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禁忌》 第1章:男扮女装 为了一万块钱,我爸把我给嫁了。问题是,我不是女人,是个大男人。还有就是,我要嫁的那位,不是活人,是个死人。 我家在火葬场旁边开了个小店,卖些花圈香烛纸钱什么的。 这个店是爷爷传下来的,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还不错,可一传到我那不争气的爸手上,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没见过我妈,我爸说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至于别的,他只字不提。 昨天傍晚,有个贵里贵气的中年女人来了店里,跟我爸去里屋说了会儿话。 出来之后,那女人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 我爸跟我说接了笔大业务,事都还没开办,人家就给了一万块。 这个业务,就是结冥婚。 说得更直白一些,我爸要将我男扮女装,嫁给一个刚死了三天的男人,冥婚的婚礼在那男人的头七举行。 一万块就把亲儿子给卖了,这很我爸。 他是个酒鬼,还是个赌鬼。 遇上这么一个爸,家里自然穷得叮当响。读完初中,原本成绩不错的我,因为交不起高中的学费,辍学了。 这几年,店一直是我在守。也就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我爸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店里。哪怕兜里还有十块钱,他都能偷偷拿去买瓶老白干,就着花生米,一个人躲着喝上大半天,然后醉醺醺地回来。 普通婚礼是在白天举行,冥婚是在半夜办。 出嫁那天傍晚,之前来找我爸的那女人来了,她带来了凤冠霞帔,叫我换上。一个大男人穿嫁衣,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虽然不情愿,但经不住我爸的软磨硬泡,加上家里确实缺钱,我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把嫁衣穿在了身上。 晚上十一点,迎亲的队伍来了。 冥婚是一个古老的习俗,自然得按照古人的方式来。前来迎亲的,自然不是轿车,而是花轿。 被花轿抬进了一座老宅子,我悄悄把红盖头掀开了一个角,偷瞄了一眼,发现宅子里一半挂的是红灯笼,一半挂的是白灯笼。 脑袋上盖着红盖头,根本就看不到路,我自然没法走。 这时候,有一只很嫩的,摸着很有些舒服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应该是伴娘。冥婚也是婚,有我这新娘,自然也得有伴娘。 长这么大,我这还是第一次牵女人的手,而且还是女人主动牵我,想想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 拜完天地,冥婚照说应该就此结束了,可主持婚礼的那老女人,居然吼了一声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之前我爸跟我讲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出。 我一个大男人,跟一具男尸入洞房,还是在他的头七之夜? 这不是作死,还能是什么? 那伴娘用小手拽了我好几下,意思是要我跟着她走,但我没动。 这时候,我爸靠了过来,很小声地对我说:“他们加了十万块,你只需要跟那男尸在床上躺一夜,天一亮就走。” 他真是我亲爹吗?有这么坑儿子的亲爹吗?让我跟男尸睡一夜,这样的要求,他居然也提得出来。 “你就不怕我出事?。”我很无语地回了我爸一句。 “你八字硬,不会有事的。”我爸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 我被坑了,要坑我的是别人,我可以直接拂袖而去,但坑我的是我爸,我能拿他怎么办? 那只女人的小手又轻轻地拽了我一下,想着十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天地都拜了,也不差这入洞房了。 我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半推半就的,由那小手牵着,进了洞房。 “请坐!” 伴娘说话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开口,声音还挺好听的。 整个婚礼过程中,不是站着,就是跪着,我也有些累了。伴娘叫我坐,我自然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屁股给硌了一下,这床上有东西。我伸出手去,那么一摸,发现有枣,有花生,还有桂圆和瓜子。 早生贵子? 正常结婚放这些玩意儿可以理解,结冥婚还放枣、花生、桂圆和瓜子,这是个什么说道?人都死了,都成尸体了,还能生孩子吗?更何况我这新娘还是个大男人! 我的预感有些不妙,背脊有些发凉。 “不要担心,就是讨个好彩头而已。”伴娘安慰起了我。 门口处传来了响动,我透过红盖头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是新郎来了。他是一具尸体,自己走不了路,是由人架着进来的。 红盖头被挑开了,是伴郎拿着新郎的手,握着喜秤给我挑开的。 我没有去看新郎,一个死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的眼睛,直接向着伴娘看了过去。伴娘约莫三十岁左右,很漂亮,很有女人味。 男尸被放在了床上,伴郎也已经离开了洞房。 “早些休息!” 伴娘说完这话,转身便要往外走。 “你也要走!” 由于害怕,我一把拉住了伴娘,想让她留下来陪我。 “我就在门外,有事可以喊我,我叫温沁。” 温沁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铜钱,递到了我嘴边,让我含在嘴里。说只要钱不离口,就不会有事。 不知道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是因为她牵过我的手,对于温沁,我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总觉得她是可以信赖的。 我按照温沁说的,躺在了那具男尸身边,还把那枚铜钱含在了嘴里。 今天是这死男人的头七,死了七天了,尸体再怎么都应该有些臭味的,但我却半点儿尸臭都没闻到。 不仅没有闻到尸臭,我仿佛还闻到了一股子淡淡地幽香。这个香味,有些像是中草药弄出来的。 闻了一会儿那幽香之后,原本还很紧张的我,慢慢就放松了下来,脑子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躺在一张布满尘灰,稍微一动就嘎吱作响的老式木床上。 墙壁上贴着红纸剪出来的“囍”字,不过那红纸的颜色,已经有些泛黄了。 这是昨晚那老宅子吗?大白天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我赶紧下了床,夺门而出,离开了那鬼地方。 我往外走了差不多两三公里,终于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此地位于市郊,离市区有十几公里。我兜里只有十多块钱,打车回去肯定是不够的,坐班车没问题。 转了两趟车,我才回到自家小店。 我爸没在家,但桌上有封信。 打开信一看,是我爸写的。 大意是我已经长大了,是到该自力更生的时候了。总而言之就是,我爸走了,就只给我在抽屉里留了一千块钱。 我豁出性命结冥婚给他赚了十一万,他就给我留一千,剩的全都给卷跑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爸。 我这边正郁闷着,突然有两个男人找上了门。那两个男人拿出了一份合同,说我爸欠他们钱,把店子抵给了他们。 合同上的字确实是我爸签的,他的笔记我认得。 我就说回来怎么没见到我爸,原来他是把店子败了,没脸见我,所以就自己带着钱溜了。 我爸的不靠谱,爷爷是知道的。在临终之前,爷爷悄悄告诉过我,以后要走投无路了,可以去跳蚤市场的方圆斋找二爷爷。 二爷爷不是爷爷的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带我去他那里玩。在爷爷过世之后,因为我那个不争气的爸,两家就没什么往来了。 第2章:死人钱 店子没了,我就没有落脚之处了,这不是走投无路是什么? 方圆斋是个古玩店,跳蚤市场里卖的古玩,大多都是赝品。店门口摆的那一大堆铜钱,用牌子写着一块钱一枚,随便挑。 “屈封,你可有好久没来了。”一看到我进门,二爷爷立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把结冥婚,我家店子没了,我爸拿钱跑路的事跟二爷爷说了。 “混账东西,连亲儿子都坑!你那个不成器的爸,就别去管他了。你搬到我这边来,虽然做小买卖赚不了几个钱,但多你一口饭,还是没问题的。” 数落完我爸,二爷爷叫我把那枚温沁让我含在嘴里的铜钱拿给他看看。 盯着铜钱看了一会儿,二爷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二爷爷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我,道:“你立马回去把东西搬过来,我现在就给你把房间收拾好。” “这么急?那两人给了我三天时间。”我说。 “赶紧去,别废话!” 二爷爷是个暴脾气,说一不二。他叫我赶紧去,我自然得赶紧去。 我家完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就爷爷留下来的那一箱子古书,算得上是宝贝。 爷爷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的那些本事,全都是在那一箱子书里面学的。本来爷爷是准备传授给我的,可惜他老人家走得太早,只教了我很小的一部分。 我花了一百块钱,找了辆面包车,把自己能用上的东西和爷爷留下的书都带上了。 回到方圆斋的时候,二爷爷已经把房间给我腾出来了。我的房间在二楼,足足有二十平,还有个小阳台。 这个房间,比我在自家店里那房间大一倍不止。 拾掇好之后,二爷爷把我叫到了他房里去。 “我得出去一趟,要十多天才能回来。在这期间,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方圆斋里待着。我给你菲菲姐打了电话,她会过来守店,顺便照顾你。” 菲菲姐叫阎菲菲,是二爷爷的孙女,比我大五岁。 天都黑了,阎菲菲才来。 她穿着红色包臀裙,修长的双腿配着性感的黑丝,头发是烫的大波浪,还戴着一副酒红色的墨镜。 十多年没见,没想到她长这么美了!我盯着她,看痴了。 “丧家犬!”阎菲菲一开口就骂起了我。 “谁是丧家犬,我顶多就是虎落平阳而已。”我说。 阎菲菲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我,然后就踩着她的高跟鞋,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后半夜,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我穿着裤衩子下了楼,正准备开门。 “找你的,不许开!” 是阎菲菲的声音,我转过头一看,发现此时的她,正穿着一身微微有些薄的黑色睡裙,站在楼梯处。 “找我的?除了你和二爷爷,又没人知道我来了这里,谁会来找我?”我有些好奇地问阎菲菲。 “你不是嫁人了吗?敲门的是你郎君。你要不信,可以开门看看。不过开了门,你就不能再待在方圆斋待了,必须得跟他走。” 阎菲菲脸上的表情很轻松,似乎她并不怕外面那位。 “有鬼敲门,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怕?”我问。 “他的聘礼是你爹收的,不是我爸收的。嫁给他的是你,又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怕,也该是你怕,轮不着我。” 阎菲菲给了我微微一笑,道:“爷爷可能没告诉你,你含在嘴里的那枚铜钱,叫死人钱。在你含之前,那玩意儿是在你郎君嘴里含着的。” 那男尸含过?一听到这个,我顿时就觉得无比恶心,一阵反胃,同时还打起了干呕。 想要吐,但却吐不出来,这感觉让人很难受。 “你和他含过同一枚死人钱,因此不管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你是跑不掉的。”阎菲菲用玩味的眼神看向了我,道:“方圆斋他暂时进不来,在这里面你是安全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最多只能留你七日。” 只留我七日?二爷爷出门,肯定是因为我这事。在离开的时候,二爷爷说他要十多天才能回来。阎菲菲七天之后就要把我赶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我往那家伙的手里送吗? “为什么要给我七天?而不是现在就把我赶出去?”我问。 “你现在要想出去,我也不拦着。” 阎菲菲说完这句之后,便转身往楼上去了。 她那黑色睡裙有些飘逸,还有那么一些透,加上她的身材很好。走起路来小蛮腰一扭一扭的,很是惹人。 “看什么看?” 阎菲菲应该是察觉到了我那不老实的眼神,因此扭过了头来,凶了我一句。 穿成这样出来,在我面前晃,不就是故意拿给我看的吗?我不过就是被她那美色所吸引,多看了两眼而已,她有什么好凶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嘴上没敢说。 阎菲菲回屋了,我也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进不来,但外面那家伙很执着,他“咚咚咚”地敲门,一直敲到了后半夜。天都快亮了,才终于消停了。 “嘎吱!” 我刚进入梦乡,房间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阎菲菲,她穿的不是睡裙,而是黑色的包臀连衣裙。 “赶紧起床,去给我买早餐!”阎菲菲从包里摸了五十块钱出来,甩在了我脸上。 她这是个什么态度,是在使唤佣人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阎菲菲还长得那么美,给她跑个腿,买个早餐,我还是乐意的。 再则就是,要把阎菲菲哄开心了,说不定七天之后,她就舍不得赶我走了。那样,我不就可以在方圆斋里待着,一直躲到二爷爷回来了吗? “坐以待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看昨晚你郎君那架势,我说只留你七天,恐怕都说多了。”阎菲菲一边吃着油条,一边用很认真的语气对着我说道。 “你是不是有招?”我问。 “要想解决事情,得先把事情搞清楚。死人钱,不是随随便便找一枚铜钱就可以的。那枚死人钱就在你手上,你这条小命能不能活,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解开死人钱上的秘密。” 阎菲菲顿了顿,接着说道:“跳蚤市场上有家林家当铺,其老板林老爷子很有本事。要想见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让他出手帮忙,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你让我去找林家当铺找林老爷子帮忙?”我问阎菲菲。 “我没有让你去,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做,自己决定。”阎菲菲用手指轻轻勾了勾耳发,而后道:“空着手去,是见不到林老爷子的。林家当铺守店的那位叫金叔,跟了林老爷子二十几年,过眼的古玩数以万计,从未打过眼。要想见到林老爷子,方法很简单,就是让金叔看走眼。” 林老爷子开了几十年当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林家当铺这样的当铺,要是打了眼,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那块金字招牌。 按照阎菲菲的意思,我要想把林老爷子逼出来,得去找一件能让金叔看走眼的宝贝。从业二十几年,鉴定过的宝贝数不胜数,要想让这样的行家里手打眼,几乎是不可能的。 “主意你都给我出了,要不道具也一并提供了吧!”我厚着脸皮说。 “那样的宝贝,方圆斋里是有的。但能不能找出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明明有,却不直接拿出来,而是让我自己找,阎菲菲这是在考验我。 第3章:林老爷子 找了半天,我最终找了一块不起眼的玉佩出来。 “这确实是块古玉,也很不起眼。但仔细瞧,那是瞧得出来的。用这块玉佩就想让金叔打眼,不太可能。”阎菲菲说。 “是你叫我自己找的,自然是我找到什么,就是什么,用不着你废话!”我说了阎菲菲一句。 “敢这样跟我说话?”阎菲菲面露凶光地看向了我,然后她那手伸了过来,在我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说不过,就开始动手动脚。 林家当铺的店面很大,很气派。在跳蚤市场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店子。 我拿着那块玉佩,走了进去。 守店的是金叔,我把玉佩递给了他。 金叔没有接我的玉佩,只是瞟了一眼,便说:“路边摊几块钱买的,就别拿这里来自找没趣了。” “还以为这家店面大,里面能有识货的人呢!结果却是瞎了眼的,还几块钱就能买到?”我道。 “我鉴定过的古玩数以万计,从未看走过眼。我说几块,它就只值几块!”金叔还是没有细看我手里拿着的那块玉佩。 对于林家当铺来说,我手里拿着的这玩意儿,确实是不值一看的。金叔对其不屑,在我的意料之中。 “几十年来未曾打过眼,这可是林家当铺的金字招牌。不过今天,恐怕要砸了!”我故意很大声地说道。 林老爷子应该是在店里的,砸招牌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谁要砸我林家当铺的招牌?” 林老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脸是沉着的。 “自家的招牌,别人砸不了,就算是砸,那也是你们自己砸的。”我笑呵呵地把手里拿着的那块玉佩给林老爷子递了过去,然后道:“金叔说这块玉佩是地摊货,只值几块钱。据我所知,林家当铺能有今天,那是因为从不欺客。别人不管是来卖东西,还是当东西,至少会给到市场价的六七成。不管是欺客,还是打眼,都是砸招牌,不是吗?” “那你觉得这块玉佩值多少?”林老爷子问我。 “随随便便也得值个两三千。”我道。 “两三千块,眼瞎的才买。”金叔一脸不屑地说。 “我想听你说说,这块玉佩凭什么值两三千。”林老爷子笑里藏刀地看向了我。 “此玉雕工粗糙,黯淡无光。不细看,很容易被归于粗制滥造的地摊货之流。但若细瞧,不难看出这玉佩是由于长年被埋在潮湿之地,因土壤湿润而被腐蚀,使色泽产生了变化,所以才显得浑浊不堪。至于雕工,此玉出自民间,并非宫廷之物,粗糙了些,那是再所难免的。结合图案、文字以及包浆来看,这应该是道光年间之物。一百多年的东西,虽然不能说长,但也是件古物。”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块玉佩玉质一般,保存得也不理想,雕工亦不出彩,唯一的优点,它是一块古玉。玉质好,雕工好,保存得也好,全都占全了的古玉,那是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的。就凭古玉这一个优点,卖给识货的人,两三千块,并不难出。” 林老爷子拿过那块玉佩看了看,说:“你来林家当铺,仅仅只是为了卖这块玉佩?” “不知林老爷子您是否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那枚铜钱的事,我得给林老爷子单聊。 “里面请。”林老爷子说。 进了里屋,林老爷子关上了门。 “以小金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你这是块古玉。之所以打眼,是他大意了。你很有胆识,居然用这么一个物件,就把我给逼出来了。” 林老爷子在跳蚤市场混了几十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我心里的这点儿主意,哪里瞒得过他? “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林老爷子海涵。” 我赶紧把那枚铜钱摸了出来,给林老爷子递了过去。 “死人钱?你被配了冥婚?嫁给了一个男人。”林老爷子只是看了一眼那铜钱,居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林老爷子,就像是看着一位神人一般。 “嗯!”我点了一下头,说:“我想请你帮帮我。”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冥婚也是婚,也是明媒正娶,给了聘礼的。既然收了对方的礼金,就得按规矩办事,我帮不了你。”林老爷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 “如果我把礼金还了,这冥婚能不能退?”我问。 “跟我说没用,得去找娶你的那位谈。” 林老爷子跟我点了一句,然后打开了房门,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阎菲菲没有跟我一起来林家当铺,她在方圆斋里等我。 “见到林老爷子了吗?”阎菲菲问我。 “他让我去找那男鬼谈,看把礼金还了,能不能把这冥婚给退了。”我说。 “你爸拿了人家十一万,你有钱还啊?再则说了,对方好不容易才让你入了坑,能那么轻易地让你跳出来吗?十一万买条命,要不是遇上了你爸和你这种傻子,去哪儿都买不着。” 阎菲菲这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反正都是死,与其干等着,不如赌一把。”我很认真地看向了阎菲菲,说:“要不你借十一万给我,若我没死,一定加倍还你。” “你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居然找我借钱?”阎菲菲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钱可以借给你,不过考虑到你要是死了,我的钱就肉包子打狗了。高风险得有高收益才行,借一还三,一年为期。” 借一还三,比高利贷还狠。在这种情况下,阎菲菲肯借钱给我,我很感动。 阎菲菲去取了钱,然后拿来了一块红布,把钱包裹好了,递给了我。 “退聘礼得晚上去,我只能把你送到老宅子外面,不能进去,你在进去之后,把这钱放在婚床上。不管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去管。放好就走,不要耽搁。” 阎菲菲有车,是辆粉红色的甲壳虫。 吃过晚饭,她便开着甲壳虫,带着我向那老宅子去了。 老宅子离最近的公路有两三公里远,在把车停到路边之后,我和阎菲菲只能步行前往。 因为提前跟她说了要走路,今晚的阎菲菲没有穿包臀裙和高跟鞋,穿的是一身黑色运动装,脚上配的是运动鞋。 运动装是紧身的那种,虽然遮裹得很严实,但阎菲菲身材爆好,因此勾勒出来的曲线,是极具诱惑力的。 “看什么?”见我盯着她在看,阎菲菲瞪了我一眼。 “进了那老宅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我有些舍不得你,因此想多看你两眼。”我嬉皮笑脸地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胆敢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老宅子的四周,是荒无人烟的,自然不会有路灯。 阎菲菲说这地方有些邪性,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只能用白蜡烛照路。蜡烛不灭,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倘若灭了,得立即掉头。 我和阎菲菲一男一女,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点着的白蜡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虽然我俩是大活人,不是鬼。但这画面,要给别人看见了,多少还是有些惊悚的。 前面就是那老宅子了,蜡烛没有灭。 “进老宅,不点灯。” 阎菲菲让我把蜡烛灭了,就这么拿着红布裹着的钱进去。 外面都这么黑,老宅子里自然更黑。不点灯,我岂不就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去找那婚床啊? 第4章:老宅子 老宅子的大门是半开着的,还是我上次离开时的样子。 我抱着钱,侧着身子进了门。 门口这段还好,稍微还有点儿光亮。在往里走了几步之后,顿时就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了。 婚床应该是在左前方那间屋子,我一边用手往两边摸,一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嘎吱……” 什么声音?是有人在移动凳子什么的吗? 阎菲菲跟我交待过,不管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都别去管,更不能发声。 现在的我,后背已经冒起了冷汗,手心也开始发凉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把心一横,加快了速度,走进了婚床所在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的屋顶上,有几列亮瓦。奇数为阳,正常的屋子里的亮瓦都是奇数,一般是三列,每列三片。但这屋子里的亮瓦,只有两列,每列两片。 虽然布满了尘灰,但那朦胧的月光,还是通过亮瓦,洒了一些进来。 光亮很微弱,但能让我看到婚床。 在我把钱往婚床上放的时候,那床“嘎吱”的响了一声,仿佛还晃了一下。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婚床旁边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我记得那镜面应是布满了尘灰的,现在却一尘不染。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通过那铜镜看到,有一个穿着新郎服的家伙,朝着我这边走了来。但因为铜镜太小,只看得到他脖子以下的半个身子,看不到他的脸。 我想跑,但身子根本就动不了。甚至此时,我的嗓子也像是被捏住了一样,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那家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我甚至还闻到了冥婚当晚闻到过的那股子药香。 “哗啦!” 有一只惨白的男人的手伸了过来,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腮红。 他这是干吗?他怎么拿着那腮红在往我的脸上抹啊?难道这家伙是在给我化妆。 因为害怕,我的脸早就给吓得面无血色,一阵惨白了。现在给那家伙用腮红一抹,白上加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铜镜里的我,居然笑了起来,笑得还很妩媚。要阎菲菲像这样笑,自然是很美,很诱人的。但我一个大男人,笑成这样,再配上那涂了腮红的脸,不仅恶心,还吓人。 涂完了腮红,那家伙从梳妆盒里拿出了一张白纸,另外还拿出了一支银簪。 他一手拿着银簪,一手拿起了我的左手,用银簪像针一般尖的那头,刺破了我的中指。然后,他把那张白纸贴到了我的伤口上。 手指头一点一点地变白了,而那白纸,却慢慢地被染成了血红色。 我不受控制地同时将两只手伸了出去,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了那片被指尖血染红的纸,微微地张开嘴,将那玩意儿放进了两片嘴唇中间,轻轻地抿了抿。 有一股子淡淡地咸味传进了我的嘴里,这是鲜血的味道。此时我的嘴唇,已经被弄成了血红色。 铜镜里的我,脸慢慢地扭曲了起来。那可是一张涂了腮红,还抹了鲜血做的口红的男人的脸!虽然是我的,但我却不敢再看,想把眼睛闭上。 可现在我的身体,不受我的控制。 那家伙拿起了梳子,在那里给我梳起了头发。我头发最长的地方,不超过五厘米,但那家伙却像是在给一个长发女人梳头似的,每一下都会从头顶梳到我的胸口处。 梳着梳着,铜镜里的那张原本很瘆人的我的脸,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那女人长得还很漂亮,甚至我觉得还有些眼熟。 温沁?铜镜里的女人是温沁!就是冥婚时的伴娘,那枚死人钱就是她给我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铜镜里? “救我!” 是温沁的声音,她居然在向我求救? 我从梳妆台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用手死死捏着,对着铜镜上温沁的脸划了起来。每划一下,温沁的脸就会被划出一条口子,然后流出鲜血。 一下比一下划得重,一下比一下划得长,我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身体,对铜镜里温沁的憎恨。 温沁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了,整个镜面也给染成了血红色。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拿剪刀,而是直接用手指头在那铜镜上划。铜镜的镜面上有破口,在划的时候,我的手自然会被割破。 十指连心,手指头给割破了,那是相当痛的。 那家伙消失了,现在我能动了。顾不得疼痛,我赶紧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咯咯咯……咯咯咯……” 就在我快要跑出大门口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阴冷的笑声。 “娘子,你跑不掉的。” 这声音怎么像是从我自己喉咙里传出来的? 不对!刚才我不都看到大门口了吗?怎么又回到婚床这间屋了? 完蛋了,肯定是鬼打墙,这下出不去了。 “丧家犬,你在哪儿?”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阎菲菲的声音传来过来。 “我在这里!”我歇斯底里地回道。 阎菲菲进来了,她左手拿着一支白蜡烛,右手捏着一道符。 “赶紧跟我走!” 阎菲菲“啪”的一巴掌把符拍在了我背上,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往外走。 出来了,阎菲菲把我带出了老宅子,算是帮我捡回了一条命。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进去?”我问阎菲菲。 “符就只有一道,是爷爷的朋友十年前给的,一直没舍得用,今天浪费在你身上了。”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问:“你脸上涂的朱砂是怎么回事?这东西是赶尸的时候,往尸体身上涂的。” 朱砂?我脸上涂的不应该是腮红吗?怎么变成朱砂了? 阎菲菲虽然没二爷爷厉害,但毕竟是懂一些的,我赶紧便把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他留下了你的血迹,意思就是告诉你,这婚退不了。”阎菲菲说。 “那怎么办啊?退不了这冥婚,我会被他弄死的。”因为害怕,我也不管自己满手是血,一把就抓住了阎菲菲的手,祈求道:“你可一定要帮我。” “今晚应该没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阎菲菲这话没说死,是不是说明,除了刚才用的那道符之外,她还有别的招? 回到方圆斋之后,阎菲菲拿了一包中药给我,让我熬来洗个澡。说今晚我进了那老宅子,惹了一身的晦气,得用药驱一下。 洗完了澡,阎菲菲去招来了碘酒和纱布什么,给我那伤痕累累的手消了消毒,包扎了一下。 虽然叫我丧家犬,但阎菲菲对我还是挺好的。 次日早上,刚一起床,我就发现昨晚我送回老宅子里的,用红布裹着的钱,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阎菲菲的房门开了,穿着睡裙的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你拿回来的?” “怎么可能?我还以为是你拿回来的呢?”我说。 “把钱送回来了,还送到了你卧室门口,这不就说明那东西昨晚进过方圆斋吗?”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脸的害怕。 “还能想到招吗?”其实阎菲菲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里,问了她一句。 “没有。”阎菲菲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昨晚送钱,今晚索命。爷爷留下的那道符已经用了,我是彻底没招了。你这条命,只有去找林老爷子,看他能不能救。” 第5章:七灯续命 我去了林家当铺,金叔正拿着算盘在那里算账。 “有何贵干?”金叔问我。 “找林老爷子。”我回道。 “他不会见你的。”金叔直接拒绝了我。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有林老爷子救得了我。”我说。 “老爷子救不了你,不过他倒是说了个办法,或许能保你七天。”金叔顿了顿,道:“你男扮女装骗过那东西一次,还可以假死再骗他一次。晚上你就别睡床了,去找口棺材来,睡里面。将那死人钱含在嘴里,在棺材尾点上长明灯,只要长明灯不灭,那家伙就不会开你的棺。此为七灯续命,一夜一盏,只能点七夜。七夜之后,那东西将会开棺验尸。” 七灯续命,只续七天。 现在我是彻底没招了,多活一天算一天。 跟金叔道了谢,我便回了方圆斋。 “怎么样?”阎菲菲笑吟吟地问我。 “林老爷子不肯见我,不过他让金叔转告了我一个七灯续命的办法。”我把金叔跟我说的,一字不落地讲给了阎菲菲。 “七灯续命,我从未听说过。这办法到底可不可行,我给不了意见,你自己决定。”阎菲菲一脸认真地说。 “我有选择吗?”我问阎菲菲。 “似乎没有。” 阎菲菲带着我去定了口黑棺材,另外还置办了一些办丧事需要的香蜡纸烛什么的。 做戏做全套,黑棺材被放在了方圆斋的大堂里,香烛自然也得点上啊!还有纸钱,那也是必须得烧的。 “自己给自己点香烛,纸钱你也自己烧。烟熏火燎的,对皮肤不好,姐姐就不帮你了。” 我都性命攸关了,阎菲菲还在关心她的皮肤,有她这么当姐姐的吗? 给自己上香,给自己烧纸钱,也真够奇葩的。 天黑了,阎菲菲弄来了一盏油灯,点燃了,放在了黑棺材的尾部。 “时辰差不多了,进去躺着吧!”阎菲菲说。 棺材里面,不仅空间狭小,还很硬。躺在里面,相当的不舒服。 在我躺进去之后,阎菲菲还把棺材盖给我盖上了。虽然她留了那么一条小缝给我呼吸,但我还是觉得很闷。 这枚死人钱可是在那男尸嘴里含过的,虽然冥婚当晚我也喊了一夜,但当时不知情啊!现在我知道他含过,要我再含,确实有些下不了口。 “我上楼去睡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阎菲菲轻轻地在棺材盖上敲了两下,然后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棺材里不仅黑,还很闷,躺在里面根本就睡不着。 “咔嚓!” 这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嘎吱……” 应该是门被推开了。 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是那家伙来了。 脚步声在向着这边靠近,那家伙肯定是来找我的。也不知道金叔告诉我的这七灯续命之法,到底有没有用? 之前觉得恶心,没把那枚死人钱含在嘴里。现在这情况,自然是保命要紧。我一咬牙,便把那枚死人钱含在了嘴里。 “啪!” 有只手,猛地拍在了棺材盖上。因为是逢场作戏,这口棺材买得比较便宜,是最廉价的杉木做的,还很薄。 那家伙这么一拍,棺材立马就“嘎吱嘎吱”的响了好几声,就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我屏住了呼吸,气都不敢喘了。 “娘子,我知道你在,别躲着了。” 是那家伙的声音,他确实是来找我的。 从他说的这话来看,似乎他不知道我在哪儿啊?看来七灯续命这一招,对他确实是有用的。 虽然很紧张,但此时的我,心多少是放下了一些。 “哗啦……” 棺材盖在动,那家伙是发现我了吗?他在开棺材盖。 伴着棺材盖一点一点地打开,我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是那家伙,他依旧是穿的新郎服。 他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的手心都给吓出汗了,至于后背,早就已经打湿完了。 “娘子!”他嘴并没有张开,但喉咙小小地动了一下。 含着死人钱,我自然是开不了口的,而且我也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这家伙会对我做些什么?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把手伸了过来,伸向了我的脸。 那手指头很冰,但一点儿也不粗糙,反而还有些嫩,就像是女人的手一般。 他用那冰冷而又柔嫩的手,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虽没谈过恋爱,但我能感觉出来,这抚摸里,有一股子浓浓的爱意。 那家伙的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露出了一股子诡异的笑。 按金叔所说,死人钱只能含一半。因此我在含那玩意儿的时候,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家伙的手碰到了死人钱,猛地抖了一下,飞快地缩了回去。 他是怎么了,难道是死人钱把他镇住了?那家伙居然恭恭敬敬地把推开的棺材盖给我盖了起来。 我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大门关上时“哐当”的闷响。那家伙离开了,看来今晚我可以平安度过了。 那家伙不是阎菲菲,在给我关棺材盖的时候,他可没有刻意留缝。没有缝隙,空气自然就进不来。现在离天亮还早,就棺材里这点儿残留的空气,根本就没法让我活到天亮。 胸很闷,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那家伙已经离开好一阵了,我用手轻轻地把这棺材盖给推一下,弄条缝出来,应该没问题。 我伸出了手,试着推了一下。 棺材盖没动,难道是我力气用小了? 我加大了力气,又试了试,还是纹丝不动。 这棺材盖很薄的,重量也就几十斤,以我的力气,不可能推不动啊!用手推不动,那就只能用脚踹了。 用脚猛地蹬了两下,那棺材盖除了发出“咚咚”的闷响之外,还是没别的反应。 我还以为那家伙是给死人钱镇住了,搞了半天他是把棺材盖给盖严实了,想要把我闷死在棺材里。 七灯续命,本来是想假死骗鬼。现在好了,假戏开始真做了。我手脚并用,都没法弄动那棺材盖。 “丧家犬,你在搞什么?弄这么大阵仗?” 是阎菲菲的声音,应该是我踹棺材的声音太大,把她吵醒了。 “快把棺材盖弄开,我快要憋死了。” 棺材盖上传来了响声,应该是阎菲菲在倒腾。可她弄了好半天,棺材盖还是没个动静。 “打不开。”阎菲菲说。 “那怎么办啊?”因为缺氧,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甚至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已经开始缺氧了。 “咬破你的食指,把指尖血涂在死人钱上,然后试着把死人钱塞进棺材盖和棺材之间的缝里,看能不能塞进去。” 阎菲菲在给我出这招的时候,语气有些犹犹豫豫的,显得很没信心。 一时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赌一把试试。我咬破了左手食指,涂了一点儿指尖血在死人钱上,照着阎菲菲说的,试了一下。 阎菲菲说的这招居然有效? 在沾了我指尖血的死人钱塞进去之后,棺材盖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然后便弹开了一条缝。 我拿出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推了一下棺材盖。 “哗啦!” “还好吧?” 棺材盖开了,穿着睡裙的阎菲菲笑吟吟地看着我。 “还好。”我有气无力地回了阎菲菲一声,然后很好奇地问:“把指尖血涂到死人钱上,是个什么招数啊?” “饮鸩止渴。”阎菲菲像看将死之人一样看着我,道:“我确实也没别的招了,那家伙开了棺,七灯续命看来没起作用。” 第6章:饮鸩止渴 “你说的饮鸩止渴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问。 “在死人嘴里含过的铜钱叫死人钱,但并不是说,死人钱只在一个死人的嘴里含过。将指尖血涂在死人钱上,可以唤出附在钱上的鬼气。鬼气是有主人的,唤出鬼气,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卖给了其主人。” 阎菲菲顿了顿,接着说道:“一下就把棺材盖打开了,说明你用指尖血唤出来的那鬼气很强势,其主人多半是个难缠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开这棺材盖,我招了只更厉害的鬼?”我问。 “不招你今晚就得闷死在棺材里,招了或许还能多活两天。”阎菲菲轻叹了一口气,说:“躺棺材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出来吧!” 在棺材里躺了好几个小时,加之受了惊吓,现在我这身体,有点儿不听使唤,坐都坐不起来了。 “拉我一把吧!”我把手向着阎菲菲伸了过去。 “要不要这么弱?” 虽然嘴上很嫌弃我,但阎菲菲还是把手伸了过来。伸过手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勾下了腰,现在她穿的可是睡裙,领子还有些低。 我不是故意的,但在看到阎菲菲弯腰的刹那,释放出的惹人美景之时,一个没忍住,我生生地吞了口口水。 “流氓!” 阎菲菲顺势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还把身子给站直了。 “干吗啊?”刚才我的眼神是有些不老实,但那并不能怪我啊!我摸着自己给她扇得火辣辣,估计已经红了的脸,郁闷地问。 “自己知道!” 阎菲菲不再搭理我了,她扭头就上了楼,回了屋。 折腾了好几分钟,我终于是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刚一跨出棺材,那原本是燃着的长明灯,忽的闪了一下,然后灭掉了。 金叔说长明灯不灭,那家伙就不会开我的棺。结果是那家伙先开了我的棺,我对七灯续命都不抱希望了,在我走出棺材的时候,长明灯才灭。 长明灯灭的这个时间点,很有些蹊跷。刚才在推开棺材盖的时候,死人钱给碰到地上去了。那玩意儿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我得捡着。 这死人钱上不是应该有我的中指血吗?怎么上面干干净净的,半点儿血迹都没有呢? 血迹消失,长明灯还灭了。 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说道,阎菲菲应该懂一些。 刚才挨了阎菲菲一巴掌,但我是不会跟她记仇的。在摸了摸自己那仍旧有那么一些微痛的脸之后,我拿着死人钱去了阎菲菲卧室门口。 “菲菲姐。” 我轻轻地敲了几声门,喊了她一声。 “滚!”阎菲菲凶巴巴地回了我这么一个字。 “我很快就要滚了,而且是滚到阴间去,再也回不来了,再也烦不了你了。但在滚之前,我想搞清楚一些事,希望你能帮帮我。”我死皮赖脸地说。 门锁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 阎菲菲给我开了门,穿着睡裙的她,堵在了门口,没让我进去。 “有屁快放。” “就不能让我进去坐下聊吗?” 这辈子还没进过女人的闺房呢?想着自己随时可能嗝儿屁,因此有些想进阎菲菲的卧室里坐坐。 “身上这么脏,还拿着死人钱,不许进我卧室!”阎菲菲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在我跨出棺材的时候,那长明灯灭了。死人钱上我涂的指尖血,没留下一点儿痕迹,就像未曾有过。”我说。 “灯灭魂走,在出殡之前,长明灯是不能灭的。现在灭了,意思就是你这丧事,不管真假,都结束了。”阎菲菲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至于死人钱上的指尖血消失,是个什么说道,我也不清楚。” 阎菲菲都不知道?我一下子愣住了。 “为你这破事折腾了大半夜,我困了,你自己滚回屋睡觉吧!活一天算一天的人,想那么多干吗?” 阎菲菲这话,有些不客气,但有道理。 在我爸收下那一万块钱的聘礼之后,我这条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现在走到这份儿上,别人我谁都怪不了,要怪也只能怪我爸。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把心一横,我就回了卧室,躺床上睡了。 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自然是没心没肺的。 什么都不去想了,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我拿着那枚死人钱看了起来。 死人钱的直径约莫两厘米多一点儿,应该是枚小平钱。小平钱是铜钱最普通的形制,也是铜钱最小的货币单位,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一文钱。 钱上有字,是一个“通”字。铜钱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就是“通”和“宝”。 单凭一个“通”字,那是看不出什么的。在刚拿到这枚死人钱的时候,我也是看到了这个“通”字的,不过当时没细看。 细看之后,通过那残留的笔锋,我隐约能看出来,这个“通”字是瘦金体。 宋朝是古钱制造的顶峰时期,因为铸造技术的成熟,可以保证书法艺术在钱币上得到充分反映,宋钱上的钱文几乎包括了隶、草、行等各种书体。 瘦金体是宋徽宗赵佶所创,极具个性。 赵佶御题,带有“通”字,应该有两种铜钱,一是崇宁通宝,而是大观通宝。 崇宁通宝的“通”,在铜钱的正南之位,也就是正下方;这枚死人钱的“通”,在正东方,也就是右边,故而应该是大观通宝。 公元1106年,夜观星象时发现彗星闪过,赵佶认为是吉祥之兆,故而改崇宁六年,也就是公元1107年,为大观元年,并下令铸钱。 虽然保存得很不好,字只能看到一个,还有些模糊,但这枚铜钱毕竟是近千年前的东西。放到市场上,还是有些值钱的。 “看得这般认真,有没有看出什么花来啊?”阎菲菲冷不丁地出现在了我跟前,笑吟吟地问。 “上面有个‘通’字。”我道。 “十枚铜钱至少有七八枚上有‘通’字,这算不上什么发现。”阎菲菲说。 “确实很多铜钱都有‘通’字,但‘通’跟‘通’那是不一样的。”我故弄玄虚道。 “怎么不一样?”阎菲菲瞟了一眼我手里拿着的那枚死人钱,问我。 “这个‘通’字是瘦金体,是由自宋徽宗赵佶御题。”我道。 “不错啊!居然能看出这是瘦金体?”阎菲菲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而后说:“赵佶御题的,有‘通’字的铜钱,应该有两种,分别是崇宁通宝和大观通宝。” “那你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吗?”我问。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阎菲菲白了我一眼。 “这枚铜钱上的‘通’字在右侧,是大观通宝。”我道。 “从包浆和成色来看,这枚铜钱不像是故意做旧的,应该是真货。也就是说,这枚铜钱差不多是近一千年前的东西了。时间如此之久,含过这枚死人钱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 阎菲菲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你这小命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都救不了。” “你这意思是说,只要是含过这死人钱的,都会来找我麻烦?”我问。 “这正是死人钱的凶险之处,只要是含过的,都有可能来找你。在你被害死之后,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阎菲菲轻轻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含过死人钱还能活下来的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过有谁。” 第7章:方姨 “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林老爷子是不可能全心全意帮我的,阎菲菲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玩完了。 “我为什么要管你?”阎菲菲问我。 “因为你是我菲菲姐啊!”我笑嘻嘻地说。 “小命都快没了,还笑得出来?”阎菲菲白了我一眼。 “要哭能保住小命,我这就哭给你看。”我接过了话,说:“反正都是死,与其哭丧着一张臭脸死,不如笑着去面对。” “你若觉得往自己肚子里灌鸡汤能救命,那就多灌点儿。”阎菲菲这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调侃的味道。 跟阎菲菲接触已有好几天了,其性格我还是摸清楚了一些的。调侃我,必是她有招。 “你把鸡肉藏着,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喝点儿鸡汤啊!”我看向了阎菲菲,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知道你有招,赶紧跟我说说。” “本来想拖到爷爷回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阎菲菲顿了顿,说:“方姨或许有办法,但能不能请动她,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原本以为阎菲菲会带着我去找方姨呢,结果她只给我写了一个地址,连电话号码都没有。 白象街十三号古月轩,这是阎菲菲给我写的地址。 跳蚤市场在城东,白象街在城西。阎菲菲不带我去,我自然只能坐公交啊!有二十几个站,得一个多小时。 白象街是条商业街,高端商场林立。我顺着门牌找到了十三号,看到了古月轩的招牌,发现居然是个茶楼。 一般的茶楼里,都是打麻将的人。但这古月轩,古香古色的,很有调调,还真是一个喝茶的地方。 古月轩里很安静,也没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点不对,反正没有客人。 “先生喝茶吗?”服务员问我。 “我找方姨。”我说。 “她还没来,你先坐一会儿,喝杯茶吧!”服务员把茶单递给了我。 来找方姨帮忙,在她店里消费一下那是应该的,但我瞟了一眼价目表,发现最便宜的花茶都要128块。 我本来就没多少钱,还是别瞎糟蹋了。 “有白开水吗?”我问。 “二十五元一杯。”那服务员盯着我看了看,说。 “白开水也要钱,还这么贵?”我感觉自己进了个黑店。 “店里的开水,是用的山泉水,不是自来水。收你二十五元,连成本都不够。”服务员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那算了,我不要了。”反正都被嫌弃了,我才不会花二十五元去喝什么山泉水呢?农夫山泉不也是山泉水吗?才两块钱一瓶。 “不消费不能在店里坐。”服务员把脸板了起来,对我下起了逐客令。 我算是知道古月轩为什么没客人了,一杯白开水卖二十五,加上服务员这态度,傻逼才来! 在门外等了大半天,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方姨还没来。把我赶出来的那服务员,大概是因为没有客人闲得慌,时不时地跑到门口来对我翻白眼。 我有点儿没搞懂,自己又没惹她,这服务员怎么会如此地嫌弃我呢?难道就因为我没喝那二十五块一杯的白开水。 “咱们之前不认识吧?”有些忍不住的我,对着那服务员问道。 “不认识。”她的回答很干脆。 “那你干吗用那种不爽的眼神看我?”我问。 “客人来了我欢迎,祸害来了自然没好脸色。”服务员说。 “谁是祸害?”我问。 “当然是你。”服务员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道:“方姨今天不会来了,就算来了她也不会帮你的,自己走吧!” 刚进店的时候,这服务员还客客气气地请我坐。在我说要白开水的时候,她盯着我看了看,那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难不成这服务员不是一般人,看出了我来找方姨是因为什么事? “你看出来了?”我有些好奇地问。 “奉劝你一句,祸害自己就够了,不要再祸害别人。” 服务员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个瘟神似的。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方姨的意思?”这一点我得问清楚,找方姨这条路是阎菲菲给我指的,可以说是我唯一的选择。在没见到方姨之前,我不能放弃。 “往常只要一到中午,方姨就会来古月轩,今天都这个点了,她还没来。是个什么意思,还用得着说吗?” 服务员给了我一个很无语的眼神,说:“来找方姨,应该是有人给你指的路吧?那给你指路的人,为什么不亲自带你来,你就没想过这问题吗?” 是阎菲菲叫我来找方姨的,上次去老宅子,那么危险,阎菲菲都跟我一起去了的。这次来找个人,而且还是她介绍的,按照常理来讲,她确实应该送我。 阎菲菲没有送我,而是叫我自己来。之前没有细想,是为什么,现在给这服务员一提醒,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方姨和阎菲菲应该认识,她要是亲自带着我来,方姨若是像现在这样避而不见,她会很没面子的。 在给我指这条路的时候,阎菲菲并没有把话说死。她的原话是,请不请得动方姨,得看我自己的本事。 方姨根本就没露面,我就算是再有本事,那也没办法啊! “不管愿意帮,还是不愿意帮,我都得等到方姨,让她亲口告诉我。”面子重要,但保住小命更重要。 方姨不露面,别的本事用不出来,但死皮赖脸的功夫,我还是可以用一下的嘛! 阎菲菲在有的时候,不也得败给我的死皮赖脸吗? “不识好歹!”服务员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现在我又没在店里,是站在她的地盘以外的,因此她拿我没什么办法。在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之后,服务员把古月轩的大门关了。 为了赶我走,为了让我死心,古月轩今天生意都不做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开着门,古月轩也没生意,把门关了,影响并不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上午就来了,现在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中午没吃,晚饭也没吃,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我不能去吃饭,我得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方姨来。 大门开了,服务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还没走?” “等不到方姨,我是不会走的。”我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坚决。 “真不要脸。”服务员给我气得无语了。 “命都要没了,脸拿来还有什么用?”我一脸真诚地看着服务员,道:“帮就一个字,不帮两个字,不管是帮还是不帮,我都需要方姨亲口告诉我。” “方姨不见你,就是在对你说不帮,你不明白?”服务员说。 “我不喜欢用猜,只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就算是不帮,我也得让方姨亲口告诉我。”反正都不要脸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让他进来。” 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我知道,里面说话的那位,肯定是方姨。 我还以为方姨真的没在店里,搞了半天,她是躲在里面,故意不见我的啊! “本来想给彼此留个面子,你非要如此,那就进去吧!”听服务员那意思,似乎我就算是进去了,得到的也只会是拒绝。 从刚才方姨说话的语气来看,她应该是不太欢迎我的,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不走,她见都不会见我。 虽然明知道会被拒绝,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抱着那万里无一的希望,走了进去。 第8章:命里犯孤 在看到方姨的那一刹那,我给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眼前的这女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旗袍,身段很好,妆容也很精致,整个人看上去特有气质。其年龄,估计也就三十多岁。 阎菲菲叫方姨,之前以为她再怎么也得有四五十岁呢,没想到会这般年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方姨的表情很冷,说话的语气更冷。 “立理人中应抱子,山根断折六亲孤。” 爷爷在世的时候,教过我看相。不过那时候我太小,并没学会多少,顶多就是个三脚猫。对于看相,爷爷再三叮嘱过,在本事不济的时候,不得给人乱看,否则会害人害己。 来之前我没想过要给方姨看相,只是她这态度太过坚决,我要不唬她一下,其绝对是不可能帮我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姨问我。 “人中部位主子息,你山根中断,亲寡朋少。要继续像这般拒人于千里,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有子嗣了。” 虽然本事并没有完全学到家,但这点儿简单的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有没有子嗣,关你什么事?”虽然方姨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很高冷,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我感觉得出来,自己已经慢慢地戳到她的痛处了。 “年轻不为后世计,老来孤苦伴伶仃。”我很认真地看向了方姨,道:“虽然年轻人一般不相寿命,但方姨你阳不轻浮阴不腻,一看就是个高寿之人。没有子嗣,要死得早也就罢了。像你这般高寿,要没个后人,享不了那天伦之乐,岂不可惜?” “你能帮我?”谁不愿意自己后半辈子活得好啊?方姨显然是被我给说动了。 “我倒是想帮,但方姨你得先给我个活命的机会。要我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拿什么来帮你啊?” 方姨命里犯孤,看出来这点很容易,但要解决此问题,那是很难的。反正现在的我,想不出合适的招。 “是不是我让你活下来,你就能帮我?”方姨问。 “嗯!”虽然我心里没底,但还是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无比淡定地对着方姨点了下头。 “先把你的事说说,不可有半个字的隐瞒。”方姨道。 本就是来找方姨帮忙的,再则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也没什么是说不得的,我把结冥婚那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把那死人钱给我瞧瞧。”方姨说。 我把死人钱递了过去,方姨盯着那玩意儿看了看,然后道:“赵佶的瘦金体,应该是大观通宝?这可是近千年前的东西了。第一次进死人嘴的死人钱,得是当时的新钱,第一个含这死人钱的那位,倘若还在,必是千年老鬼。” 在说到千年老鬼的时候,方姨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死人钱上的瘦金体这一茬,我没有跟方姨说,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她不仅看出了瘦金体,还推断出了千年老鬼,足可见其确实是有真本事的。阎菲菲让我来找她,看来没找错。 “你说你被新郎官困在了棺材里,差点儿憋死,是用指尖血唤起了死人钱上的鬼气,救了你一命。这便是说明,死人钱里的那位,至少现在,是不想让你死的。” “那我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我问。 “不愿意等死,你可以去找死,我又没拦着你。”方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道:“等死找死都是死,找死看起来很傻,因为很可能会比等死要死得快一些,但有的时候,找死或许能让自己死得明白。”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死。”我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方姨,问:“找死应该怎么去找?” “死人好骗,但变成了鬼的死人,骗不了。娶你的那位不是傻子,你是男是女他能看不出来?明知道你是男的,还跟你结冥婚,这里面,绝对是有说道的。” 方姨不说,我真以为鬼是好糊弄的,还天真的认为那家伙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在男扮女装忽悠他。 “要想解决问题,得先把问题弄清楚。至少你得搞明白,为什么他明知道你是个男儿身,还愿意娶你?”方姨说。 “如果他身前喜欢男人,死了之后会不会也喜欢男人?”我问。 “问他去呀?我哪儿知道?”方姨给了我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道:“你的婚房在那老宅子里,早去晚去你都得去,被迫去主动去也都是去。” “你让我去那老宅子?”我问。 “在那里肯定能见到他,要想搞清楚他为什么要娶你,得找他问啊!当然,你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你,甚至很可能趁机要了你的命。不然我也不会说,你这是主动找死。” “我需不需要准备点儿什么?”我问。 “找死有什么好准备的,带上命就是了。还有这枚死人钱,你得带上。”方姨把死人钱还给了我。 从古月轩出来,我有一种被方姨给忽悠了的感觉。我明明是去找她帮忙的,她却忽悠我自己去老宅子里找死,关键是我还真给她忽悠住了。 “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刚一走到方圆斋的大门口,阎菲菲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 “你给我介绍的那方姨靠谱吗?”我问。 “我跟她又没什么交集,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知道她住那儿。”阎菲菲很好奇地看向了我,问:“方姨给你出了什么招?” “她叫我去找死。” 我把方姨忽悠我的那些话,给阎菲菲说了。 听完之后,阎菲菲微微地把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方姨是要帮你,还是想害你。反正我现在是没有招的,她说的这个我也拿不准。命是你自己的,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原本以为阎菲菲能给我点儿建议,可她没有。 “我决定再去一次那老宅子。”我道。 “什么时候去?”阎菲菲问我。 “就今晚,因为我怕自己活不到明晚。反正都是死,不如让自己死个明白。”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豁出去是不行的。 “嗯!”阎菲菲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眼里还露出了一些担忧之色。 本来阎菲菲是想送我的,但我这次去老宅子,是主动送死,很可能会有去无回。阎菲菲要是跟着,她可能会有危险,因此我婉拒了她。 阎菲菲没有坚持,我自己打了个车,去了老宅子那里。 上次跟阎菲菲来的时候,一路上我们是用蜡烛照的明。这次本就是来送死的,自然没那么多的顾忌。 老宅子的大门,依旧是半开着的。 进老宅,不点灯。 这是上次进门之前,阎菲菲叮嘱我的话。 但这一次,我没有照做,而是直接打着手电筒进了门。反正都是死,死之前我得好好看看,这老宅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也好让自己死个明明白白。 上次一走进这老宅子,就觉得特别阴森。这次在走进来之后,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冷,但阴森的感觉,似乎弱了不少。 无意间,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墙上。好像有个人影,但我没看清,手电筒突然一下子就灭掉了。我再怎么按开关,都不亮了。 手电筒的电池可是新的,刚才都亮得那么好,在我照到那人影之后就不亮了,肯定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啊!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不要命的打算,但真遇到东西了,我这心里还是怕。这不,我的双腿已经不自觉地打起了颤。 第9章:是人是鬼 我想要转身跑,但脚根本就使不上力。 “嘎吱……” 大门慢慢地关上了,眼前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 “嗒嗒嗒……嗒嗒嗒……” 有脚步声,听上去有些乱,还不是从同一个方向传来的。 有一股子微弱的凉气吹到了我的脖子上,不仅阴冷,还搞得我有些痒酥酥的。肯定是那东西来了,他在对我吹气。 “你要干吗?” 我全身没力,根本就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喊了这么一声,想看看能不能镇住那家伙。 “闭上眼睛,跟我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准确的说,这声音很像是温沁的。 “你是温沁?”我问。 我的手被抓住了,抓我的是一只女人的手,很嫩,还有些冰。这感觉,跟冥婚那天晚上有些像。 “不宜多问。”那疑似温沁的女人回了我这么四个字,然后便拉着我的手,往前走了起来。 原本我是浑身没力,根本就迈不动步子的。但给她这么一牵着,我居然能走了。 四周一片漆黑,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什么差别。因此在走的时候,我选择了听那女人的话,闭上了眼睛。 “坐!” 那女人说。 我眼睛是闭着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什么位置,也不清楚坐下去会有什么,但我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嘎吱……” 我应该是坐到了一张床上,在坐下去的时候,那床还晃了晃。 “哗啦!” 那女人划燃了一根火柴,将床头柜上的那盏黑漆漆的油灯点燃了。虽然油灯上只有黄豆那么大一点儿的光亮,但至少让屋子不那么黑了。 婚房?这是我冥婚那天晚上的婚房。 我眼前站着的那女人,正是温沁。 “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鬼地方碰到那家伙,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遇到温沁,我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你来这里做什么?”温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那家伙是不是知道我是男的,知道我在男扮女装骗他?”温沁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至少是说明,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能多活一天算一天,主动找死,不明智!” 温沁难道知道我是主动来找死的?要不然她怎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与其稀里糊涂地活着,还不如死个明明白白。”我道。 “是活还是死,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你今晚死在了这里,一样会不明不白。”温沁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问:“你是要活着出去,还是想死在这里?” 既然什么都搞不清楚,活着还是比死要好些,毕竟我还年轻,还没活够。 “当然是活着出去啊!”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把那枚铜钱给我。”温沁说。 “这不是铜钱,是死人钱。你为什么要给我下套,你的目的是什么?”温沁不提死人钱我还没想起来,既然主动提了,我再怎么也得问问她啊! “我要说是为了救你,你信吗?”温沁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但给我的感觉又挺认真的。 温沁接过我递过去的死人钱,“呸”地吐了一口口水在上面,还用指尖抹了抹,然后递还给了我。 “含在嘴里,闭上眼睛,我把你带出去。”温沁说。 “你吐口水在上面,是个什么意思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温沁没有给我解释,而是凶巴巴地吼了我一句。 看这样子,她应该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先让她把我带出去吧!只要还活着,只要命还在,现在搞不清楚的问题,以后总是有机会搞清楚的。 这座老宅子应该不大,但温沁牵着我走了好久。两三里地,随随便便是走得有的。 温沁松开了我的手,这是已经走出来了吗? 我睁开眼一看,发现此时的我,果然是站在老宅子大门口外面的。 温沁呢?她怎么不见踪影了? 死人钱是含在我嘴里的,这说明温沁确实出现过。 温沁每次在出现之后,我一醒过来,自己都含着死人钱。她说让我含死人钱是救我,但我怎么老是觉得,她是在害我啊? 现在是后半夜,没有公交车了,这鬼地方肯定是打不到车的。我没有死等,而是沿着马路,迈着步子,慢慢地往回走。 前面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伴着那声音,有一道刺眼的强光射了过来。 大晚上的,谁会开车来这鬼地方啊? 在我正疑惑的时候,那车已经一脚刹车,停在了我的跟前。 我用手半挡着刺眼的车灯一看,发现居然是阎菲菲那辆粉色的甲壳虫。 “你怎么来了?”看到驾驶室里的阎菲菲,我是又惊又喜。 “来给你收尸啊!”阎菲菲笑呵呵地瞪了我一眼,道:“不过没想到你命竟有这般大,居然没死在里面。没死也好,上车吧!” 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阎菲菲发动了甲壳虫,我把遇到温沁的事跟她讲了。 “怪不得你能活着出来,原来是有佳人相助。” 阎菲菲这话说得有点儿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反正我从她的话语里,依稀听到了一点儿醋意。 “还相助?她不挖坑害我就算是烧高香了。”我很无语地回了阎菲菲一句,然后问:“你知道的东西比我多,那温沁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你怀疑她不是人?”阎菲菲问我。 “人有血有肉的,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再则说了,人就算是藏起来,再怎么也会有个响动啊!从温沁松开我的手,到我睁眼,顶多就一秒钟的时间。她要真是个人,我不可能看不到她。”我道。 “把唾液涂到死人钱上,然后叫你含着,有些像是以阴遮阳。她用自己的阴气,遮掩住了你的阳气,如此才能悄无声息地把你从老宅子里带出来。” 阎菲菲顿了顿,说:“温沁是人是鬼不好说,但至少今晚,她是帮了你的。” “方姨叫我去的那老宅子,进去之后什么都没发现,还差点儿把命丢了。这是不是说明,方姨故意在坑我?”我问。 “是你自己要进去的,你不是想要死个明明白白吗?自己做的选择,可不能怪在别人头上。还有就是,也不能说明你这一趟什么都没发现,至少你碰到温沁了啊!而且她还救了你。” 阎菲菲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方姨说死人钱上必有千年老鬼,温沁会不会是那玩意儿啊?”我问阎菲菲。 “鬼这东西,道行越深,越似真人。依照你之前所说,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阎菲菲接过了话,道:“要温沁真是那千年老鬼,而且其不想让你死,你那夫君,顶多只能吓唬吓唬你,是夺不了你这小命的。” “人尚且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别人,鬼更是不可能了。”我想了想,说:“温沁就算是帮我,也绝对有其目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你身上连半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她为什么要救你啊?” 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不管是林老爷子,还是方姨,都是不好见的。他们两位,你不仅见到了,还给你出了招。那招是好招,还是损招,暂且不提,但至少你这小子,是值得他们费口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缘分这东西,缘于命中注定。你这命里有什么,自然就会遇到什么,逃不掉的。”阎菲菲这话说得神神叨叨的,我没太听明白。 第10章:点烛赔礼 “你是不是知道我命里有什么?”我问阎菲菲。 “自己命里有什么,得自己去弄明白。”阎菲菲道。 回到方圆斋之后,阎菲菲不让我开电灯,而是点上了蜡烛。 “你这是要搞什么?”我问。 “擅闯那老宅子,多少是会惹到一些脏东西的。虽然温沁把你送出来了,但并不代表那些脏东西就不会跟着你来找麻烦。进屋点烛,算是在给那脏东西赔礼道歉。”阎菲菲道。 “赔礼道歉?有用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无论有没有用,该尽的礼数,是必须得尽的。”阎菲菲说。 “万一他们不接受,咱们怎么办?”我问。 “凉拌。” 阎菲菲居然回了我这么两个字,然后去拿了些纸钱出来,递给了我。 “你在门口把这些纸钱烧了,我点的蜡烛一共有九支,一支都不能灭。点烛赔礼,烧钱消灾。要如此做都过不了今晚这一关,那就只能把你丢出去,让你自生自灭了。” 阎菲菲交代完,便朝着楼上去了。 “你去干吗?”我问。 “洗澡睡觉。”阎菲菲瞪了我一眼,道:“你今晚就别睡了,把这九支蜡烛守好。哪怕有一支灭了,都够你受的。” “万一给风吹灭了,有什么补救措施吗?”我问阎菲菲。 “你可以试着用纸钱上燃着的火引一下,若是能重新引燃,那便是被风吹灭的,若引不燃,就是那东西不接受你的道歉,不要你送的纸钱。” 阎菲菲进了她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她拿着睡裙去了洗手间。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声从洗手间传了过来,我忍不住抬起了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洗手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透,但能依稀看到里面的人影。阎菲菲的身材,那是相当火爆的,水雾里勾勒出来的,那若隐若现的线条,配上那水声,搞得我全身上下,都痒得不行。 明知道我在这里烧纸钱,还跑去洗澡,她这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刚一走神,忽的有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把那九支蜡烛吹灭了四支。我赶紧按照阎菲菲说的,拿了一张燃着的纸钱出来,试着点了一下。 没燃,我费了好半天劲,居然没能把这蜡烛给点燃。 要能点燃就是风吹的,点不燃就是那东西弄的。我试了这么多次都没点燃,不是那东西在搞鬼,还能是什么? “呼呼……呼呼……” 阴风突然变大了,把火盆里燃着的纸钱吹得到处都是,我也给弄了一脸的灰。 “菲菲姐,蜡烛灭了,快出来帮我啊!” 一时间没了主意的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跑到了洗手间门口,去敲起了门。 “真是个废物!” 阎菲菲骂了我一句。 然后“嘎吱”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湿漉漉的阎菲菲,穿着一条似透非透的白色睡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现在性命攸关,但说到底我终究是个男人啊!刚出浴的阎菲菲,像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看两眼,我对得起她这美色吗? “啪!” 阎菲菲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的脸扇得火辣辣的,甚至嘴角都给扇出血了。 “流氓!” 我正想反驳,阎菲菲飞快地勾下了身子,从地上捡了一张纸钱起来,在我的嘴角抹了那么一下。 我的嘴角是给扇出了血的,她这么一抹,我的血迹自然就沾到那纸钱上了。 “以血为契,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就找谁,不得在我方圆斋胡作非为!”阎菲菲说完,便用烛火把那张沾着我血迹的纸钱给引燃了。 在那张纸钱烧成灰烬之后,原本“呼呼”吹着的风,一下子就没了。 “滚!” 阎菲菲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我不就是欣赏了一下她刚出浴时的美吗?她用得着像这样对我吗?扇了我一巴掌不说,还把我给卖了。 “滚了就没命了,我不滚!”为了活命,我必须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儿。 “不要脸!” 阎菲菲赏了我这么三个字,然后便转身向着她的卧室去了。 我这人还真是够贱的,阎菲菲都这么生气了,在她往卧室走的时候,我还盯着她的背影在看。 她那身段,那线条,那睡裙的裙摆一飘一荡,都是惹人犯罪的风景。 阎菲菲进屋了,在关门的时候,就像门不是她家的一样,猛地一下就摔了过来。 “哐当!” 伴着这声闷响,我感觉地板都抖了一下。 她回屋了,并没有再赶我出去。至于那些前来捣乱的脏东西,现在也没动静了。 话可以乱说,但在面对鬼的时候,血是不能乱用的。 以血为契?阎菲菲给我搞这么一个以血为契,那是在往死里坑我啊! 女人在有的时候真是不可理喻,在发起疯来,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在她进洗手间洗澡之前,我俩的关系还好好的。就因为她进去洗了个澡,在出来的时候我看了她两眼,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把蜡烛收了,将地上散落的纸钱灰打扫干净了。做完这些之后,我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后半夜并没有幺蛾子事发生,但我睡得很不踏实。 天亮了,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小时的我,终于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咚!” 有人在敲我屋子的门。 “滚起来!” 是阎菲菲,听她这口气,似乎她的怒火还没消。 “干吗啊?” 睡眼惺忪的我,打开了房门,发现上身穿着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的阎菲菲正用那恨不得剥了我的皮的眼神瞪着我。 “还不滚?” 今天的阎菲菲跟往常不一样,之前她都是穿包臀裙什么的,向来很性感。但今天,她穿的居然是牛仔裤加t恤,很是保守,什么都看不到。 “是二爷爷收留的我,他不亲口叫我滚,我是不会滚的。”我是镇不住阎菲菲的,只能把二爷爷搬出来。 “他不在,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阎菲菲冷冷地道。 “反正我不走。”我白了阎菲菲一眼,说:“你用我的血跟那东西签了鬼契,我要是真滚了,还能有活路吗?要想我走可以,你得帮我把那鬼契收回来。” “签了的鬼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昨晚留了你一夜,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看阎菲菲这样子,今天她是铁了心要赶我走啊! “不管你怎么骂我,揍我,我都是不会走的。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管什么,都没命重要。只有待在方圆斋,我才能保住小命。” 这是我的底牌,我直接就给阎菲菲亮了。 “行!你不走,我走!”阎菲菲“咚”地跺了一下脚,道:“方圆斋是爷爷几十年的心血,他不听劝阻,非要自不量力地收留你这个祸害,现在方圆斋要毁在你手上了,那是他活该!活该这几十年的心血,在一夜间化为乌有!” 阎菲菲这表情,这语气,不像是在吓唬我,更不像是在撒谎。她这意思分明是在说,我要是不滚,方圆斋就会毁掉。 “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我问。 “还要怎么说明白?”阎菲菲一脸愤怒地瞪着我,道:“你出去是死,强留在方圆斋一样是死。出去死你还能死个干干净净,留在方圆斋里死,不仅会毁掉方圆斋,还会把我和爷爷一并牵扯进去。” 先保全自己,才有余力去顾忌他人。阎菲菲昨晚赶我走,看来并不是因为我多看了她几眼。 第11章:保安大爷 阎菲菲对我怎么样不说,但二爷爷对我,绝对像亲孙子一样。做人得有节操,二爷爷对我那么好,我绝对不能坑他。 “我走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自然没必要再跟阎菲菲纠缠了。 “等一下。”阎菲菲叫住了我,然后从钱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说:“卡里有一万块,够你用一阵子了。自己去找个住处,最好是人气旺的地方。在爷爷回来之前,你不能再回方圆斋。” “刚才对我那么凶,怎么一下子你这态度又变回来了?”阎菲菲这脸说变就变,阴晴不定,我有些琢磨不透。 “不要算了。” 阎菲菲想要把那张银行卡收回去,我哪儿能让她得逞啊!赶紧一把夺了过来。无家可归,要再身无分文,那是活不下去的。 “还是老规矩,借一还三。”阎菲菲顿了顿,说:“上次借你了十一万,你应该还我三十三万,但只还了十一万给我,因此还差我二十二万。这一次又借了一万给你,你得还我三万,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五万。” “上次那十一万就借了你一晚,用都没用,后来全都还你了。”我无语了。 “别说一晚,哪怕就只借了一分钟,也是借。”阎菲菲道。 就算不拿她这一万,我也欠了二十二万了。就我现在这样子,别说二十万,就算是两万块,我都还不起。 俗话不是说了吗?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才是孙子。既然阎菲菲给了我当大爷的机会,我自然得接着啊! “谢谢。” 道完谢,我便拿着那张银行卡离开了方圆斋。 “十天之后,爷爷应该就会回来。要那时你还活着,可以回方圆斋。” 这是阎菲菲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她便退回了店里,还把店门给关了。 卡里有一万块钱,用来活十天,那是绰绰有余的。 阎菲菲叫我去人气旺的地方,这是因为人越多,鬼就越不敢去。这一招,可以说是没有办法时,最后的办法了。 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该洒脱就得洒脱一点儿。在市里,人气最旺的是步行街,我打了个车过去,找了家快捷酒店,开了个大床房。 现在有钱了,不用让自己活得那么苦逼了。 中午的时候,我下楼找了个小馆子,点了两个小炒,美美地吃了一顿。这种有钱花没事干的日子,还真是神仙过的。 不知不觉的,一天的时间很快就晃过去了。 步行街这里,白天人气鼎盛,在入夜之后,ktv、酒吧什么的就喧闹起来了,人气很旺。 “咚咚咚!咚咚咚!” 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依稀听到了敲门声。 大半夜的,服务员肯定不会来敲门。 我没敢发声,也没敢去开门,而是直接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咔嚓!” 这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我在睡觉之前,可是锁好了门的。没有门卡,门是打不开的。 难不成是那些脏东西追到这里来了? 一想到这个,我后背立马就冒起了冷汗。 “嗒……嗒……嗒……” 有脚步声,还慢慢地在向我这边靠近。 我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还把死人钱含在了嘴里。 有只手放到了被子上,被子给慢慢地掀开了。那家伙发现我了,这下玩完了。 “滚开!” 等死不是我的性格,我猛地一脚踹了过去,但什么都没踹到。 紧接着,我一个驴打滚翻下了床,定睛一看,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房门是半开着的,那东西肯定在,只是藏起来了。 我哪里还敢在屋里待,赶紧就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走廊里。 这个点酒店里别的客人都睡了,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肯定不能待啊!一楼大厅有值班的服务员,我得下楼去。 我跑到了电梯口,电梯正好来了,想都没想,我就钻了进去。 房间在五楼,我按的是一楼,但在往下运行了一层楼之后,电梯就像是卡住了,还在那里“嘟嘟”的叫。不管我怎么按,都不顶用。 电梯上有紧急按钮,我按了好几次,除了传出“嗤嗤”的电流声之外,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救命!救命!” 我扯着嗓子在那里喊,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搭理我。 轿厢顶上的灯,突然闪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要害我就给我个痛快!”我吼道。 灯“扑哧”一声灭了,然后电梯开始急速下坠。因为失重,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屁股都给摔开了花。 “哐当!” 电梯停住了。 “咔……咔……” 轿厢门慢慢地打开了,在开的时候有些卡顿。门外没有灯,黑黢黢的,看着很渗人。继续待在这电梯轿厢里,也很吓人。万一这电梯又发疯,继续往下坠,直接把我摔死了怎么办? 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了脚,想要走出去。 “你干吗?”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然后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愣了下神,回过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迈出去的右脚,是悬在一个废弃的电梯井上空的。要不是保安大爷及时抓住了我,我这一脚踩下去,肯定得摔死。 “你怎么了?”保安大爷问我。 “不知道。”我有点儿懵,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旁边酒店和这边相连的那消防通道的门是锁着的,没有钥匙,你怎么过得来?”保安大爷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还微微地皱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我说。 “孽缘。”保安大爷冷不丁地从嘴里冒了这么两个字出来。 这个保安大爷,是不是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了? 现在我可是一点儿招都没有了,保安大爷在这时候出现,该不会是上天派来救我小命的吧? “你能救我吗?”我一脸诚恳地看着保安大爷。 “哎!”保安大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跟我走吧!” 保安大爷带着我去了保安室,给我泡了一杯热茶,让我把遇到的事跟他说一说。 我把来龙去脉给他大致讲了一遍,保安大爷把那枚死人钱拿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看完之后,他对着我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没那本事。”保安大爷把死人钱还给了我,道:“你说十天之后你二爷爷就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在我这保安室里。” “谢谢!” 经过了今晚的这一出,我觉得自己不管去哪家酒店住,都是很危险的。保安大爷这保安室,虽然条件有些简陋,但很安全。他敢留我,那便是说我留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事。 “我不会白帮你忙的,你得给我搭个眼。这半边楼的装修公司还没进场,但装修材料已经放了不少进来了,时不时会有游手好闲的家伙打主意,我一个人盯不过来。”保安大爷说。 “没问题。”保安大爷帮了我这么大个忙,给他搭个眼,这是我应该做的啊! “我在这里当保安,一个月就两千多块钱。先说断后不乱,你帮我搭眼,我可不给你开工钱。”保安大爷说。 “你这是在帮我,救我的命,我谢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找你要工钱。”我道。 “晚上你睡,白天我睡。” 保安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从他那小柜子的抽屉里找了道符出来,贴在了保安室的门上。 “夜里贼多,我得再去转转。有这符镇着,那东西进不来,你放心睡。” 交待完这句,保安大爷便出门去了。 第12章:衣冠冢 保安室就一张单人床,大概是很久没洗,被子油亮油亮的,有些臭。 又臭又硬,这床睡着,自然没酒店的大床舒服。不过,现在这情况,能把小命给保住就不错了,至于床,我是没资格挑的。 虽然臭,但看着大门上贴着的那道符,我心里很踏实。翻了几个身,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把我给闹醒了。 保安大爷是有钥匙的,能自己开门进来。外面敲门的那位,肯定不是他。 除了保安大爷之外,这地方是不会有别人的。不是保安大爷,难道是那东西? 我没敢去开门,有保安大爷贴在门上的那道符镇着,那东西应该进不来。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急促了,那家伙还在敲。伴着这声音,那道符冒起了青烟,甚至还窜出了小火苗。 不好!符燃起来了,看样子是破了。 符燃成了灰,散落到了地上。 “咔嚓!” 这响声是门锁发出来的。 响声过后,门锁转了一下,然后“嘎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保安大爷不是说他贴的那符能镇住那东西吗?怎么那东西还是把门给打开了啊? “救……” 我这声“救命”还没喊出来,便有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温沁?开门进来的竟然是温沁。 “他在害你。”温沁开口跟我说了这么四个字。 “你说的保安大爷?”我问。 “嗯!”温沁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而后道:“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虽然温沁救过我的命,应该不会害我,但我还是想先问问清楚。 “想活命就别废话!” 温沁这是命令般的语气,容不得半点儿的反驳。不过她说的“活命”这两个字,对我是相当有效的。 “嗯!”我点了下头。 温沁迈着步子出了屋,我跟了上去。 前面有火光,像是有人在烧纸钱。温沁把我带到了一个角落里,那地方勉强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 是保安大爷,他在烧纸钱。在纸钱堆的后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套衣服。不仅有上衣和裤子,甚至还有鞋子和袜子。 “他这是在干什么?”我问。 “衣冠冢。”温沁看向了我,道:“我要是不把你从那屋子里带出来,你身上的这身衣服也会摆到那儿去。” 人死了找不到尸体,用其生前所穿的衣物下葬,称之为衣冠冢。既然是衣冠冢,那便是说明,那几套衣服的主人,已经死了。 “他们的尸体呢?”我问。 “你惹不起,也没本事管这闲事。”温沁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道:“心里明白就好,不得往外吐露半字,我这就带你出去。” 温沁带着我走到了地下车库,然后她就不见踪影了。 我刚才应该是从右边走出来的,那里有道铁门,布满了尘灰,由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着。 铁门上面贴着一道像是符的东西,符纸已经有些发白,上面画的那些符号也已模糊不清了。甚至符纸中间,还有好几道小小地撕裂的痕迹。 用大铁锁锁着还能说正常,上面贴着符,绝对是为了封住什么东西。 温沁说我惹不起,没本事管。现在的我,本就惹了一身骚了,这事还是不管为妙。 地下车库本是有电梯上楼的,但我没敢去坐,而是走的汽车走的出入口。从地下车库出来,是步行街的背街,有大排档,还有卖烧烤的小摊。 看着那些正在划拳吃喝的家伙,我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终于见到正常人了,我这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总算可以踏实一点儿了。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不敢回酒店,因此去找了个网吧。 网吧里人很多,那些家伙都在打游戏,声音很大,很嘈杂,我很喜欢。 平时很少上网,网络游戏基本不会玩,唯一会的,就是斗地主。我很佩服我自己,玩斗地主都能玩得那么起劲儿,一直玩到天亮,还没厌烦。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太阳已经出来了,那东西见不得光,太阳一出来就不敢现身。 我去吃了个早饭,然后回了酒店。 房间看上去一切正常,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拉开了窗帘,还把窗户大开着,如此阳光就能照进来。 阳光洒在床上,就算是开着空调,也稍微有点儿热。不过没什么,这样睡着踏实。我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太阳落了山,马上就要入夜了。昨夜的那一出,搞得我是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今晚我是不敢再在房间里睡了。 要继续去网吧,不就等于是干混等死吗?那会很没意思的。 上次方姨坑了我,从老宅子回来之后我还没去找过她呢!这笔账不管算不算,我都有必要去找她聊上一聊。 我打了个车,去了古月轩。 “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那服务员在看到我之后,就像是看到一个怪物一样。 “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不会再来了啊?我告诉你,就算我真的死了,变成了鬼,也会来古月轩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我说。 “古月轩又不欠你什么?祸事是你自己惹的,命得你自己去偿,关我们什么事?”服务员很不客气地回道。 “我要见方姨。”跟这服务员废话没意思,我来的目的是为了见方姨。 “她不见你。”服务员说。 “那我就等到她见为止。” 反正晚上我也没地方去,索性把心一横,自己端了把椅子,死皮赖脸地坐下了。 “你耍无奈?”服务员对我很无语,但又无可奈何。 “不是耍无赖,我就是个无奈。要么叫方姨出来见我,要么我就一直坐这里等着。” 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没留意,这次进古月轩,我认认真真地扫了几眼。发现这店子的布局,很有些讲究。 东宫流水自东流,终是安然少祸尤。财帛自来家宅旺,亦能四季旺田牛。 对于家宅风水,我只是略懂一些,但还是能看出来,古月轩这风水布局,不仅能辟邪,而且还能聚财。 能不能聚财我不在乎,我看中的是辟邪这一点。有这风水局挡着,脏东西或许就进不来了,我待在里面,多少会安全一些。 “我见过的无赖不少,但无赖到这份儿上的,你是头一个。” 方姨出来了,她穿着一身蓝色的旗袍,那衩开得有些高,在迈步子往我这边走的时候,那白嫩嫩的大腿,一晃一晃的,很是惹眼。 有味道,是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这个人,对于美好的事物,从来都是不挑剔的。不管是阎菲菲那样的性感美,还是方姨这样的成熟美,都是会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情去欣赏的。 “咳!咳!” 方姨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因此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两声,算是对我的提醒。 “真美!”我笑呵呵地看向了方姨,道:“虽不是国色天香,艳冠群芳,但却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什么味道?”女人都是经不住夸的,一夸其好奇心就会泛滥。这不,方姨的好奇心给我勾起来了。 “女人味。” 我的这个回答不算出彩,但也不会出错。最重要的是,这答案贴合实际,人听了能信。 “在撩过我的男人里,你的技艺是最差的。” 方姨这样的女人,追求过其的男人不能说成百上千,但上双数绝对是有的。面对男人的撩拨,她自然是很有经验的啊! “他们用技艺,那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这赞美来自于真心,仅仅只是对你美的赞赏。”我嘿嘿地笑了笑,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追求方姨你,只是为了讨一个保全小命的方法。” “我这里没有,你来错地方了。”就知道方姨会拒绝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般干脆。 “古月轩是个喝茶的地方,但到这里来的客人,却不是来喝茶的。”我道。 刚才我已看出,这店子的风水布局是个辟邪聚财之局。一般的店子,在布风水局的时候,聚财都是排在最前面的,开店就是为了赚钱嘛!古月轩这局,辟邪先于聚财,不就等于是先挡了脏邪,才有财可聚吗? 来了两次古月轩,都没看到客人。足可见这里做生意,走的不是量,而是质,是开一单能吃好几年的那种。加上这两次对方姨的了解,以及她身上的气质,我可以肯定,她擅长的是阴事。要不然,阎菲菲干吗叫我来找她啊? “你想说什么?”方姨问我。 “来者是客,别的客人你都接,我这客人你一样可以接啊!”我道。 “连茶水钱都给不起的客人,我不接。”方姨说。 “不就128块一杯吗?我有钱,喝得起。”我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服务员,道:“给我来杯花茶。” “喝花茶只能在大厅,由服务员接待。要想进包间,由我亲自接待你,得喝明前龙井。” 第13章:古月轩的茶 明前龙井?那玩意儿可要8888元一杯,是古月轩最贵的茶。 要喝那玩意儿才肯亲自接待我,方姨明摆着是要宰我啊! 阎菲菲给了我一万块,这两天用了不到一千,加上我自己的钱,还有九千多。8888元一杯的明前龙井,我是喝得起的。但问题是,喝完之后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没那么多,喝稍微便宜点儿的可以吗?”我问。 “要只是喝茶,喝什么随你便。若要我亲自接待你,只能喝明前龙井。”方姨道。 “行!来杯明前龙井。” 反正钱在我手上,大不了喝完之后耍赖皮,不给就是了。都是要死之人了,脸已经没啥用了,该不要脸,就得不要脸。 “先买单。” 这个方姨,她是看穿我的小心思了吗? 不就8888元吗?一咬牙,一跺脚,就当舍财免灾了。 我拿出了阎菲菲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心如刀绞地把单给买了,然后跟着方姨一起进了包间。 “在一年之中,龙井茶可采制三季,分别是春茶、夏茶和秋茶,三者中春茶最好。春茶又分为明前茶和雨前茶,明前茶的品质最为上佳。”方姨一边在那里给我泡茶,一边道:“8888元一杯,看着有些贵,但我这可是上等的明前龙井,你喝着不亏的。” “8888块的茶我都已经喝了,方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讲点儿干货了啊?”我问。 “你都说了,那8888元是茶水钱。想要干货,得另算。”方姨这意思是我给了她8888块不够,还要找我要钱? “你这是不是太黑了一点儿啊?”我无语了。 “金银有价,命无价。既然是救命,那就没有黑与不黑之说。”方姨顿了顿,道:“来我这儿的客人,出手少说也得是百八十万。一杯明前龙井,我就跟你说这么多,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百八十万?这可是人民币,不是冥币。就算是把我拿去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啊! “咱们能实在点儿吗?”我问。 “没有钱,就别登我的门。喝完这杯茶,赶紧走。”方姨说完,起身便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包间里。 我被坑了!8888块就只喝了一杯茶,连半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到。 钱不能白花,我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方姨不是说,喝完这杯茶,就让我赶紧走吗?那我就慢慢喝,喝到天亮去。 包房里有皮沙发,是用来坐的,睡觉窄了一点儿,但凑合着也能睡。 花了那么多钱,我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啊!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睡了。 “醒醒!”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那服务员把我给叫醒了。 “干吗啊?”我打着哈欠问。 “打烊了,你该走了。”服务员说。 “这茶我还没喝完呢?还有大半杯,等我喝完再说。要你现在就赶我走,得把大半杯的茶钱退我。多的不说,按照8888元一杯的价格,你至少得退我8000块。” “上了桌就不能退,不管你是喝完了,还是一口没喝。”服务员冷冷地说。 “不退我就要喝,等我喝完了你们再打烊。开门做生意,哪有茶都没喝完,就打烊赶客的?”我反正是铁了心了,要么退我钱,要么我就赖到天亮。 “婉玉,你先回去。” 方姨来了,对着服务员说了这么一声。 原来这服务员叫婉玉啊?她这名字,有点儿不合现在的潮流。 “是,方姨。” 婉玉走了,方姨在白了我一眼之后,也转身要走。 “你不赶我走?”我有些奇怪地对着方姨问道。 “古月轩的茶不续水,喝完就走。”方姨说。 不续水就不续水,我大不了摆着不喝就是了,多大的事儿啊? 方姨走了,我继续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有声音,是脚步声,难不成那东西追我追到古月轩来了? 我赶紧坐了起来,在包房里找了一圈,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桌上的茶杯。 杯子里的茶水少了一大半,而且就像是有人在喝一样,还在慢慢地减少。 没了,杯子里的茶水没了。 在我正愣神的时候,包房的门被打开了,方姨走了进来。 “茶水已喝干,你可以走了。” 方姨在往茶杯里瞟了一眼之后,对着我说道。 “这茶不是我喝的。”我说。 “包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喝的,那是谁喝的?现在茶水已干,按规矩你得离开,店子也该打烊了。”方姨这话,没有半点儿可以商量的余地。 “你明明有办法可以帮我。”我道。 “我是做生意的,只认钱,不认人。什么时候你身上的钱够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方姨这话够直接。 “就现在这状况,我出去就得死,哪儿还有命去给你凑钱?”我无语了。 “没钱就得认命。”方姨说。 “要我走可以,但这杯明前龙井,是谁喝的,你得告诉我。”冥婚那事儿不帮我也就罢了,这偷喝了我的茶水,是怎么回事,总得告诉我吧! “你自己喝的。”方姨这回答,斩钉截铁。 “不可能。”我觉得方姨是在忽悠我,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包房里有监控,不信我调出来给你看。” 方姨带着我去了前台,打开了电脑,把包房里的监控给调了出来。 真的是我,在婉玉走了之后,我先是躺在沙发上睡了。但睡了没一会儿,我就自己起来了,端起了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我坐在了沙发上,盯着茶杯在那里愣神。 我的眼神不对,目光有些呆滞。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到了我身上。 “还有什么说的吗?”方姨往门外指了指,道:“赶紧走吧!” 那茶水居然是我自己喝的?要不是有监控,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没理由继续留在古月轩里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古月轩,回到了街上。 钱差不多花完了,就只有不到五百块了。就算活着熬到天亮,也才两晚,离十日之期,还有八个晚上。 不到五百块钱活八天,那快捷酒店我是住不起了,得重新找个便宜点儿的住处。 市里面最便宜的住宿,是青年旅舍,一个床位三四十块钱。我兜里剩的这点钱,住八天,勉强能够。 青年旅舍是床位,一个房间有好几个人住。同时住几个人,再怎么也比一个人住着人气旺啊! 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我,顿时就觉得,去住青年旅舍,对于当下的我来说,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现在已是凌晨三点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虽然青年旅舍便宜,但也要三四十啊!就我兜里剩的这点儿钱,省下个三四十,差不多够我两天的饭钱了。 为了节约起见,我决定随便找根长凳凑合一下。 以前不知道,市里的流浪汉居然有这么多。我沿着步行街从头走到了尾,居然一根空着的长凳都没找到。每一根长凳上,都睡着无家可归的人。 我在商场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坐到了天亮,然后随便去吃了点儿早饭。 或许是因为兜里钱不多了,想跟阎菲菲偶遇一下,我鬼使神差地跑到了跳蚤市场附近去找了家青年旅舍。 跳蚤市场离步行街比较远,不是商业中心,住宿自然比步行街那边要便宜不少。我找的那家青年旅舍,六人间才二十五一个床位。 虽说是六人间,但白天并没有别的房客,因此我一个人美滋滋地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醒来已是下午,我去街边吃了个套饭,然后不由自主地走向了跳蚤市场,在里面闲逛了起来。 方圆斋的大门是关着的,阎菲菲地那辆甲壳虫也没在。大白天的,她不好好守店,跑哪儿去了? 我在方圆斋的那几天,阎菲菲守店就不太上心。现在把我打发走了,她肯定更是不管了。还是不管她了,先管好自己再说。 方姨要百八十万才肯帮我,短时间内我哪儿弄得到那么多钱啊?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儿,不如在跳蚤市场好好转转。万一运气好,捡了个漏,就算凑不齐百八十万,能赚上三五千,那也可以把我那被坑的茶钱赚一些回来,不至于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这般窘迫啊! 跳蚤市场里面,赝品居多。卖这些玩意儿的店家,多少都是有些眼光的。要想捡漏,不知道得走多大的狗屎运才行。 我挨着一家店一家店地寻了个遍,一件能看上眼的东西都没找到。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发现街角有个穿着青布衣服的驼背,身前摆了些瓶瓶罐罐。那些玩意儿上面沾着泥,看着像是刚从墓里挖出来的。 把假古董拿到坟里埋一埋,弄点儿泥上去,然后当成刚挖出来的盗货卖,这种伎俩,那是很常见的。 一般来说,故意弄那么多泥的,都是赝品,懂行的人看都不带去看一眼的。可今天我闲啊!不仅闲,还想捡个漏,因此便迈着步子,朝着那家伙走了过去。 第14章:一驼一瘸 狗屎运不是那么好走的,地上摆着的这些瓶瓶罐罐,并没有给我任何的惊喜。一件真货都没有,全都是赝品,还仿制得粗制滥造的,连外行都骗不了。 “想要好货?” 见这些瓶瓶罐罐没什么价值,我转身就要走,没想到那驼背喊住了我。 “你有?”我问。 “手上没有,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若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 驼背的眉毛,中间缺了一块。眉中有缺者多奸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得多长个心眼。要不然被其卖了,还傻不拉几地替他数钱。 “既然缺钱,就别去想那么多了。有钱花天酒地,没钱寸步难行。”驼背说。 “你怎么知道我缺钱?”我问。 “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你。”听驼背这话的意思,似乎他知道我刚才在偷偷地给他看相。与此同时,他也在悄悄地给我看。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问。 “去了就知道。”驼背跟我卖起了关子。 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在死之前让自己的经历丰富多彩一点儿,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去就去。”我道。 “爽快!”驼背回完这两个字,便把他那些瓶瓶罐罐收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说:“跟我走吧!” 驼背带着我去了街角,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前站着一个人,见我们过去,他一瘸一拐地迎了过来。 是个瘸子? “我们一起的。”驼背跟我介绍道,但并没说那家伙的名字。 瘸子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点了一下头。 这是个什么情况?瘸子居然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一屁股坐了上去。瘸子开车?他腿可是瘸的,能开车吗? “他开车啊?”我有些担心地问驼背。 “稳当。”驼背十分淡定地对着我回道。 瘸子开车还稳当,开什么玩笑? 驼背上了车,我在稍稍地犹豫了一下之后,也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破面包本就有些不稳,加上开车的是个瘸子,那油门一深一浅的,更是颠簸得厉害。 “咱们是要去哪儿?” 车已经开出了市里,进入了郊区的一条乡村小道。这地方我没来过,很陌生,因此便问了驼背一句。 驼背把食指竖在了嘴前,轻轻地嘘了一下,让我不要说话。 这一路上,驼背和瘸子一句话都没说。我跟他们两个也不熟,自然也没开口。刚才这一问,是坐到车上之后我说的第一句话,驼背非但没回答我,还让我闭嘴。 车里的氛围,感觉有点儿怪异。我甚至还有了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上这破面包。 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子边上,车停了。 “下车。”驼背拉开了车门,对着我说道。 我和驼背下了车,瘸子并没有下来。 “他不去吗?”我问驼背。 “腿脚不方便,去了也是拖累。”驼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并没有半点儿要回避瘸子的意思。 至于那瘸子,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并没有任何不快的反应。 驼背带着我进了树林子。 里面杂草丛生的,还有些瘴气,走在里面,阴冷阴冷的。 走了那么一段之后,我看到了好几个坟堆。 驼背呢?刚才他都在我前面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呢? 我被坑了,驼背肯定是故意的。他把我带到这鬼地方来,将我甩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是有什么目的? 不能继续再往前了,我得往回走,离开这片树林子。要不被害死在了这里,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那就暴尸荒野了。 刚才来的时候,我明明是走的这条路啊!怎么现在原路返回,这路给我的感觉,变得有些不对了呢? 前面那坟头在冒烟,左边那坟也在冒。 树林子里本就有瘴气,有些遮挡视线。现在这些坟头又开始冒青烟了,搞得眼前朦朦胧胧的,让人更加的看不清了。 “呼呼……呼呼……” 有风,这风还很大,呼啦呼啦的,吹得树枝嘎吱嘎吱的响。这地方本就阴森,加上树枝的摇曳,再配着那嘎吱声,自然就显得更瘆人了。 “死驼背,你坑我!” 给吓着了的我,扯着嗓子在那里骂了起来。 “你得有真本事才能去那地方。” 原以为那驼背会躲着,不会回我的话,没想到他居然回了我一句。 “你要搞什么?”我问。 “倘若你真有本事,是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的。只要你能走出去,我就带你去发大财。要你走不出去,那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说完这话之后,我不管怎么喊他骂他,他都不再搭理我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青烟慢慢地消停了,不再从坟头里往外冒了。烟雾散去,视线自然立马就好了不少。 这些坟头的布局,看上去有点儿怪异,不像是随便埋的。 刚才那驼背说,我要有本事从这里走出去,他就会带我去发大财。 是个局,这些坟头是个局,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风水之术爷爷教过我,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一些简单的东西,我还是勉强应付得了。 以树林为势,用坟头布局。这局的局眼,多半在坟头上面。要想成功地从这片树林走出去,恐怕得靠坟指路。 外围丙火生于寅,顺行论水之长生。内圈乙木生于午,逆行论龙之长生。阳从左边转,阴从右路通。若能识得阴阳局,何愁鬼路走不出? 龙啸八方,生门在尾。 要这阴阳局我没断错,走出这片林子,应该往龙尾走。 龙借山势而生,龙头高昂,龙尾低垂。寻龙尾,往低处走便是,不是什么难事。 往低洼处走了约莫一刻钟,前面出现了一片奇怪的树林。树林里的树没有树叶,只有树干,一根根地笔直向上,就像一根根的铁棍,插进了地里一般。 看上去,这有点儿万箭穿心的意思啊! 不对,我怎么感觉这树林底下是个墓呢?要真是墓的话,里面埋的是什么人啊?人都死了还给万箭穿心,是因为其在活着的时候做了太多恶事,还是得罪了什么恶毒的高人? “能走到这里来,看来你果然是有本事的。”是那驼背的声音。 有一个佝偻着的身影,从树林子的那头钻了进来。虽然距离有些远,我暂时还看不清那家伙的脸,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那驼背。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这是唯一的出路,你要有本事出来,只能走这里。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只要出得来,我就带你发大财。”驼背说。 “你说的发大财,是指的脚底下这个古墓吧?”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证明你的本事不小,同时也证明我找对人了。”驼背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别的墓也就罢了,这个墓里的东西,虽然值钱,但在拿了之后,恐怕会有命拿,没命花。”我道。 “不拿这钱,你能有命活吗?”驼背问我。 “什么意思?”我瞪了驼背一眼。 “要不是走投无路,你能跟我来这里?既然选择来了,那就是做好了拿命来赌的准备。”听驼背这意思,似乎他已经是吃定我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问。 “我知道的,都是写在你脸上的。”驼背接过了话,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惹上的,但你惹上的那东西,一般的人处理不了。能处理得了的人,要价不会低,你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要想在短时间里把钱凑齐,除了我给你指的这条路,你并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驼背,果然是个奸诈之徒。 “凑钱的方法有很多,我为什么要让你牵着鼻子走这独木桥呢?”我问。 “方法是很多,但你有时间用吗?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要没足够的时间,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驼背指了指周围那些笔挺挺的树干,说:“你不觉得这些树很有意思吗?” “万箭穿心,死不瞑目,地底下那位不知道有多大的怨气。如此大凶之墓,你还说有意思?”我无语了。 “厉害!”驼背赞了我一句,然后道:“据我所知,能看出这万箭穿心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我有些好奇地问。 “你傻吗?当然是我啊!” 驼背的这个回答,竟让我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你也已经看出来了,那便是证明,你是很有本事的嘛!反正你都那么有本事,自己下去不就是了吗?干吗非要拖着我一起去啊?”我问。 “横财需要分享,吃独食会赔掉性命。”驼背一脸认真地说。 我不觉得这驼背是真心想要跟我分享,他带我下去,多半是想把我当炮灰,用我的命,给他铺路。 对于眼前的这个墓,要说好奇心,我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的。至于墓里的那些宝贝,只要不丢命,能拿我还是愿意拿的。毕竟,谁也不可能跟钱过不去嘛! 我唯一的担心,就是跟这驼背做队友。这家伙,一脸的小人相,什么样的事,那都是做得出来的。跟他合伙,容易被坑。 第15章:敬香开路 “财路就在眼前,走不走,自己看着办。” 还以为驼背会继续游说我呢,但他没有。在说完这话之后,他直接就朝着那边去了。 “你要去哪儿?”我忍不住好奇,问了驼背一句。 “进墓。”驼背回过了头,道:“要想去,就跟上。” 驼背若是非要忽悠我去,我可能会拒绝;但他现在不管我了,摆出了一副爱去不去的样子,我这好奇心,忍不住就泛滥起来了。 虽然没有回驼背的话,但我还是迈着腿,跟上了驼背的脚步。 那里有个洞,应该是个盗洞。洞口处并没有新泥,还长满了野草,由此可见,这个盗洞应该是很久以前挖的。 “你挖的?”我问。 “一看就是老盗洞,怎么可能是我挖的?上次来的时候,我发现了这盗洞,但没敢进去。”驼背说。 “这次怎么就敢进去了?”我很好奇地问。 “因为有你。”驼背回了我这么四个字,然后道:“要不是知道路,我是走不出那片林子的。你能走出来,还能成功地走到这里,足可见你在风水之术上,是有些造诣的。越是古墓,越讲究风水。要没你这个懂风水的跟着,我独自进去,那是送死。” “要我不跟着你进去呢?”我问。 “你不进,我自然也不会进。等哪天遇到了有缘人,再一起进。” 驼背拿了一炷香出来,点燃了,插在了洞口。 正常的一炷香,再怎么也得燃二三十分钟。可驼背点的这香,不到五分钟就燃完了。香燃得这么快,绝对有问题。 “是不是这香燃得太快,盗洞进不得啊?” 见驼背把眉头给皱了起来,我便有些好奇地问了他这么一句。 “遇人散烟,见鬼敬香。这香跟烟一样,只要对方吸了,再怎么都比不吸要好说话。”驼背看来是有些道道的。 在一炷香燃完了之后,驼背赶紧又点了一炷,给续上了。 敬香开路,不能小气。在香燃完了之后,得赶紧点上。若是断了,会显得很没诚意,如此这原本可以开的路,也会开不了。 这番话是驼背跟我讲的,也不知道确实是这么个理,还是他在胡吹。 香燃烧的速度变得正常了,驼背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道:“他们倒也不贪,吸饱了就不再要了,咱们可以进去了。” 驼背拿了一支蜡烛给我。 “你想走前面,还是想走后面?” 这个驼背,跟我倒挺客气的啊! 盗墓这种事,我以前没干过,甚至爷爷都没跟我讲过,我完全是懵逼的。走前面和走后面有什么区别,到底是前面危险还是后面危险,我啥都不知道。 “有区别吗?”我问。 “区别不大,都是命上带的。老天爷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四更。老天爷若是不想让你死,就算跳河里自杀,也会有人把你捞起来。”驼背这是在跟我打哈哈。 “盗墓你比较熟,你走前面带路吧!”在左思右想之后,我还是觉得走后面,可能会稍微安全一些。 “行!” 驼背无比爽快地点了头,一点儿都没有要跟我争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长了,这个盗洞里面也长满了杂草。本来洞口就不大,勉强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现在还长了这么多的野草,要想钻进去,自然更难了啊! 驼背在前面开路,把杂草压倒了一大片。跟在他后面爬的我,虽然很小心,但脸还是给杂草划拉了好几下。不仅划出了血路子,生疼生疼的,还痒。 前面变得开阔了,那应该是墓室。 “怎么没有棺材啊?” 墓室的面积不小,足足有十多平,不过就像一间空屋子似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前厅,要有棺材那就怪了。”驼背说。 “四周都是石壁,连扇门都没有,怎么进墓室?”我问。 “古墓的墓葬,都是严格按照风水来的。先看懂风水,才能找到墓门。”驼背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我,道:“你给看看吧!” 我给看看?这个古墓,一看就是高人的手笔,就我那两下子,看得出来个屁! “修这个古墓,不说要好几十年,但几年时间,随便是需要的。花了这么多年建成的东西,要想看出门道,那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这架势,驼背显然是在求我。既然他在求我,我自然可以给他提一些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要多久?”驼背问我。 “这我不敢保证,得看缘分。”我顿了顿,道:“看墓穴风水,那是很费心的,得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才行。现在我这小命都是悬着的,心静不下来,没法看。” “你是在跟我提条件?”驼背问我。 “不!我只是在分析事实。”我说。 “要多少钱?”驼背倒挺直接的。 “能救我的那位,给我报价百八十万。”我实话实说道。 “百八十万一条命,不便宜,但也不黑。”驼背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说:“钱我没有,但有宝贝,那宝贝市场价能值五六十万,你要是会卖,百八十万并不能说完全卖不出来。” “你是准备把那宝贝送给我?”我笑呵呵地问。 “送?”驼背摇了摇头,说:“我跟你无亲无故,凭什么白送你好几十万?我俩这关系,顶多只能算是相互利用。那宝贝的市价值五六十万,你拿去保命,日后你得还我百万以上的宝贝。要一件不够,就用两件凑。” “借五六十万还一百万,你这可比高利贷都还要狠啊!”我无语道。 “以你的本事,赚钱不难,难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利息是高了些,但并不是高不可攀,高得无法接受。若是同意,咱们这就去我那儿,你给我立个字据,我把那宝贝给你。”驼背说。 虽然很凶险,而且我也看不透驼背心里到底想的什么,但这是一条生路。就现在我这处境,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得搏上一搏啊! “行!”我咬牙答应了。 盗墓是要带家伙的,不能说驼背是空着手,但他确实也没带什么工具。我们两个,要徒手就能把这古墓给盗了,那可就牛逼大了。 徒手不可能盗墓,驼背带我进来,估计就是想跟我谈条件。 他要给我的那宝贝,肯定是从墓里弄出来的。就眼前这古墓里的东西,随便拿几件出来,也不止那个数。要我真能打开这古墓的门,他绝对是包赚不赔的。 驼背带着我回到了马路边,我们重新坐上了那辆破面包。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破面包停在了柳河村的村口。 柳河村是个城中村,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穿村而过,那条小河叫柳河,不过早已经变成了臭水沟。 城中村就是城市里的贫民窟,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驼背的家,就是一个烂棚棚,顶上盖的还是石棉瓦。在这样的房子里,居然放着好几十万的宝贝,这话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那东西就在这间屋里,你自己找吧!” 我就知道这驼背,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把宝贝交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问。 “我这屋里的宝贝很多,你只有一次机会,选到哪一件,就是哪一件。”驼背道。 “这屋子里面,最值价的宝贝,就是你说的那件吧?像这样搞,万一我看走了眼,挑到了一件不值钱的,那岂不就亏大了。”我说。 “赌的是眼力,眼力不行,就算是吃了哑巴亏,那也是你自己活该。” 驼背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符纸,在那里写了起来。,这是他要给我立的字据。 正常的字据,应该是白纸黑字,但他却拿了一张黄纸在那里写,我有点儿没看懂。 “黄纸是用来画符的,用这个立字据,不妥吧!”我道。 “白纸给人看,黄纸为鬼证。我立字据,从来都是请鬼来当证人的。如此,不管是我违反了,还是你违反了,都得由鬼来主持公道。”驼背说。 “鬼怎么主持公道?”这个我之前没听过,觉得有些新鲜。 “活了几十年,像这样的字据,我立过两次。前两次,都没人违反,所以鬼会怎么主持公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好奇,完全是可以试一试的嘛!” 驼背这话,有点儿笑里藏刀啊! 说话间,驼背已经把字据给写好了。 上面的内容没什么大问题,驼背咬破了拇指,按了个血手印在上面。 “按血手印?”我问。 “鬼不识字,只认这个。我已经按了,该你了。”驼背把那字据递给了我。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不按,有点儿太丢人了。不过,在按之前,我得确定一件事。 “按可以,但字据上你得再加一条,就是确定这屋子里,有一件价值五六十万的宝贝。若我自己寻到也就罢了,要看走眼,寻错了,你得拿出来给我瞧瞧。” 考眼力我是不怕的,我怕的是根本就没有那东西,自己还傻乎乎的以为有,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第16章:西汉玉璧 “没问题。” 驼背没有含糊,很爽快地把我提的这一条给加上了。 屋里的玩意儿不少,但大多都是刻意裹了一层泥的赝品。柜子里有几件真货,不过其价值离五六十万,那是相当远的。 柜子底下垫着一块黑乎乎的,像是玉一样的东西。用来垫柜子,不就是说明这东西不值钱吗? 驼背这人精,他这屋子别说门了,就算是墙,稍微用点儿力也能推倒。贼要想进来偷东西,那是很轻松的。 把最值钱的东西用来垫柜子脚,贼就算是看到了,估计也想不到。还有就是,那块玉都已经看不出玉的样子了,本事不够大的人,还真认不出。 “这是块玉璧吧?就要它了。”我往柜子脚指了指,道。 “你确定?”驼背用玩味的眼神看向了我。 “确定。”我这回答斩钉截铁。 “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定了不能反悔。”驼背说。 “不反悔。”我道。 驼背从柜子脚下把那块玉璧取了出来,递给了我,问:“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选这个?” “你要愿意花一百万从我手里把它买过去,我就跟你说。若是不买,我又何必跟你浪费口舌呢?”我笑呵呵地道。 “有意思。”驼背给了我一个看不太懂的笑,然后说:“祝你好运。” 这块玉璧,可以说很值钱,也可以说一文不值。因为只有找对了人,才能以一个好价格,把这玉璧卖出去。 去林家当铺找林老爷子,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完全可以去试试。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找了家面馆,吃了碗小面,然后坐上了公交车,向着跳蚤市场去了。 到林家当铺门口的时候,才八点过一点儿,店门都还没开。 “咚咚咚!” 我敲起了门。 “谁呀?一大早的!”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林老爷子,是金叔。 “我要找林老爷子。”我道。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金叔问我。 “我这里有件宝贝,想出手卖给他。”我说。 “不需要找老爷子,给我看看就是了。”金叔道。 “我这不是怕你打眼吗?” 金叔第一次就打了眼,我这次拿来的那块玉璧,远比上次那玉佩难认。要又打眼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行当里混啊! “你是故意来磕碜我的?”金叔把脸拉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磕碜金叔您呢?只是我这次拿来的东西,价值不菲,又确实难认。打一次眼不至于砸了林家当铺的招牌,倘若接二连三的打眼,传出去了,影响有些不太好。那东西我没拿去别家,直接就拿到了你们这儿来,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交个朋友。但这情归情,事归事,为了你们林家当铺的名声,那东西真的只能拿给林老爷子看。当然,若你们有钱不赚,就当我没来。” 开当铺的,哪有送上门的宝贝都不收的道理?金叔就算是对我再有意见,也不能对钱有意见啊! “你等一下,我去叫老爷子。” 过了一会儿,金叔出来了,他把我请进了里屋。 “拿出来吧!”林老爷子淡淡地对着我说道。 我把那块黑黢黢的玉璧拿了出来,身旁的金叔瞟了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之色。 “你先给看看。”这话是林老爷子对着金叔说的。 按照规矩,这玉璧我是不能直接递到金叔手上的。要直接递过去,在交接的过程中掉了,摔碎了,算谁的不好说。 我把玉璧放在了桌上,对着金叔道:“请吧!” 金叔并没有把玉璧拿起来,只是瞟了那么两眼,便说:“我看不出来。” “哎!”林老爷子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我,道:“既然是你要把这块玉璧卖给我们,那就自己介绍介绍。” 林老爷子果然是老江湖,他应该看出了一些门道,但却未主动开口,而是要我自己来说。 “玉璧显黑,称之为水银沁。殉葬水银,有大坑小坑之别。大坑为帝王列侯所用,小坑则为平常人家。以此玉璧之成色来看,必是大坑水银所沁而成。以上面之纹饰来辨,应是西汉之物。”我简简单单地说了两句。 林老爷子是识货的,我点这么两句,完全已经足够了。 “你想要个什么价?”林老爷子问我。 “一百万。”我说。 在听完我这报价之后,林老爷子愣了一下。 “西汉古玉,出自大坑,若没有这水银沁,你要一百万,倒也不是太过分。水银沁能证明年代,但同时也会毁玉。你这块玉璧,拿到市场上,顶破天五十万。”林老爷子润了润嗓子,道:“四十万我可以给你收了,要不愿意,你还是去找别家吧!” “倘若只是一块西汉古玉,林老爷子你给我开这价,确实也算是很大方了。但这块玉璧,一百万买去,你得到的不仅仅只是一块古玉。”我说。 “不只是一块古玉,那还有什么?”林老爷子问我。 “大坑。”我把嘴凑到了林老爷子耳边,轻声说道。 林老爷子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这至少说明,他的内心在此时是有波动的。 “我们林家只经商,不盗墓。”林老爷子说。 “从墓里出来的宝贝,你们要收吧?”我笑呵呵地接过了话,道:“大坑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干这一行,一手货不仅稳当,而且远比二手货的利润大,您难道真的没半点儿兴趣?” “你什么意思?”林老爷子问我。 “拿出你的诚意,交个朋友,来日方长。”我说。 这块西汉玉璧,我怀疑驼背很可能就是从那古墓里弄出来的。他只进了前厅,都没能进墓室,就弄到了这样的好东西。要真能把墓室打开,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值钱货。 “你什么时候开始盗墓了?”林老爷子十分好奇地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为了活命。”我这是实话,没有半个字的虚言。 “行,你这玉璧我收了。不过咱们得说好,以后你手里的东西,都得先拿到我这里来瞧瞧。我不要的,才能拿到别处去。” 林老爷子是个有眼光的人,用五十万的溢价买一个长期合作的机会,是绝不会亏的。 “没问题。”我说。 我把玉璧留给了林老爷子,他给我开了张一百万的支票。 一百万,这可是一百万啊!活了二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只不过这些钱在我手里留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方姨拿去。 方姨上次说救我的命要百八十万,我自然不能傻逼的把一百万全都给她啊!去跟她磨磨嘴皮子,看能不能讲讲价。 去银行兑了支票,将钱全都转到了自己的卡上,然后我便打了个车,去了古月轩。 “你怎么又来了?” 一见我进门,婉玉脸上就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来喝茶啊!”我径直向着上次那包间走了去,道:“把方姨给我叫出来,上次那明前龙井,给我来一杯。” “我们这里可不赊账,老规矩,先买单。”婉玉这意思,是怕我喝了那8888块的茶不付钱吗? 现在的我,可是身家百万,8888块的茶,我可以喝一百多杯。 我大大方方地把银行卡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方姨呢?” “是谁在找我?” 方姨出来了。 有钱就是好,之前没钱的时候,我得跟婉玉磨半天嘴皮子,耍各种无赖,方姨才肯出来。这次我把茶一点,账一付,她立马就出来了。 “当然是我啊!”我笑呵呵地说。 “你找我干什么?”方姨问。 “上次你不是说,二三十万就能救我的命吗?我东拼西凑的,厚着脸皮把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终于是把钱给凑齐了。”我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二三十万?你这命,就算是丢个百八十万进去,都不一定救得活。” 方姨这是要往死里宰我啊!丢百八十万进去都不一定有用,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条小命,竟是如此的值钱。 “咱们都见了这么多面了,也算是老熟人了。你就算是宰我,也别宰那么狠啊!八十万那么多,我哪里拿得出来,要不再给我少点儿?”我笑呵呵地对着方姨请求道。 “不讲价,八十万一个子都不能少。什么时候把钱凑齐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方姨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喊住了方姨,道:“八十万就八十万,不过你得救我的命。要不然我死了之后,就算是变成小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我只能尽力而为,你这小命能不能救活,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方姨说。 “只收钱不负责,这买卖做得,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亏了啊?”我无语了。 “是你自己跑来求我的,不是我非要你来的。若你觉得亏,可以去找别人,我又不拦着。” 像这样跟我说话,方姨显然是吃定我了。不过现在这情况,除了她之外,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找。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是证明,我信得过你啊!”我道。 第17章:桂庙问鬼 “先给钱。”方姨说。 “给多少啊?”我问。 “一次付清,八十万。”方姨道。 把卡刷了,钱给了,方姨说我可以走了。等她准备一下,晚上再来找她。 方姨真的有招吗?要她是个骗子,根本就帮不了我,我这八十万不就等于是打了水漂了吗?现在钱都已经给了,就算是想后悔,那也来不及了。 今晚估计是睡不了觉了,我还是先去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补个瞌睡,把精神养足。至于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现在有钱了,我自然就不用再去住什么青年旅舍了啊!我直接打了个车,去了市里最豪华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钱就是拿来用的,更何况我这小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丢。及时行乐,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太亏。 五星级酒店一天的房费要一千多,当在快捷酒店住一个星期了。一走进房间,往那床上一躺,我就觉得虽然贵了点,但贵得有道理,贵得值。这床睡着,真舒服,比家里的床都还要舒服。要这床上,能多个漂亮女人,不知道该多美。 有钱随时都能叫到女人,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我还是个处男,我的第一次,一定得留给自己喜欢的她。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我去酒店的餐厅,花了三百多吃了个自助餐。 有钱就是好,住得好,吃得也好。要能一直这么有钱,岂不可以每天都过这种神仙般的日子。 天已经黑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古月轩找方姨了。 “方姨呢?” 我问婉玉。 “你先坐会儿,喝杯茶。”婉玉说。 “喝茶要钱吗?”我问。 “方姨说可以送你一杯花茶,你要想喝别的,得付钱。” 花茶不就是最便宜的那玩意儿吗?方姨还真是够大方的啊! 来了古月轩这么多次了,从来都是我吃亏,便宜一次都没占到过。能免费喝杯花茶,也算是占了点儿小便宜。 “就要花茶。”我道。 我是傍晚六点过到的古月轩,这杯花茶都续了好几次水了,喝着都没味儿了,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方姨还没现身。 “还有多久啊?”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要想把事情办成,首先得沉住气。” 方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提着一个黑布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里面是什么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不可说。”方姨回了我这么三个字,然后道:“跟我走吧!” 跟着方姨一起坐电梯去了负二楼车库,她开的是一辆黑色的gl8。这车不能说豪华,但却很实用。 这时我才发现,方姨今晚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旗袍。旗袍上面一点儿花纹都没有,就那么漆黑一片。唯一的点缀,就是从旗袍衩缝里露出来的,方姨那白嫩而又修长的美腿。 “咱们要去哪儿?”我问。 “不该你知道的,别乱问。”方姨从黑布包里摸了一张黑色的手绢出来,递给了我,道:“蒙在眼睛上,不得偷看。若是看了,你这小命谁都保不住。” 方姨有可能是在吓唬我,但她说的这话,也有可能是真的。可不管怎样,自己的小命,那是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我老老实实地将那张黑色手绢蒙在了眼睛上,让自己陷入了两眼一抹黑的境地。 gl8启动了,这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里很安静,坐着也很舒服。不知不觉的,我睡着了。 “到了。” 不是我自己醒的,是方姨把我叫醒的。 “可以把这手绢取下来了吗?”我问方姨。 “不可以。”方姨拉开了我这边的车门,把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说:“跟着我走。” 方姨这手软软的,牵着很舒服。只不过,眼睛给蒙着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方姨是要带我去哪儿。 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是桂花的味道,难道附近有桂花? “到了,你可以把手绢取了。”方姨说。 我赶紧取下了手绢,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庙子,庙前的院里,有一棵得两个人才抱得住的桂花树。 照说这并不是桂花开的季节,但这桂花树上的桂花,却开得很盛,而且还很香。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方姨。 “桂庙。”方姨接过了话,道:“桂庙问鬼,也不知道你这事,问不问得出来?” “咱们这就进去?”我问。 “进桂庙是要讲礼数的,一步三拜加九叩,每一叩首皆出声。”方姨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我,说:“要问的是你的事,礼数得你自己来尽。规矩我已经给你说了,你自己来吧!” 方姨把我带到了桂花树旁,拿了一炷香给我,叫我点燃。 “从这里开始走。” 每走一步都要三拜九叩,从这里走进桂庙,少说也得走好几十步啊! “这么远?”我问。 “不远,也就七七四十九步而已。”方姨说。 拜三拜我没什么问题,这叩九叩不就是磕九个头吗?给鬼磕头我可以忍,但每一个都得磕出声,我岂不得把脑袋磕破啊?我这一路磕过去,再怎么都得头破血流。 “你不愿意?”见我接过了香,但却没动,方姨有些疑惑地问我。 “没有别的招吗?”我问。 “求鬼办事,就得按照鬼的规矩来,没条件可讲。你若不愿如此,我这就带你回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是你自己放弃的,不关我的事,因此那八十万,我是一分都不会退给你的。”方姨说。 “意思到了不就可以了吗?何必每一叩都必须发出声响,以此来折磨人啊?”我说。 “鬼定的规矩,又不是我定的。要么按着规矩来,要么立马带你回去!”方姨生气了。 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来到了桂庙跟前。要因为不肯磕头事情没办成,想想还是有些亏。 我往前走了起来,每走一步我都会拜三拜,然后叩九下头。脑袋磕在地上还是有些痛,不过这不要命。当然,在磕头的时候,我也不傻,每一下都是轻轻磕的,只要稍微有点儿声音就行了。 七七四十九步,我终于是走到头了。在磕完最后一个头,跨进桂庙那一刻,我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同时还感觉自己的耳畔,有呜呜哇哇的声音。 方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大把纸钱。进来之后,她将手一扬,便把那些纸钱撒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风的缘故,还是怎么的,方姨撒出去的这些纸钱,一直在空中飘来荡去的,没有一张落地。 “钱不落地,魂不入身。”方姨道。 “什么意思啊?”我没太听懂方姨这话。 “那东西跟你成亲是假,要你的身子是真。他的魂入不了己身,只能找你的身子代替。”方姨说。 我就说那家伙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找我一个大男人结冥婚。原来闹了半天,他是为了取我的身体啊! “他拿我的身体去干吗?”我继续问道。 “借尸还魂。”方姨接过了话,说:“这世上的人,不一定都是活人。借尸还魂,虽然有点儿行尸走肉,但总比一副肉身都没有,四处飘荡着要强。” “他自己的身体呢?”我问。 “这就不知道了。”方姨说。 就在这时,那些飘在空中的纸钱,突然冒起了白烟。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桂庙里面,便变得烟雾缭绕,呛人得不行,还什么都看不清了。 “赶紧走!” 方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跑出了桂庙。 “就这么就完了?”我问。 方姨又把那黑手绢拿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给我蒙上。 “完了。”方姨一脸淡定地说。 “八十万就问出了那东西是要借尸还魂?”我有点儿无语。 “能问出来,你已经很走运了。”方姨说。 “可问题并没解决啊!就算是问出来了,那家伙该要我的命,还是会跑来找我索命啊!”我道。 “要解决问题,得先搞清楚问题。现在我们已经搞清楚那家伙觊觎的不是你的男色,而是你的身体,接下来在应对的时候,咱们至少不会那么懵啊!”方姨说。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方姨把那黑手绢套在了我眼睛上,然后拉着我一路小跑,回到了车上。 gl8发动了,在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之后,我们回到了车库。 “好了,可以取了。” 方姨是喘着气跟我说的这话,就好像她很累似的。不就开个车吗?至于那么累吗? 我取下了黑手绢,发现方姨额头上全都是汗,那黑色旗袍也给汗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方姨的身材那是相当不错的,黑旗袍像那样贴着,伴着急促的呼吸,那惹人的弧线一起一伏的,很是惹人。 “看什么看?” 方姨注意到了我那不老实的眼神,因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凶了我一句,同时还赶紧把双手抱在了胸口,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18章:不是为钱 “瞧你热的,我给你擦擦汗。” 那黑手绢还在手上,鬼使神差的我,居然把手伸了过去,在她脖子上擦了起来。 我原本觉得方姨的名字很俗气,叫方玉。在给她擦汗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皮肤真的像玉一般白嫩剔透,顿时就觉得那个“玉”字,真的很配她。 手绢无意间碰到了方玉的耳垂,她那脸颊,一下子就羞红了。 “滚!” 我又没惹方玉,她干吗骂我啊?骂骂也就罢了,她还对我动起了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手背上,然后将那张黑手绢夺了过去。 “你脸怎么红了,热的吗?”我一脸好奇地问。 也不知道怎么的,方玉的脸变得更加羞红了。她这种成熟了的女人,脸在红起来之后,就跟红苹果似的,特别好看。 在欣赏美的时候,我从来都是不会客气的,因此我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了起来。 “看够没有?还不快滚!” 一气之下,方玉直接把身子从驾驶室探了过来,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在她探身的那一刻,我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女人香。 “下车!” 方玉主动给我开车门,我正心生感激呢,没曾想她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硬生生地推下了车。 “你可收了我八十万,这么就完了啊?” 刚才的那一推,差点儿让我摔倒了。因此我这心里,多少是有点儿窝火的。更何况,我还给了方玉八十万,哪怕是看在钱的面上,她也不该这么对我啊? “缘由都已经搞清楚了,你还想怎样?”方玉板着一张臭脸,凶神恶煞地说。 “在桂庙的时候,你不是说接下来还有应对之策吗?”我突然想起了这个。 “那时有,但鉴于刚才你的表现,没有了。” 生气了,方玉这是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像这样,一旦生气,就开始借机耍赖,承诺了的事,都可以不管。 “你要不帮我,我就赖在古月轩。反正我是给了你八十万的,你得保住我的小命。不然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古月轩里,让你给我收尸。”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方玉从她的黑布包里摸了一道符出来,递给了我。 “符不离身,今晚不会有事,滚吧!” 这符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姨身上的,反正闻着挺好闻的。 “谢谢方姨,我明天再来找你。” 符都给我了,方玉都累成这个样子了,我自然得识趣一点儿,先放人家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卡里有钱,找住处那是很容易的。 出了古月轩,我便找了个四颗星的酒店。虽然没有五星级的奢华,但设施还是不错的。 有方玉的符保着,这一晚还真没出什么事,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在醒来的时候,我拿出那符看了看,发现上面用朱砂画的符号,一夜间淡了不少,甚至有些部分,都看不怎么清了。 符变淡,是不是证明昨晚有东西来找过我,只是被这符给挡住了。 裂了,我刚才只是把符平摊在了手心上,根本就没用力,怎么这符一下子就裂了呢? 现在这符已经裂成了两半,应该是毁了。 我得去找方玉,至少得让她再拿一道符给我。好歹我是花了八十万的,要只能管一夜,岂不有些太亏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一进门,婉玉就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那脸色,要有多不欢迎我,就有多不欢迎我。 “我要不来,古月轩能有生意吗?古月轩要没生意,你们喝西北风去呀?”我道。 “喝西北风也比被你害死了要好,也不知道方姨是怎么想的,你这活都接。”婉玉有怨气,听她这意思,似乎方姨赚我这八十万,很吃亏啊! “你能把话说清楚点儿吗?”我想问个明白。 “明知你没得救,还硬救。到时候你救不下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婉玉好像真知道点儿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可是八十万呢!”我道。 “八十万?你以为方姨缺那点儿钱?也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非要管你。上次那比你这事容易百倍的,出价五百万她都拒绝了。你这八十万,她能瞧得上?” 我一直认为方玉是为了那八十万才出手帮我的,听婉玉这么一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是为了钱帮我?那方玉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阎菲菲跟她的交情?可阎菲菲说跟她没有接触过啊! “这么早就来了?” 方玉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婉玉赶紧就闭了嘴,快步退回到了吧台里去。 “你给我的那道符挺有用的,拿着那玩意儿,一整晚都太太平平的。只是今天我一起床,便发现符上的字迹淡了,同时符还裂了,断成了两半。” 我笑嘻嘻地看向了方玉,道:“要不你再给我一道呗?” “那符就只有一道,我也没有了。再则,同样的符只能用一次。第一次灵验,第二次未必有效。”方玉微微笑了笑,说:“时间还早,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天黑之后再来找我。” “行!”方玉这话一说,我自然就把悬着的心给放下来了啊! 我想搞清楚方玉帮我,到底是不是因为阎菲菲?从古月轩出来之后,我赶紧给阎菲菲打了个电话,但她没接。 阎菲菲在市里有房子,但具体在哪儿我不清楚。电话不接,我只能去跳蚤市场碰碰运气,看她在不在店里。 一走到方圆斋,我就看到阎菲菲了。 她穿着酒红色的包臀裙,一双修长的美腿由黑丝衬着,脚上踩的恨天高,还戴着金黄色的墨镜,是一副既时尚又性感的样子。 “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去哪儿啊?”我问。 “时间还没到,你回来干吗?”阎菲菲用食指轻轻推了一下墨镜,冷冰冰地问我。 “这么多天没见,想你了,回来看看不行啊?”一见到漂亮女人,我就容易嬉皮笑脸。 “无聊!”阎菲菲这个不解风情的,居然回了我这么两个字。 “见你是顺带的,主要是想找你问点儿事。”我道。 “有屁就放!”阎菲菲没好气地说。 “就算要放屁,那也不能在外面乱放啊!要不咱们进屋里去,我慢慢放给你挺。”我提议道。 阎菲菲取下了墨镜,恨恨地剜了我一眼。 “要胆敢跟我鬼扯,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进屋之后,阎菲菲坐在了椅子上,我则去端了一根小板凳,摆在了她的对面。在我正准备往下坐的时候,阎菲菲一脚给我踹了过来。 “干吗踢我?”我有点儿懵。 “端一根这么矮的小板凳,在我对面坐,你想干吗?”阎菲菲像看流氓一样看着我。 阎菲菲这包臀裙是超短的那种,虽然她是翘着二郎腿的,但我要坐在她对面,除非她一直用手挡着,要不然绝对是能看到那不该看的风景的。 我就说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地跑去端小板凳,还要坐阎菲菲正对面,原来是自己的本能在作祟。 不能坐对面,我自然就把小板凳放在了阎菲菲的身边,要跟她排排坐。 “站着!” 这个阎菲菲,板凳都不让我坐,她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啊? “你叫我去找方玉,是不是知道她肯定会帮我?”我问。 “她帮不帮你,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阎菲菲说。 “你跟她真的没有交情?她帮我真的不是因为你?”我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不是。”阎菲菲的回答很肯定。 “那她为什么要帮我?”我有点儿懵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而不是问我。”就算阎菲菲跟方姨没有交情,那她绝对也有事情瞒着我。 “把我蒙在骨子里有意思吗?你就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透露一点儿给我啊!”我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找我谈的是这些,现在你就可以走了。”阎菲菲起了身,迈着步子就开始往外走。 “你就不怕二爷爷回来之后,我找他告你的状吗?”我问。 “首先你得活到他回来。”阎菲菲笑吟吟地回过了头,道:“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阎菲菲走了,她是开着那辆粉色甲壳虫走的。 原本以为能在阎菲菲这里问出点儿什么,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到。阎菲菲跟我保密,不跟我讲,也不能说太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帮一个陌生人,方玉帮我,既然不是为了八十万,必是因为有别的什么。要不搞清楚这个,我这心里不会踏实。 有的人明着是在帮你,实则是在害你;有的人明着是在害你,事实上却是在帮你。帮与害,很多时候是看不清,辨不明的。 方玉不像是在害我,但在摸清楚她的心思之前,我得小心一些。 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天黑了,我得去古月轩找方姨了。 有时候,直截了当比拐弯抹角有效。在走进古月轩的大门之后,我决定问问方玉,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来了?” 没看到婉玉,在前台站着的居然是方玉。难不成是因为婉玉跟我说了那些话,方玉不让她再见我了? 第19章:以假乱真 “婉玉呢?”我问。 “休假去了。”方玉淡淡地回道。 “这个时候去休假?”我感觉有点儿不对。 “嗯!”方玉轻点了一下头,然后道:“跟我进来。” 跟着方玉进了里间,屋里有一张凉板,上面放着一个纸人。那纸人扎得很一般,勉强能看出是个男的。 “这是我花大价钱给你做的假身,你用指尖血封住它的七窍,咱们把它送到那老宅子里去,应该能以假乱真。”方玉说。 就这纸人,还花了大价钱?随便找个扎纸店,花上几百块钱,就能扎一个比这个漂亮得多的。 “哪怕是作假,咱们也得作得稍微真一点儿啊!这纸人简直就是粗制滥造,也就勉强能分清是男是女。”我说的是实话。 “那东西不认脸,只认血。”方玉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我,道:“只要你用指尖血封住了它的七窍,肯定没问题。” 我按照方玉所说,用嘴咬破了指尖,在纸人的七窍上分别点了一下。点完之后,我发现这纸人的后背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很像是符文。 纸人扎得很粗糙,但背后画的那些符文,一看就是有门道的。 “是你画的?”我问方玉。 “我没这本事。”方玉说。 “那是谁画的啊?”我有些好奇。 “该问的可以问,不该问的别乱问。”方玉指了指那纸人,道:“抱着它跟我走。” 抱着纸人下了楼,去了负二楼的车库。方玉叫我一直把这纸人抱着,我自然就没法再坐副驾驶了,只能坐后排。 gl8启动了,朝着那老宅子的方向去了。 车是开不到老宅子门口去的,最后的两三公里,必须得用脚走。 方玉拿着一直红烛走在了前面,我抱着纸人跟在了她的身后。纸人虽然个头不小,但毕竟是空心的,并不重。 但在抱着走了那么几百米之后,突然就感觉,这纸人好像一下子变重了不少。 纸人越来越重了,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了,甚至都感觉自己有点儿抱不动这纸人了。 “怎么变重了啊?”我问方玉。 “变得跟你一样重,才能骗得了鬼。”方玉回过了头,淡淡的说。 用抱是抱不动了,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儿,我把纸人放到了肩膀上,决定用扛。 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都要散架了,终于是来到了老宅子的大门口。 大门是关着的?之前来这里,门都是虚掩着的,怎么今天关得如此严实了。 “你去推推看,看能不能把门推开。”方玉指了指纸人,道:“切记,弄上床之前,它不能落地。” 纸人不能落地,我只能一只手扶着,一只手去推门。 推不动,这门就像是给锁着了一样,还锁得很死。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推,依旧是纹丝不动的。 “老宅闭门,意思是不相干的人不得进入。我不能陪你进去了,这纸人你得自己送进去。”方玉说。 我自己送进去?想想之前的经历,一走到这老宅子大门口,我这双腿就直打颤。方玉陪着我还好,心里至少有底。现在她叫我自己进去,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身子发软,迈不动腿。 “你不跟着,我万一交待在了里面怎么办?”我问。 “命该如此。”方玉事不关己地说。 “那你就没有什么给我准备的,或者要交待的吗?”我一脸忐忑地问。 “把它放在你的婚床上,然后你躲到床脚,直到那东西上了它的身,才能出来。”方玉说。 “那我要等多久?”我问。 “不知道。”方玉顿了顿,道:“躲在床脚的时候,不可出声,尽量不要出气,倘若被那家伙发现了,你的小命,必定不保。” “他发现我的概率大吗?”我问。 “看你的命。”方玉指了指门环,道:“以血为号,叩门三下。” “什么意思?”我是确实没太听明白。 “咬破指尖,在门上轻点一下,然后拿着门环叩三下。你结的是冥婚,这是媳妇回门的规矩。” 我按照方玉说的试了试,没想到在叩了三下门环之后,大门还真“嘎吱”的一声开了。 之前来的时候,屋里都是漆黑一片的,但今天,老宅子里居然点着蜡烛。蜡烛的火苗一晃一晃的,并不是太亮,但勉强能照清楚路。 我想问方玉这些蜡烛是谁点的,但她把食指竖在了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意思是叫我不要说话。 见我扛着纸人半天没个动静,方玉用手往屋里指了指,示意我赶紧进去。 赌一把吧!万一赌对了,或许我就解脱了。 我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冷,今天这老宅子比往常要冷。走进来之后,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钻进了冻库里一般。 屋里有烛光,走起路来不费力,没费什么力,我便走进了婚房,把纸人放在了婚床上。 方玉让我躲在床底下,我得赶紧的。要不一会儿那家伙进来了,发现了我,可就不好玩了。 这种老式木床的床腿很短,只有二三十公分高,我爬到床底下之后,发现自己的脑袋,几乎就贴着床板了,特别憋屈。 来了,我听到了脚步声。 是那家伙,他穿的还是那身新郎的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床边,脚上穿的那双红布靴离我的眼睛,只有不到二十公分远。 他这是在干吗啊?都在床边站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嘎吱!” 床猛地摇了一下,那家伙坐到床上去了。 一只惨白的大手伸了下来,我吓得瞪大了眼睛。 还好,那家伙伸手下来并不是因为发现我了,而是要脱他的红布靴。 “啪嗒!啪嗒!” 伴着两声惊魂的声响,那两只红布靴落到了地上。 “娘子,你终于肯回来了。” 那家伙这话是在床上说的,看样子是在跟纸人说话。也就是说,方玉弄的纸人,真把那家伙给骗住了。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呢?”那家伙问。 床上就一纸人,又不会开口说话,理你个鬼? “就算不理我,今晚你也得从了我。” 听那家伙这意思,他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吗?还好我是扔了个纸人在床上,而不是自己躺在了床上。要床上躺着的是我,给他那什么了,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我也没脸见人了。 “嘎吱……嘎吱……” 床开始摇晃了,而且越摇还越剧烈。 那家伙在床上搞什么我不管,但这床似乎不是那么的结实。像他这么个搞法,万一把床给搞垮了,躲在床底下的我,岂不得被活活压死。 “娘子,你怎么不叫?” 那家伙真不知道他弄的是纸人吗?还要它叫?要那纸人叫了,还真是活见鬼了。不对,我头顶这床上,就有一只鬼。 在桂庙的时候,方玉不是说那家伙是要上我的身吗?怎么今晚在这婚床上,他的这个上,和方玉说的上,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是方玉的判断出了错,还是她在坑我。 那家伙就像个禽兽一般,一边在发泄,一边在咆哮。这床本就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腐朽了,哪经得住他这么折腾啊? 最开始的时候,床只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现在已经有“咔嚓”声夹杂在其间了。 床要垮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为了不让自己在床底下被活活压死,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双脚一蹬,双手往前一爬,直接就从床底爬了出来。 在我爬出来的那一刻,“嘎吱”声戛然而止。 那家伙发现我了,虽然他是骑在那纸人身上的,但他的头扭了过来,看向了我这边。 “你才是我娘子。”那家伙面带着瘆人的微笑,冷冷地说。 我哪里敢跟那家伙废话,赶紧连滚带爬地想要跑。但不知道是因为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的,我这身体软得像一滩泥,根本就用不上劲儿。 那家伙放开了纸人,死死地瞪着我。 “上来。” 他这是在给我下命令。 我才不上去呢?那纸人都给他搞散架了,我要是上去,能有个好啊!再则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要给一只男鬼那什么了,还有脸活吗? 见我没反应,那家伙坐到了床边,弯下了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红布靴,慢慢地穿在了脚上。 开始穿鞋了,这意思是说,我不过去,他就过来。 我得跑,但我全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跑啊?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穿鞋穿得很慢,就像是在给我考虑的时间,同时也像是故意在折磨我。 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我能怎么办啊? 那家伙已经穿好鞋了,他起了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向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站到了我的跟前,此时我是瘫倒在地上的,因此他有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势。 “娘子,我们该圆房了。” 圆房?谁要跟一只鬼圆房啊?而且还是一只男鬼?光是想想刚才婚床摇晃时发出的那“嘎吱”声,我都恶心得忍不住想要吐。 第20章:鬼性多变 那家伙将我抱了起来,把我抱到了床上。 “放开我!” 眼见那家伙就要扑上来,我一激动,突然间有了力气,一脚向着他踹了过去。在我的脚即将踹到他肚子上的时候,那家伙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还对我露出了一股子坏坏的笑。 “变态!” 我想把脚从那家伙的手里抽出来,但却抽不动。 那家伙扑到了我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子彻骨的凉。然后,我的裤子湿了,我给吓尿了。 原本是扑在我身上的那家伙,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翻了下去,踉踉跄跄地朝着屋外跑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儿懵,有些不太清楚,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人跑了进来,是方玉,她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符。 “什么个情况?”方玉对着正在床上瑟瑟发抖地我问。 “刚才他扑到了我身上,但突然又跑了。”我说。 方玉盯着我的裤裆看了看,然后用手捏住了鼻子,问:“你给吓尿裤子了?” “不是,这是水。”一个大男人给吓尿裤子,那是很丢人的事。就算是打死我,那也不能承认。 “你是处男?”方玉问的这问题有点儿奇怪。 “是。”我点了下头,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童子尿可以辟邪,虽然你这年纪,早就已经不是童子了,但要还是处男,也多少还是有点儿用的。”方玉说。 “一泡尿就能把他吓跑?”我问。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尿裤子了?”方玉笑呵呵地问我。 被套路了,方玉这是在套路我。本来我这脸皮是很厚的,但尿裤子这事,传出去确实有些太丢人了。方玉这话一说,我这脸顿时就给弄得火辣辣的,甚至脖子都给羞成一片红了。 “那家伙真是被我的处男尿吓跑的?”反正都已经丢了脸了,我得把这个问题清楚。要真有用,下次遇到那家伙,没人帮我,我至少还有尿啊! “就算是真的童子尿,都不可能把他吓走,最多也就能恶心他一下,让他暂退两步而已。他跑了,必是有别的原因。” 方玉微微皱了皱眉,道:“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从老宅子里出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不是说他只是想要我的身体,借尸还魂吗?怎么刚才我躲在床下的时候,他在对纸人干那事儿啊?”我问。 “鬼性多变。”方玉回了我这么四个字,而后解释道:“他对你那什么,并不影响用你的身体借尸还魂。” “那他知道我是个男的吗?”我问。 “饿极了的鬼跟你那什么,要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你身上的阳气。因此你不管是男,还是女,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你是个活人,跟他八字对得上,阳气能为他所用,就够了。” 还有这说道?是男是女都不管,鬼这玩意儿,当真是饥不择食啊! “咱们是准备回去了吗?”我问。 “要舍不得那位,你可以留下来。”方玉说完,便迈着步子开始往公路那边走了。 回到gl8跟前,我拉开了车门,正准备上车,方玉把我给拦下了。 “不许上,一裤子的尿味,别把车给我污染了,自己走路回去。” 方玉“哗啦”一声把车门关了,然后一脚油门就走了,就留了一屁股的尾气给我。 不让坐就不让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兜里有钱,大不了沿着公路走一段,自己打车回去。 这鬼地方,基本上没车开过来,我都沿着马路走了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到哪怕一辆车。那边有个池塘,我可以过去洗一下。 反正是夏天,我穿的短裤,裤子打湿了不怕,只要没有尿味,一会儿就干了。 我脱了衣服,跳进池塘里游了一圈,把身上的尿味全都洗掉了,才上岸。 有车来了,不过好像不是出租车。来的是一辆黑色的gl8,是方玉的车。她不是把我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车停在了我的跟前,方玉摇下了车窗,递了一条沙滩裤给我。 “换上这个。” “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原来是给我找裤子去了啊?”我笑呵呵地把沙滩裤接了过来。 “快去换了。”方玉说。 大半夜的,这里又没别人,我走到了车屁股后面,把沙滩裤给换上了。因为方玉只给我拿了一条沙滩裤,并没有拿别的,所以里面我什么都没穿。 换好了干净的裤子,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洗干净没?”方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问。 “干净了,不信你闻闻。”我说。 “恶心!”方玉当然不会闻我,她赏了我这么两个字,然后发动了gl8。 “你为什么要回来接我?”我问。 “这条路晚上不会有车,走出去得大半天。”方玉冷冰冰地回道。 刚一开进市里,见路上有出租车了,方玉便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可以下车了。” “都到这里了,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去啊?”我说。 “不能。”方玉的态度很坚决。 “我给你车费还不行吗?”gl8坐着,再怎么也比出租车要舒服啊!最主要的是,现在天还没亮,跟方玉待在一起,会比较有安全感。 “不行。”方玉把脸板了起来。 “天都还没亮,你现在赶我下车。万一在下去之后遇到了什么,把我的小命给收了,我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我道。 “你是不是赖上我了?”方玉问我。 “毕竟给了你八十万,再怎么我也得赖够日子,赖到二爷爷回来。”这是我的真心话。 “不下车是吧?” 方玉问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儿奇怪,但我没看出来,她是要搞什么。 “不下。”就算不让我赖到二爷爷回来,我至少也得赖到天亮。 “行!” 方玉冷冷地从嘴里吐了这么一个字出来,然后一脚油门下去,重新把gl8给发动了。 她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呢? 在gl8开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我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这条路很熟。跳蚤市场,方玉这是要带我去跳蚤市场吗? “你要干吗?”我问。 “从哪儿来就把你送回哪儿去!”方玉说。 不出所料,gl8开进了跳蚤市场,停在了方圆斋的大门口。 “你认识阎菲菲?”我一脸好奇地问。 “是你自己下车去敲门,还是我按喇叭?”方玉问我。 “敲门她也不让我进去,要你按喇叭能把她按出来,并让她接纳我,我还真得谢谢你。”我笑呵呵地说。 “厚脸皮!” 方玉居然真在那里“滴滴”的按起了喇叭,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在睡觉,她就不怕吵到别人了吗?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搞事情?” 是阎菲菲的声音。 方圆斋里的灯亮了,大门也“嘎吱”一声打开了。 穿着睡裙的阎菲菲,气呼呼地出现在了门口。 “人给你送回来了,这烫手的山芋,我不接。”方玉对着阎菲菲说道。 “他不是我的人,你接不接跟我没任何关系。”阎菲菲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是不管我的节奏吗? “下车!”方玉没有跟阎菲菲废话,而是扭过了头,对我下起了命令。 这两个女人肯定是相互认识的,但从她俩这对话来看,似乎火药味儿有点儿重。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是谁得罪了谁? 继续待在方玉车上,好像有点儿不妥。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别再来找我!” 跟我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方玉一脚油门就走了。把我留在了原地,任由我在风中凌乱。 “没出息!” 阎菲菲说了我一句,然后转身回了屋,并伸出手要关大门。 “你什么意思啊?”我把门给挡住了,不让阎菲菲关。 “自己惹的祸,自己去了,别拖上方圆斋。”阎菲菲这表情,不像是假生气,是真生气。 “我哪儿惹了什么祸啊?”我无语了。 “自己做的事,非要我明说吗?”阎菲菲露出了一脸的严肃。 “你倒是明说啊!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我又猜不到。”我道。 “方圆斋做的是正经生意,容不得偷盗之徒。就算是爷爷回来,一样不会再接纳你。”阎菲菲说。 偷盗之徒?难道阎菲菲说的是盗墓? 二爷爷是个正派之人,别说盗墓,就算是从墓里出来的东西,他都不收。他说那是不义之财,赚不得。倒卖古玩,却不收墓里出来的东西,这生意自然没法做大。也正是因此,开了几十年的方圆斋,只能勉强维持,并没能帮二爷爷赚到什么大钱。 跟驼背扯上关系,虽是走投无路之举,但也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打搅了。”我对着阎菲菲鞠了个躬,说:“我不会再来麻烦你了,欠你的钱,只要我没死,一定是会还上的。” “你要去哪儿?”阎菲菲问我。 “自己的路,自己走!”我道。 第21章:二爷爷 “不要执迷不悟!”阎菲菲这像是在劝我。 “谢谢!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爷爷说过,就算不信人,也得信天。上天要是安排你遇上了什么,硬着头皮也得去面对,躲是躲不掉的。 我跟驼背,是立了字据的。 立了字据就得兑现,那个古墓,不管该不该下,我都得下。至于后果,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阎菲菲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驼背?” “嗯!”我点了下头,道:“我跟他立过字据,必须去找他。人可以丢掉性命,但不能失信。” “你要去驼背我不管,但现在不许去。在爷爷回来之后,你爱干吗干吗!”阎菲菲生拉硬拽地将我拖回了方圆斋里,道:“从现在开始,直到爷爷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方圆斋半步。” “之前你不让我进门,现在又不让我出门,你到底是要搞什么啊?”阎菲菲这女人,有时候真让人看不懂。 “别问那么多,我怎么要求的,你就怎么做。”这个阎菲菲,她这么霸道,她妈知道吗? 驼背我肯定是要去找的,不过不急在这一时。等二爷爷回来,把我冥婚这事处理干净之后,再去找他也不迟。 “你把我留在方圆斋里,那东西找上门来怎么办?”我问。 “到时候再说,你现在只需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为了让我不去找驼背,阎菲菲这是豁出去了。 方圆斋不像五星级酒店那般豪华,但多少有那么一点儿家的感觉,住着挺温馨的。 次日一大早,二爷爷回来了。 一看到我,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变成了一副铁青铁青的样子。 “这些天干了些什么?”二爷爷问我。 “他没干什么,挺乖的。”阎菲菲居然帮我说起了话,这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 “我在问他,没问你。”二爷爷很严肃,阎菲菲不敢发声了,我也感到了一些害怕。 二爷爷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哪里瞒得过他?更何况,和驼背之间的那些事,我根本就没准备瞒他。 我老老实实地把去找方玉,还有遇到驼背的事说了。 “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吧!”二爷爷说。 “爷爷,你真不管他了?”阎菲菲抓住了二爷爷的胳膊,在那里晃了起来。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二爷爷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对着我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原以为二爷爷会骂我,但他没有。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对我极度失望了。 “谢谢二爷爷。”我说。 “你可以继续在方圆斋住,但你的事,自己去处理。” 二爷爷说完这话,便回屋去了。 “真傻!你就不知道撒个谎吗?就算是承认,也不该在这时候承认啊!”阎菲菲在那里数落起了我。 “跟盗墓贼搅在一起,已经很对不起二爷爷了,要还骗他,我还是个人吗?”我说。 “不触碰爷爷的底线,他什么都可以惯着你;一旦碰到底线了,他心狠得狠。看爷爷这样子,估计以后他再也不会管你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阎菲菲白了我一眼,然后出门去了。 之前想的是,撑到二爷爷回来,我冥婚这事或许就解决了。谁知道半路遇到了个驼背,我跟他一接触,就把二爷爷给惹恼了。 二爷爷还能给我个住处,已经把爷爷的面子给足了。至于别的,我也不奢求了。 自己惹的祸,自己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既然二爷爷没有阻止我去跟驼背接触,是不是说明,他是默许我跟驼背一起去盗那古墓的? 古墓里面,藏着的不只有古董,还有秘密。 阎菲菲走了,二爷爷现在并不想搭理我,继续留在方圆斋,会很无趣。 我决定去柳河村,找驼背。 这都快十点了,驼背居然还在睡觉,我敲了好半天门,他才打着哈欠出来。 “还在睡啊?”我问。 “干咱们这行,都是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活动。”驼背把我请进了屋,问:“跑来找我,你那事已经解决了吗?” “没有。”我说。 “我那玉璧你拿去没能卖出对方的要价?”驼背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我。 “卖出了,那人也帮了我,是我自己出了岔子,把事情搞砸了。”我道。 “如此说来,你身上那冥婚还没解?”驼背问我。 “嗯!”我点了下头。 “冥婚没解,有鬼跟着,那是下不得墓的。”驼背轻轻地在我背上拍了两下,然后道:“那古墓凶险,好几十年都没人进去过了,咱们不着急,你去把自己身上的事处理干净之后再来找我。” 驼背的这番表态,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拿走了他的玉璧,照说他是应该着急的啊!可从他这话来看,似乎他一点儿也不急。 “你就不怕我死了,你那玉璧打水漂了?”我问。 “要真那样,是命该如此。我们干盗墓的,不管是财,还是命,都是上天给的。天若让你亡,那是该让我舍财。”驼背倒是挺淡然的,有点儿把钱财当成身外之物的意思。 “既然你不怕等,那就等我把那段孽缘了结之后,再来找你。”我道。 “我还得睡觉,就不留你了。”驼背把我请出了屋。 待在方圆斋尴尬,驼背也不愿跟我多说,我这是有多不受待见啊! 我去市里逛了一圈,逛着逛着,不自觉地便逛到古月轩去了。 “你来干什么?”婉玉还是没在,守在前台的是方玉。 “想你了啊!”我笑呵呵地说。 “少跟我不正经,有什么就说,没事就滚!”方玉对我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开门做生意,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我无语了。 “本店任性,不接待你这样的客人,要喝茶去别家。”方玉这是直接就要赶我走啊! “别家的茶喝不惯,只喝你们古月轩的。”我径直向着包房走了去,道:“明前龙井。” 钱我卡里还有十多万呢!今天心情不太好,想要任性一次,奢侈一把。最主要是在这里,只有喝明前龙井,方玉才肯陪我聊。 “铁公鸡今天主动拔毛了,不容易啊!” 一听我要喝明前龙井,方玉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个世道,可以跟人过不去,但不能跟钱过不去嘛!8888块,那可是小一万呢! 方玉给我泡好了茶,坐在了对面。 “你和阎菲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今天没正事可问,只想八卦。 “别跟我提她!”方玉脸上刚还挂着笑,怎么一提到阎菲菲,那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啊? “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大火嘛!”我笑呵呵地说。 “上次用纸人去骗那家伙,本是可以成功的,是你自己没沉住气。”方玉微微笑了笑,道:“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那八十万我是不会退你的。” “八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就一个纸人便把我打发了?”我问。 “规矩就是如此,你若还想让我帮你忙,得重新给钱。”方玉这是在套路我吗?忽悠了我八十万还不够,还想套我的钱。 “要多少?”我问。 “按照我这里的规矩,第二次不能比第一次便宜。上次收了你八十万,这次至少得给我一百万。那东西就跟蛇一样,一旦惊了一次,再去收拾他,会比第一次难很多。”方玉说。 “要第二次又失败了,是不是还得有第三次啊?”我问。 “有这种可能。”方玉道。 “像你这么个玩法,我就算是有金山银山,恐怕都不够啊!”我说。 “钱财乃身外之物,首先得有命,才能花。”方玉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 “可是我没钱。”我道。 “没钱你跑来跟我磨什么嘴皮子?”方玉起了身,说:“喝完茶自己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要不要这么世俗啊?一不给钱就不跟我聊,你这是钻钱眼里去了吗?”我很无语。 “我和你之间,没有别的交情,唯一的交情就是钱。你给钱我办事,不给钱,请走人。”方玉这话够直白。 “怪不得除了我之外,没人来古月轩。就你这做生意的方式,来了回头客,也得给你气走。”我道。 “我怎么做生意,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方玉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说:“像你这样赚不了什么钱,还惹一身麻烦的回头客,不要也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感觉方玉话里有话,她应该是故意给我点了一句,但又没点透。 “好话不说二遍,听不懂可以去找人问。”方玉说。 “找谁问?”我问。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就你现在这样,就算是找到了人,人家也未必肯开口跟你说。难道你真没感觉,现在的你,不管是去哪儿,都不受欢迎了吗?” 方玉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二爷爷不管我了,驼背刻意疏远我,这不就是我不受欢迎的铁证吗? 第22章:锦鸡图 回方圆斋虽然尴尬,但那却是唯一一个我能待的地儿。 “跑哪儿鬼混去了?” 我这还没进门呢,在椅子上坐着玩手机的阎菲菲便抬头问了我一句。 “瞎逛了一圈。”我道。 “爷爷走了,估计大半年都不会回来了。是你把他气走的,所以方圆斋以后得你守着,一直守到他回来。” 阎菲菲这意思,是说二爷爷把方圆斋交给我了吗?我有点儿懵,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守方圆斋?”我问。 “嗯!”阎菲菲很认真地看向了我,道:“爷爷对你真好,搞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二爷爷为什么要把方圆斋交给我啊?”我有些不解。 “他没说。”阎菲菲道。 “那二爷爷有没有留下什么规矩?”我问。 “没有。”阎菲菲顿了顿,说:“方圆斋交给了你,你爱怎样做,就怎样做,没人干涉你。不过这个店子,是爷爷几十年的心血,你可不能把它毁了。” “你就不帮我看着点儿吗?”开古玩店,阎菲菲比我熟,我就一新手,需要她的帮助。 “帮不了,我也没那功夫。”阎菲菲从她包里拿了一枚印章出来,道:“这是方圆斋的印,交给你了。店子虽然给你打理了,但里面的宝贝,一件都不许卖。” 把方圆斋交给了我,但不让我卖店里的宝贝。二爷爷这意思,我似乎是明白了。我不是跟他说了要去盗古墓吗?他把店子拿给我,就等于是给我提供了一个交易平台啊!我要真从古墓里弄出了东西,可以从方圆斋出。 有一个问题就是,在把那块玉璧卖给林老爷子的时候,我承诺过有好东西都会先拿到他那儿去的。要我直接在方圆斋出,他肯定会心生不满。 那块玉璧,我也就多拿了林老爷子五十万,大不了把那差价补给他就是了。总不能因为占了那点儿便宜,我就欠他一辈子吧? “该交接我都交接给你了,自己好好守店,我先走了。”阎菲菲笑吟吟地说。 “你去哪儿啊?”我问。 “要你管?”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守店?有东西也不能卖,这店子有什么好守的? 傍晚的时候,门外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家伙抱着一个青布包,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在往店里张望了一下之后,他进来了。 “你们这儿收货吗?”那家伙问我。 开古玩店干的不就是倒卖这事吗?低价收高价卖,有好货当然要收。 “得先看看货。”我淡淡地道。 那家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青布包,掏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出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幅画,他拿出来递给了我。 这是一副花鸟画,不过保存得不太好,有些地方都污了。 芙蓉枝头微微下垂,枝上立一五彩锦鸡,正扭首顾望花丛上的双蝶。此画笔力挺拔,色调秀雅,线条工细沉着;渲染填色薄艳娇嫩,细致入微。锦鸡、芙蓉与飞蝶,皆精工而不板滞,形神兼备、富有逸韵。 工笔画能达到此等境界,加上这画风,应该出自宣和画院。 赵佶喜好书画艺术,当时文艺事业非常繁荣,宫廷设立了完整周密的画院制度。宣和只是年号,并不是画院名字,通常所说的宣和画院,指的是宋代宣和年间的翰林图画院。 我那死人钱就跟赵佶有关,这幅画也是出自那时候。不管是这幅画,还是那死人钱,绝对都是从古墓里弄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出自同一个古墓。 “这《锦鸡图》是从哪里来的?”我问。 “古玩不问出处,只谈价格。”那家伙说。 “你怎么称呼,咱们交个朋友。”这副《锦鸡图》就算是出自宣和画院,那也顶多只是一张草稿,因为上面并没有落款。 同样一张画,落款与否,价值那是可以差成千上万倍的。 “白迁。”那家伙道。 “白胜的白,时迁的迁?”我问。 “嗯!”白迁轻点了一下头。 “好名字,名如其人。”我道。 “你什么意思?” 白迁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悦,毕竟不管是白胜,还是时迁,虽然都是梁山好汉,但毕竟行的是偷盗之事,不是那么光彩。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当没有贵贱之分。更何况,我俩赚的还是一条道上的钱。” 粗眉压眼心不善,假施仁义暗毒奸。百般生活无沾染,常思窃盗过平生。从白迁这鬼眉来看,他这一辈子都是离不开窃盗二字的。 以盗为生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的。我跟他说在一条道上赚钱,是为了跟他拉近一点儿关系,以示我对他的尊重。 “你还是先说说我这画出多少钱吧?”白迁显然更关心这个。 “既然是朋友,我也不坑你。你拿来的这《锦鸡图》,很可能是出自宣和画院,但因为没有落款,所以最多只是一张草稿。在市场上,草稿是不值钱的,鉴于这是北宋年间的草稿,我可以给你一万块。” 我给的报价,在这个行当里,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了。这幅画拿出去卖,倘若卖得好,二三十万是卖得起的。但若遇不到有缘人,分文不值。 风险如此之大的东西,在别的店,能出个三五百就很高了。甚至别的店里,根本就不会告诉他这玩意儿出自北宋时期。 “北宋的东西,一万太便宜了。”白迁说。 “跳蚤市场上不只我一家店,你可以去别处问问。”我给的价格到底有没有良心,得对比之后,他才能明白。 白迁拿着画走了,从方圆斋出去之后,他去了林家当铺。 林家当铺是跳蚤市场最大的店,白迁估计是以为在那里能卖个好价。但他不知道,古玩这个行当,越是大店,越欺客。 不出我所料,进去之后没五分钟,白迁便气呼呼地出来了。 他连着去了好几家店,都没能把那画给卖出去。 没有落款,真假难辨。别的不说,至少在这条街上,除了林老爷子,恐怕再也找不出比我更有眼力的了。 白迁拿来的《锦鸡图》,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别的那些店,怎么可能有人看得出? 转了一圈,白迁回来了。 “怎么样?我没坑你吧?”我笑呵呵地问白迁。 “都不识货,最多的才给我五百块。”因为气还没消,白迁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着的。 “一张废纸能卖五百?”我笑呵呵地问。 “你的意思是他们看出来了?”白迁问我。 “没有落款的画,不好出。收了摆个十年八年,那是常有的事。这幅《锦鸡图》本就保存得不好,十年八年之后,搞得不好,估计纸渣都不剩了。”我说的这个,是实话。 古画这种东西,在古墓里还好,没有空气进去。一旦取出来,与空气接触,产生化学反应,是很容易变黑的。 如果是名贵的古画,可以花大价钱进行特别的保存。但这《锦鸡图》就一草稿,大费周章地保存,有点得不偿失。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出价一万块?”白迁很不解地问我。 “因为我想交你这朋友。”我一脸诚恳地说。 “行!”白迁点了下头,道:“一万块我卖给你。” 白迁留下了画,拿着我给的一万块钱走了。 虽然这次没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我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嘛!尝了第一次甜头,下次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宣和画院的花鸟,还真是有味道。这画要能保存好一点,那就完美了。 我正沉浸在欣赏画作里,阎菲菲回来了。 “你在看什么?”阎菲菲扭着她的小蛮腰,踩着她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过来。 “画。”我就回了这么一个字。 阎菲菲看了一眼,问:“你买的?” “嗯!”我点了下头。 “多少钱啊?”她很好奇地问我。 “一万块。” 原以为在说出这个答案之后,她会夸我呢! “你傻啊!这东西能值一万块,一百块都贵了。”阎菲菲肯定没认出来。 “一百块一幅,你有多少我买多少。”我微微笑了笑,说:“你仔细看看,看看这画值不值一百。” “这锦鸡画得好像还不错。”原本心不在焉的阎菲菲,小眼神立马就变得认真起来了。 “看出门道了吗?”我问。 “又没个落款,看不出来。但从这画的神韵来看,应该是一副古画。模仿的赝品,不可能这般传神。”阎菲菲的眼力虽然比不上我,但还是不错的,至少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这是一幅古画了。 “你现在还觉得我一万块钱买它是犯傻吗?”我问。 “没有落款的古画,是很难出手的。就算不是犯傻,也不聪明。这画拿到别家去,顶破天也出不了一千块。”对于行情,阎菲菲还是很清楚的。 “做生意不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走,那样只能吃屁。”我道。 “文明点儿!”阎菲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赶紧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要买这画?” 第23章:卖画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感觉阎菲菲挺了解我的啊! “死人钱。”我道。 “跟死人钱有什么关系?”阎菲菲有点儿懵,不过她这懵懵的样子,挺好看的。 “你看这技法,还有表现形式,很显然是宣和画院的风格。”我说。 “宣和画院?是宋徽宗时期的古画?”阎菲菲再一次聚精会神地对着眼前的画作看了起来,一边看,她一边点头。 “你赚大了!这还真是出自宣和画院。虽然没有落款,但拿出去好几十万是随便卖的啊!” 阎菲菲伸出手,轻轻地在我脸蛋上揪了一下,无比开心地说道:“看来爷爷把方圆斋交给你,是个明智的决定。我们方圆斋管你吃,管你住,你赚的这些钱,可都是方圆斋的。不过你放心,姐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零用钱管够。” 这个阎菲菲,见她这么高兴,还以为是在替我开心呢!结果闹了半天,她的开心,全都是因为钱。 “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阎菲菲了,便赏了她这么一个字。 “竟敢说我俗?”阎菲菲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道:“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住在我家的,而且你还欠我的钱。要再敢对我不尊重,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你了。” 耳朵被揪着,那是很痛的。 阎菲菲松开了我的耳朵,问:“卖这画给你的是个什么人?” “叫白迁,应该是个盗墓贼。”我说。 “你是不是想通过他这条线索,去查你那死人钱?”阎菲菲还真是挺聪明的,连这个她都猜到了。 “都是宋徽宗时期的东西,也都给我撞见了,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既然遇上了,那就得顺藤摸瓜查下去啊!查得出来当然最好,就算查不出来,至少钱是能赚到手的,也不能说白费力气。”我道。 “聪明。”阎菲菲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是喜欢我低价给你买到的宝贝,赚的钱吧?”我把阎菲菲给看穿了。 “不扯这个了。”阎菲菲指了指那幅《锦鸡图》,道:“咱们店设施简陋,没有保存古画的东西。这东西放久了是会黑的,一旦变黑,价值会大打折扣。为了利益最大化,咱们耽搁不得,必须赶紧把这画拿去卖了。” “卖给谁?” 要想赚多点儿,这画最好是立马出手。放的时间越久,黑化的风险就越大。 “你把画装好,跟我走吧!”看这样子,阎菲菲应该是有门路。 方圆斋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在这行当里,肯定是有些门路的。 我拿着画,关了门,上了阎菲菲的甲壳虫。 “去后备箱帮我把鞋子拿过来。”坐进了驾驶室的阎菲菲,对着我命令道。 “什么鞋子啊?”我问。 “开车不能穿高跟鞋,后面有双平底的。” 虽然不情愿,但给阎菲菲那小眼神一瞪,我立马还是乖乖地去了。 后备箱里有一双运动鞋,我给阎菲菲拿了过去。 “给我换上!” 阎菲菲将身子一侧,把脚伸了过来。她这语气,这样子,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女王了。 “凭什么啊?”我问。 “就凭你在我家白吃白住。”阎菲菲颐指气使地说。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我面对的还是阎菲菲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蹲下了身子,正准备给阎菲菲脱高跟鞋,她冷不丁地一脚踢到了我手上。 “你干吗?”我问。 “谁叫你蹲着的,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赶紧给我站起来。” 阎菲菲两腿交叉着,还把手紧紧地压在了双腿中间。 看了她这动作,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那么蹲着,只要稍稍地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诱人的春色。只可惜刚才没想到,错过了这一村。 “我在你心中,难道真的那么下流吗?”我问。 “下不下流你自己心里清楚。”阎菲菲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说:“赶紧给我把鞋换上!” 我也是有脾气的,要换个人,就这态度,我准一鞋底儿给她扇过去了。但我面对的是阎菲菲,她不管是凶凶的,还是笑着,都那么好看,都那么让人生怜。 舍不得抽她,我自然只能替她把鞋换上了啊! “放后备箱去!”阎菲菲指着高跟鞋说。 把鞋放好了,我悄悄地把手伸到鼻子前闻了闻。这一闻我惊奇的发现,居然一点儿臭味都没有。甚至,我隐约还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 怪不得有些男人会喜欢女人的脚,原来女人的脚跟男人的不一样啊!男人那脚,不管是穿什么鞋,都是臭。女人这脚,至少阎菲菲这脚,那是一点儿臭味都没有的。 “咳!咳!” 阎菲菲突然咳嗽了两声,把我那走丢的魂给咳了回来。 我坐回了副驾驶,但因为刚才有过小动作,加上感觉自己很可能被阎菲菲发现了,所以我没敢正眼去看她,只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这一瞟,我发现阎菲菲的脸有些微微的红。 “你脸怎么红了啊?”我贱呼呼地问。 “闭嘴!”阎菲菲给了我一个凶凶的眼神。 “是不是刚才我给你换鞋,让你有些想入非非了?”鞋都给她换了,这佣人已经当了,该撩的时候,必须得撩一下啊! 阎菲菲伸过了手,掐住了我的腰,狠狠地拧了起来。 “啊!啊!” 她拧着那是相当痛的,我自然就惨绝人寰地在那里叫起来了啊! “再敢乱说话,我拧死你。” 嘴上占便宜,肉体上就得吃亏。给阎菲菲掐了这么两下,虽然很痛,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跟她的关系,显然拉近了不少。 闹也闹了,掐也掐了,该去办正事了。 阎菲菲踩下了油门,甲壳虫一下子窜了出去。 车来到了中央商务区,这里全都是高档写字楼。 “到这儿来卖画?”我有些疑惑地问。 “你收的这幅《锦鸡图》,要想卖出去,只能找那种有品位,又识货,还得有钱的人。”阎菲菲顿了顿,说:“一会儿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位,是投行的md,叫薛萌。” “投行我知道是投资银行,md是个什么玩意儿?”在中国人的地盘,也不知道职位搞什么洋名,让人听都听不懂。 “大致就是总经理的意思。”阎菲菲说。 “我叫她薛总可以吗?”我问。 “可以。” 阎菲菲带着我去了薛萌的办公室,她这办公室在写字楼的顶楼,足足有一百多平,有一面超大的落地窗。站在那落地窗前,能俯瞰整座城市,顿时就让我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薛萌穿的是一身职业装,上面是衬衫,下面是齐膝套裙,裙子里面穿的是黑丝,脚上自然是高跟鞋。 这个薛总,年龄应该比阎菲菲大一些,差不多有三十多岁。至于相貌,不能说很美,但却很有气质。一看到她,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女强人的味道。 我是来卖画的,不是来欣赏女人的。因此在看了薛萌两眼之后,我赶紧把那幅《锦鸡图》拿了出来。 进办公室之前阎菲菲已经跟我讲过了,薛萌买画并不是自己收藏,作为投行的md,她需要谈很多大客户。不同的客户,有不同的爱好,在中国的生意场上,不管是什么生意,都得投其所好。 薛萌买古画,现在可能用不上,但说不定哪天,遇到喜欢这玩意儿的客户,就能派上用场了。 几十万对于薛萌来说,是个小数字。但她这样的女强人,在做买卖的时候,特别精明。这幅《锦鸡图》,因为没有落款,要想让薛萌买下,是需要费一番口舌的。 “古代文人,最在乎的是名号,不管是题字还是作画,都是会落款的。你这幅画,连款都没落,是假的吧?” 薛萌一开口,就给我整了这么一句。 阎菲菲之前不是说,她是识货的吗?就因为没落款,便说这《锦鸡图》是假的,这就叫识货啊? “画卖有缘人,既然你说这画是假的,那就当我打搅了,告辞!” 跟一个不识货,还安了心要挑刺的人讲画,无异于对牛弹琴,就算是把口水讲干了,那也是讲不清楚的。 “你带来的这位,有点儿不礼貌啊!”薛萌看向了阎菲菲。 “文人讲究气节,做古玩生意的人,也是在乎名声的。干我们这行,赔钱事小,辱名声是大。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口就说这画是假的,不就等于是在说屈先生没眼力,真画假画都认不出来吗?” 阎菲菲居然帮我说起了话,还尊称我为屈先生,这不仅让我有些意外,还让我很感动。 薛萌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些小愤怒,阎菲菲没给她留情面,显然有些让她过不去。 “既然无缘,咱们走吧!”阎菲菲拉起了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薛萌喊住了我们,说:“刚才是我冒犯了,对不起!既然画都已经拿来了,还请屈先生给我讲解讲解。” 我没听错吧?薛萌这是在跟我道歉? 第24章:鬼邪之祸 我把《锦鸡图》给薛萌大致讲了一遍,她听得很认真,但到底听明白没有,我并不清楚。 “你把画留下,至于钱,我过两天再给你们。”薛萌说。 “为什么要过两天?”我问。 “一件东西要是有用,钱多钱少我都无所谓;倘若没用,哪怕只花了一分钱,也是不值。”薛萌道。 “可以。”我都还没答应,阎菲菲居然就替我回答了。回完这两个字之后,她补充道:“这幅画本来五十万可以卖给你,既然你选择两日后给钱,那得加价一倍,也就是一百万。” “你这加得是不是太狠了一些?”薛萌说。 “既然你想要高保障,那就得付出高代价。现在给钱,五十万就可以;两日后给,必须得一百万。”阎菲菲寸步不让。 “两天后你们再来吧!到时候我要么给你们一百万,要么将这画退给你们。”薛萌这女人,还真是够谨慎的。宁愿多掏五十万,也不愿意冒半点儿风险。 投行是个高收入,同时也是个高风险的行业。能做到md这个位置,薛萌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看不准的时候,能毫不犹豫地多出一倍的代价买个稳妥,这就是她异于常人之处。 “你挺了解她的啊?”从薛萌办公室出来,我笑呵呵地跟阎菲菲说了一句。 “要想卖高价,只能来她这儿。不过卖给她的东西,必须得是真的,还得是她用得上的,否则她不会买单,而且不会再给你见她的机会。”阎菲菲说。 “像你这样说,薛萌那女人很难搞啊!”我道。 “你说什么?”阎菲菲拉下了脸问我。 “我说她难搞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想搞她?”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却故意这样说,阎菲菲这不是存心在套路我吗? “我说的搞,不是你想的那个搞。”我无语了。 “字典里有那么多字不用,非要用这个搞字,还敢说你心里没有小九九?”阎菲菲这是典型的,原本没有事,也得搞出点儿事来。 “两天后那一百万拿到了,咱们怎么分?”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全归我啊!”阎菲菲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当然我也是可以给你一两万块零用钱的。” “那我之前欠你的钱,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啊?”钱不给我可以接受,但我跟她之间的账必须得了了。 “不可以。”阎菲菲说。 “为什么啊?”我问。 “没有为什么。”阎菲菲道。 “你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儿,都吃人不吐骨头了。”我很郁闷。 “再跟我扯,那一两万的零用钱都没了。”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面对阎菲菲这威胁,我是没半点儿反抗之力的。谁叫她长得那么美,我不自觉地就想要让着她啊! “自己坐公交回去,我还得去办点儿事。”没良心的阎菲菲,把我甩在了公交站,然后开着甲壳虫跑了。 我身上还有十多万呢,过两天又可以进账一两万。现在我可是有钱人,干吗有出租不坐去坐公交车啊? 这里离古月轩比较近,反正回方圆斋也没事做,不如去方玉那里看看。 我还是没看到婉玉,一进门,就看到方玉了。 “怎么又来了?”方玉一看到我,立马就露出了一脸的嫌弃之色。 “第一次来古月轩的时候,我觉得你这里的茶太贵。但在来过几次,喝了几杯之后,突然就觉得,你这里的茶特别有味道。”我嬉皮笑脸地看向了方姨,说:“这不我一有空,就想着过来喝杯茶。” “喝什么?”方玉问我。 “花茶。”本想点明前龙井的,但那玩意儿要8888块,实在是太贵了点儿。 “喝花茶只能坐大厅。”方玉说。 “只要有你在,坐哪儿都一样。”我道。 方玉把花茶给我泡了过来,在将茶杯放到桌上之后,她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喊住了方玉,问:“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你命里犯孤,难道真不想让我给你解解?” “你解啊!我听着。”方玉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说。 “山根本延绵,却因阴气断。你命里犯的这孤,并不是天生自带的,而是后天形成的。虽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你经历的那事,必是鬼邪之祸。” 婉玉之前说过,方玉不缺钱,不可能为了八十万帮我。因为帮我,会给她自己惹上大麻烦。 我和方玉虽然见了几面,也喝了她几杯茶,但绝对没到可以让她舍命相帮的地步。之前我有些疑惑,不知方玉为何要帮我?在看清她山根为何会断之后,我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方玉不是在帮我,是在帮她自己。 那枚死人钱她看过,对那老宅子她也那么熟。说不定我遇到的事,和她遭受的那鬼邪之祸,是有渊源的。 “一枚死人钱,命牵你和我。”我把那枚死人钱拿了出来,诈了方玉一下。 “死人钱是你含在嘴里的,我又没含过。”方玉说。 “你确实没含过,但在我含之前,你是见过的。” 我顿了顿,道:“正因为没含,所以你没有性命之忧,但却因此犯了孤煞。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这么孤苦伶仃地活着,一样很痛苦啊!” “咱们去里面说。”方玉向包间那边指了指。 “不是得喝明前龙井才能进那里面吗?那茶可要8888块一杯,我没那么多钱,喝不起。”我笑呵呵地道。 “今天算我请你的。”方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居然主动提出,要请我喝那么贵的茶。 不要钱的明前龙井,不喝白不喝。 我进了包房,方玉把茶给泡来了。 “咱们两个,现在应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吧?”我笑呵呵地看向了方玉,道:“我的事可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你了,你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些啊?” “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方玉邀我进包间,还以为她是准备跟我说了呢?结果刚一提到她的事,她那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既然没什么可告诉我,那你干吗把我请进包房里来啊?”我有些不解地问。 “给你指条明路。”方玉说。 “什么明路?”我问。 “你擅闯那老宅子已经有好几次了吧?每次都能活着出来,不是因为你命大,更不是因为你运气好,而是因为有人在帮你。”方玉笑呵呵地看向了我,道:“既然知道帮你的是谁,干吗不去找她问问看呢?” 帮我的是温沁,方玉这意思,是想让我去找温沁问? 温沁确实帮了我很多次,但她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去哪儿找她啊? “我找不到她。”我说的这是实话,没有半点儿要忽悠方玉的意思。 “找不到她,那就让她主动来找你。”方玉说。 “怎么让她主动?”我问。 “我这里有道符,叫引鬼符,那位既然要帮你,自然是不会让你被鬼索了性命的。”方玉从包里摸了一道符出来,递给了我,道:“你要是够胆,可以用这引鬼符去老宅子里引鬼上身,赌一把,看在你小命将要不保之前,能不能把那位逼出来?” 让我自己去引鬼上身,逼出温沁?我怎么听着,觉得这像是个馊主意啊? 甚至我还隐隐约约地从这主意里,听到了方玉那暗藏的恶意。 “万一她不肯出来,我岂不就一命呜呼了?”我问。 “你非要想搞清楚,自然只能冒险。冒险都是有风险的,赔上了性命也不奇怪。”方玉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反正不是她的命,她当然不在乎。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说的?”我问。 “引鬼符我都给你了,能出的招也都给你出了,用与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对了,这引鬼符很好用,点着烧成灰就成。” 方玉说完这话,便起了身,向着外面去了。 引鬼符就在桌上,我要还是不要呢? 以我对温沁的了解,一旦我遇到危险,只要她在,肯定是会出来救我的。但万一她当时没在老宅子里,我岂不就悲剧了吗? 之前温沁出现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但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次就算我成功地把她逼出来了,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啊! 如此一分析,我便觉得方玉给我出的这招,是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损招。 我走出了包房,没有拿那道引鬼符。 “既然不愿意用我的说的招,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方玉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有一点儿胁迫我的味道啊! 引鬼符那玩意儿,只要不点着,就是一张纸。我把它拿走,又不影响什么。 “谁说我不用?只是走得匆忙,忘了拿而已。” 我笑呵呵地折回了包房,把桌上摆着的那道引鬼符揣进了兜里。 “祝你好运。” 在我走出古月轩的时候,方玉在后面,笑吟吟地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谢谢!” 虽然我多半不会用这引鬼符,但该做的戏码,还是得做足。 第25章:无人巷 我打车回了跳蚤市场,一走到方圆斋门口,便看到那辆粉色甲壳虫了。 阎菲菲回来了,我一进门,她就笑吟吟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不好好守店,跑哪儿去了?” “瞎溜达了一圈。”我没敢把去方玉那儿的事跟她说。 “爷爷把方圆斋交给了你,你得好好经营,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这大白天的,不在店里,跑出去瞎溜达什么?” 数落完了我,穿着包臀裙的阎菲菲,一扭一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阎菲菲就在楼上,我自然不敢偷懒,只能老老实实地守着店。这都快晚上十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也不知道阎菲菲饿不饿。 我上了楼,敲了敲阎菲菲的房门。 “有事吗?”阎菲菲问我。 听她这声音,像是刚睡醒,酥酥的,很是让人心痒痒。 “我还没吃晚饭,肚子饿了,准备出去吃点儿东西,要不要一起啊?”我问。 “口上那家烧烤的味道不错,你去打包一点儿回来吧!” 门嘎吱一声开了,穿着吊带睡裙的阎菲菲出现在了我面前。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我,一看她这副秀色可餐的样子,自然给搞得口水直流了啊! “啪!” 阎菲菲将手里拿着的那两张百元大钞甩到了我脸上,凶巴巴地吼道:“看什么看?赶紧去给我买烧烤。” “你都要吃些什么啊?” 被钱扇着,那是不痛的。为了多看阎菲菲两眼,我便机智的多问了她这么一句。 “随便。” 阎菲菲在回完这两个字之后,“嘭”的一声把卧室门关了。原本那诱人的风景,已然变成了黑漆漆的门板,再盯着看,那就没意思了。 拿着阎菲菲给的两百块,我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走出方圆斋之后,我总感觉自己的身后,好像跟这个什么。但我回了好几次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方玉给我的那引鬼符,我没敢放在方圆斋里,而是一直带在身上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闻到了引鬼符的味儿,跟上来了吧! 这条街白天的时候人就不多,现在入了夜,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街上的店子,大都已经关了门。 走出街口就好了,外面那条街上全是吃的,夜里人气很旺。 有些害怕的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在走了几步之后,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还差点儿绊了我一跤。 我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给一根麻绳缠住了。 街面上怎么会出现麻绳呢?现在这年头,麻绳已经很少见了,平日里用的都是尼龙绳之类的,也就只有在抬棺材的时候,才会用到麻绳。 抬棺材?一想到这个,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赶紧把脚从那麻绳里抽了出来,然后撒丫子就开始往前跑。 在就要跑到街口的时候,脚底下一拌蒜,“咚”的一声,我摔了个狗吃屎。 好痛!胳膊肘都给摔破皮了,虽然不严重,但还是痛得我冷汗直冒。 麻绳?绊倒我的是那根麻绳,就是刚才我从脚底下取出来,甩掉的那根。 第一次给这麻绳缠住,可以说是意外。在我明明已经把它丢掉之后,又给这麻绳缠住了,那就不是意外了。 从方圆斋出来之后,我就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现在看来,我那感觉没错。 不对啊! 刚才我不已经快走到街口了吗?怎么在跑了一段,给麻绳绊倒了之后,自己离街口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啊! 那边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是个老大爷,穿着保安制服。 保安大爷?是我上次遇到的那保安大爷!他手里拿着一个铃铛,正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在向我这边靠近。 他这是要干吗啊?我怎么感觉他来者不善呢?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大着胆子,问了他一句。 保安大爷没有回我,而是把右手平举了起来,那铃铛就夹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摇了起来,那铃声最开始很清脆,但在听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我感觉那铃声好像变得有些梦幻了。原本意识还算清醒的我,慢慢就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跟我走!” 保安大爷开口了,他叫我跟他走。 我本是不愿意跟他走的,但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身体,突然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叮铃铃……叮铃铃……” 在铃声的催促下,我迈着步子,跟着保安大爷走了起来。 前面是一条小巷子,那是跳蚤市场的背街,被称为无人巷。 无人巷并非完全没有人,那里也有不少做生意的,不过那里的生意,全都是见不得光的。甚至我还听说,在无人巷里把人害死了,外面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保安大爷把我带进无人巷,会不会是想要害我的命啊? 我想用意识把自己的身体夺回来,可在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保安大爷拿着铃铛那么一摇,我那原本快要恢复的意识,立马又会变得模糊。 保安大爷在前面走,我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在一座小院门口,保安大爷停了下来。 “嘎吱……” 保安大爷没有动手,他只是用铃铛叮铃铃地摇了几下,院门便开了。 院里没有人,也没见着鬼影子,那门是怎么开的啊? “叮铃铃……叮铃铃……” 保安大爷进了院子,然后拿着那铃铛,对着我猛摇了起来。 进不得,这院子进不得,要是进去了,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万遍不要进,但我这脚,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我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院里去了。 院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棺材盖是揭开了的,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身衣服,是古代女子穿的那种嫁衣。 那嫁衣看上去有些眼熟,感觉很像是冥婚那晚,我穿的那一身。 棺材里面放着我穿过的嫁衣,保安大爷把我带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把我弄这棺材里去吧! “换上!” 保安大爷指了指棺材里的嫁衣,对着我说道。 一个大男人穿女人的嫁衣,想想就恶心,更何况这嫁衣还是棺材里放着的,我自然是不会去穿的啊! 心里想着别穿,但我的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把那嫁衣给拿了起来。 我在干吗?我居然当着保安大爷的面,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把那身嫁衣给穿上了。 “这是你的归宿,躺进去。”保安大爷指着那黑漆漆的大棺材,说。 此时我的身体,应该是给保安大爷完全控制住了。在他下完这命令之后,我真老老实实地躺进了棺材里。 保安大爷把一边放着的棺材盖拿了起来,“哗啦”一声给我盖上了。 “我已经把你娘子带来了,咱俩算是两清了。” 是保安大爷的声音,他这是在跟那家伙说话吗? 两清了?难不成保安大爷跟那家伙有什么关系? “叮铃铃……叮铃铃……” 这是保安大爷手里那铃铛发出来的铃声,刚开始的两下,铃声还有些大,慢慢地铃声就变小了。 保安大爷是走了吗? 给我的感觉,好像是这样。他把我交给了那家伙,跟那家伙两清了,然后他就走了。 保安大爷只是让我换上了嫁衣,躺进了棺材里,并没对我做别的什么。现在我落到了那家伙手上,他会对我做些什么啊? “嗒……嗒……嗒……” 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敲棺材盖,这声音不大,但却很有穿透力,很刺耳,弄得我的耳朵有些刺痛。 “娘子,你跑不掉的。” 是那家伙的声音。 保安大爷已经没在这里了,但那叮铃铃的铃声还在我耳边回响。一听到那铃声,我这全身上下就没力。 “屈封!你死哪儿去了?” 是阎菲菲的声音,她找到这里来了? 她这声音一传来,那叮铃铃的铃声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在这里。”恢复了力气的我,回了阎菲菲一句。 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跑掉了。 已经慢慢恢复了力气的我,用脚一蹬,哗啦一声便把棺材盖给蹬开了。 “你在搞什么?” 站在院门口的阎菲菲,一脸无语地看着我说。 此时的我,半坐在一口破棺材里,身上一丝不挂。而自己的衣服,则被乱七八糟地扔在了旁边的地上。 “变态!叫你去买烧烤,却脱光了跑破棺材里躺着,是在等着女鬼上你的身吗?”阎菲菲没好气地说了我一句,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你能把头转过去吗?” 虽然就算是让阎菲菲看了,我也不觉得吃亏。但我这人,是那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万一给阎菲菲那么一看,我有了反应什么的,多尴尬啊! “恶心!” 阎菲菲小脸一红,骂了我一句,然后赶紧把脸转了过去。 “为什么你的声音一出现,那要害我的家伙就慌里慌张地跑了呢?”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阎菲菲,对着她问道。 第26章:引鬼符 “怕我呗!”阎菲菲的这个回答,够自信,也够敷衍。 “他为什么要怕你?”我问。 “我哪儿知道?你问他去啊!”阎菲菲说。 那家伙不是人,是鬼!从来都是人怕鬼,哪有鬼怕人的?他怕阎菲菲,肯定是她的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藏着掖着的,不拿给我看啊?”跟阎菲菲都那么熟了,她那点儿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吗? “就不给你看,你能把我怎样,不服气咬我两口啊!”阎菲菲白眼道。 “咬哪儿?只要你敢说,指哪儿我咬哪儿,绝不含糊。”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女摆在面前让我咬,哪有不咬的道理。 “滚!”阎菲菲没好气地瞪着我,道:“过了三更,就走不出无人巷了,还不赶紧的。” 过三更不出巷,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从无人巷里出来,阎菲菲把我带到了墙角处,冷冷地问。 “你怎么会跑到无人巷去?” “我出门买烧烤,遇到了保安大爷,他手里拿着一个铃铛,叮铃铃地对着我摇。听了那铃声之后,我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我把过程大致跟阎菲菲讲了一遍。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阎菲菲用机警的小眼神看向了我,问:“老老实实告诉我,白天你干吗去了?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难道是引鬼符? 去方玉那儿这事,我本是不想跟阎菲菲说的。但一想到保安大爷来找我,很可能跟引鬼符有关,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之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去古月轩的事给交待了。 “引鬼符都敢拿,你自己不要命可以,但别来祸害我啊!”阎菲菲说。 “方玉不是说,那引鬼符得点燃之后才有用吗?”我一脸懵逼地看向了阎菲菲。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阎菲菲很是无语地问我。 “那我把引鬼符拿去还给她。”我道。 “引鬼符只要沾了手,便丢不掉,不是你想还就能还的。”阎菲菲说。 “那怎么办?”我知道阎菲菲有招。 “丢不掉,要想不受其影响,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毁掉,一个是把它封住。”阎菲菲叹了口气,道:“毁符难,封符更难。” “就算是再难,也难不倒菲菲姐你啊!”我嬉皮笑脸地说。 “我可没那本事。”阎菲菲看了我一眼,道:“别处我不知道,但在跳蚤市场里,也就只有林老爷子,有处理引鬼符的本事。” “你让我去找他?”接管了方圆斋,我跟林老爷子现在是竞争对手。去找他帮忙,多少都是有些不方便的。 “自己惹的祸事,不是你去找,难道让我去吗?”阎菲菲在给了我一个白眼之后,便向着街口去了。 “你干吗去啊?”见她不是要回方圆斋,我便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吃烧烤。”阎菲菲头也不回地回道。 “等一下,我也要去。”引鬼符的事虽然重要,但把肚子填饱这个更紧急啊! “吃个屁!赶紧去把你那破符给处理了。” 阎菲菲还真是冷血,我不就是被方玉坑了,拿了道引鬼符回来吗?她至于这么凶巴巴的饭都不让我吃吗? 这么晚了,林家当铺肯定关门了啊! “咚咚咚!” 我敲了半天,那门终于是开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金叔,他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问:“大半夜地跑来敲门,有事吗?” “我找林老爷子。” “他没在店里。” 料到了金叔会拒绝我,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说完这话之后,金叔很不客气的,直接就把门给关了。 在阎菲菲和方玉那里我可以不要脸,但在林家当铺,我这脸该要还是得要的。 见不到林老爷子,我自然就转身向着街口去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我到的时候,阎菲菲点的烧烤刚端上桌。我跟她自然是不用讲客气的,直接就端了根小板凳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 “事儿搞定了?”阎菲菲问我。 “林老爷子没在店里。”我说。 “金叔骗你的。”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在我能想到的人里,只有林老爷子能解决引鬼符这事。现在见不着他,等天亮之后,你必须去见他一面。” “他要是不帮我怎么办?”我问。 “处理引鬼符,对于林老爷子来说,就算麻烦,那也不能说是搞不定的事。既然能搞定,他帮与不帮,就看你跟他谈得怎么样了。”闫菲菲说。 第二天早上,在吃过早饭之后,我便溜达着去了林家当铺。 林老爷子在店里,一看到他,我赶紧便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老爷子好!”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样子啊! “找我有事?”林老爷子问。 “给人坑了,弄了张引鬼符在身上,甩都甩不掉,想请你老人家帮我化解一下。”我从兜里把引鬼符摸了出来,递给了林老爷子。 “林家虽然做的是古玩生意,这种偏门事,倒也不是不能接。你这引鬼符,要想毁掉,需要十万块。”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只要是能解决的问题,价码对了,那都是好商量的。 十万块我卡里还是有的,这个价码不算过分。 “没问题。”我说。 “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有句话我得跟你说说。”林老爷子指了指那道引鬼符,道:“这道引鬼符,跟你那冥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毁了,就没法复原了。其中的联系,自然也就斩断了。毁还是不毁?你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来。” 和我那冥婚有联系?方玉给我这道引鬼符,就是拿给我去查冥婚的有关线索的。 林老爷子应该不会骗我,他说的这些要是真的,那不就证明,方玉并不是完完全全在坑我吗? 我拿着引鬼符回了方圆斋,穿着包臀裙的阎菲菲,正臭美地对着小镜子在涂口红。 “搞定了?”阎菲菲问我。 “林老爷子答应了,但要十万块。”我说。 “你是回来找我拿钱的?”阎菲菲指了指桌上的挎包,道:“钱包就在里面,自己拿。” “这引鬼符跟我那冥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把它毁了,联系也就完全斩断了。”我把林老爷子说的话,转达给了阎菲菲。 “只要你揣着这引鬼符,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脏东西靠近你。若是觉得真相比小命更重要,你就留着吧!”阎菲菲说。 “搞清楚真相,不就是为了保命吗?”我说。 “嗯!”阎菲菲点了一下头,道:“留着这玩意儿,就怕你真相还没搞清楚,小命就没了。” “你不是说,除了毁,还可以封吗?要不我去找林老爷子,让他帮我把这符给封住。”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毁符难,封符更难。”阎菲菲顿了顿,说:“要找林老爷子封符,十万块肯定是不够的。” “那他会要多少?”我问。 “若他要的是钱,那还好办,就怕他要的不是钱。”阎菲菲道。 我得再去一趟林家当铺,找林老爷子问问。 “想好了?” 刚一进门,林老爷子便笑呵呵地问我。 “引鬼符除了毁掉之外,不也可以封掉吗?要不你老人家,帮我把它封了吧!至于钱,十万块我一分不少你的。”我说。 “十万块就想封符?”林老爷子无语地看向了我,道:“封符比毁符要难上不止百倍,就算给百倍的价钱,我也是不会帮你封的。” “为什么啊?”我问。 “毁符伤神,封符要命。神伤了休息几天便能恢复,这命被要了,那是拿不回来的。”看林老爷子说话时的神态,他不像是在忽悠我。 “我知道你老人家有本事,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啊!”林老爷子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不抓住,就得玩完了。 “林家擅长的是倒腾古玩,符这一块,只是略懂一二。毁符我还行,封符你得去找擅长这块的人。”林老爷子说。 “还请老爷子给指条明路。”我道。 “吴半仙。” 林老爷子只跟我讲了这么一个名字,并没告诉我那吴半仙住哪儿。我问他,他说他不知道。 吴半仙?这还不是个真名,就一名号。我哪怕去派出所查,也查不到啊! 跟林老爷子道完谢,我便回了方圆斋。 阎菲菲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吴半仙这个名号,不知道她听没听过。 “被林老爷子拒绝了?”见我一脸的忧愁,阎菲菲问我。 “差不多吧!反正他不会帮我,叫我去找吴半仙。”我顿了顿,问:“你知不知道那人啊?” “吴半仙?”阎菲菲把眉头皱了起来,用牙齿轻咬着嘴唇,想了想,道:“这个名号我倒是听过,但也仅仅只是个名号而已,就算是我爷爷,都不知道吴半仙到底是何方神圣,更没见过其人。” “那他这名号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问。 “不知道,反正咱们这行里,一直有吴半仙的传闻,都是神乎其神的。”阎菲菲说。 第27章:白马岗 一个神乎其神,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吴半仙,我去哪儿找啊?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打听到那吴半仙的消息?”我问阎菲菲。 “引鬼符是方玉给你的,要不你去她那儿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探出点儿消息?”阎菲菲说。 “方玉拿引鬼符给我,是为了让我用,并不是让我去找人把它封住。我去她那里打听吴半仙,她能告诉我吗?”我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 “告不告诉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阎菲菲给了我个白眼。 除了去找方玉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打了辆出租,去了古月轩。在看到我出现的时候,方玉的脸上,隐隐地出现了一抹惊色。 “来喝茶吗?”方玉故意装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问我。 “嗯!”我点了一下头,笑呵呵地问道:“是不是见我活着出现在古月轩,你有些意外啊?” “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方玉把脸拉了下来。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我说。 “没有白打听的消息。”方玉冷冷地道。 “那就给我来杯明前龙井。” 方玉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不能不给钱面子啊!8888块,可不是小数目。 “你要打听谁?” 在把茶给我泡来之后,方玉问我。 “吴半仙。” 我这三个字一出口,方玉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股子惊色。 “他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谁都没见过,你找他干吗?”方玉问我。 “正因为是传说中的人物,我才必须得去见一下啊!”我微微的笑了一笑,道:“我这条命随时都可能丢掉,想不到好的办法,自然只能病急乱投医。” “你认为他能帮到你?”方玉问。 “不管能不能帮到我,去碰碰运气总是可以的嘛!”我道。 “我只是听过吴半仙的名号,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人,并不清楚。”方玉说。 “那里一定听说了,他的落脚点在什么地方吧?”我笑呵呵地问方玉。 “白马岗。”方玉说。 “大致是在哪个位置?”我问。 “都是传说,我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地名。至于白马岗具体是在什么位置,我并不清楚。”方玉道。 喝了一杯8888块的茶,虽然还是没搞清楚吴半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但我至少是知道了白马岗这么一个地名。 一个地名就三个字,花了我8888块,这当真是一字千金啊! 跟方玉认识也就半月,她就从我这里赚了好几十万去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她的摇钱树啊? 不过我花在方玉这里的钱,是卖那玉璧得来的,只是跑了跑腿,费了些口舌,挣得也算轻松。 阎菲菲没有出门,她在店里等着我的。 “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我一进门,阎菲菲便迎了上来。 “方玉就跟我说了个白马岗,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我道。 “白马岗?” 阎菲菲皱起了眉头,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想了半天,阎菲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这个地名我从没听说过。” “最开始吴半仙只是个传说,现在方玉给了我一个地名,是不是说明,他这个传说,应该是存在的,不是虚构的。”我道。 “跟我来!” 阎菲菲跑去把大门关了,然后朝着二爷爷的屋子走了去。 二爷爷的屋子,平时我和阎菲菲都是不会进的,她现在进去,肯定是要找什么东西。 我的猜测没错,进屋之后,阎菲菲立马就翻箱倒柜地在二爷爷屋子里找了起来。十来分钟后,阎菲菲从一本古书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那是一副地图,不过地图上写的地名很陌生。 “白马岗,这地图上还真有白马岗。”阎菲菲指着地图上“白马岗”那三个字,一脸兴奋地对着我说道。 “这是什么地图啊?”我有些好奇地问阎菲菲。 “地图有阳图和阴图之分,阳图就是平时我们常见的。至于阴图,虽然地势跟阳图一模一样,但地名却不同。阳图用阳名,阴图用阴名。大家都知道的地名叫阳名,只有干我们这行的,少数几个人知道的叫阴名。” 阎菲菲说完,叫我打开手机,把本地的地图搜了出来。 经过一番认真的比对,我搜出来的阳图和阎菲菲拿着的阴图比对成功了。这阳图和阴图,还真是除了地名不一样之外,别的山川河流全都一模一样。 白马岗就在市郊,直线距离也就五六十公里,并不算太远。只不过从地图上看,那地方全都是山,连村庄都没几个。 “准备一下,咱们就出发吧!”阎菲菲说。 “都准备些什么啊?”我确实是没概念。 “帐篷、食物和水,还有驱赶蛇虫鼠蚁的药,以及割草开路的镰刀什么的。” 阎菲菲简单跟我说了一下,然后拿了张便签纸出来,列了个清单,让我去采购。 我需要去采购的主要是食物和水,还有就是一些中药材。至于别的,阎菲菲说由她来准备。 逛了趟超市,又去了趟药店,阎菲菲要我买的东西,就买得差不多了。 在我回到方圆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装得满满的登山包。一个蓝色的,一个粉色的。 粉色的小,蓝色的大。 “把东西都放到车上去,出发。”阎菲菲说。 “咱们得在山里待几天啊?”我问。 “那种深山老林,就算是顺利,至少也得要一天一夜。倘若不顺利,在里面困个十天半月,那是很正常的事。” 阎菲菲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副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 “你被困过?”我问。 “跟爷爷进过一次山,大半个月才走出来。自那以后,爷爷就把那阴图收起来了,再也不进任何山了。要不是为了帮你这臭小子,我才不进山呢!” 听阎菲菲这意思,进山显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咱们有没有可能困在里面出不来啊?”我问。 “有,而且很大。” 也不知道阎菲菲是故意在吓唬我,还是当真如此。 甲壳虫的后备箱不大,但我们这次带的东西,并不能算太多,勉强还是挤得下的。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进深山老林冒险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但一想到是跟阎菲菲一起,忐忑中又多了一些小兴奋。 阎菲菲没有穿高跟鞋和短裙,而是穿了一身修身的运动服,脚上穿的也是运动鞋,另还扎了个马尾辫。 她的这一身装扮,不性感,但却很阳光。 女人不只是穿着性感的时候才美,阎菲菲现在这样,也是很美的嘛! “真漂亮!”一旦发现了女人的美,得及时进行赞扬。 虽然直线距离只有五六十公里,但在出城之后,全都是山路,弯来绕去的。足足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一直开到了一条机耕道的尽头,阎菲菲才把车停下。 “车没法再往前开了,咱们得下车走。”阎菲菲说。 作为男人,绅士风度那是必须要有的。 我背起了那个蓝色的登山包,还主动把食物和水提在了手上。 “够自觉的嘛!”阎菲菲表扬了我一句。 “男人嘛!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干重活呢!”我开玩笑道。 “滚!”阎菲菲一脚给我踹了过来,直接踢到了我的屁股上,差点儿把我踢了个狗吃屎。 “君子动口不动手,说就说嘛!动什么手啊,真是没素质!”我说。 “我不是君子,是女子。”阎菲菲露出了一副凶凶的样子,瞪向了我,道:“你要是胆敢再对我不敬,就不只是踢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那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问。 阎菲菲指了指她登山包上挂着的镰刀,说:“给你割了,看你还老不老实?” 虽然我知道阎菲菲这是开玩笑的,但在听完之后,我还是感觉自己的两腿间,有些微微的发凉。 咱们屈家可是三代单传啊!现在我婚都还没结,后人也没有,要给阎菲菲割了,可就有点儿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儿比较好,动刀动枪的不是好习惯。”我说。 “少废话,赶紧走!” 阎菲菲把镰刀递给了我,说:“有路走路,没路开路。” 这荒山野岭的,平时又没人来,虽然有条小路,但已经给野草遮完了,只是依稀能看见。 我拿着镰刀,走一步割两下,如此跟在我身后的阎菲菲会好走一点儿。 一边开路一边走,走起来的速度自然很慢。 我们进山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过,因此没走多远,太阳便要落山了。 “前面有块平地,咱们在那儿扎帐篷吧!进了山里,天黑之后,尽量别走路。”阎菲菲说。 那里确实是一块平地,不过在那平地旁边,有好几座野坟。 深山里的野坟,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在野坟旁边扎营,这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儿啊? “咱们就不能换个离坟稍微远点儿的地吗?”我问。 “不能!”阎菲菲一脸坚决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第28章:野坟鬼火 “你确定要在这里扎营,而不是换个地方?” 我不清楚阎菲菲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因此便跟她确认了一句。 “废话那么多干吗?赶紧支帐篷。”阎菲菲一脸不耐烦地说。 帐篷就只有一个,还是双人的,阎菲菲这意思,是今晚要跟我挤在一个帐篷里吗?一边弄帐篷,我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越琢磨,我这心里越美,总感觉未来的这一夜,会有让人兴奋的事情发生。 “你自己在那里笑什么?”阎菲菲问我。 “没笑什么。”因为刚才确实胡思乱想了,所以我在回这话的时候特没底气。在回完之后,我这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最好给我老实点儿!”阎菲菲这是在警告我。 帐篷搭好了,我肚子有点儿饿了。 “晚饭怎么解决啊?”我问阎菲菲。 “反正闲着也没事,你去拾点柴火过来,咱们烤羊肉串吃。”阎菲菲说。 在列清单的时候,阎菲菲让我买了好几包羊肉串。至于别的肉,她没叫我买。 “你是喜欢吃羊肉吗?为什么清单上只有羊肉串啊?”我问阎菲菲。 “山里湿气重,夜里更是阴冷,羊肉可以暖身。身子热了,阳气就盛,鬼邪之气便近不了身。”阎菲菲说。 在山里,别的不好找,柴火这玩意儿,那是相当多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抱了一大堆柴火过来。 一边烤着羊肉串,一边看着满天的繁星,旁边还坐着阎菲菲这样的大美女,这感觉,那是相当的好。 只不过,那边有几个野坟,每次眼神在扫到它们的时候,我这心里就瘆得慌。总觉得那些坟,会搞出幺蛾子事。 “呼呼……呼呼……” 山里起风那是很正常的,只是这风来得有些猛,刮得帐篷“哗啦呼啦”的。 “吃得也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把火灭了,咱们进帐篷休息吧!”阎菲菲倒了点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钻进帐篷里去了。 外面的这一摊子,自然得我来收拾啊!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跟阎菲菲挤一个帐篷里了,虽然很可能什么都干不了,但我还是激动啊! “一人一半,不许越界。”刚一钻进去,阎菲菲就跟我来了这么一句,很有一点儿上小学的时候,女同桌跟我划三八线的感觉。 “这是一人一半吗?你那一半至少占了三分之二,就给我留了这么窄一个地方。”我看了眼阎菲菲划的线,一脸无语地说。 “爱睡睡,不睡滚出去!” 我有选择吗?虽然阎菲菲给我留的地盘有些窄,但再怎么也比睡在外面吹凉风好啊! 帐篷里面挺暖和的,挨着阎菲菲睡,虽然什么都干不了,但我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那是香水的味道,还是她身上自带的,反正很好闻。 阎菲菲好像睡着了,我隐约能听到她那小小的鼾声。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坐了起来,借着从帐篷顶上透进来的,那微弱的月光,打量起了阎菲菲。 在睡觉的时候,她真好看。 不自觉的,我把手伸了过去,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阎菲菲给我弄醒了,她睁开了睡眼瞪着我,喝道:“你干吗?” “我就觉得你很美。”慌乱之下,我也来不及组织语言了。 “乖乖睡觉,再跟我不老实,信不信我真把你赶出去!”阎菲菲应该是太困了,没工夫收拾我,因此在说完这句之后,她又闭上眼睡了。 把阎菲菲惹生气了,那是没好果子吃的,再则我也有些累了,因此便侧过了身,闭上了眼。 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红光。 是火,那边的一个野坟前燃起了一个小火堆。虽然隔着帐篷,但我仍然能清楚的看到,那火一窜一窜的,很是有些诡异。 难不成那是鬼火? 我就说把帐篷扎在野坟边上要出幺蛾子事,这大半夜的,又没个人,坟头就冒起火来了。 不好!那火一窜一窜的,好像在向我们这边靠近。 帐篷可是易燃物,那火要是真的窜过来,是会把帐篷给点着的。帐篷要是着了,我和阎菲菲岂不得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菲菲姐,醒醒!” 我用手指头戳了戳阎菲菲。 “干吗啊?不是叫你别闹吗?”阎菲菲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问我。 “那边燃火了。” 我往野坟那边指了指,对着阎菲菲问道。 “哪儿有火啊?你看花眼了吧?”阎菲菲往那边瞟了一眼,很无语地说。 刚才明明就有一团火在往帐篷这边窜,怎么我一叫醒阎菲菲,那火就没有了啊? 我不可能看花眼,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有问题,我得出去看看。”我道。 “就算真有,那也是故意引诱你出去的。你非要作死,我不拦你。”阎菲菲说完,又闭上眼睛睡了。 “万一那火窜过来把帐篷点燃了怎么办?”我问。 阎菲菲没再搭理我,此时的她,已经打起了小鼾。与此同时,她身上那绝美的线条,还一起一伏的,波动了起来。 在野坟旁边,都有鬼火窜出来了,她还能睡这么香。阎菲菲这心脏,到底是有多大啊? 我是不敢睡了,但又不敢出去,因此只能盯着野坟那边看了起来。 鬼火没有再冒出来,盯了一会儿,我便撑不住了,重新进入了梦乡。 眼前一晃一晃的,甚至我的脸还感到了一些灼热。我一睁开眼,便发现帐篷外面红彤彤的,着火了。 “菲菲姐,快起来!” 我摇醒了阎菲菲,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你干吗啊!”阎菲菲凶了我一句,还“啪”的给了我一巴掌。 伴着那阵剧烈的疼痛,我一下清醒了过来。 火呢?刚才那火不都燃到跟前了吗?眼见就要点燃帐篷了,怎么在挨了阎菲菲一巴掌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呢? “我真看到有火燃过来。”我摸着自己那给扇得火辣辣的脸颊说。 “真假都分不清,真是够弱的。”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我心里有数,别再跟我一惊一乍的影响我休息了。你要再把我弄醒,我一定把你赶出去。” “能不能跟我解释解释,刚才那鬼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问。 “你身上带着引鬼符,只要是那东西,都会向你靠近。你看到的鬼火,不是真的,是那东西为了逼你出去,弄出来的幻觉。”阎菲菲顿了顿,说:“排衙龙虎水之旋,穴的知他富贵全。更得外关多秀拔,弟兄云路共翩翩。” “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阎菲菲,问:“你说的是那野坟的风水?” “你不也懂些风水吗?在我叫你扎帐篷的时候,难道没看?”阎菲菲问我。 “一看到野坟,我这心里就害怕,哪里还顾得上看啊?再则说了,在风水上面,我就是个三脚猫,就算是看,也看不怎么透。看个一知半解的,还不如不看。” 我说的这是实话,看风水,那是一点儿都不能看错的。哪怕只看漏一点儿,最终的结果,都会错得很离谱。 “这野坟的局,叫排衙水。咱们这帐篷扎的位置,是其下排水位。此位若出了差池,水将无法排出,自然就会倒灌。如此一来,原本带给后人的富贵齐全,就会变成灾祸横生。” 阎菲菲微微笑了一笑,说:“只要这野坟的主人还有后人,咱们把帐篷扎在这里,就不会有事。” “按照你这意思,刚才我看到的那鬼火,是野坟主人搞出来的。他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引出去,免得我们在这里坏了他的局?”我问。 “我们在这里扎营,只要不出去,别的东西来找我们麻烦,他必须得帮。要是不帮,我们被害死在了这里,局也就破了。”阎菲菲轻轻地在我脸蛋上拍了两下,说:“在山里混,必须得学会借力,不然凭一己之力,是活不出去的。” 以前只知道鬼会害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鬼也是可以利用的。 阎菲菲还真是有本事,看来她跟着二爷爷,并没有白混。 “山里的野鬼那么多,要全都来找我们麻烦,野坟主人抵挡得住吗?”我问。 “不知道你看那几个野坟的地势没有,一高数低,这便是说明,旁边的那些坟,全都是给野坟主人陪葬的。”阎菲菲接过了话,道:“新中国之后,是没有陪葬这一说的。因此这野坟,至少也得是清朝留下的。也就是说,野坟主人,再怎么也是上了百年的老鬼,而且还是带着一帮陪葬小鬼的老鬼。要他都抵挡不住那些跑来找你麻烦的东西,咱俩的小命,活该交待在这里。” “你说他有后人就会帮我们,万一他没有后人,还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我俩在这里扎营,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吗?”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在山里生存,很多时候都得靠赌。赌赢了就活,赌输了就死!”阎菲菲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是一脸淡定。 第29章:吴半仙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野坟那边传来的。野坟上长满了杂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里钻。 “听到声音没?”我问阎菲菲。 “嘘!”阎菲菲把食指竖在了嘴前,轻轻地“嘘”了一下,意思是让我不要说话。 声音在向我们这边靠近,但我没听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搞出来的。 这时,阎菲菲从药包里拿了些雄黄粉出来,兑在了白酒里面,沿着帐篷洒了一圈。 雄黄我知道,这东西泡在酒里可以用来驱蛇。阎菲菲洒雄黄酒,不就是说明,外面那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蛇搞出来的吗? “为了防盗墓贼,像这样的老坟里,一般都有守坟蛇。坟存在了多少年,那蛇就有多少年。守坟蛇都是极其阴毒之蛇,咬一口就会毙命!”阎菲菲说。 “你这雄黄酒对它能有用吗?”我有些担心地问。 “就算是再毒,那也是蛇。只要是蛇,都是怕雄黄酒的。”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只要我们待在帐篷里,雄黄酒的味儿没散,它就进不来。” “那咱们还能睡觉吗?”我问。 “要不怕睡着之后,守坟蛇钻进来咬你一口,你就睡。”我道。 “你不是说它进不来吗?”我给阎菲菲搞得有些懵逼了。 “酒味没散它是进不来,酒味若是散了,帐篷是挡不住它的。”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雄黄酒就只有这么一小瓶,咱们得守着,哪边酒味淡了,就在哪边洒一点。要这些雄黄酒撑不过今晚,咱们就完蛋了。” “鬼见不得光,蛇是可以见光的啊!就算是熬到天亮,那守坟蛇要咬我们,不也一样可以咬吗?”我有些疑惑地问。 “守坟蛇白天必须回坟里。”阎菲菲说。 冒鬼火阎菲菲都不怕,守坟蛇一出来,她立马就变得这么紧张了,连觉都不敢睡了。足可见,守坟蛇那玩意儿,当真是个凶险的东西。 “呜呜……呜呜……” 这不是鬼叫声,倒像是有人在吹笛。 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呢?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吴半仙出现了吧? “这里离白马岗还有多远?”我问阎菲菲。 “进了这山,就等于是进了白马岗的地界。”阎菲菲接过了话,道:“刚才那笛声,虽然只有一个音调,但却很是有些劲道。能吹出这般笛声的,必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谁大半夜的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啊?”我说。 伴着呜呜的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强烈,而且还更杂乱了。 “守坟蛇是一条吗?”我问阎菲菲。 “按常理来说,应该只有一条,但守坟蛇是蛇中翘楚,能把山上别的蛇也招来。”阎菲菲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外面的窣窣声杂乱无序,不像是一条蛇搞出来的。” “啪!” 帐篷猛地颤了一下,应该是有条蛇尾巴,扇在了上面。 “啪!” 第一下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又来了一下。 这帐篷有点儿单薄,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外面那些蛇用蛇尾巴像这样扇。阎菲菲赶紧拿起了雄黄酒,在那里洒了起来。 “啪!啪!啪!” 照说阎菲菲都把雄黄酒洒在帐篷上了,甚至有些酒都已经浸透帐篷了,但外面的那些蛇,并没有要躲的意思,仍旧在那里用尾巴,狠狠地扇。 “它们好像不怕这雄黄酒啊!”我道。 “哗啦!” 阎菲菲拉开了帐篷的拉链,拿着酒瓶走了出去。她都出去了,我自然得跟上啊! 不出去不要紧,这一出去,我顿时就头皮发麻了。 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蛇。它们一个个的昂着脑袋,瞪着我们。要这些蛇一拥而上,别说保住小命,我和阎菲菲能把骨头渣子留下,都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之前我们在帐篷里的时候,这些蛇用尾巴打帐篷,现在我们出来了,它们反而还往后退了一点儿。 “这是个什么意思啊?”我问阎菲菲。 “它们到底会不会要我们的命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就算是要我们的命,也不会在这里要。”阎菲菲说。 “呜呜……呜呜……” 伴着这笛声,有个穿白褂子的老汉从山坡那边走了过来。 “来人是谁?”阎菲菲扯着嗓子,对着那老汉问道。 “跑到白马岗的地界来露营搞烧烤,你们俩小年轻,当真是不要命了。”那老汉说。 “你是吴半仙吗?”既然他主动提到了白马岗,我自然得顺口问一句啊! “如此说来,你们进这禁地,并不是误闯?”老汉的声音顿时就变得阴森森的了。 在他朝着我们这边走的时候,满地的蛇,很有序的散到了两边,把路给他让了出来。 “我们是特地来找你帮忙的。”阎菲菲说。 “知道我的人,都得死!敢找我帮忙的,你们是第一个。”从老汉的回答来看,他应该是吴半仙无疑了。 “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死啊?”我问。 “我不喜欢活人,只喜欢死人。活人凡来打搅,就得死。”吴半仙说着,便把那笛子放到了嘴边。 笛子一吹,这些蛇肯定立马就得对我们发动攻击。荒郊野岭的,又没别人,我和阎菲菲就算被害死了,也没人知道。 一想到这个,我这背脊,顿时就有些发凉了。 “不喜欢活人,那你干吗把白马岗这个地名留在阴图之上?”阎菲菲把那张阴图拿了出来。 “你在哪儿拿的阴图?”一听到阴图这两个字,吴半仙立马便把放在嘴前的笛子拿了下来。 “我爷爷的。”阎菲菲说。 “你姓什么?”吴半仙问。 “阎王爷的阎。”阎菲菲回道。 “他呢?”吴半仙指着我问。 “屈原的屈。”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阎菲菲就把话抢了过去。 直接说屈就可以了,为什么阎菲菲要说屈原的屈呢?还有她那姓,干吗非要说阎王的阎呢?难不成这回答里面,有什么说道。 “原来是你们俩。”在说这句的时候,吴半仙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慈祥。 “吴爷爷,我们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小忙。”阎菲菲的嘴,一下子就甜了起来。 “这阴图是你爷爷给你的?”吴半仙问。 “不是,他没在,我偷的。”阎菲菲说。 “难怪。”吴半仙看了阎菲菲一眼,道:“你是他孙女,偷别的东西最多也就骂你两句,这阴图你给他偷了,一旦被发现,恐怕你日子会不好过哟!” “有什么不好过的?反正他是我爷爷,又不能把我怎么着?再则说了,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还有他。”阎菲菲指了指我,摆出了一副我才是主谋的样子。 “什么小忙,说说看!”吴半仙显然跟二爷爷和我爷爷认识,要不然他不可能是这态度。 “这小子被人坑了,傻不拉几地拿了张引鬼符回来。引鬼符那玩意儿你是知道的,一旦沾了,要么毁掉,要么封掉。”阎菲菲说。 “毁掉引鬼符,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你们犯不着拿着阴图来找我。”吴半仙道。 “那符不能毁,只能封。”阎菲菲看了我一眼,说:“还不赶紧把引鬼符拿给吴爷爷看!” 我从兜里把引鬼符摸了出来,递给了吴半仙。 “千年姻缘一线牵。”吴半仙在盯着那符看了一会儿之后,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千年姻缘,你是说的我那冥婚吗?”我问。 “把引鬼符留下,你们赶紧走吧!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吴半仙说。 我有点儿懵,不知道吴半仙这是个什么意思。 “吴爷爷,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儿啊?”阎菲菲在那里撒起了娇。 “该清楚时自清楚,应糊涂时当糊涂。”吴半仙还是没有把话说明白,搞得我有些稀里糊涂的。 “你怎么跟爷爷一样,老不说人话啊?”阎菲菲生气了。 “赶紧收拾好东西走,要不然一会儿这些蛇不听招呼了,我可就没办法了。” 说完这话之后,吴半仙便迈着步子,朝着远方去了。 这些蛇之所以这般淡定,那是因为有吴半仙镇着。他现在走了,蛇可就不受控制了啊! “还不快收东西,愣着干吗?”阎菲菲说我。 这个阎菲菲,在需要干活的时候,从来都是只动嘴,不动手。除了收帐篷之外,我还得收拾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见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她也不搭把手,就只在边上看。 收拾好了,阎菲菲点了一支蜡烛,在前面带起了路。 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那些蛇并没有攻击我们,甚至它们还主动给我们让出了道。 吴半仙刚才说了个千年姻缘,我那死人钱又是宋徽宗时期的,正好差不多是一千年。难不成跟我结冥婚的,不是那男人,而是千年前的那位? 就那男人我都已经很头痛了,要是千年前的老鬼,那还得了啊?要知道,时间越长,鬼就越厉害。 千年厉鬼,绝对是惹不起的。其要想取我性命,那是分分钟的事啊! 第30章:千年姻缘 把引鬼符给了吴半仙,方玉给我搞出来的这个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了。但这个小插曲引出了新的问题,就是那千年姻缘。 山里的夜路不好走,回到甲壳虫上之后,我和阎菲菲都有些累,便没着急开车离开,而是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补了个瞌睡。 待我们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吴半仙和二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问阎菲菲。 “爷爷从未提过他,我以前在听到吴半仙这名号之后,问过爷爷,他说不知道。”阎菲菲说。 “少骗我。”我白了阎菲菲一眼,道:“你要真什么都不知道,能在他问你姓什么的时候,说阎王的阎,屈原的屈。”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就凭阎菲菲这语气,这神态,我便能肯定,她绝对有事瞒着我。 “吴半仙说的那千年姻缘是怎么回事啊?”我问阎菲菲。 “你问我,我问谁呀?” 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我又没招惹她,她凶什么凶啊? 惹不起我躲得起,阎菲菲这么凶,我自然不敢再跟她对视了,而是赶紧把眼神从她的脸上移了下来。 穿运动服看着还那么大,阎菲菲这是多有料啊? “看什么看?”阎菲菲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看你凶啊!”我道。 “流氓!”阎菲菲二话不说,直接伸过了手,在我身上乱掐了起来。 “我说的是凶神恶煞的凶,不是那个胸。”虽然我刚才看的确实是那个胸,但我不能承认啊! “你还说!”阎菲菲对着我又是一顿猛掐。 就算是不还手,掐着那么痛,我至少得躲啊!在躲的时候,我身子那么一撤,阎菲菲顺势一扑,就把我按在副驾驶上面了。 被阎菲菲这样的大美女按着,照说是一件美美的事。只不过她那手,简直就是恶魔的爪子,掐得我那是欲仙欲死的。 阎菲菲掐累了,我也给痛得没力气了,这才消停。 “作为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缓了缓神之后,我问阎菲菲。 “是不是还没被掐够?”阎菲菲一边威胁着我,一边做出了一副要掐我的架势。 逗阎菲菲虽然能让我在嘴上占点便宜,但肉体上要吃亏啊!刚才给她掐了,现在还痛得不行呢!我还是别再主动去找皮肉之苦来受了。 “够了!够了!”我赶紧求起了饶。 “把嘴给我闭上,再敢说话我就掐!”从阎菲菲那眼神来看,就好像我这嘴有多讨嫌似的。 回到方圆斋之后,阎菲菲拿了瓶药酒给我。 “爷爷泡的,哪儿痛擦哪儿。” 其实痛我已经不痛了,只不过给阎菲菲掐过的那些地方,还有点儿淤青。我接过药酒擦了擦,感觉凉飕飕的,挺舒服的。 千年姻缘,肯定跟我手中这死人钱有关。我收的那《锦鸡图》跟死人钱是一个年代的东西,而且那幅画多半是从古墓里倒腾出来的。 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那白迁,打听打听。 对于白迁,我只知道个名字,不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 一般来说,同行之间多少都有些了解,要不我去找驼背问问,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点儿白迁的消息。 “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去哪儿啊?”见我要往门外走,阎菲菲很好奇地问了我一句。 “办正事。”我道。 “什么正事?”这个阎菲菲,还真是一点儿自由都不给我,什么都要问个清楚。 “找驼背,问一下白迁的下落。”我说。 “白迁就是卖《锦鸡图》给你那位吧?你找他干吗?”阎菲菲问。 “《锦鸡图》和死人钱很可能有关系,吴半仙不是跟我扯了句千年姻缘吗?这事儿我得弄清楚,要不然心里不踏实。”我道。 “跟那些人打交道,你得多个心眼。”阎菲菲叮嘱了我一句,便对我挥了挥手,说:“早去早回。” 我打了个车,去了柳河村。 在我到的时候,驼背正拿着一瓶老白干,就着花生米,一个人在那里独酌。 “好雅兴!”我笑呵呵地跟驼背打了声招呼。 “找我有事?”驼背问我。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我端了根独凳,坐在了驼背身边,问:“你们这行里,有没有一个叫白迁的?” “你问他干吗?”听驼背这话,他显然知道白迁那家伙。 “我想知道他住在哪儿。”我道。 “白迁跟我不是一路人,他是不要命的,什么野路子都敢用。”驼背端起了酒杯,小小地酌了一口,道:“哪里的坟凶,你去哪里找他就对了。” “外面的坟那么多,哪里的凶,只有你们这样的内行人才知道啊!要不你给我稍微点一点,免得我跑冤枉路。”我说。 “村尾有个钱瞎子,别的本事没有,卜卦那是一卜一个准。你要问哪儿有凶坟,可以去找他问问。钱瞎子姓钱,也爱钱,你去找他,钱得带够。”驼背给我指了条路。 我身上的现金还有一千多块,算一卦怎么都应该够了,毕竟街上那些摆摊算卦的,一卦也就几十块钱。 钱瞎子家很好找,他家大门口挂着一面黄色的幌子,上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卦”字。 门是开着的,屋里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就他那身打扮,应该是钱瞎子无疑了。 “老先生,能给我算个卦吗?”我客客气气地道。 “一日只算一卦,鸡鸣开卦,心诚者优先。今日之卦已算,明天请早。” 这个钱瞎子,就这么便把我给拒绝了。 一天只算一卦,鸡鸣开卦,规矩真多。 驼背跟我说钱瞎子爱钱,那他说的心诚者优先,肯定就是谁的钱给得多,就给谁算。 有能耐的人都是有脾气的,钱瞎子今天不给我算,我也不能强求。因此在跟他告了辞之后,我便离开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白跑了一趟啊?”一进方圆斋的大门,阎菲菲便笑呵呵地问起了我。 “驼背跟我说哪里的坟凶,就去哪里找白迁。我哪知道哪里的坟凶啊?就问他,结果他叫我去找一个叫钱瞎子的家伙算卦。”我说。 “你去算了吗?”阎菲菲问我。 “去了,但那钱瞎子规矩多,一天只算一卦,今天没戏了,明天鸡鸣之时我就得去。去的时候,我恐怕还得多带点儿现金,因为那钱瞎子说了,心诚者优先。”我道。 “柳河村的钱瞎子,找他算卦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就你兜里那点儿钱,要想让他开金口,难!”阎菲菲说。 “那要多少钱啊?”我问。 “谁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反正去他那里算卦的,非富即贵。”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为了找个人,去找钱瞎子算卦,成本太高,不合算。” “那怎么办啊?你给想个办法呗!”我说。 “白迁是个盗墓贼,并非只要是凶坟,他就会去。他要去的那凶坟,得是有料的坟。只选凶坟下手,那是因为坟太凶,普通的盗墓贼不敢去,就算去了,那也是有去无回。那样的凶坟里,东西多,有搞头。”阎菲菲跟我分析了起来。 “然后呢?”我问。 “墓凶与不凶,除了墓本身之外,还得看风水。可以说,所有的凶坟,都是风水养出来的。在方圆两三百里之内,能出凶坟的,也就是你跟驼背去过的那古墓那一片。”阎菲菲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去找钱瞎子算命,咱们直接去古墓那里找?”我问。 “要你钱多,可以去找钱瞎子卜一卦,不过卜出来的结果,跟我的推测,多半是一样的。”阎菲菲话说得这般自信,我自然是选择相信她啊! “咱们这就出发吗?”我问。 “谁跟你咱们?是你要去找白迁,又不是我要去。”阎菲菲白了我一眼。 “要菲菲姐你不跟着,恐怕我还没找到白迁,小命就没了。”我道。 “我凭什么要帮你啊?”阎菲菲这是在逗我玩呢,还是想跟我提条件呢?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全都可以给你。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反正阎菲菲是不会对我提过分要求的,我信她。 “兜里那点儿零用钱都是我给的,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要的?”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要我帮你,并不是不可以,但从此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对我言听计从,明白吗?” “就算你不帮我,我对你也都是言听计从的啊!”女人该哄的时候,那是得哄的。 “你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出发。”阎菲菲说。 “要准备些什么啊?”我有点儿懵。 “既然是去找凶坟,香烛纸钱那是必不可少的,你去多准备一些。遇到了脏东西,要能用钱解决,咱们就不动手。”钱菲菲说。 那古墓我坐驼背他们的破面包去过一次,路还是有印象的。但这一次跟钱菲菲去,甲壳虫在开上那条乡间小路之后,越走我越觉得不对。 “你这臭小子,没记错路吧?”钱菲菲问我。 第31章:墓葬群 我的记忆力那是不错的,前面的那一段都是对的,怎么这一段就不对了呢?要知道,从前面那一段开进来就只有一条路,根本就没有岔口。 “没记错。”我一脸肯定地回道。 阎菲菲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把甲壳虫停在了路边。 “你有没有发现,十多分钟前,我们好像路过过这里。” 阎菲菲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她这么一讲,我真还记起来了。十多分钟前,咱们确实从这里路过过。 “不是只有在走路的时候会遭遇鬼打墙吗?开车难道也会?”我问阎菲菲。 “那东西要来找麻烦,跟开车还是走路没关系。”阎菲菲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守宫星宿不为凶,并用轮还入吊宫。但看时师说神煞,不分坐向是愚蒙。” “什么意思?”阎菲菲念的这一通,我确实没太听懂。 “这条路,咱们得看着天上的星宿走,要不然就等于是在瞎蒙。” 阎菲菲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天窗,抬起头,在那里看起了天上的星星。 我也跟着抬头看了起来,天上的星星很多,密密麻麻的,看上去都是一个样,我也分不出谁是谁。 “逐月入中求去处,犯着须令失马牛。只如太岁申子辰,辰戌丑未将频频。” 阎菲菲又念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念完之后,她发动了甲壳虫,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她这是要干吗?在甲壳虫窜出去之后,阎菲菲猛地将方向盘一打,车立马就向着悬崖那边冲了过去。 “你要自杀别带我啊!”我大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车不应该是冲下悬崖了吗?怎么还好好地在路上呢?更让我惊奇的是,眼前的路我有些熟悉,应该是上次坐驼背他们那破面包走的那条路。 “看看这路对不对?”阎菲菲指了指前面的路,得意洋洋地问我。 “厉害!”我竖起了大拇指,赞了阎菲菲一句。 就在我正因为咱们找到了路而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一张惨白的脸贴到了车窗上。 “啊!” 我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一把抱住了阎菲菲,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好柔软,好温暖。那张惨白的脸带给我的害怕,顿时就给这温柔乡弄得不见踪影了。 “臭小子!” 阎菲菲狠狠地掐了我一下。 “啊!” 我的这一声惨叫,不是吓出来的,而是痛出来的。 那张惨白的人脸仍旧是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的,他好像还在对着我笑。 “叫你准备的纸钱呢?那点儿出来散给他。”阎菲菲说。 我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纸钱,颤抖着手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将那玩意儿塞了出去。 一松手,那些纸钱便朝着后面飞去了,就像是有很大的风在吹一样。但我看周围的树枝,全都静悄悄的,不像是有风啊! 那张惨白的脸呢?刚才都还在,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呢? “小鬼求财,厉鬼害命。遇到小鬼没什么好怕的,给钱就行。”阎菲菲说。 “我怎么知道是小鬼还是厉鬼啊?”我问。 “小鬼求财会现身,厉鬼害命不见影。”阎菲菲重新发动了甲壳虫,道:“厉鬼要害你的命,是不会现身的,甚至你给他害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鬼邪。” “你这意思是说,只要现了身,就不会害我的命吗?”我问。 “基本上是。”阎菲菲说。 “叫我娘子那家伙,我都跟他见了好几面了,是不是说明,他不会要我的命啊?”我问道。 “跟你碰了那么多次面,都没要你的命,你觉得呢?再则你刚来方圆斋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过了吗?你结那冥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麻烦出在死人钱上。”阎菲菲说。 “你指的是吴半仙说的那千年姻缘?”我问。 “没有现身,也没有线索,连那是个什么东西都没一点儿头绪,甚至也不知道其会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对你做什么。”阎菲菲叹了口气,道:“厉鬼害命不见影,不正是如此吗?” 听完阎菲菲这话,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我都不能说是活一天算一天了,顶多只能算是活一分钟算一分钟。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会在哪一分钟把我的命收了。 “我拿到死人钱都这么些天了,就算要害我的命,也痛快点儿啊!”我道。 “千年老鬼,在取人性命的时候,是很讲究的。其取性命,必是有所用,不是为了杀人玩。”阎菲菲说。 “我就贱命一条,有什么用?”我问。 “你人确实挺贱的,但命不贱。”阎菲菲肯定知道什么。 “不贱就是贵,我的命贵在何处啊?”我故意诈了阎菲菲一句。 “我说过你命贵了吗?不贱不代表贵。”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自己的命,自己去弄清楚,我给不了你答案。” 就是前面那片树林,上次驼背他们那辆破面包,就是停在那马路边上的。 阎菲菲把车挺好了,让我把那一大包香烛纸钱提在了手上。 “这片林子还真是你说的万箭穿心啊!”走进去之后,阎菲菲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 我笑呵呵地看着阎菲菲,道:“菲菲姐你在风水方面很擅长,找凶坟这事,可得仰仗你啊!” “少跟我戴高帽子!”阎菲菲瞪了我一眼,说:“你爷爷在风水方面的建树,不比我爷爷差,他那些本事,你真的就一点儿没学到。” “我倒是想学,但还没来得及教我,爷爷就走了。”我道。 “等一下!” 在树林里走了那么一圈之后,阎菲菲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发现吗?”见阎菲菲盯着地面,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我便有些好奇地问了她一句。 “贵龙重重帐幕多,旗鼓文笔好砂罗。朝拜文案廉贞祖。峡中贵器迎送过。”阎菲菲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念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我问。 “你看,左右两侧有旗鼓和文笔,这里还有砂山与罗山,四周还有朝拜的文山跟案山。此峡又如贵器一般,护着龙脉过。” 阎菲菲一边在地上指,一边在那里跟我分析讲解。 地上坑坑洼洼的,也就有些小土堆,另外还有一条雨水冲出来的,也就两三厘米深的小沟,别的什么都没有,但阎菲菲却讲了这么多出来。 “能不能说点儿我听得懂的啊?”我问。 “有龙脉,必有大墓!”阎菲菲说。 “我知道这有墓啊!而且还是个古墓,我还跟着驼背钻进那盗洞里去过呢!”我道。 “你说的那古墓,和我说的这个,很可能不是一个。”阎菲菲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从这片林子来看,这地方应该是个墓葬群。” 墓葬群?意思是说,这地方有很多古墓,地底下有很多宝贝? “既然是墓葬群,下面的东西应该很多啊!这样的好地方,盗墓贼们怎么能放过呢?上次跟驼背来,我就只看到一个盗洞。”我说。 “盗墓贼要钱,但也要命。有命下去,没命出来,这样的赔本买卖,只要是不傻的人,都不会做。”阎菲菲顿了顿,道:“驼背把那玉璧给你,不就是想让你跟他合伙盗墓吗?那以后,你主动去找了他这么多次,他却从未再跟你提过盗墓的事。这不就是说明,对于他带你进过的那古墓,他也拿不准,也怕把命丢在里面吗?” 那块玉璧并不是驼背主动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凭本事找出来的。不过通过那件事我可以看出,驼背是个精与计算,也很谨慎的人。没把握的赔本买卖,他确实不会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无分文,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活着有什么意思?”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很熟,我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那位,居然是白迁。 阎菲菲居然判断对了,白迁真的在这里。 “好久不见!”我笑呵呵地跟白迁打起了招呼。 “你们两位,也是来盗墓的?”白迁问。 “盗墓这活儿我们做不了。”阎菲菲接过了话,道:“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找你的。” “找我干吗?”白迁有些疑惑地将我和阎菲菲打量了一番。 “上次你不是卖了一幅画给我吗?那幅画是从哪里出来的?”我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发现一个有货的古墓可不容易,要是说出去了,别人不就知道了吗?俗话说得好,财不外露。”白迁嘿嘿地笑了笑,道:“你们要想收我的货,只要价格合适,我都是可以出的。至于要问我那幅画是从哪里来的,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这个白迁,他是以为我们在打那墓的主意呢? “既然是你发现的古墓,里面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动的,只是想去看看而已。”我道。 “看看?你们看过之后,还能有我的吗?”白迁还是不相信我。 说完这句之后,他便钻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第32章:性命攸关 “白迁不配合,怎么办啊?”我一脸无语地问阎菲菲。 “他没有义务配合我们。”阎菲菲接过了话,道:“我们一问那墓,他就如此紧张,还钻进树林子里躲了起来,这便是说明,那墓里还有东西。盗墓贼进墓,能拿的都会一次性拿走。没有拿,那是因为拿不走。” “白迁拿不走的,会是什么?”我问。 “不知道,咱们得进墓里去看看才清楚。”阎菲菲说。 “白迁都跑了,他又没跟我们讲那墓在哪里,怎么进啊?”我一脸期待地看向了阎菲菲。 “他白迁能找到,我们就找不到吗?” 阎菲菲很有自信,我很喜欢。 “娘子!娘子!”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要我没听过,应该是那家伙的。 “你男人来了。”阎菲菲说。 “这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你说那家伙,又不要我的命,老是这么跟着我干吗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阎菲菲。 “鬼虽然不是人,但其做事,一样是有缘由的。那家伙不会无缘不顾地跟到这里来,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现身。”阎菲菲微微皱起了眉,道:“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娘子!娘子!” 那家伙还在喊我,但喊了半天,他也没现身。最开始他那声音在前面,现在又跑到左边去了,感觉有点儿飘忽不定的。 不知道是头晕还是怎么的,我感觉树林子在动。周围的这些树,顿时就像是活了一般,转起了圈,搞得有些天旋地转的。 “赶紧走!” 阎菲菲一把抓起了我的手,带着我往前小跑了起来。但我们跑了半天,居然跑回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鬼打墙?鬼打墙这玩意儿很俗套,但遇上了却很麻烦。 “树荫遮天,根本就看不到星空。”阎菲菲抬头看了看,说。 “没有星宿,就没法辨认方向吗?”我问阎菲菲。 “嗯!”阎菲菲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道:“在阴鬼之气重的地方,只有天上的星空不会受到影响,以星宿来判定方位,是最准确的。天空被树荫遮住了,方向自然就没法辨了,只能用猜。” “那咱们随便猜一个方向,走走看?”我道。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索性赌一把。 “这里可不太平,一步走错,便有可能赔了性命。”阎菲菲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性命攸关的时候,咱们得加倍小心,不能胡乱拿着自己的命去赌。” “那咱们就在这里干站着,坐以待毙?”我问。 “坐以待毙至少不会死。”阎菲菲的这个回答,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叮铃铃……叮铃铃……” 在我跟阎菲菲正聊着的时候,那边有铃声传来。 一听到这铃声,我整个人顿时就变得很紧张了。上次那保安大爷,就是用这铃声控制住了我的身体,把我弄棺材里去了。 “熟悉吗?”阎菲菲问我。 “嗯!”我点了下头,道:“跟保安大爷摇出来的那铃声,几乎一模一样。” “那家伙都来了,保安大爷跟着出现很正常。”阎菲菲顿了顿,道:“没想到这地方的水,还真是够深的。”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没太听懂阎菲菲说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有一个佝偻着背影的家伙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是驼背。 “你怎么来了?”我很有些意外地问。 “要想出去就跟我走。”驼背说。 “就这么便出去了,这趟不就等于白跑了吗?”空着手离开,我自然是不情愿的。 “做人要识趣。”驼背冷冷地回了我一句,道:“爱走不走!” “等等!”阎菲菲喊住了驼背,说:“我们跟你走。” 阎菲菲居然同意跟驼背走,这是个什么情况?我给了她一个迷茫的眼神,问:“真就这么走了?” “要想死在这儿,你就留着。”阎菲菲没好气地对着我回道。 驼背没有跟我们废话,迈着步子就开往外了,阎菲菲也已经跟了上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我还能活吗?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我赶紧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跟着驼背走了一会儿,周围那些原本在转动的树,慢慢地静止了下来。现在眼前的景象,看上去比较正常了。 “就只能带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路自己走。” 说完这句,驼背返身进了刚才那片天旋地转的树林。 “他这是唱的哪出?”我问阎菲菲。 “还能唱哪出?不想要我们的性命,同时也不想让我们看到。”阎菲菲叹了口气,道:“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伙的,对我们有所提防,完全可以理解。” “那我们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跟他出来啊?”我问。 “本事不济,留在里面是个死。出来虽然等于是白跑了,但好歹能保住性命。”阎菲菲接过了话,说:“似乎我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会把方圆斋丢给你,独自一个人走了。” “你是说这事儿,二爷爷也没办法?”我问阎菲菲。 “我爷爷和你爷爷各有所长,在这方面,你爷爷的造诣远比他高。虽然你爷爷过世得早,但他的东西,毕竟是全都传给了你的。”阎菲菲用认真的小眼神看向了我,道:“这件事,还得你自己凭本事解决。” 爷爷的东西,就是那一箱子书。那些书,没有哪一本不是晦涩难懂的,爷爷研究了一辈子,都只学了两三成,当然这可能是爷爷谦虚,故意跟我那么说的。但我心里清楚,要想把那些书专研透,没有二三十年功夫,绝对是没可能的。 “那些本事我倒是想学,但现在没时间了啊!”我说。 “临时抱佛脚,就算起不了大用,也是有可能起点儿小用的。”阎菲菲轻轻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道:“你这小肩膀,是该担点儿东西了。作为男人,遇到问题,应该自己去解决,不要老想着求别人。” 爷爷传给我的那一箱子书,博古通今,包含了山、医、命、相、卜这道家五术。五术之中,我稍微学了一点儿的,也就是相。 术业有专攻,本来事情就紧急,时间不够用,我要是想把五术通吃,显然是吃不下的。单靠相这一门,能应付这事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我跟着阎菲菲一起回到了马路边,上了甲壳虫。 回到方圆斋之后,阎菲菲拿了一把大铁锁出来,把我关在了屋子里。 “你这是干吗啊?” 在那大铁锁“咔嚓”一声锁上之后,我不解地问阎菲菲。 “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屋子里学本事,不许再出去乱晃悠。”阎菲菲用很严肃的语气说,这感觉,有点儿像是老师教育学生。 “那我吃饭怎么办啊?”我问。 “我给你送。”阎菲菲说。 “若是有东西跑来找我索命呢?”我最担心的是这个。 “其要找你索命,不管你在哪儿,他都会来。不能因为那东西要来害你,你就干等着不思进取。”阎菲菲还挺严厉的。 她这是为我好,我自然得领情。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 打定了主意,我便从箱子里拿出了相术方面的书,认认真真地研究了起来。 不想学的时候看一天的效果,都没想学的时候看一个小时好。之前我看这些书,除了感觉生涩难懂之外,就是索然无味。但这一次,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咔嚓!” 在我看得正聚精会神的时候,门锁开了,阎菲菲拿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 “给你买的饭,趁热吃。” “放那儿,别烦我,等我看完这部分了来。”我说。 阎菲菲有些小生气地瞪了我一眼,走过来在我脸上掐了一下。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骂完我之后,阎菲菲便自觉地退出去了。 要我早点像这般用功,又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啊? 爷爷走了那么多年,这一箱子书传到我手上也那么多年了,我之前也就是在无聊的时候,偶尔翻了一下。 世上没有看不懂的书,只有不愿意花心思去看的书。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经过十来天的苦读,我感觉自己在相术这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十几天我没出门,那东西也没来找我,这点让我很奇怪。难不成我只要不出去,那东西就不会来? 自己在屋子里关了那么多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我刚一走出方圆斋的大门,便惊奇的发现,大门上贴满了符。这些符都是新贴的,不过有的已经烧焦了。 “为了不让那东西打搅你,给你营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我把爷爷留下来的符,全都败光了。”见我盯着符在看,阎菲菲跟我来了这么一句,然后说:“我现在可是把压箱底的底牌都用完了,你要敢跟我说这十多天什么都没学会,我立马就把你剁了拿去喂狗!” 第33章:断颈缠头 “肉少骨头多的,要想剁我,得找把锋利点儿的刀子。”我嬉皮笑脸地对着阎菲菲回道。 “正经点儿!”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说:“马上就到中午了,今天晚上那东西再来,我可没有符用了。到时候挡不住他,咱俩都得完蛋。”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半天时间?”我问。 “嗯!”阎菲菲对着我点了一下头,道:“我让你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十多天,你再怎么也得拿出点儿真本事让我瞧瞧啊!不然我那劲儿不就白费了吗?” 这十几天我一直在研究相术,唯一能用的也是相术。相术这门手艺,直接用来对付鬼,显然是不行的。 相术只能用在人身上,要运用好了,可以让任何人替你办事。 那东西晚上来找麻烦,能制得住他的,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林老爷子和方玉。相对来说,我跟方玉更熟,而且她应该比林老爷子好忽悠。 “没问题。”我给了阎菲菲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便出门去了。 “你去哪儿啊?”阎菲菲问我。 “那东西你对付不了,我也对付不了,要想收拾他,咱们得借力。”我道。 “借谁的力?”阎菲菲也是的,我不说那肯定是不方便说啊!她问这么细干吗? “方玉。”反正都骗不了阎菲菲,我也懒得卖关子了。 “为什么要找她?”阎菲菲这话语里,隐约透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人选就只有林老爷子和她,但林老爷子我搞不定。”我说。 “最好给我注意点儿分寸,你要胆敢做出半点儿出格的事,我就把你皮扒了。” 阎菲菲说的出格是什么,我不太懂,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点头答应了她。 我打了个车去古月轩,店里依旧只有方玉一人。婉玉都离开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此事或有蹊跷! 方玉的鼻尖上隐约有个小红点,像是给蚊子咬的。对于女人来说,给咬了这么一个小红点,确实会影响其美,因此方玉在鼻尖上涂的脂粉有点儿厚。 鼻乃财星,位居上宿。红黄色现,主进财禄。这便是说,方玉鼻尖上的那个小红点,会给她带来一笔意外之财。 只不过,若用脂粉遮住了其红,那意外之财,恐怕就得擦肩而过了。 “方姨你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明明有意外之财可取,但却故意让其擦身而过,不拿分毫。”我笑呵呵地说。 “哪来的意外之财?还有你说的擦身而过是什么意思?”一说到钱,方玉就来了兴趣。 “既是意外之财,自然是说不清楚其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至于擦身而过,你对着镜子照照你的鼻子就知道了。”我故弄玄虚道。 方玉拿出了化妆镜,在那里照了起来。 “我鼻子怎么了?”女人在照镜子的时候,只会关注自己美不美,别的什么都是不会管的。 “鼻子是财帛宫,上面有小红点,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都是证明你将有意外之财。若用脂粉什么的,把小红点给遮了,那意外之财就将擦身而过。”我说。 “你说的是真的?”方玉显然对我这话有所怀疑。 “信不信在你,更何况把鼻子上的脂粉擦掉,对你没多大影响吧?你要非跟钱过不去,算我没说。”我道。 “稍等一下。” 方玉跑到洗手间去了,我还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在那流水声过后,她出来了。方玉把脸上的妆全都卸了,鼻尖上那个红点完全露了出来。 虽不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但方玉的皮肤保养得还是很好的。就算是素颜,那也是气质美人啊!用流行的话说,活脱脱就是一轻熟女嘛! “现在可以了吗?”方玉问我。 “意外之财,是上天的赐予,保持最自然的状态,才能拿到。” 就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方玉的手机响了。 她按下了接听键,“嗯”了两声,然后整张脸,立马就笑开了花。 意外之财,绝对是她的意外之财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料事如神啊?”在方玉挂了电话之后,我笑呵呵地问。 “没想到你看相居然能看得这般准!”方玉此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我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对我的钦佩。 “今天才知道我看相准啊?难道我说你命里犯孤的时候,你没发现吗?”我有些无语地问。 “命里犯孤太玄乎了,再则我没有男人和孩子,这是很容易打听的事。你们看相的,不都喜欢用已知的信息添油加醋来忽悠人吗?”方玉这解释,不服不行。 “那你这次怎么信我了?”我问。 “你刚跟我说完我有意外之财,我就真得到了意外之财,这事儿靠蒙是蒙不了的。”方玉说。 “我这次来找方姨你,最主要的是想请你帮个忙。”得了横财,方玉正高兴着呢!在这时候跟她提条件,她是很容易答应的。 “什么事儿?说!”方玉这语气,似乎是只要她帮得了,一定不会推辞。 “看相我擅长,对付那玩意,还得找方姨你帮忙。不出意外,那东西今晚会去找我麻烦,所以想请方姨你出手相助。”我直截了当地把来意说了。 方玉从包里摸了张名片出来,递给了我,说:“你去找他,就说是我介绍的。” 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地址,并没有电话号码。 龚瀚林,广黔路144号。 广黔路我知道,那是市郊上山的路,那山上有很多个陵园。平日里广黔路上是没人的,就清明或者过年大家去给亲人上坟的时候最热闹。 “这个龚瀚林是干吗的啊?”我问方玉。 “别问那么多,要去就去。去了之后,别问东问西的,直接说事。”方玉道。 广黔路那里有点儿偏,没有公交车直达,因为周围全都是陵园,回来拉不到人,出租车也不太愿意去。 我给阎菲菲打了个电话,叫她开车送我。 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那粉色的甲壳虫开来了。 虽然是白天,但车在开进广黔路之后,看着山上陵园里那一个个立着的墓碑,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瘆得慌。 前面有栋小砖房,青砖黑瓦的,看上去有点儿破旧。 门口摆着一些纸人什么的,看着像是个扎纸店。 广黔路144号!就是这里,我赶紧让阎菲菲停了车。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一栋孤零零的小砖房,夹在两个陵园之间,不管往那边看,望过去都是一片墓碑。 “房子修在这儿,有些奇怪啊!”我对着阎菲菲说道。 “断颈缠头是若何,或为行路并坑坷。不是犯刑定缢死,急需修补保安和。”阎菲菲跟我念叨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啊?”我问。 阎菲菲把嘴凑了过来,很小声地对我说:“这房子看上去像是个阴宅,而且还是断颈缠头的阴宅,住在这样的地方,子孙不是犯刑,就是横死。” “那你的意思是,这房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问。 “断的是子孙的颈,缠的是子孙的头,说白了就是用子孙的命,来为自己增寿。虎毒尚且不食子,连自己子孙都害的,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人?” 阎菲菲这话一说,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方玉在把名片给我的时候,叫我不要多问,直接说事。本来我是不准备听她话的,想在龚瀚林这里套套话。在听完阎菲菲的分析之后,套话的念头我立马就打消了。 “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着步子,朝着门里去了。 这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虽然开着门,而且又是大白天,但里面还是有些黑。 “请问你是龚瀚林吗?” 有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正坐在一根小凳子上扎纸人。 那老头看了我一眼,说:“不请勿入。” “是方姨叫我来的。”我赶紧把那张名片递了过去。 那老头瞟了一眼名片,道:“多事。” 显然,眼前的这龚瀚林,对方姨把我介绍到他这里来这事,是有些不爽的。像他这种脾气不好的人,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有大本事的,一种是屁本事没有的。 “有东西晚上会去找我麻烦,我想请你帮个忙,给我处理一下。”我说。 “拿走!” 龚瀚林指了指屋门口摆着的那个纸人。 那纸人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也就勉强能看出个人样。他叫我把它拿走,难不成这玩意儿能解决问题? 龚瀚林这老头,实在是有点儿怪异。只跟他接触了不到五分钟,我这心里就有点儿怵他了。他叫我拿,我赶紧就过去把那纸人拿了起来。 “纸人守门,香烛不断,小鬼难进。” 我正准备问这纸人怎么用,龚瀚林便主动给我念了出来。 纸人给了,使用方法也讲了,大功算是告成了。我赶紧从兜里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摸了出来,给他递了过去。 “拿走!” 龚瀚林居然不收我的红包? 第34章:香烛不断 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收钱的道理?这个龚瀚林,当真是奇怪! 我收回了红包,跟龚瀚林道了声谢,然后将纸人抱上了车。 在甲壳虫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我问阎菲菲。 “你有没有觉得那龚瀚林怪怪的?” “不是一般的怪,是很奇怪!”阎菲菲接过了话,道:“那方玉的路子还真是宽,龚瀚林这样的怪咖居然都能给她面子。” 从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来看,这个龚瀚林,跟他说句话都恼火,要让他卖面子,不知道得多难。 回到方圆斋之后,我把那纸人立在了门口。 龚瀚林扎的这纸人,虽然样子有些丑陋,但气场还是挺足的。大半天的,把那玩意儿往门口一立,顿时整个方圆斋,就显得有点儿阴森森的了。 “这纸人真能挡住那东西?”阎菲菲盯着纸人看了看,道:“对于那龚瀚林,我有点儿拿不准。” “你是不是觉得把纸人往门口那么一放,整个方圆斋的气场立马就被影响了?”我问阎菲菲。 “那东西最喜欢阴邪之气,把纸人这么一放,方圆斋顿时就笼罩在了阴气中。就这气场,不把除那玩意儿以外的别的鬼邪引来就不错了,还能将那东西挡在门外?我不太信。” 阎菲菲的担心有理有据,顿时就让我的小心脏变得惶恐不安了。 “龚瀚林不会害我们吧?”我问。 “你不是恶补了十几天相术吗?跟他接触的时候,你没给他看啊?”阎菲菲问我。 “他那气场太强,而且藏得很深,以我现在的本事,根本就看不了他的相。”我道。 “真是没用。”阎菲菲对我无语了。 “龚瀚林的相我确实没看出来,但方玉的相我是看仔细了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道:“方玉把龚瀚林介绍给我,绝对是要帮我,并没有半点儿要害我的意思。因此,龚瀚林给我们的这个纸人,我觉得是可以试着用用看的。” “随你。”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反正那东西是来找你麻烦的,又不是来索我命的。就算这纸人挡不住他,倒霉的也是你。” “我记得你说过,跟我结冥婚那位,不会要我命啊!”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来找你麻烦的不只是他,要不然我干吗浪费那么多的符替你挡祸?”阎菲菲说。 “不只是他,那还有谁啊?”我问。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收从墓里出来的东西吗?”阎菲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毫无征兆地问了我这么一句。 “为什么啊?”我确实不知道。 “只要是从墓里出来的东西,都是沾了因果的。赚了那钱,就得承担那果。这段时间,你不仅在驼背那里拿了块西汉玉璧,还在白迁那里收了幅《锦鸡图》。不到一个月,就沾了两件从墓里出来的脏货,惹下的因果,能小吗?”阎菲菲说。 龚瀚林说了,香烛不能断。天刚一黑,我便去拿来了香烛,点上插进了一块白萝卜里,并放在了那纸人边上。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入夜都好几个小时了,至少在目前看来,并没什么幺蛾子事发生。 “今夜挺太平的!”我笑呵呵地对着阎菲菲说道。 “时间还早。”阎菲菲回了我一句,然后说:“那些东西,一般喜欢在子时之后现身,现在离子时,足足还有一个小时。” “要不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就是了。”主要是这香烛不能断,要不我都回屋去了。 “行!”原本以为阎菲菲会跟我客气两句,但她没有。 阎菲菲上楼去了,我一个人守着那纸人,在那里给它烧香。 一个人在这里待着,静悄悄的,面前还摆着这么一个阴森森的纸人,要说看着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早知道就不让阎菲菲回房了,她在这里,我多少会心安一点儿。 萝卜上插的香不对,同样的一把香,之前点的一炷至少能燃二十分钟。怎么最新点的这一炷,不到五分钟就燃完了啊? 我刚把香续上,烛上的小火苗立马就动摇西晃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有风在吹,随时可能灭掉似的。 灭了?烛火居然灭了! 顾不得那么多,我赶紧点上了。可刚一点上,我才把打火机拿开,那火又灭了。连着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说了香烛不能断的,现在烛点不着,是不是说明,龚瀚林给我的这纸人没用啊? “哗啦啦!哗啦啦!” 这是纸张摩擦发出来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一扭头,发现那纸人居然动了起来,朝着我这边来了。 纸人的脸在动,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又不像笑,很是有些恐怖。 它这是要干吗啊? 那纸人走到了我面前,“哗啦啦”地把手伸了过来。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它这是何意? 见我愣着没动,纸人用手指头指了指我手中的打火机,又指了指萝卜上那已经灭掉的烛。 它这是要我点火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再一次打燃了打火机,将那烛给点燃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纸人在边上,重新燃起来的蜡烛,虽然火焰窜了那么两下,但并没灭掉。 纸人盯着烛火看了一会儿,然后转了身,“哗啦啦”地回到门口去了。 神了!龚瀚林扎的这纸人真是神了!它不仅会走路,似乎还有思想,要不刚才也不会对我做那动作。 阎菲菲下来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睡裙,虽然不透,但却很性感。 “刚才有情况吗?”阎菲菲问我。 “嗯!”我点了一下头,道:“烛灭了,我怎么点都点不然,后来这纸人动了,走了过来,我才把这烛重新点燃的。” “有意思。” 阎菲菲走到了纸人身边,用好奇的小眼神打量起了她。突然,那纸人咧开了嘴,给了她微微一笑。 “啊!” 阎菲菲胆子向来是很大的,没想到纸人冷不丁地这么一笑,居然把她给吓着了。 “没事的,它很友好。”我赶紧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揽住了阎菲菲的腰,让她把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 我正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呢!阎菲菲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狠狠地在我手背上拧了一下,痛得我赶紧松开了手,然后她就成功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了。 “占姐姐便宜!” “这不是看你害怕,过来给你个肩膀靠靠吗?”我嬉皮笑脸地说。 “滚!”阎菲菲二话不说,直接赏了我这么一个字。 外面有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我探出头往屋外一看,发现街角那边,出现了一个穿寿衣的家伙。那应该是个女的,头发很长,把大半个脸都给遮住了。 “还是个女鬼。”我说。 “你居然不怕?”阎菲菲有些吃惊地问我。 “要没有这纸人,我肯定怕啊!”我笑呵呵地接过了话,道:“有龚瀚林扎的纸人坐镇,那女鬼肯定进不来,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这么相信它?”阎菲菲问。 “都这节骨眼儿了,咱们还有选择吗?”我道。 披头散发的女鬼来了,她不是走过来的,是飘着过来的。她两只脚的脚尖踮着,离地估计有十多二十公分,身子往前微微倾斜,以正常人小跑的速度,向着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冷!在那女鬼飘过来的时候,呼啦啦的吹来了一股冷风。给冷风那么一吹,我整个人顿时就打起了寒颤。 “咱们要不进屋躲躲。”阎菲菲拉了我一把。 虽然有纸人对付这女鬼,但我们躲远一点儿,总是不会错的。 我跟阎菲菲退到了里面,那女鬼已经飘到了门口。 纸人就在女鬼的边上站着,但那家伙根本就没动静。 之前纸人不还会走路什么的吗?怎么现在它一动不动啊?难不成这女鬼把纸人给克住了。 香烛都没有断,都还是燃着的,但那女鬼却已飘进屋了。 龚瀚林骗我,他说过香烛不断,小鬼难进的,但现在那女鬼,已经飘进来了。 “快上楼!”阎菲菲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我就开始往楼上跑。 我们跑进了阎菲菲的卧室,她“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这门能挡得住她吗?”我有些担心地问阎菲菲。 “我哪儿知道?”阎菲菲给了我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方玉靠谱吗?她就是这么靠谱的?” 我应该不会看走眼啊?纸人挡不住这女鬼,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烛火灭过。虽然在那纸人的帮助下,我重新把蜡烛给点燃了,但毕竟是断过了。 “咔嚓!” 是门锁的声音,那女鬼已经到门口了,她在开门。 关门的时候,阎菲菲是反锁了门锁的,不过对于女鬼这种东西,反锁的门锁根本就难不住她。这不,在咔嚓一声脆响之后,门锁开了。 “嘎吱……”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了一条缝,女鬼的长发,在门缝那里随风飘荡,看上去很是有些恐怖。 完犊子了,那女鬼已经慢悠悠地飘进门了。 第35章:关门打狗 “啊!” 阎菲菲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把我的耳膜都快刺破了。叫完之后,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快想办法啊?” 叫我想办法,阎菲菲这是没招了。她没招,我也没招啊! 来了,那女鬼飘过来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飘到了我的面前。 本来这女鬼的身高没我高,但她是飘在空中的,离地足足有二十公分。因此在跟我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一下子就比我高了半个脑袋,很有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意思。 飘起来了,女鬼的长发一根根地飘了起来,随着长发的飞舞,她那惨白的脸蛋露了一些出来。虽然只能瞧见一小部分,但出了白得有些过分之外,这女鬼好像还挺漂亮的啊! “你要干吗?”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能让自己稀里糊涂地死!因此我大着胆子,问了那女鬼一句。 女鬼把她的手伸了出来,她的手指很是纤长,指甲是鲜红色的,就像是用鲜血染过一般。 “咔……咔……” 这是女鬼手指弯曲的时候,指节发出来的声音。听完之后,我整个后背,顿时就冒起了冷汗。 女鬼的手指头马上就要伸到我的脖子上了,她这架势,似乎是想要把我活活掐死啊! 就算是逃不脱她的魔爪,我也得挣扎一下嘛! 在那爪子即将抓到我的时候,我赶紧把身子往后撤了一撤,如此一来,那女鬼的爪子,就跟我的脖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她自然就抓不到我了啊! “跑啊!” 现在女鬼已经进屋了,门口没东西挡着,我一把拉起了阎菲菲,直接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刚一跑下楼,正准备往外面去。 “哐当!” 大门关上了。 我冲了过去,试着拉了一下,根本就拉不开。我就说那女鬼怎么如此轻易地就把我们放下楼了,原来她早就打好了关门打狗的主意,知道我们逃不出去。 纸人呢?我们往楼上跑的时候,那纸人都是在门口的。刚才在大门关上之前,我并没有看到它。 没工夫去顾及纸人,此时那女鬼,已经从楼上飘下来了。 “还有地方可以躲吗?”我问阎菲菲。 阎菲菲皱了下眉头,但并没回我的话,而是直接拉起了我的手,往着厕所的方向去了。 “躲厕所里啊?” 问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到厕所里面了。 阎菲菲关上了厕所的木门,说:“这是最后一个可以躲的地方了,要这里都拦不住她,咱俩今晚都得死。” 厕所的门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像是符文。阎菲菲一把抓过我的手,把我的食指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个动作,让我看愣了。 在我这脑袋瓜子正有点儿走神,甚至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刺痛从指间传了过来。阎菲菲咬我,把我的手指头咬破了。 “赶紧用你的手指头跟着这些符文画,用指尖血把它们全都图上。” “这能有用?”我问。 “叫你画你就画,废话那么多干吗?” 阎菲菲那么凶,态度又那么坚决,我哪敢违逆她的意思啊?她叫我画,我自然就用那根被咬破了的手指头,跟着那些符号画起来了啊! “咚咚咚!咚咚咚!” 女鬼在敲门,厕所的门震动起来了,这阵仗还挺大的。这扇木门看上去那是很单薄的,像女鬼这么个敲法,敲不了两下,门就得给她敲垮啊! “快点儿!”阎菲菲在那里催促起了我。 门上的符号那么多,现在我最多才画了三分之一,要想画完,至少还得要好几分钟时间。 “我已经够快了,你能不能想别的办法稍微拖延一下?”我说。 “要有别的办法我早用了。”阎菲菲一脸担心的看着我,道:“你必须得在门破之前将这些符号画完,那样我们今夜至少能没事。” 安静了,门外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敲门了,那女鬼是走了吗?”我问阎菲菲。 “快点儿画!”阎菲菲很着急地瞪了我一眼。 鬼这东西,有的时候是很贼的,真真假假谁都说不清,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敲门声,我这心多少是变得平静一些了,在继续跟着那些符号画的时候,也稳当多了。 画完了,在画完最后一笔之后,我脑袋突然一晕,便向后倒了下去。在我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阎菲菲伸出了手,一把抱住了我。 “你没事儿吧?”阎菲菲还是有些良心的,至少此时的她,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担忧。 “感觉身体被掏空。”我说。 厕所里没有可坐的地方,阎菲菲取下了浴巾,铺在了地上,让我坐了上去。 我有点儿失血过多,坐不太稳,阎菲菲便让我躺了下去,还把她的大腿拿给我当了枕头。 软软的,嫩嫩的,还很柔滑。侧躺在上面,我不争气地就流起了口水,还滴了好几滴在她的大腿上。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阎菲菲用手拧了一下我的脸蛋,道:“给我老实点儿,要再敢瞎想,我就把你轰出去。” “外面可有女鬼,你把我轰出去,就不怕她索了我的命啊?”我说。 “索了你的命,世上能少一个祸害,有什么不好?”阎菲菲故意板着脸,就好像我真是个祸害似的。 阎菲菲这睡裙虽然是齐膝的,但她现在这么坐着,裙子自然就往上缩了十来公分。此时我脸是向着外面的,要能转过去,向着里面,是不是就可以看到点儿什么了啊! 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个坏坏的想法,我便假装有意无意地在那里翻起了身。在我动身子的时候,阎菲菲并没察觉到什么,但在我的脑袋开始转动的时候,她直接一巴掌给我按住了。 “你要干吗?” “翻个身,这样睡着不舒服。”我道。 “睡着不舒服就给我滚起来!”阎菲菲揪住了我的耳朵,生拉硬拽地将我的脑袋拽离了她的大腿。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我。 在阎菲菲大腿上躺着那么舒服,非要想东想西,结果想多了,连睡都睡不成了。 “为了画那些符号,我损失了那么多的鲜血。我这脑袋,现在都是晕乎乎的,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啊?”我问。 “谁叫你不老实的,没得睡了!” 阎菲菲说就说嘛!一边说一边还动手动脚的,在那里掐起了我。而且她掐得还不轻,掐得我“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哗啦啦……哗啦啦……” 这好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是纸人,应该是那纸人走路的声音。 “刚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没看到那纸人吧?”我问阎菲菲。 “没有。”阎菲菲对着我摇了摇头,道。 “怎么现在它又出来了?而且外面至于它的动静,没有那女鬼的动静。”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阎菲菲,问:“咱们要不要把门打开,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打开门就破了,你刚才用指尖血画的那些符也毁了。”阎菲菲顿了顿,说:“万一打开之后,那女鬼还在,咱俩的小命就都得交待了。” 好奇心跟小命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哗啦啦……哗啦啦……” 那纸人在干吗?它似乎在外面走来走去的,根本就没个消停啊! “咱们就这么在里面躲着,一直躲到天亮吗?”我问阎菲菲。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阎菲菲问我。 我能怎么着啊?要是有招,我早就用了。问题是,我根本就什么招都没有。 原本以为从龚瀚林那里弄了个纸人回来,今晚能太太平平地过一夜。哪知道,这一晚还是没个消停。 “你之前不是说符已经用完了,彻底没招了吗?搞了半天你是在骗我,还留得有后手。”我指了指厕所门上那些给我用指尖血涂得血淋淋的符号,道。 “这是保命的,现在也用了,真的彻底没招了。今夜能过,明晚该怎么办,我不知道。”阎菲菲一脸认真地说。 “你之前也说彻底没招了,结果来了这么一手。明天晚上,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来一手啊?”我笑呵呵地道。 “居然敢不信我!”阎菲菲狠狠地在我腰上掐了一下,说:“这一次我真是认真的。” 看阎菲菲这样儿,好像不是在说谎。再说我在方圆斋待了这么久,对店里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除了这厕所,确实再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今晚那女鬼要不了我们的命,明天她肯定还会来,咱们怎么办?”我问。 “给你争取了十几天时间,你就没学到半点儿哪怕能应付一下的本事吗?”从阎菲菲那恨恨的眼神来看,此时的她,对我应该是极其失望的。 “任何本事,入门都是最难的。山、医、命、相、卜五术,也就只有相这一术,爷爷算是把我带进了门的。别的那四术,门都没入,你就算是再给我十几天,我也摸不着北啊!”我说的这是实话。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句老话,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第36章:符引子 “就算没进门,死记硬背个几招,依葫芦画瓢地拿出来使使,也总归是能抵挡那么几下的嘛!再怎么都比像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要强啊!” 阎菲菲这话说得,倒也没毛病。 “你早不说,现在已经晚了。”我道。 “谁知道你那么笨啊?一根筋!”阎菲菲说着说着,又动手掐起了我。 除了纸人走路时发出的那“哗啦啦”的声响之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时间慢慢来到了下半夜,阎菲菲说她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于是便靠在了我身上,闭上了眼睛。 要不是因为我,阎菲菲哪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大晚上的没个睡处。 虽然没有声音,但我还是有些怕那女鬼没走,怕厕所门被撞破。因此这一整夜,我都没合眼。 天终于亮了,阎菲菲也醒了。 “你没睡啊?”她打着哈欠问我。 “怕女鬼闯进来,没敢睡。”我道。 “天亮了,外面应该没事了,你回屋睡一会儿吧!”阎菲菲说。 一打开厕所门,我就给惊呆了。 纸人倒在了地上,它身上沾满了鲜血,看上去血淋淋的。它的胳膊和腿都给扯断了,肚子上也给捅了个大窟窿。 “是那女鬼弄的?”我问阎菲菲。 “但愿是她。”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虽然是个纸人,但它现在这样子,还真是惨!不管如何,它昨晚应该是替我们抵挡了一下的,给它把尸收了吧!” “但昨晚一直没声音啊?”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咱们不是听到那哗啦啦的声音了吗?当时还以为是纸人走路发出来的,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样。”阎菲菲说。 我去找了个小木箱,把纸人的残肢收了进去。 “怎么处理?”我问阎菲菲。 “要不咱们去趟广黔路144号,看看龚瀚林怎么说。”阎菲菲提出了她的建议。 这纸人是从龚瀚林那里拿来的,现在给搞成了这样,加上昨晚的事,我也确实有些疑惑。去找他问问,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我点了下头,问:“咱们现在就去吗?” “顶着一对黑眼圈怎么去?等我去补个瞌睡,下午再去。这装纸人的箱子,你放在那边就可以了。”阎菲菲说。 她好歹是睡了一会儿的,尚且顶着一对黑眼圈,我这一夜没合眼的,眼睛都睁不开,估计得成一块黑饼了。 补了个觉,自己顿时就精神多了。 在我起来的时候,阎菲菲都已经梳洗完毕,甚至妆都画好了。 “出发吗?”我问。 “嗯!”阎菲菲点了下头,说:“肚子饿了,咱们先出去吃点儿东西,吃完就出发。” 去街口的馆子吃了个饭,阎菲菲便开着甲壳虫,带着我和那纸人的尸体,向着广黔路去了。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们的纸人变成这副模样了。” 一进门我便打开了箱子,把那断了胳膊断了腿的纸人,拿给龚瀚林看了看。 “把它留下,你们走。”龚瀚林这语气,有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啊! “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咱们还是别在这儿杵着了,走吧!”阎菲菲拉起了我的小手,转身就开往外走。 昨晚我们能保住性命,更多是靠的厕所门上的那些符号,至于龚瀚林提供的纸人,并没多大的用。 我们都走出大门口了,龚瀚林也没喊我们。 “就这么走了?我之前还准备问他两句呢!”回到甲壳虫上之后,我对着阎菲菲来了这么一句。 “问他两句?他会回答你吗?”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把甲壳虫给发动了。 “不会。”我道。 纸人的尸体已经给龚瀚林送回去了,我和阎菲菲也回了方圆斋。 转眼已是下午三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又入夜了。今晚应该怎么过,我这心里还没底儿呢! “你说白天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问。 “是不是一看到要入夜了,你就怕?”阎菲菲笑呵呵地反问我。 “夜里就没清静过,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是这么招鬼呢?”我有点儿郁闷,还有些无语。 “鬼祸就是这样,哪怕原本只有小小的一个,只要没处理好,很快便会引出一大窜。”阎菲菲顿了顿,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招,只能如此了。” “今晚咱们需不需要准备点儿什么?你有想法没有?”我现在脑子里就一团浆糊,确实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我哪儿知道?”阎菲菲微微皱了一下眉,问:“你爷爷给你留的那个大箱子里面,除了书之外,真就没有一点儿可以拿出来用用的东西吗?” 可以用的东西?阎菲菲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完全可以去箱子里找找看嘛! “你懂得比我多,要不陪我一起去翻翻看。”我道。 和阎菲菲一起回了我的房间,将爷爷留给我的那个箱子打开了。 我们把箱子翻了个遍,里面除了书,还是书,根本就没别的。 “没有。”我一脸失望地说。 这时候,阎菲菲拿起了一本小册子,那册子里全都是些奇怪的符号。 “全都是符文,咱们可以依葫芦画瓢画几张,说不定有用。”阎菲菲说。 我拿过那小册子翻了翻,里面的符号,我一个都不认识,更不知道那些玩意儿对应的作用。 “符不能乱画,符号的组合与排列那都是有讲究的。这些符号我全都不认识,没法画啊!”我道。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虽然并不是全都知道,但这里面有些还是比较眼熟的。”阎菲菲瞪了我一眼,道:“赶紧去给姐姐把符纸、朱砂和毛笔拿来。” 阎菲菲到底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但到了这份儿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去把符纸什么的取了来,阎菲菲便照着那小册子,认认真真地画了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阎菲菲便画好一道符了。 从外观上来看,这符倒也像一道符。只不过,毕竟是依葫芦画瓢画出来的,这符看上去似乎缺了点儿神韵。 “怎么样啊?”阎菲菲问我。 “还行。”我说。 “那就是不好。”阎菲菲说完,便“哗啦”一声,将那符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字纸篓里。 “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你毕竟画了这么半天啊!就这么撕了,你不觉得可惜啊?”我一脸心痛地说。 “没画好的符,非但没用,反而还会坏事。”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不许说话,一边凉快去,别打搅姐姐画符。” 阎菲菲还真是够执着的,说完这话之后,她立马又拿起毛笔,在那里画起符来了。 第二张符,阎菲菲比第一张画得久,她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画完。 “怎么样?”阎菲菲指着画好的符问我。 这符看不出什么毛病,要说味道,也确实有一些,但我总觉得还是差点儿什么东西。 “不错。”我道。 “这关系到性命,跟我实话实说。”阎菲菲看出我是在撒谎了。 “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差点儿火候。”我说。 “我也觉得差点儿东西。”阎菲菲皱起了眉头,在那里想了起来。 突然,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差什么了。” “差什么啊?”我一脸懵逼地看向了阎菲菲。 “符引子。”阎菲菲说。 我只知道药有药引子,还没听说过符也要引子的。 “要什么样的引子啊?”我问阎菲菲。 “去我屋的衣柜里把那紫檀木的小盒子拿来。”这种跑腿的事,阎菲菲肯定得叫我去干啊! 一打开衣柜,我便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女人香。里面的衣服,全都是阎菲菲穿过的,上面残留着她的气息。闻起来,那是相当好闻的。 紫檀木小盒子就在抽屉里,很好找。 拿回阎菲菲那里之后,她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一排银针。 “把手伸出来。”阎菲菲对我下起了命令。 “你要干吗?”见她手里拿着银针,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妙。 “废话那么多干吗?赶紧的!” 也不等我主动伸出去,阎菲菲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一针扎在了我的手指头上。 “十指连心,一指一滴。取心脉气,为符之引。” 阎菲菲一边念着,一边把我十个手指头全都扎了一遍。虽然她是个大美女,在扎的时候动作也很温柔,但十指毕竟是连着心的,在被扎了之后,我立马就倒吸起了凉气。 “这里用右手拇指按,旁边用左手食指按……” 阎菲菲在那里指挥着我,让我用被银针刺破了的手指,在她画好的那符上按了起来。 在留下了十个手指印之后,再看这道符,当真立马就变得灵动了不少。 “现在如何?”阎菲菲问我。 “感觉有用。”这是实话。 “心脉之气,一日只能取一次,符也只能画一道。一整夜的时间,也不知道单凭这一道符,能不能撑得过去?” 第37章:慕容先生 “要这符是别人画的,确实说不准,但是菲菲姐你画的,肯定就没问题了啊!”我嬉皮笑脸地说。 “少跟我戴高帽子,就算用了你的指尖血,以你那心脉之气做了引子,这符也不一定好使。”阎菲菲还是有些担心。 “滴滴!滴滴!” 谁在外面按喇叭?还按了这么多声。 “下楼去看看。”阎菲菲把那道符收了起来,说。 一下楼,我便看到了一辆黑色的gl8。这是方玉的车,她怎么来了? 车门开了,从车上走下来的果然是方玉。 “有事吗?”阎菲菲问她。 “我不是来找你的,是找他的。”方玉看向了我,道:“上车,跟我走。” “去哪儿?”话都没说清楚,直接就叫我跟她走,我肯定得多问一句啊! “叫你跟我走就跟我走,说那么多废话干吗?”方玉这是个什么意思,凭什么她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啊?她以为她是谁呢! “我要是不走呢!”我道。 “随你便。”方玉转身回了车里,还把gl8给发动了。 一个字都不可说,还这副态度,方玉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说实话,我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些好奇的。 “想去就去。”阎菲菲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跟阎菲菲点了一下头,然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方玉没有跟我说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gl8便像脱缰的野马似的,一下子就飙出去了。 这不是去古月轩的路,也不是去广黔路的路。 “你给我介绍的那龚瀚林,他给我的那纸人,好像并没什么用啊!”反正方玉一路上都是冷着一张臭脸的,我自然也懒得跟她客气,直接就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没用就别用。”方玉没好气地回道。 “我没有招惹你吧?你干吗这么凶啊?”我一脸无语地看向了方玉。 “不爽可以滚下车去!在车上待着就给我把嘴闭着!”方玉踩了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也是有脾气的,再则连要带我去哪儿都不知道,鬼知道方玉会不会害我啊! 反正车已经停下来了,我索性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准备下车去。 “你可想好了!”方玉这算是在威胁我吗?虽然她嘴上依旧是凶巴巴的,但我听得出来,她不想让我下车。 “要么你跟我说清楚,要带我去哪儿?要么我就下车。”我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的事,同时也是你的事。”方玉说。 “别整得不明不白的,直话直说。”我道。 “现在我也拿不住,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方玉是真拿不准吗?我怎么感觉,她这是故意瞒着我,不想跟我说啊! “你不会坑我吧?”我问。 “会。”方玉的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在我那惊愕的表情刚露出来的时候,她补充道:“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我问。 “坑你能得到好处之时。”方玉的这个回答,没毛病。 我关上了gl8的车门,道:“我不下车了。” “够胆!”方玉赏了我这么两个字,然后重新把gl8给发动了。 车开进了锦绣山庄,这是一个老别墅区,能住在里面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 “你是要带我去见某个人?”我问。 “嗯!”方玉点了一下头,说:“我要带你见的是慕容先生。” 慕容先生?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认识他。 “是你把我介绍给他的?”我问。 “不是。”方玉摇了摇头,道:“是慕容先生主动要见你的。” “他要见我?我都不认识他?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我有点儿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去了就知道了。”方玉还是没跟我解释。 我顿时就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赴鸿门宴的意思啊! gl8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外的马路边上,方玉熄了火,说:“到了。” 据我目测,这别墅少说也得有六七百平,放到市场上,价值至少上千万。 进门之后,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穿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很不错。 方玉给我和那男人做了简单介绍,他就是那慕容先生。 “听方姨说你在古玩鉴定这方面很有造诣,前短时间我收了一幅画,想拿给你鉴赏鉴赏。”慕容先生取了个长盒子出来,那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他要我鉴赏的画。 就让我鉴赏一幅画,这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啊!方玉给我卖了一路的关子,一直不肯说,有意义吗? 在我正对此有所不解的时候,慕容先生把画给打开了。 一看到那幅画,我顿时就愣住了。 《锦鸡图》?这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那幅《锦鸡图》!画怎么跑到慕容先生手上去了?而且他还专程让方玉把我叫来,让我鉴赏。 “这画有什么说道吗?”见我愣住了,慕容先生彬彬有礼地对着我问道。 “宋徽宗时期的东西,出自宣和画院,不过没有落款,应该是张草稿。”我说。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说道。”慕容先生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此时我总觉得,他那笑里面,似乎藏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那是什么说道?”我问。 “此画从何处而来?”慕容先生问我。 “是慕容先生你拿出画要我鉴赏,此画从何而来,你显然是比我清楚的啊!”我道。 “给我画的那位,说此画出自方圆斋。要不然,我也不会让方姨专程去方圆斋把你请来鉴赏了。”兜了一圈,慕容先生终于是把话给挑明了。 “这画是别人卖给我的。”我说。 “谁卖的?”慕容先生追问道。 “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不能说上家名讳的。” 《锦鸡图》是白迁从墓里弄出来的,不出卖上家,是收贼货的规矩,坏不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规矩这东西,跟命比起来,那是不值一提的。”慕容先生这话,有点儿像是在威胁我啊! “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反正话都已经挑明了,索性就说得更清楚一些。 “宣和画院专供皇室,就算只是草稿,那也是属于皇室的。这幅画既然出自宣和画院,其主人跟皇室的关联必是很紧密的。”慕容先生顿了顿,道:“皇室之物,可不是寻常百姓拿得住的,更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下的。” 我好像听明白了,慕容先生跟我扯这么半天,说得直白一点儿,他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嘛! “规矩既然立在了那里,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坏的。至于你说的皇室之物什么的,我并不清楚。方圆斋做的,是左手进右手出的生意,最多就只赚一点儿差价。寻常百姓拿不拿得住,一个人吃不吃得下,与方圆斋是没什么关系的。”我道。 “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可以跟方姨联系。”慕容先生大手一挥,这是要送客了。 还以为他会难为我呢?结果他没有。 “慕容先生是个什么意思啊?”回到gl8上面之后,我一脸不解地问方玉。 “一个人吃不下,拿出来共享,可以多交很多朋友,也能得到很多的帮助。”方玉说。 “你这是在说,慕容先生也对盗墓这种事感兴趣?”我问。 “这世上没有对宝贝不感兴趣的人,更没有对钱能无动于衷的人。”方玉很认真地看向了我,道:“慕容先生的本事与手段,我是很清楚的。要能跟他交朋友,绝对是你的幸运;倘若朋友没交成,反而得罪了他,对你来说,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交朋友讲究的是双方自愿,听方玉这意思,慕容先生这朋友,我似乎不交不行啊! “我最喜欢交朋友了,要能跟慕容先生交上朋友,那可就等于是攀上了高枝啊!只不过,古墓的信息,我确实一点儿都不知道。”我道。 “跟我说没用。”方玉微微笑了一笑,说:“慕容先生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让你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方玉没有把我送回跳蚤市场,她把我甩在了步行街的街口,说那里无论是打车,还是坐公交都很方便,让我自己回去。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跟着她跑了一趟,半点儿好处没捞着,受了一肚子的气,最后还得自己出打车费。 亏!跟方玉去锦绣山庄这一趟,真是亏! “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回到店门口,阎菲菲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 “谁都知道我这人晚上会招鬼,除了菲菲姐你,是没人愿意留我吃晚饭的。这不,趁着天还没黑,他们就打发我回来了。”我自嘲了一句。 “他们?哪个他们?”阎菲菲问我。 “一个住在锦绣山庄,叫慕容先生的家伙。”我道。 “他?”阎菲菲这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吃惊,似乎她知道慕容先生。 第38章:哑巴 “你是不是知道慕容先生,赶紧跟我讲讲。”我说。 “在这行里,他是个人物,但十几年前金盆洗手了,从此以后再没消息。”阎菲菲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向了我,问:“慕容先生找你去干什么?” “咱们卖给薛萌的那幅《锦鸡图》落到了他手上,他叫我去,假意是让我鉴赏那幅画,实则是想打听出那幅画的古墓。”我道。 “我听爷爷说过,慕容先生的路子很杂,只要能赚钱,他可以什么规矩都不讲。一个原本已经金盆洗手,隐退江湖的人,突然又冒了出来,有点儿让人无法理解。”阎菲菲说。 “你有没有觉得,那墓牵动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帮子人。不管是我们,还是驼背、白迁,甚至方玉和慕容先生,感觉都因为那古墓而被搅合在了一起。”我道。 “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阎菲菲的这个总结,那是相当准确的。 “慕容先生让我想好了跟方玉联系。”我用认真的小眼神看着阎菲菲,问:“你说咱们有必要跟他们合伙吗?” “合不合伙,得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过今晚。”阎菲菲瞪了我一眼,说:“马上天就要黑了,赶紧去我钱包里拿点儿钱,出去买点儿吃的回来。为了等你,我晚饭都没吃。” “你钱包在哪儿啊?”我问。 “卧室里。”阎菲菲这是对我不设防了,不仅让我随意进出她的卧室,还让我翻她钱包自己拿钱。 我去打包了两个菜,和阎菲菲凑合着吃了。 “每天都跟你这样折腾,睡不好觉,皮肤都不好了。那东西就算要来,也得在子时之后。我先回屋睡一会儿,有情况你叫我。要你想睡,就把门关了回屋去睡。” 阎菲菲说完,便回卧室去了。 我倒是想睡,但一想到已经入夜了,那东西随时可能会来找麻烦,心里就悬吊吊的,根本睡不着。 干坐着是浪费生命,我还是回屋子里,把爷爷留的那些古书,翻两本出来看看吧! 本来没有睡意的我,在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咚咚咚!咚咚咚!” 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我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这才九点半,离子时还有一个半小时呢!难不成那女鬼,今天赶了个早集,提前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还越来越急了。那玩意儿自己不是会开门吗?敲什么门啊?自己开不就得了吗? 我得去把阎菲菲叫醒,处理这方面的事,她比我更拿手。 “菲菲姐!菲菲姐!” 我跑到了阎菲菲的卧室门口,敲起了她的门。 “干吗啊?”阎菲菲那带着不满,还隐约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有东西敲门,要不要下楼打开看看啊?”我问。 “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别管!”阎菲菲说。 “可他一直敲个不停。”我道。 “真烦!”阎菲菲骂了我一句,然后她这卧室门,“嘎吱”一声开了。 “咚咚咚!咚咚咚!” 那敲门声还在,而且还越来越大了。 “谁啊?” 阎菲菲一边问着,一边下了楼。 我跟着她走到了大门口,她已经问了外面那位好几声了,但那玩意儿却一直没有回答。 “问了半天都不回句话,多半不是人。”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咚咚咚!咚咚咚!” 还在敲?那家伙还在敲门,颇有点儿没完没了的意思啊! “这样敲着有些烦,咱们开门吗?”我问阎菲菲。 “门上又没做手脚,就算只是只小鬼,那也是能自己进来的啊!”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要不把门打开看看?” 我都还没来得及回答,阎菲菲便把手伸了过去,一把将门给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一见到我们,就“啊啊啊”的乱叫,同时那双手还在不停地比划。 他是个哑巴吗?看样子有点儿像。 “找我们有事吗?”阎菲菲试探着问道。 “啊啊……啊啊……” 一边叫着,哑巴一边用手往街角那边指。 “你是叫我们去那边?”我问。 哑巴点头了。 我看向了阎菲菲,因为眼前这哑巴我没见过,根本就不认识。我怕他叫我们去那边,可能会有问题。 “去看看?” 阎菲菲明明是在问我,但还没等我回答,她便已经迈着步子,跟着哑巴,朝着街角那边去了。 我赶紧把方圆斋的大门关了,跟了上去。 哑巴每往前走几步,都会回过头来看一眼。从他那样子来看,似乎他怕我们走着走着,就走丢了,不再跟着他走了似的。 无人巷?哑巴走进了无人巷!上次那保安大爷就是把我带进的无人巷,还把我关在了棺材里面。 进这无人巷,绝对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我拉了一下阎菲菲的衣角,把嘴凑到了她耳边,很小声地说道:“这可是无人巷,跟着进去,恐怕会中套。” “反正都跟来了,进去看看再说。”这个阎菲菲,胆子怎么这么大啊? 一走进无人巷,那阴森森的感觉立马就扑面而来了,同时我这背脊,也变得凉飕飕的了。 “还要往前走吗?” 在无人巷里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了,哑巴还没停下来,还在往前走。 自从上次进过一次之后,我特地跑去对无人巷做过一番了解。 白天的时候,这就是一条小巷,长不过五六百米,很快就能走过去。但一旦入了夜,无人巷就会变得很长很长,没人能走到头。走得越深,就越难走出来。有些不知道的人,夜里从无人巷走进去,便没再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啊啊!” 哑巴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地叫。他一边叫一边点头,这意思是说,咱们还得往前走。 “有姐姐在,没事儿的。”阎菲菲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害怕,因此笑吟吟地安慰了我这么一句。 “你真有把握?”阎菲菲那两把刷子我见识过,我感觉她这次是在吹牛。 无人巷的凶险,光是听那些传说,就吓得我冷汗直冒。单凭阎菲菲那两下,咱们要真遇到了什么,那是没法应付的。 “你要害怕就自己回去,我反正得跟着去看看。”阎菲菲说。 “咱们去看什么,你总得给我透个底儿啊!”以我对阎菲菲的了解,她绝对是不会去冒那种没有意义的险的。愿意跟着哑巴往无人巷里走,她心里多半是有些数的。 “他要带我们去看什么,我们就去看什么。”阎菲菲指了指前面的哑巴,一脸轻松地说。 哑巴转过头对着我们“啊啊”地叫了两声,然后加快了脚步,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再废话了,赶紧跟上。 “快走吧!” 阎菲菲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前小跑了起来。 现在的阎菲菲,在拉我手的时候,好像很自然啊!这感觉,就好像我俩是情侣似的。反正她要是愿意做我女朋友,我是很乐意的。所以我这手,她只要想牵,随时都可以牵。 我仿佛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像是放鞭炮的声音。在这声音之后,我又听到了唢呐声。那唢呐声很欢快,就像是谁在成亲似的。 成亲?一想到这两个字,我立马就打了个寒颤!在我结冥婚的那晚,不也有这样的唢呐声吗?之前那鞭炮声,一样是有的。 “有点儿不对!” 我拉住了阎菲菲,不敢再走了。 “怎么不对?”阎菲菲问我。 “你听到鞭炮声和唢呐声没有?”我问。 “没有。”阎菲菲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我,问:“你听到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道:“那声音跟我结冥婚那晚一模一样。” “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一看,能看出点儿什么名堂呢!”阎菲菲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啊! “走啦!” 见我愣着没动,阎菲菲拽了我一下。 阎菲菲是那么的自信,看她那样子,似乎咱们真的不会遇到危险似的。我虽然还有些小忐忑,但还是任由她牵着,往前面去了。 哑巴突然停住了,前面出现了一个迎亲的队伍。 一堆怪模怪样的家伙,抬着一顶花轿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哑巴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顶花轿,嘴里还“啊啊”地说着。 我没太听懂哑巴的意思,因此看向了阎菲菲。 “他叫你一会儿乖乖地坐到花轿里去。”阎菲菲说。 “我都结过一次冥婚了,难道又要来一次啊?”我一脸害怕地问。 “嗯!”阎菲菲认真地对着我点了一下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豁不出命去搞不清楚问题。既然那抬你的花轿已经来了,就坐上去试试。” “你这是在坑我吗?”我感觉阎菲菲是在坑我,要真坐上了那花轿,别说搞清楚问题了,就连活命,那都是件难事。 “我当你的伴娘,陪你一起坐!”阎菲菲说。 第39章:花轿 那队伍走到了我们跟前,慢慢地把花轿给放下了。轿子旁边站着的那位,伸手轻轻地那么一撩,就把轿帘给撩开了。 哑巴用手指了指那花轿,“啊啊”地叫了起来。 “你是在请我上轿吗?”我问。 哑巴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请吧!新娘子。”都什么时候了,阎菲菲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你也请,我的娇伴娘。”我回了阎菲菲一句。 “没个正经。”阎菲菲给了我个白眼,说:“别鬼扯了,咱们赶紧上轿吧!轿车我坐过不少,但这花轿,还从没坐过。” “你要是喜欢坐,以后娶你之时,我抬着八抬大轿来,让你坐个够。”我道。 “谁要嫁给你?想得美!”阎菲菲在给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之后,拉着我坐进了花轿里面。 跟阎菲菲出门,坐的都是她那甲壳虫。轿车的座位,那是很软的。这花轿的坐位,就是硬木头上裹了一圈红布,一点儿也不柔软,坐着很不舒服。 起轿了,花轿在被抬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还“嘎吱嘎吱”的,那声音听着,就像是随时要散架一样。 “这花轿不会垮掉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阎菲菲。 “费那么大劲儿来娶你这媳妇,要因为花轿不结实,耽误了时辰,多亏啊!”阎菲菲说。 又是唢呐声,又是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花轿的嘎吱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对于耳朵,那绝对是折磨。反正我给折磨得,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赶紧就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那些抬花轿的家伙,脚步挺快的。坐在花轿上的我,时不时会将轿帘掀开一个角看看,发现花轿移动的速度很快。 刚开始的时候,外面依稀还能看见一些建筑,现在外面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了。给我的感觉,像是进入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抬到哪儿去?”我问阎菲菲。 “既然是娶新娘子,当然是抬到婆家去啊!”阎菲菲说。 “婆家?你说的是那老宅子?”我问。 “你看这次我们走的这条路,是通向那老宅子的吗?”阎菲菲问我。 “不像。”虽然外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至少从方向上来判断,咱们不是朝着老宅子那边去的。 “你这媳妇,都结婚这么久了,是该进婆家的门了。”阎菲菲说。 “难道上次我进的那老宅子,不是婆家的门?”我问。 “就算是,那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偏门,不是正门。”阎菲菲接过了话,道:“小媳妇第一次进婆家的门,刁难和麻烦都是少不了的。你成的这是冥婚,不是一般的亲,搞得不好,把小命给赔上,也是正常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没见我正害怕吗?还像这样吓唬我,你真是有意思!”我很无语,也很生气。 “随便说两句你就害怕了,一会儿进了婆家,给那阵势一吓,你岂不得立马尿裤子?”阎菲菲还在开我玩笑。 停了,花轿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前了。 我掀开轿帘往外面看了看,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这不像是到婆家了啊? “怎么停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阎菲菲。 “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要干什么,我哪里知道?”阎菲菲顿了顿,道:“按理说这迎亲的队伍,在接到新娘子之后,是不能停的。现在队伍停了下来,应该是前面出了状况。” “老太太说日子不对,新人今夜不能入门,送回去吧!” 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掉头了,花轿掉头了。 那家伙说的老太太是谁?她说日子不对,就不让我这媳妇过门了?从抬花轿的这些家伙的反应来看,老太太说话的分量,还真是挺重的啊! “闹了半天,又把我们往回送,这一出我真没看懂。”我道。 “还真是谨慎。”阎菲菲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谨慎,是说的那老太太吗?”我问。 “嗯!”阎菲菲点了下头,道:“哑巴一来叫门,我们便跟着他走了,在上花轿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儿的犹豫。大概那老太太是觉得,咱俩这行为有些反常,怕我们会搞事情。” “我俩这小鱼小虾,又翻不起什么大浪,哪里搞得出来事情?”我问。 “你是这样想的,但那老太太不是。”阎菲菲说。 “哐当!” 在我和阎菲菲正聊着的时候,花轿猛地一下落了地。 “啊!” 阎菲菲叫了,她这叫声挺销魂的。 花轿的座位本就有些硬,像这样突然一下落在地上,下坠力是很大的。我这皮糙肉厚的,屁股都给弄得有些疼,更别说阎菲菲了。 摔疼了肯定会叫,这是人之常情嘛! “没事儿吧?我给你揉揉。” 我真的是好意,绝对没去想别的,只是出于怜爱,下意识地把手伸了过去。哪知道,我手指都还没碰到她,阎菲菲便“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我手上。 “你要干吗?给我老实点儿。” 挨了一下,我手背立马传来了火辣辣的痛觉。在给这痛觉刺激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阎菲菲受伤的是屁股,我直接伸手过去帮她揉,好像是有点儿太那什么了。 “那些抬花轿的人呢?” 我拉开了轿帘,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现在我们在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四周都是荒地,根本看不出是哪儿? “下去再说。”阎菲菲道。 一从花轿里钻出来,我顿时就傻眼了。 刚才我们坐的哪儿是什么花轿啊?就只是一顶满是尘灰的破轿子。轿子上的布,都已经腐朽了,到处都是洞。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花轿就变成这样了?”我指了指那顶破轿子,问阎菲菲。 “能给你一顶破轿子坐就不错了,你还真想坐花轿啊?”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跟鬼有关的东西,不管看上去是多么的富丽堂皇,都不要相信。因为,眼见不一定为真。” “哑巴呢?他怎么不见了?”我问。 “他也不一定是真的。”阎菲菲叹了口气,说:“本以为今晚坐这破轿子,能查出点儿什么,没想到那老太太居然这般小心。” “老太太到底是谁啊?你知道吗?”我问阎菲菲。 “不知道。”阎菲菲的这个回答,让我有点儿失望。 “今晚给我的感觉,你好像胸有成竹啊!是不是你的身上,偷偷带了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地问。 “要你管?”阎菲菲身上果然有货,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不说,我可就搜身了。”虽然是开玩笑的,但为了逼真一点儿,我还是装模作样地把手伸了过去。 “滚开!”阎菲菲娇滴滴地骂道。 她不骂这一声,我手还不敢伸过去。给她这么一骂,我一个情不自禁,手便摸到她小蛮腰上去了。 “啪!” 在骂我没用之后,阎菲菲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打。 挨了她一巴掌,手上传来了痛感,我的那些小想法,自然也就因为疼痛而消散了。 “别闹腾了,留点儿精力。”阎菲菲往四周看了看,道:“要想从这里走出去,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四周看上去很荒芜,而且还有点儿一望无际的意思。不管往哪边看,都看不到头。 看不出来该往哪边走,就抬头看星星。利用星宿的方位来找出路,这是阎菲菲教给我的法子。 天空中有些星宿的位置,是永恒不变的,只要朝着那个方位一直走,总能走出去。 我抬头往空中一看,顿时就傻眼了。没有星星,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 “四周这般空旷,照说很容易看到星星啊!怎么天空中一颗都没有呢?”我一脸懵逼地看向了阎菲菲。 “要有星星,我也不会跟你说不好走出去了。”阎菲菲接过了话,道:“不仅天空中没有星星,这里还没山、没水、没建筑,这样的地,被称为死地。活人入死地,十年难走出。” “你是说我们十年都走不出这鬼地方?”我问。 “那是夸张的说法,其实要不了十年,因为死地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咱俩在这里,绝对是活不了十年那么久的。能活上三天,就已经算命大了。”阎菲菲说。 “那咱俩的小命,是不是得交待在这里了啊?”我问。 “走走看吧!看看有没有转机。命足够大,运气足够好,也是有可能走出去的。”说完这话,阎菲菲便在前面带起了路。 从那样子来看,她心里好像真的没谱,完全是在赌。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周围的景象还是没变。虽然我们没有走回原地,但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比刚才要糟糕。 脚底下有些湿漉漉的,泥很软,感觉再往前走,就走进沼泽地了。 “还继续往前走吗?前面可能是沼泽。”我提醒了阎菲菲一句。 “有变化就有转机,只是这转机是好还是坏,我说不太准。”阎菲菲停下了脚步,说。 第40章:死地 “啪!” 不是阎菲菲在打我,这声音是从前面传出来的。 有一只手从地里伸了出来,那玩意儿像是想爬出来,“啪啪”声就是他在挣扎的时候,手打在积水的地面上产生的。 “转机来了。”我指了指那家伙,对着阎菲菲说道。 “你过去看看呗!”阎菲菲笑吟吟地说。 “为什么是我去?”那手虽然是人的,但绝对不是活人的啊!明知道不是活人,我还凑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因为你说那是转机啊!”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那家伙就是进了死地没能走出去,把命交待在了这里的。” “那他挣扎着想要出来,是要干吗?”我问。 “人死了总会想着拉个垫背的,更何况现在他面前有两个。”阎菲菲说。 “你是说他想要我们的命?”刚发现他的时候,那家伙只伸了一只手出来,现在他已经有半个身子从泥里爬出来了。 “嗯!”阎菲菲点了一下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片死地里死掉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他给惊动了,别的那些自然也会醒来。” 阎菲菲这张嘴,绝对还是乌鸦嘴。她这话刚一说完,我便看到,那家伙的旁边,又有好几只手伸了出来。 “那咱们还愣着干吗?赶紧跑啊!” 我一把拉起了阎菲菲,转身就要跑。阎菲菲居然不动,还一把将我拉了回去。 “干吗不跑?站在这儿等死啊?”我无语了。 “瞎跑只会死得更快。”阎菲菲凶了我一句,还伸手给了我一巴掌。 在她打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一躲,原本该落在我背上的巴掌,“啪”的一下落到了我屁股上。 打在背上我只会感觉到痛,屁股挨了一下,除了痛之外,我还有点儿小兴奋呢! 阎菲菲的脸,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窜出了一些羞红。 “我一定要告诉二爷爷,说你摸我屁股。”我把嘴凑到了阎菲菲耳边,调戏了她一句。 “你敢!”阎菲菲羞得将脚一跺,然后用手在我腰上一拧,威胁道:“你要敢说,我拧死你!” “要想我不说也可以,除非你让我打回来。”我说。 “打啊!给你打!”阎菲菲的脸很红,同时还很生气。 开玩笑得有个度,我嘴上调戏调戏她就是了,要真用上手,那可就是耍流氓了。以我对阎菲菲的了解,要我真的对她耍流氓,以后她估计真不会理我了。 来日方长,虽然阎菲菲的屁股很有诱惑力,但还没到我可以摸的时候。得她愿意当我女朋友之后,才能名正言顺。 “对不起,别生气了。”我赶紧跟阎菲菲道起了歉。 “刚才的事,不许再提!”阎菲菲嘟着嘴,说:“要敢提,咱们就绝交!” “不提,打死也不提。”我一脸诚恳地回道。 已经有好几个家伙露了半个身子出来了,最先出来的那位,整个身体都已经出了土,正在拼命地往我们这边爬。 “那家伙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远了,咱们还不走吗?”我轻轻拉了拉阎菲菲的小手。 “不急。”阎菲菲一脸淡定地回了我这么两个字。 “还不急?都火烧眉毛了。”那家伙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这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阎菲菲居然还不急。 “地底下的东西还没出来完。”阎菲菲说。 “你是觉得他们的数量还不够,不够你收拾是吗?”我无语了。 “嗯!” 阎菲菲还是那么的淡定,那么的自信。她莫非真藏着什么大招,真能把这些玩意儿都收拾了?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阎菲菲在眼前装逼。同时还在心里祈祷,但愿她是真的牛逼。 阎菲菲踮起了脚尖,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正从土里往外钻的家伙看了起来。 “需不需要我帮你啊?”我问阎菲菲。 “怎么帮?”阎菲菲头也不回地问我。 “看你踮着脚尖,是不是想站高一点儿,看远一点儿啊?”我问。 “嗯!”阎菲菲点了一下头,道:“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参照,只能通过那些家伙出土的位置来进行分析。前面的还好,后面的隔得有些远,光线又那么暗,得站高一点儿看。” 我走到了阎菲菲跟前,蹲下了身子。 “你干吗?”阎菲菲穿的是短裙,见我蹲了下去,她多半以为我是要耍流氓。 “骑到我身上来,然后我站起来,这样你至少可以变高半个身子啊!”我道。 “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阎菲菲板着一张臭脸,露出了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样子,就好像我的心术是有多么的不正似的。 “要不是为了保命,你以为我愿意让你骑啊?”我无语了。 “不许给我耍花招。”阎菲菲说。 “我哪儿敢啊?” 话都还没说完,我都还没怎么准备好,阎菲菲直接一步跨了过来,骑到了我颈子上。 软软的,嫩嫩的,还有些滑滑的。我这是第一次被人骑,还是被一个穿着短裙的美女骑,这感觉,真好! “磨蹭什么?快站起来。”都骑到我脖子上了,她干吗还那么凶啊? 我用力一撑,站了起来。没想到阎菲菲还挺重的,在站起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肩膀除了舒服之外,还有点儿酸。 “乙山辛向,辰山戌向。水出壬子方,须百步转栏。”骑在我脖子上的阎菲菲,在那里念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我没太听懂她说的这些。 “往东北方向行百步。”阎菲菲说。 “哪边是东北啊?”就算是在白天,要不看太阳,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在这鬼地方,什么参照物都没有,我哪里找得到方向啊? “那边。” 阎菲菲往那些家伙钻出来的那地方指了指。 “我们就在这里站着,他们都会过来,还主动去那边,这是嫌命太长,想要早点儿死吗?”我问。 “信不信我?”阎菲菲将双腿一夹,把我的颈子夹得生痛生痛的,同时她还用手揪住了我的耳朵,道:“反正长着也不听话,索性就把耳朵给你揪下来。” 用腿夹我,痛里面是带着舒服的,揪耳朵可就没有半点儿舒服可言了。 阎菲菲肯定是不会坑我的,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她的本事。不过现在我也没招,索性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听阎菲菲的。 我迈着步子朝着东北方向走了起来,一边走,我一边数。 近了,我离那些家伙越来越近了。在我渐渐靠近他们的时候,那些家伙散开成了一个圈,就像是铺好了一张大网似的,等着我驮着阎菲菲往里面钻。 地上的泥越来越稀,刚开始只是鞋底会陷在泥里,现在每走一步,都会陷半只鞋下去了。 驮着阎菲菲,我这双脚承受的可是两个人的重量,在这样的泥地里,走着那是很费力的。 “别停!” 我原本想停下来歇口气,顺便观察一下。结果我都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阎菲菲便吼了这么一嗓子。 “歇一会儿都不可以吗?”我问。 “一鼓作气,一旦停下,必定出错!”阎菲菲的语气很严肃,意思是这真停不得。 “啪!” 有个家伙猛地一跳,就像只青蛙一样,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溅了我一身的泥。还伸出了手,想要抓我。 “这是幻觉,继续走!”阎菲菲说。 幻觉,那家伙真真实实地在前面挡着我,能是幻觉? 虽然我有点儿怀疑阎菲菲说的,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壮着胆子,一步跨了出去。在跨出这一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踩到那家伙的身上,但没想到,我居然什么都没踩着。 阎菲菲没有骗我,这还真是幻觉。 一百步了,这是第一百步。在跨出这最后一步之后,我发现地面干涸了,稀泥没了。与此同时,那些从稀泥里爬出来的家伙,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不放我下来?”阎菲菲揪着我的耳朵说。 “你以为我愿意驮着你啊?那么重!”我说了阎菲菲一句,然后蹲下了身子。 阎菲菲从我肩膀上下去了,我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想要看看她。 “转回去,不许看!” 因为穿的是短裙,刚才骑我脖子上,那裙子自然就往上滑了一截啊!在我扭过头去的时候,阎菲菲正在把裙子往下拉。 天有点儿黑,加上我转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只看到了一点儿白。在我血脉刚有那么一点儿膨胀的时候,那点儿白就给黑短裙遮住了,同时阎菲菲还凶了我一句。 反正什么都看不到了,阎菲菲叫我转回去,我自然就很听话地把头给转回去了啊! “刚才我走的那些路都是真实的吗?”我问阎菲菲。 “真不真实,看看你自己的鞋子不就知道了吗?”阎菲菲说。 鞋子是湿的,沾了不少稀泥,整个鞋面上都是。刚才在走那一百步的时候,稀泥最深的时候,刚好没过了我的脚面。 “那些家伙呢?”我问。 “有真有假。”阎菲菲接过了话,一脸得意地道:“要是走对了路,遇到的便全是假的;倘若走错一步,碰上的自然都是能要你小命的。” 第41章:朱砂封穴 “叮铃铃……叮铃铃……” 有铃声,但不知道是不是保安大爷摇出来的。 “咱们要不要循着这铃声过去看看?”我问阎菲菲。 “死地响铃,是为异象。”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这铃声不像是摇给活人听的,咱们循声找去,多半讨不到好。” “那就不去了?”我问。 “去吧!”阎菲菲想了想,说:“反正也无路可走了,就算是死路,那也是路。走一走,说不定能走出一线生机。” 我们往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起来,在走了那么一会儿之后,“叮铃铃”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咱们这是走偏了吗?我怎么感觉离那铃声好像越来越远了啊?”我问阎菲菲。 “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耳听自然不一定为真。”阎菲菲说。 “叮铃铃……叮铃铃……” 原本已经变小的铃声,忽然又变大了。只不过铃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有了些变化。 “山家与命值正墓,此杀元来亦忌之。丙戌丙辰为火忌,乙丑乙未木非宜。声自东来南方去,若寻生门西北宜。” 阎菲菲念的前面几句我没听懂,不过最后一句是听明白了的,那就是生门在西北。 “往西北走,应该不会错。” 阎菲菲说完,便在前面带起了路。 虽然四周依旧是一片荒芜,随便往那边看都看不到头,但在跟着阎菲菲走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我慢慢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变大了,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家伙手里拿着铃铛,正在那里摇。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那保安大爷。 “死地人难出,行尸才能走。” 是保安大爷的声音,他“叮铃铃”的摇着铃铛,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你想干吗?”保安大爷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安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心。 “我兼职做保安,专职赶尸,今晚来这里,是接了活,接尸体落叶归根的。碰巧遇上了你们,要想出去,可以跟我走。” 这个保安大爷,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我没那么傻,绝对不会信他的鬼话。 “你要怎么带我们出去?”阎菲菲问。 “这是死地,人是走不出去的,只有变成行尸,才有出去的机会。”保安大爷说。 “变成行尸?你这不就是说,得先把我们弄死,然后再带我们出去吗?”我问。 “行尸也分真假,我只是让你们假扮行尸,又不是要成真正的行尸。”保安大爷道。 “从死地把我们带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会白帮我们的忙?”要说保安大爷一点儿别的算盘都没打,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咱们见了那么多次面了,再怎么也算得上是半个熟人了。顺路带你们一程,就当是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保安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副很真诚的模样。 “你要怎么让我们假扮行尸?”阎菲菲问。 “朱砂封穴。”保安大爷看向了阎菲菲,道:“人有七窍,封五留二,便可使天地人三魂不出,如此便能假扮行尸,骗鬼过关。” “行!” 阎菲菲居然答应保安大爷了,而且还答应得这般爽快,难道她就不怕保安大爷是在给我们下套? 七窍封五窍,虽然人还有意识,但却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到时候我和阎菲菲的意识,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保安大爷想把我们怎么着,就能把我们怎么着。 哪怕是对于那种值得信赖的人,也不能如此不设防地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更何况这保安大爷,根本就不能信。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啊?”我拉过了阎菲菲,把嘴凑到了她耳边,很小声地问道。 “你有别的建议吗?”阎菲菲反问我。 “没有。”我摇头道。 “那不就得了。”阎菲菲这是要赌,而且是拿着我俩的小命去赌。 “你们二位现在这里等着,一炷香之后我来接你们。” 保安大爷从他的包里摸了一炷香出来,点燃插在了地上,然后叮铃铃的,摇着他那铃铛走了。 “他点炷香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我问阎菲菲。 “不知道。”阎菲菲看了那香一眼,说:“香是给死人吸的,或许这是赶尸的路数吧!” “你是不是有后招?”我心里不太踏实,因此想问清楚一点儿。 “没有。”阎菲菲顿了顿,道:“他说得没错,活人是走不出死地的,只有行尸才能走出去。能遇上他,是我们的机会。” “他不会无缘无故帮我们的,绝对是有所求。”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只要不是求命,别的都可以商量。”阎菲菲接过了话,说:“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他这次倘若真的救了我们,我俩欠他的人情可不小。咱们这个行当里,很多时候,钱没有人情好使。爷爷能接纳你这个小祸害,不就是人情使然吗?” “是不是没有我爷爷,你也不会管我啊?”我问。 “当然。”不管阎菲菲这回答是真心的,还是开玩笑的,我在听完之后,都有点儿小失落。 “那你不用管我了。”我有点儿郁闷。 “哟!”阎菲菲伸出了手,在我脸蛋上轻轻揪了一下,笑吟吟地说:“姐姐就逗逗你,你还生气了,真是小气!” “这么说你不是因为我爷爷才帮我的?”我应该是钻牛角尖里去了,抓着这问题就不想放。 “跟你爷爷是兄弟的不是我,是我爷爷。他们老一辈的交情,我这个做晚辈的,顶多只需要卖点儿面子就是了,完全没必要把小命搭上玩啊!”虽然阎菲菲有可能是在哄我,但她这番话,我无疑是很爱听的。 “那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啊?”我问。 “没有为什么?”阎菲菲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凶道:“你要再逼逼个没完,信不信我用针线把你的嘴缭起来!” 保安大爷点的这香还挺耐燃的,他离开少说也有十多分钟了,那香居然只燃了一小节。按照这个速度,这炷香要想燃完,少说也得一个多时辰。 “一炷香的时间,不短啊!”我指了指地上插着的那炷香说。 “你闻出来没有,这香冒出的烟雾里,隐约藏着一股子特别的味道。”阎菲菲说。 她这么一说,我便好奇地仔细去闻了闻。 有一点淡淡的香,但不是花的香味,也不是香料的味道。药香?这香里带着的是药香! 冥婚那天晚上,男尸身上也有药香。只不过时间有些久了,我也分不清楚那药香和这香燃出来的药香是不是有共同之处。 “是药香。”我很认真地看向了阎菲菲,说:“我在那男尸身上也闻到过,但是不是同一种,不好说。” “保安大爷是赶尸人,跟你结冥婚那位是具男尸。赶尸人和尸体之间,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我们被困在了死地,本是死路一条,他却突然出现,说要把我们假扮成行尸,带我们出去。” “假扮是他说的,万一弄假成真,我们似乎也没什么招啊!”我有些担心地说。 “至少在出这死地之前,我们是没招的。”阎菲菲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咱俩像这样,会不会有点儿太被动了啊?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点儿别的招。”我道。 “要能想到,我早就说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人得顺应天意,上天不让咱们死,咱们就不会死。倘若老天要我们今夜死,再怎么挣扎,我们都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出的。” 之前还燃得很慢的香,突然就燃得飞快了。一眨眼的功夫,香下去了一大截。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在吸似的。 不好!像只有不到五公分了,保安大爷还没回来,甚至那叮铃铃的铃声我都没听到。 之前没接触过赶尸,也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但眼前这香,绝对是出了异常的。 “他不会出事吧?”我问阎菲菲。 “赶尸人的身上虽然沾满了尸气,但终究是活人。只要是活人,进了这死地,都是很容易把小命给交待了的。”阎菲菲盯着那即将燃完的香看了一眼,道:“若是香燃完了,保安大爷还没回来,咱们就没必要再等他了。” “为什么啊?”我问。 “香尽人死。”阎菲菲说。 “你原来知道这香是干什么的啊?那我之前问你怎么不讲?”最烦阎菲菲跟我藏着掖着,不说实话。 “那时我没想起,见这香要燃完了,突然想起来的。”阎菲菲白了我一眼,冷冷地问:“就算是不告诉你又怎么着?你还敢生我气不成?” 这女人还真是霸道,听这语气,似乎她就算是惹了我,生生她的气,那都是不可以的。 第42章:舌落人亡 完了,插在地上的那炷香燃完了。 保安大爷还没出现,莫非他真把小命交待在这死地里了? “咱们走吗?”我问阎菲菲。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来了,保安大爷没死?我赶紧扭过了头,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保安大爷,他摇着铃铛在前面走,其身后跟了一个穿着红色新郎衣服的家伙。是他?保安大爷身后跟着的,是跟我结冥婚的那位。 我就知道保安大爷没安好心,果不其然,他居然把那家伙带来了。 “你男人来了,还不赶紧去迎接。”阎菲菲老是喜欢这样不分场合地跟我开玩笑。 “保安大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一脸郁闷地问。 “不管唱的哪一出,都得听他唱完之后,咱们才知道。”阎菲菲很淡定,是那种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定。 叮铃铃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保安大爷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不对!保安大爷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木讷,动作也有些僵硬。同时,他摇铃铛的动作,看上去也有些不自然。 “你看看他?”我指了指保安大爷,对着阎菲菲问道:“有没有觉得他现在不对?” “好像是不对,他走路的姿势,看上去跟后面跟着的那位一样。”阎菲菲说。 “你之前说香尽人死,香燃完了之后,保安大爷才现身。”我一脸担心地看向了阎菲菲,问:“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有这种可能。” 阎菲菲这话刚回完,保安大爷便“叮铃铃”地摇着铃铛,带着那家伙站在了我们跟前。 “封好穴,跟我走。” 保安大爷拿了一支毛笔出来,那笔尖上沾着红艳艳的朱砂。 要保安大爷是正常的,我或许还可以考虑让他带我们出去。现在他都这样了,我哪里还敢信他啊? “穴不用封了,你直接带着我们走便是。”这话是阎菲菲说的,看来她并不傻。 “不封穴,走不出去。”保安大爷说。 他这声音听上去,除了变得比之前要沙哑一些之外,别的变化不大。 “你只管带路,走不走得出去是我们自己的事。”阎菲菲的态度很坚定。 跟着现在这保安大爷走,虽然也危险,但总好过被封了穴之后再跟着他走啊! “随你!” 保安大爷并没有强求我们。 回了这么两个字之后,他拿着铃铛,“叮铃铃”地摇了起来。一边摇着铃铛,他一边在前面带路。 跟在他身后那家伙看上去很老实,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看我一眼,更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和阎菲菲跟在了他们两个身后,为了安全一点儿,我俩还刻意拉出了十来米的距离。 在走了一段之后,我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变得压抑起来了。这压力中还透着一股子怪异,反正那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好。 保安大爷的脚步加快了,他和那家伙离我们越来越远,我跟阎菲菲一路小跑,都有点儿追不上他们了。 “怎么突然一下子跑这么快了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阎菲菲。 “赶尸借道,该慢则慢,该快需快。”阎菲菲看了我一眼,说:“周围气场的变化,对尸体是会产生影响的。” “我是感觉这段的气场有些怪,有点儿压抑。”我道。 “咱们赶紧跟上。” 阎菲菲这话刚一说完,跟在保安大爷身后的那家伙突然停了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 保安大爷见状,赶紧拿着铃铛在他跟前晃。一边晃,他的嘴还一边叽里呱啦地念着。 出状况了,这绝对是出状况了。 只是不知道这状况,是那家伙出的,还是保安大爷做了一出戏,故意搞出来给我和阎菲菲看的。 “咱们别靠太近,先隔远一点儿,看看再说。” 阎菲菲往前跨了一步,把我挡在了身后。她的这个行为让我很感动,要不是环境不对,我准会忍不住亲她一口。 “叮铃铃……叮铃铃……” 保安大爷还在那里摇铃铛,他都摇得满头大汗了,那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没半点儿反应。 “别干站着了,赶紧过来帮我的忙。” 保安大爷扯着嗓子,对着我和阎菲菲喊了一声。 叫我们过去帮忙?这让我有点儿意外。 “需要过去吗?”我问阎菲菲。 “要不帮忙,谁也别想出去!”保安大爷很着急,听他这语气,看他脸上那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过去看看,能帮就帮,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一点儿,谨防有诈。”阎菲菲跟我叮嘱了一句。 “怎么回事啊?”在走到保安大爷身边之后,我看了那家伙一眼,问。 “野魂上尸身,赶不动了。”保安大爷从包里摸了一条拇指一般粗的麻绳出来,递给了我,道:“这是绑尸绳,替我把他绑上。” 绑尸绳?这麻绳我是见过的,那天在跳蚤市场,就是这玩意儿把我绊了一个狗吃屎。正是被绊了之后,我才中了保安大爷的套,被他带进了无人巷,关进了那破棺材里。 “绑尸绳只能用来绑尸体吗?要绑了活人会怎么样?”我问。 “只有活葬的时候才会绑活人。”保安大爷说。 活葬?不就是把活着的人下葬吗? “如此说来,上次在跳蚤市场,你对我用绑尸绳,是想活葬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怕直接挑明。 “我什么时候对你用过绑尸绳?”这个保安大爷,他是记性不好,真的忘了,还是故意在这里跟我装蒜啊? “那天晚上在跳蚤市场,你把绑尸绳扔在地上,绊了我个狗吃屎,后来还用铃铛,把我引进了无人巷,给我关进了棺材里。”我说。 “没有的事,你肯定认错人了。” 保安大爷还在否认,关键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表情里还透着一股子无辜,就好像我真的冤枉了他似的。 就他这演技,要去当演员,随随便便就能拿个影帝。 “或许是我看花眼了。”对于一个死不认账的家伙,说再多也没用,我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 上次被绑尸绳绊过,这次叫我碰,我是不会轻易碰的。 “对付尸体还是你比较专业,我在一旁帮你看着吧!”我说。 “铃声不能停,我腾不出手来,要不也不会叫你们过来帮忙。”从头到尾,保安大爷手中的铃铛确实一直在晃,那叮铃铃的声音,是没停过。 “就一具尸体而已,绑吧!”阎菲菲说。 保安大爷把绑尸绳递了过来,阎菲菲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还有选择吗?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有硬着头皮绑啊! “先缠四肢再缠腰,绳过后颈结在胸……” 保安大爷在那里指挥起了我。 还别说,按照保安大爷说的步骤走完绳,我发现这绑得还挺结实的。 动了!那家伙动了,他在挣扎。 保安大爷加快了摇铃铛的节奏。 “叮铃铃……叮……” 铃铛中间的那个小铜舌掉了,落到了地上。没有那小铜舌,铃铛怎么摇都是不会响的。 刚才还是好好的铃铛,在这个节骨眼儿,小铜舌落了,是巧合吗? 保安大爷的脸一下就便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惨白的了,他这是给吓的。 “怎么了?”我问。 “铃铛是赶尸人的命,舌落铃毁人必亡。” 保安大爷话都还没说完,那家伙身上捆着的绑尸绳,便“嘭嘭嘭”地断掉了。 “快跑啊!” 阎菲菲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撒丫子就开跑。 好消息,大家快进来! 见不少童鞋都在催我快点儿更新,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更新就会变快了。 你们木有猜错,书要上架了。 上架后,故事会更加的精彩,更会很快。在保底四更的基础上,打赏玉佩加更一章,打赏皇冠加更十章。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土豪们,任性就砸啊!啊哈哈哈! 屈封与阎菲菲是否能逃过此劫? 保安大爷到底是好是坏,是生是死? 冥婚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方玉打的是什么算盘? 驼背、白迁是什么路数? 老太太到底又是何人? ……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订阅! 没有君子,不养艺人。不谷靠写作谋生,全仗大家的订阅混口饭吃! 不谷在这里,跟大家鞠躬道谢!谢谢你们陪不谷走到了现在,谢谢你们陪《阴阳禁忌》继续前行!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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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太慌了,还是怎么的,那缠在我脚上的绑尸绳明明就没打结,但我不管怎么用脚蹬,用手解,都没法把那玩意儿解开。 “这绑尸绳怎么解不开啊?”我有些着急了。 阎菲菲蹲在我脚边帮我解了起来,可她忙活了半天,也还是没能解开。这时候,那家伙已经站在她的背后了。 “解不开的,不要挣扎了。他要的是他的命,不是你的,你赶紧逃吧!”保安大爷这话是对阎菲菲说的。 “快走,不要管我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是我爸贪财卖了我,害我惹上这家伙的。自己爹挖的坑自己跳,我不能拉着阎菲菲下水。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少废话,赶紧跟我一起解。”阎菲菲还是那么的凶,不过此时她这凶巴巴的样子,让我很温暖。 那家伙就直挺挺地站在阎菲菲身后,除了脸上一直挂着诡异的微笑之外,并没有别的动作。 “子癸方神后,丑艮方大吉,寅申方功曹……” 阎菲菲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一边念着,一边沉着冷静地在那里捣弄起了我脚上捆着的绑尸绳。 她这是在给我解绳子吗?怎么我感觉她像是在套啊? 在我正有些疑惑的时候,阎菲菲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微笑,道:“好啦!” 我试着将脚往后一缩,发现那捆在我脚上的绑尸绳,居然一下子便全都落到地上了。 阎菲菲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此时那家伙正跟我们面对面地站着。 “我奉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阎菲菲还真是够霸气,她居然敢威胁那家伙。 在说这话的同时,阎菲菲悄悄地摸了一道符出来。这符是白天我们画的那道,是用了我指尖血的。 “啪!” 那家伙脸上的诡笑刚有了一些变化,阎菲菲便一巴掌将符给他贴了上去。符一上身,那家伙的笑容就僵住了。 “快跑!” 阎菲菲扭过头喊了我一声,然后立马又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在跑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生怕自己又被那绑尸绳给绊了。 “没有用的,你们是跑不出去的。” 我怀疑保安大爷跟那家伙是一伙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跑,而是在那里说风凉话。 “你还真是会演,之前用绑尸绳坑了我一次,今天又给我来了一次。让我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真有你的。” 现在我可以很肯定,保安大爷刚才脸色给吓得惨白惨白的,绝对是他装的。不过他这演技,确实足以让人称奇。 “别跟他废话,他是在故意拖延我们的时间,好等那符失效。”阎菲菲说。 “那符能管多久?”我有些担心地问。 “我画符的手艺很生,那符虽然用了你的心脉之气,但顶多也只能撑一刻钟。”阎菲菲一边跑,一边说:“咱们得赶在那符失效之前,和那东西把距离拉开。” “早知道就不等那炷香燃完了,又被保安大爷坑了。”我道。 “不被坑怎么能看出是敌是友?”阎菲菲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应该是发现什么了。 “就为了看清是敌是友?咱们就把自己的小命拿去赌?”我有些无语地看向了阎菲菲。 “刚才那险没白冒,至少搞清楚了,他们是想要将你活葬。活葬得用绑尸绳绑着,只要你没被绑住,就死不了。”阎菲菲说。 “为什么要将我活葬啊?直接把我弄死了埋了不一样吗?”我问。 “活葬的规矩很多,哪怕只有一条破了,活葬都会变得没有意义。”阎菲菲顿了顿,道:“本来你都被花轿抬过去了,老太太却又叫那些家伙把你抬了回来,多半是因为出了什么岔子。” “你知不知道活葬有些什么规矩啊?”我问阎菲菲。 “不知道。”阎菲菲皱了皱眉头,说:“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搞清楚的,不过你也别急,只要小命还在,时候到了,自然是能真相大白的。” 阎菲菲把脚尖踮了起来,她在往远方张望。 “是不是身高不够啊?要不我来驮你。”我很自觉地蹲下了身子。 “双手撑地,趴着。” 阎菲菲这是个什么意思啊?她是不愿意骑到我肩膀上了吗?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吗,但我还是照着她说的,双手撑地,像做俯卧撑一样趴在了地上。 “撑住了,可别晃啊!” 阎菲菲脱了鞋子,踩上了我的背。 “拱起来一点儿,稍微再高一些。” 踩在背上的阎菲菲,在那里指挥起了我。 “好!就是这个姿势,别动!” 我手都已经绷直了,阎菲菲终于说了个“好”字。 “平洋真穴何处缝?坐空朝满倒骑龙。前面有一个大凶之穴,不管是不是空穴,咱们都可以去那里避一下。” 阎菲菲从我背上跳了下来。 “凶穴?万一那里面有厉鬼怎么办?”我问阎菲菲。 “以毒攻毒,以鬼制鬼。要那里有厉鬼,对我们来说是大好事。”听阎菲菲这意思,就好像那里要有厉鬼,就会听她差遣似的。 “万一那厉鬼跟保安大爷他们是一伙的呢?咱们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吗?”我问。 “那是天命该绝。”阎菲菲对着我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你怎么这么胆小啊?前怕狼后怕虎的。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要不借助一下厉害角色的力量,在这死地里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行!你说得有道理,听你的。” 赌就赌吧!要不是阎菲菲,我的这条小命早没了。 “啪!” 地上有些湿,我一脚踩下去,鞋底便陷进泥里了。 “这是阴水,你是男人还好,我沾不得。”阎菲菲看了我一眼,说:“要不你背我过去?” 背她?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啊! “好啊!” 我赶紧把身子弯了下去,阎菲菲一下就扑到了我的背上。 有软软的东西压到了我背上,这感觉很好。我赶紧把手伸了过去,本来在背人的时候,直接托屁股会比较省力,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君子形象,我选择了托她的大腿。 好凉,阴水跟普通的水果然不一样。在走了两步,把鞋子全都打湿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脚,就像是踩在了冰块上一样。 脚有些麻了,准确的说是有些失去知觉了。 “走快一点儿,脚在阴水里泡太久不好。”阎菲菲说。 我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起来。 “啪!” 我的脚陷进了泥里,而且越陷越深,拔都有些拔不出来了。 “别动!动得越厉害,陷得越深。”阎菲菲喊了一声。 在阴水的作用下,我那陷进泥里的小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不能动弹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转过头一看,发现那家伙已经追了过来。 第44章:阴婆子 前有陷阱后有追兵,这下看来是完蛋了。 “桂子十分香,琼瑶映玉堂。”阎菲菲念了这么两句,然后道:“退十进一。” “为什么啊?”我没弄明白,她前面念的那句和退十进一有什么关系。 “没工夫跟你解释,赶紧照我说的做。”阎菲菲催促起了我。 我把身子往后一退,那原本陷在泥里根本拔不出来的脚,一下子就拔出来了。往后退了十步之后,我按照阎菲菲说的往前进了一步。 “千里片帆远,其中三雁飞。”阎菲菲稍微停顿了一下,道:“往右走三步。” 在阎菲菲的指挥下,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走到凶穴那里去了。 “快放我下来。” 很喜欢阎菲菲趴在我背上的感觉,虽然累,但很幸福。因此在到了目的地之后,我都没舍得放下她。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好厉害!”我由衷地对阎菲菲竖起了大拇指。 “《洛书》推演出来的。”阎菲菲说。 “可以教我吗?”刚才阎菲菲在对我发号施令的时候,实在是太牛逼了。她在我心里的形象,顿时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我只是略懂一二,不过你要是听姐姐我的话,教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就知道阎菲菲对我好。 “啪!啪!” 那家伙在往这边走了两步之后,脚也跟我一样,陷进稀泥里了。 “他怎么也陷进去了啊?”我有些疑惑地问阎菲菲。 “不管是活人的肉身,还是尸体的尸身,进了这阴水泡过的地里,结果都是一样。但凡一步走错,便会深陷入泥地无法自拔。”阎菲菲说。 那家伙在挣扎,他应该是慌了。越挣扎,他往下陷得越快,按照这个架势,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稀泥吞没。 “活人被这稀泥吞进去了,肯定是个死。不知道那家伙被吞进去之后,会怎么样?”我问阎菲菲。 “尸体本就是死的,这稀泥为阴水所泡,里面的阴气极重。那家伙要是被跑进去了,其尸必会被阴气所养,最后会养成个什么样子,可不好说。”阎菲菲露出了一脸的担心。 “那他会不会变得更厉害?”我问。 “倘若受得了稀泥里的阴气,肯定会变得更厉害;若是受不住,他估计就会被阴气所蚀,变成一堆白骨。”阎菲菲说。 那边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保安大爷,他手里拿着一条崭新的绑尸绳。 “你绑尸绳挺多的啊?”我隔着泥地,对着保安大爷喊了一嗓子。 “吃这碗饭,家伙自然得准备齐全。” 保安大爷回了我一句,然后将绑尸绳挽了一个圈,用手那么一甩,直接甩到了那家伙的颈子上,将他的脖子给套住了。 “你们还跟我走吗?”保安大爷一边用力拽着绑尸绳,想要把那家伙拽出稀泥里去,一边问我和阎菲菲。 “不了,你自己走吧!”阎菲菲道。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保安大爷的力气还真是不小,他居然生拉硬拽的,把那家伙给拉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颈子被勒住了,此时那那家伙一动不动的,就像条死狗一般,任由保安大爷拖着走。 “保安大爷像这样对那家伙,是不是太不友善了?”我始终感觉他俩是一伙的,因此对于保安大爷用绑尸绳套着那家伙的脖子,拽着走这个有点儿不理解。 “任何人都可能对一具尸体友善,但赶尸人不会。赶尸人跟尸体友善,尸体会要了他的命!他们得克着尸体才行,可以说是越凶越好。”阎菲菲说。 保安大爷点的那炷香有股子药香味儿,那家伙的尸体也有一股子药香,该不会他是保安大爷弄的吧? “有没有可能,保安大爷只是在利用那家伙?”我问阎菲菲。 “尸体是没有思想的,就算是起了尸,也只有本能,不会主动作恶。”阎菲菲顿了顿,道:“一般来说,凡是作恶害命的尸体,背后都有人的原因。” “那家伙已经被保安大爷带走了,咱们的危险算是暂时解除了吧?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凶穴了啊?” 我这话刚一说完,前面的稀泥便“咕噜”地响了一声,然后我看到有股子白烟,从泥地里冒了出来。 “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有一个听上去有些怪的,像是老太婆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但却没能看到人影。 “你是谁?”我问。 “阴婆子。”那老太婆说。 “你听过这名号吗?”我问阎菲菲。 “没有。”阎菲菲摇了摇头,道:“要不是你,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跟他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打交道。” “人不人,鬼不鬼,总好过活不活,死不死。” 阴婆子还没现身,但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我不知怎么的,顿时就觉得自己背脊发凉,有点儿冷飕飕的。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我问。 “既然进了我的地界,就得在我的阴水里泡上一泡,这是我数十年来的待客之道,不管谁来,都是如此。”阴婆子接过了话,道:“要泡了你们能活,那是命足够大,是天要保你们的命,我自当谨遵天命。若泡死在了我的阴水里,那也是你们的命。” “我们为什么要到你的阴水里泡?”阎菲菲很不满地说了一句。 “虽然你懂河洛之数,能进到这里来,但要想出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条路,已经被阴水给淹了。”阴婆子冷冷地笑了笑,道:“我不打搅你们了,自己找出路吧!” 没声了,在说完这话之后,阴婆子便没有声音了。 “她说的是真的?”我问阎菲菲。 “阴水乃人之魂魄所酿,单就我们进来的那一片,少说也是数百条人命。数百人之魂魄,尚且只能湿地,要想把路给淹了,那阴水所需的人命,简直不敢想象。”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她们这号人,不敬人,不敬鬼,最为敬重的就是上天。上天不让死的人,阴婆子绝对是不敢害的。那阴水咱们倘若真能蹚过去,她绝对是不敢为难我们的。” “我们蹚得过去吗?”我问。 “你可以试试,但我绝对不行。”阎菲菲说。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阎菲菲为何会说得这般绝对。 “我这身子,半滴阴水都沾不得。”阎菲菲一脸认真地回道。 “没事儿,我背你过去。”我说。 “别天真了,你自己都不一定能走过去,要背着我,更是没可能。”阎菲菲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道:“一会儿我推演出来那阴水所在的位置之后,你先蹚水过去。只要你过去了,我就能想到办法让自己过去。” 阎菲菲这是在撒谎,阴婆子都说了,只能蹚阴水而过,根本就没有别的路走。她这样说,是想骗我先过去。 我是不可能丢下阎菲菲的,要过一起过,要死一起死。 “你不让我背你,我就不过去了。反正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这辈子,我就缠上你了。” 我这话有点儿耍赖皮,不过确实是发自肺腑的。而且我这话不是开玩笑的,阎菲菲不让我背,我绝对不走。 “谁要跟你一起啊?看到你都烦,还想缠我一辈子,想得美!”阎菲菲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道:“别打搅我了,让我好好推演推演,先把出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再说。万一阴水不像阴婆子说的那样深,咱们或许能找到机会。” 第45章:阴水地 “薰心忧事亦防危,有吉来言不必传。一片石中逢巧匠,龙行佳报在身边。” 阎菲菲一边念着,一边掐着手指头在那里算。 “怎么了?” 见阎菲菲皱起了眉头,嘴里一直在嘀咕,我便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推不出来。”阎菲菲说。 “呜呜……呜呜……” 唢呐声,这是吹唢呐的声音?该不会是那迎亲队伍又来了吧? “他们既然想要将你活葬,自然不会让你死在阴婆子这里。”阎菲菲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道:“我们就等着他们来接吧!” 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 这一次带队的,不是那哑巴,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我认识,是冥婚之时给我当伴娘的温沁。 “老太太让我来接他们,还请阴婆子你行个方便。”迎亲的队伍没有踏入阴水之地,只是站在了边上。 “他们自己走进来的,你让他们自己走出去。要你们有本事进来把他们接出去,我也无话可说。”阴婆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撕破了脸,对谁都没有好处。”温沁这是在威胁阴婆子。 “我阴婆子不会卖任何人面子,谁来这里都一样。我这块阴水地,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进,谁都可以出。但不管是进,还是出,都得靠自己,谁的忙我都不帮。”阴婆子的态度很坚决。 温沁说是老太太叫她来的,难不成她也是老太太的人? “过去接人。” 温沁对着那迎亲的队伍下起了命令。 他们在干吗?那些家伙一个接一个的扑倒在了阴水地上,用他们的身体,搭起了一座浮桥。抬花轿的那两位,踩着那些家伙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阴水地那是寒冷刺骨的,虽然这些家伙不是人,但稀泥里的阴气对他们伤害也是不小的。那些家伙扭动着身子,挣扎了起来。 抬花轿的那两位,虽然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最终还是走到了我和阎菲菲面前。 “赶紧上轿!”站在对岸的温沁,对着我和阎菲菲喊道。 上了这花轿,差不多是脱离了虎口,又进狼窝。 “咱们要上吗?”我问阎菲菲。 “反正都是死,不如让自己死之前的经历丰富一点儿。死之前我想知道,那老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阎菲菲说的,也是我心里想的。 我俩上了花轿,那两个家伙抬起了轿子,踩着那些用身体当浮桥的家伙的背,往回走了起来。 不好,这些家伙的身体开始化了,一个个的,就像是大夏天扔在地上的冰块一样,慢慢地就化成了水。 “阴水为魂魄所酿,他们不是人,是鬼,没有肉身,只有魂魄。在阴水地里趴久了,魂魄自然就会变成阴水。” “嘎吱……嘎吱……” 花轿晃得有些厉害,不过还好,在那些鬼化完之前,我们成功地回到了岸边。至于那些搭浮桥的家伙,全都没了。 “还真是大手笔,一次就送我这么多原材料,替我谢谢你们家老太太。” 是阴婆子的声音,从她这语气来看,似乎她挺开心的。毕竟刚才那浮桥,是好几十只小鬼搭建而成的。 “不用客气。”温沁微微地笑了一笑,道:“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犯。” 说完这句,温沁便在前面带起了路,带着队伍往外走了起来。 来的时候,这迎亲队伍那可是声势浩大的,现在就只剩下稀拉拉的不到十个人了。 “停!” 温沁喊了一声,花轿停了下来。 “你俩下来吧!”温沁掀开了了轿帘,对着我和阎菲菲说道。 “老太太是谁?”我问。 “不该问的别乱问。”温沁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道:“你俩赶紧走。” “是你放我们走的,还是那老太太叫你这么做的?”我问。 “走不走?”温沁有些生气了。 直觉告诉我,放我们走,应该是温沁自作主张的。 “咱们走吧!” 阎菲菲轻轻地拉了我一下,说。 “往那边走,别转弯。”温沁跟我们指了个方向。 刚开始走的时候,四周是一片荒芜,但在走了一会儿之后,周围便起雾了。朦朦胧胧的,搞得我这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像这样走下去,咱们会走到哪儿去啊?”我问阎菲菲。 “不知道。”阎菲菲想了想,问:“你跟温沁接触的次数比较多,这次她是个什么路数,你有想法没有?” “我哪儿知道啊?”我给了阎菲菲一个迷茫的眼神,说:“虽然见了那么多次面,但她到底是人是鬼,我现在都没弄清楚。至于她的路数,自然就更加的不明白了啊!” 前面有建筑了,那些建筑看上去有些眼熟。 无人巷?咱们回到无人巷了! 雾慢慢地散开了,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亮了,天要亮了,我们也回到无人巷了。 “先回去补个瞌睡吧!折腾了一夜,要不是神经一直紧绷着,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阎菲菲说。 回到方圆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便回屋睡了。 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我睁开惺忪睡眼一看,是阎菲菲进来了。她穿着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那玩意儿很贴肉,因此看上去特别性感。 “你是一个人睡不着,想过来跟我一块儿睡吗?”我嬉皮笑脸地问。 阎菲菲顺手抓起了椅子上的抱枕,一下子给我丢了过来,砸在了我脸上。 “还记得上次卖给薛萌的《锦鸡图》吗?她当时说两日后给钱,结果她跑外地出差去了,才回来。刚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拿那一百万。”阎菲菲打了个哈欠,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她下午又要出去,得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到她办公室,所以拿钱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没睡醒,我也没睡醒啊!”我无语了。 “是一百万重要,还是睡觉重要?”阎菲菲没好气地问。 “她跟你熟,跟我又不熟,你怎么不去啊?”我是真没睡醒。 “你不听话了是不是,你还想不想要零用钱?要你不去,从此以后,我一分零用钱都不给你。”这个阎菲菲,她有意思吗?居然用零用钱来威胁我。 在阎菲菲的威胁面前,我是没有选择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 “让我跑腿,总得给我打车费啊!”我道。 “没出息,自己去钱包里拿。”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睡裙一下子飞了起来。这睡裙本是齐膝的,但那么一飘扬,立马就有一些惹人的风景露了出来。 只可惜,我处的角度不够低,只看到了一丁点儿黑色的小花边。 阎菲菲的钱包,自然是在她卧室里的。其实我兜里有钱,不需要找她拿打车费,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进她卧室看看,闻闻她卧室里那淡淡的女人香,所以我赶紧跟了过去。 “钱包在桌上,自己拿。” 阎菲菲倒也不跟我见外,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她那么一躺,那双白嫩嫩的美腿,自然就以一个十分诱人的姿态,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个热血方刚的男儿,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哪能熟视无睹,视若不见啊?不知是出于对内心的尊崇,还是出于对美的尊重,反正我直勾勾地把眼睛,盯在了阎菲菲的双腿上。 “你在看什么?”阎菲菲发现了我。 “看你啊!”我理所当然地回道。 “现在马上十一点了,还不拿了钱赶快滚!要薛萌那一百万你拿不到手,就别回来了。” 第46章:反戈一击 阎菲菲的美,以后有的是机会欣赏,来日方长嘛!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先去找薛萌,把那一百万拿到再说。 “就你一个人?” 走进薛萌办公室之后,见只有我一个人,她立马就很好奇地问了我这么一句。 “不就拿个钱吗?一个人就成。”我道。 “请坐。” 薛萌对着我微微笑了一笑,然后起身去泡了一杯咖啡,给我端了过来。她穿的是一身职业套裙,上身是衬衫,虽然一点儿也不透,但却能将那完美的曲线,很好地衬托出来。 至于下半身的短裙,配着黑丝和高跟,加上那双修长的腿,很是有些惹人。 “你跟阎菲菲是什么关系?除了你之外,我从未见她对人这么好过。”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眼神的不对,薛萌主动提起了阎菲菲。 “从小就认识,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吧!”我收起了自己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她说你很忙,下午还有事。咱们就长话短说,赶紧把正事办了吧!” 薛萌可是投行的md,这样的女强人,肚子里的小九九多得很。明知道我是来拿钱的,她还给我泡咖啡,还故意坐在了我的对面,用那双裹着黑丝的修长大腿引诱我。 这种女人的便宜那是不可能白占的,要一杯咖啡,一双美腿,把那一百万给搞没了,我可就亏大发了。钱没拿到,我回去怎么跟阎菲菲交待啊? “时间还早,不着急。” 薛萌原本是左腿搭在右腿上的,在说这话之时,她故意把两条腿对换了一下。此时她可是坐在我正对面的,虽然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子,但那桌子是玻璃做的,而且擦得很亮,可以说就像空气一般,毫无遮挡。 我不是柳下惠,眼神自然给吸引了过去。不过只可惜,薛萌换腿的动作很快,很熟练,因此我的眼神没跟上,自然就只是白激动了一下。 职场上的女强人,在捕捉男人心里这方面,果然是把好手啊!给她这么撩,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快些拿钱走人的我,居然有点儿舍不得走,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了。 “上次你带来的那画,是孤件吗?”薛萌笑吟吟地问我。 “你想问什么?”我没有直接给薛萌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 “要你还有别的,可以拿来找我。”薛萌道。 “没了,就只有那一件。”我顿了顿,说:“还有别的事吗?要没有了,你就把钱给我,我也得回去跟阎菲菲交差了。” “只有一件?如此说来,那幅画你是从别人手里收的啰?那卖画给你的是谁啊?”薛萌这意思是,我不说清楚,她就不把钱给我吗?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不能说的,怎么都不能说。”我道。 “是吗?” 薛萌又换腿了,这次在换的时候,她故意把速度放慢了一些。 虽然我想忍着,但终究还是没忍住,往她腿那里瞟了一眼。我隐约看到了一点儿紫色,不过很快,那抹紫便被薛萌那往下轻压的玉指给挡住了。 “你说了我又不会跳过你直接去找他买?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薛萌这声音娇滴滴的,听得我浑身上下直痒痒。 为了一幅画,她就这样。不知道在谈别的生意之时,她是不是也这样。我不得不承认,像薛萌这样身材好的女人,就算相貌不是太出众,也有自己天生的优势。 “你真的仅仅只是好奇?”我问。 “当然。”薛萌说。 “不止你好奇,我也好奇。”我直勾勾地盯向了薛萌的双腿,问:“那幅画你是不是拿给慕容先生了?” “这我不能告诉你。”薛萌没有否认,看来是间接承认了。 “上次我送画来的时候,你对画的来源根本就没兴趣。今天突然就感兴趣了,恐怕不是你的本意,而是替别人在问吧?”我把话给挑明了。 “你要不愿说,钱我今天就不给你了。”薛萌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跟我耍赖吗? “咱们能不能讲点儿道理?买东西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我无语了。 “你猥亵我也是天经地义吗?”薛萌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道:“刚才你干了什么,心知肚明。” “我干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干?”虽然我确实眼神有些不老实,但那是薛萌自己故意引诱我的啊?再则说了,这种事只要我死不承认,谁拿我都没办法。 “干没干你心里清楚,我办公室里装的高清摄像头,也一样清楚。我要是把刚才录下来的画面发给阎菲菲,也不知道她看过之后会怎样?” 威胁我?薛萌这是在威胁我。 阎菲菲虽然还没承认当我女朋友,但我俩那关系,差不多就要是了啊!薛萌在这时跟我来这么一出,阎菲菲要真知道了,绝对不会再理我了。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你发就发呗!”我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确定?”薛萌冷着脸说。 恶补了十多天看相的本事,薛萌这么一个女人,我还是看得穿的。她虽然嘴上说发,但心里未必敢发。 “明知道我坐在你对面,还故意把腿张开。就算是骚扰,那也是你在骚扰我。”我直勾勾地盯着薛萌那双大长腿,道:“刚才可能录得不是太清楚,你再抬一下,这次录清楚点儿。” “你无耻!”薛萌给我气着了,大概她没想到,我会像这样回击她。 “不无耻点儿,那说好的一百万就打水漂了。”我嘿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让我这个无耻之人立马消失在你面前,你放心,只要钱给我,我立马滚蛋,绝对不再多气你哪怕一秒。” “我要不给你呢?”薛萌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问我。 “不给我就不走。”我接过了话,道:“坐在这里,不仅有美女可以欣赏,还有咖啡喝。就算是坐上十天十夜,我也乐意。”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薛萌大概是给我气得没办法了,只能拿出了支票,用笔刷刷地填好了,甩给了我。 “拿着钱快滚!” “谢谢啊!”美景欣赏了,钱也拿到了,这一趟没白跑。 我乐滋滋地下了楼,打了个车回方圆斋。 “这么半天才回来,钱拿到没?” 一进门就问钱,也不问问我有没有被薛萌欺负,这个阎菲菲,真是没良心。 “拿到了。”我把支票给阎菲菲递了过去。 “居然拿到了,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听阎菲菲这语气,似乎我去之前她就知道,要想从薛萌手里拿到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你是不是知道薛萌不好对付,所以故意叫我一个人去的?”我算是把阎菲菲的小心思看出来了。 “能完好无损地从她那里回来,还能带回一百万,你这小子,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嘛!”阎菲菲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问:“你是怎么搞定她的?” 我是怎么搞定薛萌的?这话我敢说吗?要真说了,阎菲菲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哪是我搞定的啊?是你的面子大。我一提你的名字,薛萌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支票开给我了。” 阎菲菲这样聪明的女人,光靠敷衍,那是绝对敷衍不过去的。在敷衍的同时,得夸夸她,她开心了,我才好蒙混过关嘛! “还不老实交待!”阎菲菲突然把脸给板了起来,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薛萌对付男人的招,我是一清二楚的。” 第47章:活葬 “她对男人什么招啊?”我装出了一副茫然的样子,问。 “在办公室里,她怎样对你的,你不清楚吗?还问我?”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招了,要不我扒了你的皮!” “她并没怎么对我,也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那《锦鸡图》的来路,但我没跟她说。不过有一点我没搞明白,当时把那幅画给薛萌的时候,她对画的来历,并不感兴趣啊!这次突然感起兴趣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慕容先生有关系。” 我赶紧借着话茬子,把话题给转移了。 “慕容先生?”阎菲菲微微皱了一下眉,说:“你不是去过一次慕容先生家吗?要不你再去找找他,看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一点儿有关活葬的消息。” “他能知道?”我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阎菲菲。 “金盆洗手之前,他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是见多识广的。我俩涉世未深,爷爷又不肯管你这事,我俩自然就只能去找找那些经验丰富的人,问上一问啊!”阎菲菲说。 昨晚去了一趟死地,就只弄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要将我活葬。现在连活葬是什么我都不清楚,确实应该去找人问问。 “行!我去找慕容先生。” 跟阎菲菲说了声再见,我便出门打了个车,朝着古月轩去了。上次离开的时候慕容先生跟我说过,要想通了去找他,可以跟方玉联系。 “你可有好久没来我这里喝茶了。” 一见我进门,方玉就笑吟吟地跟我打起了招呼。 “婉玉还没回来啊?”虽然婉玉当初跟我见面的时候,对我态度很不友好,但她这么久没出现,我还是有些好奇,她到底去哪儿了? “你怎么老打听她啊?难不成对她有意思?”方玉打趣起了我。 “我就算是对方姨你有意思,也不敢对她有意思啊?她那么凶。”我回了方玉一句。 “就不怕我把你这话录下来,放给阎菲菲听?”难道我跟阎菲菲真的很像情侣吗?要不为什么不管是薛萌,还是方玉,在这种时候都喜欢把她抬出来压我呢? “上次慕容先生不是说,要想见他,叫我来找你吗?”我说。 “你想通了?”方玉问我。 “我想问他点儿事。”我道。 “慕容先生是不会无缘无故开口的,你可想好了?”方玉这意思我明白,她不就是说,我得告诉慕容先生一些信息,他才可能跟我解惑我想知道的事。 “若要取之必先予之,这道理我懂。”我回道。 “那行,你稍等一下。” 方玉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慕容先生在家,我这就送你过去。” “谢谢方姨。” 方玉开着gl8,带着我去了锦绣山庄。 “电话里方姨说你有事要问我,什么事?”慕容先生倒是挺直接的,一点儿也没有弯弯绕。 “我想问一下活葬是怎么回事?”我问。 “活葬?”慕容先生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原本平静的脸色,立马就有了一些波澜。 “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慕容先生。 “活葬这词,少说也有好几十年没有出现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慕容先生没有直接回答我活葬是什么,而是套起了我的话。 “我结了冥婚这事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怀疑,他们弄我去结冥婚,是想要将我活葬。所以我想搞清楚,活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活葬之人,将永世不得超生。千年之后,其魂魄将变成千年厉鬼,其肉身将称为千年僵尸。倘若肉身与魂魄能合二为一,就能实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不过到目前为止,千年厉鬼我听说过,千年僵尸也有过传闻,但能合二为一的,从未有过。”慕容先生说。 “这不就等于是说,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结局只会有一个,不管是变成千年厉鬼,还是变成千年僵尸,都是个死。”我道。 “能成为千年厉鬼或者千年僵尸,那都是凤毛麟角,百年难遇的。要不然,以前封建社会陪葬的人那么多,那也算是活葬的一种。那些人倘若都成了厉鬼和僵尸,岂不就满大街都是那玩意儿,这世界不就早乱套了吗?”慕容先生一脸严肃地说。 “这么说来,活葬了不也没多大的用吗?那他们干吗要把我活葬呢?”我有点儿不解。 “为什么要活葬你,你得去问他们,我是给不了你答案的。”慕容先生看了我一眼,道:“不过你首先得弄清楚,他们是谁?” “嗯!”我点了下头,说:“上次你问我卖《锦鸡图》的那位叫什么,我确实不能告诉你。规矩立了,就不能破。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地方跟《锦鸡图》,可能会有关联。” “行!”慕容先生看向了方玉,问:“你今晚有空吧?” “有空。”方玉点头答道。 “今晚八点,你带着他来我这里,咱们一起出发。”慕容先生说。 从锦绣山庄出来,方姨跟上次一样,并没有把我送回跳蚤市场,而是没良心地把我甩在了路边。 我自己打了个车回去,回到方圆斋的时候,阎菲菲正在那里吃炸鸡。 先跑了一趟薛萌那儿,又跑去见了慕容先生,这大半天我忙得是一口东西都没吃,肚子早饿得呱呱叫了。 跟阎菲菲我是不会客气的,直接过去把她手里拿着,正准备啃的鸡翅给抢了过来。 “盒子里有,干吗抢我的?”阎菲菲轻轻地捶了我一下。 “有是有,但没鸡翅了啊!你不知道鸡身上,就数这翅膀最好吃吗?”我指了指旁边她吐的那些骨头,说:“你看你都吃了好几只鸡翅了,就不能让我吃一个啊?” “要吃自己买去,抢了我的鸡翅,废话还那么多。”阎菲菲也不管她手上全都是油,直接就往我身上掐,我刚换的衣服,就那么便给她掐得油腻腻的了。 “我答应慕容先生了。” 吃了几口鸡翅,肚子不那么饿了,我便认认真真地跟阎菲菲说起了话。 “答应他什么了?”阎菲菲装出了一副一脸惊愕的样子,问:“你该不会是一男二嫁,把自己许给他了吧?” “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吗?”我无语了。 “谁不正经谁知道!”阎菲菲翻了个白眼,问:“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上次他不是问《锦鸡图》是谁卖给我的吗?我没告诉他,不过我答应带他去那片林子看看。”我道。 “他愿意跟你去?”阎菲菲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小吃惊。 “嗯!”我点了一下头,道:“今晚就去,他和方玉跟我一起去。” “方玉和慕容先生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跟着他俩一起去,可得小心一点儿。”阎菲菲说。 “还以为你会陪我一起去呢?”我有些失落地说道。 “我不能什么都陪着你的,再则说了,慕容先生显然不希望你带着我。”阎菲菲用那油腻腻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是个男人,该独自面对的时候就得独自面对,肩上挑得起重担,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吃完炸鸡,我回卧室补了个觉。 慕容先生让方玉和我八点到他家,因此我设了六点的闹铃。 “叮叮叮……叮叮叮……” 起床后本想给阎菲菲说一声,结果她不在,甲壳虫也开走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没去管她,关好了大门,出去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便打车去了古月轩。 第48章:百尸林 之前每次见方玉的时候,她穿的都是一身旗袍。这次我一走进古月轩,便看到了穿着运动装的她。 身材好的女人,哪怕已经满了三十了,也一样是穿什么都好看。 “看够了没?”见我在上下打量她,方玉大概是有些不自在了,因此提醒了我一声。 “职业习惯,看相看惯了,只要见到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就想多看两眼。”我解释说。 “还职业习惯,我看是你们臭男人的本性!”方玉瞪了我一眼,道:“马上就八点了,赶紧跟我走!” 白天从古月轩到锦绣山庄,车差不多要开半个小时,晚上路上车少,方玉开得又快,只用了十多分钟,咱们便到慕容先生家门口了。 慕容先生已经准备好了,他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一个风水罗盘。至于别的,他并没有带。 “就只带这个?”我指了指风水罗盘,问。 “只是去看看,又不做别的,带上这个便已经够了。”慕容先生一脸轻松地回道。 慕容先生没有开车,他直接上了gl8,坐在了后排。我因为要带路,所以继续坐在了副驾驶。 上次跟阎菲菲来的时候,甲壳虫一开上乡间小路,路就不对了。这次跟方玉他们一起来,在开上那路之后,一样是出现了异常。 gl8开了好半天,感觉就像是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转圈,怎么转都转不出去。 “你不会记错路了吧?”方玉将车停在了路边,一脸无语地问我。 “他应该没记错,若是记错了,咱们遇不到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慕容先生便帮我解释了一句。 “你是说……”方玉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思,她本是想把话说出来的,但见我在旁边,便硬生生地将那话给咽了回去。 “嗯!”慕容先生点头应了一声。 方玉就只说了三个字,他居然就听懂了? “你们俩别在那儿打哑语了,这一关我可没本事过,得看你们二位的。”上次能通过,靠的是阎菲菲。要没有她,我是过不去的。 “不难。” 慕容先生拿出了他的罗盘,用手指轻轻地在上面画了画。他画的应该是一个符号,虽然画得飞快,但我还是看得出来,那符号有些奇怪。 “坎山文曲入中宫,水流皆习坎,坤离足可稀。西园逞辞藻,东鲁衣轻肥。群贼山头望,孀妻风下悲。请君回顾北,中子自光辉。” 慕容先生念了这么一番,然后将手指头往路边那块大石头一指,道:“往那里开,加速冲过去。” 上次阎菲菲是把车往悬崖下开,这次慕容先生又叫把车往石头上撞。看来不玩点儿刺激的,这条路走不通啊! “你确定?”方玉显然是怕慕容先生指错了。 “确定。”慕容先生对着方玉点了一下头,道:“加大油门往那儿开,快点!再耽搁会起变化,那样又得重新推算了。” 方玉应该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她选择了听慕容先生的话,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伴着发动机的轰鸣,gl8一下子冲了出去。 在快要撞到那大石头的时候,我给吓得闭上了眼睛。还好,慕容先生没有指错路,那石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闯过了那块大石头,gl8便回到正常的马路上了。 “对了,就是这路。”我道。 方玉有些惊魂未定,她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她才重新起了步,顺着我指的路开了起来。 “就是前面那片林子。”我说。 “果然是这里。”慕容先生顿了顿,道:“百尸林,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 “这里叫百尸林?你以前来过?”驼背只带我来了一趟这里,并没说这地儿叫什么,阎菲菲也不知道。 “一年一小变,十年一大变,这里的变化,不小啊!”慕容先生没有回我的话,而是独自在那里感叹。 不过,从他感叹的内容来看,慕容先生以前肯定是来过这里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说这里的变化大啊! 慕容先生拿着罗盘走进了树林,我和方玉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边走,慕容先生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一个字都没能听清楚。 “这不是慕容先生吗?你可有好些年没现身了啊!” 有个人从树林子那边走了出来,他弓着身子,应该是驼背。 “这不是想你们了吗?所以决定出来走窜走窜。”慕容先生笑呵呵地说。 “一出来就走到这儿来了,不愧是慕容先生,选的地方就没错过。”驼背这话语里,似乎是藏着刀的啊! “你选的地儿,也一样准啊!要不咱俩,怎会在这个时候,在这地方碰上。”慕容先生说。 这个时候?慕容先生说的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一句口水话,应该是有所指的。 “碰上了只能说是有缘,但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分。有缘无分,纵然碰上了,也没有意义。”驼背道。 “独食谁都是吃不了的,与其相互制约,不如携手合作。”慕容先生这算是对驼背伸出了橄榄枝。 “跟你慕容先生合作过的人,不是死,就是亡。先生你的手段,不仅名声在外,而且是实打实的凶险,我这身子骨,受不起!” 我就说驼背对慕容先生的语气不怎么善,原来闹了半天,这里面是有故事的啊! 慕容先生表面上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我也试着看了看他的相,但没能看透。听驼背这么一说,我这心里,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像他这样看上去没有坏心眼,看相都看不透的人,要毒辣起来,确实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的。跟他合伙,有难能同当就不错了,至于有福,绝对会被其独享的。 “这里会变,人也会变。”慕容先生一脸真诚地看向了驼背,道:“以前我的一些做法,是过分了些。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同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没有你们,我进去不了;没有我,你们也进去不了。只有携手合作,咱们才能共赢。” 虽然表情看上去是一副很真诚的样子,但我总感觉慕容先生这话不靠谱。 “共赢是不可能的,赢的只会是你。有的当,上过一次就够了。吃了一亏还没长一智,那是傻!”驼背在回完慕容先生这句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树林子里。 “他为什么这么不信任你啊?”我问慕容先生。 “被我骗过一次,还被骗得有点儿惨,差些把命都丢掉了。”原以为慕容先生会跟我打哈哈,没想到他居然直截了当地说了。 “那你会骗我吗?”我问。 “会!”慕容先生顿了顿,道:“不过不是现在。” “像这样回答我,你就不怕我对你心生防备吗?那样你可就不好骗我了。”我说。 “我说不会,你该防备,也一样得防备我。我俩之间,不可能有绝对的信任。你来找我,不也是为了利用一下我吗?既然是相互利用,彼此之间,自然是互相算计着的。” 慕容先生这话说得,虽然有些难听,但确实还是挺实在的。 “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我问慕容先生。 “就凭我们三个,是入不了地的。最擅长入地的人,我所知道的,就是刚才那驼背。若不能把他拉入伙,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瞎转悠,随便看看,过过眼瘾。” 慕容先生接过了话,道:“我隐退了这么多年,给了他这么久的时间,他都没动作。这便是说,没有我,他也不敢下去。” 第49章:意料之外 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慕容先生拿着他那风水罗盘测了测。 “走吧!”慕容先生说。 “就这么就走了?”我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向了慕容先生。 “嗯!”慕容先生看了我一眼,说:“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方玉开着车,先把慕容先生送回了锦绣山庄,然后随便找了个马路边,将我甩了,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到方圆斋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过了。 我刚推开大门进去,穿着睡裙的阎菲菲,便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么晚还没睡?”我问。 “担心你啊!怕你这臭小子一去不复返了。”阎菲菲打了个哈欠,道:“我回屋睡了,要肚子饿了,冰箱里有烧烤,自己在微波炉里打打。” 等了我大半夜,还给我买了烧烤,阎菲菲的这个行为,让我很感动。 不仅长得漂亮,对我还这么好,我要是负了她,可就有些太不是人了。从此以后,除了她之外,别的女人,我可不能再乱看了。 因为睡得晚,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你跟着慕容先生去都干了些什么啊?”阎菲菲问我。 “那片林子叫百尸林,慕容先生以前应该去过,而且那片林子底下,藏着很多的秘密和宝贝。昨天在那儿的时候,我们遇到驼背了,慕容先生想跟他合伙,但被驼背拒绝了。” 我把昨晚的情况,跟阎菲菲大致讲了一遍。 “像驼背这样的盗墓贼,那是狡猾得不行的,慕容先生居然能坑他,还差点儿把他给坑死了。以后你跟慕容先生接触,可得小心一点儿。”阎菲菲一脸担心地看向了我,问:“依你看,驼背和慕容先生最后能结盟吗?” “对那百尸林我不太了解,不过从慕容先生说的那话来看,不管是缺了他,还是缺了驼背,谁都下不到林子底下去。”我接过了话,道:“他俩能不能结盟,关键得看利益够不够。驼背只是差点儿被慕容先生害死,又不是真的被害死了,所以他们之间就算有仇,也不是生死之仇。只要不是生死之仇,在利益足够的情况下,那都是可以化解的。” “有道理。”阎菲菲对着我点了一下头,道:“你说他俩结盟了,会不会直接把你踢开啊?” “不会。”我给了阎菲菲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解释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跟那百尸林到底有什么联系,但不管是从驼背,还是慕容先生对我的态度来看,我对于他俩,现在都是有利用价值的。” “在你的利用价值彻底失去之前,他们两位都得保你。甚至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老太太,应该也是会保你的。”阎菲菲说。 在我和阎菲菲正聊得火热的时候,白迁来了。 “你想干什么?”白迁看上去有些生气,怒火冲天的,就像是我惹了他一样。 我一脸懵逼地看向了他,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白迁“啪”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道:“谁叫你把他带那儿去的?” “方圆斋的桌子可不便宜,拍坏了得照价赔偿!”阎菲菲冷冷地瞪向了白迁,淡淡地说:“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把慕容先生带到百尸林去是个什么意思?”白迁问我。 “我就算不带他去,他也找得到啊!再则说了,那百尸林又不是你的地盘,谁想去都可以,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吗?”我感觉白迁有点儿太霸道了,因此便说了他一句。 “要不是你带路,他根本就去不了。”白迁那眼神,那语气,看上去挺认真的,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这么多年不现身,你真以为他是金盆洗手吗?要真的金盆洗手了,他能在这时候出来?”白迁一脸无语地说。 “那他为什么隐居十多年,现在又出来了?”我问。 “因为你,你这个异数。他十几年不现身,是在等时机。你这个异数出现了,机会就出现了,他那藏着的狐狸尾巴,自然就显露出来了。”白迁说了半天,搞得我有些云里雾里的,没太听明白。 “你说我是异数?什么异数?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白迁知道的应该不少,因此我想问清楚一点儿。 “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来方圆斋,我也不是为了撒野。那幅画,我一万块卖给你,并不是为了钱。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白迁走了,从他那生气的样子来看,就好像是被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出卖了似的。 “我有点儿看不懂他。”阎菲菲看向了我,说:“突然有种感觉,那幅《锦鸡图》,白迁似乎是故意送给你的。” “之前我以为他是不识货,但从他刚才说的那话来看,他应该是知道《锦鸡图》的价值的。一万块钱把《锦鸡图》卖给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皱着眉头想了起来。 “《锦鸡图》上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吧?” 阎菲菲这话一说,我心里顿时就有了些小懊悔。当时在拿到《锦鸡图》之后,我心里只想着钱,根本就没有往秘密这方面想。 慕容先生是在拿到《锦鸡图》之后才现身的,该不会他的现身,就是因为其在《锦鸡图》上发现了什么吧? “《锦鸡图》上肯定有秘密,那白迁也真是的,在把图交给你的时候,怎么不提醒一声啊?”阎菲菲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说:“我想那白迁,以为你拿着《锦鸡图》不会出手。他不告诉你上面有秘密,是怕你发现。就等于是说,他先把那个秘密,一直藏在你这儿。” “为什么要藏我这儿呢?他自己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岂不更好?”我问。 “这就是我看不懂的地方。”阎菲菲把眉头紧锁了起来,道:“不管怎样,咱们都不应该见钱眼开,那么慌里慌张地就把《锦鸡图》给卖了。” “卖都已经卖了,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因此看向了阎菲菲,问:“《锦鸡图》咱们是卖出去的,能不能花钱再把它买回来啊?” “可以啊!但你觉得慕容先生能卖给你吗?”阎菲菲问我。 “事在人为,万一他卖了呢?”我道。 虽然机会很渺茫,甚至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机会。但不去试一下,我是不会心甘的。 “那你去试试,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赔本买卖,姐姐我是不会做的。”阎菲菲说。 “要不给我个准数,多少钱可以买回来?”我问。 阎菲菲没有用嘴说,而是伸了一个巴掌出来。 “五十万?”一个巴掌是五根手指头,我自然只能这样猜啊! “什么五十万,最多五万块!万一那《锦鸡图》上没有秘密,你五十万买回来能卖得出去吗?”阎菲菲说。 “可我们之前一进一出可足足赚了九十九万啊!”我道。 “做生意不是你这么个算法,上一次的交易,是上一次的。这一次的买卖。咱们得这一次算。明知道买卖要赔本,还跑去做,那是犯傻!”阎菲菲凶巴巴地教训了我一番,然后进屋去拿了五叠百元大钞出来,递给了我。 “你还真只给五万啊?”我有些无语地看向了阎菲菲。 “就只有这么多,要能剩下算你的,如果要添,也算你自己的。”此时的阎菲菲,俨然变成了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第50章:小鬼难缠 慕容先生住的可是锦绣山庄,那可是市里最早的别墅区,住在那地方的,可都是有钱人。拿五万块去慕容先生那里买画,这不等于是主动上门去打他脸吗? “怎么了?心虚了?”见我愣着没动,阎菲菲笑吟吟地问我。 “明知道五万块根本就不可能,你还叫我去,这不是故意坑我是什么?”我一脸无语地看着阎菲菲,道。 “慕容先生缺钱吗?”阎菲菲问我。 “不缺。”我实话实说道。 “抛开那个可能存在的秘密不谈,在不溢价的情况下,五万块收那幅《锦鸡图》,你觉得少吗?”阎菲菲问。 “不少。”我说的这是实话。 “出的价不比市场价少,他若是愿意卖给你,能不卖吗?若是其不愿意卖给你,慕容先生又不缺钱,你就算是出再多,他也不会卖啊!”阎菲菲的这番分析,很有点儿鞭辟入里的意思啊! “行!我去试试。” 本来这事我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自然也懒得多想了。 去过两次慕容先生家,他那地儿我是找得到的。这次去找他买画,我还是不去麻烦方玉了,自己直接上门吧! 我打了个出租车,向着锦绣山庄去了。刚一走到大门口,那保安便把车给拦了下来,还指了指旁边的水牌。 “出租车不得入内!” 别墅区跟一般的小区是不一样,连出租车都不让进。不让进就不让进吧,大不了我走路去。 付了车费下了车,我正准备往大门里面走,保安伸出了手,径直把我拦下了。 “请出示业主卡!” 这保安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住得起别墅的人啊?不过现在的我,也确实住不起别墅。 “我是进去找人的。”我道。 “这是别墅区,岂能随随便便进去找人?”保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要识趣,我奉劝你赶紧走,别妄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进去。” 溜进去?听保安这意思,好像这别墅区是有多稀罕似的,我还溜进去。 “我为什么要溜进去,就算要进,也是正大光明地进。”我道。 “除非你打个电话,让里面的业主亲自到门口来接你,否则你休想进去。”保安应该是吃准了,觉得我打不了这样的电话。 要我有慕容先生的号码,绝对直接就拨过去了。问题是,我没他电话号码啊! “你不是要进去找人吗?赶紧打电话啊?”保安无比嫌弃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明明就是想溜进去顺点儿什么出来,还说进去找人。你要是真有认识的人住在里面,能没他电话?” 说我想溜进去?这还可以忍。说我进去是要顺东西,那不就等于说我是小偷吗?活的这二十多年,我虽然穷,但一根针都不曾偷过。 我是有素质的,也是有涵养的,对于眼前这保安,我得以理服人,让他改掉那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若浓若大毫不粗,齐拂天仓尾不枯。兄弟背情分南北,骨肉刑伤不可无。保安这眉毛,是小扫帚眉。 有这种眉毛的人,兄弟间都是没感情的,且南北分离,甚至还会有刑伤。 再观其兄弟宫,两样眉毛,定须异母。 怪不得兄弟间没感情,原来不是一个妈生的。后妈生了弟弟,对哥哥能好吗?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犯了事儿,在坐牢啊?”我笑呵呵地问那保安。 对付他这样的人,就跟打蛇似的,得直接打其七寸。 一听我这话,保安立马就把脸给黑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竟在暗中调查我?” “暗中调查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就一小保安,我调查你干吗?能捞到半毛钱好处吗?”我一脸无语地说。 “我的同事都不知道我有个坐牢的弟弟,你怎么知道?”保安压低了声音问,就好像生怕别人会听到似的。 “不仅知道你有个弟弟,还知道他跟你不是一个妈。”我微微笑了笑,道:“他妈是你后妈。” “你到底是谁?”那保安的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了一些警惕之色。 “我是看相的,今天进这别墅区,就是为了去给一位先生看相。里面住的是些什么人物,你在这里当保安,应该清楚。看相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让外人知。”我一脸严肃地看向了那保安,说:“昨晚打牌输了不少吧?少说也得有半月工资。我可以好心提醒你一下,今晚你就算是再忍不住,再想捞回来,也打不得。要打,就明晚再打。” “你没骗我?”保安一听到我说他打牌这事,眼神里立马就流露出了一股子小兴奋。 “我干吗要骗你?不过人不可贪,昨晚输了多少,明晚你可多赢一倍。到了数就收手,若是贪得无厌,恐怕你未来的几个月,得天天吃方便面,还是袋装的。”我道。 “连我吃方便面都算得出来,你当真是有本事的啊!”保安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要没本事,住在这里面的那位先生,能把我专程叫来吗?”我笑呵呵地说。 “那请你的先生姓什么啊?”保安有些好奇地问。 “不能告诉你。”我道。 “你知道他住在几号吗?”保安有点儿旁敲侧击的意思。 “不知道。”我说。 “你什么都不说,按照规矩,我不能让你进啊!”一眼就能看出这保安是个小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反复无常。 “行!”我点了一下头,道:“那位先生问起,我就跟他说,不是我爽约不来给他看相,是门口的保安不让我进。” “别啊!”见我转身要走,保安赶紧便喊住了我,说:“你要是这样说,我们领导知道了,我工作就不保了。” “不让我进,你故意让我失信于人,还想我帮你说好话,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微微地笑了一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那你进去吧!” 保安还是有些怕我跟那先生告状的,因此在思考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他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把我放了进去。 这还真是小鬼难缠啊!就进个大门,便用了我这么多的时间,还费了我这么多的口舌,甚至我还免费给那保安指了条小财路。 进个大门都费了这么大的力,要今天不能从慕容先生那里把《锦鸡图》买回来,我可就有点儿太对不住自己了。 慕容先生那栋别墅我去过两次,路自然是找得到的。不过这别墅区真大,我沿着小马路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走到慕容先生家门口。 “叮铃……叮铃……” 我按了好几下门铃,等了半天,慕容先生终于是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慕容先生有些吃惊,还有些疑惑,就好像我不该出现在他家门口似的。 “找你有事。”我说。 “什么事?”慕容先生问我。 “很重要的事,在大门口说不方便,要慕容先生你不介意,咱们还是进屋去说比较好。”见慕容先生并没有要请我进去的意思,厚脸皮的我,自然就主动提出来了啊! “进来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慕容先生自然还是把我请了进去。 第一次来的时候,慕容先生是在客厅见的我。怎么这一次,他直接带着我沿着别墅的侧面,绕到后花园来了啊? 在后花园里待客,不进客厅,这是个什么路数?难不成客厅里面,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 第51章:万箭穿心 “就在这里说吧!”慕容先生指了指花园中间的石凳,道:“请坐!” 带我来后花园也就罢了,连把椅子都不给,居然叫我坐石凳上。慕容先生这待客之道,让我很有些不可理解。 “这次来找先生你,主要是有个不情之请。”我笑呵呵地看向了慕容先生,道:“那幅《锦鸡图》,不知先生你是否愿意卖给我?” “《锦鸡图》?”慕容先生给了我一个懵逼中带着一股子茫然的眼神,问:“那《锦鸡图》不是从你手里出来的吗?怎么又要买回去?” “三言两语说不清,也不太方便说。总之那幅《锦鸡图》,对我来说有很大的用,还请慕容先生你行个方便。”我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你想买回去,就开个价吧!”慕容先生说。 “那幅《锦鸡图》没有落款,保存得也不是那么的完好,有不少瑕疵,往好了卖,市场价也就两三万。”我道。 “两三万?”慕容先生摇了摇头,问:“你把那《锦鸡图》出手的时候卖了多少?” “需求不同,出价自然不同。我是做这行的,买任何一幅画,都只会考虑其在市场上真正的价格。”我顿了顿,道:“别说两三万,就算是两三千万,对先生你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不用放在眼里的。你若愿意把这幅画卖给我,不是因为钱,是因为情谊。毕竟,黄金有价,情义无价嘛!” “好一个黄金有价,情义无价!”慕容先生笑了笑,道:“钱我就不要你的了,画我可以给你,但是借给你,并不是卖给你。” “那就多谢慕容先生了。” 我要那《锦鸡图》,是为了搞清楚那画上的秘密,并不是为了拥有它。所以借和买对我来说,效果是差不多的。 慕容先生进屋把《锦鸡图》取了出来,拿给了我,然后沿着别墅的边上,把我送出了大门。 自始至终,慕容先生都没让我踏进别墅一步。 去百尸林的那天,我和方玉到的时候,慕容先生已经等在门口了。那天我俩也没进别墅,难不成他这别墅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既然慕容先生不想让我进他那别墅,我也懒得去乱想了。 锦绣山庄是在半山腰的,走出别墅区大门之后,我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哪怕一辆出租车。没有车,那就只能走出去。 我一直走下了山,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是打到车了。 “回来啦?画买到了吗?” 刚一进门,阎菲菲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要买不回来画,我还有脸回来吗?”我把《锦鸡图》拿了出来,很得意地在阎菲菲面前晃了晃,道:“你猜多少钱?” “五万。”阎菲菲说。 “看来你对我的本事,还是有些自信的嘛!”我借着话茬子夸了自己一句。 “能的你!”阎菲菲给了我一个无比嫌弃的白眼。 “还剩了五万。”我把口袋里装着的那五叠百元大钞拿了出来,道:“出门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不管剩了多少,都是我的。” “一分钱没花,他就给你了?”阎菲菲有些吃惊地问我。 “慕容先生又不缺这五万块钱,一个人情重要,还是五万块重要,他那么聪明的人,能拎不清吗?”我把画递给了阎菲菲,说:“因为没收钱,所以这幅《锦鸡图》他并不是卖给我的,只是借给我的。” “借?借多久?”阎菲菲问。 “没说时间,大概可以借到我不想再借为止吧!”我道。 “在慕容先生那里吃过亏的人很多,能在他那里占便宜,而且是占这么大便宜的,我还没听说过。”阎菲菲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小担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再则说了,反正我都跳了那么多的坑了,也不在乎再多跳一个。”我道。 “慕容先生把《锦鸡图》让给你,会不会是他解不开这上面的秘密,或者他知道,只有你才能将上面的秘密解开?”阎菲菲说出了她的猜测。 其实阎菲菲说的这个问题,我是想过的。 “有可能。”我道。 阎菲菲把《锦鸡图》铺在了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在那里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她摇了摇头,说:“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要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就不叫秘密了。”我道。 《锦鸡图》是一幅花鸟画,古代画家,通常会通过花鸟画的创作,来反映和感悟大自然中的生机、生趣和生命的活力。 大自然中的生机?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越看越觉得锦鸡身上的羽毛,就像是一根根的针一样,扎进了锦鸡的身体,颇有一点儿万箭穿心的意思。 “万箭穿心!”我指了指锦鸡身上的羽毛,对着阎菲菲说道。 “你不说还没看出来,你这么一说,我真还觉得这些羽毛,跟百尸林里那些笔直的树干有些神似。”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莫非这锦鸡身上的羽毛,隐藏着什么暗示?” “锦鸡身上的羽毛,有明有暗,有深有浅,颜色恰好是五种。”我想了想,说:“该不会这些羽毛背后,藏着阴阳五行吧?” “这些羽毛太过细小,又这般密集,就算是对照着那百尸林看,也很难看出门道。”阎菲菲接过了话,道:“《锦鸡图》出自宣和画院,要这图上所画,真是那百尸林,不就是说明,那林子在宋徽宗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吗?” “可能性很大。”我说。 “存在了差不多有一千年了,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打过那地方的主意,可直到现在,百尸林都还是完好无损的。足以说明,里面是何等的凶险?”阎菲菲分析道。 “要不凶险,哪里留得到现在啊?”我接过了话,说:“我都能看出来这《锦鸡图》上的羽毛可能和百尸林的那些树有关,那么聪明,而又经验丰富的慕容先生能看不出来?” “他肯定是看得出来的。”阎菲菲道。 “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还把《锦鸡图》借给我,慕容先生该不会是想引诱我傻不拉几地拿着这画就往里面冲,去给他撞一条路出来,好方便他在背后白捡便宜吧?”我说。 “你猜的就算不是百分之百正确,那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阎菲菲用手指轻轻勾了勾耳发,道:“对那慕容先生,我的了解并不多,但从传闻来看,他是一个很善于利用他人的人。就算是再精明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利用。” “《锦鸡图》都拿回来了,要是不用,有些可惜,倘若用了,又容易给他人做嫁衣。”我叹了口气,道:“好好的锦鸡,经这么一分析,就变成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慕容先生那样的老江湖看人是很准的,既然他把《锦鸡图》交给了你,必是断定了你会用。”阎菲菲说。 “万一我不用呢?”我问。 “别人可以,但你不行。冥婚那事,就像是一块悬在你头顶的石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将你活活砸死。要想解除这危险,你必须去犯险。从目前得到的这些信息来看,你和百尸林已经紧密地连在一起了。要想把冥婚那事彻底解决,百尸林的秘密必须揭开。” 阎菲菲一脸担心地看向了我,道:“不仅慕容先生盯上了你,驼背和白迁,甚至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还没现身的人,也都盯上你了。” 第52章:钱瞎子 阎菲菲这话一说,我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背脊有些发凉,就好像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一般。 “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装出了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道:“你这么一说,吓得我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谁吓你啊?”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他们盯着你,就因为你是个异数。有了你这个异数的存在,百尸林的秘密才可能被揭开。现在我都有点儿怀疑,你爹把你卖了,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那十一万块钱?而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我爸虽然是个赌鬼加酒鬼,不是什么好人,卖儿子这种事也确实做得出来。但阎菲菲这话,还真是提醒了我。就算是卖儿子,十一万也太少了一点儿啊! 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从小到大,我爸虽然不务正业,但花在我身上的钱,加起来再怎么也不止十一万啊!十一万就把我给卖了,他这买卖做得,我觉得是有些亏的。 “一个个的都躲在背后看我表演,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唯一的选择,自然就是去那百尸林,表演给他们看啊!”我把心一横,道:“我今晚就拿着《锦鸡图》去百尸林,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这幅画和那林子之间,到底是有个什么关系?” “此事不急。”阎菲菲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柳河村不是有个钱瞎子吗?要不你去找他算一卦。” “那次我要去找他,你不让我去。怎么这次,主动叫我去了啊?”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阎菲菲,问。 “该花的钱得花,该见的人得见。那个钱瞎子,至少在现在,是值得一见的。”阎菲菲说。 “他一天只算一卦,心诚者优先,你说我带多少钱去合适啊?”我问。 “这种事看缘分。”阎菲菲说。 “既然是看缘分,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吧!虽然是下午了,但要有缘,他那一卦应该是给我留着的。若是没缘,明天我就算鸡鸣赶一个大早,也是没戏。”我道。 “随你。”阎菲菲回了我这么两个字,然后说:“去找钱瞎子算卦,我可不再给你钱了,才昧了我五万,你自己看着花吧!” 这个抠门的小娘们,我给她赚了九十九万,她就只给了我五万块,还时不时地故意提醒我,就好像我占了她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打了个车去柳河村,钱瞎子家我去过一次,加上他家门口挂着的那写着“卦”字的幌子特别显眼,所以我很快便找到了。 “今天可以给我算卦吗?” 进门之后,我笑呵呵地问钱瞎子。 钱瞎子用手指轻轻地推了一下黑色墨镜,道:“我就说怎么等了半天都没人来求卦,原来今日这卦,是专门等着你来的。” 这个钱瞎子不是瞎子吗?他怎么知道来的是我?难不成他这瞎子是装的? “你眼睛真看不见?”我问。 “求卦就求卦,不该问的别瞎问。”钱瞎子有些生气。 “我只带了一百多块,够吗?”我从兜里摸了一大把零钱出来,全都是五块十块的,递给了钱瞎子。 虽然我现金都有五万块,但求个卦什么的,我还是不愿意花太多,一百多块,已经不少了。 “我钱瞎子开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给这么少的。”钱瞎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里,隐约能看到一些小愤怒。 “算卦讲究的不就是个缘分吗?你开卦这么多年,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直到这个时候都没人来找你求卦的情况吗?”我问。 “那倒没有。”钱瞎子说。 “既然以前没遇到,今天遇到了,那就是说明,这一卦不管给多给少,你都得给我啊!”我接过了话,一本正经地说道:“算卦本就是窥测天机,尊重天意,那是必须的嘛!” “敢在我面前像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既然你来了,时候也到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钱瞎子收下了钱,问:“要算什么?” “命。”我道。 “有意思。”钱瞎子一边回着,一边轻轻点了两下头,说:“算命算命,活了几十年,真正来找我算命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别人求财、求官、求姻缘,找你都是有所求,我不一样,我只算命,什么都不求。”我笑呵呵地道。 “真的什么都不求?”钱瞎子长叹了一口气,说:“恐怕你要求的,比他们求的还要多。他们求财、求官、求姻缘,都是小求。你求的是命,这可是大求,是逆天之求。” 求命?钱瞎子说的,确实也是这么回事。我就是不想死,想继续活下去,怎么就变成逆天大求了呢?难道我这命,是老天要收的? 我们屈家可是一脉单传,莫非是祖辈们造了什么孽,要不然老天爷干吗要结果我的性命,断屈家的后啊? 钱瞎子拿了一把龟壳出来,捧在手里摇了摇,然后将手一松,那些龟壳便“哗啦啦”地全都落到了桌上。 每一片乌龟壳上都刻着字,不过这些字不是汉字,歪歪扭扭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钱瞎子认认真真地在那里看了起来,一边看,他一边还小声默念着。算卦的时候,是不能打搅的,因此我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冒汗了?钱瞎子的额头冒汗了。最开始冒出来的是一点点的细汗,没过一会儿,那细汗就变成豆大的汗珠了。 就盯着这些乌龟壳看看便能出汗,而且还出了这么多,由此可见,算卦不仅是个脑力活儿,还是个体力活儿啊! “哎……” 钱瞎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你这命,我算不了。” 算不了?折腾了这么半天,钱瞎子居然跟我说算不了? 绝对不是算不了!我觉得钱瞎子肯定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跟我说而已。 “钱你拿回去吧!” 钱瞎子把那一把零钱递回给了我,道:“赶紧走吧!” “不管算不算得了,给出去的钱,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没有接那把零钱,而是直接站起来声,道:“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为了给我算这一命,你费神了。” 这话是真心的,钱瞎子给我算这一卦,确实是费了神的,不然也不可能流那么多的汗。至于他不说,或许是有什么顾虑,也可能是有什么禁忌。 干这一行,有些规矩不能破,有些红线碰不得。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孤阴独向阳,令人好是非。妄语不堪信,行短岂宜依?狡猾无仁义,凭托必瞒欺。有阳多败过,阴多窃盗随。” 在我走出大门口之时,钱瞎子从嘴里念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他念的这个是卦辞,虽然没有解,但给我念了,那就等于是告诉我了。 同一个卦辞,有很多不同的解法,得根据情况而定。钱瞎子将卦辞念给我,就等于是给我轻轻地点了一下。至于能不能把我点透,那还得看我自己。 看相我是半专业的,算卦我是勉强入了门的。解卦辞这事,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那种完全没可能完成的事。 “谢谢!”我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跟钱瞎子道了声谢。 从钱瞎子那里出来,我赶紧便打了个车回方圆斋。 一回去我就把爷爷留给我的那些有关算卦的书翻了出来,认认真真地查找了起来。解卦不能用死记硬背,但死记硬背却是解卦的基础。找到最基础的东西,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推演。 第53章:阴极阳生 孤阴独向阳,令人好是非。妄语不堪信,行短岂宜依?狡猾无仁义,凭托必瞒欺。有阳多败过,阴多窃盗随。 我把卦辞默写在了纸上,然后在那里推演了起来。 孤阴向阳之数,本无阳以应之,而阴极自生其阳,是谓阴极阳生,即寒谷回春。 从我推演出的意思来看,绝境里面似乎还藏着一点儿生路啊!阴极阳生,不就是说,在我倒霉到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转运的吗? “嘎吱……” 伴着这么一声闷响,房门被推开了,阎菲菲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把自己关屋里这么半天了,有没有推演出一点儿什么来啊?” “阴极阳生。”我道。 “阴就是死,阳便是活,你的意思是死地绝生?”阎菲菲问我。 “同一个卦辞,有很多的解法。我推演出来的这个,是否准确,得验证之后才能知道。”我顿了顿,道:“正好现在天黑了,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我决定拿着《锦鸡图》去趟百尸林。” “我陪你一起去吧!”阎菲菲一脸认真地说。 “百尸林那里很危险,我不想你去。”我道。 “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才必须跟你一起去。”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没我陪着你,就你那点儿本事,万一有去无回,把小命丢在那儿了怎么办?” “谢谢菲菲姐。”明知道那么危险,还愿意陪我去,阎菲菲对我是真的好。 “大恩不言谢!”阎菲菲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道:“以后你要是胆敢对不起我,我再找你算总账。现在对你的好,我可是一笔一笔,全都记着的。” “我就算是对不起天下人,也不敢对不起你啊!”我说。 “我去换身衣服,你稍等一下。”阎菲菲道。 “你就穿裙子挺好看的嘛!”我笑嘻嘻地说。 此时阎菲菲穿的是红色超短裙,还是包臀的那种,特别显身材,特别有诱惑力。可以说,她穿着这裙子在前面走,我跟在她身后看一辈子,都是看不腻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阎菲菲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道:“去百尸林,穿裙子不方便。” “那去哪儿穿裙子方便啊?”我问。 “跟你在一起,都不方便!”阎菲菲凶巴巴地说。 “我反正闲着也没事,要不去帮你更衣吧?”我开玩笑道。 “滚!”阎菲菲赏了我这么一个字,还给了我一巴掌,还吓唬我说:“你要胆敢跟进我的卧室,我就把眼珠子给你抠了。” “抠了放你卧室里吗?那样我岂不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这心里有些痒酥酥的,就想撩撩阎菲菲。 “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揍你?” 阎菲菲不再跟我多说了,而是拿起了地上放着的鸡毛掸子,“啪啪”地朝着我屁股来了两下。 她用的可不是手,是鸡毛掸子,这玩意儿打着,那可是相当痛的。 在“哎哟哎哟”地惨叫了两声之后,我赶紧向阎菲菲求起了饶。 “还乱不乱说?”阎菲菲这是在威胁我。 “不乱说了,我再也不乱说了。”我道。 “真是皮痒痒,不揍揍你还以为姐姐我是跟你闹着玩的!”阎菲菲把鸡毛掸子丢在了桌上,然后转身出了门,往她卧室去了。 这女人长得漂亮,对我也很好,可以说是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凶了,而且还喜欢动手。动手也就罢了,这次她居然都动起鸡毛掸子来了。 哎!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女人啊!不过阎菲菲这样,已经让我很满意了。 阎菲菲要回屋换衣服,我也得换啊!三下五除二的,用了不到两分钟,我便把衣服给换好了。 这都差不多一刻钟了,阎菲菲怎么还没换好?我得去催催她!女人出门,换衣服什么的特麻烦,试完一件试第二件,恨不得把整个衣柜里的衣服都试个遍,再犹豫半天,最后倒回去把试的第一件穿身上出门。 女人的直觉很准,知道自己出门该穿哪件衣服,所以她的第一选择往往就是其最终的选择。可女人爱美,穿上之后总会觉得自己的第一选择可能不是最美的,于是就会挨个试一遍。 “菲菲姐,你还没穿好啊?”我问。 “催什么催?再催一会儿又拿鸡毛掸子抽你!” 在阎菲菲说这话的时候,她卧室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脚下穿的是一双板鞋,头发扎成了马尾辫。 这运动装虽然遮裹得很严实,一点儿肉都没露,但因为是紧身的,所以把阎菲菲身上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好看吗?”阎菲菲问我。 “好看,正面很好看,要不你转过去让我看看背面。”我说。 阎菲菲居然真的转了半圈身子,把后背拿给了我。 美,后面这曲线真美。 “臭小子,你盯着哪儿在看?”阎菲菲扭过了头,发现了我眼神的不对。 “你问我好不好看,我当然得盯着最好看的地方看啊!” 我知道说完这话之后她会揍我,所以话没说完,我就撒丫子跑下楼去了。 “给我站住,自己自觉地去把鸡毛掸子拿来!”阎菲菲装出了一副很凶的样子,对着我吼道。 明知道他是要打我,还去帮他拿用来抽我的鸡毛掸子,我可没这么傻。 “凭什么啊?你自己长得那么美,身材那么好,还不让人欣赏啊?要你真不想让我看,干吗穿这么紧身的?直接穿一身大棉袄,我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吗?” 女人有的时候真让人无法理解,穿成那样,不就是拿给人看的吗?我也就多看了两眼,她就生气了。 “臭流氓!”阎菲菲下楼来了。 虽然她是空着手的,没有拿鸡毛掸子,但我还是有点儿怕。 每次在惹了她之后,都是会被收拾的,这一次肯定不会例外。 “过来!”阎菲菲对着我勾了勾手指,还露出了妩媚的笑。 手指勾得那么销魂,笑得又那么有诱惑力,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啊!我要是过去了,绝对是讨不到半点儿好处的。 “我不。” 皮肉之苦就算是免不了,我也不能主动送上去啊! “乖,快过来,姐姐保证不打死你。”阎菲菲说。 “保证不打死我,那就是要打我咯!既然要打我,那你就过来打啊!”我道。 “你要是不过来,我可就生气了。”阎菲菲脸上那妩媚的笑,突的一下就没了,就这么一刹间,她那脸就变成了一副阴沉沉的模样。 女人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啊! 就算是惹,那也是有个限度的。阎菲菲叫我过去,我还是过去吧!要她真的生气了,不理我了,要把她哄好,付出的代价绝对比现在过去要多得多。 “菲菲姐,我来了。” 我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 “空着手来的啊?鸡毛掸子呢?”这娘们,是在用过一次鸡毛掸子之后用顺手了吗? “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吧!揍我这事,等正事办完了再揍也不迟。”我笑呵呵地说。 “可以啊!”阎菲菲笑吟吟地看着我,冷不丁地伸出了手,在我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啊!” 我有多痛阎菲菲是感觉不到的,但我叫得有多惨她听得到。因此在她拧我的时候,在那痛感到达顶峰之前,我靠着自己的演技,以及丰富的经验,惨绝人寰地在那里叫了起来。 “别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第54章:棺尸皆毁 阎菲菲松手了,但我腰上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刚才她那一下掐得很重,把我的肉都给掐成紫色了。 明明可以开开心心出门的,我这臭嘴非要去讨嫌,害得自己挨了一顿掐。这下好了,还没到百尸林呢,身上就负了伤了。 这次在去百尸林的时候,一路上都是顺顺当当的,根本就没遇到任何的意外。 “上次跟你来,还有跟方玉和慕容先生来的那次,在前面那段马路上都遇到了麻烦的,怎么这次,咱们一点儿麻烦都没遇到,就顺利通过了呢?”我有些疑惑地问阎菲菲。 “你还想遇到麻烦啊?”阎菲菲给了我一个无语的眼神,道:“上次在这里吃过一次亏,这次自然不能再在同一个地方吃亏了啊!” “难道你用了什么招?”我问。 “不告诉你。”阎菲菲这小娘们,居然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爱说不说。” 前面就是百尸林了,阎菲菲把甲壳虫停在了路边。 我俩下了车,拿着《锦鸡图》,走进了那片林子。 风水上的东西,阎菲菲懂的自然比我多啊!所以在进林子之后,那《锦鸡图》便一直是在她手上拿着的。 “震山兑水,天禽星领事,化五鬼。山峰尖射,水路冲激,葬后坏棺损尸,蚁聚狐屯。”阎菲菲用她的脚尖轻轻地往眼前的地上点了一点,道:“拿根树枝把这里挖开看看,看有没有蚂蚁窝?” 她前面念的那一通我没太听懂,不过最后那句的“蚁聚”二字,我还是听得明白的。 我二话不说,赶紧找了根小树枝来,在阎菲菲指的那地方轻轻地掏了一下。这里的土很松,轻轻一掏,便掏了个大洞出来。 有蚂蚁钻出来了,一只、两只…… 好多蚂蚁,密密麻麻的,看来这里还真是蚂蚁窝啊! “你要的蚂蚁窝,我已经给你掏出来了。”指了指地上的那些蚂蚁,问:“这里有蚂蚁窝,说明什么啊?” “震山兑水是廉贞,千灾万祸苦难禁。廉贞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五星,化气为囚,属阴火。阴气坏棺,阴火损尸。”阎菲菲叹了口气,道:“埋在下面的那位,也真是可怜,棺尸皆毁,死了都没能得个安生。” “棺尸皆毁?是毁完了,还是只毁了一半啊?要是毁完了那还好,怕就怕没毁干净。”我说。 “你都知道毁干净了那尸和棺就没威胁了,做这局的那位高人能不知道吗?”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他做这局,在毁的时候,自然是毁得恰到好处啊!” “毁得恰到好处,还在地底下埋了千年。下面埋着的那尸体,倘若现了世,那还得了啊?”光是想想,我都有些背脊发凉了。 “这片林子叫百尸林,也就是说,这样的尸体,至少有上百具。出来一具都不得了,要全都被挖出来,那会怎样?” 阎菲菲皱起了眉头,说:“此事比我预想的要凶险,咱们还是别妄动了。” “百尸林里的尸都敢惊动,你俩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是白迁,他从林子那边走了过来。 “幼稚!” 走到跟前之后,他说了我和阎菲菲一句,然后拿出了一道符,点燃了,把符灰撒在了我用树枝掏出来的那个坑里。 符灰一入坑,那些爬出来的蚂蚁们,立马全都爬了回去。 白迁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我刨开的土填了回去。 “为什么说我们幼稚?”阎菲菲问。 “明明都已经看出来了,还非要用树枝掏一下进行验证。下面埋的可是千年之尸,那是一点儿都惊不得的。就算是从这里路过,我都是小心翼翼的,你俩倒好,竟敢直接拿着树枝掏。”看白迁那表情,似乎对于我和阎菲菲,他是很无语的。 “跟你说下面有蚂蚁你还不信,非要用树枝掏,现在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蠢了吧?”阎菲菲说我。 刚才明明就是她叫我掏的,现在怎么把锅全都甩到我身上来了啊? 人都好面子,阎菲菲这种女人更甚。我是不会跟阎菲菲计较的,就算替她背下锅,我也是乐意的。 “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笑嘻嘻地安慰起了阎菲菲。 “你好像知道很多,能不能多告诉我们一点儿啊?”阎菲菲笑吟吟地问起了白迁的话。 “我知道的,都是我用性命打听出来的。你们要想知道,自己琢磨去,我没有现成的跟你们讲。”白迁居然如此直接地就把阎菲菲给拒绝了。 “看可以,但别妄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动不得半分的。” 在最后跟我们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白迁便走了。 这个白迁,他唱的是哪一出啊?我怎么有点儿看不懂呢? “你能看明白白迁想的什么吗?”我问阎菲菲。 “欲言又止。”阎菲菲说。 “你是说他本是想告诉我们一点儿什么,但对我们又不是那么的信任,因此把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我问。 “嗯!”阎菲菲点了下头,道:“这个白迁,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小角色,根本就不重要。现在看来,之前我的判断,是错的。” “咱们还要继续看下去吗?”我问阎菲菲。 “当然啊!不过白迁说得没错,这里的一草一木,确实都动不得。咱们只静静地看,不妄动。” 阎菲菲说完,又继续拿着《锦鸡图》,带着我在百尸林里转悠了起来。 转着转着,阎菲菲脸上的表情,慢慢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阎菲菲。 “这林子叫百尸林,里面照说再怎么都有上百具尸体啊!但我们走了一圈,除了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之外,按照这《锦鸡图》,别的居然一具都没有。” 阎菲菲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道:“百尸仅存其一,莫非……” “莫非什么?” 阎菲菲也真是急人,说话直说一半,在说完莫非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多说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阎菲菲这不对啊!就她现在跟我这关系,在这事儿上,照说她是不会瞒着我的啊!话说一半,这很不对。 “吊我胃口,有意思吗?”我很生气,也很无奈。 “有意思!”阎菲菲很凶地瞪了我一眼,道:“有本事你自己看啊!自己看不出来,我凭什么要跟你讲?” 她这话没毛病,她自己看出来的,确实有权不告诉我。 “呼呼……呼呼……” 起风了,这风来得很突然,还来得有些猛,人都差点儿给吹翻了。 “平地起阴风!”阎菲菲说了这么五个字,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快走!” 给阎菲菲拉着小跑了一段,我便感觉地面开始转动了,周围的树也动了起来。 头有些晕,我有点儿站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阎菲菲的身上。 “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想占姐姐便宜?”阎菲菲猛地掐了我一下。 “我真站不稳了,天旋地转的。”我道。 “哪有天旋地转?”阎菲菲说。 我眼前的阎菲菲,刚才还只有一个,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好多个了。 “菲菲姐,哪个是你啊?”看着眼前站了一圈阎菲菲,还都是带重影的,根本就看不清,我顿时就有些懵逼了。 “连我你都不知道了吗?” 所有阎菲菲的嘴都在动,眼前这十好几个阎菲菲的仪态和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有这么多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话刚一问完,面前这些阎菲菲的脸,立马就变得狰狞起来了。 第55章:十里铺 阎菲菲张开了嘴,还张牙舞爪的,看那样子,像是要咬我。 “菲菲姐,你要干吗?” 见阎菲菲朝我扑过来了,我吓得赶紧往后扯了一步,躲了过去。 “过来!” 阎菲菲对着我勾了勾手指,就她此时那副狰狞样,我要是过去,那就是傻子。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笑里面透着一股子邪魅。 我明明是拒绝过去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脚有些不听使唤,不自觉地迈着步子,朝着阎菲菲那边走了过去。 “乖!真乖!” 这是阎菲菲的声音吗?怎么我听着有点儿不像啊? 在走到阎菲菲跟前之后,我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了。阎菲菲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抚摸着。 她的手不应该是水嫩水嫩的吗?怎么现在我感觉,她那手摸在我的脸上,就好像是有人用干树枝在我脸上刮一样啊?刮得我的脸,生疼生疼的。 摸了几下之后,阎菲菲把手指头放在了我的眼前。 她的手指头上粘得有血迹,还是新鲜的。 “血,你的。”阎菲菲说。 “你要干什么?”我想问,但张开了嘴,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儿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嘘……” 阎菲菲把食指竖在了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道:“我喜欢安静,不喜欢闹腾。你再闹腾,我就把舌头给你扯断。” 她不是说着玩的,这娘们居然真的掰开了我的嘴,用食指和拇指夹住了我的舌头,拼了命地往外扯。 就只用了两根手指头,便生拉硬拽地将我的舌头扯了出去。 我的眼泪都痛出来了,感觉自己的舌头随时可能被她扯断。要舌头断了,我还能活吗?但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是阎菲菲,阎菲菲不可能像这样对我。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前面还出现了亮光。给那鞭炮一炸,我顿时就回过了神来。 阎菲菲还在我的眼前,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十几个了,而是恢复成了一个。 “刚才你是被东西上身了吗?用手死死拽着自己的舌头往外拉,力气还很大,我怎么掰都掰不开。我手指甲把你的手划破了,你都不撒手。”阎菲菲说。 “是我自己拽着我舌头的?不是你?”我问。 “我拽你舌头干吗?不仅拽舌头,还胡言乱语的,啊啊的乱叫,也不知道叫的什么玩意儿。”阎菲菲皱了下眉头,道:“要不是有人在那边放了窜鞭炮,你还没醒过来呢!” “谁放的鞭炮?”此时那鞭炮已经响完了,但我并没看到有人。 “隔得有些远,没看清楚,不过那人在放完鞭炮之后,就钻进树林子里,消失不见了。”阎菲菲说。 “他那窜鞭炮,应该是为了救我才放的。”我接过了话,道:“救了我却连面都不肯露一个,这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并不是每个救你你的人,都是为了你好,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暂时死不得。”阎菲菲想了想,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和阎菲菲从百尸林里走了出来,一路上都是顺顺利利的,没遇到任何的幺蛾子事。 “还挺顺利的。”我笑呵呵地对着阎菲菲说道。 “你还不想顺利啊?”阎菲菲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我拉开了甲壳虫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阎菲菲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没有异常之后,便发动了车。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在林子里的时候,事情有些蹊跷?”我问阎菲菲。 “说说看。”阎菲菲淡淡地道。 “我们从进林子到发现那蚂蚁窝,中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在那期间,我都没出事。发现蚂蚁窝之后,白迁现身了,叫我们不要妄动。然后我们再在林子里找,就什么都找不到了,还给我整了这么一出,最后一窜鞭炮让我回过了神。我总感觉,这一系列的经过,不像是冥冥中由天注定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我说。 “百尸林本来就邪性,这些事里面,有天注定的,但也有人为的。至于哪些是人为,那些是天定,现在还弄不清楚,咱们还是慢慢看吧!”阎菲菲道。 “现在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力量很强大的手,操控着这一切。不管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叹了口气,说:“甚至感觉自己的生死,我都无法掌控。” “生无法掌控我信,你要说死无法掌控,我是不信的。要想死还不容易吗,回去买块豆腐,用力一撞,不就撞死了吗?”阎菲菲开起了我的玩笑。 “买豆腐撞死多浪费啊!再则说了,就算是要撞死,我也得在这里撞啊!”我往阎菲菲的胸口处指了指,贱贱地说。 “滚!” 阎菲菲一脚急刹踩了下去,把车停下了,然后伸出手在我的胳膊上掐了起来。 “叫你乱说?看我不掐死你!” 阎菲菲的掐,不仅能舒筋活血,还能愉悦身心。在受了她的一顿蹂躏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从我脑海里消去了。此时我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胳膊上那一阵一阵的疼痛,还有只在嘴上占了点儿便宜,手上一点儿也没占到的不甘。 下次撩阎菲菲,除了动嘴之外,我是不是得把手也用上啊? 甲壳虫回到了市里,阎菲菲突然问我。 “现在几点了?” “一点过。”我道。 “离寅时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阎菲菲说。 “什么来得及啊?”我不知道阎菲菲指的是什么,因此便有些好奇地问了她一句。 “咱们去十里铺,那是一个鬼市,子开寅闭。”阎菲菲接过了话,道:“寅时一到,鬼市就会关门。” 寅时开始不就是凌晨三点吗?怪不得阎菲菲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去十里铺干什么啊?”我问。 “刚才在百尸林里救你的那位放的鞭炮,不是一般的鞭炮,那叫镇鬼炮。镇鬼炮这东西,一般的地方是买不到的,只有十里铺有。”阎菲菲顿了顿,说:“知道镇鬼炮的人不多,能买到镇鬼炮的人更少,咱们去趟十里铺,说不定能把刚才在百尸林里放炮的那家伙给查出来。” “你有门路?”我一脸好奇地问。 “要没有门路,连十里铺的门在哪儿都找不到。”阎菲菲一脸神气地说。 甲壳虫在往市中心走,越走越繁华,最后居然在步行街附近停了下来。十里铺是鬼市,鬼市不应该开在偏僻的地方吗?怎么阎菲菲把我带到步行街来了啊? “在这里停车,你是肚子饿了,想去买点儿夜宵吗?”我一脸疑惑地问阎菲菲。 “买什么夜宵,丑时都过了一半了,咱们得赶紧去十里铺。”阎菲菲白了我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一天就知道吃,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是步行街附近,十里铺在这里?”我有点儿不太相信阎菲菲说的,因此给了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鬼市也是市场,市场当然得开在交通便利,人气旺盛的地方。你可不要小看鬼市,十里铺每天的交易额,不比步行街里的大商场少。”阎菲菲说。 “步行街我是很熟的,没发现哪里有鬼市啊?”我很好奇。 “要你都能发现,我还敢说没有门路,十里铺的门在哪儿都找不到这话吗?” 第56章:身壬之法 步行街是市里最繁华的地段,正是因为繁华,所以这里寸土寸金。地价贵,自然就有不少因为各方势力角逐,没办法拆了重修的老房子。 阎菲菲带着我钻进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破破烂烂,因为有不少乱搭乱建的建筑,七弯八拐的。 还别说,虽然步行街我来了无数次了,但这条小巷子,之前我还真没来过。 虽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但小巷子里稀稀拉拉的,偶尔还能遇到几个路人。只不过眼前的这些建筑,加上那昏暗的路灯,大半夜的在里面走,还是有些让人害怕。 “咱们还要走多久啊?”我问阎菲菲。 “身壬用度理玄幽,常将月将递相求。十二月中分善恶,子午寅申得自由。”阎菲菲没头没脑地回了我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啊?”她念的虽然不是天书,但在我听来,跟天书是差不多的。 “身壬之法,常以十二辰反复相加,或加太岁,或加宅神,或加宅命,以求吉凶,惟子午寅申四位为吉。”阎菲菲接过了话,说:“十里铺不好找,我得用身壬之法推演推演,看能不能找到入口。” 阎菲菲掐起了手指头,在那里推演。至于我,则安安静静地等在了一边,一点儿也没敢发声。 “太冲卯招鬼祟,从魁酉杀宅长。”阎菲菲微微皱了皱眉,道:“我明白了,先杀长,次小口。” 阎菲菲朝着右后方那房子走了去,走到门口之后,她门都不敲,直接便伸手推了门。 “嘎吱……” 门被推开了。 “这可是别人家里,你不敲门直接推,别人准得把我们当贼。”我无语了。 “鬼市不敲门。” 阎菲菲白了我一眼,然后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刚开始的那一段有点儿黑漆漆的,但在拐过了一个角之后,前面有了些昏黄的光亮。这是一条通道,拐来拐去的,就像是迷宫一样。 岔口,这通道里居然还有岔口。在走到岔口那里之后,阎菲菲想都没想,直接就往路比较窄的那边去了。 之前她念过一句先杀长,次小口,莫非那小口说的就是这个岔口。窄的这一边,口子自然比宽的那一边小嘛! 终于从那昏暗的小巷子里钻出来了,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栋黑砖筒子楼。 筒子楼只有三层,我数了一下,一层是九个房间。 数九寒天,冷在三九。这栋筒子楼恰好符合三九之数,极寒即极阴,此楼是人为制造的极阴之地啊! “看出什么了?”阎菲菲问我。 “三九之数,极阴之地。”我道。 “还不错,能看出这个来。”阎菲菲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说:“孺子可教。” “我看这些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不像是在开门做生意啊!”我道。 “鬼市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人的,自然不能开着门做。”阎菲菲说。 “怎么看有的门缝里有光,有的没有啊?”我问阎菲菲。 “有光那是点了灯的,有客点灯,无客灭灯。只要灯点着,就不能进人,得等前面一个客人离开,灯灭之后才能进。客人与客人之间,是不能碰面的。”阎菲菲说。 “做完交易出来不就碰上了吗?”我问。 “每间屋子都有两个门,前门进,后门出,谁也碰不上谁。”阎菲菲道。 “按你说的这个,来鬼市的客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咱们能打听到吗?”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说是鬼市,但做买卖的都是人。立规矩的是人,坏规矩的也是人。”阎菲菲顿了顿,说:“别废话了,咱们还是赶紧上楼吧!” 阎菲菲带着我上了二楼,去了左边第三间屋子。 屋里是黑着灯的,看样子没有客人。 “咚!咚!咚!” 阎菲菲轻轻地敲了三下门,敲得这三下,我感觉是有些讲究的。第一下重,第二三下轻,而且还是连着敲的。 “请……” 里面传来了这么一个字,虽然这声音很小,但在听了之后,我全身上下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阎菲菲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嘎吱”一声,那门开了条小缝,然后她把手收了回来,不再推了,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亮了,有昏黄的光亮从门缝里透了出来,看来店家是点灯了。 阎菲菲对着我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没问题了。 “嘎吱……” 这一次阎菲菲把门推开了一半,而后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我自然也跟进去了。我俩一进屋,阎菲菲便回身关了门。 屋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另还有些黑漆漆的柜子。那椅子上坐着个老头,头发已经花白,瘦骨嶙峋的。 “有何事?”那老头问。 “找你尤金山,当然是为了镇鬼炮。”阎菲菲微笑着说。 “知道我这里有镇鬼炮的人多,但晓得我叫尤金山的没几个。开口就直呼我的姓名,你真是来买炮的?” 尤金山不愧是老江湖,阎菲菲才说了这么一句,他就把我们给看穿了。 “我们确实不是来买镇鬼炮的,不过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个人。”阎菲菲直截了当地说。 “我开店做生意,只卖镇鬼炮,要打听人,你得找别人问去。”尤金山往后门那里指了指,道:“二位请吧!” 这个尤金山,进门之后坐都没让我们坐一下,这么快就要赶我们走啊! “进都进来了,哪有空手离开的道理?”阎菲菲冷冷地看了尤金山一眼,道:“百尸林那地方,你该知道吧?” 一听到百尸林这三个字,尤金山那原本很平静的脸色,立马就有了变化。 “你想说什么?” “对你尤金山来说,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惹,唯一惹不得的,就是那百尸林,我没说错吧?”阎菲菲笑吟吟地问。 “那地方不是一般的邪,谁都惹不起。”尤金山瞪向了阎菲菲,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再绕弯子了。” “如果我说,从你这里出去的镇鬼炮,在百尸林炸响了,你会怎样?”阎菲菲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尤金山一听阎菲菲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 阎菲菲顿了顿,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的时候坚如磐石,有的时候脆如蝉翼。不管你承不承认,信任这玩意儿,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 “是谁在这么干?这不等于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尤金山有些生气了。 “镇鬼炮是从你手里出去的,这么干的人可能是谁,你心里能一点儿底都没有吗?”阎菲菲说。 “难道是他?”尤金山在那里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是谁?”阎菲菲问。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因此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死了这条心吧!”尤金山起了身,走到了后门那里,打开了门。 “走吧!尤金山都亲自给我们开门了,要再不走,就有点儿太不识趣了。”菲菲说。 从后门出来,下了楼,钻了一条小巷,我们便回到步行街的街尾了。 “十里铺居然挨着步行街的?”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阎菲菲。 “不跟你说了吗?大隐隐于市。”阎菲菲白了我一眼。 “咱们不是去找尤金山打听人的吗?白跑了一趟,那人姓什么都没打听到,你还这么开心?”我有些无语。 “打听人不是你问别人就会回答的,我这招叫打草惊蛇。”阎菲菲伸出了手指,轻轻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57章:打草惊蛇 “看好戏?什么好戏?到时候可别把好戏演成笑话了!”我笑呵呵地说。 “你才是笑话!” 怒火中烧的阎菲菲,一脚跺在了我脚背上。虽然她现在穿的是板鞋,不是高跟,但硬生生地给跺这么一脚,还是相当痛的啊! 反正我给痛得,顿时就大口大口地倒吸起了凉气。 “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儿啊?”我捂着自己那已经受伤,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脚说。 “自己最贱,还想让我温柔!”阎菲菲白了我一眼,凶道:“嘴贱活该被收拾!” 仔细回想起来,好像每次被阎菲菲收拾,都是我先招惹的她。也就是说,在我没招惹她的时候,这小娘们还是不那么凶的。 “别生气了,要不我请你吃夜宵,算是向你赔罪。”良心发现的我,决定表示表示。 “主动赔罪?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啊!老实跟我交待,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阎菲菲居然不信任我?竟以为我要请她吃夜宵是别有目的? “我哪儿有什么坏主意?菲菲姐火眼金睛,我在你面前,哪里敢造次啊?”我说。 “走吧!我要吃小龙虾,还有辣子田螺。” 阎菲菲带着我去了一个大排档,吃了我两百多块。一顿夜宵两百多,让我有点儿心痛,不过实话实说,这家大排档的味道,那是相当不错的,比我之前吃过的任何一家都要好。 吃完夜宵,阎菲菲便开着甲壳虫,带着我回了方圆斋。 一觉睡到了中午,刚一起床,阎菲菲正叫我出去打包点儿吃的,没想到有个老熟人上门来了。 白迁?看他那一脸的愤怒,似乎心里藏着很大一股子怒火啊! “有谁惹你了吗?”我笑呵呵地问。 “你们去跟尤金山说了什么?”白迁瞪着我问。 尤金山?难不成那镇鬼炮是白迁放的?夜里我们去尤金山那里打草惊了下蛇,一觉醒来,白迁这蛇便主动出来了。 “哪个尤金山啊?”阎菲菲下楼了。 “尤金山就只有一个,还有哪个尤金山?”白迁看向了阎菲菲。 “尤金山这名字,我是真没听过。”阎菲菲白了白迁一眼,道:“就算是来方圆斋找麻烦,也得找个靠谱的理由啊!胡乱编造这么一个名字,就来兴师问罪,这算个什么事啊?” “没想到你们二位竟是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白迁在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转了身,无比气愤地离开了。 “怎么样,我那打草惊蛇有用吧?”阎菲菲一脸得意地问我。 “蛇确实是惊出来了,但看那样子,我们恐怕会被咬啊?”我道。 “要咬你的蛇,就算是不惊,时候一到,其也会咬你。”阎菲菲接过了话,说:“与其让他在暗地里开口,不如先惊出来。至少这样,咱们能看清楚那蛇,到底长什么样儿!” “你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但说起来,昨晚白迁毕竟是帮了我们的。这一出打草惊蛇,咱们算是卖了他,这很有点儿恩将仇报的意思啊!”我始终觉得这事办得不地道,因此便这么说了一句。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阎菲菲问我。 “不知道。”我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要帮我们,而不是在准备害我们啊?”阎菲菲的这个思路很新颖,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你不信任白迁?”我问阎菲菲。 “你信吗?”阎菲菲反问我。 “粗眉压眼心不善,假施仁义暗毒奸。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相看出来的。”我道。 “既然你都看出他心不善,而且还假施仁义暗毒奸了,还敢去信他?”阎菲菲接过了话,道:“我说他明面上是在帮我们,暗地里却是准备在害人,跟你看出来的假施仁义暗毒奸,是一样的嘛!” 还好有阎菲菲,要不然我还真把给白迁看过相这事给忘了。假施仁义这招,居然对我起了蛊惑作用,还差点儿把我给骗住了。 “昨晚在百尸林里,白迁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了,在我叫你掏那蚂蚁窝的时候,他绝对是知道的。你掏之前他不出来,掏完之后跑出来瞎哔哔,这不是故意看着你犯错,然后跑出来装好人吗?”阎菲菲说。 “你是不是知道那蚂蚁窝掏不得,还故意让我去掏,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白迁?”昨晚我就有些不明白,阎菲菲看都看出来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去验证啊? “还以为你傻呢?”阎菲菲白了我一眼。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在掏了蚂蚁窝之后,我会来后面的那一出,就是身边出现了十几个你。”我问。 “是不是出现十几个我,我哪儿知道呢?万一是出现别的女人呢?”阎菲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很灿烂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万一是男人呢?”我有些不解地问。 “据姐姐我的观察,你的取向还是比较正常的,所以昨晚那情况,出现在你眼里的,绝对是女人。”阎菲菲本来还想继续说的,但突然一下子把话给咽了回去。 “你想说的是,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我最爱的人,是吧?”我问。 “连最爱的人都像那样伤害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把你弄死,在变成鬼之后,你的怨气能小吗?”阎菲菲顿了顿,说:“还好那白迁的定力不够,没有姐姐我能忍,抢先出了手,把镇鬼炮给点了。要不然,为了救你这小子,姐姐我的底牌,可记得翻出来了。” “你还有底牌?”看来这阎菲菲,瞒着我的事儿不少啊! “没有底牌敢像那么玩吗?万一把你给玩死了,怎么跟爷爷交待?”阎菲菲没好气地说。 “就只是为了给二爷爷交待,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痛吗?”我厚着脸皮问。 “没有!”女人在这种时候,老是喜欢口是心非。 二爷爷不管我,直接把我丢在了方圆斋,我之前是有些不理解的,觉得自己要玩完了。现在看来,二爷爷不是不管我,他只是把我交给了阎菲菲。 阎菲菲的本事,可能确实没有二爷爷大,但现在看来,那本事还是很大的,是深不可测,让我看不明白的。 “要昨晚白迁不点镇鬼炮,你会怎么做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抽你啊!”阎菲菲说。 “怎么抽我?”我感觉她是在开玩笑。 “你昨晚那情况是中了邪,疼痛是可以驱邪的。要白迁不放那镇鬼炮,我就抽你大嘴巴子,什么时候把你抽醒,就抽到什么时候为止。” 阎菲菲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但不管是她那表情,还是她说话的语气,看上去都是很认真的啊! “你这是逗我玩的吧?”我还是不信阎菲菲说的。 “谁逗你玩啊?”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在那种时候,最简单,最不可思议的方法,才是最有用的。” “那你昨天的那一出,该不会就是安了心,想要找个借口来抽我吧?”我一脸郁闷地问。 “是啊!”阎菲菲点了下头,道:“谁叫你那么招人厌呢!一看到你就想抽,可又不能无缘无故的抽,于是只能找借口了啊!” 这个阎菲菲,开始跟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了。再跟她扯下去,也扯不出个名堂来。她跟我鬼扯,明摆着就是不想告诉我,那张没有用出来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嘛? 也不知道是我太笨,还是阎菲菲太聪明,怎么想要套她的话,就那么难呢? 第58章:一夜变鬼宅 “从白迁刚才离开时的样子来看,他是很生气的,尤金山那事,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过去。也不知道白迁,会对我们出什么招?”我看向了阎菲菲,希望她能给个答案。 “他要出什么招,我哪儿知道?”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咱俩现在就算是再着急,那也没用。等等看吧!只要是狐狸,总是会把尾巴给露出来的。” 很快天便黑了,这段时间,没有那一晚是睡好了的,今晚看来没什么事,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洗漱完,我便早早地睡了。 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一股子刺鼻的烟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接就把我给呛醒了。 哪里来的这么大烟啊?是谁在下面放火吗?方圆斋这房子是木头做的,要真燃了起来,我们岂不得被烧死在里面啊! 我赶紧起了床,披了件外套便出了卧室。 楼下烟雾好浓,呛得我赶紧用手把嘴给捂住了。 “嘎吱……” 阎菲菲的卧室也开了,她捂着一条小手绢,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阎菲菲问我。 “我哪儿知道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着火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冲下了楼。在下楼之后,我仔细查验了一番,发现屋里的这些烟雾,是通过大门的门缝,从外面钻进来的。 我打开大门一看,好家伙,不知道是那个孙子,竟在门口烧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残留的那些玩意儿来看,这堆东西里面应该有纸钱,还有符纸,甚至还有小纸人。 “跑到方圆斋大门口来烧这些东西,是要搞事情啊!”我道。 “烧东西烧到方圆斋来了,胆子还真是够大的。”阎菲菲盯着那堆东西看了看,说:“纸钱引小鬼,黄符释鬼怨,纸人借阴身。烧这些玩意儿的那位,还真是够狠的,看他这架势,应该是想让我们这方圆斋,在一夜之间变成鬼宅。” “一夜变鬼宅?”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阎菲菲,问:“就烧了这么点儿东西,便能这般厉害?” “你看看这火堆并不大,照说只烧了这么点儿东西,是不可能弄出那么多的烟雾,把方圆斋到处都弄得浓烟滚滚的。”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不管是这些纸钱、黄符,还是那小纸人,都不是一般的东西。那人烧这些,是下了血本的,甚至可以说是在跟我们方圆斋拼命!” “拼命?难道是白迁?”我能想到的,只有他。 “白迁那家伙,深不可测。到底有多少本事,确实有些摸不透。咱们就算是去跟尤金山说了什么,顶多也就是个不仗义,他不至于为此跟我们拼命啊?” “从白迁的面相上来看,他就算要整我们,也只会用阴招。拼命这个,确实不像是他的手法。”我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向了阎菲菲,问:“不是白迁,那会是谁呢?” “感觉不像是冲你来的。”阎菲菲说。 “不是冲我?难不成你惹过什么人?”我问。 “开门做生意,同行是冤家。就算我没有刻意去招惹谁,但在这行当里,肯定是能找出看不惯我的人的。只不过,就算是看不惯,也犯不着跑来找我拼命啊!”从阎菲菲那茫然的表情来看,似乎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先去打盆水来把这玩意儿灭了。”我指了指那堆还在冒烟的玩意儿。 “灭不得,小鬼得送,鬼怨得化,阴身得葬。”阎菲菲这话说得很专业,给我的感觉,似乎她是能搞定此事的。 “你知道怎么处理?”我问阎菲菲。 “等它们烧完了来。”阎菲菲说。 我和阎菲菲就那么站在边上等了起来,看上去只有很小一堆,但那玩意儿真是耐烧。我们都站在边上等了大半个小时了,居然就只烧了一小半。 “这得烧多久啊?”我问。 “烧得越久,便说明这些东西越厉害。”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道:“要再等一个时辰,这些东西还燃不完,方圆斋恐怕就将不保了。” “你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我有些担心。 “这种事上,我有必要开玩笑吗?”阎菲菲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道:“咱们得想个办法,让这些玩意燃快一点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客气。”我说。 “你是处男吧?”阎菲菲红着脸问我。 “是!”这个问题,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男人有三阳,分别是唾液,指尖血,还有那东西。”阎菲菲估计是害羞,没好直接说,但我是听明白了的。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啊?”我装起了蒜。 “少跟我装!” 阎菲菲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回了屋。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此时的她,手里拿着一道符。 “把我说的那三阳弄在这上面,然后丢进去,和这些玩意儿一起烧。”阎菲菲把符塞在了我手里。 “唾液和指尖血都好办,剩下的那样,要不你帮帮我?”我贱呼呼地说。 “滚!”阎菲菲一脚踢到了我屁股上,吼道:“滚厕所去!” 求我办事还这么凶,也就因为她是阎菲菲,要换个人,我是绝对不会买这账的。 我滚去了厕所,想着阎菲菲穿包臀裙的样子,闻着厕所里她留下来的幽香,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把三阳给集齐了。 “弄好了。”我把那符递到了阎菲菲眼前,问:“这样行吗?” “恶心!快丢进去!” 阎菲菲皱了一下眉,装出了一副很不想看的样子。 我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因此赶紧一撒手,将那带着三阳的符丢进了火堆里。 “你进去没多久啊?也就不到一分钟,这么快?” 阎菲菲居然说我进去不到一分钟,还用这么快来形容我。在别的事上,快是个褒义词,但在这件事上,快那绝对是用来骂人的啊! 对于我这种热血方刚的男儿来说,快不仅仅只是骂人,还是侮辱。 “你还看表了啊?闻着你的味儿,想着你的样子,要不快点儿,对得起你吗?”反正阎菲菲都用快字来侮辱我了,我还跟她客气什么啊? “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阎菲菲“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背上。 “噼里啪啦……” 还别说,在涂了三阳的符丢进去之后,那堆东西燃烧的速度,立马就加快了不少。 燃得快了,燃出来的烟雾反而还变得少了,这让我有点儿意外。 完了,在燃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那堆东西燃成了灰。 “呼呼……呼呼……” 冷不丁地刮来了一股子阴风,把地上的那堆灰刮了起来。 不好,灰全都被刮进屋里了,它们在屋里随风乱飞,弄得到处都是。 “灰全都进屋了,不会有事吧?”我问阎菲菲。 “那些纸人燃成了灰,灰便是阴身,阴身入屋,百鬼围宅,你说有没有事?”阎菲菲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说:“今晚咱们是不能再进屋了。” “不能进屋,那我们去哪儿?”我问。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在屋门口守着。爷爷把方圆斋交给了我俩,现在店子出事了,咱们能离开吗?不能进屋,并不代表就不管方圆斋了。”阎菲菲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天亮之后咱们能进去吗?”我问阎菲菲。 “天亮之后的事,得天亮之后才清楚,我现在哪里知道。再则说了,就现在这情况,咱们能不能活到天亮,都难说。”阎菲菲道。 第59章:阴鬼之气 街角那边有动静,有个穿着寿衣,只有一条胳膊的家伙,一摇一摆地在朝这边来。 “你要的鬼来了。”我道。 “鬼来了,作为一个大男人,你是不是应该挡在姐姐我的前面啊?”阎菲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推了一把,将我推到了前面去。 “你真要让我对付他啊?” 我盯着那家伙看了看,发现他长得很是有些恐怖,而且从他那气场来看,应该是一个很凶的家伙,反正我这两把刷子是应付不了的。 “嗯!”阎菲菲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一脸认真地说:“来的这小鬼并不厉害,你可以拿他练练手,要不一直像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行!”我接过了话,问:“我应该怎么收拾他啊?” “足少阴之别名曰大钟,当踝后绕跟,别走太阳。其别者,并经上走于心包,下外贯腰脊。”阎菲菲神神叨叨地念了这么一句。 “能说清楚一点儿吗?”我道。 “用你的指尖血,去点他的足少阴,也就是跟脚踝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脚后跟处。”阎菲菲说。 “这就可以?”我下意识地往那家伙的脚上看了看,他那脚黑黢黢的,甚至还有些破皮,流脓,反正看着挺恶心的。 “速战速决!”阎菲菲赏了我这么四个字。 那家伙马上就要走到跟前了,我动作必须得快一点儿。二话不说,我直接把手指头伸进了嘴里,咬了一口,在指尖血冒出之后,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尖血点在了他的脚后跟处。 这下一点完,那家伙就像是脚受到了重击一样,突然一瘸,一跟斗就摔在了地上。 我就用了那么一点指尖血,居然对这家伙就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他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起来,看上去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同时,他的身子也抽搐起来了。 “既然鬼这么好收拾,为什么之前那家伙来找麻烦,你不教我出招啊?”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阎菲菲。 “眼前的这家伙根本就没成气候,有明显的弱点。跟你结冥婚的那位是成了气候的,别说一滴指尖血了,就算把你的血放干了,都没用。”阎菲菲说。 “鬼成没成气候,怎么看啊?”我问。 “看气场。”阎菲菲的这个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说的简直就是废话嘛! “气场怎么看啊?”我无语了。 “说不清楚。”阎菲菲回了我这么四个字,道:“你这臭小子,胆子挺大的,出手倒也够快、够狠,让姐姐我调教调教你,假以时日,肯定是能脱胎换骨的。” “调教我?怎么个调教法?”我笑呵呵地问。 “还能怎么调教,当然是用鸡毛掸子啊!”阎菲菲笑吟吟地说。 一听到鸡毛掸子这四个字,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那玩意儿打着,可比阎菲菲直接用手打要痛得多啊! “还以为你说的调教,是教我本事呢!”我道。 “我是女儿身,爷爷教的本事,有些我用不了。本来我们阎家的本事是不传外人的,可我们家到了我这一辈,就我一个独生女,没有男丁。所以呢,我就勉为其难地传你几招吧!” 阎菲菲说的这番话的意思,我要没听错的话,她似乎是要我做阎家的女婿啊!不传外人,却传给了我,那我不就不是外人了吗? 接下来没再发生什么事,天慢慢地亮了。 店里还是浓烟滚滚的,昨晚那堆玩意儿烧出来的烟雾,似乎一点儿也没散。 “这屋咱们还能进吗?”我问阎菲菲。 “等太阳出来晒晒再说。”阎菲菲道。 守着家门口,却不能进去,这是很让人难受的。 方圆斋的大门是朝着东边的,太阳一出来,便能直接照进屋里。阳光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气体,那是相当有用的。 给太阳那么一照,原本还烟雾朦胧的屋子,一下子就清朗了不少。 “可以进了吗?”我问阎菲菲。 “嗯!”阎菲菲点了下头,道:“你先进吧!” 冷!在我迈着步子跨进大门之后,立马就有一股子阴冷之气扑了过来。这玩意儿,感觉我进的不是屋子,是冻库啊! “感觉怎样?”阎菲菲问我。 “冷,就像这房子是冰做的似的。”我道。 “冷就对了,要是不冷,那才是有大问题。”阎菲菲说。 “有什么说道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气息并不是被太阳给晒没了,只是太阳那么一晒,它们就躲了起来,躲进了墙壁里。屋子四周的墙面上布满了阴鬼之气,里面要不冷,你觉得正常吗?”阎菲菲说。 “屋里这么冷,肯定是住不得人的,我们是不是得想个办法啊?”我问阎菲菲。 “白天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你上楼去给我收拾点儿衣服,放行李箱里,咱们去住酒店。天黑之后,再回来看看。”阎菲菲说。 “为什么要我去帮你收拾衣服啊?难道你这是在把我当自家男人使?”我嬉皮笑脸地问阎菲菲。 “里面阴鬼之气那么重,我一个女儿身,怎么能进去?”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道:“从里到外都给我拿上,多拿几套,睡衣也要拿。咱们在酒店,恐怕得住一阵子。拿的时候,给我老实点儿,别东想西想的。” 阎菲菲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叫我别东想西想,我这小脑袋瓜子,立马就不老实地乱想了起来。 “你要觉得身子冷,就咬破舌头,让舌尖血流出来。不管是那痛感,还是舌尖血,都是能抵御阴鬼之气的。”在我往屋里走的时候,阎菲菲在我身后提醒了这么一句。 虽然确实有些冷,但我还是顺顺利利地上了楼。 行李箱就在屋角,我把它拖到了衣柜旁边,然后打开了阎菲菲的衣柜。女人的衣柜里,衣服就是多,裙子、裤子、外套什么的,我分别给阎菲菲装了几套。接下来得拿最重要,也是我最期待的了。 拉开了那个抽屉,进入眼帘的,是颜色各异的小三角。这些玩意儿,光是看看都让人觉得性感,不知道穿在阎菲菲身上,会是一幅怎么样的,让人血脉膨胀的画面。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了起来,放进了行李箱里。虽然我是个正直的人,但在放之前,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它们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很好闻。 好冷!这个时候我本应该是血脉膨胀的啊!怎么身子这么冷。 屋里的阴鬼之气太重,我还是赶紧把东西收拾了,拿着行李箱出去吧! 阎菲菲跟我讲过,要觉得太冷,可以咬破舌头。现在我都冷得打哆嗦了,此时不把舌头咬破,更待何时啊? 将心一横,用牙齿猛地一咬。我的舌尖,立马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疼痛之后,我尝到了一点儿咸腥味儿。 暖和了,我的身子慢慢地暖和了过来。 阎菲菲的衣服已经收好了,我得给自己带几件。于是我回了自己卧室,收了几身衣服,放进了阎菲菲的行李箱里。 我拖着行李箱出了门,阎菲菲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没干坏事吧?” “坏事?什么坏事啊?”我装出了一副懵逼的样子,反问阎菲菲。 “少跟我装!你们男人心里那龌蹉的想法,你以为我不知道。”阎菲菲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问:“你自己的衣服呢?” “也在里面啊!”我理所应当地说。 第60章:尤金山 “谁叫你放里面的?”阎菲菲很生气地瞪着我,问。 “我就几件衣服,又占不了多少地方。再则说了,这行李箱你肯定是让我拿啊!我给你当苦力,又没叫你给一毛钱的辛苦费,占用你一小点儿地方怎么了?你还不乐意啊?”我道。 “赶紧放车里去!” 阎菲菲虽然还是那么凶,但并没叫我把衣服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来,这足以证明,我跟她的衣服放一块儿,她从内心里并不是那么排斥的嘛! 衣服都可以放在一个箱子里了,是不是说明,我和阎菲菲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近很近,她离成为我真正的女朋友,已经不远了啊? 阎菲菲把甲壳虫开到了步行街那里,找了家五颗星的酒店。 “住这么好啊?”我问。 “不愿意住你可以住旁边便宜的。”阎菲菲指了指对面的快捷酒店,一脸不爽地说道。 有五颗星的酒店不住,去住快捷酒店,我傻还差不多。 阎菲菲径直进了酒店,开了个房间,然后扭过头对我说:“自己的房间自己开。” 这酒店一晚要一千多啊!这么贵!再则说了,阎菲菲开的是标间,是有两张床的。与其让那张床空着,还不如拿给我睡呢! “你不都开好了吗?我还开那么多干吗啊!”我贱呼呼地道。 阎菲菲没有搭理我,直接拿着房卡往电梯那边去了。 行李箱还在我这里,她并没有拿去,这不就证明她是默认我跟她睡同一间屋了吗? 我赶紧拿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进了房间之后,阎菲菲看了我一眼,说:“把行李箱放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反正这里有两张床,空着也是空着,你就让我蹭一下嘛!”我贱呼呼地说,一边说,我一边还死皮赖脸地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去。 “给我起来!” 阎菲菲走过来要拽我,但我不起来,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拽得动啊! “真不要脸!” 拿我没办法了,阎菲菲自然就放弃跟我继续纠缠,而是回到她的那张床上去了。 看来在对付女人的时候,该不要脸之时,那就得不要脸啊! “给我老实点儿!你要胆敢在姐姐我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我绝对把你赶出去!” 阎菲菲这是有多不信任我啊?我就算是不老实,那也顶多是在心里不老实,哪儿敢在行为上有半点儿的不老实啊? 熬了个通宵,又跟阎菲菲扯了这么半天,我早就累得不行了。躺在床上之后,不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五星级酒店的床很软,睡着很舒服。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我都睡醒了,阎菲菲居然还在睡。虽然她是穿着裤子和外套睡的,什么不该看的地方都看不到,但她睡觉的样子,一样是很美的。 我正静静地在欣赏阎菲菲的美,没想到她那眼睛慢慢地睁开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阎菲菲的眼睛真大,不仅大,而且还水汪汪的,很明亮。 “你在干吗?”阎菲菲懒洋洋地问我。 “守着你啊!怕你睡着了,没注意到,有坏人把你掳走了。”我嬉皮笑脸地说。 “你就是坏人。”阎菲菲瞪了我一眼,说:“我肚子饿了,赶紧下去给我买吃的。” “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服务那是很好的,要吃什么打个电话给服务台不就行了吗?”我笑呵呵地说。 “我不喜欢吃酒店里的,我要吃大排档。”阎菲菲顿了顿,道:“就是上次我带你去吃的那家。” “那家在步行街的另一边,走过去至少得二十分钟。”我说。 “你去不去?”阎菲菲那么凶,我敢不从了她吗? 正好是饭点,大排档里的客人很多,我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包打好。 我提着小龙虾什么的回到酒店之时,阎菲菲已经洗好澡了。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睡裙。虽然不是薄薄透透的那种,但却很有些短,裙摆离膝盖,至少有二十多公分。 “怎么这么久啊?”阎菲菲问我。 “哪里久?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这么一会儿没见到我,你就不习惯了,想我了?”我贱呼呼地问。 “谁想你啊?我是肚子饿了,想吃的,你就别在那里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了。”阎菲菲把吃的摆在了桌上,一点儿也不顾淑女形象,左右开弓,在那里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天也黑了。 “现在就回方圆斋吗?”我问阎菲菲。 “空着手回去干吗?”阎菲菲看了我一眼,说:“咱们得去一趟十里铺,找尤金山买点儿镇鬼炮,拿回方圆斋放一放。” “镇鬼炮对阴鬼之气有用?”我问。 “有没有用,得试过之后才知道。”阎菲菲说。 “行!”我点头应道。 “还愣着干吗?”阎菲菲瞪了我一眼,说:“还不赶紧滚出去!” “为什么要我滚出去啊?”我有点儿懵逼。 “难道要我穿着睡裙去十里铺吗?”阎菲菲问。 “站外面走廊上多尴尬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在做贼呢!”我嘿嘿地笑了笑,说:“要不我去厕所?门一关反正也看不到你。” “去吧!”阎菲菲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有你好看!” “我再好看也没你好看啊!”我说。 阎菲菲抓起了床上的枕头,直接就给我丢了过来。 枕头砸着又不痛,我自然就没躲,为了气气她,我还伸出手去,把枕头给接住了。 “谢谢啊!知道我要去厕所,还赏个带着你味道的枕头给我。” “恶心!” 阎菲菲很无语,也很无奈。面对这样的我,我都没辙,更何况她? 我把枕头放回了床上,然后躲进了厕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从我进厕所开始算,到现在再怎么也得有半个小时了吧!阎菲菲那娘们,怎么还没把衣服换好啊? “还有多久啊?”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站得有些累,厕所里又没有坐的,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就是马桶。坐在马桶上不拉屎,那感觉是很不好的。 “着什么急,自己在厕所里待着吧!”阎菲菲没好气地说。 我很想拉开厕所门看一看,看看她是真的没换好,还是早就换好了故意在整我。但在经过了一系列地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不开门。毕竟,万一她真的在换衣服,我把门给开了,占她点儿便宜我是没意见的,就怕从此以后,阎菲菲真的不理我了。 哎!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啊!明明有便宜摆在面前,却不能去占,只能忍着。 “好啦!出来吧!” 听到阎菲菲这话,我就像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赶紧便打开了厕所门,走了出去。 阎菲菲穿的是一身运动装,跟之前那睡裙比起来,少了不少的性感。不过咱们一会儿是要去尤金山那里,穿太性感了不方便,还不合时宜。 跟阎菲菲去过一次十里铺,这次再去,自然就轻车熟路了。 有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尤金山的屋里是有客人吗? 屋里有客,那是不能进的,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久好久,我脚都站软了,尤金山那屋子的灯,终于是灭了。 阎菲菲像上次一样,去敲了门。 “生意已做完,明回吧!”是尤金山的声音。 “我们是来买镇鬼炮的。”阎菲菲隔着门回道。 “来我这里全都是买镇鬼炮的,不过我手里的货,全都被刚才那位客人买走了。下一批货,得半月之后才有。”尤金山说。 第61章:三符镇宅 昨晚方圆斋出事,今晚阎菲菲带我来买镇鬼炮,没想到尤金山这里的镇鬼炮,居然全都被人买完了。 “是谁买的?”阎菲菲问。 “无可奉告!你们走吧!”尤金山说。 我看向了阎菲菲,问:“怎么办?” “尤金山没货了,还能怎么办?”阎菲菲想了想,说:“回方圆斋看看。” 回了方圆斋,我推开大门一看,发现屋里有变成了一副烟雾朦胧的景象。 “那些鬼邪之气又钻出来了。”我说。 “是啊!”阎菲菲接过了话,道:“白天有太阳照着,它们不敢肆虐,只能躲着。现在入了夜,太阳没了,它们自然就又全都出来了啊!” “那买走镇鬼炮的和昨晚跑到方圆斋来搞事情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我说。 “废话!”阎菲菲给了我个白眼,道:“他肯定知道,镇鬼炮对这些鬼邪之气有用,所以就抢先一步,把尤金山手里的镇鬼炮全买了。” “尤金山的镇鬼炮,应该不便宜吧?”我问阎菲菲。 “一窜得好几万,质地好一些的,几十万的也有。他那里的货,要想全都买了,少说也得付出好几百万的代价。”阎菲菲微微皱了皱眉,说:“那人不仅懂的东西多,还是个有钱的家伙,一般的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万的。” “他烧的那些纸钱、黄符和纸人,是不是也出自十里铺?”我问。 “这个不好说,十里铺里虽然有那些东西,但并不是说,那些东西只有十里铺才有。”阎菲菲往屋子里望了望,说:“要不你陪姐姐我进去看一看?” “行!”陪阎菲菲进去,对于我来说,是义不容辞的嘛!我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儿推脱的啊! “咬破你的指尖,跟我十指相扣。什么时候你撑不住了,咱们立马出来。”阎菲菲一脸认真地说。 “不就放点儿指尖血吗?有什么撑不住的。”我道。 “用的是你的阳气,要阳气耗尽了,你的小命就没了。”阎菲菲瞪了我一眼,说:“这是逞不得能的,要撑不下去,一定不要硬撑,明白吗?” “知道了,没想到你竟这么关心我。”我笑呵呵地说。 “谁关心你啊?要你死在了里面,没有阳气供给,我是出不来的。不让你硬撑,那是为了我自己。”阎菲菲撒的这谎,能骗得过谁啊? 我咬破了手指头,按照阎菲菲说的,跟她十指相扣,带着她进了屋子。 在跨进去的那一刹那,因为冷,我直接就打了个哆嗦。 我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被扎了无数个小孔一样,阴冷之气直往里面灌,把我体内的热气一点一点地逼了出来。 原本那冷是从外而内的,慢慢地就变成从内而外了。 “麒麟位,审吊宫,干头立处不为凶。”阎菲菲念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啊?”我问阎菲菲。 “咱们去那边,会好受一点儿。” 阎菲菲带着我向楼梯那里走了去,在往上爬了五步之后,她便停了下来。 “就站这儿。”阎菲菲说。 好像没那么冷了,虽然并么有变暖和,但那股子由内而外的阴冷劲儿,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还以为这屋子哪儿都不能待了呢!原来还是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啊!”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道。 “阴邪之气就算再盛,也得给人留个立足的地方。”阎菲菲接过了话,说:“鬼是阴,人是阳。阴吞不尽阳,阳也全灭不了阴。阴阳调和,从来都是你争我夺,相互之间求个平衡。不管是观大处,还是看局部,阴与阳都是必须共生的。方圆斋里要连立足的阳地都没了,阴也就不存在了。” 虽然阎菲菲这段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但听上去很有道理。 “九天宜起九地伏,行格可止大格飞。奇门用度多头绪,略举一隅须自知。”阎菲菲念了这么一句,然后说:“你赶紧上楼去爷爷那屋,把抽屉里的符拿三道出来,红黄白各一道。” 阎菲菲拿了一把小钥匙给我。 二爷爷的房门没锁,不过柜子上那抽屉是锁着的。我用小钥匙打开了抽屉,发现里面除了符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屋子冷飕飕的,但抽屉一打开就有一股子热气。给我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这抽屉啊! 阎菲菲只让我拿符,我没敢动别的。取了符,我赶紧锁上了抽屉,然后回了楼梯那里。 “红符贴那边,用指尖血为引;黄符贴那里,用唾液为引;白符贴厕所门,用那东西为引。”阎菲菲说。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啊?”我问。 “你说什么东西,昨晚你用过的。”阎菲菲红着脸说。 话不能说明白,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表达嘛!她小脸那么一红,我不就明白过来了吗? 只不过,今晚这情况跟昨夜能一样吗?整个屋子都那么冷,还阴森森的,除了害怕,我那还能有别的感觉,那东西我能弄得出来? “赶紧去啊!”阎菲菲见我没动,便催促了我一句。 “指尖血和唾液都好办,可那东西,在这环境下。”我确实有些为难。 “先把红符和黄符贴了,白符可以缓缓。实在不行,最后再贴。”阎菲菲说。 早说先只贴两道就可以,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嘛! 我咬破了指尖,把指尖血涂在了红符上,照着阎菲菲说的贴上了。然后赶紧吐了口唾液在黄符上,把黄符也给贴上了。 两道符一贴,虽然那阴冷的感觉还在,但屋里的气场,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屋里应该是没有风的,但我贴上的红符和黄符却晃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它们进行撕扯一般。 “赶紧去弄白符,要红符和黄符破了,白符也就没用了。三符镇宅,哪怕只缺一符,也是镇不住的。”阎菲菲说。 “行!”都这个份儿上了,我还有选择吗?虽然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我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试一下啊! 我拿着白符进了厕所,可厕所里实在是太过阴冷,我怎么着都没感觉啊! “你不是很快吗?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弄好?”阎菲菲在门外催促起了我。 “我也想啊!可今天这环境,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阎菲菲没声音了,我听到好像有人上楼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该不会是二爷爷抽屉里还有什么别的宝贝吧?见这一招不行,阎菲菲又另外去想了一招。 “快开门!”阎菲菲地声音再次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要帮我吗?”我贱呼呼地问。 “滚!” 阎菲菲骂了我一句,塞了个东西进我手里,然后“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黑色的,还是个小三角,看上去好性感的样子。是阎菲菲的吗?我怎么感觉,这上面还有些余温啊?也不知道是阎菲菲手留下的,还是怎么的? 想着想着,我便成功了。 “好了没?” 阎菲菲又催促了我一句。 “好了!” 我“啪”的一巴掌,将白符贴在了厕所门上。 红符和黄符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阎菲菲也大舒了一口气。 我则拿出了她刚给我的东西,问:“需要还你吗?” “恶心!”阎菲菲红着脸,无比怨恨地瞪了我一眼,道:“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不对,不许留着,赶紧想办法把它处理了。” “反正你都不要了,我就留着做个念想呗!”我笑呵呵地把那玩意儿揣进了兜里。 第62章:阴身借真魂 “这都什么事儿啊?羞死人了!”阎菲菲气得跺了一下脚,道:“你不许说出去!千万不能让爷爷知道,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敢把这等私密的事儿说出去啊!不过,为了撩一下阎菲菲,我故意摆出了一副小流氓的样子,道:“要想我不说出去,你恐怕得付出一点儿代价!” “什么代价啊?”阎菲菲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冷不丁地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问:“这代价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的耳朵都给她拧了半圈了,要是再不够,她准得把我这耳朵活生生地拧下来。 “最好给我老实点儿!”阎菲菲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道:“收拾你这臭小子,我有一万种方法,保证每一种都让你飘飘欲仙,死去活来!” 屋里的阴邪之气变淡了,我隐约能看到,它们正在往门外飘。 “那三道符还挺有效的啊!”我指了指那些正在慢慢往门外飘的阴邪之气,对着阎菲菲说道。 “嗯!”阎菲菲点了一下头,说:“是你那符引厉害。” “哪个符引,是白符那个吗?”我笑呵呵地问。 “你恶不恶心?”阎菲菲一脚给我踢了过来,直接踢到了我屁股上。 虽然有那么一点儿痛,但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小兴奋。 “哗啦啦……哗啦啦……” 什么声音? 我循声望去,发现有一个长相丑陋的纸人出现在了门口,那家伙的胳膊和腿什么都是修补过的。 “纸人?龚瀚林给我们的那纸人?它怎么来了?”我一脸吃惊地看向了阎菲菲。 “我们当时是把这家伙还给了龚瀚林的,现在它重新出现,肯定是龚瀚林放出来的。”阎菲菲看了那纸人一眼,道:“看这纸人的样子,似乎有点儿来者不善啊!” 纸人进屋了,它在屋里哗啦啦地转起了圈。 它这么一圈一圈地转着不要紧,要紧的是,在它转了那么几圈之后,原本已经被那三道符给逼出去的阴邪之气,居然鱼贯而入,全都回来了。 红黄白三道符同时晃动了起来,那些阴邪之气朝着它们扑了过去,像是在对它们进行抓扯。 “哗啦……” 红符破了,黄符也裂了,最后的那道白符也没能撑多久,直接就燃了。 “我就说龚瀚林怎么会如此大方地送纸人给我们,原来他送这玩意儿,不是为了帮我们的,而是在给我们下套。” “哐当!” 阎菲菲话刚一说完,大门便关上了。 “这是要关门打狗吗?”我问。 “看来它才是主角,才是真正的阴身。”阎菲菲指了指那纸人,说:“阴身借真魂,它今晚来,是要摄我俩的魂魄。” “这纸人能动,其体内应该本就有魂魄吧?既然有魂魄,干吗还要摄我俩的魂啊?”我对此有些不解。 “纸人摄魂犹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阎菲菲接过了话,道:“这纸人摄的魂魄越多。其就会变得越加的强大。” 来了,那纸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 “哗啦啦……哗啦啦……” 它走路的声音很刺耳,我在听了之后,觉得很不舒服,甚至还有一点儿头昏脑涨的。 纸人的眼睛在动,它那眼神看着好奇怪。不知道是为了看明白它眼里的意思,还是怎么的,我看着看着,居然看入神了。 “别看了!”阎菲菲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说:“再看你这臭小子的魂就给它摄走了。” 我就说它那眼睛长得又不漂亮,怎么那么吸引我,原来那是在摄我的魂啊! 还好阎菲菲在身边,及时捂住了我的眼睛,否则再看一会儿,我就得魂魄出窍,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了。 阎菲菲把嘴凑到我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搞得我痒酥酥的。她这么一弄,我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脑袋也清醒了,不再晕乎乎的了。 “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并于脊里,上至风府,入属于脑,上巅循额至鼻柱,阳脉之海也!”阎菲菲很小声地跟我念了一句,然后说:“用沾点儿舌尖血在手指头上,绕到它的身后去,点穿它的风府穴。风府穴位于后背正中线,发际线往上一寸之处,大致与耳垂是平行的。” “就是后颈窝往上一点儿呗?”我问。 “差不多。”阎菲菲说。 我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绕到了那纸人的身后,一口咬在了自己舌尖上。伴着钻心的疼痛,舌尖血流了出来。我没敢有半刻的耽搁,赶紧用手指头沾了点儿,直接就向着纸人的风府穴点了去。 点穿了,纸人毕竟是纸做的,我轻轻地那么一点,就在他的风府穴上点了一个大窟窿。 “嘶嘶……嘶嘶……” 漏气了,纸人漏气了,我隐约看到,有一股一股的黑气,从那个我戳的小孔里冒了出来。 “要想摄我们的魂,我们就先放放它的魂。”阎菲菲赞许地对着我点了一下头,道:“赶紧回来!” 纸人跑了,它哗啦啦的跑出了大门,一边跑,后颈窝一边还“嘶嘶”地冒着黑气,很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还以为这纸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菲菲姐你一招就把它制服了。”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给阎菲菲点了个赞。 “以前因为是男儿身,爷爷教的本事一点儿也用不上。现在有了你,那些我自己用不出来的本事,可以指挥着你使用,这倒也挺好的。”阎菲菲说。 “是不是不管什么本事,都得放点儿东西出来啊!要么是血,要么是唾液,要么是那玩意儿?”我问。 “最主要的还是唾液和血。”阎菲菲道。 纸人虽然被打发走了,但它引进来的那些阴邪之气还在屋里打转。 “这些阴鬼之气怎么弄?又贴三道符?”我问。 “那招只能用一次,哪儿次次都用,再用也没效了。”阎菲菲用狐疑地小眼神将我打量了一番,问:“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上瘾了?还给我!” “什么还给你啊?”我是真没听明白。 “刚你在厕所的时候,我给你那东西。”阎菲菲红着脸说。 “你不是说不要了吗?”我问。 “不要了也不能给你,赶紧拿来!” 没等我摸出来,阎菲菲自己把手伸进了我的裤兜,把那玩意儿掏了过去。 “恶心!” 在看到那玩意儿上面有些不小心留下的残留物之后,阎菲菲给了我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我看她那表情,是想把那东西丢掉,但又不知道该丢哪里。于是她最后,只能装进了裤兜。 “呼呼……呼呼……” 有风在往屋里灌,在风的作用下,又有不少的鬼邪之气钻了进来。 屋里的鬼邪之气越来越重了,我感觉越来越冷了。 “先出去再说。”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本来以为靠着那三道符,能把屋里的鬼邪之气都逼出去,明日太阳一晒,事儿就了了。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破纸人,把招给我破了。更可气的是,事情没办成,还让你个臭小子白白占了便宜。” “我哪有占便宜,你不就损失了一条那玩意儿吗?大不了我去买一条赔你便是了。”我说。 “你给我闭嘴!看到你都烦。”阎菲菲好凶,就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似的。 我俩出了方圆斋,站在了大门边上,风仍带着阴邪之气,在呼啦呼啦地往里面灌。 “嘎吱……嘎吱……” 房梁开始响了,甚至都开始摇晃了,看这样子,方圆斋是要给这阴邪之气弄垮了啊! 第63章:镇鬼炮 “阴邪之气还真是厉害,房子都要给弄塌了。”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对着阎菲菲道:“咱们可得快点儿想个招,要方圆斋真就像这样被弄垮了,我们可没法向二爷爷交待。” “没招。”阎菲菲淡淡地回了我这么两个字。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我问。 “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别动。妄动不如不动,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有定数的。”阎菲菲很淡定,淡定得就好像方圆斋不是她家的一样。 “需要帮忙吗?” 有一个声音从街角那边传了过来,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白迁来了。他提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布包,里面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他怎么来了?” 看到白迁之后,我有点儿意外,因此便对着阎菲菲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阎菲菲接过了话,道:“也不知道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白迁已经走了过来,他往屋里张望了一番,然后说:“进了不少脏东西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弄的,暗算我们方圆斋。”阎菲菲没好气地瞪了白迁一眼。 “你这么瞪着我干吗?又不是我弄的。”白迁说。 “是谁弄的,还不好说。”阎菲菲显然还是有些怀疑白迁的。 “要真是我弄的,我这时候跑这里来干吗?”白迁有些无语。 “看笑话啊!反正我们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阎菲菲这话,从道理和逻辑上来说,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 “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跑这里来看笑话。”白迁冷笑了一声,道。 “那你来这里是干吗啊?”我问。 “我不是隔得大老远就在问你们吗?需不需要帮助?”白迁说。 “你要真是来帮忙的,我就诚挚地跟你说声谢谢。”阎菲菲道。 “方圆斋马上就得垮了,我没工夫跟你们多说。”白迁提着那大布包就钻了进去。 他从包里拿出了好几串鞭炮,摆在了地上。在摆的时候,看上去还有点儿考究。 “镇鬼炮?”阎菲菲在看了那些鞭炮一眼之后,从嘴里吐了这么三个字出来。 “那是镇鬼炮?” 在我问阎菲菲这话的时候,白迁已经把镇鬼炮给点燃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屋里冒起了火光,镇鬼炮响了起来,白迁也跑出了屋子。 出来了,给镇鬼炮那么一炸,里面的那些阴邪之气便一股股地蹿了出来。 镇鬼炮还真是个好东西,把它们往屋里一摆,那么一点,“噼里啪啦”地便把里面的鬼邪之气全都给炸出来了。 “之前我们去尤金山那里买镇鬼炮,他说给人全买走了,是你买的?”阎菲菲狐疑地问白迁。 “尤金山手里的镇鬼炮,要全都买下来,至少得好几百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再说了,我买那么多来干吗?”白迁说。 那人从尤金山那里将镇鬼炮全都买走,不就是为了整方圆斋吗?故意买光,然后又拿着镇鬼炮跑来帮我们的忙,这不合逻辑。也就是说,白迁应该不是买光镇鬼炮的那位。 “你这些镇鬼炮是什么时候买的?”阎菲菲有点儿刨根问底的意思。 “你是谁啊?什么时候买的,我有义务告诉你吗?”尤金山给了阎菲菲一个白眼,道:“我跟你俩没什么交情,今晚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帮你们。”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问。 “为了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啊?”白迁提起了他的大布包,大摇大摆地走了,留给了我和阎菲菲一脸的懵逼。 “看不懂,白迁真让人看不懂。”阎菲菲看向了我,问:“你看懂他了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看懂他想的什么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暂时对我们是无害的,甚至在重要时候,还会帮我们一把。”我道。 “就算是奸邪之人,在跟其有共同利益之时,他也是可以暂时信赖的。”阎菲菲接过了话,道:“给白迁拿来的镇鬼炮一炸,方圆斋里的鬼邪之气,应该是全都给震出去了,等天亮后让太阳晒一天,咱们明晚就可以搬回来了。” 虽说阴邪之气全都给震出去了,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和阎菲菲还是一直在方圆斋门口守到了天亮。 “咱们回酒店休息吧!傍晚的时候再回来看看,要没问题,咱们就搬回来。”阎菲菲说。 才在酒店住了两天就搬回来,我还有点儿舍不得呢!最主要的是,住酒店我可以跟阎菲菲住一个房间,回到方圆斋之后,显然就不行了啊! “出去!” 刚跟着阎菲菲走进酒店房间,她就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啊?”我有点儿懵逼,有点儿不知道阎菲菲这唱的是哪一出? “熬了一个通宵,什么都没吃,你就不能去给姐姐我买点儿早餐吗?真是没眼力劲儿!”阎菲菲说我。 我这人大度,不跟女人计较。不过让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儿饿了。 “你要吃什么?”我问。 “早上吃清淡一点儿,豆浆、油条、灌汤包,差不多就得了。”阎菲菲说。 我下楼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阎菲菲已经洗好澡,换上睡裙了。看着她那刚出浴的样子,我立马就恍然大悟了过来。 阎菲菲叫我去买早餐,不仅仅只是肚子饿,她是想趁我不在洗个澡。 “昨晚烟熏火燎的,身上全都是烟味儿,还有镇鬼炮的味道,我也想洗个澡。”我说。 “去洗呗,我有没拦着你。”阎菲菲说。 我进了卫生间,哗啦啦地在那里洗了起来。想着阎菲菲在外面,而且她刚洗完了澡,我就不自觉的有了些反应。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冥婚这事儿还没了结,你又没什么本事,就只有三阳可以用,得省着点儿,别浪费!” 我刚有反应,阎菲菲冷不丁地冒了这么一句出来,顿时就让我偃旗息鼓了。 不管她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我都不能乱来。要不然,真上战场的时候,有枪无弹,那可就悲剧了。 老老实实地洗完了澡,我便穿着大裤衩出去了。 吃完早饭,我正准备躺床上睡觉,没想到阎菲菲一把将我揪了起来。 “去买两把红绳回来,晚上要用,以免忘了。”阎菲菲说。 “出去买早饭的时候不说,又叫我跑一趟?”我有点儿无语。 “去不去?”阎菲菲这语气里,带着一些威胁的味道。 我敢不去吗?要不去她准又得对我动手动脚。 红绳这东西,饰品店应该是有的。我一路找到了步行街,终于是把红绳给买到了。 旁边有家内衣店,我记得自己好像跟阎菲菲说过,要赔她一条那玩意儿的。 我自己买裤衩子都是在超市买的,内衣店还是第一次进,看着货架上挂着的,花枝招展,风格各异的玩意儿,我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那紫色的不错,还特别细小,穿上一定很性感。最关键的,那是一套。 “给女朋友买?”店员问我。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她穿多大?”店员问。 “不知道。”对这玩意儿,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跟模特比呢?”店员指了指旁边的塑料模特。 “要大一些。”我说。 “那应该有d。”店员说了一句,然后道:“这是我们的新款,要不你先买回去,不合适三天之内可以换。” 第64章:拘邪阵 从店里出来,我这心里是无比忐忑的。第一次送女孩礼物,就送这么私密的。也不知道阎菲菲在拿到之后,会不会揍我一顿。 揍我其实没关系,我就怕她不要。 回到酒店了,站在房间门口的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厉害。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穿着睡裙的阎菲菲把门打开了。 “怎么去那么久?”阎菲菲问我。 “上次不是说要赔你一条那玩意儿吗?” 我装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买的礼物递给了她。 “你?”阎菲菲一看到那袋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还是把袋子接了过去。 “要不要打开看看?”我贱呼呼地问。 阎菲菲掀开袋子看了一眼,然后脸立马就变得更红了。 “你买的什么啊?这怎么穿啊?”阎菲菲顺手捡起了床上的枕头,给我丢了过来。 “我见你衣柜里没有这样的,身材那么好,要勇于尝试嘛!要穿上我买的这个,你一定很好看。”我一边说,一边脑补着阎菲菲穿上时的画面。 “流氓!”阎菲菲一边骂我,一边把那袋子收了起来。看这意思,她是接受我送的礼物了。 这样的礼物都能接受,我跟阎菲菲的关系,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水到渠成了。 阎菲菲收了礼物,我很激动,也很开心。躺在床上,在兴奋劲儿过了之后,我便美美地睡着了。 “起床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送的礼物拉进了和阎菲菲的关系,她居然坐在了我的床边,很温柔地喊了我一声。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她半截白嫩嫩的大腿,另外的半截,是给睡裙遮着的。 这双美腿,我看是看过很多次了,但却一次都没摸过。鬼使神差地,我竟伸出了手,朝着那诱人的风景摸了过去。 在碰到阎菲菲肌肤的时候,指尖传来了软软的,暖暖的感觉,顿时我的身子就像是触电了一般。 “啪!” 不解风情的阎菲菲,一巴掌打在了我手上。 “老实点儿!” 刚才叫我起床的温柔劲儿没了,她又变得那么凶巴巴的了。我那不老实的手,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缩回来了啊! “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咱们回方圆斋去。”阎菲菲说。 “你确定今晚不会再有事了?”我问。 “难道你想有事?”阎菲菲问我。 “不想,我只是很喜欢跟你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一脸认真地说。 “美的你。”阎菲菲给了我一个白眼,道:“你喜欢,我不喜欢,跟你这个大流氓住一块儿,睡个觉都提心吊胆的。” 阎菲菲这是在说谎,她要是真不愿意我跟她住,早就把我赶出去了。没有赶我,至少是证明,阎菲菲心里还是有些乐意我跟她住一块儿的嘛! 给太阳晒了一天,回到方圆斋之后,屋里的气场跟昨晚相比,确实变化了不少。反正在进门之后,我是再没有感受到那阴冷阴冷的感觉了。 “第一无过七赤凶,三碧四绿不堪缝。二黑瘟黄多疾病,阴时不顺用中宫。文武二白吉星昌,非止降福又消殃。九紫用时当炎夏,自然吉庆福无疆。” 阎菲菲一边在那里念,一边用红绳在屋子里套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念到的是某一个数字,就会用手上的红绳打几个结。 “搞定!”在打好最后一个结之后,阎菲菲很得意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小姑娘,就用了几根红绳,便摆出了这拘邪阵。” 有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抬起头往外一看,发现竟是林老爷子来了。别人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但林老爷子在此时出现,多少还是让我有些小意外的。 “林老爷子大驾光临,真是让我方圆斋蓬荜生辉啊!”阎菲菲客客气气地道。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林老爷子往四周看了看,问:“你爷爷呢?” “他老人家都离家好一阵子了。”阎菲菲说。 “躲是躲不过的,自己跑了,把方圆斋交给你们两个晚辈,这有点儿不妥。”听林老爷子这意思,似乎他知道方圆斋前天晚上出的那事,是怎么回事啊? “还请您老明说。”阎菲菲道。 “我就是来看看,没事就好。”林老爷子笑了笑,说:“你俩也早些休息吧!有你这拘邪阵镇着,三五天内,方圆斋是不会再出什么事的。” 林老爷子走了,在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三五天之内不会出事的话。 “他说三五天之内不会出事,不就是在告诉我们,三五天后,方圆斋还会出幺蛾子事吗?”我有些担心地看向了阎菲菲。 “之前以为爷爷离开,是因为你这臭小子的破事。但在刚才林老爷子来过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爷爷的离开,似乎与你无关。”阎菲菲说。 “二爷爷那么厉害,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他躲呢?” 我一脸不解地看向了阎菲菲,二爷爷是她爷爷,对于他的了解,她应该是比我要多得多的。 “不知道。”阎菲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反正三五天之内不会出事,咱们还是别多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我把大门关了,说:“先睡个好觉,有什么明天再说。说不定一觉醒来,咱们就想起点儿什么来了。” 或许是阎菲菲的拘邪阵起了作用,这一夜真的没出事,我一觉醒来,便已是天亮了。 通常情况下,阎菲菲都是比我起得晚的,怎么今天她起得比我还早啊! 在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穿上了一身运动装。 阎菲菲一般喜欢穿裙子,穿上运动装,那就是说明,她要出门。 “看你这身打扮,是不是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啊?”我问阎菲菲。 “去找吴半仙。”阎菲菲说。 “找他干吗?从上次跟他的接触来看,似乎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啊!”我道。 “把你那引鬼符拿回来。”阎菲菲这话,让我愣了一下。 “引鬼符不是我们刻意拿给吴半仙,让他封着的吗?现在跑去找他拿回来,是要干吗啊?”我很是不解地问。 “林老爷子昨晚那话说得好,躲是躲不过的。”阎菲菲接过了话,道:“那引鬼符虽然会引来鬼怪,但上面是藏着秘密的。之前那冥婚,也就是针对你,现在事态的发展,显然方圆斋都将不保了。咱俩再这般坐以待毙,那是不明智的。” “行!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反正在这种事上,阎菲菲比我有本事,经验也远比我要丰富,听她的不会有错。 “这次不带帐篷了吗?”我问阎菲菲。 “不用了,时间紧,咱们快去快回。”阎菲菲说。 简单地吃了个早饭,阎菲菲便开着甲壳虫,带着我向白马岗去了。 之前我俩走过一趟,路自然是很熟的,刚到中午,我和阎菲菲便进入了白马岗的地界。 那野坟还在,虽然现在艳阳高照,但那坟看上去,还是有点儿阴森森的。上次我们就是在这里碰到的吴半仙,不过此时,周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说吴半仙会在哪儿啊?” 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荒郊野岭的,我确实是有点儿找不着北。 阎菲菲往四周张望了起来,她像是在观察地势,看风水什么的。一边看,她还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不过话音太小,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第65章:取符 “无龙无虎无界水,臃肿粗顽一片毡。单寒孤弱皆全见,此地绝对不平安。” 阎菲菲往前面指了指,然后便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边去了。 草在动,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蛇,是蛇。上次来这里,就有好大一群蛇。我和阎菲菲一走进那草丛,原本是安安静静趴在地上的蛇们,立马就昂起了脑袋。 阎菲菲看得还真准啊!说这里不平安,这里还真不平安。 “没看到吴半仙的踪影,蛇倒是发现了不少。它们一个个的,看上去像是想要咬我们啊!”我有些担心地说。 没有毒的蛇我是不会怕的,但眼前这些蛇,花花绿绿的,一条条长得那么好看,显然全都是有毒的嘛! “惊动了这些蛇,吴半仙肯定知道。”阎菲菲说。 蛇游动了起来,不过它们并没有向我和阎菲菲发动攻击,而是藏进了草丛里。 看不到蛇了,一条都看不到了,不过它们肯定还在。 “它们怎么藏起来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阎菲菲。 “这些蛇不是山野里的野蛇,而是经过驯化的。它们并不是藏了起来,而是布了一个蛇阵。”阎菲菲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要能通过这蛇阵,便能找到吴半仙;若是通不过,就会丧生蛇口。” “你一定破得了这阵。”我说。 “这蛇阵是吴半仙布的,千变万化,难以琢磨。吴半仙的本事,比我高不止万倍,他若是有心为难,我们绝对是过不去的。”阎菲菲想了想,道:“但愿他就只是考验我俩一番,并没有要我们命的打算。” “你都叫他吴爷爷了,再则从上次跟他的接触来看,他和我爷爷,还有二爷爷,显然是认识的嘛!就算是看在上一辈人的面子上,他也不至于要我俩的小命嘛!”我分析说。 “人有义,蛇无情。” 有个声音从前面的山坳里传了出来,应该是吴半仙的。只不过,我只听到了声音,并没能看到他的人。 “既然吴爷爷你都发现我们了,就收了这蛇阵,让我们过去啊!”阎菲菲笑呵呵地说。 “规矩既然立在了那里,就不能破。要想见我,就凭着自己的本事走过来。”吴半仙道。 说完这句之后,吴半仙便没声音了。不管我和阎菲菲怎么喊,他都不搭理我们。 “吴半仙不肯开后门,咱们还是靠自己吧!”阎菲菲说。 虽然看不到蛇,但四周的草丛里是藏着蛇的,万一一不小心踩错,踩到蛇尾巴什么的,被咬了,那可就有点儿不合算了。 “壬子加南,丙午加北,此为阴阳相会杀,最凶!” 阎菲菲往左边指了指,道了这么一句,然后迈着步子往右边跨了一步。 “跟上我。”阎菲菲说。 这蛇阵还真不好走,每走一步,阎菲菲都会念上那么一句。看这架势,似乎一步都不能错啊! 走了大半个小时,阎菲菲的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了,咱们终于是走出了蛇阵。 山坳下面有处小茅屋,那应该就是吴半仙住的地方。 “这么快就走过来了,不简单。”在我们走到小茅屋门前的时候,吴半仙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要不是吴爷爷手下留情,给了我们一个最简单的阵,我们恐怕早就被那些蛇给咬死了。”阎菲菲说。 “那你们下次来的时候,要不要给上个难点儿的?”吴半仙开起了玩笑。 “别了!就这最简单的都把我们下了个半死,难的哪里还过得来啊!”阎菲菲道。 “我这地方凶险,就算是故人,无事相求也是不会来的。今儿你俩闯蛇阵找我,是为了何啊?”吴半仙问。 “上次让吴爷爷封的那引鬼符,我们想拿回去。”阎菲菲直截了当地回道。 “拿回去?”吴半仙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惊异,他将我和阎菲菲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俩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阎菲菲说。 “你呢?”吴半仙问我。 “想好了。”我道。 “行!”吴半仙点了一下头,说:“我这就去给你们取。” 吴半仙进了屋,把那道引鬼符取了出来。 与送来的时候相比,符上面多了一个符号,应该是用什么动物的鲜血画的。 “这引鬼符我是用蛇血封的,蛇血消,封自解。”在把符递还给我的时候,吴半仙提示了这么一句。 “怎么让蛇血消啊?”我问。 “自己想办法。”吴半仙不肯说了。 “谢谢吴爷爷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阎菲菲说。 跟吴半仙道了别,我们便离开了白马岗。 回到车上之后,我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阎菲菲,问:“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可以让蛇血消啊?” “当然!”阎菲菲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道:“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无知,你那般笨啊?连怎么让蛇血消都不知道,还跑去问,真是丢你爷爷的脸。” “你的意思是,让蛇血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问。 “岂止是简单,简直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要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在这行当混啊?”阎菲菲说。 跟阎菲菲聊着天,甲壳虫慢悠悠地开回了市里。 回到跳蚤市场的时候,已是傍晚。阎菲菲请我在街口的馆子吃了晚饭,我俩便拿着给封印了的引鬼符回了方圆斋。 “什么时候给这引鬼符解封啊?”我问阎菲菲。 “看你。”阎菲菲笑吟吟地回道。 “为什么看我?”我有点儿不解。 “你什么时候想死,咱们就什么时候解封。”阎菲菲说。 瞧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儿,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我可不想死,除非哪天你死了。”我道。 “什么意思啊?姐姐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咒我死?”阎菲菲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说:“没良心!” “我就是舍不得你而已嘛!再说我要是死了,你不就得守寡了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守寡,多可怜啊!”我道。 “守寡?为你?”阎菲菲冷哼了一声,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我会为你守寡?不对,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我要为你守寡啊?” “男人啊!”我道。 “还敢占姐姐便宜?” 阎菲菲直接扑了过来,把我按在了地上,伸出了她的魔爪,逮哪儿掐哪儿。把我掐得那是鬼哭狼嚎,遍体鳞伤的。 “为什么你每次对我表达爱意,都喜欢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啊?”在阎菲菲掐累了,手停下来之后,我忍着全身的疼痛,贱呼呼地问了一句。 “没被掐够是不是?”阎菲菲应该是掐累了,所以她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凶,但并没有动手。 “掐一辈子都不够。”伤越多,越不觉得痛。我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对着阎菲菲回道。 “真是皮厚!” 阎菲菲放弃了,她知道就算是再怎么掐,都治不了我这贱嘴。 回屋去了,阎菲菲回了她的卧室。在进门的时候,还“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的时候这么重,看来阎菲菲是真的生气了啊! 把女人惹生气了,是需要及时哄好的。因为,拖的时间越久,要想将其哄好,付出的成本就将越高。 我也顾不得满身的伤痛了,赶紧就去了阎菲菲的卧室门口。 “菲菲姐,你生气了吗?”我问。 阎菲菲不理我,更没有要给我开门的意思。 在门口扯了半天,阎菲菲一直不为所动。看来光用嘴说那是不行的,我得拿点儿实际行动出来。 第66章:三足麒麟炉 “菲菲姐,我错了。” 这话不是用嘴说的,我去屋里把那五叠百元大钞拿了过来,还拿了支笔,把我要说的话写在了钱上。一张写一句,写完就从门缝塞进去。 五百张钱,我可以写五百句,就不信哄不好阎菲菲。 “你在搞什么?” 在我连着塞了二十多张百元大钞进去之后,阎菲菲终于是说话了。 “给你道歉啊!”我说。 我塞在门缝里的钱动了,应该是阎菲菲把它们捡起来了。 “噗呲……” 是阎菲菲的笑声吗?虽然那声音很小,还隔着门,但我还是听到了。 所谓一笑泯恩仇,既然阎菲菲给我逗笑了,那不就是说明,我已经成功地把她给哄好了吗? “不够!还不够诚恳!”阎菲菲说。 我就知道这娘们会见钱眼开,于是赶紧的,又拿起百元大钞在那里沙沙地写了起来。 这都写完一叠了,一万块就这么出去了。虽然这五万是阎菲菲给我的,但却是我自己凭本事,在慕容先生那里省下来的啊!自己省下来的,就是是自己的。 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反正以后把这娘们取回了家,我的钱不就全都是她的了吗? 舍不得花钱套不住孩子他娘! 坚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继续在那里写了起来。 钱还有三叠半,但我词穷了,不知道改写什么了。 “怎么开始重复了?”门里的阎菲菲问我。 “该道的和不该道的我都道完了,实在是没话说了啊!”我说。 “没话说就滚回屋里去睡觉!” 花了一万多块,写了一百多句道歉的话,当然里面也夹杂着不少的情话,居然换不来阎菲菲开门见我一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有些亏啊! 不过好在,阎菲菲好像已经原谅我了,不再生我的气了。 拿着剩下的三万多块,我开开心心地回了屋。 就我这张贱嘴,一不小心就会惹阎菲菲生气。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万一下次我再把她惹生气了,应该怎么哄啊? 现在我俩离老夫老妻还远,要哄她不能一招鲜,得每次都来点儿不同的。 在床上独自翻滚了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耳朵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原本在美梦中的我,就这么硬生生地给痛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阎菲菲。 穿着一身黑色吊带睡裙的她,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干吗啊?”我往窗外看了看,发现还是黑的,便不耐烦地道:“天都还没亮,干吗把我揪醒?” “天黑好干事,天亮了还怎么干?” 阎菲菲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加上她现在这穿着,我一个没忍住,便想歪了。 “在我床上,还是在你床上?”我知道阎菲菲说要干的事,不是我想的那事,但我还是最贱地撩了她这么一句。 “皮子又痒了是吧?” 阎菲菲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啪啪”地对着我的屁股来了两下。 之前给她掐的伤都还没好完,又挨了两下,痛得我自然是死去活来,顿时就感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要不要这么狠啊?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我捂着伤痕累累的屁股说。 “快点儿滚起来,干正事了。”阎菲菲“啪”的又对着我屁股来了一下,不过这次她没用鸡毛掸子,而是用的手。 我起了床,问:“搞什么事情啊?” 阎菲菲从身后拿了张符出来,我定眼一看,发现是那张被吴半仙封了的引鬼符。 “这玩意儿拿回来,就得解封。姐姐我刚才醒来之后,夜观天象,发现此时正是解封之时。”阎菲菲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晃着脑袋对我说道。 “怎么解封啊?” 对于解封这引鬼符,我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甚至是有些期待的。因为我不知道,在解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儿。 “你去拿点儿贡香,咱们到楼下去。”阎菲菲说。 贡香是比较金贵的香,一炷就要好几百块,是放在二爷爷屋子里的。我去拿了一些,便下了楼。 阎菲菲弄了张小桌子,摆在了屋子的西北角,她打开了门窗,外面那皎洁的月光洒进来,把桌子给铺满了。 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小香炉,是红铜做的,看上去很精致,而且还很有年代,应该是个古物。 “这小香炉以前没见你拿出来过啊?”我问阎菲菲。 “三足麒麟炉可是方圆斋的宝贝,一般情况是不会拿出来用的。上次用它,还是我小时候,都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阎菲菲说。 “是不是没有这三足麒麟炉,便解不了引鬼符的封印啊?”我问。 “光有三足麒麟炉是不行的,还得有贡香,当然最重要的,是得有姐姐我。”阎菲菲指了指那小桌子,道:“月色满桌,麒麟贪血。” “麒麟贪血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儿没听明白。 “先把贡香点上。”阎菲菲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道:“三跪九叩,少不得一跪,缺不得一叩。若是偷了工,减了料,那是对神灵的亵渎!” 不就跪三跪,磕九个头吗?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跪一次磕三个头,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把这三跪九叩之礼给行完了。按照阎菲菲的说法,每跪一次便需敬一炷香,我一共跪了三次,自然就恭恭敬敬地插了三炷香进那三足麒麟炉里啊!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仙人亦有两般话,道不虚传只在人。” 阎菲菲从嘴里念了这么一番话出来,然后将那引鬼符递给了我。 “咬破左手食指,以唾液为引,将指尖血涂于符中蛇血之上,然后将引鬼符置于三足麒麟炉之前。” 我照着阎菲菲说的做了,在把指尖血往蛇血上面涂的时候,我隐约能感觉到,好像有一丝阴冷之气,顺着我指尖的破口,钻进了我的手指。 放好了引魂符,我需要做的事便做完了。于是就跟阎菲菲一起,静静地站在了桌旁,盯着那引鬼符看了起来。 变淡了,引鬼符上那个用来封符的血点好像变淡了。 三足麒麟炉里插着的那三炷贡香突然一下子燃得好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香就下去了一大截。 贡香越来越短,引魂符上的血点越来越淡。 “香尽封解。”阎菲菲淡淡地说。 “在封印解了之后,会不会出现很危险的情况啊?”我有些担心地问阎菲菲。 “当然。”阎菲菲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话,道:“我们去拿这引鬼符的时候,吴半仙不是问你想没想好吗?当时你说想好了,自然就应该能预料到,解了这引鬼符的封印,是一件很危险,很冒险的事啊!” 虽然我不相信阎菲菲会坑我,但听她这话,我总有一种自己被她坑了的感觉。 “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我们会遇到什么?”我问。 “被封印过的引鬼符,因为被镇过,戾气自然更重,比没被封印过的要厉害百倍不止。你问我会遇到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阎菲菲很认真地说。 “那咱们把这封印打开干吗?这不等于是找死吗?”我无语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死地,何来后生?”阎菲菲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不想这样的,但天意如此,别无选择。现在事已至此,咱们只能祈祷,自己的命能硬一点儿,能把这劫给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