这样的事。并非是做不到,而是一旦考虑飞起来后的事,估计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放弃。 毕竟,人悬半空,无处着力,上下左右,身不由己,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一盏随时可能会熄灭坠落,或不断上升的孔明灯来决定。试想,这世上有几个人有这般的勇气和魄力? 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所谓的视死如归,大多都是一时的热血和冲动。而人之所以怕死,并非是单纯的畏惧死亡,更多的是害怕死前的痛苦,和对死后的无知。 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曾想过,人死后会是怎么样?死后的世界又究竟存不存在?还是说真的是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正是因此,反而让死亡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和充满神秘,也让人望而生畏。 “其实,我现在回想,或许你能逃离出玄霄宫,也是叶宫主暗中有意纵容和安排。”突然,风寒烟似乎想通了什么,猜测的开口说。 毕竟,从之前叶冷月的表现来看,她并非真的对叶尘冷漠无情,甚至反而一直在暗中爱护和关心着他。所以,在经过那件事后,她自然更为叶尘之后的安全考虑,而能想到的方法,也就是让他逃离出玄霄宫,或许,对叶冷月而言,当时的叶尘,去闯荡江湖比在玄霄宫中更为安全。 “这点我也想到了,不然之后她也不会暗中安排老头来传我《仙踪绝迹》,让我有一技傍身。”叶尘点头说:“我气的是她为什么总是要瞒着我干这些事,有些事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这般故弄玄虚。” “宫主或许也有自己的无奈,也是别无选择吧。”风寒烟劝慰说。 紧接着又转而问:“不说这些了,倒是你,刚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让你心情好了那么多。”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回 冷月非无情(上) “刚才啊…”叶尘一愣后,不知为何转而又笑起来说:“哈哈,其实在我进寒潭冰窟未果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叶琳琅。” “你遇到了叶琳琅?”风寒烟不解的问:“那…岂不是…又怎么会让你开心呢?” 风寒烟原本想说的是,叶尘和叶琳琅见面,岂不就是仇人见面?虽然他俩之间的仇,说是仇也不算仇,可即便不会分外眼红,至少也是形同陌路,为何叶尘会开心? 似乎理解风寒烟的疑惑,叶尘又笑着说:“十年心结,一朝得解,难道不值得开心?” 叶尘说的很笼统,并未细述他与叶琳琅见面的经过等,但就这一句话,却已经足以让风寒烟恍然大悟,知道叶尘和叶琳琅两人是已经一笑泯恩仇了,心里也暗暗替他高兴。 这时,银婆婆站起身来说:“我看时候不早了,你们小两口先聊着,我去准备饭菜。” 听到这话,叶尘微微一愣,旋即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忙想开口解释:“银婆婆,您误会了,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银婆婆打断。只见她一脸了解的说:“少主,我懂,我懂,那你俩先坐着,我这就去准备酒菜。” 说完,也不给叶尘再解释的机会,乐呵呵的笑着离开了。 看着叶尘一脸尴尬的样子,倒是风寒烟似乎已经释然,反而笑着问:“怎么,这难道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这,怎么回事我有意安排呢?”叶尘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了,支吾了两声才又说:“其实,我确实也想到会这样。只是觉得应该能解释得清楚,哪知道……哎,这真的是对不住了。” “不用对不住,反正既然你让我清誉受损,那便负责就好。”风寒烟俏皮的一笑说。 只是,叶尘却觉得,风寒烟这话好似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吓得他一时间更是不敢吱声了,只在心里咋舌:小妖女果然还是小妖女,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而就在叶尘和风寒烟闲聊着等银婆婆准备酒菜的时候,活死人三人却在赵无名七兄弟的带领下,冒着暴风雪来到了天山脚下的一座大宅门前。 望着大宅门口匾额上“红梅园”三个烫金大字,一路上都闷不啃声的冷傲云,终于开口说出了他离开山神庙后的第一句话:“我怎不知此处竟多了这么一座宅院?” “冷庄主说笑了,这等小院如何比得上冷庄主的傲剑山庄。你自然不会放在眼中。”赵无名笑着解释:“其实,这本是一名药材商人建来准备金屋藏娇之所,只是后来被其妻子发现了此事,便中途废弃了。前些时候,我家主人从那富商手中买下了这宅院,重新修缮后,才有今日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你们的主人就在里面?”活死人冷笑一声问。 “霍长老说笑了,此处宅院是主人特意为三位买下修缮,作为落脚休息所用,毕竟若是请三位去府上做客,沿途却让三位露宿街头或寄住客栈,那岂不太不识礼数了?”赵无名笑着便推开了这“红梅园”的大门,又说:“三位,里面请!” “好财力,好算计,好手段。”花无泪一脸揶揄的连赞三个好之后,才一合手中折扇,当先迈步走进了宅院。 也不能怪花无泪话中带刺,因为,若是俺赵无名的说法,那一切岂不就在他们主人的安排和计划之中,而且还早就已经开始安排好了他们沿途的落脚歇息之处?这是不是表示,这段时间以来,花无泪等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被掌握在那个人的手中?甚至可以说,他们一直被这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就在她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又突然止步问,回身问赵无名:“对了,既然你家主人不在此处,那他现在人究竟在哪?” 只可惜,赵无名依然没有回答她,而是恭敬的说:“等花公子到了地头,自然就知道了,又何须问我?” “好。”花无泪冷笑着应了声,继而冷哼着转头直接走进了宅院,再也不去理会赵无名等人。而活死人和冷傲云,当然是紧随其后。 同一时间,远在离天山千里之外的少林寺内,心渡大师的禅房中,正相对坐着两人。一个自然是经过一年的修养,伤势已经大好的心渡大师。 还有一个眉目如画,但脸上却好似覆盖着一层寒霜,虽然做了男子的打扮,可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她绝对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绝色美女。不错,此人正是不在玄霄宫中的叶冷月。 “心渡,我看你的伤势算是基本已经痊愈了,只是功力想完全恢复,却是万难。”叶冷月接过小沙弥送上来的清茶,也不喝,放置在一边后说:“我也是没想到,让你转传《十方俱灭》给叶尘,居然会让你这般为难。早知如此,当初即便会让他生疑,也不如让老叫花子传给他。” 当初叶冷月的顾虑是,如果让南宫焱将《十方俱灭》的掌谱传给叶尘,必然会让叶尘心生疑惑。毕竟,众所周知,丐帮帮主的拿手本领和象征便是《打狗棒法》与《降龙掌法》。若是南宫焱传给叶尘掌法,却不是《降龙掌法》,又岂会让叶尘不生疑? 而叶尘一旦生疑,知子莫若母的叶冷月知道,以他的脾气,很可能会拒绝,抵触和不学这套掌法。届时,她的一片苦心就又要付诸流水了。 “无妨,你不也为此特意赶来少林,教我这套腹语之法了吗?”心渡大师明明嘴上不动,但声音还是传了出来,虽然难免也有低沉,好似闷在被窝里说话一样,但至少还算清晰,能让人听清。 “即便这样,我还是心中有愧。尘儿这些年流落江湖,还多亏了你们这些当年的老友照顾,没想到最后却害得你破戒身残,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叶冷月长叹一声说。 “当年的冷月仙子,何等杀伐果决?为何今日一见,却变得这般优柔寡断?”心渡大师打趣说:“我见你双眉之间,似有愁绪,不知是否是在为这一年中,江湖上之事担心?” “大师果然深懂我心。”叶冷月点头说:“自从老叫花失踪后,我便立刻派人着手调查,这都快过去半年了,却还是毫无头绪,我如何能不愁?” “阿弥陀佛,老衲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宫主切莫过分挂怀。”心渡劝慰的说,转而又问:“倒是叶尘,我听说他也重伤昏迷,也不知现在伤势如何?”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回 冷月非无情(中) “阿弥陀佛,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佛慈悲也必会保佑南宫帮主逢凶化吉,宫主切莫过分挂怀。”心渡低诵一声佛号后劝慰的说。 “但愿吧。”叶冷月点头说:“其实,你我与老叫花子相识那么多年,他的性格脾气和本事,我们都很清楚,若非此次之事实在太过诡异,有可能还牵扯到西域极乐净土,我确实不会为他担心。” 说着,沉默了一会后,她开始讲述去一年前玉门关的事。 原来,当日,她在玉门关追上宗万里父子后,本意是是想除去这对一直虎视中原的祸害,以绝后患, 哪知道,那天在护子情切的刺激下,宗万里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功力,竟然在叶冷月手中护着宗武阳逃出了玉门关,一路向西逃窜。 虽然叶冷月紧随其后,沿途追杀,可终归由于对西域环境等的不熟悉,每每在即将追上这对父子之际,又被他们逃脱。 最后,甚至因此还惊动了极乐净土的人,在叶冷月终于追上宗万里父子,准备一掌送他俩归西的时候,极乐净土中的欢喜佛主突然出现,还替宗万里挡下了叶冷月那必杀的一掌。 欢喜佛主是一个肥头大耳,身材高大却满身赘肉的和尚。他在从叶冷月手中救下宗万里父子后,便站在他们身前,对着叶冷月笑嘻嘻的说:“阿弥陀佛,宫主似乎越界了吧。” “替子报仇,何来界域?倒是你这淫僧,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叶冷月冷着一张脸,好不客气的回答。 然而,叶冷月明明说的十分难听,可欢喜佛主却似乎名听见一样,依然一脸笑嘻嘻的回答:“叶宫主此言差矣,贫僧所参的是欢喜禅,讲究的是男女和合,阴阳互补,此为自然之道,何来淫秽一说?” 说着,也不等叶冷月再开口,又转而说:“倒是宫主未免太过蛮横了吧。虽说宫主替子报仇,贫僧的确不好插手。但宗教主乃是我西域血魔教的一教之主。他若是在西域被叶宫主这般随随便便打杀了,那我极乐净土颜面何存?” 最后,他还对叶冷月款款施了一个佛礼,说:“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叶宫主,贫僧劝你还是…” 听他说个没完,叶冷月终于不耐烦的开口打断:“废话连篇,讲白了就是你要架梁。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一句,这是你欢喜佛主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整个极冷净土的意思?” 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这只是欢喜佛主个人的行为,那她以后也只找对方一个人的麻烦。相对的,如果这是整个极乐净土的意思,那这就不是叶冷月与欢喜佛主之间的个人恩怨了,而是玄霄宫与极乐净土间的矛盾,这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叶冷月这是想借此向欢喜佛主施压,毕竟,若是两大顶尖门派之间因此起冲突,后果将十分严重,也不堪设想。反之,若这只是欢喜佛主的个人行为,那么,叶冷月可不会卖他什么帐。因为对于这个笑里藏刀的欢喜佛主,在她眼中,根本就是个假借佛禅之理,却行污秽之事的淫僧。对于这种人,身为女子的她,本能的十分厌恶,很想杀之而后快。 只可惜,欢喜佛主的回答出乎了她的预料,只见他依然笑嘻嘻的说:“此乃是我们极乐净土众佛主商议的结果。若是叶宫主有何不满,大可…” 他的话依然没有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既然如此,我今日暂且退去。不过你记好了,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他日我必率玄衣金甲登门拜访。” 说完,她似乎都不想再多看欢对方一眼,多和他废话一句,直接展开身法,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讲述完此事,叶冷月才端起之前被她放于一旁的清茶,轻抿了一口。 “原来如此,若是这般,那依宫主只见,这一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事,其实是极乐净土的人在暗中搞鬼?”静静的听完后,趁着叶冷月喝茶润嗓的时机,心渡大师开口说。 “正如我之前所说,调查至今,仍无头绪。”叶冷月放下茶杯后,摇头说:“所以,我决定近期内安排下,再前往一趟西域,一探究竟。” 说着,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愁色更浓,低叹一声说:“其实,此事之中诡异莫测,我总感觉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暗中策划和主导一切。可若要说这股力量就是极乐净土,我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毕竟,虽然极乐净土确实有实力干下这些事,可我总感觉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毕竟他们自号佛国,其中大多数佛主也确实信的是佛,行的是善。” “倒是森罗殿那边,这半年来的行迹,更让我在意,廿虚似乎要有所动作了。”随之,她略微沉默了一下后又说:“而且,天子皇城好像也有异动。至于神仙岛…哎,或许天下大乱,就在眼前了。也不知这次会不会还能出现一个如他那边的人物,来将这场浩劫大祸消弭于无形。” 虽然,叶冷月并未说出口中这个“他”的身份,但是,心渡大师却知道,这个人正是叶冷月一直隐瞒不说的夫君,也就是叶尘的亲生父亲,也是自己莫逆的忘年交之一。 当年,其实江湖上也曾有过像现在这般,如临大劫的事。而将那件事消弭于无形的便是被叶尘的亲生父亲。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见到叶冷月愁容满面,心渡大师说。 他虽有心想劝慰,但他发现,自己除了这句苍白的劝人之语外,根本也找不到和说不出任何足以宽慰她的理由和言辞。 突然,他想到了叶尘,也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次的江湖浩劫,或许就要靠叶尘来化解。于是转而问:“对了,不知叶尘他现在伤势如何?”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回 冷月非无情(下) 说道叶尘,叶冷月脸上莞尔一笑,脸上的愁容也淡去一些,看来对于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她其实挺满意的。 只见她略一沉默后,回答说:“来此之前,我曾暗中去探望过,伤势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苏醒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估计这两天他也该醒了。” 说着,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份:“不过,说起来,这小子和他老子真是一个德行,都是风流多情种。才在江湖上晃悠了这么些年,居然留了一地的情。我看得出来,不但药王谷的小公主为他倾心,就连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望向他的眼神,也是满含春意。” “哈哈哈,这表示叶尘确实很优秀,还好当初老衲没收他入佛门,不然岂不是误了这些姑娘的终身?”心渡大师也是打趣的笑着说。 虽然他和叶尘之间并无师徒的名分,在江湖上也只被传“半个”而已。但是,其实他和南宫焱一样,一直打心底里把叶尘当做自己的徒弟,甚至儿子一般看待。 “难得大师也会说这等笑话,我只怕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叶冷月自谦说:“而且,玄霄宫里,可还有个傻妮子叶澜,一直等着他呢,真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就在心渡大师刚又要开口之时,突然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笃、笃、笃” “进来。”心渡大师正色后说。 话音落下,禅房的门缓缓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显然是叶冷月带来的,玄霄宫的玄衣众之一。 “何事?”叶冷月已经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神态,淡淡的问。 “宫主,宫里有飞鸽传书,说少主回宫了。”玄衣众躬身回答。 “他醒了回去了?”叶冷月微微一愣,随即转而说:“回去了也好,现在江湖上越来越乱,在宫里至少能安稳些。难得,前段时间,我可是用玄霄法令都没办法将他召唤回宫。” 显然,她的后一句话是对心渡大师说的。不过心渡大师知道,这并不需要自己接话,只是微微一笑,报以回应。 倒是那个玄衣众欲言又止的又开口了:“只是……” 说着,他停了下来,望了眼心渡大师,似乎由于有大师在,不方便明说。 “只是什么?有话但说无妨,何必吞吞吐吐。”叶冷月不耐烦的催促。 “只是少主回宫后没多久,就闯下大祸了。”玄衣众瑟缩了一下,头低的更低后回答:“他刚回到宫里的时候,就为了他私自带进宫里的湘西赶尸门大小姐,和大长老家的孙少爷叶满堂起了冲突,更一巴掌将孙少爷打伤。” 说着,便将叶尘和叶满堂起冲突的前后经过,想叶冷月细说了一边。 听完经过,叶冷月冷哼一声:“打得好,口无遮拦,活该有此教训,这算是哪门子大祸?按我说,一巴掌太轻了,该直接打烂他的嘴。通知下去,风姑娘是我请进宫的,是我玄霄宫的贵客,不得怠慢。” 这话吓得那玄衣众又缩了缩脖子,赶紧应了一声:“是!” 同时,咽了口口水后,心里暗想:宫主原来也这般滚刀肉,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还有别的事吗?”叶冷月再问。 “之后,少主他想闯寒潭冰窟。”玄衣众又回答说。 “闯冰窟?”叶冷月沉思着说:“想必是为了金婆婆。” 这回她终于没有说没事,毕竟,身为宫主的她很清楚,擅闯寒潭冰窟,在玄霄宫中,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过,她紧接着就问:“那他动手了吗?闯进去了吗?” “这倒没有,在冰窟门口被金甲卫挡了下来。”玄衣众如实回答说。 “既然如此,这又算得了什么事?还有吗?”其实,这一刻叶冷月心里也是暗暗苦笑:尘儿啊尘儿,你这是要在一天之内,把这十几年没闯的祸,一次性闯完? “还有…”玄衣众再次犹豫了一下,才说:叶琳琅少爷在自己书房中被毒杀,目前又最大嫌疑的是少主。” 此话一出,叶冷月终于不淡定了,倏的一声站起身来,一脸惊愕的说:“什么?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回 贼喊捉贼(上) 时间追溯到当日傍晚用餐时分,此刻,夕阳晚照,如血的残阳,将由于夜幕降临而浓郁了几分的薄雾,染成了一片金黄。氤氲的雾气和天边艳丽的晚霞,相映成趣。在这一片晚霞和薄雾之中,玄霄宫也愈发显得如梦似幻。 当然,已经一天未进食的叶尘和风寒烟,对于这美景可没太大兴趣。现在,饥肠辘辘的他们俩,正围坐在银婆婆准备的满满一桌酒菜前,大快朵颐,谈笑风生。 “其实我真觉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酒过三巡后,风寒烟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后说:“你母亲那么关心你,银婆婆又那么疼你,你外公也那么在乎你,你却还挑三拣四,甚至说你母亲对你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做梦都想有这般的生活。” “我懂你的意思,可我所说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并非你所理解的那样。”叶尘也放下筷子后,摇着头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她做任何决定,即便是为了我的。她都从来不管我的想法,不顾的感受,不听我的意见,更不问我愿不愿意,能不能接受,她只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却不知道,有些并非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所谓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知道吗?” “你的性格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无论如何,她终归是你的母亲,也确实都是为你在考虑,为你在着想…”风寒烟依然不能理解的摇头说。 “打住,这话题到此为止。我有我的想法,也有我的原则,我就是我。可不想做被人一手操控的扯线木偶,我可不…”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没好气的说。 但话说到一半,叶尘也停顿了下来,因为他原本想说“我可不是你们湘西赶尸门的活尸。”可转而一想,这么说似乎对风寒烟太过失礼,怕她会生气,于是赶紧改口:“我可不想在这么愉快的时候,聊这些不开心的事。” “行行,随你吧。反正我算是看出来了,也这人有时候也是一根筋,认死理。自己决定了的事,旁人说什么也没用。”风寒烟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而说:“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之后准备怎么着手调查江湖中的那些事?” “这事先等我母亲回来吧。我想,我回宫的消息现在一定已经传到她那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叶尘一边端起酒杯,一边回答:“至于之后的事,我准备…”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却突然进来十余人,虽然高矮胖瘦不一,但个个都是银发白须,一身白衣的老头,其中为首的正是大长老。而且,之前风寒烟见过的叶尘的亲外公,玄霄宫的二长老,居然也赫然在列。 见他们来势汹汹又都一脸严肃的样子,风寒烟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暗暗踢了下,被打断话语后,索性又开始老神在在的喝酒吃肉的叶尘,让他也正经点。 叶尘无奈的撇了一眼风寒烟,这才终于放下手中酒杯说:“长老堂诸位长老齐聚,好大阵仗。只是不知几位老人家所为何来?” 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莫不是想来蹭饭?那可真不巧,你们来晚了,就剩些残羹剩饭了。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就命人为各位安排碗筷。” 听他说的油滑,几位长老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一位长者大长老身侧的矮胖老人,更是上前喝问:“叶尘,你少给我油腔滑调,我且问你,傍晚时分,你人在哪?” “五长老,你莫非是老眼昏花了?我人就坐在你面前,你居然问我在哪?”叶尘冷笑着回答:“哦,对了,宫里规矩,长老问话,不可不答。那好,我回答你,你现在在哪,我就在哪,听到了吗?眼睛是花了,耳朵应该还没聋吧。” 这个五长老是大长老的死拥跟班之一,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见高攀,见低踩,最擅长溜须拍马。不过,他靠着左右逢源,能混到今日玄霄宫长老堂五长老的地位,也算不容易。只是,对于他这种人,叶尘从小就十分看不起,甚至鄙夷,因此话语自然就更加难听。 看到五长老阴沉下来的脸色,二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说:“尘儿,不得无礼,我们此来确实有事要问你。” “二长老请说。”叶尘回答。 其实,从他们长老堂众长老齐聚,到他们称呼自己并非是“少主”,而是直呼其名,叶尘就已经猜到玄霄宫里估计发生了大事,而且这件事还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好,那我问你,一个时辰之前,你人在何处?”二长老点点头后问。 “我一直在这,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叶尘疑惑的说。 不过,还不等二长老回答,那五长老又再次开口呵斥:“胡说八道,下午明明有人见到你去过寒潭冰窟,还和守门的金甲卫发生了争执,你竟还敢睁眼说瞎话,说自己一直在寝宫之中?” 叶尘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那至少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而且,我虽然去过寒潭冰窟,也和金甲卫有些争执。但并未动手,更没有硬闯进去,莫非这样就要被兴师问罪?” “叶尘,我知道你很聪明,不过,你休想避重就轻。”五长老又说“我问你,你离开寒潭冰窟门口之后,是否遇到了叶琳琅?之后你还和他一起去了他的书房?可有此事?” “是又如何?故人相见,闲聊了几句而已,不行吗?”叶尘冷哼着反唇相讥:“可笑,什么时候长老堂变得这般好管闲事?还是说,玄霄宫中,除了这些琐事小事,你们已经无事可管?” “叶尘,你休要张狂,莫说你只是我玄霄宫的少主,即便你已经是宫主了,也不得这般妄论长老堂。”五长老的大吼着说。 紧接着,也不等叶尘在说话,还又逼前一步说:“你说你和叶琳琅只是闲聊?你觉得这种鬼话谁信?哼,宫里谁人不知,你和叶琳琅从小便素有积怨,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老实交代,你在叶琳琅的书房中,究竟干了些什么?”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回 贼喊捉贼(中) 虽然叶尘很好奇,叶琳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从这五长老的言语中,已经隐约猜到,宫里发生的大事,多半也和叶琳琅有关。 只是,他现在实在不想再和这个对自己再三大呼小叫又满嘴胡言乱语的老头废话,于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便直接转过身去,再次端起酒杯,开始又自斟自饮起来,全然是一副懒得再理你的样子。 可即便他不说话,五长老依然不饶人,甚至还又一次逼近两步,站到叶尘身边喝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所以无言以对了?” 虽然,叶尘实在很不想再理他,可当看到五长老的一滴唾沫星子飞溅入自己杯中时,他只好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直接泼掉酒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一脸冷漠的回望着五长老,并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说话,并非是你所说的这些让我无言以对。而是你的蠢让我无话可说。闪开!” 叶尘的话,又被叶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直气得五长老满铁通红,身上浑身不断颤抖,手中拳头紧握了几次,好像就要忍无可忍的出手。 所幸二长老见形势不对,趁着五长老来没出手或再一次呵骂出声的时机,抢先开口说:“尘儿,你与琳琅确实只是闲聊吗?” 对于自己外公,叶尘当然不可能那边无礼,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以作回答。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二长老长叹一声说:“哎,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就在适才,有人发现叶琳琅伏尸于自己书房的书案之上,而他的身侧,还有这张碎纸片。”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张被仔细折叠好的纸片,上前两步,越过好杵在那里的五长老,递给叶尘。 叶尘默默的结果,一脸严肃的打开后看,发生纸片上赫然写着的是“叶尘”二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尘的脸色已经也是刷的一下沉了下来。毕竟,他虽然猜想到宫里可能发生了大事,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等大事。同时,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长老堂众长老会在这晚餐时间,齐齐来到他的寝宫之中。 也不等叶尘说话,二长老又继续解释说:“已经证实,这确实是叶琳琅的笔迹。而且,我们也问过他书房里的陪读丫鬟,确定下午只有你去过他的书房。再加上…” 叶尘接过话茬说:“再加上我和他本就有宿怨,所以怀疑我也是正常。没事,换做是我,也会这般怀疑。” 说着,把纸片再次折叠好,递还给二长老后,又说:“只是,我下午离开他书房时,他还完好。我和他也确实只是闲聊叙旧,之后我就一直都在自己寝宫中。” 最后,叶尘怅然若失的长叹说:“其实,今天我和他本是巧合,而且,我们俩也算是一笑泯了恩仇。哎,哪曾想到,下午一别,竟成了永别,本还约好,改日把酒言欢呢。正是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啊。” “叶尘,你少假惺惺的了,除了你,还有谁会想要杀了他,或者敢和有机会下手?走,废话少说,随我们去执法堂。”五长老终于平复了心情开口,只是对于叶尘,他依然不依不饶。 “五长老,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杀的叶琳琅,可有谁看见?”叶尘低沉的说。此刻他心情异常沉重,没兴致再和他斗气。 “这…虽然确实没人看见你下手,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休想还能狡辩?”五长老被叶尘问得微微一愣,旋即厉喝说。 “你所说的人证,无法是叶琳琅书房中的陪读丫鬟。而物证,想必是写着我名字的碎纸片。可这两者,真的能作为证物吗?”叶尘无语的反驳。 紧接着又分析说:“先说人证,请问那陪读丫鬟既然能那么笃定的说,下午除了我以外,并无人去过叶琳琅的书房,那么,她至少是整个下午都守在书房门外。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没看到我下手?这便是疑点之一。” “其次,假如她中途其实有离开。那她又凭什么那么肯定,下午必然没人再去拜访过叶琳琅?由此可见,她所说的根本自相矛盾。完全是谎话。”叶尘直接捞起桌上的酒壶后,一边提着慢踱了两步,一边头头是道的说:“我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原因,要说这种谎话,但是,至少可以证明,她这个人证,并不可信。” “确实如此,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莫非,她其实才是凶手?”二长老点头说。 “拿到未必,她这么说,或许也并非是自愿。有可能是被真凶逼迫,也有可能见到你们长老的诸位长老齐聚,一时间慌了神。当然,还可能是想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面前,有所表现。等等这些,都有可能。”叶尘端起酒壶喝了一口后说:“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却有必要再好好问问这个陪读丫鬟。” “好,即便你说的不错,人证不可取信,那这写着你名字的碎纸片,总能作为物证吧。我们已经比对过,确定这是叶琳琅的笔迹。”五长老有点不甘心的瘪了瘪嘴后,又问。 “人证不可信,物证就更不可信。”叶尘邪笑着摇了摇头。 说着,一口喝干壶中就后,再次开始分析:“你们虽然比对过,确定了这是叶琳琅的笔迹。但却依然不能确定,这一定是他亲手所写。我想,莫非他人笔迹,并非多高明的本事,在座诸位,包括我在内,多少都能做到。” “这点确实不错,但是,模仿的和出自亲手所写的,终归会有所不同。我们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他亲手所写。”二长老点头后说。 “好,可即便能确定是叶琳琅亲手所写,但你们能确定他写的一定是杀他之人的名字吗?”叶尘笑着反问:“这是第二个疑点,假设我是凶手,是我杀了叶琳琅,难道我会亲眼看着他死前端正的写下我的名字?而且,还把写有我名字的纸片留在现场?” “第三个疑点:你们也都看过那两个字,不但笔迹清晰,而且字体端正。我且问诸位,一个马上要被杀了的人,会有闲情雅致慢慢磨墨写字吗?”叶尘大笑一声,放下手中酒壶,回望着诸位长老堂长老说。 “这…”这回,所有长老都无话可说了,就连有心想要继续找茬的五长老,也低着头,一语不发。 最后,叶尘长叹一声,望着二长老说:“外公,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件事前后经过,巨细无靡的讲给我听,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当然,最好也能让我去事发现场看看。虽然叶琳琅这个人,我以前和他确实有些过节,但是,今日一见,我觉得,我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这回,还不懂二长老回答,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大长老突然开口:“好,我这就带你去,并把一切经过细细讲给你听。”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回 贼喊捉贼(下) 大长老说完,便直接转过身,率先走出了叶尘的寝宫。其余长老见状,自然也不再多说,纷纷紧随其后。 不过,叶尘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转而望向风寒烟说:“你就别去了,若我回来的晚,便让银婆婆给你安排厢房,早点就寝休息。” “我晓得,你自己也小心,我觉得此次的真凶,似乎是针对你,有意想要嫁祸于你。不然也不会在现场特意留下写有你名字的纸片,引长老们来此向你问罪。”风寒烟点头后,有些担心的说。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在江湖上的这些年中,我被嫁祸,被诬陷的次数还少吗?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叶尘大笑一声回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猴急,我才第一天回到玄霄宫,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寻衅滋事。” 一想到叶尘说的没错,确实这些年来,他没少被诬陷。尤其是最近少林寺的那次,更引得整个江湖都因此轰动,武林群雄也无分正邪的对他穷追猛打。 而结果呢?他不但成功击破了血魔教入主中原的阴谋,还让整个中原武林都欠了他一份大人情。 想到这些,风寒烟也是莞尔一笑,望着叶尘即将迈步走出寝宫的背影,轻声提醒说:“你可别太自信,阴沟里翻了船。” 这回,叶尘并未驻足回头,而是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安排好了?”见叶尘终于走了出来,与其余长老一起等在寝宫门口的二长老上前问。 叶尘点头回应,转而望向大长老:“大长老,我们走吧。” 不过,大长老却并未立刻就动身,而是沉默良久后,低沉的说:“叶尘,我不妨和你直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怀疑过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就连叶尘也是满脸狐疑,他可不相信大长老会这般信任自己。不过,还不等有人开口,大长老再次开口:“你不必这样望着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怀疑你,并非是我信任你,甚至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不信任,才会不怀疑。” “别人或许不知,但身为玄霄宫大长老的我却很清楚权力的作用。”大长老依然不等有人开口,就低沉的说:“你身为玄霄宫少主,以你的聪明才智,和这些年在江湖中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你若真要报复琳琅,办法有很多很多,根本不必要用这种下下之策。” 听到这些话,叶尘释怀的同时却又在心里苦笑不已,确实,自己如果真想要对付叶琳琅,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最直接也最愚蠢的方法。暗想: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大概便是如此吧。 这时,大长老再次开口:“叶尘,少主。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即便琳琅之前与你有些过节,我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他找出杀害他的真凶。你可愿应允?” 看到大长老脸上沉痛的表情,叶尘感觉,这一刻的他并非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玄霄宫大长老,而是那种遇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之事的可怜老人。于是长叹一声回答:“大长老,我之前便已经说过,我和叶琳琅在今天下午就已经前嫌尽弃,所以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查出真凶。” “那便谢谢了,若是你能帮我找出真凶……”大长老恳切的说。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大长老,客套话就免了,我要找出真凶,也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叶琳琅。” 说完,作了个请的动作,继续说:“我们还是快去看看现场情况,同时,你也把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我,任何细节也不要遗漏。” “好,那我们边走边说。”大长老点点头,转身在前带路,并开始详细的讲述起这件事。 原来,事情发生在傍晚时分,日暮西垂之际。 根据大长老的说法,当时自己正准备用餐,可就在他刚拿起筷子,夹了口饭菜放入嘴中,都还没来得及咀嚼和咽下,却看到自己的小孙儿,叶满堂一脸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口中还不断呼喊着:“爷爷,不好啦,不好啦…” 看到叶满堂慌乱的样子,大长老生气的放下手中碗筷,望着他教训说:“什么不好啦?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我不是罚你闭门思过吗?你怎么出来了?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大长老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孙子,平日里鬼影不见,想要找他都难。也就只有闯祸之后,才会想到自己这个大长老。而且,看他此刻慌张的样子,多半这祸事闯的又不小。暗叹:要是满堂能有他兄长琳琅一半的沉稳老练,该有多好,我也能省心不少。 叶满堂是叶琳琅的亲弟弟,也就是今天在玄霄宫台阶处试图拦阻和羞辱叶尘,结果反被叶尘教训一顿的半大少年。 而大长老会有此感叹,实在也是因为这个叶满堂的性格脾气,相较于叶琳琅年幼之时,不但更加蛮狠跋扈,而且肆无忌惮。 他总仗着自己祖父是大长老的这个后台,在玄霄宫内横行无忌,几乎到了作恶多端的地步。虽然这些恶,大多都只是小恶,但却也足以让大长老烦心和头痛了。 相较之下,叶琳琅这些年的表现,却深的大长老欢心。 他在武功尽失之后,随着年龄增长,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沉稳。虽然由于丹田已经破裂,而不可能再习武,但这些年来,他修心养性,钻研古籍,倒是让他在奇门遁甲等奇术方面,略有小成。 不过,这回面对大长老的喝问,叶满堂居然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噤若寒蝉,而是嚷的更加大声:“爷爷,不好了,大哥…大哥他被人杀了!” 原本还想教训两句的大长老,听到这话,猛然已经,整个人倏地一声站起身来,直愣愣的盯着叶满堂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声如雷震,其音量也不知比叶满堂之前的喊叫声,响亮多少倍。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回 画蛇添足(上) 被大长老的怒吼声吓到的叶满堂,浑身一颤,原本慌乱的神色也越加失措,支支吾吾的说:“大,大哥,在书房被人杀了。我…” 还不等他说完,大长老已经一把推开了他,身形犹如化作一道狂风一般,直冲向叶琳琅的书房。 “之后,我便看到,琳琅口吐白沫的伏尸于他自己的书案上。”大长老回忆着说:“随即,我便立刻派人去通知各大长老,并喝问那陪读丫鬟,有谁去拜访过琳琅。因为,从琳琅的死状,不难看出,他死于中毒。而且,在他身侧的茶杯中,也测出了含有剧毒。” “嗯,那写有我名字的纸片,又是在哪发现的?”叶尘问。 “这张纸片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大长老回答。 “左手还是右手?”叶尘又问。 “这…”大长老回忆了一下后回答:“是右手。” “右手吗?”叶尘也是沉思着低喃了一声:“那含有剧毒的茶杯,是在他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也是右手边。”大长老又回答,随即反问:“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推测一件事。”叶尘回答。 随之,沉默了一会后,声音低沉的再次开口:“大长老,或许…琳琅虽不是我所杀,但却是因我而死。哎…对了,待的这件事真相大白之际,大长老,您或许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你这话何意?”大长老不解反问,同时却又苦笑起来:“我还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对我而言,难道还有比痛失琳琅更大的打击?” 叶尘并未回答他,而是报以苦笑的回应:“或许有吧。” 紧接着,望了一眼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叶琳琅的书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而大长老疑惑的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也紧跟了上去。至于其他长老,当然也是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叶琳琅的书房门口,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书房内已经掌上了灯,倒也并不显得昏暗。 原本正在叶琳琅书房门口来回踱步的陪读丫鬟,在见到众人的时候,焦急的赶上两步,不过,当她靠近后,刚准备行礼时,见到也在人群中的叶尘时,却猛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叶尘敏锐的捕捉到了。 “见过少主和诸位长老。”陪读丫鬟一边强自镇定,一边缓缓道了个万福。 “免礼,一边候着,之后还有事要问你。”抢在所有长老开口前,叶尘说。 他虽然已经拆穿了这个丫鬟的谎言,但是对方却还不知道。所以他可不想让某个长老,一见到对方就立刻责问,导致破坏了他的原计划。虽说那样的话,或许能起到些出其不意的效果,可若自己的计划被打乱,那便得不偿失了。 见到丫鬟应了一声,退到一边后,他又转而对众长老说:“诸位长老,还请在门外稍后,我进去看看就行。对了,大长老,琳琅兄的遗体可还在里面?” 大长老低沉的点头回答:“在,我也懂得事发现场的重要性,所以未抓到真凶之前,是绝不会允许有人擅自破坏现场。对于这一点,我想若是琳琅地下有知,也是会谅解的。” “嗯。”叶尘应了一声后,便不再多话,转而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不过,他并未直接一路到里面,而是在跨过门槛后便停下了脚,从左往右一点点扫视和大量整个书房。 其实,叶琳琅的书房并不大,面积大约只有叶尘寝宫前厅一半左右。 在书房左侧,排列着四个用铁梨木打造的棕黑色书架,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各式的古籍和古董。叶尘虽然并不是很精通这些古玩之物,但是从某些竹简和玉帛的色泽等,他还是能看出,这些古籍和古玩大多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而书房四侧的墙上,挂满了各式的字画,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阵谱。不过,这些字画阵谱,都并非是出自名家之手,而是这个书房的主人,叶琳琅自己亲手临摹描画的。 当叶尘看到,这些字画中,其中有一副上写着的居然是“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时,他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花无泪,心里暗叹一声:哎,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看来,我还是赶紧解决了这件事,然后正式开始着手调查江湖上正在发生的事,不然若拖宕太久,恐会悔之晚矣。 心里主意既定,叶尘立刻摒弃不必要的杂念,再次全神贯注的开始检查起整个书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安置于书房右手边的书案,以及依然趴伏在书案上的叶琳琅的尸体。 一边想着:书房内的布置十分整齐,也没有事后收拾的痕迹,这种那些估计是的灰尘便能看出,显然,这个叶琳琅应该和凶手很熟稔,甚至对他毫无戒心。 一边他慢慢走到叶琳琅身旁,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检查尸体,而是站在书桌的对面,仔细打量书桌上的一切。 叶琳琅的书桌虽然很大,而且也同样是铁梨木制成,不过,上面的摆设却十分简单。只有文房四宝和一个青墨色的玉香炉。虽然,炉中的檀香早已燃尽,但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却还是在微微的散发出来。 叶尘细嗅了一下后,眉毛一挑说:“好香,居然是波斯进贡的龙涎香,看不出来,叶琳琅原来还好这口。”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桌上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那杯被下了毒的茶。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回到门口,望着门外众人问:“那杯毒茶何在?” “不就在里面吗?”大长老一愣后回答。 “你自己来看。”叶尘让开身,让大长老进门,同时说:“还好我进来后,一直开着门,要不然,又要被冤枉是我有意销毁证物了。” 很快,大长老黑着一张脸出来了,也不理会叶尘,直接瞪着一直候在一旁的丫鬟说:“茶呢?我不是让你看好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得动里面任何物件吗?”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回 画蛇添足(中) 被大长老一瞪再加一声喝问,吓得那陪读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慌乱的回答:“大长老,奴婢不知道,奴婢一直谨遵大长老之命,在门外看守…” 不等她说完,叶尘打断她的话问:“你说你一直在门外守着,未曾进去过书房里面?”。 虽然这陪读丫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让叶尘不想太过为难她,可对于这么明显的谎话,他实在忍不住要拆穿对方,况且这还事关整件事的真相。 “回少主的话,是的。”丫鬟低着头说。 “那么,请问是谁掌的灯?事发之时,天色应该还大亮,还没必要掌灯。”叶尘邪笑着说:“而现在书房里面灯火通明,如果你一直守在门外,从未进去过,难不成还是叶琳琅自己起身把灯掌上的?” 其实,叶尘的话还未说完,甚至只说了第一句,一直跪着的丫鬟就已经如打摆子一样,浑身颤抖了起来。 而等叶尘说完,也不用她回答,大长老已经怒喝一声:“贱婢,你好大的胆子!说,你为何三番两次撒谎瞒骗?莫不是琳琅其实是被你下毒害死的?” “请大长老暂息雷霆之怒,我想,凭她一个小小的陪读丫鬟,还没那胆子干下这种事。”叶尘开口劝说。 随之,又望着丫鬟说:“不过,你以为盗取走了毒茶,我便没办法确定叶琳琅是所中何毒了吗?我会让你知道,你所做的这些,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徒漏马尾。” 然而,叶尘话音刚落,众长老中有一人上前接话说:“这倒不劳少主费心,我检查过叶琳琅的症状,应该是砒霜中毒。” 此人正是七长老,是长老堂中专职负责管理丹药堂的长老,因此,他对于药物等方面比较熟识。 只是,听到这话,叶尘却是一愣,暗想:既然已经确定所中之毒,这丫鬟为何还要盗走毒茶?不对,其中一定还有蹊跷。 于是也不答话,开始紧锁着眉头,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起来。 突然,他再次看到了那幅字,也又想到了花无泪。不过,他这回想到的并非是儿女情长之事,而是早年,他与花无泪一起游历江湖时,对方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些话。 隐约的记得,其中有一次花无泪说过:“砒霜虽然是剧毒,但很不利于用来暗杀戒心相对比较重的江湖中人。因为,量少,无法瞬间致人死命,恐会被临死反噬。而量多,却又极容易被发现。再者,砒霜不容易混于水中。所以,若要下毒杀江湖中人,砒霜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门外汉才会做的事。而市井之间,砒霜之所以被多选,也只不过是,它相对比较容易弄到手罢了。” 想到这,他赶紧来到叶琳琅的遗体旁,毫不避讳的将之扶正后,一手揽着开始检查起来,并一边检查,一边低喃:“嘴唇和十指指尖发黑,唇边有白沫…嗯,这似乎确实很像是砒霜中毒的症状。等等,我记得花无泪曾提到过一种药物,其中毒者症状和砒霜很像,而且,如果用于下毒暗杀,比砒霜好用的多,记得叫什么断什么草来着?哎,都怪当时并不上心,现在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了。” 叶尘懊恼的不断挠头苦思,竭力想记起当初花无泪所说毒物的名字。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虽然聪明过人,但对于药物和毒物这方面的知识,涉猎实在有限,况且,他平日里,对于用毒杀人这种事,也是敬谢不敏,所以更不愿意上心去记。若不是因为恰巧认识花无泪这个药仙子和毒公子,他或许连这些都未必会知道。 不过,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却并不表示没人知道,虽然他之前的低喃很轻,可周遭本就安静,所有人又都屏息凝神注视着他,所以,他的话还是能清楚的被他们听到。 只见,在他话音落下后没多久,之前开口的七长老再次说:“少主所说的可是断肠草?” “对,对,就是断肠草。”经这一提点,叶尘也想起来了,大叫一声说。 紧接着又解释:”我有个对于药物和毒物都十分精通的朋友曾经说过,中断肠草毒而死之人的症状,与砒霜中毒相差无几,甚至即便是那些官府之中有着多年验尸经验的仵作,往往都很容易搞错,导致误判。” 说着,他略一停顿,环视一圈,等七长老也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后,才继续分析:“而且,断肠草更便于用来下毒暗杀。还有,断肠草虽然相对于砒霜,比较少见,但却也并非是什么稀缺的药草,在许多地方都可寻到。况且再加上,那陪读丫鬟在七长老明明已经确定叶琳琅是砒霜中毒而死的情况下,居然还冒险盗走毒茶。想必就是怕我们从茶中验出,茶中之毒并非是砒霜,由此可见,凶手所用之毒,必定是断肠草。” 最后,叶尘脸色一正,下决断说:“所以,七长老,还烦请你立刻回丹药堂清点一下,看这段时间以来,宫里有哪些人曾去丹药堂领取或索要过断肠草,我想,真凶必然是在这些人之中。” “好,我这就去。”七长老应答一声,转身就准备匆匆离去。 然而,他还没走远。之前本一直跪伏在地上的丫鬟突然痛哭出声,好似奔溃了一般对着大长老歇斯底里的哭喊:“大长老,求您不要再查下去了,人是我杀的,是我杀了琳琅少爷,您就杀了我替琳琅少爷报仇,让这件事就此完结吧。” “真的是你?”大长老狐疑的说。 紧接着又怒不可遏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从小便服侍琳琅,而且琳琅平日里也待你不薄,你怎么下得去这手?说!” 丫鬟哭喊着回答说:“对,对,是我,都是我干的。因为,因为…”然而,她因为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一会后,叶尘才再次开口:“怎么?说不出原因?继续啊,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回 画蛇添足(下) 被叶尘的话吸引,那丫鬟抬头望了他一眼后,突然她似乎想到了原因,急忙忙说:“因为,因为我想嫁祸给少主,挑起少主和大长老之间的矛盾,让大长老和少主彼此争斗。” 听到这话,大长老信以为真,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彻底爆发,怒吼一声:“你个贱婢!”同时,直接一掌劈向丫鬟头顶。 这一掌并非是普通的一掌,而是大长老的绝学烈焰掌。只见他举掌之时,手掌便犹如熊熊燃烧起来一般,那猛烈的火光甚至比书房中通明的灯烛还要耀眼。 看到大长老这即将含怒打出的凌厉一掌,叶尘暗暗咂舌的同时估计,即便是现在的自己,如果硬接下这般猛烈的一掌,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垂危。更何况是这个不懂半点武功的丫鬟。若是这一掌打实了,恐怕她都会不成人形。 于是赶紧开口阻止:“大长老且慢,她这依然是在说谎,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干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帮凶而已。你若大杀了她,只怕会让真凶从此逍遥。” 幸亏叶尘开口及时,终于在大长老的手掌即将拍在已经闭目待死的丫鬟头顶之时,让他停了下来。 只不过,明明叶尘救了这丫鬟一命,可她似乎并不领情,更不感激,甚至反而突然抓过大长老的手臂,想要他赶紧打死自己,同时还再次哭喊说:“大长老你别听他胡说,都是我干的,真的都是我干的,你就快打死我吧。” “你说都是你干的,那好,我问你,你有意挑拨我和大长老之间的关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叶尘冷笑一声说:“你不惜生命,想要挑起我和大长老的争斗,究竟能为你这小小的陪读丫鬟带来何种利益?” “我,我…”丫鬟支吾了几声,却根本回答不上来,毕竟这本就是她临机应变胡诌出来谎话,根本经不起细问。况且,叶尘所说也不错,她只不过是叶琳琅的陪读丫鬟。宫里政权之间的斗争,于她而言,根本毫无干系。她会为此不惜生命干出这种事,也完全说不通。 “你回答不上来了?好,那就由我来替你说。”有意等了片刻后,叶尘又开口说:“你之所以回答不上来,是因为,你根本就都是在撒谎,叶琳琅也根本不是你杀的,你完全只是在包庇和掩护真凶,甚至不惜以死替罪。” 随之,他仰天长叹一声,颇有感慨的说:“哎,丫头啊,你这样又是何苦呢?那个人真值得你这般付出吗?你难道没想过,你现在为他这般在做,而他人在哪?还有,不说别的,你和他的年龄与身份相差那么多,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虽付出真心,但你可曾想过,他是不是也如你一样?” 听到叶尘的话,丫鬟悚然一惊,结结巴巴的问:“少,少主,你,你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 “你明白,你很明白。”叶尘邪笑着说:“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这件事的真凶,我已经知道是谁。也从书房中的情况等,分析出整件事的经过,就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历历在目。” 说着,不等丫鬟在开口,冷哼一声:“哼,这种犹如孩童一般的幼稚手段,也想要陷害我,简直可笑至极。我只是感叹和难以置信,为了这样的事,他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但不顾手足情深,还让你…” 这回,不等叶尘说完,陪读丫鬟再次哭喊起来:“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说着,又转而对大长老说:“大长老,您别让少主再说下去,快打死我吧。为了您好,也为了我好,更为了他好。您快说,是我杀的琳琅少爷,一切都是我干的,然后快打死我,让一切完结。” 虽然叶尘的话让大长老满是狐疑,但丫鬟的催促和言语,更让他生气,满脸怒容的一把推开她,冷哼着说:“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居然还说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包庇杀害琳琅的真凶?” 说着,对着叶尘一拱手,终于有些恭敬的说:“少主,还请你把实情告诉我等,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值得这丫鬟这般为他,居然还说是为了我好?” 看到丫鬟被大长老推开后,彻底瘫软在地的样子,叶尘摇头长叹一声:“哎,执迷不悟。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说完,叶尘转而对大长老说:“大长老,其实你不能怪他,更不能这么对她。甚至应该好好对她,因为,她说的没错,她的所作所为,以她的角度而言,确实都是为了你好。” “少主,你这话何意?”大长老有点疑惑的反问。 叶尘神秘一笑,也不回答,反而说:“这暂且不说,之后您老自然会明白。” 说着,又望向那丫鬟说:“其实,你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因为我既然知道了真相,你便你替死,我也会把一切公之于众,让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说完,也不给陪读丫鬟再说话的机会,转而望着众长老说:“现在,先让我来讲讲,我从书房的现场情况之中,推断出来的事发经过吧。” 依照叶尘的推断,用断肠草之毒杀害叶琳琅的凶杀,应该是他十分信任之人。不过,在那之前,俩人必然也发生过一些争执,那杯毒死叶琳琅的茶,应该是凶手向叶琳琅的赔罪茶。 “不然,当时在书房中的,应该是两杯茶,而不可能是一杯。”叶尘说:“而且,那时候叶琳琅应该还十分气愤,或者还在教训敬茶之人不当之处。否则,惯用左手的叶琳琅,不可能接过茶后,反而放在右手边,这是并不准备喝的意思。” 听到叶尘的话,众长老这才想起来,确实叶琳琅是左撇子,为何却把茶放在右边?还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叶尘要特意为大长老,毒死叶琳琅的茶所放位置。 “既然琳琅并未喝,之后又为何会中毒?”二长老不解的问。 “想必是那人认错态度好,且有意再三催促叶琳琅喝茶。所以他才象征性的意思了一口。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口,却要了他的命。”叶尘回答。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回 孽子无情(上) “真是可恶!”大长老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少主,烦请告知,究竟谁是凶手?”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叶尘摇摇头说:“在叶琳琅喝下毒茶,开始痛苦挣扎的时候,那凶手不但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甚至为了能更好的嫁祸于我,还在其临死弥留之际,让他紧紧握住早就准备好的,写有我名字的碎纸片。只是,他或许是因为一时紧张,忘记叶琳琅惯用的是左手,他又怎么会用右手握纸片?” “还有,叶琳琅虽然是左撇子,但他依然是用右手执笔写字。若是他临死前才写下我的名字。那不是的要写完后,放下笔,才能再抓紧纸片?这岂不是太过自找麻烦了吗?他左手又不是没了或废了?”叶尘笑着说:“所以,这嫁祸之事,看似设计巧妙,实则漏洞百出。”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凶手手中会有写着你名字的纸片?而且还是叶琳琅亲手所写。”二长老不解的问,同时再次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纸片。 “原因很简单,这本是叶琳琅写给我是纸条,而且内容绝非只有我的名字。”叶尘上前从二长老手中拿过纸片后打开说:“你们看,这纸片显然是整张完整纸张的一角。而从我名字的位置可以断定,是左上角,由此可见,这应该是叶琳琅写给我的信件,只是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信中内容。” “叶琳琅写给你的信?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信却会落在凶手手中?”二长老又问。 “这就要问她了。”叶尘一指还瘫伏在地上的陪读丫鬟回答:“外公,我问你,你在书房中写完信件后,又不方便亲自送交,会让谁去转送?” “那当然是身边的下人…等等,你的意思是,这封原本叶琳琅亲手所写,想要由陪读丫鬟交给你的信,却被陪读丫鬟暗中送去到了凶手的手中?”二长老反应过来,惊诧的说。 “没错,而且我虽然已经无法确定信的具体内容。但可以肯定,必然是叶琳琅对我的某个提醒,和对凶手极度不利的信息。所以…”叶尘点头说。 一直默默听着的大长老,终于完全搞清楚了情况,忍无可忍开口打断叶尘的话说:“所以那凶手狗急跳墙,一不做二不休,将本只想暗害你的计划,变成了杀害琳琅后嫁祸于你,这样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见到叶尘叹气一声点点头,他又转而望向陪读丫鬟:“贱婢,还不老实交代,到底谁是你幕后主使?” 然而,无论大长老怎么呵斥怒骂,甚至作势欲打,陪读丫鬟都好像失了魂一样,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叶尘只好再次无奈的摇摇头,上前说:“大长老,叶满堂现在何在?” “满堂?他应该还在…”大长老有点奇怪叶尘为什么突然问题叶满堂,但是想到还要靠他来找出杀害叶琳琅的真凶,于是还是开口回答。 只是,大长老的话还没说完,甚至在叶尘才说出“叶满堂”三个字时,那一直毫无反应的陪读丫鬟,猛地好像回过神来一般,疯了一样喊:“不是他,不是他干的,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大长老,少主,各位长老,真的不是满堂干的。” “满堂?好亲昵的称呼,你一个小小的陪读丫鬟,若非与他有特殊关系,敢这般直呼大长老小孙少爷的名字?”叶尘满脸无奈的说:“你啊,又是自作聪明,反露马脚。” 说着,长叹一声说:“即便你有心替叶满堂顶罪,甚至心甘情愿为其替死,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肚中的孩儿?你难道想要他还未出生,便随你一同赴死?我可以告诉你,以叶满堂的身份,此事他未必会死,顶多受一些责罚,孩子也不可能才出生便没有父亲。” “少,少主,您说的可是真的?”丫鬟恍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脸希翼的问。 不过,还不等叶尘回答,大长老也震惊的开口:“少,少主,你适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大长老,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杀害你大孙儿,叶琳琅少爷的人,正是你的小孙子——叶满堂。”叶尘一脸严肃的回答:“你也不必反问我要证据,因为,从刚才陪读丫鬟的表现,可以肯定,证据就在七长老丹药堂的登记册上。想必,近日来,去丹药堂拿取过断肠草的人,只有叶满堂。不然,适才这丫鬟也不会那么声嘶力竭的想要阻止七长老去调查此事。” “真是如此?”大长老转而瞪着丫鬟问。 然而陪读丫鬟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先望向叶尘,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后,才弱弱的说:“是,是的。今天下午,就在少主离开后没多久,满堂少爷来找琳琅少爷…” 下午,叶尘和叶琳琅在书房中畅聊一番,两人前嫌尽弃,甚至彼此惺惺相惜。让叶尘因回到玄霄宫而有些压抑的心情,都得以缓解很多。之后,他俩约定改日痛饮一番,叶尘便告辞离去。 可就在叶尘离去后没多久,由于被叶尘教训了一顿,而满心不甘的叶满堂,来到了书房找自己大哥倾诉。 “大哥,你说气不气人,那叶尘野种还真把自己当我们玄霄宫少主了吗?居然敢打我。最可气的是,爷爷这回居然也不帮着我,气死我了。”叶满堂满是不甘的说。 然而,满心想着自己大哥会像以前一般,帮着自己的叶满堂,却看到叶琳琅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以教训口吻的说:“满堂,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知道分寸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错了,也着实不该。要我说,你根本没必要生气,也没资格生气。甚至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宫主恰巧不在宫中。不然,凭你称呼叶尘野种这件事,便足以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就连爷爷也保不了你。”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回 孽子无情(中) 听到叶琳琅的话,叶满堂先是一愣,随之,难以置信的反问:“大哥,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你忘记是谁当年打碎了你的丹田,让你残废至今?” “残废?不能练武便是残废吗?”叶琳琅怒斥一声。 也不能怪他会突然翻脸,毕竟,“残废”这个词是他自从当年之事后,最忌讳的字眼。不管是谁在他面前提起,都会让他立刻脸色大变。 而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的叶满堂,面对叶琳琅的怒喝,也立刻噤若寒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虽然不能练武,但靠着过人的天赋,在这些年中,练就了很多奇术。凭自己的武功,他若要折腾自己,也不需别的,简单的几个阵法布置,就能把自己整的死去活来,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忌惮叶琳琅的原因。 不过,叶琳琅呵斥完后,显然心里仍旧余怒未消,冷哼着又说:“满堂,你说我残废,我倒觉得你才真的残废了。” “我哪残废了?”叶满堂低声嘀咕。 “你的心残废了。”叶琳琅说:“这些年来,你仗着爷爷为你在背后撑腰,一直在宫里横行霸道,你真当我们不知道吗?我们之所以一直纵容你,只是想你还小,希望你能有自己长大懂事的一天。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爷爷和我都很失望。你知道吗?若是叶尘就此事追究到底,不但你难逃罪责,就连爷爷和我也会受到牵连。” “我知道你们一直宠着我,可是,我今天也是想去为大哥你出气,谁让他当年打伤你。”叶满堂好似十分委屈的说。 紧接着,他脸色突然一变,一脸阴沉的表示:“况且,叶尘要真那样做,我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原本听到自己弟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在去招惹叶尘,叶琳琅心情缓和了很多,暗想这些年来,没白疼这个弟弟。可是,当他看到叶满堂陡然变化的神色时,即便是从小看着对方长大的他,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彷如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叶满堂一般。 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一脸严肃的说:“满堂,你适才的话语,我就当没听见。记住,以后无论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与任何人,都不得再说这种话。包括我和爷爷。” “为什么?”叶满堂不解反问。 “因为这话若是落入旁人耳中,就不是杀身之祸那么简单了,以我们宫主的铁血手段,你可以想象后果的严重性。”叶琳琅出奇认真的教导:“况且要杀叶尘的人,别说玄霄宫中,在江湖上也是多如过江之鲫,但你见到哪一个成功了?不说远的,就一年前少林寺之事,你也听说了吧。想那宗武阳,同为武林四公子之一,筹措多年…” 不等叶琳琅说完,叶满堂就不服气的反驳:“大哥,这事我听闻了,可那又怎样?他宗武阳只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如果是我,又岂会给叶尘翻盘的机会?” “少年轻狂是正常,可也不能目中无人,宗武阳能被称为阴公子,绝对有着足以傲人武功和智谋。”叶琳琅苦口婆心的再劝。 “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就算宗武阳确实不弱,可难道我会比他差?况且,别人或许不行,但我觉得我可以做到,”叶满堂反驳说“不瞒大哥,其实这事我早有准备。就在适才,我偷偷去丹药堂弄了点断肠草,据说其含有剧毒。我一会只要假借赔罪,去向叶尘敬茶,把毒下在茶中。他为了顾全颜面,势必也得装模作样喝上一口,届时,哼哼…” “胡闹!”叶琳琅厉喝一声:“你以为你很聪明?你知道下毒。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失败,后果会如何?” 说着,又语重心长的安慰:“满堂,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把颜面挣回来,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手法?况且,适才在你来此之前,我刚和叶尘畅聊叙旧,我发现,也许我们之前对他有太多误解,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惹人厌。同为玄霄宫之人,都是为了玄霄宫能发扬壮大,我们何苦要彼此机关算尽,自相残杀?” 然而即便他说的这般恳切,但叶满堂却仿佛只字未闻,还毫不在乎的说:“若我失败,大不了一死,反正今天他让我受到这等奇耻大辱,我都快成为整个玄霄宫的笑话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 叶琳琅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叶满堂脸上,同时,还不解气的冲着他怒骂:“混账东西!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死,没人拦着你。可你想过没有,你就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怎么对得起一直用心栽培你的爷爷,怎么对得起苦心教导你,对你寄予厚望的我?意图谋害少主而事败身死,你那样才是真的成为整个玄霄宫的笑柄,更为我们这一脉的祖上蒙羞。” 然而即便如此,叶满堂似乎依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甚至反而回瞪了叶琳琅一眼,丢下一句:“连你也打我?”就不顾叶琳琅的阻拦,直接摔门而去。 见到含怒离去的叶满堂,叶琳琅独自在书房中也是坐立难安。一边担心叶满堂真的闯下弥天大祸,一边又后悔往日太过宠溺这个弟弟,导致他竟骄纵成这般模样。 思付再三,别无良策之下,他回身提笔写下: “叶尘少主亲启。 今日有幸与少主一席长谈,让我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中多年郁结尽数化成过眼云烟。也终于明白,少主并非吾等原想象中之为人,甚幸甚喜。 然,舍弟年幼无知,因今日之事,心中尚忿忿不平。我恐其会犯下不赦之罪,在此先向少主恳求,念其年幼,予以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琳琅感恩戴德,磕首百拜。” 最后,叶琳琅略一犹豫,在信底写下“茶种有毒”四字。待的墨干,细细折叠完毕,才出声唤来一直守在门外的陪读丫鬟说:“你将这封信送去给叶尘少主,切记,务必要少主亲启。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回 孽子无情(下) 听丫鬟讲述到这,大长老黑着一张脸不说话,而叶尘这怅然若失的说:“然而,你并未遵照叶琳琅的吩咐,将信件送去给我,而是中途打开偷看,甚至还将之送去给了叶满堂。” “是的。”陪读丫鬟弱弱的回答:“奴婢是想如果能以此警醒满堂,且又不必让少主知道,岂不更好?” “哎,你的想法其实不错,只可惜却适得其反。”叶尘长叹一声。 转而说:“以我的推测,叶满堂在看到这封信后,非但没有反思己过,更没有感激自己兄长对自己的良苦用心,而是怕叶琳琅会把这件事告知别人,导致自己受罚。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索性想到了毒杀自己亲兄长,再嫁祸于我的毒计。”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大长老依然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二长老摇头惋惜长叹,五长老一脸尴尬苦笑,其余诸位长老也尽皆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 唯有叶尘默默上前,搀扶起了还跪坐在地上的陪读丫鬟,轻声说:“起来吧,地上凉,长跪于你腹中孩儿不好。” “少,少主,您是如何知道奴婢已经有孕在身?”丫鬟一边缓缓起身,一边带着羞怯的问。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平稳很多,也已经认定,能救自己和叶满堂的只有眼前这个一直有所耳闻,却从未谋面过的玄霄宫少主。 叶尘将她扶正站稳后,笑着低声回答:“你脚步虚浮,气息短促,小腹微微隆起,虽说你竭力掩饰,让人不易发现。但适才跪伏等之时,你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护着肚子。我虽不会歧黄之术,更不懂你们女子的月例医理,但我同样也不是蠢蛋,还是明白一些人之常情的。试想,一个年轻女子,会有你这般表现,除了是因为腹中有比自己生命还珍贵的孩子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见到丫鬟似乎还欲言又止,叶尘猜测到她想问什么,于是紧接着又说:“其次,我之所以肯定孩子并非是叶琳琅的,而是叶满堂的,也是从你种种反常的表现推测出来的。” 最后,见到丫鬟好似已经理解了,叶尘却话锋一转:“唯一让我不解的是,叶满堂应该还只是个才满十五岁的半大少年,而你的身份,虽说是叶琳琅书房的陪读丫鬟,但其实说白了也是他的侍妾。你和叶满堂之间说是主仆,更应该说是叔嫂关系,怎么会?……哎,实在荒唐。” “少主,您有所不知,奴婢也知道这件事很不该,可是,有些事,有些感情,一旦产生了,根本不受我们自己控制。”丫鬟弱弱的回答。 这是,自从明白事情真相后,一直黑着脸不开声的大长老,面对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声,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够了!” 其声如雷震,让整个书房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也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让全场霎时间恢复了寂静。 只见他吼完之后,背负着双手在原地踱了两步,又猛然转而望向陪读丫鬟,怒瞪着她说:“你说你将信交给了满堂,那信现在何在?” “满堂他…”丫鬟胆怯的说。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长老怒喝打断:“放肆,满堂也是你喊的?” 见到丫鬟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叶尘猛然意识到大长老的意图,邪笑一声开口:“大长老,你这威风又是展现给谁看?她与叶满堂的关系,虽未言明,但也不言而喻。她直呼满堂,再合适不过。” “一派胡言,也不知她是和哪个野男人苟合,怀了野种。居然还妄图攀龙附凤,说是满堂的孩子,真是不知羞耻。”大长老驳斥说:“少主,此女满嘴谎言,不可轻信。我看,此事对半也确实是她干下。” “大长老,我只你爱孙心切,可我问你,她为何要干下这事?杀了叶琳琅,与她有什么好处?”叶尘无奈摇头说。 “她,她…”大长老语塞,犹如一匹苦觅不着食物的饿狼,在那不断来回转圈。突然,他神色一脸,再次望向叶尘说:“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野种,她怕琳琅发现,所以就…” “大长老!”实在听不下去了的叶尘,也是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紧接着急喘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又开口:“大长老,你爱孙情切,想为他脱罪,我不怪你。只是,这件事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我都已心知肚明,何必还昧着良心说出这等话?她腹中的孩儿,你现在口口声声喊着的野种,你其实很清楚,确确实实是你的子孙,你于心何忍?” 被叶尘一通呵斥,大长老虽然气急,却也无言反驳。同时,见到周围众长老望来的眼神,他也知道,已经真相大白的现在,再想要颠倒是非,显然是绝不可能。只是心里后悔,当时丫鬟竭力承担,甘愿赴死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当机立断。 这时,他突然想起叶尘在来叶琳琅书房的途中,就曾提醒过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他当时还不解,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悚然动容。因为,这表示,叶尘其实在还未到书房现场查看前,单只是听了他的讲述,居然就已经猜到凶手的身份。 最后,叶尘见大长老终于也逐渐冷静下来,于是低沉的说:“大长老,这件事演变至今,你该知道其严重性。叶满堂所犯之事,无论哪一条,若按玄霄宫宫规处置,都其罪当诛。” “哎,孽子无情,其罪难恕,只是还望少主念在老朽已经年迈,实在进不去一日之间,痛失两个爱孙,法外施恩。”大长老长叹一声,悲痛的说。 说着,还居然双膝一软,要缓缓向叶尘跪倒下去。 还好叶尘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同时说:“大长老,使不得,叶尘担不起这等大礼。” 紧接着又表示:“万幸家母不再宫中,我便擅作主张,越俎代庖,宣判此事。我不计较叶满堂意图嫁祸之罪,将这件事判定为大长老的家事,一切处置皆由大长老自己做主。” “谢少主!”大长老知道,这是叶尘有心饶叶满堂一命,真心的道谢说。 “不必了。还望日后大长老好好管教叶满堂,此子生性凉薄无情,若再不加约束,他日必闯下滔天大祸,到时谁也救不了他。”叶尘摆摆手说:“还有,切莫亏待了这丫鬟,她此次的所作所为,尽皆是出于对叶满堂的一片真心,当好好珍惜。” 说完,最后对着众长老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叶琳琅年轻有为,却不幸因急症英年早逝,举宫同悲!” “少主厚德,举宫同悲!”众人齐声呼喝。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回 苦中作乐 第二天,玄霄宫中,为了哀悼因意外而英年早逝的叶琳琅,尽皆挂起了白幡,叶琳琅原本的书房和寝宫等处更是哭声凄凄,哀乐阵阵。 叶尘一边听着门外是不是传来的哀嚎,一边为风寒烟细细讲述着事情真实的经过,时不时还长叹一声,满是惋惜。 而就在这时,落脚于天山脚下红梅园中的花无泪三人,也是早早的被赵无名七兄弟唤醒,望着门外艳丽的眼光,花无泪似笑非笑的说:“这天气与昨日相比,也算是雨过天晴。只是不知这江湖上,什么时候也能来这么一抹骄阳,把那些机关算尽的宵小之徒,尽数化去。” “花公子真爱说笑,朗朗乾坤,何来宵小?”赵无名也是笑着说。 “是吗?我这么觉得是乌烟瘴气,满地尘霾?”活死人冷笑着说:“而且,宵小之徒,何处不在?这不,眼前就有几个。” “没错,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冷傲云虽然还是一脸冷漠,却不等赵无名开口,突然补充说。 三人一唱一和,即便以赵无名的能言善辩,一时也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苦笑以对。 这时,花无泪再次开口问:“不过,我是真的很奇怪,看你们的安排,似乎也并不着急赶路,你们家主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 “花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这事现在实在不能说,等到了府上,主人自然会告知诸位。反正,我赵无名以项上人头担保,我们对三位绝没有任何恶意。”赵无名苦着一张脸说。 其实,经过昨日一天的相处,他们几人已经慢慢熟悉起来。花无泪三人更是已经知道不管赵无名等人目的为何,也不管他们究竟有没有恶意。反正,至少在未到其口中的府上前,只要自己等人不试图逃跑和反抗,他们都会客客气气。甚至言语上调侃两句,也不敢反唇相讥。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你告诉我,你什么能说?”花无泪没好气的问:“你总该告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究竟在哪吧。难不成你想我们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跟着你们七兄弟乱走?” “哎…”赵无名被花无泪缠得受不了,长叹一声说:“好好好,我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洛阳,小姑奶奶,你就别吵了。我们确实不着急赶路,而且一路上我们也早已经打点好。所以,你们只需要一边跟着我们,一边游山玩水,也就到了。” 只是,他这话才说完,活死人猛地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权当出游,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们全权负责?” 听到活死人这话,赵无名转头望去,看到对方已经满嘴哈喇子的样子,知道自己惨了,这小叫花头子也不知要给自己兄弟等人出何种难题了。只可惜,自己话都已经说出,在想收回,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是是,霍长老有何要求,尽管吩咐。” 果然,活死人马上毫不客气的说:“那好,我今晚要和醉仙楼的绝品仙酿,奶奶的,上次好不容易搞到两壶,被叶尘捞去一壶,这回我可要喝个痛快。” 而且,紧接着花无泪也开口:“我可对酒没兴趣,只要一碗天山雪莲佐以人形千年何首乌,再用长白山天池水精炖慢熬而成的云英竹丝鸡汤,那就够了。” 听到活死人的条件,赵无名已经脸色十分难看,醉仙楼的绝品仙酿,他虽然也曾耳闻,可是却一直无缘品尝。况且,什么叫绝品,绝品就是这世上已经绝无仅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几乎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这叫花子居然说要喝个够,那得要多少? 但是,当他听见花无泪的话后,他原本难看的脸色,却又恢复了正常。不是花无泪所提的要求让他觉得简单,而是他知道,就算他豁出去了,也不可能搞到这碗鸡汤。 试想,天山雪莲乃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灵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这也就罢了,现在身在天山,终归还有办法弄到。但那已成人形的千年何首乌,那更是传说中的东西,甚至据说这种何首乌早已成了精,别说一整株,就算是一些须末,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这些也就罢了,还有那长白山天池的水,和云英竹丝鸡,虽说这两者没有前两者那么难弄。但他们现在身在天生,要如何去长白山天池打水?更要去哪寻江南才有的竹丝鸡? 此刻,赵无名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你这是熬鸡汤还是练仙丹? 只不过,他现在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从冷傲云若有所思的神色中,才想到估计这位大爷也是在考虑要出什么难题。 果不其然,好一会后,冷傲云也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酒肉都有了,我就要一盘鹦吻吧。” “鹦吻”是一道菜名,而且是一道极度残忍也极度难以做到的菜。“鹦”即是“鹦鹉”,“吻”即是“舌”,所以,鹦吻其实是一盘以鹦鹉的舌头炒成的小菜,可想而知,这得要杀多少只鹦鹉才能筹齐? 听到三人的要求,赵无名只能满脸苦涩的举手投降说:“三位,我家主人虽早有准备。可我等终归是肉体凡胎,实在能力有限…” 不等他说完,早已是一脸坏笑的活死人抢白说:“什么能力有限?也就是你们做不到咯?切,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之前还把话说得那么满。算了算了,也不和你们计较了,反正,好酒好菜,好生伺候,把你们最好的都供上来。” “是是是,一定一定。”赵无名也是没办法,要不是自家主人曾有命令,若无必要,绝不可怠慢和得罪这三人,他真相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叫花子。 而就在三人一边跟着赵无名七兄弟继续赶往洛阳,一边苦中作乐调侃赵无名的同时。在听闻玄霄宫中发生之事,却尚不知叶尘已经完美解决的叶冷月,正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玄霄宫。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就在这一刻,远在塞北的一座石堡中,也正有一件将来会影响整个武林的大事,在慢慢发生。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回 四方云动(上) 这是一座塞北荒城外的石堡,从石堡本是用大小近乎一致的岩石堆砌而成的四壁,此刻已经残破不堪,可以看出,这座石堡建造至今,年代已经十分久远,甚至远到连周边的城镇也早已不知搬迁去何处。 而就在这座极度荒凉破败,甚至好似随时都会倒塌的石堡中,有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却亮着让心心颤胆寒的幽蓝色烛光。 这是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石室,因为它里面近乎毫无装饰,只有一张小桌,一把躺椅,和一盏在桌上明灭闪烁的烛灯。 不同的是,在这把躺椅上,正半躺的坐着一个高挑的男子。他同样身穿着一件幽蓝色的长袍,正借着从身侧灯烛散发出来的光亮,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突然,房中烛火急摇,闪烁之间,十道高矮不一的身影出现在他远处,横着站成一排,藏于烛火的阴影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这名男子依然好像毫无所觉一般,头也不抬的低头看书,知道其桌旁的烛火再次恢复安静,他才终于合上书,抬眼望去。 “十位阎君长途跋涉来此,辛苦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听得让人很舒服,充满了成熟男子的魅力。 不过,他的客气并未换来同样客气的回应,只见十道身影中的一人开口说:“阴煞,怎么只有你在这?虚上呢?” 说话之人,边说边缓缓从烛火的阴影慢慢走出来。只不过,他不走出来还好,一走出来却实在骇人。毕竟,光听他的声音,至少还像个人,但看他的样子,却实在很难将他归于人类之中。 他的身高不高,或者说很矮,约莫只有五六十公分而已,都不及正常男子大腿的高度。但从他已经有些苍老的脸上,可以肯定,他绝非还是个孩童。 这倒也就罢了,毕竟侏儒者在那时候虽不多见,却也不是不存在。但是,此人不仅仅只是身材矮小,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双耳耳角十分尖长,眉心印堂处,还有一个微微凸起,如小指指尖一样大小的尖角。这哪里是人?这样貌简直就像是地府中的小鬼。 没错,此刻出现在这破败石堡中的十一个“人”,正是幽冥地府的十殿阎罗和森罗殿中,廿虚坐下的阴君阴煞。而他们口中的虚上,自然就是森罗殿主——廿虚。 “虚上另有要事,故只命我来传达他的旨意。”阴煞一边放下手中书册,一边站起身来回答。 紧接着,也不等再有人开口,他又继续说:“近一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事,诸位想必都有所耳闻。虚上让我传达诸位,关于此事,只许观望,不得参与。且自今日起,幽冥地府暂停接受任何暗杀等任务,钱庄也全面收盘,尽量多的积攒现银。” “等等,钱庄收盘我不反对,嘿嘿,我也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对于那些软趴趴的银票,摸起来一点不过瘾。不过,为什么还不让我们接暗杀任务?那样我们从哪赚钱?我家里可还有三十二房小妾,一百多个孩子等着我养呢。没钱,我们喝西北风啊。”阴煞才说完,就有一个十殿阎罗开口说。 此人身高约莫只有五尺,但横向却估计足有六尺,整个人又胖又圆,十足像是一个肉球。 不过,他话音刚落,也不等阴煞说话,从墙角阴影中就传来一阵阴测测的怪笑声:“桀桀,你哪需要喝西北风?要是没钱又想吃肉,大不了随便杀两个老婆孩子,也够你吃两顿。” “放你娘的屁,那是能随便吃的吗?”胖阎罗没好气的说,不过,可别以为他是在反对之前那人的话,因为,紧接着他便冷哼一句:“那是万不得已,没办法的时候才能吃的。” 看来,这些幽冥地府的阎罗,果然正如传说中一般,根本毫无人性,都是犹如厉鬼一般的角色。 “好啦,别吵了。”这是阴煞再度开口,打断两人的争执。紧接着又转而望着那个胖阎罗说:“我只是传达虚上的旨意,你若有意见,大可自己去找他评理,只要你有那胆子。” 别看这胖阎罗长得五大三粗,可是一说要他自己去找廿虚评理,就吓得他本就几乎看不见的脖子,猛地一缩,倒退脸部后嘀咕:“找虚上评理?得了,我还想留着这脑袋喝酒吃肉呢。” 看到他的样子,阴煞不动声色的轻声冷哼一声,继而扫视一圈又开口:“另外,经虚上证实,天下四公子中的邪公子叶尘,其实的玄霄宫宫主叶冷月之子,也是玄霄宫少主…” “什么?那小子果然是玄霄宫之人?”这回,还不等阴煞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石室中响起,不错,正是之前一直默不作声,靠墙站在阴影中的一殿阎罗秦广王,也就是金尸金二。 紧接着,她又气氛的说:“那小子当初居然敢骗我,还那样戏耍我,哼哼,这回即便没有任务,我也可以杀了他。” “一殿阎罗,稍安勿躁。”阴煞显然知道登封城时,叶尘与金二之间发生的事,见金二这般生气激动,也不奇怪,而是依然平静的开口说:“虽然叶尘是玄霄宫少主,但他手中却握有幽魂令。虚上说:握有幽魂令之人,尽皆是我幽冥地府森罗殿的友人,不得冒犯。” “什么?不得冒犯?也就是说,即便现在知道他是玄霄宫之人,我也依然不能杀他,甚至要是下次见到他,还需要客客气气的?”金二一脸震惊的问。 见到阴煞轻轻点头后,就又气急的说:“虚上这是糊涂了吧。他难道不知道,叶尘手中的幽魂令,本是我交于金大的。只是金大为了便于和他联络,才暂借于他,并非是他所有,又怎么能说他是持有幽魂令之人,这样的人…” “放肆!”阴煞怒斥一声,打断金二的话,并冷冷的瞪着金二说:“秦广王,你可知你适才所说之话,已足以让你十死难恕。况且,你说虚上糊涂,我看你才是糊涂了。幽魂令本就是虚上交由你保管,所以,虚上说叶尘是持有幽魂令之人,即便他手中没有幽魂令,那他也是持有幽魂令之人,你懂了吗?”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回 四方云动(中) 面对阴煞的训斥,金二扭头轻哼了一声,就也不再说话,不过,从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显然她并不像之前那个肥胖阎罗一般害怕阴煞和廿虚。 想来也是,毕竟她可是金尸,而按照金大的说法,这世上至今还不存在能杀死金尸的人。当然,金大的话也并不绝对,可至少证明。对于金尸而言,以死威吓是几乎不会有太大效果的。 显然,阴煞也了解这种情况,他见金二不再说话了,便也没有继续斥责,转而望着其余阎君说:“不过,虚上也表示,虽然我们暂时不接任何暗杀,但并非就此松散懈怠,甚至反而要越加提高警惕,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是,谨遵虚上旨意。”十殿阎罗齐声拱手回答。 “都散了吧。”阴煞一挥手说, 话音落下,十道身影如来时一般,四散而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就在阴煞转身准备再次坐回到躺椅上坐下,继续看书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阴影说:“秦广王,你先暂且留一下。” “还有何事?莫不是廿虚还要我去替叶尘端茶倒水?”听到声音,赶回来再次现身的金二,一边直接在阴煞的躺椅上坐下,一边没好气的说。 此刻,其余阎罗已尽数散去,她自然也不必再跟着装模作样,所以对于阴煞的态度,也就变得随意很多。 “你啊,哎…虚上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如果你真杀了叶尘,叶冷月必然会在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与我们开战,届时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阴煞也是无奈的解释。 见金二依然冷着一张脸,只好又说:“况且,现在江湖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乱世将起来,这时候若再冒然与玄霄宫开战,实为不智。” “即便确实如此,那也不必将之奉为上宾吧。”金二还是无法理解的说。 “虚上的本意,是想借此机会缓和与玄霄宫之间的矛盾,甚至若是可以,再往后的局势中,还能与他们联手对敌。”阴煞再次说:“你也知道,五大顶尖势力,之所以能很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是依靠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其实五者之间,谁不想吞并其余四者,做到真正一统江湖?而现在江湖上的局势,这个微妙的平衡,随时有可能被打破。” “你何必说的那么复杂,无非就是天子皇城的羽林卫,玄霄宫的玄衣金甲,极乐净土的三千诸佛,和我们森罗殿的幽冥地府,四者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至于神仙岛,本就神秘,又远在海外,自然无关痛痒。”金二轻蔑的说。 听到这话,阴煞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好一会后,才平复下来说:“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其实,维持着这份平衡的,恰恰正是神仙岛。因为,就是他位于海外,且神秘难测,所以其余四大门派怕自己鹬蚌相争,让他渔翁得利。有此顾虑,方才彼此相安无事。” “哦,原来如此。”金二恍然,紧接着又讽刺说:“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累吗?这般绞尽脑汁,天天算计,处处算计,我看着都替你们累。” “累,当然累,可累着总比死得不明不白要好。”阴煞无奈的长叹一声,似乎好像真的是由衷感到疲惫。低声的解释说:“你可知我适才为何会那般捧腹大笑?” 见金二缓缓摇头,他又继续说:“因为,你之前所说的那些羽林卫等,充其量只能算是这些顶尖门派的中坚力量,但真正的巅峰实力,绝非是这些。” 说着,他不等金二开口反问,他又继续解释说:“我知道你是金尸之身,也能理解你为何一直自视甚高。确实,若论肉身的坚固和生命力的顽强,当今之世,恐除了一样同为金尸的金大与金三外,再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但仅凭这点,与真正巅峰高手交战,你们顶多也只能做到不死,或者说难以被杀死而已,根本不会有还手之力。” 说到这,阴煞突然沉默了下来,脸色也变的异常凝重,好一阵后,才又幽幽开口:“金二,你初加入幽冥地府的时候,曾见过虚上,还与他动过手,你可还记得当时的结果吗?” “十招,一败涂地。”金二脸上也有些落寞的回答。 “不,是九招半,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能说出你当时用的每一招。”阴煞一口否认说:“因为,也正是你能安然接下虚上九招,所以才会让你成为一殿阎罗。” “这就是五大顶尖门派中,真正巅峰的实力。”阴煞见金二不说话,于是稍等一会后又继续开口:“还有,你应该也听说了叶冷月追杀宗万里的事了吧。魔尊宗万里,血魔教教主,威风半世,何等猖獗的人物?可现在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带着其独子宗武阳,也不见踪影。整个在西域盛极一时的血魔教,也近乎分崩离析。” “你不必说了,我自己知道,我的武功与他们相比,确实还有距离。也是因此,我这些年才会苦寻《尸经》,想要以此突破自己。”金二懊恼的回答。 阴煞见金二终于服软,满意的点点头,拍着其肩膀最后提醒:“那就好,你知道就好,记住,千万记住,莫要再去招惹叶尘,甚至在适当的时候,不妨助他一臂之力。不然,如因你个人擅作主张,导致森罗殿和玄霄宫巅峰力量产生碰撞,那绝不是你担待的起的。甚至,万不得已之下,虚上有可能会为了避免两败俱伤的情况,会弃卒保车。届时虚上和叶冷月一起追杀你,他们即便杀不死你,但是,你之后的人生也会生不如死。” 金二知道阴煞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只是她心里真的很不服气,她是谁?她可是堂堂湘西赶尸门的金尸,何曾这等憋屈过? 不过,就在她抑郁万分的时候,阴煞却又突然说出了一件让她近乎要高兴得跳起来的事:“对了,差点忘记正是。我适才之所以单独将你留下,是因为虚上说已经有《尸经》的消息了,让你可早作准备,不日就随我启程去与他汇合。”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回 四方云动(下) 在阴煞用打一棍子又给一颗糖吃的手段安抚住金二的同时,远在中原腹地京城的一座豪宅之内,也正有数人正襟危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驾到。 突然,门外一声呼喊:“主上到!” 这些本寂静无声,坐着一动不动,宛如木偶般的人,齐刷刷站了起来。而一个年约四十,一脸威严的男子,走进大厅之中,从这些人中间穿过,直接来到最上方的正中主座坐下。 “参加主上!”直到那人坐稳,其余人才又齐声躬身行礼呼喊。 “免礼,平身,坐!”那人虚抬了一下手臂后说。 待的所有人谢过后再次入座,这男子才又开口:“对于这一年来江湖中所发生的事,诸位想必都已有所耳闻。甚至应该也有人在猜测,这些事都是我天子皇城在暗中所为。不过,我在此可以告诉大家,对于这些事,我至今尚且不明就里,更不是我派人所为。” “主上,我等岂敢怀疑主上。只是,眼看着现在天下大乱将至,江湖纷争不休,我等该如何自处?”坐在男子左下第一位之人,站起来拱手说:“还望主上明示!” 男子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凝神望了他一眼后,慢慢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在大厅之中开始来回踱步。其身上的金黄色袍服,在闪烁的烛光中熠熠生辉。 突然,他停下脚步,回望着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人说:“谁来具体说说眼下局势。” “是,主上!”那人起身拱手回答。 他是这些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人,显然能以此年龄跻身于此,必有过人之处。果不其然,此人在略作沉思后,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述起来: “如今江湖之上,各大门派群龙无首,门派之间彼此猜忌争斗。其中,少林已封山,谢绝一切外客;丐帮虽内部争执不休,甚至分成两派,但在其长老霍思人管理下,目前尚算安定;天山傲剑山庄也是如此,全庄戒备,枕戈待旦,但冷傲云虽然年纪尚小,可处事冷静,眼下他们也还算平稳。但除了这三者外,其余门派,包括武林世家尽皆已经紊乱不堪,有些小帮派更是受此牵连,被举帮诛灭。所以,整体而言,这种情况若再不加以控制,恐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此人分析,男子凝眉深思了一会,笑着说:“很好,你分析的很到位。不过,既然少林和丐帮不乱,那一切就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尚且还不足为虑。就让他们去彼此争斗吧,反正这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中人,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都是危害,少一些也是好事。” “是,主上英明!”那人恭敬的回答。 男子点了点头,转而又说:“那再说说森罗殿和玄霄宫他们这些顶尖门派势力的动静吧。” “是!”那人回答一声,又开始叙述起来:“现在塞北森罗殿看似无多大动静,但以属下之间,他们实则是如毒蛇一般盘旋起来,在伺机待发。而且,有探子回报,前不久阴煞出现在塞北的一座荒凉石堡中,之后更有十名长相怪异的人,也相继进入石堡,似乎是在密谋。至于具体所谋之事,由于那些人尽皆是绝顶高手,探子不敢太过靠近,所以…” “无妨,这样就好,免得打草惊蛇。”男子不在意的摆手说:“不过,阴君阴煞和十殿阎罗相继现身,却不见廿虚吗?也罢,你继续派人盯着他们,不过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那人回答一声。 “西域那边呢?”男子又问。 “西域极乐净土近来更是异动非常,尤其是其欢喜佛主,曾多次在西域古兰国一带出没,像是正在搜寻什么。但由于西域的特殊情况,属下也还没弄清楚这欢喜佛主的真实目的。”那人立刻回答说。 但是,紧接着他见男子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却并未开口,于是又说:“另外,玄霄宫虽好像依然不问世事,但其宫主叶冷月近来也是活动频繁,在江湖之上多次现身,似也有所谋划。还有,就在昨日收到消息,原来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叶公子叶尘,居然是叶冷月之子,也即是玄霄宫少主。” 听到这,那男子才突然眉毛一挑,开口说:“你说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邪公子叶尘,是叶冷月之子?可我记得,叶冷月至今尚未…对了,当年她和那家伙走得很近,难不成珠胎暗结?哈哈哈…想不到当初令无数江湖男人朝思暮想的冷月仙子,其实早已为人母,可笑啊可笑。” 只不过,嘴上虽然说着可笑,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甚至好像还满是落寞。 好一会后,他才恢复了平静,望着那人说:“玄霄宫那边一如既往便行,若是有机会,请叶尘来见我,我现在很想见见他。记住,我说的是请!而且,日后在江湖上,任何人不得招惹叶尘,甚至如有必要或时机合适,要尽力助他。” “是。”那人回答,同时可能是心中疑惑,不由得问出口:“只是,叶尘既然是玄霄宫少主,未来也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主上为何?” 突然,他看到脸色猛地沉下来的男子,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太多了,忙不迭跪下磕头请罪:“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多嘴。” “念你初犯,下不为例。”男子开口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叶尘现在虽是玄霄宫少主,但他也是我一位生死之交的遗孤。我兄弟之子,那便也是我的儿子,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那人瑟缩的回答。 “起来吧。”男子一挥手说:“照你所说,眼下尚且毫无动静的只有海外神仙岛,以及我天子皇城了?” “是的,也不知主上之后作何打算?”那人起身后,依然心有余悸的问。 “继续作壁上观。”男子回答:“另外,加派人手,盯紧极乐净土,哼,古兰国月牙泉,我倒要看看这欢喜佛主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还有,全力查明这一年来,在江湖中引起诸多事端的幕后黑手身份,不得有误。” “是!” 在那人的回答声中,男子却突然身形一闪,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情形,大厅内几人再次立即起身拱手说:“恭送主上!”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回 母子相见(上) 就在这整个江湖都暗流密布的时候,回到玄霄宫中的叶尘却十分悠闲,只是他这份悠闲也是不得不悠闲。因为,即便他此刻心急如焚,但在在叶冷月回宫前,他也只能整天无所事事的等着。 尤其是叶琳琅之事后,宫里似乎更是确立了他的少主之位,也没人再赶来招惹他。至于对他记恨在心的叶满堂,也就在叶琳琅出殡当天,叶尘看到了他。而当时的对方,脸色异常苍白,浑身瑟缩不已,一直躲在大长老身后。 而且,经过叶尘观察,发现他的样子,好像并不仅仅是在躲着叶尘,甚至是在躲着玄霄宫中所有人。也不知大长老给了他怎样的惩罚,才会让他在短短几天中,变得这般不敢见人? 不过,就在叶琳琅的丧礼上,叶尘遇到了他此次回来,最怕遇到的人,他的表妹——叶澜。 叶澜是一个很漂亮也很灵动的女孩,虽然她的长相和花无泪与风寒烟相比,似乎略有不足,但却也相差无几。而且或许是从小在玄霄宫中长大的关系,她身上还有着一股十分吸引人的灵气,让人感觉如梦似幻一般,每个第一吃见到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照理说,有这样一个表妹,叶尘应该觉得开心,可偏偏她却是叶尘在玄霄宫中最怕遇到的人。因为,从小她就总喜欢粘着叶尘,而且还一直叫嚷着长大要嫁给叶尘。 至于她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则是在她六岁,叶尘七岁那年,两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一起闯进迷魂林中的经历。 还好,按叶尘猜想,那天可能是气氛场合等因素,叶澜在见到叶尘后,并未立刻上前来打招呼。甚至事后也马上离去,即便已经时隔两天,也没上门来。 此刻,叶尘正坐在自己寝宫的厅堂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自嘲的想:“可笑啊,想想也是。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我和她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无知孩童,或许她早就没了小时候的想法,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又想起你的那个红颜知己了吗?”坐在叶尘身旁的风寒烟,见他失神,打趣的调侃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叶尘回过神来后,笑着说:“看来这些天相处,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那么恶心,我才不要,况且你的那点想法,即便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能看得出来。”风寒烟一脸嫌恶的说。 “哈哈哈,我的想法有那么好猜?不行不行,看来以后我得像冷傲云那木头学习学习。”叶尘也是大笑着说。 风寒烟疑惑反问:“为什么学习冷傲云?” “整天跟木头一样板着一张棺材脸,那样你们不就猜不到我的想法了吗?”叶尘笑得更加灿烂。 而就在两人彼此打趣消磨时间的时候,银婆婆却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她匆忙的样子,叶尘起身迎上去问:“银婆婆,发生什么事了,这般着急?” “没,没事,只是宫主回宫了,现在正在玄霄大殿等你。”银婆婆气喘吁吁的说。 叶尘一愣后,大笑三声:“好好好,她终于回来了,她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等不下去了。” 说着,转而问风寒烟:“风大小姐,你是随我去呢?还是在此等候?” “你说呢?”风寒烟也早已站了起来,笑着说:“我可早就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冷月仙子,岂能错过机会?” “哈哈,那风大小姐,这边请!”叶尘笑着假意的一让身,听到风寒烟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德行”后,才并继而对银婆婆说:“银婆婆,你就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前往玄霄大殿。” 玄霄大殿位于整个玄霄宫所在山谷的正中间位置,也是整个玄霄宫的核心建筑,当然,这里也是历代玄霄宫宫主与长老堂众长老参事议事的地方。 当叶尘和风寒烟在转职负责守卫玄霄大殿的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大殿中时,却看到大殿之中除了刚回到宫里的叶冷月外,还有长老堂的所有长老。 见到高高在上,端坐于主位的叶冷月,和整齐分成两列,站在左右两侧的诸位长老,叶尘忍不住轻声嘀咕:“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要在玄霄大殿见我,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先给我来三十杀威棍?”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就站在他身侧的风寒烟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本见到这等阵仗,心里有些紧张的她,被叶尘此话一逗,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心里的情绪也不由得平复了很多。 见叶尘俩站在殿口,迟迟不走上前去,大长老侧身开口问:“叶尘少主,既已来到殿内,为何不上前来?” “还不是被你们吓的,你们这阵仗整齐,一脸严肃的是要干嘛?”叶尘没好气的撇嘴回答:“先说好,如果你们是要追究我当年私逃出宫的罪,那我可不奉陪。” 听到这话,大长老一脸无奈,其余长老或是低头忍笑,或也是摇头长叹,心里纷纷暗想:这少主时而正经,时而顽皮,难怪武林中给他个邪公子的称号,果然是邪的可以。 终于,二长老看不下去了,叹着气说:“别胡闹!没人追究你当年之事,还不快上前来?或者说你要风小姐也陪你一起在那罚站?” “嘿嘿,不追究就好,不过不追究也没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压抑吧。”叶尘见自己有意的言行已经将大殿中的气氛缓和了很多,于是一边笑着上前,一边说。而风寒烟当然也是一脸可笑又可气的跟在他身后。 终于,直到两人来到大殿中间,准备缓缓行礼,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冷月才开口说:“免礼吧。” 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尘身旁的风寒烟后说:“想必这位便是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风寒烟风小姐。” “正是,她来此是为了…”不等风寒烟自己回答,叶尘抢先说。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我知道是何事,不过暂且先放一放,稍后再说。” 紧接着转而问:“尘儿,你可知我为何要你来玄霄大殿?”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母子相见(中) “不知?”叶尘摇头回答。 叶尘确实不知道,他甚至还在奇怪,为什么要搞得这般正经隆重? “因为我要在此地此时此刻,正式受命你为我玄霄宫少主,即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并进行受命仪式。”叶冷月也不废话,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叶尘说。 听到这个回答,叶尘满脸惊讶,不由自主反问一句:“什么?” 不过,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想到自己这个所谓的玄霄宫少主,虽在当年考验之后,便被大多数玄霄宫中之人承认。但那终归只不过是叶冷月口头的宣判结果,并未正式的册封受命,更没有进行必要的授名仪式。 只是,叶尘本就对于这少主之位并不上心,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叶冷月回来,只想赶紧打听了江湖上的事,然后好去相助冷傲云他们,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繁琐复杂的册封仪式上。在他看来,那些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形式而已。 所以,在反应过来后,也不等叶冷月回答,他就又马上开口:“这事我看改日吧,反正也只是形式罢了,什么时候办都一样,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先告诉我江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他的提议才一出口便被驳回,只见大长老一脸严肃的说:“胡闹,正式受命岂是儿戏?” 说着,略一沉默后,才又开口劝道:“况且,宫主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你玄霄宫少主的身份,现在在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你若再现身江湖,就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更代表着我们整个玄霄宫。那么,你身边又岂能没有扈从?而想要玄衣金甲等随侍再测,你就必须正式成为我玄霄宫少主。而且,你一旦正式受命成为我玄霄宫少主,你便拥有在玄霄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难道对于这天大的权力,你也毫无所动?” 大长老的话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在规劝叶尘,可能是为了还他此前叶琳琅之事的一个人情。只是,他终归还是太过不了解叶尘了,他不知道,对于叶尘而言,所谓的排场和权力根本都如狗屁一般,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果然,大长老才说完,叶尘就一脸不屑的开口:“如果是这样,我大不了不做这个少主了,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尘儿,切莫胡言乱语。”二长老也忍不住呵斥,紧接着语重心长的劝说:“我们这般决定,其实更是为你考虑。毕竟,你身为玄霄宫少主,行走江湖,明面上,虽然应该没人再敢招惹你,但暗地里算计你的人,只会更多。而且,他们绝对比你曾经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都难以对付。” 说着,他发现叶尘似乎还是一脸不乐意,略一沉思后,又转而说:“还有,你要想帮助或者救援你江湖上的那些兄弟朋友,仅凭你一人之力,终归还是太过势单力薄,毕竟,此次在江湖中引起诸多事端的幕后黑手,绝非等闲之辈。而若你正式受命为玄霄宫少主,便可调动玄衣金甲,甚至连我们长老堂,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任你差遣,你可想过,这是多大的助力?” 不得不说,二长老不愧是叶尘的亲外公,把叶尘的心思把握的丝毫不差。没错,叶尘不在乎名利,不在乎权力,也不在乎个人安危,但是,他在乎活死人、冷傲云、花无泪等这些江湖上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果然,听完二长老的话,同时感觉到站在身旁的风寒烟暗暗扯了扯自己袖袍,叶尘终于有所异动的开口说:“也罢,我那就接受这受命。不过,那麻烦又耗时的仪式,还是得延后。” “好,我答应你。” 终于,就在大长老和二长老还想开口劝说的时候,叶冷月抢先答应了下来。紧接着,一挥手,一道银芒直射叶尘。 不过,这道银芒看似去势又快又疾,让叶尘根本来不及反应和闪躲,但当银芒距离他胸口还有一尺有余的时候,却好似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般,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掉落地面。 叶尘惊疑不定的伸手取过一看,发现居然是玄霄宫的玄霄法令,心里不由得更加疑惑,抬眼望向依然高高在上站在那的叶冷月,像是再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叶尘上前听封。”不过,还不等叶尘问出口,叶冷月就已经一脸威严的开口。 而叶尘也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后单膝跪下,将玄霄法令抱于双掌之中,做出拱手的动作。 见到叶尘的动作,叶冷月满意的点点口,开始宣读:“我叶冷月,以玄霄宫第三十七代宫主的身份,今正式受命叶尘为我玄霄宫少主,即第三十八代玄霄宫宫主第一继承人人选。” “谢宫主,愿我玄霄宫千秋万载,永享安康!” 虽然叶尘心里很抵触说这句话,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出来。 紧接着,玄霄大殿之中,众长老齐声呼喊:“参见少主,愿我玄霄宫千秋万载,永享安康!” 最后,一切事必,叶冷月也回身坐回到主位上,叶尘才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霄法令,苦笑一声便准备上前还给叶冷月。 不过,就在他才迈出一步的时候,猜到他意图的叶冷月开口说:“那个你就留着吧,凭此法令,玄霄宫内所有玄衣金甲,任你调动。” 叶冷月这一举动,可以说是给了叶尘极大的权力。其实,按照玄霄宫的规矩,即便身为玄霄宫少主,除了由宫主安排保护的侍卫以外,若是想调动其他的玄衣金甲,也还是需要经过宫主或长老堂的准允。而现在叶尘有了这道法令,也即是直接跳过了中间这最麻烦的环节,所有的玄衣金甲从此刻起,便任他调遣。 听到这,叶尘心里欣喜若狂,因为他确实感觉到,此次江湖中所发生的事,若只凭他一己之力,即便查明了幕后黑手身份,估计也会拿对方没办法。而现在有了这道法令,他瞬间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了。 而看到叶尘窃喜的样子,叶冷月也是暗暗莞尔了一下,扫视了整个大殿一遍后,说:“此事既了,诸位便各自散去吧。” 说着,就又站起身来,对着叶尘和风寒烟一招手:“尘儿、风小姐,你俩且随我来。”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回 母子相见(下) 不过,虽然叶冷月让叶尘和风寒烟随她一同去内堂,但他俩却并未马上有所动作,而是直到所有长老都尽数离开了玄霄大殿,才慢慢跟了上去。 不是他们俩不想立刻紧随其后,而是他们知道,接下来叶冷月要说的事,或许才是最关键之事,也是他们来玄霄宫的真正目的。随意他们想等众长老离开后,大殿之中暂时无人的机会,悄悄讨论俩句,交换一下彼此的意见。 “叶尘,你说我们直接问江湖中之事幕后黑手的身份,你母亲会说吗?”风寒烟一边慢慢走向大殿主位后的内堂,一边低声问。 她原本一直很有信心,觉得一定能从叶冷月出问到些消息。但是,在见到刚才的情形后,她的信心动摇了,因为,她已经深刻的理解到,叶冷月在叶尘的母亲这个身份之前,先是玄霄宫的宫主。或者准确的说,她感觉对于叶冷月而言,玄霄宫宫主的身份更重于叶尘母亲的身份。 “如果这些事与玄霄宫无关,或者不影响玄霄宫的利益,她应该会回答。”叶尘回答。 可他的回答和不回答又有什么区别?甚至他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让风寒烟心里更加没底。因为,她又担心起这些事其实上玄霄宫在暗中布置,若是如此,已经见识过玄霄宫骇人底蕴和实力的她,实在没有信心做出任何反抗。 看到她惊疑不定对方神色,叶尘安慰说:“你放心,若此事真与玄霄宫有关,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甚至我觉得,若真是如此,这件事反而好解决。最怕的是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因为那表示,这个幕后黑手的实力和势力并不弱于玄霄宫。” “嗯,希望不是这种最坏的情况。”风寒烟稍微安心了一点后说。 虽然两人还有好些话想商讨,但是从大殿到内堂的距离终归只有那么点,即便他俩有意放缓了脚步,还是已经来到了内堂的门口。 而见到他们终于走进内堂,一早便已经在里面坐等着他们的叶冷月,出奇的笑了起来,说:“适才喊着不想浪费时间,现在怎么却这般磨磨蹭蹭?” 说着,一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他俩入座。只是当叶尘和风寒烟两人相继坐下后,本来内堂中尚且还有些轻松的气氛,突然变的凝重起来。 尤其是叶冷月和叶尘这对母子,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彼此凝视着对方。 叶尘望着眼前这十多年未见,却依然如当初一般明艳动人的母亲,心里百感交集。原本心里藏了十多年,一直想要说的话,想要问的话,想要抱怨的话,此刻却都好像忘记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冷月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心里也同样五味杂陈。明明前一刻在玄霄大殿中,便已经见过。但总觉得,适才的见面似乎不存在一般。 好一会后,叶冷月才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闷:“尘儿,我回来后,已经听说了叶琳琅的事,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不然今日我也无法这般顺利的正式册封你为我玄霄宫少主。为娘的终于看到你长大了。” 听到这话,叶尘也是苦笑一声回应:“母亲,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年你在江湖上闯荡的事,我哪一件不知道,从这些事中,我又岂会看不出你的性格?”叶冷月无奈的说:“只是,你难道想这般一直拖宕下去,让居心叵测之人有可乘之机?” “我知道你口中居心叵测之人值得是谁,而且这次回来,我也确实看出了一些异样。只不过,我虽不喜欢大长老那一脉的为人和做事风格。但我至少可以肯定,他觊觎的只是宫主之位,对于玄霄宫,绝没有异心。”叶尘回答:“所以,既然我不在乎,他又那么眼热,那还不如放了我,也成全了他。” “若不是知道他对玄霄宫并无异心,你觉得如他这般的人,我还会留着他,让他在长老堂大长老的位子上安稳的坐上那么多年吗?”叶冷月轻哼一声:“况且,现在说这又有何用?即便你不做玄霄宫少主,也再不可能轮得到他的孙子。” 叶冷月说的没错,或许在叶琳琅之事前,叶尘若是自愿卸下玄霄宫少主的头衔,那后继者不是叶琳琅,也是叶满堂。可现在,叶琳琅已死,叶满堂又犯下弑兄这等大罪。 虽说叶尘对外宣称是叶琳琅急症突发暴毙,可作为玄霄宫核心人物的长老堂众长老,却对此事真相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怎么还会支持叶满堂?或许,也是因此,所以此次叶尘被正式册封受命,大长老才会毫无反对,可能他已经心灰意冷,放弃了挣扎。 叶尘自然也知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于是苦笑一声说:“人往往如此,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其实算来算去,反而算了自己,哎…人又何必把自己活得那么累?” “尘儿,你这话对也不对,因为,你所说的这些,往往是那自以为聪明之人才会犯的错误。而真正聪明的人,是绝不会认为自己聪明,也不会把自己抬得很高,更不会把对手贬得很低。”听到叶尘的话,叶冷月颇有感慨的说。 说着,也不知为何,她开始讲述起往事来。而叶尘和风寒烟虽然心里焦急,很想赶紧向她打听江湖上那些事的消息,可却也对她的往事充满好奇。最主要,见叶冷月一脸惆怅的缓缓讲述,两人还不敢打断。 只见叶冷月缓缓的说:“我曾经也犯过自视甚高的错误,就在我年少初次离开玄霄宫,去游历江湖的时候。那时,我自认为凭我当时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至少也是难逢敌手。尤其是在西子湖畔一战击败当时武林中十分猖獗的魔尊宗万里后,我更是这般认为。” 原来,当时终于得到玄霄宫上一代宫主应允,带着几名随伺离开玄霄宫的叶冷月,为了能尽快了解外界,并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就在西子湖畔约战了那时候在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魔尊宗万里。 而结果当然是叶冷月轻松获胜,这也就让当时的叶冷月认为,武林中的高手,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于是在之后一段闯荡江湖的时间里,她变得十分肆无忌惮。终于,就在她最得意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那个让她懂的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 秘辛(上) 那是叶冷月离开玄霄宫的一年后,当时,她凭着过人的武功和无与伦比的美貌,在江湖中闯下了“冷月仙子”的名号,也结识了许多志趣相投的好友。这些人或是早已名震江湖,如心渡大师等;或是初露锋芒,像刚成为丐帮帮主的南宫焱。但无论是哪种,都是当时江湖上的风云人物。 “而我遇到那人也是在那时候。”叶冷月回忆着说:“那是那一年的八月十五,我受南宫焱这新任丐帮帮主之邀,前往洛阳见礼丐帮大会。” 说到这,叶冷月突然停了下来,不是不想讲了,而是她意识到自己这些事说的太过突兀,恐叶尘和风寒烟会由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而感到不耐烦。不过,当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俩人,一副津津有味,正听得入神的样子,知道自己多虑了,心里不由的暗笑一声。 不过,她还是不准备继续讲述下去,而是先向叶尘俩说明为何自己要提前这些陈年往事。只见她略作思索后,开口问叶尘:“尘儿,你也在江湖上漂泊了十余年了,更赚得了‘邪公子’的美誉,那你能概述一下当今武林的局势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叶冷月讲述到一般突然转移话题,但是,叶尘还是苦笑着回答:“美誉?天下四公子‘阴邪毒剑’,看似名气很大,其实没一个是好名声,怎么算得上是美誉呢?不过,既然母亲有意要考我,那我也就只能听命了。” 说完,他略作思索后说:“其实,当今武林若不计这一年中所发生的事,用百家争鸣这个词来形容,最为恰当?” “百家争鸣?”叶冷月秀眉一挑,心中暗赞一声好比喻,不过,明面上却又故意明知故问:“怎么个解释?说来听听。” 叶尘点头后,若有所思的开始分析:“首先,老牌的八大门派,除了少林和丐帮以外,都已日渐式微,尤其是如华山派和点苍派等,更是已经沦为武林中二三流的门派。当然,这些门派毕竟传承久远,有所底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门派中,还是不乏一些高手。” 说着,却又话锋一转:“但死骆驼终归是死骆驼,即便架子上看起来还比马大,可也仅此而已。除了八大门派外,四大武林世家,虽发展等还算平稳,可这一代中也并没有出现足以让人惊叹的人物。” “而相较于前两者,天山傲剑山庄的发展可谓迅如猛虎,其庄主冷傲云更是年少有为。还有,其余各小帮小派也是满地开花,其中也出现了不少奇才。另外,如西域血魔教等外域帮派,也同样不容小觑。” 最后,叶尘总结的说:“当然,这一切都要把高高在上的五大顶尖门派排除在外。毕竟,这五大顶尖门派,说是江湖中的门派或势力,也不能算全是,地位和实力相对来说,实在有些过于超然了。” “你分析的很对,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在我当初初涉江湖的时候,武林中根本还没有所谓的五个顶尖门派。”叶冷月赞许的说:“那时候只有八大门派,四大武林世家,以及傲剑山庄等。” 咋听此话,不仅仅是叶尘,就连风寒烟也是猛然一愣,一脸的震惊,甚至她比叶尘更震惊,因为,据她所知,他们湘西赶尸门在为找武林群雄围攻被灭之前,也算是江湖中的顶尖门派,那怎么会没有所谓的五大顶尖门派呢? 于是,不由得开口问:“怎么会呢?我曾在我门内秘典中看到过…”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没错,江湖中顶尖门派确实存在过,而你们湘西赶尸门也确实是曾经武林中的庞然大物。但我的意思并非是没有顶尖门派,而是没有现在这五个包括我玄霄宫在内的顶尖门派。你理解了吗?” 风寒烟终于恍然大悟,不过依然有点难以置信的说:“您的意思是在二十多年前,江湖中根本就没有玄霄宫,没有森罗殿,没有天子皇城等?” “对也不对,准确的说是这些门派或者势力,即便存在,但在当时的江湖上也无人知晓。所以,既然无人知晓,那和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叶冷月今天表现的出奇又耐心,不厌其烦的解释。 听到这话,叶尘和风寒烟也反应过来。确实,其他几个门派势力不说,但就玄霄宫,或许真的是如此。毕竟,在那之前,玄霄宫一直隐世不出,甚至还觉得外界都是污浊红尘。若不是叶冷月一力主张,或许即便到了现在,世人都未必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那江湖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它的名号? 见到叶尘两人终于理解,叶冷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她神秘的一笑,转而又望着风寒烟问:“对了,说起这,我们不妨先来说说你们湘西赶尸门。风小姐,你可知你们赶尸门在六十余年前,是如何被覆灭的吗?” “难道不是被当时武林中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吗?”风寒烟有点疑惑的问,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不是秘密,她不明白为何叶冷月还要明知故问。 “是吗?真的那么简单?”叶冷月笑得更加神秘,反问说:“风小姐就没想过。身为当时武林顶尖门派的湘西赶尸门,号称坐拥无数活尸。即便面对那时候各大门派联合剿杀,会这般容易毁于一旦?况且,明知道武林各大门派联合前来围攻,这般浩大的动作,湘西赶尸门会没收到半点风声?更没有半点提防?” “这…”风寒烟语塞了。虽然,她其实也曾疑惑过,可是,她真的未曾这般深入思考,而且,对于当年之事,在赶尸门中人人讳莫如深,她也不敢问自己义父。 看到风寒烟的神情,叶冷月知道她回答不上来,于是也不故意吊人胃口,直接说:“其实,当年真正覆灭湘西赶尸门的乃是当今天子皇城。只因湘西赶尸门势力日渐壮大,天子皇城恐其继续发展下去,会难以掌控,危害当今朝廷,所以设计了这一切。” “什么?”叶尘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也就是说,天子皇城果然是当今朝廷?”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秘辛(中) “算是吧,天子皇城并不能完全算是朝廷,它也是一个江湖门派。只不过不同的是,它背后有朝廷支撑。它是当今朝廷暗中组织建立,用以监察和掌控武林中人的势力。但是,它也相对独立,并不完全受制于朝廷。”叶冷月点头回答。 “原来如此。”叶尘恍然说,紧接着却问:“不过,母亲你为何会那么清楚这?虽然我相信玄霄宫探子的能力,可天子皇城毕竟也不弱,怎么可能打探的这般清楚?” “因为,当今天子皇城城主天子峰,正是为娘当年游历江湖时,所结交到的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叶冷月也不隐瞒,如实回答:“而这一切当然也是从他那听闻。” 随之,她不等叶尘再问,又望着风寒烟说:“按照天子峰当时的说法,其实在各大门派联合赶到湘西赶尸门的时候,你们赶尸门内的高手以及品阶在金尸以上的活尸,早已尽数被天子皇城诛灭。各门派联军,只不过是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叶冷月颇有感慨的说:“不得不说,当年的湘西赶尸门,确实确实实力惊人,就算门中高手被天子皇城尽数诛灭,也依然能和之后赶到的各门派联军拼的两败俱伤。甚至若不是残余的三具金尸由于控尸人死去而失控,当时各门派联军或许还会铩羽而归。” “哎,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秘辛。”风寒烟也是感慨的说。 突然,叶冷月不知为何,居然问:“知道了这些后,你会恨吗?恨天子皇城,恨武林各大门派,恨当今朝廷?” “有什么可恨呢?或者说即便想恨,也恨不过来。”风寒烟苦笑着回答:“况且,其实这事,湘西赶尸门本事也有过错,它之所以会被朝廷盯上,认为和威胁,必然是锋芒太露。那么,没有绝对实力,却有这般张扬,被人灭了,又怪的了谁?” “风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叶冷月大加赞赏的说:“没错,凡事太尽,必定早尽。在没有绝对实力前,切不可过分张扬。如森罗殿,极乐净土等,当然包括我们玄霄宫,正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势力的存在其实绝不会晚于湘西赶尸门,实力也是不会差太多。但他们或是确实隐世不出,或是以商贾钱庄掩人耳目躲于暗处,或是借宗教的名义隐藏实力,这才避免了在未完全壮大前,被朝廷发现并剿灭。” “原来如此。”叶尘终于完全理解了:“也就是说,现在的玄霄宫、幽冥地府森罗殿、极乐净土和神仙岛,即便是天子皇城或当今朝廷,也奈何不了了。” “是也不是。”叶冷月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单独应对,即便是我们玄霄宫,也不敢说丝毫不惧当今朝廷。毕竟,就算天子皇城拿我们没办法,可他们背后的朝廷,若一旦朝廷不顾一切调动军队镇压,面对着号称拥有百万雄师的铁骑,我们也无力抗衡。” “只不过,所谓唇亡齿寒,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一旦天子皇城对我们中任何一个动手,其余几个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届时几大门派联手对敌,那就算是当今朝廷,也不敢轻试其锋。”叶冷月说解释说:“况且,除了我们以外,西域诸国,塞北蛮族等也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朝廷是绝不会自挑战火的。” “是吗?”叶尘沉思着说:“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五大顶尖门派之间彼此牵制,一时间谁也不敢有所妄动。” “没错。”叶冷月点头说:“尤其是神仙岛的存在,更是以一牵四。因为,它身处海外,至今都无人知道神仙岛究竟位于哪里?实力又是如何?所以,其余四大顶尖门派,都担心自己若是真斗起来,反而会让神仙岛坐收渔翁之利。” 说完,也不知为何,叶冷月突然又神秘的一笑,只是这一抹笑容很快就被她掩藏了起来,即便是就坐在她对面的叶尘和风寒烟,都没有看到。 而在她话音落下后没多久,依然一脸沉思的叶尘再次开口:“即便如此,我觉得当今江湖中只是,嫌疑最大的还是天子皇城。毕竟它虽因为种种牵制,不敢直接对其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出手,可江湖中其余门派却不在此列。” “不,我倒觉得,这次的事,多半和天子皇城无关。虽然,天子皇城确实不会看着江湖中有门派和势力单独坐大,但他们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安定,无端不会有意引起这种纷争。”叶冷月否定说:“毕竟,无论是现在的少林还是丐帮,或其余各门派,虽有些依然强盛,但与他们的鼎盛时期相比,早已大不如前。而天子皇城在那时候都未动手,现在自然更不可能那么做。” “也是。”叶尘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叶冷月的话虽然说的很婉转,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也就是说现在江湖中的那些门派,包括少林和丐帮,都还没有资格让天子皇城这般劳师动众的出手。 之后,玄霄大殿的内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叶冷月,还是叶尘和风寒烟,谁都没有开口。 叶冷月闭目养神,她是在给叶尘和风寒烟消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些的时间;而风寒烟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在不在把此刻心里极度想问的话问出口;至于叶尘,则是低着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突然,叶尘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叶冷月说:“等等,你刚才说,当年天子皇城抢在各大门派之前先诛灭了湘西赶尸门的高手,以及品阶在金尸之上的活尸。也就是说,湘西赶尸门曾经确实有金尸之上的活尸存在?” 听到叶尘的问话,叶冷月终于再次张开了双眼,满意的点头说:“你终于注意点了。没错,湘西赶尸门曾经确实拥有金尸之上的活尸,而且为数还不少,足足八具。或者准确的说是八人,还以此给当时的天子皇城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回 秘辛(下) “恨?怎么可能没有?只是却又不知该从何恨起。要恨的实在太多了,这种情况下,即便再浓烈的恨意,被这般分散后,也就变淡了。”风寒烟苦笑着回答。这也是她此刻真正的心声,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或者究竟该恨谁。 恨当今朝廷和天子皇城的残忍?但从叶冷月之前话中不难听出,他们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社稷和百姓的安定;恨武林各大门派的无知?可他们也只不过是被人怂恿教唆,且在那一战中,也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恨当时的湘西赶尸门无能?但他们真的无能吗?若是无能,又岂招来这场祸事。 最后,她只能又苦笑一声说:“这件事,其实谁也不能怪,谁也不能恨。朝廷没错,天子皇城也没错,各大门派更没错。错只错在,当初的湘西赶尸门太过锋芒毕露,树大招风。” 听到这样的回答,叶冷月似乎很满意,赞赏的说:“风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没错,这便是世间的定律,凡事太尽,必定早尽。所以,在没有绝对实力前,切不可过分张扬。须知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听到此话,风寒烟突然醒悟过来,叶冷月这是在借机点拨自己。毕竟,如今湘西赶尸门可算是重出江湖,有些事切不可再重蹈覆辙。 于是赶紧恭敬的说:“寒烟受教,谢叶宫主!” “不必多礼,其实这也是一个试探,适才你的回答若有任何一点引起我的不满,我此刻已经请你离开内堂了,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一切,远比你们湘西赶尸门覆灭的真相更加隐秘。”叶冷月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 只是这话让风寒烟心里暗呼一声侥幸。其实,刚才叶冷月的问题,若是在一年之前问她,她未必会是这样的答案。那时候,从小被灌输要复仇,要重振湘西赶尸门的她,一心只想让湘西赶尸门再现当年辉煌,并诛灭当年围攻赶尸门的各大门派。 而之所以现在会有这样的回答,多半是这段时间以来,与叶尘朝夕相处,潜移默化之中被叶尘的言行改变了她内心的想法,对于人情世故等等这些,也都有了不同的认识。 就在她俩说完,相继沉默下来的时候,叶尘却适时地开口了,只见他脸色出奇严肃的说:“这般说来,天子皇城果然就是当今朝廷。那么,这一年来,江湖中所发生的事,多半也是他们所为咯?目的是为了削弱整个江湖的实力。” 然而,他的话才说完,就被叶冷月否定了:“那也未必。据我所知,天子皇城虽然确实是当今朝廷在暗中组织建立的一个门派势力,本意也用来监察和掌控国法难以约束的武林中人。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如今已经更偏向于是一个即便与朝廷有所关系,但并不受制于朝廷,更不会完全听命于朝廷的江湖门派势力。” 说到这,也不知叶冷月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补充说:“不然,仅以这一代天子皇城城主的名字,他即便什么都不干,就已触犯大逆不道之罪,当诛九族了。” “这一代天子皇城城主的名字?他名字是什么?”叶尘好奇的问。 叶冷月一字一顿的回答:“天!子!峰!” 听到这,叶尘先是一愣,随之也是忍俊不禁。众所周知,“天子”乃是皇帝的尊称,当今天子指的就是当今皇上。虽然,这个天子峰的名字,其实是姓天名子峰。但是,合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变成了名字之中带有“天子”二字,这样的名字,确实什么都不用干,便已经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也得亏了当今皇帝还算是个明君,并未去介意,要不然,这个朝廷一手辛苦建立的门派——天子皇城,岂不是最后反而会被朝廷自己剿灭? 而且,经过这两句交谈,叶尘不用问也已经猜到,自己母亲估计和这个天子峰关系匪浅。也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母亲会这般了解天子皇城的事,甚至还清晨当年湘西赶尸门覆灭一事的真相。这一切,想必就是这个现任天子皇城城主天子峰告诉她的。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的说:“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天子皇城的嫌疑最大,或者说,其实您已经知道武林中那些事的幕后黑手身份?” 叶冷月惋惜的摇头长叹一声说:“很可惜,虽然自从听闻老叫花子南宫焱失踪后,我便立刻着手派人开始调查此事,但是,时至今日,依然毫无结果。只知道,这一切背后确实有一股强大和可怕的势力在主导,而且这股势力也确实不会弱于我们五大顶尖门派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你的怀疑也并非毫无道理。” 紧接着,她却话锋一转说:“只不过,我觉得,此次之事,多半和天子皇城无关。” 虽然知道连叶冷月都还没查到幕后黑手的身份,让叶尘和风寒烟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是,在听到她的话后,叶尘还是忍不住不解的反问:“为何?我倒觉得很有可能,尤其是在知道湘西赶尸门覆灭真相的现在,更觉得可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恰恰相反,正是湘西赶尸门之例在先,反而更证明了此事与天子皇城无关。”叶冷月也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随之,还站起来在内堂中负手踱了几步后说:“首先,天子皇城虽然确实不会看着江湖中有门派和势力单独坐大,但他们主要的目的依然还是为了维护社稷和百姓的安定,这点初衷他们绝不会变,因此,也不会无端的有意引起江湖纷争,扰乱安定。” “其次,也是以湘西赶尸门为例,你觉得当今武林中,有哪一个门派,包括丐帮和少林,甚至所有明面上的帮派加起来,他们的实力能与鼎盛时期的湘西赶尸门相比吗?真的能对当今朝廷构成威胁吗?”最后,叶冷月转身回望着叶尘问。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 往事如雾(上) 叶冷月提出的这个问题很突兀,也很尖锐直白,意思更是明显。她是在说,当今武林之中的那些门派,包括少林和丐帮,都还没有资格让天子皇城这般劳师动众的出手。 而面对这个问题,叶尘出来无奈的点头认同以外,根本无言以对。 不过,就在这时,已经沉默良久的风寒烟,却突然提出了她的想法:“叶宫主分析的虽然有理,但有没有尽可能这是天子皇城的祸水东引之策?如当初对付我湘西赶尸门一般,明面上让各大门派围攻,借以掩藏自己。” 听到这话,叶冷月和叶尘这对母子几乎异口同声的问:“此话怎讲?”同时,也一起转头望向了风寒烟。 风寒烟若有所思的回答:“比如说,他们的目的其实并非是现在江湖中的任何一个门派,而是其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森罗殿、极乐净土、神仙岛,以及玄霄宫。当然,如果同时面对这四者,即便是他们也没那胆量。所以,先有意搅乱江湖,借以混肴视听,转移各门派注意力。然后暗中针对其中之一下手,再做到逐个击破。” 风寒烟的分析并没有错,确实,如果说当今武林之中,有什么门派有资格,或者足以让天子皇城如当初对付湘西赶尸门一般大费周折的行动,那就只有其余四大顶尖门派了。 不过,在听完她的讲述,叶冷月又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风小姐所说并没有错,只不过,你只是其一,却不知其二。” 说着,便开始解释:“其实,虽然五大顶尖门派真正为世人所知是这一年中发生的事,但是,这种五足鼎立的情况,却早已存在多年。而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只因为一个微妙的平衡,而我们五者之中,至今还没有一方有那魄力或胆量去破坏这种平衡,即便是天子皇城也不敢。因为,这平衡一旦打破,接踵而至的就不仅仅是武林中的浩劫,甚至可能是席卷整个中原、西域、塞北等的浩劫。届时,战火连天,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原来如此。”叶尘似乎终于完全理解了,恍然大悟之余,又带着惊叹的说:“原来现在的玄霄宫、森罗殿、极乐净土和神仙岛,即便是天子皇城或当今朝廷,也已经奈何不了了。” “是也不是。”叶冷月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若单独应对,无论是我们玄霄宫,还是其余三者,都不敢说丝毫不惧当今朝廷。毕竟,即便天子皇城拿我们没办法,可他们背后的朝廷,若一旦不顾一切的调兵镇压,面对着号称拥有百万雄师的铁骑,我们没有一方能单独抗衡。” “只不过,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朝廷和天子皇城真这般做,顾虑到唇亡齿寒的道理,无论他们攻打哪一个门派,其余三者都不会袖手旁观。届时…” 叶冷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已经无需再说,叶尘和风寒烟都已经明白。只见叶尘点着头人头说:“确实,况且除了这些以外,西域诸国,塞北各部等也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朝廷确实是绝不会自挑战火的。” 见到叶冷月点头,叶尘不无感慨的说:“这确实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只可惜,这也是一个十分脆弱的平衡,这样的平衡又能维持的了多久?” “有多久算多久,总比眼看着生灵涂炭要好。况且,若是真到了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或许又会有人跳出来,建立一个更稳固,更能保持长久的平衡。”叶冷月神秘一笑说。 只是,听到这话,风寒烟尚没什么感觉,但叶尘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不但这句话不像一贯作风强硬,事事追求完美的叶冷月会说的话,而且,这话中的意思也引人深思。 “原来母亲也会说这种话,我原以为只有我这种随遇而安的浪子性格之人,才会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叶尘苦笑着说:“况且,这种影响整个天下大局的平衡,又岂是一人之力所能布置而成的?” “你说的没错,这话确实不是我说的。”叶冷月笑的更加神秘了:“但你也说错了,正是说出此话之人,当年凭着一己之力,指点江山,玩弄乾坤,在即将紊乱奔溃的江湖上,布下了这个能让五大门派相安无事那么多年的微妙平衡。” “什么?真有这等事?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大能之人?”叶尘忍不住惊叹出声,紧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又猜测的说:“莫不是此人就是之前母亲所提到过,令您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叶冷月回答:“一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只身闯荡江湖的人;一个不会丝毫武功,却能和无数能人异士称兄道弟的人;一个满腹经纶,却满嘴离经叛道的人;一个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学习半分武功杀人伤人的人;一个已故多年,却依然让他所有朋友铭记于心的人……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叶冷月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变成了落寞与伤感。而风寒烟却越听越觉得奇怪,甚至忍不住偷眼去看就坐在自己身侧的叶尘。因为,她从叶冷月的话中发现,对方所描述的这个人,其中有许多地方和叶尘的性格居然十分相似。 当然,叶尘虽然也感觉到了叶冷月情绪的变化,不过,此时他更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即便从叶冷月的话中,他猜到此人可能已经身故,自己无缘拜见,可还是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人。 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母亲,您就快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叶尘着急的样子,一抹笑容再次浮现在叶冷月脸上。只见她悄然抹去眼角闪烁的泪珠后,回答说:“这个人他姓陈,叫陈霄。耳东陈,九霄云外的霄,陈霄。” “陈霄?”叶尘轻喃一声,努力想从记忆中搜索与这名字有关的江湖事迹,但即便他搜肠刮肚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任何一条与这名字有关的人或事。不由得再次疑惑的望向叶冷月,似乎在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真有如叶冷月所说的那般能耐? 似乎理解叶尘疑惑的叶冷月,笑着缓缓说:“你别想了,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因为他行走江湖用的是化名,而他的化名则是雨肖,也即是把‘霄’字拆分而成的名字。”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 往事如雾(中) “化名雨肖?”叶尘再次默念了一声,虽然他感觉这个名字比之前陈霄的名字来的熟悉些,可还是依然想不起来有关于这个人的具体江湖事迹。 不过,叶尘想不起来,并不表示没人知道,而且,他也很快就不必在费心思想了,因为,有人已经惊呼出声。 不错,正是坐在他身侧的风寒烟。只见她在听完叶冷月的话后,略微思索了一会,便满脸震惊的说:“雨肖!您说的难道是那个在二十余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中,但没多久却又销声匿迹的神仙来客——雨肖?” “没错,正是他。”叶冷月笑着点头回答。 而经过风寒烟的提醒,叶尘也终于想了起来,紧接着说:“是了,我想起来了,我曾在江湖上听闻过,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武林中人才知道原来在南海之中还有这么一座神秘莫测孤岛——神仙岛。原来母亲所说的大能之人便是他,而且,连雨肖这个名字也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化名而已。” “没错。”见到叶尘一脸惊讶的神情,叶冷月笑得更加灿烂的说:“而我与他相遇,便是在我离开玄霄宫,去游历江湖后的一年左右,那是那一年的八月十五…”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其帮众遍布五湖四海,据说鼎盛时期,人数曾达到十余万之众。而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丐帮中的各大长老与各地分舵舵主,都会赶到洛阳丐帮总舵,参与丐帮大会。同时,也会邀请一些江湖上的好友,齐来见礼,共举盛事。 叶冷月当时虽然初入江湖,但她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便已经闯下了“冷月仙子”的称号,而且也与当年新任丐帮帮主南宫焱,在一次偶然的相遇后成为了志趣相投的好友。所以,在那一年的八月十五,她同样收到了南宫焱的邀请。 那时候的叶冷月终归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又是初初从玄霄宫这般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比较沉稳,但其实内心仍充满了孩童般的玩性,也很喜欢凑热闹。因此,在收到南宫焱的邀请函后,她便不假思索的动身启程,并在八月十五当天,如期赶到了洛阳城。 只不过,她的马车才刚进城,就马上被一个人拦在了路中间。此人一身书生的打扮,可头上却不但没戴文士冠,甚至连方巾也没扎,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而且,显然此人在拦住马车前,一定十分匆忙。因为有一缕长发从发髻中掉落出来,垂在脸上,衣服上也满是灰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邋遢。 “前面那书生,你找死啊!”急急的停下马车后,车夫心有余悸的冲着还大字排开,拦住路中间的那人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车夫的喊骂,同时也感觉到马车在一震后已经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叶冷月疑惑的掀起车门帘问车夫。 “没事没事,您切稍后,我这就去打发那邋遢书生离开。”车夫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 叶冷月看了看左右已经有人走上来围观,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的她,点点头后丢下句:“好,那你赶紧去处理。”就准备坐回马车内。 不过,还不等她缩回到马车内,那之前还拦在马车前的邋遢书生居然跑了上来,直接趴住车门急切的说:“且慢且慢,小生我无意惊扰大驾,只是想向姑娘借马车一用。” 其实,在看到书生冲上来的时候,叶冷月已经全神戒备,只要这书生稍有妄动,就准备让他血溅五步。 不是叶冷月太过敏感,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江湖经历,已经让她深刻的感受到所谓的江湖险恶,人心诡谲。尤其像她这般的单身一个女子,更是需要随时提防。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个邋遢书生,不但脚步虚浮,而且气息紊乱,根本不会半分武功,暗想: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书生罢了。 于是,瞥了他一眼后,冷冷的问:“你要借车何用?” “我要去一趟城外的十里屯。”书生急急的回答。 “去哪作甚?”叶冷月又问。 “去那…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先借车一用。”书生说着,居然直接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车来。 虽然,看他的样子,似乎真有急事,可是,面对这般无礼的举动,叶冷月又岂会对他客气,直接一掌将他远远的打飞了出去,并重重摔在了地上。 当然,知道这书生不会武功,叶冷月并没有下重手,甚至连半层的功力都没用上。可即便如此,却也已经足以让对方摔个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而打退了书生后,叶冷月并未再去管他,更懒得去理会开始议论纷纷的人群,直接回到了车内。 可就在马车又开始微微震动的时候,叶冷月却不知为何,又开口让车夫停了下来。同时,再次掀起车门帘,望着那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的邋遢书生说:“你究竟是何事这般着急?你要借车,总得把事情说清吧。” “救人之事哪有时间细说?等说清了,还救个屁,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算了,你走吧,算是我惊扰了阁下大驾。”书生一边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一边没好气的说。紧接着,就不再理会叶冷月,又开始向城门口张望,显然是准备拦下一辆进车的马车。 见此情形,叶冷月反而越加好奇起来,想知道这邋遢书生那么着急的到底是救谁?心里暗想:莫非是急着回去救他妻子或者老母? 想着,便又开口:“你要救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不过,面对叶冷月的再次询问,那书生显然也来了脾气,不耐烦的说:“你烦不烦?要走就快走,别堵着路中间,没看见因为你的车停在这,后面的马车上不来了吗?” 这话堵得叶冷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懊恼的说:“这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救什么人!” 说着,内力一引,直接远远的卷住还背对着她的书生,将之硬生生拖进了马车里。且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吩咐车夫说:“车夫,掉头,去十里屯。” 车夫此刻虽然也有点弄不清状况,不过,既然自己的金主开口了,便也不多想,直接在周围人群的一片喧闹声里,调转马头,直奔十里屯。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回 往事如雾(下) 而就在马车疾驰出城后没多久,那邋遢书生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他却似乎并不惊讶叶冷月居然有这般的功力,而是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女子果然多变,就连你这样的小姑娘都是如此。” 其实,在反应过来后,第一眼看到叶冷月真容时,他确实被对方惊艳到了,可是,随之便想起之前的一切,又感觉到身上多处传来的疼痛感,于是心头的余怒便又上来了。 不过,面对他这么不客气的态度,这会叶冷月并未生气,反而笑着说:“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本来就没打定主意,又何谈改变主意?还是说,你曾经被某个多变的女子伤害过,所以才会有次偏见。” “还需要被伤害吗?哼,古语有云:女人的心,如海底的针,难以捉摸;女人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邋遢书生回答。 只是这话差点让叶冷月笑喷出来,满脸无语的说:“这是那家的古语,我怎从不曾听闻?” “我家的。”书生依然硬着脖子说。 看到他的样子,叶冷月也只能无奈摇头,遇到这么个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人,她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还不会半点武功,她总不能持武欺人,恃强凌弱吧。况且,以叶冷月的观察,她估计这书生,即便自己真出手打他,对方也不会为此改口。 于是,沉默了一会后,才又开口问:“对了,你这般着急上火的到底是要去救什么人?令堂还是发妻?难道她们中有人病了?也不对,你一个书生,并没有带郎中,就算他们中有人病了,你只身赶回去又有何用?” 只可惜,面对叶冷月的问话,书生却不耐烦的说:“你烦不烦,怎么那么多问题?你若肯帮,便送我到那。若是不愿意,我即刻就下车,就算跑断我这两条腿,我也会赶过去。” “十里路而已,还不至于跑断腿。不过,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莫说十里,就算只有五里,等你赶到,你所要救的人,估计早已经咽了气。”叶冷月反唇相讥的说。 她是也有点来气了,毕竟,她这般三番两次好言相待,这书生却一直恶语不断,实在有些不识抬举。 不等书生回话,叶冷月又说:“况且,我何时说过不帮?到你这一直不识好歹。我且问你,加入你的车半路被人拦下,而且拦车之人直说了一句有急事,便跳上车来。你会二话不说,什么都不问,就将车借于人家吗?” “这…”书生语塞。 “这什么这,看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一点不懂礼数吗?请人帮忙有你这样的吗?”叶冷月得理不饶人的说。 被叶冷月一通教训后,邋遢书生终于低下头来,有些尴尬的说:“哎,是小生适才失礼的,还望姑娘勿怪,只是实在是急于救人,所以情非得已。” 见书生终于肯向自己低头赔礼,叶冷月也不再计较,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再问:“算了,你说的也对,救人如救火。不过,我是真的很奇怪,你这么着急到底是去救你的母亲还是你的妻子?” “都不是。”书生摇头回答:“我双亲早已不在人世,且我也尚未婚配,何况我今天才第一次到洛阳,对于这里,可谓是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 听了他的回答,叶冷月更加好奇了:“这…既然如此,那你究竟去救谁?” “我要去救的是一个重病垂危的小女孩,虽然我与她素未谋面过,但她父亲告诉我,她已经重病卧床数天。”书生焦急的望了眼车外,见还没到十里屯后,就回答说。 只是,这话却更是让叶冷月如坠云里雾里,越加搞不清状况,于是不由得又问:“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如果不说清楚,叶冷月估计会一直追问不舍,书生无奈的长叹一声后开始讲述:“其实,就在我拦下姑娘你的马车前…” 原来,就在叶冷月的马车进入洛阳城之前不久,这邋遢书生也才到洛阳。而一路风尘仆仆的他,进城之后并未立刻去找客栈投宿,而是先在城门附近不远处的一家饭馆中用饭。 不过,当他放下行李,点完酒菜,都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突然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他又跪又拜,又哭又喊:“这位好心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见他声泪俱下,神情慌乱,书生不由得动容,放下碗筷后问:“老伯,您先起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书生讲述到这里,叶冷月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不是听到别人遇上悲惨之事让她这般开心,而是,即便她没有亲眼所见,但自从书生的描述中,她便已经猜到,这书生是上当了。 当然,见到她的举动,邋遢书生似乎有点不开心,皱着眉头问:“姑娘这是在笑什么?” 叶冷月也不隐晦,直接笑着回答:“我是在笑你傻,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被人骗了,怎么可能?那老伯的神情举动,确实像是家中出了急事。”书生不信的说。 “他的家中是否有变故,我不清楚,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你绝对是上当了。”叶冷月无奈摇头说:“不然,若真如他所说,家中幼女病重,为何却不是去医馆找郎中,反而去饭馆找你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这是其一。” “其二,他女儿病重,那他现在人在何处,为何不与你一同拦车?”叶冷月一点一点的分析说:“其三,你那放在桌上的行李去哪了?怎不见你带在身上?” “这…行李自然是他帮我照看着,也好方便我拦车赶回去…这…这…”听完叶冷月的分析,书生终于也有点醒悟过来,不过,他支吾了两声后,还是坚持说:“不管我有没有受骗,反正总要去十里屯看看,万一真有病重的小女孩呢?而且,郎中你也不必担心,我虽没别的本事,但至少懂一些医理,简单的巡诊把脉还是可以的。” 听到他的话,叶冷月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便阻拦,反正,十里屯也已近在眼前。”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 大智若愚(上) 听到这,叶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母亲,你所说的这个邋遢书生,不会就是神仙来客雨肖吧。” “没错,就是他。”叶冷月点头回答。 “这…那…”叶尘一愣后,欲言又止的说。 其实,叶尘很想说,这样一个连那么常见的江湖骗术都无法分辨,还会上当的人,怎么可能有能力能力玩弄乾坤,布下这种足以维持整个天下安定的微妙平衡? 毕竟,从之前叶冷月的讲述中,虽然可以看出雨肖此人确实十分善良,甚至善良到让人觉得傻的地步。但除此以外,却并无任何过人之处。 不过,想到或许后来可能还有变数,叶尘就又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那他是否是真的受骗了?” 叶尘是想,若雨肖其实当时并未受骗,只不过是叶冷月推测失误,那可能此人是大智若愚。 只可惜,叶冷月却笑着回答说:“那是当然。当时,我们到了十里屯后,几乎找遍了那个村子的所有人家,却根本没有找到那么一个重病垂危的小女孩。” “既然如此,那此人…”叶尘有些讶异的说。 不过,他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叶冷月便已经笑着打断:“尘儿,你是不是觉得凭这么一个傻得可笑的书生,怎么可能又那么大的本事?” 见到叶尘点头后,又继续说:“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到,甚至即便到了现在回想,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便是如此,不容置疑,你且听我说下去。” “那天,我们寻遍整个十里屯,也没有找到那重病女孩后,便又再次回到了停在村口的,我的马车之内…”紧接着,叶冷月又开始缓缓讲述。 坐在马车中的叶冷月和雨肖,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而从雨肖的脸色,叶冷月看得出来,他在发现自己真的是上当受骗后,确实有些懊恼,这让本还想借机打击嘲笑他两句的叶冷月,都有些不忍开口。 不过,就在叶冷月思索着是否要安慰他两句的时候,却发现雨肖脸上原本丧气的神情一扫而空,甚至还大笑出声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好什么?被人骗了还那么开心?”叶冷月说,心想:莫不是这傻书生,遭人坑骗后,打击太大,得了失心疯了? “怎么会不是好事?你想,既然那小女孩是那老伯编造出来欺骗我的,也就表示这世上并没有这么一个重病垂死的可怜女孩,怎么会不是一件好事?”雨肖笑着回答 叶冷月有点难以理解他想法的反问说:“这,这确实可以说是件好事,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对你而言,根本完全是件坏事,因为你被骗了。” “即便被骗了,那又如何?”雨肖一脸无所谓的说。 见到他那副样子,叶冷月反倒被他气得上火了,指着他鼻子说:“什么那又如何?你的行李呢?你的盘查呢?你不是说你今日才初到洛阳城,不但举目无亲,而且人生地不熟吗?现在你又丢了行李和盘缠,难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准备沿街乞讨?” “那倒还不至于,我在洛阳虽无亲无眷,但至少还有些朋友。况且,那行李和盘缠,不过是一些旧衣和碎银,本就不值钱,又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只可惜,面对叶冷月的责问,雨肖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甚至反过来劝慰起叶冷月来:“姑娘也不必那么生气,或许那老伯确实家中有急事,急需这点钱物,所以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叶冷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多管闲事。于是摇着头,没好气的说:“算了,随便你,反正东西本就是你的,你爱咋样咋样。送人还是丢掉,亦或者心甘情愿被骗走,那也都是你的事。” 说完,便扭过头,不去看他,一个人在那生起闷气来。他是实在想不通,这个书生究竟是真的那么忠善,还是天生就少一根筋?寻常人,若是遇到想他这样的事,即便不是跳脚破口大骂,至少也会懊恼万分,对骗子深痛恶觉。他倒好,居然只在起初的时候丧气了一下,紧接着就反而替骗他之人考虑起来。 不过,气归气,叶冷月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也确实是人家自己的事,于是过了一会后,又开口问:“那我送你去你朋友那吧,你朋友住在洛阳城哪里?” “这就不必了,既然知道没有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自己也能走回去。”雨肖回答。 紧接着,欲言又止了一下后说:“这位姑娘,小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叶冷月本还想问,他现在身无分文,需不需要自己资助一些,反正对于钱物,身为玄霄宫少主的她,还真不缺。不过,既然听他还有话说,那就让他先说。 “其实,姑娘何必为此事生气呢?在我看来,生气乃是拿别人的错误在惩罚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只会让自己活得太累。况且,如你这般漂亮的女子,更不应该总是气呼呼的,实在有失温婉。”雨肖略作沉思后说。 然而,叶冷月却冷哼一声回答:“不计较,难道还任人予取予求?我可做不到如你这般洒…脱!” 她有意把“洒脱”的“洒”字拖长,其实是在隐晦的说对方“傻”。 不过,雨肖似乎并未听出来,而是继续说:“洒脱是一种心态,其实很多事,静下来,换个角度去看,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发现,会明白原来这些事,根本不必去计较。而生气则是一种习惯,一旦养成,就会越来越频繁,甚至到最后,完全变成一个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雷霆之怒的暴躁之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暴躁的人?”叶冷月有点不乐意了,她虽然不觉得自己脾气好,但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脾气暴躁。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 大智若愚(中) 见到叶冷月的神情,雨肖赶紧否认说:“不是不是,小生岂敢。只是略作提醒而已,还望姑娘勿怪。这一路与姑娘相谈,小生知道姑娘虽然表面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外冷内热,有着满腔古道热肠。” “哼,知道就好。”叶冷月哼道。 随即,却又笑了出来,说:“你现在身无分文,若是在洛阳城内没找到你朋友,届时可来城中最大的客栈找我,我想我应该还会在洛阳逗留些时日。” “谢姑娘。”雨肖拱了拱手说:“那小生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拖沓,直接就跳下了马车,沿着官道,独自向着洛阳城的方向走去。 而还坐在车内的叶冷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般干脆,反倒是一愣,怔怔的从车窗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发起呆来。 “小姐,我们是否也回城了?还是您还要去别处?”这时,车夫见叶冷月迟迟没有下令开车,于是问。 “啊!不,再等下。”叶冷月回过神来,对车夫吩咐了一声后,也跳下马车,远远的对着雨肖喊:“嘿,那书生,你等一下。”同时,脚下一顿,仙踪绝迹的身法一展,瞬息之间,拦在了雨肖面前。 “姑娘还有何事?”被拦住去路后,雨肖拱手问。 “这个…”叶冷月支吾了一下,随即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带到雨肖手中,并说:“你身上的伤是我打,还好你自己懂医术,应该知道怎么治疗,这些你拿去抓药。” 雨肖看着手中足足有五千两之多的银票,连连推却说:“都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况且,即便抓药,哪用的了那么多?”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叶冷月没好气的说。 见雨肖无奈的撇了撇嘴,终于乖乖将银票放入怀中后,她又满意的笑着说:“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那小生谢过姑娘,姑娘后会有期。”雨肖又一拱手,准备再次动身。 只可惜,这次他还是没能走出几步,就被叶冷月喊住:“什么姑娘长,姑娘短的,我有名字,我叫叶冷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哦,真是失礼,没想到与叶姑娘相谈良久,小生居然一直忘记了自我介绍。”雨肖也是反映过来,尴尬一笑后说:“在下姓陈,单名一个霄字。” “陈霄?”叶冷月低念了一声。 “没错,正是小生。不知叶姑娘是否还有别的事?”雨肖三次被喊住,决定索性先问清楚了在动身。 只是,他的这个问题,让叶冷月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没,没事了,你快滚吧。” “那小生这下真的告辞了,叶姑娘,后会有期!”雨肖再次说完,这才终于又转过身,向着洛阳城走去。 而叶冷月当然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跑回到了马车旁,向着车夫丢下一句:“走吧,回洛阳。”后,便一溜烟钻进了马车,躲了起来。 随着,马车一阵轻晃,车子缓缓的动了起来。不过,此刻的叶冷月却没有半分心思去在意这些,她现在满心的不知所措,不停的暗自嘀咕:“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的他,自己不知道,这个萍水相逢的邋遢书生,已经在不经意间闯入了她的心扉。对方那过分甚至有些傻气的善良,那倔强却又识礼的性格,那迂腐中又带着不羁的洒脱,无不在她芳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叶尘和风寒烟,听叶冷月讲述到这,即便是再糊涂,或者想装糊涂,也已经猜到了这个陈霄或雨肖的另一个身份。 只见叶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母亲,这陈霄,该不会就是…就是…” 叶尘一连就是了好几声,却始终说不出最后那几个字,不过,已经明白他意思的叶冷月,直接点头回答:“没错,他就是你的父亲。” “原来,原来我父亲的名字叫陈霄,我,我终于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叶尘有点激动的语无伦次。不过,他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回望着叶冷月问:“母亲,虽然有些失礼,但我想问,为何当年你不把这些告诉宫里的人?我父亲虽不会武功,但也不是阴险狡诈,大奸大恶之徒,而且他出身神仙岛,与你也算是门当户对,为什么你却要隐瞒不说?” 不能怪叶尘有此一问,实在是心里委屈。如果知道自己父亲是那种江湖上十恶不赦之辈,叶冷月不说,他绝不会埋怨。可现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任何一丝见不得人的,那为什么却不能告诉宫里呢?至少,当年若是叶冷月坦白相告,他也不会被宫里的人,暗中喊那么多年的野种。 听到叶尘的问话,叶冷月长叹一声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不可以说。一旦此事泄露出去,那么他当年费尽心机所布置下的微妙平衡便会瞬间土崩瓦解,他的所有苦心,所有付出也就付诸流水,彻底白费了。”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我倒觉得反而会更稳固,试想两大顶尖门派势力联姻,强强联手,互助有无,这将会是何等庞然的实力,江湖上还有谁敢叫嚣挑衅?即便是当今朝廷,也会有所顾虑,不敢妄动吧。”叶尘不解的反问。 “你说的没错,但这是站在你现在的立场位置来理解,但事实并非如此,这其实是……”叶冷月也是无奈,试图解释却又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尘儿,你先稍安勿躁,听为娘的说完。我今日本就准备将一切都告知于你,所以,你听完后,自然就知道为娘的难处与苦衷。” 说完,她见叶尘强行按捺住自己的躁动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又开始叙述: “那次分别后,我本以为至此与这叫陈霄的书生,再也不会有缘相见。毕竟,如这般的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事,在江湖中实在并不少见。可谁知,才过去短短半天时间,我便又见到了他。”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 大智若愚(下) 那一年的丐帮大会,由于南宫焱在这一年新接任丐帮帮主之位,所以为了庆祝,办得特别盛大与隆重,武林中许多平日里与丐帮交好的各路豪杰,也都纷纷赶来祝贺。 叶冷月与雨肖在十里屯村口分别,赶回到洛阳城后,便如她之前所说一般,找了城里最大的客栈落脚。不过,她并未在客栈中休息多久,见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就又匆匆出门,赶往洛阳丐帮总舵。而当她坐着马车,来到丐帮总舵门口之时,已然是华灯初上,明月高悬。 此时洛阳城的丐帮总舵内,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当然,叶冷月的到来,自然受到了南宫焱热情接待,不过当她随着南宫焱走进这喧闹无比的丐帮总舵大堂时,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下午才分别的那个邋遢书生——陈霄。 只不过,此刻的陈霄,显然重新打理过仪容。不但已经换了一件干净又崭新的袍服,就连头发也都一丝不苟的整齐扎了起来。只有之前被叶冷月一掌打摔在地上时造成的淤青,终归没那么快消去,所以还残留在眼角。 与南宫焱客套了两句后,见对方好像还要忙着去招呼别的来宾,于是她也并不强拉着对方,而是转而一边慢慢像陈霄走去,一边暗想:他一个不懂半分武功的书生来这丐帮打会作甚?难道他之前说的洛阳的朋友就是南宫焱?莫非他其实之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戏耍于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这些,她逐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陈霄身后,也不管他正与身旁之人交谈,直接从身后一拍他的肩膀说:“好你个陈霄,原来你之前一直在骗我。” 然而听到她的质问,转头望来的陈霄,眼神却似乎十分陌生,还疑惑的问:“姑娘似乎是认错人了,在下姓雨,大雨磅礴的雨,雨肖。” “雨肖?你明明就是陈霄,不然你眼角的淤青又作何解释?”见他居然还敢装作不认识自己,本就心里有气的叶冷月,更是怒火中烧。 只可惜,即便叶冷月这般质问了,雨肖还是不承认的说:“看来姑娘果然是认错人了,我这眼角的淤青是适才刚到这里时,由于和南宫帮主闲聊,没注意看脚下,被门槛绊倒摔的。当时很多人在场,都有目共睹。” “你…”叶冷月气急,见他这样居然还要抵死不认,就要在次质问的时候,却听到大堂外一阵喧闹,紧接着一个丐帮弟子打扮的人,神色慌乱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边跑,还边喊:“不好了,帮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见此情形,南宫焱顾不上再招呼宾客,赶紧上前搀扶住他后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马,马舵主,马舵主被人杀了…”那丐帮弟子急喘了几口气后,慌慌张张的说。 “什么?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南宫焱也是脸色大变,一脸震惊的问。 原来,马舵主名叫马三元,是丐帮福建分舵的舵主。此次,他为了参加洛阳丐帮打会,千里迢迢从福建赶来。只可惜,他人才到洛阳,都还没来得及进城,就被突然从路旁跳出来的黑衣人,一剑从背后刺杀了。而这慌忙来报信的,正是随同他一起来洛阳的小叫花子。 “你们其余人呢?还有,刺客是谁?你可看清他的体型容貌?”听完小叫花的讲述,南宫焱寒着一张脸问。 “由于福建那一带正在闹饥荒,舵中的兄弟都被派出去了,所以此次只有小的我一人陪马舵主一起来洛阳。”小叫花回答:“至于刺客的身份和体型,小的实在不知,也没看清。” 看到小叫花瑟缩的样子,南宫焱虽然心中十分震怒,可也知道这不能怪小叫花子。毕竟,从他适才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这个刺客不但身手不凡,而且早有预谋,一击得手后便立刻远遁。这种情况下,凭借小叫花的武功,又让他如何分辨的出对方身份,或看清对方的体型等? 不过,还不等南宫焱再说话,雨肖突然插嘴:“如此说来,你们是在今天下午时分,在洛阳南门城外的官道上遇刺的?” “是,是的。”小叫花支吾着回答。 “下午什么时辰?”雨肖点点头后,就又追问。 “大约下午申时三刻左右。”小叫花再次回答说。 “申时三刻?你记得可真清楚。”雨肖微微一笑,随之又问:“不过,既然已接近酉时,也就已日近黄昏,当时城门应该也即将关闭,为何你们却还在城外?” “因为,我们中途被琐事耽搁了。而且,也就是知道城门即将关闭,恐赶不上大会,所以才会急于赶路。不然,马舵主也不会因此而疏于防范,被刺客得手。”小叫花回答,同时脸上还显出悲伤的表情,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好了,你也不必悲伤,事情都过去了。”雨肖安慰着说。 不过,在见到小叫花点头的时候,他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虽说逝者已矣,但我们还是应该帮他找出凶手,让他瞑目,这也是我们能为马舵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着,便又问小叫花子:“既然你回来了,那马舵主的尸首,现在何处?可有一并带回?” “带,带回来了,就在堂外的马车上。”小叫花被雨肖突然一问,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雨肖一笑,转而向南宫焱一拱手说:“南宫兄,不知小弟可否瞻仰一下马舵主的遗容?” “雨兄弟何必这般客气,我知雨兄弟才智过人。博学多闻,熟读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甚至仅凭伤口便能推断出出手之人所用武功路数。只要雨兄弟能帮马舵主查出凶手身份,让我等能为他报仇,一切都还请自便。”南宫焱也是回礼说。 “好,有南宫兄这句话,那小弟就不客气了。”雨肖倒也不谦虚。说完,便转头对小叫花说:“请带我去看看马舵主的遗体。”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 陈霄,雨肖(上) 当然,在雨肖随同小叫花子走出丐帮总舵大堂的时候,不但南宫焱跟了出来,就连堂内大多数的宾客,也紧随其后。 果然,此刻在大堂外停着一辆破旧马车,也不知小叫花从拿找来的,不但满是污泥,还破破烂烂。甚至,这根本不是寻常用来载人的马车,而是那种走商载货的货车。所以车身上别说棚子,两个遮拦的木板都没有。只不过,虽然马车破旧又简陋,但在此时倒反而省事又方便。 雨肖望来一样仰面躺在马车上,显然已经没了气息的马舵主,也不嫌弃,直接走上前去仔细查看起来。 随着雨肖的检查,周围一起跟上来的人,也看出来马舵主确实是被人一剑刺死。因为他的前胸和后背上,都有血迹。而且,在雨肖脱去他上衣的时候,还能看到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只是,看着那伤口,雨肖去陷入了沉思。 伤口看似血淋漓的,但其实并不大,而且十分细窄,照雨肖比划后估计长约一寸左右,前胸和后背各一道。显然,马舵主不但被人一剑刺死,而且此剑还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可见下手之人,十分狠辣,势在必杀马舵主。 看到雨肖凝眉深锁的样子,同样躲在人群中的叶冷月却心里越加疑惑。不过她关心的却不是杀害马舵主的凶手,而是眼前的雨肖。因为她此刻不但已经不再生雨肖的气,甚至还开始怀疑,难道自己是否真的认错人了? 毕竟,她下午遇到的那个邋遢书生陈霄,虽然有着一片古道热肠,但是却是个傻头傻脑,连十分常见的江湖骗术都会上当的人。再看前的雨肖,不但衣冠整洁,谈笑风生,而且显然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至少,就在刚才,南宫焱还夸他博学多闻,才智过人。 想到这,叶冷月不由得暗自嘀咕:“难道真不是同一个人?可为何却长的那么相像,连脸上的淤青都是在同一处?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陈霄。” 而就在叶冷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雨肖已经帮马舵主整理好遗容后,又走了回来。 “雨兄弟,可有发现?”南宫焱心急的上前问。 然而雨肖却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说:“南宫兄,马舵主是否正在准备一件大事,一件十分容易遭人记恨的大事。不知可否将此事告知与我,或许对查出凶手身份有所帮助。” 其实,雨肖这句话相当于是废话,毕竟,若不是遭人嫉恨,又怎么会遇到刺客刺杀?只是,他的目的其实想搞清楚,马舵主会遇刺的原因。 而听到他的话后,南宫焱显然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后才点头说:“好,为了能找出凶手,我就告诉雨兄弟。其实,马舵主此次来洛阳,并非仅仅是为了参加丐帮大会,更是为了将一份万民请命书上交给当今朝廷。” “怎么回事?”雨肖问。 原来,当时福建一带饥荒十分严重,百姓民不聊生,几可谓是饿殍浮野。当然,灾情这般严重,朝廷自然早已发放赈灾粮食和物资,而且还是两次。可惜,这两次的赈灾物资,却其实连一粒米都没有给到灾民手上,尽数被福建州府衙门中饱私囊了。 身为当地丐帮分舵的舵主,马三元在调查清楚这件事,并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后,就怀揣着一份万民请命书,假意到洛阳参加丐帮打会,其实是想将证物和请命书一并递交给朝廷。 可哪知道,即便他已经做得这般隐秘,最后还是功败垂成,甚至还因此搭上了性命。 听完南宫焱的讲述,雨肖也是长叹一声:“真是,鼠狼之徒尽享乐,忠义之辈叹奈何。南宫兄不必伤感,我绝不会让马舵主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多谢雨兄弟。”南宫焱道谢一声,转而问:“不过,雨兄弟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已经从伤口刺客所用的武功路数了,还请告知凶手身份。” 然而,面对着南宫焱的满脸期待,雨肖却回答说:“这不急。不妨告诉南宫兄,其实从伤口上,我并没有看出武功路数,” “什么?连你也看不出来?莫非这刺客的武功这般高明?”南宫焱悚然动容的问。 “南宫兄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可没说看不出来,而是造成此伤口的并不是任何武功招数。”雨肖笑着摇摇头说。 随之,也不等南宫焱再问,就转而望向不远处的小叫花子:“我记得你之前说,马舵主是被人从身后一剑穿胸刺死的,是否是这样?” “是,是的。”小叫花有点瑟缩的回答。 “可为何我从伤口上看到的却并非如此。”雨肖冷笑说,紧接着就比划着解释:“首先,马舵主身上的伤口长约一寸,但却十分细窄。而且,我比对过他伤口位置与长度,可以肯定,这是平平的直直刺入,所以,这伤口的长度,和凶器的宽度应该相差不多。可是,这般细窄的长剑实在少见,但若是匕首,却很正常。” “不是的,真的是长剑。我亲眼看得见,真的是…”听雨肖说到这,那小叫花子着急的开口解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肖打断:“小兄弟,你且别说我,听我分析。” 说着,又开始叙说:“还有,两处伤口我也进行了比对,前胸略宽于后背。所以,按照利器的基本构造,可以肯定,马舵主并非是后背中剑,而是被人于正面,当胸刺穿而亡。” 说完,这才转头望向那已经一脸煞白的小叫花子问:“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为什么要骗众人?为什么要杀马舵主?” 雨肖的问话,一句比一句重,声音也一句比一句响,直到他最后一句话问出口,小叫花子彻底慌了神,连连开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马舵主不是我杀的。帮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马舵主,他真的是被一个神秘刺客刺杀的。” 然而,面对小叫花的狡辩,雨肖似乎也是动了真怒,不等南宫焱说话,就又厉声呵斥说:“没错,他确实是被一个刺客刺杀的,而那个刺客就是你。而且,他也并非是今天下午被人在管道上刺杀,而是昨晚深夜被你趁他熟睡之际暗杀的。”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 雨肖,陈霄(中) 见雨肖走回,南宫焱心急的上前问:“雨兄弟,可有发现?” “有,不过…”雨肖回答到一半却并未再说下去,转而反问南宫焱说:“南宫兄,不知是否知道马舵主因何而会遭此杀身之祸?” “这…”南宫焱有些犹豫,显然他是知道原因的,只是却又不方便透露。 只不过,看他欲言又止,雨肖又补充说:“想必马舵主是在办一件大事,而且这件事还十分容易遭人嫉恨,甚至欲杀他而后快。南宫兄,此事若是涉及你丐帮机密,你大可不说,小弟会另想办法调查。但若并非是不可对人言之事,还烦请告知,或许这对查出凶手身份及目的有所帮助。” 说白了,雨肖其实是想从马舵主遇刺的原因,来确定凶手的目的,在以此确定凶手的身份。 而听到他的话,南宫焱再次踌躇了一会后,便一跺脚,点点头说:“好,为了能尽早找出凶手,让马舵主能死而瞑目,我便告诉雨兄弟吧。其实,他此次来洛阳,并非仅仅是为了参加今年的丐帮大会,更是为了将一份万民请命书上交给当今朝廷。” 一听“万民请命书”,雨肖的连也刷的一声沉了下来,低沉的问:“怎么回事?” 原来,由于福建一带连年饥荒,灾情已经十分严重,百姓民不聊生,几可谓是饿殍浮野。当然,当今圣上也算是个明君,在得知这种情况后,便立刻安排朝廷发放赈灾粮食和物资,而且还是两次。 只可惜,福建州府衙门中却全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贪官污吏,这两次朝廷发放的赈灾物资,连一粒米都没有给到灾民手上,尽数被这些昏官饱私囊了。 身为当地丐帮分舵舵主的马三元,在知道此事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他暗中调查此事,并收集证据。最后,联系当地百姓,写下一份万民请命书,想假借此次来洛阳参加丐帮大会的机会,将这请命书与他收集到的证物,一并上交给朝廷。 哪知道,即便他已经做得这般隐秘,最后却还是功败垂成,甚至还为此搭上了一条性命。 听完南宫焱的讲述,雨肖也是喟然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鼠狼之徒尽享乐,忠义之辈叹奈何。哎。南宫兄不必伤感,此事既然我已插手,就绝不会让马舵主这等忠义之士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多谢雨兄弟。”南宫焱诚挚的道谢一声后,转而问:“不知雨兄弟适才说到一半的发现究竟是什么?是否是已经从马舵主的伤口,分析出刺客所用的武功路数了,若是如此,还请雨兄弟照实相告。”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这回轮到雨肖犹豫了,只见他先是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叫花后,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在南宫焱耳边说:“南宫兄,此事不便在此说明,不如,明日我再来找你,届时单独向你细说。” 听到这话,南宫焱以为雨肖是因为顾虑刺客的身份等,恐他丐帮为了报仇又添损伤。于是正色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丐帮也并非是泥捏的,雨兄弟但说无妨,我倒要看看这刺客究竟是谁?哼,即便他权大势大,或者武功绝顶,我们丐帮也势必要为马舵主报仇。” 雨肖知道南宫焱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见事已至此,自己也不得不说了,不然就是自己看不起丐帮。毕竟,若是自己坚持,或许反而会得罪了丐帮。毕竟,在武林之中,有些时候,名誉比性命更重要。 于是只好长叹一声说:“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实话告诉南宫兄,其实从马舵主的伤口上,我并没有看出任何武功路数,” “什么?连你也看不出来?莫非这刺客的武功这般高明?”南宫焱惊讶之余,悚然动容的问。 见到南宫焱又理解错了,雨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叹气说:“南宫兄,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没说看出来,并非是看不出来,而是造成此伤口的并不是任何武功招数。” 随之,他不等南宫焱再问,就转而望向不远处的小叫花子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马舵主是被人从身后一剑穿胸刺死的,是否是这样?” “是,是的。”小叫花脸色苍白的回答。 “可为何我从伤口上看到的事实却并非如此。”雨肖冷笑反问。 随之,也不等小叫花子回答,就紧接面对着众人开始解释:“首先,马舵主身上的伤口共有两处,分别在前胸与后背,且两者前后对称,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从这两处伤口位置,可以肯定一点,马舵主是死于被人用利器穿胸而过。” 见众人纷纷点头,他便又继续说:“而经过的我目测,这两处伤口,伤口处十分平整细窄,长约一寸左右。可见,凶手所用的兵器十分锋利,但是,却绝不是长剑。因为据我所知,尺寸与这伤口符合的长剑,唯有当年灵蛇宫门人所善用的长软剑。可灵蛇宫早已灭绝近百年,怎么会有门人突然出现?还成为刺客,刺杀丐帮弟子,这实在不切实际,也难以想象。” “那,那这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却会用当年灵蛇宫的兵器?”南宫焱疑惑的问。 “南宫兄,我可没记得我有说过,凶手所用的是灵蛇宫的长软剑。”雨肖笑着说:“我只是说,若是以伤口的尺寸,又必须是长剑,那唯有长软剑。”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不是长软剑?”南宫焱听得越加云里雾里,一脸迷糊的追问。 “不是,因为以伤口的尺寸,若排除是长剑的这个条件,那可能性就很多了,短剑,匕首等等,都有可能。”雨肖无奈的摇头回答:“还有,长软剑这种兵器,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寻常人若是没有章法,莫说用它杀人,估计能不伤到自己,就已经很不错。” “而且,我也比对过马舵主两处伤口连起来后,与他身体形成的角度。可以肯定,凶器是平平的直直刺穿他的身体。”雨肖又进一步分析说:“可以长软剑的长度和柔软度,想要做到这一点,若无高深的内功根基,近乎是痴人说梦。”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 雨肖,陈霄(下) “不是的,真的是长剑。我亲眼看见的,是真的…”听雨肖的话,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叫花子,突然急迫的开口。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肖打断:“小兄弟莫急,你大可放心,我并非是怀疑你撒谎。所以,你且先别说话,听我分析。若有不对之处,之后你再指正,可好?” “这…”小叫花似乎还想表达自己的意见。 然而,他的话未出口,就被南宫焱打断:“先听雨兄弟把话说完。” 既然帮主都开口了,他也就无可奈何,只好低应了一声:“是!” 见此情形,雨肖微微一笑,又开始继续说:“还有,两处伤口的长度,我也进行了比对,发现是前胸略长于后背。所以,按照正常利器的基本构造,可以肯定,马舵主并非是后背中剑,而是被人趁他平躺或熟睡之际,从正面以短剑或匕首,当胸刺穿而亡。” 说完,他这才又转头望向那已经一脸煞白的小叫花子问:“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就由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为什么要骗众人?为什么要杀马舵主?” 雨肖的问话,一句比一句重,声音也一句比一句响亮,直到他最后一句话问出口,小叫花子已经彻底慌了神,连连开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马舵主不是我杀的。雨少侠,您不是说过,您没有怀疑我吗?” “我确实没有怀疑过你,因为我从一开始看到马舵主身上的伤口后,便已经肯定,杀害马舵主的凶手,不是旁人,就是你!”此时,雨肖的神色出奇严肃,双眼也直直的瞪着小叫花子。 “这,这…”小叫花子被他盯得越加慌乱,四顾了一下周围后,突然普通跪倒在南宫焱面前,抱着他的腿,语无伦次的哭喊说:“帮主,帮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马舵主,马舵主真的是被一个神秘刺客杀害的。你不要听信这人胡言乱语,我可是丐帮弟子,您应该要相信我啊。他只是一个外人,是居心叵测,有意想借机挑拨和祸乱我丐帮的人…” “你够了!真是恬不知耻。”不等南宫焱说话,雨肖怒喝一声,打断小叫花的哭喊。 他是见到了这种地步,这小叫花居然还狡辩,甚至还想以歇斯底里的哭喊来博取同情,更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终于动了真怒。 紧接着,还厉声教训:“丐帮乃是一个忠义之帮,怎么会出了你这等宵小之辈?丐帮的教义乃是忠义之道心中藏,衣食不羁又何妨。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可你却为了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不但暗杀那么信任你的马舵主,还置福建成千上万的灾民于不顾,你的忠义之道呢?” “你,你胡说,你说是我杀的马舵主,可有什么证据?”被雨肖一通训斥,小叫花面红耳赤的反驳说。 “证据?哼,太多了,我就一点点说给你听,让你心服口服。”雨肖冷哼一声,开始解说:“第一点,马舵主并非是死于今天下午,而是昨日深夜。他是在熟睡之际,被你刺死。” 说着,直接再次走回到马舵主的遗体旁,说:“我虽不知在这般尚且有些炎热的仲夏夜,你从拿弄来那么多冰块。但是可以肯定,你在杀了马舵主之后,为了让今日的谎言看起来更真实,你便将他的遗体放于冰块之中,防止腐坏。毕竟,才死不久的尸体和已死一天的尸体,还是有许多不同。可若是置于冰块之中降温,差别却不会很大,让人难以分辨。”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时候马舵主已经死了一天,而且我还用了冰块。”小叫花借机反问。 “很简单,马舵主衣服曾经全身湿透过,而且是在他已死之后。”雨肖冷哼着回答:“用冰块的方法确实不错,但会有一个破绽,那便是冰块融化后,残留下来的水。” 说着,他提起马舵主的手臂,摸着他的袖子说:“马舵主的衣裳,到现在摸上去尚且还有潮湿感。当然,这点,你又可以狡辩说是他急于赶路,所以曾满身大汗。可这被水化开的血迹,你作何解释?” 最后,雨肖指着马舵主前衣襟上,明显有些化开的血迹问:“莫不是马舵主死后还在赶来,还满身大汗,甚至大汗淋漓?” “这…”小叫花子终于无言以对,不过,他依然还是抵死不认。灵机一动后,再次狡辩的说:“即便如此,那也有可能是马舵主生前所出的汗水,浸湿了衣服,血迹又沾到未干的衣服上,所以才会这样。” “好,虽然牵强,但也算你说出了一个理由。”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的雨肖,冷笑一声说:“那么,凶器到现在还在你的身上,这一点,你又要如何解释?” “什,什么凶器?”小叫花失措的问。 “哼,你没发现你今天身边的苍蝇特别多吗?”雨肖冷哼一声说:“确实,丐帮弟子大多衣食不羁,像这种仲夏之夜,身侧有些蚊蝇绕旋也是正常。可你就没发现,你周身的蚊蝇,大多都集中在你右脚靴子处吗?估计是你在杀了马舵主后,慌张之下忘记擦拭干净凶器上的血迹,就匆匆收入鞘中。因此,那浓重的血腥味,才会吸引来那么多蚊蝇。” 说着,他还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叫花子,嘲讽的说:“说来也怪,你还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穿靴子的丐帮弟子。只是不知能否将你藏在靴子中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雨肖说的没错,丐帮中人大多不会去在意自己的穿做打扮,基本都是草鞋一双,即便是身为丐帮帮主的南宫焱,此刻他脚上也只不过是一双破旧的布鞋而已。当然光是穿了一双皮靴,这并不能证明任何问题。看在听到雨肖让他把靴子中所藏之物拿出来的时候,小叫花子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铁青。犹犹豫豫的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动作。 终于,南宫焱冷喝一声:“拿出来!莫不是还要我帮你取出来?” 听到这话,小叫花子浑身一哆嗦,缓缓的弯下身子,从他右侧的靴子内,慢慢摸出了一柄小臂长短的短剑。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回 奸佞宵小(上) 见此情形,人群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毕竟,若是说之前他们对于雨肖的话还是半信半疑,那现在看到小叫花从靴子中拿出短剑后,他们便已经完全相信。 当然,南宫焱也终于理解了雨肖之前为何要改日单独细说,原来对方是为了替他顾全丐帮的颜面。毕竟,出了这等奸佞宵小之徒,对于向来以忠义之帮自居的丐帮而言,实在有失颜面。 “你还有何话说?”不顾周遭的议论之声,南宫焱面沉如水的望着小叫花问。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难道继续狡辩说这并非是杀死马三元舵主的凶器?确实,他还能这般继续抵赖。不过,当他看到冷笑着,一脸胸有成竹的望着自己的雨肖时。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即便继续抵死不认,也不过是催死挣扎,徒劳无功。 于是,脸色死灰的长叹一声,整个人随之软倒在地,手中的短剑也是“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他这是默认了。 看到这样,南宫焱缓缓闭目,仰天长叹。好一会后,才再次睁眼望着他,一脸沉痛的说:“苏青,难道你忘了马兄弟这十多年来对你的关怀与照顾?即便你不视他如父,但他却一直待你如己出,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别人或许不知,但身为丐帮帮主的南宫焱,又岂会不知总是跟随在马三元舵主身侧的小叫花子——苏青的身世? 苏青,也即是小叫花子,是马三元在十多年前,从一群难民中收养的小男孩。其父母在逃难途中双双饿死,而他在被马三元收养之时,也已经饿得只剩皮包骨头,奄奄一息。 之后,马三元将之带回丐帮,让他一直随伺在侧,不但供他衣食,而且还教他武功。甚至在曾经一次马三元与南宫焱见面闲聊之中,还透露等自己年老之后,想将分舵舵主之位传于苏青。可见,对于这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马三元是寄予何等的厚望。 然而,面对南宫焱的质问,苏青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关怀?照顾?哈哈哈…可笑,可笑。他若真为我着想,他当日就该答应周知府的条件。”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焱脸色愈加阴沉的问。 “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福建府衙周知府之所以会知道马三元在暗中调查和收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也是我去告密的……”苏青脸色狰狞的站起来,直直回望着南宫焱说。 原来,在见到马三元将证物等收集的差不多了,苏青便暗中去找了福建知府周怀仁,想以此要挟对方。然而,知道此事之后,周怀仁却并不买他一个小叫花子的帐,而是想和马三元做交易。 当然,周怀仁也考虑过除掉马三元,但是想到其背后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即便他身为朝廷命官,福建知府,一时却也不敢这么做。毕竟,若是马三元在福建不明不白的死了,必然会引来更多丐帮弟子调查此事。届时,事情闹大,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只可惜,面对他许诺的高官厚禄、钱财美女,马三元根本不屑一顾。只提出:若周怀仁肯放粮赈灾,就一切作罢;如不肯,便即日启程,将证物和万民请命书上呈朝廷。 “所以,最后周知府便让我在来洛阳的途中,杀了他,并毁掉所有证物。”苏青轻蔑的冷哼说:“哼,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要,却对一个叫花子群中的小头目之位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即便他确实视我如己出,日后会传位与我,那我也不过是又一个叫花子小头目而已。” 且越说越激动,最后近乎歇斯底里的喊:“我已经过腻了叫花子的日子。忠义之道,忠义之道,口口声声忠义之道,可忠义之道能当饭吃,能当衣穿吗?别人喝酒吃肉,我们却只能残羹剩饭;别人锦衣华服,我们却破衣褴褛。这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难道就是所谓的忠义之道?那这种忠义之道,不要也罢!” “混账东西!”听到这些,南宫焱终于忍无可忍,气急之下,怒喝出声:“你贪慕虚荣,贪图富贵,见利忘义,我丐帮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明正帮规。” “是!”同样早已听得义愤填庸的其余丐帮弟子,齐声符合后,一齐上前,根本不给苏青反抗的机会,便架着他,准备拖到后堂行刑。 “且慢!”这时,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雨肖,突然再次开口。 “雨兄弟还有何事?”南宫焱问。 此时,若是别人开口阻止,盛怒之中的南宫焱或许并不会理会,但是,雨肖不同,此次之事,若不是雨肖,绝不可能那么快解决。而苏青或许也还会继续隐藏在丐帮之中逐渐坐大,日后成为危害整个丐帮的毒瘤。所以,雨肖开口阻拦,南宫焱不得不听。 “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他说。”雨肖回答。 紧接着转而望向被十余名丐帮弟子架住的苏青问:“以你适才表现的性格人品,我相信你在杀了马舵主之后,绝不会立刻按周怀仁的命令,将马舵主随身所带的证物和万民请命书销毁,毕竟那可是你再次要挟周怀仁的重要物事。可你现在命在旦夕,留着那些又有何用?不如,你将那些东西交出来,我保你今日不死。” 原来,雨肖适才在检查马舵主遗体的时候,已经顺带着检查了他身上所带的物件,发现并没有那份万民请命书,也没有证物,所以才出言阻止丐帮弟子对苏青的处刑。 然而,苏青也并不傻,虽然他此刻动弹不得,但依然一脸狰狞的说:“今日不死?雨肖,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我把那些东西交出来,你今日放了我,明日却又派人将我抓来处刑,我依然难逃一死。” “那你说,你要如何才愿意将东西交给我们?难不成你觉得那些东西,比你的命更重要?”雨肖一愣,气极反笑的说。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回 奸佞宵小(下) 其实,雨肖真没想那么多,或者说本就准备只要苏青将请命书和证物交出来,便让南宫焱放了他,一切不过是苏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命当然重要,所以,你若承诺保我十年内不死,我便交出来。”苏青回答。 说着,还望了周遭人群一眼补充:“现在,各路豪杰全都在此,想必你们这些以侠义自居的人,不会自食其言。” 只是听到他的条件后,雨肖却笑着摇头说:“十年不死,这我可没办法保证。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保证你十年内不会身故?况且,如你这般不仁不义之辈,谁知道哪天会报应上身,天谴降临?那届时,你死了倒是干脆,反正也是罪有应得,可我岂不是还得为你背一个食言而肥的骂名?” 说着,还转而望向众人问:“大家说是吧!” “哈哈…就是啊,雨少侠说得对,像这种人,说不定一会走路都会摔死,喝口水都噎死。要是我,就连今日不死我都不敢保证。”人群哄笑附和。 听到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苏青脸色越加铁青,狠狠的咬着牙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杀了我吧,我死了,你们也休想再能找到那些东西。” 这时,雨肖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着说:“其实,要你说出那些东西所在的方法有很多,并非一定要这样和和气气的与你谈条件。你应该知道,酷刑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而且,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凭你,绝对撑不过我半个时辰的严刑逼问。所以,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弄得大家都很难看。” “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酷刑,也是我最喜欢的,我会准备一个锋利的铁挫子,从你的手脚指尖开始,连肉带骨的一点一点往上锉,将你的血肉骨头一丝一丝的挫成肉泥,直到将你彻底挫成一滩血污,或者你说出东西所在为止。”雨肖这话说的很阴森,也很恐怖。而且,他所说的这种逼问酷刑,即便是周围的人听着,单只想象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涌起。毕竟,这可相当于是将一个大活人,生生的挫成一滩肉沫。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苏青,听了这样的话后,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冲着南宫焱吼:“南宫帮主,我丐帮不是自称仁义之帮,忠义之帮吗?岂能用这等…”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焱却看也不看他的回答:“正是因为我丐帮乃是忠义之帮,更不能放过你这等宵小之辈。况且,此事我适才便已经交由雨兄弟全权负责,对你如何处置,自然也是由他决定。别说是将你挫成肉泥,就算是把你剁成肉酱,拿去喂狗,那也是他说了算。” 南宫焱为人虽然耿直,但并不傻,身为丐帮帮主的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是雨肖在用计吓唬苏青,想以此套出证物等所在的位置。 只是,听了这话,苏青是真急了。其实,他本就是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才动手杀害马三元舵主。所以,他心里也早有所准备,知道若是事败,自己估计会难逃一死。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竟想出生生把自己挫成肉泥的酷刑来,这简直比凌迟处死还要残忍千倍万倍。 看到他的脸色,雨肖心中暗笑一声,知道自己的话效果已经起到了。于是又冷笑着问:“最后,我在问你一次,你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还是想我逼你说出来?好,我也退一步,解你后顾之忧。我保证:如果你主动将证物和请命书交出来,今日在场所有人,包括丐帮所有弟子,日后绝不会为此事向你寻仇报复。” 随之,他微微一顿,才又开口:“我已言尽于此,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说到三,你若还是不说,那叫表示你选择试试我的铁锉子。” 说完,就转过身去,开始数数:“一…二…三!拖下去,带入后堂!” “慢着,我说,我说。”见到架着自己的丐帮弟子,真的听命将自己抬往后堂,苏青终于急喊出声:“东西我就藏在洛阳城城南菜市口土地庙的神像背后。” 听到这话,雨肖展颜一笑,用眼神示意南宫焱,速派人去取来证物等。而南宫焱点头后,对身旁的一名丐帮弟子交代了两句。随之,只见那名丐帮弟子立刻转身直奔菜市口的土地庙。 看到那名丐帮弟子跑远,雨肖这才又转而望向苏青,上前拍了拍他已面如死灰的脸说:“早这么配合多好?” 说完,就对架他的那些丐帮弟子说:“放了他吧。” 不过,还不等那些丐帮弟子将苏青放下来,南宫焱突然说:“且慢。虽说雨兄弟保证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去武功,逐出丐帮,从此不得以丐帮弟子自居!” 说完,也不等苏青求饶,居然亲自动手,一掌拍在苏青丹田之上。就看见苏青浑身一颤,一缕血丝缓缓从嘴角溢出,他这苦练了十多年的武功,算是在这一瞬间,彻底废了。 只是,即便如此,在场之中也没一人同情他,本架着他的那几名丐帮弟子,更是毫不留情的将他远远扔了出去,摔在了地上,让武功初废的他,半天起不来身。 望着苏青挣扎起身,慢慢离去的背影,南宫焱似乎还余怒未消,低声问雨肖:“雨兄弟,难道真的要这般轻易放过这无耻之人?” “杀他,只会脏了我们自己的手。”雨肖点头说:“况且,即便我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几天了。你觉得他此事事败,还让证物等完好无损的落在了我们手中,那个周怀仁在狗急跳墙之下,会放过他?就由他去吧。” 说着,有抬头望了眼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喃喃自语的说:“中秋之夜,皓月千里,天朗气清,我实不想让这宵小之人的肮秽之血,污了这一幕美景。”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回 有其父,必有其子 “之后的一切,果然都如你父亲所料。”最后,叶冷月回忆着说:“就在丐帮大会后的第三天,苏青的尸体被人在洛阳城街头的一个角落发现,而且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死状十分凄惨,显然死前还曾被人百般折磨。” “当然,那个贪赃枉法的福建知府周怀仁,也没有好下场。在南宫焱拖人将马舵主收集到的证物与万民请命书,一并上呈给朝廷后的第十天,周怀仁也人头落地。”叶冷月紧接着又说:“不过也是通过这件事,你父亲雨肖之名才真正扬名。” 叶尘和风寒烟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叶冷月讲述,甚至在她讲完之后,也沉默了好一会才齐齐长吁一口气。似乎是要把由于这件事而引起的心头那股压抑感,一起呼出来。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叶尘幽幽开口说。似乎由于听到了这样一件事,让他连知道自己父亲身份的兴奋感都淡去了好多。 “是啊。”风寒烟符合的说:“此事之中,苏青确实可说是个可怜之人,不但幼年落难,父母双亡。之后又被废去武功,更遭武林群雄唾弃,最后还横死街头,死状凄惨。可这一切归根究底,也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既贪慕虚荣,贪图富贵,又见利忘义,死不悔改,有此报应也实属正常。” “不错,确实很正常,不但报应正常,连他的一些想法,对于常人而言,也是正常。”叶尘点头说:“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普通人一生所追求的,无非也就是这些而已。错只错在,他忘记了两句古训。” “两句古训?哪两句?”风寒烟疑惑的问。 “第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叶尘微微一笑后回答:“这世上真正不喜欢钱财之物的人,应该几乎绝无仅有。而获取钱财的途径,也有千千万万种。苏青若是能在被欲望吞噬心智之前,想起这句话,那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说着,微微一顿后,继而开口:“其实我倒觉得,有些时候,一个人有欲望、有野心、有虚荣心,未必是件坏事。因为,只要正确的引导这些,往往就会变成推动此人进步的强大动力,也就是上进心。所谓的无欲无求,那估计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做到。”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邪笑着说:“不,或许连神仙也未必做得到。不然就不会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的俚语。当然,这或许也只是前人的臆测而已,至于佛是否真会争香,那就太过飘渺,无从得知了。” “反正,七情六欲方为人,斩情断欲那是神。”最后,叶尘大笑着下结论。 虽然知道叶尘有感而发,越扯越远,但风寒烟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连连点头应和,直到他说完后,才又开口问:“那第二句是什么呢?” “第二句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尘回答:“苏青若是在杀害马三元舵主前,想到这句话而即使克制住自己的行为,那一切就又会不同。” “其实,他费尽心思,布置下马舵主是死于神秘刺客刺杀的假象,无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把自己置身事外。可是,须知这世上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更没有解不开的谜。所谓的未解之谜,更像是一时无法解开的结,而所有的结,解开后其实都是一条线。反之,只要准确的找对线头,顺藤摸瓜,那所有的结,也都会迎刃而解。” “这就是常言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叶尘侃侃而谈的说:“苏青唯一运气不好的是,他遇上了我父亲。轻而易举就把他费尽心思打下的结,解开了,让他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 听到叶尘最后的话语,风寒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因为,她从叶尘的这句言语中,听到了慢慢的自豪感,感觉此刻的叶尘,就好像是一个正在像旁人炫耀自己父亲的小孩子一般。 不过,就在风寒烟笑出声来的同时,之前一直默不作声,静听着叶尘和风寒烟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着此事的叶冷月,也是轻笑出声。 听到叶冷月的笑声,叶尘疑惑望去,不解的问:“母亲,您笑什么?是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有错误的地方?” “不不不,并非如此,你说的很对。”叶冷月笑着连连否认,并解释:“我只是听了你的话后,想到了另一句话。” “什么话?”叶尘更加疑惑。 “有其父,必有其子。”叶冷月回答。 不错,其实在后来,叶冷月也曾与雨肖聊起过丐帮大会之事,而当时,雨肖所说的话,和现在叶尘所说的这些,近乎一般无二。 叶尘一愣,理解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后,也随同一起笑了起来。而风寒烟,自然也是早有此感觉,现在被叶冷月点明,同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时之间,这原本庄严肃穆的玄霄宫玄霄大殿内堂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好一会后,三人才又平静下来,而紧接着,叶尘便雀跃的问叶冷月:“那之后呢?您又是怎么发现雨肖和陈霄其实是同一个人?” “并非是我自己发现,甚至我当时看了他在丐帮大会的表现后,已经近乎确定,这俩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两者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叶冷月回答,随之又开始慢慢回忆着讲述起来。 当日,马三元舵主遇刺之事解决后,群雄自然再次被南宫焱邀请入丐帮总舵大堂内。虽然由于之前的事,令之后的丐帮大会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但终归还是圆满结束。 待得各路豪杰逐渐散去,叶冷月也向南宫焱请辞一声,便离开了丐帮总舵。只不过,当她回到自己之前投宿的客栈时,却又遇到了雨肖。原来对方也投宿在这家客栈,甚至就住她对面的厢房中。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回 玩弄乾坤(上) 又见到雨肖,叶冷月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说:“雨少侠原来也投宿于此,适才失礼了,实在是你与我一位朋友长得太过相像,所以才会…” “无妨,无妨。”叶冷月的话还没说完,雨肖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随之还话锋一转:“倒是我有件事得多谢叶姑娘呢!” “谢我?为什么谢我?”叶冷月疑惑的反问。 同时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姓叶的?莫不是南宫焱告诉他的? 也不能怪叶冷月心有疑惑,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两人虽然在丐帮大会上有些接触,对方还自报了家门,但自己却并未自我介绍。所以能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姓名的原因,也就只有南宫焱告诉他的了。毕竟,他刚帮南宫焱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件事,若他开口向对方打听自己的身份,南宫焱必然会回答他。 不过,很快叶冷月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只见雨肖突然贴近一步,在叶冷月一脸戒备的神色中,坏笑着说:“因为若无叶姑娘下午相赠的五千两银票,我如何会有这一身崭新又体面的袍服,又怎可能住的起这般豪华又舒服的客栈?所以,我虽然弄丢了行李包袱,但却得到了这些更好的东西,还因此认识了‘冷月仙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诚不欺我啊。” “你,你…”叶冷月其实并没有听清雨肖后面的话,因为但就第一句,便已经让她陷入了呆愣蒙圈的状态之中。 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你果然是陈霄!” 紧接着便便气恼的说:“好你个陈霄,居然敢这般三番两次的戏弄于我,很好玩是吗?哼!”说完,便直接扭头就走。 “叶姑娘留步!”见到叶冷月真的生气了,雨肖赶忙追上两步说:“我当时在丐帮大会上装作不认识你,实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莫不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装不是认识我?”叶冷月没好气的反问,紧接着又似有所悟的说:“哦…我知道了,当时丐帮大会上,必有你的情人在,你怕她误会,所以有意装作与我不熟。” 说着,叶冷月的神色变的越加冰冷,好像就在等雨肖点头。只要确定了自己所猜测的没错,她便准备立刻离开,再也不理会眼前这个书生。 只是,听到她的话后,显然雨肖也是真着急了,忙不迭的解释:“叶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想我陈霄向来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又何来情人?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有个名字叫陈霄。” 看到他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解释的样子,就连叶冷月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原本自己心头的怒火,突然仿佛烟消云散一般,消失的无隐无踪,甚至隐约中还泛起了一丝窃喜。 只不过,即便如此,她脸色依然装出生气的样子,佯怒的问:“为何?” “哎,此事说来话长。”雨肖长叹一声回答。 “那就长话短说。”叶冷月毫不客气的追问:“古来大英雄大豪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非你其实是作奸犯科的大奸大恶之徒,有案底在身,所以才害怕别人知道你的陈霄的名字?” “冤枉啊,这可真是六月飞雪的冤案啊。”雨肖大呼说:“我之所以不想让江湖中人知道我陈霄的名字,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咱先去房中,我们边喝茶边聊。” “好,我倒好好听听你的解释。”叶冷月略作沉思后点头说。 虽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些不合适,这让叶冷月有些犹豫。但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文弱书生,若真敢打什么坏主意,自己吹口气都能把他弹出三丈外,便有抛去了顾虑。 随之,两人相继来到雨肖房中,相对入座后,雨肖一边煮水泡茶,一边开始解释:“我今日下午遇到叶姑娘你时,虽然看出你可能是武林中人,且见你面冷心热,也是热心肠,故而将真名陈霄告知于你。可实没想到原来你就是今日来,在江湖中名声鹊起的‘冷月仙子’,所以在丐帮大会见到你时,我也是吓了一跳。因此…”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寒烟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这些废话就别说了,直截了当说你为什么怕人知道你是陈霄?” “其实,我不是怕别人知道,而是怕天子峰知道。”雨肖无奈撇了撇嘴回答。 “天子峰?”叶冷月疑惑的低喃一声,转而才想起来说:“哦,就是在丐帮大会时,坐在你边上那个油腔滑调的登徒子。你为什么怕他知道?” 听到叶冷月对天子峰的评价后,雨肖也是哑然失笑,低头喝了口茶后,才回答说:“因为,陈霄之名,在江湖之中,或许无人知晓,但是在朝堂之上,却众人皆知。” “哦?这么说来,你其实是朝廷中的大官?看不出来啊。”叶冷月似褒实贬的说。 雨肖自然也听出她话中讽刺的意味,苦笑着回答:“那是什么大官,我只是闲极无聊,在三年前,参加了殿试,谁知居然糊里糊涂的中了。” “榜上第几?不会是中了状元吧?”叶冷月一边端起茶水轻抿,一边玩味的问。 “这倒没有,状元之位其实我这等儿戏一般参与能考上的?不过,我也不差,榜上第三。”雨肖回答,言语中似乎也有些得意。毕竟多少莘莘学子,寒穿苦读,只为了能一朝高中。而他却是兴之所至,前去参加,居然还得了前三。这种情况,估计换做是任何人,都会有些赞赞自喜。 而听到他居然如儿戏一般高中探花,叶冷月也是忍不住把刚喝入嘴中的一口热茶完全喷了出来,她现在是真有点替那些十年寒窗都未能谋得一功名的学子不值了。 “没想到,原来你不是穷书生,还是个探花郎!”好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一边开玩笑的说,一边又问:“即便这样,和那天子峰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其实也是朝廷中人?”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回 玩弄乾坤(中) 雨肖当然听出叶冷月话中带刺,只不过,他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也多少摸透了点叶冷月的性格,知道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接话,要不然等着自己的只会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于是,赶紧收敛起原本脸色得意的身影,装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见到他这般如变脸一样的举动,叶冷月不由得低笑一声,转而问:“即便你是探花,那又如何?为何会怕天子峰知道?” “因为,他是天子皇城的人。”雨肖也不隐瞒,直接回答说:“而我当年高中探花后,朝廷自然授予了官职。可我受不了官场的黑暗与各种束缚,也未通过正常途径辞官,而是直接挂冠离去。所以,他若是知道我便是陈霄,又万一将此事传回传回朝廷,那我可就麻烦上身了。” “原来如此。”叶冷月理解的点了点头,却又没好气的说:“所以你为了躲麻烦,就有意骗我。” “我何曾骗过叶姑娘?”雨肖突然笑了起来。 叶冷月见他还想抵赖,脸色越加不善的质问:“还没有?你当时装作一脸陌生的说我们今天是初次见面,可有此事?这难道不算骗?” “难道不是吗?”雨肖反问,同时又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解释:“今天确实是我与叶姑娘的初次见面之日啊。不同的只是具体时间和地点。一个是下午洛阳城南门口,一个是夜晚丐帮总舵大堂。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今天。” “这…”叶冷月这才反应过来,怔怔的望着雨肖,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同时,她心里也暗自嘀咕:原来我和这家伙认识不到一天,为什么却有种好像已经好多年朋友的感觉。 好一会后,才无奈的说:“算了算了,算你聪明,居然玩这种文字游戏。” “叶姑娘你错了,这可不是文字游戏,而是思维陷阱。”雨肖更是得意的说:“常人一般遇到那种情况,被说到今日初次见面,基本都会习惯性的以为是当时当下。这就好比,假如我现在问姑娘,饭吃了没?你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晚饭,而不可能认为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吃午饭或早饭。” 听了这话,叶冷月暗自思付:还真是如此,难怪他吊儿郎当的能高中探花,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随之她就又疑惑起来,不解的问:“你既有此等才智,为何下午却会被那么简单的江湖骗术骗得团团转?” “原因有两点,其一,我不敢赌。”雨肖回答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叶冷月面前晃了晃。 随之便开始解释:“人命关天之事绝非儿戏,我即便对那老伯所言有些怀疑,但是,万一真有那么一个重病垂危的小女孩呢?我若是因为些许怀疑,而不帮助那老伯,岂不是变相害死了那女孩?即便她与我无亲无故,但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赌不起,也赔不起。” 说着,不等叶冷月说话,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说:“其次,难得糊涂。” “人生在世,何必时时精明,事事计较,那样岂不活得太累?”雨肖轻抿了一口茶后说:“漫漫人生其实很短暂,匆匆数十年而已。即便是如你们这般练武之人,内功臻至化境,充其量也不过百年。既然难得来这世间走一遭,何不把握机会,享受美好?” 最后,雨肖笑着说:“况且,正如我之前所说,那个老伯或许正急需要我的那点盘存和旧衣,举手之劳,为何不帮?” 雨肖的这些话,叶冷月一直是默默听着,因为也有所感触和认同,可就最后一句话,她却不敢苟同,摇着头开口说:“即便是如此,帮助的给予和被骗走,却完全不同。此事若换做是我,我绝不会让他得逞。因为,我若愿意,可以主动予人金山银山,但休想从我这骗走一个铜板。” 叶冷月说的没错,帮助和被骗,虽然结果可能一样,但是在性质上却完全不同。帮助是我们主动给予;而被骗则是被动付出。而且,即便是假装被骗,但对方却并不知情,或许还会在背地里洋洋得意,反骂被骗者是傻子。 “你说的每错,我也认同。”雨肖认真的点头说:“可是,有些事结果一样便好,何必过分的去苛求过程和细节?即便那老伯得手后,或许在背地里说我是傻子。可那又如何?我所做这些,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能心安。” 说着,转而又望着叶冷月说:“从适才叶姑娘你的言语中,我发现,你平日里想必是一个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事事都要追求完美的人。不知小生是否有说错?” 听到这话,叶冷月略一反思,发现自己还真是如此,于是也不否认,点头回答:“没错。在我看来,世间之事,不做则罢,要做就必须要做到最好。” 然而,她的话才说完,雨肖就摇头叹息说:“可是,人生怎可能事事完美?或者说,这世上跟本就不存在完美的事物或人。你这般实施最求完美,不但累了你自己,也会累了身边的人。” “若不追求完美,难道随遇而安,随波逐流,颓废度日,混吃等死?我可做不到如你这般洒脱。”叶冷月表面是笑着回答,实则却在暗讽对方。所谓的洒脱,也能说成是松懈散漫,不求上进。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所说的并非是不去追求完美,而是不要过分苛求完美。”雨肖说着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后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感慨的说:“天地那么大,与之相比,我们实在太过渺小了。可女娲补天,天地尚有缺,何况于人?人又如何能尽善尽美?” 听到这话,叶冷月沉默了一会后,慢慢也站起身来,对着雨肖一拱手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却也有我的追求。既然已话不投机,那我先告辞了。放心,你真名是陈霄一事,我绝不会再像任何人提起。后会有期!”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雨肖的房间。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回 玩弄乾坤(中) 雨肖听见叶冷月离去的脚步声,回头望了眼她离去时,并关上的房门,摇头长叹一声,转身关门熄灯。但躺在床上的他,却辗转反侧,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他并未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也没发现叶冷月的话有哪里不对,可为什么原本还相谈尽欢的两个人,最后却会突然不欢而散,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甚至,在第二天起来后,从柜台出知道,叶冷月居然连夜退了房,离开了客栈,他心里的那缕惆怅,更是变成了浓浓的失落。即便是以他超人一等的才智,也完全想不通为何叶冷月会突然这样。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叶冷月的心里也同样是五味杂陈。她那看似干脆的离去,更确切的说是逃跑。因为就在雨肖推窗望向明月的那一瞬间,叶冷月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居然在无意间,对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子动了情,所以她害怕了,她只想赶紧逃。 别人或许不知,但叶冷月自己很清楚,身为玄霄宫的少主,下一任玄霄宫宫主继承人的她,对于这个江湖,甚至这整个外面的红尘世界,可能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她能出来游历,依然十分不易。届时,即便雨肖同意与她同回玄霄宫常住,宫里的人也未必会认同他。 所以,她害怕,害怕若是在与雨肖相处下去,自己的情会难以自控,自己的心会无法自拔,自己的坚持会土崩瓦解。 讲述到这,叶冷月长叹一声:“只可惜,当时的我,终归还是太年轻太懵懂,根本不知道,人一旦动了情,便已然是深陷泥潭,如何可能逃得了?” 说着,还笑了起来,似乎曾经那让她苦恼万分的岁月,在现在回想起来,却充满了甜蜜:“那时候,我竭力的想要忘掉他,但却反而越加记忆深刻。他当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每每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浮现在我脑中。而且,我明明试图回避,可当回过神来,却总发现,自己有在不经意的去关注关于他的江湖传闻,去在想他在哪,正在做什么和过的好吗?” “那后来呢?后来您俩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风寒烟急切的问。 其实,听到自己父母间的情史,而且是从自己母亲口中讲出,叶尘难免有些尴尬,虽然也很想知道后情,但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而风寒烟自然就没有这份顾虑,她甚至近乎听入迷了。 “后来啊。”叶冷月笑着说:“后来的事发生在半年之后,说来可笑,在那半年中,我近乎失了魂一般。即便是时至今日,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不过,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江湖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就在叶冷月失魂落魄,竭力试图忘记雨肖这个人的半年中,在江湖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让当时整个江湖,甚至整个中原武林,险些因此覆灭的大事。塞北幽冥地府森罗殿和西域极乐净土,两个躲在暗中,野心勃勃的庞然大物,居然互相勾结,联合起来同时向天子皇城发难。 “这…难道他们就不怕天子皇城背后的中原朝廷?”叶尘难以置信的问。 虽说,当今朝廷一直奉行着朝廷和江湖分而治之的方针,可若是有人意图进攻朝廷暗中一手建立,用以监控江湖势力的门派,想必当今朝廷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 “若只有这两大顶尖门派势力联手,他们自然会有所顾忌。可他们在动手前,早已准备好了牵制中原朝廷的力量。那就是塞北各部族和西域诸国,这两者居然在森罗殿和极乐净土向天子皇城发难之际,也同时陈兵边疆,做出随时会攻城略地的架势。”叶冷月回答。 “原来如此,这样中原朝廷自然不敢随便调兵相助天子皇城,甚至还会将腹地驻兵派往边疆,以防万一。”叶尘恍然大悟的说,紧接着便又问:“那当时的中原武林呢?难道就没有任何反应?虽说江湖中人和朝廷甚少来往,但若是知道这种情况,应该也会一致抗外。” “你说的没错,江湖中人若是知道,或许确实会和天子皇城联手对敌。可是…哎,那也是杯水车薪。毕竟当时…”说着,叶冷月悄然望了一眼风寒烟,才又继续讲:“当时,湘西赶尸门之事才过去三十余年,各大门派才略有复苏…” “我明白了。”叶尘不等叶冷月说完,便插嘴说。 他是看出自己的母亲可能顾忌到风寒烟的感受,所以有些话难以启齿。毕竟,若是归根究底,造成当时中原武林一片萧条的主谋,正是天子皇城和当今朝廷。所以,也可说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随之,叶尘略一思索后,便又笑着说:“想必,后来是父亲想出了一条玩弄乾坤的妙计,才会有如今这般五足鼎立的局势。而也正是因为这条妙计,所以母亲你在回宫之后,才会无法向宫中之人说明我父亲的身份。” “正是如此。”叶冷月点头,并夸赞说:“尘儿,你果然如你父亲一般聪明。” 可就在这时,风寒烟开口问:“冒昧问一句,既然曾经发生过这等大事,为何江湖中却并无与之有关的传闻?” “并非没有传闻,只是所传不同而已,比如雨肖乃是海外神仙岛之人等等,这都是当时传出的。”叶冷月笑着回答:“至于为何不将实情告知整个江湖,按雨肖当时的话说:大人打架,小孩子参合什么?既然派不上用场,还不如让他们一无所知,免得引起恐慌,忙中添乱。” 听到这话,叶尘忍不住鼓掌大笑:“哈哈哈,说得好,说的太好了,实在是形象无比。” 而风寒烟自然是一脸无语,因为,她再一次感受到叶尘与他父亲是何其相像。可以说,除了才智和天赋以外,叶尘更继承了其母的倔强和其父的狂傲不羁。 就在风寒烟暗想难怪叶尘的性格那么邪的同时,笑完后的叶尘已经又开口问:“母亲,不知能否告诉我,父亲到底想出了怎么一条玩弄乾坤的妙计,才会在整个天下间,建立起这般微妙的平衡。”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回 布局天下(上) 听到叶尘的问话,叶冷月微微一顿,转而望着风寒烟说:“风小姐,不知可否麻烦你去帮我们打壶茶水来?聊了那么久,嗓子都有点干了。” 很明显,叶冷月是在有意支开风寒烟,不想让她知道雨肖当年所用之计。毕竟,这里可是玄霄大殿内堂,叶冷月又是玄霄宫宫主,若真是口干,大可招呼下人上茶,何须特意让风寒烟跑一趟? 风寒烟当然也明白这意思,虽然她有些不愿意,因为也想听听究竟是怎样一条妙计,但既然叶冷月开口了,她也只好无奈的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了内堂。 不过,就在她走到内堂门口,刚要跨门而出的时候,叶尘却突然开口说:“母亲,我信得过她。” 叶尘的话很直接,不但让叶冷月神色一楞,也让风寒烟浑身一颤,惊讶的回头望着叶尘。 看到风寒烟惊讶之中又带着感动的神情,叶尘笑着指指她之前所坐的座椅说:“回来坐下吧,茶水若是需要,自然会让丫鬟去打。” 说着,又往向还在犹豫的叶冷月说:“母亲,若是不相信风小姐,那她打来的茶水也便不能喝,那又要如何解渴?” 叶尘当然知道叶冷月让风寒烟去打茶水,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支开她,他只是借此反劝,顺便给叶冷月一个下台的台阶。 “也罢,既然如此,那茶水之事便先不急。”叶冷月点头说:“风小姐还请坐。” 待得风寒烟坐下后,她才缓缓开始说:“我其实不是不相信风小姐,只是兹事体大,实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说着,她居然向着风寒烟微微点头,略表歉意。 这让风寒烟有点受宠若惊,赶忙回礼说:“无妨无妨,我也只这中间必有诸多隐情,不便外人知道,叶宫主也是为了顾虑周全,以防万一。” “风小姐理解就好。”叶冷月微微一笑,随即转而望着叶尘说:“尘儿,先老话重提,当今武林中的五大顶尖门派势力,你应该已经尽数知道了吧,不需我再多说。” “是的,母亲。”叶尘点头回答,紧接着重述一遍:“塞北森罗殿,西方极乐净土,中原天子皇城,以及我们玄霄宫和海外神仙岛,这五者乃是当今武林中的五大顶尖门派,也是形成五足鼎立局势的五根擎天之柱。” “没错。”叶冷月满意的一笑后,继续说:“我适才已经说到,当年塞北森罗殿联合西域极冷净土,一起向中原天子皇城发难,意图一举覆灭天子皇城。而作为天子皇城的靠山的当今中原朝廷,却又被塞北各部族与西域诸国牵制住,不敢妄动。当时,我们玄霄宫隐世不出,神仙岛更是无人所知。因此局势可谓已经十分危险。” 叶冷月说的没错,若是当时森罗殿联合极乐净土,真的覆灭了天子皇城,那么他们相当于掌控了整个中原武林。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对于朝廷的正规军队而言,或许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但是,用来祸乱中原百姓却已然绰绰有余。 而百姓乱则天下乱,那中原朝廷便岌岌可危,黎明百姓更是水深火热。届时,战火四起,外邦肆虐,不但中原武林,甚至整个中原,都危在旦夕。 “那后来呢?”叶尘当然能想象当时千钧一发的情势,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在那一天,你父亲突然来找我…”叶冷月开始回忆着讲述起来。 这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虽然季节已经入冬,但是在这轮艳阳之下,倒也不显得寒冷。 叶冷月早早的起床后,但却只是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妆容,便又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口,望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起呆来。 其实,她的这种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客栈中的掌柜与小二都开始觉得她不正常。因为,自从她两个多月前入住后,这段时间以来,近乎就没出过房门。甚至饭菜茶水都是让小二给她送到房里去的。而每次小二送饭菜去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她坐在窗口发呆。 其实,叶冷月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雨肖,她仿佛失了魂一般,连往日最喜欢的一些东西,现在也没了兴趣。就连此刻,她眼睛明明是望着街上的人群,心里却是在想:雨肖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呢?在做什么呢? 突然,她看到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呲溜溜的一声,停在了客栈门前。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人,一个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没错,正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朝思暮想的雨肖。 看到雨肖正了正身上的袍服后,迈步走进了客栈,叶冷月心想: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不行,既然他来这了,那我还是走吧。 正想着,猛地就听到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冷月心里更加疑惑,看看时辰应该还不到店小二送饭菜来的时间,于是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 然而,就在她准备询问之际,门外却传来了一个让她无比怀念又熟悉的声音:“叶姑娘可在里面?” 听到此声,叶冷月险些要忍不住越窗而逃,不过,她又实在舍不得离开,错过与雨肖相逢的机会。 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好气的回答:“不在。” 只是,听到他的回答,门外的雨肖却笑了起来,虽然他还是弄不明白叶冷月究竟在生什么气,可他此来的目的算是已经达到。 “叶姑娘,可否开门?”雨肖说。 “为什么要开门?有什么你就站那说,说完就赶紧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叶冷月口是心非的回答。 然而,在她回答完后,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离去的脚步声。让她心里一颤,以为自己说的太过过分,把雨肖气走了,一股说不出的懊悔与不舍涌上心头。 不过,她并没有懊悔多久,因为,不一会后,门外便又传来了匆匆赶回来的脚步声。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回 布局天下(中) 不过,还不等叶冷月开口问雨肖为何又去而复返,就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自己之前紧闭着的房门,应声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望着不顾四散飘舞的木屑灰尘,从窟窿中钻进房间来的雨肖,叶冷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被那声巨响吓到,忙不迭的跑来,见到四散的碎屑和门上的大洞后,掌柜气急的说:“这位客官,您这是作甚?就算是小夫妻吵架,也该好好说话,怎么可以砸门?我这也是小本买卖,您这一砸是痛快了,我,我可怎么办啊。这是天字一号房,这门可是用陈年老红木做的。” 原来,客栈掌柜以为雨肖和叶冷月两人是一对小夫妻,因为闹了些矛盾,叶冷月才会搬到他的客栈里住了那么久。而现在身为夫君的雨肖找来,想劝妻子跟自己回去。但叶冷月余怒未消,不但不听劝,甚至都不让雨肖进房。所以,雨肖才会在一怒之下,砸破门走进去。 只是,听到这话后,叶冷月和雨肖都是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眼下的情形,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而看到两人沉默的样子,客栈掌柜好像更急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望着两人又说:“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又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闹成这样?我也是过来人,当年啊,我那婆娘也是个倔脾气,她啊…” 听见掌柜居然絮叨开了,而且越说越离谱,雨肖赶紧说:“掌柜的,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不会再砸东西了,这门一会我也照价赔给你。还有,这是你柴房的斧子,适才情急,借用了一下,现在还给你。” 说着,把手中那把刚用来砸破叶冷月房门的破旧斧子递还给客栈掌柜,并补充说:“掌柜的,您先去忙,让我和娘子单独聊一会,可好?” 原来,刚才他走远并非是负气离开,而是去了这客栈的柴房,找斧头破门。 “好的,好的。”知道他们肯赔钱后,客栈掌柜就放下心来,一边接过斧子,一边还低声对雨肖说:“记住,夫妻俩没有过不去的坎,互相忍让着些,这日子也就过去了。尤其是你,看你也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怎么脾气这般暴躁?…” “是是是…您说的有理…说得有理。我知道了,受教了…”还不等掌柜说完,雨肖赶忙连连点头附和,并把他送出了房间。 而见到雨肖那如同赶鸭子一般送走客栈掌柜的样子,回过神来的叶冷月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她的笑容并未维持多久,在见雨肖已经转身回来的时候,便赶紧又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叶姑娘,现在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吧。这大门敞开,也就…”雨肖回到房间后,在桌旁坐下说。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又被叶冷月没好气的打断:“也就什么?你没听见刚才掌柜的话吗?我的一身清誉,算是彻底会在你手里了。你哪来的胆子,居然敢砸了我的房门?” “这,这…我这也是事急从权。”雨肖一时语塞,支吾了一下后一脸严肃的说:“唉,我不知道何处惹了叶姑娘生气。只是,此次之事,事关天下,若无姑娘相助,恐就要战火四起,苍生落难了。请姑娘看在黎民苍生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等事了之后,我愿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直到姑娘解气为止。” 听到这话,叶冷月心中暗想:傻子,哪是你惹我生气,只是我不敢见你,不敢和你太过亲近,才故装出生气的样子,想你疏远我,我也好死心。 雨肖自然不知道叶冷月此刻的想法,说完后见她低头不语,便又问:“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哼,我若要打你杀你,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的了手吗?”叶冷月反应过来,继续佯怒的说:“不过,既然你都找来这里了,那就不妨先听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大事,居然还事关天下苍生?” “多谢叶姑娘。”雨肖也不在意叶冷月语带嘲讽,道谢一声后便开始讲述:“不知叶姑娘是否知道,近来在塞北和西域,同时出现了两个犹如庞然大物般的江湖门派,一个叫森罗殿,一个叫极乐净土。而经过天子皇城这段时间的明察暗访,也终于知道,这两者其实早成气候,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可就在月前,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向我中原天子皇城发难,要天子皇城或者立即宣布解散门派,让出中原武林的统治地位,或者…” “或者他们就联手,一起覆灭天子皇城。是也不是?”叶冷月不等雨肖说完,便插嘴说。 说着,还不屑的撇嘴:“那也不过是武林中事,又怎会牵扯到天下苍生?再说了,你上次告诉过我,天子皇城背后有当今朝廷撑腰。那森罗殿和极乐净土,即便再是庞大,充其量也不过是两个江湖门派,就算他们联手能胜过天子皇城,可难道还敢与当今中原朝廷作对?” “若真是如此,我又岂会特意跑来惹叶姑娘生气?”雨肖苦笑长叹,随之便解释了整体局势。 而叶冷月在知道原来连塞北各部族和西域诸国,为了协助森罗殿与极乐净土牵制中原朝廷,已经陈兵边疆后,也终于悚然动容。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也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即便有些武功,可面对千军万马,也只能束手无策。”终于,叶冷月也是一脸认真的问。 “你可不只是有些武功,我已经从天子峰处知道,一年前,在西子湖畔,真正打败魔尊宗万里,掐灭这魔头嚣张气焰之人便是你,‘冷月仙子’叶冷月。”雨肖笑着说:“按天子峰的说法,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早已登峰造极,而且,即便是天子皇城那密布于天下的情报网络,居然也查不出你的出身。而我从你当日打我的那一掌,可以肯定,你的武功绝非是当今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的武学,因为就连我,也看不出你师出何门。”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回 布局天下(下) 叶冷月没想到,自己当日那随意的一掌,居然会泄露那么多信息。由此可见,雨肖之智确实高人一等。 不过,即便叶冷月有些惊讶,也从雨肖的解释中了解到事态确实十分严峻。可她还是不想理会这些。管这世上是苍生落难,还是天下易主,都与她玄霄宫没有半分关系,她才不想参合进这种泥潭沼泽之中,让自己无法抽身。 于是,依然冷着脸说:“那又如何?” “不如何。”雨肖笑着摇头回答说:“只是以我推测,叶姑娘想必也是出身于一个隐世不出的门派或世家。而且,从你年纪轻轻,便有此功力来看,这隐世世家或门派必然也是个实力强大的庞然大物。或者更明白的说,就是一个实力和势力都丝毫不会弱于天子皇城、森罗殿、极乐净土的门派势力。不知我是否猜对?” 叶冷月沉默了一会后,才脸色越加冰冷的说:“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是恐我玄霄宫他日也如森罗殿和极乐净土一般意图染指天下,所以想防范于未然。” 此刻,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已经暗暗决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即便心里再是不忍不舍,她也会咬牙杀了眼前这个雨肖,然后回到玄霄宫,从此不再涉足这污浊的红尘俗世。 不过,她的话才说完,雨肖便连连摆手,不停否认说:“不不不,我岂会有这等想法?我之前便已说明,我此来是向叶姑娘寻求帮助。” 说着,便又赶紧解释:“我想请叶姑娘在半月之后,森罗殿、极乐净土和天子皇城三方特使会谈之中,亮明身份,言明立场,支持天子皇城。届时,前两者在知道中原武林除了天子皇城外,还另有这等庞大势力门派,想必就会有所顾虑而改变主意。” “原来如此。”叶冷月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说,但紧接着她却又无奈的长叹一声:“我确实很想帮你,或者说,我也会帮你。但以我现在在玄霄宫内的身份,所能动用的人手实在有限。而且我玄霄宫内的情况也比较特殊…”说着,她便将玄霄宫中之人十分排外的情况,讲述给了雨肖听。 而听完她的讲述,雨肖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一边思付,一边低沉的说:“确实,若是如此,即便你亮明了身份,对方也未必会相信,或许还会怀疑,这本就是天子皇城杜撰出来的一个门派势力。这样,他们或许依然会不顾一切,贸然开战。毕竟,他们要布置出眼下这等局势,想必也是花了很多心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等千载难逢的时机从手中溜走。” “所以,我能帮你的,终归还是有限。”叶冷月也是无奈的附和。 突然,凝眉沉思的雨肖眼睛一亮说:“等等,或许还有办法,虽然难免有些冒险,但却值得一试。” “什么办法?”叶冷月疑惑的问。 因为,她是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化解眼下局势。若说有,也就只剩下她回到玄霄宫中,竭力说服老宫主,让他出面率玄霄宫众人,协助天子皇城一起应对森罗殿和极乐净土。 但这种事,她实在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甚至她觉得,以她对老宫主和当时玄霄宫长老堂众长老的了解,若是自己回去宫里说明此事,老宫主他们或许不但不会出手相助,还会将她强制留在宫里,以免她卷入这场纷争。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行不通的办法,那和没有办法,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面对叶冷月的疑惑,雨肖却笑着说:“如果一个无法完全展现实力的玄霄宫不够,那我就再去找一个。两者相加,顾虑倍增,想必到时候即便森罗殿和极乐净土依然心中不舍,也不敢过于贸然的行动。”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像这等实力的门派势力,是地瓜土豆吗,你想找便能找到?”他的话才说完,叶冷月就气极反笑的说。她以为雨肖真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居然是这种馊主意。 “没错,确实不好找,或许这世上有这等超然实力的势力,也就这么四个而已。”雨肖点头说。 但紧接着便话锋一转:“不过,别急,虽然找不到,但我可以造一个。反正,适才我还在顾虑他们会以为你玄霄宫是我们杜撰出来了。可既然玄霄宫并非是杜撰,那我不妨真的杜撰一个。” “你…什么意思?”叶冷月有点没搞懂,不解的问。 然而,这次雨肖并未回答她,反而问:“不知叶姑娘是否能告知我,你们玄霄宫的大致所在位置?” “江南。”叶冷月简单的回答,随之又一次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可惜,雨肖还是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始沉思起来,还低喃着说:“塞北有森罗殿、西域有极乐净土,中原腹地有天子皇城,江南则有玄霄宫,那我的门派势力该建立在哪呢?对了,海外…” 说着,猛然抬起头,望着叶冷月问:“你觉得,在海外的一个神秘岛屿上,居住着一群人,他们虽然近乎与世隔绝,但却武功绝顶,实力超凡,是犹如神仙一般的存在。你觉得这样的一个门派势力如何?对,神仙,这岛和这门派就叫神仙岛,海外神仙岛。怎么样?” “海外神仙岛?你确定没说笑?”叶冷月哭笑不得的问。 她已经逐渐明白雨肖的意思,知道对方是想编造出一个实力强大,居住在海外神秘孤岛上的庞大势力。借以帮助天子皇城牵制森罗殿他们,让他们不敢妄动。可是,这办法真的行得通吗?毕竟,这所谓的海外神仙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要如何才能让森罗殿等投鼠忌器?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雨肖笑着反问,并解释说:“眼下的局势,能解决这场危机的,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既然塞北和西域同时出现森罗殿与极乐净土这么两个庞然大物,那在江南和海外出现玄霄宫与神仙岛,也就不足为奇了。届时,整个天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这世间不也就安定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回 强制闭关(未完待续) 听叶冷月讲述到这,即便不再继续说明下去,叶尘和风寒烟都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原来江湖中盛传的五大顶尖门派之一——神仙岛,根本就是雨肖想出来的一个空城计。 “之后,我从当时随我一同离开玄霄宫的侍卫中,挑出几名比较信得过的,让他们扮成雨肖的侍卫。而雨肖乃是海外神仙岛来客的传闻,也是在那时候开始传遍江湖。”叶冷月最后笑着说:“也多亏了他雨肖之名,本就是一个化名,所以任何人也查不出雨肖此人的出身等,于是便更坐实了他神秘莫测的身份。” “当然,这件事除了我和他以外,时至今日,也就多了你俩知道。”面对着叶尘和风寒烟一脸震惊的神情,叶冷月又说:“现在,你们能理解,为何我适才想要风小姐回避了吧。实在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是有人知道神仙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存着。那维系着现在江湖安定的微妙平衡,瞬息间便会土崩瓦解。届时战乱四起,你父亲的一番苦心,也就彻底付诸流水。” “原来如此,那也即是说,连天子皇城,天子峰都不知道这件事?”叶尘缓缓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望着叶冷月问。 “不知道。按你父亲的说法,天子峰若是知道此事。在化解当时的危局后,天子皇城难免会无所顾忌,或许反而会对森罗殿或极乐净土下手。届时,战乱依然难免,苍生也还是要遭殃。”叶冷月点头回答:“他说,即便这是一个极度脆弱易破的平衡,但他也希望能维持的越久越好。” “是啊,若战乱四起,最后遭罪的还是黎明百姓。”叶尘也是长叹一声,继而赞叹的说:“父亲的这一手空城计,玩的真是又险又好,实在让人佩服。” “而我在回宫后,无法向宫里说明你父亲的身份,也是因为他的交代。他说过,这个五足鼎立的平衡十分脆弱,任何的一丝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之摧毁。所以,即便是将他以神仙来客的身份介绍给宫中之人也不行。因为,万一由此让宫里之人误以为玄霄宫和神仙岛关系亲近,那恐怕又会生出诸多事端。”叶冷月无奈的解释说:“尘儿,现在你明白为娘的苦衷了吗?” “明白了,是孩儿不懂事,苦了母亲了。”叶尘低沉的回答。 他现在是真正能体会自己母亲的不容易,也了解到自己父母的伟大,为了天下,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叶冷月也是欣慰的笑着说。 她的眼角此时有泪珠闪烁,不过那是喜悦的眼泪。能和自己儿子化解多年的误会,叶冷月此刻的内心里充满了愉悦。若不是风寒烟在场,她近乎想要情不自禁的抱住叶尘,开心的痛哭一场。 风寒烟虽然感受到叶尘与叶冷月母子之间的温情,也很替他俩高兴,但是,她心中尚存的疑惑,却也不吐不快。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开口问:“叶宫主,若按您所说,海外神仙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存在,可为何据我所知,在江湖上却时不时会有神仙岛之人出现?” 经风寒烟一提起,叶尘也想起来问:“对啊,我还曾遇到过一个,母亲这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听到两人的问话,叶冷月大笑起来,好一会后,才开口说:“你所遇到的神仙岛之人,是不是没多大本事,但傲慢非常,自以为是?” “这…确实如此。”叶尘点头回答。 “尘儿,你可知这世上最不缺哪一种人?”听到叶尘的回答,叶冷月脸色的笑意更深。 不过,她此次并未在等叶尘回话,便说:“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爱慕虚荣、滥竽充数、冒名顶替之人。” “这,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根本都不是神仙岛来人?”风寒烟难以置信的插口说。 “神仙岛根本就不存在,又要如何来人?”叶冷月笑着回答。 随之,便颇有感慨的说:“矮小者总是垫起脚尖,试图让自己显得高大;懦弱者总是暴躁易怒,以为这般看起来威武骇人;越是弱小的狗,越是会龇牙乱吠;越无能的人,越是会故弄玄虚。这是一种可悲的自卑心理作祟。” “你们所见过的神仙岛之人,大多其实都来自寒门,出身卑微,恐人看不起或笑话他们,便编造自己乃是神仙岛之人,装出一副傲慢蛮横,无视天下人的样子。可悲,可叹!”叶冷月长叹着说:“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贪慕神仙岛的名号,冒名顶替的,那就另当别论。” 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不会去拆穿他们,也不可能去拆穿。毕竟,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着,让原本不存着的神仙岛,变得越加真实起来。” “确实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叶尘知道真相后,也是摇头长叹一声。 沉默良久后,才又问:“母亲,有一个问题,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叶冷月回答。 “我想知道父亲是因何过世,而你又是为何回到玄霄宫中?”叶尘说:“虽然我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有我的存着。想必当时在解决那场危机的过程中,您俩互诉情愫,终于结合。而以我对您的了解,您既然下了那等决心,便表示你抛弃了玄霄宫,准备与我父亲双宿双归。可是,后来为何又会演变成现在这般?” 叶尘的问话十分的低沉,看得出来,他很想知道自己父亲过世的原因。若是因意外或疾病,他或许只会哀叹一声。但若是被人害死,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对方? 只不过,他终归还是想错了。试想,若是雨肖乃是被人害死,又何须他为父报仇?叶冷月会放过对方吗? 果然,只见叶冷月忍俊不禁的回答:“我何曾说过你父亲已死?我只说过他已不在尘世,但并不表示他已经死了。我若是闭关修炼个一年半载,不在江湖上走动,也可称为不在尘世,明白这意思了吗?” 听到这回答,叶尘近乎要激动的跳起来,忙不迭的问:“那父亲现在身在何处?” 只可惜,叶冷月失落的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他当初离开之时,只留下两句话‘此生逍遥天莫笑,古来万事东流水’。而且,这二十余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但即便我动用了玄霄宫所有的情报网络,也依然一无所获。哎,正如他当初所说,为了让神仙岛真正成为一个神秘莫测的存着,他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回 强制闭关(下) 虽然面对叶冷月的劝慰,叶尘心里始终还是有些失落,但却也无可奈何。况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或许比自己更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于是点头回答:“嗯,一切随缘,或许哪天会在江湖某处相见。” 说完,转而站起身来准备道别:“母亲,既然此间之事已了,而现在在江湖中引起诸多事端的幕后黑手身份连您也还没查到。那看来我还是即可动身,亲自去调查此事。所以,我就先告辞了。” 听到他的话,风寒烟也随之站起身来,向叶冷月一拱手。但她的道别之语尚未出口,叶冷月却已经抢先说:“且慢,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计划,你准备如何着手调查?光是离开玄霄宫,去江湖上闲逛,可不会有任何效果。况且现在的江湖局势已然紊乱不堪,各帮派之间猜忌争斗不断。而以你的性格,若是遇上这些,又绝无可能做到袖手旁观。届时,莫要说调查主谋身份,就连你自己也会被卷入这各帮之间的纷争之中,无法自拔。” 见叶冷月说的有理,叶尘低头略做沉思后回答:“眼下我确实尚无完整计划,不过我准备先去一趟天山。” 说着,便将冷傲云留言给他的事,告诉了叶冷月。同时还指着腰间佩剑说:“至少,我得把当日向冷傲云所借的这柄长剑送还给他。” 叶冷月点了点头说:“所借之物确实理当送还,况且,此剑更是傲剑山庄庄主信物,更不能疏忽大意。只不过,你此时即便赶到天山,也未必见得到冷傲云。” “为何?”叶尘一愣,担心的问:“莫不是傲剑山庄有所变故?还是冷傲云遇到什么事了?” “放心,傲剑山庄并无变故,虽说由于江湖局势,全庄戒备,人人自危,但目前尚算稳定。”叶冷月回答。 不过,还不等叶尘暗松一口气,她便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就在我从少室山回宫的途中,收到消息。你在江湖上的那三位至交好友:冷傲云、霍思人、花无泪。他们仨在数日前,也如南宫焱一般,神秘失踪了。而这三人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乃是在三天前,天山脚下一座名为红梅园的庄园门口。当时,随同他们一起入住和离开红梅园的,还有七个身份神秘的男子。” 听到这些,叶尘越加等不住了,低喃一声:“难道他们三人便是被这七个神秘男子挟持走的?若是这样,或许其余在江湖上失踪之人,也是如此。不行,必须立刻赶去那个红梅园看看,或许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说着,他便忙不迭的想要离开。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再次被叶冷月拦下,并将之按回到椅子上,之后说:“红梅园你就不必去了,因为,你去了也没用。就在他们十人离开后没多久,园内便无故起火,整个红梅园,如今只剩一地的残砖碎瓦。” “这…好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这幕后策划一切之人,究竟是谁?”叶尘脸色凝重的说。 随之略一沉默,又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急迫的说:“不行,不能再等了。既然红梅园已付之一炬,那我确实没有再去的必要。不过,我可以去洛阳丐帮总舵,从丐帮那被杀害的副帮主与长老着手调查此事。” “那我劝你也别白费这力气。”然而,叶冷月依然反对说:“眼下丐帮虽然表面上也尚算稳定。但其实内部分成两派,互相对立。即便江湖传闻,你是老叫花子的徒弟,但对于丐帮而言,你终归还是个外人。你去到丐帮总舵,若无老叫花子或你那个丐帮长老的朋友在侧,丐帮弟子会听你的吗?当然,武当你也不必去,连丐帮弟子都未必会听命于你,更何况与你非亲非故的武当。” 说着,她这回不等叶尘再开口,便又紧接着说:“况且,我还在担心另一件事。” “何事?”叶尘问。 虽然此刻他心里焦躁不定,但却也明白,自己母亲所说的并没有错。若是自己在没有一个好的计划之前,便开始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江湖上乱冲乱撞的行动,或许最终不但会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反而因此惹上一身麻烦。 叶冷月沉默了一会后,不无担忧的说:“你应该知道,由于我一年前在玉门关追杀宗万里父子俩之事,在江湖上不胫而走,导致你是我儿子,更是我玄霄宫少主的身份因此曝光。所以,你若再现身江湖,那些幽冥地府的幽魂厉鬼,就有可能随时去找你索命,你莫不是已经忘记当初被他们追杀得险死还生的狼狈模样了?” “这…”叶尘语塞,其实,这种情况他也早已想到。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此次若是幽冥地府再次对自己出手,就绝不可能只派如当初那般的幽魂厉鬼。有可能会是判官,甚至十殿阎罗。 还一阵后,叶尘才长叹一声回答:“我当然记得,可现在的情形,我又如何顾虑得了那么多?” 似乎早已猜到他会这般回答的叶冷月,脸上突然一笑说:“我知道你顾虑不来,那便由我来替你顾虑。” 说着,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叶尘说:“你要重回江湖,调查一年来江湖上所发生之事,我没有意见。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要做到能安然接下我十掌,否则,休想能跨出玄霄宫半步。” 听到这样的要求,叶尘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苦笑着说:“母亲,你这不是为难孩儿吗?众所周知,当今武林之中,能安然接下你五掌之人,已是寥寥无几,你要我如何能接下十掌?” “这我可管不了,反正,你什么时候能接下我十掌,什么时候便能离开玄霄宫,随意去留。”叶冷月蛮不讲理的说:“而在这段时间里,你大可安心在宫里修炼,宫中一切资源你也尽可享用,任何武学上的不解之处,也能随时找我询问。” 听到这话,叶尘算是终于明白了叶冷月的意思,知道原来自己母亲是要借此逼自己闭关修炼,提升武学造诣。心里苦笑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暗想:看来只能先答应她了,之后在想办法溜出去,说不得,又得如当年一般,冒险一把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回 强制闭关(下) 然而,叶冷月似乎早已看穿了叶尘的想法,见他低头不语,便又冷笑着补充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之所以能利用孔明灯逃离玄霄宫,乃是我暗中安排人暗中为你的孔明灯调整了结构,使之更加稳固。同时,也吩咐当夜负责值夜的金甲卫,对你视而不见。不然,莫说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即便是一只蚊子,也休想能飞出我玄霄宫半步。” 听到这些,叶尘发现自己除了苦笑以外,已经无言以对。而一旁的风寒烟,虽然心里同样也有些焦急,但是见到叶尘吃瘪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被风寒烟的笑声吸引,叶冷月转而望向她,略作思索后说:“我看不如这样,风小姐若不嫌弃,也请在宫中暂留数日。放心,贵门派所发生的事,我已知晓,且也早就安排人在暗中调查,想必不久便会有音讯。” “多谢叶宫主。”风寒烟比叶尘来的干脆多了,因为她很清楚,与其自己和叶尘两人在江湖上茫无头绪的胡乱调查,确实远不如叶冷月动用玄霄宫之力调查,来得省事又效率。 况且,叶冷月的顾虑也并没有错,现在的叶尘若再现江湖,处境确实会十分危险。就算届时有玄霄宫的高手随伺在侧。可对方也是同为五大顶尖门派之一的幽冥地府森罗殿,如叶尘自己本身的武功不有所提升,难保还是会百密一疏。 “可是…”叶尘试图开口说服叶冷月。 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留在玄霄宫中,毕竟,虽然他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可在知道连冷傲云三人都无故失踪的现在,他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安静练武。 然而,他的话才出口,就被叶冷月没好气的打断:“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的。不提凭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无法在那些幽魂厉鬼手中自保。但就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幽冥地府不找上你,你随时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或者说,难道你是想重蹈当年叶琳琅的覆辙吗?” 听到这话,叶尘自己倒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但一旁的风寒烟却悚然动容,急切又担心的问:“怎么回事,叶尘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他不是已经伤势痊愈了吗?” 听到风寒烟焦急的问话,叶冷月气哼哼的瞥了叶尘一眼说:“你自己回答她。” 见此情形,叶尘尴尬的一笑,劝慰风寒烟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重伤初愈,丹田内的真气有些浮动,不甚稳定,等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没事。” 然而,叶冷月似乎打定主意要拆叶尘的台,在他说完后,便直接戳穿说:“真的只是这样?真的会过段时间就没事?你这样的鬼话,也就能骗骗风小姐。估计你并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我暗中给你舒筋理气。不然,以你当时的身体状况,莫说要那么快醒过来,估计在昏迷之中便丹田爆裂而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情况这般严重,风寒烟越加着急起来。 “哎,其实真没什么,那天…”叶尘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原来,那天他先是为了救治走火入魔的心渡大师,不眠不休的运功了一日一夜,又背着他长途奔袭近二百里地,体内的真气早已十不存一。在那种状况下,还被宗万里偷袭一掌,打成重伤。 可以说,当时若没有之后各门派送上来的灵丹药酒,莫说要和宗武阳战成平手。就连想要起身走动,都已经十分困难。 但是,那些灵丹药酒有利也有弊。虽然当时勉强为他提供了一些真气,使他能在之后与宗武阳的对战中,有力气依靠“仙踪绝迹”和“十方俱灭”,与对方战成平局。但残余的药力却也尽数进入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中。在他重伤昏迷之后,开始不受控制的在他体内乱蹿。 甚至,叶尘的情况,比当年叶琳琅还要严重。因为当时他服下的可不止一种灵丹药酒,所以他体内形成的残余药力,也是有数道之多,这些药力之间还彼此之间互相争斗不休。可以说,若不是当时恰巧花无泪在侧,及时施医救治,之后又有叶冷月暗中帮他梳理体内精气,消化药力。叶尘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且,即便如此,叶尘此刻体内的药力,依然尚未完全消化干净,丹田气海内的真气更是虚浮不定。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能静心闭关,运功消化体内剩余药力,那自是无事,甚至功力还能倍增。但若是与人交手,只要一个不慎,便会真气岔位,药力失控,走火入魔。这也是叶冷月非要逼着叶尘闭关修炼的主要原因之一。 听完叶尘的讲述后,风寒烟更是支持叶冷月的决定,还出言劝阻说:“叶尘,我也觉得你当务之急便是闭关炼化体内药力。反正江湖上的事,已经那么久了,再缓一缓,想必也不会有大碍。但你的状况,若是拖宕下去,恐会留下大患。况且,磨刀不误砍柴工,等你炼化了这庞大的药力,武功更上一层楼,再出去解决江湖中的事,也是事半功倍。” “没错。”叶冷月也帮腔附和:“而且你也大可放心,这段时间中,我不会要你真的闷在玄霄宫里。” 叶尘原本在两人的规劝,已经准备失落的答应下来。可没想到叶冷月最后居然话锋急转。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不会让自己在宫里待太久。于是难以置信的开口问:“什么?” “不久之后,我准备去一趟西域古兰国,调查一些事情,而我也会带上你俩一同前往。”叶冷月回答:“不过,在那之前,我虽不会强人所难,要你必须将体内药力尽数消化。可你至少得把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否则一切免谈。” “母亲准备几天之后动身?”叶尘有些雀跃的问。 “七天。”叶冷月回答:“七天之后,我便动身前往西域。而你则必须在这七天之中,将身体状况调整好。” “行,没问题,七天时间,绰绰有余了。”叶尘高兴的说,随机便着急的告辞一声,匆匆离开玄霄大殿内堂,冲回自己寝宫,准备闭关。而看到他急忙的样子,风寒烟也只好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向叶冷月告辞一声,紧跟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回 此去西域(上) 而就在也成开始兴冲冲的闭关之时,在洛阳城外却迎来了十个奇装异服之人,其中三人,若是细看,叶尘一定能认出来。没错,正是冷傲云、霍思人、花无泪三人和赵无名七兄弟。 望着不远处的洛阳城,十人驻足而立。 “洛阳城总算到了,那你们也应该能告诉我们,把我们这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请来的人,究竟是谁?”落座歇息后,花无泪问,同样差不多的问题,她在来此的一路上,已经不止问了多少遍,但是赵无名的回答始终是无可奉告,等他们到了府上便会知道。 “花公子,您怎么又问了?既然洛阳城在望,那你又何须再问?一会到了府中,主人自然就会来见你们。”赵无名回答。 同时暗想:你们这一路来,虽然时间上有些赶,但怎么能算得上是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呢?哪一天不是好酒好菜待着,香车骏马同行?即便确实没有做到你们所提的那些根本做不到的要求,但短短三天时间的吃喝花销,都已经顶的过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如果这样还算是风餐露宿,那我倒天天都想风餐露宿呢。 只是,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暗想,毕竟,这几天,他算是彻底摸熟了眼前三人的性格脾气,知道这三个家伙纯粹就是有意刁难自己。所以,若自己的这些抱怨之语,被他们听到,鬼知道他们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来。 想着,赵无名往边上一引,示意花无泪三人往这边走。 只是,看到他所指的那条羊肠小道,活死人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又走小路?难不成你们都是干惯了偷鸡摸狗之事?所以,不敢走大路,怕见着人。” 须知,丐帮的总舵就在洛阳城中,若是从大路官道进城,活死人原还准备暗中和路上遇见的丐帮弟子取得一些联系,那样,即便自己届时会深陷囵圄,也能留有后招脱身。 只可惜,赵无名等人似乎早已预见到这一点,见到活死人坐地耍赖,他笑着说:“霍长老,有些事还是不要言明的好,不然大家撕破了脸皮,就都会很难看。您放心,虽然三位是被我们强行邀请来此,可我们对三位绝无任何恶意。” “得了吧,还绝无恶意。”活死人没好气的说:“这一路上,虽然你们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可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你们所走的路线,都是十分隐蔽又渺无人烟的途径。我敢保证,这三天里,在江湖上已经有传闻。我、花无泪还有冷木头,都神秘失踪了。” 听到这话,赵无名也只能苦笑一声,因为活死人所说的一点没错,别说是这三天,其实从他们离开红梅园那天开始,江湖上便已经有这样的传闻。 “霍长老,或许你确实说的没错,江湖中是已有这样的传闻。可是,等你到了府上,便知道,与之后的事相比,这些传闻所引发的混乱,不过尔尔。哎,我加主人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保护诸位,所以,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赵无名好一会后,无奈的解释。 只是,在他说完后,一路上几乎不曾开过口的冷傲云,突然手按剑柄,冷冷出言:“洛阳已到,我也已忍三天。今日你若不说明一切,即便拼死一站,我也不会再挪动半步。” 如果说花无泪的话和活死人的话,虽然让赵无名不胜其烦,但却不会太望心里去,那冷傲云的话,即便只是一个字,他也不敢轻视。因为他知道,越是惜字如金的人,越是落字成钉。也完全可以想象,现在自己兄弟七人,若想在什么都不透露的情况下,把眼前三位请到自己主人府上,除了拼死一战,已经别无他法。 “哎…”再三思量过利害关系后,赵无名终于长叹一声:“好吧,既然洛阳已到,那我就告诉三位吧…” “大哥…”不过,他的话并未说完,站着他身侧的钱为一突然开口,似乎是意图阻止。 但是,赵无名显然已经打定主意,摆摆手说:“无妨。不然以眼下的情况,我若再不说。我们此次请回去的,估计就不会是傲剑山庄庄主冷傲云,毒公子花无泪,和丐帮最年轻的长老霍思人,而是三具方死不久的尸体。同样,我们七兄弟也必会有所残缺。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不是主人希望看到的。” 说着,他转而望向冷傲云,缓缓的突出了三个字:“六、王、爷!” 这便是他的全部回答,虽然很短,但却已然足够。 当今江湖之中,说起六王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所周知,他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只不过,他与圣上不同,圣上重文,而他重武,从小便喜欢各种武学。而且,性格豪爽,仗义疏财。可以说,相对于锦衣玉食的皇家生活,他更喜欢草莽江湖。也是因此,他虽然是当今朝廷的六王爷,但却也结交了无数江湖豪杰。 而听到这个答案后,花无泪三人也终于恍然大悟,因为,六王爷的府邸,正是在洛阳城中。 “既然是六王爷有请,却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活死人站起身来,仍有疑惑的问。 “哎,近一年来,江湖中所发生的事,三位想必已经知道,六王爷是为防三位也找奸人暗害,适才让我等前去相邀。”赵无名回答:“而我们七兄弟,则正是六王爷府上的侍卫,一切听六王爷之命行事。至于之所以要隐匿行踪,也是为了三位的安危着想。” “原来如此。”花无泪笑着说:“只是,这话听着仿佛是那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有几分真实。” 说着,便又紧接着问:“若是按你们所说,那么之前江湖上无故失踪的人,包括我父亲药王和丐帮帮主南宫焱等,都与你们无关?” “这我也不知,一切请到了王府后,花公子自己问王爷吧。”赵无名微微一愣,转而回答。而看他的神情,对于这事,他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回 此去西域(中) 就在花无泪三人,知道原来派人将自己等人挟持到洛阳的乃是六王爷后,抱着疑惑重重的心情,继续和赵无名七兄弟开始上路的时候。在玉门关外,也迎来了两道身影,同时,当他俩进入玉门关时,有一道似乎等候多时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不错,这三人正是森罗殿的阴君阴煞和十殿阎罗秦广王金二,以及收到金二传去的消息后,匆匆赶到玉门关的金大。 见到金大后,也无须金二介绍,阴煞便上前拱手说:“想必,阁下便是金大,果然非凡,在下森罗殿阴煞。” “你便是传闻中,廿虚座下的第一智将阴煞?幸会!”金大也是回礼道。 紧接着,它便直奔主题问:“我这人不善言辞,所以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金二信中所说之事可属实?” “确实属实。”阴煞也并不在意,笑着回答:“若情报无误,当年湘西赶尸门的宝典《尸经》就在如今西域古兰国中。而且,进来在古兰国一带,出现许多滥杀无辜,择人而噬的活尸,似乎越加坐实了此事。”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金大略一沉思,便点头说:“好,既然如此,那此次西域之行,我必会全力相助。而我所求之事,想必也无须我多说了。” “这是自然,事后,我们森罗殿若是能得到《尸经》,必会借于阁下研习。”阴煞笑着点头回答。 “好,那一言为定。”金大也是笑了起来。 “好,哈哈哈…”阴煞脸上笑容更甚:“西域此行,有阁下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时间如流水一般,不经意间,悄然逝去。 这一天便是叶冷月准备动身前往西域之日,也是叶尘几乎之中出关之时。但是,一切准备就绪的叶冷月,以及候在她身侧的风寒烟,却迟迟等不到叶尘出现。 “不会是发生意外了吧。”看到本定于清晨的出发时间,此刻却已日上三竿,风寒烟不无担忧的问。 “应该不会,尘儿的情况我十分了解。虽然在短短七天之中,要他尽数炼化吸收药力,绝无可能。但是若只是做到简单的稳定,却并不难。”叶冷月回答。 说着,却似乎也有些担心的站起身来说:“也罢,反正这般等着也无所事事,不如,我们便去他寝宫,看看他究竟是因何事耽误。” 然而,当两人来到叶尘寝宫门口之时,甚至还未来得及走进门去,便已经听到从里面传出一阵吵闹声。 “叶尘哥哥,你不必再劝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你要不就带我一同出宫,前往西域,要不我就也不让你离开。” 这是一个清脆的声音,似空谷莺啼,如黄鹂鸣柳。之时,听到这个声音,风寒烟还有点不知所措,但叶冷月已经一脸无奈。因为,从声音之中,她已经认出,此刻在叶尘寝宫之中吵闹,导致其迟迟无法前来与自己汇合的正是自己的小侄女,叶尘的小表妹——叶澜。 “在吵什么呢?”无奈之下,叶冷月只好一边迈步走进叶尘寝宫,一边假意责怪说:“尘儿,即已出关,却为何迟迟不来接引台与我们回合?” “我倒是想啊,可也得做得到呀。”叶尘同样无奈的回答,说着,他便开始解释原因。 原来,这些天一直没见叶澜来找自己,叶尘以为她是长大了,想法已经改变,所以不会再纠缠自己。 谁知道,就在今天早晨,他出关之后,略作洗漱,正准备出门前往玄霄宫接引台和叶冷月与风寒烟汇合,却被叶澜堵在了门口。 而从叶澜口中,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些天对方不来找自己,甚至好像有意避着自己的原因。原来,叶澜之前也是如同银婆婆一般,误以为风寒烟乃是叶尘在江湖上结识后,带回宫里来的妻子。所以,她心丧若死之下,便有意避着叶尘,恐睹人伤神。 不过,自那天叶尘俩与叶冷月在玄霄大殿内堂中畅聊许久后,叶冷月便派人另外为风寒烟安排了其在玄霄宫中暂住期间的起居之所,并澄清了叶尘和风寒烟的关系。这便让原本已经对叶尘死心的叶澜,兴奋雀跃的同时,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决定要和叶尘一起去江湖上游历闯荡。 所以,在知道叶尘今天出关的事后,一大清早,便跑来了叶尘的寝宫之中。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叶冷月也是更加无奈,望着叶澜说:“澜儿,别闹了,你的武功虽已不弱,但也不强。充其量不过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而已。当然,这对于你的年龄而言,已是十分不易,可也仅此而已。” 叶冷月试图用婉转的语言劝说:“而且,你从未曾离开过玄霄宫,对于外面的世界没有半分了解,更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诡谲。所以,你还是别去了,下次若有机会,我再带你出去游历。” 叶冷月才说完,叶尘又紧接着说:“是啊,况且,我们此次是要前往西域腹地古兰国,对于那里的情况,即便是我们都不甚熟悉,如何还能带上你?小澜,乖,听话,下次一定带你去。” 然而,即便叶尘和叶冷月这般劝说,叶澜还是坚定的摇头说:“不行,我就是要去。” 说着,还偷瞄了一眼站着叶冷月身后的风寒烟,似乎闹的更凶了说:“我要去,我就是要去,如果你们不愿意带上我,那就算会触犯宫规,我也会偷偷跟上去。” 见此情形,叶尘是彻底没辙了,毕竟,他了解叶澜这丫头的脾气,知道此次要是不带上她,她或许真会自己偷溜出去。而现在江湖上的情势已不必多说,她又毫无江湖经验,届时更是凶险。 叶冷月同样也是顾虑到这一点,同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后说:“也罢,那你就随我们同去吧,只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向我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能和尘哥哥一起去,别说一件,十件我也答应。”叶澜欢呼雀跃的回答。 “不,一件足以。你随我们离宫之后,到下次回到玄霄宫之前,这期间,无论任何事,你必须同从我的安排,不得擅作主张,恣意妄为。”叶冷月脸色严肃的说:“你若答应,我便带你去。否则,我现在便打断你两条腿,看你还能走去哪?”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回 此去西域(下) 见到叶冷月一脸严肃的样子,叶澜也不敢再造次,赶紧点头,同时喜滋滋的跑到叶尘身旁。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确实没必要再继续吵闹。 而看到叶澜窃喜不已的样子,叶尘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暗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风寒烟,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于是彼此相视苦笑一声。 叶冷月也是无奈的扫了一眼三人,开口说:“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该准备出发了。” 说完,便率先转身,前往接引台,而叶尘三人自然是紧随其后。 而当他们四人来到接引台时,叶尘见到,在古朴的接引台上,此刻已经另有八名玄衣众等候在那。 “这次去西域要那么多人?”叶尘疑惑的问:“母亲,此次去西域,究竟是所为何事?” “这些人我都还觉得未必够。”叶冷月回答:“因为我们此次要面对的敌人,有可能是极乐净土和森罗殿。” 说着她开始解释,原来,叶冷月也早已收到消息,当年湘西赶尸门的宝典《尸经》就在当今西域古兰国中,同时,近段时间以来,在古兰国境内,也出现了大量残忍嗜血,滥杀无辜的活尸。虽然这些活尸大多都只是铁尸的品阶,但多余普通人,甚至一半的江湖中人,却都已是难以对付的存着。 “而极乐净土的欢喜佛主一早便在那一带有所活动,现在也收到玉门关探子回报,数天前,森罗殿廿虚坐下第一智将阴君阴煞,也协同一殿阎罗秦广王金二和金大一起出关西去,估计目标也是古兰国。”叶冷月一脸严肃的说:“虽然,现在天子皇城那边并无动静,可也不能保证天子峰届时不会去凑这热闹。所以,我们此次的西域之行,必须慎重对待。” 确实,虽然说现在《尸经》在西域古兰国中的这个消息,尚且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却已经引得八方风云聚会。即便这些前去的门派势力,目的各有不同。但若届时真的发现《尸经》,一场大战就势必难免。 而听到这些后的风寒烟,心里更是紧张万分,她本以为,叶冷月此次西域之行会带上自己,是觉得自己出身西域,对于那一带的环境等或许会比较熟悉。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个更大的原因。 同时,也暗暗着急,《尸经》对于其余门派势力而言,或许是一本制造和锤炼活尸的典籍。但对于他们湘西赶尸门而言,确实重新崛起于江湖的必要工具。 这时,叶尘也点头说:“原来如此,想起来我曾经还答应过金大与风小姐,帮他们寻找《尸经》。想必母亲是知道此事,所以此行才会带上我,以免我失信于人。” “是也不是。”然而,叶冷月却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此次带你同行,主要是想借助于你的过人才智。你也知道,这一年来江湖中之事,皆是从我在西域追杀宗万里父子之后开始。所以,我怀疑一切的源头也在那里。至于你与风小姐,还有那金尸之间的承诺,那便等得到《尸经》之后,有你自行决断。” 说完,她又总结道:“我们此次西域之行的目标有两个。第一,防止《尸经》落入森罗殿、极乐净土和天子皇城手中。以免他们因此壮大实力,打破五足鼎立的平衡局势。第二,从源头开始,调查这一年来,在江湖中引起诸多事端的幕后黑手身份,并加以铲除。都明白了吗?” “是。”众人齐声应和。 最后,叶冷月再次扫视了一圈在场十一人后,冷喝一声:“出发!” 而就在叶冷月等人,离开玄霄宫,乔装成药商赶往西域的时候,在西域古兰国王城的王宫大殿之内,却正一片愁云惨淡。无论是坐在正位之上的古兰国国君,还是站在两侧的群臣,都是一脸憔悴又愁容满面。 今日来,古兰国境内突然出现了许多嗜血活尸,让整个古兰国都人心惶惶。最可怕的是,这些青面獠牙,浑身铁青色的活尸,不但不惧刀斧,甚至水火难侵。即便古兰国国王派军队猎杀。最后非但一只活尸也没能杀掉,甚至派去的军队还死伤惨重。 “诸位爱卿,可有谁还有良策?”古兰国国君,长叹一声后,又一次问。 只可惜,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好一阵后,古兰国宰相,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上前说:“陛下,据老臣所知,这些凶尸乃是六十余年前,横行中原的湘西赶尸门的活尸。而在中原,想必一定有对付它们的办法。所以,不妨派人前去中原,探取屠尸之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国王长叹一声:“只是我们古兰国与西域路途遥远,即便孤现在便派特使前往中原,可若是凶尸继续这般肆虐,也不知我们古兰国,还能撑的了那么久吗?哎…” 可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大殿外传了进来:“国王陛下说的没错,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此计虽然可行,但却不切实际。” 随着声音,同时走进殿来的是一个年月半百,体态微胖,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士。 “来者何人!” 见到此人,殿中群臣齐声怒斥,同时,大殿两侧的侍卫,齐刷刷冲上前去,将老道围在了中间。 然而,面对着数十把明晃晃又尽在咫尺的利刃,老道却似乎毫无畏惧,轻甩手中浮尘后,笑着说:“贫道本是见古兰国生灵涂炭,感受到万民疾苦,特送破尸之法前来,没想到这般不被欢迎。也罢,权当贫道多管闲事,告辞。” 说着,便要转身。 “且慢。”听到他居然懂破尸之法,国王和老宰相同时开口。随之,古兰国国王起身走下台阶,并挥手示意侍卫退开后,望着老道说:“你真知道对付那些凶尸的办法?” 见到老道点头,便有些激动的说:“你若能帮我古兰国度过此劫,孤便封你为国师。”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回 古兰之变(上) 听到古兰国国王的话语,老道士终于才转过身来,笑容满面的说:“好说,好说。贫道若无把握,又岂敢贸然来此觐见?” 说着,再次轻挥一下手中浮尘后,开始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其实陛下有所不知,现在在我古兰国中肆虐横行的,乃不过是当年湘西赶尸门中‘金银铜铁’四大品阶活尸中的铁尸,属于最低等的活尸。这种活尸,虽也不惧刀剑,且水火难侵,但却行动缓慢,反应迟钝。只要用对办法,要诛灭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还请真人赐教!”古兰国王着急的说。 “不急不急,虽说办法很多,但尽皆是天机,而天机不可泄露。即便贫道道法高深,但若枉顾天条,泄露天机,恐也会难逃天谴。”老道士神神道道的说。 不过,作为古兰国的国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倒是是想要坐地起价。于是偷瞥了身后的宰相一眼,示意由他来讲价。 见此情形,老宰相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信这突然出现的道士的话,但基于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开口说:“真人,也不知您要如何才能将这破尸之法教于我等?” “破尸之法,乃是天机仙术,这…”老道士依然故作为难的样子。 老道尚未说完,古兰国王便呼喝一声:“来人!” 随之便看到两名侍卫,不久后便扛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打开之后便看到,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黄金珠宝。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真人笑纳。”老宰相笑着开口说。 “这…我乃是出家人,黄白之物,如过眼云烟…无量天尊。”老道士看见那一箱子珠宝,眼镜明显一亮,但紧接着又装出一副讳莫高深的样子。 “对对对,真人说的有理。不如这样,孤即刻册封真人为国师,并命人在宫里修建一座道观,以供真人修炼。不知真人一下如何?”古兰国王笑着接话。 “如此甚好。”老道点头,但却依然坚持说:“只是,即便如此,仙法也依然不能随意外传。但变通之法却是有的,还请陛下为贫道准备两桶,约莫二十斤处子之血。同时把即将与活尸战斗的兵士所用兵器,送到我的观中。我要以血敬天,再为这些兵器施加仙术加持。” “这…”古兰国王疑惑的问:“这有何用?” 二十斤处子之血,虽然不少,但对于整个古兰国而言,却也不多。要将那些兵器送到道观之中,更是小事一桩。只是,他不知道,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陛下,莫再问下去,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士依然故作神秘的笑着说。 “是是,那不知真人先落脚何处?如不嫌弃,孤即刻派人将后宫香兰殿收拾出来,以供真人使用。等道观建好,再移居道观。”古兰国王连连点头说。 “那一切听从陛下安排。”说着,还指了指身侧的两名王宫侍卫,示意他们把那箱子金银珠宝抬上,才在古兰国王的安排下,拱手离开了大殿。 看到道士走远,站着国王身后的宰相不无担心的问:“陛下,这倒是神神道道,且贪得无厌,不知是否可信?” “眼下的情势,也只能先暂且相信他,死马当活马医,看他是否真有本事。若他真有破除凶尸的本事,那即便给他建个道观又何妨?若他只是个江湖骗子,哼…”古兰国王脸色也阴沉下来,紧接着还低声吩咐:“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一棵树上吊死,你适才说的没错,这些活尸既然源于中原湘西赶尸门,你即刻派人快马赶往中原,不惜一切探听诛灭活尸的方法。” “是。”老宰相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记住,即刻命人在在国内筹集二十斤处子之血,并让左翼营的将士,将他们的随身兵刃集中,一并送去香兰殿。”等到老宰相离去,古兰国王一边缓缓走回到王座上坐下,一边似乎十分疲惫的说。说完,还以手扶额,好似开始小憩起来。 不过,很快古兰国王和老宰相便宽心之余欣喜若狂。因为,那天突然来到大殿的那名老道,虽然神神道道,但却好像是有些本事。经过他所谓加持法术的兵器,确实便能轻而易举的破开那些活尸的铜皮铁骨。 因此,在十余天后,古兰国内的活尸之灾得到了控制。即便还有些许残余,却都已不成气候。 当然,也是如此,那名道人被封为了古兰国国师,而国王也日渐对他越来越言听计从,甚至信他更胜过了老宰相。 这隐隐让老宰相觉得,古兰国虽度过了活尸之灾,但却引来了更可怕,更后患无穷的道士之祸。只可惜,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古兰国国君除了那道士的话,已经再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即便是老宰相的逆耳忠言。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叶尘一行人出发从玄霄宫赶往西域古兰国的短短一个月之中。他们一行十二人,虽然个个都是高手,即便是队伍中最弱的叶澜,也有着武林中一流高手的功力。可他们终归是易容出行,若是赶路太快,恐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怀疑,所以,最后叶冷月听从了叶尘的建议,如真的行商走贩一般,老老实实的慢慢前进。 正是因此,原本叶冷月计划中十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赶到。而望着遥遥在望的古兰国王城城郭,不但是风寒烟和叶澜这一对小姑娘,就连叶尘和叶冷月,还有其余八名玄衣众侍卫,都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可算是到了! “以后再也不听你的鬼话了,这一路来快累死我了。”风寒烟忍不住的像叶尘抱怨:“要是我们展开身法赶路,大半个月前便能到此。”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做戏做全套,不然还不如不做。”叶尘笑着说:“展开身法赶路,这一路上确实是又快又舒畅,可是,万一因此被人识破了身份,岂不是反而引来无尽后患?” 其实,风寒烟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这一路上实在有些累了。最主要,这一路上也不知为何,叶澜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找她茬,和她唱反调,更是让她抑郁非常。 这不,叶尘刚说完,站在他身旁的叶澜便开腔说:“就是啊,况且,这一路上这般慢慢走,就好像游山玩水一般,多有意思。”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回 古兰之变(中)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铺洒下来,映照在这支风尘仆仆的马队,给他们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望着已经遥遥在望的古兰国王城城郭,叶尘呼喊一声:“大家加快脚程,我们今天要赶在日落前进城。” “是。”其余人应和道。 别看他们一行十二人,个个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队伍中武功最弱的叶澜,也有着江湖上一流好手的功力。可他们此刻却都老老实实,犹如真的是普通行商马队一般,慢慢前进。 其实,这是叶尘在他们出发后第二天提的意见。按他的说法,如果十二人都展开身法赶路,或许确实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感到西域古兰国。可若是因此引起旁人的怀疑,那他们变装也就毫无意义。 正是因此,原本计划中十天的路程,结果他们足足走了一月有余。 现在终于看到目的地遥遥在望,不但是风寒烟和叶澜这一对小姑娘,就连叶尘和叶冷月,还有其余八名玄衣众侍卫,也都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可算是要到了! “以后再也不听你的鬼话了,这一路来,都快累死我了。”风寒烟催促身下的马匹加快速度,一边向叶尘抱怨:“要是我们当初展开身法赶路,不到半个月前便能到此地,拿需要那么长时间风餐露宿。” 姑娘家终归是比较讲究,风寒烟虽然幼年只是身世坎坷。但自从被风若狂收养后,她可是堂堂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锦衣玉食是再正常不过,哪曾受过这等长途跋涉之苦? 不过,面对她的抱怨,叶尘却并不以为杵,还笑嘻嘻的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做戏做全套,不然还不如不做。” 随之又解释:“展开身法赶路,这一路上确实是又快又舒畅,可万一因此被人识破了身份,岂不是反而引来无尽后患?” 其实,风寒烟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况且这一路上,叶尘也已经解释过数次。她只是实在有些疲惫了,所以忍不住有些抱怨。最主要,这一路上也不知为何,叶澜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给她找茬,和她唱反调,这更是让她抑郁非常。 这不,叶尘刚说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叶澜便又开口帮腔:“就是啊,况且这般慢慢走走停停,就好像游山玩水一般,多有意思。看来风小姐虽然也是江湖儿女,可平日里还是太过娇惯了。” “这山这水,虽然不错,但也不过如此。叶小姐是从未出过玄霄宫,没真正见识过名山大川,适才会觉得新奇。”风寒烟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只是看到这俩又较劲起来,叶尘无奈又无语,只能闭嘴不言,低头赶路。因为他已经有过深刻教训,知道这种时候若是开口,帮谁都不行,两不相帮更不行。 最后,还是叶冷月开口制止了两个小丫头的争执:“好啦,都少说两句,省点体力赶路。若是太阳下山前还不能赶进城中,今天就又得在荒郊野外露宿了。” 听到这话,两个小丫头才都不甘心的互瞪一眼,同时闭上了嘴。而看到她们俩的样子,身为过来人的叶冷月暗暗瞥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终于,在他们加快脚程之下,于城门关闭前一刻,赶到了古兰国王城之内。只是,面对着城中一片萧条的景象,众人都不由的疑惑起来。 “虽说现在是日落时分,可这毕竟是古兰国的王城,这么会这般萧条,就好像是一座死城一般,难道活尸之灾已经这般严重?”风寒烟疑惑的说。 突然,他们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虽然街道上看起来毫无人烟。可是,两侧的房屋中,却随着他们缓缓前行,却总能看到有人或躲在门后,或躲在窗后,鬼鬼祟祟的偷望着他们。 当然,以他们这一行人的武功,很快便分辨出,这些视线的主人都只不过是普通人,猜想应该是原本城里的居民,只是不知为何却变成了这般。 终于,在街道的不远处,他们看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客栈,于是叶尘赶上两步,趁着客栈小二还来不及把门关上,一把推住后问:“小二,我们要投宿。” “这,这位客官大老爷,我们客满了。您,您去找下一家吧。”小二结结巴巴的说。 然而叶尘又岂会信他的鬼话。他清楚的看到,客栈之中出了这小二以外,根本没有人影,怎么可能客满?况且,现在古兰国王城的情况这般诡异,谁知道要是错过了这家客栈,他们还能不能找到下一家开着门的。 “小二个,我们长途跋涉过来,实在是太累了。你看不如这样,你要是不方便,就让我去和里面的客人谈谈,问他们能不能让几个房间给我们。”叶尘一边继续推着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元宝,塞到小二怀里,并又笑着说:“小二哥,出门在外,性格方便吧。” 见到金灿灿的元宝,小二终于不再死拉着门,想将之关上。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尘后,又探出头看了看等在一旁的叶冷月等人,可能觉得他们或许真的只是普通行商马队。便掂了掂手中的金元宝,低声说:“那你们快进来,还有,你们自己把马车赶去后院。快点,不然卫兵来了就麻烦了。” “谢谢小二哥。”叶尘感觉到古兰国的变故或许和国王等有关,不想一到这就惹上麻烦的他,赶紧对着客栈小二道谢一声后,便立刻向叶冷月等人招招手。并安排四名玄衣众侍卫将马车等赶往客栈后院。 而等他们鱼贯走入客栈后,小二又紧张的探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街道,见已经没人,便立刻关上了客栈门,还从内部上了锁。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一样,庆幸的说:“还好还好,万幸没遇上王城卫兵,要不然,几位客官大老爷可就麻烦了。” “小二哥,这古兰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几年前来此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风寒烟疑惑的问:“虽说在西域,古兰国只能算是一个小国,但王城之内却还是挺热闹的,怎么现在变得这般萧条?”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回 古兰之变(下) 面对风寒烟的问话,客栈小二犹豫了一下后,长叹一声说:“哎,这位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莫说是几年前来,就是几个月前来,这里也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哎…” 说着,望了一眼已经在客栈后院停好马车,顺道从后门走回前厅来的四名玄衣众侍卫,一边忙不迭收拾出几张桌子,一边招呼着说:“几位客观,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辛苦了,先坐着休息休息,我这就去给你们打茶水,并安排房间。” “等一下,小二哥,你刚不是说客满了吗?不需要我去和别的客人谈谈?”叶尘坐下后,有意喊住店小二说。 “哎,这位公子,您就别开玩笑了。您应该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客栈里,除了诸位和我,估计也就剩耗子了,哪里有别的客人。”小二苦笑着说:“我之前那么说,只是不敢收留诸位的托词而已。” “原来如此,只是,像现在这般萧条的时候,你们客栈不是应该巴不得来客人吗?怎么你反而把客人往外赶呢?”叶尘顺势的问。 他之所以有意旧事重提,明知故问的调小客栈小二,为的就是从对方口中打听着古兰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古兰国中出现了凶暴异常的活尸作乱。可即便如此,在他看来,也不应该会连客栈都不敢接待住客。 而听到叶尘的话后,客栈小二为难的踌躇了一下,最后又瞥了一眼叶冷月、风寒烟和叶澜三人,才终于说:“哎,其实,若是只有几位客观大老爷,我当然是欢迎之至。可是,这三位姑娘…” “三位姑娘怎么了?”见小二又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叶尘疑惑的追问:“我这一路上,虽有听说,古兰国内发生了活尸之灾,可怎么又会扯上姑娘家呢?” “哎,公子你是不知道。活尸之灾,顶多也就是杀人嗜血。现在这国师之祸,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而且吃的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是…哎!反正现在在我们古兰国中,越年轻漂亮的姑娘家,越是容易惹上大麻烦。”客栈小二长吁短叹的说。 随之后,开始娓娓道来:“我们古兰国也不知是触怒了哪方神仙,这段时间以来,可说是灾厄连连,我们老百姓更是有苦难言。一切都发生在大约两个月之前…” 两月前的某一天深夜,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大群青面獠牙,犹如恶鬼一般的怪物。它们见人就杀,横行无忌。仅短短一夜之间,便有数个王城周围的村子被屠杀殆尽,不但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连原本村里的牲口,都不放过。 当然,发生这种事后,古兰国国王当即便派兵清剿。只可惜,面对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永不疲倦的活尸,普通士兵如何能对付得了?不但连一具活尸也没诛杀,反而死伤惨重,溃不成军,狼狈逃了回来。 不过,说也奇怪,那些活尸都只是在王城附近的各个村落中作祟,却没有任何一具闯进城来,但即便如此,在知道连军队都大败亏输后,城中的古兰国民众越加人心惶惶起来。毕竟,谁知道这些凶残的活尸在屠戮干净城外的村子后,会不会把目标改成城内。 因此,古兰国中的许多人,为了保命,开始纷纷外逃。就像这家客栈的老板,便也早就跑了,把客栈留给小二打理,希图等一切平定后,能再回来经营。 而面对这种情况,当时古兰国官府自然是竭力拦阻,但这又如何完全阻止的了?古兰国的人口还是不受控制的日渐减少。再加上,古兰国本就是个西域小国,人口本就不多,又大量流失,很快整个国家就变得越来越萧条。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叶尘恍然的说。 不过,他紧接着便又问:“只是,这个姑娘家,还有那国师之祸又有什么关系?这充其量只能说是活尸之灾。而且,我们这一路来,也经过几个城外小村,虽然确实没什么人烟,可却也没遇到活尸。” “公子,您且听我说下去。”小二哥摇了摇头回答:“当时的那种情况,不但剩下的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也愁怀了国王陛下和群臣们,只是,即便他们费尽心思,也想不出对付活尸的办法。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老宰相,这次好像也束手无策了。可是,就在大约一个多月前,就在国王陛下和群臣再一次商讨对策的时候,一个老道突然传进了宫中…” 紧接着,他便将老道士用处子之血祭天,有给兵士武器附以仙法,使王国的军队,终于能成功诛杀活尸。 “因此,不久之后,城外的活尸之灾便得到了控制,而这位道长也顺利成章的被国王陛下册封为国师。当时可谓是普天同庆,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听到这,叶尘和风寒烟忍俊不禁的彼此互望一眼。心里都觉得可笑不已,毕竟,十分了解破尸之法的他俩,一听这些便知道那老道士根本是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只不过,想到他确实用破尸之法解决了古兰国的活尸之灾,便也懒得戳破。反正,不管这道士是国师,还是江湖骗子,都与他们无关。 然而,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小二却话锋一转说:“只可惜,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国师,简直比那些没有人性的活尸还要凶残。” “他又做了什么好事?”叶尘颇有玩味的问。 只是,听到他的问话后,客栈小二居然一脸愤怒的说:“好事?他做了什么好事,我是不知道。但他做的恶事,简直罄竹难书。” 说着,便又解释。原来,经过约半月左右的清剿,城外的活尸几乎被剿灭干净。可是,还不等古兰国国民高兴两天,在王城之中,居然又出现了新的活尸。 而且这些新出现的活尸,全身都是土黄色,比原本在城外作乱的活尸,更加凶残和难以对付。甚至,即便是那些被加持了仙法的兵器,一时间都没办法将它们彻底诛杀。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回 道士之祸(上) 听到这,叶尘和风寒烟心里同时咯噔一下,“铜尸”这两个字随即便浮现在他们心头。 没错,按照客栈小二的描述,之后再古兰国王城中出现的这些新活尸,无疑是品阶更在铁尸之上的铜尸。 当然,若仅仅是铁尸和铜尸,凭叶尘他们的武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他们担心,既然连铜尸都出现了。那之后会不会出现银尸,甚至金尸。 毕竟,活尸的品阶只要到了银尸,便已经有了足以与叶尘一战的实力。至于金尸,估计也就只有叶冷月和此次随同他们前来的玄衣众侍卫中个别几个才能对付。而且,即便是叶冷月,她或许能轻易战胜金尸,但若要诛灭对付,可能也办不到。这不由得让叶尘觉得,古兰国之行,开始有些棘手起来。 当然,客栈小二并不知道此刻叶尘他们心里的想法,也并未做停顿,继续讲述:“而就在这些新活尸出现后没多久,国师便提出,说要对付这些活尸,仅凭处子之血,依然效力不足,所以,必须要献祭年轻的处子。” “什么?荒唐!”听到这话,叶尘忍不住叱喝出声。他终于隐约猜到之前小二所说“越年轻漂亮的姑娘,现在在古兰国中,越容易引起麻烦”的原因。 而接下来小二的话,也证实了他所想无误。 只见在看到叶尘气愤的神情后,客栈小二显然一愣,随之也是痛心疾首的说:“谁说不是呢?而且,他当时提出此事的时候,国王陛下和朝中群臣,也确实都很犹豫。毕竟,若是只要些血液,那还好说。可若是直接用活人,而且是年轻的姑娘献祭,那实在有些太过残忍了。所以,这事当时也就被暂时压了下来,并未立刻按照国师所说的去做。” “哎,可谁知道,这才过去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城中便突然多出许多与之后出现的同样的那种黄色活尸。而且,兵士们的兵刃,即便经过国师仙法的加持,也不再对它们有任何效果。”客栈小二满脸无奈的叹气说:“终于,最后迫于无奈,国王陛下还是同意,下令全国范围内选召年轻处子,送入王宫里新建的道观之中。” 说到这,不必客栈小二再说下去,叶尘等人也都已经明白为何古兰国内会这般萧条和人心惶惶。活尸之灾或许只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害怕自家孩子,无端端被带去宫中,成为活祭品。 “各位客官,你们想,我们古兰国的百姓,在之前活尸之灾的时候,便已经跑了好多。现在又多了这么一条征选年轻处子,入宫作为祭品的法令,如何还能不萧条?不人人自危?”客栈小二懊丧之情,溢于言表:“那些家中有幼女又无法逃离这古兰国的百姓,无奈之下,只能或是赶紧将之出嫁,或是藏匿起来。” “也是因此,而从最近的几天前开始,执行法令的王城卫兵发现已经无法在古兰国百姓之中找到年轻处子,于是便将主意打到过路的旅人和行商们身上。他们只要发现容貌体态不错的姑娘家,甚至不管是不是处子之身,都会强行押入宫中。让宫里的老嬷嬷们验明正身。若不是处子,或许还会被放归回来,若是处子,则二话不说,送入道观之中。哎,实在是…实在是…” 说到这里,客栈小二已经说不下去,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形容这种状况。 不过,他不知道却有人知道,而且显然早已按捺不住,怒骂一声:“实在是混账昏庸至极。那些卫兵是听命行事,我无话可说。但是,那无道昏君简直就是混账东西,那故弄玄虚的国师更是罪该万死。难道古兰国的群臣之中,就无一明事之人?这种情况,都不谏言劝阻?” “怎么会没有呢?老宰相当时便直言相谏,甚至在朝堂上痛斥国师祸国殃民。只可惜,国王陛下却听信国师谗言,不但不听老宰相的苦心忠言,还罢去他官职,乱棍打出了王宫。”客栈小二感慨的说:“可怜老宰相,都已经古稀之龄,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从那天后,至今都卧床不起。哎…” “实在是昏君无能,谗臣当道,哎…”叶尘也是随之长叹一声,转而说:“小二哥,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久,你去忙吧,我们就先在这坐一会,等你安排好了房间,在来通知我们便可。” “不碍事,不碍事,那几位客官,你们慢坐慢聊,我这就去为各位收拾房间。”客栈小二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紧接着,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后,便转走去了客栈后院。 而一直等到小二走远。叶尘才一脸严肃的望着风寒烟问:“风大小姐,你乃是湘西赶尸门的大小姐,想必对活尸比我们在座任何一人都要来得了解,我想问你一件事。” 只不过,叶尘的话才说完,风寒烟便直接说:“你不必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而且我也可以直接回答你,不可能!” 说着,才又解释:“所谓的活尸,其实就是经过特殊的手法,以及各种药物,用人死之后余留下来的尸体,锤炼而成。而品阶为金尸之下的活尸,虽然也有个活字,但其实毫无灵智,若是无人以金铃之音等特殊方法控制,根本还是和死尸一般无二,绝不可能擅自行动。更别说杀人屠村。” “若是如此,那也就是说,在古兰国这些横行无忌的活尸背后,必然有着控尸人,而他们才是引起这古兰国活尸之灾的真正元凶。”叶尘低沉的说。 见到风寒烟点头后,他微微成魔了一会,突然一抹一如往昔的邪笑,浮现在他脸上。而看到这个表情后,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对他十分熟悉的风寒烟,不由得开口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这古兰国中正在酝酿与发酵的一个大阴谋,以及,我们此来的目的——《尸经》所在的有关线索。”叶尘笑着说。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回 道士之祸(中) 听到叶尘的话,所有人都神色一愣,尤其是风寒烟,猛然激动的站起来,望着叶尘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怪风寒烟那么激动,更不能怪她会有此一问,毕竟,这个问题,其实同时也是在座有人的心里的疑问。虽说,他们在离开玄霄宫之前,便已经知道,《尸经》可能在古兰国中。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本就是为此而来。 只是,他们现在在刚到古兰国王城之内,连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热,也就居然就说已经有了关于《尸经》的确凿线索,这换做是谁,都会有所疑惑。 然而,叶尘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说:“我最后向你确定一次,你肯定此次古兰国活尸之灾绝不是你们湘西赶尸门有人在幕后搞鬼?” “完全肯定。”风寒烟坚定的回答。 随之还苦笑着解释:“不说我们赶尸门已经退出西域,返回中原。但就是现在门中的状况,也不可能还有闲心来策划这些。” 叶尘暗暗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于是便说:“若是这样,那事情就很简单,也很明了了。” 说着,还突然大笑起来,望着叶冷月说:“母亲,该说我们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没想到才到古兰国,就遇到这客栈小二,还知道了那么多关于古兰国近来发生的事,无形中卷入这场近乎会席卷整个古兰国的阴谋之中。但也正是如此,我们或许未必是第一个到这古兰国王城,可却有可能第一个寻到《诗经》。” 虽然叶尘好像很兴奋,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可是,他的这些话却听得在场所有人,如坠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或者,为什么说这些,和凭什么这么说? 果然,叶冷月在叶尘说完后,便紧接着问:“尘儿,你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我们所要寻找的《尸经》,即便不在那装神弄鬼的老道士国师手中,他多半也知道一些信息。”叶尘回答。 随之还进一步分析说:“你们试想,这活尸出现的那么突兀,而活尸本身又是绝不可能擅自做出这些事,也就表示,在其背后是有人控制的。那么,这个或者这些操控活尸之人的目的何在?反正,从那些活尸至今为止的表现中,不难看出,他们并非是要攻城略地,覆灭古兰国。否则,一开始,它们便应该攻打王城,而不是只单纯的屠灭几个王城周边的小村。毕竟,那时候,古兰国中可还没有任何能对付活尸的办法。” 说完,叶尘笃定的下结论说:“然而,他们却并没有那么做。那难道那个幕后之人,放出来那么多活尸乱杀无辜,就只是因为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打发时间?这根本说不通,也绝不可能。因此,在此事背后,一定藏着个更深更毒的阴谋。” 听到这些,在场众人理解的点头认同。确实,活尸的炼制,他们之中除了风寒烟外,谁也不清楚。但从即便是最低品阶的铁尸,都能做到普通刀剑难伤的程度,便可以想象,这绝非是件易事。而要锤炼出那么多活尸,自然更不简单。若无目的,又岂会轻易的这般放出来? “你说的没错,而且,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已经想到那幕后主谋的目的了,别卖关子,快说吧。”叶冷月笑着说。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哪都好,也确实很聪明。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总喜欢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母亲,我这不正要说嘛。”叶尘尴尬一笑回答。 并又继续说:“而我之所以怀疑这件事本事和国师有关,是因为他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了。我不排除这世上有些事确实很巧,只是,我同样也坚信,这世上所有的巧合与偶然,背后都有着必然。” 叶尘说到这,停顿了下来,扫视在场众人一眼后,转而问。“你们想一下,若是这个国师并未出现,古兰国之后会怎么做?” 不过,他不等人回答,便自问自答的说:“想必,最后古兰国君必定只能接受老宰相的提议,一边派人赶往中原,探听破尸之法。一边组织兵力,甚至动员全城,竭力抵抗活尸。还有,向邻国求救,请求支援。” “届时,或许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死伤惨重也无可避免。但如果古兰国撑住了,那么他们势必也会得到破尸之法,最后,活尸终将难成气候。” 说着,叶尘话锋一转:“可由于这名国师的出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可又发生了什么呢?一个游方道士,成功成为了古兰国的国师,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排挤掉老宰相,真正成为古兰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最后,叶尘邪笑着说:“还有,之前因为国王和群臣暂不接受他的提议,城里便突然出现了品阶更在铁尸之上的铜尸,逼得古兰国君不得不按他所说的去做。你们不觉得这更是巧合的离谱吗?从这些事中,难道你们还没发现什么?” 说到这里,叶尘已经不必再说下去。因为众人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想通过来。知道,原来这两个多月来,发生在古兰国的活尸之灾和道士之祸,根本就只是一场戏,一场借着活尸作乱,谋取大权,甚至谋朝篡位的大戏。 “当然,这些到现在为止,还都只是我的推测,并无任何依据,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必然如此。”叶尘在稍作停顿后,又继续开口:“只不过,无论是否是这样,但至少可以肯定,我们若是要在这偌大的古兰国王城中寻找《尸经》,就必须要从这个国师下手调查。正如我之前所说,我觉得,即便《尸经》并不在他手中,他也一定会知道一些线索。” “确实如此。”叶冷月也点头说:“真没想到,我们才到这古兰国王城,居然便会有这般的收获,这还要多亏了尘儿的机智。” “母亲,您过奖了,我们也只是恰巧遇到了这么一个如此了解古兰国变故的客栈小二,打听到那么多消息,才会有此收获。”叶尘谦虚一笑回答。 然而,刚说完,他突然脸色大变的站起来,一脸惊恐的问:“不好,那小二人呢?”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回 道士之祸(下) 见叶尘问的那么突然又着急,风寒烟不解之余脱口而出的回答:“应该是在后院准备茶水吧。” 说着,还疑惑的向客栈后门方向张望了一眼,才又嘀咕说:“说起来也确实奇怪,怎么那么长时间也不见他送茶水来。” “尘儿,怎么了?那个小二有问题?”紧接着,毕竟是老江湖的风寒烟,也是一脸严肃的问。 “不是有问题,是有很大的问题。”叶尘点头回答。 随之望了一眼还坐在四周围休息的那几名玄衣众侍卫,略一犹豫后,望着叶冷月说:“母亲,还请你立刻派两名侍卫去守住这客栈的后门,另外,再派人去后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客栈小二。如果找到,便立刻将他带来这里,如果没找到…那便表示我所料没错。” 虽然他的话是对叶冷月说的,可所有人都在边上,都听的清清楚楚,知道他这般所为,只是为了避免越俎代庖发号施令。所以也不必叶冷月在转令,那八名玄衣众在见到叶冷月点头后,便立刻自主的分成两队,一起快速从大厅的后门离开。 这时,叶澜好奇的开口问:“尘哥哥,那客栈小二,我看很正常啊?那里有问题了?” “小澜,你江湖经验尚浅,所以才没有发现古怪之处,这个我之后再给你解释。”叶尘望着玄衣众侍卫离开的后门,心不在焉的回答。 说完,便转而看着叶冷月,压低声音说:“母亲,除了我们这一队人外,你应该另外还派了一队人马前来这古兰国吧?” 听到叶尘的话,叶冷月神色一愣,紧接着一笑说:“何以见得?” “其实这事我早就想说。只是之前这一路上,那八名玄衣众始终与我们形影不离,我又恐母亲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安排,所以才没有提起。”叶尘回答。 随之便笑了起来:“我虽不了解现今玄霄宫内部的局势情况,或者说,我其实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我们玄霄宫。但是,我至少知道,作为上位者,必须要做好内部的平衡。所以,若是母亲并无安排其他人马,那么,我们此次出行绝不可能只带玄衣众,却不带一个金甲卫。” 说着,还得意的说:“况且,据我所知,之前少室山一事时,在登封城近郊,相助我摆脱少林众僧追赶的人,正是当年湘西赶尸门三大金尸之一的金三。而他早在十余年前便已经投靠玄霄宫。那么此次寻找《尸经》之行,母亲又怎么可能不带上它。” “哈哈哈…果然瞒不住你。”叶冷月终于笑出声来说:“没错,其实在我们之前,我另安排了一队人马,而且他们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以玄霄宫之人的身份赶往古兰国。而那队明面上的人马,带队之人,正是金三。” 说着,又进一步细述:“金三本是金尸,在听说与《尸经》有关的信息后,如何按捺的住?因此,继续寻找突破金尸束缚的它,早在我们出发前五天,便已经启程。况且他们不必隐匿行踪,所以,想必是早就到了此地,只是不知目前身在何处。不过,你也不必当心,在进入古兰国王城后,我便暗中留下了记号。它若看到,应该很快便会来与我们联络。届时,对于这古兰国的情况,我们便能知道的更加详尽。” “原来如此,难怪叶宫主一路上并不着急。”风寒烟恍然大悟的说,随之颇有感慨的叹道:“想不到,当年湘西赶尸门的三大镇门金尸,一具一心求死,无所顾忌;一具加入幽冥地府森罗殿,成为了一殿阎罗秦广王;一具则加入了玄霄宫,成为了金甲卫。哎,真是世事无常,让人难以预料。” “风小姐又何须感叹,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种事自古以来便屡见不鲜。即便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四大顶尖门派,谁又能保证,千百年后,依然如此?”叶尘劝慰说。 见到风寒烟点头后,才又问叶冷月:“母亲,那你说,金尸之上,真的存着吗?由死转生,真的可能吗?” “这我也不知道。可我清楚一件事,当年的湘西赶尸门,若真的只依靠一大群杂碎活尸,和区区三具金尸,是绝不可能被称为顶尖门派势力,更不可能引起天子皇城的主意,不惜费尽心机,也要将之覆灭。”叶冷月的回答。 她的话很直接,也很直白,而且叶尘和风寒烟也都清楚,此话没错。 当然,若是在一年之前,对于所谓顶尖门派势力的实力尚且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叶尘对这些话或许依然还会心存怀疑。 但他现在却清楚的知道,湘西赶尸门的金尸,可能确实很难被杀死,但以它们所能施展的实力,却还并不足以让武林中真正的顶尖高手有所顾忌。比如叶冷月,以她的武功,即便不能完全杀死金尸,但却能轻易制住它们,让它们无法反抗,甚至无法动弹。 所以,当年湘西赶尸门若仅仅靠着三具金尸,便赶那边横行无忌,实在难以想象。也是因此,这恰恰又证明了,金尸之上或许确实存在。 而就在这时,那去负责去寻找客栈小二的四名玄衣众,从后门走了回来。见到小二并未与他们一同前来,似乎早有所料的叶尘,低叹一声:“果然如此。” “四名果然如此,尘哥哥,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叶澜再也按捺不住,嘟着小嘴抱怨说。 虽然她和叶尘以及风寒烟等,经历了同样的事,也听到了同样的话,可是介于她是初出玄霄宫,之前根本没有丝毫江湖经验,所以她几乎完全听不懂叶尘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这让她感觉自己和叶尘之间好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隔阂,情急之下,就想尽力搞懂一些事,以便拉近自己和叶尘的距离。 然而,叶尘并未马上回答他,而是望着回来的玄衣众说:“没有找到那个小二吧。” 玄衣众其中一人点头,随之将一封细细折叠一起来信,递交给叶尘,并说:“不过,我们在后院发现了这个,上面写着让少主亲启。” “哦?”叶尘神秘的一笑,接过信后,也不着急打开,而是低喃一声:“那或许与我所料又有所不同。”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回 斗法(上) 然而,叶尘并未马上回答他,而是望着回来的玄衣众确认说:“没有找到那个小二吧。” “是的,少主。”其中一个玄衣众点头回答,随之却那出一封署着“公子亲启”四个字的信封,递交给叶尘,并说:“不过,我们在后院中发现了这封信,上面写明要让少主亲启。” “哦?” 这似乎有点出乎了叶尘的预料,略微一愣后,接过信,也不着急打开,而是低喃一声:“那或许与我所料的又会有所不同。” 不过,看到他的样子,这回不仅仅是叶澜,就连风寒烟和叶冷月都疑惑起来,忍不住不解的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刚才我们所遇到的客栈小二,绝不是个普通的店小二,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店小二。”叶尘一边开始慢条斯理的拆开信封,一边细细解释。 按他所说,在他们进城之后,城里的景象明明那么萧条,街道两旁的各家店铺,即便有些里面有人,可也都还是大门紧闭,其中之人更是只敢偷偷的躲在门口窥视他们。唯独只有这家客栈,不但大门敞开,而且一直要等到他们发现了后赶过来时,那店小二才又好似着急的前来关门。这难道不像是有意开着门,引他们过来吗? “这…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风寒烟点头认同说, “还有,他若只是一个小小客栈的普通小二,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王宫之中发生的事,而且还这般详尽?”叶尘继续笑着说:“所以,可以肯定,他其实就是开着门在等我们,甚至,我还可以肯定,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才会将这些事,借机都告诉我们。” “这怎么可能?你若说他是在有意等外来之人,将这些告诉对方,借此提醒他们,我或许还相信。可你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是特意在等我们,这就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了。”显然,风寒烟对于叶尘最后那句话并不认同。 只是,面对她的怀疑,叶尘却笑着分析说:“怎么不可能?你回想一下,之前那小二如何称呼我的?公子!而且,这信封上对我的称呼,也同样是公子。可我现在的穿着打扮,根本就是一个卖药的中年行商,怎么也不可能与‘公子’这样的称呼搭上边。所以,他会这般称呼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早便知道我就是邪公子叶尘。” 说着,见到开始担忧起来的几人,却又轻笑一声,宽慰说:“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虽然,我起初也以为此人别有居心。可是,他既然离开之前会留下这封信,那便表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或许只是想将古兰国的现状告诉我,并让我设法解决。” 说话间,他已经拆开信封,并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被四四方方折叠起来的信纸。随意的看了一下信上内容后,他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了。还得意的用双指夹着信件,向风寒烟轻扬了两下,说:“而且,事实已经证明,我的所料,分毫不差。” 风寒烟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虽然心里的确有些佩服,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没好气的样子,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信纸,看了起来。 只见,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长,只有寥寥几行,但是字迹工整,笔迹清晰。可见,客栈小二在离去前写下这封信时,是何等的游刃有余。 信中写道: 【今得见邪公子风采,余实乃三生有幸。实可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故而,此次古兰国之祸,还望公子帮衬一二,事后比又重谢。 无奈,余虽识破道人奸计,更以明白其中阴谋事关古兰国无数黎明百姓,奈何力有不逮,且又不便泄露身份。故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公子海涵。】 看到这,风寒烟已经无话可说,因为,信中内容几乎可以完全证明,之前叶尘的那些推测全是正确无误的。 当然,在信的最后,还写有:客栈中,余已备妥诸位在古兰国期间所需的日常之物。以此聊表歉意。若是有缘,必会再见。 以及,信尾的署名“雨月闻西” 看完全信,风寒烟虽然疑惑这个雨夜闻西究竟是何人,但还是将信折叠好,递还给叶尘说:“既然如此,那你是准备接受他的拜托呢?还是不管此事?” “我所谓接不接受,反正既然知道《尸经》的线索在这国师身上,我们势必要找他聊聊。所以,既然眼下的目标相同,助人一臂之力,又何乐而不为?”叶尘一边仔细的将信装回信封,一边笑着回答:“况且,此事据信中所说,还是能救古兰国万民于水火之中,更是义之所在,义不容辞。” 说着,略有遗憾的一叹:“哎,相较于此,我倒是对这个叫雨夜闻西的人更是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说来也怪我自己,适才注意力都被他所说的那些事吸引,居然忽略了他本身也有大问题。现在回想,他不但能看穿我们的身份,而且就好像一早便知道我们会在今天到达古兰国,并途径这家客栈门口一样。其智谋之深,算计之准,实在让我叹为观止。” “是啊,实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神通广大之人。”风寒烟也是感慨的说。 因为,她一直以为,叶尘之智,已经足以令人惊叹,可见了这个雨夜闻西后,她甚至感觉,此人更在叶尘之上。 这时,叶尘发现叶冷月一直低着头,凝眉深思,不由得问:“母亲,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信上的字迹有些眼熟,可是,我又一时想不起来,这究竟是谁的字。”叶冷月回答。在风寒烟看信之时,就坐在其身侧的她,自然也是好奇的瞄了几眼。 “或许只是字迹相似吧,这也并非没有可能。”风寒烟猜测说。 “可能是吧,毕竟我在西域本就没几个朋友,古兰国更是才第一次来,怎么会有认识之人?”叶冷月暗想了一下后,点头认同。 然而,就在她们俩交谈之际,叶尘却因为叶冷月的话陷入了沉思,还喃喃自语说:“雨夜闻西,雨夜闻西…”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回 斗法(中) 突然,他眼睛一亮,猛然想通了隐藏在“雨月闻西”这四个字中的哑谜。随之便开始兴奋的又喊又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雨月闻西,好一个雨月闻西,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其声之大,近乎响彻了整个客栈,就连之前自主前往后院把守的那几名玄衣众侍卫,都因此被惊动,误以为前厅发生了变故,急忙忙赶了回来。不过,当他们发现原来是叶尘发出,却见到他那状若疯魔的样子,又都一脸茫然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又蹦又跳的发什么疯呢?”终于,叶冷月回过神来,望着叶尘没好气的出声喝止。 听到这话,叶尘似乎也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有些尴尬的坐下后说:“也没什么,只是我终于想通了这个雨月闻西究竟是谁。” “这么说来,你认识他?”叶冷月疑惑的问:“是你这些年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吗?那也不必这般激动吧,他究竟是谁?” “不,他可不是我游历江湖上所结识的人。或者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倒是母亲,你和他的关系才真正亲密得无以复加。”叶尘神秘的一笑回答:“而且,我敢肯定,若是我说出此人的身份,母亲,你或许会比我适才更加兴奋。” “胡言乱语。”听到叶尘的话,叶冷月脸色一寒,呵责说:“快说,此人究竟是谁?” 知道母亲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叶尘苦笑一声,然后解释的反问:“母亲,‘雨’字和‘月’字相加,是什么字?” “雨,月?哪有这种字。”叶冷月愠怒的说。 “母亲,莫急。你想,下雨之夜,月色自然暗淡,月光也不明亮…”叶尘试图引导的解释。 只可惜,生气之下的叶冷月,哪有闲情听他废话,直接打断说:“下雨之夜,乌云蔽天,何来月色、月光?你少再东拉西扯,直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字。” “哎…”叶尘只好再次苦笑着长叹一声,直截了当的回答:“母亲,你把雨、小、月,三个字叠起来,便会知道是什么字。”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即便是身为高高在上的玄霄宫宫主,可一旦生气起来,也是如普通女子一般,蛮不讲理。 “雨、小、月?霄!”突然,叶冷月浑身一震,整个人楞在了那里。因为经过这一提醒,她已经隐约想到是谁,也知道为何那封信上的字,会让自己有熟悉的感觉。更明白,叶尘之前为什么会突然兴奋若狂。 不过,虽然叶冷月已经意识到,可其他人却还是一脸茫然。唯独只有风寒烟,在听到“霄”字之后,神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毕竟,之前叶尘的表现,现在叶冷月的神色,再加上这个“霄”字,她又不笨,怎么可能还会想不到? 叶尘自然也看出来,这两人多半已经猜到了,不过,他还是继续说:“至于闻西。闻,亦可为听,而听便想到而。耳听西边,那么另一边,自然是东。耳东相合,又是何字?母亲,现在你知道适才那个客栈小二,究竟是谁了吧。” “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知道是谁。”知道答案后,叶冷月似乎并未消气,甚至脸色好像更加冰冷:“我只是在想,既然是他,他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为何却要这般故弄玄虚的避着我?若有事拜托,大可直说,届时莫说一个小小的国师,即便是这古兰国的昏君,他若想杀,我也会帮他擒来。”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叶尘见母亲真的动怒了,低声劝慰说。 然而,叶冷月仿佛就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原本盛怒的神色,一瞬间又变成了担忧,紧张的站起身来,喃喃自语说:“不行,既然知道他现今身在古兰国,而古兰国内又这般凶险莫测,他一个不会半分武功的人只身乱闯,实在太过危险了,我一定要去找他。” 看到叶冷月说完就要不顾一切的动身,叶尘赶紧拉住她说:“母亲,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万一他遇上活尸,那可怎么办?”叶冷月焦急的说。 随之还责怪起叶尘:“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早已看穿了署名的玄机,为何却不马上告诉我?害我耽误那么多时间。” 紧接着,还又开始喃喃自语:“不行,我必须去找他。他不会武功,即便已经有些耽搁,但想来应该还不会走太远。” 看到她慌张失措的神情,叶尘只好更加用力的拉住她,并说:“母亲,既然父亲留信离去,以他的才智,必然有着万全的准备,自保绝不会是问题。况且,他不与我们母子相认,想必也有难言的苦衷,我们何必强人所难?正如他信中所说,若是有缘,一定会再见面。” “可是,可是万一…”叶冷月依然神思不定的说。 “不会有万一的,母亲你就放心吧。还是说,你就那么不相信父亲的能力?”叶尘说:“我觉得,现在与其有时间去寻找已经不知走去哪的父亲,还不如想想该如何才能更好的完成他信中交托的事。否则,即便我们找到了父亲,却也因此暴露了行踪和身份,岂不是反而连累他也一同陷入更危险的处境之中?” 说着,叶尘略一停顿,才又语重心长的分析:“况且,现在的古兰国中可谓是风云聚会。不光是我们玄霄宫,想必森罗殿和极乐净土的人,也早已抵达。甚至,连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动声色的天子皇城,也可能已经派人潜入。这种情况下,万一父亲的身份曝光,导致武林中微妙的平衡崩塌。届时可不止这小小的古兰国,就连整个西域,整个中原,甚至整个天下,都将会陷入一片混乱。而您俩这二十余年来的付出,也便彻底的付诸流水。难道,您想看到这种局面吗?” “这…哎…”终于,在叶尘的苦心劝解之下,叶冷月逐渐冷静下来,长叹一声后微微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不便去找他,不然…不但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在害他。”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回 斗法(下) 说着,她示意叶尘松开手,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不会再冲动行事。之后,又缓缓的坐了下来,幽怨的说:“哎,我大概已经理解,他为何会现身在此。哼,想必也是听说了古兰国的这些灾祸,所以才匆匆赶来。他这人就是这样,脑子里只有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却从来不会为自己考虑。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我真不明白,就古兰国的这种无能昏君,凭什么要帮他?” “母亲,你错了。”叶尘此刻出奇认真的说:“无论是父亲,还是我,我们帮的不是那昏庸无能的古兰国国君。哼,他愚昧无知,死不足惜。即便这古兰国因此覆灭或改朝换代,也都与我们无关。可是,这数十万古兰国百姓何辜?我们只是不想让他们为这等昏君陪葬。” “是是,你说的对,你们父子都是大英雄,大豪杰,都心怀天下,体恤苍生。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谁来体恤你们?谁又来体恤我?”说着,叶冷月又有点激动起来,气恼的讲:“好,既然你们父子都决定要救这古兰国,那便由我来出手。管他是国师还是活尸,亦或者是控尸人,或幕后主谋,我现在便去古兰国王宫里将他擒来,等逼问出于《尸经》有关的线索后,就杀了他。只要他一死,这古兰国的诸多事端,也应该就能平息了。” 听到这话,叶尘赶忙出言阻止:“母亲,切不可莽撞行事。” 说着,便分析道:“确实,凭您的武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要潜入古兰国王宫,抓来那招摇撞骗的老道。可是,这么一来,您的身份势必也会曝光,那我们那么多天来的辛苦伪装便彻底白费了。” “还有,即便您擒来了那老道,但若他意识到《尸经》的线索将会是他唯一的保命符,那他势必会抵死不说。届时我们又该怎办?”叶尘不无顾虑的说:“况且,无论如何,他现在可是这古兰国的国师,我们这般擅自对他出手,万一引起古兰国内那些尚不明就里之人反感,群起而攻之,这对我们之后的行动,也会十分不利。” 听叶尘分析的头头是道,叶冷月点头认同后,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对付这个国师呢?” “很简单。”叶尘邪笑一声,得意的说:“既然他喜欢故弄玄虚。那我就陪他故弄玄虚。明日,我也化作一个道士,前去古兰国王宫,好好的和他斗斗法。” 看到他的神情,其他人还没什么感觉,唯有已经十分熟悉他的风寒烟,心里暗暗为那国师抹了一把汗,想:国师啊国师,明日之后的日子,你就自求多福吧,可别被叶尘玩死。就算要被玩死了,死前也千万要把《尸经》的线索留下。 “不行!”可就在这时,叶冷月却反对说:“你这般行事,太过危险。况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虽说已经稳定很多,但还是要尽量避免与人动手。” “叶宫主,您放心,我会随同他一起去。”然而,这回不必叶尘开口,风寒烟便笑着帮他解围。 同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澜也说:“还有我,我也要去。” “你去作甚?让我更担心些?”叶冷月皱眉说,随之又望向叶尘表示:“要不还是我随你一同前去,这样我也放心些。” 看到她们这个也要去,那个也要去,叶尘哭笑不得的说:“要不我们都一起去,顺便也正好见识见识这充满异国风情的王宫,几位一下如何?” 不过,才说完,他就发现这三人居然真有些意动,赶紧又说:“别开玩笑了,我这可不是去玩。” 说着,便一一劝说:“母亲,你还有正事,莫不是已经忘了?风小姐还有小澜,你们俩难道忘记现在古兰国中正在大肆胡乱抓捕年轻姑娘吗?你们若是随我同去,半路遭到王城卫兵阻拦,岂不反而添乱?放心吧,我虽然现在不宜与人动手,但是,在这古兰国中,我想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凭我仙踪绝迹第二层的轻功境界,我若一心想跑,想必在这古兰国中,除了母亲等寥寥几名顶尖高手外,应该没人追得上我。” “可万一那道士的武功…”叶冷月依然还是有些担心的说。 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绝无可能,我甚至怀疑,他的武功或许连三流都未必排的上。” “为什么?”叶冷月不解问。她很奇怪,叶尘从未见过这个道士,凭什么那么笃定,这个道士的武功一定稀松平常。 “因为…哈哈哈…”叶尘刚回答了两个字,却突然大笑起来。 好一会后,见叶冷月等都一脸疑惑的望着他,才收敛了些说:“因为,我从他,想到了另一个与道士有关的故事。” 随之,他便开始讲述。 这是发生在一个偏远小村中的故事。这个村子,连日来久旱未雨,连池塘与喝水都日渐干涸,田里的庄稼更是被烈日烤得一片枯黄。 见此情形,村民们开始想方设法请各种能人异士前来祈雨,然而银子花了不少,但却没有丝毫效果,老天爷始终滴水未降。 这一日,一个游方道士途径这个村子,看到村里的情况后,便直言说自己道法高深,祈雨百试百灵,愿为村里祈雨。于是,已经对祈雨失去信心的村民们,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就姑且让他一试。 得到同意后,那道人也不拖沓,即刻设按焚香,烧纸祈天。随之,大笔一挥,写下一张纸条,藏于一个锦囊之中,交给村长。告知他,锦囊之中所写的天机乃是下雨之期,若提前偷看,势必不灵,要他哪日若是下雨,方能打开锦囊。 “随之,道士二话不说,甚至分文不取,直接转身离开了村子。”叶尘娓娓动听的讲述:“而那之后不久,果然倾盆大雨降临,整个小村里充满了久旱逢甘露的喜悦。” “什么?难道这道士是真有法力?居然这般厉害。”听得津津有味的叶澜,难以置信的说。 而叶尘却忍俊不禁的回答:“他确实厉害,只不过并非是祈雨厉害,或是法力高强。你且听我说下去吧。” 原来,在见到大雨倾盆而降,村长想起当日道人留下的锦囊,匆匆找出后打开,看到纸条上的字后,大呼:准,真准,此道人乃神人也。 而之后,当道人再次来到这小村时,不但被村名们大肆款待,走之前更是满载而去。 “纸上写的莫不会是当日下雨的年月日和时辰吧?”风寒烟也忍不住插口猜测。 “是,也不是。”叶尘笑着回答。 说着便站起身来,以指作笔,在桌上挥手写下四个字,并指着这四个字说:“你们说准是不准?” 看到桌上的四个字,所有人一愣,随即便哄堂大笑,就连那些玄衣众侍卫,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桌上四字便是“今日有雨”。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回 以牙还牙(上) 清晨,西域的阳光,如刀子一般照射下来,直刺的人张不开眼。但古兰国的街景,即便是在这般烈日之下,依然还是那么冷清。只有那一队队穿着明晃晃铠甲的王城卫兵,偶尔列队整齐的在街头走过。只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像他们的穿着那般体面与精神。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仿如败军之兵。 就在又一对王城卫兵走过,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时。叶尘他们下榻的客栈后门悄然打开,一个明明打扮的鹤发童颜,但却举止鬼鬼祟祟的老道从后门闪了出来。” 在他出门后,身后还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尘儿,多加小心,若见事不可为,即刻返回,从长计议。” “晓得了。”打扮成老道的叶尘,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便大摇大摆的向坐落在王城正中位置的古兰国王宫走去。 然而,叶尘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依然还是不放心的叶冷月,便回身对一直紧随在她身后的两名玄衣众侍卫使了个眼色,低声叮嘱“你俩暗中跟着少主,切莫让他发现,如无必要,也莫出手。不过,若有万一,不惜一切,也要把他给我安然带回。” “是,宫主。”两名侍卫轻应一声,旋即展开身法,化作两道黑影,紧追叶尘而去。 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喃喃自语说:“但愿一切安好,哎,这对父子,真不让人省心,父如是,没想到子亦如是…”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了另一件事,猛然回身望着后院中剩余的六名玄衣众侍卫,满脸寒霜的说:“你们听好了,从昨日起,到现在为止的一切。我不管你们听没听懂,或者听懂了多少,统统给我忘记。他日若有只字片语泄露出去,传入我耳中。哼哼,放心,我没时间去一一追查,只会将你们八人一并处罚。此事,待那两人回来,你们也转告他们,听明白了吗?” 见到叶冷月的神情,身为她多年随身侍卫的六人,深知其并非是开玩笑,感觉噤若寒蝉的整齐回答:“是,宫主请放心,我等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叶冷月点头。回身走回了屋子,同时心想:算算时间,若无意外,金三差不多也该来找我了。 当然,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叶尘,依然大摇大摆的在冷清的古兰国王城街道上漫步。 古兰国的王城虽说是王国主城,但其实面积却不大,甚至还不如一些中原的大城来的雄伟。况且现在街上几乎没有人烟,所以,即便叶尘有意走得好似闲庭信步,也还是很快就来到了王城门口。 “站住,前方乃是王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见到叶尘化妆成的老道,居然一步三晃的像要直接走进王宫,守卫卫兵中的其中一人,厉喝一声,上前拦住他去路。 早有预料的叶尘,轻笑一声,一甩手中拂尘,施了一礼说:“无量天尊,贫道途经此地,却见街景萧条,百业俱废,王宫之内更是妖气弥漫。怨气冲天。故而前来驱妖逐魔,还望通融一二。否者妖气怨气经久不散,恐会有害此国根基,动摇国之根本,届时悔之晚矣。” 听到此话,卫兵心想:怎么又来了一个神神道道的道士?之前那个都已经闹得古兰国鸡犬不宁,民不聊生,现在又来一个,那还得了? 于是就想赶紧打发他走说:“这位道长,我们王宫里已有一位道法高强的国师坐镇,他神通广大,就不劳您大驾费心了。” 听到这话,依然早有准备的叶尘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如他真如你所说那边道法高深,神通广大,又怎会让着城里变得这般乌烟瘴气?” 说着,有意提气冷哼一声:“贫道好心想要就你们古兰国于水火之中,你一小小王宫守卫,却这般多番阻挠,究竟居心何在!” 其声如雷滚,响彻云霄,莫要说尽在咫尺的古兰国王宫之内,就连整个古兰国王城,都不断回响这声振聋发聩的厉呵。 更是直吓得那守卫一屁股坐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看着他。同时,其余守卫也哗啦一声聚拢过来,将他围在了团团中间。 然而,就在这些守卫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何事在此喧哗?”同时,一个身穿华丽甲胃的中年男子,虎步龙行的向这边走来。 见此情形,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守卫,跑上几步后恭敬的一礼:“统领!”,随后,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他听。 听完守卫的汇报,这个统领先是半信半疑的打量了叶尘一眼,随后突然一笑说:“这位道长,适才下属无礼,多有得罪,还望道长勿怪。” “无妨,无妨。”叶尘装模作样的回答:“贫道只是气他,国家气运,事关社稷和万民,岂能儿戏?” “道长说的是,不过,他其实说得也没错,本国之中已有一名道法高强的国师,而且就在王宫内的道观之中,故而…”统领笑着说。 还不等他说完,叶尘便佯怒冷哼打断:“哼,道法高强?若真的如你所说,为何古兰国内会这般妖气冲天?依我看,这国师根本就是个故弄玄虚,招摇撞骗的妖道。” 说着,不等那统领接话,便又说:“也罢,我现在就是会会你们口那个国师,看他究竟修的什么道,练的什么法?哼!” 说完,直接展开仙踪绝迹第二层化雾身法,身形似缓实急,拖着一串如假似真,虚虚实实的幻影,轻易穿过重重围着他的守卫,直直走向王宫深处。 见此情形,统领悚然动容,误以为其真有法术在身,忙不迭跟在后面追赶,边追还边喊:“道长,道长,还请息怒留步…息怒留步!” “还有何事?”叶尘止步回身问。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回 以牙还牙(中) 其实此刻叶尘的脸色虽然是一副盛怒的表情,但他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无论是之前有意高声怒喝,或是现在施展身法闯宫,无不是他刻意做过守卫和那个统领看的,让他们以为其所假扮的道士,真有高强的法术在身。 尤其是那犹如身外化身一般的化雾身法,即便是江湖上大多数的轻功身法,都很难做到,所以更能让人以为,这乃是法术的效果。 所以,当发现在见识了这个之后的守卫统领,如他计划一般紧追上来喊住他,他心里别提有多得意。 毕竟,这样他才能真正名正言顺的进入古兰国王宫,见到那昏庸的古兰国国君和无能的群臣,以及那个装神弄鬼,居心叵测的国师。 不然,若他是真的一心想要强闯王宫,必会全力施展身法。届时,莫说这区区古兰国王宫守卫的统领,即便是整个古兰国内,甚至整个天下间,能真正追上他的人,估计也寥寥无几。 看到叶尘停了下来,那统领暗松了一口气,不知其中究竟的他,是真害怕眼前这个银发白须的老道,强闯入王宫之中,找国师斗法。若是那样,结果如何尚且不提,他的失职之罪就必然难逃。 “道长,下官已知您确有高强法力,可这毕竟是古兰国王宫重地,您若真一心想救我们古兰国,不知可否暂且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先去通报一声。毕竟,下官乃是这王宫守卫的统领,职责所在,还望道长体谅一二。”来的叶尘近前后,那统领恭敬的说。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叶尘之下。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叶尘自然不想太过为难这个守卫,况且,他若要堂堂正正的进王宫,也确实需要对方的通报,于是点头说:“也罢,贫道适才所为却有不当。我也不为难你,速速前去通报,速去速回。”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道长请稍后。”统领连连点头回答,说完,便一溜烟的急速向着王宫深处跑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叶尘却有陷入了沉思。他想到,自己进入王宫,尚且还要布置周密的计划,且这王宫的守卫,虽然都是武功平平,可却也算森严。那么当日古兰国国君和群臣在大殿议事之时,这国师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 莫不是他在王宫之中还有内应?或者,其实他并非如我想的那边,武功稀松平常?叶尘暗自思付:若是如此,还真得多留个心眼,可别届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就在叶尘细细思索,重新修整自己的计划之时,那个统领很快便又急匆匆跑了出来,来到叶尘面前后,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道长,陛下有请。” “带路!”叶尘轻声说。同时,再次一甩手中拂尘,装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 古兰国的王宫,虽然是国君所在的宫殿,但其实并不是很大,在守卫统领的带领下,约莫半刻钟左右,叶尘便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中,见到了坐在王座上的古兰国国君,以及,已经站在其身旁,装出一脸讳莫高深模样的古兰国国师。 当然,由于此刻还是清晨早朝的时间,所以,除了前两者外,古兰国的群臣也整齐的排列在王座下两侧。 叶尘来到殿中,缓缓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后,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大胆狂徒,见到国王陛下,为何不下跪行礼?”而说话之人,正是古兰国国师。 只是,面对这等赤裸裸的挑衅,叶尘却冷笑一声,傲然说:“贫道乃是修道之人,只跪天地,只尊三清。莫说是一个小小古兰国国君,即便是中原皇朝天子,也不配让贫道折腰。看国师打扮,应也是修道之人,居然不懂这些?” 说着,他便不理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古兰国师,转而一甩手中拂尘,对古兰国国君作了个揖礼,并说:“贫道木尘子,见过国王陛下。” 虽然,对于他之前的话,古兰国国王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他话中确有小瞧之意。但想到适才守卫统领所汇报的事,却又不敢太过得罪。毕竟,他古兰国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实不想在惹上这个神秘莫测的道士。 于是,开口说:“道长不必多礼。” 说着,略做沉思后,站起身来问:“我听适才守卫统领汇报,说道长乃是来替我古兰国降妖诛魔,不知是否如此?” “没错,古兰国内如今百业俱废,民不聊生,国王权威更是岌岌可危,这尽皆是因为国中有妖人作祟。”叶尘回答:“而据贫道观察,王宫之中妖气最盛,所以,如我所料不错,那妖人势必是躲在陛下的宫里。” “一派胡言。”不等古兰国国王说话,古兰国师怒喝一声:“王宫之中,有本座坐镇,何妨妖孽敢来作祟。我倒看你才更像是妖物幻化而成,意图蛊惑陛下,图谋社稷。” 听到这话,叶尘心里冷笑一声:哟呵,这老牛鼻子倒也不笨,居然看出我矛头直指向他,竟还会恶人先告状。 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反唇相讥说:“笑话,国师切莫太过自信了,在贫道看来,国师的道行稀松平常,莫说是能祸国殃民的大妖,估计即便是一些山精小妖,国师都未必对付的了。不然,为何会不知,至纯之血除了处子之血外,还有童子之血,且童子之血也同样对活尸有效。只需将至纯之血抹于剑刃之上,便能斩铁尸如草芥。” 听到此话,大殿之中一片哗然,而那国师的脸色也变得越加难看。 “国师,是否真有此事?”古兰国国君低沉的转而望着那道士问。 古兰国国君之所以会供奉这个来路不明的道士为国师,还隐隐对他其言听计从,主要是因为他懂破尸之法,并以为只有经过他法术加持的利刃,才能诛杀活尸,帮助古兰国平息活尸之灾。而现在听了叶尘的话后,他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自己真的被骗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回 以牙还牙(下) 可能是发现古兰国国君望向自己的眼中已有怀疑的神色,那个国师赶紧回答说:“陛下,切莫听着妖道一派胡言…”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又被叶尘打断:“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明白,或者说,是否要我告诉你,出此之外的另一种破尸之法?” “你,你…”被叶尘一阵抢白,国师气急之下,支吾了两声后说:“或许,对于破尸之法,你确实比我知道的多,但是那又能代表什么?这并不表示你的道法在我之上。” “哼,那…”叶尘冷哼一声,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把口中之话说出,古兰国国君突然开口:“两位道长真人,孤知道两位都是得道高人。奈何,孤虽身为古兰国国君,可终归也还是肉眼凡胎,实难分辨究竟您俩哪位道法更高。原自当两位一并供奉,可惜我古兰国国小人稀,实在无法同时供奉两位。不如这样,两位谁若能首先助我古兰国彻底平息活尸之乱,我便信谁,奉谁为国之上师。” 听到此话,那国师脸色一寒,而叶尘却暗笑于心,想:看来这古兰国国君,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昏庸无能,或许还有救。 于是,不等那国师接话,便一口应允说:“如此甚好,成王败寇,古来便是如此。虽说我等出家之人,早已淡了争强好胜之心。可此事终归事关古兰国万民,我愿一争。” 说完,才转而望着那国师说:“国师大人,不知你是否敢比?” “这…哼,好!比就比。”国师咬牙说。 其实,被叶尘这么一逼,他即便还有所顾虑,也不得不答应,因为,此刻大殿中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可以预想,他若是不答应,莫说还想继续再当他那高高在上的古兰国国师,估计就算是想安然走出这古兰国王宫,甚至这议事大殿,都十分困难。 不过,他似乎也已经有了打算,说完后,就马上向古兰国国君请示:“陛下,虽说我等有道法在身,可终归还是肉体凡胎,人力有时尽。而那活尸的数量,却不知几何。所以,还请陛下调兵援助。” “那是自然。”古兰国国君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大笑一声同意说:“孤准备派王宫左卫营的三千铁甲,相助国师。至于这位道长,则可自由调派右卫营的铁甲。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谢陛下。”不等叶尘说话,国师抢着回答,说完,还对着叶尘一拱手,似乎自信满满的说:“这位道友,之后还请多多关照指教。” 听到这话,殿中众人原以为叶尘多少也会客气一下,这样即便最后分出胜负,也不会太过撕破脸皮。然而,叶尘见到他得意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哪有心思在和他装模作样,邪笑一声说:“好说好说,贫道一定会好好关照和指教你。” 听到此话,这些天来早已对国师盛气凌人的太多心存不满的群臣,险些笑出声来。整个大殿中,不断想起努力憋笑之下而发出的“吭哧”声。直气的国师脸如猪肝,冷哼一声吼,拂袖而去。 而看到他走远,大殿中的群臣在意憋不住,一起哄堂大笑,即便是古兰国国君,也都没开口制止,甚至连他也是忍不住咧嘴摇头。 好一会后,等大殿中恢复肃穆,他才对叶尘说:“不知道长现下榻何处?若不嫌疑,不如暂留宫中,也方便诛尸。” “好,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叶尘老实不客气的回答,毕竟,他教训这居心叵测的国师,并解决活尸之灾,救古兰国万民,只是他来此的目的之一。最主要的还是要从这国师口中,套出关于《尸经》的线索。 说完,便见到古兰国国君一挥手,之后一名王宫侍卫就跑上前来,示意叶尘随他同去。不过,叶尘在跟着他走出几步后,却又停了下来,略一踌躇,转身又望着古兰国国君,一脸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燕子,古兰国国君以为他也如那道士国师一般,是有所要求。便又一挥手,说:“来人!” 很快,一如之前一般的满满一箱金银珠宝,就堆放在了叶尘面前。看来,这古兰国国君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只要能帮他解决活尸之灾,平定古兰国,让他能继续安享天下,他已经不想再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然而,看到这些珠宝,叶尘却笑了起来,缓缓开口说:“看来陛下是误会了,贫道乃是修道之人,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何用?你若是觉得这些东西太多,不如救济百姓。” 说着,脸色一正问:“贫道之所以踌躇不去,乃是在犹豫一个问题,不知道适不适合问陛下。” 听到叶尘的话,古兰国国君微微一愣,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叶尘一眼,笑着说:“道长有话,但问无妨。” 其实,叶尘的表现,无形之中,令他在古兰国国君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变化。此刻,在古兰国国君心里的想法是,莫非此次我古兰国真的迎来了一个得道高人?但同时,他也有所担心,担心叶尘这些表现,只是因为看不上这一箱珠宝。若是如此,则表示叶尘比那之前的国师,更为危险。 “那贫道就问了,若有失礼逾越之处,还望陛下恕罪。”叶尘拱手一礼后说:“陛下这般将守卫王城的王宫卫兵,左卫营与右卫营交于我和国师调配,难道就不怕我等居心不良?” 叶尘会有此问,便足见他也同样对眼前这个古兰国国君有所改观,否则,以他的性格,才没兴趣去管这些。 只是在他说完后,国王陛下又一次楞了一下,随之大笑出声,回答说:“哈哈哈…道长有此一问,足见道长并无任何不良居心。” 说着,还站起身来,一脸傲然的说:“况且,道长是否太小看我古兰国了。没错,我古兰国确实是西域诸多小国之一,相较于中原大邦,实在不足挂齿。但我们毕竟也是一个王国,又岂会只有左右卫营区区六千兵力?若真如此,我古兰国早已不知在这群狼环视的西域,覆灭多少次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回 暗潮涌动(上) “原来如此,看来是贫道多虑了,还望陛下勿怪。”叶尘恍然,轻笑一声说。 “岂敢岂敢,道长也是为我古兰国社稷着想,孤感谢道长尚且不急。”古兰国国王连连摆手。 说完,站起身来,一引手说:“道长,请!” “谢陛下,那贫道先告退了。”叶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再次拱手一礼后,才终于随着一直侯在一侧的侍卫,离开了古兰国王宫议事大殿。 只是他并没没有发现,在他随着那侍卫走远后没多久,在议事大殿房顶上,一道人影一闪,急速的向着远处飞掠而去。同时,紧接着还有另一道人影,也是以极快的身法,紧随在叶尘身后的远处。 没错,这两人正是叶冷月之前安排暗中保护叶尘的玄衣众侍卫。只是,在听到了大殿中的经过,以及知道叶尘居然要以这种办法与那国师斗法后,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继续保护叶尘,另一人则回客栈向叶冷月汇报。并询问她是否有计划,准备如何相助叶尘。 只是,这飞掠回客栈的玄衣众侍卫却不知道,此刻他们落脚的客栈中正如临大敌。 客栈依然是大门紧闭,可大厅内却是人满为患。不仅仅叶冷月一行人中剩余的九人尽皆在场,还有十数名穿着打扮各异的人,也在其中。而这群人为首之人,身穿一袭紫色袍服,尽显贵气。不错,正是当今天子皇城的城主——天子峰。 “叶宫主,一别多年,别来无恙!”端坐在叶冷月对面的天子峰,淡笑着说:“想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你与他隐居的那个西子湖畔的湖边小筑之中。” “是啊,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你我都老了。”叶冷月同样淡淡的回答 随之便讪笑一声:“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不远万里,亲自来此。” 然而,天子峰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面一句话一般,摇着头叹息说:“叶宫主说的哪里话,你我现在的年龄,才是风华正茂。年轻一分,略显稚嫩,年长一分,太过老迈。只可惜,当年雨兄弟离奇失踪,即便是我天子皇城,至今都不知其下落,想必你玄霄宫也未查到吧。哎,莫不是他真的那么忍心,丢下我等兄弟,与你们孤儿寡母两人,独自回了神仙岛?” 面对这样的话,叶冷月也是有样学样,假意没听见他最后那些话一般说:“你天子峰自然是风华正茂,霸气不减当年。可我叶冷月却早已老态龙钟,即便外貌未变,但内心也是老了。” 话题到此,两人一时间都无法继续下去,客栈的大厅中,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好一会后,叶冷月突然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天子峰,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突然来访,究竟所谓何事?我知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更不可能来此只为与我叙旧,所以你就直说吧。莫不是你们天子皇城终于按捺不住,要对我玄霄宫出手了?” “岂敢岂敢,痛快痛快,‘冷月仙子’依然直爽如故,哈哈…”明明叶冷月的话十分不客气,但是天子峰似乎并不以为意,甚至说着还笑了起来:“没错,我此来确实有事请教。” 说着,也不再含糊,直接问:“叶宫主,敢问你们来此是为那湘西赶尸门的秘典《尸经》吗?” “明知故问。”叶冷月不屑的回答:“莫非你不远万里,来这西域小国,只是为了体验异国风情?” “当然不是,我此来也是为了《尸经》。”天子峰回答:“《尸经》乃是当年湘西赶尸门制尸炼尸的宝典,其中详尽记载了各种活尸的炼制方法,以及控制之法。可以说,若得到此书,就相当于获得了当年湘西赶尸门一大半的力量。我天子皇城又岂会看着它落入其他势力手中,导致天下大乱?” “那也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敌非友?”叶冷月沉声说。 不错,她们的目标是《尸经》,而天子皇城的目标也是《尸经》,可是只有一本,所以,势必要互相争夺,这是很自然的想法。 只不过,听到她的话后,天子峰却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恰恰相反,我是想来与叶宫主商议合作之事。” “合作?你的意思是你们天子皇城和我们玄霄宫联合?”叶冷月一愣,微微有些意动,毕竟,若是能和天子皇城联合,那么,即便森罗殿和极乐净土也联手了,那也还是能有一争之力。 只是,她同时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她甚至天子峰此人城府极深,于是略作迟疑后问:“若是如此,那届时《尸经》怎么分?毕竟《尸经》只有一本,难不成你就不怕我玄霄宫得到《尸经》后实力大增?” “怕,很怕。如今局势,除了那神秘的神仙岛,至今实力如何无从得知以外。其余四大势力可谓是不相伯仲,难分轩轾。若是,有一方突然实力大增,打破这份平衡,势必会天下大乱。所以,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故而,即便是我天子皇城得到《尸经》也不行。因为,即便是我自己,我也不能保证,在得到那份力量后,是否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天子峰坦然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又来抢什么《尸经》?”叶冷月被他说的有点疑惑起来。 面对叶冷月的疑惑,天子峰却脸色一正,侃侃而谈的回答:“我何曾说过要抢《尸经》?没错,我来这古兰国的目的确实是《尸经》,但并非是为了争夺它,而是毁了它。因为,它的存着终归是个大患,只有将它彻底会了,让那些对它存有觊觎之心的人死了那条心,这天下才能继续长治久安。”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坐在叶冷月身后的风寒烟突然焦急的插嘴:“不可,《尸经》乃是我门中宝典,岂能你说毁就毁?” 她是真的紧张了,毕竟,她深知叶冷月争夺《尸经》的真正目的,生怕叶冷月答应下来。若是如此,《尸经》一毁,她湘西赶尸门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回 暗流涌动(中) 听到风寒烟的话,天子峰眉头一皱,瞥了她一眼后,转而望着叶冷月,轻笑说:“叶宫主,这是你从哪找来的丫头,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她可并非是我的侍女,乃是我儿叶尘的好友。”叶冷月回答,不过,却也有意不介绍风寒烟的身份。可能叶冷月也是顾忌到,当年覆灭湘西赶尸门的,虽不是眼前这个天子峰,甚至当初他都还未出生,但终归也是其身后的天子皇城。 只可惜,此刻情绪有些激动的风寒烟,自己却按捺不住的说:“我乃是当今湘西赶尸门风氏长女风寒烟。你们适才所谈的《尸经》,是我湘西赶尸门之物。” 可能真的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的风寒烟出奇的激动。或许即便她对于当年之事已然想通,可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又听到对方此次居然还想毁了《尸经》,彻底断了他们湘西赶尸门崛起之路。所以,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然而,天子峰根本不去理会她的话,甚至就好像没听到这些话一般,凝眉打量了她一眼后,语带揶揄的说:“原来你就是近些年在江湖中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妖女,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只可惜太过不自量力。哼,身为湘西赶尸门的余孽,不躲在角落中苟延残喘,庆幸劫后余生。居然还敢觊觎《尸经》,妄图重新崛起,再度兴风作浪。” 听到这样的话,风寒烟的脸色越加难看,狠狠的瞪着天子峰说:“我虽不知当年我先祖行事究竟如何蛮横,但在我看来,充其量估计也不过和你们天子皇城现在的行径差不多。专横跋扈,横行霸道这两个词,用在你们身上,实在是恰如其份。” “好一嘴利牙。”天子峰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动气了,脸上依然满是不屑的望着风寒烟说:“既然你说我霸道,那我便霸道给你看看。” 咋听此话,叶冷月脸色也是一沉,她知道,这话表示天子峰要出手了。毕竟,相识多年,即便从未深交,可叶冷月还是很清楚天子峰的性格脾气。知道此人向来自傲非常,若不是与之同等地位之人,别说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即便是让他正眼看上一眼,都很难。 心中暗叹:风寒烟这丫头平日里挺稳重的,今天怎么就这般耐不住性子? 同时开口说:“寒烟,不得无礼,天子峰城主,乃是你的前辈,岂可这般大呼小叫?” 说着,还手臂微微一横,拦在风寒烟身前,看似是将她按回座位上,劝阻她莫再多说,实则是在防备天子峰突施辣手。而且,她的话也是在提醒坐在对面的天子峰,告诉他对方只是一个后辈晚生,你若出手,有失身份。当然,她的言行也是在向天子峰表示,若是想动风寒烟,那得先过她这一关。 天子峰并不愚笨,看到叶冷月的举动后,虽然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权衡利弊后说:“也罢,有叶宫主相护,算你这丫头好运。不过你听好了,凭现在的湘西赶尸门,无论是重出江湖还是继续隐藏,我都懒得过问。但若不吸取当年教训,不知悔改,又变得如当初一般,我天子皇城可以灭你们一次,就可以灭你们第二次。” 已经意识到自己适才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的风寒烟,听到天子峰的话,虽然依然气的脸色铁青,可终于还是忍住不再开口。不是她怕了,而是想到叶冷月这般护着自己,自己若再顶撞天子峰,势必会给她添麻烦。她并不想看到因为自己而让叶冷月,甚至玄霄宫与天子皇城彻底对立。 见她不再说话,天子峰略作沉默后,才又看着叶冷月说:“叶宫主,不知我之前的提议,你是否接受?” “哼。”叶冷月冷笑一声回答:“怎么?刚在我面前逞完威风,又想找我合作?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觊觎《尸经》,愿意与你协助,一同毁了它呢?” “叶宫主可真爱说笑,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你面前逞威风。”天子峰尴尬的笑着说:“我并非笃定你绝不会觊觎《尸经》,而是确信我看人的眼光,知道叶宫主即便也是为了《尸经》而万里迢迢来此,但绝非是想要它里面记载的内容,只是不想让它落入森罗殿和极乐净土手中。你说我是否猜对?” “对也不对。”叶冷月回答:“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不在乎《尸经》中所记载的制尸炼尸之法,只是为了不让它落入别人手中。只是,这个别人不仅仅是森罗殿和极乐净土,也包括你们天子皇城。所以,在你适才提到,要毁了《尸经》的时候,我是有些意动。毕竟,相较于争夺,直接毁了它,要来的简单的多。” “哈,如此甚好,那我们也算是不谋而合了。”天子峰以为叶冷月这是拐着弯的同意了,于是有些高兴的一笑说。 只可惜,他的话音刚落,叶冷月便紧接着开口:“你最好别高兴的太早,我只说适才确实有些意动。可是,我也曾答应过风小姐,等夺得《尸经》后,借于她阅览。所以,我还是不能毁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要将《尸经》还于湘西赶尸门?”天子峰脸色一沉,低声问。 不是他变脸太快,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尤其是对于他天子皇城,简直有着严重的威胁。毕竟,若是湘西赶尸门重得《尸经》,那便有了再次崛起的可能。届时,作为当年覆灭湘西赶尸门的天子皇城,岂会好受? “你担心什么?《尸经》虽说记载有锤炼连你我都会有所忌惮的顶级活尸,但你也知道,炼尸比练功更难精进,甚至很多时候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他们真锤炼出那等极品活尸的时候,你我或许早已作古。”叶冷月明白他的担心,于是说。 “即便如此,那也不行,我不能为后人留下这等大患。”然而天子峰依然坚持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回 暗流涌动(下) “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叶冷月说着,便站起身来,在客栈大厅中来回踱了两步后,才又再次望着一脸铁青的天子峰说:“你也知道,当今之局,看似安定,但实则暗流涌动。我玄霄宫先不说,你天子皇城、廿虚的森罗殿、大佛的极乐净土,以及那莫测的神仙岛,无一不想覆灭其余几者,正在一统江湖。所以,一切的合作,在我看来,都是建立于利益至上。你达不到我的需求,我又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其实,从叶冷月会说那么多话可以看出,对于天子峰提出的合作,她确实意动了。不然,以她的性格,若不想和天子峰合作,估计只会用“送客”两个字回应。 而听了她的话后,一直沉着连的天子峰似乎终于想通了一般,也是站起身来,回望着叶冷月说:“你说的没错,所谓的合作只是各取所需。” 随之,也如叶冷月之前一般,若有所思的负手在客栈前厅之中来回走了两圈,才又说:“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与我合作,一起对付森罗殿和极乐净土。而我可以答应你,不立即毁了《尸经》,或者不毁了整本《尸经》,将有关到锤炼金尸为止的内容,交由你们。如何?” 显然,这已经是他的最低线。毕竟,若只是金尸,虽也有些麻烦,但还未必能对他天子皇城造成威胁。 只可惜,此次叶冷月似乎有心要帮风寒烟出气,居然回答:“行不行你不必问我,问风小姐,她若同意,那便一切好说。” 这让天子峰有些尴尬了,毕竟前一刻自己还那么似训实嘲的讽刺过对方,结果,没多久自己反而要和其去商量合作。这若是换做常人,脸面上如何受得了?或许即便心里再怎么想和对方合作,也会一时开不了口,或者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他不亏是一方枭雄,听到叶冷月的话后,仅仅稍微尴尬了一下,居然便望着脸色依然铁青的风寒烟说:“风小姐,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着,还分析:“其实,如此对你们湘西赶尸门才是最好的。金尸,对于江湖中人而言,已是高不可攀的存着。寻常门派之中,即便是掌门长老等级的人,也不会是金尸的对手。所以,你们湘西赶尸门若能重新炼制出金尸,便已又可成为武林中的一方霸主。至于金尸之上的活尸,我劝你还是莫要奢求。不说其炼制难度之大,耗时之长,但就是一旦湘西赶尸门出现那等存着,便又可能招致无妄之灾。” “当然,你还要想,若是叶宫主或者我,得到了整本的《尸经》,并返回到中原,森罗殿与极乐净土那些人,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造次妄动。可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或者你们湘西赶尸门内有整本的《尸经》,你想后果会如何?”天子峰头头是道的说:“我想,风小姐一定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吧。凭现在的湘西赶尸门,是还没有能力能守住完整的《尸经》的。”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当然,若是只有记载到炼制金尸为止的半本《尸经》,那情况就又大有不同。毕竟,正如我之前所说,金尸,对于寻常江湖中人而言,已是顶尖的存着。但对于我们五大顶尖势力而言,却还不足以让我们劳师动众。” 说了一大堆,将利害关系分析的清清楚楚后,天子峰才又问风寒烟:“风小姐,你可想好了?” 其实,何必天子峰说那么多,风寒烟早已知道这些情况。她甚至想过,在得到《尸经》之后,若是叶冷月同意,她想拜入其门下,不是为了学玄霄宫的绝学武功,只想获得她的庇护。 所以,在铁青着脸,默默听完天子峰的话后,她转而望向叶冷月,见对方悄然点了点头,只好无奈的在心里暗叹一声说:“天城主所说,我虽年轻识浅,但却也懂得。只是,若我同意,之后又要怎般合作?不然,万一我们被你们当枪使完,又弃之不顾,岂不是…”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天子峰打断:“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莫说我天子峰绝非是那样的人。即便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用在玄霄宫和叶宫主身上,毕竟,我和雨兄弟…” 只是,这回他的话被人打断了:“天子峰,你莫说废话,即便你有这想法,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否则……别人怕你天子皇城,我玄霄宫可不怕。” “是是是,叶宫主说的是。”天子峰连连点头,他现在可真不想得罪这个冷傲的女人,毕竟,他已经收到消息,据说森罗殿的廿虚和阴君阴煞等已然汇合。而且,看他们的举动,似乎也正在商量找人联合。 而目前在这古兰国王城中,他天子皇城,自然是绝不可能和森罗殿合作。极乐净土,只有欢喜佛主在,其首领大佛尚未现身。虽然欢喜佛主的身份和武功,在极乐净土中也算不俗,但终归与廿虚、天子峰、叶冷月等差了一个层次,还不够分量与他们谈合作。至于神仙岛,好像连人都还没出现,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所以,数来数去,就只剩玄霄宫与叶冷月合适。 正是因此,他在了解这个情况后,在调查到叶冷月等昨日已经化妆入城后,便急急赶来向商合作的事,他可不想被森罗殿抢先一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之后我会派人与你们暗中联络,待确定了《尸经》的具体所在位置后,便再商议对策,一起行动,叶宫主意下如何?”天子峰说。 他是生怕再待下去,无事生非之下闹出更尴尬的情况,甚至有可能导致这刚谈成的合作,立即宣告破裂,所以想赶紧离开了。 “也好,我知你天子皇城对于收集情报有过人之处,正愁晚来,不知该如何下手调查《尸经》所在。现在有你们去查,再好不过。”叶冷月点头回答。 说完,也是对着天子峰一拱手:“不送!” “告辞!”天子峰回了一礼。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回 月牙泉(上) 在天子峰等人离去后,叶冷月屏退众人,唯独喊住脸色依然还有些难看的风寒烟,在她耳边轻声说:“莫急,一切都还是变数,眼下先能用则用。否则以古兰国内现在的情势,孤军奋战,难免会容易吃亏,届时才真正竹篮打水。” 听到这话,风寒烟的脸色这次缓和了些,轻声说:“谢宫主教诲。” “无妨,你是尘儿的好友,便也是我玄霄宫的好友,我始终会支持你,明白吗?”叶冷月摆摆手说。说完,才又示意她也离去。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叶冷月才又回到之前所坐的位置,缓缓坐了下来。望着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也变得宽敞多的客栈前厅,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今天天子峰的突然造访,很是出乎她的预料。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能那么快就识破自己一行人的伪装。毕竟,即便天子皇城的暗探确实有过人之处,可在她看来,此次自己的也是准备充分。不但精心伪装,还特别准备了一明一暗两队人马掩人耳目。可没想到,还是在入城后第二天,就被天子峰发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叶冷月心中暗想:还有,天子峰此人自负非凡,为何这次却那么着急的亲自主动前来寻求合作,是什么能让他这般忌惮?还是他另有图谋? 突然,她似心有所感,秀美微凝,冷声说:“出来吧,还是说你要我动手请你出来?”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原本明明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的客栈前厅中,响起了一阵轻笑声:“哈哈,冷月仙子不亏是冷月仙子,没想到那么快便被你发现了,看来,仙子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即便我看不见你,但你身上那特有的阴森气息,我却能感觉得清清楚楚。”叶冷月冷声说:“廿虚,当年我就告诫过你,若想要真正隐匿无踪,做到神不知过不觉,你至少得把你身上那缕阴气收一收。虽然你一直说你自己是鬼非人,可在我看来,你终归还是一个大活人,何必整天把自己弄得阴气森森。” 从叶冷月的话中,不难看出,她与森罗殿的廿虚同样也是旧识,甚至似乎关系要比她与天子峰之间,还要来得亲近些。至少,她是绝不可能和天子峰说这样一席话。 而就在她的话音声里,在她对面的座椅上,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一点点滚动扩大淡化。就好似一滴浓墨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缓缓渲染开了一般。最后,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椅子上。 只是,即便廿虚现身了,但他周身依然还是裹着一层不断翻腾的黑雾,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连身形也很模糊。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实则很快,就在叶冷月的话刚说完,廿虚的身影已经完整的坐在她对面。而且,虽然看不清其脸色的神色,可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很不错。 只听他依然轻笑着说:“这世上把我当活人看的,估计也就仙子你一人了。而能轻易发现我身上阴气的,也只有你。” 叶冷月无奈的说:“别人还有谁把你当活人看,我是不知。但我至少知道,你自己必须把自己当人看。否则,你就越来越真的像个鬼了。难道你没发现,你我才几年不见,你身上的阴气却更重了吗?” 说着,略一沉默后,又开口说:“还有,我已年近不惑,你也莫要再用‘仙子’二字称呼我,你不觉得很不合适吗?” 然而,对于叶冷月的好言劝导,廿虚似乎根本不以为意,但对她的后一句话,却十分在乎,脱口而出就说:“合适,非常合适。曾经是,现在是,未来也还是。莫说才年近不惑,即便是七老八十,老态龙钟之时,你在我心里,也依然还是仙子,永远的冷月仙子。”言语间,情绪都似乎有些激动。 叶冷月无奈的叹了一声,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来刚要喝,却在即将沾到唇边的时候,又放了下来,再次望着廿虚说:“随你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犹如鸿雁与鱼,绝无可能。况且现在你应该也听说了,其实我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所以就更不要有…” “仙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从未有过那种奢望。当年,在洛阳第一次见到你后,我便已然决定,此生甘愿做你的影子,在暗中默默守护你,这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不等叶冷月说完,廿虚急忙忙的开口辩解。 从他的话中,可以知道,原来他是当年在叶冷月随同雨肖,一起前往洛阳,相助天子皇城,和森罗殿与极乐净土谈判之时相识。而自那自后,他便被叶冷月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你我早已不再是当年那年少轻狂的懵懂少年男女,你又何必再说这样的话?”叶冷月说着站起身来,略一沉默后,苦笑着问:“我真的很奇怪,你就没有后悔过吗?其实,当年若不是你再最后时期突然宣布退出与极乐净土的合作,导致大佛在无奈之下同意何谈。你们森罗殿不但可能已经灭了天子皇城,甚至也许就连中原大地,都大半尽数收入你囊中。” 其实叶冷月说的没错,当年极乐净土和森罗殿联合意图覆灭天子皇城,瓜分中原之时。虽然雨肖用计,不但拉来了叶冷月这玄霄宫少主相助,更杜撰了一个神仙岛,借以牵制。可是,他们俩毕竟都尚且年轻,所能展现的真实实力终归不大。若不是廿虚在最后,突然宣布退出,依大佛的个性,即便有些顾虑,可能也会冒险一战。 “还有,这些年,我玄霄宫从你那幽冥地府手中,救下众多你们猎杀的目标,收入宫中成为金甲卫。甚至,让你的幽冥地府,都视我们为仇敌,欲杀之而后快。”不等廿虚说话,叶冷月又说:“别说你不知道,我甚至怀疑,正是因为你知道了,所以,森罗殿中真正的高手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回 月牙泉(中) 廿虚一直默默的听着叶冷月讲完,这次缓缓回答:“当年之事,我重为后悔,甚至,一直很庆幸。当年我若不选择退出,最后势必会与你对立。届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切就由不得我选择。但我可以和这世上任何人为敌,包括我自己,也绝不想与你为敌。” 说着,他也慢慢的站起身来,只是,他的样子,与其说是站起来,倒更像是飘起来。而他在客栈前厅踱步,就仿佛是一团漆黑的浓雾在飘动,没有声息,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只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在响着:“至于你说的那些原本该猎杀的人,他们究竟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莫说他们加入你们玄霄宫,成为金甲卫后,便不再涉足江湖,与死了毫无分别。即便他们仍旧在江湖走动,那又何妨?谁敢闲言碎语我森罗殿半句。哼,会为了此事与玄霄宫对立,完全是那些吹毛求疵的十殿阎罗所为。不过,他们能力也就如此,根本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我才没有刻意制止。毕竟…” 说到这,他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后才又开口:“毕竟,我当年答应过你,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俩是朋友的这件事。所以,有这层表面对立的关系,我想或许也不错。当然,我已经让阴煞吩咐下去,森罗殿内,包括幽冥地府,所有的游魂厉鬼,不得碰叶尘一根汗毛。甚至必要之时,还得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你就可以放心吧。”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听到这些,叶冷月喟然长叹一声。 然而,廿虚却矢口否认说:“我不苦,我一点也不苦,我甚至乐在其中。” 见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这些话语,让叶冷月难受得仿佛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憋闷得喘不上气来。猛地提杯,一口饮尽杯中水后,又重重的吁了口气,才又开口说:“算了,不提这些成年老账了。我问你,你此次出现在古兰国,是否也是为了《尸经》?” 廿虚当然知道,叶冷月这是有意在转移话题,不过他不在意,他甚至很开心。因为,在与叶冷月相识后,他也曾说过这样差不多的话,而结果叶冷月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但如今,对方至少默默的听他说完,还一脸感慨。他已经知足了,他真的知足了,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所有付出,都值得了。 “没错,我确实是为《尸经》而来。”廿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也知道,《尸经》所代表的东西。况且,幽冥地府的一殿阎罗秦广王,正是当年湘西赶尸门的金尸金二。当年它加入我森罗殿时,我曾允诺过,帮他寻得《尸经》,突破金尸的束缚。” “果然如此,那你我看来终归还是走上了对立的立场。”叶冷月自嘲的一笑说:“因为,我此次也是为《尸经》而来,而且我也如你一般,一定允诺他人,将《尸经》交于她。” “我知道,你说的乃是湘西赶尸门大小姐风寒烟,我听说她也随同你们一起来到了古兰国,便已经想到。但这并不矛盾,我要《尸经》,只要里面的内容,并非要其本身。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一起联手,夺得《尸经》之后,共同分享。”廿虚紧接着说:“现在大佛尚未现身,神仙岛又毫无动静。只有天子皇城的天子峰,勉强会成为阻碍。但若你我联手,他天子峰即便再自负,也不敢有所妄动。” 听到这话,叶冷月这才恍然大悟,大叹一声:“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廿虚不解的问。 “其实,在你到来前一刻,我刚送走天子峰。而他来的目的,也是如你一般,要和我联手。我也可以告诉你他到古兰国的目的,他并非是想要夺取《尸经》,而是毁了它。”叶冷月也不隐瞒,直接回答。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不过这也确实是他才能想到,和舍得使用的毒计。”廿虚重重哼了一声说:“毕竟,眼下的局势,无论是谁,想要夺取《尸经》,都难如登天。但若只是单纯的毁掉它,以我们的武功,却并非什么难事。” 说着,他突然一愣,有些担忧的问:“仙子,你…你不会已经答应他了吧。” “算是吧,不过我并未完全同意他毁掉《尸经》的提议。”叶冷月随之将和天子峰之间达成的合作条件,简单的讲述给了廿虚说。 只是,听完讲述,廿虚显得有激动,连包裹着他周身的那团黑雾,都剧烈的翻滚起来。 “怎么可以如此?《尸经》若是没了金尸之后的内容,那便是废书一本。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廿虚说:“仙子,我记得你宫里也有金尸一具,难道它愿意接受?” “廿虚,你还是一如当年,那么容易激动。”叶冷月无奈的摇头说:“我确实答应了与他合作,可我只答应让他毁去半本《尸经》,但我可没说同意让他毁去那半本的内容。你懂吗?” “这…”廿虚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便想通了。原来,叶冷月的打算是先和天子峰联手,夺得《尸经》,再暗中寻机会背记下书中内容。之后,即便天子峰毁去了《尸经》,但内容早已记在叶冷月脑中,所以他绝对毁不了。 想通之后,廿虚随之大笑着说:“好办法,好办法,不亏是仙子,果然天资聪慧。哈哈哈,对付天子峰这种人,就该如此。哼,事后,即便他知道了此事,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毕竟,我们确实让他毁去《尸经》了,不算违背合作协议。” 说着,他便有些按捺不住的表示:“既然这样,那我也会在暗中相助。此次,非要让那自以为是的天子峰,好好吃一会闷亏不可。若是能成功,不管能不能得到《尸经》,我都觉得已经不虚此行。” 叶冷月也是莞尔一笑说:“好,那可是你说的。” 紧接着又提醒一声:“当然,在表面上,我们还是必须得继续装作对立,否则若是天子峰生疑,那就功败垂成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回 月牙泉(下) “那是自然,反正…我一切听从仙子安排,绝不会为你添麻烦。”廿虚点头同意说。 “嗯,那就好。”叶冷月点头说。 随之却好像有些过意不去的一叹气说:“廿虚,或许等我们老去的某一天,或者等天下的局势不再这般微妙之时,那我们乃是好友的关系,便可宣告天下了。现在,只能委屈你了。” 听到这话,廿虚虽然没有接话,可从他周身剧烈翻滚的黑雾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内心,比之前更加激动。其实,他很想脱口而出说,只要叶冷月肯接受他,他宁可不当这森罗殿的首领。只是,他也知道这并不现实。而且也害怕,怕一旦说出这话,叶冷月又会如当年一般,十多年不理会他。 而就在他犹豫是否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叶冷月已经再次开口:“哦,对了,尘儿已经扮成老道混入宫中,他觉得现在宫里那个国师可能掌握有《尸经》的线索,所以想从其身上下手。我虽然也派了两名玄衣众暗中保护,可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而你的人大多都善于隐匿行踪,所以我想你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廿虚已经一口答应:“没问题,我回去后便即刻让阴煞安排高手随身保护叶尘。其实,我也对这个故弄玄虚的国师有所怀疑,因此早在他身边安插了我的人。”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叶冷月松了口气说。 随之,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感觉要说的都说了,实在有些找不出话题来。可是,廿虚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不好直接赶人。而廿虚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是他好不容易见到叶冷月,实在又舍不得马上离去。于是,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相对坐在,气氛缓缓变得怪异起来。 终于,在沉默了好一会后,叶冷月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灵机一动后为:“对了,我很奇怪,我们一行人,昨天到的这古兰国王城。为何你和天子峰今天便寻来了?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问话,廿虚微微一顿,随即却轻笑了起来。 只是听到这笑声,叶冷月秀眉微蹙,没好气的追问:“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不不,不好笑。”廿虚赶紧回答。 然而他嘴上虽这么说,可言语间依然带着笑意,好一会后,可能发现叶冷月隐隐有些生气了,才憋住笑后说:“仙子,切莫动怒,我只是没想到,聪慧如你,居然也会犯了这等错误。”说着,开始解释。 原来,由于古兰国活尸成灾的关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行商马队到来了。甚至,近月来,只有伪装成药商的叶冷月他们,那还会不引人怀疑吗?而既然产生了怀疑,凭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能力,要想调查清楚你们的底细,也就并非难事了,即便对象是叶冷月和玄霄宫,亦如是。 听完解释,反应过来的叶冷月也是一脸哭笑不得,低叹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笑啊可笑,我我以为自己已经顾虑周全,没想到骗骗漏算了这一点。是啊,活尸之灾已然传得这般沸沸扬扬,寻常行商马队哪还敢来此?” “仙子不必介怀,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对于普通人犹如怪物般的活尸,于我们而言,根本是土鸡瓦狗,所以,不自觉的忽略了这一点,也属正常。”廿虚安慰说。 而就在叶冷月还想自嘲两句的时候,突然心有感应,神色一凝重。而廿虚也是一顿,幽幽开口:“有人正急速向这过来,可是仙子的人?” “他乃是我派去暗中保护尘儿的两名玄衣众之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尘儿出事了?”叶冷月有些担忧的说。 随之便望着廿虚,有些犹豫的说:“廿虚,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之后我们彼此见机行事,现在,你要不就…”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仙子多保重。若要联络我,还是老办法。”廿虚不等叶冷月说完,便接过话茬。同时,他的身影也如出现时的景象回放一般,周身黑雾缓缓滚动翻腾凝缩,最后在话音落下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廿虚的身影消失在客栈前厅中没多久,那名玄衣众便走了进来,对着叶冷月一拱手说:“宫主,少主已经成功混入古兰国王宫之中,只是…” 说着,他将叶尘与那国师斗法的事,原原本本讲述给了叶冷月听。 “既然如此,你便再带上两人,一同前去暗中保护和帮助他。”叶冷月点头说:“还有,若是在此过程中,发现有森罗殿的人也在暗中跟着尘儿,不必理会,他们未必是敌人。” “这…”玄衣众微微一愣,暗想,我们玄霄宫和幽冥地府都快成死敌了,怎么和森罗殿却不是敌人?不过,他可不敢多问,只道是叶冷月可能和森罗殿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跟在叶冷月身边那么多年,他也深刻的了解到“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于是,赶紧恭敬的回答:“是,属下遵命。” 说完,便又急急的离去。 而此刻,身在古兰国王宫中的叶尘,在酒足饭饱之后,正一脸慵懒的侧坐在躺椅上会见随即赶来的古兰国王宫右卫营三千铁甲兵的统领。 只是这个长的像一头熊一样壮实的统领,却把叶尘气的差点蹦起来,一脚把他提出门去。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就在叶尘随那领路侍卫离开古兰国议事大殿,来到古兰国王宫中为宾客准备的休息处,享用了一顿满含西域特色的酒菜后,便见到一个身穿铠甲,牛高马大的人,也没人通报,就匆匆闯进屋来 “你是何人?”叶尘望着身前的壮汉,疑惑的问。 不是叶尘想先开口,而是这个壮汉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但是当他来到叶尘面前时,居然还不等说话,便先弯着腰剧烈的喘息起来。显然,这人看似高大,其实根本是虚胖。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回 鏖战(上) 听到叶尘的问话,他才终于勉强直起腰来,依然气喘吁吁的说:“见,见过道长。下,下官乃是王,王宫右卫营铁,铁甲兵统领,我,我叫林…”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口吃,还是由于急喘的关系,回答的断断续续又结结巴巴,听得叶尘好不耐烦。一脸郁闷的打断说:“停停停,我知道你姓林就行了,林统领…” 只可惜,宛如是报复一般,叶尘打断他的话后,才没说几个字,他就也打断了叶尘的话,仍旧结巴的说:“道,道长。下官并,并非姓林,而,而是…” “好啦,我知道了,在我等修行之人看来,姓名只不过是代号,并不重要。我以后就称呼你为林统领吧。”听这统领说话,叶尘实在觉得太累,于是再次打断他说。 随即一指身旁的座椅说:“林统领,请坐,想必一路赶来辛苦了,所以才这般急喘不止。来,喝杯酒,缓缓气。”说着,还抬手斟了杯酒给他。 这个直接被叶尘改姓为林的统领,可能真的事累了,倒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下后,咕噜咕噜两口就把满满一杯酒喝下肚去,这才似乎终于好了些,至少说话不再结巴。 只见他,放下酒杯,长长的呼出一口酒气后,在望着叶尘说:“多谢道长,我适才接到王命就急急赶来,所以失态了。毕竟,十里地啊,我又来不及命人备车,一路跑过来的,所以…还请道长见谅。” 听他的语气,似乎十里地有多遥远一般,而且,他平时出门还都是坐车,这让叶尘无语至极。因为,眼前之人若是一个文官,他或许还能理解。可是身为一军统领的武官,居然才跑了十里地便喘得这般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中间快要断气,实在让他有些大跌眼镜。 好一会后,才苦笑着说:“这个,林统领,你身为王宫右卫营铁甲兵统领,只是跑了十里地就喘成这样,未免也太…莫不是,右卫营铁甲兵的三千铁甲,体力都如你一般?” 他是真有些担忧,因为,若是如此,在他看来,这三千铁甲莫说要让他们上阵对抗活尸,估计赶到战场就该累死一半了。同时心中暗自腹诽:听之前古兰国国君的话,还以为古兰国的军事实力又多强,没想到居然这样的一种强,这…这可真是厉害了。 不过,很快林统领就帮着他打消了这层顾虑。只见他尴尬的笑着说:“道长,您就别说笑了,我的铁甲兵,即便身穿着上百斤的铁甲,跑上个几十里地,都不会有问题。不然,如何还能冲锋陷阵,上阵杀敌,更也不会有资格护卫王宫重地。” “既然如此,那你?”叶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疑惑。 “实不相瞒,我这统领其实是家父安排的,是让我在那里历练。”林统领尴尬的解释。 原来,这个林统领的父亲乃是古兰国的骁骑将军,那给自己儿子安排个小小铁甲兵统领,自然易如反掌。 只是在知道这情况后,叶尘险些破口大骂出声。心想,这古兰国国君是在逗他玩吗?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二世主统领,这种人莫说要让他领兵上阵,能别拖自己的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他气归气,却也已经无可奈何,无力的望了一眼还在傻笑着的林统领,无奈摇了摇头问:“那么,林统领,我问你,你们古兰国的活尸,现在主要集中在那个区域,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这一点下官知道,现在主要就是在月牙泉附近。”林统领回答。 “那行,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月牙泉。”叶尘已经不想在和这二世主多废话,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只是,等了好一会后,他也没听到林统领离去的脚步声,不由得又奇怪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那满是肥肉的大脸,居然离自己近在咫尺,甚至要是自己一努嘴,都能亲到对方,吓得他一激灵从座椅上蹦起来,震惊的望着对方说:“你,你干嘛?” 同时脑中不停的闪过几个念头:这家伙不会还有龙阳之癖吧,该死,我现在可是易容成银发白须的老道模样,他居然还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发现我易容的破绽了,所以才凑近观察?不可能,这次是母亲亲自帮我易的容,岂会是这般跑个十里地都会喘不上气的二世主所能识破的。 而就在叶尘满心震怒的胡思乱想时,那林统领似乎也被叶尘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答:“原来道长不是喝醉了。我见道长话才说到一半就睡着了,还以为是醉了。” 说着,还惊奇的望着叶尘说:“不过,道长果然是道法高深。都这般年龄了,居然还有这等矫健的身手,也不知能否传授一些延年益寿的法术于下官?” 叶尘是彻底无语了,真忍不住想一脚把这坨肉给踢出门去。 “林统领,修道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你若真有心,等解决了古兰国中的活尸之灾后,贫道再好好教你。现在,你还是先回去吧。准备准备,明天启程。贫道也有一些要准备,就恕不远送了。”叶尘强按下心头火气后,尽力保持和颜悦色的说。 “好好,道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叶尘答应,这林统领似乎特别开心,丝毫也没有发现叶尘已经是皮笑肉不笑,连连讨好了两句,才终于离去。 而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叶尘再一次懊恼又郁闷的摇摇头,有生以来心里第一次对自己所制定的计划和行动赶到有些后悔了。 其实,他不知道,刚才的一切也尽数都落在了那躲在暗中的玄衣众眼中,让其险些忍不住不顾隐藏身形的大笑出声。尤其是看到叶尘那有气无处发的样子,再对比他平日里得意的神气模样,这玄衣众只觉得自己憋笑都快要别出内伤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回 鏖战(中) 在叶尘连哄带赶的送走这坨活宝统领,回到房里继续喝酒小憩,暗自思索从明日开始的计划。而风寒烟则终于等到了寻来的金三等人,与他们在客栈中汇合,听取他们对这些天行动情况的汇报。只不过,这些汇报大多都是叶冷月已经知晓的事,充其量只能起到应证的效果。 至于天子峰和廿虚,他们在离开叶冷月等人所在的客栈后,便又不知去向。显然是各自回了下榻之所,再次隐匿了起来,等待时机成熟。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就在这一天的日落时分,位于古兰国王宫一隅的一间阴暗的房间里,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在这里会面。 其中之一正是白天被叶尘气得不轻的古兰国国师,至于另一个,他的身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分辨不清其身形,更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从那国师对这个人的态度来看,显然此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只见那国师恭敬的对那个人低声说:“大人,今天宫里又来了一个道士,而且我从他有意显露的几手神妙武功来看,此人绝不简单,至少是中原武林中所说的一流高手。最主要他好像也懂破尸之法,导致现在古兰国国君对我产生怀疑了。” 随之,他还把白天发生在古兰国王宫议事大殿的事,巨细无靡的告知了这个人。 最后,才又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不过,相对于国师的担忧,那人却显的十分从容,还教训这个国师说:“淡定点,记住,你现在可是古兰国国师,不再是以前那个靠着招摇撞骗度日的假道士,所以要有国师的气度,别一点点小事就慌张失措。” “是,是,大人,小的明白了。”那国师赶紧战战兢兢的应声。 看到国师的样子,那人摇了摇头,心中腹诽一声:付不起的阿斗,狗改不了吃屎。不过他脸上并不动神色,而是开始说:“你说的这些,根本无需担心,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我估计他不是听说了古兰国之灾后,自诩正义,赶来多管闲事的。就是和玄霄宫、森罗殿等那些人的目的一样,冲着《尸经》来的。反正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你就先好好陪他玩玩。” “是。”国师回答。 “还有别的事吗?”那人又问。 “没,没有了。”国师再回答,神色越加慌张。 听到这,那人的声音低沉的说:“以后,别一点点小事就来找我。万一被人看见,导致那位大人的计划失败,你该知道后果。”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告退。”国师连连点头,双腿如弹琵琶一样抖了起来,说完便转身就走,只是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离去,更确切的说是逃跑。 不过,他还没走出几步,却又被依然躲在阴影中的人喊住:“站住,回来。” “大,大人,还有何吩咐?”国师听到声音,赶紧驻足转身,又点头哈腰的跑回来问。 “你刚才说的那个道士,若发现他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妨碍,那便除掉他,你该知道怎么做。”那人冷声说:“切记,现在大事将成,绝不可有任何差错。” “是是,小的明白。”国师连连点头回答。 之后,在那个人挥了挥手后,才如蒙大赦的逃走。 只是,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那躲在阴暗中的人,却低喃起来:“昨天玄霄宫叶冷月一行人也到了这古兰国王城。现在就剩极乐净土的大佛,和神仙岛的人了。神仙岛一直神秘莫测,而且又远在海外,倒是可以暂时不理会。可这老谋深算的大佛却不得不防,嗯,再观望两天看看。反正,现在天子峰和叶冷月在这边,那位大人在中原,应该更便于行事了。不过,也能完全坐等鱼上钩,看来,还得再撒些鱼饵…” 随着他的低喃声越来越请,其身形也彻底消失在了阴影之中。不一会后,古兰国王宫的这个偏冷角落边彻底恢复了安静,谁也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古兰国第二天的天气依然如故,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甚至气温好像比前一天还要炎热了几分。叶尘早早的便起床,吃完早餐后,一边悠闲的喝茶,一边等那坨肉球一样的林统领,整顿好三军,来唤他启程。 可是,他左等右等,从清晨一直等到了日山三竿,却始终等不到人,原本悠闲的心情都不自觉变成了焦躁。望了眼屋外的天色,见如果再不启程,都该要吃午饭了。 于是,再也等不下去,走出门后,随便喊住一队恰巧从门口巡视路过的侍卫,问清王宫右卫营驻地后,便直奔而去。只是当他赶到那里,却发现右卫营的三千铁甲早已经在副将的带领下,整齐的列队于营寨校场,却唯独不见那名林统领的身影。 “既然已整装完毕,为何却迟迟不出发?”叶尘直接上前,瞪着那副将,劈头盖脸的问:“还有,你们统领呢?” “道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正是在此等候统领,才会延误启程。”面对叶尘的怒斥,已经知道他身份的副将,一脸委屈又无奈的回答。 说着,还解释:“我们统领的情况,道长昨日见过他,应该也已经有所了解。他,他每日不睡到晌午,是不会起床的。” “混账东西。”听到这话,叶尘怒骂一声。他算是终于完全明白,那林统领明明长得牛高马大,体力却那么不堪。原来其不仅仅是个没用的二世主,更是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废物。 骂完,他望着那副将问:“那他在那个营帐里?我去请他起床!” 虽然叶尘话中用的是个“请”字,只是这个字被他有意加重拖长了音,再加上他那一脸盛怒的神情。副将不用想都知道,这所谓的请,估计绝不会如字面上那么客气。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回 鏖战(下) 只不过,即便知道了这一点,他却丝毫也不替自己的统领担心,甚至内心深处还隐隐的有些开心兴奋,或者说,他早就巴不得有人能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作为的二世主了。 其实,对于自己摊上这个上司,副将的心里也早已满是怨气和不平。奈何对方的父亲乃是古兰国的骁骑将军,凭他一个小小王宫右卫营铁甲兵副统领,根本只能敢怒不敢言。 “道长,统领并未在营中,他一直都是回城中府邸休息的。”副将回答:“毕竟,他的身份不同,您也知道,如何能与我等一起…” 显然,副将试图添油加醋点,激起叶尘更大的火气,也好让他教训那统领更狠一些。只不过,叶尘现在才没心情听他废话,知道那林统领不在营中后,便直接打断副将的话问:“那他的府邸在哪?” 在知道位置后,叶尘根本懒得听副将还想絮絮叨叨说的废话,他自然知道这副将是想让自己帮忙出气。只是,现在的情况,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些废话再耽误时间。所以,交代一声,让副将准备出发后,自己则直接借了匹马,直奔统领府。 当然,身为古兰国王宫右卫营三千铁甲统领,又是骁骑将军之子的府邸,虽然不大,却也不小,而且门口也还有守卫把守。所以,当叶尘来到大门前时,便被门口的四名守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门口守卫中,一名比较高瘦的上前问。 只可惜,正在气头上的叶尘,才没心情和他废话,纵身下马后,直接一把抓过那个高瘦守卫问:“你家那头猪统领现在人呢?” 以叶尘的武功,区区一个看家护院的守卫,自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擒在手中动弹不得。 当然,见到这种情况,其余三名守卫都哧啷啷拔出了腰间佩刀,向着叶尘冲来。 虽然他们都手持利刃,可叶尘又岂会把他们放在眼中?他一只手继续控制着高瘦守卫,另一只手的袍袖鼓足真气后,向着那冲上来的三名守卫一挥。随之便看到这三名守卫以比他们冲上来更快的速度,向后翻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是,显然叶尘还是手下留情了,因为这三名守卫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而且连手中的弯刀也握持不住,都摔在了一边。可很快就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去捡起自己的武器,再次围了上来。 只不过,经过刚才一事,他们不敢再像之前一般莽撞的冲上来,只敢远远的围着。甚至,叶尘上前一步,他们还紧跟着后退一步。 只是被叶尘擒住的那名高瘦守卫,也不知道是平日里跋扈惯了,还是真的那么硬气,面对这种情形,居然还敢色厉内荏的警告叶尘说:“大胆狂徒,你可知此处是哪?这乃是王宫右…” “右你个头,废话连篇,我来找的就是王宫右卫营铁甲兵统领,要不然,我还懒得来呢?”叶尘没好气的打断,并紧接着问:“说,他的卧房在哪?老子倒是要去看看,那头猪是不是真的还在睡觉。” 说着,手中一用劲,将这守卫制的更死。只听到那守卫一声痛叫,连连回答:“饶,饶命,府邸后院东侧最大的卧房便是统领大人的,他现在确实还未起床。” “居然真还在睡觉,哼,好,好得很。”叶尘冷哼一声,随手也把他远远摔了出去。 只是,当他刚闯进大门,分辨了下方向,要直奔后院的时候,却看到一大堆手持明晃晃弯刀的守卫,哗啦啦的向他冲来。同时,那个被他摔出去的高瘦守卫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冲着他跳脚叫嚣:“拿下他,给我拿下这老不死的狂徒,死活不论。”说着,还龇着牙,揉了揉之前被叶尘捏痛的肩膀。 看到这情形,叶尘腹诽一声: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人,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说着,索性也不着急去找那个二世主统领,直接转身迎向这些守卫。他虽然讨厌与人交手,更不喜欢伤人杀人。但是,他更厌恶这一类人,实在忍不住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接下来发生在这统领府前院的事,对于这些守卫而言,可能是毕生都为遇到过的鏖战。但对于叶尘而言,却根本是在出气发泄。 只见叶尘的身形如幻似影的在这一片刀光剑影中闪掠腾挪,那些守卫,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莫说要伤到他,就连他的边都没沾到半分。而叶尘每每出手,无论是一掌还是一拳,亦或者一脚,都能将一名距离他最近的守卫,远远的轰飞出去。 当然,叶尘下手很有分寸,力道也控制的十分巧妙。他并未取这些守卫中任何一人的性命,甚至连伤残都没有,只是将他们摔飞,砸在地上,让他们半天起不来身。 但即便是这样,大约一刻钟后,统领府的前院中只剩下叶尘一人还站着。至于那些之前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守卫,已经尽数倒在地上,抱头痛叫。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经过这一通发泄,叶尘心情似乎终于好了一些,望着一地的守卫训斥了一声后,便不再管他们,背负着双手向后院走去。 只是,他似乎没有发现,其实一开始错的人并非是守卫,而是他自己本事。而且,之后一直以武欺人的也是他。毕竟,这里无论怎么说也终归是古兰国右卫营铁甲兵统领府,他根本没有自报姓名便直接硬闯,守卫怎么可能轻易放行?不过,显然要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除非等到他邪劲过去,心情完全平复后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而很快的,叶尘便找到了那林统领的卧房,看到果然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的怒气,再次腾腾的烧了起来。 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卧房门上,不但将卧房的门踢开,甚至整扇门都脱框而出,“嘭”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扬起一地的木屑,四散飞舞。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回 交锋(上) 只不过,当叶尘看到房里的情况时,原本他心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怒火,一瞬间变成了尴尬与无语。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其中之一满身赘肉,肥腻不堪,这自然是叶尘找了许久的林统领。而另一具就诱人多了,不但白嫩细腻,而且凹凸有致,娇俏纤细,估计可以让每一个看到的男人,都忍不住垂涎三尺。不错,这正是一具年轻女子的赤裸娇躯。 只是,此刻,这两具有着迥异差别的躯体的主人,却都彷如没发现自己被叶尘看光一般,一脸惊诧的望着方才尘埃落定的破损房门。 三人目光相对,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后,那年轻女子的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赶忙扯过身旁的被褥盖住自己的娇躯。而叶尘也被这声尖叫惊醒,匆匆转过身去,尴尬的往外走出几步。 紧接着,听见身后传来的那一阵匆忙穿衣起床的窸窣声,让叶尘心里更是浮想联翩,暗自思付:这女人的身子那么单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跟这么一坨肥肉好,难道就不怕办那事的时候,不小心被这坨肉压死?还是说另有姿势诀窍? 而就在他这么胡思乱想的约莫半刻钟后,那林统领终于走出房来,虽然由于时间仓促的原因,衣衫难免还是有些不整,但总算是有布料遮掩住了他那肥胖不堪的身子。 只见他来到叶尘面前后,语带不满的说:“道长,你这是作甚?” 不过,他也仅仅只敢表达不满而已,毕竟,昨天一天,他可听了不少关于叶尘这个假道士的传闻,真以为此人本领高强,道法高深,所以哪里敢轻易得罪? 当然,此刻叶尘的心里,经过刚才那尴尬之事的搅和后,早已没了半丝怒气,更也打消了好好教训这个统领的念头。毕竟适才之事,在叶尘看来,这样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于是只是没好气的说:“林统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昨日,我不是告知过你,今天我们要一早启程,开赴月牙泉吗?”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这林统领满脸懊恼的说:“道长啊,你是不知道月牙泉所在位置吗?其实那离此仅有五十余力地,不远。所以,即便我们吃完午膳后再启程,也来得及在日落前赶到那里。” 听到这话,叶尘的火气又有点死灰复燃,瞪着他说:“铁甲兵身负沉重铁甲,行动本就迟缓,若是途中在有意外耽搁呢?你还能保证日落前刚到月牙泉吗?还有,即便勉强赶上,安营扎寨,起灶煮饭,不用时间吗?若是到了夜晚,活尸来袭,而我们的兵士却腹中空空,浑身乏力。那这种情况是我们去诛灭活尸,还是送上门去让活尸屠杀?你身为一军统领,怎么能这般玩忽职守,懈怠惫懒。” “这,这…”林统领被叶尘一顿训斥,有些回不上话来。 “这什么这?你以为兵士的姓名便不是姓名了吗?况且,若是兵士惨遭活尸屠戮,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叶尘越说越气,最后如下命令一般说:“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说着,向统领府大门口走了几步,却发现见那统领居然还杵在那不动,暗恨之下说:“我在门口等你,一炷香后,你若不穿戴好出来。那也不用等活尸杀你,我便先帮你好好炼炼这一身肥油。不要以为我只是吓唬你,莫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骁骑将军的儿子,即便你是王国太子。我要打你杀你,凭你们古兰国中的人,还没人拦得住。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你统领府前院。” 说完,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后院,再次来到了这统领府的正门前。 而听到他走之前丢下的狠话,原本心里有些忿忿不平的统领,先跑去前院看了一眼。只是当他看到那一地还躺在地上打滚痛叫的守卫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再也顾不上别的,以他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回卧房,穿戴整装。 不过,回到统领府门口的叶尘,也并未是无所事事的站在那闲等。他在见识过这个林统领的无能和不靠谱后,已经深深的为此次出征月牙泉担忧起来。 确实,这古兰国王宫右卫营三千铁甲兵,除了统领外,其余的看起开个个精壮,但终归都只是些普通兵士。原本若是由有才之士领导,配合巧妙的行军布阵等,或许还能和那些活尸周旋,他再见缝插针,暗施手段,可能可以诛灭盘踞在月牙泉的所有活尸。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苦思良久却依然无计可施的他,最后只好长叹一声,像是对着身前的空气说话一般,幽幽开口:“我知道你们在那,都出来吧。”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四道一身白衣的玄衣众,慢慢现出身形来。 紧接着,其中之前返回客栈向叶冷月汇报叶尘情况的那名玄衣众侍卫开口说:“没想到少主功力已经精进如斯,我等明明尽力隐匿,却还是被你发现。” “慈浪大哥,你太抬举我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叶尘自然早已知道这些叶冷月贴身侍卫的姓名,苦笑着说:“我哪是发现你们的踪迹,只是我了解母亲的用心,猜到她势必会派你们在暗中保护我。” 说着,对着四人一拱手,直接了当的表示:“眼下的情况,四位大哥应该已经很清楚,这好吃懒做,无能如猪的二世主统领,根本不靠谱。所以,只能请几位出手相助了。” “少主说的哪里话,我等本就是宫主的侍卫,保护宫主和少主周全正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少主有任何吩咐,但说无妨,我等势必鞠躬尽瘁。”慈浪赶紧上前托住叶尘说。 同时,站着他身后的其余三名玄衣众侍卫,也是一起点头,表示同意慈浪的话。 见此情形,叶尘心里这才终于又有了低,轻笑一声说:“那好,多谢四位大哥。不过,四位可不能这般出现,不然难免让旁人声音。你们便委屈一下,易容成我的随从。”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回 交锋(中) 听到叶尘的话,都不必他细致安排,慈浪就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那我等现在便去准备,一会在那铁甲兵营寨前,再与少主汇合,这样也显得自然一些。” 随之,在叶尘点头的同时,他们便立刻展开身法,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情形,叶尘暗叹一声,不亏是跟随自己母亲多年的侍卫,不但精明能干,而且行事还那么利落干脆。感觉有了这四人的相助,甚至都胜过那古兰国王宫右卫营的三千铁甲。 就在慈浪四人离开后没多久,那终于完全穿戴整齐的林统领,急匆匆的从统领府中跑了出来,来到叶尘面前后,还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问:“道,道长,应,应该还没一炷香吧。” “算你运气好。”叶尘冷着脸说,随之一指身旁自己之前乘骑而来的马匹:“看你的样子,也不可能让你再跑去营寨,这马就给你,走。” “骑,骑马?”林统领看着马匹,犹豫的说:“可,可是…” “可是什么?别告诉我你身为一军统领,连骑马都不会。若是如此,那我就让这马拖着你去军营。”叶尘脸色阴沉的说。 “会,会。”林统领瑟缩的点头,忙不迭的去翻身上马。虽然由于身体太过臃肿,他一连翻爬了好几次,才终于坐在马上,可终归还是骑了上去。而那匹可怜的马,在吃力的嘶鸣一声后,慢慢走了起来。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林统领又望着叶尘问:“道长,您让我骑马,那您怎么办?要不,我们…” “我自有办法,你就自顾自骑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叶尘打断他说。他是实在已经厌恶透了这个林统领,甚至都不想再和他多废话一句。 其实,他不知道,林统领是想说,他刚才跑出来之前,已经命人在准备马车。只要在稍等一会,下人便会把马车牵到门口来。 只可惜,现在被一次这么一打断,他可不敢在开口了。毕竟,经过今日之事,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害怕叶尘了,生怕其把自己也如那些统领府守卫一般毒打一顿。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即便自己策马前进,叶尘居然还是能紧随一侧,甚至看他的样子完全游刃有余,好似闲庭信步的踏春一般。看到这,他就更不敢再忤逆叶尘,即便自己大腿内侧的能肉被坚硬的马镫磨得生疼,也没胆子吱声。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步行很快便回到了王宫右卫营铁甲兵营寨前,叶尘看到已经等在门口,同样易容成道士的四名玄衣众,一边示意林统领停步,一边上前说:“你们的速度可真快。” “是您被琐事耽搁了。”慈浪知道此刻不能直呼叶尘少主,所以有意跳过后说。 “他们是?”一旁还骑在马上的林统领问。 不是他不想下马,而是叶尘让他不必下马,毕竟,就他那熊样,上马下马也不知又得耽搁多久,叶尘不想浪费这些不必要的时间。 “他们乃是我的随从,此次随同我们一起前往月牙泉,林统领,想必你不会有意见吧。”叶尘回答。 “不会不会,下官欢迎都来不及,岂敢还有意见?”林统领连连摇头说:“有这四位道长相助,我们更是如虎添翼,想必此行,必能马到功成。” “那好,那一起进营寨吧。”叶尘点头说。心里却暗自腹诽:如虎添翼,真亏你说得出口,这分明就是雪中送炭。 来到营中,与副将见面后,也没有废话,叶尘便立刻催促启程。虽然那林统领心里十分不乐意,很想先休息一会,可见到板着一张脸的叶尘,他又只好把这话憋了回去。 不过,叶尘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让他换乘了马车。毕竟,从统领府到这的一路上,叶尘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统领虽然确实会骑马,但是,骑术并不咋样。为了避免因此在途中耽误时间,所以只好由他去了。 也幸亏如此,他们这一路上总算还毕竟顺利。而在日落时分,他们已经在距离月牙泉大约十里开外的一座山头上安营扎寨完毕。兵士们也堆砌了炉灶,开始生火煮饭。 他们之所以会在距离月牙泉尚有十里之处安营,这也是叶尘的提议。毕竟天色渐暗,而他对于那一带的地形环境等又都不熟悉,不想贸然闯进去。 原本,在叶尘的计划中,准备在启程后,好好与林统领商议一下对策,并从他那了解关于月牙泉一带的地形。 只是发生了上午那样的事情,让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再去干这事。而且,他觉得,现在即便对方告诉自己这些,自己都不敢完全听信。所以,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等明天天亮之后,自己随同四名玄衣众侍卫,一同前去实地考察。 此刻,他站着山头一块大石上,眺望着远方隐约能看到的干涸河床,心里百感交集。 “少主,要不属下等今夜先去暗探一下那月牙泉附近的情况。”站在他身后的慈浪,可能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心情,轻声提议说。 “不必了,慈浪大哥,我知道你们武功高强,寻常活尸,甚至金尸,也未必是你们对手。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我们对这一带的环境实在太过陌生。”叶尘回答:“况且,若那一带真如传言一般,只有铁尸和铜尸,那即便没有这三千铁甲,凭我们五人,也能轻易对付它们。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说着,见慈浪等人点点头后,又说:“我现在主要是在想,风寒烟曾说过,活尸若无人操控是绝不会擅自行动。那么,这月牙泉附近的活尸,它们的控尸人究竟躲在何处。只要找到这些人,并擒下。那么不但能顺利又彻底的解决这里的活尸问题,更或许能顺藤摸瓜,收集到更多关于《尸经》的线索。” “少主英明。”慈浪佩服的赞叹一声。 这不是阿谀奉承,而是发自内心,因为,他确实没想到从这一点着手来调查《尸经》下落。 “好啦,时候不早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开始,或许会有一场恶战,还要全仰仗四位大哥。”叶尘轻笑了一下,转而从大石上跳下身来,对着四位拱手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回 交锋(下) 军营中的饭菜当然远没有如古兰国王宫中那么丰盛,但是,在叶尘看来,作为一支也算是出征在外的部队,能有这样的酒菜,已经很不错了。只是面对着那林统领,他实在有些没有胃口,所以,匆匆吃了几口充饥后,便告辞一声,早早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其实,他很想在用餐之时,向林统领提议,明日起由他来指挥这支拥有三千人数的王宫铁甲兵部队。而且,他见到林统领对自己害怕的样子,可以预想对方绝不敢又异议。只是,想到这样难免有些越俎代庖之嫌。万一传回古兰国王宫中,更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忍了下来。 不过,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要铁甲兵的指挥权,但还是从副将处拿到了一份绘制有月牙泉附近地形的地图。回到营帐中的他,自然不可能那么快便入睡。而且挑亮了帐中灯烛后,仔细的研究起月牙泉附近的地形来。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月牙泉虽说是泉,但更想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只是这个池塘由于源头的枯竭,早已干涸,变成了一片干燥的凹地。 当然,原本在月牙泉附近,还有数个零星分布的小村落。可经过这几个月来活尸的肆虐,这些村落中的村民,不是搬迁至距离古兰国王城更远的一些绿洲之中,便是已经被举村屠灭。 默默的研究了一会地图,从图上大约确定了几个比较可能可以藏身的地点,并标上标记后,叶尘悄然又呼唤来了慈浪四人。 “慈浪大哥,三位,你们来看。”说着,借着烛光,将之前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几个点,一一指给四名玄衣众看,并说:“这是我根据地图上的描述,大略推测出来,那些活尸的控尸人有可能藏身的地点,你们觉得是否还有遗漏。” 四人一边仔细看着那些标记有明显“x”字记号的位置,一边思索,随之还彼此窃窃私语商量了几句后,才由慈浪回答叶尘说:“少主,您所标出的这五个点,已然十分全面,若是仅从地图上来看,我等已无可补充。只不过,虽然这份地图上对于月牙泉一带地形环境等描述的十分详尽,但终归还是要再实地察看一番,才能作准。” “嗯,我也是有此意。”叶尘一脸严肃的点头回答,并又一次指着地图说:“因此,明天我想劳烦四位分头行动,去察看这月牙泉周遭的四个点,而我则去看看正中的这个地方。” “这…”听到叶尘的安排,慈浪第一次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说:“少主,这般安排恐有不妥。” “哪里不妥?”叶尘问。 “恕属下直言。”慈浪沉默了一会后回答:“少主应该也知道,属下等的主要职责乃是保护少主的安慰。所以,属下等分头行动,单独去察看一个点,那自是无妨。可少主单独去探查中间那个位置,就实在危险。属下知道,以少主的武功,寻常的铁尸和铜尸,自然奈何不了您。可是,万一这些控尸人手中掌握有银尸…” 已然十分明白慈浪意思的叶尘,还不等他说完,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慈浪大哥,诸位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对于我自己的武功以及身体状况,我也很清楚。不过,你们看,这五个点虽然看似分散四布。可是,彼此之间最近的相距不过十余里,而最远的也没超过三十里地,这点距离,对于我们而言,顷刻之间便能赶至。若真有意外,比如出现银尸等,难道以我的武功和身法,还会撑不到诸位前来援助?” 被叶尘这么一说,四人又仔细看了一下地图,确定情况确实如叶尘所描述的一般后,慈浪虽然看起来还有些顾虑,但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 之后,在四人各自分配了下明日自己所去调查的点,并弄清楚大致方位后,便和叶尘告辞一声,离开了营帐,各自回去休息。而叶尘则在他们走后,依然继续凝神望着这幅地方,怔怔的出神,反复思索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并构思如何更有效的利用这三千古兰国铁甲。 他在适才已经想通:即便自己不能直接指挥这些铁甲兵,但可以逼那林统领下令,这样或许依然难免有些不当,但终归比让那无能统领亲自指挥来的好一些。 可就在他一边制定策略,并在脑海中模拟出各种交战都情况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营帐之外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喊杀声,紧接着还有兵刃相交的撞击声。 怎么回事?不会是铁甲兵哗变了吧。心里恶趣的想着,叶尘起身想去营帐外察看情况。 只是,当他站起身后,都还没来得及走出账外,却突然看到一个全身铁青的身影冲了进来,而且二话不说,便直扑向自己。来不及多想,急忙脚下横移两步,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那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的活尸。 紧接着,他就从被铁尸破坏的营帐破口处,听清楚了帐外传来的喊叫声:“敌袭!敌袭!” 见此情形,他不用猜都知道,营帐外深更半夜的为何突然那么吵闹。见那青面獠牙的活尸又扑上来,于是不再犹豫,直接从背上抽出长剑,灌注真气后,一剑削掉了这铁尸的脑袋。 紧接着,看也不看随着一股恶臭黑血喷薄而出后,缓缓倒下的铁尸,纵身一跃,从营帐破口来到了帐外。 大致的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情况后,他的脸色变得越加阴沉。只看到新搭建好的营寨之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有兵士在与活尸交战,而且已经是许多兵士倒在血泊之中,或是还在痛苦哀叫,或是已经断气。 即便叶尘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这些兵士武功本就平平,又由于是在熟睡之际遭遇敌袭,根本来不及穿上那冗重的铁甲,自然更是抵挡不了铁尸的进攻。最可怕的事,即便已经产生那么多伤亡,这些兵士居然连一具活尸都没有斩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回 突遭夜袭 当然,紧接着,叶尘就看到,四道身影从他不远处的营帐之中飞掠而出,也加入到混战之中。而在这四人加入后,战场之中的活尸终于也开始一具具相继倒下来。然而,即便如此,对于整体战局而言,终归有些杯水车薪。 依照叶尘的目测,此次前来夜袭营帐的活尸,虽然都是铁尸,但数量十分庞大,少数也有数百具之多。这些铁尸即便并无任何配合,都是在各自为战。但凭着他们刀枪不入的身体,依然给仓促应战的铁甲兵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知道不能继续这般下去,否则即便在慈浪等人最后诛灭了所有活尸,但这古兰国王宫右卫营的三千铁甲兵,估计也得全部交代在这。 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叶尘一跃跳上营中最高的主帐顶上,运转体内真气后,大吼说:“所有人听着,若还是童子之身,即刻用手中兵刃划破指尖,将血抹于剑刃之上。如已不是童子之身,马上找身边同伴相助。” 吼完,又四顾了一圈后,却找不到那林统领和副将,心里不由得一阵担忧,再次大喊说:“林统领和副将何在,速来主营见我。” 他是真担心上火了,毕竟,若是副将和那统领此刻已经被杀,那么,且不论事后古兰国王宫会不会追究责任,但就现在,这三千铁甲便已然成了群龙无首的一盘散沙。 万幸,在他吼声落下后没多久,便远远的看到那副将狼狈的向他跑了过来,而其身后,还有一具活尸正紧追不舍。 见到副将危急的情况,叶尘也不耽搁,身法一展,瞬息之间来到他身前,左手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右手手中长剑一转,一剑将追在他身后的活尸,劈成了两段。随之脚下不停,就这么托扶着他,快速的回到主张前。 在站定身子后,叶尘这才放开副将的手臂。不过,可能由于劫后余生,也可能是确实鏖战之下有些疲惫,这个精壮的副将在叶尘松开手后,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叶尘当然也看到他的样子,只可惜,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多休息,只好狠下心后说:“副将,你即刻去传令,命所有兵士,以五十人为一组方阵,对付一具活尸。还有,我刚才所说的破尸之法,你应该也听到了吧,马上下令执行。” “是。”副将弯腰急喘了几口气后,同样了解情况危急的他,咬牙直起身来,转身跑了开去,边跑还边喊:“传令官何在?速速前来见我。” 虽然他的喊声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显得那么轻微,但是,叶尘很快就喊道,数名铁甲兵狼狈的跑到了他身前,见此情形,叶尘这才总算稍微放心了一点。 但紧接着他却又心里一紧,暗想自己之前所呼喊的,除了这副将以外,还有那林统领,为何却迟迟不见他现身,难不成真的已经葬身于活尸手中?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精壮如副将,都依然疲于奔命,若无他出手相救,恐已惨遭毒手。那个肥胖如猪,跑几步都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统领,自然更是不堪。 想着这些,又想到一下出现那么多活尸,周遭势必有众多控尸人。于是,展开身法,一边在战场之中闪掠腾挪,尽量清除活尸,一边想着慈浪四人靠近,同时也暗暗寻找林统领的身影。 “慈浪大哥,你们可有发现控尸人?”叶尘在终于赶到慈浪身边后,一剑斩杀了一具身旁不远处的活尸后,问:“依风寒烟所说,控尸人大多是以金铃之声控制活尸。我在过来的途中,虽偶有听见,奈何周遭战场太过吵杂,实在无法准确确定铃音传来的方向。” “我们也是如此。”慈浪回答,紧接着还劝说:“少主,此刻战局混乱,还请你赶紧回到眼下相对安全的主帐之中。你请放心,虽然这些活尸数量众多,但尽皆只是铁尸品阶,凭借我们四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只是要费些功夫而已。” 显然,慈浪的想法和叶尘截然不同,虽然他也在尽力斩杀活尸,不过他更注重叶尘的安危。相对于那三千铁甲兵士的死活,就并没有那么放在心上。 当然,叶尘并不会怪他,甚至很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自己等人和这些兵士非亲非故,若不是为了《尸经》的线索以及受托解决古兰国的灾祸,他们根本不会和这些普通古兰国兵士有任何交集。所以,对于他们的死活,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叶尘也有叶尘的想法,在他看来,即便这些都是只普通兵士,对于他们而言,上阵杀敌,冲锋陷阵,马革裹尸都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他们终归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叶尘不想看到白白葬身在这些毫无人性的活尸手中。 “慈浪大哥,那你在诛杀活尸的同时,尽量帮忙确定和寻找控尸人的位置,如果可以拿下一两名,更是再好不过。我去找找那个统领,希望他还没有死。”叶尘并未直接答应慈浪的话,而是急急的说完这边,便有意闪身冲向更远的战场之中寻找。 只可惜,他近乎跑遍了整个战场,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统领,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不见踪影。反倒是由于副将在听取叶尘的话后,第一时间让传令官传达了下去,所以,战局开始逐渐的想着铁甲兵有利的方向转变。 终于,在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战场上所有的活尸尽数被诛杀干净。虽然大多数的活尸,尽皆是四名玄衣众和叶尘诛杀,可所有心存下来的兵士,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的同时,却也一起欢呼出声,仿佛真打了胜仗一般。 唯有叶尘,依然一脸忧心的站在主帐前,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找到那个统领或者其尸体,而且,慈浪四人也并未能抓到任何一个控尸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回 当仁不让(上) 不得不说,这三千铁甲兵不愧是古兰国王宫右卫营的精锐之师,他们在欢呼了一阵之后,很快便安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清点伤亡,打扫战场,修缮营寨。 叶尘默默的看着这些,不由得感叹,将这等兵士交由那么不堪的无能统领统帅,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期间他看到那副将一边指挥者兵士,一边匆匆的从自己身前来回走过好几次,心中很想喊住对方后询问一下战后的伤亡等情况,但每每话到嘴边,见到其忙碌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终于,在大约半个时辰后,整个战场完全安定了下来。所有战亡兵士的尸体,无论是残缺的亦或是完整的,都归拢到了一起;受伤的则开始按轻重缓急,陆续开始接受治疗;而并未受伤的,也各自回营继续休息。原本吵杂的营地,再次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可算基本忙完了的副将,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叶尘面前。对叶尘行了个标准的古兰国军礼后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 “你不必挂怀,战场之上同仇敌忾,相互救援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何来恩德一说?”叶尘勉强一笑后说。 转而问:“倒是你们统领,从遭遇夜袭之初,我便一直在寻找他的身影,可始终没有见到。不知…你是否有看到他的人,或者…尸体。” 听到叶尘的问话,那副将一愣,随之却不屑的笑了起来,回答说:“道长有所不知,更不必担心,统领他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说着,一边撂起主帐门布,恭敬的示意叶尘等人进入,一边并紧随其后,并语带轻蔑的解释:“其实,之前我等也曾参与过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但是,不管是遭遇战,还是正面战,统领都会在战斗开始之时便不见踪影。起初,卑职也如道长一般,十分担心,甚至不惜身负重伤,也带队在战之中寻找…” “然而,每次我都没能找到他。但是,每当我以为他已经战死沙场的时候,他却又会突然出现在主帐之中,这在当时,困惑了卑职很久。”副将走进主帐之后,并未坐下,而是一边讲述,一边缓缓走向主帐一角的床铺:“终于,在有一次战斗中,我找到了他,也知道为何他会在主帐中神秘失踪,又神秘出现。原来,每次战斗一打响,他便会躲进这里。” 说到最后,他猛地弯腰,将铺盖着凌乱被褥的床板整个掀了起来。而叶尘等人也马上看到,那肥胖如猪的统领,果然蜷缩成一团,躲在床底下,正瑟瑟发抖。 看到这情形,叶尘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的火气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床铺边,右手如铁爪一般一探,直接将还抱成一团的林统领那笨重的身子,整个拎了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被叶尘提起来后,似乎还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的林统领,闭着眼睛,手舞足蹈的喊。 见到他的样子,叶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提着他的前衣襟,反手就是一巴掌,并呵斥:“你清醒一点,战斗已经结束了,你个窝囊废。” “结,结束了吗?太,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死,我没死。”虽然脸颊被叶尘一巴掌打得高高肿了起来,但在刺痛之下,他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看到他似是惊喜,又有些疯癫的样子,叶尘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气了。 “林统领,你很开心吗?你还有脸开心吗?”叶尘沉着一张脸,低声说:“前方兵士正在浴血奋战,你身为一军主将,不统率部队上阵杀敌,居中策应,那也就罢了,谅你也没那能力。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躲在主帐床底,蜷成一圈,瑟瑟发抖,你这样成何体统,你还配为一军主将吗?” “我,我,可是我…”面对叶尘的呵责,林统领支吾着试图辩驳,可是,此次就连他自己,也一时找不到任何理由。 而且,叶尘也根本懒得理会他说的话,依然面沉如水的说:“况且,今夜这一战,战局场面看似混乱不堪,但其实只不过是敌方的一次小小夜袭,更仅仅是我们此次出征的首战而已。之后的战斗,只会越加惨烈。你现在就这般莫模样,让三千铁甲兵众,如何能安心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你这等无能之辈!” 叶尘的话可谓句句在理,也句句说到了副将的心坎中,这些话全是他心中早已翻腾很久,却又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而且,想到自己适才混战之中,若无叶尘出手,势必会葬身于活尸爪下。甚至,这三千铁甲兵,都可能会所剩无几。 于是,在叶尘说完,那林统领还支吾着试图辩解之时,那副将突然激动的向着叶尘单膝跪下,抱拳朗声说:“我,古兰国王宫右卫营三千铁甲兵副统领古特,在此代表铁甲兵上下三千将士,恳请道长暂代统领之职,统率我等!” 说完,在叶尘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居然直接又起身,从主帐正中桌案上拿过象征这铁甲兵指挥权的兵符,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向叶尘。 “古特,你…”见此情形,林统领一怒从地上站起身来,怒吼着想要上前喝止副将的行为。但是,他马上看到叶尘的神情,就又赶紧瑟缩的闭上了嘴。 只不过,面对古特副将递到眼前的兵符,叶尘其实也十分为难。他不是不想接受这兵符,而是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毕竟,他混入古兰国王宫,还随军出征,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父亲心中的托付,相助古兰国度过这场因国师和活尸而引起的灾祸。从未想过要夺取兵权。 可是,想到若是让这等无能又怯懦的统领继续统帅三千铁甲与活尸交战,这无疑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回 当仁不让(下) 可能是发现叶尘有所犹豫,站在他身后的慈浪悄然开口,轻声说:“有些时候,大丈夫行事,应当仁不让。” “没错,这位道兄说得对,道长,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还请道长当仁不让。”即便慈浪说的很轻,但是,古特就半跪在叶尘身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又坚定的说。 “这,终归还是有些不当,毕竟…”叶尘还是有些犹豫的说。 略一踌躇后,他转而又望着呆愣在一旁,满脸郁闷和怒气的林统领说:“林统领,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和意见?” “我,我…”林统领对于就这么被夺取军权当然会心有不甘,可是,他看到现在的情形,知道自己即便反对,或许叶尘确实会不接受古特跪递上去的兵符,但古特等人估计之后也绝不会在服从自己。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德行,更了解古特早已对自己充满了不满。 “哎,算了,也好,这兵符就暂交给道长保管,不过,还请道长安排一队人,送我回王城。”他转而求其次的说,估计也是觉得就这般被削去军权,脸色无光,再加上经过今晚活尸的夜袭,他也是怕了。所以,索性想就此回到王城,继续过自己好吃懒做的二世主生活。 只可惜,还不等叶尘答应,副将古特突然说:“道长,此事不可答应统领。” “为何?”为何,叶尘不解的问。他在听到林统领的话后,其实很有意动,想把这个累赘赶紧送回城中,免得继续拖累全军。 “道长有所不知,统领的父亲乃是古兰国骁骑将军,统帅着古兰国三军,若是他回去后添油加醋,导致陛下等误以为我等哗变谋反,届时骁骑将军势必派兵镇压,那我等岂不是百口莫辩?”古特说:“从我古特从军之日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若是死得这般冤枉,那我死也不会瞑目。” 听到这话,叶尘不由得眼睛一亮,望向这个之前一直未真正当回事的副将的眼神,也变得仿佛今天才认识他一般。毕竟,他说的没错,甚至已经说轻了。 试想,若是届时古兰国王城真误以为他们有心谋反叛变,派兵镇压,届时他们必然腹背受敌。不但会无法彻底诛灭所有活尸,还会落了个居心叵测,意图谋反的罪名。 想着,叶尘嘴角一翘,从古特手中接过兵符,并望着林统领说:“古特副统领说的没错,兵符我可以收下,你的统领之职,我也可以帮你暂代,但是,你绝不能回城。毕竟,这一军统帅依然是你,不可不在此坐镇。” 说着,他缓缓走动这主帐主位上直接坐下后说:“当然,你大可放心,我对于你统领之位,毫无兴趣,只是为了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便于行事,才勉强答应暂代你的职位。所以,回到王城后,你依然还是这三千铁甲兵的统领。而且,在此期间,我们也绝不会伤害你,也绝不会让那些活尸动你一根毫毛。” “道长说话算数?”林统领无奈的反问确认。 “骗你于我毫无意义,况且,现在我若是有心谋你权,大可一剑将你杀了,再上报说你死于活尸之手。”叶尘沉声说:“你虽无能,但应该还分辨的清我所说的并非夸大其词。” “是是,那我…”林统领连连点头回应。 还不等他说完,叶尘直接又开口:“既然如此,那别再废话,先退到一旁。” 见林统领乖乖退到一侧座位上坐下后,叶尘这才望向依然半跪着的副统领古特说:“古特副统领,还请起身。” “谢道长。”古特起身后,连看也不看林统领一眼,依然恭敬的躬身在这叶尘不远处道谢。 “古特,既然现在开始,由我来统领全军,那么有些话我就要好好问问你了。”叶尘一脸严肃的说。 “道长请问,古特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古特也同样认真的回答。 叶尘满意的点头后,略作思索,便开始问:“那么,还请把经过今夜一战后,军中的伤亡情况,报知于我。” “是。”古特应答一声后,开始详细叙述:“今夜一战,我等虽尽歼来犯敌军,但自身损伤也十分惨重。战亡兵士一百一十七人,重伤致残者三百零六人,而轻伤…哎,轻伤人数达七百五十余众。” “什么?”叶尘勃然而起。之前光是听到战亡和重伤的人数,他还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可是,轻伤的人,居然会那么多。 “其实,轻伤者并不全是因为活尸袭击所致。毕竟,此次我等是遭遇叶尘,有些乃是匆匆起床之际磕碰等所致。”古特赶忙解释。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叶尘总算放心了些,毕竟若是磕碰的伤,终归不会太重,对之后的战斗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于是,转而问:“那还能参与战斗的人数,大约还剩多少?” “面前算来,尚有一战之力的兵士共还剩两千五百余人。”古特低头计算了一下后回答。 “两千五百余人吗?还好,还好。”叶尘庆幸的说。 随之却又自责的长叹一声:“哎,真没想到,首日到此,便突遭夜袭,还伤亡那么多兵士。也怪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它们居然会率先发动偷袭。” “道长不必介怀,行军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此次我们也并不能算败。甚至若与以往与活尸交战的战绩来看,能以这么点伤亡,换的尽屠活尸四百余具的战绩,可谓已是大获全胜。”古特安慰的说。 然而,即便听到这样的话,叶尘还是没能释怀。毕竟,他很清楚,此次一战,虽然看似成功诛杀了四百余具铁尸,但真正是铁甲兵士合力斩杀的,其实只不过是区区数十具不到。其余的活尸,大多都是慈浪等四名玄衣众侍卫所灭。所以,在他看来,这些铁甲兵即便已经知道了破尸之法,但充其量也只能与活尸周旋拖延,根本做不到独当一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回 各自部署(上) 虽然发现叶尘忧心忡忡,但是并不能完全体会他此刻顾虑的古特,在沉默了一会后,又开口请示说:“道长,您看我们要不要转移安营点?” “那倒不必。”叶尘回过神来后说:“此刻夜深雾重,若是敌人还另有埋伏,我们的处境将更加不利。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不过,经历今夜这一战,也提醒我们,即便我军还没真正进入月牙泉,但也不能疏忽大意。” 说着,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慢踱了几步后吩咐说:“古特副统领,你立刻去下令,加派营寨的守卫,将巡视时间衔接起来,最好做到营寨中不管日夜,无时无刻都至少有两队守卫在巡逻。同时,再安排人手,在营寨外百步处点燃篝火,以保持周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是。”古特应答一声,但并未立刻去执行,而是犹豫了一下后提议说:“道长,卑职觉得这样或许不妥。” “哪里不妥?”叶尘并未怪他,而是认真的反问。 “道长的安排,或许确实能将营寨再次遭遇偷袭的可能性,降低到了最低。但未免有些太过草木皆兵。”古特寻思着回答:“如果完全按照道长的安排,且不论如此高强度的巡逻,将士们会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息,体力等都会逐渐下降,战斗力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光就是那点燃篝火所需的木柴,若只是一夜两夜,那或许还行。若是时间一长,军中势必会出现有米无炊的尴尬处境。” “你担心的有理,不过无妨,你安排下去便行。”叶尘点头认同后,却还是坚持说。 随之才解释:“放心,我不会让这场战斗拖宕太久。三天,顶多三天我势必要让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结束。我想,身为古兰国精锐之师的右卫营铁甲兵将士,不会连三天都撑不过去吧。” “若只是三天,那自然没问题。”副将古特回答。 其实,他此刻心里对于叶尘的话还是有所怀疑,不能完全相信对方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斗。毕竟,活尸的可怕,他今夜已经真正见识到,那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又残忍嗜血,毫无人性的怪物,他实在没法想象能那么简单的在短短三天时间中诛杀干净。 但随之他就想到之前叶尘等人斩杀活尸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样子,苦笑着暗想也许眼前的几名道人是比活尸更可怕的怪物,于是也不便反驳,点头令命后,就转身准备前去安排。 不过,还不等他走出主帐,叶尘又开口喊住了他:“且慢,古特统领。” 等得对方驻足转身,他语带称重的说:“那些重伤的兵士,我看你明天就安排一队人,将它们护送回城。至于战亡的,就地掩埋吧。哎,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之后几天的战斗可能会越加惨烈,我们实在没有余力能照料他们。” “卑职明白,道长无需介怀。我等军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古特傲然的回答。 “好,好,你去吧。”叶尘肃然起敬的说。 直到古特离去,叶尘这才又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林统领,摇了摇头后,丢下一句:“你有何感想?不羞愧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直接也带着慈浪四人,离开了主帐。 看着帐外的天色,居然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颇有感慨的说:“没有不迎接黎明的黑夜,一切都会拨云见日。” “是的,少主,您是否要去休息一会?”慈浪点头后低声问。 “不必了,等营中再安定点,我再交代古特一些事,便动身去昨晚商议好的那几个点调查。倒是你们四位,趁着还有些时间,快去休息一会吧。”叶尘拒绝后,反劝说。 “我等也不累,就陪在少主身边吧。”慈浪四人一起回答。 “那好,你们就随我一起去看看兵士们的伤势情况,或许有些能帮助治疗。”叶尘点头后,缓缓走向伤病们休息的营帐。 而就在叶尘一遍查看伤兵们的伤势,并尽力帮忙救治的同时,远在古兰国王宫之中的国师卧房中,却迎来了一道黑影。 “起来!给我起来!”来者深藏暗影之中,声音十分尖锐,对还在床上熟睡的国师,毫不客气的轻声呼喊。 “谁啊?”国师惺忪的问。 “我。”来这见到的回答,但是声音越加冷厉了些。 只是,听到这声音,那本还在睡梦之中的国师,一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来人后,更是浑身一颤,点头哈腰的说:“大,大人,您怎么半夜来访。” “半夜来访?哼,你睡得倒是舒服,你可知,在月牙泉附近,我们的四百余具铁尸,已被斩杀的干干净净。”来人冷厉的说。 “怎,怎么可能,寻常人即便知道破尸之法,能诛杀一两具活尸,已是拼尽全力。即便是古兰国精锐之师的三千铁甲,又掌握了破尸之法,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斩杀四百余具铁尸?”国师难以置信的说:“使者,您,是不是那弄错了,是四十余具吧。” 毕竟,若是四十余具活尸,那么面对已经掌握破尸之法的三千铁甲,被尽数斩杀,也就在常理之中。 然而,他刚说完,那阴影之中的人呵斥说:“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随之,又说:“我可以告诉你,我说的分毫不差,而且我等还是借了夜袭之利,但依然被他们全歼。对方营中有五名十分可怕的人物,即便不使用任何破事之法,依然能斩活尸如草芥。” “怎,怎么可能。不用至纯之血,宝尸的身体几乎是刀枪难破,寻常人怎么可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将之斩杀。”国师更加震惊,他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孤陋寡闻,井底之蛙,他们确实并未借助任何外力,但是却借助了自身浑厚无匹的内力。”来者不屑的说。 但随之,却又冷笑了起来:“但是,无论武功多高强者,终归人力有时尽,所以,我今夜来找你,你要你明日便带你左卫营的部队出发,同样前往月牙泉。名义上自然是剿灭活尸,至于实际…还需要我多说吗?” “是是,实际是腹背夹击,小的懂,小的懂,等天亮之后,小的就去安排。”国师并不笨,连连答应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回 各自部署(下) 就在睡眼惺忪的国师和来者黑影开始隐秘的商讨,如何将叶尘等确实的腹背夹击之时,叶冷月却也迎来了一个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人, 这是一个肥胖,或者说高大的和尚,穿着一身常见又朴素的僧袍。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即便是在昏暗的烛火之中,都依然闪耀着炫目的反光。从他脸上的褶皱可以看出,他已然年纪不轻,但是无论他的体魄亦或者行动等,却仍旧像是正当壮年的小伙,甚至比一般的小伙更有力度。 “冷仙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这肥头大耳的和尚,一脸憨笑的说。 “大佛,一别数十年,恍如隔世,没想到你依然如故,倒是我却依然老去,实在不敢再当仙子之名。”叶冷月客气的笑着。 同时,示意西域极乐净土的首领大佛入座,而她自己在率先在客栈厅堂正中的桌子边坐下。 “仙子哪里话,在我看来,仙子依然容颜如故,倒是我…哎,大限之日将至,恐时日无多了。”大佛长叹一声,在叶冷月对面缓缓坐下说。 随之,可能由于这话题太过沉闷,双方都不再说话,这本来看似宽敞,现在却显得有些狭窄的客栈前厅内,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好一会后,叶冷月才又开口:“哎,大佛,我本以为你不会再来这古兰国凑这热闹。” 听到这话,大佛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有些英雄迟暮般的悲凉。 “仙子,你当我愿来此吗?”大佛笑完后说:“我老了,当年的雄性壮志,如今早已灰飞烟灭,点滴不剩。我只想能安安分分的安度晚年,根本不想再参与任何武林中的任何纷争,更不想再搅和进这些阴谋算计之中。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听到这话,叶冷月沉默了良久后,才颇有感慨的开口:“古人曾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其实,江湖,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玄霄宫,原是一片世外桃源,可如今…哎,不提也罢。” 说着,才转而问:“不过,你既然来此,又找到了我,不知所为何来,你不妨直说。” “叶仙子果然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大佛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们来此是为了《尸经》,但我却并非如此,我对那种操控扯线木偶一般的活尸的典籍,毫无兴趣。” “那你是…”叶冷月不解的插嘴问。 “我是为了月牙泉。”大佛好不隐瞒的说:“想必,叶仙子必然也曾听闻过关于古兰国月牙泉的传说。” 古兰国的月牙泉,传说之中的西域圣泉,据说其泉水拥有能让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功效。只可惜这泉水在数百年前便开始逐渐枯竭,在如今更是早已点滴不剩。甚至,如今的月牙泉原址,更是变成了一片干涸的凹地。 “这是自然,只是…”叶冷月领会了大佛的意思后,苦笑着说。 不过,还不等她说完,大佛就接过话茬:“我明白叶仙子的意思,我也知道月牙泉早已枯竭百年以上。但是,我觉得在其泉眼之中,势必还会有泉水残留。即便仅仅数滴,若能将我大限之期延后数载,那也已然足够。” 听到大佛的话,叶冷月脸色虽然不懂声色,心里却忍不住暗探一声。想:难怪当年秦始皇会劳民伤财的要徐福去求长生药,甚至历代帝王都在往年苦练不死丹。没想到就连对佛法通透的大佛,在知道自己大限之期将至后,也会这般不堪,苦寻月牙泉泉水,希图能延年益寿。 “你,真信那传说吗?”叶冷月有些不屑的说:“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都不过是天道轮回罢了,我不信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东西。” “我不信,可现在的我却宁可去信。”大佛说:“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不想就这么撒手归西,去见我佛如来。” 不得不说,大佛不愧是佛法透彻的得道高僧,并非彻底糊涂入迷,只是,此刻在也冷夜看来,他却比那些完全入迷,近乎癫狂的痴迷者更加可怕。因为这表示,他还拥有者清醒的大脑。这世上,没有比清醒的疯子更可怕的人。 好一会后,叶冷月才问:“那你今日来找事所为何事?不会是想于我玄霄宫联合吧。我对于月牙泉泉水,不但不信其效果,甚至觉得它根本早已不可能存在。” 叶冷月的话很直接,她就是告诉大佛,想要与她联手,选择那近乎不可能还存着的月牙泉泉水,她绝不会愿意。 “那自然是不可能,寻找泉水一事,我极乐净土自己便已绰绰有余。”大佛笑着说:“我来此只是特意来上门陪罪。” “赔罪?赔什么罪?”叶冷月反问,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猜想大佛势必是为了当初欢喜佛主从自己手中就下宗万里父子一事,前来赔罪。于是笑着说:“若是为了宗万里父子之事,你便不必再提。我尘儿已经痊愈,对于宗万里父子,我也已不如之前那般气愤,所以,不必再提了。” “是吗?那我也就放心了。”大佛笑着说:“叶仙子,既然你对我极冷净土已无任何芥蒂,那之后我等的行动,还望不要阻挠。” 说着,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客栈门口,显然是准备就此离去。 只不过,叶冷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那我可不能完全答应,我只能说,若是你们极乐净土不来招惹我玄霄宫,我们玄霄宫也势必不会干涉你们,否则,一切都是变数。” 她的话并不客气,而且她都已经做好了大佛继续与自己调价还价,甚至大打出手的准备。然而,没想到大佛居然只是微微一愣后,点头回答:“叶仙子还请放心,我势必会约束我极乐净土的人,如无必要,绝不会让他们招惹你们玄霄宫,也还行叶仙子说到做到。” “好。只要你们不招惹我们,无论你们是要寻找月牙泉源头活水,或者别的,我们绝不会干涉半分。”叶冷月一口答应说。 其实,从大佛居然会答应这等被动的条件,夜冷雨便已经看出,之前大佛的话并非玩笑,他是真的一心想要寻找月牙泉源头活水,借以延年益寿。 (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回 中原变故(上) 当然,对于当晚古兰国王城中发生的事,叶尘丝毫也不知情。他甚至不知道,就在日出时分,从王城之中又有一支队伍在国师的带领下,前往月牙泉。只不过这支原属于古古兰国王宫左卫营的三千铁甲部队,并非是为了协助他们诛灭活尸。而是,和活尸联合腹背夹击,意图歼灭叶尘等人。 “少主,休息一下吧。”在叶尘又用自己的真气,帮一名重伤的兵士稳定住伤情,以防其在回王城途中断气后,站在他身后的慈浪,看到他已经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的劝说。 慈浪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说之后叶尘还要前往昨夜商议好的点去调查活尸和控尸人藏身窝点,必须要保留气力。但就其本身身体状况,虽然有些稳定,但还不能太过勉强。 “无妨,能救一人是一人,他们本也都是无辜平民,奈何当了兵。”叶尘直起身子后,颇有感慨了说。 随之,望了眼营帐外的天色,转而说:“不过,我们也确实该动身了。” 说着,转而向不远处,同样在帮忙治疗重伤兵士,并安排将他们运送回王城的副统领古特说:“古特副统领,我等准备深入月牙泉,探查活尸的藏身窝点,之后军中只是,就暂时托付给你。” “道长,需要我安排一队兵士随身护驾吗?”古特回头问。 “不必了,我们只是去打探下虚实情况,人少点反而便于行动。”叶尘笑着回绝。他自然不可能当着那么多兵士的面,说若是他们跟着,反而是累赘这样的话。不然,岂不是寒了这些浴血混战的将士们的心? 不过,即便叶尘不说,古特似乎也意识到了,便不在劝,而是笑着说:“那好,道长,诸位道友,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嗯。”叶尘点头,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两句营中之事后,便带着慈浪四人走出了营帐。 不过来到帐外,要开始各自分头行动之时,慈浪似乎仍旧有些担心的说:“少主,要不您还是去休息吧,由我等四人去探查,想来也不会耽误多久。” “慈浪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不过,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素,不会碍事的。”叶尘依然婉拒,且不等他再劝,一笑说:“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说着,有些担忧的回头望了眼似乎安定很多的营寨说:“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经过昨日夜袭一战后,那国师若真与活尸有所关联,恐会开始搞鬼。若是届时腹背受敌,我等自是可以安然脱身,但这三千铁甲剩余的兵士,怕是要尽数葬身于此。所以,我们还是尽早解决了这场战斗,况且,那样我们也好尽早回王城中相助母亲。” “少主担心的有理。那好,我等这就去了,少主也还请多保重,若有意外,厉啸传音。”慈浪一想也是,便也不再劝说。 四人拱手之后,不再废话,纵身而起,犹如四道急速离去的流星一般,飞掠向各自选择调查的点。 而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叶尘又回身望了铁甲兵营寨一眼,有些无奈分身乏术的长叹了口气,也同样纵身而起,直奔月牙泉那干涸的河床中心。 月牙泉一带的环境,虽不能说已然完全沙漠化,但是土地等确实十分干燥。叶尘一路深入其中心位置,发现别说是如中原江南般的田地,就连杂草丛都十分罕见。若是站着略高的地势上,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尽皆是烈日之下的一片黄土。 在途径几个依然破败不堪的废村后,看到其中一个村中土地上还有如血迹干涸后留下的黑褐色斑痕,叶尘的心情变得越加沉重。 “该死的活尸,该死的国师,他们究竟把人命当做什么了?”叶尘暗恨的低喃一声,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一分。他想尽快找到那些活尸和控尸人的藏身处,将他们全部一窝端了,再回去狠狠的教训教训那个招摇撞骗,玩弄人命的国师。 而就在叶尘急速赶往月牙泉中心位置的时候,远在中原,却发生了一件让他们都预想不到的大事。一个闻所未闻的门派突然出现,不但强势的镇压了还混乱一片的江湖上各大小门派,还宣布要在少林寺召开已经多年未曾召开过的舞林大会,邀请各大门派参加,共同推选武林盟主,商讨这一年来,江湖中发生的事。 当然,这个消息不但叶尘不知道,就连叶冷月,甚至天子峰等人,也还豪不知情。唯有身在中原的人,都对这个神秘出现,展现出强大手腕的门派——昊天门,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而就在今天,中原和西域交接的玉门关,正有一辆飞驰的马车,直奔关外。赶车的人,神色异常的慌张,若是叶尘见到,势必认识。正是当日在登封城时,被他撞破,假扮天下四公子骗吃骗喝的鬼祟颠倒四兄弟中的老大——鬼鬼,而车内坐着的便是这四兄弟的其余三人。 不过,就在马车即将飞驰入玉门关的时候,突然从起后方策马追来十数名黑衣人,而且他们很快便追上马车,将之截停下来。 “车上的人,下来!”拦住马车后,这队人马为首之人望着鬼鬼喊。 “大,大爷,您们有什么事吗?”鬼鬼紧张的问。同时,他的三名兄弟也乖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只不过,看到他们四兄弟后,为首之人显然十分不满,不但并未回答他的话,还反而又厉声问:“只有你们四个?” “是,是啊。”鬼鬼点头说。 然而,显然这个为首之人并不相信他的话,而是一挥手,示意其中一名黑衣人打开马车门察看。见到车内果然空无一人后,才又问:“既然如此,为何这般慌张赶路?” 鬼鬼点头哈腰的解释:“大爷,我们四兄弟乃是往返西域和中原的走商,听说玉门关即将封关,禁止任何人进出。担心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在通关,所以想赶在那之前,再跑一趟西域,去进一些好货。” 说着,他还跑回车中,从车座椅底下挖出一个大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精致的木盒,试图塞到为首之人手中,说:“大爷,这是上号的龙井,您行行好,就放我们过去吧,这些,您就收下,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 (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回 中原变故 只不过,面对鬼鬼递上去的茶叶,那为首之人看都不看,没好气的说:“一边去,谁稀罕你的茶叶。” 说着,一招手,示意其余黑衣人回来,随他一同离去。 不过,在离开前,他又望着鬼鬼等四人说:“我奉劝你们,别为了点蝇头小利丢了性命。玉门关封关就在眼前,届时,你们出的去也回不来,还是安安分分在中原做点小本买卖。” 说完,在鬼鬼连连点头中,直接转身带着所有黑衣人又策马离去。 直到他们走远,身影完全消失后,鬼鬼脸上原本谄媚的神色,缓缓消失,变得异常沉重。与他的其余三位兄弟,一起紧张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并未可疑之人后,他才一边将手中茶叶随手扔回车内,一边对着马车低声说:“他们已经走了,您可以出来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只见马车微微一阵摇晃,从车底下很快钻出一道白色人影,倏忽之间也马上跑进了马车之中。 随之,其余三人也很快走回车内,而鬼鬼则依然负责驾车,马车继续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玉门关。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赶往月牙泉中心位置的叶尘身前,也有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怎么会在此?”叶尘驻足后上前问。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认识他,疑惑的打量了叶尘一眼后,反问说:“道长又怎会在此?” 听到那人的话语,叶尘一愣,随即想到自己身上的金尸之毒已经祛除,而且还化了妆,也就难怪对方会认不出来。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说:“你真认不得我了?” 不错,此刻站在他身前的,正是已有一年多未曾见面过的金尸金大。只是,被叶尘这么一问,金大也越加疑惑起来。再次上下打量了叶尘一番后,要着头说:“不认得。或许我们曾见过,只是…恕在下眼拙健忘,已然不记得道长了。” “哈哈哈…金大前辈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好,我便自我介绍一下。”叶尘大笑着说:“贫道姓叶,单名一个尘字,不知金大前辈是否记起来?”说着,还装模左右的对金大行了一个作揖礼。 “你,原来是你,好小子,居然化妆成这般模样,连我都认不出来。”金大反应过来,也是大笑出声,上前拍着叶尘的肩膀说:“怎么,伤势好些了吗?你什么时候也到这古兰国来了?” “已经好多了,剩下的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痊愈,只能慢慢调理。”叶尘笑着回答:“我来此已经数日了。而之所以易容成这样,也是为了混入宫中,调查那个可疑的国师。我怀疑古兰国的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了。所以他即便手中没有《尸经》,但必然掌握有一些线索。” “也就是说,你来此也是为了《尸经》?”金大眉毛一挑,虽然脸上笑容不变,但是声音却明显低沉了几分说:“只是不知你是以什么身份寻找《尸经》?以玄霄宫少主的身份,还是…”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叶尘便直接回答:“我是以你朋友的身份。当年的承诺,我始终未曾忘记。”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金大终于再次展颜,随之还又拍了拍叶尘的肩膀说:“虽然,你当年有意欺瞒了我有关你与玄霄宫的关系。不过,我事后回想,也能体谅你的苦衷。毕竟若是知道你就是玄霄宫少主,以当时金二的行事作风,势必会杀了你。” 叶尘尴尬一笑,暗想,其实当时自己和玄霄宫的关系确实不像现在这般明朗,毕竟,那时候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心结未去,所以并不能算是完全欺瞒金大。只是,他也不好解释,于是就随金大去误会吧。 不过,金大紧接着说:“之后,我在知道你重伤昏迷,被你的几位至交好友转运到杭州城疗伤,也就放心了。不过大约在数月之前,我突然感应到原本种在你体内的我的金尸之血有所异动,所以匆匆赶去查看,可就在刚到杭州城时,我突然失去了对你所在位置的感应。而且,在好不容易找到你后发现,你体内的金尸之血,果然已经被人拔除。” “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当时母亲帮我疗伤之际,发现了我体内的金尸之血,于是便运功将之化解了。”叶尘回答。 他当日已经从叶冷月处知道,化解自己体内金尸之毒的乃是自己母亲。也已经理解为何当日金大会匆匆而来,又神色慌张的离去,想必是他没想到世上竟有人能化解他的金尸之毒。 “原来是叶冷月宫主出手,难怪,难怪。”金大释怀的说。 随之却颇有感慨的表示:“我原以为,这数十年来,我早已阅尽名山大川,识便高手能让。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井底之蛙。” “金大前辈又何须自谦,若不是因为这金尸之体束缚…”叶尘试图安慰说。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大摆手打断:“哎,不提也罢,只希望此次能顺利找到《尸经》,能让我突破这樊笼。” “一定会的。”叶尘坚定的说:“对了,您还没回答我,为何你会在此?” 只可惜,金大似乎有些顾虑,略一沉默后,不但依然没有回答叶尘,反而反问说:“你先说你为何会在此?即便你易容成道士,混进古兰国王宫,调查那个国师。那你也应该会在王宫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月牙泉?” “我正是为了调查和修理那个祸国殃民的妖道国师,才会出现在此…”叶尘也不在意,直接开始讲述。在他看来,即便如今金大和森罗殿走的很近,甚至此次来古兰国,还是随同阴君阴煞等人,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金大这个朋友。 而听完叶尘的讲述后,金大显得也十分愤慨,怒骂说:“可气、可恶、该死。金尸之下的活尸,明明毫无灵智,却生生的替这些居心叵测的诡谲之人,背负了一身骂名。” 说着,他才回答:“其实,我来此的目的,与你相差不多,也是为了这些控尸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回 合作 听到金大的话,叶尘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想通过来。这和当初金大希望叶尘如果找到《尸经》后,先不要交给风寒烟,而是交给它的原因基本差不多。 想必是在《尸经》之中记载有控制金尸的方法,而金大并不想再受人控制,所以它必须要在眼下可能掌握有此书的控尸人他们发现它的身份前,将之全部诛灭。这在他眼中,甚至或许比夺取《尸经》更为重要。 随之,叶尘便点头说:“原来如此,那看来我们的目标确实是相同的,那么不妨…” “合作。”金大笑着接过话茬。 “哈哈哈,好。”叶尘也是大笑起来。 两人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紧接着,叶尘指着月牙泉中心位置方向说:“前辈,之后我想要去调查一下这干涸河床正中位置的那个地下洞窟,你是与我同去吗?” “不急,其实此次我也并非单独行动。”金大笑着说:“在遇到你之前,金二已经前去探查你所说的位置,因为我们也觉得那里可疑。所以,暂且就在此先等候片刻,它的轻功在我之上,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金二前辈也在此?这…” 听到金二也在,虽然能理解,可是叶尘脸上的笑容还是不由得僵住了,毕竟他可没忘记当日和金二的约定。况且,现在自己的身份完全曝光,对方要杀自己,即便没有之前的约定,都能顺理成章出手。 而他自己呢?重伤昏迷了一年,虽然现在醒了过来,可是由于体内那些驳杂的药力关系,能动用的内力不及原本的八成,可以说武功是不进反退。而且,即便是没有这顾虑,他可也还没自信,或者说自大到能与金尸一战。 金大也是当时的当事人之一,自然知道叶尘的处境,于是笑着说:“你不必担心,以我这些天和森罗殿的人接触的情况来看。虽然幽冥地府或许敌视你们玄霄宫,但森罗殿却未必如此,甚至,从廿虚和阴煞的言语之中,仿佛他们还有试图讨好你们玄霄宫,以期能化干戈为玉帛。因此,我想金二也不会为难你的。” “希望如此吧。”叶尘苦笑着说。 即便金大这么说,他心里也还是没底。不过,想到金大在此,即便金二真要对自己出手,它应该也会阻拦。而且,眼下的情况,自己也确实需要金大他们的帮助,于是还是硬着头皮等了下去。心中暗想着自我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果然,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便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掠而来,疏忽之间便站在眼前,不是金二,还会是谁? 只是,此刻金二神色似乎有些慌张,见到金大后,也顾不上问为何多了一名老道,直接说:“那个洞内果然别有洞天,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只是,若只有你我,恐怕不好办。” “为何?”金大不解的问:“若是只有铜铁银尸,即便数量再多,也奈何不了你我。还是说,那些控尸人已经掌握了金尸的操控之法?” “都不是,我在那洞中甚至没看到任何一具活尸,但是我看到了比之更可怕的人。”金二回答:“幸亏我见机的快,才终于在他们未发现我之前,逃了回来。不然…” 见金二说得那么紧张,知道其绝非是开玩笑。毕竟,能让它这般自傲的金尸,说出自己乃是逃回来的这样的话,可见对方确实来头十分可怕。 叶尘甚至怀疑,难道金二在那洞窟中见的人会是天子峰或廿虚?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若是廿虚,同样身为森罗殿幽冥地府十殿阎罗之一的金二,虽然或许会有些紧张,但绝不会慌张逃跑。而天子峰,此人自负非凡,即便要在古兰国找寻藏身之处,也绝不可能选择这种昏暗的地下洞窟中。 当然,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自己母亲叶冷月身上怀疑。或许金二见到曾经是死敌的玄霄宫宫主叶冷月,确实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慌张逃窜。但叶尘却知道,若是自己母亲在此,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而不是躲在这种洞窟之中。 想着,于是忍不住插口问:“不知金二前辈在洞窟中见到的是何人?” “你是?”听到叶尘的问话,金二才转而望向他,好似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一般,疑惑的打量着问。 不等叶尘自己回答,金大已经替他说:“他是叶尘,易容成这样是为了混入古兰国王宫,调查《尸经》的线索。” 说着,还将前不久叶尘告诉它的事,又转述给了金二听,最后说:“所以,我决定暂时与他联手,一来诛灭那些有可能已经看过或记下《尸经》的控尸人,而来,也能让他尽快从那国师手中,套取出《尸经》的线索。” “原来如此。”金二听完后,好像确实如金大之前所说一般,对叶尘已然没有敌意,只是笑着调侃说:“你这家伙的命可真大,若是让我再早几个月见到你,势必要你履行当日的一战之约。” 叶尘尴尬的一笑,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灵机一动回答:“其实,要晚辈履行当日之约,也并非不可能。” “哦?你不怕死?”金二眼神一眯问。 “怕,我当然怕,只是,我未必会死。”叶尘得意一笑说:“不如这样,我看也不必回到当日约战的地点,更不必择日,今日在此,我们俩便履行当日的约定吧。这样,我也不必背负一个爽约的罪名。” 听到叶尘的话,觉得他这明显是在有意挑衅的金二,脸色阴沉下来后警告说:“叶尘,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我自然知道金二前辈敢,前辈何许人也?堂堂金尸金二,即便现在屈居廿虚之下,但想必廿虚也只能击败你,却无法杀的了你,所以你何惧之有?”叶尘郎朗的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回 履约 听到叶尘的话,尤其是他话中那满含的溢美之词,让金二十分受用,展颜一笑说:“知道就好。所以,你最好不要挑衅我。不然,撕破了脸,大家都不好看。” “是是是,晚辈岂敢挑衅前辈。只是,适才晚辈的话也确实是认真。”叶尘连连点头后,却又话锋一转:“因为,正是前辈的身份摆在那里,让晚辈越加不能失信于你。” “你…”金二被他急转直下的话锋,弄得险些直接气急出手,油腔滑调的人它不是没见过,可在她面前还敢这般油滑的人,却着实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找死。”强行按捺下心头火气后,才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我说了,我并非是找死,而是履行约定。”叶尘摇头说,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似乎根本没发现金二已经气急。 其实看着这一切的金大,也是有些摸不清叶尘究竟想干嘛。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难道叶尘的武功,真的已经进步到能与金尸一战的高度? “好,那我今天就满足你。”金二狠声说。 说着,估计心里还有些顾虑,又转而望着金大说:“阿大,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要杀他,是他三番两次有意挑衅,激我出手。所以,届时即便是叶冷月和廿虚问起,我也毫不理亏,你亦可以替我作证。” “这,阿二,你还是…”金大一愣后,想要出言相劝。 然而,它的话还没说完,却反而被叶尘打断:“金大前辈,无妨。” 说着,转而望着金二说:“金二前辈,请出剑吧。” “好,胆子不小,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真和你胆子一样大。”金二,愤愤的抽出腰间长剑,迎风一抖后,直直的指着叶尘说:“即便你是口出狂言,不自量力之徒,我终归是前辈,让你先出招。” “如此,那便多谢金二前辈。”叶尘一笑。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而他之所以要逼金二出剑,也确实是为了履行当日在登封城外群林中的约定。毕竟,之后自己若是要与它和金大合作,彼此势必会经常见面,若是没有履行约定,会让叶尘心里觉得自己在金二面前低里一头。那么,每次见面也总会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是被对方饶了一命一般。这种感觉,凭他心高气傲的脾性,可绝对受不了。 不过,他当然也不可能真的要自寻死路,所以,他在开口挑衅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而且,他也才到,以金二的身份和脾气,即便被自己刺激的再是生气,也绝不可能会抢先对自己出手。 叶尘笑完,也不含糊,脚下轻功一展,“仙踪绝迹”第二层化雾身法全力展开,一时之间金二周身尽是叶尘飘忽不定的身影。 “哼,你这身法确实神妙,难怪当日能弄得宗武阳晕头转向,应接不暇,让你有机可乘。”金二手中长剑斜指着地面说:“只可惜,我不是宗武阳,你的身法对我没用。” 说完,直接脚下一震,一股庞大的气劲,如一个以它脚下落足点为中心,不断扩大的圆环一般,席卷着满地的尘土,冲击向四面八方的虚影。 只在一瞬之间,便将叶尘凭借绝顶身法制造出来的无数幻影,尽数驱散的干干净净。而叶尘的身影,也便显露出来。 虽然,叶尘脚下不停,在幻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很快便又制造出新的虚影。可是,对于金二而言,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就在叶尘再次制造出数个虚影的时候,金二出剑了。这一剑,很快却又很慢,缓缓递近,却又瞬息来到叶尘面前。望着不断逼近的银亮剑刃,叶尘赶紧仿佛在金二出剑的那一瞬间,自己身体周遭的所有空气,都被逼退了,让他有一种近乎快要窒息的感觉。 然而,金二的这一剑,或许确实很厉害,可是却注定要落空。因为,一直依靠身法在金二身侧游走的叶尘,他全部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对方身上。只要金二一有动作,他便会第一时间执行自己早已计划好的下一步。这一步并非是要躲过金二的这一剑,而是阻止这一剑。 叶尘自己很清楚,即便自己轻功确实不俗,但是,若是想要躲过金二全力出手的一剑,自己的把握不到三成。可是,自己心中想好的这个办法,却有着八成的可能,让这一剑不会刺到自己身上。 而这一步计划实行起来也很简单,或者说只是短短的三个字。 “我认输!” 就在金二刚有动作的时候,叶尘已经直接喊出了这三个字,而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金二的剑尖已经停在了距离他咽喉不到三寸的地方。 虽然相距已经十分逼近,甚至叶尘都能感觉到从剑尖传来的寒意,可是,金二终归还是停住了这一剑。 “你…什么意思?”金二停住剑势后,并未收回手中长剑,依然指着叶尘的脖子,但它脸上,确实满脸疑惑。 “没什么意思啊?我们当初的约战,只说一战,却并未说非要分生死,所以,我这一战认输了。而且,现在的情形也很明显,我已经败了。”叶尘耸着肩,一脸无所谓的说,而且,明明是战败,但他的脸上却好像反而战胜了一般得意。 “你…就这样认输?”金二显然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它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般干脆又开心的认败。毕竟,武林之中,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乃是常理,若是交手,双方谁不想获胜,又岂会轻易言败? “是啊。”叶尘回答:“金二前辈乃是武林前辈,晚辈就算落败,也并飞什么丢脸这事。还是说金二前辈还要对一个认输之人痛下杀手?那晚辈也无力反抗,只好悉听尊便。” “你…哼。”金二终于知道叶尘的诡计,可到了这地步,它也已经无可奈何,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后,重重的冷哼一声,同时收剑归鞘,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 “如此,我们一战之约,晚辈也算履约了。”叶尘哈哈一笑后,对着金二一拱手。 随之才又问:“金二前辈,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履约,那之后便只剩下合作关系,还请告知你在那洞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人,会让你这般惊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回 大佛 听到叶尘的问话,金二似乎这才回想其之前的事,脸上的神色缓缓的从气愤又变成了慌乱,着急的说了一声:“该死,差点误了正事。”后,转而望着金大说:“阿大,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看到它的神情,金大和叶尘更加疑惑。 “金二前辈,你虽说不宜久留,但事实上我们已经留了那么久,算算时间,前后已经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若是要出事也早就出事了。既然并未发生任何事,那也就也不必急于一时。”叶尘开口劝说后。 紧接着再次问:“不如,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般惊慌失措?” “你小子懂什么?若是那人真的追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即便觉得叶尘所说有理,但是金二还是满脸焦躁的说。 金大也是第一次见到金二这般慌张,于是同样好奇的开口问:“阿二,究竟那洞里有谁?” “哎,也罢,或许他确实并未发现我,或者根本不屑来追我。”金二长叹一声,终于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大约在一个时辰前,金大和金二为了探查控尸人的藏身点,携手来到了这荒凉的月牙泉凹地内。因为,根据它们俩的经验推断,在月牙泉一带活动的活尸,其控尸人最有可能藏身的位置,就是这个凹地正中心,原本是泉眼,现在干涸后变成的地底洞窟。 它俩原本的计划是:由擅长轻功和暗杀的金二进洞查探,金大则在外等候策应。若是条件允许,金二在发现那些控尸人后,立即出手击杀。至于万一有侥幸逃过金二暗杀的控尸人,则由守在洞外不远处的金大解决。 当然,若是发现对方实力坚强,凭金二一人无法解决,则回来汇合后商讨对策,或两人一起合力进攻。在它们的想法中,只要对手不是如五大顶尖门派实力一般的存在。即便他们有再多的铜铁银尸,都不过是土鸡瓦狗,它俩要对付,轻而易举。 可是,就在金二钻进这个洞口只有面前可供依然俯身进入的洞窟后,发现原来在这洞窟的里面别有洞天。不但洞窟的内部丝毫也不显得憋闷和狭窄,甚至都并非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这根本就是一个林立着无数闪着各色光泽石柱的钟乳石洞。 不过,在金二借着那钟乳石所发出的五彩斑斓的光泽,一点点摸索着深入洞窟的途中,别说控尸人,它连一具活尸也没有看到。 就在金二心里疑惑不已的时候,突然,隐约之中听到从洞窟更深处传来,一阵交谈声。这让以为终于找到控尸人的金二心里一阵雀跃,脚下身法一展,幽幽的潜了过去。 说到这,金二苦笑着说:“你们猜,我在那洞窟深处看到了谁?” “谁?”叶尘问:“难不成是天子峰?所以让你这般惊慌?不然,如今在古兰国的人中,我想不出第三个会让你这般狼狈逃回来的人。” “你怎么不说你母亲呢?若是见到她,我也会扭头就走。”金二没好气的说。 但紧接着它便回答:“我看到了极乐净土的欢喜佛主。” “哦,我倒真算漏了他。”叶尘恍然,但紧接着却又更加好奇:“不过,我不认为仅仅一个欢喜佛主会让你惊慌失措到这般地步。” 欢喜佛主在西域极乐净土的地位,无异于阴君阴煞在森罗殿,以及大长老在玄霄宫的地位。虽说也不低,在门派势力中更是有着仅次于首领一般的权力,当然武功也不弱,金尸品阶的活尸,确实不是这几人的对手。但也仅此而已,终归不可能想大佛、廿虚和叶冷月那般有威慑力。 “若是只有欢喜佛主,我自然不会惊慌成这样。即便不敌,但我和阿大联手,若是想走,他也未必留得住我们。”金二说。 随之,它不等叶尘再问,直接话锋一转问:“可是,你可知道我看到他正在干嘛吗?” “正在干吗?”叶尘一愣,随之恶趣的说:“他欢喜佛宗讲究参欢喜禅,你不会是看到他整合那个女子参那鱼水之欢的欢喜禅,所以才会娇羞逃走吧。” 当然,叶尘这确实只是一句恶趣的玩笑话。因为他很清楚,虽然金二的外表看起来是个大约才年过二十的年轻女子,但事实上却是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对于男女之事早已通透非常,即便真的亲眼目睹,也绝不会想寻常女子一般颜面逃跑。不然,叶尘也没那胆子开这种玩笑。 “若是那样倒好了,因为,在那种时候,是你们男子防备最低,也最容易刺杀的时候。”金二果然毫不在意,还反唇相讥说。 不过,随之它便脸色凝重的解释:“我看到他正恭敬的行五体投地大礼。虽然,被他行礼之人,由于角度关系,我的视线被石柱挡住,没看到他的样貌体型。可是,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听到这话,无论是带着一脸疑惑,默默倾听的金大,亦或者是原本还在邪笑的叶尘,脸色都不由得凝重了下来。因为,确实不需要金二多说了,他们都已经想到了那个接受欢喜佛主五体投地大礼之人的身份。 试想,以欢喜佛主的身份,即便见到天子峰、叶冷月等人,充其量也只需礼貌的客套作揖,根本不需要行此大礼。所以,受礼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那就是西域极乐净土的首领——大佛。 “没想到,原来大佛暗中也来到了这古兰国,还藏身于这原月牙泉泉眼的洞窟中。”叶尘面沉如水的说。 他现在已经完全能体会之前为什么金二会那么惊慌失措,毕竟,若是和大佛对上,仅仅自己三人,即便是再加上分散在四处的慈浪等四名玄衣众侍卫,也毫无胜算,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十分渺茫。 而且,他也很清楚,莫说是自己等人,就算是叶冷月、天子峰和廿虚,在面对大佛的时候,也要有所顾忌。毕竟,大佛可是与玄霄宫前任宫主同时代的人物,可以说,对于后三者而言,前者也是他们的前辈。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回 震惊醒悟 不过,叶尘在说完这话的同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让他背上瞬间冷汗森森。他想起来自己等人也是易容伪装进入古兰国,以便暗中观察整体局势,伺机而动。 可现在自己却无意间把身份暴露给了金大和金二,若是它俩将这件事又告诉森罗殿,那自己等人的苦心岂不是全部白费了?毕竟,他可不会自欺欺人的去想,廿虚等在知道自己来到古兰国后,会不联想到叶冷月等人也到了此地。 虽然,之前金大也曾说过,眼下廿虚等似乎想要拉拢玄霄宫,所以不会为敌。但是,这在叶尘看来,却是一种十分薄弱的关系。毕竟,之后局势的发展谁都无法预料,那谁敢保证一定不会发生变数?所以,此刻,叶尘是真有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也许是发现叶尘突然变化的脸色,以及从大佛藏身于月牙泉泉眼洞窟内,联想到他们玄霄宫,金二似乎猜到了此刻叶尘的想法。不屑的轻笑一声后说:“你就少杞人忧天了,我告诉你,在见到你之前,我便已经知道你们玄霄宫,包括你母亲叶冷月宫主,已经到了古兰国。而且,廿虚都已经去见过你母亲,两人还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回来后便让阴煞安排高手暗中保护你。所以…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叶尘有点怀疑的问,他不觉得自己等人的伪装有任何不当之处,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骗你于我有何好处?”金二笑得更加轻蔑。不过,却也帮着叶尘解惑,说明白了他们是如何发现他们这队行商可疑的原因。 最后还说:“而且,我从阴煞处知道,不仅仅是廿虚和叶冷月宫主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就连天子峰也一样。当然,之后局势的变化是否会导致敌友关系的变化,我也不能确定。但我至少能肯定,眼下这古兰国中,只要不招惹到大佛和极乐净土,你完全可以放心横行。” 此刻叶尘脸上的神情,与当日叶冷月从廿虚处知道原因时的神情,几乎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事,叶尘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而叶冷月却是苦笑自嘲。 不过,叶尘脸色虽然恢复如常,但其实心里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没想到在自己离开客栈后的短短几天中,自己的母亲居然不但和天子峰建立了合作关系,更和廿虚还化敌为友。他现在甚至在想,适才大佛可能并非是没有发现金二或没有追出来,而是在见到他也在此后,才又退走。因为,此刻如果有人告诉他,叶冷月也和大佛达成了某种协议,他都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说,只是追出来的并非是大佛,而是欢喜佛主。同样,他也确实是远远看见了叶尘易容成的老道,认出他的身份,想及大佛之前的交代,适才又悄然离去。 当然,这种想法,叶尘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会宣之于口,毕竟他可没有任何依据,若是平白说出这种话,难免显得有些自己为是,好像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般。 沉默了许久之后,叶尘才转移话题说:“既然大佛在这洞中,看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得从长计议。” 见到金大和金二点头后,他又疑惑的表示:“不过,我很奇怪,堂堂极乐净土的宗主大佛,为何要藏身于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洞窟之中?莫非其实古兰国的这些事端,都是极乐净土在暗中搞鬼,而且还是大佛亲自指示的?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究竟何在?” “我倒觉得并非如此。大佛会在此,或许只是一个巧合。”金二若有所思的说。 “为何?”叶尘问。 金二沉思了一会后,并不十分确定的说:“我曾从阴煞口中知道,大佛与天子峰、廿虚和叶冷月宫主不同,他成为极乐净土的宗主已经长达六十多年。所以,按此推算,他的年龄少说也在八九十岁高龄,可能还不止。所以…” “所以,眼见大限将至,却又不甘就此离世的他,就想寻找月牙泉泉水,借以增长寿元。毕竟,就算他的武功之高已经近乎通神,但终归还是肉体凡胎,不可能做到如你们一般不老不死。”叶尘理解了金二的意思后,结果话茬说。 紧接着,又恍然大悟的长叹一声:“原来如此,难怪当日欢喜佛主要阻拦我母亲追杀宗万里父子。因为,听说宗万里的血魔大法中,就有一篇记载着吸取他人精血,增加自己生命活力和寿元的记录。” 听到两人头头是道的分析,金大也领会过来说:“所以说,大佛或许只是在那洞窟之中寻找月牙泉的源头活水,与活尸等根本没有关系,一切都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没错。”金二点头说:“而最好的证明就是,在洞窟之中,我连一具活尸和控尸人,都没有看见。” “可能确实是如此。”叶尘也认同说:“毕竟,若是这些事是大佛在暗中指示,我实在想不同他的目的何在。以极乐净土在西域的地位,即便不通过这些手段,也完全可以对这个小小的古兰国予取予求。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这般大费周章?甚至还因此吸引来天子皇城、森罗殿和玄霄宫,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到这,他突然停顿了下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不安,甚至恐惧。 “怎么了?”见到他的样子,金大疑惑的问。 “不好,中原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沉思中的叶尘,幽幽的开口:“我怎么一直没注意到,这根本就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一个布局庞大又周密的调虎离山之计。混蛋!混蛋!混蛋!我这个猪脑子,怎么那么明显的布局,到现在才发现…” 看到叶尘越说越激动,最后跳脚大骂的样子,金大和金二不解的望着他,搞不懂他突然发什么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回 调虎离山 叶尘这般完全不顾形象的又叫又骂了好一会后,才终于稍微了些,只是脸上却依然十分急躁,转而对着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金大金二俩说:“两位,不知是否能告诉我廿虚等人如今的落脚之处?” “告诉你是没事,只是,你要干嘛?”金二疑惑的反问。 并说:“你不会是想去找他们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虽然廿虚和阴煞现在显然有意想化解幽冥地府与你们玄霄宫的怨隙,但是,十殿阎罗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人,难免可能会阳奉阴违,届时,谁也救不了你。” “多谢告知,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眼下的情势可能已经十分危急。若再因这些顾虑个拖拖拉拉,恐怕最后一切都将无法挽回。”叶尘着急且义无反顾的说:“而且,我不但要找你们森罗殿,也要去找天子皇城,还要回去找我母亲。因为,我们可能都中计了。” “你先别急,把话说清楚。”一直沉默着的金大,突然开口:“你这样说得糊里糊涂,我们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即便有心想要帮你,也无处着手。” 听到这话,叶尘这才又平静了一些。毕竟,金大说的没错,而且,他也发现,自己虽然发现了这个可怕的大布局,但是,却也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破局。尤其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即便再加上玄霄宫,也绝无可能。 于是重重了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平复如火在焚的内心后,缓缓开口说:“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在这位于西域一隅的小小古兰国中,由于月牙泉、《尸经》、活尸等各种情况,居然在短短数月之间,齐聚来了如擎天柱一般矗立在当今之世的四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人物和高手。对于这一点,想必我不必多说了,毕竟现在连大佛都现身于此了。” “这倒也是。不过,还有神仙岛的人,至今没有现身。也不知是早已到此,如大佛般藏身于暗中,或是对《尸经》等毫无兴趣,所以并不准备参合进来。”金二点头说。 然而,对于神仙岛的真相已经十分清楚的叶尘,心里却只能苦笑一声。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不能实话告诉金二,于是只好试着转移话题说:“神仙岛毕竟远在海外,又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会怎么做。而且,我接下来要说的,与神仙岛是否会出现,根本毫无关系。” 说着,他不等金二接话,直接又说:“两位,你们试想一下,现在天子皇城、森罗殿、极乐净土、和我玄霄宫,不但大批高手,就连首领也都聚集在此西域腹地,那么中原会成什么样?” 随之,也不必金大俩回答,他便解说起来:“在我从重伤昏迷中醒来时,便被告知,这一年来江湖中发生了很多事,许多大小门派的掌门等都或遭暗害,或神秘失踪。导致各大小门派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如今,再失去四大势力的支持坐镇,那么中原武林,就更是一盘散沙。” 最后,叶尘长叹一声说:“况且,这么多高手来到西域,中原武林中真正顶尖的人物近乎人去楼空。你们再试想一下,这般情况下,中原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或者甚至这一切的局势,本身就是他一手暗中策划的,那么,现在他们会在做什么?” “原来如此,难怪你说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原来,这确实是一个把廿虚、大佛、天子峰和叶冷月宫主,以及大批抵达顶尖门派势力高手等这些猛虎调离的计策。而且,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们已经成功了。”金大恍然大悟的说。 说着,它便疑惑的问:“只是,我实在没办法想象这究竟是谁布置的计策。究竟是谁有这般的能力和胆识,能且敢同时算计当今四大顶尖门派势力,难道会是一直未曾现身的神仙岛?” “绝不会是神仙岛。”叶尘一口否认说:“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布下这等大局,但我可以肯定,这布局之人,必然也是这一年来在中原中造下诸多事端的元凶。” 说着,叶尘又有些急躁起来:“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然十分紧急。若我们再在这古兰国拖宕下去,能不能成功找到《尸经》还是两说。可我们或许都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一群人。” 不过,面对他的焦躁,金二却有不同的观点。只见它有些揶揄的望着叶尘,笑着说:“小子,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甚至可以说是杞人忧天。” 紧接着,它便背负着双手,有些傲然的解释:“你身为玄霄宫少主,难道不知道顶尖门派势力的实力有多庞大吗?可以这么说,即便刨去现在在古兰国中的这些人,四大顶尖门派驻留在中原的人手,势力和实力依然是无可动摇。更别说要同时对付四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着,它又转而望着叶尘,似乎是嘲笑他自作聪明一般,指着他鼻子说:“而且,你不会不知道,如你母亲这般的顶尖门派首脑人物,在离开门派外出办事前,势必会安排好亲信之人坐镇门派的这件事吧。当然,这些负责坐镇的亲信,其武功等或许不及这四位首领人物,但绝不会是无能之辈,又岂会让寻常宵小轻易得逞?” 最后,它才真的好似前辈教导晚辈一般,拍着叶尘的肩膀说:“小子,你虽然现在是玄霄宫少主,未来的玄霄宫宫主,不过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只是,被金二这般嘲弄,叶尘却并不动怒,而是反驳说:“小子受教了,谢金二前辈指点。不过,我却不敢苟同你的意见。毕竟,能布下这等大局的人,绝不可能是无能宵小。或许,他只顾忌四位首领;更或许,他早已和四大顶尖门派势力中的某些人勾结在一起。这一切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须知,人心诡谲,险恶莫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回 迫在眉睫 叶尘的话让金二不屑之余,却也无言反驳,只能气呼呼的转过头去,显然它是依然不信中原会有人敢或有能力做出这等事。或者说,其实在它此刻的心里,相较于中原的局势,甚至整个天下的局势,都比不上《尸经》来到重要。 可以说,在知道叶尘有这般猜测后,它甚至不想让叶尘和廿虚等接触。它怕万一叶尘说服了廿虚和阴煞,让他们决定立刻赶回中原,那自己此次西域之行,岂不会又要竹篮打水? 当然,它又很希望叶尘和天子峰接触,理由也一样。若是叶尘说服了天子皇城,又带着玄霄宫的人马离开。那么,少了这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后,《尸经》可以说已经是森罗殿和它的囊中之物。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真的很矛盾也很负责,即便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只能算是一具女性活尸,但在这方面看来,显然是差不多的。 倒是金大,此刻显得十分坦然,开口问叶尘说:“既然如此,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做?难不成要撒手不管这里的烂摊子,在和廿虚与天子峰接触后,就立刻动身返回中原?” 说着,不等叶尘回答,他又分析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虽然觉得你说的这些并无不可能,但也只是半信半疑。至于阿二的情况,想必不用我说,它是完全不信。那么,对于这些话,廿虚和天子峰又会相信多少呢?” “反之,你若是能尽快处理了这里的这些破事,再与他们去谈你的推测,届时,效果可能就完全不同。或者说,即便你不去说,他们也都势必会第一时间赶回中原。”金大最后提议说:“因此,其实现在一切都在你身上,就看你能在多短的时间内找到《尸经》,或者识破《尸经》只是那幕后之人用以调我们出中原的诱饵,根本子虚乌有。” 听完金大的话,叶尘沉默了下来。虽然他原本的打算,确实如金大所说,是想即刻便赶回中原。可是,金大说的没错,这一切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自己的推测,而且自己还拿不出任何可靠的凭据。或许自己母亲会相信自己,可天子峰和廿虚呢?他们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最后,暗暗咬牙决定后,他才又抬头望着金大说:“前辈,你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确实还是尽快解决活尸、控尸人和《尸经》的事。而且,若《尸经》真的是幕后之人洒出来的诱饵,那么此刻身在古兰国王宫里的国师,势必会知道一些什么,我们不妨先从他下手。” 说着,才又望了一眼月牙泉泉眼洞窟的方向,开始凝眉沉思起来。 如今,已经可以肯定此洞并非的在月牙泉一带活动的控尸人的藏身窝点,毕竟,有大佛和极乐净土的人在里面,谅那些只会藏头露尾的控尸人,也没胆子打这里的主意。那么看来,他们的藏身处有可能是其余地方。可是,究竟会在哪呢? 正想着,突然他听到从远处隐隐的传来一声清啸,虽然可能由于距离较远,声音十分飘忽和轻微,但是,他还是分辨出,这正是他和慈浪等人约定的联络之法。 大略分辨了啸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慈浪所去查看的点后,他转而对金大和金二说:“两位前辈,请随我来。” “怎么了?”金大两人虽然也听到了啸音,但是,都不明就里。 “其实还有四名玄霄宫玄衣众侍卫,随同我一起在探查这月牙泉。只是他们分散在其他四个比较可疑的点。我们约定,若有发现,啸声传音。”叶尘一边展开身法,直奔向啸音传来的方向,一边向紧随在他身侧的金大俩人解释。 以三人全力施展身法的速度,即便相距较远,但很快就赶到了。看到早已等在那的慈浪,叶尘停下脚步后问:“慈浪大哥,是有发现吗?” “是的,少主。”慈浪回答。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又几乎同时其余三名玄衣众,也从另外三个方向疾驰而到。 见人都到齐,叶尘先是为双方简单介绍了一下后,便又问慈浪:“那么那些活尸和控尸人,就是躲在不远处的破败村落中咯?” “是也不是。”慈浪回答。 随之,一边领着众人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废村,一边解释:“我已经检查过整个废村内的情况,可以肯定,不久之前此地还有人在此食宿,而且人数还不少。只可惜,或许我来晚了一步,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说着,还一一将可疑,和能证明有人曾在这落脚的证明指给叶尘等人看。 “看来确实是如此,尤其是这篝火,显然是才被熄灭没多久。”叶尘逐一仔细查看后,也认同的点头说:“只是不知,他们现在又移往何处了。” “这倒不急,我大概已经推测出来。”慈浪神秘的一笑回答:“少主,请随我来。” 说着,居然带着众人从另一个方向走向村外。就在叶尘一脸疑惑的时候,他站着地上一大串杂乱的脚印说:“以我推测,这些乃是他们离开时,所留下的痕迹。毕竟,这里虽不是完全的沙漠地貌,但却也十分荒凉,地面上更是布满尘沙。而且,一到深夜,就会刮起大风,昨夜也是如此。所以,可以肯定,这些脚印势必是在今日早晨,大风停住之后,才印上去的,不然绝无可能还会这般清晰。” “没错,慈浪大哥你分析的很多。”叶尘认同的说。 随之,他便开始根据这些脚印推测这些活尸和控尸人离去的方向。然而不推测还好,一推测急得他险些跳起来。忍不住急呼说:“不好,他们是望我们军营所在去的。此刻那里只有古特他们剩余的二千五百多名普通铁甲兵,根本抵挡得不住这些活尸,我们快回去。” 说完,连等待玄衣众侍卫和金大等人应答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展开身法,着急的向着军营所在的山头疾驰而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回 如意算盘 然而,即便叶尘等在发现这些活尸和控尸人去向后,便立刻展开身法奋起直追。可一路上,他们除了看到还有数串,从其他方向,如百川归流一起汇聚拢来,使得原本他们追踪的脚印,越加杂乱庞大以外,连一具活尸都没有看到。 “原来这些活尸和控尸人是化整为零,分散在这整个月牙泉一带。难怪明明有那么多的数量,却那么难被发现。”叶尘一边脚下不停,一边想。 毕竟,月牙泉一带的遗址面积,虽然不大,但却也不小。若是成百上千具活尸和控尸人聚集在一起游荡,势必很容易发现。之前,叶尘就成奇怪,这活尸之灾已经爆发那么长时间了,甚至古兰国的军队都与他们交锋过数次,为何却连准确的藏身位置都不能确定?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只可惜,发现的似乎已经有些晚,因为,当他们远远望见驻扎在山头上的铁甲兵营寨时,除了看到已然一片混乱的场景外,还有漫天的喊杀声。 不过,就在叶尘想要着急的赶去驰援时,他突然看到,除了立在小山头山顶之上,是由自己带来的古兰国王宫右卫营三千铁甲兵的帅旗以外,在山坡上,居然也立一面几乎一模一样帅旗。唯一不同,是自己这边的帅旗,旗子上绣着的乃是一个大大的“右”字,而山坡上的那面帅旗,上面绣着的乃是一个“左”字。 叶尘心中庆幸的想:难道是调拨给那妖道国师的左卫营三千铁甲恰巧赶到?若是如此,那看来事后说不得要好好谢谢他,或许这国师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奸诈。 然而,随着他带着金大金二和慈浪等人越加解决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他终于彻底看清了战场上的局势。当看到自己这边的铁甲兵将士,不仅仅是在和活尸对战,甚至还在抵抗左卫营铁甲兵进攻的时候,险些气得他一口真气走岔,身形从飞掠之中跌落下来。 同样也已经看到这情形的慈浪等人,不由得好奇问:“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只是古兰国的兵士在一起对抗来袭的活尸,怎么连兵士之间也在彼此厮杀?” “鬼知道,我还想问呢。”叶尘气急的回答。 随之,强行按捺下心头之气后,才又比较平静的解释:“应该都是那该死的妖道国师搞的鬼,想要和活尸联合,前后夹击全歼我们。混蛋,当日古兰国国君调拨铁甲兵供我与他驱使的时候,我就有此顾虑,只是没想到他真敢这么做。还有那左卫营铁甲兵的统领,难道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居然会答应下令。” 叶尘说着,见到岌岌可危的右卫营铁甲兵部队,知道不能在拖延下去,否则自己等人即便全灭了在场所有活尸和控尸人,右卫营铁甲兵的剩余二千五百多名将士,也一个也休想能活下来。 于是匆匆丢下一句:“你们去解决那些活尸和控尸人,我去找那国师和左卫营铁甲兵统领算账。”后,便立刻飞身而起,直奔左卫营帅旗。 其实,叶尘的推测一点也没错,那个国师的计划,就是和活尸联合,腹背夹击他们。而且,这个计策在这个国师的想法中,简直就是一条上上之策。 试想,在国师的认知中,叶尘假扮的道人只是一个武功不俗的普通人,而且还是自诩侠义的武林正派。那么在国师看来,即便这道人武功再高,不惧低品阶的活尸,可在被大军前后夹击之时,充其量也只能做到独自逃离。毕竟,人力有时尽,一个人的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和无数活尸,也终归会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届时摆在叶尘这个道人面前的只有一个两难的选择。 或是选择弃右卫营三千铁甲不顾,独自逃跑。那样他确实可以保住一命,但代价就是背负一身骂名。而且即便事后,他再去古兰国王宫,想向国王解释这件事。估计国王也未必会再相信他。毕竟,对于一个逃兵的话,谁又还会相信? 而叶尘若是选择与右卫营铁甲兵将士一同苦战到底,虽然或许会给活尸和右卫营铁甲兵带来一些伤亡,但最后势必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这就更加让国师逞心如意。 所以,在这个国师的想法中,无论最后叶尘作何选择,结果都将是能成功拔除这枚突然冒出来的眼中钉。只可惜,他太过小看叶尘了,或者说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 就在他自鸣得意的和左卫营三千铁甲兵统领,坐在帅旗下的马车中时,突然看到前方混乱的战场上,有一道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于正在鏖战的兵士和活尸群中间不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而且,他的方向很明显,正是冲着帅旗而来。不错,此人正是急怒之下,跳入战场的叶尘。 当然,让国师更为惊惧的是,叶尘在急速接近左卫营帅旗所在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如砍瓜切菜一样斩杀沿途的活尸。凡事阻挡在他前面的,或是长剑所及范围内的活尸,在他经过之后,就势必会有一具或者几具被生生劈成两段,那墨黑又腥臭的污血,洒落一地。 见此情形,国师再也坐不住了,着急的起身后,望着已经即将冲出战线,来到自己这边的叶尘,喃喃自语说:“怎,怎么会这样,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紧接着,之前坐在他身后的左卫营铁甲兵统领,也是震惊的站起身来,望着叶尘的身影出神了一会后,突然转而对着国师怒目而视,并质问说:“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右卫营铁甲兵与活尸勾结,意图颠覆我古兰国,所以我才同意发兵来此。可现在的情形却全然不是这样,倒像是我们在和活尸联合,腹背夹击右卫营的铁甲兵将士。尤其是那位道长,明明身手了得,但却只对活尸下手。即便我方兵士对他刀刃相向,他都是选择避而不战。这等人怎么回事与活尸联合,意图谋反之徒?”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回 信口雌黄 也难怪这左卫营的三千铁甲统领,会有此质问,实在是情势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国师的话。 时间追溯到今日清晨,当空中的骄阳才刚在天边露出半张脸的时候,国师便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古兰国王宫左卫营三千铁甲兵的营寨之中。 “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莫不是准备前往月牙泉诛灭活尸?”才刚起床不久的左卫营统领将他迎入营帐后,笑着问。他自然是听说右卫营铁甲兵已经于前一日出征月牙泉,更知道国师与叶尘易容的道人之间的打赌,所以才会有此猜测。 然而,面对他的笑容,国师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只是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的一样,不停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被国师怪异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卫营统领,尴尬的一笑后,僵硬的问:“国,国师大人,下官身上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回,国师终于开口了:“并非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是个能为了报效古兰国,而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听到这话,左卫营统领嗖的一声站起身来,遥遥的对着王宫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古兰国军礼,并说:“为了古兰国,我王宫左卫营三千铁甲兵统领德诺兰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见他说的这般严肃和认真,国师反倒笑了起来,摆着手说:“德诺兰统领,你何必立这般毒誓?我只是问问罢了,好,我现在已经能体会到你对古兰国的一片拳拳之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说着,国师站起身来,透过营帐的门户,望着正在校场上晨练的左卫营铁甲兵将士,略作沉默后,才又语带沉重的开口:“其实,我今日清早来此,确实是想要统领出兵月牙泉。只是,我们的敌人并不仅仅是那里的活尸,还有右卫营的三千铁甲。” “这…”德诺兰一愣,有点狐疑的说:“国师大人,虽说您与那突然到来的道长之间有赌斗,可是,也不能这般行事。无论是右卫营铁甲兵还是左卫营铁甲兵,尽都是我古兰国的将士,岂可自相残杀?” “若他们还如你一般效忠古兰国,那自是不可自相残杀。”国师语气异常沉重的说:“可是,我已经肯定,他们昨夜虽与活尸交战了一场,但很快便败下阵来,不但死伤惨重,甚至已经全军投降,倒戈向活尸那边。尤其是那个妖道,更是已经夺得统领兵符,暂代统领之职,居心叵测的试图颠覆我古兰国后自封为王。” 面对一脸震惊,却半信半疑的德诺兰统领,他又添油加醋的说:“我甚至怀疑,昨夜的一战,是那妖道有意安排,排除右卫营铁甲兵中的异己而设的局。所以,如今情势已经刻不容缓。我仅代表万千古兰国民众,请统领立刻出兵,剿灭叛党。” “国师大人,虽说您说的话,下官不该怀疑,可是,兹事体大,我们还是先请示一下陛下吧。”即便国师说到了那个份上,德诺兰统领还是有所犹豫。 “不可,请示陛下,一来一回,至少得耽搁半天时间。之后再整军开拔,又得花上些功夫。如此拖拉,莫说要剿灭月牙泉的叛军和活尸,估计届时他们都已经兵临城下。到那时,即便我们最后能打退他们,可王城之中的无辜百姓,势必会惨遭战火牵连。哎,我实不愿看到那等人间惨剧。”国师阻止后,满脸悲天悯人的说。 紧接着,见德诺兰似乎还是不肯完全相信自己,他索性又激将说:“莫不是其实是统领怕了?也罢,毕竟对方不仅仅只有活尸,还有残余的铁甲兵士,让统领只以三千铁甲去迎敌,确实是为难你了。罢罢罢,就让这古兰国王城战火焚天吧。” 说着,居然摇着头,准备就此离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德诺兰喊住:“国师说得哪里话,为国捐躯乃是我等军人的荣誉,我岂会害怕?莫说对方只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活尸,和一批残兵败将,即便是千万雄兵,我又有何惧!” 说完,直接回身从桌案上拿过兵符,高呼一声:“副将何在?” 之后的一切就变得十分顺理成章,德诺兰统领很快就整顿好左卫营的三千铁甲,直接开赴月牙泉。 当然,在他们急行军赶到叶尘等安营扎寨的山头时,自然惊动了留在营中的古特等人,看到是左卫营的铁甲兵时,起初他们还充满的激动,以为援兵到了。 只可惜,在古特率众出营迎接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因为左卫营的部队知道半山坡便停止了前进,还摆出了进攻的阵型。 “德诺兰统领,您这是作甚?”看到这一幕,古特焦急的大喊,试图问清缘由。 然而,还不等德诺兰说话,坐着他身后马车中的国师突然从车内钻了出来,远远的指着古特等人喊:“汝等叛国投靠活尸,意图谋反的贼兵,居然还敢装糊涂。来人,给我把他们统统拿下。” 听到这话,古特等人脸色瞬间煞白,他们想不明白,前一刻自己等人还在为了报效古兰国,彻夜与活尸浴血奋战,怎么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居然反成了叛军贼兵? 然而,他已经没机会解释了,因为就在国师话音落下的同时,也不知从何处突然涌出一大群活尸,向着左卫营铁甲兵冲去。 见到这般情形,高坐于马上的德诺兰统领算是完全相信了国师的话,立刻下来全军出击。而古特则也是知道,自己等人已经百口莫辩,只能赶紧回到营中,组织兵士奋起抵抗。 这场由国师一手策划的,所为的平叛之战,有此爆发。只是,德诺兰并未发现,在右卫营铁甲兵的后方,同样也有着一大批活尸,正在攻击营地。 万幸的是,古特确实能干,即便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势下,居然硬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组织兵士们抵抗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叶尘他们的回来。 而此刻,换做是国师面对着德诺兰的质问无言以对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场战斗绝不会持续那么久,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叶尘居然会在千军万马丛中,只斩活尸,不伤一人。 (未完待续) 也难怪这左卫营的三千铁甲统领,会有此质问,实在是情势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国师的话。 时间追溯到今日清晨,当空中的骄阳才刚在天边露出半张脸的时候,国师便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古兰国王宫左卫营三千铁甲兵的营寨之中。 “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莫不是准备前往月牙泉诛灭活尸?”才刚起床不久的左卫营统领将他迎入营帐后,笑着问。他自然是听说右卫营铁甲兵已经于前一日出征月牙泉,更知道国师与叶尘易容的道人之间的打赌,所以才会有此猜测。 然而,面对他的笑容,国师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只是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的一样,不停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被国师怪异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卫营统领,尴尬的一笑后,僵硬的问:“国,国师大人,下官身上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回,国师终于开口了:“并非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是个能为了报效古兰国,而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听到这话,左卫营统领嗖的一声站起身来,遥遥的对着王宫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古兰国军礼,并说:“为了古兰国,我王宫左卫营三千铁甲兵统领德诺兰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见他说的这般严肃和认真,国师反倒笑了起来,摆着手说:“德诺兰统领,你何必立这般毒誓?我只是问问罢了,好,我现在已经能体会到你对古兰国的一片拳拳之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说着,国师站起身来,透过营帐的门户,望着正在校场上晨练的左卫营铁甲兵将士,略作沉默后,才又语带沉重的开口:“其实,我今日清早来此,确实是想要统领出兵月牙泉。只是,我们的敌人并不仅仅是那里的活尸,还有右卫营的三千铁甲。” “这…”德诺兰一愣,有点狐疑的说:“国师大人,虽说您与那突然到来的道长之间有赌斗,可是,也不能这般行事。无论是右卫营铁甲兵还是左卫营铁甲兵,尽都是我古兰国的将士,岂可自相残杀?” “若他们还如你一般效忠古兰国,那自是不可自相残杀。”国师语气异常沉重的说:“可是,我已经肯定,他们昨夜虽与活尸交战了一场,但很快便败下阵来,不但死伤惨重,甚至已经全军投降,倒戈向活尸那边。尤其是那个妖道,更是已经夺得统领兵符,暂代统领之职,居心叵测的试图颠覆我古兰国后自封为王。” 面对一脸震惊,却半信半疑的德诺兰统领,他又添油加醋的说:“我甚至怀疑,昨夜的一战,是那妖道有意安排,排除右卫营铁甲兵中的异己而设的局。所以,如今情势已经刻不容缓。我仅代表万千古兰国民众,请统领立刻出兵,剿灭叛党。” “国师大人,虽说您说的话,下官不该怀疑,可是,兹事体大,我们还是先请示一下陛下吧。”即便国师说到了那个份上,德诺兰统领还是有所犹豫。 “不可,请示陛下,一来一回,至少得耽搁半天时间。之后再整军开拔,又得花上些功夫。如此拖拉,莫说要剿灭月牙泉的叛军和活尸,估计届时他们都已经兵临城下。到那时,即便我们最后能打退他们,可王城之中的无辜百姓,势必会惨遭战火牵连。哎,我实不愿看到那等人间惨剧。”国师阻止后,满脸悲天悯人的说。 紧接着,见德诺兰似乎还是不肯完全相信自己,他索性又激将说:“莫不是其实是统领怕了?也罢,毕竟对方不仅仅只有活尸,还有残余的铁甲兵士,让统领只以三千铁甲去迎敌,确实是为难你了。罢罢罢,就让这古兰国王城战火焚天吧。” 说着,居然摇着头,准备就此离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德诺兰喊住:“国师说得哪里话,为国捐躯乃是我等军人的荣誉,我岂会害怕?莫说对方只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活尸,和一批残兵败将,即便是千万雄兵,我又有何惧!” 说完,直接回身从桌案上拿过兵符,高呼一声:“副将何在?” 之后的一切就变得十分顺理成章,德诺兰统领很快就整顿好左卫营的三千铁甲,直接开赴月牙泉。 当然,在他们急行军赶到叶尘等安营扎寨的山头时,自然惊动了留在营中的古特等人,看到是左卫营的铁甲兵时,起初他们还充满的激动,以为援兵到了。 只可惜,在古特率众出营迎接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因为左卫营的部队知道半山坡便停止了前进,还摆出了进攻的阵型。 “德诺兰统领,您这是作甚?”看到这一幕,古特焦急的大喊,试图问清缘由。 然而,还不等德诺兰说话,坐着他身后马车中的国师突然从车内钻了出来,远远的指着古特等人喊:“汝等叛国投靠活尸,意图谋反的贼兵,居然还敢装糊涂。来人,给我把他们统统拿下。” 听到这话,古特等人脸色瞬间煞白,他们想不明白,前一刻自己等人还在为了报效古兰国,彻夜与活尸浴血奋战,怎么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居然反成了叛军贼兵? 然而,他已经没机会解释了,因为就在国师话音落下的同时,也不知从何处突然涌出一大群活尸,向着左卫营铁甲兵冲去。 见到这般情形,高坐于马上的德诺兰统领算是完全相信了国师的话,立刻下来全军出击。而古特则也是知道,自己等人已经百口莫辩,只能赶紧回到营中,组织兵士奋起抵抗。 这场由国师一手策划的,所为的平叛之战,有此爆发。只是,德诺兰并未发现,在右卫营铁甲兵的后方,同样也有着一大批活尸,正在攻击营地。 万幸的是,古特确实能干,即便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势下,居然硬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组织兵士们抵抗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叶尘他们的回来。 而此刻,换做是国师面对着德诺兰的质问无言以对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场战斗绝不会持续那么久,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叶尘居然会在千军万马丛中,只斩活尸,不伤一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回 转危为机(上) 而此刻,那个国师完全被叶尘的气势压制住,虽然看起来好像还硬着脖子想要辩驳两句,但被叶尘一瞪,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了唾沫咽回到肚子里。 看到他已经瑟缩的不敢出声,叶尘这才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一会再找你算账。”后,转而望着德诺兰统领说:“德诺兰统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被这妖道蛊惑了。哼,想我右卫营的铁甲兵将士,昨晚彻夜与活尸鏖战,尽歼活尸四百余具,虽自身也有伤亡,但可战人数还有二千五百余众,怎么可能是一败涂地,只剩残兵败将?还倒戈活尸,简直荒唐。” 最后,叶尘近乎是怒喝出来的说:“告诉你,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抵挡得住这般腹背受敌的劣势?还是说,你真以为,现在战场上的活尸,是在帮着右卫营的铁甲兵将士吗?” 叶尘的话让德诺兰羞愤之余却无言以对,只是,对于他话中的一个词,却引起了注意。 “什么?腹背受敌?”德诺兰惊愕的问。 之前,他一直以为右卫营的铁甲兵只固守在营寨中抵抗,是因为剩余的残兵败将已正面一战之力,现在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的主力都在山的另一面,抵抗这活尸的进攻。而自己,在无形之中,真的变成和活尸联合,在攻击自己王国的军队。 “当然,你以为活尸只有你面前战场上的这些?告诉你,更大的一批正不断的在右卫营铁甲兵后方进攻营地。至于你面前的这些,多半是这妖道有意安排,用来迷惑你,让你以为右卫营铁甲兵真与活尸联合。” 叶尘说着,直接上前一步说:“你若不信,大可派探子绕去后方看看。或者,我现在就直接带你亲自去看看。” “不,不用了,我,我信,我信。”德诺兰此刻已经懊恼的无以复加,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愚笨,居然会听信国师的一面之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嘴里不停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德诺兰缓缓抱头蹲在了地上。 叶尘清楚的看到,在这个魁梧的统领那满是风霜的脸色,居然悄然的滑落两道清泪,这是悔恨到了内心深处的表现,才会让这么一名身经百战的统领,流下泪来。 “哎…”叶尘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德诺兰的肩膀说:“事已至此,德诺兰统领先不要太过自责,毕竟,你也是是受了妖人蛊惑怂恿,才会铸下大错。当务之急,还是赶快下令停止与右卫营铁甲兵交战,并与他们合力对抗活尸,这或许还来得及将功折罪,弥补之前的过错。” “是是,传我命令…”德诺兰激动的站起来,高呼一声,然后,当传令兵来到他身侧时,他却又慌了神,开始不停的摇头低喃:“不行,不行,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怎么了?”叶尘不解的问。 “道长,你有所不知。战局已开近一个时辰,双方兵士早已互有伤亡,现在战场上正在冲锋陷阵的将士,大多已经杀红了眼。即便我传令停止攻击,对方的兵士也不会停手,届时,依然还是混乱一片。”德诺兰解释说:“而且,经此一战,两军之间已然血仇累累,即便能暂时停战,之后又如何可能马上合力对抗活尸?” 德诺兰毕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对于战场上兵士之间的心里等,都掌握的很到位,所以,也才知道,这种情形下,若还想要两军立刻通力合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也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叶尘也认同的点头,随之凝眉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这时,远远的又有一道身影,以比之前叶尘更快的速度,急速向着这边飞掠而来,落在叶尘身旁,正是之前被叶尘安排,前去清剿活尸的慈浪。 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叶尘急忙问:“怎么了?” 慈浪望了一眼德诺兰和那缩在一旁的国师后,才回答说:“军营背面活尸的数量实在太多,据我目测,少说也有上千具体,而且虽然大多依然是铁尸,可也有不少铜尸。面对铜尸,普通兵士即便掌握了至纯之血的破尸之法,但依然陷入苦战。而若单凭我们几个人,或许最后能把它们尽数斩杀,但…” 慈浪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确实,凭着慈浪四人再加加上金大和金二,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必然能尽数把活尸斩杀的干干净净。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形,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试想,每一瞬间都会有数名,甚至十数名,数十名普通铁甲兵将士在受伤,在倒下,在死亡。所以,若是战斗时间继续拖下去,活尸或许确实能成功诛灭,但在场所有的铁甲兵将士,估计一个也别想活着,尤其是叶尘带领来的古兰国王宫右卫营的三千铁甲。 “那么控尸人呢?找到了几个?只要杀了控尸人,这些活尸再多也只是摆设的木偶。”叶尘着急的问。 “金大和金二找到了一个,但是,又被对方跑了。”慈浪说:“这些控尸人十分油滑,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自己也装扮成活尸的样子,躲在活尸群中,只要见机不对,就立刻用活尸掩护逃窜。” “该死!”叶尘怒骂一声。 突然,他灵机一动,转而望着德诺兰统领说:“统领大人,你之前说的没错,经过这样的血战,两军将士都已心存芥蒂,确实无法做到通力合作。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起到相同的效果。” “道长请说。”急于想要有所弥补的德诺兰,眼睛一亮问。 “请你即刻下令鸣金收兵,退回山脚下。我敢保证,你的军队若撤退,我右卫营的铁甲兵将士,绝不会不会出营追击。之后,到了你再从山脚绕到山坡对面,从后方开始进攻活尸,我们也给他们来一次腹背夹击。”叶尘一口气说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回 转危为机(中) 听到叶尘的计策,德诺兰一拍大腿赞叹说:“好计策,如此一来,不但能腹背夹击这些该死的活尸,更能让我为之前的事做出补偿。”说着,便立刻对着早已侯在一旁的传令兵,下达鸣金收兵的命令。 与此同时,叶尘又望了一眼,还在正面战场上肆虐横行的那些活尸,见数量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担心这些活尸会给即将要撤兵的左卫营铁甲兵将士带来伤亡,便低声对慈浪说:“慈浪大哥,这边的数十具活尸,还请麻烦你尽快处理。至于军营后方的那些活尸,我想,或许我还有一张底牌可用。” “什么底牌?莫不是这左卫营的三千铁甲?少主,他们也不过是寻常兵士…”慈浪疑惑的说。 “怎么可能是他们?即便这左卫营的三千铁甲尚且战力充足,又掌握了破尸之法,充其量只能勉强应付一些铁尸,我又岂会把最后希望压在他们身上?”叶尘笑着打断他的话说:“说实话,我让德诺兰去后方夹击,不过是为了让他退兵后不必太过自责。毕竟,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只不过是被奸人蒙蔽了而已。” “哦,原来如此,那您说的底牌是?”慈浪不解的又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叶尘神秘一笑,转而催促:“左卫营的铁甲兵即将撤退,未免不必要的伤亡,慈浪大哥,你还是干净去清理了那些活尸吧。” “也罢,我立刻去收拾干净,并拭目以待少主的底牌,”慈浪无奈的一笑说完,就直接纵身而起,再次回到了战场之中。之后,那些之前还在肆无忌惮斩杀普通兵士的数十具活尸,开始割麦子一般一个个倒了下去。 随之,左卫营铁甲兵这边就响起了“锵锵锵”的声音,这是鸣金收兵的讯号。而还在奋战的兵士,虽然有些搞不懂为何明明眼下战局大好,再加把劲,就能攻下军营的情况下,自家统领却下令收兵。但军令如山,他们还是很快就都摆脱了面前敌人的纠缠,纷纷开始后撤。 已经提着国师,飞掠到远处一侧的叶尘,见到开始陆续后退的左卫营铁甲兵,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遥遥的向着德诺兰统领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见对方也招手回应后,便转而望着已经吓的一声都不敢吭,只敢瑟缩的躲在一旁的古兰国国师说:“国师大人,不必那么害怕,我现在还暂时不会找你算账。” 说着,不等对方说话或求饶,直接身形一闪,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没错,叶尘他确实不准备现在立刻就和这个妖道国师算账,因为,他没有那个时间。毕竟,这个国师在古兰国的整件事中,有着十分关键的作用,叶尘准备等解决了眼下的战斗后,再好好盘问他。 反正,适才他和德诺兰已经达成共识,等到结束战斗,德诺兰就会立刻派人将整件事的经过上报给古兰国国君,所以,这个妖道的国师之位,已然形同虚设。叶尘可不相信,在干出了这等事后,古兰国国王还会让这个妖道继续担任国师一职。 而就在叶尘打晕国师的同时,慈浪也已经收拾完前面战场上的那几十具铁尸,回到了叶尘的身旁。 “少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底牌了吧。”慈浪有些心急的问。看来慈浪虽然看起来已经年近不惑,而且武功高强,但是,他的好奇心却依然十分旺盛。或许,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叶尘除了他们四名玄衣众和金大金二以外,还有什么底牌,能帮助他们尽速清剿完所有活尸。 “好吧,确实已经不宜再拖。”叶尘瞥了一眼,躺在一边的国师,确定他确实已经昏迷后,才笑着开口。 随之,也不等慈浪再说话,并高声呼喊:“森罗殿的各位,还请现身一见。” 声音遥遥的传开,即便不远处依然喊杀声漫天,他的声音去依然清晰的落在所有人耳中。只不过,对于正在鏖战中的右卫营铁甲兵兵士,即便听到了,也很快就被忽略。而正在撤退的左卫营兵士和德诺兰确实也听见了叶尘的呼喊声,可是,根本不知道“森罗殿”是何物的他们,自然也弄不明白叶尘话中的意思。 当然,此刻坐在右卫营铁甲兵营寨主帐中,正焦头烂额的指挥着全军的古特,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险些激动又兴奋的跳起来。因为,他听出这是叶尘的声音,虽然他同样也听不懂叶尘话中的意思,但是,也不知为何,在知道叶尘他们已经归来后,他突然信心百倍。尤其是再联想到刚刚撤退的左卫营铁甲兵,他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叶尘所为。这一刻,在他的心目中,叶尘近乎成了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如神仙般的存着。 只有站着叶尘身旁的慈浪,在听到这话后,脸色先是一愣,随之便开始警惕的观察四周。虽然,在派他们来保护叶尘的时候,叶冷月曾交代过,不必去理会同样跟在叶尘身旁的森罗殿的人,可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森罗殿的人可不同于那些低品阶活尸,面的他们,叶尘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慈浪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如何能让他放松警惕? “桀桀,小鬼,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随着这一声阴测测的笑声响起,只见六道包裹在黑雾之中的身影,缓缓的在叶尘前方现身。令人可怕的事,他们虽然是站着,但身形却飘忽不定,而且自己看,还能发现,他们是真的犹如游魂一般,虚浮在离地三尺的地方。 “诸位前辈就别明知故问了,凭我的功力,如何可能发现得了你们。不过,一直暗中跟着我的你们,却势必知道我乃是从金二处了解到这件事。”叶尘笑着回答。 由于不知道刚才开口问话的是那一道人影,而且,这六道人影都被相同的黑雾包裹着,让他看不清他们的容貌身形,所以索性就直接统一回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回 转危为机(下) 让听到叶尘的回答后,那六名森罗殿的高手居然一起大笑起来:“桀桀桀…小子倒也聪明…桀桀…” 随之,当笑声落下时,站在六人中正中依然紧接着开口说:“我知道你喊我等现身的原因,不过,实话告诉你,对于这事,在我等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出好戏,一出难得一见的好戏。无论是他古兰国全军覆没,还是活尸尽数遭诛,亦或者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都与我等毫无关系。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要帮你?” “这…”叶尘语塞,他没想到森罗殿的这六名高手明明已经现身,但却似乎并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过,就在叶尘为难,该如何说服眼前六人的时候,那人却又紧接着话锋一转说:“但是,看着虚上确实曾有命令,要我等保护和相助你的份上,你若愿意开口求我们,我们便帮你一把又何妨?” “好,叶尘在此求六位前辈出手相助。”在那人话音落下的时候,叶尘近乎不假思索的就开口,说着,还向着六人拱手抱拳,躬下身去。 “少主不可!”站在一旁的慈浪,着急的上前托住叶尘,喝止说。 “慈浪大哥,无妨。”叶尘笑着说:“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叶尘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可为了那数千将士的生命屈膝。甚至,我觉得,我这一躬身,能挽回战场上数千条生命,实在太便宜了。” 说着,推开慈浪后,继续躬身下去。 这时,那六名森罗殿高手中另一人开口了:“叶公子,切莫行此大礼,适才二弟只是一句玩笑话,请勿要当真,我等即刻便去相助后山战场。” 或许之前开口之人真的是一句玩笑话,也或许是被叶尘的言行感动,那人在阻止叶尘行礼后,便立刻带头飞速飘往军营背面的后山,而其余五人也是在微微一顿后,便紧随其后。 看到他们六人犹如一团漆黑的乌云一般快速飘往后山的背影,叶尘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而对慈浪说:“慈浪大哥,您也不必在此陪我,也去后山支援吧。我则带这个妖道先回营地看看,具体等诛灭了所有活尸后再说。切记,活尸当诛尽,但控尸人得留下。” “是,属下遵命。”慈浪恭敬的应答一声,也飞身远去。 只是,叶尘并未发现,在经过刚才一事后,慈浪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有所改变。虽依然不及面对叶冷月时一般恭敬,但却也不再如之前那样比较随便。 而等到慈浪离去,叶尘又借着地势,望了眼已经退回到山脚下,并开始沿着山脚绕行去山背面的德诺兰的部队,默默点了点头后,这才如提破抹布一般提起昏倒在地的国师,飞掠向不远处已经有些破败的右卫营铁甲兵营寨。 “道长,您可算回来了。” 当叶尘走进营地主帐时,古特激动的迎上前来。 “古特副统领,辛苦你了。”叶尘一边随手将拖在他身后的古兰国国师扔在一旁的地上,一边发自真心的说:“若不是有你带领将士们奋起抵抗,我们右卫营三千铁甲兵,恐怕要都交代在这了。” “道长说的哪里话,这只是卑职的本职工作。”古特憨笑着回答。 突然,他看清地上之人的身份,有些讶异的惊呼:“这,这不是国师大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就是他。若不是因为他,今天还不至于演变成这等局面。”叶尘冷笑的回答,并将国师如何蛊惑德诺兰的事,简单的告知了古特。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都是这妖道妖言惑众从中作梗,害我军平白牺牲那么多将士,我…我杀了他!” 弄明白真相后的古特,脸上惊讶的神情彻底变成的愤怒,“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弯刀后,就怒喊着要一刀斩了国师。 “且慢,古特副统领,请暂息雷霆之怒,这妖道还有用,我还有些话要问他。放心,之后我会把他交给你们处置。”叶尘赶紧阻止说:“况且,他做下这等十恶不赦之事,你这样一刀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对,对,不能这么便宜他。”古特有些激动的点头:“这种人,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哎…”见到古特的样子,叶尘可以想象这个国师最后的下场,无声的轻叹了口气,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国师暗想:有因必有果,一切都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紧接着,他又看到古特那盯着国师的通红双眼,知道此刻对方已经热血上头,与其继续劝其息怒,还不如安排些事,好让他去发泄心头怒火。不然,叶尘真怕这副将会在自己不留神的时候,一刀砍死国师。 于是,略作沉思后问:“古特副统领,不如你先带领营中还能一战之力的兄弟,用昨夜的阵型,全军出击迎战。放心,德诺兰统领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且开始组织他左卫营的三千铁甲,从山脚绕到活尸背后进行攻击。届时,我们前后夹击,莫让军营后方的活尸跑走一具。” “是!”古特低沉的领命一声,但在转身离开主帐前,还是忍不住说:“哼,那德诺兰也是个笨蛋,亏他以往还一直自诩身经百战,居然这么简单就被骗…” 看到一边碎碎念,一边离开主帐的古特,叶尘也只能苦笑以对。他终于彻底知道德诺兰之前的顾虑是对的。经过这一战,两军之间的兵士都已经心存芥蒂,根本不可能在通力合作。毕竟,现在就连已经知道原因的古特都是如此,更何况还不明就里的普通兵士? 同时,又望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之中的国师,感慨的说:“危机危机,有危便有机,此话果然不假。” 也难怪叶尘会有此感慨,试想:若非这国师自己按捺不住,设下这等诡计,意图陷害叶尘,叶尘又如何能这么快就揭穿并擒住他?估计即便叶尘率军成功诛灭了盘踞在这里的所有活尸,想要想想在这般将他拿下,也还得废一些手脚。所以,虽然之前的情况确实危急,但是,此刻却已然迎来了转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回 诛灭活尸 然而,就在叶尘一人独自默默的坐在主帐之中,思考等战斗结束之后,如何从这国师口中套取出与《尸经》和那涉及中原的大阴谋有关的线索时。才离去没多久的古特却又匆匆跑了回来。 “古特副统领,还有何事?”叶尘疑惑的问。 “道长,适才卑职令命准备率兵全军出击,可是…”古特说到一半,就懊恼的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不会我们营中所有兄弟都已经…?”叶尘说着也是森然的站了起来。 毕竟他的猜测并不是不可能,或者说,能仅凭着二千五百余众铁甲兵支撑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所以,若说此刻这古兰国王宫右卫营的三千铁甲兵已全军覆没,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个结果,让叶尘有些难以接受。 “那倒还没有。”古特回答。 但紧接着就又委屈的说:“只是,我统计了一下,眼下营中,包括正在竭力抵挡活尸进攻的将士,尚有一战之力的已不足千人,且几乎人人带伤。而且,今天来犯的活尸数量远超昨夜。甚至还有一大批黄色的那种活尸,普通兵士即便用了道长您所教的破尸之法,也收效甚微。这…这要我如何出击?连抵挡都已经十分勉强。” 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叶尘险些笑出声来。其实,他所说的这些,如果是在之前,叶尘确实也会愁眉不展。可是,现在知道自己这边已经有四名玄衣众,外加两具金尸,和六名森罗殿高手相助,对于这一战,叶尘心里早已信心满满。 于是展颜一笑说:“古特统领,放心吧,我并非是要你全军出击去与那些活尸硬拼,你只需要与他们周旋,尽量拖住它们,别让它们跑了就行。” 说着,还进一步解释:“其实,我在回到主帐之前,便已经另外安排了高手,凭他们,不需多时,必能将活尸尽数诛灭,而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不要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真的?”听到这话,古特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但是,随即他就想到了叶尘的那四名随从,想起他们昨夜斩活尸犹如割麦子的样子,心中的底气瞬间上来了。也不等叶尘回答,便有些兴奋的说:“好,卑职立刻领军出击。” 说着,直接兴冲冲的跑出了主帐,紧接着叶尘便听到他在帐在的呼喊声:“全军听令,随我出击!” 不过,在听到一阵哗啦啦离去的脚步声后,独自坐在主帐中的叶尘,脸色却又慢慢沉了下来。 现在这边的战场基本已经不用担心,盘踞在月牙泉的活尸经过此战,也势必会被尽数诛灭,至于古兰国中是否还有别的活尸,叶尘虽不能保证绝对没有,但是,想必也不会再有太多。而这个招摇撞骗的国师,眼下也算是终于垮台。这么一来,自己父亲雨肖留书交托的事,自己算是办完了。之后就是寻找《尸经》,以及尽速返回中原了。 就在叶尘因考虑下一步计划而出神的时候,主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将他惊醒。虽然也是因此,自己的思绪被打断,但是,他却丝毫也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赢了。 果然,不多一会,古特副统领带着一大波人走进了主帐,对着叶尘恭敬的拱手说:“道长果然是神人,居然能请来这等天兵相助。” 显然,古特把四名玄衣众和金大金二,以及六名森罗殿高手,误以为了乃是天兵天将,所以才能那么轻松的将近千具活尸,斩杀的干干净净。 只是,看到只有他们进来,叶尘却皱起了眉头。 他先有意支开古特说:“古特副统领,虽然此战我们大获全胜,但是将士们也伤亡惨重,还请你先代我去好好照料他们,抚恤伤员。” “是,卑职这就去。”古特现在对叶尘的崇敬依然无以复加,莫说让他去做抚恤伤员,整顿部队这件本是他份内的事,就算是让他即刻策马赶回古兰国王宫,将这捷报传回宫中,他都不会有丝毫含糊。 而在古特离开后,叶尘这才神色凝重的站起来,望着慈浪等十二人说:“诸位,控尸人呢?都跑了?”原来,他之所以会不开心,是见到他们进来之时,连一个控尸人都没抓到,这对他之后盘问国师的原计划,有很大的影响。 适才,他已经计划好,如果能成功抓到几名控尸人活口,那么,即便这个国师死咬着牙,闭嘴不说,也能想办法从控尸人下手旁敲侧击。 “小子,我等出手,凭那些废物能跑得了?”森罗殿的高手抢先回答。 “那,不会是全杀了吧。”叶尘只能苦笑着问。 他也是没办法,对于慈浪四人,自己毕竟是他们的少主,而对于金大金二,与他关系虽然也是敌友不明,可是终归有些交情。唯独对六个今日才第一次相见,甚至到现在连他们长相容貌都没看清的森罗殿高手,叶尘实在捉摸不透。 “并非是我们杀的,那些控尸人,见大势已去,又无法逃走,居然全部自杀身亡。”慈浪遗憾的回答:“我们也试图阻止,不过,显然他们早有这种心理准备,都口含毒囊,我们也阻止不了。” “原来如此,哎…”知道事情原委后,叶尘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转而对着眼前的十二人拱手说:“叶某在此再次多谢诸位相助,若无你们,今日一战,后果不堪设想。” “哼,你知道就好。”金二冷哼着说:“你留着那些控尸人干嘛?全死了才好,免得多生事端。”它是巴不得全天下所有控尸人全部死绝,这样,它就不必担心又会被操控。 叶尘无奈的要着头说:“金二前辈,我知道你的处境,更能体谅你的想法,可是,难道你不想要《尸经》了?眼下最清楚《尸经》下落,或者有关系线索的,不就是这些突然冒出来,却又不属于湘西赶尸门的控尸人吗?” 说着,又摆摆手说:“算了,还好还有这个妖道在,从他口中,多少也能撬出一些线索。只是,可能并不容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回 审问国师(上) “有什么不容易,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让他把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金二虽然也知道叶尘的话并没有错,可是,倔强的它,还是不服气的反驳。而且,不用猜也知道,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严刑逼供。 其实,听到这话,叶尘是真想把国师交给金二处理,让它去逼问,自己也省得麻烦。可是,转念一想,却又不敢这么做。不是怕金二杀了国师,而是怕国师还没说出他所需要的线索前,就被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玩断了气。那么,他这些天来的努力,可就算彻底打水漂了。 想着,叶尘无奈的婉拒说:“这就不劳前辈费心了,我只有办法。” 随之转而望向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国师,沉思:我适才下手并不重,充其量也只能对普通人造成短时间昏迷,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醒了,为何却毫无动静? 突然,他看到地上的国师,其右手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静止,但终于还是被他敏锐府邸捕捉到了,于是,本还沉凝着的脸色,一抹久违的邪笑,悄然绽放。 不然,他并不急着立刻戳穿国师是假装昏迷,而又回头对慈浪四人说:“慈浪大哥,烦请你们帮我守住这主帐四周,禁止任何人靠近,包括适才离去的古特副统领。” 见慈浪四人虽然领命点头,但似乎有些疑惑,便又解释:“接下来,我要好好审审这个古兰国的大国师,所以,不宜有人打扰。” “原来如此。”慈浪四人这才恍然大悟,便不再含糊,直接离开主帐后,分四个方向,守在了主帐外。当然,他们四人能这么放心叶尘独自和森罗殿高手与金大金二一起待在主帐之中,也是通过适才的战斗,知道这八人眼下是绝不可能伤害叶尘的。 不过,其实叶尘何尝不想这八人也离开,毕竟那样会更方便他施展手段逼问国师。但他自己也知道,对于这些人,自己无论是命令还是恳求,都未必有用,一切都还是要看他们的心情。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反正,这些家伙的内功早已到了化境,不但耳聪目明,就连听风辨声,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无论他们在不在主帐之中,只要相距不远,自己审问这国师的情况,甚至每一句每一字,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不如索性坦然一些,就让他们旁观,这还能显得自己磊落些。 因此,在慈浪四人各自就位后,叶尘便不去理会坐在主帐一侧的八人,而是缓缓走到了国师身旁,邪笑的俯视着他说:“国师大人,天亮了,该起床了。” 只是,他话音落下后好一会,这国师依然好像还人事不省一般,一动不动。倒是金二有些嗤笑的开口说:“小子,你是不是傻?人是你打晕的,你以为能这般温柔的把他叫醒?” “也对。”叶尘顺势反问:“那依金二前辈的意思,该如何叫醒他呢?” “很简单,一盆凉水下去,他不醒也醒了。”金二不屑的说。 “哦,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叶尘依然笑着说,随之还话锋一转:“只可惜,现在营中大战方捷,哪里有干净的凉水浪费在这种玩意儿身上。不过,凉水是没有,热尿倒有不少。我看不如直接拖出去,让兵士们挨个对着他的脸来一泡尿。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这一千多个尿下来,应该也能把他浇醒了吧。” 叶尘的话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虽然未变,可是,语气和语调却变得十分阴森。而他的这一席话,不但让躺在地上,假装昏迷的国师,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就连一旁听着的森罗殿高手和金大金二,也是惊奇的望着他,仿佛好像才认识他一样。 最后,看到虽然已经在瑟瑟发抖,可恁是还想继续装昏迷的国师,叶尘问:“国师大人,你是要继续这般装下去呢?还是,我现在就命令兵士们,一个个用热尿把你浇醒?” “你,你,你敢!我,我可是堂堂古兰国国师,你不能这般对待我。”终于,国师再也装不下去了,腾地一声坐起身子后,明明满脸惊惧,却硬是还想装出威严的样子说。 随之,还又指着森罗殿高手和金大他们质问:“你们这些人模鬼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告诉你们,我古兰国…啊…” 话才到一半,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因为,六名森罗殿高手的其中之一,无声无息的从座椅上来到了他身后,那裹着黑雾的手一伸,犹如铁爪一般勾咬住了他的肩膀。而且,从不一会就有殷红的鲜血从国师袍服内渗透出来,可以看出,这一爪并不仅仅只是抓住他的肩膀,甚至直接抓进了他的肉中,难怪他会发出这种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前辈,手下留情…”见此情形,叶尘赶忙开口。 “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我知道他还有用。我只是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口无遮拦也是要分对象的。”那名抓这国师肩膀的森罗殿高手幽幽的回答。 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手,随之,所有人只看到,在国师的肩膀上赫然有五个深深的血洞正在不断突突的吐着血珠,而国师显然已经痛得近乎快要晕厥过去,连惨叫的力气都好像没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生怕国师会就这般断气的叶尘,赶忙上前在他的伤口上敷上金疮药,并输了一口真气给他,这才终于见他缓过气来。 而就在这时,那个之前出手的森罗殿高手又开口说:“小子,你的方法太过温吞了,不如将他交给我来审问,放心,我保证在他说出他知道的所有事之前,绝不会让他断气。”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还是我自己来吧。”叶尘苦笑着婉拒,他知道这名森罗殿高手的话并不虚,只是,他实在有些看不得人这般折磨另一个人。况且,就在刚才,他想起来曾经叶冷月告诉他的一件事,他确实心里已有办法能让这个国师乖乖把话都吐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回 审问国师(中) 其实,就在刚才叶尘帮这个国师服药,并输送真气,稳定伤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叶冷月跟他讲过的,关于他父亲雨肖当年在丐帮大会套问那上叛徒宵小的事。于是想到,眼下的情况,岂不是和当时一般无二,所以,何不来个旧法新用? 只见,他在安抚好森罗殿的那名高手,然后才又转而望向虽然脸色惨白,对显然好转了些的国师说:“国师大人,现在你知道我之前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吧。” 国师此刻已经噤若寒蝉,只敢不停点头,他现在觉得,相对于叶尘身后坐着的那些凶神恶煞,叶尘确实对他客气的很。 “那么,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接下来的所有问,因为,这样我会很高兴,就会对你更客气。反正,如果你让我不高兴,我有一百种方法,慢慢的来惩罚你,你明白了吗?”叶尘瞪着他,近乎一字一顿慢慢的说。 随之,他用越加森然的语气讲述:“比如,你若让我不开心了,我会把你一点点锉成‘人渣’。” 说完,还笑着问:“‘人渣’你应该知道吧。” “知,知道。”国师回答,他此刻已经害怕的连声音都变了。只是,他想不通,人渣明明是一句骂人的话,怎么在叶尘这又变成了是锉出来的? 不过,他并未疑惑多久,因为叶尘马上给他解释了,其实,即便他不回答,叶尘也会慢慢细致的解释给他听。毕竟,让他理解了自己口中“人渣”的意思,才能真正起到威吓的效果。 只见叶尘摇着头说:“不,我可以肯定你并不知道,因为我所说的‘人渣’,绝非你理解中的‘人渣’…”说到着,叶尘突然脸色一变,近乎狰狞的继续说:“我所说的人渣,是真正把人一点一点的用锉刀,从指间开始,慢慢锉成血沫肉渣。” 也不知道是被叶尘的突然变脸吓到,还是被叶尘的话吓到,国师在叶尘话音落下的时候,猛然浑身好似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 而看到他的样子,叶尘知道,功夫差不多做到位了,之后就是临门一脚,彻底让这个国师的精神崩溃。于是,脸上又转而露出笑容,又对这国师说:“当然,你不用担心,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会马上就死去。你适才也看到了,我有效果绝佳的灵药,还有深厚的内功,我可以让你完美的体会自己被锉成人渣的全过程。” 他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宽慰国师,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才是最可怕的。此刻就连坐在叶尘身后的八人,心里都不由的暗想:不会这才是叶尘的本性吧。 不过很快,叶尘这一席话的效果就出来了。 只见他话音才落下,那国师就急忙忙哆嗦着说:“道,道长,饶命啊,饶命啊。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还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好,很好,你这样的表现我就会很开心,也就不会惩罚你。”叶尘满意的点头说。 紧接着便开始问:“那么,我问你,你知道《尸经》吗?” “《诗经》?道长说的可是四书五经中的《诗经》?这,我,我听说过,可是…”国师回答,同时心中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问起这个。他是越来越摸不透,也越来越害怕眼前这个银发白须的老道。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国师大人,你若不是以为这样装糊涂能蒙混过去?看来,你还是想尝尝变成人渣的滋味。” “不不,道长,道长,我说的是实话,其实,我大字不识几个,虽然听说过《诗经》,可是…”国师紧张的解释。 见到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叶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暗想:莫非自己真的推断错了?这个国师只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不然,怎么可能连《尸经》是何物都不知道? 然而,见到叶尘皱眉,已经被吓的心胆俱裂的国师,以为他不高兴了。而他清楚的记得叶尘刚才说,若自己惹他不高兴,就会惩罚自己。于是赶紧又开口说:“道长息怒,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道士,我是在街头给人看相算命,骗点小钱的相士。只不过,平日里装扮成道士的模样,旁人比较容易相信我一些罢了。” “哦?是吗?”听到这话,叶尘一愣,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于是反问说:“那你又是如何会去到古兰国王宫,还知道破尸之法,甚至一跃成为这古兰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是有人大人让我去的,破尸之法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说只要我听他的去做,我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国师支吾的回答。 “所以你就利欲熏心了?”叶尘接过话茬说,他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的这个国师,根本只是被人推出来做挡箭牌的蠢货。 见到国师害怕的点点头后,叶尘思索了一会后,索性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把整件事的前后经过细细的说来。”他是想从中找出一些线索,以及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测。 “是是。”国师连连应声后,便开始回忆着讲述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两个多月前的古兰国,当时虽然在王城边郊已经传出有活尸出没的消息,但那时候的活尸,只有零星几具而已,根本不成气候,更没有主动的去攻击城外的村落。所以,王城内依然还是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 这天,天色大好,现在的国师,当时的江湖相士,一边摇着手中的铃铛,一边在街头行走吆喝:“看相,算命,测字,趋吉避凶……” 虽然他这样一连在街头转了三圈,不但走得满头大汗,而且也喊得口干舌燥,但却就是没有一个人找他算命。 望了眼已经升得很高的日头,他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今天怎么连一个想要算命测字的人都没有?都他妈的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不用算命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侧一家酒楼的阁楼上,传来一声呼喊:“嘿,那个算命的,上来,我家大人要见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回 审问国师(下) 不过,当国师兴冲冲的一溜小跑,来到这家酒楼二楼包间的小厢房,推门而入,见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正襟危坐的男子。 只可惜,这男子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周围还有一层黑纱垂下,遮掩住了男子大半张脸,让国师看不清他的容貌。而之前呼喊国师上楼的人,此刻正恭敬的站在这名男子身后。 “进来,关门。”可能见国师愣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走进去,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开口说。他的声音十分低沉粗犷,充满了杀伐之气。 “是是。”国师点头哈腰的连连应声,走了进去,并转身关上了门,这才又上前两步问:“这位大人是要算命还是测字?” 他虽然只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相士,但是,这些年来也算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他都曾有所接触,所以,他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绝不简单。 男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似乎打量了他一会后才开口说:“我找你,既不是为了算命,也不是要测字,而是要你帮我去干一件小事,事成之后,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国师犹豫了一下后问:“不知大人要小的去做什么事?小的身无二两肉,又手无缚鸡之力,大字还不识几个,恐会难当大任…” 他可并不笨,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个人口中的荣华富贵到底是怎么样,他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件所谓的小事,绝不会是一件如此人所说的那般轻巧简单。所以,他近乎本能的想要拒绝。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那男子身后的人,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大人找你办事,乃是你的荣耀,是祖上积德,你居然还敢推三阻四?” “不不不,这位大人,您说的哪里话,能为大人办事,小的我荣幸都来不及,怎么敢推辞?只是,小的说的也是实话,我除了会看相测字算命外,什么本事都没有,真的怕到时候把大人交代的事办砸了,那小的可担当不起那等罪过。”国师一边心里苦叹自己上了贼船,一边解释说。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那个被称为大人的男子又开口了,而且语气似乎还有些开心:“看你这般能说会道,我更觉得这件事非你去办不可。放心,届时你若办砸了,我也绝不会怪你。” 说着,也不等国师再回答,突然又话锋一转,阴沉的说:“当然,你若是还坚持拒绝,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走吧。” 只不过,虽然此人的话是这么说,可国师却敏锐的发现,其身后那人,手已经慢慢的移到了配在腰间的弯刀上。这让国师知道,此刻他身后的那扇酒楼包间的门,已经变成了鬼门关的大门。他若是转身想走,那绝对走不出这扇门,而是走进鬼门关。 想到这些,胆小的国师早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的说:“大,大人说得哪里话,既然大人都觉得小的合适,那小的必当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国师讲述到这,叶尘基本已经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显然,这个国师口中的大人,才是古兰国近两个月来诸多事端的真正幕后主谋,而且在其在古兰国中,必然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于是,打断国师的讲述后问:“这位大人的身份,你已经与他接触过那么多次,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说,他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国师支吾的回答,紧接着见叶尘脸色一沉,又着急的好像快要哭出来一般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道长,你要相信我。没错,我见他,他都是带着斗笠或蒙着面。而且,这两个月来,我也算是和大多数古兰国中的大小官员混熟了,但却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体型和他相像的人。我想,他可能不是古兰国的人吧。” “不可能,他绝对是古兰国的人,而且在古兰国中还位高权重,否则如何能轻易的将你安排进守卫森严的王宫重地。”叶尘一口否认说。 听到这话,国师有些惊讶的问:“道长是怎么知道我乃是那位大人安排进王宫的?” 虽然叶尘说的没错,事实确实是那样,但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所以觉得奇怪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哼,若不是靠他,凭你的本事和身份,怎么可能混得进守备森严的古兰国王宫,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议事大殿?”叶尘不屑的回答,紧接着说:“不过,我虽已经猜测到整件事的大概,但是,我也还猜不到那人的身份,所以,你继续说下去。” “是,是。”国师唯唯诺诺的点头后,继续开始讲述。 那天,在见到国师答应后,那人便将要他办的事,告知了他。国师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人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所要你办的事,不但不难,而且还是个美差。” 随之,便将处子之血可破活尸铜皮铁骨的事告诉国师,并让他回去安排一下,七天后清晨从古兰国王宫右侧的青龙门进入王宫,还说届时会有人接应他前往议事大殿。 说到最后,国师似乎也是很无奈的对叶尘说:“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成外的活尸就突然泛滥起来,还开始攻击王城周边的村落。而古兰国的民众们,也开始人心惶惶起来。而我也大概猜到我所遇到的那人,究竟在图谋什么,可是,我有办法吗?我还有的选吗?我当时连逃跑的胆子也没有,只能听他安排。” “哎…”叶尘也是替他长叹一声。因为,叶尘清楚的感觉到,此刻国师所说的这些,确实都是其肺腑之言,毕竟,他当时若有胆子逃跑,那也不会是现在在自己面前,这般战战兢兢的国师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回 弄清真相 不过,就在这时,叶尘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他记得古兰国王宫右侧青龙门的守军,正是王宫右卫营。而右卫营中的主力部队,就是此次随同他一起出征月牙泉的三千铁甲。若是如此,那当时暗中悄然放国师入宫的人,莫不是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紧接着,他就想到了林统领,想到他不正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人吗?但是,很快他就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毕竟,他实在不认为这个无能又胆小愚蠢的二世主会有这般的智谋,除非自己之前是被他骗了,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但叶尘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于是心中暗想:应该不会是他,充其量也不过是被人收买后,暗中放这个国师进入王宫。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必要问问,究竟是谁让他这么做? 想着,他来到主帐门前,撩开门帘后对守在门外的慈浪说:“慈浪大哥,麻烦你帮我把古特副统领喊来,我有事找他。” “是。”慈浪应了一声,很快便跑去将古特带来。 “道长,何事这么着急找我来?”古特走进主帐后,先打量了一下帐内的情况,发现受伤后,一直半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国师,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古特副统领,你们统领人呢?”叶尘直截了当的问。 “统领之前一直在主帐中啊?”古特回答,他此刻越加疑惑,反问说:“道长是找统领何事?若是军中之事,大可交给卑职去办。” “并非军中之事,只是有些话想问他。”叶尘一边疑惑的在主帐中扫视了一圈寻找,一边回答。他是有点无语了,如果这林统领真的一直在主帐之中,那其未免也太没存在感了。 然而,主帐就那么大,除了床铺底下,其他地方近乎都一览无余,叶尘一圈扫视下来,除了他们几人以外,哪有林统领的半个影子? “你确定他一直都在?”叶尘疑惑的反问。 “我记得是。”古特同样也找了一下,甚至还去翻起了一侧的床铺,以为林统领又如昨晚一般躲在下面,见都没有后,也是疑惑的说:“在之前那场战斗开始前,他还一直都在的啊?后来由于战局紧张,我就没注意了。不过,以他的性格,在那种情况下,躲都来不及,应该没胆子敢离开主帐。” “那就诡异了。”叶尘玩味的笑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被这个林统领耍了,对方可能之前真的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只是,他却还是坚信,幕后主谋绝不是这个林统领。 沉思了一会后,他突然转而望着国师问:“国师大人,请问你进入王宫,被封国师之后,可曾在朝堂上见过古兰国的骁骑将军?” “骁骑将军?”国师回忆着说:“好像听说他这段时间以来以前战场上的旧伤复发,一直抱病在家。” 紧接着,古特也帮他证明说:“没错,将军他在年轻时,曾在以此战斗中受过重伤,伤势如今虽然痊愈,但却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没到一些时候就会复发。而且,起初活尸开始泛滥的时候,就是将军领兵出征,但是…” 不等古特说完,叶尘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自从那一战后,骁骑将军便旧伤复发,一直告病在家,未曾上过朝,也没有在人前出现。” “是的。”古特和国师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我知道了,原来一切的幕后主谋就是他。”叶尘脸色再次露出了笑容。他现在近乎可以肯定,这两个月中,在古兰国内引起诸多事端,还找了国师这个江湖骗子做挡箭牌的幕后主谋,就是林统领的父亲——古兰国的骁骑将军。 “什么幕后主谋?道长,你究竟在说什么?”古特有些疑惑的问。 “古特副统领,这你就别多问,届时等一切真相大白,你就知道了。”叶尘笑着说:“你现在还是继续去忙你的。” 不过在古特领命准备离开主帐时,他又说:“对了,通知德诺兰统领一声,切莫着急领军回城,最好是让他也在此安营扎寨几天,而我们也还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道长,这是为何?”古特不解的问。在他看来,现在营中兵士几乎人人带伤,都继续治疗。而且,盘踞在月牙泉的活尸已经尽数诛灭,当务之急不是应该稍作休整后,就尽速赶回王城吗? “别问,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否则,哎…算了,你还是别多问了,届时你就知道了。”叶尘只是简单的解释说:“还有,至于你们的统领,你也不必费心思找了。我想,他此刻应该已经在跑回王城的路上。” 虽然,对于叶尘的话,不明就里的古特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介于之前战斗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他还是选择相信叶尘。默默点了点头后,这才离开了主帐。 等到古特走后,叶尘也回身在座位上坐下,只是,他的眉头却再次紧紧的皱了起来。 “小子,看来你已经知道幕后主谋的身份了。只是,既然对方是统领着古兰国所有兵马的骁骑将军,你之后怎么打算?”这时,一直默默听着,同样也搞清楚整件事的金大,突然开口说:“或者说,你留着这些剩余的铁甲兵士,是想策动他们攻打王城,擒下那骁骑将军?” “并非如此,莫说单凭现在剩余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攻下古兰国王城。即便行,我也不会这么做。”叶尘摇着头解释说:“我之所以暂时不让他们回去,只是不想他们白白送命。估计,等那林统领逃回到王城,把这里的事告诉他老子。不仅仅是我们,就连德诺兰的部队,也会变成叛军。” 说着,他站起身来,扫视了主帐中的所有人一眼后,才有缓缓开口:“诸位前辈,还请再陪我走一趟月牙泉,我要去那泉眼洞窟中见大佛。”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回 双管齐下 听到叶尘的话,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金二,毕竟,在座众人虽然都知道,极乐净土的宗主大佛就在那月牙泉的泉眼洞窟之中,可是,唯有金二才真正进入过洞窟,并看到过大佛。 之间它猛地站起来说:“小子,你要去见大佛?你是活腻了?还是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太舒服,所以想找死玩?” “都不是。”叶尘苦笑着回答,随之说:“金二前辈,你似乎对大佛有着挺深的成见,难道在你看来,去找他就是找死?” 说着,也不等金二再开口,又转而无奈的解释:“其实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招惹他这种人物,只是,眼下的情势,却让我不得不去见他。” 随之,他开始娓娓的分析。按他的说法,眼下摆在他们面前,或者准确的说是他和铁甲兵士们面前的只有两个办法可选。 第一,在慈浪等四名玄衣众,和金大金二,以及森罗殿六名高手的相助下,趁着今晚夜黑风高,潜入古兰国王城,寻找和拿下古兰国骁骑将军。 “只不过,这个办法虽然自主性很高,而且,对于诸位前辈而言,想要趁夜色潜入古兰国王城,无论其守备有多么森严,也是件轻而易举之事。但这古兰国终归是那骁骑将军的地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我们实力足以轻易碾压死他。可若他有心想躲,单凭我们几个人,要在偌大的王城中找到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叶尘分析着第一个选择的利弊之处说:“况且,就算我们找到并擒下他,想必那些尚不明就里的古兰国国君、群臣和兵士,甚至民众百姓,还是会站在他那边。如此一来,我们就实在太过被动了。” 紧接着,他又说起第二个办法,那就是请大佛出面,说明真相,并让古兰国交出那骁骑将军。 身为西域极乐净土的宗主大佛,在西域有着十分崇高的权威。若他肯出面,莫说这小小的古兰国,估计西域诸多王国中大多数的国家,都或多或少的会卖些面子,甚至言听计从。而他所说的话的可信度,自然也比叶尘这些外来之人所说的话更高,也更能让西域之人信服。 “如此,便是驱策一条更大的地头蛇,去压骁骑将军这条古兰国的地头蛇,那么,结果就会截然不同,而我们也会更加轻松,古兰国的事更是能尽快解决。”最后,叶尘有些得意的说。似乎对于这第二个办法,他本人十分的满意。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选择第二种方法,让大佛出面?”金大理解的点头后说:“只是,叶尘,你可知道,想要让大佛替你出面,也绝非一件简单的事。” 说着,还进一步解释:“我虽从未见过大佛,但是,森罗殿殿主廿虚,我却已有所接触。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你是玄霄宫少主,也依然还不够资格和分量情动他们这般的人物出面。” “金大前辈,对于这一点,我当然心知肚明。只不过,我始终坚信,事在人为,一切总会有办法。而且,我不喜欢尚未尝试,便轻言放弃。因为,在我看来,若不尝试便放弃,那就是完全的失败;而若敢去尝试,那便还有一半的可能性会成功。”叶尘侃侃而谈的说。 见金大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后,才又开口:“另外,金大前辈你猜错了,我并非是选择第二种方法。而是选择第三种,双管齐下。” 随之,面对着在座众人望来的讶异眼神,笑着解释说:“此刻的时辰才午时刚过不久,以我们的脚程,若无意外,足以先赶到泉眼洞窟见大佛,再回到古兰国王城,潜入其中,伺机而动。毕竟,即便有大佛出面,若那骁骑将军见事迹败露潜逃,对于西域环境不甚熟悉的我们,很难追踪他。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我们擒下他之后,再由大佛帮忙解释。到时候,他想跑也跑不了。” “原来如此。”金大恍然大悟的点头,同时赞叹一声:“叶尘,你的智谋依然让我惊叹不已。” “金大前辈过奖了。”叶尘笑着回应一声,走到主帐门前,撩起门帘后对慈浪说:“慈浪大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少主尽管吩咐。”慈浪恭敬的回答。 “立刻安排一人,火速赶回古兰国王城中我们落脚的客栈,通知母亲,让她帮忙盯紧了那个骁骑将军,切莫让他逃了。不过,入夜之前,千万不可动他,以免打草惊蛇,节外生枝。”叶尘细致的说:“还有,并让母亲联系廿虚和天子峰两位前辈,今夜在客栈等我们。如果我们擒下那骁骑将军,便会赶去与他们汇合。” “是,少主,属下这就去安排…”慈浪回答一声,不过,就在他准备转身去找其余三名玄衣众侍卫安排此事的时候,突然见到从远处急速的飞掠来三道人影。 “什么人?”慈浪喝问一身,并本能的挡在了叶尘身前。 同时,被他的声音惊动,其余三名玄衣众也从主帐另外三个方向腾身而至,挡在慈浪前面。紧接着,就连坐在主帐中的森罗殿高手和金大金二,也如数道浮光掠影一般,来到了主帐外。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清了来人。这是三个身穿着一袭华丽金色袍服的男子,正中一个年纪很轻,大约也就三十左右,而且容貌十分俊朗,甚至与叶尘相比都不遑多让。唯一不同的是,没了那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多了一分一丝不苟的正经。 至于他身后的两人,则略显年长,不过,叶尘目测应该也不及知命之年。容貌长相,虽也不俗,可与那年轻男子相比,就要显得普通多了。 就在叶尘暗自猜测他们的身份时,慈浪却已经直接呼出了那年轻人的姓名:“原来是卧居皇城凌云志的凌云生,只是不知你这个天子皇城后起之秀中的顶尖人物,所为何来?” 没错,来者正是天子皇城的人,而那青年人,便是十分受到天子峰赏识的凌云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回 皇城来人 听到慈浪的问话,凌云生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惊讶的望了一眼眼前的诸位高手后,恭敬的拱手一礼说:“凌云生见过诸位前辈。”随后,才望着慈浪回答:“慈浪前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只不过,慈浪却依然沉着一张脸说:“凌云生,你少来这一套。”并紧接着再次问:“你们天子皇城的人,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慈浪前辈这话,实在太让人寒心,也太过见外了。”面对慈浪的一再喝问,凌云生似乎也并不以为杵,还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不过,他很快也回答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原来,天子峰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叶尘易容成老道的模样,在此率军与盘踞在月牙泉的活尸交战,所以派凌云生三人前来相助。 只是,这话听着好像十分合理,但是叶尘等人都并非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理由罢了。不然为何森罗殿的人没出现前,也不见他们前来?说白了,天子峰只是不想错过《尸经》有关的线索,又怕万一叶尘和森罗殿走的太近,到时候会对他天子皇城造成威胁,所以才立刻派自己得力的下属凌云生前来。 “哼,马后炮。”慈浪听完凌云生的话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也不知为何,慈浪似乎对凌云生十分不满,无论对方说什么,他总是表现的很不耐烦。这是叶尘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看到慈浪这种样子,所以心里也很奇怪,暗自猜测:莫不是他俩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叶尘知道,现在可不是问这事的时机,而且,人家既然都自己找来了,还一副笑脸相向,打定主意赖着不走的样子。所以,即便慈浪和森罗殿的告诉不欢迎他们,也不可能简单的下个逐客令,便能让他们识趣的退走。 况且,叶尘在见到他们,并知道他们的来意是友非敌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三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人。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更便于说动大佛。毕竟,若是齐聚了玄霄宫、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一起去请大佛出面,即便大佛心里不愿意,估计也得卖这三个势力一个面子。 所以,在慈浪冷哼完后,他赶紧开口:“既然三位是为相助而来,那便来者是客,还请进帐一叙。”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后,便率先走回到主帐之中。 只是,他边走,边低声对慈浪说:“慈浪大哥,还请忍耐些许,一切以大局为重。” 见慈浪无奈的点点头后,才又催促:“对了,赶紧派人去执行我适才交代的事,不然晚了若让那个骁骑将军跑了,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是。”慈浪应答一声,随即便见他低声对跟在他身后的三名玄衣众其中之一交代了两句,便看到那玄衣众连连点头后,便马上转身又离开了主帐,飞掠而去。 看到那名玄衣众远去,凌云生回头望了一眼,一边在主帐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笑着问:“叶尘少主,那位玄衣众兄弟这是去作甚?” “凌兄弟,别介意,我派他帮我去跑趟腿。”叶尘随意的回答。紧接着便将自己之后的计划告诉了凌云生。当然,对于他并不想让天子皇城知道的事,他十分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只是,在听说大佛居然藏身在月牙泉泉眼洞窟之中时,凌云生显得十分震惊,难以置信的说:“叶尘少主,你确定那泉眼洞窟中的人,真的是大佛?我虽在昨日听完大佛曾在古兰国的王城之中现身,但是,以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藏身于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窟之中,这实在让我难以想象。” 然而,还不等叶尘回答,森罗殿高手其中一人阴测测的开口说:“这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哼,估计全天下的人之中,会连藏身之处都要追求与身份等匹配的,估计也就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天子皇城的人。” 听到这话,凌云生瞥了对方一眼,同样冷笑着说:“这倒也是,你们森罗殿的人,早已习惯躲藏在阴暗之中,犹如地沟老鼠一般。其实,我今天也蛮好奇的,你们怎么不怕见光了?敢光明正大的坐在这。” “小子,你找死?” 倏忽之间,主帐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剑拔弩张,尤其是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不但相互怒目而视,他们身上甚至开始散发出丝丝杀气。显然,一个不慎,这双方随时有可能打起来。看到这情形,叶尘也是一阵头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股恶臭从主帐一角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得皱眉望去,却看到已经被吓得口吐白沫的国师躺在那里,而他的胯下还有一滩散发着骚臭为的水渍。显然,他是被刚才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双方高手对峙时散发出来的杀气,吓晕了过去。 不过,经这一打岔,叶尘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心中暗谢了这国师一声后,笑着说:“诸位,之后的行动务必需要我们精诚合作,可不能这般彼此敌视。其实,无论是森罗殿,亦或者是天子皇城,以及我们玄霄宫,还有极乐净土,都有自己的行事作风和处事原则。甚至可以说,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这并不奇怪。而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至于旁人的眼光和想法,又何必去太过计较?” 听到叶尘的话,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双方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凌云生和那之前开口的森罗殿高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看到他们这样子,叶尘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要这多年来一直有宿怨的双方,能真正和和气气精诚合作,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站起身来扫视了在座所有人后,再次开口说:“既然该说的都说了,而且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动身了。诸位,接下来不知是否愿意随同我前往月牙泉泉眼洞窟?” 其实,叶尘这根本只是礼貌性的一问,或者是有意明知故问。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在座的没人回答,他也能猜到,当然是愿意一起随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回 拜访大佛(上) 之后的事,一切都似乎变的很顺利,在叶尘交代古特安置好那吓晕过去的国师,并告诉他,莫要杀了这个可怜的的替罪羊后。他便带着慈浪等剩余的三名玄衣众,和金大金二,以及森罗殿六名高手,与凌云生三名天子皇城的高手,一行十五人,浩浩荡荡的直奔月牙泉中心位置——月牙泉泉眼洞窟。 以这十五人的轻功身法,全力施展之下,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在一片黄土中显得特别幽深的地底洞窟入口。 只是,放他们刚准备鱼贯而入,走入洞中的时候,却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人,拦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前辈,还请止步!” 来人一身艳丽的鲜红色袍服,在骄阳下显得特别晃眼,正是多日不见,甚至在江湖上都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的宗武阳。 看到拦在面前的宗武阳,叶尘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感慨。他之前已经从叶冷月处知道,当日救下宗万里父子的人,正是极乐净土的黄西佛主,所以,他早就猜到,这对父子之所以之后会在江湖中匿迹,估计是加入了这个西域的顶尖门派势力。 只是,他没想到,当年那般张狂的阴公子,血魔教的少教主,在极乐净土中居然沦落成看门护院一流,也不知其父宗万里,又会如何? “宗武阳,原来你果然加入了极乐净土。”叶尘越众而出,望着对方说:“你会守在此处,想必是之前金二前辈误闯洞窟,被你们发现,所以才会安排你在此守着,以防再有万一。” 此刻,面对着宗武阳这个当初害自己陷入重伤昏迷的罪魁祸首,叶尘心中却泛不起半丝仇恨,有的只是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慢慢的落寞。即便对方的袍服依然艳丽如初,可他知道,对方的心志却早已不如从前。 “前辈是?”宗武阳疑惑的问。毕竟叶尘此时是化妆成一个银须白发的老道,宗武阳自然认不出来。 不过,叶尘并不准备瞒他,直接自报家门说:“我是叶尘。” “叶尘?你是叶尘!你来此作甚?你可知里面是什么人?”宗武阳先是一愣,随之有些惊异,或者难以置信的扫视了叶尘身后诸人一眼后,难以置信的说。 “我来此自然有我的目的,你让开吧,不说凭现在的你,没资格挡住我们去路,就你的实力,也拦不住我们。”叶尘实在不想说这话,可是,为了能不在此耽搁太多不必要的时间,又不得不把话说的直白。 “你…好好好…当日你我在登封城不分胜负,今日就在此再一较高下。”宗武阳神色一凝,旋即有些气不过的说。 说着,还脚下一横,拉开了架势。 只可惜,他的话音才落下,一直跟着叶尘身后的慈浪等三名玄衣众便直接上前一步,带着不屑的说:“闪一边去,凭你,还不够资格少主亲自动手。” 同时,从洞窟内也传来一声低沉的身影:“阳儿,住手,不得无礼。” 紧接着,从宗武阳身后的洞窟中,宗万里缓缓走了出来,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叶尘就知道,他也如宗武阳一般,过得并不如意。 “宗前辈,多日不见,老当益壮啊。”叶尘对着宗万里拱手说。 “哎,叶尘,这前辈之称,还是不提了吧。当日我若早知道你乃是叶冷月宫主之子,玄霄宫的少主…”宗万里苦笑着欲言又止,随之,看了眼叶尘身后众人后,又说:“宗主早知诸位会在此前来,所以特命我父子在此等候,只是不知诸位是所为何来?” “宗前辈,我等来此只为了…”叶尘试图解释。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凌云生突然开口:“你便是血魔教教主,被称为魔尊的宗万里?” “正是老夫。”宗万里点头回答。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稀松平常。魔尊两个字,用在你身上,简直是辱没了它。”凌云生上下打量了宗万里一眼后,不屑的笑着说。 紧接着,不等宗万里说完,他就又开口:“你们父子应该感谢叶尘少主,若非他当日在登封城破坏了你们父子的痴心妄想,你们血魔教现在早已经鸡犬不留。” “阁下何人,你我今日才初次见面,为何就这般出言不逊?”宗万里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低沉的问。看来,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深刻的理解并学会了克制心头怒火。毕竟,若是换做一年以前,有人对他说出这等话,他早已暴跳如雷,甚至大动干戈。 不过,不等凌云生回答,叶尘转头望着他说:“凌兄,我们来此并非是为了生事。”随之,又望着宗万里解释:“宗前辈,凌兄乃是天子皇城的后起之秀,性格脾气相对比较高傲,还请见谅。” 在知道对方竟然是天子皇城的人后,宗万里知道,叶尘这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所以,即便心中苦涩万分,脸上还是笑着回答:“无妨无妨,只是,我们也会职责在身,若不问清你们的来由,实难放行。” 叶尘自然能体会到他们寄人篱下的难处,只可惜,就在他想要再次开口说明来意的时候,森罗殿高手其中一人却又开口:“宗万里,看来你是活腻了。莫不是你觉得,凭你们父子二人,能拦得住我等?” 说着,还不等叶尘等人反应过来,居然直接犹如一团黑雾一般,向着宗万里扑去。 只是,就在这团黑雾,即将碰触到宗万里的时候,从其身后的地底洞窟中飞掠出来一人,挡在了宗万里身前,并与黑雾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两者在各自后退了数步之后,叶尘才看清这个当下森罗殿高手之人,乃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和尚,穿着一件朴素的黄色僧袍,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棕黑色的佛珠,脸色虽然满是赘肉,却一脸笑嘻嘻喜庆的样子。 “欢喜和尚,你总算愿意出来了。”那森罗殿高手退后几步后,并未在出手,而是望着这和尚,阴测测的说。 “哈哈哈…阴兄你还是一如当年,火气那么大。”欢喜佛主也是笑着回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回 拜见大佛(中) 说着,他又转而扫视了叶尘等人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似是自语的说:“阿弥陀佛,宗主所料果然不错,你们果然去而复返。” 说着,不等旁人开口,又望着叶尘说:“想必,这位便是玄霄宫少主,叶尘叶公子吧。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银发白须的老道。” 叶尘知道,他这最后一句话是有意在提醒自己,若想要见大佛,就势必要卸去易容伪装,以真面目去相见。 于是,也不犹豫,随手抹去脸上的易容,露出他俊秀的真容后,回望着欢喜佛主说:“雕虫小技,佛主见笑了。” “好,好,阿弥陀佛,不亏是叶宫主之子,果然聪慧过人,仪表非凡,出落大方。”欢喜佛主笑着说:“诸位,宗主说了,即便要见,也只见叶公子一人,所以…” “前辈,我莫不是听错了?”还不等欢喜佛主说完,凌云生直接开口打断:“我等不远前来,难不成连见大佛一面,都不行?” 只可惜,面对他的问话,欢喜佛主却远没有对叶尘那般客气,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话语却十分难听:“你算什么东西?宗主何等身份,其实如你这般的人说见就见?哼,莫说是你,即便是你们天子皇城的城主天子峰,想要见宗主,也得乖乖递白帖。” “你…”凌云生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气急之下,就要反唇相讥。不过,他的话未出口,只见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两名天子皇城高手中的一人,突然身上搭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凌云生脸上虽然依然一脸不服气,但是,却也并未在发一言。 见压住了天子皇城后,欢喜佛主又转而望着森罗殿的六名高手,同样满脸笑容的说:“诸位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就不必我多说了。你们若是想等,那就请在这洞口等候,若是等不了,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回去之路。” “欢喜和尚,几年不见,你的气焰倒是越见嚣张啊。”之前出手的森罗殿高手,阴沉的说:“莫不是你觉得,单凭你一人,能拦住我们?” “当然拦不住,即便再加上宗兄弟父子,也是杯水车薪。这一点,我很清楚。”欢喜佛主倒也实在,直白的说:“不过,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虽拦不住,但我们宗主却可以让你们一个也休想活着回去。哈哈…不知我有否说错?” 紧接着,见众人都不回答,他就越加嚣张的说:“当然,若是廿虚殿主在此,我欢喜自然是不敢这般张狂。只可惜,此刻廿虚不在,天子峰也不在,叶冷月更是尚在古兰国王城之中,倒是我们宗主就在洞内。所以,此刻,我的话,你们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虽然,你的话不错,我们这里的人全部合力,也未必是大佛的对手,但是,大佛真敢杀光这里所有人吗?难道极乐净土就不怕我们三方势力一起讨伐你们?”这时,金二有些看不惯欢喜佛主的嚣张,气急插口说:“我想,即便是极乐净土,若被森罗殿、玄霄宫和天子皇城三方顶尖门派势力一起合而攻之,也是会旦夕之间便一败涂地吧。” “这位女施主想必就是当年湘西赶尸门的三具金尸之一,如今森罗殿下幽冥地府中的一殿阎罗秦广王金二吧。”听到金二的话,欢喜佛主笑着望向它问。 “正是!” “滚!”然而,就在金二的回答之声刚落下的时候,欢喜佛主似早有准备的对它怒喝一声,其声如雷滚,直震九霄,在这辽阔的月牙泉原址凹地内不断回荡,似乎整个凹地都在呼和:“滚~滚~滚~滚~滚~……” 紧接着,他却又好像没事人一般,望着此刻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的,已经一脸惨白的金二,和颜悦色的说:“金二阎君,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只是,他的声音虽然听着和善,但话语却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万幸金大就站着金二身侧,紧紧拉住了它的手。不然,估计凭金二那倔强的脾气,遭受到这等羞辱后,即便明知会不敌,又如何按捺得住心头怒火? 最后,欢喜又转而望着叶尘,同样是那张一成不变的笑容,说:“叶尘少主,请!”说完,还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叶尘走进洞去。 只是,叶尘此刻望着那幽深的洞口,却有些犹豫了。他见到欢喜佛主之前诸多的言行举动,心里已然猜到,这一切必是大佛授意,不然,凭其是绝不敢同时得罪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不过,这也就表示,大佛对于他们这一行人寻来此地,并不抱着友善的态度。 见到叶尘踌躇,站在他身旁的慈浪低声说:“少主!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反正,即便没有大佛出面,只要能擒下那骁骑将军…” “不行,那样虽然结果可能相同,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届时落人话柄,只会后患无穷。”叶尘摇头打断慈浪的话说, 同时,他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转而望着已经恭候在那的欢喜佛主,同样笑着说:“欢喜前辈,请!” “好胆色!”欢喜佛主见到叶尘的举动后,笑着赞叹一声,转而率先走入洞中,在前领路。而叶尘摆手示意慈浪当然放心后,也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这幽暗的地底洞窟。 洞窟之中的环境确实一如之前金二所说,并不像在外面所见到的那般漆黑一片。五光十色的钟乳石将这个地底下的空间照耀得色彩斑斓。叶尘一路随着欢喜佛主不断深入,倒是逐渐开始有一些纸醉金迷的感觉。 也不知往里走了多少路,叶尘突然见到走在前面的欢喜佛主身子一停,低声对他说了句:“我们到了。”后,又侧身对着一个方向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并朗声说:“宗主,玄霄宫少主叶尘带到!”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回 拜见大佛(下) 叶尘顺着欢喜佛主行礼的方向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高大,不,应该说是一个巨大的僧人。按叶尘目测,他的的身高至少比常人高出一半,体态更是常人的一倍由于。而且,即便是在这幽暗的洞窟之中,他身上更只是一件寻常的僧袍,可却给人一种无比庄严肃穆的感觉。 “晚辈叶尘,见过大佛前辈。”叶尘此人必是极乐净土的宗主——大佛,赶紧上前两步后,躬身一礼,恭敬的说。 “都免礼吧。” 大佛的声音十分浑厚,在这空旷的地底洞窟中,激其阵阵回声。 “谢前辈。” “谢宗主。” 叶尘和欢喜佛主同时道谢起身,不过,就在叶尘刚想趁热打铁说明来意的时候,大佛却突然再次开口:“叶少宫主,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今天的来意。只是你有所不知,我极乐净土在西域的地位虽备受尊崇,但我们绝不会去干涉任何一个西域王国的政务,你明白吗?” 显然,大佛是想在叶尘开口之前便将他的话完全堵死,以免彼此尴尬。不过,叶尘在听了这话后,反而放心下来。毕竟,以大佛的身份,会对他这个后生晚辈作这番解释,那就表示,大佛虽不远相助,却也不想为敌。 于是略作沉默的思索后,才开口说:“大佛前辈的意思,晚辈已经明白了。不过,倒是前辈误会了晚辈的来意。晚辈并非是想请前辈出面,干涉古兰国的政事,而只想您能帮忙出面说明我所作所为的原因。毕竟,以大佛前辈在西域的地位,您一句话,胜过我们千句万句。” “哦?”大佛疑惑的应了一声,似乎饶有兴趣的再次打量了叶尘一眼,有些好奇的说:“那你不妨说说,你们准备干些什么?” “多谢前辈。”叶尘道谢一声,知道既然大佛肯听他细说,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于是在腹中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就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加上他的计划,甚至他推测出来,有关中原的变故,巨细无靡的细细讲给了大佛听。 “所以,为了能尽快解决古兰国的事,返回中原,以免夜长梦多,故而想请大佛前辈出面,帮忙说明我等擒下骁骑将军的原因。”最后,叶尘总结性的说。 直到叶尘说完,甚至说完后好一会,大佛都没有开口,只是望向叶尘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惊奇。 “不亏是冷月仙子与雨肖之子,你的智谋,实在让我叹为观止。”好一会后,大佛才终于感慨的说。 “谢前辈夸奖,只是不知…”叶尘笑着问。 不过,他的话未出口,就被大佛打断:“哈哈哈…也罢也罢,若只是帮忙说明情况,那便让欢喜随你走一趟吧。”说着,转而望着叶尘身旁的欢喜佛主说:“欢喜,明白了吗?期间,你要尽量相助叶少宫主。” “是,宗主。”欢喜佛主恭敬的应了一声。 同时,叶尘也赶紧再次道谢一声:“多谢前辈。” 见到这情形,叶尘心怀大开,险些笑出声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趟没有白来,之前的那些唇舌更是没有白费。毕竟,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想过能真的请动大佛亲自出面。 之后,他很快就拜别了大佛,随同欢喜佛主回到了洞口。看到等在洞外有些焦急的众人,以及日暮西垂的天色,不由感叹一声:“难怪古人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以为这才多久,没想到已然夕阳西下。” “少主,情况如何?”此刻,慈浪上前低声的问。看到叶尘安然出来,他已经放心了不少。 “情况很好,大佛前辈已经允诺我们帮忙,并让欢喜前辈随同我们一起,届时由他出面向古兰国说明。”叶尘笑着回答。 随之,又扫视了同来的十五人一眼,见他们虽然神情各异,但倒也没了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于是又说:“诸位,走吧,接下来便是擒下那个在暗中搅出诸多事端的罪魁祸首。” “你好像很自信?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成功拿下那骁骑将军?”金二可能之前在欢喜佛主处受的气尚未消,所以见叶尘得意,有些忍不住想打击。 然而,听到此话,叶尘反而显得越加得意,大笑着说:“金二前辈,有诸位前辈相助,我若还没有自信,那我岂不是太过窝囊了,而且,对诸位前辈也太过失礼和小看了吧。” 说着,他还有意反而调侃金二说:“金二前辈,以我们现在这伙人的实力,莫说只是要抓一个小小的古兰国骁骑将军,就算您想要当着古兰国的女王陛下。只要诸位前辈同意,明天您便可登基。” 听叶尘说得有趣,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大笑起来,即便是金二,都也忍不住莞尔,一瞬之间,之前的所有的不快仿佛都尽数烟消云散。就连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都仿佛再次亮堂起来。 而尽在叶尘等人开始奔赴回古兰国王城的时候,在王城中,此刻一切也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只见在玄霄宫一行人落脚的客栈中,此刻几乎人满为患,不但之前由金三带队,作为明线先来到古兰国的金甲卫,已经尽数与叶冷月他们汇合。就连廿虚以及天子峰,各自所带的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马,也全部都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客栈之中。 在叶尘安排,回来报信的那名玄衣众,当着众人的面,将叶尘这两天的事,以及他的安排和计划,尽数讲述完后。叶冷月脸色有些凝重的说:“在座诸位,可都听清楚了?不知有何感想?” “叶仙子,那骁骑将军处是否已安排人看着?”天子峰同样面沉如水的问。 他在听说这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调虎离山之计时,心里简直焦急如焚,巴不得立马插翅飞回中原。因为,他并不笨,之前没有意识到之时,或许还没发现,但现在却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高。尤其是这两天,他确实一直没有收到从中原传来的讯息,本就让他有些疑惑。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回 等候时机 而听到天子峰的问话,知道他此刻必然心急如焚的叶冷月,反而展颜一笑回答:“这天城主就放心吧,我在收到消息之事,便已经安排数名金甲卫和玄衣众前去盯紧了他的将军府。不过,按尘儿的意思,他若没有想要逃跑的举动,我们一切等尘儿他们一行人回来后再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叶尘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吧。不是我瞧不起这小小古兰国,说实在,以我们此刻在座的这些人的实力,即便强闯他将军府,擒下那骁骑将军,那又如何?他古兰国能把我们怎样?”天子峰傲然的说。看得出来,现在的他一如之前的叶尘,只想赶紧解决了古兰国的这些破事,也能立刻动身返回中原。 不过,他的话才说完,廿虚就没好气的开口:“天子峰,你在着什么急?即便你现在就立刻动身,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也至少要三天后才能赶到玉门关。之后再兜兜转转,又要花去不少时间。若真有事发生,等你赶到,一切也都晚了。” “能早一刻便早一刻,指不定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天子峰横了廿虚一眼,针锋相对的说:“廿虚,我可不像你,你只需要躲在阴暗之中独善其身,但我却心怀天下苍生。中原若发生变故,整个天下势必大乱,届时战火四起,黎明百姓遭殃,你或许会幸灾乐祸,可我却看不得这种惨像。” “这话说得好生伟大,那天下苍生是否应该给你立个雕像,塑个金身,日日朝拜,夜夜祈福?得了吧,天子峰,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廿虚揶揄的说:“当然,你若真着急,现在即可带着你的人,立刻赶回中原。我不但不会拦你,还会拱手相送。放着此处之事,有你没你都没关系,倒是反而让我看着碍眼。” “廿虚,我知道你是巴不得我天子皇城离去,你好暗中使诈,骗取《尸经》,我岂会让你如愿?”天子峰同样毫不客气的说。 见两人这般继续抬杠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可能演变成大动干戈,叶冷月只好插口说:“你们俩都少说两句,每次见面不是抬杠就是争执,这都吵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吵够?” 说着,望向天子峰,没好气的说:“你也是,你以为只有你在着急吗?知道这件事后,谁人不急?可是,再着急又能如何?还差这么一时半会的功夫吗?” 被叶冷月这般数落,天子峰并不像对廿虚一般争辩反驳,只是别过头不再说话。 紧接着,叶冷月有转而望着似乎看到天子峰吃瘪,正在偷笑的廿虚说:“还有你,廿虚。人家正在着急上火,你不体谅没事,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说完,见俩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各自别开头,不去看对方,叶冷月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两人,一个是天子皇城的城主,一个是森罗殿殿主,哪一个不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可是,谁人又能想到,他们俩还有这么犹如孩童一般,会彼此怄气的一面? “哎,其实尘儿的担心不无道理,确实,以我们的武功和实力,莫说是那骁骑将军,即便是在这古兰国中,也足以横行无忌。但是,若是我们这般突然擒下他们的将军,你们觉得古兰国国君会作何反应?”最后,叶冷月这才开始娓娓解释:“不用说,势必会出动军队营救。当然,以我们的身手,寻常军队兵士再多也构不成威胁,但却会早上不少麻烦,如此一来,只会耽搁更多的时间。” “也罢,那就等吧。”天子峰似乎终于被说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回答。 随即,还转而对他身后天子皇城的人吩咐:“你立刻派几名高手,协同一早埋伏在那的金甲卫和玄衣众,盯紧了那什么将军府,切莫让那骁骑将军跑了。”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而快速的走出了客栈。 同时,廿虚对身旁的阴君阴煞,也低声示意了两句。便看到一身儒雅装扮的阴煞,也很快走了出去。想必,其目的也是与天子峰所派之人一样。 只是不知,若这骁骑将军知道自己同时被玄霄宫、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高手盯梢后,不知是该害怕还是荣幸?或许,应该是害怕多一些吧。而此刻这古兰国的骁骑将军府中,也确实有些人心惶惶。 自从下午将军之子,古兰国右卫营铁甲兵统领回到家中以后,也不知在将军的书房中与其父亲聊了些什么。反正,很快将军府的下人们便看到,平日里十分沉稳的古兰国骁骑将军,脸色惨白的从书房内出来,并吩咐下人赶紧收拾细软。 “父亲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同样也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林统领,焦急的问坐在他对面的骁骑将军:“还有,我们若是跑了,那母亲他们怎么办?”此刻的林统领,哪里还有一丝之前在叶尘面前表现出来的窝囊样。甚至,估计此刻叶尘在场的话,都会认不出来这个人就是一直被自己在心中骂二世主的废物。 “不必担心,这些中原人大多是自诩侠义之士,岂会对妇孺下手?况且,哼,就算他们下手了,那又如何?女人不过是衣服,要多少有多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骁骑将军沉着一张脸说:“只要那位大人的消息一到,我们就立刻动身。” “父亲,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您身为古兰国骁骑将军,可谓已经位极人臣。而且,你手掌古兰国所有兵马大权,即便您想要自立为王,也大可举兵逼宫,为何却要替那位大人卖命?还导致自己陷于这般危急的处境之中?他究竟允诺了您什么好处?” 这些问题其实萦绕在林统领心中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问,见今天时机成熟,而且,可能如果再不问,就要没机会问了,所以终于下决心问出了口。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回 走投无路 听到林统领的问话,骁骑将军沉默了,似是若有所思,又好像有难言之隐,好一会后,才开口说:“孩儿,我且问你,身为男儿,志在何处?” “自古有言,男儿志在四方。”林统领回答:“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错,对于寻常男儿而言,是志在四方。可对于你我而言,我却不够,远远的不够。”骁骑将军打断后,再次问:“孩儿,你觉得为父如何?” “父亲一生征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雄才伟略,可谓是男儿中的男儿,英雄中的英雄,孩儿一直因有您这有的父亲而自豪。”林统领侃侃的回答,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望向自己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而听到这些,骁骑将军似乎十分得意,扬声大笑说:“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为父我一生征战无数,战无不胜,莫说要做这小小古兰国的国君,即便是要开疆拓土,一统西域,成为西域的一方霸主,甚至一统西域的皇帝,又有何难?” 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十分怨愤不平的说:“但是,这古兰国国君,胆小懦弱,只想戍边,不想开拓疆土,雄霸天下,这…这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才能。” “万幸,在以此机遇巧合之下,我遇到了那位大人,他允诺我,在我助他成为中原的皇帝后,便会借兵与我,让我可施展手脚。”最后,他望着林统领,有些近乎疯狂的说:“而且,我有信心,只要有充足的兵力,十年之内,我便可一统西域。孩儿,届时,为父乃是西域的霸主皇帝,而你就是太子。” “皇帝?太子?我将会是太子?”林统领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喃。 “没错,只要我们能逃过此劫。”骁骑将军说:“到目前为止,我算是已经完成那位大人的托付,利用活尸和《尸经》,将森罗殿、极乐净土、玄霄宫以及天子皇城的主力尽数吸引到这西域腹地,让他能在中原大展手脚。所以,接下来,只要我们能安然躲过此劫,等待我们的便是…哈哈哈…”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骁骑将军问。 “将军,是我。”门外之人回答。 “进来,快进来。”骁骑将军从声音分辨出,来人正是他与中原那位大人联络之人,于是一边着急的说,一边赶上两步后打开门,想将来者迎进书房。 且还不等那人走进屋子,就又急迫的问:“那位大人有什么安排吗?是不是也派高手来救我们父子了?” 只可惜,面对他焦急的样子,来者却似乎十分淡然,好像也没有要走进书房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交给他,并说:“将军,这是大人让我给你的。之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自为之?什么意思?那位大人没有让你带高手来救我吗?特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见到来人的样子,骁骑将军心里咯噔一下,神色越加着急的说:“难道那位大人就这么弃我不顾了?不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了他…” “将军,不要那么惊慌,大人的决定尽在信中,等你看完信再说,放心,将军绝不会弃任何一个可用之人不顾。”来人依然淡定的安抚。 不过,他就抛下一句:“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就不在此就留了,将军只需一切按照大人的指示行事,必能化险为夷。”后,纵身一跃,飞掠着远去, 骁骑将军愣愣的望了会来人远去的方向后,这才缓缓低下头,看来眼手中似乎还有些温度的信封,抱着侥幸的想法,一边关上书房的门,一边转而开始细细的拆解信封。 只是很快,在他从信封中抽出信件后,才瞄了一眼,就气急败坏的将整封信撕得粉碎,狠狠的扔在地上,整个人也一下子委顿了下来,口中只剩不停的低喃:“怎么会这样,这么可以这样,王爷,王爷,我对您忠心耿耿,您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看到骁骑将军的样子,或者说更早,在看到送信之人都不愿进屋之时,林统领心里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此刻他默默起身,捡起之前被自己父亲气急之下撕碎,并揉成了一团的信件,慢慢展平拼凑,他想看看那位大人在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会让原本还得意万分的父亲,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很快,他终于看到了信上的内容,而在看到这内容的同时,他的整颗心,或者整个人,也如骁骑将军一般,一下子委顿在了椅子上,只感觉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一眼。 因为,这封从万里之外的中原带回来的信上,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这表示,骁骑将军之前那一闪而过的担忧成真了,他们真的成了那位大人的弃卒。 此刻,林统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送信而来之人会不愿进屋,甚至还那么着急的,好似逃跑一般离去。原来,是生怕自己父亲在知道自己成为弃卒后,会急怒之下,迁怒与他。 “父亲,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林统领有些丧气的说,他的太子梦还没开始做便宣告结束,这虽然让他有些打击,但并不像骁骑将军一般难以接受,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口问还在喃喃自语的自己父亲。毕竟,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其他暂且不说,他们父子的安慰已然成为一个大问题。 他是亲眼见识过叶尘以及其身旁的那四名玄衣众高手的武功,知道凭这五人的身手,莫说是自己家里这个将军府,就算是在古兰国内,估计也没人能挡得住他们。而且,他之前已经从骁骑将军处知道了关于玄霄宫、森罗殿等这些顶尖门派势力的事,清楚现在在古兰国中还有这么一批可怕的人,乃是被自己父亲用《尸经》为饵料,吸引来的。 所以,他在问话这句话后,也不等骁骑将军回答,自己就已经沮丧的说:“难道,我们父子俩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回 潜回王城 就在骁骑将军父子懊恼之余,开始商量逃跑对策的时候,叶尘他们一行加上欢喜佛主后十六人,正好也赶到了古兰国王城大门口。 虽然他们一行人已经全力赶路,但是此时还是已经月明星稀,而古兰国个王成大门,更早已紧闭多时。 “怎么办?”望着紧闭的城门和巍峨的城墙,一行人纷纷问叶尘。 毕竟,以这一行人的身手,这城墙虽高,却未必拦得住他们。只是,若只有一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跃而过,或许不难。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一起飞跃,目标就太大了,难免会被站在城墙上的古兰国哨兵发现,届时就免不了一场麻烦。 “不急。”叶尘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略作沉思后,转而望着欢喜佛主说:“欢喜前辈,不知您是否能亮明身份,以便让城头上的守卫打开城门?” 然而,面对叶尘的提议,欢喜佛主却说:“叶少宫主,最好不要这么做。” 随之,见叶尘等人疑惑,他又解释说:“不是贫僧不愿相助,而是你们也知道,我极乐净土在西域的地位。不是贫僧自负,而是若此刻贫僧亮明身份,那对于古兰国而言,便是一件足以举国欢庆,甚至以国礼相迎的大事。那样一来,只会平添更多麻烦,这也是宗主和我等即便来到了这古兰国,也不声张的原因。” “原来如此,这倒也是,那看来只好赌赌运气,看能不能悄然潜入。”叶尘理解的点点头后,再次抬眼望向城头,想寻找一处守城哨兵相对比较稀疏的地方。 突然,他看到就在自己等人头顶不远处的几名哨兵,前一刻还是好好的站着,猛地却好像一起喝醉了一般,身子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正想着怎么回事的时候,从城头上探出来一张调皮的俏脸,随意由于天色昏暗,距离有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叶尘还是认出来,此人正是应该被自己留着客栈中的叶澜,随之,风寒烟也探出头来。 “她俩怎么会在这?”叶尘心里一阵疑惑。 不过,这样正好,之前正愁该怎么解决那个哨兵呢。于是赶紧对众人使了个眼神,然后飞身掠上了城头,其余人虽还有些弄不清状况,但是也同样都看到了哨兵倒下,当然也都紧随叶尘身后。 等越过城墙,来到城中后,叶尘这才望着俩丫头说:“你们俩怎么会在那?” “怎么?只许你乱跑,就不许我们到处走走看看?”风寒烟没好气的反驳,似乎并不想老实回答:“哼,你一走数天,鬼影不见,难不成我们俩自己找点乐子,还要你管?而且,今天若不是我们恰巧在城头上看月亮,你们能那么轻松的潜入进来?” “恰巧?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叶尘当然不会相信风寒烟的话。 毕竟,古兰国虽然不大,但这王城城墙却少说也有延绵十余里,怎么可能会那么巧正好在他们准备潜入的位置顶上看月亮?这话要是信了,那就真的见鬼了。 不过,风寒烟不说,但是一旁的叶澜却似乎害怕叶尘生气,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尘哥哥,其实我们俩在听说你今夜会率人回来,担心你会不好潜入王城,于是在日落之后,便悄然躲在了城墙上。所以,在发现你们后,就赶紧去把站在你们位置的哨兵打晕,好让你们悄无声息的进城。” “原来如此,辛苦你们了。”叶尘恍然说:“不过,下次别再擅作主张了,太危险了。” “怎么,好心当作驴肝肺?早知道这样…”风寒烟今日不知为何,似乎火气很大。 不过,他没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不不不,你们的好意,我当然知道,更能领会。只是,若因此导致你们中任何一人受伤,那我…会很伤心很心疼。我宁愿与这些城门守卫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你们为了我而受到任何一丝的损伤。你们明白吗?” 叶尘的话让两个丫头几乎同时都娇羞的低下了头,就连之前还一直气呼呼的风寒烟,都只是轻声的说:“你…几天不见,怎么就这般油腔滑调?凭我们的武功,这些普通的城门守卫,如何可能伤得了我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吗?”叶尘摇头又说:“而且,其实打晕哨兵的方法,虽然方便,但终归还是会留下后患。万一有人发现了那些晕倒的哨兵,恐怕还是会引起一些骚动。” “那怎么办?尘哥哥,我们是不是反而坏了你的事。”叶澜担心的问。 “这倒没有,你们确实是帮了我大忙。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叶尘笑着说:“好了,你们俩先赶紧回客栈,告诉母亲我们已经安全潜回城中。我现在就带着诸位前辈前往骁骑将军府,拿下那个将军。” 说着,叶尘又转而望向欢喜佛主说:“欢喜前辈,将军府您就不必随同我们一起去了,麻烦您现在赶去古兰国王宫,向那古兰国国君说明一切。” “好说,那贫僧先去了,也在此预祝叶少宫主马到功成。”欢喜佛主倒也干脆,简单的施了个佛礼后,就立刻纵身,前往位于王城正中的古兰国王宫。 只是,在欢喜佛主离去后,叶尘却发现风寒烟和叶澜这俩丫头迟迟不动身,于是只好又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不想被你那么简单就又支开。”风寒烟直接回答:“此处离叶宫主他们所在的客栈并不远,你若要是报平安,大可自己顺道去一下,为什么非要我俩先回去?而且,客栈中所有人,包括廿虚前辈和天子峰前辈他们也一直在等着你们。还有,捉拿那个骁骑将军的事,即便你不去也没法关系。他将军府早就被玄霄宫、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众高手盯得死死的,连一只苍蝇都休想能跑掉。前不久,他们还抓到了一个到将军府送信之人呢。” “什么?有人在这种时候送信入将军府?那人现在在哪?”风寒烟其他的话,叶尘都是苦笑以对,但是,就这最后一句,却引起了他的主意。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回 古兰事了(上) “是啊,而且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所以被盯在外面的三大顶尖门派势力高手擒下。现在,正五花大绑的被关押在客栈的柴房中。按叶冷月宫主的意思,等你到了,拿下那个骁骑将军后,在一并审问。”风寒烟可能发现叶尘此刻的神色有些严肃,也没有再怄气调皮,如实的回答说。 只是听到这回答后,叶尘皱眉思索了一会,突然改变主意开口说:“我们现在立刻回客栈。” “什么?不是应该先去拿下那个骁骑将军吗?”风寒烟以及众人都有些不解的问。 “或许这个送信之人比那骁骑将军更重要,也知道的更多。我感觉从此人身上,我们能得到一些出乎我们预料的线索。”叶尘一边直奔客栈,一边回答:“况且,之前风小姐说的也没错,那骁骑将军府被三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高手盯得死死的,所以我们这一行人去不去都不会有太大影响。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一个小小古兰国的骁骑将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让他肋生双翅,他也休想能跑得了。” 在叶尘的想法中,会在这种时候送信入骁骑将军府,而且形迹鬼祟可疑,那必然和古兰国之事有着匪浅的关系。而且,他此刻觉得,这古兰国的骁骑将军,还不是幕后真正的最大主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主谋之一,甚至有可能也是被主谋利用的人。 毕竟,关于古兰国的事,叶尘一直有一点想不通:骁骑将军身为统管着古兰国所有兵马的大将,即便得到了《尸经》,甚至锤炼出了活尸,也没必要要驱策活尸袭击古兰国的平民,导致事态扩大而吸引来他根本对付不了的几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高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当然,若是结合叶尘之前推测的关于调虎离山和中原可能有变故发生之事,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只是,如此一来,又恰恰证明,这骁骑将军绝非真正的幕后主谋,那个躲在更深处的主谋,此刻应该身在中原。正趁着叶冷月他们几人在这西域府邸的机会,在中原搅风搅雨。 想着这些,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客栈门口,不过,叶尘望了眼里面虽有烛光人影,但是却大门紧闭的客栈,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转而准备带人绕道从后门进入。 “什么人?”就在叶尘一行人悄然的推开客栈后院的小门之时,突然从里面闪身出来一人,挡在了他们面前。看他一身金甲的着装,叶尘知道,应该是自己母亲安排在这把守客栈后门的金甲卫。 同时,此人也认出了叶尘等人的身份,放松戒备后对着叶尘拱手一礼:“少主,您回来了。” “嗯…”叶尘点头,不过,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金大和金二打断。 “老幺…” “阿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还越众而出,来到那金甲卫身侧。 “阿大,二姐…”金甲卫,或者说金三,看到金大和金二后,显得有些开心。只是,仿佛有很多话涌上心头,却又一时语塞难言。而金大和金二,显然也是如此,彼此称呼了一声后,却仿佛都不知道之后该说什么。 好一会后,金三才有些苦笑的开口:“一别多年,相顾却难言。对于我们金尸而言,即便是彼此嘘寒问暖都没有意义。毕竟,若是真能身体抱恙,或许反而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哎…”金大也是长叹一声,这种感受旁人或许即便理解却不能切身体会,唯有他们仨,才是真正感受过,甚至现在还一直感受着这份难言的苦楚。 随之,才颇有感慨的说:“没错,若能抱恙,足以大笑三天。因为那表示我们真正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现在《尸经》已经浮出水面,我想,离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说着,这才又望了眼金二和金三,语带庆幸的说:“我前段时间听出老幺你加入了玄霄宫,成为了金甲卫,当时就十分担心你和阿二之间的处境会十分尴尬。万幸。现在森罗殿和玄霄宫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你和阿二之间,也不必刻意彼此回避,真好,真好。” 而听到它的话,金三却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金大的肩膀说:“阿大,你终归还是一如既往的游离在各方势力之外,没有心机,又我行我素,所以对于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表面那一层的了解。” 说着,它望了一眼叶尘,以及叶尘身后的那六名森罗殿高手,略微犹豫后才又开口:“其实,玄霄宫和森罗殿,表面上虽然一直敌对,还曾经爆发过数次战斗。但双方的主要人物,却从未真正相互对立过,所有的战斗也都是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怎么可能?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甚至觉得,至今为止,玄霄宫和森罗殿没有真正的打起来,已经十分难能可贵。”然而对于金三的话,金二似乎并不认同,直接开口否认说。 只是,听到它的话,金三脸上的苦笑更甚:“二姐,你…哎,不是我失礼,你终归仅仅是森罗殿下幽冥地府中的一殿阎罗而已。即便在幽冥地府中,确实已经位高权重,但却不会明白森罗殿真正的意图,甚至没有资格参与其决策等方面的讨论。” 说着,它可能看到金二脸上有些生气,又赶紧解释:“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在玄霄宫中,也仅仅是一名小小的金甲卫。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宫主对我还算器重,所以对于一些事,相对能了解的比较多。” 最后,它又望向那六名森罗殿高手说:“其实,说实在的,据我了解,森罗殿也好,天子皇城也好。或者极乐净土也好,都不可能真正和玄霄宫打起来,也不会彼此这地翻脸厮杀。因为,谁都怕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场诸位都是这几方势力中的顶尖人物,二姐,你若不信,大可问他们。” “确实如此。”叶尘坦然开口,不过,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只是现在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或者,要不三位先在此慢慢叙旧?”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回 古兰事了(下) 叶尘其实真不想打断眼前三位金尸的叙旧,毕竟他知道也理解这三位此刻久别重逢的感受。只是,眼下的情势,却又不容他再继续浪费时间,等待他仨畅聊。 而金大三人听到叶尘的话,也是一愣,随之反应过来。只见金大语带尴尬的说:“对对,眼下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先把这古兰国和《尸经》的事解决了,之后,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叶尘也是略有尴尬的点点头,这才带着众人走进了客栈之中,十分熟门熟路的从后门来到了此刻坐满了人的客栈前厅。 “你可算回来了。” 此刻,早已经等得有些焦急的叶冷月等人,看到叶尘一行人鱼贯走进前厅,都忍不住纷纷开口。 而随同叶尘一起回来的那些各门派高手,也不必叶尘安排,就很自然的各自回到了廿虚或天子峰的身后。 “让诸位前辈久候了,说服大佛帮忙出面向古兰国国君说明情况,耽误了一些时间。”叶尘歉意的抱拳解释。 “无妨无妨,安然回来就好。”叶冷月宠溺的回答,随之又问:“那现在可以动手擒下那骁骑将军了吗?” “极乐净土的欢喜佛主已经前往王宫,所以,时机差不多了。”叶尘点头说。 听到这话,原本站在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身后的慈浪、阴煞以及凌云生,几乎同时动身,一闪之间出了客栈。叶尘不用猜都知道,必定是去下达让埋伏在将军府周围高手动手的命令。 望了眼在这三人离去后,还有些在晃动的客栈前厅后门,叶尘微微出神了一会,才又对叶冷月说:“母亲,在等慈浪大哥他们拿下这古兰国骁骑将军的时间里,我想先提审之前抓到的那名送信之人。” “也好,我们也是觉得此人十分可疑,所以一直关押在柴房之中。”叶冷月点头,随之转而对站在一旁的金三说:“金三,去把那人带上来。” “是。” 金三领命一声,很快就拖着一个手脚都被结结实实绑着,但却还在大呼小叫的人,回到了这前厅之中。 就在那人不断咆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抓来?还有没有王法了?…”的时候,叶尘却也正趁机仔细打量着他。 这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人虽然并不强壮,但却显得十分精干。尤其是那一身黝黑的肤色,更是让人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常年坐在书案旁的文弱书生。 听到他还在不断呼喝,叶尘邪笑着说:“省省力气吧,你觉得这般装傻胡喊,我们就会相信你只是个不知情的路人吗?” 说着,还开始一一回答:“你问我们是什么人?我倒更想知道,你是什么人?至于为什么把你抓来。你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还有说到王法,哼,你说的是古兰国的王法,还是中原的王法?” “你,你…”那人似乎有些语塞,或者被叶尘这一连串的话语,说得没反应过来。 然而叶尘并不想给他有反应的时间,继而又说:“怎么,是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那么差?那好,那我就慢慢一点点的问你。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张,单名一个晋字。”对于这个问题,那人似乎并不准备隐瞒,直接回答说。 “张晋吗?”叶尘一笑,继续问:“好,张晋,我问你,你是替何人送信入骁骑将军府?又为何在送完信之后,就着急鬼祟的离去?” 只可惜,面对叶尘此次提出的问题,张晋却并未如之前一般直接回答,而是略作沉默后才说:“公子的话真是好笑,我只是一个受雇跑腿送信的,哪知道雇主是谁?至于送信后着急离去,那也正常。信已送到,我难道还留在那吃饭吗?我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送信人而已,即便我想留在将军府,他堂堂将军府也未必会让我久留。” 叶尘自然发现,张晋的话根本是一派胡言,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其在开口前,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好几圈。显然是现编了一段谎言。 于是冷笑的戳穿:“我的话十分可笑,你我心知肚明。倒是你的话,却矛盾的让我想大笑三声。试问,一个普通送信之人,能毫无阻拦的直接将信送到骁骑将军的书房,还由他亲自开门接过?你这跑腿送信之人的面子,难道还不够大?” 毕竟,虽然这骁骑将军只是这小小古兰国的将军,但是,他的将军府却同样守备森严。其门口的守卫少说也有七八个之多。若只是普通送信之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旁若无人的走进将军府,还直闯其书房,而那些守卫却不闻不问,视若不见? “这…”张晋再次语塞,他显然没想到叶尘会这般难缠。而且,他从叶尘的话语中,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方或许还不知道,但是,却也绝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普通送信之人。 “你还有何话说?”叶尘脸色笑容不变,只是声音却低沉了几分:“张晋,到了这种时候,你觉得还能靠装傻充楞蒙混过关吗?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呸!” 可能由于叶尘的话,也可能是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那么简单蒙混过去,这张晋终于在装傻,狠狠的啜了一口后,扫视着客栈前厅中的众人说:“哼,没想到玄霄宫、森罗殿、天子皇城,身为江湖中的顶尖门派势力,却是一群以多欺少,持强凌弱的卑鄙小人。你们要杀就杀,能死在四大顶尖门派势力之人手中,我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看到他的样子,叶尘心里却反而开心了。他可不觉得这个张晋真如其所表现的那般硬骨头,毕竟,若其真那么硬,之前就不会心存侥幸,试图靠装傻蒙混。当然,叶尘也知道,要从这人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却也并不简单。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撕破其心理防线。 而就在叶尘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套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数道破空之声,紧接着,就看到慈浪等人带着一脸憔悴的骁骑将军父子,走了进来。看来,擒拿骁骑将军的行动十分顺利。想来也是,那么多高手出手,且一早埋伏,若还抓不住他,那才是咄咄怪事。 至此,叶尘知道,这古兰国的事算是基本了了,之后就是从这几人口中问出与《尸经》有关的线索,以及涉及整个中原,甚至整个天下的阴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回 真正主谋(上) 不过,当骁骑将军父子被带进来的时候,还不等叶尘和众人说话,那个原本还一脸沮丧,垂头丧气的骁骑将军,在看到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正接受叶尘审问的张晋时,突然神色一愣,随之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没能跑得了?哈哈哈…特使大人,你不是让我好自为之吗?本将军现在也同样将这四个字送个你。好自为之吧,张晋特使。”骁骑将军大笑着说。 紧接着,不顾脸色十分难看的张晋,转而望着前厅中在座的所有人说:“我知道,你们是玄霄宫、森罗殿以及天子皇城的人,而你们抓我的原因我也了解。我甚至猜测,你们这般大势强闯我将军府抓我,但王宫中却毫无反应,必定是有极乐净土之人前往王宫,向那怯懦的国君讲明了一切。没错吧?” “没错。”叶尘也是坦然回答:“看来将军阁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 “你不必问我。”骁骑将军直接回答。不过,就在叶尘以为又遇到一个硬骨头的时候,他却说:“因为你不问,我也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要你们饶过我,我知道我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除了死路一条外,已经别无选择。” 叶尘有点搞不清楚此刻骁骑将军的想法,狐疑的问:“既然如此,那你…?” “因为我现在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没错,我知道因自己一时贪念,被人利用了。而且用完还弃如敝履。不过,你们把这家伙抓了,我已解心头之恨,所以,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骁骑将军依然大笑着一指地上的张晋说。 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这短短三天之中,一手破坏了我精心布置的周密布局。那名混入王宫之中,又出征月牙泉,还凭着那么点兵力,剿灭我的一千八百多具活尸,并在千军丛中擒下那窝囊废国师,甚至令我儿都找不到机会将之杀了灭口的老道,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叶尘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淡然的回答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骁骑将军有些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叶尘,见他虽然确实穿着一身道袍,但丝毫没有老态,甚至可以说十分年轻。于是语带不解的问:“你?你是?” “在下姓叶,单名一个尘字,叶尘。”叶尘如实相告。 “叶尘?叶尘!你就是叶尘!”将军低喃了两声,突然恍然的说:“原来是你,你就是天下四公子之一的邪公子,有着天下第一聪明人之称的玄霄宫少主——叶尘?” “正是叶某,不过,将军阁下所说的那些,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叶尘再次点头确定。 “原来是你,难怪,难怪。之前那位大人确实曾提醒过我,说其余人都不必担心,唯独要盯紧了你,只可惜却被我忽略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会有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骁骑将军似乎颇有感慨,或者说懊悔的说:“若早知那老道是你易容乔装,当日那窝囊废向我汇报之时,我势必要……哎,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没错,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因为这世上人人都想要,却绝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后悔药’和‘早知道’。”叶尘说,并紧接着问:“倒是我真好奇,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将军阁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个窝囊废相士口中的那位大人,或许确实就是我。因为,他就是我找来安插在王宫之中,一来将事闹大,以便把你们中原吸引过来;二来我装病期间,也能了解王宫中的动向。”骁骑将军似乎确实下定决心知无不言,只见他毫不隐瞒的直接回答说:“至于我口中的那位大人,此刻身在中原的洛阳,他的身份是……” “林德利,你敢!”然而骁骑将军的话还没说完,之前一直脸色难看,默不作声的张晋突然怒喝打断。 “我有何不敢?张晋,我和你不同,我与六王爷只是合作关系,并非效忠与他。既然现在他利用完我,随手弃之,那么我与他的合作也即宣告破裂,我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就都是我的自由。”骁骑将军怒笑一声说。 随之,面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叶尘等人,朗声说:“不错,我口中,包括这张晋口中的那位大人,正是当今中原朝廷九五至尊的胞弟——六王爷。而我在古兰国的所作所为,也尽皆是他授意。是为了能将你们这些妨碍他大事的四大顶尖门派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西域腹地的小国中来……” 原来,身为中原皇帝的胞弟,六王爷同样对于自己兄长的皇位充满了觊觎之心。这些年来,他明面上是个独居在洛阳的逍遥王爷,只爱风花雪月,游历江湖和结识各路豪杰。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笼络人心,收买死士,等待时机,试图伺机而动谋权篡位。 听到这些,这个原本已经人满为患的客栈前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好像因过度震惊而忘记了呼吸一般。 好一会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天子峰,怒斥着站起来说:“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六王爷为人豪爽,且自幼不喜名利权势,只爱游历江湖,结交豪杰,甚至为了躲避皇宫中的权力纷争,不惜自请谪居洛阳,他怎么可能会想要谋权篡位?” 只可惜,骁骑将军却冷笑着反驳:“你爱信不信,哼,以我现在的处境,骗你们于我有何意义?还是说我将他牵扯进来,便能减轻我的罪名,让我逃得一死?” “这…”天子峰无言以对,怔怔的出神了一会后,默默的再次坐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回 真正主谋(下) 而不同于天子峰激动想要否定的表现,叶尘反倒觉得这才合理,也和自己心里的推测吻合。 于是开口对骁骑将军说:“林德利将军阁下,还请继续说下去。想来六王爷之所以要在暗中搅出这么多事端,是因为经过这些年的韬光养晦,手中实力已然十分强大,所以觉得时机成熟了吧。” “并非如此。”骁骑将军林德利回答:“虽然你说对了一点,经过这些年,六王爷手中确实聚集了很多高手,也有了足够的实力。但是,他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好的时机,所以才无奈之下,自己暗中创造时机。” 说着,他开始分析解释:“之前你们中原江湖上一直风平浪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更是犹如四根擎天之柱一般,让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都难有波荡。” 对于这话,叶尘却是苦笑不已。或许在旁人眼中,甚至大多数天下人眼中,好像确实如此。但是,他很清楚,这其实很微妙。想要天下大乱,更是简单,只需说出神仙岛的真相便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惹出诸多事端? 当然,这也只是他一时的念头而已,可不会真的去把这篓子给捅了,而且,眼下的情势看来,即便他现在什么也不做,这天下,这江湖,都已经够乱了。 正在叶尘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骁骑将军已经开始继续讲述。 原来,正在苦觅时机而不得的六王爷,从一年多前,血魔教宗万里父子意图染指中原这件事中得到了启发。毕竟,当时叶冷月为了追杀宗万里父子,不但闹得玉门关大乱,而且,还使这对父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令血魔教陷入内部彼此争权夺利的混乱之中。 所以,六王爷就开始依样画葫芦,派遣高手暗中逐个对付中原的各大门派掌门人物,能笼络的便笼络;始终不肯屈服的就擒走关押;若是反抗厉害的,便直接斩杀。如此一来,很快整个中原的各大门派便出现了群龙无首,彼此猜忌的局面,而他梦寐以求的乱局,也终于慢慢形成。 当然,他知道这样还不够,即便这些江湖上的门派再怎么乱,只要四大顶尖门派不乱,就早晚能将他好不容易制造的乱局重新平复,于是他想到了调虎离山的办法。 他派人联络了一早便与他达成共识的西域古兰国骁骑将军,利用其痴心妄想,意图一统西域,成为西域皇帝的野心,让其用《尸经》和活尸为饵,将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等这些顶尖门派的首脑人物,吸引到西域腹地来,以便他能在中原更是肆无忌惮的施展手脚。 毕竟,他自己也很清楚,虽然这些年中,他暗地里笼络了不少高手和死士,但是若和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相比,终归还是势单力薄。所以,若是他们留在中原,他将难成气候。 直到听完骁骑将军的讲述,天子峰才又开口问:“照你的话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六王爷策划的?甚至包括近一年来,中原发生的所有事?” 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依然充满了怀疑。显然,天子峰和这个六王爷交情匪浅,他实在不相信,或者不愿去相信,这一切都是对方谋划的。 不过,在场所有人中,或许也就他还在纠结此事,其余人大多都在相信骁骑将军的话的同时,开始思索其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尸经》究竟在哪?还有那盘踞在月牙泉的活尸又是从何而来? 终于,廿虚在天子峰话音落下的时候,还不等骁骑将军回答,就望着骁骑将军开口说:“这件事真相是否真的是如此,现在暂且不轮。我问你,《尸经》可在你手中?” “不在我手中。”骁骑将军苦笑着回答:“老实说吧,我连《尸经》究竟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是大致猜测,应该和活尸有关。” “没错,《尸经》正是记载有炼制和锤炼活尸之法的典籍。”叶尘接过话茬说:“既然将军阁下你说你没见过《尸经》,那么那些活尸想必也不是你炼制的咯?” “当然,想我林德利虽然酷爱征战,但是,又岂会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骁骑将军傲然的说:“那一千八百余具活尸,是在我允诺帮六王爷将你们吸引来此之后不久,他暗中派人运来的。只是我嫌他们目标过大,又面目狰狞,就都安置在月牙泉遗址一带。” “果然如此,哎…”叶尘一声长叹,转而望着林德利将军说:“之后,将军就自己去找你们古兰国国君请罪吧。”说着,转而望了眼跟在骁骑将军身后,由始至终一直默不作声的林统领说:“至于你…” “叶公子,我已将我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诸位,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想能保住小儿一命。”骁骑将军突然开口,带着哀求的对叶尘说。 “在中原,意图谋反,属罪大恶极,其罪当诛九族,我想你们古兰国应该也差不多。况且你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古兰国百姓,你让我如何帮你?”叶尘也是无奈,最后沉思了一会后,才只好说:“也罢,林统领,你就随我们一起去中原。在那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那样虽不可能让你再像之前一般,做个风光无限的二世主,但是,你的命却能保住。”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多谢叶公子。”骁骑将军似乎终于放下心来,转而开始低声的向自己儿子交代话语。 同时,廿虚和天子峰等人也站起身来,来到叶尘面前。 只见天子峰说:“既然此间之事已了,我等就先回去了,明日我便动身返回中原,我倒要看看,真相是不是真如这骁骑将军所说。” “天城主,若真是如此呢?”叶尘笑问:“你是会站在六王爷那边,还是…” “我天子皇城有一句古训:乱天下者,定斩不赦。”说完,只是向着叶尘和叶冷月等人一拱手,就带着凌云生等人,转身离开了客栈前厅。 而廿虚也是如此,只是丢下一句:“我也走了,不过,应该很快便能再见。在中原洛阳,六王爷府见。” 等到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都相继离去,叶尘这才安排人把那还五花大绑着的信使张晋带下去继续关押起来,又让目送着骁骑将军离开,满脸懊丧的林统领也下去休息后,这才在叶冷月对面坐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却突然听到客栈外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回 城外来人 见到客栈外街道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以及听到伴随着火光传来的一阵阵冲忙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叶冷月秀眉微蹙的问:“外面是怎么了?莫不是那个骁骑将军出门就反水了?” 不是叶冷月多疑,毕竟现在的情形是越看越像正有无数古兰国兵士在逐渐包围他们客栈。 然而,叶尘却笃定的说:“绝无此可能,不然他走之前就绝不会留下其子林统领在这。难不成那么好心有意留给我们做人质的?况且,他应该也很清楚,就凭他手中的那些古兰国普通将士,根本奈何不了我们,又怎么敢做出这事?” 说着,又猜测着安慰叶冷月:“我想,应该是之前风寒烟和叶澜这两个丫头为了接应我们一行人进城而打晕的那几名城头哨卫被人发现了,所以守卫城门的兵士正在紧急追查潜入者。不过,估计他们闹腾一阵后,找不到潜入者,也就会不了了之了。母亲,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回中原,势必又会是一段劳累的长途跋涉。” 叶尘的分析对与不对,叶冷月根本不想去关心,她此刻内心充满了暖意,没有什么比来自儿子的关心更让她觉得温暖和开心的了。于是,站起身来,笑着说:“好,那为娘这就去休息,尘儿,你也是。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又要赶路,早点休息。反正,一切的事,都等回到中原后在说,现在多想也毫无意义。” “是,孩儿明白,母亲…”叶尘点头,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听到门外清晰才传来一阵呼喊:“叶尘公子,叶尘公子,你在哪?快出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听到这话,叶尘和叶冷月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都不再多说,直接一起出了客栈前厅,来到客栈的后院之中。此事,原本应该已经各自回房去休息的玄霄宫众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叶尘望着众人问,但看到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索性直接跳上客栈房顶,向着外面喊:“我就是叶尘,何人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数队或举着火把,或提着利刃的古兰国兵士。不一会后,他们落脚客栈正面前的街道上,便站满了古兰国的兵士,他们手中的火把,也将整条原本昏暗的街道映照得通亮。 站在房顶上的叶尘,目测的估计,这些兵士的人数至少有近百人。不过看他们虽然人人带刀,但却并不像是来抓捕他,于是又开口问:“之前是谁找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阁下便是叶尘叶公子吗?”这是,似乎是这些兵士的领头之人,排众而出开口说:“还请速与我们去城外,那里有人等你,晚了…恐就来不及了。” “什么?”叶尘一愣,但见他神色紧急,便也不多问,直接说:“行,走!” “尘儿,为防有诈,我随你一同去。”叶冷月此事也已身在房顶,低声对叶尘说。 “嗯。”叶尘头应了一声。 他虽然并不惧这些普通兵士,不过也不想悖了自己母亲的一片好意。随之,见那领头之人再次催促,于是便纵身跳下房顶,随同这些兵士,一起直奔王城城门。当然,叶冷月也是二话不说,紧随其后。只是他俩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两条鬼鬼祟祟的小尾巴,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途中,叶尘当然趁机向那领头之人打听了究竟发生何事?这才知道,原来在不久前,有一辆马车急急的赶到了古兰国王城门口。但是,当时天色已晚,城门更是早已关闭,来人无法进城,只好在城下喊门。 “叶公子也知道,眼下古兰国正值多事之秋,我等城门守卫更是职责重大,岂能轻易开城门放人进城?”那名领头之人说:“但是,我在询问了那几名来人后,终于知道,他们乃是不远万里,从中原赶来寻找叶公子的。而且马车上的人,生命垂危,恐会撑不到明早开城门,所以,我只能用着两全之法。让他们在门外等候,而我则率人来城中找你。” “原来如此。”叶尘焦急的应了一声。 他虽想说,这所谓的两全之法,根本就是在碰运气。若不是他落脚的客栈恰巧离城门不远,这些守城兵士如何可能那么快就找寻到他?毕竟,这古兰国的王城虽不大,却也不小,要在其中寻找一人,还是深夜时分,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他也知道,这领头之人可不会真如他自己说的那么好,估计八成是收了城外之人不少好处,所以才会那么卖力。 不过,他现在根本没心情,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因为,他现在满心都在担忧来者。心中不断暗想:到底是谁会在这种时候从中原赶来?还生命垂危,撑不到天明。中原难道果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千万不要是那三个家伙,千万不要。 想着这些,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在那领头之人的呼应下,古兰国王城的大门,被稍稍打开了一条可供一人进出的缝隙。 透过缝隙,叶尘果然看到正有一辆青灰色的马车,停在城门外不远处。同时,马车边上还有四人正神色焦急的在那想着城门方向翘首以盼。 叶尘一边狐疑的打量着那四人,一边缓缓走出城门,突然,他终于想起来这四个让他觉得十分面熟之人的身份,居然是当日在登封城中,假扮天下四公子骗吃骗喝的古怪鬼祟四兄弟。 只是当时被他撞破后,便被他打发去了太湖城梅花庄找活死人,之后,他自己都因重伤陷入了昏迷,也就没有再去关注这四人的消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不远万里从中原找来。而且,从他们一身风尘仆仆,再加上那马车破败的样子,显然他们这一路来,也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让这四人看上去都成熟和稳重了许多。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回 出离愤怒 “怎么是他们?”叶尘一边疑惑的想,一边走出城门。 这时,显然那四兄弟也看到了叶尘,都一脸喜出望外的喊着迎上来:“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来此地?还搞得那么狼狈。”叶尘轻笑着回望着他们问。 “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一路可真是艰苦重重,好几次险死还生…” “哎呀,我的公子啊,您是在这逍遥自在,我们可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中原出大事了,现在整个天下都乱成一锅粥,要不然我们也才不想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听到叶尘的问话,这四兄弟中的三个弟弟——怪怪、鬼鬼和祟祟,七嘴八舌的回答,一时间弄得叶尘一阵头大,反而什么都没听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这一路来十分艰辛,还有就是中原真的出事了。 “停停停,叽叽喳喳,乱七八糟,你们这样各说各话,公子怎么听的清楚?而且,那些事之后再说。”还好,他们的老大古古相对年长一些,也稳重一些,连连开口阻止。 说着,转而望向叶尘说:“公子,您还是快去见见马车上的人吧,她…她可能快不行了?” “车上是谁?”叶尘神色一凝,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是…花无泪小姐,她…受了重伤。”古古低沉的回答:“也是她告诉我们,您可能在此,所以我们才会一路马不停蹄,彻夜赶路来到这里。” “辛苦你们了,多谢。”叶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一声便迫不及待的撩起了马车的车门帘,往里看去。只是当他看清车内之人时,险些让他目眦欲裂。 没错,马车内的人正是他已经多年不见的药王谷的小公主——江湖上盛传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毒公子——花无泪。只是,她原本就有些纤细的身子,此刻显然越加的瘦弱和憔悴。身上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书生袍服,现在不但有些破损,甚至满是脏污,黄褐色的泥渍,黑褐色血污,以及也不知是什么赃物造成的各色污渍几乎染满了整件衣服,使它看起来色彩斑斓的同时,却又肮脏不堪。 叶尘知道,素喜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花无泪,绝不是自愿一直穿着这身堪比活死人乞丐服的脏衣,而是实在没办法或者没力气更换。这一刻,他心中的怒火猛烈燃烧,如焚天之炎一般,从内而外开始不断灼烧这他全身,甚至神志。他恨不得现在立刻找到那个打伤花无泪的凶手,然后生撕了对方。 突然,车外的火光亮堂了起来,可能是古怪鬼祟四人从古兰国兵士手中借来了火把,靠近过来。而借着这光,叶尘终于看清了花无泪的脸。这是一张让他多么怀念,却又无比触目惊心的脸。那记忆中本就精致白皙的面容,现在越加苍白,如雪似纸,没有一丝血色。那一抹曾经樱红的朱唇,此刻更是青灰如铁,唇角还有点点血珠残留。 她似乎正在假寐,又好像是重伤昏迷,双眼紧紧的闭着,只有那长长的睫毛,时不时会颤动几下,仿佛是要醒来,但一会之后却还是恢复了平静,依然没有睁开双眼。 见到她的样子,叶尘怎么忍心唤醒她?轻轻的再次放下车门帘后,满脑子混乱的想:可能是因为梦见了哪一场激斗死战,也可能是身上的伤痛正在折磨着她,才会让她的身体,即便是在睡梦之中都不自觉的颤抖。 在这一刹那,叶尘突然发现自己那满腔的怒火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干干净净,点滴不剩。不过他不是已经不生气了,而是出离了愤怒。他缓缓转头望向一旁举着火把帮他照明的古古,声音出奇低沉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真的很低沉,低沉的宛如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就像即将抓狂的猛兽;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手中的拳头更是握得死死的,还发出一阵阵好似炒豆子一样的爆响。 见到他这般犹如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古古即便知道他并不是针对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惊惧的后退了一步,险些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他从来没见过叶尘这样,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没想过,以玩世不恭著称的邪公子,会有这样的一面。他现在完全相信,若是那个打伤花无泪的人此时站在叶尘面前,这个从不杀人的邪公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将对方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这时,可能是被叶尘身上近乎满溢而出的杀气惊醒,花无泪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是,是叶尘吗?” “吵醒你了吗?”叶尘赶紧再次撩起车门帘,望着已经醒转过来的花无泪问。 古古清楚的感觉到,就在花无泪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叶尘身上那近乎要毁天灭地般的杀气,居然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他的话语和声音,也变得出奇轻柔。 “你散发出那么重的杀气,就算我不被你的话吵醒,也被你的杀气吓醒了。”花无泪虽然很虚弱,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只是由于重伤在身,即便这调笑的话语,听起来却依然那么有气无力。 若是在往日,叶尘听到这话,势必也会顺势的调笑几句,但是,现在他哪有那份闲情,只是勉强应付的扯了下嘴角后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是谁伤的你?活死人和冷傲云呢,他们俩去哪了?怎么会让你受那么重的伤?对了,我听闻你们仨在天山脚下的红梅园跟着七个神秘人失踪,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的过来?”花无泪虚弱的回答:“而且,我估计也没力气一一回答你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对这些事会很关心,所以途中已经一点点讲个古古他听,你之后问他就行。”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回 最后的任性 叶尘自然听懂了花无泪话中的另一层含义,只是他宁愿没听懂,也不想听懂,更不能接受,所以假装若无其事的点头说:“也好,那你赶紧再休息一下,我去想办法让你们进城,具体我们进城聊。” 同时心理自我安慰,城里有叶冷月和那么多玄霄宫的高手,而且也随时能找来廿虚和天子峰他们相助,届时,即便花无泪的伤确实很重,但却一定会有办法治疗。 然而,叶尘话音才落下,都还没来得及转身,更别说去找那些城门守卫商量,花无泪便着急的开口阻止:“别,别走。” 紧接着有气无力的长叹一声:“哎,我明白你的想法,一如我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般。我很清楚,我比谁都清楚,我的伤到了今时今日,已是药石无医,甚至撑不过今夜。所以,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力气,好好的陪我说说话,好吗?” 说着,她却又苦笑起来:“其实,这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这些年,我等得太久了,也太累了,我…快等不动了。” “……”叶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刻心里有的只有懊悔,无穷无尽的懊悔。 “叶尘,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关注你的消息,你又闯了什么祸,又捅了什么篓子,或者又帮着谁解决了大麻烦,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每当听到这些消息后,我在开心之余,却又总是会涌起一股浓到近乎要将我吞没的落寞与苦楚。” 花无泪并不去在意叶尘的样子,依然断断续续的说,或许这些话是她这几年来,一直深埋在心底,却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所以她现在非说不可。 “我不止一次的忍不住想要去找你,可每次在动身之前,却又害怕的停住脚步。我怕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会头也不回的立刻逃离。而且再次销声匿迹好长时间,让我连从你的消息中汲取一点点快乐的机会都失去。毕竟,当初你离开时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我们俩就像曼陀沙华,花开则叶落,叶长而花谢,花叶注定永不得相见。” “我…”叶尘很想说,当时只是自己的一时气话。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发现自己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是在他内心中的懊悔,让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大耳光。可以说,在这一刻,全天下所有人中,叶尘最恨的便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说这种气话,恨自己这些年又为什么要故作潇洒,更恨自己为什么明明也是那么的想见花无泪,却因面子等这些微不足道的顾虑,倔强的选择避而不见。 “其实,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和你的坚持,身为男子,若是连这点原则都没有,那就不是我心目中的叶尘了,更就不值得我如此为你牵绊。而且,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明白你心里也一直有我,我已经满足了。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或许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你我命中注定…” 说到这,花无泪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叶尘清楚的看到她浑身一直剧烈的抽搐,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在那已然满是污渍的白衣上,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中,却依然那么得触目惊心。 “你…你怎么了?”叶尘着急的想要上前查看花无泪的伤势。 “别过来,别碰我,难道你忘了我身上的毒了吗?”只是他才有动作,就被花无泪用力喝止。甚至,在重伤吐血之余,还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将身子尽力向后挪了半分,以拉开她和叶尘之间的距离,不让叶尘靠近和碰触到自己,以免对方身染剧毒。 “那又如何?”然而,此刻的叶尘显然也已经不顾一切,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要直接跳上马车。 看到他的举动,花无泪再次把身子向后挪了些许,同时倔强的开口:“叶尘,若你敢进来马车,我即刻便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我现在虽然重伤,但是咬断舌根的力气,还是有的。而且,反正我今夜难逃一死,早一刻和晚一刻,没多大区别。”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十分了解她个性的叶尘,深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只好停住了身子后,懊恼又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我知道,但我不想你因我中毒。可笑,可恶,这该死的体质,到了最后,却还要这般折磨我。”花无泪似笑实哭的说。 随之,似乎神志都开始有些混乱,不断梦呓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没有直接被那毒蛇咬死,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要是当年死了,我就不会后之后的那么多痛苦,也不会遇见你。…不,不,我不要不遇见你…噗…” 说着,居然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连,更是变得死灰。 看到她痛苦万分的样子,叶尘恨不得这些伤痛全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便在痛苦百倍千倍,只要花无泪安好,他都愿意甘之如饴的承受。 “究竟是谁,是谁伤的你。” 见到再次吐血后,花无泪似乎又清醒过来,叶尘心疼万分之余,咬牙切齿的问。 “别问了,问了也没用,因为他也早已不在这世上。”花无泪低喘了几声后回答:“我虽中了那人一掌,导致重伤至斯,但他却是当场被我身上的剧毒,化作了一摊污血。” 随之,她看到叶尘脸上那有气无处发,好像频临崩溃的野兽一般的样子,突然一笑说:“而且,我撑着这最后一口气来找你,也不是要你替我报仇,更不是要你设法救我,我只是想在临终前,最后见你一面,把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说出来。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我没时间了,你就原谅我这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回 子午摧心掌 “不,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我要你为这次的任性付出代价,永远陪在我身边,半步都不得离开。”叶尘近乎歇斯底里的冲着花无泪吼。 这时,车中的花无泪眼中两行清泪缓缓滑落,那并不是因为叶尘的怒骂,而是因为因为开心,开心到喜极而泣。她等这些话,等了太久太久了,甚至等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现在她终于如愿的听到了,只觉得这一刻,即便让她立刻死去,也已经毫无怨言了。 “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终于等到了。”花无泪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些说?那时,我一定一定会乖乖听你的,无怨无悔的跟着你,寸步不离,可是现在我没时间了。不过,我不怪你,只怪我命不好,没那福分。不对,不行,这样不行……” 说到这,她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是坐正了身体,望着叶尘说:“叶尘,今日之后,你把我忘了我吧。你不像我,你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完整的人生,而且你身边又有那么多的红颜相伴。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你放开心扉,一定还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女子陪伴你。所以,你忘了我吧,快忘了我…” 说到最后,显然由于伤痛的折磨,让花无泪的神志又开始混乱。但是,她话中的意思,叶尘却已然十分明白。终于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角也闪烁出点点晶莹的同时,带着哽咽的对花无泪怒斥:“花无泪,我告诉你,你少给我继续胡说八道。风寒烟、叶澜、包括向思怡等等,在我眼中,都只是如妹妹一般的小丫头,我对她们由始至终,从没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况且,我问你,若一颗心早被你填满,我如何还装得下其他人?你若死了,我的心便也死了,剩下的行尸走肉就更不可能再去爱谁。所以你不能死,我也绝不会让你死。” 听到这些,即便神志已经有些恍惚,花无泪也彻底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叶尘,叶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吗?那我,那我现在真的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句句肺腑,绝无虚言,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放弃。”叶尘见终于激发起了花无泪的求生欲,急切的说:“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受的什么伤?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只是这个问题却好像又将花无泪残忍的拉回显示,只见她沉默了一会后,哀苦的回答:“我中的乃是‘子午摧心掌’,且今夜已是第七天,回天乏术之日。” “子午摧心掌!应天涯?是他打伤你的?”叶尘震惊的问。 对于这套歹毒的掌法,叶尘当然十分了解,毕竟他曾经也深受其苦。若不是当时叶冷月暗中安排心渡大师相救,并以《易筋经》的名义,将《玄霄决》传授给他,而且,他中掌才短短三天,才让他终于化解了那股掌力,保住了性命。不然,他也早已化作一缕“子午摧心掌”的掌下亡魂。 叶尘清楚的记得,身中“子午摧心掌”者,子不过午,午不过子,那股掌劲就会在在奇经八脉中胡乱蹿腾,让人浑身上下犹如撕裂一般疼痛。而且掌力会逐渐开始扭曲中掌之人体内的奇经八脉。最后使其浑身经脉剧裂,气血逆流,凄惨而死。 而要化解这股歹毒的掌力,最好的时机则是中掌后的前五日。那时候,经脉虽然会有扭曲,但还不至于受损破裂。若是用像少林《易筋经》或玄霄宫《玄霄决》那等高深,又有接续经脉功效的内功心法调理,便可在慢慢化解这股掌力的同时,重新将经脉拨乱反正,回归正位。 但如果到了中掌后的第七日,中掌者还没有成功化解这股掌力,那就是已经到了回天乏术,药石无医的地步。不但其体内的经脉大多数会在经过这七天没日没夜的折磨后,全部破损断裂,而且气血也彻底逆转。尤其是中掌之人,也往往已经筋疲力尽,痛不欲生,只求速死。 所以,在江湖中有这么一种说法,应天涯的“子午摧心掌”,看似温柔不会即刻取人性命,实则残忍,是要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只是叶尘想不通,应天涯远在漠北,甚少会来中原,尤其是经过当年他的事后,已经再没有踏足中原半步,为何这次却会出手伤了花无泪? 当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是,他还是觉得奇怪,毕竟,彼此也算打过一些交道,他不觉得像应天涯这等被称为“天涯孤客”的奇人,会被六王爷收买。 果然,听到他的话语后,花无泪否认的回答:“我可以肯定,打伤我的绝不是应天涯。虽然当时那个人黑巾蒙面,我看不出他的长相,但若是应天涯出手,我或许撑不到现在。” “算了,想不管这个,既然那人已死在你的毒下,就不理会他了。现在还是先让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救你。”叶尘无所谓的说,同时皱起了眉头思索起来。 突然,他想到,虽然《易筋经》现在或许已经救不了花无泪,但他玄霄宫的《玄霄决》却未必不能。毕竟,从之前叶冷月处知道,即便此人丹田破裂,百脉俱废,《玄霄决》都有办法帮之重塑丹田,接续经脉。更何况眼下花无泪的伤只不过是体内一部分奇经八脉破损,自然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一点,叶尘欣喜若狂的跳起来,不停高兴的喊:“有,有,还有办法,你还有救,还有救。等等,我这就是问母亲,你这种情况,该如何施救。” 说着,也不等花无泪反应,直接飞奔回城门,望着等在那的叶冷月,焦急的说:“母亲,请快告诉我用《玄霄决》帮人重塑丹田,接续经脉的方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回 有救无救? 以叶冷月的功力,即便并未跟随叶尘走出城门,但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叶尘和花无泪的对话,毕竟,马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所以,此刻她望着叶尘急切的样子,脸色却也满是悲痛,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尘儿,放弃吧!” “放弃?什么放弃?母亲,你说清楚。”叶冷月的话虽然很短,却犹如一桶冰水,瞬间浇熄了叶尘好不容易热切起来的心,让他瞬息之间仿佛从酷暑坠入严寒。 “哎,尘儿,身在人世,有时候不得不去面对一些残酷的现实。尤其你是男儿,一定要学会坚强,学会去面对人生的每一次寒冷。”叶冷月长叹一声安慰。 她看到叶尘魂不守舍的样子,其实更是心痛万分。她也很想救花无泪,想让叶尘开心。因为,从之前两人间的交谈中她已经知道,叶尘俩彼此间是都动了真情。但她同样也清楚,凭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挽救此刻花无泪那彷如风中残烛的生命。所以,她能想到的,只能是安慰,安慰自己眼前这个几乎快要心痛欲绝的儿子,想让他坚强起来,去面对着命运的残酷和残忍。 只可惜,此时的叶尘如何可能听得进这般苍白的劝慰,依然迫切又执拗的说:“母亲,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也都明白。可是…我现在就是想救她,就是不想她死,就是不想失去她。” 紧接着,六神无主的在那胡乱转了几圈后,再次望着叶冷月问:“母亲,我玄霄宫的《玄霄决》,不是能帮人重塑丹田,接续经脉吗?即便百脉俱废、单挑破裂,都能挽救,为何无泪只是部分经脉破损而已却救不了?” “没错,若只是经脉受损,以《玄霄决》的继脉章,便能救治。但是,她真的只是单纯的经脉受损那么简单吗?”叶冷月低沉的说。 随之,面对叶尘一脸疑惑的样子,她开始缓缓解释:“首先,‘子午摧心掌’的掌力,存于她的体内已长达七天之久。这七天来,这股掌力一直以她体内的真气为饵食不断壮大,且与她的內府经脉不断交融契合。到了如今,即便是我,也做不到在不伤她半分的情况下,化解这道几乎已经完全和她身体融合在一起的掌力。可是,她的身体,经过这七天的折磨,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如何可能还承受的住化解掌力所带来的损伤?” “那,那若是有另一人,从旁不断输送真气与她,是否能在这般情况下,吊住她最后一口气?”叶尘慌乱的问。 “尘儿,你听为娘说下去。之前我所说的,还只是其一。”叶冷月要着头回答:“其二,花无泪她的体质是更大的麻烦。剧毒体质,但凡有所接触,必会染上她体内的剧毒,一时三刻,立即殒命。但是,在运功为她疗伤的过程中,又如何可能做到毫无接触?” “或许,以我的功力,可以做到凭借内力阻断和隔绝剧毒入体。但在那种状况下,我又如何兼顾得了替她化解掌力,接续经脉?至于你…尘儿,你连抵抗她体毒的功力都没有,莫说要用《玄霄决》为她疗伤,怕是在你碰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就会当场中毒身亡。如此,结果只会是你陪着她一起死,但这样死的意义何在?你又置为娘于何地?” “哎…”最后,叶冷月长叹一声:“况且,即便抛弃之前的那些问题。尘儿,你本身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丹田内残余的药力尚未尽数化解,根本做不到全力运转真气。这种情况下,你又要如何替她运功疗伤?” 其实,叶冷月分析的这几点,以叶尘之智如何可能想不到?只是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怎么办?怎么办?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也不知叶尘有没有把叶冷月的分析仔细听进去,他此刻仿佛着了魔一般,只是在那不停打打转低喃。 “除非,现在出现立刻一个百毒不侵又精通我玄霄宫《玄霄决》,且还愿意牺牲一身功力救花无泪的人,那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这是这种人要上哪区找?而且这一线希望也依然十分渺茫。”叶冷月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儿子这般抓狂的模样,心痛之下又无奈的劝说:“尘儿,放弃吧。” 然而叶尘似乎根本没听到自己母亲最后的那句劝语,只是双眉紧锁得低头自语:“再渺茫也要一试。百毒不侵,百毒不侵,还要精通《玄霄决》,到哪去找这样一个人呢?” 突然,他脑中上过曾经金大的一句话——“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没听过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补吗?你体内有了我的金尸之毒,这世上普通的寻常毒物,对你就再无作用,说是因此而变得百毒不侵都毫不为过。” 这是当初金大在叶尘掌心种下金尸之毒时所说的话,虽然之后叶尘一直也没真正见识过它的功效,但是,此时此刻,叶尘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死马当活马医,他也准备冒险一试。 于是雀跃的对叶冷月说:“母亲,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就是我。我有办法做到百毒不侵。”说着,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叶冷月。 “这倒确实可以一试。金尸之血还是之毒之物,当日我替你化解之时,也费去不少手脚,或许是能对抗花无泪的体毒。”叶冷月沉思考量了一会后说:“如此,你即刻带花无泪小姐进城回客栈,我去找廿虚和天子峰,要救花无泪,也少不了他们。哼,这次我们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也总得让他们出点力。” 说完,立刻身形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叶尘则立刻又赶回到马车旁,看了眼虽然似乎又昏睡过去,但奄奄一息下还留着一口气的花无泪,放心之余招呼了古怪鬼祟四兄弟一声,便准备驱车进城。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守城的卫兵却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之前那领头之人,语带歉意的说:“叶公子,我知道你心焦如焚,可我等也是职责所在,让你出城相会,已是破例。若你还想带他们如此,我实在无法放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回 此法不通 “那你想怎样?”看到被拦住去路,叶尘脸色沉了下来,他现在是在没闲情也没时间和这些普通兵士废话。 不过,显然那个为首之人也十分了解状况,并不在乎他语气不善,直接回答说:“叶公子误会了,我看得出来,诸位之人都是高人,我们这些寻常兵士必然拦不住你们。但是,守卫城门却又是我们职责所在,所以,我只想确认一下,叶公子这是要强闯王城吗?” 此刻的叶尘虽然心急如焚,但并非是没有脑子,他当人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弦外之音,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没错,我全是要硬闯古兰国王城。所以,之后若是国王陛下怪罪,罪不在你而在我,有任何后果也由叶某一力承担。”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自知无力阻拦公子坐下,为抱兵士生命,只能然道放行。”那为首之人也是干脆,说完便一挥手,让他身后的古兰国守城兵士让开一条路,以供叶尘驱策马车入城。 在与他擦肩而过只是,叶尘低声说:“多谢了。” “不必,快去救人吧。再见面时,你我或许便是敌人,因为,若是陛下下令捉拿你等,即便我自知不敌,也只好冒死一拼了。”那为首之人也是低声回应。 不过,叶尘并不怪他言语生硬,他知道,在这么多兵士前,他若堂而皇之的放自己等人随意进城,那他势必难逃重责。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心怀感激至于,催促了一下马匹,急速赶往客栈。 只不过,在叶尘等人离去,守城的兵士们也各自散去后,在这城门内侧一处阴影的角落中,两道落寞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她们俩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着彼此对视了一眼,就也直奔叶尘等落脚的客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客栈离城门本就不是很远,叶尘又是在焦急之下全力奔驰,所以,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客栈前。之后,他用飞奔如客栈中,从自己下榻的卧房里扯来一床被褥,裹着还在昏迷之中的花无泪,冲进了客栈。 在将花无泪在自己房中安置好后,他望着围上来的玄霄宫众人,一阵四顾的寻找。紧接着在众人一脸疑惑之中直奔站在人群最后的金大三人。 “金大前辈,不知是否能再在我体内种下您的金尸之血?”望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大三人,也在直接开口问。 “种是可以种,只是你要干嘛?金尸之血,说是血,其实更是毒,你应该清楚,若留在你体内,未必是件好事。”金大不解的说。 “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我急需要变得百毒不侵,而你曾经告诉过我,你的金尸之血在我体内之时…”叶尘着急的说。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金大打断:“停,我可并未说过你体内有金尸之血的话,便可彻底百毒不侵。我只不过是说,寻常毒物将对你毫无作用。可要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依然还是能对你造成损害的。” 叶尘一愣,回忆起来似乎当时金尸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略作思索后,他又问:“只是会有损害,却并不会立刻毙命,是吧?” 显然,他并不是怕自己被花无泪的体毒毒死,或者有所损伤,他是担心若是自己一时三刻间殒命,会导致没时间帮花无泪运功接续破损的经脉。所以,只要金尸之血能保证他在帮运功疗伤期间不死,至于事后会怎样,他现在根本不想去考虑。 只可惜,对于叶尘充满期望的猜测,金大的回答却并不确定。 “那就不知了,就要看那毒究竟有多毒?” 叶尘实在不想再这么模棱两可的讨论下去,因为任何一点时间的延误,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干脆的下决定说:“无妨,一试便知,还请前辈渡血予我。” “这…我劝你还是三思。”倒是金大此次却有些犹豫,略作沉思后提议说:“不如这样,由我先去试试,反正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毒物,能破我金尸之体。” “这…也好,多谢前辈,那请前辈随我来。”叶尘踌躇了一下后感激的说。 此刻,金大在叶尘心中真正成为了可以换命的至交。毕竟,虽说金大是金尸,可是这乃是以身试毒,若有万一,金大即便不死,也有可能造成巨大痛苦或损伤。 排开众人,叶尘将金大领进自己卧房,看到金二金三紧随其后,也并不阻止。指着此刻躺在床上的花无泪说:“前辈,无泪幼年之时曾被一条五彩毒蛇药伤。虽然之后在药王前辈倾尽灵药的救治下,保住了一命,但却也从此成了剧毒之体…” 在叶尘简单有快速的解释了花无泪体质之事后,金大三人颇有震惊的感叹:“原来这才是毒公子真正的由来。难怪江湖传闻毒公子之毒,无影无形无药可解,原来那毒便是她自己。” 说着,金大上前两步,来到床边,缓缓探手握向花无泪露在被褥外的皓腕。 可就在它的手刚触碰到花无泪那苍白的肌肤,都还没来得及握紧的时候,就猛然看到,他那肤色与常人一般无二的手,刹那间变得犹如生铁一般漆黑,而且,还迅速的沿着手臂,向他身体蔓延。 “好凶的毒。”金大立刻收手后腿,并惊叹的说。 而在它话音落下的时候,不仅仅是它的手和手臂,甚至整个人都变成犹如用生铁铸成的雕塑一般的青黑色。 “阿大,你没事吧。” 见此情形,站在一旁的金二和金三,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同时,叶尘也担心的开口:“金大前辈,您还好吗?” 然而金大却并不回答,仿佛真变成了雕塑一般。直到在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起来的时候,它这才终于开口:“呼…还好,还好,我没事。” 随之,只见一缕犹如刺破黎明的金色晨光,在它眉心处一点点亮起,然后逐渐扩散到它全身,待得金光消散后,金大已经恢复如常。 只是,还不等叶尘开口问,它便一脸严肃的望着叶尘说:“此法不通,适才我若不是金尸之体,早已被这剧毒化作一滩脓血。而且,我觉得这毒并非是死物,它也是有生命的。正在因为花无泪小姐即将死去,而急于寻找新的宿主。所以,即便你身怀我的金尸之血,也绝不可能抵挡得住它。”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回 渡血 “这该如何是好?”叶尘苦恼又茫然的低语。 他刚才也看到了金大的情形,知道其所言非虚。可是花无泪越来越弱的气息,却又好似皮鞭一般抽打和催促着他,告诉他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若花无泪体内的剧毒,真如金大所说,乃是活物,正在寻找新的宿主,那就表示宿主的死亡对它也会有所损害,这样它又岂会毒死自己的新宿主? 想到这,他着急的说:“金大前辈,若是我自愿成为这剧毒的新宿主,让它尽数转移到我体内。那无泪的剧毒体质是不是便会消失,碰触到她的人,十分也就不必堤防,可以尽力运功救她?” 眼下最了解花无泪体毒的,除了还在昏迷中的花无泪本人外,估计也就适才以身试毒后的金大。所以,叶尘想到这办法后,立刻征求金大的意见。 只可惜,金大却依然摇了摇头说:“此毒乃是活物,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并不一定准确,你这么做太过冒险了。若有万一…” “即便冒险,我也必须一试,时间已经不容我继续瞻前顾后。”叶尘望了一眼气息又微弱了几分的花无泪,痛下决心的说。 “这…”金大望着眼神坚定的叶尘,似乎还有些犹豫。 “前辈,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即便身死魂散,我也绝无怨言。”叶尘坚决的说。 “好吧。”终于金大点头同意了,长叹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指教身死相许,叶尘,今日的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说着,他回头望了身旁的金二和金三一眼后,见它俩也同样点头后,才又开口:“不过,为保万一,如之前那边点滴的金尸之血,是绝无作用的。所以,我们仨会分别渡体内三分之一的血液予你,而届时,你体内相当于便有了一具完整金尸的九层血液。那样,你虽然不会拥有如我们一般的金尸之体,但对于这毒,多少会多一些抵抗。” “这,真是多谢三位前辈了。”叶尘感激的说。 “你也不必着急言谢,你之前一直尽心帮我等寻找《尸经》,且如今有关于它下落的线索,也都要归功于你,我等理当尽力相助。”金大摆摆手后说。 紧接着还话锋一转,严肃的望着叶尘说:“而且,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此大量的金尸之血,即便是我等自己三人,一旦渡入你体内后,也将会无法尽数掌控,更无法帮你拔除。而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血同样也是剧毒之物,对于正常人,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有可能让你从此也变得如我们这般,似活实死,不人不鬼。如此,你还要一试吗?” “要。” 然而,即便金大已经将这个做法的后果说得这般严重,叶尘还是不假思索的脱口回答,甚至还催促:“三位前辈,请勿再耽搁,一切后果,我叶尘自己一力承担,还请速速动手吧。” “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气,那你可要撑住。”看到叶尘的话语表现,金二毕竟是女子之身,似乎最有感触,忍不住赞叹一声后,第一个毫不犹豫的动手。 只见它左手利落的抽出腰间长剑,右手直接握住锋利的剑刃,重重的一抹后,即便是它那刀斧难伤,水火不侵的金尸之体,右手掌心出也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紧接着,趁伤口还未自动愈合,它又飞速的一剑横扫,同样在叶尘左肩除划出一道与它掌心大小差不多的“一”字伤口,然后将自己右掌的伤口和叶尘左肩的伤口紧贴在了一起。 随之,叶尘就觉得,犹如有一股灼热的沸水,沿着两人伤口的贴合处不断涌入自己身体,霎时间让自己左半边的身体仿佛掉进了正在沸腾的热锅中,滚烫难耐。 几乎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右肩和后背两处也是一痛。不必转头去看,也知道是金大和金三也依样画葫芦,开始将金尸之血渡入他的身体。 这下,不仅仅是他左半边的身子,而是全身都开始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只觉得这么下去,自己都快要被烤熟了。 “啊…”到了最后,叶尘感觉自己全身好像快要融化了一般,终于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 不过,就在他的吼声破口而出的同时,他全身上下居然也如之前金大一般,散发出令人炫目的耀眼金光,而且一股巨大的劲气同时将金大三人震得各自后退一步。 看到这情形,金大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这种结果似乎连它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和不明所以。 “阿大,这是怎么回事?”金二不解的问。同时,它抬手看了看自己右掌,见伤口已经愈合,又抬眼望了下叶尘的肩膀,发现那居然也已经完好如初。 “我也不太清楚。”金大摇头回答。 此刻,金大和金三的举动与金二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脸上的神情也差不多,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即便金大三人已经撤手后退,叶尘也停止了嘶吼,但他身上的金光却并未消散,甚至还在不断加剧,变得越来越耀眼,到最后,甚至已经炫目的让人看不清淹没在金色光芒中的他的身形。整个卧房,包括整个客栈的后院,都被这一轮光芒照射得亮如白昼。 就在此时,叶冷月带着廿虚和天子峰急速的从远处赶来,犹如三道流星一般,直直的砸落在客栈后院之中。 看到后院中这异常的情形,叶冷月也顾不得与正围在后院中的玄霄宫众人多说,直接上前一掌劈碎了被叶尘事先紧锁上的房门闯了进去。并焦急的问正茫然不知所措的金大三人说:“怎么回事?尘儿他怎么了?” 在金大简单的讲明原因后,叶冷月忍不住埋怨一声:“真是乱来,这么大量的金尸之血,寻常人如何承受的住?难不成你想把自己活生生的炼成金尸?”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回 功力暴涨 当然,叶冷月的话并不是在责怪金大三人,而是冲着此刻已经仿佛化身成一轮烈日的叶尘说的。因为她知道,会下决定干出这种事的,也就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 只是,抱怨归抱怨,她却也做不到不去管叶尘,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焦急的转而望向还在门外的廿虚和天子峰说:“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帮忙。” 就在廿虚和天子峰这对冤家对头同时耸耸肩,走进卧房的时候,可能被之前叶尘的嘶吼吵醒,之前一直在昏睡中的花无泪幽幽的醒转过来。 当她勉强的睁开双眼,看到这耀眼的金光时,起初以为是天亮了,但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而且,身旁还站着好多自己并不认识之人,于是惊疑的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叶尘呢?” “你醒了?正好,尘儿就在那。”叶冷月简单的回答,并指了指那团已经看不出叶尘身形的金光后,还自我介绍说:“我就是尘儿的母亲,所以你不必担心。” 只是,在知道那团耀眼的金光居然就是叶尘后,花无泪在伤痛之余,着急的问:“他,他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为了能抵抗你的体毒,好帮你运功疗伤,强行让三位金尸将大量金尸之血渡入他体内,结果导致自己都快要被活生生炼化成金尸了。”叶冷月回答:“不过你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和廿虚,还有天子峰三人在,不会让他有事。” 说着,转而望着天子峰,没好气的说:“天城主,我是请你来看戏的吗?你不是说正好随身带着一枚你们天子皇城的续命灵药回生丹吗,还不快拿出来?” 听到这话,天子峰也只好无奈又尴尬的一笑,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才递到叶冷月手中。 “不就一枚回生丹嘛,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吧啦。等回到中原后,我还你十枚我玄霄宫的九转玲珑丹。”叶冷月一边打开那精致的锦盒取出装在其中,散发着浓郁异香的丹药,一边不屑的说。 听到居然能换得十枚九转玲珑丹,天子峰这才显得不那么心痛了,也不在乎叶冷月语带刻薄,满足的咧嘴一笑后,站到了一旁。 而取出丹药后,叶冷月都没仔细看这回生丹究竟长什么样,直接转身送到花无泪嘴边,轻柔的说:“无泪,你快服下这枚回生丹。这乃是天子皇城的续命灵丹,即便是将要咽气之人服下,也能保其三天内不死。虽然你体内诸多经脉破损,还有‘子午摧心掌’的掌力在持续破坏,但至少也能保你再撑一天。如此,我们便有时间设法救你,也不会让尘儿的付出白费。” “谢谢叶宫主。”花无泪有些感激涕零的说。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这三位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亲自出手救治。毕竟,虽说她是药王谷的小公主,而且药王谷在江湖中的名声也不弱,但与玄霄宫、森罗殿和天子皇城这三者相比,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说是有天壤之别也毫不为过。 “谢什么?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以后我们玄霄宫的主母,我们都是一家人,救你那是理所当然之事。你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好好休息,安心治伤养伤,然后开开心心的嫁入我叶家门。”叶冷月十分直接的说:“至于叶尘,你也不必担心,有我们三个在,他出不了大事。” 叶冷月的话虽然十分霸道,但却让花无泪又是娇羞又是窃喜,乖乖张嘴服下回生丹后,听话的慢慢闭上双眼休息。 见到花无泪好像再次睡去,叶冷月这才直起身子,转而望着廿虚和天子峰两人说:“接下来,我需要你们两人帮忙,与我一起合力运功,将尘儿体内金尸之血的暴动压制下去。” 说着,看到廿虚和天子峰同时点头后,她又对金大三人说:“三位…” 她的话未出口,金大已经抱拳说:“叶宫主,我等三人先告退,在门外帮诸位护法。” “嗯,谢谢。”这本就是叶冷月的意思,于是点头道谢一声。 直到金大三人走出卧房,又不知从拿搬来了两扇厚重的门板,代替之前被叶冷月劈碎的房门挡在门口后,叶冷月这才神色凝重的再次开口:“两位,我们动手吧。” 当叶尘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第二日的清楚,艳丽的阳光,透过客栈卧房的窗户铺洒进来,照射在他脸上,让他感觉说不出的温暖。而且,他感觉浑身上下仿佛重生了一般,充满了活力。 尤其是丹田中,那之前一直让他无比头疼的残余药力,已经尽数不见,甚至就连本应无色无形的丹田真气,此刻都变成了金色,而且比以往充盈了何止百倍。 “这,这是…”叶尘一边感觉着体内这股陌生又熟悉的庞大功力,一边不解的低喃。 “小子,你就偷着乐吧。你算是因祸得福,一夜之间成为真正的绝顶高手了。”这时,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叶尘听出这是天子峰的声音,不由好奇的转头,却发现此时天子峰、廿虚和叶冷月,正成三角状盘腿围坐在花无泪周围,而且都双掌平伸,显然三人正在运功替花无泪疗伤。 这时,天子峰的话语再次响起:“真是见了鬼了,只不过是帮你压制体内暴走的金尸之血,居然生生被你吸取走了我们三人每人的五层功力。要不然现在帮这丫头疗伤,也不会那么费劲。” 紧接着,在叶尘依然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继续抱怨说:“你小子也不知道偷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丹田内居然残存着那么庞大的药力。居然融合了金尸之血中蕴含的精气,反而将我们输送入你体内,用以帮你压制金尸之血暴走的真气,尽数截留了下来。你说你小子当时是不是其实已经醒了,是你故意这么做的?” 这回,叶尘终于明白自己的功力为何会一夜之间突然暴涨百倍不止。原来,在自己无意识之中,不但截留了叶冷月三人各自五层功力的真气,还借着这些真气炼化了那股庞大的药力和金尸之血的精气。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功力若还毫无动静,那除非自己真的是死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回 并不乐观 就在叶尘通过天子峰的气语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的同时,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三人也开始缓缓收功。 “原来昨夜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切确实是我鲁莽行事所致,我也没想到金尸之血竟会霸道至斯。我现在立刻便将功力重新归还给你们。”叶尘有些尴尬又歉意的说。 反正,对于功力他还真的不是很在乎,而且,这些功力也本就不属于他,将别人苦修而来的功力如此强留在体内,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强取豪夺的强盗一般。 然而,面对他的提议,天子峰收功完站起来笑着说:“算了吧,适才与你说笑的,我们三人元气未伤,这区区五成功力,修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况且,那些真气早已与你内息融合,即便你现在重新输还给我们,我们还得话力气去炼化,根本毫无意义。所以,你就留着吧。” “尘儿,天子峰说的没错,这些功力你就留着吧。反正此次古兰国之行,能那么快解决,并掌握《尸经》的确凿线索,都是你的功劳,只是要了他们五成功力的真气,算是便宜他们了。”此时,叶冷月也站起来说。 不过她的话显然有些霸道和蛮不讲理,毕竟,无论是天子峰,还是廿虚,亦或者叶冷月,哪一个不是当今之世的顶尖人物,蕴含着他们任何一人五成功力的真气,都是无数江湖中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珍宝。毕竟,只要得到这五成功力,便相当于一跃成为了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更何况叶尘是一人得到了他们三人各自五成的功力,那简直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当然,话又说回来,普通的武林中人就算有机会获得这股功力,自身也未必能承受的住。说白了就是即便叶冷月三人有心将自己的五成功力分送给人,也未必做得到。毕竟寻常人的经脉若是突然被输入这般庞大的真气,下场只会是全身经脉被这股庞大的真气直接撑爆。 甚至,叶尘当时体内若没有那大量的金尸之血和连叶冷月都一时间无法完全炼化的残存药力,他也不可能这般安然无恙。所以,天子峰说叶尘是因祸得福,丝毫也不为过。 只不过,叶冷月能这般蛮不讲理,可叶尘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理所当然,恭敬的拱手一礼后,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悄悄瞥了一眼,依然闭目盘腿坐在卧榻上的花无泪,有些担忧的问:“母亲,无泪的情况如何?” “放心吧,借着回生丹的药力,以及我们三人适才的疗治,暂时算是稳定住了伤势,短日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叶冷月安慰着回答。 只是,还不等叶尘松口气,她却又一脸凝重的话锋一转:“不过,想要彻底痊愈,恢复如初,却并非是件简单的事。”说着,她开始缓缓解释。 原来,昨夜叶冷月让花无泪服下天子皇城的续命灵丹回生丹后,终于给花无泪那犹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补充了些许元气,让其不至于立刻熄灭。 只是,当叶冷月三人好不容易压制下叶尘体内金尸之血的暴动后,本在沉睡休息的花无泪,却被体内“子午摧心掌”的掌力折磨醒,看到她痛苦万分的样子。叶冷月三人来不及稍作休息,便又立刻开始替花无泪运功疗伤。 按照叶冷月的说法,适才他们三人是在分工合作。由《玄霄决》已然大成的叶冷月运功帮花无泪修补被掌力破坏的支离破碎的奇经八脉;而天子峰则同时帮忙压制和化解其体内的那道掌力;至于廿虚,由于他对于毒物等十分了解,所以由他负责花无泪的体毒,以免这毒给全力运功的叶冷月和天子峰造成损害。 “原来如此,多谢两位前辈和母亲了。”叶尘从叶冷月的话中,能体会到他们为救治花无泪而付出的艰辛与凶险,发自肺腑的道谢说。甚至这声道谢,远比之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他们三人各自五成功力时,还要来得真诚。 只可惜,他的话音放落,天子峰就摆着手说:“你先别急着道谢,因为即便我们三人费了那么多心力,但收效并不大。” 说着,在叶尘一脸疑惑的神情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花无泪小姐中掌时间实在太久了,那道掌力在她体内已经根深蒂固,与她自身的真气等近乎融为一体。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做到短时间内彻底化解。除非,不顾她的死活,将她所有内力真气尽数废去。可如此,那究竟是在救她还是在杀她?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若再被废去武功,那无异于是在置她于死地。” “没错,而若是没有化解那道掌力,即便《玄霄决》再是玄妙,也无法彻底修复她的所有经脉。毕竟,即便修复了,也很快又会被那道掌力损坏。如此反复,在我看来,简直无异于是在不断折磨她。”叶冷月也结果话茬说。 紧接着,廿虚也幽幽开口:“若只是如此,那还算好。毕竟,大不了多花些时日,多费些功夫,先化解掌力,后修复经脉,最后终归还是能痊愈。可她的体毒,却是眼下最大的麻烦。因为,经过此事,她体内的剧毒,也开始侵蚀和损害她的身体。” 此刻,叶尘脸上的神色已经一如昨夜一般,充满了焦躁和不安,在他们三人说完的同时,就忍不住紧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对她本身无害的毒,会开始损害她的身体?” 然而,面对叶尘急迫的问语,廿虚却并未马上回答,而是也缓缓在了起来,低头在这不大的卧房中,来回走了几圈。 或许由于由于连夜运功的疲乏,以及被叶尘截留下五层功力的缘故,让原本一直包裹着他,使人看不清其真实面目的黑雾,也消散了不少。隐约中能看清他那异于常人的苍白肤色,和无比瘦削的身形,以及那一身犹如用黑色碎布胡乱拼凑而成的袍服。 最后,在卧房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回望着叶尘反问:“叶尘,你可知花无泪这种体质的真实名称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回 灾厄毒体 “真实名称?”叶尘有些疑惑的说:“无泪的剧毒体质不是因为幼年时的一次意外导致的吗?怎么还会有所谓的真实名称?”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口中的剧毒体质,花无泪并非只是个例。其实对于这种体制,自古以来便早有先例。当然,你们或许不知,甚至大多数天下人都不知。但是,作为专门收容和保护这些异类的我森罗殿,却早有记录。”廿虚语气沉重的开始讲述:“这种体质,在记载中被称为灾厄毒体。因为,身具这种体质的人,不管是对于旁人,还是对于他自己,都是一场灾厄。” 根据廿虚的说明,叶尘终于知道,原来森罗殿这个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门派势力,并非是如世人了解一般是个冷血无情又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组织。它其实是一个收容和保护那些生来或者后天因某些意外,变得异于常人的可怜人的门派。 而那些游魂厉鬼,大多都是从小被抛弃,或者由于一些突发原因,无法再如常人一般过普通人生活的可怜人。他们受不了世人各种异样的眼光,逐渐变得自暴自弃或愤世嫉俗,最后,就连自己也是人的这一点,都开始不愿再去承认,宁可选择以“鬼”自称。如金尸、怪胎、畸形种等等,都是这类人,而身具灾厄毒体的人,自然也是其一。 这让叶尘在对森罗殿有了全新认识的同时,也终于对花无泪的处境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暗想:在未遇到自己之前,由于身怀剧毒,被其父药王禁足于药王谷深处的幽谷之中,当时的花无泪虽然是活着,但又与幽谷中的一缕游魂有和区别?难怪当初在遇到她之时,她眼中除了落寞与哀伤外,近乎没有别的任何情感。 就在叶尘不自觉回忆起与花无泪相遇的经过时,廿虚已经继续讲述:“而且,先人已经证实,灾厄毒体体内所蕴含的剧毒,并非是死物,当然也并不是有生命的活物,充其量只能说是略有灵性,具备某些生物本能的一种东西。而当它感应到宿主的生命即将步入终点的时候,就会犹如动物求生本能一般,开始寻找新的宿主。” “果然是这样吗?”叶尘感叹的说。毕竟,这话与之前金大的推测,虽有些许不同,但意义差不多。也就是花无泪体内的剧毒,在发现花无泪即将死去的时候,正迫切的想要寻找新的宿主,转移过去。 廿虚回答:“没错,也正是因此,此刻还留着花无泪体内的灾厄之毒,已然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宿主,所以也开始对她的身体造成损害。即便经过多年,花无泪的身体对于这毒已有抵抗之力,但是却也未必经得住夜以继日的侵蚀。更何况现在她本就重伤垂危,又能抵御得了多久?” “这…”听完廿虚的解释,叶尘终于恍然大悟,迫切的提议说:“那我现在应该很合适作为这灾厄之毒的新宿主吧。就让无泪身上的毒,尽数转移到我身上吧。” 在他想来,此刻自己的功力,未必会在眼前三人之下。而且,经过昨夜大量金尸之血的洗礼,自己的身体虽不可能如金大他们的金尸之体一般,做到不老不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相较于常人却要强上何止数倍,因此绝对扛得住灾厄之毒入体。 然而,他的提议还是被廿虚否决:“事情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知道,灾厄之毒离体,会对原宿主造成多大的损害吗?可以这么说,灾厄之毒在离开原宿主之时,同时也会带走大量的精气神和元气。即便是在正常状况下,原宿主也至少会大病一场,数年内元气难复。而眼下花无泪的情况,我估计在她的灾厄之毒离体之时,她也会一命呜呼。” “这,这可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死去?我做不到!”叶尘是真的又着急上火了,清晨醒来时的那一丝好心情,此刻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尘儿,冷静一点。”叶冷月见叶尘激动又慌乱的神色,厉喝一声后,转而望向廿虚:“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办法是还有一个,只是十分凶险。一个不慎,不但依然救不了花无泪,就连帮助她施法之人也会…”廿虚无奈的回答。 “我不怕,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还不等廿虚说完,叶尘便开口说:“还请廿虚前辈告诉我具体救治之法。” “哎…是啊,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有时候能与心爱之人同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听到叶尘的话,廿虚微微一愣,隐晦的转头瞥了身旁叶冷月一眼,颇有感慨的说:“好,那我就把我所了解的,关于灾厄毒体的一切都告诉你,之后就有你自己做决定。” 根据廿虚的话说,在他们森罗殿的典籍中记载,灾厄毒体分为先天和后天两种。先天灾厄毒体十分可怕,从其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身怀剧毒。往往不但会立刻毒死十月怀胎诞下其的母亲,甚至连帮忙接生的稳婆等,都会惨遭牵连。所以,像这种天生便是灾厄毒体的婴儿,往往很难顺利长大成人。 相较于先天,后天灾厄毒体就相对比较多见,毕竟后天的灾厄毒体并非是从小便身怀剧毒。往往是因为一些意外,或者人为的刻意培养,导致体质发生突变。如花无泪被那五彩毒蛇咬伤后变得身怀剧毒,这便是后天灾厄毒体的典型案例。 不过,相对于先天灾厄毒体,后天变成灾厄毒体的人,会更加无法接受这个变化。毕竟,在意外等发生前,其还是如常人一般生活。所以后天变异成灾厄毒体的人,有许多会受不了这等变化所带来的刺激,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最后,廿虚说:“至于控制灾厄毒体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以高深的内力,驯服和控制体内的剧毒,将之尽数在丹田气海中炼化,使丹田形成一枚毒丹。” 说着,长叹一声:“花无泪之所以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体毒伤人,是因为由始至终,她的内力都还不足以压制住自己体内的灾厄之毒。而你现在虽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功力帮她凝练毒丹,只是若有不慎,便也会被这些剧毒侵入你的丹田气海,甚至五脏六腑。届时,神仙难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回 情为何物 “就这么简单?”叶尘听了廿虚所说的办法后,有些狐疑的反问。 若是在昨日,这个方法对于他而言可能还是困难万分,毕竟那时候他的功力未必会比花无泪高上多少。但是,现在他不但得到了叶冷月三人各自五成的功力,而且还炼化了之前一直残存在体内的庞大药力,甚至血肉之中还融合了大量的金尸之血。所以,要他帮助花无泪运功压制其体内的灾厄之毒,在丹田形成一枚毒丹,确实并非什么难事。 只不过,叶尘的话,还是让廿虚忍不住讪笑了起来:“没错,方法一旦说破便十分简单,只是过程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甚至,可谓凶险万分。因为你一旦运功帮花无泪开始压制灾厄之毒,你的内力真气便于她紧密相连。若是成功,自然无碍。可一旦失败,这些灾厄之毒不但会在此扩散其全身,还会顺着真气蔓延入你体内,进入你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你应该能想象那种后果。” 廿虚的话没错,或许方法确实在说破之后并不难,但是,在这简单之中却蕴含着同命相连,不是同生便是同死的莫大凶险。毕竟,若是这般凶猛的剧毒进入经脉和内腑,即便此刻叶尘的功力已然不输给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三人,也断然没有承受之力。因为,人体最最脆弱,也最最无法修炼,却又最最重要的便是五脏六腑。若是五脏六腑受损,即便此人武功通天,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尘儿…”叶冷月犹豫的试图开口劝阻,毕竟作为母亲,她虽然关心叶尘真心所爱的花无泪,但更关心自己的宝贝儿子。 只是,她的话尚未出口,却被叶尘抢先说:“我要一试,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说着,转而望着叶冷月说:“母亲,若是父亲如此,您会袖手旁观,坐看他死去吗?” “这…”叶冷月满嘴的劝语被叶尘这一句话堵得死死的,不但哑口无言,甚至无力辩驳。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说:“哎,罢了,那你万事小心。” 说着,抬头望向窗外逐渐灼热起来的骄阳,颇有所感的低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没想到,我叶冷月为‘情’这一字,苦苦守候二十余年。如今我儿居然也要为此,不惜以身犯险。‘情’‘爱’究竟为何有这般魔力?” “母亲,请恕孩儿不孝,若有万一…”叶尘当然从叶冷月的话中,感受到了那股发至内心的深沉的无奈和苦楚,但这却依然无法动摇他要舍命救花无泪的决定,只好扑通一声对着叶冷月跪倒后,低沉的说。 只是他的话未说完,叶冷月已经将他打断,并上前搀扶起他后说:“无妨,无妨,你说的没错,若是你父亲如此,我的选择会与你一般无二。因为,我宁愿自己身死道消,陷万劫不复,也绝不会愿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眼前痛苦咽气。” “多谢母亲体谅。”叶尘低谢一声,转而望向廿虚:“廿虚前辈,还请告知具体施法之术。” 然而,此刻廿虚似乎有些出神,居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像没有听见叶尘的话一般,怔怔的站在那,满眼迷茫。 好一会后,才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说:“什么?哦,好,我这就告诉你如何运功帮助花无泪压制体内的灾厄之毒,并在其丹田中凝结成毒丹。” 虽然他反应过来很快,但叶尘三人都是何等敏锐之人,自然也发现了他适才的异常。叶尘虽心有疑惑,但却碍于身份,不便多问。而叶冷月似乎显然知道,可又装作糊涂,低头不语。唯有天子峰,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一般,突然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之中,仿佛充满了无奈。 “天子峰,你笑什么?”显然,廿虚有些作则心虚,厉声喝问。 “没什么,我只是笑,原来这世上如我一般的傻子,并不只有我一个。”天子峰缓缓停下笑声后,回答:“只是,我比你看得开,而你比我陷得深,但无论如何,结果还是一样,你我都输给了那个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家伙。” “难道你也…”此刻,廿虚从恼羞成怒变成了震惊万分,愕然的望着天子峰说。而且即便他的话并未说完,但天子峰似乎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点头回答:“没错,你我同病相怜。看来‘情’这一字,果然是毒虫猛兽,无底深渊,总是让人在不知不觉见泥足深陷,无以自拔。” “……”廿虚再次怔怔的出神了一会,突然也如之前天子峰一般,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天子峰原来你也是…哈哈哈…不过,你的话虽然有理,但我却并不完全认同。没错,‘情’这一字,往往让人在不经意间泥足深陷。但却也使它,让我喜,让我悲,让我不再感觉自己只是一缕孤魂野鬼,让我觉得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说着,突然望着天子峰说:“我或许确实陷得比你深,但你未必看得比我开,甚至我反而觉得,你比我执着的多。爱,就必须要得到吗?在我看来,默默的守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我可从不认为我输了。” 廿虚的话让天子峰陷入了沉思,默默低喃了一声:“也行……你说的没错。” 他俩的话当然让叶尘听得云里雾里,而且即便心里很急着想要立刻着手救花无泪,却也不好意思催促。只是他身后的叶冷月听到这些话语后,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悄然长叹一声。 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天子峰和廿虚的心意,只可惜她早已心有所属,所以面对他俩的感情,她也只能装聋作哑。心中默想:雨肖啊雨肖,你究竟要躲到何时?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回 横生枝节 叶冷月三人虽因叶尘对花无泪之情,由此及彼想到了自身一声坎坷的情路,都各有唏嘘。不过,他们也知道此事的情况,并不容许他们把时间浪费在过多的感慨之上。 所以,在又一阵无奈的相视苦笑后,廿虚便将凝练毒丹之法告知叶尘。而趁着叶尘开始依法帮助花无泪压制其体内灾厄之毒的时间里,他们也很快静心凝神,恢复起这一夜来所损耗的真气和功力。 不过,就在他们安静下来,或开始运功帮花无泪疗伤,或各自休养生息的时候。客栈外却迎来了一大队古兰国的兵士,并很快便将整个客栈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了起来,而这些兵士的带队之人,正是昨夜放叶尘入城的那名城门守卫领队。 当然,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和响动,立刻惊动了守在后院之中,帮叶冷月等人护法的玄霄宫众人,纷纷四散而开全神戒备。 “叶尘叶公子可在?还请出来说话。”不过,这些兵士似乎也有所忌惮,并未直接动武硬闯,而是在包围住客栈后,由那名守卫领队上前喊话。 “这位将军,少主此刻正有事在身,不便现身,你若有事,告知我转达便行。”此刻已经身在客栈房顶之上的慈浪,全神戒备的同事开口应答。 “我只是区区一名王城守卫队长,不敢当将军之称。既然叶公子现不便现身,我等便在此等候。”那名守卫领队不卑不亢的回答。 只是,他这般的举动,却让慈浪十分别扭。而且,在慈浪向来,这些普通的兵士,即便数量再多一倍,他也未必会放在眼中,可万一惊扰到正在全神贯注运功的叶冷月他们,后果就不堪设想。于是再次开口:“阁下若只是要寻少主说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还请让这些兵士们暂且先退去,你随我入后院等候。” “这就恕难从命。”然而,那名守卫领队却回答:“我与叶公子只是萍水相逢,并无任何可说之事。今日此来,只因国王陛下想请叶公子入宫,而昨夜叶公子硬闯王城…” 显然,在这名领队之人的想法中,叶尘昨夜硬闯王城,虽是自己有意放行,但这在古兰国中却是大罪,因此自家统领一大早派自己来请叶尘,估计并非是真正的“请”而是“捉拿”。所以,他才带了那么多的兵士,还将叶尘等落脚的客栈包围了起来。 只不过,因为他知道叶尘等人绝非常人,普通兵士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心有忌惮之下,想能不费刀兵的让叶尘与自己同去,这才试图先礼后兵。 可惜,他的话未说完,慈浪已经面沉如水的打断说:“那也就是说,阁下此行是为捉拿少主而来?” “并非捉拿,而是请,所以还望诸位配合。”可能从慈浪话中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善,守卫领队连连解释。他是真不想与这些来历不明,又本领高深的人为敌。 “请人有你们这般请法的?”然而慈浪似乎已经动了怒,不想继续和颜悦色的对话。 听到这话,守卫领队显然也是一阵无奈,他知道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唇舌。反正,越说越僵之下,最后依然免不了一场大战,所以索性开口说:“既然如此,那我等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而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周遭的兵士齐齐将手中长兵往地上一杵,一声整齐的“铿锵”之声振聋发聩。气势惊人。 不过,面对他们这如山的气势,慈浪眼中除了轻蔑还是轻蔑,一边缓缓将手扶向腰间佩剑的剑柄,一边不屑的笑着说:“打活尸的时候没看到你们古兰国兵士有什么能耐,现在耍起官威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哼,只可惜你们找错对象了,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在我等面前耍威风。” 同一时间,所有玄衣众和金甲卫也都是“呛”的一声,抽出了长剑。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眼看就要爆发。 所幸,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掠而来,同时,一个恢弘的声音响彻整个王城,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这个声音。 “都住手!” “欢喜,你这是何意?”看到落在自己面前,阻拦住自己出手的欢喜佛主,慈浪脸色阴沉的问。 “慈浪兄弟,还请稍安勿躁。”欢喜也不在意慈浪的语气,脸上依然笑嘻嘻的回答。说完,又转而望向站在客栈前街道上的守卫领队说:“这位大人,想必你是会错意了。” “大师是什么意思?”守卫领队不解的问。 他本就不想动手,不想让手下兄弟白白送死,所以见有人打圆场自然开心,对欢喜佛主也显得十分客气。而且,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一脸笑嘻嘻的和尚,其实乃是他们西域极乐净土的欢喜佛主。但他却并不笨,至少从之前对方飞掠而来的样子,以及其发出的那声犹如平地惊雷般的喝止声,可以肯定此人也绝不简单。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古兰国的国君是下令让你们来请叶尘入宫,而并非是捉拿。”欢喜佛主回答。 见那守卫领队似乎要不理解,索性直接朗声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他乃是你们古兰国的恩人,而且是大恩人。因为,带兵出征月牙泉,诛灭盘踞在那里的活尸,并识破骁骑将军和国师的诡计,解古兰国万民于水中之中的人,正是他。” “大,大师说的可是实话?”那名守卫首领震惊之余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他在今早虽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月牙泉的活尸已被古兰国王宫左卫营和右卫营的铁甲兵联合诛灭;也知道骁骑将军意图谋反叛国,诡计被人识破后,已收监入天牢之中等候发落;更知道,原来之前那个在古兰国横行数月的国师,根本就是个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是骁骑将军暗中安排,用以祸乱朝纲的工具,现也正在被押送回王城的路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帮他们古兰国解决这么多麻烦,相当于拯救了整个古兰国的人,居然是昨夜那个年轻公子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回 道貌岸然 当然,在之后知道眼前为自己说明这一切的和尚,乃是他们西域极乐净土的欢喜佛主时,他简直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极乐净土在西域大多数民众心中是他们向往的圣域,神圣而不可侵犯。净土中任何一名僧人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更何况佛主的层次,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人物。比如在古兰国中,寻到任何一名古兰国国民,问他对于古兰国国君和欢喜佛主,更信任哪一位?得到的答案,估计绝大多数会是选择后者。 所以,在弄清楚这一切事情的原委后,这名守城兵士领队忙不迭的向慈浪等人赔罪,又赶紧遣散了自己带来的所有兵士后,随同慈浪走进客栈后院,等候叶尘等人出来。 只不知是因为之前的事让他有些尴尬,还是因为欢喜佛主在场使其有些拘束,走进后院后的领队,一直静静的坐在角落,默不作声。不过与他的局促不安相比,欢喜佛主似乎显得自然多了,一边笑着与后院中的玄霄宫众人寒暄,一边四顾得像是在寻找什么。 “欢喜,你不用找了,宫主和少主,包括天子峰城主和廿虚殿主,都在这房中替花无泪小姐运功疗伤。”显然已经猜到他目的的慈浪,依然有些不痛快的说。 “花无泪小姐?你说的可是中原药王谷谷主之女药仙子——花无泪?”欢喜佛主疑惑的问。 “没错,同时她也是与叶尘少主齐名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毒公子,是少主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慈浪回答,随之便简单的将昨夜之事讲述给了欢喜佛主听。 而默默的听完慈浪的讲述后,欢喜佛主一脸沉思的说:“应天涯本身武功不过尔尔,甚至尚不及宗万里、南宫焱和心渡他们,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一流高手罢了。不过,他自创的‘子午摧心掌’倒确实歹毒非常。若有不慎,即便是你我中掌,让那掌力入体,也会有些小麻烦。只是我虽听说近段时间来,中原武林混乱不堪,各大小帮派之间婚战不休,但难不成连漠北的人也参了一脚进去?” “听说打伤花无泪小姐的并非是应天涯本人,而且那人也已经死于花无泪小姐体毒的反噬之下。至于漠北的人,是否也已经参与进中原武林的纷争之中,那我也不得而知了。”慈浪如实的回答。 转而突然想到了什么,反笑着问:“说起来,之前我们曾还怀疑,在暗中引起这些纷争的幕后黑手乃是你们极乐净土,毕竟你们一直以来,对中原武林也是虎视眈眈。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此事与你们无关。” “阿弥陀佛,看来你们对我们极乐净土终归还是误解甚深。”欢喜佛主对于慈浪直白的话语倒也没有动气,只是长叹一声说:“我们极乐净土乃是佛门净地,岂会有争强好胜之心?更怎么可能有意图引起天下大乱的想法?宗主与我们的想法始终未变,我们并非是要去统一中原武林,只是想将我等的大乘佛法弘扬光大,普度世人。” 此刻,欢喜佛主宝相庄严,宛如一位真佛临世的得道高僧,让那坐在后院一角的兵士领队,激动得浑身颤抖,满脸崇敬。看他的样子,似乎就快要忍不住对欢喜佛主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了。 只不过,相较于他,慈浪脸色却满是揶揄,不屑的笑着说:“欢喜佛主,你这话说得是好听,只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 毕竟,他可是很清楚,当日在玉门关外从叶冷月手中救下宗万里父子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和尚。而且,现在可以确定,宗万里父子自那之后之所以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导致血魔教内斗不休,也是因为他父子俩被收入了极乐净土之中,成为了极乐净土的看家护院之一。 所以,即便欢喜佛主嘴上说得再是冠冕堂皇,慈浪除了越加觉得他像个神棍以外,丝毫也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最后,见欢喜佛主在那摇头叹气,显得对他的话十分无奈和惋惜,让本就因之前之事,心里有些不痛快的慈浪,更是火冒三丈,所知直接了当的说:“你不必在我面前如此做作,你们极乐净土中别的和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欢喜佛主,你的所作所为却实在让我耻与为伍。尤其是你所谓的欢喜禅,哼…我不妨实话说,你的欢喜禅,在西域我懒得管,也管不着。但若是在中原,我势必会一人一剑,将你这淫秽污浊的禅宗斩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慈浪的话可谓是难听至极,也终于让欢喜佛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那犹如招牌的笑容并没有变,可话语却已十分生硬:“看来慈浪兄弟对贫僧的欢喜禅的误解很大啊。会把欢喜禅理解成是男女交合,共享鱼水之欢的大多是本身思维龌龊之人。” 说着,还开始侃侃而谈:“天地本分阴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调和才是天道轮回。在你们中原道家之中,有太极阴阳互融互补之说。而我的欢喜禅,也是由此衍生,讲究通过男**阳彼此之间的心神联结和交融,共参悟天地造化,共证菩提正果。” 只可惜,即便欢喜佛主已经说得这般透彻,慈浪却依然嗤之以鼻:“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实则却一派胡言。” 不过,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甚至再说下去,欢喜佛主都有可能要和慈浪打起来的时候,挡在叶尘卧房前的两扇门板突然被人从房内推开,叶冷月三人从房中缓缓走了出来。而在他们三人身后跟着的,正是双手托抱着花无泪的叶尘。 “你们在闹什么?”走出门后,叶冷月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不解的开口问。同时,她当然也发现了在场众人除了她玄霄宫的玄衣众和金甲卫,以及金大金二以外,还有欢喜佛主与一名古兰国兵士打扮的男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回 出关 面对叶冷月的问话,慈浪当然不敢用他之前对欢喜佛主的语气,而是恭敬的回答:“宫主,并无任何事,只是属下在与欢喜兄说笑。” “哦。”叶冷月应了一声,转而望着欢喜佛主说:“此次之事,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只可惜,现在诸事缠身,无法好好款待大师。” “叶宫主说得哪里话,其实即便没有贫僧出面向古兰国国君说明情况,那骁骑将军也逃不出诸位的掌心,贫僧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欢喜佛主也是恭敬的回礼,毕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慈浪,而是丝毫不弱于他们宗主大佛的三名顶尖门派势力首领。 说着,还一脸殷切的问:“不知花无泪小姐的伤势如何?若有需要,宗主就在城外…”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尘打断:“多谢欢喜前辈关心,不过有母亲和廿虚与天子峰两位前辈帮忙,无泪的伤势已然稳定,之后只需要花些时间调理经脉便可,就不必去打扰大佛前辈了。” 不是叶尘忘了昨日欢喜佛主相助之事,更不是想过河拆桥,有意表现得那么冷淡,而是之前对方和慈浪的争辩,就在房中的他们其实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有些心生反感。毕竟,在叶尘看来,虽然欢喜佛主的话似乎满含禅机,可却也如慈浪所说,根本就是冠冕堂皇又道貌岸然的一派胡言。 “也是,也是。”欢喜佛主此刻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笑容僵硬的点了点头后说:“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先告辞了,毕竟,宗主身边不能无人守护。” 说完,简单的施了个佛礼后,就纵身跃起,犹如逃跑一般,想要立刻远离这让他极度不适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前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定睛看去,竟然是本应还站着叶冷月三人身后的叶尘。 只见他手中依然托抱着还在昏睡中的花无泪,神色也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衣袂都未有丝毫晃动,就彷如他之前便是站着此处一般。 “这……好轻功!”欢喜佛主忍不住震惊之余,感叹的说:“没想到,才一夜不见,叶少主的武功居然突飞猛进到这等地步,着实让贫僧叹为观止。只是不知叶少主拦下贫僧去路,确实意欲何为?” 他清楚的记得,昨日见到叶尘只是,对方虽然轻功不弱,但其余的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中。而此刻,他面对着叶尘,只觉得仿佛是在面对叶冷月、廿虚、天子峰和大佛一般,甚至犹有过之,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从他心底蓦然而生。不由得暗想:这叶尘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功力暴涨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欢喜前辈切莫误会,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大佛前辈。”叶尘笑着回答。 对于欢喜佛主的震惊,叶尘也不解释,或者说其实他自己此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更是同样充满了震撼。毕竟,他也尚未完全适应这暴涨的功力。就像刚才,他见欢喜佛主要走,只是心中略动了要拦下对方帮忙带话的念头,身子便仿佛自己动起来一般,瞬息之间越过后院中的众人,挡在了欢喜佛主面前。 “不知何话?”欢喜佛主恭敬的问。此时,叶尘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等同于叶冷月等人,因为实力摆在那,不容许他在如之前一般将对方当做后生晚辈看待。 “很简单,还请欢喜前辈帮我问大佛前辈,如今中原乱局已现,不知极乐净土将作何决断?”叶尘十分干脆的说。 他虽然还不完全知道中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从花无泪重伤,一直古怪鬼祟四兄弟昨夜的言行举止之中,他可以肯定,中原已然发生了巨大变故。所以,他现在想知道,极乐净土在这等情况下会怎么作为。 当然,同样的问题,他也已经问过廿虚和天子峰。得到的答案是:在他俩来此之前,廿虚和天子峰已经分别派遣阴君阴煞与凌云生,带领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在古兰国中的所有人马,启程赶赴中原。 至于目的,他们虽都没有明说,但叶尘不问已知,这两个势力绝不可能和六王爷同流合污。 尤其是天子皇城。叶尘几乎可以肯定,若是六王爷真的意图谋反,惑乱天下,即便之前他与天子峰关系再是密切,天子皇城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制止。 而森罗殿,假如《尸经》真的在六王爷手中,那么一心想要夺取此经书的廿虚,也势必与其站在对立面上。毕竟,叶尘可不相信,心高气傲如廿虚这等人物,会为了区区一本《尸经》而甘心屈居六王爷之下,供其驱策。反之,当然更不可能,凭六王爷如今表现出来的野心,即便想要拉拢森罗殿,也不会平白将《尸经》拱手相送。 至于玄霄宫,那还需要问吗? 所以,现在叶尘唯一无法确定的便是极乐净土大佛的想法。毕竟,如果大佛届时站在了六王爷那边,就势必会对他们返回中原之后的行动造成阻挠,那么叶尘就需要更加慎重的拟定计划。 “好,我一定帮叶少主转达,若宗主有答复,我也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欢喜佛主点头说。 “那么,多谢欢喜前辈。”叶尘一笑说,他本想抱拳,但是由于怀里还抱着花无泪,所以之后改为点了点头。 “不谢,叶少主留步,诸位,告辞!” 欢喜佛主说完,直接再次纵身而起,飞掠远去。 而在送走欢喜佛主后,叶尘这才转而又望向混在众人之间的古怪鬼祟四兄弟,不过,他还来不及开口。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兵士领队突然跑上前来说:“叶…少主,陛下让我来请您去宫里一趟,陛下想就叶公子对我古兰国的大恩大德,予以重谢。” 他原本是一如之前一般称呼叶尘为叶公子,但是想到适才就连欢喜佛主都喊对方叶少主,便又临时改口。 只是面对他的话,叶尘先是一愣,随即才认出他的身份,想起对方正是昨夜有意放自己带花无泪进城的那名守卫领队,于是一笑后客气的婉拒说:“多谢阁下的邀请,也帮我谢谢你们国君。只可惜,叶某眼下诸事缠身,实没多余的时间再去王宫,还请帮我转告你们国君,就说他的好意,叶某心领了,只要他以后勤政爱民,亲贤臣远小人,好好治理国家,让古兰国万民安居乐业,那便是对叶某最好的酬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回 留书出走 叶尘的话虽然很客气,但是终归还是拒绝,所以让那兵士领队有些出乎预料。在他想来,不说王命难违,但就是国王陛下的邀请,就可谓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这…这,叶公子,您不再考虑一下?”兵士领队犹豫的再次确认。 然而,叶尘似乎已经打定主意,笑着回答说:“无需考虑,我现在真的很忙,之后会更忙,实在没时间去赴约。所以,你就把我适才的话,转述给你们国王陛下便行。” 说完,就不再理会他,而是再次扫视着人群,四顾寻找着什么人。 “少主这是在找谁?”慈浪从他的神情,看出了他的想法,上前恭敬的问。 “风寒烟小姐和叶澜呢?她俩现在何处?”叶尘问。 “属下今天也没见过两位小姐,估计还在房中休息吧。少主若找她们有事,属下这就去唤她们。”慈浪也是四顾了一下周遭众人后回答。 “嗯,麻烦慈浪大哥了。”叶尘点头,见慈浪转身走远,低头看了眼在还在自己怀中沉沉睡着的花无泪,温柔的轻笑一声后,才又转而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后说:“有劳诸位这一夜的护法,辛苦了。” “少主说得哪里话,我们只是尽职本分而已。”众人纷纷回应。 这是叶冷月插口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又困又乏,只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休息了。必须即刻准备启程回中原。两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出发。” “谨遵宫主旨令。”众人齐声应答后,开始四散的去准备行李马车等。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内功高深之人而言,一夜未睡,虽不能说毫无影响,但其实并无大碍,叶冷月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下令两个时辰后启程。 不过,就在古怪鬼祟四兄弟,也要随着众人一并散去的时候,叶尘却喊住了他们,说:“你们四人不急,反正你们昨日才到此地,也不必收拾行囊,就先随我来客栈前厅,我有些话要问你们。” 说着,向还站着卧房门口的叶冷月三人使了个眼色,见他仨点头后,这才率先转身走向此刻空无一人的客栈前。 而看到他们各忙各事,各说各话,那兵士领队一直试图插嘴再请叶尘,却始终没有机会,最后在叶尘走进客栈前厅,消失在他眼前的时候,只好无奈的长叹,转身默默的从客栈后门离开了。 他有什么办法呢?从适才的种种,可以肯定刚才在客栈中的这些人,绝都不是普通人,而且似乎也确实很忙碌,要赶时间回中原。他出了无奈的接受现实,如实向自己统领和国君禀报,根本别无他法。 当然,叶尘并不知道这些,而且估计即便知道了,他也并不会去在意。因为他此刻整被另一件突发之事,弄得头大无比。 原来,之前帮叶尘去请风寒烟和叶澜的慈浪,人一个都没找到,倒是带着一份留书回来了。 叶尘看着留书上写着的:“我们俩就先回中原了”、“不用担心,也不必寻找”、“好好照顾花无泪姑娘”等等的言辞,叶尘气的直接将留书狠狠拍在桌子上:“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忙中还添乱。” 怒骂了几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对慈浪说:“慈浪大哥,只好再辛苦你一下,请你带上两名玄衣众兄弟,即刻启程去追她俩。若她俩执意不肯回来,绑也给我绑回来。现在这种多事之秋,江湖上一片混乱,她们两个女子只身闯荡,那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在座之人虽然心里也是十分认同,但是表面可不敢说,生怕会火上浇油。而慈浪也只好无奈的应答一声:“是,少主。”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带人去追风寒烟和叶澜的时候,叶尘又开口说:“对了,出发前,随便帮我把金二前辈请来。哎,那两个丫头不在,就只能麻烦它了。” “是。属下这就去,”慈浪有点不明白叶尘究竟想干嘛,在他的想法中,风寒烟和叶澜,与金二,似乎根本没办法划等号。到底是什么事,风寒烟和叶澜不在,就只能找金二的呢? 可以说,这个疑惑不仅仅在离去的慈浪心中产生,在座的古怪鬼祟四兄弟,甚至天子峰和廿虚,也有此疑惑。唯有叶冷月,似乎已经知道了叶尘的目的,低声说:“尘儿,不如让为娘来吧。” “母亲,您别逗了,这…这实在不合适。”叶尘一愣,随即有些无措的表示。 “有什么不合适?无泪乃是我未来的儿媳,她现在重伤不便,我帮她清洗身子,更换衣服,哪有合适与不合适之说?”叶冷月没好气的说。 随之,也不等叶尘再开口,直接抱起被花无泪,同时说:“就这么决定了,中原之事,你们先聊,之后在告知我便行。反正,即日起,玄霄宫一切事务和决定,尘儿你可全权代为娘做主。” 看到叶冷月这般坚持,且已经抱着花无泪离开了客栈前厅,叶尘也只好无奈的耸耸肩,由着自己母亲去了。 至此,一切算是暂时安排好,叶尘这才终于再次望向坐在一旁,神色有些拘谨的古怪鬼祟四人,略作沉思后,开口说:“古古,无泪之前告诉我说,她在来此的路上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了。还请你把所有事,巨细无靡,清清楚楚的讲给我们听。” “好,好的。”古古瑟瑟的点头。这不能怪他会那么紧张,毕竟,以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做梦都不可能想到会有一天见到天子峰和廿虚这等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还和他俩坐在一起。 不过,随着他缓缓讲述起花无泪之前一路上,一点一滴慢慢告诉他的自己的经历,情绪也似乎逐渐平复下来。 而根据他的转述,叶尘等人终于知道,原来花无泪、活死人和冷傲云三人,是在天山的破山神庙中,被赵无名七兄弟挟持带走,且辗转去到了位于洛阳的六王爷府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回 太过客气 当日,花无泪、活死人和冷傲云三人,随同赵无名七兄弟,来到位于洛阳城的六王爷府上时。虽然身为当今圣上胞弟的六王爷,并未亲自迎接,但却也安排了盛大的欢迎仪仗。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除了不让三人出门,其余一切都安排的很周到。 这一日,他们三人百无聊赖之下,再次悄然聊起了六王爷的目的。 “你们说这六王爷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想要保护我们?”活死人一边提着他那个酒葫芦喝酒,一边有些不屑的说:“如果真的保护,有必要把我们关在这官府之中?我看这情况,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变相的软禁。” “还真是如此,不过,昨日我倒是看到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久的那个武当新任掌门。”花无泪认同的说:“而且,我看他形迹鬼鬼祟祟的,好像在躲着什么人?” “对,我也是看到了几张熟面孔,不过他们都装作不认识我一样,立刻扭头就走。”活死人又说。 最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冷傲云突然开口:“这王府中估计暗藏玄机,我们有必要好好探查一下。” 而就在花无泪和活死人两人,默默认同的点头之时,他们所在的客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三位大侠,王爷有请。” 听到这声音,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突然彼此相视一笑。这可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枕头,正愁不知道该如何着手调查,没想到一直未落面的六王爷自己先来请他们了,那不如就先探探对方的口风。 于是,达成共识后,三人很快就跟随那名丫鬟来到了六王爷的书房中。 不得不说,六王爷也不亏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即便自原谪居远离京城的洛阳,但衣食住行依然十分奢华。但就他这个书房,其面积几乎就比普通人家家中的那院子十几个加起来那么大。而且,四壁上挂满了名家字画,桌架上更是放着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珍宝古玩。 可以说,单就这一个书房中的奇珍异宝,估计就远远超过了当初梅花庄的庄主梅长风,用尽一生,甚至不惜勾结太湖水寇,各种强取豪夺来的宝物。若是梅长风地下有知,估计会忍不住长叹一声:机关算尽,不如投个好胎。 当然,这一切都是此刻迈步走进这书房之中的活死人的想法,至于花无泪和冷傲云,虽然并不为眼前这琳琅满目的珍宝所动,但是,心里也难免有些惊叹皇家生活的奢华。 不过,就在他仨愣神的时候,早已坐在书案旁等候多时的六王爷,站起身迎上来说:“江湖传闻,剑公子英气逼人,毒公子才貌双全,霍长老落拓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王能请到三位来府上一叙,实乃三生之幸。” 说着,还望便是的座椅一引说:“来来,三位快请坐!”同时紧接着对门外丫鬟说:“还不备茶?” “谢王爷!”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虽然他们心里对于眼前这位六王爷的动机是何十分疑惑,但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必要的客套还是不能免。更何况,若想从对方口中套话,又岂能一开始便得罪? 而在入座之后,三人一边和六王爷寒暄,一边暗暗打量这个,虽早有耳闻,但今日才初次见面的王爷。 只见,六王爷此时并未身着蟒袍,他穿的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青色袍服。只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普通的袍服绝不普通。无论是它的做工,还是面料,都是上上之品。甚至,在寻常市面上的商铺中,几乎不可能买得到与这件袍服相同的布料。 而他的长相,如他身手的袍服一般,咋看之下十分普通,甚至他的容貌,若是丢在人群之中,一下子都会难以找到。 只是,凝神细看便会发现,他那独特的气质。这是由于出身皇家,从小养成又发自内心的优越感。这绝不是他有意做作出来的感觉,而是十分自然,仿佛这股傲然的优越感,早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髓之中。 他的身材也并不高大威猛,但更不是纤细瘦弱,而且全是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场,让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好像不自觉的就矮了一头。 甚至,从他的一举一动和言语呼吸中,花无泪三人敏锐的发现,眼前这个当今圣上的胞弟,江湖传闻中的六王爷,绝非是那种生活奢华糜烂,好逸恶劳的皇族子弟。因为,他们已经可以肯定,对方的武功,尤在自己闯荡江湖多年的三人之上。这可不是天天吃喝玩乐所能修得的。 “前些日,皇兄召见,不得已只好怠慢了三位,让三位等了那么久。”六王爷简单的解释自己为何等了那么多天才见花无泪三人,而且他的理由也然三人不得不接受。 毕竟,当今圣上召见,那便是圣旨。而面对圣旨,即便是像他们这般的江湖中人,也不能全然不顾,更何况六王爷终归是王爷,是朝廷中人,所以只能遵旨行事。 “圣旨如山,岂可不遵。王爷,您太客气了。”无奈,花无泪只好笑着回应。 “三位能有此体谅,本王便安心多了。不知这段时间一来,三位可还习惯?若有需要,大可告知本王,本王必定即刻派人去办。”六王爷似乎真的很看重他们三人,言语之间说不出的客气。 只是,他越客气,花无泪三人心里就越发毛,尤其是在知道这六王爷并不简单后,就更是如此。因为,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所以,能让堂堂王爷这么客气的对待他们几个江湖中人,那么可想而知,其所谋有多大! “六王爷,您太客气了,我就一叫花子罢了,您这么客气,我反而浑身都觉得难受起来。”最后,活死人打着哈哈说:“而且,王府中的一切确实都很好,也很周到。就是…就是有点不自由。”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回 狼子野心(上) 而听到活死人的话后,六王爷显然也是一愣,他估计没想到对方会说的那么直白,略有尴尬的笑着回应:“哈哈…霍长老果然是真性情。” “王爷请勿见怪,我就一粗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活死人明显感觉到六王爷神色的异样,抱歉的说。 不过,他想到既然把话说开了,不如索性实话实说。不然若是继续如之前一般彼此客客气气兜圈子,也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说道正题上。 于是沉着六王爷笑着回答“无妨”之后,直接开口表示:“王爷,虽然您找赵无名他们七兄弟来,说是为了保护我等三人免遭暗害。可是,如今江湖上的形势您也知道,我们各自的帮里,实在也少不了我们几人主持大局。” 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六王爷一拱手后,继续说:“王爷,您虽是朝廷中人,当今圣上的胞弟,堂堂六王爷之尊。但想必也知道,在江湖之中,义气为先,所谓好兄弟,讲义气,便是如此。可是,现在,我等三人躲在您的王府之中,人身安全虽得到了保障。可对于还身处混乱之中的帮中兄弟,却失了‘义’这一字…” 活死人洋洋洒洒的讲述,而且句句在理,头头是道,不但六王爷被他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就连花无泪和冷傲云,都已满脸难以置信。他们只觉得,这是他们认识活死人那么多年来,对方唯一一次,说话这般圆润又有理。 只可惜,还不等活死人说完,终于回过神来的六王爷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霍长老果然是仁义侠士,真知灼见实在让本王汗颜。” “那王爷是允许我等离开王府返回各自帮中?”活死人惊奇之余,趁热打铁的问。 “那是自然,本王原就只想保护三位,并非监禁,来去只是随意。”六王爷大笑着站起身来。 不过,就在花无泪三人以为他真的被活死人说服,要送客的时候,他居然突然在略一沉默后,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们仨说:“三位,既然霍长老这般快人快语,那本王也索性实话直说、” 听到这话,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想: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于是,花无泪拱手说:“王爷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花公子太客气了,本王何德何能可吩咐三位办事,本王只是有些事想和三位商讨,商量。”六王爷连连摆手说。 随之,背负着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踱了几圈后,神色越加凝重的开口:“三位,恕本王冒昧,还问三位对当今天下之势有何看法?” “当今天下之势?”三人一阵疑惑,他们没有预料到六王爷居然会提出这么个问题,说实在,对于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们又如何回答的出来?不是他们没想过,或者没想法,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尤其是面对着当今圣上的胞弟,更是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一个不慎,有可能就变成谋反,那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后,花无泪这才欲言又止的开口:“当今天下之势,虽塞北各部与西域诸国,对我中原虎视眈眈,一直贼心不死。但是,我中原朝廷却也不弱,百万雄师如日中天,让他们始终无机可乘。所以,可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确实,花公子分析的很对,当今之势,虽不能说国富民强,但至少是国泰民安,这也是皇兄多年苦心勤政的结果。”六王爷点头认同说。 不过,紧接着就又话锋一转,有些隐晦又轻蔑的说:“只是,这种表面上的国泰民安,又能持续得了多久?塞北各部不灭,西域诸国不亡,在他们的虎视狼环之下,只要我中原稍有弱势,他们必会趁虚而入。” 说完,还不等花无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又紧接着问:“那么,对于江湖,三位又有什么看法?” “这,江湖现已乱成一团,各大门派内斗不休,门派之间又纷争不断,还有什么可说?当然,即便江湖中各大小门派依然乱成一团,但是,只要四大,不,是五大顶尖门派势力不乱,一切却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花无泪苦笑着说。 她已经隐约意识到六王爷的目的,只是,这目的有些出乎她预料,也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并不敢也不想深入的去思考。 “花公子说的不错,五大顶尖实力,犹如定海神针,擎天之柱一般,只要他们不乱,江湖中其余门派再乱,也乱不到哪去。”六王爷再次点头认同的说。但是,他紧接着就说:“不过,花公子还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本王是想问,若排除玄霄宫、神仙岛、森罗殿、极乐净土和天子皇城这五者,且这一切混乱都未发生,那么当时的江湖之势如何?” “这…”花无泪没想到六王爷会问得那么细,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向来,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时至今日回头去做这种假设,根本毫无意义。只不过,对方毕竟是王爷,对他们也算客客气气,所以不回答却又不合适。于是只好沉思着回答:“若无这一切,当时武林之中可谓是百家争鸣,欣欣向荣的一派蓬勃景象。” “好,好,说的太好了,花公子实在是才智过人,真知灼见。谁说叶尘叶公子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倒觉得花公子更合适这个名号。”六王爷大笑的夸赞说。 只是,听到这话,知道明明对方是在夸奖自己,可花无泪却并不觉得高兴,甚至有些生气,不乐意的说:“六王爷谬赞了,其实适才在下说是的这些,尽数是从叶尘处听来,我只不过是转述而已。” “哦?那看来叶公子也是名下不虚,只是本王一直无缘一见,实在抱憾。”可能是发现花无泪情绪的变化,连忙改口说。 只是,在说完后,又马上话锋一转:“不过,花公子,你可知道,江湖门派势力百家争鸣,欣欣向荣,对于我朝廷而言未必是件好事,甚至,是个莫大的隐患和威胁。”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回 狼子野心(下) 六王爷的话可谓大出三人预料,毕竟虽然从其之前的言语中,他们隐约的已经猜到了对方的企图和预谋,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大胆,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最后,在一阵极度压抑的沉默之后,花无泪才又开口问:“那按王爷之间,武林的壮大于朝廷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故而…” “花公子你又错了,我并非说江湖门派对朝廷毫无意义,只不过是要看什么门派,或者更准确的说,这门派听谁指挥安排,为谁效力。”六王爷还不等花无泪说完,就开口打断。 不过,他的话同样被冷傲云抢白:“江湖中人大多桀骜不驯,各大小门派更是各自为政,岂会凭听命与谁,更不会甘心沦为朝廷的鹰犬。” 冷傲云的话很生硬,却也很直白,他的个性便是如此,绝不会如花无泪一般虚以委蛇。然而听了他的话,六王爷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家赞赏的说:““冷公子果然是人如其名,傲气凌云。” 不过,在赞赏完后,六王爷还是坚持己见的表达:“但是,即便如此,本王还是坚持认为我并没有说错。试想,若江湖门派能为朝廷所用,有正确的法规约束,那么这些门派便是能保一方安宁的利器。但若不服王法,不尊皇命,那无异于乌合之众,与为祸一方的贼寇毫无分别。” 说着,还怅然长叹一声:“哎,奈何皇兄他勤政有余,可魄力不足。虽然在他的治理下,黎民百姓尚且算是安居乐业,但其实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却都充满了隐患。” 见此情形,花无泪三人心里同时闪过的一句话便是:江湖传言果然十有九虚。毕竟,在江湖传言中,这个当今圣上的胞弟——六王爷,乃是一个喜欢结交江湖豪杰和游历名山大川的逍遥王爷。 可是,但就适才那一席话便可以看出,他不但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而且对于各大小江湖门派,有着深入骨子里的偏见。说白了,他在眼中,只有能为其所用的门派和江湖中人,才是值得结交。而其所为的喜好结交江湖豪杰,现在看来,根本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收买人心。 所以,此刻花无泪三人面对着这个六王爷,真有一股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只不过碍于一些面子等问题,不好表现的太过露骨。 而就在双方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后,那六王爷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开口问:“三位,本王有句话,在寻常人看来,或许是大逆不道之言,可却绝对出自肺腑,不值当讲不当讲?” “王爷所要说的话,我想我三人大概能够猜到。只不过,兹事体大,不知是否能容我等回去考虑些许?”见到活死人要开口,花无泪赶紧抢先说。 其实,六王爷要说的话,她早已猜到,只是,她并不想对方宣之于口。毕竟,若是那样,彼此就再无任何一丝退路。甚至,即便是现在,花无泪都已经觉得,自己等人已经犹如被六王爷逼到了悬崖边。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确实兹事体大,理当好好考虑。”六王爷连连点头,紧接着还说:“我敢保证,此事如此,不但天下能长治久安,所有黎民百姓也能共享盛世,三位的门派也能更加发扬光大。我想三位都是仁侠之士和聪明人,必定会有正确的选择。” “那是当然,还请王爷放心。”花无泪笑着说。 “嗯。”六王爷点头。 不过,还不等他在开口,活死人却直接插嘴说:“考虑当然要考虑,选择更不可能选错。不过,王爷,我等来您府上也有月余了,虽然府上招待的很周到,可是现在江湖正在多事之秋,门派之中还有许多事要我等亲自去处理,所以,我等口否先会门中一趟?” “这…”六王爷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后说:“霍长老说得哪里话,本王之前便说过,三位乃是我的贵客,哪有限制贵客自由之礼?” 当古古说到这里,略作停顿后说:“按照花公子的叙述。当时,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暂时稳住了六王爷,之后只要离开王府,回到自己门派之中,便能一切从长计议。当然,他们也曾想过仔细探查一下王府中的情况,毕竟,从六王爷的言行中,他们推测,这一年来江湖中发生的种种事端,八成是他在暗中搞鬼。可是,介于他们三人势单力薄,王府之中又守卫森严,高手如云。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以为?”叶尘敏锐的发现了古古话中的古怪,低喃一声问:“那么,事实上又是如何?” 古古长叹一声回答:“哎,事实上,他们三人当日辞别六王爷后,才离开王府没多久,甚至连洛阳城都还没来得及走出,就遇到一群神秘的黑衣人袭杀。而且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武功高强,即便是花公子三人,一时也陷入苦战。幸亏当时双方将战的响动,惊动了洛阳城中丐帮的弟兄,在他们的帮助下得以脱身。” “好个狼子野心又翻脸无情的六王爷,哼,想必他是怕无泪他们离开后会走漏风声,毕竟当时我们应该也才出玉门关不久,他还无法确定我们已经赶赴西域。”叶尘低沉的说:“不过,无泪重伤,那活死人和冷傲云呢?他俩难道已经?” 古古回答:“这倒并没有,只是之后他们三人被这群黑衣人刺客一路追杀,仓皇之下决定分头藏身。而花公子则赶往了杭州,试图寻找公子您。只可惜,到了杭州后…” “她才知道我已不在那里,而是已经赶赴这西域古兰国,是吧?”叶尘接过话茬说。 古古点头:“是的,而也因为打听公子您的下落,花公子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之后我们兄弟机缘之下,遇到了正在被追杀的花公子…” “你不必说了,后面的事,我可以想象得到,这次真的辛苦你们了,多谢!”叶尘说着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向古怪鬼祟四兄弟一拱手。 随之,便又望着天子峰,脸带揶揄的问:“天城主,你现在还觉得六王爷不会是幕后黑手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回 山中无老虎 只是,面对此刻叶尘满是嘲讽又气愤的反问,天子峰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虽然到现在为止,足以作为实证的也只有古古的一面之词,以及之前古兰国骁骑将军的交代。可这却已经足以证明,这一年来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所发生的种种事端,罪魁祸首和元凶,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六王爷。而天子峰能做的,也只能是认清和接受这个现实。 看到天子峰有些尴尬的神情,叶尘倒也没有继续紧逼。毕竟,这事归根究底,并非是天子峰的错,他和六王爷是多年好友,主观上有些偏袒也是理所当然。怪也只能怪,六王爷实在太过虚伪,不但欺骗了天下人,也欺骗了天子峰。 而随着客栈前厅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气氛也边的越加压抑。好一会后,叶尘才又开口:“古古,现在中原的情况如何?按你所说,你们离开玉门关至今。也才四五天时间,对于中原武林的近况,想必还十分了解。” 听到这问题,古怪鬼祟四兄弟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还是由古古来回答,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该说是哭笑不得,还是嘲讽揶揄,亦或者轻蔑不屑,反正十分古怪。只听他撇着嘴,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公子,我等才疏学浅,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也不可能做到精辟的分析,不过,在我们陪同花公子躲避追杀的时候,听到江湖上都纷纷在议论一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叶尘三人一愣之后,似有所悟的也低笑起来,只是笑声中并没有欢乐的成分,更多的是不屑和揶揄。毕竟,这话之中,“老虎”想必指的就是五大顶尖门派势力,而“猴子”估计八成就是指现在趁着他们不在,正在中原武林中作威作福的六王爷的势力。 “呵,你无法分析没事,那就说说这些日子以来,那猴子有什么大动作,之后就由我来分析。”叶尘同样带着邪笑说。 “是。”古古应答一声后,开始慢慢讲述。 原来,就在花无泪三人开始逃亡生涯的同时,在江湖中突然崛起一个新的门派——昊天门。虽然其门主身份至今还是个谜,但是,这昊天门自从在江湖中出现之后,便展现出铁血手腕。凭借着许多犹如燎原之火一般,瞬息之间压制了本混乱不堪的情势。当时,甚至江湖中人都纷纷猜测,这昊天门难道要如玄霄宫等五大顶尖门派势力一般,成为这天下第六个顶尖门派? 不过,世人很快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前五者虽然实力庞大,但是甚少会出现在江湖的明面上,更不会以势压人,持强凌弱,强迫各大小门派服从。可这个突然出现的昊天门就不同,他们在凭着过人的实力,压制下混乱的江湖之后,居然说出顺者昌逆者亡的话语,俨然一副要一统中原武林的模样。 “当然,有些门派迫于压力纷纷服软,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出于真心投诚,都算是已经宣誓效忠这个昊天门。而且这样的门派,在之后短短不到半月时间里不断增加,直到我们走出玉门关的时候,中原武林中的各大小门派,除了天山傲剑山庄、丐帮、药王谷和少林寺等寥寥几个大门派还在奋力抗衡以外,大多都已臣服于这个昊天门。”最后,古古苦笑着说。 “不过,或许昊天门也不敢同时与剩下的几个门派开战,也或许他们门主想要名正言顺的座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居然还扬言要在今年八月十五,于少林是召开已经多年未曾召开过的武林大会,公选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武林大会?哈哈哈哈…”听到这,天子峰和廿虚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同时大笑起来。 紧接着,廿虚就忍俊不禁的说:“这个昊天门门主,毫无疑问便是六王爷,也就这种出身皇家,对真正的江湖半懂不懂,却又野心勃勃的人,才会想到,在当今之世居然召开武林大会,还选举武林门主。荒唐、可笑又幼稚。” “廿虚,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认同你的说法。”天子峰也笑着说:“武林盟主,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哼,所谓的武林盟主,看似风光无限,是在武林之中的至尊人物,但实则根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江湖中人实力为尊,只要有实力,不是武林盟主却胜似武林盟主。而若无实力,即便坐上了这个位置,也不过以具形同虚设的傀儡。甚至,江湖中有任何变故,责任还全在其身,简直就是个立在明处的标靶。也是因此,三十多年前,一连数次武林大会,都无人愿意坐此位置,这才不再有人提议召开。” “原来如此,难怪我从不知道江湖上有武林盟主,也从没听说过武林大会这么一回事。”叶尘似乎受到他俩的感染,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过,这也表示,六王爷此人野心确实不小。而且,之前对于他的一切传闻,也根本是以讹传讹。” “现在看来估计就是如此,哎,枉我一向自认阅人无数,没想到却一直被他骗着。”天子峰点头说。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谁一生还不会看错几次人?”出乎预料,廿虚此刻居然出言安慰天子峰,而且,听他话中的语气,显然在认人识人这方面,他也曾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天子峰显然也没想到廿虚会安慰自己,有些讶异的望了他一眼后,才又苦笑着点点头,转而问古古:“江湖之事我等大概已经清楚,不过,对于朝廷之中的变故,不知你们可之情?” 虽然,天子峰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多半是会白问,毕竟,凭古怪鬼祟四人的身份,连江湖中事的真正内幕都未必会知晓多少,更何况朝廷中的事?只是,他不问始终有些不放心,这才试着开口。 果然,古古的回答也如他所料一般:“回天城主的话,朝廷中的事,小的门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不过,就在他略有些失望的时候,却又听到古古补充:“不过,在我们护送花公子出关之时,听说朝廷已经下令将玉门关封关,不得任何人进出。”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回 内奸 “什么?你确定?” 此话一出,叶尘和廿虚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天子峰已经倏的一声站起身来,双眼直直的盯着古古,仿佛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是,是的。”被天子峰的样子吓到,古古有些瑟缩了一下,支吾的回答:“我们当时出城之时,还因此被检查马车。如不是花公子巧妙的藏身于车底,估计我们都出不了关。” 古古的话尚未说完,天子峰整个人已经愣在了那里,怔怔的站着,双眼无神的望着请,脸色出奇的难看,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天城主,怎么了?”叶尘问,他以为天子峰是在担心玉门关封关,自己等人无法顺利返回中原,于是借着劝说:“即便玉门关封关,且号称有驻兵十万,但以我们这些人的武功,想要暗中潜入,也未必是件难事。” 叶尘说的没错,玉门关封关之事,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根本毫无办法,但对于像武功到了他们这般尽皆的高手,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只能算是小麻烦而已。而且,六王爷会这么做,估计也并非是想用这个办法阻拦天子峰他们这些在西域古兰国的五大顶尖势力门派之人回中原,只是为了尽量拖延中原的情势传到他们耳中的时间,以便自己能更完善的部署。 只不过天子峰显然并非是在担心这件事,他因叶尘的话语回过神来后,脸色并未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越见凝重的说:“看来中原已然发生巨变,就连当今朝廷,甚至圣上,也已被六王爷掌控。” 说着,也不等叶尘等人细问,便开始解释。原来,玉门关乃是中原与西域诸国想通的唯一城关。不但是重要的军事要塞,也是双方彼此间经济等交流的枢纽,可谓是重中之重的关卡。而能下令封闭这等重要城关的人,除了当今圣上,再无任何人有此权力。 即便是如今朝中权倾朝野,十分受皇帝倚重的当朝宰相与兵马大元帅护国公,也不敢在未经过皇帝准许的情况下,擅自封闭玉门关。所以,天子峰在知道这件事后,心情瞬间变得十分沉重。因为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六王爷即便还没有完全掌控整个中原朝廷,但是,当今圣上多半已经落在他的手中。这样他才可能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下令封闭玉门关。 在知道这些之后,叶尘和廿虚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想到,若六王爷真的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中原朝廷,包括所有兵马军队。那么即便他们玄霄宫、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合力,或许都未必能拿六王爷怎样?除非他们也彻底豁出去,不惜将整个天下闹得烽火连天,与朝廷的军队殊死一战,否则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而就在这时,叶尘也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不好。” “怎么了?”廿虚不解的问。 在他看来,眼下的情势已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到了最坏的情况,他可不认为,还能有比现在更坏,更不好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之中有内奸。” 叶尘的回答,终于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最坏的情况,只有更坏的情况。让他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内奸?你是凭何事作此推断?” 然而,这回叶尘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望着古古说:“古古,我记得你之前说,无泪之所以会行踪暴露,乃是因为在杭州城中打听到我来这古兰国的消息所致。” 见到古古点头确认后,他才又看着廿虚说:“那么,问题就出在此处。” 说着,叶尘站起身来,在廿虚和天子峰疑惑的眼神中,开始分析:“两位或许不知,母亲为我们此次西域之行,作了十分周密的安排。她不但让金三率先带领一队金甲卫,作为我玄霄宫明面上的人马,赶往这古兰国。且我们这一行暗中的人马,也易容乔装成行商。虽然最后由于不熟悉情况导致功亏一篑,但理应除了我们这一行人以外,没几人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无泪就更不可能在杭州城,那么简单的就打听到我来西域的消息。所以,只有是我们之中有内奸,将消息透露给六王爷。而六王爷也是以此消息为饵料,借以引无泪现身。” “原来如此,你分析的不错,或许确实如此。而且,有可能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也都被此内奸,暗中尽速汇报给六王爷。只是这内奸显然藏得很深,想要抓住他并非易事。”天子峰两人微微点头认同,同时担忧的说。 “这倒不难,我已经想到办法,只要确定我们之中有六王爷的内奸,我一定能让他原形毕露。”叶尘邪笑一声,胸有成竹的说:“只是,至今为止我们所准备的一切计划,估计都得重新拟定。” 说着,他突然似有意似无意的突然问:“不过,我其实很奇怪,当日就算我们百密一疏,漏算了因活尸之祸导致行商绝少前来古兰国,可是,你们又是如何那么快便确定我们的身份的?毕竟,就算可疑,但从可疑到确定身份,这中间却也绝不是一件三言两语便能做到的事。” “这…”显然,廿虚和天子峰没有想到,叶尘好好说着突然会话锋急转,支吾之余有些尴尬的一时回答不上来。 不过,这也在叶尘预料之中,他只是试探的问一下,想看看他俩的反应。毕竟,叶尘也知道情报线对于一个门派的重要性,而一旦这条线被旁人知道,那么这条线也就相当于报废了,在想布置更是千难万难。所以,即便现在看起来廿虚和天子峰,好像和他玄霄宫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看来触及到各帮自身的利益,还是会有所忌讳。 而且,从他俩的样子来看,在玄霄宫中,或许同样有他俩的眼线。当然,由此及彼,叶尘想到可能自己母亲在森罗殿和天子皇城里,也同样安排了自己的人。于是不由得苦笑一声暗想:看来,这个江湖的水真的很深。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回 不得不除 可能是发现由于这个问题,令彼此间有一丝尴尬的感觉开始流转,天子峰赶紧转移话题说:“叶尘,那你之后作何打算?玉门关若是真的封关了,我等想要暗中潜入或许不难,但是,却也绝不会如想象一般简单。而且,玉门关号称有守军是万,凭我们几人,即便武功再高,强闯也是绝对行不通的。” “没错没错,必须要有个周祥的计划,否则莫说要阻止六王爷的野心,并从他手中夺取《尸经》,我们等人估计想回中原都一时间会有些困难。”廿虚也是连连搭腔。 叶尘自然知道他俩会这般的原因,不过他也不戳穿,反而顺着他们的话题说:“这个我只有办法,只是,在内奸未除之前,不便如实告知,以免走漏风声导致功亏一篑。不过,大概的计划,此刻只有我们几人,倒是可以说一下。” “哦?那我们就洗耳恭听。”天子峰一笑说。 “那倒不必,其实也没什么。在我想来,朝廷方面,一来我们不了解具体情况,二来大内高手如云。即便是凭我们的武功,来去或许自如,但想要在大内找到有可能已经被六王爷控制的当今圣上,却估计并不容易。甚至有可能反而会因此打草惊蛇,让六王爷趁机给我们按上一个擅闯皇宫禁地的罪名,成为全国通缉的要犯。当然,对于这种名义上的东西,我们并不会去太过在意。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处于被动之中,之后行事就会有很多影响。” 叶尘侃侃而谈的分析,而在座之中,对皇宫和朝廷最为了解的天子峰,也是频频认同点头。还紧接着问:“那依你之见呢?” “很简单,既然朝廷方面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那就从江湖着手。”说着,叶尘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客栈前厅中边走边说:“既然六王爷想要举行武林大会,还想名正言顺的成为武林盟主,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就让一切都按江湖规矩办。” “江湖规矩?那一条江湖规矩?”廿虚不解的问。 “强者为尊,成王败寇。”叶尘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说完,还不无讽刺的补充一句:“哼,他想名正言顺的成为武林和朝廷的共同霸主。那我们就让他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是要付出代价的。” “原来如此,嗯,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廿虚和天子峰同时点头认同。毕竟,眼下六王爷有可能已经控制了皇帝,甚至掌控了朝廷。那么,他或许已经得到了军权。 这种情况下,凭他们现在在座的聊聊几十人,就是再加上今早已经启程回中原,由阴煞和凌云生带领的森罗殿和天子皇城高手,也不足百人。毕竟,此次前来古兰国,目的是为了《尸经》,所以都是各自暗中行动,所带来的人,当然是贵在精而不在多。因此,凭着不足百人的人马,即便人人都是绝顶高手,可是面对千军万马,或许自保有余,但想要抗衡或者镇压,也是只能望洋兴叹,力有不逮。 当然,他们也能赶回到各自门派之中,组织人马等。但是,六王爷并非是傻子,甚至还很聪明,他又岂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和机会?所以,叶尘提出用江湖规矩来办的这个办法,或许是目前最好也唯一行得通的办法。 “那你之后的打算是即刻启程,先赶回中原?”天子峰问。他其实还有点在意极乐净土的情况,所以想离开这古兰国,或者回到中原之前,得到个准确的信息。毕竟,叶尘之前已经让欢喜佛主带话给大佛,想必大佛很快便会有决断。 “没错,我知道你在担心极乐净土,我也同样在担心,不过,我不认为大佛是那种会与虎谋皮的不智之人。况且,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或许都比不上寻找月牙泉源头泉水,延续自己寿元来得重要。”叶尘点头回答。 不过,紧接着他就又说:“当然,在启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做。” “何事?”天子峰不解的问。 “你们忘了那个信使张晋了吗?我想他应该知道更多关于六王爷的确切消息,所以,我要重新再审他一次。”叶尘说着,走到前厅后门口处,望着站着那的一名玄衣众吩咐:“去吧关押在柴房里的张晋带来。” “是。”那人原本正在听命收拾行李等,听到叶尘的话后,答应一声,便放下手头工作,直奔客栈后院角落里的柴房。不过,他很快就又回来了,甚至快到连叶尘都还没来得及走回到座位上坐下。 “怎么了?人呢?”看到他只身走进客栈前厅,叶尘疑惑的问。突然,神色一愣之后,又猜测的说:“张晋跑了?” “回禀少主,是的。”那名玄衣众恭敬的回答。 听到这回答,叶尘忍不住冷哼一声,转而问:“昨夜将他押下去后,是谁负责看守?” “无人看守。”玄衣众回答说:“因为我等在抓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轻功虽然还行,但也并不出众。至于内功武功,更是不过二三流的角色。所以…” “所以你们就麻痹大意,觉得反正绑着他的手脚就行了,也就没有安排人专门负责看守。”叶尘有些生气的打断说:“可是,你们可知,此人逃了事小,但对于我们之后的计划和行动却都是一大损失。” 见那玄衣众低着头,仿佛知道犯错了一般,叶尘才又长叹一声说:“算了,你也下去吧,我知道,这并不能怪你,适才是我着急了。” “不,少主教训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等轻忽导致,请少主下令,我即刻便带上两名弟兄前去追捕。”那名玄衣众请命说。 “算了算了,不必了,你下去继续准备行李吧。”叶尘无奈的摆摆手说。 不是他不想再把那张晋抓回来审问,而是他知道,就连对方逃走时间都不知情的他们,即便派所有玄衣众和金甲卫现在立刻全去搜捕,除了浪费时间以外,已经毫无意义。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内奸,看来是不得不除了。 毕竟,若是按照那玄衣众的说法,凭张晋本人,根本是不可能有能力逃跑,所以,只有可能是之前推测出来,潜伏在他们之中的那个内奸,悄然将人放了,以免从其口中,泄露更多关于六王爷的信息给叶尘他们。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回 引出内奸(上) 主意既定,叶尘索性也不再多说,见叶冷月刚好走回来,于是问:“母亲,无泪她…?” “放心吧,我已经帮她收拾干净,并安置在马车上。而且,其余人大多也都准备好,就看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叶冷月直截了当的说。 “多谢母亲。”叶尘道谢一声后说:“我们也差不多了,具体的计划还得等到了中原再定。至于细节,一会启程后,我在详细向您说明。” “好,既然如此,那边启程吧。”叶冷月点头说。随之还望着廿虚和天子峰:“两位是随同我们一起启程,还是各自去追赶你们自己门派的队伍?这才半天多时间,凭你们的速度,应该能追上。” “不了,我们就和你们一起行动吧。而且,我对于极乐净土的情况也很在意。既然欢喜说过,一有消息会派人告诉叶尘,那我就随同你们一起行动,也好第一时间知道大佛的决断。”天子峰站起身来说。 “我也是,那边有阴煞在,我赶不赶过去并不重要,倒是对于之后的计划,我挺有兴趣的。”廿虚也起身表示。 “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刻动身。”叶冷月可能是从叶尘等人凝重的神情上,发觉到事情或许并不简单,所以直接干脆的说。 其实,这两人跟随自己一行人行动,叶尘也是求之不得。毕竟这两人的实力摆在那里,而且之后的行动多半会恶战连连,所以有此二人相助,简直可谓是如有神助。 之后,几人便没有再废话,直接离开客栈前厅,带领着已经准备还行囊马车等后,在后院之中整齐等候的金甲卫与玄衣众,悄然从客栈后门出发,避过因得知活尸已经尽数诛灭而正在街上欢呼雀跃的古兰国民众,离开了这个古兰国王城。 不过,在离开王城后没走出多远,叶尘大致将之前和廿虚与天子峰讨论的话转述给叶冷月听后,叶冷月的神色也凝重了下来,甚至比之前叶尘三人更为难看。因为,她由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自己苦心经营的玄霄宫中,居然出现了内奸。尤其是自己此次带来古兰国的这些人马,可谓一直被她视做心腹,没想到这些人中,居然也混进了异心。 “母亲,你请放心,我有办法在这一两天中将我们里面的内奸抓出来。”叶尘胸有成竹的说。 “哦?什么办法?”叶冷月惊奇的问。她不是不信叶尘,但是,这个内奸藏身在她身边那么久,甚至连她都看不出来。叶尘却说能在一两天中将对方抓出来,这实在有些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方法若是说出来,那就不灵了。反正,只要母亲配合我便行。”叶尘神秘的一笑后,还不等叶冷月反应过来,突然提高声音,对一行所有人喊:“诸位,中原巨变,我等必须快马赶回,所以,还请加快脚程。” “是,少主!”众人齐声回答,同时不约而同的催促了一下马匹,只听到一阵嘶啼后,整个车队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叶冷月知道这是叶尘开始实施抓出内奸的计划,但是,即便是她,此次也看不出叶尘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难道加快脚程,就能把内奸引出来?她可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当然,她也不会有意的去拆穿,毕竟,对于这个内奸,她甚至比叶尘更加深痛恶觉。所以,什么也不说,同样提快了脚程。 然而,他们这一行人这般疾驰了不到两个时辰,天上的骄阳都才刚开始西斜,叶尘却又再次说:“我看今日赶的路也差不多了,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这…少主,天色还早,而且这里也是荒郊野外,是否再赶一回路,或许前面会有小镇,也能休息的更好。”这时,一名玄衣众开口提议。 同时,天子峰和廿虚也不解的开口:“叶尘,你这是搞什么鬼?离日落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而且,前面不远就有个小镇…” 不过,还不等他俩说完,叶尘就开口回答:“上吊还有喘口气,大家伙昨夜开始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虽然我们功力深厚,这点疲惫并不能影响我们多少。可是,疲劳是会累积的,我们之后所要赶的路又何止千里万里,没必要急于一时。有这一个时辰的赶路时间,还不如早点休息,消除疲劳,明天也好再次精神充沛的启程。” 说着,还进一步解释:“之后,我们越是接近玉门关,就越可能遭遇恶战。而如果不能在途中好好休息,导致疲劳一天天累积,变成疲惫之师。这时,对方以逸待劳,我们…” 天子峰不耐烦的打断说:“行行行,那就这样吧,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这么这般话痨?” 他听到叶尘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尤其是照这般长篇大论下去,一个时辰估计很快就在叶尘的废话中过去,同样还是赶不了路。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按其所说,趁着安营扎寨休息。 反正,由于昨夜被叶尘吸取走五成功力,廿虚和天子峰以及叶冷月,即便经过上午的调息,功力也还未完全恢复。早点休息,也好继续打坐运功,以便更快的恢复功力。 “嘿嘿…”对于天子峰的话,叶尘也不以为杵,反而厚着脸皮的一笑后,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说:“那我们今夜就在那里安营吧。今日暂且好好休息,明日在早起赶路。” 虽然玄霄宫众人多少都还有些不解,不过,既然连廿虚和天子峰,甚至叶冷月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只能听命行事,于是齐声应答了一声后,便开始忙碌开来。 看着各自散开的人群,叶尘的脸色这才又沉凝下来,暗想:种子已经播下,之后就等其慢慢发芽,将这内奸引出来。不过,估计只这么一次并不够,看来明天还得施肥浇水。 想着,他转身走向花无泪休息着的马车,他要继续为其运功疗伤。毕竟,到现在为止,其实他们只是控制住了花无泪体内的灾厄之毒,还得花时间一点点化解“子午摧心掌”的掌力,以及接续她受损的经脉,这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浩大工程。也是因此,花无泪才会一直陷于昏迷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回 引出内奸(中) 当叶尘神色异常凝重的花无泪化解了其体内一部分“子午摧心掌”掌力,并运功梳理了下紊乱的经脉后。已经昏迷了一整天的花无泪,终于幽幽的醒来,这让叶尘在心情沉重之余,有些欣喜万分。 “无泪,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叶尘轻声又焦急的问。 “这里是?”然而,刚苏醒过来的花无泪,有些茫然的望了下四周,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在她看到叶尘居然直接抱着她,还握着她的手时,却又气又急的想要挣脱出去:“你,你疯啦,我身上的毒…”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即便叶尘和她这般亲近,对方居然也丝毫没有中毒的症状,而叶尘当然也很快就帮她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别担心,你的毒已经不会再随意伤人。”叶尘笑着说,随之将已在其体内凝练成毒丹的事见到告诉了她,最后还说:“按照廿虚前辈的说法,等你伤势复员后,可以开始试着一点点去掌控你的毒丹。待到你完全掌握了毒丹,做到收放自如后。即便你功力不高,但是在这江湖上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也寥寥无几了。尤其是,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会无意之中毒伤身旁的人。” “真,真的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吗?我,我…”至于“我”什么,花无泪已经说不下去,因为语无伦次的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激动。可以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真的有能过上如正常人一般的这一天。所以,她早已不在乎伤势那点伤痛,甚至觉得,此次受伤太值得了。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能有这一天,靠的全是眼前这名男子。因此,无意之中,在她内心深处,在对叶尘的爱意之外,又增添了许多感激之情。只是叶尘并不知道,或许就算知道了,也会毫不在乎。因为,对他而言,看到此刻欣喜激动的花无泪,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值得了。 等到好一会后,花无泪逐渐平静下来,叶尘这才又开口:“无泪,你先好好休息。你的伤尚未痊愈,那道掌力我虽一直尽力在帮你化解,但是,由于其留在你身体里的时间太长,始终收效甚微,所以估计还得花些时日。这些天里,你千万别试图运功,若是实在疼痛难忍,就告诉我,我来帮你压制。” “嗯。”花无泪乖巧的点点头,此刻,无论叶尘说什么,她都会言听计从,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叶尘填满。她已经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担心,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叶尘身边。 然而,就在叶尘又要再次开口的时候,马车外却传来了叶冷月的声音,身影很轻,但是叶尘和花无泪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尘儿,无泪醒了吗?”叶冷月站在车门外轻声说:“掌力化解的情况如何?” “哎,还是那样,这道掌力已经大部分和无泪的血肉经脉以及真气融合在一起,我若强行化解,以无泪现在的身体决然支撑不住。要是能再有一枚回生丹就好了。”叶尘同样轻声遗憾的回答。 只是他这话却引来叶冷月的一阵笑骂:“你就知足吧,傻孩子,回生丹可不是糖豆,想要多少有多少。普通人一生能吃到一枚,都是福缘不浅了。此次若不是天子峰身上恰好带着一枚防身,无泪的伤也不可能那么快便稳定住。而且,像这种丹药,又岂能乱吃?你难道忘记你之前过度服用丹药的痛苦后果了?” “没有没有,我岂会忘记,我也只是想无泪能快些好起来,所以才会这么说。”叶尘尴尬的苦笑着回答。 随之,生怕叶冷月还会继续唠叨,赶紧又问:“母亲,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成功躲过自己母亲的数落,只听依然还站着车门旁的叶冷月,听到叶尘的问话后,没好气的说:“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还是说,你觉得我这老太婆碍着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 这下,不但叶尘无言以对,就连花无泪也娇羞的满脸通红,偷偷又狠狠的拧住叶尘的腰间软肉,并轻声说:“叶宫主找你说事,你就快去吧。” “嘶…”初次感受到这种男人最痛的感觉的叶尘,一边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运功抵抗,一边还轻声软语的说:“好好好,我这就去,那你好好休息。” 见到花无泪点点头松开了手后,叶尘这才苦笑着钻出了马车。同时心中暗想:女人可真厉害,这招真是让男人防不胜防。只是,无泪之前从未和任何人接触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无师自通了。 想着,却突然看到叶冷月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于是又尴尬的说:“母亲…” 只不过,他的话还未出口,叶冷月便轻笑着打断:“不必说了,我找你确实有事。”说着,又左右四顾了一下后,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树说:“走,去那说。无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守护马车。” 说完,便先纵身而起,飞掠到了大树下,而叶尘知道自己母亲带自己来这远离众人的地方,想必是有要紧又机密的事要和自己商量,所以自然紧随其后。 “尘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站定之后,叶冷月还谨慎的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并无其他人后,才又低声问叶尘。 叶尘自然明白母亲问的是什么事,邪笑一声回答:“狗皮膏药,一贴即灵。” “好好说话,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到底准备怎么把内奸引出来?”叶冷月没想到这种时候叶尘居然还想和自己打马虎眼,没好气的追问。 “这…母亲,您还是别问了,有些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因为,您若是知道了我的计划,您之后的反应就会有些不自然或者异于一无所知的,那么,这就有可能被内奸察觉,导致我的计策失败。”叶尘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坚持的说:“所谓一子错落,满盘皆输,而眼下的情势,已经容不得我们出错。”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回 引出内奸(下) 听到这话,叶冷月心中即便依然十分好奇,但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叶尘说的没错,现在的他们确实已经容不得再出错,尤其是在处理内奸这种大事上。 于是略作沉默后,低叹一声说:“也罢,那此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不过…尘儿,不要嫌为娘唠叨,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内奸之事若是处理不慎,很有可能导致亲者痛仇者快,届时,内奸不除事小,人心涣散事大。” “母亲,我晓得的。而且我有信心,经过今日之事,那个内奸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明日我便能将他揪出来。”叶尘见叶冷月说的那么严肃,也是认真的点头回答,还补充的解释一句:“母亲,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特意早早的安营休息,就是为了给那内奸留出充足的时间通风报信。而他通风报信的发放无非就是飞鸽传书等,但这却可以成为我们顺藤摸瓜揪出他的重要线索。” “原来如此,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叶冷月恍然的说。 见到自己母亲似乎终于放下,叶尘这才又笑着点点头,转而问:“母亲,若无别的事…”说着,眼神开始瞄向远处花无泪的马车,脚步还一点点向外挪动,似乎就等叶冷月点头,便会转身飞奔回马车。 只是,看到他的样子,叶冷月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摇头说:“且慢,你这么猴急作甚?你和无泪以后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腻歪。我找你过来,除了要说内奸之事外,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提醒你。” “更重要的事?什么事?”叶尘尴尬之余,不解的问。 “没错,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你的武功。你应该知道,之后必然会有连番恶战,尤其是少室山的武林大会上,更可能是一场殊死的激战。可你的武功…”说到这,叶冷月有些欲言又止,可能是就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准备的评价现在也都武功的状态。 确实,叶尘自从无意中得到叶冷月、廿虚和天子峰三人各自五成的功力后,再辅以那庞大的灵丹药力与大量金尸之血的精气,他的功力已经暴涨到可能就连叶冷月三人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但仅仅这样,却远远不够。不是叶冷月杞人忧天,而是她清楚,真正顶尖高手之间过招,单只有内力是不行的。招式、内力、经验、气势,缺一不可,即便只是分毫只差,都有可能会生死立判,这也就是所谓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尤其是叶尘在此之前,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也曾和各种不同的高手,甚至活尸等交手过。但是,他一直以来所信奉的理念,都是能动口,就不动手,不打没意义的架。所以,即便他江湖经验丰富,可与人交手,特别是与高手殊死搏斗的战斗经验却十分贫瘠。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只可惜,叶冷月即便知道这一点也无能为力,毕竟,经验这种东西,不是说一两次的交手或者几天时间的口头传授所能补充的。 再则气势,更主要的便是杀气,叶尘更是缺的厉害。从不杀人的他,平静状态下,莫说杀气,估计就连震慑对方的气场都未必会有。而这同样也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培养出来的。 所以,考虑再三之后,叶冷月发现,只能从招式上下手。毕竟,以现在叶尘的内力,再去去学习招式,实在是轻而易举,就算是像《仙踪绝迹》和《十方俱灭》这种高深又精妙的绝学,也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显然叶尘对于练武有点兴趣缺缺,在知道叶冷月居然是要练武后,还不等她说完,便嬉皮笑脸的开口:“母亲,这就不必了吧,以我现在的功力,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可以睡大头觉了?你真以为你的武功现在已经登峰造极了吗?”然而,他的话同样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抢白:“确实,经过昨夜之事后,你现在的内力,即便是我也有所不及,可那又如何?我敢保证,不管是我还是廿虚亦或者天子峰,就算我们现在功力未复,但要打败你,都未必用得了百招。” 对于叶冷月的话,叶尘当然是相信,只是,对于练武和与人交手,即便他现在已经功力报站,却始终还是提不起半分兴趣。 于是咧着嘴说:“母亲,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你们几人的武功,本就已经是武林中绝顶人物,能与你们不相伯仲的,估计也就极乐净土的大佛。即便,少室山此行会恶战连连,但是,有你们三人在,我凑什么热闹呢?再说,以我现在的功力,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哼,你这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你真以为少室山一战,会那么简单?”然而,他的话却换来叶冷月没好气的冷哼。 其实,叶尘也知道,自己这话根本不可能说服得了叶冷月。毕竟,虽然眼下看起来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因为六王爷的事,与自己等人算是同仇敌忾。但是,谁又能保证,除掉六王爷后,他们又会如何?别忘了,三者彼此间还有一样最好的导火线《尸经》。 最后,叶尘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那按母亲的意思呢?” “很简单,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要抓紧对《仙踪绝迹》和《十方俱灭》的研习。”叶冷月用命令的口吻说:“我知道,《仙踪绝迹》,你一直没有落下,之前由于功力不足的关系,只勉强到第二层化雾的境界,那么,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要求你能突破到第三层——绝迹的境界。至于《十方俱灭》,你所练的连皮毛都算不上。同时是三天,你必须至少做到对这套掌法熟悉无比,可以信手拈来。至于之后的任务,我会在三天后,再给你安排。” “三天?怎么…”叶尘本想说,怎么可能做到,但是,话到嘴边,看到叶冷月脸色一寒,赶紧改口:“是,母亲,孩儿一定尽力而为。” 只可惜,即便他临时改口,依然还是让叶冷月不满,严厉的说:“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做到。” 面对自己母亲的严格要求,叶尘也只能在心里无奈苦笑了。 不过,就在他刚又要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他们一行人安营的树林中,扑棱着飞出一只鸽子,于是来不及在多想,脚下一顿,急速飞掠的向鸽子扑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回 将计就计 叶尘去势很快,就连站在他身侧的叶冷月都一愣神,只是他回来的更快,当叶冷月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再次站在叶冷月身前,手中捏着一直灰色的鸽子,邪笑着说:“母亲,看来这‘鱼’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心急,这么快就咬饵了。” 说着,也不用叶冷月催促,伸手解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纸卷,递给叶冷月。只是,当叶冷月借着已经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看到那张小纸卷上的字时,脸色突然变得好像天山上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看到这情形,叶尘知道估计这内奸的身份非同一般,于是慢慢收起脸色的笑容后,低沉的问:“是谁?能确定了?” 其实,若是那么快便能确定,叶尘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计划中,原本只是以此为线索,在顺藤摸瓜,抓出潜藏在他们一行人中的内奸。 “藏在我们之中那人的身份还不能确定,但是,却已经可以确定接头那人的身份。”叶冷月冰冷的回答。她的声音充满了杀气和怒火,即便叶尘知道这些杀气并非是冲着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到底这内奸是谁,居然能让母亲气成这样?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问,叶冷月却已经将纸卷递给他,并说:“我原以为潜藏在我们玄霄宫的内奸,充其量不过是几条小鱼小虾,没想到,居然是他这条大蛇。难怪六王爷会这般肆无忌惮了。我现在估计,就连森罗殿和天子皇城中,也可能有与之差不多的毒蟒。” “此话怎讲?”叶尘一边疑惑的问,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纸条。只是,当他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神情虽不如叶冷月那般冷厉,但却也同样满脸寒霜,不同的是,他在生气之余,心里却涌起一股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 只见纸条上的字并不多,但是由于纸条不大,字又写得特别小,所以看起来仿佛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张纸。不过,以叶尘的眼力,即便此刻光线昏暗,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内容: “大长老,叶冷月与叶尘已启程赶回中原,同行的还有廿虚与天子峰。且他们已都知晓王爷的计划,请早做准备,已备万全。”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叶尘足足低头看了一刻钟后,才再次抬起头来,望着依然还满脸怒容的叶冷月说:“母亲,您准备怎么做?” 其实,若是寻常的武林门派,即便是那些下九流,或者不入流的小帮小派,若是门派之中出现了这等内奸叛徒,轻则废去武功逐出门派,重责乱棍打死,甚至残忍一些的还会诛杀九族。 但是,现在摆在叶尘母子两面前的问题是,这个玄霄宫中的内奸,其身份不仅仅是玄霄宫的大长老,还是叶冷月的伯父,叶尘的大佬爷。在这层关系下,他们又如何能重判重罚? 好一会后,叶冷月才似乎压制下心头怒火,长叹一声,带着些无奈和沉重的说:“这等回宫再说吧。眼下我们就先把这一行人中的内奸抓出来,少了这个人,他们也就没了安插在我们身边的耳目,我们也更便于行事。” 知道可能就连一向杀伐果决的母亲,此次也一时间难以决断,叶尘也并不再问,而是点头后,将纸条重新卷好,绑回到信鸽腿上,并确定看起来好像原封不动一般,就松手再次将信鸽放飞。 “你这是作甚?”叶冷月看着叶尘的举动,从头至尾也没有阻止,直到信鸽飞远后,才不解的问。 “将计就计。”那抹邪笑再次浮现于叶尘脸上:“他们想已备万全,以逸待劳。我就让他们再而衰,三而竭。待得他们等得心烦意乱,士气全无之际出现…” 虽然叶尘并未非常明确的解释清楚,但是,叶冷月却已经大致明白了叶尘的计划。于是点头说:“此计不错,只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磨刀不误砍柴工,反正现在离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叶尘回答:“况且,若是我们能成功反杀了这些试图来拦阻我们的人,即便不能说就此拔除六王爷和大长老他们的利牙,但至少也会让他们伤筋动骨,痛上几天。” “嗯,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你安排。”叶冷月是越来越放心自己这个儿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开始将大权交给他。 在叶冷月的想法中,或者说计划中,她准备在此次之事平息后,便将玄霄宫宫主之位传给叶尘。毕竟,叶尘的智谋,可谓是全天下近乎公认的,“天下第一聪明人”也绝非浪得虚名。尤其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和观察,她也已经完全确定,叶尘的才智足以胜任玄霄宫宫主之位。 原本唯一的阻挠便是其对武功兴趣缺缺,即便再是逼迫,也只愿意联轻功和内功。可是,经过昨夜之事,再加上今天的一席话,想必其武功会在短时间内有个质的飞跃,甚至有可能凌驾在自己之上。 也就是说,在叶冷月想来,经过此事之后,自己的儿子——叶尘,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将不输给自己,甚至或许还会在自己之上。若是届时再让他和花无泪完婚,剔除掉那份犹如大男孩一般的浮躁,就是一个绝对完美的玄霄宫宫主。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占着这个让自己觉得无比约束的宫主之位呢?而且,在卸下重担后的自己,也终于能去做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想去做却一直没机会去做的事——真正踏上寻找雨肖的路。 因为,在她内心深处所向往的日子,并非是如现在这般看似风光无限又位高权重的玄霄宫宫主,而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陪在雨肖身边,即便天天只有粗茶淡饭,她也会甘之如饴。 可能也感觉到了叶冷月的打算,叶尘心里虽然有些许排斥,他也并不想做这玄霄宫宫主之位,但是,表面上至少还是比较顺从,点头回答:“是,母亲请放心。”可能在叶尘的想法中,准备一切待得此次之事了结后再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回 安抚人心 相顾无言,母子俩又沉默了一阵后,都忍不住相视一笑,彼此十分有默契的点点头,开始各怀心事的缓缓走向营地,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 只是当他们刚靠近营地所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两名正在值守的玄衣众窃窃私语的声音。而且,可能聊的入神,并未发现他们母子,因此,内容也十分大胆。 只听其中个子较高的一名玄衣众侍卫说:“你听说了吗?好像我们这一行人中出了内奸。” “真的吗?谁啊?”另一名玄衣众侍卫语带惊奇的问。 “就是不知道是谁,所以才麻烦。”高个的紧接着回答:“你想,今天少主的举动多怪异?一开始说要着急赶路,可结果才赶了两个时辰,天色都还大亮着,却又下令在这安营。而且,这么怪异的命令,宫主却一言不发的默许,我想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在设法把内奸揪出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凭宫主和少主的才智,怎么会做出这种朝令夕改的事,原来是为了抓内奸。”另一名玄衣众恍然大悟的说。 不过,紧接着他就用惶恐的语气怪叫一声:“哎呀,不好。万一宫主他们错判了,那我们岂不是都有可能会遭殃?” 听到这话,就在叶尘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叶冷月的担心和提醒果然没错。而且,眼下的情势,看来即便自己等还没有任何动作,侍卫们都已经开始人心惶惶,这可并不是好现象。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安抚的时候,却听到那个高个的侍卫坦然又随意的说:“我还以为你在大惊小怪什么,原来是这事,你这真是杞人忧天。我们跟随宫主那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她?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宫主决不可能会胡乱下判定。至于少主,我们与他接触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也绝不是那种会毫无凭据的胡乱猜疑之人。” 这时,叶尘终于忍不住插口说:“这位大哥说的没错,在没有凭据之前,我绝不会猜疑任何一人。” 说着,看到两人好似吓了一跳的神色,也不在意,寻思了一番后,索性高声对一行所有人说:“诸位,还请过来一下,有几句话,我想告诉大家。” 听到叶尘的话,除了原本负责今夜值守的玄衣众或金甲卫外,或围在萤火旁或正喝酒闲聊的人,或已经回到马车和营帐中休息的人,都慢慢围拢上来。 叶尘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发现唯有可能正忙于运功恢复功力的廿虚和天子峰,其他人差不多都聚齐了,于是又开口说:“正在值守的几位兄弟,也请过来。” 而在他话音落下后不久,所有人都站在了他身前,甚至包括廿虚和天子峰,可能他们以为叶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所以暂时停止了调息。 见众人都到齐了,叶尘这才又略作思索后开口:“诸位想必已经听到风传,说我们之中出了内奸。在此我可以向大家证实,这并非是谣言,而是事实。而我今日会急行之中,突然下令安营休息,一来确实是为了能让大家消除昨夜的疲劳,但更重要的是为了调查内奸之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色变,唯有早已知道此事的叶冷月三人和古怪鬼祟兄弟,有点不明白叶尘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之前让保密的事他,现在才过去半天时间,却又是他自己把这事捅出来。 而就在众人或窃窃私语,或惊愕不已,或疑惑不解的时候,叶尘再次开口说:“不过,我在这里保证,未得到真凭实据之前,绝不会怀疑任何一位兄弟。我想,大家虽然与我是初识,但却已跟随我母亲出生入死多年,应该知道她也绝不是那种会胡乱猜忌之人。所以大家尽管放心,我们是绝不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就在众人听到这话稍稍安心了些的时候,叶尘却邪笑一声,又紧接着话锋一转说:“而且,我想那内奸,很快就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哦?你已经有线索了?” 叶尘前面的话,天子峰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从叶尘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其这么做是为了能安抚人心。但就这最后一句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有点难以置信叶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掌握内奸的线索。 “没错,说来也巧,就在适才我和母亲在那树下闲话之时,看到从外面车队之中飞出一只信鸽…”叶尘说到这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老江湖,当然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见天子峰有些焦急的问:“信鸽现在何处?其所携带的密函内容又是什么?” 他其实并不关心玄霄宫中的内奸是谁,但是,他在意内奸传回去的信息。毕竟,若是内奸将这边的信息传回中原,有可能会对他们之后的行动造成阻挠。 “信鸽我已经再次放走了,而原因我只能回答你四个字:将计就计。”叶尘也不隐瞒,甚至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回答:“至于信函上的内容,我当然也仔细看了。上面写了你与廿虚前辈已经随同我们一起启程返回中原的事,以及一条潜藏在我玄霄宫中的大毒蟒的身份。” “大毒蟒?是谁?”天子峰紧接着又问。 只是这回叶尘却并未在如之前一般直接回答,而是摇着头说:“天城主,此人的身份在玄霄宫中不低,且已经涉及到我宫里的机密,所以还请恕叶某不便直言相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此人与我们眼下讨论的事暂时并无太大关系。那名潜藏在我们之中的小毒蛇的身份,我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叶尘在最后有意用了一句不确定的话语,再结合他之前的那些话,这看似矛盾的一席话,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其实是对于藏在他们这一行中内奸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只不过是目前尚且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而这正是叶尘此刻将众人聚集在一起说这些话,除了安抚人心以外的另一个目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回 遗忘的本能 讲完这些,叶尘也就不再多做废话,示意众人再次各自散去后,自己也转身走向花无泪所在的马车,想再去看看她的伤势情况。 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一直紧随其后的叶冷月在看到人群散去的差不多后,开口喊住了他:“尘儿,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将这一切都公之于众?” 叶尘停下脚步,略作沉思后才又转身回望着叶冷月说:“母亲,我们是为何要抓这内奸?” 可能叶冷月没有想到叶尘会反过来问自己,也是一愣后说:“当然是为了避免他继续将我们的行踪等泄露给六王爷他们,导致对我们之后的计划和行动等造成阻碍。” “没错,所以,我们的真正目的其实并非是要马上抓到他,而是主要不让这边的信息继续泄露。”叶尘邪笑一声说:“因此,只要让他害怕得畏罪潜逃或者不敢继续轻举妄动,那便足以。至于别的,等事后再处理也不急。” “也好,只是…”叶冷月认同的点头, 其实适才她也同样听到了那两名玄衣众侍卫之间的交谈,何尝不知道因为内奸这件事,导致这一行的数十人,彼此间都开始有些猜忌。而这种情绪要是不加安抚,任由其滋生,最后造成的危害甚至会比内奸的危害更严重。所以,叶尘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只是,她也担心,若是叶尘那些话,非但不能让内奸投鼠忌器的收敛行迹,反而变本加厉,做得更加影迷,那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叶尘似乎早已猜到她所担心的事,抢先说:“母亲。我明白你所担心的事,其实我也同样有此顾虑,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需更加谨慎,时刻关注这一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哎,也只能如此了。”叶冷月欲言又止了一阵,似乎却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无奈长叹一声。 之后母子俩并未再多说,两人彼此无奈的对视了一会后,叶尘便告辞一声,转而走向花无泪所在的马车。倒是廿虚和天子峰,似有所觉一般悄然走了过来。 望着叶尘低头钻入马车后,已然站在叶冷月身旁的天子峰突然低声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叶尘口中大毒蟒的身份到底是谁?会让你们母子突然有此改变。” 叶冷月抬头望着天子峰,似有为难又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一时并未开口。 “若是实在不便说,不回答也无妨。”见她踌躇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天子峰又说:“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像这种朝令夕改,且一改再改,可不像是我所认识你,或者凭叶尘的才智,会做出来的事。” “哎,其实告诉你俩也无妨。”听到天子峰的话,叶冷月反而突然长叹一声,终于下定决心说:“之前尘儿之所以没有回答,一来,此人的身份确实特殊,若是当时在众人面前宣布,或可能会引起一片哗然,使本已开始涣散的人心,越加紊乱。二来,这事说起来不仅仅是玄霄宫之事,更是我叶家的家事,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想到他都会投靠六王爷,足见这个六王爷的心机手段绝非一般,我担心可能就连森罗殿和天子皇城中,也早已有这般的大毒蟒潜伏,所以……我还是告诉你们吧,也好让你俩多留个心眼。” 说到最后,叶冷月的言语之中已经满是苦涩,甚至好像有些痛心的一时间说不下去。 而天子峰和廿虚也看出来她并非是在开玩笑,神色也同样变得十分凝重。见到她突然沉默,也并未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后,叶冷月这才似乎终于稳定住情绪,继续说:“你们俩应该知道,在我玄霄宫中,除了玄衣金甲这两队中坚力量外,最主要的巅峰力量是长老堂。一如你们天子皇城的玄天部众与森罗殿的厉鬼堂。” “这是自然,若不是有他们,我们几大顶尖门派势力,其实比寻常江湖帮派强不了多少。”天子峰认同的说。 突然,他想到了叶冷月提起这个的原因,带着些惊讶的问:“难道…玄霄宫的长老堂中出了内奸?” “不错,而且……就是大长老。”叶冷月最后还是踌躇了一下,才咬牙说。 紧接着,还不等廿虚和天子峰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又说:“我今天告诉你俩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提醒你们。就连我玄霄宫长老堂的大长老,都会暗中与那六王爷勾结在一起。那么,你们森罗殿和天子皇城中,估计也…” 她并未把话说完,因为她看到,无论是廿虚还是天子峰,脸色都已经阴沉下来。毕竟他们并不傻,明白叶冷月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或者危言耸听。 只见好一会后,天子峰和廿虚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看来这些年由于天下太平,我们都过的太安逸了,倒是忘了江湖险恶,人心诡谲。” 说完,他们彼此相视一眼,三人都不再开口,只是他们眼中的杀气,不经意间逐渐浓烈起来。显然,此事终于成功激起了他仨早已被自己遗忘多年的江湖人本能。 “我看之后一切事务暂时都交给叶尘打理吧,我们仨就先专心恢复功力。毕竟,若是凭我们现在尚且不足五六成功力的状态,未必能镇得住那些人的叛变。”最后,一直未开口的廿虚,声音冰冷又低沉的说:“或许,有些恐惧,该让他们回忆起来了。” 叶冷月和天子峰都点头认同后,便就不再多说,各自返回自己的马车,真正开始全神贯注的恢复功力。 不过,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就在离他们大约十余里地外的地方,正有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向他们赶来。而这批人马领头的居然是之前被叶尘留在月牙泉遗址的德诺兰统领和古特副统领。不错,这批浩浩荡荡数千人的人马,正是古兰国王宫左右卫营的铁甲军部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回 恩公 此刻,在接到古兰国国王亲自下达的命令后,马不停蹄赶了大半天路的古特与德诺兰,脸色尽是焦急万分的神色。 “古特副统领,你说我们追得上恩公他们吗?”德诺兰一边不停催促着兵士们加快步伐,一边有些着急的问身旁的古特。 “一定可以,他们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此刻已经月落西山,终归还是要休息的,只要我们日夜兼程,一定能追上。”古特回答。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从他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心里也同样和德诺兰一般担心。 这时,前面一骑轻骑快速的回来,来到古特和德诺兰面前。两人还不等他调匀急喘的呼吸,便一起问:“可有发现恩公他们的行踪?” “有,有…”轻骑探子气喘吁吁的回答:“他们就在前方约十里处的树林中安营。” “十里吗?好,总算是快赶上了。”德诺兰松了口气后,转而对着四周的铁甲兵兵士高声喊:“弟兄们,再加把劲,还有十里地,就能见到恩公了。” “是!” 数千人齐声雀跃的回答,声如雷滚,气势如虹。得亏了此刻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辰,路上并无多余的行人,否则必然会被吓一跳,以为这对士兵是要出征上战场。 不过,其实也难怪他们会这般兴奋,毕竟十余里地,即便是普通人,也只需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若是像叶尘他们一般的武林高手,更是瞬息便至。当然,这些铁甲兵兵士不可能如叶尘他们这般,但也绝对比寻常普通人脚程要快上不少。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到叶尘等人安营的树林时也才刚上更时分,倒是叶尘他们见到这么一大批浩浩荡荡的人马,都不由的戒备起来。 “你们应该是古兰国的铁甲军,不知所来何事?”叶尘排众而出问。 此刻,除了已经决定全神恢复功力的叶冷月三人外,这一行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营地外。 不过,面对着叶尘的质问,这些铁甲兵士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整齐的列队排开,紧接着古特和德诺兰便走上前来。 “阁下请不要误会,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古特虽然对叶尘之前所易容的老道记忆深刻,但却并不认识其真容,见他一脸警戒的样子,赶紧开口解释。并问:“敢问阁下,不知叶尘叶公子是哪位?现在何处?” “你找他有何事?”叶尘已经不想再和古兰国有瓜葛,见对方并未认出自己,索性就装糊涂,并不回答他,而是反问说。 “这…是这样的,由于叶公子不但帮我古兰国消灭了所有活尸,还破灭了骁骑将军的阴谋和叶尘,所以,宰相他也已经再次官复原职…”古特略有些尴尬的一顿后,再次细细的解释说。 只可惜,他的话并未说完,就又被叶尘打断:“古特副统领,还请说重点。” “是是,宰相在知道叶公子的功绩,以及不愿接受陛下赏赐的这件事后,便心生一条妙计,可对叶公子你们一行返回中原之行提供莫大的助力,以此作为此次叶公子拯救我古兰国的谢礼。”古特连连点头后说。 同时心中疑惑,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只是初次见面,且自己也还未自我介绍,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官衔的? “妙计?什么妙计,说来听听。”若真是如此,叶尘倒也不排斥,于是笑着问。 只是,古特这回却为难了,他扫视了一眼叶尘身后的人群后,有些支吾的说:“相爷有命,此计必须单独对叶公子直述,否则恐会不灵。” 听到这话,叶尘略作沉思后点头,转而对着玄霄宫众人说:“诸位,已经没事了,各自散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等到众人应答一声散去,他才又回头望着古特和德诺兰说:“好了,你们俩随我来。” 不过,此刻古特却突然开口问:“阁下,阁下莫非就是叶尘叶公子?” 叶尘没想到这古特脑子还挺好使的,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忍不住低笑一声回答:“没错,我就是叶尘。不过,古特副统领,想你我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没想到,你居然第一时间认不出我来。” “这,这,末将实在是没想到恩公您居然是这么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哥,毕竟,您当时可是一个银发白须的老道,所以,所以…”古特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不过,叶尘本就只是一句玩笑话,当然不会真让他这般为难,于是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古特副统领不必介意,毕竟你说的没错,我当时可是乔装易容的。你现在若是能一眼认出我来,那反而显得我当时的易容太失败了。” 说着,还玩着古特身边的德诺兰笑问:“你说是吧?德诺兰统领。” “对对,恩公说的对。”德诺兰毕竟没有像古特一般和叶尘有过那么多接触,所以,在叶尘面前,他显得越加拘束。 说完,还转身对那些列队整齐的铁甲兵将士说:“这位便是我们的恩公,还不快拜谢?” 话音落下,所有兵士,包括德诺兰以及古特,居然齐齐向叶尘半跪行礼,同时齐声说道:“多谢恩公?” 这弄得叶尘有些措手不及,忙不迭的去搀扶古特和德诺兰,并说:“你们这是作甚?我叶尘何德何能,怎能受此等大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大家也都快起来吧…” “恩公,您绝对受得起我等的大礼。若是没有你,我们这左右卫营合共六千铁甲兵士,势必都会葬身在骁骑将军和国师的阴谋之下。而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我等毫无畏惧,可死于阴谋,我们死不瞑目。”两人起身后,一脸诚恳的说。 “哎,好吧。”叶尘知道他们身为军人的坚持,知道就算自己再谦虚也毫无意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有意转移话题问:“对了,你们之前所说的老宰相的妙计究竟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回 父子相见 见叶尘问到正事了,两人神色一正,彼此对视一眼后,古特压低声音对叶尘说:“恩公,还请随我们来。” “怎么?难道不是由你们俩说明?不会是已经如此年迈的老宰相也随你们一起来了吧?”叶尘不解的问。 若真是如此,他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据传古兰国的老宰相已是年过古稀。这年龄对于像他们这种内力高深之人而言都已算不小,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会半分武功的文官,让这种老人家为自己舟车劳顿,奔波百余里地,叶尘觉得那实在是罪过。 “那倒没有。确实,原本相爷是要亲自前来的,但奈何他实在年迈,腿脚不便,真不宜这般劳师动众,最后被我等劝阻下来。”古特笑着回答。 不过,就在叶尘放心的点头时,他又紧接着说:“不过,恩公您也太高估我们俩了。说实在的,让我们俩领兵征战,冲锋陷阵,我们俩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要将这等复杂的计谋和部署解释清楚,却万万也办不到。” 其实古特这话也并不是谦虚,毕竟像他和德诺兰这般的悍将,语气让他们头大万分的解释这些计谋的细节安排,那还不如让他们去上阵杀敌。而听到这后,叶尘也是明白过来,无奈的苦笑一声,便不再多问,示意他俩带路后,就随他们一起往军阵后方走去。 果然,在军阵的后方停着一辆马车,这也是此次整个铁甲兵军阵中,唯一一辆供人乘坐的马车。 就在古特和德诺兰一起帮忙撩起马车门帘后,叶尘看到从马车中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的袍服,不过,他袍服的样式和玄霄宫的玄衣显然不同,乃是中原比较常见的文士长袍。而且,即便是经过这样近百里的随军奔波,他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甚至连发髻都依然一丝不苟。 只是,叶尘望着他那虽然已经年近中年,但却丝毫不减俊雅,甚至更添成熟男子韵味的脸,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尤其是他脸上那一抹自然流露的笑容,让叶尘不由得感觉,眼前之人仿佛就是二十多年后的自己。这并非是脸一模一样,而是两人的那股神韵,近乎如出一撤。当然,他俩的长相,也确实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就在叶尘惊愕眼前之人为何会与自己那么像,甚至隐隐猜测出对方身份的时候,这刚走下马车的中年男子先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我也可以回答你,你此刻心里的猜测完全没错,或者我更准确的说,我就是雨肖,也是你的父亲。不过,此事就暂且说到这为止,具体之后再叙…” 没错,此人正是叶尘的亲生父亲,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雨肖。 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尘打断:“之后再叙?多久之后?再二十年?还是再三十年?或者等我们都老去,下了黄去地府?哼,无所谓,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其实即便你不出现,我和母亲也都过得很好。” 其实,叶尘的这些话,并不全是发至真心,只是当他听到对方的话后,原本期待与父亲相见的心情,以及在见到雨肖时的惊喜,瞬息之间便烟消云散,转而涌起的是一股浓郁到近乎化不开,甚至让他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怨恨。 而面着叶尘的质问,面对着眼前这个在他出生后,自己从未抱过,更未见过,也丝毫没有尽过作为一个父亲本分的儿子的质问,即便是雨肖之智,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后,才长叹一声,语带无奈的说:“尘儿,其实为父我…哎…有些事,之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好吗?”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叶尘虽然有些心软,可是,心底的那股气,却终归还是无法散去,冷笑一声说:“你不必向我解释,还是想想如何向母亲解释吧。” 说完,却又长叹一声:“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等正事说完之后再叙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此次正事办完之后,你若又悄然消失。那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把你找出来,好好向母亲赔罪。” “好,我答应你,此次我绝不会再不辞而别。”雨肖一口答应说。他看出叶尘一时间是不可能马上原谅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了,而眼下的情势也不容他们父子俩再这般儿女情长下去,只好暂时先放在一边。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古兰国老宰相究竟想出了什么妙计?”叶尘也不拖沓,直接问。 但紧接着,他不等雨肖回答,又忍不住好奇的说:“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你又是如何和古兰国老宰相接触上的?而且,若是你一早便认识老宰相,那古兰国的活尸之灾泛滥之时,理当不可能有那国师什么事。别说你不知道破尸之法,我不信。所以,那只可能是在当日你客栈留书离开后的事。那么这些天究竟你又在古兰国做了什么安排?” 雨肖默默听完叶尘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后,笑着回答说:“尘儿,你推测的没错,我确实是昨天才与老相爷相识。因为,当时我知道你已经领兵出征月牙泉,而且身侧还有四名玄霄宫玄衣众跟随相助,暗中更是有六名森罗殿高手保护,而且天子峰也立刻派人前往。所以我就可以肯定,不出三天,月牙泉的活尸必灭。如此,时机也就成熟了,也就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说完,他不等叶尘再问,转而望了一眼站在马车左右两侧古特和德诺兰,看到他俩脸上由于知道雨肖和叶尘是父子后满脸震惊的神色,轻笑一声说:“两位,还请去把陛下的圣旨请出来吧。” “哦,是是…”雨肖的话终于让两人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这跑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回 敌与友 虽然叶尘对于雨肖之前所说的下一步计划,以及让古特两人去取的古兰国国君的圣旨都十分疑惑,不过他并未再开口问,因为他想通了一点。既然雨肖现身与他相见,且并非是如之前一般的易容伪装,那么这些疑问,对方之后势必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然如此,自己若迫不及待的追问,反倒显得自己十分有之又浮躁,他可不想给自己这个才真正初次见面的亲生父亲留下这样的印象。 于是,在看到古特和德诺兰跑远后,转而问:“你…不去见一下母亲吗?” “自然是要见的,这些年也苦了她了。不过,那也是要等我把正事向你说清之后。”雨肖不假思索的回答,显然他对于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早有计划。 只是叶尘似乎并不喜欢他如此,或者说并不认同他的计划,带着冷漠的口吻回应:“你要说的无非就是之后对付六王爷的计策,这些你单独告诉我又有何意义?我反倒觉得,你应该把此事最先告诉母亲,毕竟,她才是玄霄宫宫主,之后的一切,她才是主导者。” “不,尘儿,你错了。若是营地之中只有她一人,我自然是要最先告诉她。但现在廿虚和天子峰也在其中,则决不能这么做。”雨肖摇着头说。 随之,也不等叶尘问,便解释:“你和你母亲是我绝对信得过之人,但廿虚和天子峰并不是。他们俩的野心和心机城府,你或许不清楚,可我却很了解。虽然眼下由于六王爷,让森罗殿和天子皇城,以及你们玄霄宫看起来好似同仇敌忾,一致对敌。但若是六王爷倒台,这种丝毫也不牢固的合作关系也便宣告破裂。届时,他们在掌握有那么多关于玄霄宫机密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你觉得他们能忍住蠢蠢欲动的獠牙和利爪?还是说你真这么单纯,放心将一切赌在那份随时可能破碎和泯灭的脆弱友谊上?” 说着,他可能觉得叶尘神色间似乎还有些排斥,便继续语重心长的劝:“尘儿,你早晚也会成为玄霄宫的宫主,虽然这二十余年来,为父我丝毫也未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职责,或许时至今日,也就没有资格这般训导你。但我还是想要给你一个忠告,一个发自肺腑的忠告。” “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当年一样,都是率性自我,与人交流更是真情真性,喜便是喜,恶便是恶。但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和交流,或许存着纯粹的真心真情,可势力与势力之间却只有利益,一切都是利益至上。尤其是像天之皇城、森罗殿、玄霄宫等这些势力,更是如此。有利则趋之,无利则避之,绝不存着永远的盟友,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不然何以传承久远,又何以发展庞大?”最后雨肖长叹一声说:“当然,或许无论是廿虚还是天子峰,他们也确实把你们当作真心至交,确实并不是发至本心的想要与你们为敌。可是,身为上位者,有很多时候却是很无奈的。站在那个位置上,本身的感情和想法往往并不能完全左右自己的言行,反倒是自己势力的利益,才是权衡一切的标准。这一点,你要切记于心,因为以后的你也势必要做到如此,正如你母亲一般。” 默默听着雨肖的话,叶尘的脸色逐渐变得十分沉重,其实对于这些道理,他并不是不懂,他也很清楚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只是他一直在回避,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逃避,他不想真正去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而雨肖的这一席话,就仿佛是一根残忍和坚固的铁锤,狠狠的将叶尘心中那份天真又美好的想法打破,让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无奈的问题。所以,在雨肖的话音落下后好一会,叶尘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出神。 看到叶尘的样子,雨肖似乎有点于心不忍,轻声开口安慰:“尘儿,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完全接受,毕竟你原本的世界是那么的单纯。可是,你暂时不接受没关系,但却一定要明白。不然以后…” 然而,还不等雨肖说完,叶尘突然开口问:“那按你的说法,廿虚和天子峰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面对叶尘的这个问题,雨肖却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同样神色沉重的凝望了叶尘好一会后,才开口说:“并非是他俩,而是森罗殿和天子皇城。因为,也许他俩也并不愿意为敌,只是却不得不为敌。人在江湖,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己。” 紧接着,他看到叶尘的神色似乎更加失落,长叹一声后又说:“当然,最后是否必然会为敌,一切还是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为何会取决于我?”叶尘有些不解的问, 此刻,他的心情真的十分失落。其实,对于是否会和天子峰或者廿虚为敌,他并不是太在乎。可是,由此及彼,他想到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冷傲云和活死人。如果按照雨肖的说法,他们三人间,要是有个万一的话,最后也会走上敌对的立场。这一点,却是他万万也不能接受的。 “当然取决于你。”雨肖突然展颜一笑说:“尘儿,当年我之所以会不辞而别,隐匿行踪的原因,你是否知道?” 见叶尘点头,他又说:“看来冷月已经告诉你了。不过,她也好,你也好,终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我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不想与天子峰为敌,这也正是我今日的计划并不想让他知道的原因。” 说着,他便颇有感慨的表示:“人与人之间,是敌对还是友善,只是彼此的一念之间。但若中间掺杂了各自势力的利益,那便不会这么简单。想要一直保持友好,就必须把双方势力维持在一个合责双利、敌则双损的状态。必要的隐瞒或者回避,未必一定是件坏事。这一点你或许是现在还不懂,或许是即便懂了,却不愿意接受,这都没关系。但是以后你要记住,与人相处,你若不想与之为敌,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因为你永远猜不到对方在知道这些事后的想法,也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对方会和你的想法完全一样。明白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回 妙计 听完雨肖的话,叶尘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而是陷入了沉思。其实对于这些道理,他并不是不明白或者不懂,而是正如雨肖之前所说的,他是不愿意去接受。 至于雨肖,他似乎也不准备继续多说,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了,之后还是要看叶尘自己的领会,所以也沉默了下来。 只是,这安静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跑去取古兰国国君圣旨的古特和德诺兰回来了。 看到古特用双手捧着地上来的金色丝绢,雨肖缓缓接过后,望着还在沉思中的叶尘说:“尘儿,接旨吧。” 叶尘回过神来,望了一眼雨肖手中的丝绢后,却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帮古兰国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或者锦衣华服,所以…” 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雨肖打断:“这一点,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这道圣旨,我建议你最好接下。不为别的,只为能以最方便和最轻松的方法,通过现已封关的玉门关,返回到中原。” 听到这话,叶尘虽有些怀疑,觉得凭小小古兰国国君的圣旨,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功效。但终于还是缓缓伸手结果了丝绢,展开后看了起来。 丝绢上,古兰国国君御笔亲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但内容大多都是关于叶尘本人的赞美之词,以及其挽救古兰国于覆倾之际的感激之情。而对于这些,叶尘只是粗略的一扫后,就直接忽略了过去。直到圣旨的最后那段话,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介于叶尘侠士对于我古兰国的莫大恩情,孤特封其为王弟,赐国姓为古兰大公,乃孤之至亲手足兄弟,古兰国臣民见其如见孤。而今恰逢朝贡之期,孤命王弟叶尘代表孤王,率我古兰国王宫左右卫营的六千铁甲兵,携贡品前往中原觐见当今天子,共商中原朝廷与我古兰国的百年友好之计。同时寻找于数月前,由宰相派往中原探听破尸法之人的下落……” 看到这里,叶尘惊愕的抬起头,望着正一脸微笑的望着他的雨肖和古特两人,难以置信的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并非是古兰国臣民,如何可能…” 不过,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就又被雨肖打断,笑着说:“尘儿,这一点你不必顾虑。在知道是你消灭了活尸,并破坏骁骑将军野心后,古兰国上下臣民都一致认可和拥戴你为王弟。而且,我想你也已经想到,有了这一层身份,你便可以直接堂而皇之地带着这数千铁甲兵将士与你们玄霄宫一行人,光明正大的通过玉门关,回到中原。” “这我当然知道,可真的会那么简单吗?或许你不清楚,当今圣上很可能已经落入六王爷手中。”显然叶尘到此刻也还未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雨肖摇着头说:“不,尘儿你错了,我很清楚这一点。在听到玉门关封关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当今圣上已经被六王爷控制。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敢保证,在他未完全掌控整个中原之前,是绝不会也不敢贸然的阻拦古兰国朝贡的队伍。或者更明白的说,就算古兰国只是偏于西域一隅的小国,除非他想在未有万全准备之下于西域诸国开战,不然不可能有胆子阻拦朝贡的马队,尤其是这马队之中还有古兰国国君的王弟——古兰大公。” 这时,叶尘也终于完全想通,其实雨肖所说的计策,并非是阴谋,而是阳谋,是让六王爷即便知道叶尘等人在古兰国朝贡的队伍之中,也无可奈何,只能放他们入关。 毕竟,虽然西域诸国之间未必尽皆是友好同盟,可也并非全是敌对关系,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犹如蛛网一般,极易牵一发动全身。 比如,古兰国是诸多西域王国中的其中之一,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弱小。但介于唇亡齿寒以及排外等的一些想法,若是其被西域诸国中的某个王国攻击,其他王国未必会出兵相助。可一旦是中原朝廷拒绝其朝贡队伍入关,即便并未表示敌对,却也会引起许多西域王国的共同发难, 尤其,此次古兰国的朝贡队伍是由国君的王弟亲自率领,而且还有另一个更加堂而皇之的理由,是去寻找数月之前受命前往中原打探破尸之法的人。所以,只要六王爷不是太傻或者太过张狂,在尚且没有完全掌控中原朝廷和武林之前,他是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可六王爷是那种张狂之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在想通了这一切后,叶尘忍不住赞叹:“妙计,果然是妙计。”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于暗中潜入玉门关之事还有所担心的话,那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放心了。因为,如果他有了这一层古兰国王弟和朝贡大使的身份,那么至少在明面上,六王爷是绝不敢擅自动他们,甚至在他身处中原期间,还不得派人保护他的安危。 毕竟,若是古兰国的王弟——古兰大公,在中原进贡期间受损,那便是两国间的大事,这是极其容易引起两国之间,甚至中原朝廷和西域诸国之间开战的。 不过,叶尘在赞叹之后却很快又想到了此计的不便之处,于是凝眉沉思着说:“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不得不先前往京城面圣,这样是否会来不及赶上八月十五位于少室山的武林大会?毕竟,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而面圣却又绝非是三两天的事。” “这你就大可放心,这一点我早已想到。”然而,面对叶尘的担忧,雨肖显然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回答:“入关之后,你们大可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少室山参加武林大会;而另一路,则随军前往京城面圣,并暗中帮助圣上摆脱六王爷的掌控。反正,现在中原朝廷,并无人真正见过或者确定古兰国王弟就是你,所以大可随便找个人代替。” 说着,他还得意的一笑表示:“如此双管齐下,才能算是真正完全平复此次之事。不然即便你们在武林大会中破坏了六王爷一统江湖的野心,可若他还把持着朝廷,掌控的圣上,他依然有余力卷土重来。” “确实如此。而且他终归只有一人,即便这些年已经暗中招揽了诸多高手,但想要两边兼顾,势必会分散力量。如此,总有一边会有机可乘。不错,不错,此计实在太妙了。”叶尘彻底理清头绪后,再次忍不住赞叹。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回 人无完人 看着叶尘有些激动的样子,雨肖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下去,有些担忧的说:“尘儿,切莫轻敌,此计虽妙,但还有一点不足之处。” “不足之处?”叶尘微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笑说:“你是在担心极乐净土吧。毕竟若是他们和六王爷联手,那我们这个计划的执行难度至少增加十倍。甚至有可能导致六王爷不惧与古兰国翻脸,将我们拒之玉门关外。因为,凭极乐净土在西域诸国中的影响力,即便他这么做了,也不可能导致诸国联合。” “没错,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雨肖点头说:“而且,此次古兰国的事,玄霄宫、森罗殿、天子皇城都有人来,甚至还是你母亲、天子峰和廿虚亲自率领。但是,极乐净土的情况却十分诡异。虽说之前就消息传出,他们在月牙泉一带活动频繁,但现身的却只有欢喜佛主等寥寥几人,大佛更是不见踪影。这一点,让我十分担心。” 站在雨肖的立场分析,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若是失去西域诸国的牵制,以及得到极乐净土的相助,六王爷就能越加肆无忌惮。反之,叶尘等人之后的行动也会越加阻碍重重。 不过,显然即便是他,此次也失算了。只见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叶尘忍不住大笑起来,而且,看到雨肖疑惑的神情,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笑越大声,甚至似乎隐隐惊动了远处营地中的玄霄宫众人。 “这有什么可笑的吗?难道你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最后,雨肖终于忍不住带着点生气的问。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担忧究竟哪里可笑,居然能让叶尘笑成这般模样。 听到这话,叶尘这才收敛了一点笑容,只是他脸上的笑意依然很浓,边笑边回答说:“不,我并不是笑你多虑。你的担忧完全正确,顾虑也很十分周全。其实对于极乐净土的决断,我多少也有些担心。尤其是在知道这个计策之后,他们的决断就尤为重要了。” 叶尘的回答让雨肖越加疑惑,紧接着就问:“那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在笑,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叶尘仍旧笑着说:“在之前与你的接触中,你一直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无所不知一般,仿佛这世上的所有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也逃不出你的预料和掌握。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也很有压力。不过,现在没了,原来你也并不是所有事全知道。” 雨肖也是啼笑皆非,摇着头说:“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这世上所有事?充其量我也不过是比旁人心细一些,想得多一些罢了。不过我还是很奇怪,我之前究竟说错了什么才让你会有此结论?” “很简单,极乐净土的情况并没有那么诡异,而且,他们的宗主大佛其实一早便在古兰国中。甚至,就在昨日午后,我还与他见过一面。”叶尘也不隐瞒,直接回答。 “什么?怎么可能?既然如此,为何其余三个顶尖门派势力都有所动作,唯独他们却只在月牙泉一带徘徊?”显然,叶尘的话让雨肖十分震惊,也由此可见,他其实一直也在暗中关注着玄霄宫等这些顶尖门派势力的人马,在古兰国中的一举一动。 “怎么不可能?”只是,此刻叶尘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得意,感觉自己似乎终于在雨肖面前扳回一城般,继续笑着说:“他们的行动之所以会与其余三大顶尖门派势力不同,只是因为大佛的主要精力根本不在《尸经》上,他更不是被《尸经》吸引到古兰国来的,甚至可以说,《尸经》于现在的他而言,毫无意义,也完全无所谓。” “完全无所谓?他那是为何来古兰国?”雨肖有些疑惑的低喃一声,突然,他相同过来,吃惊的说:“难道是为了…” “没错,就是为了那月牙泉的源头活水。”叶尘接过话茬说:“我想,你也知道,大佛成为极乐净土的宗主已经五六十年,他本身的年龄更是远高于其余三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所以,时至今日,即便他武功高强,内功更是已臻至化境,却也快到油尽灯枯的大限之期。所以,他急需要寻找到传说中有续命延寿功效,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的月牙泉源头活水,以此延续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有生之年。” “原来如此。”雨肖恍然大悟,随之却又感慨的说:“看来即便是极乐净土的宗主大佛,佛法精通,却依然还是难逃七情六欲,看不破生死轮回。” 听到雨肖的感慨,叶尘有些轻蔑和不屑的说:“七情六欲方为人,斩情断欲那是神。虽然大佛号称佛国宗主,可他终归还是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佛,又如何可能做到无欲无求?不然,极乐净土又岂会一直试图染指中原?这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欲望的表现?我想,这个道理,其实你不可能不懂。” “懂是一回事,可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反差,即便心里明白,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唏嘘不已。”雨肖长叹一声说:“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或许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叶尘不解的问:“简单?如何简单?虽然大佛现在主要精力在月牙泉源头活水上,可这却也表示他本身的野心不小,不甘心就此西去。那么,若是六王爷知道这一点,投其所好的话……” 不过,他的话还未问完,就被雨肖打断:“那么,如果我们有月牙泉的源头活水呢?情况又会如何?” “你有?真的还有残存至今的月牙泉泉水?而且这泉水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叶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我手中当然没有,但我知道,在古兰国王宫中,至今还珍藏着这世上已经仅剩无几的数滴月牙泉源头活水。”雨肖回答:“至于它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的功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此刻,在那一抹自信的笑容,再次浮现在雨肖的脸色。显然,再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对于自己之前说的计策,更是充满信心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回 岂容独善其身? 不过,在知道雨肖也不能确定月牙泉泉水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后,叶尘的心里又多了一层顾虑,踌躇了一会后,并不乐观的说:“不是我要泼你冷水,我想,如果不能确定月牙泉泉水的功效,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毕竟,若有万一,可能会适得其反。” 说着,他便想雨肖解释了自己的顾虑,原来叶尘是在担心,万一月牙泉的泉水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的功效,甚至反而有毒,或者对身体有害。这样可能反而会让大佛误以为他们是在骗他。那其实不是由于他们自己的多此一举,将极乐净土推到了六王爷那边? 在叶尘断断续续解释和分析的过程中,雨肖一直默默听着,他听的很认真,也很仔细,所以,在叶尘说完的同时,他便紧接着开口:“或许你的顾虑没错,但我却不喜欢这种做法,因为太过消极和被动。如果按你所说的方法,一切等大佛自行决断,这看似是静观其变,实则却把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上,把我们自己的命运,赌在了他的选择上。这绝非明智之举。” “我又何尝不想主动?但是若适得其反,岂不是画蛇添足?”叶尘无奈的辩解。 他其实也明白雨肖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也是同样,但这月牙泉泉水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连他自身都不能相信这世上真会有这等神水奇物,这叫他如何敢拿这东西去赌呢? 然而,即便如此,雨肖却依然坚持说:“虽然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认为并不高。毕竟大佛也算是雄霸西域多年的一代枭雄,不可能没有脑子。而他只要有脑子,即便月牙泉泉水无效,甚至有毒,也绝不会认为是我们在骗他或害他。因为,眼下的情势,他应该也很清楚,知道骗他于我们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月牙泉泉水本身也还有一半的几率是真可能有那种神效,否则也不会被那么珍而视之的藏在古兰国王宫之中。因此,无论如何,这都值得一试。” 说着,他又突然话锋一转说:“还有,如果按你的方法,那么极乐净土的选择并非是两个,而是三个。他们除了选择帮助我们或者帮助六王爷以外,还能选择袖手旁观,两不相帮。甚至,假如大佛真的大限将至,他选择作壁上观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可这对我们而言,却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为何?若他们不相助六王爷,在我看来已经算是于我们有利。难道你还担心天子皇城、森罗殿和玄霄宫三大顶尖门派势力合力,还对付不了六王爷?”听雨肖说到这,叶尘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问。 在他的想法中,即便三大顶尖门派势力内部出现了身份不低的内奸与六王爷暗中勾结,但只要六王爷不敢明目张胆的动用朝廷的军队镇压,三大势力也对付他依然是绰绰有余。 “并非是担心对付不了六王爷,而是担心事后。”雨肖回答。随之凝重的解释:“六王爷的实力和实力,眼下看来已然不弱,即便是天子皇城、玄霄宫和森罗殿三方联合,想要对付他,也势必会付出一些代价。若是如此,这三大势力就必然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而反之,不参与此事的极乐净土却丝毫未损,那届时,维持这天下数十年安定的微妙平衡便会动摇甚至瓦解…” 这回,不等雨肖说完,叶尘便彻底明白过来,恍然的说:“原来如此,确实,这么说来是决不能让极乐净土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斗。” 而将叶尘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雨肖脸上的笑容又再次回来,欣慰的点头说:“现在你应该也赞同的做法了吧。” 叶尘点头,同时问:“那按你的意思,我们现在立刻返回古兰国,讨取珍藏在王宫中的月牙泉泉水,然后以此为条件,和大佛谈合作?” 叶尘满以为自己的想法没错,所以就等着雨肖点头,便准备回身向叶冷月告诉一声,便立刻启程赶回古兰国。 只是,他很快发现,雨肖在听完他的话后,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古怪,甚至望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哭笑不得。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叶尘不解的问。 “当然错了,而且打错特错,你的这个做法,才是真正会把极乐净土推向六王爷他们那一边。”雨肖摇头叹气的说:“看来你终归还是涉世未深,还不能完全了解像大佛这类身份之人的心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尘有些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为何雨肖却会这般评价。 “你觉得你刚才所说的做法,真的是在和大佛谈合作,而不是在威胁?”雨肖无奈的解释:“或许,你的想法中,确实只是合作,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话落在大佛耳中,绝对会认为是威胁。你是拿着他所想要的月牙泉泉水,威胁他,让他加入我们这一边。届时,即便他明面上和我们合作了,但也绝不会真正出力。甚至心里还会有芥蒂,这无疑会让极乐净土成为埋在我们之中,随时有可能倒戈的隐患。” 说着,不等叶尘在开口,雨肖转而问:“尘儿,你可知道如他们这等人物的软肋在哪?” 不过,他并未等叶尘回答,而是直接自问自答的说:“威胁,绝不可能成功;示好,效果也未必理想;只有人情,才能真正请动他们,让他们发自真心的鼎力相助。而我们需要的,绝不是和大佛建立敷衍的合作关系,是要得到他们的全力相助。因为,这种情况下极乐净土所能提供的助力,是在合作关系下所提供的助力,完全不可比的。” 叶尘似乎隐约明白过来,试探着问:“那照你的意思,是要直接将月牙泉泉水送给他?” “没错,而且必须你亲自去送。”雨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以你的轻功,此刻出发,先赶回古兰国王城取水,再前往月牙泉泉眼洞窟送给大佛,应该能在明日日出之时赶回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回 由衷佩服 此刻,叶尘已经完全认同雨肖的办法,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已深刻了解到必须拖极乐净土下水,不能让他们独善其身的原因。于是有些踌躇的说:“要我跑这一趟自然是没问题。可我又要如何开口向古兰国国君讨要月牙泉泉水呢?毕竟,之前我自己说不要任何封赏,现在他们出于好意,以及相助我们的想法,已经封我为王弟古兰大公,若是我再深夜去取他们的国宝,这…这实在…” “这倒确实是有些难办。”雨肖认同的点头,暗自思付了一会说:“不如这样,我即刻修书一封,你带去转呈老相爷。在由他出面向古兰国国君讨要,想来应该会简单些。而且,我想他们若是知道这泉水是要给大佛的,估计古兰国国君不会太过为难,甚至会欣然接受。只是你又要多费些手脚功夫,得先去见老相爷。” “这并不是问题,反正古兰国王城就那么大,以我现在的功力,先转道去一趟宰相府,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叶尘无所谓的说。 “那好,你在此稍等我一会。” 雨肖说完,转身回到了马车中,不一会后,便拿着一张四四方方折叠好的纸条交给叶尘。 不过,就在叶尘接过纸条,二话不说要展开身法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开口喊住了叶尘。面对着叶尘疑惑的眼神,略作犹豫后开口:“尘儿,我听说…你有个朋友受了重伤,现在伤势如何?” 叶尘一愣,明白过来雨肖说的乃是花无泪,于是笑着回答:“已无大碍,之后只需要我每日定时帮她化解体内‘子午摧心掌’的掌力,再修养些时日,应该便能痊愈。” “如此说来,她的伤势虽然稳定,但却并未痊愈?” 雨肖紧接着问,见到叶尘点头后,他沉默了一会后,欲言又止的说:“尘儿,若是如此,我提议你一并将她再送回到古兰国王城中,让她好好休养。反正‘子午摧心掌’的掌力,于寻常武林中人而言,确实是大麻烦。但对你们来说,却并非是一定要你亲自动手帮她化解。我想,任何一名玄衣众的功力,都足以做到。所以,如果你真的是担心她,为她好,就还是不要带着伤势未愈的她一起舟车劳顿,返回中原吧。等中原之事平定后,你再来古兰国接她就行,届时她的伤势一定也康复不少。” 叶尘当然明白,雨肖的话并没有错,只是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留花无泪一人在古兰国中,尤其是现在玄霄宫中出现了内奸,他们这一行的玄衣众里,也同样潜藏着内奸。万一,留下来帮助花无泪的玄衣众又恰巧是那名内奸,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不过,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雨肖的时候,雨肖又再次开口,言辞间已经严厉了数分:“尘儿,难道即便如此,你还是非要让有伤在身的花无泪,陪着你一起舟车劳顿?你可别忘了,就算你现在有了古兰国国君王弟和朝贡大使的身份,六王爷虽然表面上可能不敢为难你,但暗中势必还是会派刺客来偷袭暗杀。这些刺客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根本不在乎,可万一他们趁着你们无暇分心旁顾之际,偷袭花无泪呢?你可想过后果?” 终于,叶尘再次被雨肖说服,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于是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此事确实不能有丝毫万一。好,等去追风寒烟和叶澜的慈浪大哥回来,我让他陪着无泪留在古兰国王城中。” “如此最好。”雨肖满意的点点头,望了眼远处玄霄宫众人的马车说:“好了,你快去快回,我…也该去见见你母亲了。” 叶尘并未再多说什么,即便他从雨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也依然无法让他就此原谅自己这个父亲。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后,便纵身跃上古特一早就牵过来的战马,一踢马镫,绝尘而去,直奔古兰国王城。 只是,在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雨肖转而让古特和德诺兰各自去安排铁甲兵安营扎寨,自己则慢慢走向玄霄宫众人的马车。 然而,他才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脸上的落寞化成一抹笑容,轻声开口:“果然还是惊动了你们,别躲了,出来吧。” “你发现我们了?”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转出来三道人影,正是本应在各自马车中静心恢复功力的叶冷月、天子峰和廿虚三人。 只是,他们三人虽然同时现身,但是各自望向雨肖的神色却迥然不同。尤其是叶冷月,此时她哪里还有半分身为玄霄宫宫主,江湖中顶尖人物的那种杀伐果决的强势模样。她现在的神情完全就是那与分别多年,再次重逢,充满喜悦的小女子。 而天子峰,则脸上也是笑容满面,虽然这份笑容有多少出自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至少表面上看来,与雨肖重逢,他十分开心。 唯有廿虚依然是一脸冷漠,甚至,隐约间望向雨肖的眼神,还流露出丝丝敌意。 这时,天子峰再次问:“我就奇怪,此次古兰国的事闹得那么大,你们神仙岛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原来,雨兄弟你早已暗中来到了古兰国。不过,二十多年不见,难道你终于下决心习武了?居然能发现我们仨的踪迹。” 由于并不知道神仙岛其实是雨肖为了维持四大顶尖门派势力之间平衡,而凭空杜撰出来的产物,所以,在见到雨肖的时候,天子峰很自然的就认为对方也是如自己一样,是代表神仙岛来古兰国寻找《尸经》的。 “天兄还是爱说笑,即便这二十年我一直夜以继日的苦练,也不可能有足以发现你们行踪的功力,况且对于武学我实在毫无天资也不感兴趣。”雨肖笑着回答:“我之所以能确定你们三人就在附近,是因为我的到来或许能瞒过在场所有人,也绝瞒不过你们三人。而在知道我现身后,你们更不可能还能做到安安静静的在自己马车之中。” 说着,他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说:“不过,这样正好,我也正有事想单独和你们说。” 之后,他就把适才与叶尘商讨确定下来的计划,巨细无靡的告诉了三人。而在听完的他话后,三人脸上的神色震惊之中满含不可思议。好一会后,天子峰由衷赞叹着说:“雨肖,二十多年不见,你的智谋还是那么让我叹为观止,由衷佩服。”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回 除恶即是扬善(上) 而就在雨肖将计划细述给叶冷月三人听的时候,正策马飞奔向古兰国王城的叶尘,却在启程后没多久,便被一人喊住了脚步,正是之前被叶尘安排去追风寒烟和叶澜的慈浪。 而此刻正循着叶冷月暗中留下的记号,赶去与玄霄宫众人汇合的他,突然看到远处有人策马而来,而且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叶尘后,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他,赶忙大声开口问:“少主,那么晚了你这么着急是赶去哪?难道…” 听到声音,叶尘也看到了路旁的慈浪,也赶紧驻住马足,纵身下马后回答:“不是,我是赶回古兰王城办一件事。对了,你怎么是一个人,风寒烟和叶澜那两个丫头呢?你没找到她们?” 不过,话刚出口,叶尘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慈浪的个性他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已经十分了解,他绝非那种还没有找到风寒烟她们俩,就会不负责任的循着记号单独返回的人。 果然,听到叶尘的问话,慈浪无奈苦笑着说:“找是找到了,可是…” “可是他们俩不愿与你回来,对吧?”叶尘也是无奈。虽然他之前说了,就算是绑,也让慈浪将他俩绑回来,可试想,即便又叶尘这句话在,慈浪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俩动手?更别说绑回来了。 最后,叶尘也只好长叹一声说:“算了,就先由着这俩丫头去吧。想来,六王爷那边的主要精力也都会放在我们这一行人身上,不可能去找两个小丫头的麻烦。” “嗯,而且我也留了一名兄弟在暗中保护他俩,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慈浪点头说:“倒是少主你,已经如此深夜,赶回王城作甚?不知可否让属下代劳?” “我赶回王城取月牙泉泉水…”叶尘说着将计划大致告诉了慈浪,并紧接着说:“此事必须我亲自跑一趟,毕竟大佛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只由你送去,就显得我们太过自大了,也不能起到理想中的效果。” “确实。”慈浪理解的点头。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终归只是叶冷月的贴身护卫之一,而叶尘乃是玄霄宫的少主,未来的玄霄宫宫主。以大佛身为极乐净土宗主的身份,他们若只是派一个侍卫送水过去,明面上的身份终归有些欠缺。 不过,叶尘很快又说:“况且,我另外有一件比此事更加紧要的事,想要麻烦慈浪大哥。” “少主有事吩咐即刻,何须这般客气。”慈浪回答。 “我想请你…”叶尘略作犹豫后,咬了咬牙才说:“慈浪大哥,我想请在追上车队后,护送无泪返回王城,然后,这些天费点心,帮她一点点化解体内的‘子午摧心掌’掌力。” 看得出来,这件事虽然在雨肖提议后,叶尘已经认同。但当他真的准备将花无泪暂时留在古兰国时,还是下了不小的决心。甚至,在吩咐完这件事,辞别慈浪继续上路后,他心中还在不停反思,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而此刻,在听完雨肖讲述后,天子峰和廿虚彼此互望一眼,也都十分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仅留下雨肖和叶冷月两人站在原地。 带着暖意的晚风轻拂而过,在林中卷起一阵沙沙声,很轻很轻,但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清晰,也仿佛让这夜变得越加静谧。 已经二十余年不见的雨肖和叶冷月,两人明明满眼都是话,但恁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就那么痴痴的彼此互望着,仿佛一切都已在不言之中。 终于,好一会后,叶冷月才轻柔的开口:“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每天三顿不饿,而且还逍遥自在,你说好吗?”雨肖笑着回答,紧接着长叹一声:“倒是你,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过,虽然雨肖说的轻巧,但叶冷月如何可能看不出来,他只是在故作轻松。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回答:“不苦,一点也不苦。” 说着,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犹如小女生一般雀跃的说:“其实,这次你要是不现身,再过不久我也准备去找你了。我们一起隐退江湖,游历山水,再也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你是想把玄霄宫的重担交给尘儿吗?”雨肖很快就想到了叶冷月的弦外之音,随之还点头说:“嗯,尘儿为人不错,虽然在处理一些事上,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想来应该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玄霄宫宫主。” “当然,他可是我们俩的儿子。而且,经过此事,他现在本身的内力已经不输于我,甚至还在我之上。之后只要多积累些经验,还有花些心思磨砺他的武学造诣,势必能青出于蓝。”叶冷月骄傲的说。 只是,在说完之后,却又似乎欲言又止的长叹一声:“只是,身为江湖中人,他太心软了。” “心软?”雨肖有些不解。 突然,他想到了关于叶尘的江湖传闻,明白过来叶冷月的意思,试探着问:“难道江湖上传闻叶公子从不杀人,此事是真的?” 见到叶冷月点头后,雨肖也有些无语,苦笑着感叹说:“原来这是真的。哎,其实若是一个寻常人,想他这般善良,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可是,身为玄霄宫这般武林中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若是不能做到杀伐果决,就实在…” “最主要我还担心,之后我们与六王爷的交锋中,尘儿势必会是主力之一。可若是他在对阵之中无半分杀气,如果震慑敌人。”叶冷月有些担心的说:“所以,正好你来了,我还想你能劝劝他。” “这事如何劝?劝自己儿子杀人?这…”雨肖脸上苦笑更甚。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归让他觉得很怪异,这世上哪有做父亲的劝自己儿子去杀人的?可是,叶冷月的担心却也不无道理,所以即便是雨肖,此刻也觉得十分棘手和无奈了。最主要,他看得出来,叶尘对他似乎还心存芥蒂,这要他如何劝说呢? 还好叶冷月赶紧补充说:“并非是要劝他杀人,只是要告诉他,除恶即是扬善,这个道理。” “若只是如此,等他回来我试试吧。”雨肖无奈的点点头说。随之,却突然走进叶冷月两步,近乎紧贴着她的身子,凝望着她说:“月儿,二十多年不见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回 除恶即是扬善(中) 就在叶冷月和雨肖两人开始情意绵绵的互诉二十余年离别之苦时,身为他俩独子的叶尘,此刻却已经再次来到了古兰国王城前。望着已然紧闭着的城门,正在寻思是否要展开身法,如昨日一般悄无声息潜入的叶尘,却突然看到本毫无动静的城门,在一阵嘎嘎声里,缓缓的打开。紧接着,两队列队整体的城门守卫,工整的排列在城门两侧。 正疑惑之际,就听到两队守卫齐刷刷单膝跪下后呼喊:“恭迎殿下回城。” 看到这阵仗,叶尘即便再傻都已经知道,自己被封为国君王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古兰国,就连这些城门守卫都能一眼认出自己了。于是暗笑一声,这还挺方便的后,便跳下马,缓缓走进了王城之中。 之后他的一切行动都出奇的顺利,就仿佛整个古兰国上至君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在无条件的配合他一般。甚至在他找到老丞相说明来意后,对方连雨肖让叶尘带来的书信都没看,便即刻随着叶尘一起前往王宫。 而古兰国国王更是殷切慷慨,他在知道叶尘所来是为了求取王宫中仅剩的数滴月牙泉泉水后,居然毫不含糊的尽数赠送,就连问都不多问一句,这让叶尘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这种诸事顺畅的情况下,以叶尘的脚程,才四更天刚过,他便已经出现在月牙泉泉眼洞窟口,望着那在黑夜之中显得越加阴森的地底洞窟,叶尘摸了摸怀里那分装在三个水晶瓶中的三滴月牙泉泉水,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毕竟,如果古兰国国君说的没错,这三滴泉水已经是这世上最后仅剩的月牙泉源头活水。虽然它们的效果,即便是古兰国国君也不能肯定,但是,若真有传说中的那种神效,叶尘很想留一滴给此刻还重伤未愈的花无泪。再留一滴,以备万一。说白了,他此刻有些舍不得将三滴泉水尽数赠送给大佛。 就在他犹豫该怎么做的时候,被安排守在洞口的宗武阳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一闪之间拦在他的身前。而且不等叶尘开口,就直接厉声喝问:“叶尘,你又来作甚?” “我来找大佛。”叶尘也是直接回答:“宗武阳,你退开吧,我不想与你为你,你我之间的事,当日在登封城已了。现在你是极乐净土的人,而我是玄霄宫的人,我们的身份和立场已经各异,没必要再彼此敌对。” 这些话可以说是叶尘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不是说他真的已经完全不因宗武阳之前的所作所为而生气了,而是他在面对现在的宗武阳时,已经提不起如之前那般的怒火。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仿佛大人面对小孩子的叫骂,一般不会太过往心里去一样。毕竟,现在叶尘的武功,别说是宗武阳,即便是其父宗万里,都远不是敌手。 然而宗武阳显然并非如此,尤其是看到叶尘那不温不火的态度,似乎更加让他生气,冷声说:“可笑,叶尘,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宗主何等身份,岂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见到他的样子,叶尘知道看来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了,于是抬头望了眼天边,见已是月落西山,黎民将至,实在不能再耽误,于是无奈长叹一声:“那你要如何才能让开?” “很简单,想要进此洞,踩着我的尸体进去。”宗武阳冷喝回答:“叶尘,当日登封城你我未分胜负,今日就在此让我们一决雌雄。” 似乎早已想到会是如此的叶尘,看着已经拉开架势的宗武阳,却丝毫没有要要动手的意思,又一次苦笑的摇头说:“时至今日,你已经远不是我的对手,这一战的意义何在?” “远不是你敌手?叶尘,一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得这般喜欢胡吹大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宗武阳显然并不信叶尘的话,冷笑着说完,便要直接动手。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宗武阳不信,毕竟,江湖上众所周知,这一年来,叶尘一直重伤昏迷。而宗武阳虽然起初也重伤,且被叶冷月追杀得狼狈逃窜。但是,之后他们父子加入极乐净土,又得到里面高手的指点,武功可说又已精进不少。 甚至,在数天前的再次相遇时,就连叶尘自己还对能打赢宗武阳一事,并不抱多大的信心。所以,一切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才导致了此时两人武功犹如天壤之别般的差距。 见他急欲动手,叶尘知道此战依然避无可避,只好又无奈的说:“不如这样吧,宗前辈,你也别躲了。你们父子联手,若是能接下我全力一掌,叶某二话不说,即刻转身离去。” 这话落在宗万里父子耳中,只觉得叶尘简直狂到了没边,但其实叶尘又叶尘的苦衷。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根本还不能做到十分精准的控制体内那庞大的内力,若只是与宗武阳交手,很怕自己会失手间杀了对方,所以不得不也拖上宗万里。 “叶尘,你真的太狂了,出掌吧,我倒要看看,这一年多来,你究竟有多少长进。”宗万里缓缓从洞中走出来,站在宗武阳身旁后,望着叶尘说。 “好,那宗前辈注意了。”叶尘也不辩解,默默提气之后,开始将体内真气按照十方俱灭掌法的路线运转,在他想来,既然有宗万里帮着宗武阳一起抵挡,自己便能毫无顾虑的全力出手。 然而,在他出掌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现在真将这对宗氏父子力劈于掌下。 因为,随着他这一掌的拍出,整个天地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本还在呼啸着的夜风,都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所有漫天飞扬的尘沙,也全部刹那间定在了原处,再也不挪动分毫。唯有叶尘的双掌,变成了这天地间唯一可动的物事,如化作夜空一般,披着漫天的形成,缓缓的却又急速的压向宗万里父子。 眼看着这铺天盖地的一掌即将结识的印在宗万里父子身上,终于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洞中突飞而出,和巨掌撞击在一起,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后,两相都化成狂风消散。紧接着,从月牙泉泉眼洞窟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何方高人到访,请恕老僧未能远迎之罪。”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回 计成 知道必是洞中的大佛出手化解了自己的掌势,叶尘望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满脸惊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宗万里父子,心里也同时暗呼一声侥幸后,转而望着那幽深的洞口回答:“晚辈叶尘,深夜叨扰,还请大佛前辈恕罪。” 叶尘话音落下后,近乎有一刻钟的时间,洞内毫无动静。直到宗万里父子慢慢站起身来,惊魂未定的退到一旁后好一会,大佛的声音才又从洞内传出:“原来是玄霄宫少主叶尘叶少宫主,不知叶少宫主深夜到访,所为何来?” 听大佛的语气,显然连他也没想到,之前拍出那犹如天地之威般一掌的人居然是之前见过的叶尘,所以才会惊愕和迟疑了那么久。而且从他对叶尘称呼的改变上来看,经过此事,他近乎已经把叶尘放在能与自己对等说话的位置上。 叶尘当然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心里苦笑着暗叹一声:这个江湖果然现实,武林中更是强者为尊,只有有实力才会有地位,这一点真是亘古不变。 想着,他笑着回答说:“若是无事,晚辈岂敢深夜打扰前辈。”随之,便从怀里摸出一个装着一滴月牙泉源头活水的水晶瓶,继续朗声说:“晚辈知道前辈这些日来一直在寻找着月牙泉的源头活水,奈何月牙泉早已干涸上百年,如何还能寻到?正在苦思该如何助前辈解忧之际,恰巧古兰国国君因晚辈诛灭活尸之功,赐下珍藏于古兰国王宫中多年,已是世间仅剩的最后一滴月牙泉源头活水,故而…” 就在叶尘咬文嚼字,想着该如何漂亮的说明情况时,却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从月牙泉泉眼洞窟中直射而出,向他扑来。以为是在知道自己手中有泉水后,大佛居然直接动手想抢夺的他,赶忙一提体内真气,身体如流光逝影一般,远远的向后退去。同时,惊愕的开口质问:“大佛前辈,您这是何意?” 不错,从洞内飞身而出的人正是大佛,只是当叶尘定睛看去时,却发现才时隔两日不见的大佛,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不止。那原本比高大魁梧得多的身侧,整个干瘪佝偻了下去,方正的脸色更是布满的密密麻麻的褶皱,宛如一枚晒干的红枣一般。 可能也发现叶尘误会了自己,大佛赶紧开口辩解:“叶少宫主请别误会,老僧只是求水心切,并无任何抢夺之意。” 随之还长叹一声:“哎,叶少宫主有所不知。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老僧早已过了耄耋之年,若是不能在近几日内寻到续命之法,大限之期就在眼前。而且,我曾服用过太多灵药,寻常丹药对老僧早已无效。所以,我现在全部也是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传说中有起死回生神效的月牙泉泉水上。适才听到叶少宫主有,才会在激动之余做出这等失态之举。” “原来如此。”叶尘其实在看到他那苍老的样子时,已经理解了他,又听到身为极乐净土大佛的他这般诚恳解释,如何还会介意。笑着上前将手中水晶瓶拱手送上后说:“前辈,还请收下这世上最后仅存的月牙泉泉水,望其能对前辈有效。” 说着,他又想起自己之前的顾虑,转而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不过,前辈,此水虽被传的神乎其神,且在古兰国王宫中珍藏多年。但它的效果毕竟只是传说,若是…” “叶少宫主担心放下,莫说其可能真有神效。即便没效,甚至有毒,那也是老僧命中注定,大限已至不得逃脱,绝不会怪罪叶少宫主半分。”大佛一边接过叶尘递上去的水晶瓶,一边激动的说。 只是,当他刚准备打开瓶盖,饮下瓶中那一滴犹如珍珠一般的水滴时,却又突然停住了动作。望着叶尘说:“不知叶少宫主要老僧以何事物作为回报,你但说无妨?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金钱美女,甚至即便你想成为这西域诸国中的一国之君,老僧也势必鼎力相助,尽力达成。” “哈哈哈…”叶尘笑了起来,好一会后才望着大佛回答:“大佛前辈,您觉得您的生命就这般廉价,是这种世俗之物所能衡量的?况且,不是我自傲,以我玄霄宫少主,未来玄霄宫宫主的身份,财富、美女、权力,哪一样不是能唾手可得,何必前辈赠予?” “那你的意思是?”大佛声音有些低沉发呆问,他以为叶尘是要准备狮子大开口了,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快。可是,要他舍弃近在眼前的月牙泉泉水,他又实在做不到。而且,他从之前那一掌中感觉到叶尘的内力已经不再自己之下,不了解实情的他也不敢贸然出手抢夺。这让他有些左右为难,心焦如焚。 不过,显然叶尘并不准备为难他,他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赠水之事的效果更好,所以,在听到大佛的话后,叶尘豪爽的回答:“在我眼中,大佛前辈的生命乃是无价之宝。既是无价,那自然无物能换,也无可替代。所以,晚辈并不准备要前辈任何回报,权当此水乃是晚辈对身为武林老前辈的大佛前辈的一点孝心。” 说完,叶尘更是不待大佛再开口,直接拱手说:“水已送到,事已办完,晚辈就告辞了,大佛前辈还请尽快服下,早日恢复元气。”紧接着还对站在洞口的宗万里父子也是一礼:“宗前辈,后会有期。” 话音方落,人已无踪,就连大佛也没想到,叶尘真会走的那么干脆。怔怔的望了眼手中因反射这星月之光而散发出璀璨光泽的水晶瓶,好一会后才转身回到洞中。 只是当他的身形刚消失在洞口的时候,洞内又传出了他苍老的声音:“欢喜,你即刻传信给你那些师兄弟们,让他们速来此地与我汇合。中原之事,我们或许也得参合一脚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回 十年之誓 其实无论是叶尘还是大佛,他们俩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先后离开月牙泉泉眼洞窟洞口后,还留在原地的宗万里,被叶尘离去时的告辞声惊醒后,脸上除了苦涩还是苦涩。他转头望了一眼身旁同样失魂落魄的宗武阳后,怅然若失的长叹一声:“阳儿,我们回去吧。” “回,回去?回哪?”宗武阳也是回过神来,不解的问。 “回我们该回去的地方,血魔教,我们的家。”宗万里回答:“现在大佛已经得到了月牙泉源头活水,无论这水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神效,我们对他而言都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以现在叶尘和极乐净土的关系。,我们继续留在此地,除了自取其辱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见到宗武阳失落的点头时,他略作停顿后,又一本正经的望着宗武阳说:“阳儿,为父要你在此发誓,十年内决不再去招惹叶尘。” “为什么?我…”咋听此话,原本情绪低落的宗武阳突然激动的开口。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宗万里打断,只听宗万里语重心长的说:“阳儿,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让宗家的香火断送在你我手中?” 说着,又忍不住闭目扬天长叹一声:“哎,其实为父知道,你从小天资过人又自命不凡,可是叶尘却终是仿佛压你一头,让你心里很不服气,事事都想与他较劲。这本是一件好事,能激发你的斗志拼劲,因此我以前从未制止。但现在不同了,无论是叶尘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的武学造诣,莫说是你,即便是我也已远远不及。所以,他暂时已经不能作为你竞争和较劲的对象。” “你不要不服气,其实从适才他那一掌之威,你应该也已经看出这些,现在只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宗万里看自己儿子还是有些不忿,再次劝说:“我想,你也知道,江湖上所谓的仁义道德其实大多是空话虚话,只有实力才是真的。而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小聪明和阴谋诡计,都毫无意义。你现在和叶尘之间的差距便是如此,就算你机关算尽,于他而言都毫无用处,反而会让你自己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宗万里最后的几句话说的很重,终于让宗武阳不得不低下了头。而望着自己儿子沮丧又懊恼的样子,宗万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阳儿你也不必气馁,你还年轻,不像为父,已然垂暮。所以,为父只限制你十年,只要这十年里,你痛定思痛,励精图治。我相信你以后还是能追上叶尘,在于他较量一番。” “是,父亲。”听到这些,宗武阳眼中这才又多了几分生气,暗想:没错,我现在确实已经比不上叶尘,甚至不能再去招惹他半分,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之后,我一定也要让叶尘品尝到我现在的苦楚感受。 而看到他的情绪似乎终于稳定,尤其是眼中散发出的那一份坚毅,宗万里这才老怀大慰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而就在第二天日出之际,这对父子便辞别了大佛,动身返回血魔教,只是宗万里在回到血魔教后没多久,便撒手归西。江湖传言:有的说他是试图强练一门高深武学,而导致走火入魔;也有的说是他被血魔教叛徒刺杀;更有的说是因承受不了一掌败于叶尘这个后辈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下郁郁而终。反正,对于宗万里的死,武林中众说纷纭,可却无一人知道真相是如何。唯独清楚,在宗万里死后,其子宗武阳继承了血魔教教主之位,他一改之前习性, 之后听说他刻苦勤奋,在武学上成就突飞猛进,短短几年间成为了江湖上足以称霸一方的高手,而且还励精图治,将近乎快要溃散的血魔教重新整顿,且越加壮大。甚至,在未来还给叶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现在的叶尘毫不知情。他完全不会知道更没有想到,由于自己失手全力轰出的一掌,不但让大佛对他刮目相看,更成就了十多年后威震西域,乃至震慑天下的新一代血魔魔尊。 此刻的叶尘在辞别大佛之后,正不遗余力的全速回赶,只想着能在慈浪护送花无泪返回古兰国王城养伤前赶到,把偷偷截留下的两滴月牙泉泉水之一给花无泪喝下。毕竟,花无泪若是能借此痊愈,便不必留在古兰国,他也就不用与其分离。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返程的途中,经过一处树林时,有两道娇小的身影躲藏在林中,默默地看着他到来,又仅仅的望着他远去,谁也没有作声,更没有现身。没错,这两人正是之前留书出走,即便是慈浪奉命相请也不愿回去的风寒烟和叶澜。 她们俩显然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的见到叶尘,看到他犹如一阵风一般经过,消失在视线中,两人这才缓缓从藏身的树丛中走出来。 “寒烟姐,尘哥哥这么着急的奔波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找我们?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叶澜再次望了眼已经没有叶尘身影的远处,担心的问身旁的风寒烟。 “小澜,你还是太单纯了。虽然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急于处理什么事,但绝不是在找我们。”风寒烟苦笑着回答:“若是找人,岂会这般不顾左右的全力施展身法?” 说完,还加了一句:“其实,在刚发现他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来找我们的。毕竟之前慈浪前辈刚找到过我们,算算时间,若是他真亲自前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所以,我当时决定,如果他是来找我们,并找到了我们,那我们就跟他回去。只可惜,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嗯。”叶澜也明白过来,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默默低走跟着风寒烟走出几步后,突然又抬头说:“寒烟姐,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风寒烟一阵疑惑,点头说:“现在我们俩携伴游历,理应坦诚相待,所以你不必那么客气,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好,那我就说了。”叶澜轻咬了下她那如樱桃般嫩红的下唇后说:“寒烟姐,你爱尘哥哥吗?你真的舍得以后再也不见他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回 曾经沧海 风寒烟完全没想到,叶澜居然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呆愣了好一会后,才苦笑一声回答:“小澜,你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即便我心里确实有他,可他心里却完全没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发生在古兰城城门口的一切,你也看得清清楚楚,你不也是因此而选择和我一起离开的吗?” “是的,我知道,当时看到那一幕,我也心如刀割。但是现在我发现,离开尘哥哥后,我的心仿佛空了,更加难受。”叶澜眼眶逐渐翻红,已经带着些许哽咽的说:“所以,我想回去,即便他不爱我,也不会接受我,只把我当小妹妹。但只要每天能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叶澜的话,风寒烟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脸色的表情越来越苦涩,越来越无奈。 最后,她才长叹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叶澜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也很想陪在他身边,即便明知他心里爱的不是我。可是,我不敢面对花无泪,因为我不知道看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不想伤害叶尘,更不想与他为敌,让他恨我。” 风寒烟的话让叶澜有些没听明白,疑惑的望着她问:“你那么爱尘哥哥,怎么会忍心伤害他?” “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我如果在他身边,就有可能无法控制的伤害他。”风寒烟摇摇头说:“你想,万一我因受不了叶尘和花无泪之间恩爱的样子,而暗中对付花无泪。那到时候,叶尘知道此事后,将会如何?不要问我忍不忍心下手,因为我现在自己也没有答案。这也是我在知道叶尘真正爱的是花无泪后,立刻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我不是不想陪着叶尘身边,而是怕会因爱生恨,导致我与他在不经意间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寒烟姐,你之后去哪?”叶澜终于明白过来,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风寒烟心中的那一股无奈,于是也不再劝,因为她也不想叶尘因此痛苦。 “到处走走看看,而且,我离开赶尸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去了。”风寒烟回答:“你就不必陪着我了,快回去叶尘那儿吧。” 说完,提了提背在肩上的包袱,落寞的转身,准备在这黎明前的漆黑夜色中独自离去。 只是,看到她黯然神伤又落寞万分的样子,叶澜突然没来由的感觉一阵难受。虽然之前她俩彼此争锋相对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此刻,在叶澜心中却突然有一股同病相怜的感受。于是忍不住对着风寒烟的背影劝说:“寒烟姐,天下那么大,你人又那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子。比尘哥哥更好,更适合你…” 然而,叶澜的劝慰之语尚未说完,就被风寒烟打断,只见她头也不回的说:“小澜,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不过,没用的。天下虽大,可叶尘却是唯一。或许确实有比他更好,也真心爱我的男子。但我的心却已然不可能再去爱任何一个男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随着风寒烟话音越来越轻,她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漆黑的夜色之中。 当然,对这一切全然不知情的叶尘,此刻依然马不停蹄的疾驰,也终于在天边第一抹朝阳刺破黎明的黑暗普照下来时,他远远的看到了玄霄宫众人和古兰国铁甲兵的马车与营帐。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激动,甚至都来不及返回到落脚之处,感应到他回来的叶冷月,便带着雨肖一起拦在了他面前,而且,紧接着天子峰和廿虚也一齐现身。 看到他们四人一字排开,且一脸严肃的样子,叶尘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是我不在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同时让这四人出来迎接。 “并没有,你走之后,一切都相安无事,那内奸也没有任何动作。而且,慈浪回来后,说明了你的安排,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等日出之后,就由他护送无泪回古兰王城养伤。”叶冷月回答。 叶尘听到无事发生,且花无泪和慈浪也还没启程回城,松了口气后说:“哦,不过此事不急。我在古兰国国君处得到的月牙泉泉水,在送给大佛之后尚有富余,我想试试让无泪服下。若此泉水真有神效,能让无泪顷刻之间恢复,那她便有了自保之力,也就不必留在古兰国。这样,慈浪大哥也能随我们一同回中原,以他的武功,于我们之后的战斗而言,也是不小的助力。” “若是如此,再好不过。慈浪的武功于我们相比也只有一线之差,确实是一大助力。而且,若是无泪伤势能痊愈,那即便她功力不足,但是身怀灾厄毒丹的她,也是一柄利器。”叶冷月点头认同。 但紧接着她就话锋一转,盯着叶尘说:“不过,我们四人在此拦下你,可不是要和你说这些。” “那你们是要说什么?”叶尘疑惑的问。突然他以为是询问大佛的事,毕竟那也是大事,而且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赶忙说:“哦,对了,大佛已经接受了月牙泉泉水,想必之后他就会有所反应…” 只可惜,他显然猜错了,因为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雨肖打断:“尘儿,此事只要你能去到月牙泉泉水,就必然能成功,而且,若泉水有效,想来极乐净土的人马,今日便会在大佛的率领下前来与我们汇合,所以你不必再说。” 这下叶尘更加疑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那你们拦住我,还个个一脸严肃,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叶尘的问题,四人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抢先回答。好一会后,身为叶尘亲生父亲的雨肖才无奈上前一步说:“之所以拦下你,又那么严肃,自然是有一件严肃的事要和你商量,且还不便旁人在场…” 说着,他又略作沉默,这才在叶尘满脸狐疑的神色中,再次开口:“不过,在那之前,你不如先听我讲个故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回 父子间的争辩 在雨肖娓娓的讲述下,一个并不生动但却意义深刻的故事慢慢在叶尘等人面前展开。 故事的大概是:曾经有一对邻居,其中一个是潜心修佛的僧人,而另一个则是杀猪卖肉的屠夫。 每天清晨,僧人都会早早起来诵经礼佛,屠夫则是杀猪赶集卖肉。而且,两人间似乎也十分有默契,无论是谁先醒来,都势必会喊自己邻居起床,以免对方失睡误事。 时间过的很快,人生百年匆匆即逝,两人也都撒手西归。可是很出人意料,那个每日杀猪的屠夫,百年之后却去到西方极乐世界,安享仙福;而日日诵经礼佛的僧人,居然坠入阿鼻,要受百世之苦。 面对这个结果,僧人当然无法接受,于是心有不甘的他就去问佛主:“佛主,我日日清晨起床诵经礼佛,且一生恪守清规戒律,而屠夫天天一早杀猪,满手血腥。为何结果却迥然相反?” 而佛主的回答却让他无言以对,因为原因很简单。每次屠夫唤僧人起床,乃是让他诵经礼佛,所以僧人所诵之经中,便也有屠夫的功德;反之,僧人唤屠夫醒来,屠夫则是更早的杀猪,那即便是屠夫动的手,僧人也依然罪孽难逃。所以,僧人虽说是出于好心,为了避免屠夫晚起而误了早市,可实则却确实将坏事,让那些被屠夫所杀的猪更早的面临死亡。 故事讲述到这算是结束了,雨肖也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这故事的本身是在警示世人:出于好心所做的事,未必一定是好事,所以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和影响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再决定做或不做。不要以为只要自己带着一片好心,就什么事都可以不顾及。其实,好心办坏事,还不如不办。” 叶尘由始至终一直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认同点头,因为他觉得这确实很有道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雨肖要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难道自己无意间也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不必他问,雨肖已经继续说下去:“所以,你坚持不杀人,甚至尽量避免与人交手,恐伤到对方,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说着,也不用叶尘回答,他就紧接着自问自答:“确实,在普通人眼中,杀人本身并不是件好事,但身为江湖中人,却又有不同。于江湖中人而言,杀人并不是一件稀罕事,区别只在于杀的是什么人?若杀的是善人,那罪大恶极。但若杀的是恶徒,却远胜行百善。须知,除恶即是扬善。” 听到这里,叶尘终于弄明白他们四人今日这般作为的原因,原来他们是想劝自己开杀戒。于是心里苦笑一声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没错,江湖上有些十恶不赦之徒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让人目眦欲裂,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即便如此,我们就真有资格随意动手杀他吗?他若该死,自有天收,我们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去擅自决定和结束他的生命?他烧杀抢掠等是恶,难道我们杀他这件事就不是恶了吗?” 随之,他冷哼一声,扫视着眼前的四人,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又语带轻蔑的说:“不要告诉我什么替天行道,什么正义仁侠,什么人人得而诛之,这些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老天真的需要我们替他行道吗?正义仁侠就必须杀人来证明吗?人人得而诛之更是荒唐滑稽。” “尘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身为武林侠士,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仁侠之心?不可否认,仁侠之名确实不能用杀人来证明,但若有仁侠之心,遇到这种人,或者听说这种人后,就必会有为民除害的。”听到叶尘这等近乎离经叛道的反驳,身为其父的雨肖,忍不住怒声训斥。 只可惜,显然这对叶尘毫无作用,只见他不但言辞越加叛逆,甚至脸上还又浮现出那一抹久违的邪笑:“仁侠之心,全是狗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你所谓的仁侠之心,在我看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自我标榜之词,是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用来粉饰自己的欺世盗名之言。” “一派胡言。”雨肖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的厉喝一声:“尘儿,你别的事我可以不管不问,即便你不愿喊我一声父亲,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仁侠之名我绝不容许你诬蔑。多少江湖儿女,铮铮铁骨,贫穷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就只因身怀侠肝义胆。你岂能如此轻巧的三言两语间就将这一切全盘否定?” 只可惜,即便如此,叶尘却依然坚持己见,与雨肖针锋相对的驳斥说:“哼,你说的这些我懂,我也并不排除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但绝对少之又少,甚至犹如国宝一般,才零星几个罢了。更多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表面上是仁人善士,暗地里鬼知道他们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之还举例:“我这些年行走江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远的不说,就说曾经身为太湖第一庄梅花桩的庄主——梅老大梅长风,当初在江湖上也算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虽然时至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在江湖上已是人尽皆知,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可是在那之前呢?哪一个不认为他是一个乐善好施,出手阔绰的大善人?” “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真是气死我了,你这根本就是以偏概全,断章取义,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没错,江湖上确实不乏居心不良的宵小之辈,武林中之中也是强者为尊,成王败寇更是常事,但无论如何,身为江湖儿女,仁侠之心绝不可失,不然和邪魔外道又有何区别?”雨肖气急的说。 只是他话音刚落,叶尘就不冷不热的说:“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义侠士,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吗?我既号邪公子,自然便是你口中邪魔外道的一员。” 被叶尘的这句话一堵,雨肖气得几乎暴跳如雷,平日里那份淡然从容,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看他好几次抬手欲打的模样,似乎是想要狠狠教训教训眼前这个满嘴歪理邪论的儿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回 坚持己见 “你们都少说两句。”见两人越争越激烈,就犹如两头倔牛一般,针锋相对又各执己见,谁都不愿退让半步,叶冷月只好赶紧劝阻。 紧接着还各打五十大板的说:“尘儿,你怎么能这般与你父亲说话?”随之转而望着雨肖说:“你也是,和孩子那么较真干嘛?他是否身怀仁侠之心,以往的所作所为早已表现的清清楚楚,你又不是不清楚?” 听到叶冷月的训斥,两人这才一起闭上了嘴,只是依然互瞪着对方,显然心里还是都不服气。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叶冷月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摇摇头后,转移话题说:“我们今天在此是为了争论仁侠之心吗?你们父子俩是不是把重点搞错了。” 说着,目光在这对还在彼此怄气的父子俩之间逡巡了一遍,见他俩居然还不为所动,只好再次思索了一下后,望着叶尘开口:“尘儿,且不管什么侠义不侠义,但是,除恶即是扬善这一点,为娘也觉得没错。或许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没有替天行道的资格,但你也不能否定,除掉那些作奸犯科又滥杀无辜的恶人,乃是变相的救了无数未来可能会丧命在其手中的无辜之人。而你若是一时心软,饶过这种恶人,那么之后其所杀所害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因你而死?既然如此,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其罪何在?” “这…”叶尘语塞了,面对叶冷月,他可不敢如之前那般强辩,况且叶冷月的话也确实十分有理,让他无力辩驳。只好在踌躇了好一会后,弱弱的说:“母亲的话虽然很对,可并不全面。对付恶人,也并非一定要杀了他们,我们也能劝他向善,让其改过。毕竟,即便他们作恶多端,可总也要给他们一个弃恶从善,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不过,这回叶尘的话音刚落,不光是叶冷月,就连一旁之前有些尴尬的廿虚和天子峰都不由得忍俊不禁,轻声说:“哈哈…没想到叶少宫主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居然还能保有一颗如此纯真的赤子之心,真可令人感叹。” 他俩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夸赞叶尘,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却都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叶尘又不愚笨,当然听出他们的弦外之音是在说自己幼稚天真。 就在他刚要反驳的时候,叶冷月也再次开口:“尘儿,你这话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说着,摇头长叹一声:“哎,虽然确实每个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你又如何确定他们就必然会弃恶从善?不错,有些恶人或许确实会反省,但也有不少只会如亡命徒般变本加厉,越加穷凶极恶。另外更多的则是并非不知悔改或者不愿悔改,而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根本无法弥补,所以他们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以外别无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你不杀他们,就是害了更多的人;而你杀了他们,或许才是一种仁慈,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解脱。” 此刻情绪已经平复很多的雨肖,看到叶尘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接过话茬劝说:“尘儿,你母亲说的没错。比如我们此次要面对的六王爷,你觉得他现在还有悔改的机会吗?所谓的悬崖勒马,那是建立在一切都未发生前。时至今日,即便他突然悔改,也早已没有回头路。而你或者说我们,也同样已经没有选择。若不能除掉他并瓦解他的势力,就势必会烽烟四起、战火连天。面对这种情形,你是选择杀他一人,拯救天下。还是饶他一命,任由黎民受苦、苍生罹难?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该如何选择更不必我教你了吧。” 只可惜,即便叶冷月和雨肖说到了这个份上,叶尘在沉默了好一会后,还是故我坚持的说:“我知道除掉六王爷和他的势力是势在必行的事,我这些天不也一直在为此奔波吗?可那也不一定是非要杀了他,我们大可以废去他武功,将他监禁起来,或者交由朝廷发落等这种方法解决,只要让他再也难成气候,不就行了?” “幼稚,太幼稚了。”雨肖再次气急的说:“难道你不知道‘打蛇不死顺棍上,放虎归山终为患’的道理吗?你若不杀了他,如何能保证他绝无东上再起的机会?而且以他此次所表现出来的心机和城府,若再次得势,势必会越加筹备完全,届时你又当如何?” “若真如此,到时候我会再将他打回原形。”叶尘傲然的回答:“况且,此次之事都尚未了结,又何须说下次?”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竖子不足与谋。”雨肖气恼的说完,一甩袍袖就要转身离去,不想在和叶尘多说。 叶冷月三人也是满脸无奈,因为他们基本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可叶尘还是这般坚持己见不为所动,他们也已经束手无策,只好选择任由他去。同时,纷纷在心中暗想:看来到时候还是自己伺机而动,看准时机出手。 而就在四人或气愤或无奈的各自转身准备回到马车所在去的时候,叶尘却又突然开口,望着已经走出几步的雨肖说:“对了,还有你之前和我说的事。我昨晚在赶路途中想了一夜…” “那你可想通了?”雨肖心里虽然余怒未消,但叶尘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何可能真的不管不顾,于是驻足转身问。 “嗯,算是想通了吧,不过也可能和你认为的想通不同。”叶尘此时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或许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我并不能认同。” 随之,面对着雨肖越加难看的脸色,以及叶冷月三人疑惑的神情,他缓缓在原地踱了几步后继续说:“在我看来,如果两人间的情义,需要靠你所谓的那种善意的隐瞒和欺骗来维持,那这份情义本身就虚幻不实,既然如此,这种情义我宁可不要。” “天真!随你吧,以后你的人生会告诉你,你的想法有多幼稚。”雨肖显然已经不想再和叶尘争辩,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回 鸿雁与鱼(未完待续) 之后根据雨肖的安排,叶冷月让叶尘把玄霄宫的人马和古兰国王宫左右卫营的数千铁甲兵整合在一起,但是却并未立刻动身,依然还滞留在这片不大也不小的树林中。而也果然不出雨肖所料,就在日暮西坠的时候,极乐净土数十名高手就在他们宗主大佛的带领下赶到。 当看到大佛虽依然略显苍老,但精气神充足的样子后,确定月牙泉泉水居然真有神效的叶尘,满怀欣喜的迎接完极乐净土的人马,就顾不上去管大佛与自己父母以及廿虚和天子峰五人在密谈些什么,迫不及待的来到花无泪的马车中,将偷藏下的两滴月牙泉泉水之一让花无泪服下。 当然,月牙泉泉水也确实不负其所望。只见花无泪在服下后没多久,整个人的气色就开始好转过来,本因伤势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色,慢慢泛起了一丝红润,连那灵动如会说话一般的双眼,也逐渐恢复清明。 “这…这是什么药?”花无泪惊喜的问。 身为药王谷小公主的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尤其是感觉到那一道折磨自己多日,在自己体内根深蒂固的让那么多绝顶高手都一时间束手无策的‘子午摧心掌’掌力,在那晶莹璀璨如珍珠的水滴,顺着喉咙滑入自己腹中后,居然好似春雪遇娇艳一般霎时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这让她在欣喜之余又惊讶万分,忍不住好奇叶尘实在让自己服下的究竟是什么仙丹灵药。 “古兰国月牙泉仅存于世上的三滴源头活水之一。”叶尘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回答。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水晶瓶,递给花无泪,并解释:“我也没想到这水居然真那么神奇,难怪大佛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它。只可惜为了拉拢极乐净土,平白送给了他一滴,现在想想,着实有些心疼。” 看到叶尘惋惜的样子,伤势已经大好的花无泪,忍不住轻笑一声,俏皮的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一滴水能换来极乐净土的鼎力相助,这买卖也不算亏。” 听到这犹如商人做买卖一般的话,叶尘也是苦笑不得,叮嘱一声花无泪将最后一滴泉水收好后,便准备起身离开马车。 不过,叶尘才有动作,花无泪却又喊住了他:“等等。” 见叶尘疑惑的望来,她又娇羞的犹豫了一下后说:“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干净的山溪、湖泊或者池塘吗?” “离此地二十多里确实是有一条山溪,之前我在赶路时看到过,不过你要是口渴了,外面就有水,不必跑那么远去找寻山溪之水。”叶尘回答说。 “不是,你个傻子,我是想洗澡。”花无泪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心想,平日里那么机灵的一个人,这次怎么那么傻,居然会以为自己是口渴了。 虽然之前叶冷月在古兰国他们落脚的客栈中帮花无泪清洗过身子,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可无论是以叶冷月玄霄宫宫主的身份,还是以未来婆婆的身份,花无泪都不好意思在清洗的时候提任何要求,况且那时候她还是在半昏半醒之中,自然更是无力开口。 当然,若是伤势未复,那即便身上有些许难受,她也只能忍着。可现在借着月牙泉泉水的神效,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所以素喜干净的她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就想赶紧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哦哦,哈哈…那我这就带你去。”叶尘反应过来,尴尬的笑这说完,便直接抱起花无泪,身法一展,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记忆中那条山溪所在。 当然,他的这个举动惊动了正在外面围着营火密谈的叶冷月五人,不过他们当察觉到是叶尘和花无泪后,也就都不去在意了。反正,以现在叶尘的武功,当今天下能威胁到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在这附近,更是估计只有他们在座的四名顶尖门派势力首脑,所以根本不必担心。 而叶尘的身法也确实疾如闪电一般,即便怀里抱着花无泪,居然也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这条位于幽深山谷中的溪水旁。 先四顾了一下确定周围并未旁人后,叶尘轻轻的将花无泪放下,转过身去说:“你洗吧,我帮你去把风。” “嗯。”花无泪轻应一声,见叶尘已经一跃跳上了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她盘腿坐下。于是犹豫了一下后,对叶尘喊:“你也不许偷看。” “放心吧,我不看,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快洗吧。”叶尘头也不回的回答。 只是,听到叶尘的话,花无泪一阵气恼,噘着嘴跺了跺脚后才开始慢慢轻解罗裳。但其实她并不知道,叶尘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其实当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时,心里却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奇痒无比,就连身体都在不自觉间发生了本能的反应。 若不是他确实意志力过人,估计早已化身为狼,扑向此刻已然脱去所有衣物,做在清澈的山溪之中洗澡的花无泪。 可似乎命中注定今夜必然有事要发生一般,就在叶尘心中不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借以压制体内邪火的时候,身后的花无泪却突然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 来不及多想,叶尘闪身来到她身侧,担心的问:“怎么了?” “蛇,蛇…”花无泪指着远处水面上一条浮沉之间正不断游远的小水蛇,惊惧的喊。可能由于幼年时被蛇咬伤的这件事,在花无泪心中留下很深的阴影,所以,她对于蛇十分惧怕,即便是那种没有毒又细小的蛇,都能让她不自控的尖叫出声。 “别怕别怕,那只不过是一条小水蛇,没事的。”叶尘一边抱住还在浑身颤抖尖叫的花无泪安慰,一边远远的挥出一掌,将小水蛇直接从水中拍出落在了岸上。而那条小水蛇似乎也因此受到了惊吓,以极快的速度一溜烟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消失了。 “好了,你看,已经没事了。这里毕竟是山间小溪,有一两条栖息在这的小水蛇也是在所难免。”叶尘见水蛇已经逃走,轻柔的说。 只是,当他转头望向怀里还惊魂未定的花无泪,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整个人突然如遭雷击一般,瞬间整个大脑仿佛一下子空了,怔怔的楞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回 鸿雁与鱼(下) 此时的花无泪整个人在叶尘的眼中美得不像凡人,她那已然心有余悸的委屈神情,让人我见犹怜。 可能由于适才的惊惧尖叫,此刻她那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丝潮红,但这却让她那本就如熟鸡蛋一般吹弹可破的脸,显得越加粉嫩可人。 随意披散着的秀发,虽然显得有些凌乱,可其上的水珠,一粒粒的折射着夜空中的月光,散发出点点如繁星般晶莹剔透的光泽,让明明身无寸缕的花无泪,却仿佛披着满天星辰。尤其是她适才正沐浴到一半,身上还沾满了溪水,水汽氤氲之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一般。 怀中人儿那倾城倾国的容颜,那欺霜赛雪又如羊脂玉一般的柔嫩的肌肤,那凹凸有致且勾人心魄的身体……都无一不如一道道闪电,不断的劈中叶尘,冲击着他的理智;又好像一双双看不见的手,在不断撩拨着他本就旺盛到难以压制的本能邪火。 这时被叶尘紧紧抱在怀中的花无泪,突然感觉到自己腹部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让她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此刻正盯着自己看的叶尘,从小随父学医,又精通医理的她,很快就便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再想到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被叶尘抱在,赶忙说:“叶,叶尘,你清醒一下,不要胡来…” 然而,她不出声还好,这一开口,反倒把呆若木鸡的叶尘唤醒过来。只见他眼中的欲望之火越加猛烈,低头望着怀里正在轻轻挣扎的花无泪,用力的将她抱得更紧后说:“无泪,你还记得在我重伤昏迷时,你留在我枕边的那封信吗?” “记,记得。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放开我,等我穿好衣服我们在慢慢聊。”花无泪着急的说。 然而,现在的叶尘又岂肯放手?不但不肯放手,甚至抱得更紧,仿佛想要和花无泪融合在一起一般。 “那么,现在鸿雁要吃鱼了…” “你…唔……” 花无泪已经没有机会说话了,因为叶尘在说完之后,就毫不犹豫去亲上了她那柔嫩又殷红的双唇。 这一吻就彷如天雷勾动了地火,本还在挣扎的花无泪,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感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什么矜持,什么羞涩,在这一瞬间统统都被她忘得干干净净。甚至就连叶尘那不安分的右手,悄然爬上她那傲然的双峰都不知所觉,只知道激烈的回应叶尘这充满爱意的吻。 而这一刻,在叶尘心中也同样如此,什么六王爷,什么江湖侠义,什么天下苍生,都不再重要,更已被他抛诸脑后,因此,现在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伊人。 这一夜他们两人很疯狂,这一夜他们两人又很安逸,即便最后相拥入眠,脸上都依然挂着欣喜又满足笑容,就好像这般拥抱着彼此便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尤其是叶尘,可以说这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睡的最安慰最舒心的一个晚上。因为,他心里充满了满足和幸福的感觉,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虽然,他知道自己和父亲雨肖之间有一些想法格格不入,无法彼此认同。也知道自己对于当年对方抛下他们母子独自离去的事,也还存有些芥蒂。但不管如何,现在至少自己双亲在侧,还有爱人相伴,不再是曾经那个四海漂泊,浪迹天涯,如无根之木一般无依无靠的人。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这是叶尘心里唯一的感慨。 当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丛照射下来,落在叶尘的脸上时,感受到这缕刺眼的光芒和惬意的温暖后,叶尘缓缓从梦里醒来,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又转头望了一眼躺在身侧,犹如小懒猫一般蜷着身子,依然还在熟睡的花无泪,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容若是让熟知他的人看到,势必会惊愕不已。因为这一抹笑容中居然没有丝毫的邪意,有的只有那近乎满溢而出的平和与宠溺。 这时,他心头想起了昨日叶冷月最后对他说的话:“尘儿,其实你父亲说的没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时候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必须要做出如壮士断腕般的抉择。我知道这很无奈,但这就是人生。” 昨晚他听到自己母亲的这句劝语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有了答案。 只见他一边轻柔的捋了捋花无泪那有些凌乱的秀发,一边低喃:“现实是残酷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所谓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根本就是无能之辈的推托之词。我叶尘不但要食鱼脯之鲜,更要品熊掌之醇。所以我需要实力和势力,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好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一刻,叶尘的身上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仿佛经过昨夜之后,他彻底脱胎换骨,那个浪荡不羁又随性散漫的邪公子消失了,现在的他是一个真正大权在握又身临绝顶的玄霄宫少主。 “怎么了?”花无泪也悠然醒来,望了一眼叶尘后,见他神情严肃的样子,于是开口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往后我该如何保护你和照顾你。”叶尘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回答。 “傻子,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最好的照顾。”花无泪任由叶尘轻抚着自己的秀发和脸颊,还惬意的闭上眼说。 不过,突然她又睁开眼,抬头望着叶尘说:“叶尘,我现在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千万不要负我。如果你要骗我,那就骗我一辈子,不要让我从现在的美梦中醒来,我…哎呀…你干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尘已经曲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说:“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要乖乖等着我去娶你,然后乖乖做我叶尘一辈子唯一的女人就可以了。” “嗯。”虽然叶尘的话很霸道,但是,落在花无泪耳中,却让她心里充满了幸福。想: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真好!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回 启程返回中原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后,叶尘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是日上三竿,心想:昨日我们的人马已经与大佛率领的极乐净土的高手汇合,而且玄霄宫众人经过这两天的休整,疲劳也差不多都消除了,那么今天想必该真正启程返回中原。毕竟虽说少室山武林大会还有月余时间,但中原之事实不宜拖宕太久,早日回去也好有所准备。 想着,他望着怀中的花无泪说:“无泪,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梳洗一下就回去吧。昨夜我们出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母亲他们势必有所察觉,要是我们迟迟不归,万一他们找来…” 叶尘的话还没说完,花无泪就已经一激灵坐起来,一边忙不迭的穿衣,一边抱怨:“你怎么不早说,万一被叶宫主他们看到这情形,我,我岂不是要羞死人。” 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叶尘摇头轻笑回答:“我也只是猜测,你不用那么着急。而且,若是母亲他们真的找来,以我现在的功力,数里之外便能有所察觉,你又何必慌张。”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数里地对旁人或许有些距离,但对于像叶宫主他们那种绝顶高手,瞬息之间便能赶至。若是等你察觉了,哪里还来得及…哎呀…”花无泪着急的说着,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娇呼一声,坐倒在地。 “怎么了?难道伤势复发?”看到她因疼痛而蜷起身子,叶尘赶忙上前,担心的问。 “伤势昨日服下你给我的月牙泉泉水后,就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花无泪回答到一半,却又支支吾吾的害羞起来,最后索性直接瞪着叶尘没好气的说:“都是你害的,昨夜那么…哼!” 原来,花无泪此刻的痛楚,并非是旧伤复发引起,而是因为昨夜初经人事所致。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即便已经将身心都交给叶尘,可这种事又如何好意思宣之于口。不过,叶尘也并不笨,一愣之后,就很快反应过来,尴尬的舔了舔嘴唇,转而坏笑着说:“既然娘子现在身软体乏,要不就让为夫我来帮你沐浴穿衣。” 说着,还真个靠上前去,想要将花无泪抱起来。 当然,他的那点小心思,花无泪一眼就看出来了,强忍着痛楚一把推开叶尘后说:“你少来,一会指定又不安分。” 随之还柔声劝说:“我们以后来日方长,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能因为我们俩让那边那么多人久候。况且,万一叶宫主他们真的找来,终归不妥。” “好好,听你的。”叶尘自然听出花无泪这是在为他着想,毕竟那边确实还有很多事瞪着他。于是笑着点头后,便轻握住对方的手,将一股精纯的内力输送了过去,借此缓解了她身上的不适和痛楚。 而有了叶尘内力的支持,花无泪很快便恢复如常。之后两人便不再耽搁,简单的梳洗和整理了一下后,便立刻动身返回。也果不其然,当他们俩回到众人安营的树林时,无论是玄霄宫的人马,还是极乐净土的人马,亦或者古兰国王宫的数千铁甲兵,都已经准备完成,一副随时便能启程的模样。甚至,在这些人群之中,叶尘还看到了本应早他们半日离开古兰国王城的森罗殿和天子皇城的人马。 叶尘一边暗想着看来这昨天这一日的休整并非仅仅是为了等极冷净土的告诉,也是为了给天子峰和廿虚把他们的人马喊回来,一边走上前去。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同样也看到他俩回来的叶冷月便抢先说:“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已经准备把你俩丢下了。” 看到叶尘尴尬的傻笑,叶冷月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指着已经收拾好,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一边说:“傻笑什么?还不快回马车,要启程了。哎,这一夜你俩究竟跑哪玩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叶冷月的问话,叶尘当然没办法回答,只好假装没听见一般,继续傻笑着走向马车。而花无泪自然越加没法回答。也赶紧低着头,紧随叶尘身后。 只是他俩这么不自然的表现,心思细腻如叶冷月又岂会没有看出来。当她见到花无泪那满脸飞霞的样子后,身为过来人的她,略一细想便已猜到叶尘和花无泪之间昨晚发生了什么,于是也不戳穿,更没有追问,只是在看到叶尘俩即将走进马车的时候,又提醒一声说:“尘儿,你表妹叶澜昨晚回来了,现在也在马车中。我看她情绪似乎有点低落,这一路上,你要多照料她点。” 已经发现叶尘和花无泪之间关系变化的叶冷月,有意注明了表妹二字,毕竟,叶澜的状态她确实担心,可更不想因此导致叶尘俩人不愉快,更不想自己和花无泪之间为此事产生隔阂。 “哦。”叶尘应了一声,也终于放下心来。 毕竟说他一点也不担心留书出走的风寒烟和叶澜两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之前实在诸事繁多,他又分身乏术,才只好派慈浪去找。虽然之后听慈浪说找到了她俩,并安排了玄衣众暗中保护,多少松了口气,但那比得上现在听说她们回来了那么放心。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叶冷月说的只有叶澜回来,那就表示风寒烟并未回来,于是紧接着问:“小澜回来了,那风小姐呢?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必担心,风寒烟小姐表示想回赶尸门一趟,而且,之前慈浪留在那的玄衣众,依然一直保护着她,所以不会有意外。”叶冷月回答。 “哦,那就好。”叶尘应了一声吼,颇有感慨的说:“哎,现在风若狂前辈失踪,估计也是遭了六王爷算计,湘西赶尸门群龙无首,她一名女子要支撑起那么大的门派,确实也不容易。” “那我就容易吗?”看到叶尘那么担心风寒烟,花无泪没来由的一阵不开心,低声说:“我父亲也失踪了,药王谷现在也是一片混乱…” “可是你现在有我了啊?无泪,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药王前辈救出来的。毕竟,他可是我的未来岳父,我们拜堂的时候,怎么能少了他?”叶尘一笑后接过话茬说。 “油腔滑调。”花无泪转怒为喜,低嗔一声,反而抢在叶尘之前,先钻进了马车。而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叶尘也是低笑一声,紧随其后。 紧接着就听见在几声高亢的呼喝声后,这支由四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高手,以及古兰国王宫左右卫营数千铁甲兵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向着中原前进。 (未完待续) 第一回 因为你 明明早过了立秋,连处暑都过去好几天了。照理说,天气理应开始转凉,毕竟白露将近,当是一个秋高气爽,丹桂飘香的好时节。可是,玉门关外依然一片不毛,酷暑难当。在天空中的那轮烈日的炙烤下,这片苍黄的大地仿佛都快要融化了一般。 就在这片除了头顶的蓝天、烈日和寥寥几缕如轻纱般的浮云外,满目尽是黄土飞沙的大荒漠中,一支由数千人组成的队伍,正缓慢却有序的向着玉门关方向前行。 “叶尘,还有水吗,快再给我点。这都已经秋天了,居然还那么热。奇怪,上次出关的时候,我怎么没这感觉。”这时,坐在车队一辆马车中的花无泪,撩起车门帘,望着骑马走在前头的叶尘说。 听到这话后,叶尘解下挂着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说:“省着点喝,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得在明天才能赶到玉门关,届时才能补充到水。” 只可惜,此刻酷热难耐的花无泪哪顾得上这,接过叶尘的水囊后,就迫不及待的猛灌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了些。而看到她的样子,叶尘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想,算了,玉门关就在眼前,就让她喝个痛快吧,自己少喝一点也就是了,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内力,要忍耐一天时间并不难。 想着,他看到花无泪递回来的水囊,也不伸手,直接说:“就放你那吧。” “你不渴?”花无泪问。 “我内力远在你之上,这小小的烈日能奈我何?莫说区区这么点酷暑炎热,即便是在烈火之中,凭现在的我也未必会有损伤。”叶尘傲然的说。 这并非是他吹嘘,乃是事实。因为,这半月来,他的武功可谓突飞猛进,现在即便是叶冷月他们几人,若是单独与他过招,都未必能有胜算。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段时间来叶冷月等人的指点,以及叶尘自身的勤奋。 自从这队伍当日正式启程之日开始,每到夜晚安营休息的时候,叶冷月便会把叶尘抓去练功过招。而叶尘这些天来,也十分配合,甚至即便是在白天赶路的时候,脑中还不断琢磨这各种招式的变化与应对。 当然,在第一次练功之时,叶尘即便内功深厚,可若单纯只论招式,他几乎在叶冷月手下走不出五招,便会被制住。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连叶冷月都没有想到,仅仅时隔一日而已。在她第二天晚上,叶尘便能与她有模有样的对招,而自己在百招之内,也休想再抓到叶尘的空隙和破绽。 时至第三天,叶尘已经可以与叶冷月平分秋色,拳来掌往,不落下风。当然,这也有个很大的前提,那便是并非是真正的搏命之战。不然,凭着战斗经验和气势等,叶尘依然必败无疑。 只是,这一天由于母子俩过招兴起,不经意间动用了体内的真气,也造成了不小的声势,即便他们俩有意远离队伍安营之处,却还是引起了天子峰、廿虚和大佛的主意。 而当他们赶来后,发现原来是叶冷月母子在交手过招,可能是见猎心喜,也可能是百无聊赖,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点起叶尘招式等的破绽。这让原本看到三人到来,还有些担心的叶冷月,心里窃喜万分。 毕竟,这三人的武功和见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大佛,若按辈分,更是连她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前辈。所以他们居然愿意和自己一起提点叶尘,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而在这四名武林中绝对顶尖的高手指点下,叶尘的武功想要不提升都难。况且,自从那日山溪之事后,叶尘内心已经有所改变,此时的他可谓求知若渴,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近乎所有江湖中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所以,在这诸般因素结合下,就在昨夜,叶尘已经能做到,单独与他们四人中的两人过招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在这一旁的大佛,看到叶尘同时与叶冷月和天子峰交手,丝毫也不落下风时,颇有感慨的说:“老僧活了百余年,自认什么样的奇才都曾见过,世上更已无太多事能让我惊讶,但是叶少宫主这几天所表现出来的天资,着实让老僧叹为观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老僧真的是老了。”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盯着正在交手三人的廿虚,也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大佛的话,他也是十分认同。 不过在叶尘心里,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武功真的已然超越了这四人。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在与自己交手之时,非但没有用任何杀招,有时候还有意喂招给自己,只为了能增加些许自己在与人交战之时的应变之力。若是真的性命相搏,自己有可能依然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哦。”听到叶尘的话后,花无泪轻应一声,抱着水囊钻回了马车,暗暗将之藏在了身侧,却也不再随意乱喝。因为,她知道适才叶尘的话只是在宽慰自己,毕竟,一个人即便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但终归还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会不渴不热?充其量也只能做到较于常人更能忍耐些罢了。 当然,对于叶尘这些天的努力和进步,她虽未能亲眼看见,却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毕竟叶尘对她毫不隐瞒,什么事都和她说。即便是有些武学上想不通之处,都告诉她。而她就算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丝毫也帮不上忙,可心里却别样的开心。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已经困惑自己多日的问题,见现在闲来无事,便又钻出马车,望着叶尘问:“对了,问你件事。” “什么事?”叶尘不解的反问。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对学武一事一直不是很感兴趣吗,为什么这些天却变得这般热衷和努力?让我都感觉不像你了。”花无泪轻笑着说。 只是听到这个问题后,叶尘明显一愣,随之神情出奇认真的回答:“因为你!”这个回答很简单,仅有三个字,但却字字有力,让花无泪都有些措手不及,怔怔的愣在那里。 (未完待续) 第二回 三种不可招惹之人 好一会后,花无泪才回过神来,越发不解的问:“因为我?为什么是应为我?我可没拿着皮鞭子逼着你去练武,也从未要求你成为绝世高手。” 见花无泪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叶尘不由得低笑一声后,也不直接解释,而是反问说:“无泪,你可知哪三种人是这世上最不能惹?寻常人也最不敢招惹的人吗?” 说着,也不用花无泪回答,他便直接自问自答的讲述起来。而根据叶尘的说法,在他的眼中,这世上最不能招惹的三种人之一,便是那种或权倾一方、或富甲天下、或武功高强的人, “这种人不能惹,寻常人也惹不起,否则无异于引火烧身,自取灭亡。”随之,叶尘还指了指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叶冷月几人,继续说:“比如像天子峰、廿虚和大佛等几位前辈,他们可以算是这一类人的最好代表。因为他们不但自身武功高强,而且身后要有庞大的势力支持。这世上敢招惹他们的人少之又少,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嗯,有点道理。”花无泪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叶尘转移话题说起这些,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叶尘的话没错,附和说:“确实,敢招惹叶宫主他们几人的人,至今为止除了个别疯子以外,也就这次野心勃勃的六王爷。或许六王爷他本身也是个疯子。” “没错,无泪你说对了,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种不能惹之人,就类似于这种疯子。当然,和你想的可能也有所不同。”叶尘笑着说:“在我的看法中,第二种不能惹之人,与第一种人恰恰相反。他们大多是一无所有又生无可恋之人。这种人十分可怕,若是招惹了这种人,就要自求多福了。因为,他们随时有可能会变成个不惜一切,甚至不惜自己性命,一心只想着如何报复的亡命之徒。” “哦,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穷怕富、富怕狠、狠怕不要命,没错吧。”花无泪若有所思的说:“嗯,确实,如果招惹了这种人,除非斩草除根,否则简直就是噩梦。” “所以,这类人较之第一种,更不可招惹,我将之排在第二位。”叶尘笑着点头说。 “那第三种呢?难道还有比这种亡命徒一般的疯子更不能招惹的人?”花无泪对于这个话题,似乎也来了兴趣,带着点着急的问。 然而,这时候叶尘反而卖起关子来,有意慢慢的说:“当然有,而且这种人才是这世上最最不可招惹的人。你猜,这是种什么样的人呢?” “你…”看到叶尘得意的神情,花无泪简直快被气死,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咬两口眼前这个总喜欢吊人胃口的家伙:“不猜,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好好好,我说我说。”生怕花无泪真生气的叶尘,哭笑不得的连连告饶:“第三种不可招惹的人,便是那种心里已经有发誓必须要守护的人或事物的人。这种人,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或事物,往往能发挥出大于平常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力量等。比如在危急时刻,为了保护自己儿女的母亲。再比如说,现在的我。” “你?你怎么会是属于…”花无泪疑惑的问到一半,突然她想到了原因,一下子满脸通红,心里别提有多美。因为她已经明白,叶尘所说的发誓必须守护的人,就是自己。这也就难怪这些天来,也会那那么拼命的练武提升实力,更难怪之前叶尘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而见到她的样子后,叶尘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于是脸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说:“无泪,可能我的变化让你觉得有些突兀,但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我必须改变自己。因为我发现我以前的想法错了。以前我看似好像出于好心,不愿战斗,不愿伤人,但实则那只是在逃避。只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越发肆无忌惮的算计我、伤害我、甚至伤害我身边的人。本来,我孑然一身,倒也无所谓。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我有了你,所以我必须要真正变成那种旁人不敢再轻易招惹的人,只有那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叶尘的话音刚落,连花无泪都还没反应过来,骑马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天子峰突然转头插嘴说:“说得好,说的太好了。想要避免与人交手,逃避绝不是个好办法。只有展现出绝对的压倒性实力,让别人不敢轻易招惹你,才是上上之策。” 说着,还有直接又转而望着他身旁的廿虚和大佛等人说:“诸位,昨晚我们几个商议定的事,不如现在就和他说吧。叶尘这小子,我是越来越中意了。” “看你着急的,也罢,反正今日是指定赶不到玉门关,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就早些安营休息,明天也好精力充沛。毕竟,等进了玉门关后,想必就不会那么安稳了。”看到天子峰急迫的样子,雨肖哭笑不得的说。说完,便找呼一声,开始安排就地扎营。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确实奇怪。因为自从他们半个多月前离开古兰国,一路东行至此,可谓是畅通无阻。虽说这与队伍中有大佛等人随行有一定的关系,毕竟极乐净土在西域的地位,甚少会有王国不买账的。可就连六王爷也都没有拍任何刺客等来骚扰,这便有些出乎叶尘他们的预料了。所以,众人讨论后一致认为,这种不寻常的平静,乃是如暴风雨前夕的寂静一般,等他们入到玉门关后,估计会有瓢泼大雨和电闪雷鸣相迎。 当然,另一种可能是六王爷在知道天子皇城和森罗殿与玄霄宫联合后,自知即便派一些杀手刺客前来,也毫无作用,反而只会损兵折将,因此才有所顾忌,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不管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六王爷绝不会这般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回到中原,面见圣上以及参加武林大会。 (未完待续) 第三回 考证武功 而就在叶尘还在奇怪他们几个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时,却看到叶冷月、廿虚、天子峰和大佛在各自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休息后,居然一齐望向他,还不断的上下打量,搞得好像是才第一次见面一般。 “你,你们干什么?”被他们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叶尘,也是忍住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异常后,带着些不知所措的问。 “没什么,你先随我们来。”四人见他有些局促的样子,都不由得一笑。 叶尘虽然心里还有些奇怪,但想到这些天来,他们练功一直便是如此,就也干脆的应了一声,回头让花无泪坐回马车后,便紧随在四人身后,向着远处的一个沙丘飞掠而去。 不过,当他在沙丘的背面落下身形时,却看到先他一步到此的四人已经面对着他一字排开,脸上都带着一丝讳莫高深的神情。 心里越发奇怪的叶尘,再次问:“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而且,不觉得这次我们离队伍太远了吗?若有万一…” “放心吧,即便有些万一,凭我们的身法,四十余里地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而且队伍中有我们各门派的顶尖高手坐镇,若是真连这点时间都支撑不了,那我们回去也毫无意义。”天子峰打断叶尘的话说。 其实,这段时间一来,他们和叶尘练功之时,虽然也都会为了避人耳目而远离队伍。但顾忌到六王爷所派的杀手刺客万一恰巧这时间前来偷袭,恐会照应不暇,所以至多也就离开十余里地。 可这次他们足足离开了将近四十余里地,而且天子峰还这般说,虽然他的话也没错,可终归有些不像他们往日办事谨慎的作风,这让叶尘心里的疑问越加浓重了几分。 不过,还是不等他追问,就连他自己的母亲叶冷月也开口说:“若不是因为有此顾忌,这点距离我们都还觉得不够。” 紧接着,依然不给叶尘说话的机会,廿虚也开口说:“叶尘,你也不必疑惑,我们找你来此,确实另有要事相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最后考证一下你的武功。” “考证武功?”叶尘很想说,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切磋吗?自己武功究竟到了哪个境界,他们应该已经一清二楚,何必要再考证? 只可惜,他依然还是没有多话的机会,大佛便紧接着说:“没错。现在玉门关近在眼前,想必之后绝无如前些天那样的机会,能没人对你指点切磋,而且,之后与六王爷交锋的过程中,你是关键。毕竟,对于我们四人,他早已有所了解,也必有防范。只有你,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你的武功对于这一战可谓至关重要。” 叶尘隐约的明白过来,也觉得大佛所说的没错,于是问:“哦,那要如何考证?” “很简单,我们四人同时出手与你过招,看你能撑到什么程度。”叶冷月直接回答说。 随之面对叶尘一脸震惊的神情解释:“虽然之前我们或各自,或两人联手,都与你交过手。但说到底那只是切磋,彼此都为尽全力,更也无法测出你真实的实力。” “哦,原来如此,只是…这,这未免玩得有点大。”叶尘哭笑不得的说。 他现在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四人这次会带他到离队伍这么远的地方,而且也开始觉得这点距离可能实在太近了。毕竟,若是眼前这四人联手又都是认真出手,那声势之大可想而知,若不远离足够的距离,万一波及到队伍。那对于古兰国铁甲兵那些普通兵士而言,简直解释灭顶之灾。 “少说废话,难道你刚才对花无泪说的那些都只是空话?还是时至今日,你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那么不自信?”看到他的样子,廿虚没好气的说:“若真如此,那确实不用比了,你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比就比,谁怕谁?”被此一激,叶尘即便心里还有些悬乎,但还是梗着脖子说。 “好!” 四人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在叶尘话音落下的时候。天子峰便抢先叫好一声,直接带着一片飞沙直接一拳轰向叶尘。同时,其余三人也十分有默契的四散跳开,落在了叶尘另外三个方向,断去其退路。 不过,叶尘对此也早有准备,或者说这几天来,战斗经验已有大幅提升的他,在见到天子峰那夹带着漫天尘沙的一拳,身形突兀的在原地消失,宛如他一直就未曾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好身法,不愧是《仙踪绝迹》的大成境界。只可惜,单凭这点可还不够。”天子峰夸赞一声的同时,手中拳势一变,直接将那裹着万顷沙尘的一拳轰在叶尘之前所坐位置的地面上。顷刻间,漫天黄沙席卷直上,整个天地间宛如都充斥满了这些金黄又滚烫的飞沙。 而受此影响,叶尘原本依靠着急速的移动而隐藏起来的身影,终于在天子峰不远处浮现出来。 紧接着,还不等叶尘调整身形后再次施展身法,廿虚那全身裹在黑雾之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叶尘身侧,一双犹如白骨一般森然的利爪,从黑雾之中探出,仿佛化成五道连接在一起的闪电一样,直取叶尘胸口要害。 在两人这般贴近的情况下,叶尘已经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再次展开身法闪避,只好硬着头皮猛烈的挥出一掌,并在掌爪相交之际,借着廿虚的力道,身子高高跃起。 如果此战只有廿虚和天子峰联合出手,那么,叶尘至此至少抢到了一次喘息之机,接下来他便能趁机调整身形,或反击,或闪躲。然而,这回是四对一,所以,注定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就在他身子高高跃起,还处半空之中的时候,叶冷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更高处,而且同样二话不说,一掌猛然轰下,逼着叶尘不得不再次提气以掌相迎。 在终于勉力接下叶冷月一掌,身体顺着掌劲开始飞速下坠的时候,叶尘还来不及松口气,却看到就在自己落脚处,大佛俨然已经运气凝神,准备迎击自己。 见此情形,叶尘在咬牙再提一口真气的同时,心里叫苦不迭:这四个家伙简直是在把我球玩啊,这么推来推去的。 (未完待续) 第四回 收徒 在他们四人这般配合默契又连续不断的攻击下,即便现在叶尘的武功确实提高不少,但也仅仅支撑了十招便败下阵,而且这十招他都只能勉力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当他拼尽全力接下自己母亲叶冷月的最后一掌,并表示认输投降的时候,天子峰四人在停手的同时,居然一齐鼓掌大笑起来。 见此情形,叶尘心里越加疑惑,毕竟若是往常,即便在他自认不敌后,他们四个人势必会围上来,对于适才一战做出各种指点,告诉自己哪里需要改进,哪里应变不当。岂会这般安静,还鼓掌称赞。 “你们这是搞什么鬼?”心有不解的叶尘,不明所以的问。 “没什么,只是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天子峰笑着回答。 随之,叶冷月也开口说:“尘儿,其实今天我们四人联手与你过招,并非是要为难你,而是对你的一种考验,你若能在这般情况下撑住十招,那么便算是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也即是打到了我们的标准。” “什么标准?”叶尘越听越糊涂。 若说考验或者武功考证,他都能理解,毕竟接下来他们就要真正回到中原,之后必然大战连连,对他的武功有个准确的定位也确实十分必要。可这标准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标准呢? “成为我们三人共同弟子的标准。”天子峰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回答。 只是这话落在叶尘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直把他震的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他到也不是介意拜师,只是从没想过眼前这三人会愿意同时收自己为徒,这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让他怀疑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毕竟,这三人的武学造诣在武林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想要拜他们为师的人若是排成一排,估计都能从中原京城一路排到西域古兰国。还有,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虽然现在为了对付六王爷彼此联合,可这种联合都只是暂时的,在解决了六王爷的事件后,极有可能会在此为了自身利益的对立。这种情况下,叶尘实在难以想象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居然会一起主动提出要收他为徒。 而面对叶尘震惊的神情,叶冷月低笑一声解释:“其实,这个提议我们已经讨论了好几天,也争执了好几天,最后才决定若你能在我们四人联手下,撑住十招不败,便一起收你为徒。所以,现在就看你了,尘儿,你是否愿意拜师?” “我当然愿意。毕竟我的武功能在这么短短十数天时间内猛进至斯,决离不开三位前辈对我的悉心教导,我理当拜师,奉三位前辈为师尊。”叶尘回过神来说:“只是,若不考虑这些,我毕竟是玄霄宫的少主,将来也有可能继承玄霄宫宫主之位。而三位前辈却各是天子皇城、森罗殿和极冷净土的…” 叶尘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大佛打断:“叶少宫主的顾虑并没有错,我们三人也是因此才会将此事拖到现在才说。” 说着,见叶尘点头,他却话锋一转:“不过,这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我细细寻思后发现,在我极乐净土的诸多门规中,并无任何一条规定身为宗主的我只能收本门派内之人为弟子。所以,即便你是玄霄宫之人,但也可拜我为师,这并不违反规矩。况且,你若拜我为师,你便也成了我极乐净土的一员。甚至,你要是愿意,也可成为为我极乐净土的少主。” “这…什么!” 大佛这话,不但让叶尘再次惊愕不已,甚至让就站在他身旁的天子峰、廿虚和叶冷月也感觉不可思议,都不由得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望向他。 只是,大佛却似乎并不在乎,继续颇有感慨的说:“叶尘,你可知我为何苦寻那月牙泉泉水续命?你真当我是悟不透生死,看不破红尘,放不下这身衰老不堪的臭皮囊吗?还是你觉得到了我现在这般的年岁,还在痴心妄想,妄图依靠月牙泉延续的那么三两年苟延残喘的时间争霸天下?哈哈哈…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哎,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我便已经没了这份雄心壮志,不然当年我又岂会因些许变故而主动放弃入主中原的大好机会?” 说着,大佛仰天长叹一声:“我之所以不愿意撒手西去,都只因后继无人,放心不下净土这番基业。我乃是出家人,膝下并无儿女,虽有十余名弟子,但资质参差不齐,且大多平平无奇。偶有那么两三个天资不错,却又或重于修武,心机智谋不足;或专精佛法,导致武学造诣有限。唯有欢喜,算是这些弟子中比较出类拔萃之人,能力和武功也确实不弱,但也仅仅是不弱而已。况且他的心术…哎,不谈也罢。反正,我若不死,他自不敢妄动,可我若百年归去,让他接手极乐净土,恐他早晚会将我净土的基业毁于一旦。” “万幸,佛祖英明不但让我能再苟延残喘几年,还遇到了你。”说到这,大佛似乎有些激动起来,盯着叶尘说:“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送我月牙泉水续命的乃是你,而我梦寐以求的传人没想到依然是你,难道这不是你我之间注定的师徒之缘吗?至于那些旁枝细节,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也实不愿再多理会。” 听完大佛的话,还不等叶尘有任何表态,天子峰已经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难怪此次之事你居然会这般积极,我之前还在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是你这般作法,却要置我和廿虚于何地?况且,若是他日叶尘成为玄霄宫和极乐净土的共主,我天子皇城和森罗殿又要何去何从?” 天子峰的话并没有错,毕竟现在天下太平的前提是玄霄宫、天子皇城、森罗殿和极乐净土四足鼎立,再加海外神仙岛的牵制。但若是叶尘真的成为玄霄宫和极乐净土的共主,那这个微妙的平衡便彻底被打破,届时谁又能抗衡得了这两顶尖门派势力的联合? 然而,天子峰的话音方落,廿虚也突然开口:“天子峰,你既然有心要收叶尘为徒,居然还担心这事。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真的担心对了。因为,若是叶尘愿意拜我为师,那他便也是我森罗殿的少主,未来的森罗殿主。” (未完待续) 第五回 拜师 “你…”天子峰没想到廿虚也会如此,一时语塞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后,才有些激动的说:“你们是疯了吗?你们这是要毁了他吗?” 说着,还茫然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又开口:“虽然我对叶尘也是十分信任,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更是确定他并非是那种穷凶极恶又野心勃勃之人。所以我也确实是真心想要收他为徒,传我衣钵。可是,我从没想过一下子赋予他那么大的权力。因为,一旦一个人一下子突然拥有这等权力,是很容易失去自我的。这点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例子在江湖上更是屡见不鲜。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轻率的做出这种决定,你们真的想天下大乱吗?” “天子峰,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担心叶尘会被权力和欲望吞噬了心智,可那又如何?且不说此事是否会发生还是未知之数,即便真的发生了也无所谓。身为我们的弟子,理当随心所欲,想雄霸天下,还是想淡泊江湖,都是他的选择。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全力支持他。”廿虚冷哼一声说:“至于你说天下大乱,那更是无稽之谈。届时天下皆在叶尘手中,想乱也没那么简单。甚至,我觉得若是那样,或许比现在这般四足鼎立来得更加稳固和安定。” “你…”天子峰再次语塞,心里忍不住暗骂廿虚一声:叶尘都还没说愿意拜师,你怎么就这般护短,十足的一个滚刀肉。 最后,天子峰索性也一摊手说:“算了,你说的也对,而且我本也有准备将天子皇城空缺多年的少主之位,送给叶尘。只是一直以为只有我有这么个想法,这下好了,倒是被你们抢先说了。等等,若是如此,他本还是雨肖之子,未来神仙岛估计…有意思,有意思啊,或许我们的弟子真的会成为千古第一人。”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自己推上了四大顶尖门派势力共同少主的位置上,叶尘也是无语到了极点,心想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呢?于是,无奈的开口:“三位前辈,其实三位这些天来对我确实有授业之恩,晚辈理当执弟子之礼。只是…”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天子峰打断:“只是什么?小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居然还要推三阻四?你可知你一旦成为了我们的徒弟,且不说可以得到我们三人的倾囊相授,更相当于在未来不久后便能同时接掌玄霄宫、森罗殿、天子皇城和极乐净土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届时一统江湖,号令天下,舍你其谁?这天大的好处,你就一点也不心动?要知道,六王爷机关算尽又隐忍这数十年,为的无非就是这些。现在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怎么反倒一脸的不乐意?” “不是,晚辈当然愿意,只是,晚辈已有师承,若再拜师,对其实在不尊。”叶尘也是无奈,这些在常人看来当然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可是,他其实没多大的兴趣。虽然为了保护花无泪,他已经明白权力和实力的重要性,但若真的让他独掌四大顶尖门派,他就实在不愿意。心想:我要实力和权力,是为了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不是为了累死自己。 试想,光是一个门派的事务,都已经足够让人忙不过来,若是四个,那岂不是他的所有时间都要花在打理这些门派之上?那他哪里还有时间陪花无泪。本身成为这种人物,是为了花无泪,结果却没时间陪伴对方,这样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只可惜,他的这个理由太过苍白了,尤其是对眼前这几位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只见在他说完之后,大佛便直接开口问:“你已有师承?师承何人?” “丐帮帮主南宫焱。”叶尘低声回答。 “哦,是了,说起来自从一年前登封城之事后,江湖上确实有此传闻。”天子峰点头说。 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表示:“不过没关系,我们并不介意。毕竟他也是一帮之主,而且丐帮明面上也可算是天下第一大帮,也算有资格可与我们平辈而交。” 叶尘知道他完全理解反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也没办法。而且,事实也是如此。甚至,以天子峰他们几人的身份,愿意与南宫焱平辈论交简直都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毕竟两者间不论是本身的武功,还是身后势力的实力,差距都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叶冷月也开口劝说:“尘儿,我想老叫花也不会在意这件事,甚至他若知道这事,可能还会替你高兴上三天三夜。” 自己母亲都这么说了,叶尘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偷偷无奈的撇撇嘴说:“既然如此,那叶尘在此拜见三位师尊。” 说着,还毕恭毕敬的跪下身去,行了个毕恭毕敬的三跪九叩拜师之礼。而天子峰三人也是不避不躲的受了这份大礼,至此,叶尘算是正式成为了三人的弟子。 当然,三人随之还表示,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一切从简。但是,等平定了六王爷之事后,必须要盛大的举行一次拜师宴,还要宴请天下群雄,让他们都知道,叶尘是他们三人的弟子。 面对这些决定,叶尘也只能无奈接受,心想,既然拜师了,怎么也得尊师重道一点,就随他们去安排的。至于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呗。 就在叶尘心里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大佛突然开口:“尘儿,你过来。” “是,大师傅。”叶尘回答一声,走上前去。 三人是以年龄排序,所以,大佛理所当然的成了叶尘的大师傅。而对于这,天子峰和廿虚也毫无意见,毕竟,若是按真实的辈分排,就连他俩都是大佛的晚辈。 就在疑惑大佛是要交代自己何事时,却看到他居然摘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串佛珠,递给叶尘,并说:“尘儿,这是为师送你的一点小礼物。” (未完待续) 第六回 赠礼 叶尘茫然谢过后收下,只觉得这串由一百零八颗非金非木又似玉非玉的佛珠组成的珠链。入手十分温凉,且异常沉重,虽并不知道这串佛珠珠链的来历,但却明白势必绝非凡品。况且不说别的,单就身为极乐净土宗主的大佛一直随身佩戴,便可看出其珍贵程度。 然而,就在他刚想开口婉拒这份厚礼的时候,叶冷月也先开口了:“大佛宗主,你的这份礼太重了。尘儿虽拜入你门下,可毕竟还是孩子,岂可收你这等厚礼。” 毕竟,叶尘顶多猜测到这串佛珠价值不菲,却并不知道其真正的来历和神效,但叶冷月却不同。以她的见识,又岂会不认识这乃是跟随大佛多年,且是极乐净土镇门之宝之一的七宝佛珠。 “无妨,反正日后他若继承我衣钵,成为下一任极乐净土的大佛,这些东西早晚也还是他的。所以不如趁现在还对他有用,早些给他。”大佛说。 紧接着,可能看到叶尘也有递还回来的意思,又转而对叶尘说:“尘儿你就收下并贴身藏好,这串佛珠名七宝佛珠,因内蕴极乐净土自古以来七名得道高僧的舍利而得名。随身带着这串佛珠,不但能避水御火,在练功之时也更能静气凝神,不受外无干扰,不被邪魔入侵。你的内力虽然已经不弱,可总归不是自己苦修而来,难免有些虚浮,日后你要多加凝练,才能精益求精。而有此佛珠守护加持,更能事半功倍。我听闻你其他两位师尊,在之前已将五层功力分给你,我现在即便也将功力给你,也毫无意义,甚至反而害你。所以再三思付之下,才想到此佛珠,你便不要推辞了。” 大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叶尘也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将佛珠收入怀中后,再次恭敬的道谢一声。 只是当叶尘的谢语刚落之时,站在叶尘身旁的天子峰却带着无奈的开口:“大佛,你今天这是有心要挤兑死我们啊,一来就送这等至宝,我们要不是有点准备,同样身为师尊,岂不又丢份了?” 大佛面对天子峰的抱怨,只是笑而不语,倒是廿虚却冷哼着说:“你别又把我算上,人家大佛那是真心以待,若你觉得是在挤兑你,你大可也送一些礼物给徒儿。” 随之,也不管天子峰被他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而望着叶尘说:“尘儿,你那枚幽魂令可有随身带着?” “带着。”叶尘回答,同时取出那枚得自于金大的幽魂令,递给廿虚。 然而廿虚却并未伸手接过,只是从身上黑雾之中化出一缕包裹在叶尘手中的幽魂令上。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一缕漆黑如浓墨一般的黑雾,居然一丝丝渗透入幽魂令内。待得所有黑雾尽数被幽魂令吸收,叶尘只觉得手中这枚令箭居然还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有微弱的脉动出现。 “这…”叶尘难以置信的说。 “这才是幽魂令真正的模样,至此你随身携带着,就无异于多了一条命。”廿虚说。 “多谢小师父。”叶尘楞了一会,他实在没想到,虽然一直随身带着,却从没有真正被他当回事的幽魂令,原来还有这等玄机。替人当一次必死之劫,这珍贵程度可丝毫不差于大佛送赠的七宝佛珠了。毕竟,这可相当于是送了一条命,敢问世间谁曾有两条命? “你们啊,这是把棺材本都送出去了。”这时,天子峰也是无奈的说:“还好我早有准备,否则岂不是真被你们俩挤兑死?” 说着,居然直接摘下腰间佩剑抛给叶尘说:“我知道你腰间配着的乃是你至交好友冷傲云的剑,而且那剑还是傲剑山庄庄主信物,你早晚势必要还给他,届时你便没有了佩剑,所以,我这柄剑你便收下吧。此剑也算跟随我多年,乃是我天子皇城的至宝之一——玄黄剑,可不会比你腰上那柄剑差。” “多谢二师父。” 叶尘想,反正都收了大佛和廿虚的礼,若是不天子峰的,反而不好,于是也不再推测,直接却之不恭的道谢。不过同时他也意识到,与自己交手之时,他们果然有所保留。因为,那么多天以来,他一次都未曾见天子峰拔剑。 之后他们五人又各自闲聊了一会,当然对于内奸之事,也在此提到。只是无论是叶冷月还是天子峰他们三人,对于这个问题,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就是任他们花样百变,这边以不变应万变。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就要入关,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最后,大佛望了望已经满天繁星的夜空说。而众人也早有此意,自然并不反对。 只是当他们回到队伍之中,并各自向各自门派之人宣布已经共同收叶尘为徒,且叶尘如今除了玄霄宫少主的身份外,同时还是极乐净土、天子皇城和森罗殿的少主的这件事后,所有人尽皆哗然。就连一早便知道他们打算的雨肖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后,雨肖才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叶冷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形势如此,我也阻止不了。况且,若尘儿真能成为这四大顶尖门派势力的首领,那岂不是天下越加太平?”叶冷月摊摊手说。 “但愿如此吧,我只担心苦了尘儿,毕竟你也身在其位,知道这位置可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甚至其背后的无奈简直能让人发狂。而尘儿又生性散漫不羁…哎…算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雨肖欲言又止的长叹一声。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因为雨肖在说完之后,突然没来由的低笑一声:“哈,或许尘儿他自己也是这般想法。” 而若是让叶尘知道,一直与自己在许多观念和想法上格格不入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居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估计也会感慨的说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未完待续) 第七回 入关 次日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的让人火大,天空中那一轮如火火球般的烈日,仿佛有源源不断用不完的能量一般,散发出灼热的高温,炙烤着大地和叶尘一行人。 不过,相较于前几日,今天花无泪可就舒服多了。因为,昨夜叶尘回来后,悄悄将一串古朴的佛珠塞给她,虽然并未解释从何而来,但是,当她将这串佛珠佩于身上后,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凉快了许多,让她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其实她不知道,叶尘这做法简直是在大材小用。毕竟,大佛所赠的七宝佛珠能避水御火,乃是极乐净土的至宝之一,却被叶尘用来给花无泪避暑纳凉。这要是给旁人知道,多半都会低骂叶尘是暴殄天物的败家子。只可惜在叶尘看来,再好的宝物也不过是一件物事,哪比得上自己所爱之人片刻的舒畅和安宁。 而他们接下来大半天的行程也十分的顺利,所以才午后时分,雄伟的中原边关玉门关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而玉门关也果然如传闻一般大门紧闭,处于封关状态。 “城下何人?” 看到他们这支浩浩荡荡足有数千人马的队伍靠近,站在城门上的一门守卫,高声呼喊。 “我们乃是古兰国王宫卫营铁甲兵,特奉本国国王陛下之命,护送王弟古兰大公,携贡品前来向当今天子进贡。”德诺兰驱马上前,冲着城头高喊。 “还请诸位在城下稍候。”那名守卫回答一声,立即转身,一溜小跑的离去。 然而,叶尘他们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城门却一直毫无动静,这让人心里不由得不安起来。 “不会有问题吧。”叶尘低声问德诺兰。 “恩公还请放心,陛下的国书已在数天前由专人快马加鞭送呈中原朝廷。通关文牒也在这,理当不会有问题。”德诺兰回答。 “那就好。”叶尘点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那紧闭着的厚重城门果然在一阵“嘎吱”的响声里,缓缓打开。随之一名将领打扮的人,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诸位,朝廷虽已收到贵国递交的国书,然现在是非常时期,玉门关朝廷已下令封关。所以为防有居心叵测之徒冒名顶替混入关内,还请诸位出示通关文牒,以便核实身份。”那人来到德诺兰面前后,朗声说。 之后的程序就十分简单,德诺兰应其要求出示了通关文牒,而那人在大致打量了整支队伍,确定无误后,便下令放行。而且,作为别国使臣及护送队伍,即便古兰国只是西域腹地的一个小小王国,但还是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并被安置在玉门关内的一处使馆驿站中休息,还特别设宴款待。 只是,面对着如流水般陆续送上来美酒佳肴,众铁甲兵将士都在大快朵颐,可坐在主桌的叶尘等人,望着眼前满满一桌珍馐,却毫无食欲。因为这一切让他们觉得太简单,也太诡异了。 “大公阁下,您怎么不吃,是我们中原的酒菜不合您的胃口吗?”陪坐在侧的玉门关城守将军,一边客气的给叶尘夹菜,一边问。 “不,将军客气了,这些酒菜都十分美味可口,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过,我等有重任在身,不便过多饮酒,还请将军见谅。”叶尘强笑应付,还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菜。 只是在放下筷子的同时,又随即问:“对了,还请问将军,既然我们的身份已经核实,那我想明日便动身上京,不知…” “那自然是没问题,届时末将的副将会率五千轻骑随侍护驾,所以阁下大可放心。”城守将军笑着说。 只是听到这话,叶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想:原来是在这下套等我们呢?想必这五千轻骑,名义上是随同护送,实则根本就是监视,甚至为了剿灭我们所准备。只是,这六王爷也未必太小看我们了吧。莫说这区区五千轻骑兵,若不能让他们肆意驰骋冲锋,战力未必比经过活尸一战洗礼后存活下来的铁甲兵强。但就他们四大顶尖门派联合成的百余名高手,便不把这些寻常骑兵放在眼中。 突然,他想到另一个可能,或许六王爷这样的安排,就是想要让他们有轻敌之心,而真正的凶险则潜伏在他们上京途中,伺机而动。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推辞,不想让这些轻骑护送,估计眼前的这位城守将领也不会应允。毕竟,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这数千西域古兰国兵士,在没有中原朝廷官兵随行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在中原腹地擅自行动? “也好,那就有劳将军安排了。”既然知道推却不了,叶尘索性欣然接受,免得多费唇舌。 接下来,两人也还算宾主尽欢,即便叶尘心里依然疑窦重重,但是表面上至少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愁眉苦脸。 只是当他送走有些喝多的玉门关城守将军以及随同他一同前来赴宴的一些将领,返回到使馆内自己房间时,却看到房中早有五人在等着他。正是今天一入关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叶冷月、天子峰、廿虚、大佛和雨肖。 叶尘也没有问他们各自去作甚了,直接在他们面前的座位上坐下后说:“母亲,几位师尊,都安排好了吗?”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后,雨肖问:“今天宴席之上可有什么变故?” “有,不过我到现在还揣摩不透六王爷这般安排的用意。”叶尘说着便将五千轻骑随行之事告诉了在座诸位。 只是听完他的话,雨肖却眉头一皱,低沉的说:“好毒的计谋,这下麻烦了。” 随之将众人向他望来,便解释说:“依我之见,这五千轻骑简直就是个大刺猬。他们随同我们一起上京,不但能沿路监视,必要之时还能出手阻挠和暗害我们。而我们却不能对这些轻骑出手。” “为何?”叶尘不解的问,前面一半他已经大致猜到,可是却不明白为何不能对这些轻骑出手。 “因为这里是中原,而他们都是中原朝廷的官兵将士。”雨肖一字一顿的回答。 (未完待续) 第八回 冒险之计 按照雨肖的解释,这名义上为护送的五千轻骑根本是个大麻烦。 毕竟,现在他们已经身处中原,而他们的身份则是西域古兰国使臣,属于外来之人。介于排外和从众的心理,若他们和这隶属中原朝廷的五千轻骑兵发生冲突,无论原因为何,估计大多数中原百姓都会支持轻骑兵。届时,若再加上六王爷蓄意的添油加醋和颠倒黑白,并借此煽动民心。他们这支数千人的古兰国铁甲兵队伍,在中原将毫无立足之地。 解释到最后,雨肖有些愤恨的说:“到时候,他只需要道貌岸然的出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出兵讨伐我们。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在民众中的威望都将水涨船高。这也就为他之后篡位的举动,奠定了民心的基础。” 而经过他的说明,在座所有人也都想通和明白过来,脸色也纷纷变得异常沉重,毕竟,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和全天下所有黎民百姓为敌。 “混账,原来他打着这样的算盘,居然拿我们做他篡位的踏脚石,还想置我们于天下公敌的位置上。”天子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后,气恼的说。 唯有叶尘,在脸色沉凝了一会后,却突然浮现一抹笑容,低声说:“二师父,不必生气,这对我们来说,或许也是个好消息。” “此话怎讲?”天子峰不解的问。 “这表示,他本身的实力和势力,还没有庞大到足以与我们正面为敌。所以才不得不设下这么个局,妄图利用那些不明真相的中原百姓,借以牵制我们,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叶尘冷笑着回答:“或者更直白的说,他在怕我们。也是因此,我们这一路上才没有遭到任何偷袭。” “确实,若是他本身实力已经足够,就根本没必要耍这些花样。”天子峰沉思了一会后,点头认同说:“只是之后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就只能这般被动忍受?” “那可不行,若是被动忍受,只会让他真的奸计得逞。”叶尘摇头说。 随之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后说:“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破此局的办法,但是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毕竟,眼下我们的处境,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没有一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雨肖却已明白了话外之音,低笑一声后接过话茬说:“没有万全之策,却有冒险之计,只是不知是什么计策?” “不错,确实有一条冒险之计,那就是弃卒保车,兵分四路,釜底抽薪。”叶尘似笑非笑的回答:“至于冒险之处,便是我们现在联合在一起,六王爷自知不敌不敢轻举妄动。但若兵分四路,力量势必分散,那他的毒牙或许就会探出来了。” “确实,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雨肖低头沉思了一会,以他的智谋,很快就明白过来叶尘的计策,于是又追问说:“只是你有几成把握?” 叶尘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把握,因为我对六王爷的实力和势力毫无了解。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我只知己而不知彼,又如何能估测胜算?也是因此,才说这是一条冒险之计。说白了,如果六王爷有足够对付我们中任何一方的实力,且又得知我们兵分四路,而集中力量各个击破,那我们可能将会一败涂地。最主要这个风险我们不得不防,因为我们队伍中的内奸,至今未除。” “这确实不得不防,只可惜那内奸藏得太深,这一路来半月有余的时间,居然丝毫没有露出破绽。”雨肖点头说。 叶尘也是遗憾的表示:“早知如此,当日我就应该拼着可能会人心涣散,也要坚持将计划执行到底,那样,现在也不会有这后顾之忧。” “这事不提也罢,而且你当时的做法并没有错,毕竟人心涣散远比内奸所能造成的损害大。”雨肖安慰一声说:“不如,你先具体讲讲你的安排。” “也好。” 叶尘点头回答后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又沉思半晌,才说:“我之前所说的弃卒保车,乃是舍弃这数千古兰国铁甲,借此也让五千轻骑无法一直紧随着我们。不过此舍弃并非是让他们去战斗牺牲,而是将他们暂时留在这玉门关的使馆驿站之中。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摆脱那五千轻骑的唯一办法。” 按叶尘的说法,如果他们想要这般带着大部队进京,势必无法婉拒和推测那五千轻骑。但若是任由五千轻骑跟着一起,那又中了六王爷的奸计。所以,只能把人都留在玉门关,这样轻骑自然也只能留再这。 至于理由,叶尘也早已想好。只见他邪笑着说:“若说明日要出发前,所有轻骑的战马尽数拉肚子,且拉的厉害,根本无力驰骋,你们觉得会怎样?” “你的意思是今晚派几名高手暗中去喂这些战马巴豆?”雨肖恍然说:“好办法,如此一来,便是由于他们的原因无法按计划启程,这样无论是理还是面,就全在我们这了。” “不错,不过,并非是派高手,而是我们自己这几人动手。毕竟,此事事关之后的整个计划,务必要做的隐秘,决不能让六王爷知晓。否则即便他不知道我们整体计划,至少也会由此猜出我们已经金蝉脱壳。”叶尘提醒说。 待得众人都点头后,他才又开始说:“至于兵分四路,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自然是四个顶尖门派各分一路。趁着今晚凌晨天色最暗之际动身离开这使馆。当然,在那之前,还得麻烦母亲一件事。我一会让德诺兰带些信得过的铁甲兵士过来,有劳母亲将他们易容成我们的模样。”叶尘也不含糊,直接说。 “好。”叶冷月十分干脆的答应。不过,紧接着就问:“那所谓的釜底抽薪又是什么?” 听叶冷月提到这,叶尘脸色的邪笑再次浮现,低笑着说:“那就是我们兵分四路离开玉门关后的任务,我要趁此机会转被动为主动,给那六王爷来个四处开花,釜底抽薪。” (未完待续) 第九回 釜底抽薪 根据叶尘的安排,所谓的兵分四路,就是由大佛、天子峰、廿虚和叶冷月四人为主,分别率领他们各自门派的高手同时前往四处。 其中,大佛率领极乐净土的高手前往少室山,毕竟他们都是高僧,可借由探讨佛法禅理之名,拜访少林寺,与少林寺方丈心渡大师汇合,以逸待劳的等候武林大会召开。 而身为天子皇城城主的天子峰,由于与朝廷关系密切,对皇宫禁地内的环境等也十分熟悉。所以由他率领天子皇城的高手暗中潜回皇宫,设法救出如今已被六王爷掌控的当今天子。 至于廿虚和森罗殿的高手,他们善于隐藏气息,潜踪匿迹,正好可前往洛阳城六王爷的府邸,救出这一年来被六王爷用各种手段虏去的各大门派掌门和高手,以解除之后万一与六王爷正面交锋时的后顾之忧。 最后,由叶冷月和雨肖率玄霄宫高手返回玄霄宫,先除去已经知道的内奸大长老,再整合人马,赶赴少室山与大佛汇合。当然,天子峰和廿虚救人成功后,也同样是即刻赶赴少室山汇合。毕竟,只有四方人马汇总在一起,才能有绝对的优势碾压六王爷及其党羽。 众人默默听完叶尘的安排,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都是一脸沉思的模样,好一会后,雨肖才说:“你的这个安排,虽有些冒险,但若是成功,确实是条足以釜底抽薪的妙计。只是,你呢?难道你要留在此地?” “那当然不可能,在此期间,我会去寻找此前因六王爷迫害而躲藏起来的人,如冷傲云和活死人等。这些人相较于四大顶尖门派和诸位师尊,他们或许微不足道,但确确实实是我们的助力。毕竟,眼下我们的情势,多一分助力便多一分把握。”叶尘回答:“而且这样我也能居中策应,随时应变突发情况。” “嗯,也好,这般安排的确是眼下尽快破局的最好办法。”雨肖点头说,但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就不随同一起回玄霄宫了,我还另有要事要办。” “何事?”叶尘不由得问。他倒也不是担心自己母亲,反正,玄霄宫大长老至今尚且不知自己内奸的身份曝光,只要叶冷月行动迅速,在其还没反应过来前将之拿下,想来不会有太大变故。毕竟,以叶冷月的武功,要对付大长老是绰绰有余。 只是面对叶尘的追问,雨肖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讳莫高深的一笑说:“届时你就知道了。你当为父这二十多年真的是在坐吃等死,什么都没干吗?” 就在叶尘还不明所以的时候,天子峰却有些惊喜的开口问:“莫非,莫非雨兄此次还有伏兵安排?是神仙岛的高手吗?” “算是吧。”雨肖依然没有正面回答。 听到这话,天子峰等人脸上尽皆露出一丝欣喜,毕竟叶尘之前说的没错,眼下他们是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把握,唯有叶冷月母子心里满是疑惑。因为他们俩心里很清楚,神仙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存在,是当年雨肖胡诌出来的一个顶尖门派势力。既然如此,又何来高手可派? 当然他们不会立刻将疑问宣之于口,而且时间也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浪费,毕竟叶尘此计的成功与否,首先就得看今夜众人能否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守卫森严的玉门关。 万幸,天子峰等人都是干练之人,在明确了计划后,行动十分迅速,所以在四更天,一天中天色最暗的时候,他们便都准备妥当,与叶尘告辞一声,就相继离去。 只是望着众人离去后,一下子好像空旷下来的房间,叶尘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安感,低声默念一句:“希望一切都顺利。” 其实叶尘不是不想同叶冷月他们一起离去,只是,身为此次代表古兰国国君使臣的他,可不能这么突然消失。即便已经找人易容成他的模样,也得先应付了明天之事后,才能偷偷离开。否则万一有点意外,这数千铁甲兵可就真会交代在这,而他的所有计划和部署,也会全数功亏一篑。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一切也尽在叶尘预料之中。只见大清早,那个玉门关城守就拖着宿醉的身子匆匆赶来向叶尘告罪,即便他心里疑惑,一向雄健的那些战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大半都拉的脱力,知道必然是有人暗中搞鬼。但抓不住证据,更查不出是谁搞的鬼,就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向叶尘解释。 叶尘当然是照计划一样,顺势做了暂留在玉门关,等候轻骑战骑恢复的决定。还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样。 当然,在送走这位哭着一张脸的城守后,他便立刻唤来德诺兰和古特交代了几句,就带着花无泪乔装打扮后,偷偷离开了玉门关。 “你准备先去找谁?上哪找?”由于已经离开玉门关,卸去乔装后的花无泪,问骑马走在身旁的叶尘。 “活死人估计又莫进哪个坟地了,人海茫茫,要找他可不容易。不过,冷傲云,我想他应该是躲在那。”叶尘神秘的一笑回答:“所以,我们先去找冷傲云。” “那是哪?”花无泪不解的追问。 “兔子窝。”叶尘脸上的笑容越加神秘,甚至戏谑:“现在那可怜的兔子估计正躲在窝里饥寒交迫的等草吃,所以,我们得赶紧了。” 说完,也不顾花无泪还是满脸疑惑,一踢马镫,策马狂奔起来。而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花无泪只好也催促了一下马匹,边追边喊:“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就在叶尘和花无泪两人启程前去寻找冷傲云的时候,早他们半日启程的四大顶尖门派高手,此刻也正都按照叶尘的安排,各自奔赴目的地,一切仿佛都十分顺利。 只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并不那么轻松,尤其是天子峰和叶冷月,居然对现在的中原武林感觉到了一丝陌生,这让他俩真正意识到就在这短短数月的时间里,事态的发展已经超乎了他们的相像,也更加肯定这个六王爷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 (未完待续) 第十回 及时赶到 时间犹如指间沙,悄然已过去七天。只是这七天对于离开玉门关,前往“兔子窝”寻找冷傲云的叶尘和花无泪两人而言,却并不短暂。因为就在这短短七天,数千里的行程之中,他俩所遇到的各种各样奇葩麻烦,比他们之前行走江湖数年时间所遇到的,加起来还多。 比如此刻,他们就又被一群约莫十五六人,打扮得奇奇怪怪,手握着乱七八糟的武器的人拦住了去路。 只见为首那名背着一把鬼头大刀的光头,一脸狰狞的望着叶尘俩喊:“两个小子,没听见大爷的话吗?快把所有银子拿出来,否则就别怪大爷们不客气了。告诉你,大爷们可是昊天门水蛇堂…”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猛地倒飞出去,摔出十七八丈以外,一口老血吐出,半天也起不来身。而原本他所在的位置上,此刻站着一名高瘦的白衣青年,脸上带着一抹邪魅的微笑望着周围的其余人,好像刚才一脚踢飞那人的并不是他一般,不是叶尘还会是谁? 其实他也算是倒霉,要是前几日遇到叶尘他们,即便他们是拦路抢劫的山贼,叶尘或许还会和他调笑几句,绝不会连话都不让他说完,就将他一脚踢飞。然而,现在叶尘实在已经没兴趣和这些人调笑。毕竟短短数天时间,连续遇到这样大同小异的事不下十件,任谁都会觉得烦了。 只不过叶尘终归还是叶尘,他即便心里已经对这种事十分恼火,对六王爷将这个江湖搅得这般混乱十分愤怒,但依然还是没有下杀手。只是对着这群反应过来后,纷纷四散远离他的自称是昊天门水蛇堂的山贼轻蔑的说:“我不管你们是昊天门还是日地门,水蛇堂还是火龙堂,亦或者根本只是一群挂羊头卖狗肉,希图趁乱捞几笔的普通山贼盗匪,这些都无所谓。但你们必须清楚一个道理: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绝不能做。为生计所迫而落草为寇,这不能完全怪你们。可助纣为虐,狐假虎威,迫害良善,就决不能原谅。”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随手扔个一名离他最近的山贼,望着他手捧着银票,不明所以的样子说:“这里是二千两银子,够你们这些人回家做点小买卖了。” 看到那山贼连连点头后,他才缓缓走回马前,纵身上马后,最后望着这群战战兢兢的山贼说:“这次我放过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想清楚。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这一带有你们这么伙盗匪拦路打劫,打家劫舍。那么即便是在千万里之外,我也必赶来一个个取你们向上人头。现在,带上你们的首领,滚!” “滚”字落下,犹如龙吟虎啸,惊散群兽一般,那些山贼背起还躺在地上的光头,四散溃逃而去,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都恨不得爹妈能多给他们生两条腿。 “现在确定不是我惹的麻烦了吧,我听你的打扮成男子了。”再次启程后,花无泪忍不住调笑说。毕竟,之前他们连连遇到这种事,而且大多开口第一句都是冲着花无泪的美貌,所以叶尘强烈要求花无泪再次打扮成书生的样子。 叶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说:“真是世风日下,没想到菜短短数月,这江湖竟然乱成这般。什么牛鬼蛇神和喽啰人渣都跑出来了,我甚至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中原武林。” “我的叶大公子,叶大善人,你不用怀疑,这里绝对是中原武林,区别只是昊天门的出现,让其变得有所不同了而已。”花无泪看到叶尘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摇头说:“而且,你这一路上散出去数万两银子了,我们剩下的盘缠也不多了,可经不起你继续这么折腾。” 说着,还忍不住抱怨一句:“我真的很好奇,你不杀这些拦路打劫或者有意寻衅滋事的人也就罢了,给他们机会改过向善,我更是不会反对。可你为什么每次都白送他们银子?我们随身也只带了些许盘缠,难道你就不担心送完之后,我们自己要露宿街头吗?” “这我还真不担心,你忘记我现在的身份了吗?告诉你个秘密,遍布中原各大小城市的祥瑞银号,乃是森罗殿下幽冥地府的产业之一,那里银子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这些银子,大多来路不正,花光了我都不心疼。”叶尘偷偷一笑回答。 听到这话,花无泪也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突然很替你的几个师尊悲哀,尤其是你小师父,怎么就收了你这样一个败家子的弟子。” “这怎么能说是败家?这叫大气,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叶尘不以为杵的笑着回答:“况且,兔子窝不远了,按我们的脚程,今天日落时分应该便能赶到。” “大气我是没看出来,傻气我倒是感受到了。算了,反正你这人从以前就对银子等这些东西没有概念。”花无泪哭笑不得的说。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埋怨,说白了身为药王谷的小公主,从小衣食无忧,钱财于她而言,也同样没有太大的概念。 两人就这样一边互相调侃,一边继续赶路,终于在日暮西坠之时,他俩来到这这座群山之中的山间峡谷中。 不过就在叶尘远远给花无泪指明位于峡谷一侧悬崖峭壁上,被他和冷傲云戏称为“兔子窝”的山洞时,却隐约的看到在洞口那块突起的石台上,正有六七道人影站在那里。而且他们的身旁已经对方了不少干柴,似乎是准备用烟把可能躲藏在洞里的冷傲云熏出来。 “怎么会是他们?”叶尘并未见过赵无名七兄弟,但花无泪却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得低声惊呼。 “你认识那些人?”叶尘问。 “就是他们七人在天山的山神庙中,将我和冷傲云还是活死人挟持到洛阳六王爷府的。”花无泪回答。 “那他们就是六王爷的人咯?看来冷木头果然在洞里,还好我们来的及时,否则后果可就真不堪设想。看来这六王爷果然不见得,居然连这里都能找到。”叶尘暗暗咬牙说。 突然,他看到石台上其中一人一点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再也坐不住了,低呼一声:“不好,他们要点火了。”后,身形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的冲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一回 虽远必诛 时间回溯到一天之前,一直奉命追杀冷傲云的赵无名七兄弟终于找到了这个“兔子窝”山洞,而他们也成功的将洞中之人堵在里面一天一夜。只不过,洞里并不仅仅只有冷傲云一人,还有活死人。 “他娘的,这七个死鬼兄弟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居然能找到这里。”坐在洞中的活死人愤愤的说。说着,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想喝。可是,他很快发现葫芦里已经一滴酒都不剩,只好再次气氛的将之扔到一旁。 这时,洞外传来了赵无名的声音:“冷公子,霍长老,你们躲在这洞内已经快一天一夜了,难道就准备一直这么做缩头乌龟下去?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可不太好听啊。” “王八蛋,有本事你们倒是进来啊?看你们活死人爷爷怎么一个一个把你们七兄弟的脑袋敲开瓢?”活死人没好气的喊。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赵无名七兄弟不敢进洞,活死人和冷傲云也没办法闯出去。其实,会形成这么一个僵局也是件十分巧合的事。毕竟,凭活死人和冷傲云的武功,若是单对单,赵无名七兄弟无一人是他俩的对手。但是,这七兄弟那奇怪的阵法,彼此气机联动配合之下,却又让活死人和冷傲云束手无策。 幸亏“兔子窝”山洞洞口不但,充其量只能容两人并肩站立前进。所以赵无名七兄弟的那个阵法无法在洞中施展,也就不敢贸然闯进山洞之中。 “霍长老说的没错,我们七兄弟确实没本事进去,但你俩也同样没本事出来。不过,没关系,一会你们就不得不出来了。”赵无名冷笑着说:“你们知道躲在洞里的老鼠,是怎么被逼出来的吗?” “不好,那群王八蛋要用火攻烟熏。”活死人反应过来后,气氛的叫骂:“妈的,老子就知道这群王八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着,转头望向依然一脸冷漠的冷傲云说:“冷木头,拼一把吧,要是一会真被熏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想拼都没力气了。” 不过就在冷傲云点头提起手边长剑的时候,洞外却又突然传来了赵无名的呼喊声:“来这何人?”紧接着便是一阵喧闹的叫骂和打斗的声音,只是时间并不长,就又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活死人和冷傲云面面相觑,一起缓缓移向洞口,探看情况的时候,洞外传来了一个让他俩无比熟悉又无比怀念的声音:“躲在洞里的两只兔子,外面的虎豹已经解决了,可以出来了。” 其实在叶尘飞身过来的时候,听到洞里居然不仅仅只有冷傲云,还有活死人的时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而已他现在的武功,赵无名七兄弟即便阵法再是奇妙,也仅仅数招就被他全数制住,封了穴道后,如一堆破抹布一般然在洞口石台的一角。 “叶尘,你个混蛋可算来了,再晚一些,你就得给我们俩收尸了。”活死人边激动的喊着,边冲出山洞。随之看到堆在角落的七兄弟,大笑着怕拍叶尘的肩膀说:“想不到啊,几天不见,你武功长进那么多,居然这么轻松就制住了这七个王八蛋。” 这时,冷傲云也从洞中走了出来,望着叶尘点了点头。突然他看到紧随在叶尘身后的花无泪,身子不受控制的踏前两步,似乎是要去拉花无泪的手,并终于开口说:“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 只是看到他的举动,花无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伸手握住叶尘的手后回答:“我的伤叶尘已经帮我治好,没有大碍了。” 然而,她的话冷傲云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出神。倒是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的活死人,一愣之后,打着哈哈说:“伤好了就好,你是不知道,听说你受伤后,可急死我们了。”紧接着又装出一脸惊奇模样的说:“嗯?你的体质?” “嗯,我现在已经能控制我体内的毒,不会再胡乱伤人。”花无泪点头说,不过还不等她具体解释,冷傲云终于回过神来,望着叶尘开口:“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错,无泪已经是我的妻子。”叶尘也直言不讳的回答。 紧接着说:“冷傲云,我知道你也爱无泪。但是,对不起,我也爱她。而且…” 叶尘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冷傲云打断:“不必废话太多,感情本就不是能谦让的东西。既然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日后能好好待她。若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有负于她,即便……虽远必诛。” “若真有那一日,引颈待戮。”叶尘也斩钉截铁的回答。 两人就这般沉默的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周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沉重,即便是花无泪和活死人,也只能心里暗自焦急,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压抑。 好一会后,叶尘才再次开口:“你的剑,原物归还,多谢当日借剑之情。”说着接下腰间佩剑,递给冷傲云。 冷傲云身手搭在剑上,却并未立刻收回,而是沉声说:“我的剑,依然还是你的剑,需要可随时来取。” 突然,一抹相似的微笑,同时浮现在他俩的脸上。不同的只是,叶尘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邪魅,而冷傲云脸上的笑容却稍纵即逝,再次恢复漠然。 只不过,即便是如此,看到这一幕后,花无泪和活死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他们是真怕这俩会因此早上对立,如果是那样,这估计将会在花无泪心里留下一个永远难以磨灭的心结。毕竟,她并不傻,当然感受得到冷傲云的心意,遗憾的只是叶尘在更早时候就已经闯进了她的心扉,让她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将佩剑重新配回腰间之后,冷傲云转而望向胡乱堆在一角,脸上满是惊惧望着他们的赵无名七兄弟,缓缓上前几步,突然开口:“叶尘,解开他们穴道。” (未完待续) 第十二回 只为尊严 听到冷傲云的话,叶尘略微沉凝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冷傲云眼中那丝一闪而过如死志般的坚定时,明白过来对方想法,便也不多说,远远的向赵无名七兄弟弹出数道指劲,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穴道。 解开穴道后的七人,猛然纵身而起,似乎是想逃。只可惜,他们才有动作,却已被叶尘拦住了去路。 “叶,叶尘,你究竟想怎么样?不是说邪公子从不杀人吗?”此刻的赵无名已经失去了他那一贯的从容,惊惧的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叶尘问。 “我若要杀你们,现在你还有命站在这犬吠?”叶尘冷笑着说。随之便不理会这七兄弟,转而望着冷傲云,似乎在等他开口。 赵无名七兄弟也不愧是六王爷暗中培养多年的人物,武功虽然并不拔尖,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却不俗,他们很快发现此刻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并非是叶尘,而是冷傲云。于是又纷纷转而望向他,赵无名更是直接开口说:“冷公子,之前我兄弟七人多有得罪,还望……” 然而他赔罪告饶之话还未说完,就被冷傲云冰冷的话语打断:“与我一战,若我败,即便身死,我亦可保证你们能安然离开此地,绝不会有人阻拦。” 说着,冷傲云望向叶尘,而赵无名七兄弟也有看着叶尘,当他们见到叶尘轻叹一声点头后,心里不由得雀跃万分。好比即将要溺水之人,胡乱之中居然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毕竟,在他们心里,眼前四人中除叶尘以外,其余三人根本不是他们七兄弟联手的对手。 只不过,看到冷傲云和叶尘做出这般决定,花无泪和活死人可不同意了。只见活死人焦急的开口说:“叶尘,冷傲云,你们俩疯了吗?特别是冷傲云,他们七人那套怪异的阵法,你是领教过的,应该知道,现在的你没有胜算,你怎么能这么草率下这种决定,你是想送死吗?我……” 可就在活死人滔滔不去,想要劝阻冷傲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酒葫芦向自己飞来。当然速度很慢,更没有蕴含任何气劲,所以凭他的武功,几乎如条件反射一般,便稳稳接在手中。只是望着手中有点沉甸甸的酒葫芦,不解的望向抛给他的叶尘问:“叶尘,你这什么意思?” “喝酒,看戏,别说话。”叶尘淡淡的说。 “你…”还想说些什么的活死人,突然看到叶尘竭力握紧,甚至有些颤抖的双拳,无奈长叹一声,仰头猛灌了一口酒,终于闭上了嘴。不是他害怕了叶尘,而是他看出来,表面好像十分淡定的叶尘,内心也和自己一样焦躁和担忧冷傲云。 而就在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后,冷傲云缓缓抽出了配在腰间的长剑,斜斜地指着地面。同时,赵无名七兄弟也紧紧的盯着冷傲云,并慢慢移动各自的位置,形成一个半月形将之包围在中间。这一刻,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就连空气都好像不在流动。 看到这个情形,叶尘知道,这一战或许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会更快。因为他们彼此双方都放弃了试探,一旦交手便是全力相搏。于是悄然间闪身回到花无泪和活死人身旁,并隐约靠前一步,挡在他们和正在对峙的双方中间,以免那即将殊死一搏的双方,波及到毫无防备的花无泪和活死人。 “叶尘,你应该有把握在必要的时候救下冷傲云吧。”看到叶尘过来,活死人低声问,只是他的双眼依然凝神注视着冷傲云和赵无名七兄弟。 “不能,不是没有那能力,而是不能这么做。否则,便是我杀了冷傲云。”叶尘低沉的回答。 “为什么,我以为…”花无泪吃惊的说。 “你以为我是有把握能保证冷傲云不死,才会答应他冒险的吗?不,你错了,我是不得不答应。或者说,即便我不答应,也不可能阻止这件事发生。”叶尘苦笑一声说:“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与其失去尊严苟活于世,不如奋起一战,就算可能会身死道消,也死而无憾。” 叶尘的话终于让活死人和花无泪完全明白过来,也都不再说话,只是怀着越加担忧的心情,凝神望着眼前不远处一触即发的战局。 冷傲云,人如其名,犹如孤傲的浮云,在他心中,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事活着没有尊严。此前由于种种顾虑使他被赵无名七人这般折辱,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此刻看到叶尘归来,且功力大增,终于让他放下一切后顾之忧。所以这一战,无论是谁也干涉不了,更阻止不了。 随着双方对峙时间的过去,周围的空气越加的压抑,但他们依然谁都没有先出手,甚至仿佛都话中了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在空中划过,犹如整片漆黑的夜空被猛烈撕开一般,将昏暗的大地照耀得亮如白昼。 这时,冷傲云出剑了。他的剑依然还是那么快,彷如是那道闪电的写照,闪着炫目的银光,直奔赵无名咽喉要害。 只可惜,赵无名的反应同样也不满,就在冷傲云出剑的一瞬间,他的身形便急速的后退,甚至由于剧烈的莫测,脚尖的鞋底还在地上划出两道笔直又清晰的黑色痕迹。同时,分站在他两侧的六人,也都奋力而起,分前后左右六个角度直袭向冷傲云。 而且,照这去势,虽然从冷傲云左后方、右后方和左右两侧发动的袭击,未必能追的上冷傲云的速度。但是,从他左前方和右前方的攻击,却势必会先落在他身上。 看到这情形,急速后退中的赵无名暗暗紧了紧手中的判官笔,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犹如挑衅一般望着手持长剑直逼自己的冷傲云。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冷傲云若不想受伤,就势必只能撤剑回防或者闪身避开。但届时身形一乱,势必就会有空档产生,他便能化守为攻,再不让冷傲云有出剑的机会。 (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平定玄霄 可以看出,赵无名确实身经百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否则也不可能想到这种以围魏救赵的方法,来遏制冷傲云的必杀一剑。而且,他也很聪明,他甚至在战斗未开始之前,就想好之后留冷傲云一命,借以卖个人情给叶尘,以便他们七兄弟能安然脱身,并把这样的想法传达给了他的六名兄弟。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很美好也很合理,然而,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与实力相当的高手交手时,千万不要想太多,往往一念之差,便会造成千里之谬。尤其是在面对像冷傲云这般的对手时,是绝不能抱只伤不杀的天真想法。 所以他的结局在他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便已经注定,怪只能怪他想得太多,太高估了自己七兄弟,也太低估了冷傲云。 果不其然,就在他暗自觉得时机到来的时候,却也同时失去了所有反击的机会,甚至连敛去脸上那抹带着些许挑衅的得意笑容的机会也没有,更在也没有机会去想任何事。因为冷傲云手中的剑,已经直直的刺穿了他的咽喉,强大的剑气更是瞬间湮灭了他所有的生机,将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刹那。 或许,也就他那至死都圆睁着的双眼和张大着犹如漆黑窟窿般的嘴,显示着他死前内心是何等的惊惧和懊悔。不过想来他应该不会寂寞,毕竟,在他中剑后的下一个瞬间,他那六名形影不离的兄弟,也很快便相继去陪他了。 当天空中那阵响彻天地的雷声消失的时候,赵无名七兄弟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各自保持着怪异的姿态一动不动,唯有那七双失去了生机的双眼,表示着他们七人的生命。就在刚才电闪雷鸣的瞬间一起消逝了。 最后,一阵狂风吹过,七人的尸体在一串“噗噗”声中,相继倒在了地上。只是叶尘三人,谁都没有去理会他们。他们的目光由始至终一直凝视着现在唯一还站在那里的人——冷傲云。 看到冷傲云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轻柔的拭去剑上的血迹,并将之收入剑鞘后,开始一边缓缓拔出为了一剑击杀赵无名,而被其的两名兄弟从左右肩膀刺入身体的长剑,一边一边踏着虽有些蹒跚但依然坚定的步履走过来,叶尘并未上前去扶,只是带着微笑的说:“还能喝酒吗?” 而冷傲云并未回答,只是走到他们面前后,二话不说的从活死人手中抓过酒葫芦仰头就饮,一口气近乎将葫芦中剩余的数斤美酒尽数喝完。直到活死人看得心疼不已,开口让他留着点,才终于停下,将之丢回给活死人。 而就在活死人低声抱怨好不容易弄到的这么点西域美酒,就这样被冷傲云糟蹋没了的时候,,他又忽然转身,望着已经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赵无名七兄弟,猛地仰天大吼,一纾心中压抑自己近几个月的压抑感。 天空也在这时再次响起一阵雷鸣,仿佛与冷傲云的吼声遥相呼应一般,整个山谷都好像在这隆隆之声中瑟瑟发抖。 直到冷傲云发泄完,叶尘才说:“这七人也算是奉命行事,既然已受到该有的报应,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说着,又仰头环顾了一下:“而且天色不早了,看这天气,估计接下来会有一场不小的暴风雨,今晚我们还是就在这兔子窝待一晚上,反正冷木头的伤也要处理下。” 听到他的话,冷傲云似乎有异议,但还没开口,就被叶尘打断:“别逞能了,无泪和活死人或许没看清,但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你现在的伤究竟有多重。哼,硬拼着身中两剑抢杀赵无名,这虽然是破解他们那个阵法最快的办法,但其凶险程度无异于在玩命。若不是他们似乎有所顾虑,不敢下杀手,结果就是你和他们同归于尽。” 说完,见冷傲云虽然依然有些不服气,但却也不辩驳,又放缓语气:“而且,我此次回来发现中原武林几乎面目全非,也想尽快和你俩交流下我们彼此知道的信息。” “冷木头,叶尘说的没错,今夜我们便仍旧在这洞里留宿一晚上,正好此处也隐蔽些,不怕隔墙有耳。”活死人也劝说。 如此,最后冷傲云才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而就在叶尘和活死人带赵无名七兄弟的尸体去掩埋,花无泪为冷傲云疗伤的时候。远在他们千里之外的玄霄宫,此刻也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其实,早在叶尘和花无泪两人找到冷傲云他们前一天,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叶冷月一行人,已经抵达玄霄宫。而且看到他们回来,并不知道自己内奸身份已经曝光的大长老,也果然如叶尘计划一般,居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待着一副笑容前去迎接,还殷切的嘘寒问暖。 只可惜,这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之词,叶冷月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都没回到玄霄大殿,就直接在接引台下令将大长老拿下,并在所有长老等都不知所措之时,揭穿了其背叛玄霄宫之事。 之后,虽然大长老竭力否认,而且,还装出万分委屈的样子希图博取同情。但叶冷月还是下令将之押入寒潭冰窟第九层,等候发落。 当然,期间身为大长老的亲弟弟,叶冷月的生父,也曾想替自己兄长说情。可在叶冷月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尽数告知于他后,他再也无话可说,只能低声长叹一句:“哎,大哥这又是何苦呢?” 看到自己父亲哀愁的神情,叶冷月轻声说:“父亲,其实我并不在乎这玄霄宫宫主之位,但也绝不会轻易把这位置交给这等居心叵测又满腹阴霾之人,否则我玄霄宫的基业便是毁在我手中。所以,我不得不……” “月儿,此事不必说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哎…”二长老摆摆手说,只是在这一声长叹之中,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最后,叶冷月又将玄霄宫所有人集中到位于正中的广场,宣布说:“我知道你们中有部分的人之前受大长老蛊惑怂恿,做出过一些对不起我们玄霄宫的事。但是不必惊慌,虽然我大致清楚都是哪些人,可既然主谋已经伏法,所以我并不准备继续追究。因为,在我眼中,玄霄宫的每一位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和亲人朋友,我不希望由于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一整锅好粥。” 话音落下,所有人齐呼:“宫主英明…”,尤其是那些之前确实暗中帮着大长老做过不少坏事的,更是心里如大石落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叶冷月宽容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当然,其实也不乏对这些话暗暗嗤之以鼻,心里盘算着如何去冰窟救人的大长老的死忠份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玄霄宫的事,算是轻松解决了。只是,除了叶尘和叶冷月这两边以外,其他三路人马却都遇上了麻烦。 (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受阻 由于在叶尘的计划中,廿虚和他所率领的森罗殿高手,是前往位于洛阳的六王爷府,救出这一年多来,被六王爷及其党羽掳走并关押在府中的各门派掌门等人物。而天子峰则是前往京城设法救当今圣上。至于大佛他们,是以佛法交流的名义,先赶赴少室山。 这三路人马虽目的地各不相同,但是,从玉门关出发后的前半段行程大致一致。所以他们在那天凌晨出了玉门关后,并未立刻分道扬镳,而是依然结伴同行,准备在彼此照应之下走完前半段行程,再各自分散。 当然,他们也想到如此会目标过大,容易引起六王爷的注意。毕竟,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六王爷的昊天门趁着他们四大顶尖门派注意力被吸引向西域的时机,利用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掌控了为数不少的各江湖门派,也将眼线遍布了整个武林。所以他们做了一些必要的乔装,并竭力克制,不去理会沿途发生的各种事。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的行踪还是被六王爷发现。不过,起初或许顾虑他们三方聚在一起的关系,六王爷和昊天门并没有明显的动作。但就在他们各自分道扬镳的第一天,也就是他们离开玉门关的第四天,他们在各自不同的地方,遇到了不尽相同的麻烦——一大群为数众多的神秘黑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京城,一座装饰极尽奢华的府邸内 “王爷,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廿虚、天子峰和大佛,分别拦阻在这三处。且这三天来,由于我们的不间断骚扰,他们各自前行路程不足百里。”一名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恭敬的站在正襟危坐在书案前的六王爷不远处,低着头说。同时,在他身旁还站着数名与他穿着打扮相同的人。 “很好,这样就好。切记,不要逼得太紧,也不要试图强行阻拦,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别让他们有机会到洛阳和京城,也别让他们有时间赶赴少室山参与十日后的武林大会。”身着一身金色蟒袍的六王爷点头说。 “是,属下遵命,谨记于心。”那名黑衣人拱手领命说,但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只是,为了阻拦他们行程,这才短短三天,我们已经损失…”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六王爷打断:“不计一切代价,只要能拖住他们,再大的损伤也值得。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再次恭敬的一礼,这才倒退着缓缓离开。 而看着这人离去,六王爷心里却闪过一丝不屑的想法:损失?可笑!只要弄拖住廿虚、天子峰和大佛,这种杂碎死再多也值得。我只担心如此下去,未必拦得住他们,万一天子皇城和森罗殿其余高手收到消息前来增援……不行,为防万一,还是让那几颗种子趁早发芽,只要没了大佛、廿虚和天子峰三人,他们便不足为惧。 想着,他转头望向伫立在那的另一名黑衣人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没有叶冷月的消息?” “回禀王爷,今早已收到消息,叶冷月于昨日已经返回到玄霄宫,且以雷厉风行之势,拿下大长老。并清点大量玄霄宫高手,准备于今日午后出发,赶赴少室山。”那人在略作迟疑后,有些胆战心惊的回答:“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叶冷月这个贱人,果然不能小看。还有,叶明那个不中用的老废物,当初跟本王这吹的天花乱坠,居然…哼!”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六王爷气得猛一拍桌子说:“不过,就凭她一个玄霄宫,在眼下这种局势下,想要力挽狂澜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说着,嗖的一声站起身来,望着那个面对他的盛怒已经战战兢兢的另一名黑衣人说:“你不必害怕,此次之事我不会怪你,毕竟你也尽力了。”说着还绕过书案,走到此人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十分宽容的模样。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那人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 “不过,既然叶明那老东西被叶冷月拔除,失去了他这个身为玄霄宫大长老的内应,本王也就失去了对玄霄宫和叶冷月的牵制之人,你说,这个空缺,本王该安排谁去补上?”六王爷和颜悦色的问。 “还请王爷准许属下前去阻拦叶冷月前往少室山。”那人有些激动的说:“此事本就是属下过失所致,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让叶冷月率领的玄霄宫人马,在武林大会期间靠近少室山一步。” “好,很好,本王果然没看错人。不过,记住你们可都是本王的心腹之人,须万事小心,本王还要与你们共享天下。”六王爷微笑着说。 “士为知己者死,有王爷这一席话,属下虽死无憾。”那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恭敬的对着六王爷一拱手后,兴冲冲离去。 只是在他走后,六王爷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变得十分冷漠。 “王爷,您真相信他能拦得住叶冷月和玄霄宫高手?”随着这声话语,从之前六王爷所坐位置的窗帘之后,缓缓转出来一道身影,而观其打扮及言行,显然此人才是六王爷真正的心腹谋士。 “不相信,只是我若因此事重罚他,难免会失人心,故而借叶冷月之手罢了。”六王爷头也不回的回答:“反正,以他此刻的情绪,或多或少应该能拖住叶冷月他们一些时日,这便足以。主要是切不可让叶冷月和玄霄宫的人马,去和廿虚、天子峰以及大佛这三队人马中的任何一队汇合。” “王爷真是英明,不过,依我之见,王爷可能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人。”那人阴测测的笑着,也不知他这声“英明”就是是真夸还是实贬。 只不过六王爷似乎并不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反而一笑问:“大师觉得我忽略了谁?” “叶尘!”这位被六王爷成为大师的人,一字一顿的说:“此人不容小觑,而且我已收到消息,确定至今为止,四大顶尖门派势力所有的行动计划,近乎全是由他安排。天下第一聪明人,绝非浪得虚名。” 六王爷略做沉思后说:“叶尘?我也关注他很久了,不过,他即便有些小聪明,但他的武功充其量不过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左右,和冷傲云等相差无几,就算…” “王爷,你可知他的身世?”不等六王爷说完,这让又开口说:“或者更准确的说,你可知其生父雨肖,江湖上所谓的神仙来客,真实的身份?” (未完待续) 第十五回 不惜一切 “真实身份?什么真实身份?莫非这个雨肖还有另一层不可告人的神秘身份?”六王爷未愣后,带着不屑的说。确实,到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任何神秘的身份,在他眼中或许都不过如此。 只是面对六王爷轻蔑的态度,这名心腹谋士虽不敢表现出来,但还是暗暗摇了摇头,有意压低了声音说:“我在知道叶尘居然是叶冷月和雨肖之子后,便开始着手派人调查雨肖此人。得到的结果是,雨肖并非此人真实姓名。他的真名叫陈霄,乃是当今圣上新皇三年时的新科探花郎。于是,我随之又派人调查陈霄的身世,事情却扑所迷离起来。仿佛陈霄和现在的雨肖又变成了两个人一般。所以,我怀疑在陈霄借病辞官到雨肖出现江湖的这段时间里,可能还有别的事发生。而这个雨肖的身份,绝不仅仅是神仙来客那么简单。或许……” “能有什么事?大师,这事你就别差了,管他是雨肖或者陈霄,还是新科探花郎或者神仙来客。既然他现在站在了我们对立面上,那就灭了他。”六王爷还不带他说完,就随意的摆了摆手:“大师,若无其他事,你也先退下吧,本王想静静。” “好,那微臣告退!”大师有些讶异的打量了一眼六王爷,带着沉思的躬身一礼说。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一只如铁爪般的手,突然从他身后探出,紧紧得掐住了他的脖子。 “王、王爷,你…”他艰难的开口。因为身后只有六王爷,所以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下的杀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或者想不到,自己那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替六王爷办事和出谋划策,为什么他却突然要下手杀自己。 “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去调查陈霄。”这是,六王爷阴狠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想起。也让他在临死前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甚至连气骂六王爷两句的机会也没有。因为,六王爷在说完的同时,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伴着清脆的骨裂之身,这个跟随六王爷多年的心腹谋士,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大师,我的大师啊…”而看到已经断气的他,六王爷也突然痛哭流涕:“没了你,我无异于被折去双翼,你知道吗?可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这件事呢?你让我如何留你在世上?……” 听到六王爷的嚎啕,门外的侍卫哗啦啦冲进来一大群,在看到六王爷抱着那心腹谋士的尸体大哭的样子后,侍卫头领上前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有此刻杀害了大师?” 六王爷这才收住哭声,缓缓站起身来说:“没事,没有刺客,大师是本王杀的,因为他居然想害本王。为了自保,本王不得已才出手杀了他。” 说着,走回书案坐下后又吩咐:“你们把大师的尸体带下去厚葬吧,也不要亏大了他的家小,毕竟,他跟随本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爷正是宅心仁厚,对于这等叛徒居然还…”侍卫头领感动的说。 “别说了,别说了,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实不愿杀他,失去他,本王如断一臂,下去吧。”六王爷好像很累了一般,以手扶额,闭目靠在桌上说。 然而,就在侍卫头领安排人将那心腹谋士的尸体抬下去后,自己也准备离开书房,继续守在外面时,六王爷又再次开口喊住他问:“对了,赵无名他们七兄弟可有消息传回?” “回禀王爷,由于赵无名等人一直是和大师单线传信,所以属下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昨日大师命属下派人前去接应,据说是他们已经发现那冷傲云和霍思人的行踪,”侍卫首领回答。 “也罢,想来不会有事。赵无名他们七兄弟虽然个人的武功都不过勉强一流而已,但凭借那怪异的阵法却能力战顶尖高手。若是只有冷傲云和霍思人两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六王爷沉思着说:“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你立刻飞鸽传书他们,命他们不可杀了这两人,要抓活的,我要用他们把叶尘引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卫首领恭迎的应道。 “还有,传令下去,如遇见神仙来客雨肖和邪公子叶尘,不计代价,格杀勿论。且无论是谁,若能将此二人中任何一人的脑袋带来见本王,本王必满足他一切本王能力范围内的条件。”六王爷有些狰狞的说。 “是,属下领命。”侍卫首领虽然并不明白六王爷为何突然会那么恨这对父子,但是,却也不敢多问,躬身应了一声后,便匆匆下去传令。 只是等到他们所有人都退下,书房中再次只剩下六王爷一人的时候,六王爷的脸色变得越加阴晴不定,甚至还喃喃自语的说:“雨肖、陈霄!你休想夺走我现在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创造的,现在我才是六王爷,而你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 虽然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顾虑什么而不惜杀害自己的心腹谋士,但是也正是因此,他错过了获得与叶尘有关的重要情报,那就是叶尘已经和冷傲云汇合,而他所寄予厚望的赵无名七兄弟早已深埋黄土。 此时,“兔子窝”山洞里,叶尘四人正围着篝火相对而坐。 “冷木头的伤势没事吧。”见花无泪处理完冷傲云身上的剑上后,叶尘问。 “没伤到经脉和内腑,问题不大。以冷傲云的内力,明天启程后去抓几副药服下,再修养些天,就不会有大碍了。”花无泪回答。 说着,又转而提醒冷傲云说:“不过,这段时间内,你最好避免与人交手,免得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会如何?”冷傲云问。 “你伤的是双肩,若留下后遗症,你这辈子都别想能好好用剑了。所以,知道了吗?”花无泪严肃的回答。 见到冷傲云点了点头后,活死人这才开口问叶尘:“你刚才说到兵分四路,那之后呢,你还有别的计划吗?若是没有,可能事情就麻烦了。毕竟,只有十天时间就是少室山武林大会了,若是真让那六王爷当选了武林盟主,他再逼着圣上下退位诏书。届时,我们反倒成了反贼和叛逆,将会举目皆敌。” (未完待续) 第十六回 各有安排 “你说的没错,若是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我们就是彻底失败了。即便最后集合所有力量推翻了六王爷,也逃不了乱臣贼子的这个名号。况且,现在都阻止不了,更何谈最后的推翻?”叶尘苦笑着说:“老实说吧,我原本确实没有下一步计划,甚至就算是现在,我能不能有下一步计划,也得看你,活死人。” “看我?”活死人不解的问,随之还打趣说:“看我什么?难不成你想我去色诱那个六王爷?” “得了吧,就你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样,连鬼都色诱不了。”被这一打岔,叶尘叶尘忍不住啼笑皆非的说:“说正经的,你现在能联络上丐帮的兄弟吗?有多少人可用?” 活死人也是露齿一笑后,仰头喝了一口酒说:“若是联络不上,你以为单凭我和冷木头两人能躲那么久?现在满江湖可都是昊天门的耳目。不过,可用之人确实也不多,几大分舵加起来也不到一万,其中大多还都只是略懂一些粗浅拳脚功夫的小叫花,所以正在能派上用场的人不到一千。” “一千吗?足够了。”叶尘抿嘴一笑,随之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活死人,我接下来所说之事,可能会让你们丐帮损伤不少兄弟,我在此先暂代天下苍生谢过了!” “少整这些没用的,我们丐帮的兄弟别的没有,就不缺心头那一腔热血。快说,你要我们去做什么?”然而看到叶尘的动作,活死人却不耐烦的说。 “谢谢了。”叶尘微微一笑,回答说:“你明天立刻出发,把至今为止依然在反抗和不愿臣服六王爷的所有门派和武林高手全数召集起来,这些人虽然未必会有多大助力,但是对我们现在而言却不可或缺,而且务必让他们能在十天之内,也就是武林大会召开之际,赶赴到少室山。” “好,这事我去办。”活死人沉思了一会后,坚定的点头说。 其实这件事听起来坚定,但中间的凶险却绝不小。毕竟,这般大的动作,势必会被昊天门的人发现和阻拦,所以沿途的恶战在所难免,甚至有可能导致分散四处召集那些高手的丐帮弟子死伤惨重。所以活死人在答应前才会有所犹豫,而叶尘也是那么郑重其事的道谢。 不过,当他俩说完的时候,冷傲云突然开口:“我呢?” “你现在有伤在身…”叶尘迟疑了一下后说。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冷傲云打断:“你是要试试吗?” “刚才无泪也说了,你的伤短期内不宜与人动手,否则以后可能…”叶尘无奈的试图再次劝阻。 “此次若败,便没有以后,更何谈以后?”只可惜,他的话再一次被冷傲云打断。 看着冷傲云眼中的那份坚定,叶尘最后只好长叹一声说:“据我所知,虽然你失踪数月,但是傲剑山庄至今一直在与六王爷和昊天门抗衡,所以在这十天时间里,你先赶回天山,率众消灭围困着傲剑山庄的昊天门人马,然后再赶赴少室山。时间很紧迫,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此地离我天山不过两日路程,所以,时间上也来得及。”冷傲云淡淡的回答。 “好,那你…多保重!”叶尘无奈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却看到花无泪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叹一声说:“无泪,我知道你挂心药王谷之事,放心,明日我先随你回去。” 只可惜,花无泪却摇着头说:“不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明日我单独启程。放心,现在我体内有灾厄毒丹,即便武功在我之上的人,也未必是我对手。” “可是…”虽然知道花无泪说的没错,但是叶尘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没有什么可是,就这么决定。还是说,你这么不信任我的能力?”花无泪抢先说:“叶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若是因为我导致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好吧,那你也一路小心。”听到花无泪这般坚决的话语,叶尘也只能长叹一声同意。随之再次坐下后,举起面前的酒杯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休息一会,黎明时分出发,预祝我们马到功成。” “祝成功!”活死人、冷傲云和花无泪同时举杯回应。 而就在叶尘他们围着篝火开始闭目养神小憩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子皇城的人马中,此刻却并不安定。 “主上,我们这三日来,不断被昊天门的人骚扰阻挠,导致三天时间才前行了不足百里,照此下去,实在无法在预定计划中赶到京城。”凌云志不安的对天子峰说:“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即便我们赶到京城,也未必能就得出圣上。” 其实,即便凌云志不说,此刻天子峰心里也十分苦恼。昊天门的人实在太过油滑了,若是正面交战,虽然天子皇城才十余名高手,也绝不会输给他们。但是,他们却从未正正当当交锋。一路上不是陷阱就是冷箭,搅得天子皇城的高手无法安心休息,也烦不胜烦。 最主要,这些昊天门的人,仿佛杀不光一样。明明在这短短三天中,天子峰及凌云志等人,已经击杀了上百名沿途阻挠他们的昊天门之人,可是,是不是出现的陷阱和冷箭却依然丝毫未见减少。 “明日开始,全力施展身法赶路,我就不信凭着些杂碎的轻功,能追得上我们。”最后,天子峰低沉的说:“只要摆脱了他们,到了京城,我自有办法。” “是,遵主上令!”凌云志恭敬的低头应答。 然而,就在天子峰点着头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想小憩一会的时候,低着头的凌云志突然暴起,猛然一掌轰向进在他咫尺的天子峰的胸膛。 “轰”的一声巨响,天子峰整个人倒飞出去数丈,重重的撞击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树干上,这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一阵猛烈的摇晃后,居然从中裂成了两段,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再又一声巨响中,歪斜着倒在了一旁。 (未完待续) 第十七回 背叛 突如其来的巨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所有围坐在四周的天子皇城的高手,都猛然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站在那里的凌云生。而凌云生则也同样一脸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居然会这么轻易的一掌得手。 最后,当他抬眼望向背靠着树干,无力的坐倒在那的天子峰,看到其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样子,再次缓缓从惊讶变成了惊喜,猛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主上,天子峰,你没想到吧,哈哈哈……” “凌云生,你疯了吗?居然敢背叛主上,背叛我天子皇城!”这时,其中一名个子比较高的天子皇城高手也反应过来,对着凌云志怒喝。 “疯了?哼,我看你们才不识时务。”凌云生停住狂笑后,望着那天子皇城高手说:“我凌云生十五岁加入天子皇城,十余年来鞠躬尽瘁,从无二心,为了天子皇城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可是他呢?” 说着一指天子峰:“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少主之位传给了那个什么叶尘?叶尘为我们天子皇城做过什么?哼,你说我背叛天子峰,我承认,但我绝不会承认背叛天子皇城。” “一派胡言,主上的决断岂容你妄加评论?况且,少主之位即便不传给叶尘,也轮不到你。你偷袭主上,至其重伤,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不是背叛我天子皇城?”这名天子皇城高手再次厉声呵责。 同时,他身边的另一人也带着痛心疾首的说:“凌云生,我们都从小看你长大,你的一身武功更是我们所教。没想到你居然这般狼子野心,天生反骨。” “我天生反骨?我看是你们才是老糊涂了。”凌云生一脸暴戾的扫视了周围天子皇城高手一眼后,再次望着那两人说:“没错,你们在天子皇城的资历确实比我高,可你们却和天子峰一样,忘了我们天子皇城的宗旨。效忠于皇室和守护天下安定,这才是我们天子皇城的根本宗旨。至于谁做皇上,与我们根本无关。六王爷本就是皇室的直系血统,他同样也有资格成为当今圣上…”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还不等凌云生说完,那名高个的天子皇城高手怒喝一声:“今日,我们就要再次将你这个皇城叛徒就地正法,明正典刑。” 然而,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凌云生非但没有丝毫担心害怕,反而大笑起来:“就地正法?凭你?哈哈哈…” “你笑什么?不错,我承认你天资过人,年纪轻轻武功就已经青出于蓝,我们这里除了主上,无一人是你的对手。但若我们联手,即便你武功再高,也休想能反抗得了。”另一人也怒喝说。 “这倒确实,若是你们十人联手,我想就算是天子峰未死,估计也只有逃命的份。只是,你倒是问问其他人,看他们愿意与你俩联手吗?”凌云生冷笑着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里所有人中,由始至终,只有你们俩到现在还死忠于天子峰。” “你,你说什么?”两人大惊,不由得环顾四周,却发现事实真如凌云生所说,其余天子皇城高手,大多都如同凌云生一般,冷笑着望着他俩,即便有那么一两个还一脸茫然,但看他们的模样,显然也不会与自己两人联手对付凌云生。 “你们,你们都…”震惊之余,两人神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 “两位,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天子峰已经死了,只要我们联手,将来不但这天子皇城是我们的,就连整个天下,也有我们的份。”凌云生突然和颜悦色的说:“你们总不至于想陪着天子峰那死鬼一起上路吧。” “凌云生,还有你们这群人,好好好,哈哈哈…”那高个的天子皇城高手,在一正呆愣之后,突然狂笑起来。 随之却又脸色一正,望着凌云生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俩宁死也不会与你们这群叛徒同流合污。凌云生,你也切莫得意的太早,须知狡兔死,走狗烹,我想终有你后悔的一日。” “哼,不识抬举。杀了他们。”听到这话,凌云生脸上再次变的狰狞,厉喝一声,就随同其余几名已经反叛的天子皇城高手一同扑向这两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凌云生突然看到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因为,随同他一起纵身而起,扑向那两名天子皇城高手的所有人,他们的脑袋好像突然和身子闹别扭一样,全数离开了脖子,十分的整齐,就好像一开始便约定好一般。甚至知道他们噗噗的相继摔落到地上之后,一股股热血在突突的从他们脖子断口出喷薄而出,染红了一地。 随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凌云生背后响起:“我一直不愿去相信你会背叛我,即便到刚才为止,我也还在希望你只是突然走火入魔,内力失控,才会出手轰出那一掌。可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凌云生。” 听到这声音凌云生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三魂七魄在这一刻仿佛全离体而去。他呐呐的转身望向原本天子峰半躺着的树根,发现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主…主上…”最后,他终于转过身去,看到毫发无损的站在他身后的天子峰,脸上一下子便的煞白。 “不敢当。”天子峰漠然的说:“下辈子记住了,心比天高是好事,但在那之前也得先掂量下自己。只在凌云却没那实力,就老实安分些。” “主上,饶…” 凌云生的话并未说完,而且估计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完了,出发他能再长出颗脑袋来。 一剑砍了凌云生后,天子峰望向那两名最后都忠心于自己的天子皇城高手,淡然的说:“你们很好,今后就随我左右吧。” “谢主上。”两人激动的说着,就要下跪行礼。其实适才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已经闭目待死的他俩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必多礼,今日你俩的表现,我心甚慰。”天子峰微微一笑将他俩扶起来,继而有感慨的说:“只是没想到,一切果然让尘儿料中。若不是有他让我事先防备凌云生,今日这一掌,我即便不死,也难逃重伤。也罢,现在就剩我们三人,目标小了很多,倒也便于行事,我们现在就即刻启程,赶往京城救圣上。” (未完待续) 第十八回 相继脱困 在天子峰带领着仅剩的两名忠心与他的天子皇城高手赶往京城的时候,在另一个方向的廿虚一行人,也遇到了与之差不多的情况。甚至背叛者的身份更加骇人,竟然是一直以来对廿虚忠心耿耿,在森罗殿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阴君——阴煞。 “在听说有内奸之后,我怀疑过任何人,唯独你,我从没有怀疑过。阴煞,为什么?” 廿虚的身体包裹在黑雾之中,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但从他的言语语气中,不难想象他现在又多么痛心疾首。 然而,面对他的疑问,阴煞眼中也闪过一抹沉重的无奈,低沉的说:“虚上,不,阴灵,其实我也从未想过你我会走到这一天。甚至在数日之前,我还一直在犹豫,然而我说服不了我自己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跟随你。” 阴灵正是廿虚的真实姓名,江湖中人大多不知,以为廿虚二字便是姓名,然实则“廿虚”是成为森罗殿殿主后的一个统称,如阴灵,在森罗殿内就被记录为是第三十二代廿虚。 而阴煞的话,也绝非虚情假意。毕竟,他和“廿虚”阴灵其实从小一起被森罗殿的上一任廿虚抚养,两人一起长大,虽非有血缘之情的兄弟,但感情上却一直胜似亲兄弟。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叶尘?你想成为下一任廿虚?”廿虚阴灵再次问。 并紧接着说:“若是如此,你大可与我直说,廿虚之位我从未放在心上,你若想要,我势必拱手相让。至于尘儿的事,其实我也好,天子峰也好,会做此决断都是为了制衡大佛。而且,从我与叶尘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我可以肯定,以他的性格,也决然不会在意…” “你不必再说了,尘儿!尘儿?呵呵…叶尘乃是叶冷月和雨肖之子,不是你和叶冷月的儿子,你为什么称呼的这般亲昵?”还不等廿虚阴灵说完,阴煞近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打断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从当年你见到叶冷月后,你整个人都变了。雄心丧尽,锐气全消,甚至这些年,你表面上让幽冥地府和玄霄宫对立,实则却是暗暗将高手送入玄霄宫中,帮助叶冷月组建金甲卫。这些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你瞒得过我吗?” 说着,他长长呼了口气,稳定了下情绪后,才又开口:“阴灵,你以为我今日反你是为了廿虚之位吗?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由始至终,哪怕是此时此刻,我都认为只有你才配得上廿虚二字。可是,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你继续为了那个女人这般蹉跎下去,希望我的反和我的死,能让你清醒一些。” “谁说你会死!”廿虚阴灵怒喝一声:“你反我了吗?你这是忠言直谏,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我太过消沉了,所以…” “别说了,到了这一步,任何的粉饰也掩盖不了我背叛的事实,我又有何面目继续留在森罗殿,继续活在世上?”阴煞苦笑着回答:“阴灵,虽然你的武功在我之上,但是,我若一心想死,你也无法阻拦。” “阴煞,你给我听清楚,我需要你,森罗殿更需要你。你说我意志消沉,我看你才是想要借死推卸责任。”廿虚阴灵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用激将法。毕竟,阴煞说的也没错,他的武功虽然胜过对方,可却相差并不大,所以,若是阴煞一心求死,即便是他,也没能力拦下。 “我…” 然而阴煞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倒了下去,不是有人偷袭暗杀,而是廿虚趁他心神动摇之际,突然出手将之打晕。紧接着更在他身上连点数下,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之后才对着其余森罗殿高手说:“你们即刻护送阴君回森罗殿,期间不得解开他身上的穴道,还要每天加固。不过,除此以外,不准亏待他半分,待他要依然如故,他仍是我们森罗殿的阴君,明白了吗?另外,今日之事,权当从未发生过,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半点,否则…” “属下等遵命。”森罗殿众高手齐声会应。 随之,其中一人问:“虚上,若我们护送阴君回去,那您怎么办?洛阳…” 但还不等他说完,廿虚阴灵就说:“此事不必你们担心,听命行事即可。况且,我只身一人反而便于行事。” 之后,廿虚又交代了这几人几句,便不顾他们劝阻,身形犹如化成一团黑雾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见此情形,还留在原地的森罗殿高手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搀扶起阴君阴煞后,不顾夜色渐浓,转而向着森罗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大佛和极乐净土那边的麻烦也终于得到了解决,帮助他们解决昊天门不间断骚扰这个大麻烦的人,正是雨肖和不知其从何处聚集来的十三名绝顶高手。 望着被腹背夹击而死伤惨重,正狼狈逃窜的昊天门众人,大佛一边示意穷寇莫追,一边颇有感慨的说:“这些昊天门的喽啰,武功虽参差不齐,且最高者也不过一流高手而已,但个个狡诈奸猾,且神出鬼没。若不是知道不可能,老僧都要怀疑这些人其实是森罗殿幽冥地府座下的那些幽魂厉鬼了。” “是啊,不过也不奇怪,想必这些人都是六王爷在这二十余年来暗中培养的死士等。”站在大佛身旁的雨肖点头说:“我现在只担心天子皇城和森罗殿那边的情况如何。” “想来也不会有大事,即便他们也如老僧起初那般被这些人缠住手脚,但凭他们的武功,还不足为虑。”大佛宽慰着说:“既然障碍已除,我们还是尽快按计划前往少室山吧。雨肖施主,您是随同一起呢?还是另有安排?” “我就不一起了,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还是隐隐有不祥感觉,我先带着我这些弟兄,去京城接应天子皇城的高手。毕竟只要能救出圣上,此事也算是解决了一半。”雨肖回答。 “也好,那届时少室山武林大会再见,老僧在此预祝雨肖施主,马到功成。”大佛也不挽留,施了个佛礼说。 “谢谢!那我们先告辞了,诸位保重。”雨肖和其所带的十三名高手同时向极乐净土众人一拱手后,便立刻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京城所在飞驰而去。 (未完待续) 第十九回 武林大会 少室山位于河南登封城西北郊外,因其上坐落着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少林寺而闻名江湖。然而,在今日这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人,这个佛门净地少林寺却显得并没有那么清静,甚至有些喧嚣尘上。 只见在少林寺紧闭着的大门外,此事已经聚集了武林各大门派之人,乌压压一大片都在那各自吵嚷。 “少林寺,你们是什么意思?明明召开武林大会,但却不开大门,将我们这各大门派拒之门外,是何道理?” “就是,快让心渡老和尚出来。” …… 然而面对这一声声责问,守在门外的两名小沙弥却并不为所动,非但没有丝毫要开门放这些人进去的意思,甚至好像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是一直双掌合十,低声诵经。 只是他们越是如此,各大小门派群雄的情绪便越是焦躁,终于,在多番呼和都不见效果的情况下,有些人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出手硬闯了。 终于这时候,少室山的大门慢慢打开,一群身着明黄色僧衣,手提着戒棍的武僧从门后冲了出来,分站在两侧。看到这个阵仗,群雄这才按捺下暴躁的情绪,尤其是见到从门后缓缓走出来的心渡大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毕竟他老人家在武林中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都多少要卖他几分面子。 来到人前后,心渡大师先是向着众人施了个佛礼,之后才开口说:“诸位武林同道远道而来,着实让鄙寺不胜荣幸。只可惜,少林乃是佛门净地,实不宜太过喧哗。况且此次所谓的武林大会,并非是我少林发的英雄帖,更不是我寺主张召开。所以,诸位,还请回去吧。” 心渡大师由于用的是叶冷月教他的腹语术,所以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沉,但是吐字并不模糊,所以他的这些话十分清晰的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只可惜却无人认同。 只见同样有着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武当众人中,走出一名老道,看其银发白须的模样,想必其年岁未必会比心渡大师小上多少。只见他向着心渡大师一拱手后说:“大师此此言差矣,虽说此次阔别二十余年的武林大会并非是贵寺召开,但是按照往年的规矩,每一次武林大会都势必在少林举行,这才显得正统。况且,那么多武林同道都已来到贵寺门前,难不成心渡大师要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想必这位便是武当青云子道长吧。”心渡大师说,见老道点头后,才又继续开口:“道长所说虽然有理,可是,本寺有本寺的规矩,封寺期间,不得任何外人进入。所以,诸位…” 然而,心渡大师的话还没说完,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心渡大师所言不错,寺有寺规,不得破坏。但是,国亦有国法,同样不可不尊。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相较于贵寺的规矩,理应先遵国法。” 话语间,一名身着一声黑衣的中年男子飞身来到心渡大师面前,一拱手后又问:“大师,不知在下有否说错?” 其实,在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心渡大师心里便已经咯噔一下,知道一切都果然如叶尘所料。所以在面对这声问语的时候,只能无奈长叹一声,诵了句佛号后说:“阁下所言不差。” “那好,请心渡大师接旨。”那人说着,也没有强求在场所有人都跪下接旨,直接从怀里拿出用明黄色锦帛制成的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值中秋佳节…特命少林寺举办此次武林大会…群雄逐鹿,各展芳华,共推武林盟主……” 一直等到此人郎朗读完好一会,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此次武林大会原来还是朝廷和当今皇上召开的。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对此事十分积极的乃是那新冒出来的昊天门。由此可见,这昊天门背后原来是朝廷支持着,难怪才出现江湖,便有这般的实力和势力。 而相较于群雄的惊愕,心渡大师心里可谓苦涩不已,他实不愿接这道圣旨,却又不得不接,最后只好无奈的长叹一声:“阿弥陀佛,老衲接旨。” 不过,在从那人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心渡大师有意低声问:“请问阁下,据老衲所知,当今圣上于七日前被一神秘高手所劫,那这份圣旨……” 心渡大师想说的是:皇帝都不在宫里,又是谁下的圣旨呢?毕竟,他已经从早一日赶到少林寺的叶尘口中知道,当今圣上于七日前被天子峰从皇宫中救出。还知道为此,天子峰还与六王爷在京城郊外正式交锋了一次,而且最后两人不分胜负,或者说,天子峰险些惨败。是仓皇之下,好不容易才带着当今圣上逃离。 根据叶尘在接应到天子峰后,从对方口中知道。六王爷本身的武功绝不是天子峰的对手,但是不知为何,天子峰无论用什么招式,都无法将之击伤,更遑论斩杀。而且对方仿佛还有用不完的功力一般,这才让天子峰在久战之下力有不逮,不得已让那两名仅剩的忠心于自己的天子皇城高手牵制住六王爷等人,他则寻机带着当今圣上逃走。 只是面对心渡大师的疑问,那人似乎早已想好说辞,轻笑一声,面不改色的说:“大师虽说封寺,想不到消息却这般灵通。不过,这道圣旨其实乃是圣上在数月之前便已经拟好,若不是大师执意不愿在少林举办武林大会,本不会问世。而且,之所以武林大会势在必行,也是为了能推举出一名才德兼备之人,统帅武林,从贼人手中救出圣上。” 听到这话,即便是以心渡大师的修为,心里都忍不住腹诽一句:好一张伶牙俐齿、混肴黑白的利嘴。 想着,这才施了个佛礼说:“既然圣命难违,诸位,还请依次入寺庙。不过,老衲有言在先,国法虽需遵,但寺规亦不可怕。我少林乃是佛门净地,入的此中,便得守我佛门规矩,虽不强求你们如我少林弟子一般恪守清规戒律,但还未诸位能收敛一二。”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回 援兵!王爷?(上) 就在武林各大门派包括散人游侠等相继依次进入少林寺,且在寺中僧人们的带领和安排下,前往厢房小憩和各自准备的时候,就在少室山下登封城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宅邸中,叶尘等人正都相聚在此。 不错,这座宅邸正是一年多前,血魔教少主宗武阳的藏身之处,只是此时宗武阳人去楼空,反倒便宜了叶尘,成了他们这一行人此次的秘密据点。然而,即便如此,叶尘脸上却丝毫也不见开心,反而一筹莫展的样子。因为,就在他面前临时搭建的十数张床铺上,分别都躺着一个人,正是这一年多来,江湖上神秘失踪的各大门派掌门及高手。其中包括被廿虚阴灵从洛阳六王爷府上救出来的风若狂、南宫焱和药王,以及由天子峰拼命从皇宫中救出来的当今圣上。 见到花无泪一一为他们诊完脉后,叶尘担忧的问:“情况怎么样?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般昏睡不醒?” 然而,即便是有药仙子之称的花无泪,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回答:“他们的脉象等一切都正常,我也用内力逐一检查了他们的身体,也都没有异常。直接说吧,他们没有生病,没有受伤,更没有中毒,现在的状态就和平常熟睡差不多。所以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昏睡不醒的原因。” “那就见鬼了,六王爷究竟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叶尘气愤的低哼一声。 “尘儿,这件事就先交给无泪吧。现在已经接近午时,为防心渡大师不能成功阻止武林大会的召开,我们必须现在就立刻上山。”叶冷月看到叶尘满脸愁容的样子,心痛之余,低声的劝说:“毕竟,如果按你二师父的话,现在六王爷就犹如怪物一般,即便是我们四人,若单独与他交手,都未必有胜算,就更遑论其余江湖中人。况且,他身边还不乏一些绝顶高手,而我们由于内奸之事,无法完全信任的调动各自门派中人,所以……” “母亲,我懂的。”不等叶冷月全说完,叶尘便低声回答。并紧接着对花无泪说:“无泪,这里之后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设法让他们苏醒过来。” “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花无泪说:“毕竟,我父亲也在列。” “好。”叶尘微微一笑,转而望着身后的大佛、廿虚和叶冷月说:“想必现在父亲和二师父应该也差不多聊完了,我们就先去找他们,然后一起上山吧。” 那么现在雨肖和天子峰身在何处呢?其实,他们就在这个宅邸的另一个房间中,只是可能由于所聊之事比较隐秘,居然连叶尘等人都被要求回避。 时间回溯到数日之前,当天子峰拼命护着昏迷的当今天子逃离京城后,并未马上就安全。在他赶赴往登封城的一路上,不断被六王爷所派的高手追杀,甚至六王爷本人也参与追杀的行列。 这种连续不断又昼夜不分的追杀下,即便是天子峰也开始感觉力不从心。而终于在第三天,他被昊天门的高手围堵在了一处荒郊野外的密林之中,且在经过之后一天一夜的搏杀,以及又要护着皇上周全的情况下,天子峰身上已经满身浴血。不但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混蛋,难道我天子峰真要命丧于此?”看着明明和自己交战一天一夜,连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斩杀多少人,但却好像人数丝毫不见减少的昊天门高手,天子峰有些恼怒的说。 随之他又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长剑,发现剑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破口,显然长剑比他要先撑不住久战,不由得心里就越加苦涩。毕竟,他现在手中这柄剑,虽不及他赠送给叶尘的那柄玄黄剑,但也是不可多得又削铁如泥的宝剑。 “身为剑客,剑在人在,剑忘人亡。我虽然已经十余年未曾动过剑,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了剑客的宿命。”最后,当看到又一波昊天门高手向自己扑来的时候,他一抖手中长剑,苦笑着边说边站起来准备迎战。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昊天门高手的后方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叫嚷声。 “谁!” “你们是什么人?” …… 看到他们逐渐混乱的样子,天子峰虽然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趁着周围昊天门高手骚动不已的时机,长剑一战,猛然提气冲了上去。 而在这种里应外合之下,原本围在天子峰四周,试图用人海战术耗死他,并夺会当今天子的昊天门所有人,马上就溃不成军。最后,望着四散逃窜的他们,天子峰望了眼手中只剩下一半的长剑,随手丢到一边后,望向此刻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七人。 这是他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七人,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七人早在十多年前便应该已经死亡,可是,此时却又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错,这七人正是在十八年前出任务时,被传已经在任务中殉职的大内高手。虽然当时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天子峰也不相信凭他们这些人的身手居然会执行任务失败,甚至身死。可是运回来的尸体却又不得不证明这乃是事实,所以他也不得不信。 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些人真的没死。而且在这种紧要时刻,再次现身,还救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兴奋的开口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没那么容易死,说吧,你们这些人都跑哪去了?还有,当年一同传出殉职的十三人,不可能只剩你们七人吧。” “哈哈,那是当然,只是这些年来我们假装身死后,一直隐姓埋名保护王爷。”七人中为首之人显然和天子峰十分熟稔,大笑着回答:“不过,我可真没想到,堂堂天子皇城城主,居然被这些喽啰杂碎折腾的那么惨。” 虽然那人话中有些调笑的成分,但是天子峰却并不以为意,不过,其中“王爷”两字却引起了注意,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问,那人又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们不便透露。等护送你和圣上到了登封城后,你自己问王爷吧。王爷此次派我们七人在接应你,而他自己则带着牛七他们六人前往洛阳接应廿虚。而且已启程三天,所以如无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能和他们在登封城汇合。”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回 援兵!王爷?(中) 虽然在听了这话后,天子峰心里越加疑惑,他甚至在心里把当今圣上十二个被称为王爷的兄弟,除了六王爷外,一个个想了一遍,但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附和,或者说有能力做出这等事的人。但是他也没有再细问,因为他很清楚,像这些大内高手出身的人,最强的并非是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的口风。若是不能说的事,就算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他们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当然,他们的武功也绝不会弱。 而且,有了这七名大内高手随行,接下来的行程顺利多了,虽然六王爷和昊天门依然不放弃,可是显然已经对天子峰一行造成不了阻碍,所以,仅仅两天后,也就是八月十四这天,他们便赶到了洛阳,而且很快找到了现在这处落脚处。 而也就在这一天,廿虚随同其余六名大内高手,带着那些被关在洛阳六王爷府中,一直昏迷不醒的各门派掌门和高手,也赶到了登封城。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叶尘的亲生父亲——雨肖。 不过,当天子峰看到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那七名与自己一同来到登封城的大内高手,居然一起向着雨肖半跪行礼,并齐声说:“恭迎王爷!” “什么?王爷?雨兄弟,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不知你是王爷?哪…”带着满心疑惑,天子峰一脸惊愕的问。 “天兄,稍安勿躁。”随之,雨肖看到同样已经到达登封城,此刻更是同样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叶冷月等人,苦笑一声回答:“之后,我会给你们解释。” 说完,这才对那些大内高手说:“你们起来吧,我说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我是雨肖,一个江湖浪子而已。” “王爷就是王爷,永远不会变,即便身份改变,留在体内的血液也不会变。之前您要隐藏身份,我们自当配合。但现在您既然率我们兄弟十三人重出江湖,那么必要的礼节绝不能少。”其中一名显然是为首的大内高手,一边起身,一边回答。 “哎,罗毅,你还是那么古板,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意义。你们十三人快将这些人带进屋去安置好,也不知道他们被动了什么手脚,一直昏迷不醒。”雨肖无奈的吩咐说。 “皇上也是如此,难道是中毒了?”天子峰看到这些各门派的掌门高手后说。 “那就不清楚了,我虽懂些医理,可终归并不精通,看不出他们有任何异状。所以只能先带来这里与你们汇合,想请花无泪小姐再做具体诊治。”雨肖说着四顾了一下后问:“尘儿和花无泪小姐他们还没到吗?明天可就是八月十五,武林大会之期了。” “他们俩昨日便已经相继赶到,只是丐帮传来消息,说六王爷派昊天门的人正在四处围剿那些至今还不服从他的各大门派之人,尤其是代表这些门派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队伍,已经有好些惨遭毒手。所以他俩赶去了救援。”叶冷月回答说:“不过,看到这两天有那么多门派相继来到登封城,他们已经已经把那些昊天门的人解决了,那么顶多明日必然会回来。毕竟,明天也是大会之期了。” “也好,也不差这一天,那我们…”雨肖恍然的点头,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冷月打断:“确实正好,趁此机会,你就好好向我们说明一下‘王爷’的事。你到底是哪一国,哪一朝的王爷?” 听到叶冷月的话,雨肖没来由的浑身一颤,背后冷汗刷的下来的,他知道,由于自己瞒着对方这件事,对方已经生气了。于是赶紧回答:“是是是,我这就向你解释清楚。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说。” 随后,在大内高手等人帮忙一起将廿虚带回来的各门派掌门和高手搬进屋子,并搭好临时的床铺安置他们的时候。雨肖则领着叶冷月、天子峰和廿虚,以及大佛,一起来到了另一间房中。 只是进屋后,雨肖却又踌躇起来,并未马上开口解释,而是一个人在那为难的踱步转圈。 “有话就说,在那瞎转悠什么?转的人头晕。”叶冷月没好气的催促。 “哎,好吧。其实现在或许也确实到了把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候,反正你们三位也都收了尘儿为徒,并让他成为了四大顶尖门派势力的共同少主,如此,这些事我再瞒着也就没太大意义。”雨肖最后长叹一声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当然这个秘密冷月早已知道。我的真名并非是雨肖,更不是什么神仙岛的人,甚至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神仙岛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可能十分巧合的存着,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你们所知的神仙岛这个江湖顶尖门派,其实根本子虚乌有,是我当初为了牵制极乐净土和森罗殿而编撰出来的。” 听到这话,除了叶冷月外,天子峰、廿虚和大佛,都是一脸吃惊。尤其是天子峰,更是迫不及待的问:“这…怎么可能?你说这是你编撰出来的?可是这些年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不是有神仙岛之人在江湖中现身,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哈哈哈,想不到天兄你也中了这么简单的圈套。我只能说,这世上永远不缺滥竽充数,冒名顶替之辈。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反而让我杜撰出来的神仙岛变成了仿佛真实存在的势力。”雨肖大笑起来说:“当然,起初我确实想过派牛七他们几个大内侍卫,乔装易容后冒充神仙岛之人,在江湖上引起些事端,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 “原来如此,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几个居然就这样被你骗了那么多年。”完全明白过来的大佛,也是大笑着说:“不过,这也难怪,要是当年知道神仙岛根本不存在,想必我们几个早就打成一团了,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和和气气的坐在这里闲聊。不过,叶宫主着实让老僧佩服,明知真相,这些年却依然能巍然不动。” “大佛过奖了,我只是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叶冷月谦虚的说。但随之却又毫不客气的对雨肖说:“但是,这和你是王爷并没有关系吧,你到底是哪个王爷?陈霄。” “虽然确实关系不大,但绝非毫无关系,因为…”雨肖苦笑一声说。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听到“陈霄”二字后开始若有所思的天子峰打断:“陈霄?当今圣上新皇三年的新科探花郎,后传闻在走马上任途中,重病身故的那个陈霄?雨兄,莫非你就是那个病故的探花陈霄?可是,这也不对啊,即便是探花,也不可能成为王爷。” “哎…”雨肖长叹一声说:“其实,我是陈霄,但我又不是陈霄。我的真实身份是…” 雨肖稍作停顿,似乎是下了决心后,才继续说:“我乃是先皇六子,当今圣上胞弟,也就是当今朝廷的六王爷!”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回 援兵!王爷?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天子峰第一个站起来质疑,毕竟相对于在座的其余几人,他和皇家之间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的。只听他带着怀疑的语气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说你是真正的六王爷,可是我和六王爷以及当今圣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肖打断:“没错,我们三人相识还是在先皇在位的时候,那时皇兄刚被册封为太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他的册封大宴之上,由上一任天子皇城城主引荐相识。” “这,你…”天子峰语塞,因为这件事虽非大事,当时也并未特意隐秘,但是时至先皇和上一任天子皇城城主过世后的今日,知道此事的估计只有当今圣上和他,以及当时也在场的六王爷,这三名当事人。 “你说你才是六王爷,那么现在在搅风搅雨的那个六王爷又是何人?”叶冷月也紧接着问。 她不是不相信雨肖的话,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一夜之间发现原来和自己相爱那么多年的男子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这让她如何接受?说实在,她现在还能保持平静,都要多亏这些年身为玄霄宫宫主而培养出来的定力。 “他才是真正的陈霄,当年的新科探花郎,我只是和他互换了身份。”雨肖回答,随之可能是发现叶冷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又赶紧试图解释:“月儿,我这些年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只是真的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所以…” 只可惜,叶冷月此刻显然不想听他的这些苍白无力的辩解,直接打断说:“你不必多说,我明白你的感受,也能理解你的苦衷,但依然无法完全原谅你瞒着我那么多年的这件事。因为通过这件事可以肯定一点,你并非彻底的信任我。哼,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解决了此次之事,我会再慢慢找你算账。现在你还是说明清楚,你究竟是如何李代桃僵,还有你后面又准备怎么做。” “好吧。”雨肖面对寒着一张脸的叶冷月,知道这事看来没那么容易哄好,于是无奈长叹一声,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语言后说:“说起这李代桃僵,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三十年前江湖上十分盛名的一个大盗——千面郎君。因为没有他,便不可能完成这计谋。” 按照雨肖的说法,当初新皇登基后,也就是当今圣上——他的胞兄,在继位之后,就将先皇的其余子嗣,或是罢官、或是谪贬、或是外放,却唯独将六王爷,也就是当时的雨肖,留在了他的身边。在外人看来,这乃是兄弟情深。可是雨肖却知道,其实这是他那疑心病甚重的皇兄,不放心他,所以才留在身旁,便于监管。 只是早已看透这一切,也厌倦了皇宫内勾心斗角生活的雨肖,实在不愿意再继续过着这种犹如笼中鸟一般的生活,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去游历向往已久的江湖。 可能也是他表现的对权力等不感兴趣的原因,所以在一年多后,圣上终于答应了他谪居洛阳的请求。只可惜,等他兴冲冲来到洛阳后,才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依然还是生活在皇帝所派之人的监视之下。唯一的好处只能是他终于有机会接触到江湖中人,虽然并不多。 只是,在从这些来到洛阳的游侠等江湖中人口中听闻到江湖的各种趣事和传言,感受到那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后,反而让他愈加向往闯荡江湖,浪迹天涯的生活。 终于,在新皇三年,也就是他去到洛阳的第二年,他在侍卫陪同下出王府散心解闷的时候,遇到了倒在路旁,浑身是伤的大盗——千面郎君。原来千面郎君虽然已经在数年前金盆洗手,可是终归还是逃不了江湖人的宿命,被仇家找上门来。 而千面郎君虽说是大盗,在江湖上也算盛名一时,但是他拿手并非是武功,乃是易容之术。甚至江湖有传闻,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所以,即便他的仇家也并非是绝顶高手,但还是让他重伤垂死,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且若不是最后有幸遇到出行的雨肖,估计还是会难免死于路旁。 待的千面郎君伤势痊愈之后,他有感于六王爷的救命之恩,答应全力助他摆脱目前的困境,达成心愿。 “说来也巧,在救了千面郎君后没多久,我就被皇兄宣召回京,且在那里遇到了当时的新科探花郎陈霄。发现他的身形居然与我十分接近,就连容貌都有些许相似之处。”雨肖细细的讲述说:“而之后随同我一起回京的千面郎君便给我提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也就是这李代桃僵之计。” 天子峰虽然已经相信了大半,可还是有些疑惑,不由得问:“可即便是易容,也不可能维持那么久,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辨认不出来。还有,若说你现在的容貌乃是易容,那为何叶尘却与你会这般相像?” “因为我现在这张脸便是我真实的容貌,只是已经二十多年过去,终归与当初我们相识之时有所不同,再加上你从未也不可能把我和六王爷联想到一起,所以才无法辨识。不过,当时其实我也有此担心,所以还特意以你试探。你可还记得我以雨肖的身份,第一次与你相见的事吗?其实,那次我以书生打扮,晕倒在你府前,便是为了测试你是否会认出我来。”雨肖笑着说。 在看到天子峰开始若有所思起来,这才又开始进一步解释。 不得不说,千面郎君的易容之术确实神乎其技,他并非是如寻常江湖中人易容一般,是用人皮面具等遮盖原本的容貌,以此达到易容的效果。他是通过针灸等刺激脸部穴位和肌肉等,逐步改变调整。所以,经他之手易容后的脸,依然是此人原本的脸,只是变了模样而已。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回 可怕的敌人 当然,这改变后的容貌并非是永久的,在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会逐渐恢复过来。而按照当时前面郎君的说法,即便他已经施展了全力,但雨肖他俩的易容也顶多只能维持十年时间。 不过,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人多一生有几个十年?况且,每个人的容貌其实都会随着时间,或多或少的有所改变。所以即便十年之后,两人确实恢复了自身的容貌,也已经影响不大。再说了,他俩的容貌本身还有些许相似,自然更不可能被人认出。 “其实,当时我听到千面郎君的的谏言后,也是考虑和犹豫了好久,毕竟这么做我或许能脱困,但却会对不起陈霄此人。哪知道,在我暗中将他召来相见,并提出这个李代桃僵之计后,他居然只是略作考虑便欣然接受。”雨肖苦笑着说:“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的他便已经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权利欲望和野心。不然,谁会愿意只为了些许荣华富贵,放弃自己的家人、父母、妻儿等等一切,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寒穿苦读十年,只为一朝高中。所以有机会替代你成为当今圣上的胞弟,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何不可能让他迷失了本性?”天子峰也是无奈的说,他已经完全弄明白当时发生的事,甚至已经明白那十三名大内侍卫装死的办法,想必也是雨肖请千面郎君出手,用了同样李代桃僵的办法。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在解决了此事之后,你准备认祖归宗,重新去当你的逍遥王爷?”叶冷月也同样想通一切后,依然冷着一张脸说。 “月儿,你…你何出此言,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怎么可能还会回去?”雨肖焦急的说。 “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我曾经以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和最明白你的人,原来我错了。我只是一个笨到被你瞒骗了二十多年还一无所知的笨女人。”叶冷月说完,也不给雨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而雨肖望着叶冷月离去的背影,似乎想去追,可是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收住了脚步。 “你不去追?”天子峰问。 “算了吧,现在追上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就等此次之事了结了后,再找机会好好向她解释赔罪吧。”雨肖长叹一声,无奈的说:“对了,此事还望诸位务必向尘儿保密。” “放心吧,我们认识的乃是雨肖,是神仙来客,并非是六王爷,更非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今日之事,我们听过也就都忘了。”天子峰说:“只不过,如果陈霄既非真正皇室血统,那么说不得明天武林大会之时,必须要拆穿他的真实身份。” “这都随你,切莫将我牵扯其中就好,我实不愿再回那如樊笼般的皇宫。”雨肖一笑说。 随之,几人又商量了下第二天武林大会的具体安排与部署后,便各自散去。而叶尘和花无泪则并不如他们预料一般,在当晚回来。直到第二日清晨,他们俩才携同冷傲云和活死人,以及丐帮、药王谷与傲剑山庄的高手一起到来。 不过在知道哪些曾经被假六王爷陈霄虏去的各门派掌门和高手居然都不明原因的陷入昏迷后,叶尘便马上让花无泪帮忙诊断,并安排冷傲云和活死人立刻先率人马上山,设法转告心渡大师尽量拖延武林大会召开的时间。 可惜的是,经过花无泪的诊断,也依然无法断定这些人昏迷不醒的原因,而时间已经接近午时,实在没办法继续拖宕下去。最后叶尘只好将花无泪留在宅邸中,并安排了几名高手守护,而他则随同叶冷月、廿虚、天子峰和大佛,与四大顶尖门派的高手,以及雨肖和那十三名曾经的大内侍卫,一起启程前往少林。 当然,途中叶尘虽心急如焚,但出于好奇,还是忍不住问天子峰:“二师父,适才你们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在商量如何对付那个六王爷。”天子峰随口回答。其实这件事乃是他们昨天商讨之事,只是不便向叶尘说明他和雨肖时在商量如何揭穿陈霄这个假六王爷的身份,所以才临机应变的提到这点。 “嗯,我也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六王爷居然会有这么高强的武功,连二师父你都不是对手。”叶尘并不疑有他,颇有感慨的说。并紧接着问:“那你们可想到什么办法?” “还没有,眼下也只能尽力一搏这个办法。”天子峰无奈的回答。随之解释:“其实你的说法并不对,那个六王爷的武功,绝非我们五人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可是不知道他是练了什么诡异的武功,怎么杀都杀不死…” 说着,天子峰还略作沉思后,回忆着说:“明白的说,以他的身手,若是寻常人,当日我理应已经斩杀他不下十次。可是,我明明感觉到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或者掌力震碎了他的内腑,他也确确实实摔飞出去,倒在地上。但是。一转眼将,却又生龙活虎的跳起来,好似没事人一样继续与我交手。而且好像有用不完的内力一般,永不止疲倦。哎,明明我的武功和剑法远胜于他,可就是杀不了他,甚至伤不到他,最后还被他耗得只能狼狈逃窜,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憋屈。” “杀不死、打不伤、有用不完的功力,永不知疲倦……这,我怎么越听越像是湘西赶尸门的那些活尸呢?”叶尘感同身受之余,不由得沉思低喃:“可是这怎么可能,活尸乃是由尸体锤炼而成,且根本不会有生前的记忆。但是那个六王爷显然本就是活人,又怎么可能变的如活尸一般?” “对,就是活尸那种感觉。”天子峰惊呼一声,随之却也疑惑的说:“只是你说的没错,他本就是活人,又如何变成活尸呢?” “可能秘密就在他所握有的《尸经》之中。”叶尘低沉的说:“只是若真如此,那就不好对付,一个怎么也打不死的敌人,太过可怕了。对了,二师父,当初你们天子皇城剿灭湘西赶尸门时,应该有与金尸之上的存在交过手,那时你们是如何消灭他们的?” “很简单,切掉脑袋,再碎尸之后,分而葬之。”天子峰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那种情况下,他们是否真的死了,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若身体无法拼凑在一起,即便活着,也和死了无异。” “原来如此。”叶尘恍然的点头,同时低声说:“要是寒烟在就好了,她对于活尸,比我们所有人都了解。哎,这丫头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居然就这么一去不返。”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回 泯灭人性 而就在叶尘暗自嘀咕风寒烟的时候,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这个他颇有埋怨的“丫头”却出现了在登封城的这座宅邸大门口,并略微犹豫后,缓步走了进去。 被叶尘留在宅邸中保护花无泪和那些昏迷之人的玄霄宫高手中,其中一人曾随同一起远赴西域古兰国,所以对风寒烟并不陌生,一眼便认了出来。于是,在风寒烟才刚走进大门口没多久的时候,接到通报的花无泪便随同这名玄衣众高手一同迎了出来。 “风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花无泪笑着招呼说。 “托福,一切安好。”风寒烟情绪有些低落的回应,随之似乎是有意转移话题一般说:“我,是来接家父的。” “嗯,令尊就在前厅之中。”花无泪显然感觉到风寒烟的情绪,而且同为女子,尤其还是爱着同名一男子的女子,自然知道对方失落的原因。于是也不勉强,顺着对方的话题说:“只是,叶尘他们虽然将这一年来被六王爷虏去的各门派掌门和高手设法救了出来,但这些人的身体状态却并不理想,所以令尊大人或许无法代表贵门派出席此次的武林大会。” “是中毒了吗?还是受伤了?”风寒烟有些担心的问。 不过紧接着就说:“这倒无妨,我本就没让湘西赶尸门参与此次大会。呵,我门派在江湖中的名声,想必无泪小姐应该很清楚。我可不想大老远巴巴的赶来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冷嘲热讽,让他们有机会群起而攻之。” 听到这话,花无泪微微一愣,随即便理解过来,毕竟这种自取其辱的事,确实不是风寒烟会做的。于是便也不再提起,只是简单的回答:“并非中毒受伤,我甚至检查不出他们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可是却始终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风寒烟疑惑的说:“无病无故却昏迷不醒,这…不知无泪小姐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是自然。”花无泪说着便伸手一引,示意风寒烟随她前去。 而当风寒烟在花无泪的带路下,走进宅邸的正厅,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十余人后,秀眉猛地紧皱了起来。也不等花无泪询问,直接快步走到其父风若狂身边,先是简单的号脉,紧接着还用手指掰开其嘴,低头嗅了嗅口中异味,最后还翻开风若狂的眼皮看了一下,这才再次直起身子来,回望着花无泪说:“无泪小姐,这些人都并非是无故昏迷不醒,他们都中了毒。” “中毒?什么毒?可是脉象上一切正常,并不像是中毒。”花无泪疑惑的问。 “这毒,说是毒,却并非是真的毒,而补药,大补之药。”风寒烟回答,随之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可恶的六王爷,居然真敢做出这等事,就连我们赶尸门,也不敢去触碰这条禁忌。” “风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花无泪越加疑惑起来。 “其实,他们并非是昏迷不醒,只是没有听到正确的指令,所以处于静默不动罢了。”风寒烟看到花无泪有些着急的神情,低叹一声解释:“他们已经算不得是完全的活人,准确的说,他们已经被六王爷在这一年中,利用其手中《尸经》上记载的炼尸之法,生生炼制成了活尸。” 听到此话,花无泪整个人如遭雷击,愣愣的站在那好一会后,才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低喃说:“这怎么可能?活尸不是必须要用尸体炼制吗?难道父亲和这些高手掌门等其实都已经惨遭毒手?” “这你倒可以放心,他们都还没有死,眼下的状态是介于活人和活尸之间。”风寒烟其实看到风若狂的样子,心里也同样悲痛不已,但对活尸相对比较了解的他,知道这种状况并非无救,所以情绪还能稳定一些。 她一边搜肠孤独寻找着救治这些人的办法,一边继续回答说:“活尸必须要用尸体炼制,这都不过是江湖中人的臆测传言而已。事实上,炼制活尸根本不需要去考虑是活人还是死尸,甚至是不是人,炼制活尸真正需要的只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躯体就行。之所以我们赶尸门宁可去挖坟盗墓收集尸体,也不用活人炼尸,只是因为这种做法实在太过残忍,连我们自己也无法接受。而且,在我们赶尸门自古相传下来的祖训之中,还将以活人炼尸定为本门最大的禁忌。可没想到,这个六王爷居然会泯灭人性至此,敢用活人炼尸,实在丧尽天良。” 说着,还低于一声:“你若不信,一试便知。”随之不等花无泪有任何表示,就将双手交叉在前胸,略一停顿后,快速的抖动起来。而随着她双手的快速抖动,原本戴在她双臂手腕上的两串金铃也剧烈的摇摆着,发出一阵阵带有特殊旋律的清脆铃音。 紧接着,花无泪难以置信的看到,之前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唤醒的这些各门派高手和掌门,包括当今圣上,居然在听到铃音的下一刻,都倏的睁开双眼,直直的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这…这…”花无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她此刻内心的心情。震惊、焦躁、悲伤、愤慨等等这些都不足以完全表达,或许最合适的是混乱,因为,此时他心里就如一团乱麻一般混乱。 “现在你相信了吧。”风寒烟说着停下了铃音,而那些刚坐起身来的人,在铃音停下的一瞬间,又好事没了力气一般,重重的躺倒在床铺上,一动也不动了。 “风小姐,你可有办法救他们?”亲眼所见如何还会不信?现在花无泪急切想知道的只是救他们的办法。 “办法是有,但很难,我也才想到。”风寒烟长叹一声说:“他们现在虽然被六王爷用炼尸之法炼制过,但是却并非完全是活尸,体内的血液充其量只有一部分化成活尸之血。所以,只要有人能将他们体内的活尸之血抽取出来,再同时输入足够维持他们生机,并能与他们血液相融的活人之血,应该便能救他们。” 说着却又话锋一转:“只是这方法看似简单,实则…哎……”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回 一线希望 不是风寒烟消极,而是这方法确实太难达成。按照她的解释,首先必须要找到这些已经炼制成如活尸一般的各门派掌门和高手的至亲之人。毕竟只有至亲之人的血,才能与他们完全相融。 可是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乃是本性,何来血亲?就如风寒烟之父风若狂,嗜武成痴,毕生都沉浸在对武学的修炼之中。仅有的一儿两女,包括风寒烟在内,也都是他游历江湖时收养的弃婴等,与之并无血缘关系。再如那几位武当和昆仑的掌门道长,都乃是出家人,更不可能又至亲? 所以,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有救无治。 再说抽取出他们体内的活尸之血,这也绝非一件简单之事。毕竟这些人虽尚未完全变成活尸,但是却已经有一些活尸的特性。且他们之前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武功内力等的造诣尽皆不俗,又是活人成尸,所以一旦彻底化成活尸,便于金尸无二。而金尸与其余活尸做大的不同便是那异乎寻常的恢复力。所以,即便用利器切开皮肉放血,估计血还没来得及流出,伤口便自动愈合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一个绝顶高手,以深厚的内力强行吸取出他们体内的活尸之血,再立刻让他们的至亲将自己的鲜血输入他们身体。只有这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能让他们恢复成正常的活人。可是相对的,那个帮助吸取出活尸之血的高手,却可能由于体内吸入大量活尸之血,最后也变的如他们一般,不人不尸。哎…所以,这有办法也就和没办法救治一样。毕竟当今之世,又有谁会愿意做这等损己利人的事?更何况是那些高傲的绝顶高手。”最后,风寒烟长叹一声说。 “这可怎么办?我不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了,叶尘他们已经去对付六王爷,只要能取得他手中的《尸经》,或许就能找到另外的办法。”听完风寒烟的讲述,花无泪也是六神无主,只能这般低喃着自我安慰。 “或许吧。”风寒烟点头说。她其实心里也十分难受,所以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还是想抱持着这一份期待。 然而,就在两人彼此沉默下来后没多久,花无泪突然仿佛想到了另一件事,猛然再次开口对风寒烟说:“风小姐,你所说的这个办法,请你事后务必不要告诉叶尘。虽然你所说的没错,这世上确实不可能有人愿意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但叶尘绝对是个例外。他若知道对了这个办法,势必会不顾一切救这些人。” “叶尘吗?还真有这可能。”风寒烟一愣后,随之苦笑着说:“无泪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再也不会见叶尘,所以,自然也没机会告诉他这个办法。况且正如你所说,在得到《尸经》之后,可能就有别的办法。而且,我觉得你的担心也比较多余,在我看来,叶尘的武功确实不弱,但也不过一流高手而已,凭他的功力,还做不到…” “风小姐,你有所不知,现在的叶尘已经今非昔比。”然而还不等风寒烟说完,花无泪便将风寒烟离开后的事,详细的说给她听。 只是听完花无泪的讲述,风寒烟整个人惊愕的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才幽幽的说:“莫非我离开不是二十多天。而是二十多年?” 不过,紧接着她就欣喜万分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或许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这回换成花无泪不明所以了。 “你适才说叶尘曾被输送入大量金尸之血,后是借由廿虚、天子峰和叶冷月三位前辈的深厚功力,以及那庞大的药力,才得以炼化。没错吧。”风寒烟雀跃的说,在见到花无泪点头后,她便又说:“那么,如果我推测没错,这些掌门和高手体内的活尸之血对于叶尘而言毫无影响。因为,他既然炼化和吸收了那么大量的金尸之血,即便他现在依然还是活生生的人,却也同时具备了如金尸一般的特性。既然如此,这些活尸之血对于他怎么可能还会有作用?毕竟相较于金尸之血,这些人体内才初步形成的活尸之血,简直就像白开水与烈酒的区别。” “真的吗?你确定?”明白过来后的花无泪,也同样兴奋的说。 “虽不能完全肯定,但想来不会有错。当然,若是能再根据《尸经》上的记载进行作证,那就绝对万无一失。”风寒烟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父亲有救了。”花无泪近乎喜极而泣的说。她之前虽不远叶尘为救自己父亲冒险,但是知道自己父亲还有救的情况下,内心的喜悦同样溢于言表。 “之后,我们就静等他们收拾了那个六王爷,带着《尸经》回来。”风寒烟也同样十分开心,毕竟,如此一来,她的义父风若狂或许也能有救。 只是,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她脑中突然闪过之前花无泪提到的另一件事,那边是天子峰对于现在六王爷的描述,又紧接着说:“不好,我们不能在这干等,必须现在立刻赶去少林寺。” “为何?”花无泪不解的问。 风寒烟一边急急忙忙的起身,拉着花无泪往外走,一边解释:“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六王爷同样也将自己活生生的炼制成了活尸,所以天子峰前辈才会如何也斩杀不了他。可怕,这人简直就是疯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和野心,居然不惜将自己变成半人半尸的怪物。现在,或许只有叶尘才能真正斩杀的了他。” 说着,她看到以为发生何事而迎上来的那几名玄衣众,情急之下也不在乎礼节,直接说:“诸位玄衣众大哥,我和无泪小姐必须立刻上山一趟,告知叶尘斩杀六王爷的办法,所以,还请诸位保护好躺在前厅中的那些各门派掌门和高手。” 说完,也不等那些不知所措的玄衣众回答,便拖着花无泪急急的冲出了大门,直奔少林寺。而就在风寒烟和花无泪快马加鞭赶往少林的时候,叶尘一行人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少林寺门口。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回 迎战 “诸位,小僧在此恭候多时,还请诸位随我前来。” 当叶尘等人赶到少林寺门口的时候,一个早就等在此处多时的一名小和尚,向着他们施了个佛礼后说。 而他们随同这小和尚从侧门进入少林寺后,很快便来到了心渡大师的禅房。只是此刻的禅房中,并不只有心渡大师一人。还有冷傲云和活死人。 众人相互寒暄一阵后,懒洋洋地侧坐在蒲团上的活死人笑着开口:“你们可算来了,再晚一些,就要错过好戏了。” 叶尘也大大咧咧的找了个蒲团坐下问:“你们俩怎么在这?武林大会并未开始?” “早就开始好一会了,只不过现在都是那些小鱼小虾的小打小闹。呵呵,那些人才到各自厢房没多久,便又开始闹腾起来,拦也拦不住,索性就由着他们去吧。”活死人毫不在意的说:“哼,这混乱不堪又无人组织的武林大会,我看就是一场闹剧。” “本就是因阴谋而制造的闹剧,如何可能会有序?”叶尘也是嗤之以鼻的说:“不过,我觉得你们也是时候出去折腾折腾了,尽早把那六王爷和昊天门的人引出来,也好尽快解决,还少林寺一个清静,也还天下一个太平。”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们俩本就是在等你们到。不然若是太早把那大虫子引出来,就怕造成太多不必要的伤亡。”活死人耸耸肩,仰头喝了一口酒后站起身来。 只是,在出门前,他还是不无关心的问了句:“对了,南宫帮主的情况如何?是否查出昏迷不醒的原因?” “还不清楚,不过不必担心,无泪一定有办法的。”叶尘回答。 活死人沉默了一会后,再次展颜一笑:“好了,那我和冷木头去钓鱼了,你们可要记得收网。” “一路小心,不要力拼,只要引出来就好,后面有我们。”叶尘望着活死人他俩的背影,有些担心的嘱咐说。然而,活死人却只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而冷傲云更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其实叶尘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很清楚,甚至比谁都清楚,无论是活死人还是冷傲云,都想自己亲手解决了六王爷和昊天门,以消这一年来的耻辱等。 而果不其然,就在活死人和冷傲云立刻后没多久,从屋外传来的呼喊声又高涨了几分。似乎越加激烈了。只是这山呼海啸般的吵嚷声并未持续太久,就又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现,少林寺也根本没有在举行武林大会。 “上钩的还真快,诸位师尊,母亲,我们也该动身了。”一直全神贯注注意着屋外情况的叶尘,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对廿虚、天子峰、大佛和叶冷月说。 “老衲也随你们同去。”在四人以及随同前来的四大顶尖门派高手相继起身的时候,心渡大师也站起身来说。 只是他的话音方落,屋外便传来一个极度张狂的声音:“哈哈哈…丐帮长老、傲剑山庄庄主,也不过如此而已。天子峰、廿虚、叶冷月、大佛,你们还要躲到何时?别只派一些小喽啰出来,速速现身来与老子一战。” 在这声声嚣张至极的叫阵中,叶尘等人离开心渡大师的禅房,缓步走向人群。或许是感觉到他们这群人的非同一般,随着他们的前进,原本拥挤的人还都不由得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直通正中的路径。 终于,他们看到那站在正中位置叫嚣不断的人,这是一个十分高大魁梧的男子,五大三粗都不足以完全形容他的外貌特征,若不是身上还穿着一套黑色的武者短卦,简直就像是能直立行走又浑身长毛的类人猿。 观察了一会后,叶尘至少可以肯定,此人绝不是那六王爷,于是开口问:“你是何人?为何这般叫嚣?” 然而,他明明很客气,但对方显然不想给他好脸色看,直接鼻子朝天的回答:“老子乃是昊天门左护法袁立,你是哪根葱?” “我乃是…”叶尘回答。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去被袁立打断:“我不管你是谁,都给老子闪一边去。让廿虚、天子峰、叶冷月和大佛出来与老子一战。妈的,什么四大顶尖门派势力,原来都是缩头乌龟。” 听到这样的话语,叶尘忍不住低头暗叹一声:“莽夫,不可理喻。”他是真的很奇怪,就算这个神秘昊天门左护法或许确实有些天生怪力,但怎么可能会打败得了活死人和冷傲云?于是不由奇怪的望向站在一旁的他俩,眼中满是疑惑。 “别看了,我们确实输了,真是活见鬼了,他的武功和内力明明都只是粗浅的三流角色,可是无论是我,还是冷木头,用尽全力也伤不了他。”活死人读懂了叶尘眼中的疑惑后,苦笑着回答:“而且,最恼人的是不管怎么杀,怎么打,就是明明感觉拧断了他脖子,震碎了他胸骨,打折了他的双腿。可是,没一会,他就又活蹦乱跳的站起来。” “有这事?”叶尘不可思议的说。随之想到之前天子峰曾提到过的六王爷的状态,这两者岂不是很像?于是说:“那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花样。” 于是向他身后的叶冷月等人使了个眼色,丢下一句:“诸位稍安勿躁,我先去探探虚实。”后,便直接纵身来到袁立面前。 只可惜,还不等他开口,袁立看到他后居然十分不满的说:“你上来干嘛?就你这豆芽菜一样的身子骨,还不够老子一手捏的呢?快快快,快下去…” 看到他那带着不屑的神色,好像打发要饭一样赶自己下去,叶尘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反唇相讥说:“我看你虽然个子大,力气或许也不下,但脑子好像不是很灵光。” “你敢骂我傻?老子最恨别人骂我傻了,小子,这回你死定了。告诉你,上一次敢说老子傻的,脑袋已经被老子拧下来丢粪坑了。”袁立傻归傻,居然听出了叶尘的话外之音,咆哮着说:“小子,速速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之辈。” 只是这前后矛盾的话语,还是让叶尘无语到翻白眼,心想:敢情只要对方不报上姓名,就算把你惹得再是火冒三丈,你也不会杀他? 想着,无奈摇头后说:“你适才不是在找我三位师尊和母亲挑战吗?所以,身为他们的弟子和儿子,理应身先士卒迎战。”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回 杀不死 只可惜,叶尘的话虽然自己认为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但却还是让袁立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叫骂:“少他娘的说这些弯弯绕,直接给老子报名字。” 面对这样一个憨货,叶尘实在已经无力多说,长叹一声后回答:“我是叶尘。” “叶尘?原来你就是那个叶冷月和雨肖的孽种?哈哈哈,太好了,正巧王爷,哦不,是门主,门主下令见到你格杀勿论。哈哈哈,想不到这大功倒是让老子捡到了。”袁立大笑着,丝毫没发现由于他脱口而出的“孽种”两字,让叶尘的脸色瞬间沉凝了下来。 果然,就在他大笑完,刚拉开架势准备动手的时候,叶尘已经按捺不住抢先动手。而且没有用任何的花招,只是很简单的闪身一掌,重重轰击在袁立的胸口,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在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里,整个轰飞出去砸在地上,砸出一个足有丈余直径的大坑。 也不能怪袁立毫无还手之力,他本身的武功确实低的吓人,正如之前活死人所说,根本只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其实,就在刚才他试图动手的那一瞬间,才拉开架势,却突然看到原本站在面前的叶尘已经没了踪影。而且,还不等他四顾寻找,就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着扑飞出去。 看到四仰八叉躺在低声,胸口还明显整个凹陷下去,仿佛好像没了生息的袁立,叶尘心里也是一阵发憷。他适才那一掌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层的功力,就算是普通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虽然硬接之下,或许会受伤,但也不可能直接一张毙命。不由得暗想:这个袁立口气那么大,结果是个银样镴枪头,之前活死人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难道我真就这么开了杀戒? 可就在周遭哗声四起,叶尘心里暗自苦笑不已的时候,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被叶尘一掌毙命的袁立,居然一边叫痛着一边揉着胸口中掌之处,站起身来。而他原本被叶尘打得凹陷下去的胸口,也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恢复如常。 看到叶尘此刻脸上见鬼了一眼的神情,站在一旁,似乎早已深有体会的活死人,苦笑着说:“就是这么回事,你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看来确实如此,还真有点意思。”听到活死人的话,叶尘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邪笑一声说。而又抬头看到在那骂骂咧咧的袁立,再忍不住自嘲:“不过我反倒有些庆幸,要不然,我这杀戒破的也太稀里糊涂了。” “小子,你他娘的敢偷袭老子,可惜没用,老子已经是不死之身,谅你武功再高,打不死我,最后你还是会被老子打趴下。”袁立瞪着铜铃一样大的双眼,叫骂着冲向叶尘。 这回叶尘没有废话,既然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死后,他也就不再客气,再次闪身一掌,根本不给袁立招架闪躲的机会,就将之由下往上轰飞起足有数丈高。紧接着还不等他自己落下来,叶尘的身影便紧随其后,跃起到袁立上方,再次狠狠的一脚踩在还身在半空的袁立身上。让袁立整个人犹如流星坠落一般,倒栽葱的砸落在地面上,而且整个庞大的身躯好就这样插入地面,只留下两双脚露在外面。 看到这情形,以及望着完成这一整套杀招后,依然犹如谪仙一般,悠然回落到地面的叶尘,周围所有人的背后都渗出无数细密的冷汗。对于这下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而言,杀人并非是稀罕事,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手上都有着几条人命。可是,能杀人杀的那么干净利落,事后还依然潇洒,甚至连脸上的邪笑都依旧不变,这就不由得让他们怀疑叶尘以往的传闻。纷纷心中暗想:江湖传闻果然不可信,谁说邪公子不会杀人?他这杀起人来简直不像人。 然而,紧接着让他们越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之间那个已经几乎望去被直直插入地里的袁立,居然还没有死。那是露出在地面上的双脚挣扎了一下后,就听到从地底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狗杂碎,用这种诡计困住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子把老子拉出来,再战三百回合。” 听到这话,所有人心里近乎相同的腹诽:这哪里是被困住,明明是被叶尘硬生生头下脚上的插到地里了,而且,就你还想和人家再战三百回合?之前才两个回合都难看成这样。 不过,想归想,袁立这样都不死,还是让他们心里惊骇之余又毛骨悚然。毕竟,且不说叶尘第一掌,就适才那两下,若换做寻常人,即便不被叶尘直接一掌一脚打死,但头朝下那么重的砸在地面上,势必也会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就在众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叶尘伸手抓住袁立的脚,将他从地里犹如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丢在一旁,同时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袁立一边狼狈的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却依然嚣张的回答:“怎么?害怕了?告诉你,就算你武功再厉害十倍,也是打不死我的,顶多就是让我有些痛,连伤都不会有。哈哈哈,王爷早已赐予我不死之身。” 说着,可能觉得适才叶尘的攻击让他浑身疼痛不已,又忍不住龇牙咧嘴的说:“不过,你还真厉害,是我至今交手过的人中,武功最高,打得我最疼的人。要我还像以前是人的时候,估计早就死得透凉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袁立最后的这句话,引起了叶尘的注意。他本就在怀疑袁立可能被六王爷进行过一些特殊的改造,而且之前对方话语的字里行间中,也早已表示出了这一点,于是脸色微微一凝后,试探着问:“听你的意思,你已经不是人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回 戳穿身份 只可惜,面对叶尘严肃的质问,袁立居然好像丝毫也不在意,甚至颇有感慨的大放厥词:“没错,那又怎样?哼,做人有什么好?那么脆弱,那么无力,那么渺小,稍不留神就受伤,一不注意就死亡,做点事都要担惊受怕,深恐祸从天降。就算战战兢兢,依然不知何时天灾人祸…哈哈哈…” 说着,居然大笑起来:“再看老子现在?拥有不死之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你,明明武功在我之上,换做以前,你动动手指就能杀我八回,可现在又能奈我何?哈哈哈…而且只要我最后杀了你,立了这大功,王爷还会赐予我长生不老,永享荣华,哈哈哈……” 虽然叶尘从袁立的话语中似乎听出了很多别的意味,感觉到对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势必也并不是毫无缘由,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理解明明身为人,却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人,还这般贬低人,甚至甘愿将自己变成这般非人怪物,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哎,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般偏激的想法,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既然你我分属敌对,你又已经承认自己已经变成非人的怪物,那我也就不必再对你客气。”叶尘低沉的说着,缓缓从腰间抽出了玄黄剑。 不过,就在叶尘正要出剑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这位…壮士,哦,袁立袁护法是吧。”只见雨肖开口说:“小生适才一直在听你们俩的交谈,见你不止一次提到王爷,还有门主。门主我懂,想必就是你们昊天门的门主,可是王爷又是怎么回事?是那位王爷?” “当然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袁立不假思索的回答,只是话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又反悔后恼羞成怒说:“什么什么王爷,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王爷?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作甚?” 只可惜,话已出口,就算第一时间反口又有什么用?且雨肖本就是有意设计,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反口? “当今圣上的胞弟?你说的可是六王爷?那六王爷和你们门主究竟什么关系?难道是同一个人?”雨肖有意直接忽略了袁立后面的话,紧追不放的问。 袁立神色慌张的说:“什么什么关系,你到底什么人,少给老子胡说八道,老子可从没说过门主和王爷是同一个人这样的话。你敢乱嚼舌根,老子先灭了你。” 只是此话一出,再加上他脸上的神色,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他这是在欲盖弥彰。毕竟混迹江湖到现在,个人本事或有差异,但哪个不是人精,没点脑子的都早已入土为安了。因此,反而坐实了昊天门门主便是六王爷的这件事,也同时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虽然,这数月来,昊天门奇峰突起,在江湖中的某些声望甚至盖过了以往的四大顶尖门派,且不论其是用什么手段,反正也让不少大小门派臣服,可是谁也未曾将昊天门门主和六王爷真正联系在一起过。即便之前有所猜疑的,大多也只是猜测昊天门有朝廷的背景。 而一手策划这场喧哗的雨肖,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又再次高声说:“不过,其实这个说法也并不正确。六王爷和现在的昊天门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此话一出,总有十分配合的人,之间人群中马上有人问:“这位兄弟,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为什么绝对不可能?我倒觉得很有可能。” “因为,我手头的证据证明,现在的六王爷,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六王爷,更不是当今圣上的血亲胞弟,乃只是李代桃僵后的另一个人。”雨肖笑着大声回答:“所以说,即便昊天门门主就是现在的那个六王爷,也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话说的拗口,可是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清楚,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今早雨肖和天子峰商量,趁机揭穿六王爷身份的办法,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那么快。 “你少他娘胡说八道,六王爷就是王爷,也是门主。你要是再敢乱嚼舌根,老子劈了你。”虽然袁立也不知道六王爷是不是真的六王爷,但是从他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这个主子,还是蛮忠心的。 只可惜,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势的雨肖,岂会被这么一呼和就真的闭嘴不说? 只见雨肖根本不理会,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面对这人群说:“我想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在怀疑我所说的话,那我不妨先自报姓名。我姓雨名肖,不错,我就是神仙来客雨肖。玄霄宫宫主叶冷月的夫君,天子皇城城主天子峰的结义兄弟。而我刚才所说的那些,正是这段时间一来,天子皇城的暗探调查出来的,那么,现在你们可愿意相信?” 这下,整个武林大会彻底变成了菜市场,喧哗声、议论声、惊叹声声声不绝,甚至很快还有人叫嚷着问:“那么请问现在这个六王爷到底是什么人?还有真正的六王爷现在人在何处?难道是已经遇害了?” “真正的六王爷并未遇害,他现在很好,只是因为厌倦了宫廷的权利争斗,和江湖的纷纷扰扰,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安安静静的生活,所以还请大家见谅,我不便透露他的行踪,也请大家满足他这个心愿。”雨肖大声回答,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事一般。 即便是此刻就站在他身侧的天子峰等人,若不是早已经知道他就是真正的六王爷,听到和看到他此刻的言行举止后,估计也会完全相信他的话。所以,他们现在心里真的暗自佩服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些话的雨肖,更同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多年都没有识破神仙岛这个弥天大谎。 不过,就在雨肖大声的说出现在的六王爷其实乃是当今圣上新皇三年时的新科探花郎陈霄的时候,突然从远空之中传来一声呼啸,一道身着明黄色蟒袍的人如浮光掠影一般直射而来。与此同时,还伴随这一声响彻天地间的冷哼:“哼!即便你们知道了这些,那又如何?”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回 各执一词 见到来人,在场所有人中最激动的莫过于袁立,只见他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可惜落在他身旁的六王爷陈霄却根本不在意他这般兴奋的行大礼,犹如看蝼蚁一般眼带轻蔑的俯瞰着他说:“废物,居然被人牵着鼻子走,泄露了我这么多秘密,若不是看在你也算完成了我所交代的任务,哼。” “怎么?你也终于藏不住了吗?六、王、爷!”雨肖面对着他冷笑着说,尤其是最后三个字,更满是揶揄。毕竟作为当年的当事人,即便这么多年后,彼此容貌等都已经发生变化,但是只第一眼,就已经互相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而不等陈霄回答,天子峰按捺不住的质问:“陈霄,你本只是一介寒门书生,有幸得六王爷赏识,偷龙转凤后成为高高在上的王爷之尊,这是何等荣华?为何却还这般不知足,闹出这么多事端,搅得天下大乱。” “哈哈哈,天子峰,你只不过是的一名手下败将,这里也轮得到你来张牙舞爪?”陈霄嚣狂大笑的说:“不过,看着你怎么也算是天子皇城城主的份上,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哼,你说的倒是好听,有幸?那可真是三生有幸!说白了,当年我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一个代替他六王爷蹲在名为皇宫王府这种鸟笼中的麻雀。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自己挣脱出来,争取我自己的权力?” “胡说八道,虽然不可否认,当年六王爷所作却有用你替罪的原因,但也是征求过你本人的同意,若非如此,王爷岂会强迫你?”虽然陈霄前面的话让天子峰气得牙痒,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拼命按捺下了心头火气后反驳。 然而,天子峰的换再次换来了陈霄的仰天狂笑,只是,此次他的笑声并不仅仅又张狂,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奈:“征求同意?哈哈哈,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的没错,我曾经只是一介寒门书生,即便高中探花,可又如何?当时的我敢拒绝当今圣上胞弟六王爷的要求吗?换做是你,你敢吗?我有的选吗?” “即便当年确实如此,但也并不代表你就能做出如今的种种这些事。别再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你近乎泛滥的勃勃野心。”已经逐渐弄清楚状况的叶尘,将天子峰被陈霄说得一时间无言以对,于是接过话茬说:“或许你当年确实没得选,不敢选。可如今你所作所为又要作何解释?暗中培养死士,捉拿和暗杀各大门派掌门高手。禁锢当今圣上,假传圣旨发号施令。机关算尽召开此次武林大会,试图一手掌控朝廷和整个江湖,这难道不是你野心泛滥,欲壑难平的表现吗?别告诉我,这也是你没得选,不得已为之,这种连鬼都不会相信的鬼话。我真是奇怪,你既然本就是一介寒门书生,如果却能安享王爷之尊,这难道还不能让你满足?” 终于,这一席话让陈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转头望着叶尘说:“想必你就是有天下第一聪明人之称的邪公子叶尘吧。” “过奖了,正是在下。”叶尘也不隐瞒,朗声回答。 陈霄沉默了一会,上下打量着叶尘说:“你所说的这些,我无法辩驳。但我也问你一句,我为何要满足?” 说着,还不等叶尘回答,他便继续说:“或许我曾经确实只是一介寒门书生,可那又如何?如今的我却是王爷之尊,我为何就不能为自己谋求更高更大的权力?别说什么皇族血脉,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尘终于体会到陈霄不亏是当年的新科探花,口才着实令人佩服,即便是叶尘都觉得开始有些语塞。只好无奈长叹一声:“我不否认你所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可是你所用的这些手段,却太过卑劣,令人不齿。你若有心,就该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干,届时即便你端坐金銮,世人也不会有任何非议。可你呢?尽用阴谋诡计,魍魉毒招,甚至不惜引得天下大乱,黎民遭殃……” 叶尘的话还没说完,陈霄再次大笑起来:“我原以为与你之间或许会有一些共识,没想到,原来堂堂邪公子原来这般幼稚天真。哈哈哈…堂堂正正,可笑啊可笑!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成功了,那就是好办法。至于你所说的黎民遭殃,那更是无稽之谈,成功路上的必要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他们现在或许会有些流离颠沛,但是只要等我登上大宝,必然会恩泽天下,让所有百姓永享太平盛世。一时的混乱,成就永远的长治久安,安居乐业,孰轻孰重,我不信你分辨不清。” “一派胡言,即便你所说的这些真的实现,那对于在此次战乱之中的受害者,你又要如何交代?他们何辜?”雨肖越听越气,不由得厉声呵斥。 “什么交代?能成为我大业的奠基石,那是他们的荣幸,还要什么交代?”陈霄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简直就是疯了,不可理喻。”叶尘长叹一声说:“不过,我倒是赞同你所说的一点,成王败寇,我们今日会出现在此的原因,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而你会站在这的原因,也不必多说。所以,出招吧。” 听到叶尘的话,陈霄似惋惜又似感慨的长叹一声:“我本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因为于我而言,你们都是我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你们愿意臣服于我…” “别废话了,那是绝不可能的。”叶尘直接打断说。 “哼,不识抬举,你连我都伤不了分毫,根本就不配与王爷动手。”袁立气恼的站起身来,怒等着叶尘说。随之又低头拱手问陈霄:“请王爷恩准,让小的替王爷出战。”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回 情势危急 然而叶尘显然已经不想再与袁立这个憨货多费唇舌,或者就连陈霄,他也不想再多说。只觉得今天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的够多了。既然最后还是难免一战,那么不如速战速决。所以,在看到袁立向陈霄请命,而陈霄微微点头后,他便直接动手中。 只见他并无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把早已握在手中许久的玄黄剑一抖,挽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且还不等袁立反应过来,已经再次贴近其身旁,闪烁之间不但斩下了他那颗犹如猿猴一般满是长毛的脑袋,更顺势削落了他的四肢。瞬息之间让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袁立,变得犹如被打碎了的碗盘一样,碎了一地。殷红又刺鼻的鲜血从断口出喷洒而出,霎时间整个武林大会的擂台仿佛铺上了一层红毯。 即便是周围的江湖中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心里一阵腻味,对叶尘的认识又提升到了新的程度。毕竟,杀人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稀奇,可是,碎尸,尤其是这般当众碎尸,却着实让旁观者心惊胆战。 其实叶尘心里也有些膈应,若非这一连串的动作是一气呵成,即便是他明知袁立已经非人,也做不到这般彻底。只是,当他好不容易按捺下胸口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后,却发现明明已经变成一段段肉块洒落在地上的袁立,那些手脚躯体居然还在微微蠕动颤抖,尤其是那颗滚落在一旁的脑袋,其上的那张嘴,居然还在不断张合,似乎正在咒骂。 终于,叶尘再也忍不住,在一阵浑身鸡皮疙瘩后,直接附身呕吐起来。万幸今日一早至今,他还并未吃饭,所以干呕了几下后,可算控制住了。等他再抬头看时,见到袁立的肉块依然并未死透,似乎只要重新拼凑起来便又能活蹦乱跳。于是心惊之余,再也不多想,手中长剑连挥,将这一地的肉块包括那颗脑袋,彻彻底底绞成碎肉骨渣。紧接着还全力一掌劈出,让它们连渣都不剩下。 做完这些后,叶尘才心有余悸的说:“这样总不可能再活过来吧。” 而一直冷眼旁观着,由始至终都未出手阻止,仿佛袁立与自己毫无关于一般的陈霄开口说:“放心,到了这程度,就算是神仙也活不过来。” “原来如此,那么,轮到你了。”叶尘暗自放心后,转而望着陈霄说。 “轮到我?你觉得你有把握?确实,你的武功比传闻中高太多太多,甚至我感觉得到,即便是那四人,也已经未必是你的对手,这一点远远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是,从当日和天子峰交手后我就知道,即便我武功或许比不上你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可你们绝杀不了我。那么最后依然还是我赢。”陈霄望向叶冷月、天子峰等人,冷声说。 紧接着,还不等叶尘等说话,他又大笑起来:“当然,你们若是五人联手,那我确实会很危险。可是,你们以为我手中只有袁立一人吗?”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少林寺的小和尚狼狈的跑进来,冲着心渡大师喊:“方丈,不好了,不好了…整个少林都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包围了,而且他们就好像怪物一样,怎么打也打不死。门口的师兄弟们快要撑不住了。” 听到此话,叶尘等人悚然动容,所有的江湖中人也都或是慌乱、或是惊愕、或是不知所踪,人群变得极度躁动不安。 “叶尘,我不妨告诉你,你适才斩杀的袁立,不过是我最早的试验品之一,他虽然因为我的试验而拥有了近乎不死的身躯,但他的武功却连江湖中的末流都排不上,根本和市井之徒相差不多,所以才会让你那么轻易得手。可是此刻正在围攻进来的那些,却都是我这些年来精心培育的死士,武功最不济也不会比这里大多数人弱,而且数量有近三千人,可不会像之前你对付袁立那样那么简单。” 陈霄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现在,你该做出选择了,是五人合力一起对付我,并眼睁睁看着这些各大门派的乌合之众以及少林寺的大小僧众,一个个惨死于我死士之手呢?还是组织他们对抗我的死士?但无论你们怎么选,今日都必败无疑。” 他得意的说完,似乎又想到另一件事,也不等叶尘回答,转而望着骚动的人群说:“对了,你们之中有些门派似乎早已臣服于我昊天门,我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臣服于我,必受我护佑。所以,若是臣服于我的,只需扯下衣袖绑与额头,并配合我的死士一起合力剿灭那些试图反抗之人,如此,无论是我还是即将冲进来的昊天门死士,都绝不会伤你们分毫,事成之后,我甚至还能适当的祝你们将门派发扬光大。” 陈霄的话令本就骚动的人群越加混乱,当叶尘隐约听到从门口传来喊杀声,且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看到那些各大门派之人,居然真的犹如听从陈霄的话,撕扯下袍袖绑在额头上。且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近乎一半的人都倒向了陈霄。 “哈哈哈,大势所趋,天命所归。”看到这一幕,叶尘是焦心如焚,而陈霄则是无比痛快,还忍不住仰天大笑。 “一派胡言。”叶尘气急怒喝,同时马上转而对叶冷月说:“母亲,请你和三位师尊立刻带人前去阻击,那些怪物普通江湖中人确实不好对付,这个陈霄就交给我来。具体部署就由…”说到这他望着雨肖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就由父亲来安排,他神机妙算,想必定能想出破局之法。” 紧接着,也不给叶冷月他们与自己争辩的机会,转而又对一脸得意的陈霄说:“此处人多混杂,施展不开手脚,你可敢随我前去择地一战?” 说完,似乎相信陈霄势必会跟上来一边,率先展开身法,向着少林寺外飞掠而去。而果不其然,陈霄在轻蔑的冷哼一声后,便紧随其后。唯有留在原地的叶冷月等人,望着叶尘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诸位,现在没时间磨蹭了,就相信尘儿吧。而且,既然我们身为他的父母和师尊,无论如何必须要解决他的后顾之忧,让他能安全与那陈霄一战。”被叶尘喊了一声父亲之后的雨肖,情绪似乎特别激动,甚至眼中似乎还闪着热泪。显然,之前他说并不在乎这个的那句话,并非出自真心。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那可未必 就在叶尘引着陈霄飞掠出少林寺择地对决,而雨肖则组织叶冷月、天子峰、廿虚和大佛,与玄霄宫和极乐净土高手,以及剩余不愿臣服陈霄的各大小门派众人,一起奋起反抗的时候。在少室山山脚下的密林中,两道娇小的身影,正在奋力疾驰上山。不错,正是已经通过哪些昏迷不醒的各门派掌门高手,知道了陈霄所用手段中的玄机的花无泪和风寒烟。 其实,若非在途中遇到昊天门哪些死士队伍上山,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踪迹,不得已而躲在密林中回避,以她俩的身法,应该更早便能赶到少林寺。 “风小姐,你确定刚才那些黑衣人也全都已经被六王爷用炼尸之法炼制过,已经变成似人非人的活尸怪物?”疾驰之中,花无泪骇然的问。 “不错。”风寒烟回答:“因为我从他们这些人身上,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虽然很淡,但常年与尸体和活尸打交道的我,绝不会认错。我之所以会知道我们父亲他们昏迷不醒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适才冲上山去的都是昊天门之人?而且他们都已经变得犹如活尸一般,不知疲倦又不死不伤?如此一来,叶尘他们即便武功再高,又要如何对敌?”花无泪恍然之余,越加担心的说。 “或许情况比你想的还要麻烦。”风寒烟也是担忧的说:“活尸本是由尸体炼制而出,毕竟本是死物,金尸之前必须要由控尸人暗中操控才会行动。但这些人确实活人成尸,本身的灵智、武功等都保留完好,所以越加难以对付。” “这可如何是好?”花无泪心焦如焚的说。 毕竟,在她想来,一个六王爷陈霄便已经难以应付。现在又出现这数千名,灵智和武功等保存完好,且又身具如活尸一般近乎不死之身躯体的昊天门高手。即便叶尘他们的武功确实绝顶,但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还是几乎踩不死的蚂蚁。 就这这时,她俩突然看到远远的有两道身影急速从山顶之上飞掠而来,落在不远处比较开阔的空地上。于是不由得定睛看去,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正是叶尘,而另一人身穿一袭明黄色蟒袍。她们不用猜也知道,势必就是那个六王爷。 叶尘和陈霄相继定住身形之后,面对着叶尘沉凝的神情,六王爷陈霄似乎十分轻松,还闲暇的四顾了一下说:“这里便是你为自己选的葬身之处?还是说你觉得只要将我引离少林寺,我的人马在无人指挥之下,你们的那些人会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其实陈霄说得没错,这便是叶尘将他引出来的真正原因,只是叶尘又岂会承认,不然不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于是,在他沉凝的脸色浮现出一抹一如既往的邪笑同时,轻蔑的说:“你终归还是书生,除了嘴皮子厉害,百无一用。” “是吗?”陈霄的脸色终于也阴沉下来:“我本还想让你再多活一会,既然你自己这么着急想死,那我成全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一甩身上袍服,身形猛然飞冲向叶尘,并一掌轰出,直攻对方胸口心窝。这是一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拳脚招式——黑虎掏心。可在他深厚内力的催动下,其威势绝不容小觑。若是让这一掌落实,即便以现在叶尘的功力,也难免会重伤。 当然,早有准备的叶尘岂会这么轻易就被陈霄打中?脚下微微一动,玄霄宫三大绝学之一的《仙踪绝迹》顺势发动,在陈霄的一掌即将拍中他胸口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如流光逝影一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陈霄的身后,并紧接着一记夹带着尖锐破空之声的手刀切向对方后颈。 只可惜,叶尘这猛烈的手刀也同样落空了,而且陈霄在低头躲过手刀的同时,右腿突然后踢,逼着叶尘侧身回避,无法继续紧贴在他身后空档进行攻击。 随着两人交手时间的延长,他俩之间的攻防也越来越紧凑,身法速度更是快到令躲在林中紧盯着战局的花无泪和风寒烟完全跟不上,一时间只觉得在这片面积并不大的林中空地里,有无数个叶尘和无数个陈霄在互相交战,且都招招狠辣,式式夺命,让她俩看得眼花缭乱的同时又心惊胆战。 终于,在一声巨响之后,两人的身影各自分开,显然适才叶尘和陈霄对拼了一掌,而且从他俩各自退后的距离上来看,叶尘明显占了上风。毕竟,在这次对掌之中,叶尘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而陈霄则整个人向后倒飞出三丈有余才终于稳住身形。 然而还不等花无泪两人为这个结果欣喜,她们就发现或许并非如此。因为,此刻的叶尘虽然看上去气势依旧,但隐隐可以看到,他的气息已经有所急促。相反的,与叶尘对拼一掌,被轰飞数丈之远,本应多少会受些内伤的陈霄,却依然气定神闲。 “想不到你本是一介书生,且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却居然能在短短二十余年时间里,练就这般高强的武功和内力,确实让人佩服。”叶尘由衷的说:“若非你野心太大,误入歧途,实在是文武双全的国家之栋梁,社稷之支柱。” “过奖了。我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有这般的功力。我之前果然没有猜错,你的功力已经在天子峰他们之上。”陈霄也是发自肺腑的说:“只可惜,你今日必死无疑。因为,你杀不了我,最后势必在疲惫不堪下,命丧于我手。” 其实像功力到了叶尘他们这种境界,若是寻常情况,即便交战几天几夜也未必会有太多疲倦感。可是,疲劳的积累即便是一丝半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陈霄的武功等虽不及叶尘,但显然相差并不大。所以,久战之下,叶尘只要稍有疏忽,被陈霄有机可乘,那么便会胜负立判。 只不过,就在陈霄说完的时候,一个突然起来的声音从他们身旁的密林中传出:“那可未必。”随着声音,两道娇小的身影,飞掠到叶尘身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