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天记》 第一章:捡死人头 我爹生得其丑无比,是村里最没出息的庄稼人。我娘却貌美如花,放眼整个乡里都找不出一个比她还要好看的女人。 所有都人劝我娘不要嫁给爹,甚至爷爷奶奶也认为爹配不上我娘。爹自卑到连婚礼都不敢办,只是在结婚那天牵着一头借来的骡子,去把我娘接回了家。 我们附近几个村子在公社化之前还是荒山,山里到处都是狼和豹子。公社化时才有人搬过来,并赶走了狼和豹子。 原本狼和豹子都几十年没出现过了,偏偏在我爹和娘结婚那天,一群狼前腿跪地挡在了他们回家的路上。 爹哭了,说连畜生都求着娘不要嫁给他,这是天意,要送娘回去。 但是娘却翻身下骡子,走到狼王面前,伸手取出一根卡在狼王喉咙里的骨头,那群狼这才让开路,并尾随骡子,一路护送爹娘回了村子。 奶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畜生无灵,这群畜生几十年不见踪影了,偏偏成群结队送我娘进家门,我娘肯定跟那群畜生是一伙儿的,嫁到我家是来索命的,让爹赶紧撵走她。 爹自然不同意,引得奶奶和娘矛盾越来越大,农村人思想根深蒂固,总觉得好看的女人是祸水,没有福气只有克夫命。 不过事情出现转机是因为我娘怀孕,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我娘看过,说我娘怀的是双胞胎,极有可能还是龙凤胎。对于村里人而言,双胞胎不常见,龙凤胎更是几乎不可能,谁家若是生了个龙凤胎,家中必然富贵满堂。 这事情因为太罕见了,所以我娘还去了其他村,找了不同的赤脚医生看,结果大家都口径一致,说我娘怀的是双胞胎,这才让我奶奶对娘的态度发生的转变。 我娘当时生我的时候,宫口一直只开了两指,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开了四指。对于村里人而言,生产讲究瓜熟蒂落,无论如何也要自己生,若是在肚子上剖上一刀,大人和孩子的命就会不好。 村里人极其忌讳这些事情,所以我娘当时疼的死去活来,都不能破腹,必须等着十指全开。 折腾了三天三夜,我娘当时都快虚脱了,十指总算是开出来,就在我出来的时候,当时所有人的脸都阴沉下来,全家人都很震惊,接生婆惊得腿一软,差点把我摔到地上,好在爷爷及时接住了我。 因为,说好了是双胞胎,生出来却独独我一人,正常的娃出生时都会哭两声,但我却看着娘咯咯发笑,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毛发。原本大好的喜事,让大家都弄得个不愉快。 吓得奶奶指着我就喊:“这是个畜生,肚子里明明双胞胎,肯定是这畜生吃了另一个!”进屋取了把菜刀要杀了我。 娘哭着求奶奶放过我,说娃儿无过,让奶奶留我一命,她从今以后不踏进家门半步,并给奶奶磕了几个响头,奶奶这才放下了菜刀。 当天晚上,奶奶就把还在坐月子的娘赶出了家门,娘在门口哭了整整一夜,奶奶硬是拉着爹不准他开门。 到后半夜,村里传来了狼的叫声,没多久时间娘的哭声戛然而止,爹不顾奶奶反对打开门,却发现娘早就不在门口了。发动村里人找遍了附近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娘的踪影。 有说我娘是被狼拖走吃了,也有说我娘本来就是一头母狼,被狼群接走了。 这件事情一直没有结果,没人知道我娘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狼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里。 不过自从我娘失踪后,我身上的毛发也渐渐脱落,变成了正常孩子该有的样子。爹抱着我讨遍了整个乡,找乡里妇女借奶水才养活了我。 我爹还给我取名为杨天。 我十岁那年,跟着村子里其他放牛娃出去玩时,在山里碰见了一个被野猪或者野狗刨出来的坑,坑里有个沾满泥巴的木头疙瘩。 那时候物资匮乏,煤炭烧不起,干柴或者木疙瘩就成了烧火的来源。 平时我也有捡木柴的习惯,就把这木头疙瘩抱回了家。当天晚上,爷爷把那木头疙瘩丢进了火灶中。 木头疙瘩上的泥巴渐渐被烧掉,那木疙瘩渐渐显露原形,爷爷看后吓得一屁股往后坐了回去,慌忙拿火钳把那木疙瘩给夹了出来,举出屋来问我:“你个砍脑壳的短命鬼,这东西你是哪儿捡回来的?” 我看见那木头疙瘩时,当时就给吓哭了。 哪儿是木头疙瘩,分明就是一个骷髅头,头上横七竖八插着不少枯木签子,沾上泥巴后就成了木头疙瘩的模样。 我把这木头疙瘩的来源一五一十跟爷爷奶奶讲了,他们让我不要吱声儿,当天晚上瞒着村里人,偷偷把那骷髅头埋在了我家屋后,奶奶连夜煮了猪头肉,敬了土地爷,也买了香烛纸钱烧给了那骷髅头。 爷爷奶奶之后去我发现骷髅头的地方看过,回家之后嘱咐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我那会儿好奇心重,虽然害怕,但是却很想知道那骷髅头到底是谁的,就问爷爷:“那个头是谁的呀?” 爷爷说:“死人的。” 我再去问奶奶,话一出口,奶奶就要扬起巴掌打我,之后我再也不敢问了。 不过那骷髅头埋在我家屋后约莫半个月后,村里渐渐传起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有老人说,半夜起夜时看见有个娃儿在村子里游荡,像是个化生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化生子是我们这里方言,年轻孩子夭折之后,埋葬后由于种种原因尸体不腐,头发,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带着怨气存活的孩子,就叫化生子。 之前这传言只是一个,后来传言渐渐多了起来,村里有不少人都说在半夜看到有个化生子在村子里游荡,也是在找什么东西。 而更为诡异的是,他们说,那个娃儿,长得很像纸片人,身材怪异,两个眼珠子是凸出来的,面白饥瘦。 这事我本没多想,可偏偏那天晚上出了事情,我早早就睡了,突然听见屋外有人来回走路的声音,我长期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他们的脚步声我可是熟悉不过,他们都穿布鞋,脚步声轻盈缓慢,可是这屋外的脚步声发出‘踏踏’声响,只有光着脚板心才会有的声音。 我干脆跳下床,推开门往外面望,只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正在找什么东西,更可怕的是那个身影却看不到脑袋。 我立即冲到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大吼了一声,“外面有人!”。 奶奶一听,以为是家里进了賊,捡起门口放着的簸箕就冲了出去,爷爷也赶紧带着我跟了出去。 奶奶当场就愣住了,不过奶奶向来谁都不怕,操起手中的簸箕就往孩子的身上砸了去,嘴里骂了句,“畜牲,给我滚!” 那孩子‘哇哇’叫了两声,声音刺耳,吓得撒腿就跑。 当天晚上爷爷奶奶的气氛很是沉重。 我忍不住的问了句,“那是鬼吗?” 爷爷一听,撂起手中的烟杆子就朝着我脑袋狠狠敲了几下,“狗日的,莫乱说话,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我不禁好奇,就朝着那化生子去过的地方走了一圈,竟然发现它所经过的地方,都散落一些灰黑色的毛发,我捡起来递给爷爷看,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爷爷把烟放在嘴里吧嗒抽了几口,定眼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沉默不语。 第二章:叫魂救命 奶奶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神色紧张的看着我爷爷说,“你还记得,杨天他娘怀他的时候,肚子里可是个双胞胎,当时生下杨天,他身上的毛色就是这种,他娘被我给赶走了,不会是肚子里还有个娃儿没生下来,成了化生子来作怪吧?” 村里人对于化生子的事情极其敏感,因为九五年那会儿,川渝农村轰动一时的化生子袭击活人事件,就是我们这边发生的,老人们对这事情闻风色变。 爷爷苦大仇深的样子看着奶奶说,“这事情,怕是要请二弟来看看,这邪门的门道,村里找不出比他懂的人了。” 爷爷说的是我二爷爷,二爷爷以前是附近几个村都有名的老先生,专门帮人看一些疑难杂症,甚至是死人的事情,村里称其这种本事为风水堪舆。因为破四旧那会二爷爷被批斗为封建迷信,那个时候日子过的清苦,后来得了顽疾行动不便,不过村里人每逢下葬看日子,选坟地的时候,都会找我二爷爷,这其中的油水多利润大,只凭一张嘴,就能捞得不少钱,因此二爷爷的日子也就逐渐滋润起来。 现在大家都喊他杨半仙,村子里之前出现过几次不干净的东西闹事,都是请他来摆平的,久而久之在几个村里都算得上有名气的老先生。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爷爷就去把二爷爷请到家中,二爷爷杵着拐杖在我家饶了一圈,停下脚步后脸色沉重的看着爷爷说了句,“这是作了孽,我管不了。” 爷爷一听,当时就差点给二爷爷跪下来了,说二爷爷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帮我们。 二爷爷耳根子软,只好说了一句,“帮得了一时,可帮不了一世,我如果没猜错,它今晚一定会再来,你们什么也别动,先看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二爷爷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天娃子和他有血缘关系,再怎么闹也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只是多年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出现,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爷爷把我捡到的狼毛给二爷爷看,二爷爷皱着眉头说了句,“这哪里是狼毛,这分明是头发,一股腐臭味,尸体腐烂脱落后的头发!” 爷爷面色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毛发,“看来真是个化生子来寻仇了,二弟,这个忙你可以一定要帮,天娃子还小,要是出了事情,我和他奶奶都活不下去。” 二爷爷让我们都待在家里,说化生子肯定要继续回来,晚上静观其变,一切交给二爷爷负责。 当天晚上我哪里也没去,静静呆在屋里,二爷爷他们躲在旁边的卧室里,我们家搭了两层楼,一楼中间是大门客厅,左边是小卧室和上楼梯的地方,右边是连通灶房和茅厕的位置。 我待在客厅里,乖乖的坐在老式的藤条长椅上,二爷爷他们则在左边的小屋子里虚掩着门,静观其变。 我家中养了只黄毛狗,白天在村里田地里野,到了晚上就会乖乖回来,我坐在客厅里,它回来的时候顺势坐在我脚下休息。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家的这只黄毛狗突然就冲着门口嗷嗷大叫。农村的狗,大多数都是为了看家护院,所以警惕性特别强。 以前就听到村里的老人经常说,狗是有灵性的动物,据说我们村里有个老狗半夜突然狂叫,然后当天它家的老人就是去世了,据说这狗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我仔细一听,我家黄毛狗的叫声不快不慢,我当时就吓坏了,老人们经常说,狗不乱叫,快叫人,慢叫神,不快不慢叫亡魂。 我当时都快吓哭了,心想着肯定是化生子来害人,就在一瞬间,我看到门口出现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裙子,我仔细一看,发现她的脸惨白,身体更是单薄的如同一张纸,因为太瘦的缘故,导致两个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似得。 我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我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有意识的时候,是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我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眼睛是闭上的,怎么也睁不开,但是听到二爷爷他们的谈话。 “天娃子这是吓得丢了魂儿,必须要把喊魂才行。”二爷爷语重心长的说。 “叫魂有用迈,我看不如请个赤脚医生来帮忙看!”那是我奶奶在说话,我认得她的声音。 二爷爷呵呵笑了笑,“叫魂这个东西,你不服也得服,没有哪个医生能治这个玩意。” 当时我也难受的很,明明听得到他们说话,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 喊魂是旧时的一种叫魂仪式。孩子因惊吓而闹病,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认为“丢了魂”,就给孩子喊魂。 听老一辈的人说,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是固定不变的,不会因为受到惊吓而丢失,三魂就不一样了,魂会在特殊情况下丢失,所以向来只有喊魂,没有喊魄一说。 以前听爷爷提起过,村子不少娃儿丢了魂,都是找我二爷爷帮忙喊回来的,那个时候我还觉得这东西太玄乎,听得半信半疑,不过经历了这次之后,我对喊魂的事情深信不疑。 “莫担心,我来给娃儿喊魂。”二爷爷用着安慰的语气说。 迷迷糊糊感觉到二爷爷在我头顶上摆弄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喊魂必须在我头顶上用一个碗装半碗水,碗里倒扣一个空瓶子,瓶子上面放两条黄纸形成十字形,又在纸上面放一个顶针,一切准备就绪好了,二爷爷就开始东南西北转着烧,东边掉魂东边收,一直念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烧完一圈再放下一对纸条,一共烧七次,所以要事先准备七条。隔了一会儿,二爷爷手里的碗会冒泡泡,二爷爷就在最快的速度用手沾水,弄到我的头顶上。 果然,二爷爷弄完这些东西后,我便能睁开眼睛了,脑子瞬间就清醒起来。 爷爷奶奶都站在我床边上,见我睁开眼,连忙把我从床上抱到怀里,嘘寒问暖一阵过后,二爷爷问我,那天晚上我到底看到什么了,居然把魂都给吓掉了。 我告诉二爷爷,“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鬼。” 二爷爷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我,“你咋个晓得她是鬼?” 我挠了挠后脑勺,心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看她身材单薄如一张白纸,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活人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模样,肯定是鬼。” 我转眼一想,又好奇的问我二爷爷,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爷爷告诉我,当晚他们听到了狗叫声后没多久,就听见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他们推开门一看,我已经倒在地上了,不过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爷爷苦大仇深的看着我二爷爷,吧嗒着嘴抽着大烟,语气无奈的说,“这到底是咋个回事,那东西到底是想干嘛,要是再不解决了,怕是天娃子迟早要出事情!” 二爷爷瘪了瘪嘴,脸色也很是难堪,“那东西我捉摸不透,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善类,一定是晓得我们在旁边屋子里等着,所以故意吓晕天娃子后,就跑咯。” “那东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为啥子这个时候回来?”爷爷问。 二爷爷叹了口气,“那东西不会就此作罢,肯定还要再来折腾你们家的,我这几天就先住你们这里,看看那东西到底要咋个翻天。” 第三章:我爹出事 二爷爷住在我们家里,我们心里都要踏实些,毕竟二爷爷的本事大,要是他都摆平不了这事情,村里也没人可以摆平了。 吃晚饭期间,爷爷和奶奶又去屋后给我之前捡到的骷髅头上香祭拜,这举动被二爷爷看到了就问我爷爷到底怎么回事。爷爷奶奶却说是去祭拜土地爷,给我讨点好运庇佑,我当时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不跟二爷爷说是死人头,我也没敢吱声,二爷爷也就没追问。 到了夜里,二爷爷和我睡在一个屋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朝着后院走去。我和二爷爷同时醒来,二爷爷拉着我朝着脚步声的方向一探究竟,来到后院的时候我整个人惊呆,上次出现在我家的小女鬼,正奋力刨我家后院的土地,翻出来爷奶奶埋好的骷髅头,直接抱在怀里。 小女鬼看到我和二爷爷站在一旁,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往我脸上扔了过来,弄得我们眼睛进了沙子,痛的要命。 小女鬼正要扑过来的时候,二爷爷跨步上去,手里握着一把盐和糯米朝着她洒去,直接将小女鬼挥倒在地,她坠地时发出哀鸣声,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女鬼已经带着死人头跑了,而被翻出来泥土中露出了一节人骨。 二爷爷陷入了沉思,当天晚上一语不发,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二爷爷气愤不已跟我爷爷说,“天娃子的这个事情,我管不了了,你们另寻他人吧,都是孽。” 爷爷奶奶听到二爷爷撂挑子不干了,当然不同意,生拉硬拽非让我二爷爷留下来。二爷爷摆摆手,“你们屋后埋的死人,你们一开始咋个不说,这种作孽事情,我帮了还不得遭天谴!” 爷爷奶奶脸色一沉,这才开口说,当年我娘失踪以后一个星期,在河边发现尸体,唯独没有脑袋,若不是穿着娘生前的衣服,爷爷奶奶都认不出来。 为此爷爷奶奶良心不安,毕竟是他们赶走我娘,娘才出了事情,又怕被村里人落得口舌,所以悄悄葬在后院。因为我捡到了一颗死人头,所以爷爷奶奶认为那就是我娘的头颅。 二爷爷正要教训我爷爷奶奶做事不道德的时候,我爹突然回来了。 前些日子镇子上来了一条施工队,到处招年轻壮汉去挖煤,不仅有工资,还管三餐,我爹就是冲着这福利跑去做苦力。 我爹平日偶尔回来一次,爹说是因为听到些关于我家闹化生子的事情,所以急忙忙的回来了。 爹回来的时候满脸无奈,看着我们都在屋子里,随口说了句,“扯的很,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头,老头对我说,今年我要过一个很热闹的生日,我又不得摆酒席,热闹个锤子,神戳戳的!” 二爷爷问我爹生日是好久,我爹说前几天就已经过了农历生日了。 这事显然是无稽之谈,爹也就没追究下去,而是问我们化生子的事情,爷爷奶奶把情况告诉了爹,爹认为人是未来鬼,鬼是过去人,咱们全家去给化生子上香说些好话,感动她。 爹认为我才丢了魂,不适合去坟地这种地方,便让我待在家里,等他们回来,爹和爷爷奶奶还有二爷爷,一同去坟茔区打算弄个木牌灵位,然后祭拜她。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头顶板上咚咚响,我猛然睁开眼,只见房梁上是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坏了,浑身动弹不得,“你是谁!”我下意识的开口问出来。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好似要把人的魂魄看穿般,冷冷的对我说,“我是你妹妹,我不是来害人的。” 她见我没有说话,又继续说,“我怕他们打我,所以藏在这里,过两天我爹会送我过来,你到时候会赶我走吗?” 我心里一沉,如果她真是我亲妹妹的话,那肯定是鬼,打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奶奶就说我把同胎的婴儿吃掉了,所以我娘肚子的两个孩子只生出来一个。 那我面前的这个脸色惨白,身形薄如纸的女娃子,肯定就是化生子。 我当时吓哭了,觉得自己一定死定了,家里人都不在,她肯定会吃了我,我嗷嗷大哭起来,她估摸是怕别人听见,噗通一声,从房梁上跳下来,迅速跑了出去,消失不见。 后来因为我受了惊吓,本身之前就丢了一次魂,困得不行,没等他们回来,就昏昏欲睡。 到了白天醒来,正从屋子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我奶奶嗷嗷大哭,声音撕心裂肺的吼叫,“出事了!救命啊!出事了!” 我赶紧跑了出去,定眼看去,只见我家老槐树上直直挂着一个人,四肢已然僵硬,树上的不是别人,分明是我爹。 后来我才知道,当天是我爹阳历生日。 农村里死了人,都会放炮示意,村子里的人就会知道谁叫死了人,这叫三响炮,听到了炮声,都会来吊唁。 就在当天,我们家来了好多人,热热闹闹的,果真应了老头的话,我爹会过一个热闹的生日。 爹的突然离开,我们全家人都陷入了阴霾之中,爷爷奶奶哭了好久,二爷爷一直在照顾他们二人,我也跟着哭,村里做丧事的人更是早早来到我家,商量着要帮我们家处理出殡事情。 奶奶当时难过的很,眼睛哭得红肿,嗓子都哭哑了,她让村里人都先离开,等村们散去之后,奶奶哭天喊地,又骂骂咧咧。 我爹突然出事,奶奶认为就是化生子来寻仇报复,先拿我爹开刀,接下来我们杨家谁也逃不掉。 奶奶抹着眼泪说,“都是臭婆娘和那化生子干的,死了还不消停,非要拉着我们陪葬!” 爷爷满是皱纹的双眼红得让人心疼,之前一直沉默不语,拿起水烟袋子吧嗒抽了起来,隔了许久才开口,“当初要不是你赶走天娃子的娘,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情嘛。” 二爷爷听了这些话,指着爷爷奶奶的鼻子骂,“你们自己做了卖了良心事,是要遭报应,那化生子肯定要回来找你们算帐,一家人都要遭殃,现在已经出事了,这事情我管不了,我还不想死,你们去找别人!” 爷爷听了当时就给我二爷爷跪下来,男人流血不流泪流泪不下跪,可我爷爷却给人下了跪,“整个村子就数你懂这些玄乎事情了,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不都要陪葬,我和他奶奶年纪大了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死了就死了,可是天娃子还小啊!” 二爷爷耳根子软,虽然脸上愤愤不平,却还是把我爷爷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这事情,让我好好想一下。” 二爷爷思索了一番后说,“我道行太浅,处理不了这事情,普通的风水堪舆,处理一些撞客丢魂的事情可以,这化生子太厉害,光凭我的本事根本压不住它。咱们村子附近有个道观,前些日子说是来了一群道士,道士本事比我大。不过道士帮人讲究缘分,不是什么人都帮。咱们村里有干爹的习俗,但凡是命不好的娃儿都可以找个地方搭阵,第一个经过搭阵处的人就是孩子的干爹,这样能给娃儿加运气。咱们利用这习俗,我们把阵搭在道观前,肯定能碰上道士,到时候不管怎样,入了乡就要随俗,就让他当天娃子的干爹,天娃子是他干儿子,就有了缘分,这忙他不帮也得帮。” 第四章:梁压气运 爷爷奶奶听了二爷爷的这番话,都觉得有道理,我爹突然出事,全家人都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中,根本没有更多的心思来处理化生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厉害的人,帮我们解决。 二爷爷认为我爹出事跟化生子脱不了干系,但是化生子几次来我家都没害人,偏偏我爹出了事情,二爷爷要去我爹房间里看个究竟。 奶奶哭成了泪人,只好让爷爷带二爷爷进屋子瞧瞧。 二爷爷四处打探了一眼,当时就气急败坏的问我爷爷,“这屋子不能住人呐!梁下住活人,梁上住鬼神。人不能总在梁下面,时间长了气运降低,那些脏东西就更容易往人身上钻,杨天他爹常年在矿里做事,摸的都是坟土,本来就阴气重,回来还睡在梁下,不出事就怪了!” 爷爷听到二爷爷这番话,当时就震惊了,连忙说,“哎呀,杨天屋里也有个房梁,会不会也出事?” 二爷爷一听,当时就无语了,“你们修房子的时候都不晓得看风水嘛,这梁压了人的运气,最后说不定就会自己挂到梁上面!” 爷爷听了这话,当时就愣住了,二爷爷继续说,“杨天他爹出事是个开始,怕是你们屋的人都要被化生子缠上,那东西贼厉害,害人的本事比那黄皮子还凶猛,必须要赶紧让道士来帮忙化解才行。” 奶奶留在家里处理我爹的后事,爷爷和二爷爷带着我去村口附近,准备搭阵,临走前,爷爷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说是给道士的。 就在我们村口不到五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个道观,据说在以前有一段时间,到处砸毁道观,当时里面住着不知道是老道士还是老乞丐,老头儿一直住在里面,但是无人问津,以为这道观里没了人,一把火烧了道观,是后来清扫道观废墟的时候发现,道观里竟然还有一堆白骨。 后来总有传言说半夜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老头,在这四周晃悠,到处找人走替死鬼,被吓疯吓病的人不在少数。 因为这个事情,道观也就逐渐被荒废了,也就是近几年,村民们出钱集资重修了道观,引来道士住了进来,具体的情况村民们倒也没和他们打过交道,毕竟附近村里都有各自端公神婆,道士费用肯定比端公神婆贵,同时道士不是什么人都帮,只看缘分,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让端公神婆来处理这些事情。 以我二爷爷现在的身份来说,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端公,专门做风水堪舆处理撞客丢魂的事情。 至于搭阵,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因为早些年村子里的娃儿好多夭折,夭折的婴儿大多成了化生子,结果弄得化生子四处袭人,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新闻报道还专门说过我们村的情况。 不过后来杜绝人心惶惶,找了个科学借口搪塞掉了,以至于我们村曾经被化生子袭击事件,也成了一场乌龙,只有我们当地以及附近村子的人都清楚,这事情都是真实的。 也是因为这事情发生后,不少村民们都怕娃儿养不活,活着娃儿生下来命不好多灾多病,老祖宗以前传下来的方法,就是搭阵认干爹,这样干爹的气运可以转移一部分给娃儿,娃儿气运上来了,就好养活。 后来这个法子很多人都试过了,发现孩子认了干爹之后,果真好养活了些,久而久之,我们村的这个认干爹的风俗就成了普遍现象,人人几乎都有干爹。 至于搭阵也十分简单,用两个甘蔗大小的木柱子插在两旁,系上一根细绳子在地面,绳子上挂上几个小铃铛,但凡第一个经过这里弄响铃铛的人,就是娃儿的干爹。 入乡随俗,纵使路过的人不清楚我们的习俗,也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否则娃儿命不好,也会转移到干爹身上,这样导致大家都不敢决绝认干爹的事实。 二爷爷和爷爷三下两下把阵搭好,就等着我未来干爹从这里经过,他们专门选在道观脚下,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让道观里的道士成了我的干爹。 我们三人蹲在草丛里都大半天了,也没见到人影,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去时候,道观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二爷爷示意我们赶紧藏好,免得有些人发现了这是搭阵,会换方向走。 果然,约莫三分钟的样子,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铃铃铃。”清脆的铃铛声赫然响彻起来,我们三人纷纷站起身来,定眼一看。 当时我们就愣住了,站在我们面前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衣道袍的女子,眉宇间透着几丝英气与冷漠,长得却极其好看,与村里的那些姑娘气质截然不同。 爷爷见势,尴尬的看着二爷爷,这干爹成了女道士,在农村多少认为女人是不行的,更别是女道士,肯定没有本事。 二爷爷就把我们村里认干爹的习俗告诉了女道士,既然是缘分,就让女道士做我干娘,保佑我平平安安。 女道士微微皱着眉头,“我是出家道士,怎么可能有儿子,这不合规矩,你们另寻他人吧。” 话音落下,就这个女道士直接转身朝着道观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女道士已经消失不见。 二爷爷和爷爷互相嘀咕了几句,爷爷便提着一篮子鸡蛋走了过来,“天娃子,你把鸡蛋拿着,咱们亲自去道观走一趟。” 我哦了声,跟着他们朝着道观走去,刚到道观门口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说,“天娃子,你先拿着鸡蛋进去,我和你二爷爷再回屋里拿些肉过来。” 我听了满是害怕,毕竟我人生地不熟的,爷爷和二爷爷同时要离开。我本来不愿意,可是二爷爷说我不懂事,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爷爷和二爷爷离开道观后,我一个人提着一篮子的鸡蛋傻傻的站在道观门口,来来往往也有不少道士打量着我,小声嘀咕了几句,转眼间天都黑了,一直迟迟不见爷爷和二爷爷的踪迹。 从道观到我家也就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可是我对这里不熟悉,天色也暗下来,农村里没有路灯,漆黑无比根本看不到路,我要是冒然离开,指不定掉到粪坑里。 我又等了约莫两三个小时,已然是凌晨的时候,还是不见二爷爷和爷爷的踪影,我当时觉得他们一定是不要我了,所以不回来了,心里越想越难受,忍不住的哇哇大哭起来。 我当时以为,肯定是他们嫌弃我认不到干爹,所以才把我丢了,我心里难受极了,哭的嗓子都哑了。 这一举动把道观里的道士给惊动了,白天遇到的那个女道士忽然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小朋友,你进来。” 我抽泣着擦眼泪,跟着女道士走进道观,来到一间屋子里,女道士点燃煤油灯,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她稳稳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你家大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二爷爷和爷爷把我丢下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女道士不答应做我爹,他们认为我没用,才把我丢下了。 我干脆把一篮子鸡蛋递给她,唯唯诺诺的看着她说,“这些鸡蛋是给你的,你当我干爹好不好?” 话音落下,这个长得好看的女道士不禁笑了笑,看她的模样约莫十七八岁,唇红齿白,穿着一袭白衣道袍,灯影下的她,分外好看。 第五章:美女道士 仔细看来,她的穿着确实与我所见的那些村民有很大的差距,她长发飘飘的模样,看上去特别的漂亮。 她的手里握着一只毛笔,桌上放着一叠黄色的纸和红色的朱砂台,一旁还放着一本册子,上面写着‘道教八大神咒’。 她冷冷的看着我说,“我是这里的坤道,我叫江玥。我是道士,自然不可能当你的干爹干娘,我也猜到你是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想来帮忙的。” 她告诉我,她也是才到这里来,这里也有不少道士,他们聚集在这里交流一些道法上的东西,平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后来我才知道,坤道是指女道士,乾道是指男道士,事实上在道教,男女不分,只分乾坤。 我下意识的愣了几秒钟,因为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她就已经猜到了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我满脸惊恐的看着她,“那你可以救我吗?我爹已经死了,那个化生子还要来继续害我。” 听我这么一说,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虽然面若冰霜,可语气还是温柔的很,“有这种事?你把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 我立即把我娘生龙凤胎的事情一直讲到我爹被害死之后,因为二爷爷的本事不足以对付化生子,所以特地来到道观脚下认干爹,目的就是为了能让道士看在我是干儿子的份上帮忙,基本上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了江玥。 江玥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我说,“行,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帮你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包括你的家人。明天一大早,你回村里去,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给你一张符纸,你戴在身上,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这符纸离开你。” 我哦了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有,但是这个江玥看上去很有本事的样子,应该不会骗我。 因为二爷爷的缘故,我对道士还是很崇拜的,毕竟道士的能力大多在端公神婆之上,能处理很多他们做不了的事情。 农村里的人,本就对端公神婆和道士这类的人十分崇拜和敬佩,我能认识一个漂亮的女道士,想想都觉得很兴奋又得意。 江玥又继续说,“如果那个小女鬼真的是你的亲妹妹,那么当初你娘肚子里的胎儿很有可能是被你吸收了营养,具体是人是鬼还要观察几天,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未必是杀害你爹的凶手。如果她不是人,你也要记住,人是未来鬼,鬼是过去人,即使成了鬼怪,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是她的亲哥哥,如果她要害你,你也没机会到这道观里来了,最好要弄清楚她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好奇的问她,“如果真的是她在害我们家的人呢?” 她突然眼神骤然一聚,冷漠的看着我说,“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说的话太过于深奥,我全然听不明白,可能也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稍微说些成语之类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 话音落下,她便拿起毛笔沾着朱砂,在黄纸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抬头上写的一个敕字,同时嘴里念着,“一围天地动,二围主病动,三围不求血,四围不求脓,五围不生疽,六围不生疖,七围大神咒,急急随咒灭。” 接下来画了一些符号在上面,中间写着几个字由于太过于潦草,我没看明白,只是看到了驱鬼二字,大概也猜到这东西是什么。 以前就听二爷爷经常说起过,道士画符特别讲究,有些符咒可以治病,有些可以驱鬼,有些还可以安神。 她画完符咒还弄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终把符纸叠成了三角形,绑上一根金丝红绳,递到我手里,语气沉重的说,“你可记住了,任何情况下,不准让它离开你,必须一直放在身上。” 我哦了声,好奇的看着江玥问,“那我回去之后,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江玥伸手抓着几枚铜钱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嘴里算计着什么东西似得,微微皱着眉头说,“等到死人走路、老狗横死、乞丐要饭、乌鸦成群之时,你就来找我,必须要全部出现才可以找我,少一个,都别来见我,明白吗?” 我满脸懵逼的看着她,自然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听上去十分复杂,神神秘秘的,弄得我是一头雾水。 江玥把屋子收拾好,让我今晚上先暂时睡在这里,床榻收拾的特别干净,还放着一床棉被,我唯唯诺诺的爬到床榻上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心里不禁好奇的很,莫非这个床平日都是江玥睡的,所以这被子上的香味是她的体香? 她见我上了床后便离开屋子,我也困得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迷迷糊糊的睡了很久,等我睁眼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四周阴森森的,略让人有些害怕。 我从屋里起来后朝着外面走去,眼前的一幕我顿时惊呆了,江玥并指拿桃木剑,踏着罡步,挥着桃木剑的模样英姿飒爽,眼神里充满了一股阴冷的气息,看上去让人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她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这般英气模样,与她桃面娇嫩的样貌有着极大的反差,她也不过是比我大了几岁,却威风凛凛,让人很是崇拜。 江玥瞥眼看着我,见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冷冷的对我说,“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我嗯声点点头,“记得。”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看着我说,“那你回去吧,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明白!”我嘿嘿笑了笑,赶紧离开了道观,朝着我们村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估摸这个时候也就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四周漆黑的很,穿过林子的时候,浑身有些难受,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下四周,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我,想到以前这里有个老头儿葬身火海之中,我不免有些害怕,那个老头儿一直想找个替死鬼,该不会盯上我了。 我连忙停下脚步,紧张的看着四周。 踏踏踏—— 身后赫然传来这诡异的声音,我当时就给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吓得正要哭的时候,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站住!”。 这声音好像是江玥的,我连忙回过头一看,江玥正站在我的身后,脸色很是难堪的看着我说,“你走这么快,难道没发现自己少了什么东西!” 我愣了愣,满脸懵逼的看着江玥,“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啊。” 江玥冷冷的说,“我给你的符纸呢?” 我心里一沉,符纸昨晚上她递给我之后,我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仔细想来,还真没把符纸带走。 她见我眉头急促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迈步朝着我走了过来,伸手把三角符纸递给了我,“拿好,你再敢弄丢,你就可以和你爹团聚了。” 我吓得浑身一颤,这话意思不就是告诉我,弄得了符纸,就等于弄丢了命。 江玥语气严肃的对我说,“这里不太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送你到村口,之前这里冤死过人,游魂经常出来骚扰活人,想灭了活人的三魂七魄,像你这样的不人不鬼的小孩,对方会把你当成同类,更是容易遭殃,不少游魂看到将死之人,便会钻到人脚尖下面,让活人背着它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