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天下》 第一章:你要我生娃? 楚安安是被一阵强烈的腹痛给折磨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刺杀任务失败后,必定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可这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大小姐,用力啊!” 楚安安在丫鬟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中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个大得出奇的肚子。 她不假思索地掐住了榻边人的手腕:“该死的,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竟然把老娘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啤酒肚!说,是谁让你们用这么惨绝人寰的手法逼供的?老娘要把他碎尸万段!” 面对楚安安吃人的目光,榻边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小姐,奴婢知道您受了委屈才会胡说八道,可是孩子是您自己要留的,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就不要逞强了,快配合产婆用力啊,否则您会血崩而死啊!” 楚安安满脸震惊地盯着对方:“你说什么?” 生孩子?那是什么玩意儿,新出的逼供手法?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还不等楚安安反应过来,说话的妇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冷箭射杀在地。 “他们找来了,快,保护大小姐!”一道喝声响起,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一听到外面的动乱,楚安安立马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腰侧,她没空理会那些奇怪的话语,她只知道混乱是她逃走的契机! 然而指尖除了粘稠的血渍,空空如也。 糟糕,她用毒药盘成的纹身竟然不见了,那可是她的杀手锏,这下麻烦了! 还不等楚安安懊恼,一双手用力推挤着她的肚子:“大小姐,没办法了,老奴……老奴只好搏一把了!” 一阵强过一阵,令人钻心的痛楚从肚子蔓延到所有神经,楚安安死命地想要攥开对方的手掌,可那女人的手就好像长在了她肚子上,她根本动不了对方一根指头。 “啊!”楚安安终于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可很快她就痛得叫不出声了。 在如火般煎熬的窒息痛苦中,传来了婴儿微弱的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儿子!”说话之人不由分说地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塞进了楚安安的怀中。 楚安安虚弱地瞥了一眼,是个没牙的小屁孩。 刺杀任务失败不到半个小时,她竟然生了个儿子! 卧槽,她一定是在做梦,这……太离谱了! 然而还没等楚安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房门已经被人踹翻在地。 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在灰色的地上,紧接着是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贱人,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本王戴绿帽子!本王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下贱东西!” “快带大小姐走!”门外冲出一人和那道灰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楚安安还没看清来人便被抗上了肩,和她一起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她那莫名而生的儿子。 “想逃?没那么容易!本王倒要看看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厉害,还是本王的神射手厉害!来人,给本王把这些余孽全都杀了,但楚安安那个贱人得留口气,本王要亲自折磨死她!” 话音一落立即传来了密集的箭雨,楚安安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扛着她的人急速下坠。 完了,看来她们要落入变态男的手中了,这个念头刚刚划过,楚安安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楚安安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地睡在一个农舍里,而且脑海中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见她醒了,照顾她的农妇好心地告诉她,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将她送到了这里,那女人求她们收留楚安安后硬撑着一口气连夜离开了。 楚安安面无表情地呆呆地看着农妇,农妇以为她靥着了,担忧地盯着她瞧:“妹子?” 楚安安收回心思,心下计较一番后抱住农妇张婶鬼哭狼嚎了起来:“额滴大姐啊,我的命实在是太苦了!我刚刚生下孩子,我那杀千刀的丈夫就要把我们母女,不对,母子俩送去抵债啊!可仇家不肯,硬要杀了我们称斤卖!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张婶一听这还得了,当即撸起袖子便帮楚安安收拾了起来:“妹子你别怕,俺爹是个猎户,会点功夫。俺现在就送你过去,有俺爹护着,没人敢动你!” 张婶将楚安安胡说八道的遭遇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善良的农夫当即将楚安安连带着被褥抬上了驴车。 张婶怕她受凉和吹风,还细心地用草垛子给她搭了个简易的小窝:“妹子别担心,咱们现在就启程!” 习惯了冷漠,楚安安第一次感受到了质朴的温暖,她心中一热,简单打量了下四周,道:“大姐,这里只有你们一大家子人,不如一起去吧?我胆子小,人多些也好照应!” 张婶原本想以家里得有人看门拒绝,可楚安安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无奈之下只得点头。 三辆驴车应楚安安的要求挑了最崎岖的山路走着,爬上最高的山头时,楚安安伸手撩开了盖在自己头上的衣角看向远方。 不出她所料,浓重的黑烟从她们离开的地方翻滚而上,即使隔了那么远,也能感受到纵火之人的愤怒。 楚安安的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欧阳朗啊欧阳朗,你以为我会蠢到留在原地被你抓吗? 敢骂我贱人,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可下一秒楚安安却无奈地扁了扁嘴,通过记忆,她知道自己有了新的身份,可是霉运也接踵而至。 她所在的是一个崇尚剑道的世界,然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对武学一窍不通,不仅如此,她还遭人陷害逐出了丞相府,成为了世人皆知的未婚妈妈。 恨不得咬死她的是和她有娃娃亲的欧阳朗,原本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然而身体原主人却在婚前出了如此轰动的丑闻,使得欧阳朗沦为了全天下的笑柄。 盛怒之下的欧阳朗多次派人暗杀原主人,均被一股神秘势力挡了回去。 几次失败后,欧阳朗便采取按兵不动,静待时机的策略,直到得到密报,才趁着原主人生产之际亲自率兵来偷袭,势要将她大卸八块。 但是楚安安直觉事情并不简单,以她接收到的记忆来看,原主人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她被人陷害后便对欧阳朗心灰意冷,除了一心想要将这个无辜的孩子生下来以外,其余的一概不知也不问。 这就导致楚安安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她很想借助神秘势力狠狠教训欧阳朗,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她们,真是白白浪费大好的资源啊! 她又叹了口气,然而眼下最苦恼的倒不是欧阳朗的追杀,反而是身旁这个酣睡着嗦手的小东西。 楚安安自小便被人捡去培养成了杀手,她能养出杀人不眨眼的胡蜂,也能培育千百种致命的草药。 可……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养名为儿子的生物啊? 这玩意儿不能种在地里,吃又吃不得,长又长不出翅膀,哎哟,真是太没劲了! 要不……扔了? 楚安安暗戳戳地将爪子伸向了被褥中的小屁孩,孩子仿佛有感觉一般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楚安安。 四目相对,一阵沉默,楚安安没来由地心中一虚。 算了,还是留着吧,这孩子就是一顶行走的绿帽子,只要他往欧阳朗面前一站,什么也不做,便能气得欧阳朗吐血三升。 这么一想,留下他似乎是件很划算的事嘛! “那么,该给你取什么名字呢?”楚安安捏了捏儿子粉粉嫩嫩的小脸自言自语着,“有脚的绿帽子……有了,就叫你楚律吧,小名小绿。虽然老娘现在没办法对付欧阳朗,只能韬光养晦培养势力,不过有你过过嘴瘾也是好的!哎呀,为娘真是太机智了,哈哈哈!” 至于孩子他爹……反正也不记得那晚的事了,whocare? 第二章 帮忙需要脱衣服吗 两年后。 这天,楚安安正哼着小曲给自己新培育的毒草浇水,便听到一阵难听到爆的笛音。 楚安安一摸腰间,当下便扔了水瓢骂骂咧咧地朝山下冲去:“小兔崽子,又偷老娘的笛子,看老娘不揍得你怀疑人生!” 走了没多久,远远地便看到一个橙衣少年抓着自家小子的胳膊。 楚律虽然奋力挣扎着,但显然拧不过橙衣少年,没多久小家伙就被橙衣少年提住腰,整个倒挂着丢了出去。 这一摔很重,楚安安皱眉,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虽然儿子来得莫名其妙,可陪伴了她良久,是自己人,动她可以,但动她在意的人那便是自寻死路! 楚安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 楚律听到脚步声抬起乌漆墨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娘亲,这个坏人非礼张爷爷!” 楚安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她做梦都想不到她们投奔的猎户,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张伯竟然是个老来俏! 哎呀呀……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接受到楚安安异样而又耐人寻味的目光,橙衣少年的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色:“混账,本少侠可是天下第一剑客沈亦宸,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分明是你们勾结一气,老的想要当众行凶,小的就胡说八道污蔑本少侠清誉,简直是岂有此理!” 楚律也怒了,亮闪闪的大眼睛生气地回瞪着对方,但因为个子太矮看上去完全没有气势,于是他便自认机智地插着腰努力挺着自己的小胸膛叫道:“你撒谎!小绿明明看到你抓破了张爷爷的衣服,娘亲说了,抓破衣服就是非礼!” 似乎是怕楚安安不信,楚律指着橙衣少年的脚边道:“烤鸡也看到了,它可以给小绿作证!” 楚安安顺着楚律脏兮兮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只黄色的小鸡正瞪着眼珠子、勤勤恳恳地啄着沈亦宸的靴子。 那小黄鸡只有巴掌大小,可楚律自从将它捡回来,又开开心心地孵出它以后一直都非常宝贝它,走哪儿带哪儿,还央求楚安安给小家伙赐了名。 楚安安本来想烤了小黄鸡犒劳下自己的肚子,可拗不过儿子的恳求,于是只好给了小家伙烤鸡的名号。 烤鸡虽然弱小,可对楚律十分忠心,但凡有人对楚律不利,它便会冲上去一个劲地啄对方。 可显然,这一次烤鸡失策了,它引以为傲的小尖嘴对于沈亦宸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什么烤鸡炸鸡,满嘴胡说八道!本少侠的规矩是不打女人和孩子,今天就破例教训你,免得你日后管不住嘴!” 说着沈亦宸想要扑上前抓楚律,楚安安眼疾手快地护住儿子,同时抢过竹笛飞快地吹了起来。 随着笛音响起,周围出现了独特的嗡鸣声。 沈亦宸警觉转身,竟然看到一大团的黑云朝他袭来,离得近了才看清是数以百计的胡蜂!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胡蜂!”沈亦宸哪还有心思管楚律,他立即脱下外袍罩在自己脸上,同时拼命挥剑保护自己。 “噹噹噹”,一时间只剩下蜂针与剑撞击的声音。 这些胡蜂是楚安安花费无数精力培养出来的,虽然毒性不强,但胜在凶猛,然而沈亦宸的武功远远高于楚安安的预测,不少胡蜂都死在了他的剑气之下。 楚安安心火直烧,混账,这小子不但欺负她儿子,还把她的胡蜂当白菜砍,当她们母子是软柿子吗! 楚安安的杀心顿起,手指变换间竹笛发出了更尖锐的声音。 胡蜂从四面八方的群攻聚拢成了一只巨大的黑手,正一寸一寸地朝沈亦宸迫近,势要将他连骨带皮地捏碎。 沈亦宸已经将剑挥到了极致,可奈何胡蜂数量太过惊人,又无孔不入,他渐渐败下阵来。 “别杀他!” 眼看着黑手越缩越小,在千钧一发之际张伯连连出声阻止,楚安安这才冷着脸停下了吹奏,胡蜂四散露出了少年狼狈的模样。 他头发散乱,衣衫破裂却依然保持着华贵的气质。 其实沈亦宸长得相当俊俏,棱廓分明的脸,恰到好处的剑眉,一双狠厉的鹰眼,配上一身橙服,看上去很有气势。 然而此时此刻,就算是贝克汉姆,楚安安也不会多看一眼,她冷声道:“张伯,你知道我的脾气。” 张伯连连点头道:“小绿她娘,这一切都是误会,刚才那位公子昏了,俺是想帮他一把,结果这位少侠误以为俺们是强盗……” 话没说完,几步开外,一群人气愤地打断张伯:“休要狡辩!帮忙需要脱衣服吗?那黄毛小子还想对着我家公子撒尿,你们分明是想趁我们找水之际羞辱死我家公子!要不是沈少侠恰巧经过,我家公子早就遭你们毒手了!” 楚律从楚安安身后探出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解释道:“娘亲说过小绿的尿是无价之宝,小绿是在用宝贝救人,不是害人!” “狗屁!”对方听了直接爆了粗口,原本他还想再骂,可一对上楚安安冰冷的眼神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胡蜂的厉害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就连剑术超群的沈亦宸都如此狼狈,更别说他们了。 场面一时僵在原地,这时,人群中有人欢天喜地地喊了一句公子醒了,便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呵斥声:“谁都不许无礼!” 慢慢的,一个白衣男子被人扶了起来,他长相颇是秀气,气质高洁而清华,给人如沐春风的美感,可是他的面色却苍白如纸,嘴唇更是紫得吓人。 他看着张伯歉疚地道:“你们没有冒犯我,是我的手下没弄清状况,污蔑了你们,求老伯赎罪。” 男子断断续续地解释了一番后便喘不过气来,一张俊脸更是因为呼吸不畅而憋成了紫色,看上去着实吓人。 众人一阵的手忙脚乱,棕衣老者不停地往他体内输入真气,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娘亲,他又喘不过气了,好可怜啊……”楚律扯了扯楚安安的衣角。 楚安安不为所动:“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冤枉你的了?娘亲告诉你多少次了,闲事莫理!” “混账,你怎能如此小肚鸡肠!”沈亦宸看不下去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应该尽一份力,否则你就是冷血无情,视人命于无物。” “关你屁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楚安安转向沈亦宸,沈亦宸顿觉后背发毛,这眼神好可怕! 如此冷凝的目光他只在那人身上见过,可那人武功卓绝,而眼前的女人寻常到连内力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犀利的气势? 一定是天气太热,热得他感官出问题了! 沈亦宸晃了晃脑袋道:“你什么意思?” 楚安安慢悠悠地道:“你冤枉我儿子又毁了我那么多胡蜂,老娘要是不扒下你的一层皮就跟你姓!” 沈亦宸立即感到一束冰冷的目光正在不停地上上下下扫射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原地解剖一般。 他的耳旁又开始出现了嗡鸣声,原本四散的胡蜂有了聚拢的趋势,惊得沈亦宸浑身紧绷。 好在张伯分散了楚安安的注意力:“小绿他娘,你就看在俺的面子上帮帮他吧,他还这么年轻,怪可惜的!” 楚安安还想拒绝,可张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楚安安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上前看诊。 然而不出她所料,弱公子的随从们根本不领情。 楚安安无所谓地扣着指甲道:“老娘有的是时间跟你们磨叽,但你家短命鬼的哮喘是急症,可拖不得!怎么做最划算,你们自己商量清楚。” “你……你这个毒妇,你才是短命鬼!”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一介女流,随从们真恨不得扑上去从楚安安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楚安安挑眉欲走,棕衣长者叹道:“让她过来试试!” “福长老!”随从们坚决不肯,“这些人来历不明又奇奇怪怪的,万万不可轻信啊!” “不救拉倒!老娘还嫌浪费药材呢!”楚安安翻了个白眼。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福长老瞪了他们一眼,几人乖乖闭上了嘴,福长老又说了一通好话才哄得楚安安搭脉。 弱公子的哮喘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加上此前他的体内还有深入肺腑的毒素,可以说几乎没救了。 “算你走运!刚炼好的药,正缺人试药,便宜你了!”楚安安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福长老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拿我家公子试药!老朽杀了你!” 话音刚落,楚安安便感到周围的气流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甚至有小石块朝福长老聚拢。 好强的内力! 这个弱公子究竟是谁,竟然会有如此绝顶的高手效命于他? 第三章 太火辣 然而不管是谁,楚安安都不怕,在山中的这几年,楚安安还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地叫嚣了起来。 好想试试新培育的断魂香啊,不知道这样的高手会在几秒之内倒下呢? 然而楚安安激动的小手才伸进衣袖就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住手!” “公子,您喘过气来了?太好了!您觉得如何?”福长老热切地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好多了,楚律则一脸崇拜地扑向楚安安:“娘亲,你好厉害啊!” 楚安安却一把揪住了楚律的耳朵:“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饶了你!臭小子,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敢偷娘亲的竹笛,偷了还打输,真是太丢脸了!娘亲早就跟你说过江湖险恶,很多时候帮人反而会被反咬一口,可你倒好,偏偏喜欢多管闲事!下次再这样,老娘非打肿你的屁股不可!” 这话虽然是在训楚律,可弱公子一行早听出来这话是在指责他们,几人自知理亏都低着头任由楚安安指桑骂槐地说着。 张伯是个厚道人,他憨笑着打圆场并邀请众人上山休憩,弱公子还很虚弱,没法赶路,福长老等人便厚着脸皮应下了。 沈亦宸则谢绝了张伯的好意准备离开,楚安安侧身挡住了他:“你好像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沈亦宸正要说话就闻到一阵奇异的芳香,下一秒他的整个身子变得极其僵硬,楚安安只轻轻一脚,他便直直地朝后栽了下去。 沈亦宸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楚安安,该死的女人,她竟然对自己下毒! 楚安安笑意盈盈地蹲下身子拍了拍沈亦宸的俊脸:“我家臭小子虽然不争气,可还没沦落到被外人丢来丢去的地步。你敢这么对我儿子,放心,我也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着楚安安便让人将沈亦宸抬上了山,沈亦宸很想挣扎,可无论他怎么调用内力,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愣是一动也不能动。 怪了,这究竟是什么毒,怎么会如此霸道? 还没等沈亦宸想明白,楚安安已经命人将他丢在了自己的药草房里,福长老跟在了她的身后:“老朽见姑娘有些面熟,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老娘对大叔不感兴趣,你最好不要让你的人乱打听!”楚安安指了指外面探头探脑的随从道,“我可没张伯那么好心,你们要是再有妄动,我不介意拿你们试药!” “你!”福长老气得正欲发作,但想到自家公子的吩咐只好耐下性子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去准备晚膳!这位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不去!”楚安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玩笑,她是那么好约的人吗? “放肆,公子召唤怎有不去之理!”福长老再也忍不住了,红色的剑气飞快凝结,朝着楚安安的肩膀抓来。 楚安安毫不示弱地摸向了袖子里的断魂香,这个老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忍耐力,她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非得骑到自己头上不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律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弱公子的窗口传了过来:“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楚安安心里一惊,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跑到他们房里去了,他们不会是打算拿他威胁她吧? 楚律哪里知道楚安安的担忧,他无忧无虑地朝楚安安挥手:“娘亲娘亲,病叔叔给了小绿好多好吃的,他对小绿可好了,小绿想让他当小绿的爹!” “噗——”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楚安安的嘴角抽了抽:“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过来!” 楚律抱着呆呆的烤鸡一脸的天真烂漫:“小绿是认真的,病叔叔又好看又气派,他还说他有好多好多银子,他当小绿的爹多好啊!” 楚安安站在原地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毅然地奔向了弱公子的房间:“臭小子,这爹可以认!等那短命鬼两脚一登归了西,他的财产就是咱们的了,这可比空手套白狼划算多了!” 福长老在短暂的震惊后立马条件反射地冲了过去,不行,他可不能让这对奇葩母子毁了他家公子啊! 然而福长老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楚安安一手抱着自家儿子一手端着桌上的茶杯自来熟地喝着:“要不咱们今晚就成亲吧?” 可怜床榻上的弱公子听了这话被雷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福长老心疼得眼睛都快冒火了:“你,你这个毒妇,给老朽滚出去!” 楚安安摊手:“不是你哭着喊着请我来的吗?现在我都同意嫁给你家短命鬼了,你还想怎么样?” “谁要你嫁了!”福长老气结,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楚安安的无耻言行,只能一个劲地大喘气以防自己背过气去。 好在弱公子总算咳完了,他涨红着脸朝楚安安礼貌地笑道:“姑娘开玩笑的方式真是独特!在下北堂洛,还未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楚安安抬手道:“不要着急,你现在就可以拿出诚意来感谢我,比如和我成亲!” “你不要得寸进尺!”福长老气恼地吼道,他家公子尊贵无比,能得到他的一句感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个女人竟然还不知足,真是太过分了! 北堂洛倒是脾气极好地保持着微笑:“姑娘,玩笑可一不可二,姑娘若是想要其他诚意,只要我北堂洛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楚安安扁了扁嘴道:“好吧,那么首先你不要用这种充满暧昧的微笑勾引我,虽然我知道自己倾国倾城,魅力无人可挡,但你也要控制一下你自己。你的眼神太火辣了,我会不自在!” 一旁的福长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鬼,明明是你突然说要嫁给我家公子,怎么反而成了我家公子勾引你了?还有我家公子明明温柔似水,哪来的火辣眼神? 北堂洛则无比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个女人还真是……独特啊! 楚安安正要继续说,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天空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火花,那火花一闪即逝。 “该死的欧阳朗又来找我晦气了!”楚安安“蹭”地一下抱着楚律冲了出去,“张伯,劳烦你们照顾小绿,我去把欧阳朗的人打发走!” 张伯害怕地连连点头,福长老看了一眼楚安安,又看了一眼楚律,惊呼道:“难怪我觉得你面熟,原来你就是南湘国的荡……” 楚安安一记眼刀飞过去,惊得福长老立马改口:“……当朝丞相的嫡女,楚安安,楚大小姐!” 楚安安冷哼一声,转身逼视着北堂洛:“没错,我就是楚安安!北堂洛,你不是要报恩吗?好,我不逼你成亲,但我要你杀了欧阳朗,你敢不敢?” 莫名被委以重任的北堂洛一脸蒙圈地看着楚安安,一旁的福长老急得都快冒泡了:“公子,万万不可!欧阳朗可是南湘国的七王爷,若是杀了他会挑起不必要的战争,况且他与我们没有仇怨,您……” 福长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安安打断道:“没有我,你北堂洛早就归西了!现在要你办点事就畏首畏尾,懦夫!” 不等福长老反驳,楚安安已经飞快地朝山下冲去。 北堂洛看着楚安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身份特别,所以一直循规蹈矩,可是如今一个女子都比自己活得鲜活洒脱,他不是懦夫是什么? “跟着她,必要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北堂洛突然下令道。 福长老吃了一惊,他压低声音蹙眉说道:“太子殿下,我们来南湘国是为了寻找解药。虽然欧阳朗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可得罪他也与我们不利啊!那女人巧言善变又行事不端,您莫要被她迷惑了啊!” 北堂洛冷冷看了福长老一眼:“你在质疑孤的命令?” 福长老叹了一句不敢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追随着楚安安而去,但令他意外的是山脚下一片宁和,并无半点打斗的声音。 福长老调动真气环顾一圈,最终在一处草丛后发现了楚安安。 楚安安早就料到自己的激将法会奏效,她直接朝着福长老的脚边射出了一箭:“哪里逃!” 话音刚落,土丘后跳出了数十个黑衣人将福长老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显然是被楚安安误导了。 福长老气得磨牙,混账,这毒妇分明是拿他当枪使了! 可福长老又不能供出楚安安的位置,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这群不知好歹的黑衣人上,淡红色的剑气迅速凝结,几个起落间福长老已经将黑衣人打得满地找牙。 领头人一看福长老这么厉害,立马狼嚎着跪在地上求饶:“大小姐饶命啊,是二小姐花钱雇我们来杀你的,我们其实不想杀你啊!” 楚安安在脑中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二小姐是谁,她疑惑地上前问道:“她好端端地不做她的闺阁小妞,雇凶杀我做什么?” 第四章 我们来试试 领头人被“闺阁小妞”四个字雷得不轻,但他哪里敢笑,只小声说道:“七王爷有意娶二小姐做正妃……” 但因为声音太小,楚安安没听清,她一脚踹向对方喊道:“你特么声带落家了吗,能不能大点声?” 吓得领头人高喊道:“大小姐和七王爷有婚约,挡了二小姐做正妃的路,所以二小姐花了十两银子让我们来杀你!” 由于声音太响,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十两银子杀你”,一旁的福长老看着楚安安越来越沉的脸色乐开了花。 毒妇自有恶人收,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大,大小姐……饶,饶了我们吧!”领头人早已感受到楚安安滔天的怒火,吓得浑身颤抖。 楚安安无比暴怒地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扔在了领头人的脸上:“老娘的命只值十两吗?这里是一百两,你特么滚回去告诉楚心莲那个贱人,她要是付不起雇金,老娘替她出,让她重新派人来杀老娘!” “啊?这这这……”领头人舌头打结地眨巴着眼睛,这剧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无比费解地看着楚安安,这世上哪有人出钱杀自己的啊? “还不快滚,怎么,还想陪本小姐唠嗑?” 接受到楚安安杀人一般的眼神,领头人连忙带着自己的兄弟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楚安安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朝山上走去:“楚心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价码都估不准,蠢死她算了!” 福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安安蹦蹦跳跳的背影,不由在心底惊叹一句,真是一个奇女子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房间,楚律见楚安安回来,立马扑向楚安安仔细检查着:“娘亲,你没受伤吧?” 楚安安捏了捏儿子圆乎乎的小脸:“娘亲不但没受伤,还花了一百两银子改了某人的价值观!宝贝儿子,娘亲是不是很伟大啊?” 楚安安将山下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所有人都嘴角抽搐地看着楚安安,楚律眨巴着眼睛为难地小声道:“娘亲,你好像亏本了……” 楚安安如遭雷劈地呆在了原地,卧了个槽啊,还真是! 楚安安满脸肉痛地捧着自己的钱包无声地哭泣着,眼角余光正好扫到了北堂洛,而后她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嘿,北堂洛!” 北堂洛被楚安安笑得毛骨悚然,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保持着镇定:“楚姑娘请讲。” 楚安安笑得更加灿烂:“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了,你不想跟我成亲,那我的药就不能白给你。你也知道的,这药我研制了大半年了,其中的辛苦和研发突破上的艰难那是罄竹难书……” 福长老打断楚安安的长篇大论道:“老朽已经下山帮你解决祸患,应该两清了!” 楚安安伸出食指啧啧地摇晃着:“非也非也!山下的刺客并不是欧阳朗派来的,况且你也没杀欧阳朗啊,所以我的条件你们没有达到。至于你出手帮我,我自然也要谢你,可我一个女人什么也没有,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总不会要求我以身相许吧?” “你!”福长老气得冒火,“无耻!” 北堂洛倒是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他很是大方地浅笑着:“好,只要姑娘愿意,尽管开价!” 楚安安愣了一下,而后笑得更加愉悦:“虽然你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冤大头,不过既然你这么上道,又如此直爽,那我也不坑你!一口价,一万块!哎,等等,我先算一下你们这儿的汇率!乖儿子,你数学好,你来算!” 众人无比同情地看向连站着都会摔一跤的小楚律,楚律倒是习以为常地掰着十根小手指一本正经地算着,那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北堂洛看着楚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若是他没有中毒,他是不是也可以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北堂洛看着楚律费劲地算了半天还没算清,不由心疼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五万两银子,但我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你若是得空可以和我一同去盛乐的钱庄取银子,如何?” 盛乐是南湘国的首都,也是欧阳朗的地盘,楚安安思量一番道:“好,但你得给我一个信物,免得到时候赖账!” 还不等北堂洛开口,楚安安已经几步上前随手从他的头上拔下了一根玉簪:“就它了,银子到手簪子就还给你!” 北堂洛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楚安安带着恋恋不舍的楚律离开了。 北堂洛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烛火,为什么她的手拨动他发丝的时候,他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难道是他怜惜那个孩子,所以连带着孩子的娘亲也被他爱屋及乌了? 正在乖乖捣药的楚律也和北堂洛一样苦恼,一旁的烤鸡也跟着哀怨。 虽然身为一只待宰的鸡它不懂人类的情绪,可是作为一只忠心不二的宠物,它知道自己的小主人不开心了,那它也不能高兴。 楚安安忙活完转身看到两个幽怨到灵魂出窍的小家伙,不由笑出了声:“你们两这是怎么了?” 楚律耷拉着小脸道:“娘亲,洛叔叔为什么不喜欢小绿啊?” 楚安安蹙眉:“废话,你们两都是男的,他怎么能喜欢你呢?小绿啊,你可得记住了,你得喜欢女的,什么姐姐啊、妹妹啊都行,再不济大婶大妈也行,就是不能喜欢男人,知道吗?” 楚律和烤鸡齐齐恶寒了一下:“娘亲,小绿的意思是洛叔叔为什么不想做小绿的爹爹。” 楚安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的眉头越皱越深:“你就那么想要个爹?” 楚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脸色,悄悄地点了点头:“洛叔叔对小绿可好了,他给小绿讲故事,夸小绿聪明,还给小绿东西吃。小绿很喜欢他,小绿想要天天见到他……” 楚律越说声音越小,楚安安黑沉着脸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心叵测!有些人对你好未必是真的好,也许他只是在利用你,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杀了你,所以不要对其他人抱有幻想,明白吗?” 北堂洛现在对她没有恶意,是因为他们需要她的医术,换句话说,她对他们而言是有价值的。 可如果她治好了北堂洛呢?他还会和她统一战线吗?说不定他会调转枪头帮着欧阳朗对付自己! 这些可怕的猜测是她楚安安从血水中摸爬滚打淬炼出来的,可楚律还是个不涉世事的单纯孩子,他再聪明也不懂这些。 楚安安抱住楚律叹了口气道:“小绿,你有娘亲就够了,好不好?” 楚律窝在楚安安温暖的怀抱里显得更加难过,他稚嫩的童音小声道:“可是娘亲不够啊,如果小绿有爹爹,娘亲就不用怕生病,也不用一个人扛着那么重的箩筐采药了……” 楚安安鼻头一酸,她将楚律抱得更紧了一些,她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会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来。 她的心中感慨万千:“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北堂洛,那么娘亲答应你,如果北堂洛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娘亲可以考虑让他当你的爹爹!” “真的吗?”楚律的黑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抱住烤鸡一个劲地晃,“烤鸡烤鸡,你听到了吗,小绿马上就要有爹爹了!” 烤鸡被楚律晃得是七荤八素,但小家伙也相当配合地咯咯叫着替自己的小主人开心。 楚安安看着楚律兴奋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加复杂,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既当爹又当妈,可实际上楚律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个坚强的后盾。 思及此,楚安安释然一笑,既然儿子有这个愿望,那她就抓紧时间实现小家伙的愿望吧。 楚安安精心挑了一套衣服,又整理了下妆容,然后扭扭捏捏地走到了北堂洛的房门口:“喂,北堂洛,你睡了吗?没睡的话……咱两培养一下感情试试呗!” 话音刚落,只听房内一声闷响,北堂洛华丽丽地从床榻上滚到了地上。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多大点事,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药草房突然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笑声。 “谁,给我出来!”楚安安心中一紧,有高手闯入了山谷。 楚安安立即吹响了竹笛,成群的胡蜂以包围的方式朝着笑声的方向飞去。 可还没等胡蜂靠近,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隐入了夜色中。 楚安安如临大敌,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就连她的胡蜂都追不上。 直觉告诉她,只要对方想,他能顷刻要了自己的性命! 糟糕的是,刚才那人藏身处正是她卧房的方向…… “不好,小绿!” 第五章 别动,让我看一下 一想到这,楚安安的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他要是敢动楚律的一根汗毛,就算豁出性命她也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砰——” 楚安安用力踹开房门,楚律正钻在浴桶中玩水,听到声音,他探出小脑袋问道:“娘亲,洛叔叔答应了吗?” 看到楚律安然无恙,楚安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那人没来这里,那他会去哪呢?难道还在药草房? 楚安安在楚律活动的周围快速洒下一圈毒药后吩咐楚律待在房中,她则重新回到了药草房。 楚安安小心谨慎地环视了一圈,并无异样,就连中毒的沈亦宸也依然僵硬地躺在地上…… 怪了,两个房间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藏在哪里呢? 楚安安蹙眉,正打算转身去屋顶查看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沈亦宸的胳膊换了位置。 她上前查看一番后道:“看来有人想救你出去,不过可惜啊,我在你衣服上下了僵毒,对方只要碰了你也会中毒。那么我很快就有第二个武功高强的试验品了,真是有趣!” 沈亦宸听了这话眼中闪现疑惑,而后不屑地翻了个大白眼。 楚安安也没在意他的轻视,她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可是整整一个晚上过去了,什么声响也没有。 天亮时分,楚安安又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山谷,依然没有发现入侵者。 “娘亲,小绿好困啊!”楚律迷糊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楚安安这才想起儿子一直在等自己。 她慌慌张张地回房收拾了一番,而后抱着楚律快速往外走:“小绿,这里可能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楚律抱着楚安安的脖子问道:“娘亲,我们去哪儿?张爷爷他们呢,会不会也有危险?” 楚安安想了想放下楚律道:“你去叫张爷爷收拾细软和我们一起走,娘亲还要带上沈亦宸,有他在我们手上,坏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楚律抱着昏昏欲睡的烤鸡歪着头指着北堂洛的房门道:“那洛叔叔呢?” 楚安安挥手道:“管那短命鬼做什么?娘亲再给你找个更好的爹!” 楚律忧桑地咬住了唇,在他的感知里楚安安是无所不能的,如今楚安安露出这么慌乱的神情,那么坏人一定很厉害。 留下说不定会被坏人害死,那样他就再也见不到温柔亲切的洛叔叔了。 一想到这,楚律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不过好在他了解楚安安的软肋:“娘亲,五万两银子怎么办?” 一听这话,楚安安的脚立马改了方向,下一刻她就踹开了北堂洛的房门:“短命鬼,快跟我走!” 北堂洛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楚安安抓住了胳膊,吓得他立马挣扎了起来。 即使再好的修养也难掩他的窘迫,他挣扎失败后便死命地抱着床柱子:“楚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 话还没说完,斯拉一声,北堂洛的一只袖子被楚安安扯了下来,北堂洛连忙抱住被子想要遮体。 可是楚安安依然紧紧抓着北堂洛的手腕:“别动,让我看一下!” 楚安安是在给北堂洛诊脉,她担心北堂洛的身体吃不消赶路,可端着井水过来的福长老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福长老看到这一幕惊得老脸通红:“混账,你,你竟然敢轻薄我家公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福长老活了那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像楚安安这么奔放的女人,竟然想胁迫他家公子私奔,她是不是疯了? 楚安安看到福长老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自己面前,顿觉好笑:“你们欠我五万两银子,我讨点利息怎么了?” 福长老差点被楚安安的无耻雷得岔过气去,他正要痛骂楚安安一通,楚律跑了进来:“洛叔叔,这里有坏人,你快和我们走吧!” 楚律简单解释了一遍后,福长老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楚安安,而楚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北堂洛的床榻,他奇怪地指着北堂洛问道:“娘亲,洛叔叔怎么不穿衣服?” 北堂洛的面色一红,楚安安则面色平静地抱过楚律道:“因为娘亲刚刚在给他诊脉,不穿衣服才能看得更清楚啊!” 楚律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他关切地问道:“那洛叔叔好点了吗,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楚安安点头,楚律欢天喜地地跑出房间通知张伯等人准备赶马车离开山谷。 楚安安则转头对着北堂洛狡黠道:“皮肤不错哟!” 说完这话,她就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北堂洛和福长老两人红着脸石化在当场。 马车上,福长老苦口婆心地跪在一旁小声地劝导着:“公子,我们不应该带这个女人一同去盛乐啊!昨晚有两拨杀手想要杀她,我们若是带着她,这一路将更加危险!” 北堂洛不满地看了一眼福长老,而后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熟睡的楚律披上了衣服:“取了银子和她分道扬镳就是,你何必如此担心?” 福长老还要说话,北堂洛已经拿起了桌上的书看了起来,显然他并不想再听自己的絮叨。 福长老只能叹气坐在了一旁,他知道自家公子很喜欢楚律。 的确,楚律乖巧听话,说话逗趣又好玩,这样可爱的奶娃娃任谁都喜欢,他也希望楚律能够经常陪伴在自家公子身边,可是楚律的娘…… 一想到楚安安的德性,福长老简直快要呕出血了!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女人玷污了他家公子的清白,等到了盛乐,不管公子怎么反对,他一定要尽快给公子找一个合适侍寝丫鬟,不能再由着公子胡来! 北堂国可就一个太子,要是北堂洛迟迟不肯留下血脉,那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要危险了…… 一想到这,福长老对楚安安的敌意更深,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楚安安在得到银两后还不肯离去,他就亲自解决了这对母子! 另一辆马车里的楚安安并不知道外面的风动云涌,她正托着腮帮子研究着沈亦宸:“奇怪了,怎么还不能动,难道我配错了解药?” 沈亦宸猛地睁大了双眼,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科研事业献身的!” 本来她以为沈亦宸会像之前那样瞪她或者不屑地闭上眼睛,结果沈亦宸竟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楚安安被看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搓了搓脖子道:“好啦,我会认真配药给你解毒的!” 没多久她还真配出了解药,可沈亦宸能动后第一时间不是掐死楚安安,而是对着楚安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楚姑娘,你真好!” “啊?”楚安安满脸懵逼地看着沈亦宸,这还是那个气势汹汹要和她拼命的沈亦宸吗? 他不会是被自己毒傻了吧? 罪过罪过! 楚安安上前搭住了沈亦宸的脉搏,发现对方并无异常,可是触碰到沈亦宸如水般温和的眸子,楚安安又觉万分惊悚:“沈亦宸,你究竟想做什么?” “楚姑娘有什么需要本少侠做的吗,本少侠愿意为您效劳!”说着沈亦宸竟然对着楚安安弯了弯腰。 楚安安诧异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完了完了,他真的被自己毒傻了,怎么办,这家伙不会一直缠着自己了吧? 她就算有再多银子也不想养一个傻子啊! 楚安安思考了片刻,咳嗽一声道:“我在药草房落下了一个红色的瓶子,你帮我取回来吧!” “这真是太荣幸了!”沈亦宸十分高兴地朝楚安安点了点头,而后撩开车帘冲了出去。 楚安安一看自己真的甩掉了沈亦宸,立马下令改变路线,可马车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沈亦宸扛着一个棕色的麻袋回来了。 “楚姑娘,里头的红色药瓶太多了,本少侠分不清哪一瓶是你要的,只好都带来了!”沈亦宸坐在一旁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绵羊。 楚安安震惊之余警惕心顿起,沈亦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昨晚那人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那他对自己来说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 第六章 帮你洗洗 没了楚安安,楚律在无依无靠下只能牢牢抱紧他家公子,他家公子也能放心地用帝王之术培养楚律,到时候北堂国的危机不就解除了吗? 可就在福长老起杀心的时候,一颗土豆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转头看去呆在了原地。 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而不知何时他们的马车被大批人包围了起来,很多人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楚安安,你这个南湘国的耻辱,你竟然敢回盛乐,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没错,我们七王爷多么好的男人,你竟然背着他胡来,太不自爱了!这种人就该杀了她!” “对,还要杀了那个死野种,免得坏了我们南湘国的风气!” 谩骂声越来越激烈,不少人开始朝楚律丢烂叶子。 楚律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浑身颤抖,北堂洛连忙用身子护住他:“快把门关起来!” 门口的人一听他们要关门骂得更凶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冲上前架住了北堂洛的随从,双方厮打了起来,而其他的女人则一股脑地往里头冲,势要将楚律整个撕碎。 福长老很想动剑,可这里是南湘国,北堂洛身份特殊,他们不好乱来,他只能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护着北堂洛往后退。 可是没多久他们就退到了楼梯拐角处,退无可退! 福长老咬了咬牙,被迫揭露了身份:“放肆,北堂太子在此,你们谁再敢胡来,小心刀剑无眼!” 混乱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自古民不与官斗,虽然是别国太子,可得罪了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北堂洛见大家平静下来,正要松口气,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打的是南湘国的败类,和你们北堂国何干?你们别多管闲事,快些让开,我们要杀了这个野种!”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对啊,这里可是南湘国的地界,你们北堂国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就是,管那么宽不累吗?还不快点把野种交出来!” 听到大家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声,楚律颤抖着搂紧了北堂洛的脖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洛叔叔,小绿好害怕!娘亲呢,小绿要娘亲!” 北堂洛拍着楚律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洛叔叔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楚律极力忍着眼泪,抽抽搭搭地道:“可是这些人说娘亲坏话,洛叔叔,小绿好讨厌他们!” 听到这话福长老心中一紧,楚律护母如此心切,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是自己杀了他娘,他还会继续效忠他家公子吗? 这么一想福长老对楚安安的杀意淡了一些,可是人们对楚律的杀意却越来越浓,谩骂声越来越不能入耳。 “吵什么!”楚安安冷清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 “楚安安,你还有脸出来?你怎么不在里头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干嘛要跑出来丢我们女人的脸?”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指着楚安安的脸大声斥责道。 “是啊,你勾引人的本事可真是不得了,就连北堂国的太子都跑来护着你的野种,我看你不仅下贱还通敌卖国!” “对,不然北堂国的太子为什么这么好心帮你,你这个女人真是太下流了!” 楚律年纪小,大部分都听不懂,但他知道这些话都不是好话。 “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娘亲!”楚律气得双目喷火,楚安安倒是依然一脸平静。 她像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水壶,对着尖嘴猴腮的女人浇去:“你的嘴巴太臭了,老娘一向乐于助人,帮你洗洗!” 滚烫的开水一离开壶嘴,所有人都惊恐地往后退去,水只浇到了那人裙摆上,楚安安啧啧两声表示遗憾。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用热水毁我容貌,太恶毒了!”尖嘴猴腮的女人气得跳起来骂道。 “就是,她一定是被我们发现她通敌卖国的事实恼羞成怒了,所以才会谋害我们,大家一起上楼打死她!” 话音刚落便有人提着裙摆虎视眈眈地要拾阶而上,楚安安不慌不忙地扔了茶壶问道:“是谁让你们在这里散播流言的?” “这还是流言吗,你不守妇道,又和北堂国的太子不清不楚,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姐妹们,上啊,掐死这个丢我们女人脸面的东西!” “噹噹噹——” 这些女人好像疯了一样冲上了楼,楚安安抓住栏杆腾空跃起,一脚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女人。 “楚安安,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还敢跟我们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王法了?”尖嘴猴腮的女人抓住一切机会诋毁楚安安。 楚安安朝她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困在楼梯上的女人只觉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祖宗王法?”楚安安笑得如春花般娇艳,而后她美丽的脸庞瞬间阴沉到底:“老娘就是你祖宗!” 敢骂她儿子,她要这群人付出代价! 刺耳的竹笛声响起,门外突然涌入一群胡蜂朝着尖嘴猴腮的女人扑了过去。 那女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楚安安仿佛没听见一般,任由胡蜂疯狂地蛰着她的脸,没多久那女人的脸就肿得像流脓的毒瘤,看上去极其恶心。 所有人都是一惊,反应快的立马转头就要跑。 楚安安的笛音一变,胡蜂分成两拨,一拨守住门口,一拨则嗡鸣着在他们头顶盘旋,做好了随时扑向下一个人的准备。 楚安安朝楚律挥了挥手,楚律乖巧地从北堂洛身上下来,楚安安抱起他问道:“你的衣服怎么脏了,刚刚是谁朝你丢了东西?” 楚律伸出小小的手指,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纷纷摇手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对,我们只是路过买了些菜而已!” 面对众人欺软怕硬的怂样,楚安安笑得更加灿烂:“买菜,还专挑烂菜叶买?怎么,我楚安安脸上写着傻瓜两个字吗?” 面对楚安安的灿笑,众人只觉一阵毛骨悚然,楚安安抱着楚律一步一步上前,众人吓得步步后退。 “我最后问一次,是谁让你们诋毁我的?敢说半句假话,我就让胡蜂把你们蛰死,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楚安安犀利的眼神就像一道催命符,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打颤起来。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这样的逼视招供道:“是二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趁乱踩死你或者掐死你!” “楚心莲……”楚安安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众人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能听到咬骨头的声音,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流言止于智者,很显然,你们都是一群猪,那我只好帮你们恢复猪样了!” 就在楚安安准备再次吹响竹笛的时候,沈亦宸破空而入:“本少侠在此,谁敢造次!” 众人看到沈亦宸出现,一个个全都欢喜地叫出了声:“是沈少侠,我们有救了!” 相比于众人的欢喜,楚安安颇为苦恼地蹙眉,这个家伙最喜欢借着锄强扶弱的名义帮倒忙了,他要是出手阻止,她又要损失一大批胡蜂了,该想个办法让他袖手旁观才行! 办法还没想到,沈亦宸已经出剑,可他伤的不是楚安安而是叫得最欢喜的男人:“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好汉,本少侠最厌恶持强凌弱的人了!” 不止楚安安,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时就有人顿悟般尖叫出声:“不好,今天是双日,大家快逃啊!” 双日,什么意思? 楚安安满头雾水地看着沈亦宸满世界地追着那群乌合之人乱刺,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自己是在除恶扬善。 楚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搞不懂沈亦宸的心思,不过既然沈亦宸是在帮她,那她也乐得清闲。 “小绿,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咱们换个地方吃!”楚安安捏了捏儿子的小脸。 以往楚律都会萌萌地腼腆一笑,可今天楚律一直垂着眸子,出奇的安静。 楚安安将脸贴在楚律的额头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律抬起眸子,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他满脸委屈地看着楚安安问道:“娘亲,什么是死野种?为什么他们说小绿是死野种?” 第七章 你是不是想亲我娘亲? 看到楚律难过,但怕自己生气不敢大声哭的神情,楚安安的心和针扎一般,那股熟悉的嗜血杀意渐渐从楚安安沉寂的心中升起。 “小绿,”就在这时,北堂洛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轻轻抚着楚律的脑袋道,“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管那些乱说话的人,好不好?你娘亲一个人生你养你很不容易,咱们应该想的是怎么孝顺你娘亲,保护你娘亲,对不对?” 楚律郑重点头,而后用小手随意抹了下眼泪,他用力抱紧了楚安安的脖颈坚定地说道:“娘亲,小绿要和洛叔叔好好学本领保护娘亲!” 一股暖流浇灭了楚安安嗜血的杀意,她心中酸楚万分,同样紧紧抱住了楚律,这个臭小子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弄得她好想哭啊…… 她抬眸看向北堂洛,北堂洛对她温和一笑,她无声地朝北堂洛说了声谢谢。 北堂洛正要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远处,楚安安转头看去,那人再次消失了。 “是昨晚的黑衣人,他竟然没有中我的僵毒,”楚安安警觉地蹙眉,“这个人的速度非常快,就连我的胡蜂也追不上他。” 北堂洛的神情也很严肃:“天下武者以剑为王,此人虽未持剑,可身形俨然是把料峭寒剑。能做到人剑合一的人少之又少,能在运功时将自身剑气收敛于体内的更是凤毛麟角,此人深不可测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那个人!” “那个人?谁?”楚安安疑惑问道。 北堂洛眼中闪过畏惧之色,他整顿了下心神道:“此人专横霸道,冷血可怖,江湖上人人都听过他的事迹,可没有一人敢说他的名字,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这么厉害? 楚安安好胜的细胞又开始兴奋起来,身为杀手,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挑战并战胜强者。 “可沈亦宸不是一个闲散剑客吗,他怎么会结识这么强劲的帮手?”楚安安看向忙碌的沈亦宸。 不知道为什么沈亦宸挥洒的背影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北堂洛也在看沈亦宸,他无比欣赏地说道:“沈少侠不愧是江湖英杰,如此年轻已经修炼到了橙色剑气,着实厉害。不过那人在武学上的天赋远远超过沈少侠,若是在下看得没错的话,他已经修炼到了黑色剑气。” 见楚安安没听明白,北堂洛耐心地解释道:“剑者修炼久了会形成剑气,从弱到强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再到黑色。每一次的突破都非常艰难,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很多药草的辅助,所以少年一辈沈少侠已经是个中翘楚了。自古强者都会心心相惜,在下猜测沈少侠能够结识那人应该也是如此。” 是吗? 楚安安表示严重的怀疑,身在高处的强者的确很珍惜对手,可沈亦宸的江湖地位和天赋远远无法和黑衣人匹敌,如果她是黑衣人,她根本不会将沈亦宸放在眼里,更不会远远保护沈亦宸。 所以……沈亦宸和黑衣人一定有另外的关系,会是什么呢? 心心相惜…… 噗,他两不会是那种不可描述的好基友吧? 楚安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昨天白天沈亦宸明明很暴躁,可晚上黑衣人出现后,今天他就变得温柔可亲,就连出剑教训别人也只是割破别人衣衫,小惩大诫了一番,哪里还有昨天凌厉的气势? 什么东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当然是爱情啊! 楚安安盯着沈亦宸的背影,视线渐渐往下,不知道在进行不可描述的事情时,沈亦宸是在前面的那一个还是在后面的那一个呢? “娘亲,你在看什么?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楚律好奇地伸着小脑袋问道。 楚安安连忙捂住楚律的眼睛:“少儿不宜!” 北堂洛一脸茫然,沈亦宸虽然割破了所有人的衣服,可大家都扯着蔽体,就连胳膊都没露出几分,怎么就少儿不宜了呢? 北堂洛看向一旁的福长老,福长老也摇了摇头,不过他丝毫不关心楚安安的想法,相反他更关心自家公子的身体状况。 “太子殿下,您的面色不太好看,这里有沈少侠打点,您劳累半天了,老奴扶您去附近的客栈休息吧!” 北堂洛点了点头,他确实很累了,刚才那些人包围他们时,他一度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律大大的眼睛闪着担忧的光芒:“洛叔叔,你快让我娘亲看看,我娘亲的医术可厉害了,她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北堂洛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指了指马车道:“先上去休息吧,你的哮症很严重,情绪最好不要波动太大。” 福长老依言扶着北堂洛登上了马车,他正准备上车服侍北堂洛时,楚安安将楚律塞进了他怀里:“我儿子饿了,你带他去买点吃的,这里有沈亦宸,暂时不会有危险。” “这……”福长老显然不愿意离开北堂洛身侧,可北堂洛却是挥了挥手。 福长老没办法只能抱着楚律抓紧时间去附近的摊位买食物,等他走远了,楚安安才将手搭在北堂洛的脉搏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北堂国的太子,怕我不敢医治你?” 北堂洛清秀的眸子看着楚安安,微微笑了起来:“哈哈不是,南湘国想杀孤的人太多,孤没办法逃避,可小绿可以。孤不希望小绿卷入这些斗争,所以你取了银子以后就离开吧!至于今日发生的事,孤会帮你善后,你尽管放心。” 楚安安取出药丸捏在手上冷笑道:“你觉得福长老会放我走吗?我不傻,他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那老匹夫对儿子有企图!说,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儿子拐去火坑?” 北堂洛抽了抽嘴角摇头道:“你既然懂医术,应该知道孤中了剧毒,随时可能没命。北堂国虽然国力强势,可周边四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就等着孤病死后出征讨伐。福长老不过是太心急了,他希望孤有个孩子傍身。”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道:“以那老匹夫的心思来看,他这一路想必收集了不少孩子吧,小绿只是名单上的一个。若是能够培养成才,你们会尽力培养他,若是不能,他恐怕就会死于非命,我说的对不对?” 北堂洛诧异于楚安安的机敏,他叹了口气道:“的确如此,但孤一直想劝他放手,可福长老太过固执。不过好在孤都保全了这些孩子,也保全了孩子的父母,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忧。” 楚安安哈哈一笑,抬手捏住了北堂洛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我不但不担心,还要把你的毒连根拔起!” 北堂洛愣了一秒,习惯性地吞下了药丸,等他反应过来,楚安安已经欺身上前凑近了他。 “你,你要做什么?”北堂洛闻到了楚安安身上独特的药草香,那香味仿佛有手一般,丝丝入扣地钻入了他的心脏。 他无比别扭地将视线从楚安安的身上挪开,同时抬手挡在自己跟前:“你冷静一点!” 楚安安本来是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歪着身子没感觉自己靠北堂洛很近,直到北堂洛喊出声后,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北堂洛竟然想歪了,而且他的脸超级红。 楚安安顿觉有趣,她心情大好地一手撑在北堂洛的脑袋旁,一手抚上了北堂洛的嘴唇:“北堂洛,你真的不要和我培养一下感情吗?你知道的,我儿子很喜欢你,你真的不想做个便宜爹吗?” 北堂洛活到二十二岁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奇怪的表白,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仿佛闯入了一头小鹿,一个劲地跳动着。 楚安安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得一脸揶揄,她的手指在北堂洛的唇畔上再次摩挲,北堂洛顿觉唇畔上仿佛着火了一般。 这股无名火一直从唇上烧到了他的心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 “够了!”这种感觉太陌生,让北堂洛心慌无比,他用力推了把楚安安。 楚安安重心不稳,朝后摔倒之时顺手拉了一把北堂洛,北堂洛整个人都贴在了楚安安的身上。 就在这时,福长老掀开了车帘,楚律天真地睁大了双眼:“洛叔叔,你是不是想亲我娘亲?” 第八章 您没被她得手吧 北堂洛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面对楚律的疑问,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楚安安神态自若地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道:“洛叔叔没有想亲娘亲,他在和娘亲做游戏呢。” 楚律抬起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的纯真无邪:“娘亲,你们在做什么游戏,小绿也要玩!” 楚安安揉着儿子的小呆毛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游戏是为了帮洛叔叔强身健体,小绿没生病,不可以做这样的游戏。” 楚律哪懂话里的乾坤,他期待地问道:“那是不是多做几次游戏,洛叔叔的病就会好了?” 楚安安面色平静地点头:“不过你洛叔叔现在已经吃不消玩游戏了,咱们让他好好休息吧!” 这话一出,北堂洛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楚律担忧地说道:“可是洛叔叔的脸着火了,他一定很难受。娘亲,小绿想陪着他。” 楚安安朝北堂洛抛了个旖旎的微笑,北堂洛触电般立马挪开了视线:“洛叔叔洗个冷水澡就好了,娘亲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咱们不要打扰他们了!” 楚律乖巧应声,又依依不舍地看着北堂洛喊道:“洛叔叔,等你好点了小绿再来找你讲故事!” 北堂洛尴尬地连连点头,楚安安促狭地拍了拍福长老的肩膀。 福长老简直是如遭雷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三天两头地挑逗他家公子,现在直接动手了,有没有搞错! 福长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北堂洛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北堂洛的衣裳:“太子殿下,您……您没有被她得手吧?” “闭嘴!”北堂洛又气又恼地扶住了额头。 想他北堂洛一向内敛自持,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特殊感觉,可现在他满脑子竟然全是奇妙的感觉! 他不可控制地回忆着楚安安的手指,那细腻如阳春白玉般的触感,触碰到他的唇畔,他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他明白那是情动的感觉,可是楚安安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怎么可能对楚安安动心呢? “一定是马车有问题……不不不,是她身上的药味不对……也可能是我自己病糊涂了……”北堂洛不停地碎碎念着。 福长老轻轻摇了摇北堂洛,北堂洛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完了完了,太子着了那女人的道了! 而另一边,楚安安抱着自家儿子在附近的商铺随意打转着,她不敢走得太远,她生怕福长老会带着北堂洛逃走,那她的五万两银子可就没着落了。 “大伯,小绿可以买这本书吗?”楚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一家书摊前。 书摊老板一看是楚安安母子,吓得双腿打颤:“小,小弟弟,你,你喜欢就拿去吧!” “娘亲说买东西是要付钱的,”楚律在怀里扣了半天总算扣出了三个铜板,“这些够吗?” 书摊老板哪敢说不,连忙将书递给了楚律,楚律蹦蹦跳跳地捧着书跑回楚安安身边:“娘亲,小绿买了新书想要送给洛叔叔!” “什么书啊?花开富贵,种花的?”楚安安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书页,一幅幅劲爆的画面冲进眼帘,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娘亲你说,洛叔叔会喜欢里面的游戏吗?”楚律睁着星星眼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顿觉舌头打结,这书要是送过去了,北堂洛很有可能羞愤得翘辫子…… 她轻咳两声将书塞进自己袖子中:“洛叔叔现在没精力看书,等他好些了再送给他吧!” 书还没放好,楚安安的胳膊已经被人用力抓住:“姐姐,原来你在这,妹妹找的你好苦啊!” 楚安安侧眸看去,一个戴着粉色面纱的妙龄女子正满眼哀切地看着自己。 旁边的小丫鬟红着眼眶抽抽搭搭地说道:“大小姐,您回了盛乐怎么都不告诉二小姐一声,二小姐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您回来啊!她一听说您在这里出了岔子,饭都没吃就赶来救您。” “哦?”楚安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两年不见楚心莲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当然她身上的那股绿茶婊的味道也更加浓重。 见楚安安冷眼看着自己,不像以往那么怯懦和热络,楚心莲抓着楚安安的胳膊力道更重了一些:“姐姐,还好你没事,不然妹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姐姐,是有人诬陷妹妹,妹妹的个性姐姐最清楚了,妹妹怎么会让人欺负姐姐呢?分明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姐妹的感情,毁了妹妹清誉,姐姐可千万不要信啊!” “哦……”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楚心莲这么快就赶来了,原来是得知自己没有被迫害死急着来洗白了。 也是,这事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亦宸将那些人教训一通就让他们看诊去了,这些人自然会跑去乱嚼舌根。 楚心莲一心想要当七皇子妃,必然格外注意自己的名声,这事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她温柔娴静的好名声可就打水漂了,婚事自然会受影响。 “娘亲,这个姐姐是谁啊?”楚律好奇地打量着楚心莲。 “她不是姐姐,是阿姨,你可别叫错了!”楚安安微笑着朝楚律眨了眨眼。 楚心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楚安安这话不是在讲辈分,分明是在暗讽自己老! 两年不见,她不光是嘴巴变厉害了,连浑身的气质也改变了,可那又如何,她照样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你就是你娘在外面生的孩子吧?”楚心莲特意将“外面”两字喊得很响,似乎生怕周围人听不懂似的。 她蹲下身子想要捏一把楚律的脸出出气,却被楚律躲开了,一旁的烤鸡见楚心莲动机不纯,冲上去对着楚心莲的脚踝就是一阵狂啄。 “啊!哪来的鸡,快把它弄走!”楚心莲尖叫着用衣袖打着烤鸡,可烤鸡很灵活,两条小短腿飞转着跑回了楚律身边。 楚律抱住烤鸡,圆圆的手指在烤鸡的小脑袋上戳了戳:“烤鸡乖,阿姨的肉不香,不好吃哦!” “你是在说我臭吗?”楚心莲瞪着楚律,小小年纪就学得牙尖嘴利,果然是没教养的东西! 楚律被楚心莲突然爆发出来的戾气吓了一跳,他本能地缩在了楚安安身后:“娘亲,阿姨好凶啊!” 楚安安安抚着抱住了楚律,她不满地朝楚心莲蹙眉:“楚心莲,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你和他较什么真,你没看到他还是个孩子吗?” “我……”楚心莲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丫鬟凑上前小声道:“小姐,他充其量就是个野种,咱们别和他费工夫,正事要紧!” 楚心莲收敛火气,重新带上笑容,再次热络地想要捏楚律的脸,楚律满脸都是抗拒。 楚心莲自讨没趣地干笑了两声:“姐姐,咱们许久未见了,不如回丞相府好好说说话吧。妹妹在府里备了美酒佳肴,还有干净的衣服,爹爹和娘亲也等着姐姐回去呢!” 昨天还派杀手杀自己,今天又派人迫害自己,这会儿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干净净,真当她楚安安是个傻子,看不出来她摆的是鸿门宴? “没兴趣,不去!” 楚心莲没料到楚安安会拒绝,她拔高声音说道:“姐姐,不要再任性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应该在爹爹跟前尽孝,怎能还像以前那样对爹爹大不敬呢?” “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姓楚的要我回去不过是为了帮你解毒。可惜你的毒我不想解,我就想看着你溃烂而死!”说着楚安安一把扯下了楚心莲的面纱。 第九章 你当老娘是吃素的 楚心莲满是脓包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她尖叫着用衣袖遮住脸颊:“楚安安,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无所谓地耸肩道:“你不是说有人陷害你吗?既然如此,你应该不可能和杀我的刺客接触啊,又怎么会中了我下在银子上的毒呢?” “你撒谎!那一百两银子分明是你自己整的幺蛾子,是你买凶杀自己再嫁祸到我头上!楚安安,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呢!”楚心莲委屈地在掩面抽泣。 楚安安上前一步逼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给的是一百两银子?想学别人贼喊抓贼,是不是也该提前部署一下?这么点伎俩就想当众污蔑我,你当老娘是吃素的?” 楚安安的声音渐渐变得阴沉,她眼中的杀意愈加明显,楚心莲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旁的丫鬟连忙搀住她:“二小姐别慌,大小姐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她没什么真本事的。” 丫鬟的话瞬间点醒了楚心莲,是啊,楚安安从小体弱多病,没天赋修炼剑术,所以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她又何必怕这个废人呢? 楚心莲的信心再次回到眼中,她单手握住腰间佩剑,压低声音说道:“楚安安,快把解药交出来,你要是再逼我,就别怪我当街打你儿子!” 哟,才这么会儿功夫就装不下去了,这道行也太浅了吧? 楚安安不由叹息,身体原主人真是太懦弱了,白白被这只纸老虎欺负那么多年,今天她就帮身体原主人出口恶气吧。 见楚安安不动,反而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楚心莲咬紧牙关道:“我数三下,你要是不把解药给我,我就动手了!一!” 楚心莲刚数了一个数字,楚安安就倒吸了口凉气,楚心莲以为她怕了自己,得意地喊道:“二!” 却不料楚安安看向她身后娇羞地小声喊了一句:“七皇子……” 楚心莲心头一跳,难道七皇子听到风声来了这里? 不行,她万万不能让七皇子见到自己满是浓疮的模样! 楚心莲飞快地从丫鬟身上扯下一块纱布裹住自己的脸,而后仪态万千地转过身去,然而她的身后哪有什么七皇子。 “你耍我!”楚心莲暴喝出声,细软的宝剑出鞘,直刺楚安安的面门。 楚安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而面带微笑地看着楚心莲,仿佛在看笑话一般,楚心莲的心火更加旺盛。 就算父亲怪罪,她也要撕下楚安安的脸皮出气! 可是剑还没靠近楚安安,楚心莲突然感觉奇痒难忍,她本想咬着牙坚持一下,可根本坚持不了。 万般无奈下她只能放下剑拼命地抓,可越抓越痒,难受得她几欲抓狂。 “二小姐,快住手啊!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脸上千万不能抓,一旦抓伤就会留疤,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丫鬟站在旁边想帮忙又帮不上什么忙,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好痒啊!小翠,快,快救救我!”楚心莲痛苦地撕碎了裹在脸上的布,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 两旁的路人看到楚心莲满是脓包的脸,全都嫌弃地捂住了嘴,丫鬟连忙扑上去抱住楚心莲的双手,又用衣袖遮住楚心莲的重要部位,避免她当众失态。 丫鬟转身哀求地看向楚安安:“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小姐已经受到惩罚了,您快住手吧!您看,小少爷正在看着您呢,您也不想让小少爷认为您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娘亲吧?” 这么大顶的道德帽套下来,楚安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她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问道:“小绿,你怕吗?” 楚律知道他娘不是个善茬,可也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出手教训过谁,一开始看的时候的确很害怕,可一想到北堂洛说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应该保护娘亲,便不怕了。 他摇了摇头道:“是这个坏阿姨先欺负娘亲的,而且她还没和娘亲道歉呢!” 楚安安非常满意地在儿子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她喜欢儿子护短,可她也得告诉儿子一个道理:“小绿,你要记住,很多时候别人欺负你,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欺负。咱们行走江湖宽容善良是美德,可这并不能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利器,你明白吗?” 楚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丫鬟见这招没用,又道:“大小姐,人越围越多了,二小姐若是再这样下去就要失仪了,难道您就一点都不顾及丞相府的颜面吗?” “撒泼打滚,给丞相府丢脸的是楚心莲又不是我。况且姓楚的早就将我逐出丞相府,你现在要我来维护丞相府的颜面,岂不是违背了楚丞相的密令?”楚安安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丫鬟没想到楚安安如此厉害,她急眼了:“楚安安,你别忘了躺在地上受折磨的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正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免费教她做人的道理,免得她日后埋怨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好好教她!再说了,楚心莲派人杀我,又骂我儿子是野种的时候照样吃得香,睡得香,她都没被雷劈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楚安安满脸的无所谓,丫鬟气得是浑身发抖:“你,你……” 丫鬟还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一道洪钟般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家丁模样的人将人群赶开,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丫鬟一见到来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老爷,您可一定要给二小姐做主啊!” 说完她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的手一松开,楚心莲凄惨的模样就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她衣服凌乱,浑身是血,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脸上的脓包倒是因为丫鬟的拼死保护没破几个,这让楚安安大感遗憾。 “莲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快,快去请大夫!”楚丞相满脸心疼地抱住楚心莲。 楚心莲抓着楚丞相的衣服,哭得是撕心裂肺:“父亲救命啊,大姐她害我!” 楚丞相抬眸看向楚安安,那眼神仿佛要将楚安安撕碎一般:“毒妇,你做的好事!你是不是还嫌老夫不够丢脸,非得把你妹妹毁了才安心?” “是的!”楚安安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楚安安不按常理的回答将楚丞相一大堆的说辞给堵了回去,“你这个贱人!” 又辱骂他娘亲,太过分了! 楚律气呼呼地问道:“娘亲,这个丑八怪是谁?” “他啊?她就是你那既没良心又没脑子,只知道偏心坏人的外祖父,不过咱们不能和他计较太多,毕竟他没几年就要入棺材了!”楚安安毫不掩饰自己对楚丞相的厌恶之情。 “你说什么?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你的礼义廉耻都喂狗了吗?”楚丞相被楚安安的话气得面色铁青。 “那我的礼义廉耻好吃吗?”楚安安笑容和善地问道。 楚丞相气得当场就要发作,楚心莲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父亲,女儿好难受,您快让大姐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女儿的脸恐怕难以恢复啊!” 比起责骂楚安安,楚心莲更关心自己的容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楚安安已经回到盛乐,她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听到没有,还不快点拿出解药,难道你还要我用强不成?”楚丞相怒视着楚安安,他的身上渐渐聚拢起绿色的剑气。 楚安安心里一惊,她没想到两年不见,楚丞相的武功竟然进步得这么神速。 自己的胡蜂是很厉害,可是对付橙色剑气的沈亦宸已经有些费劲了,更别说高两个级别的楚丞相了。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楚心莲? 不,她不甘心,这个女人散播谣言伤害了她儿子幼小的心灵,她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好过!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用家法好好惩戒你这个伤害手足的孽障!” 说着楚丞相的手中飞快地凝聚了绿色的真气,“噌”的一声,离得最近的四把佩剑突然凌空朝着楚安安的四肢刺来,大有要废了楚安安的意思。 第十章 只要少侠喜欢 “姓楚的,你是怎么当爹的?当初你纵容楚心莲迫害我,现在又要为了她杀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我娘的在天之灵吗?” 楚安安一边毫不惧怕地大喝呵斥着楚丞相,一边手脚麻利地取出竹笛,尖锐刺耳的笛音响起,无数的胡蜂以千军万马之势朝着楚丞相迎面袭去。 楚丞相愣了一秒:“混账东西,你从哪里学的邪门妖术,竟敢反抗于我,简直是以卵击石!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的不自量力有多么可笑!” 说着楚丞相手腕翻转,四把剑带着雄浑的绿色剑气冲破了楚安安的胡蜂阵。 楚安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手下用力,加快了乐曲的节奏,胡蜂瞬间凝聚成一条黑色的麻绳死死缠住了四把利剑。 虽然诧异于楚安安随机应变的能力,但楚丞相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宽大的袖袍一挥,又有两把剑凌空而去:“起,给我断!” 那两把利剑带着无穷的力量披荆斩棘般狠狠劈断了胡蜂凝成的麻绳,一大片的胡蜂散落在地,楚安安肉痛地看着横死在地上的胡蜂。 这些胡蜂是她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也是她保护楚律的一大依仗,如今却被楚丞相毁了,楚安安对楚丞相积攒的愤恨全都喷涌了出来。 “我跟你拼了!”楚安安发疯一般从袖子中取出毒药朝着楚丞相撒去。 “雕虫小技也想和我显摆,不知死活!”楚丞相的衣袖稍稍一翻转,漫天的药粉便卷在了他的袖子中。 他朝前一挥,药粉带着绿色气流重新回来了,楚安安大惊失色,她连忙蹲下身子死死捂住楚律的口鼻。 就在这个空档,楚丞相倾身上前刺中了楚安安的胳膊:“孽障,还不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楚安安闷哼一声,她的手指钻入腰间,那里有她的另一张王牌,用致命毒药盘成的纹身,只要沾染入鼻,必死无疑。 现在楚丞相离她如此近,她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楚安安毫不犹豫地忍着剧痛将被刺中的胳膊拔出,而后飞快地朝楚丞相的鼻尖攻去。 楚丞相早就对楚安安有所提防,她的肩膀一动,楚丞相就往后倾倒一步,楚安安的手指擦过了楚丞相的襟口,却没有碰到他的皮肤。 “还要反抗,看来为父给你的教训不够啊!”楚丞相阴沉着脸再次朝楚安安的另一只胳膊刺来。 “你这个坏人,不许伤害我娘亲!”楚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楚安安的保护,他抓住楚丞相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楚丞相吃痛,正要扯开他,一柄宝剑横在了两人中间,沈亦宸不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就和本少侠一较高下!” “沈少侠?”楚丞相看到沈亦宸蹙起了眉,他怎么在这儿? 楚心莲看到沈亦宸再次出手救楚安安,急得是心火乱烧,她提醒道:“父亲,今天是双日,咱们不能和沈少侠胡搅蛮缠。” 楚丞相了然,他也不打算说场面话了,直接提剑挑开了沈亦宸的剑,沈亦宸毫不示弱地挥剑反击。 橙色的剑气如一只猎豹飞速朝着楚丞相的胸口奔去,楚丞相不慌不忙地侧身闪躲,而后猛地朝沈亦宸的左侧攻去。 绿色的剑气仿若一只翠鸟,狠狠撕咬着沈亦宸的衣袖,只刹那功夫沈亦宸的衣袖变成了一些碎布,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楚安安心惊地抱着楚律,她十分担忧地看着两人打斗。 沈亦宸虽然是年少一辈的佼佼者,可是面对修炼数十年的楚丞相就有些菜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败下阵来,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沈亦宸身后,他接过沈亦宸即将脱手的宝剑,如旋风般出剑。 他的动作非常快,仿若行云流水般,剑起剑落间毫无痕迹,要不是能听到剑击的声音,楚安安几乎都要怀疑那人有没有动。 不到五秒时间,楚丞相就溃败得不成样子,但是他很狡猾,他直接双手弃剑落在了地上,那道黑色身影果然住手离开了。 楚安安疑惑地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乘胜追击呢? 一旁的沈亦宸郁闷地解释道:“天下剑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打斗中双手弃剑者,不得杀之,要让他活着受所有剑者的唾弃。” 什么狗屁规矩,楚丞相老谋深算又狡诈得很,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跟命比起来,区区唾弃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个老狐狸早就将这里清空了,除了他们几人,根本没人看到这场斗争,何谈天下剑者的唾弃? “这个卑鄙的老匹夫!”楚安安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沈亦宸心情缺缺地从地上捡起被黑衣人随手丢弃的宝剑,他走到楚丞相面前道:“你赢了本少侠,本少侠得住在你的府上。” “啊?”楚安安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唱得又是哪出? 显然楚丞相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虽然输给了黑衣剑者,可他赢了沈亦宸啊,怎么还得反过来包沈亦宸的食宿了? 沈亦宸尴尬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那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但又不能提名字的人,本少侠和他有赌约,但凡他出手帮本少侠一回,本少侠就得住下,直到打赢被他打败的人。” 楚丞相恍然大悟,他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沈亦宸可是年轻中的翘楚,在江湖上极富盛名,他要是住在自己的府上将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 “沈少侠客气了,只要少侠喜欢,住多久都可以!”楚丞相热络地想要拍沈亦宸的肩膀。 沈亦宸一个侧步躲开了,他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你是说本少侠永远都打不赢你吗?” 楚丞相笑着摇头:“老夫已经老了,沈少侠还是初升的太阳,前途无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赢老夫。” 他话锋一转看着楚安安道:“不过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楚安安是老夫的女儿,老夫教训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请沈少侠行个方便!”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沈亦宸会让步,没想到他依然护着楚安安:“这可不行,本少侠行侠仗义惯了,看不得女人孩子受委屈!”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双日是什么意思,但楚安安非常喜欢沈亦宸护着她们母子的模样。 楚丞相不敢得罪沈亦宸,只好瞪着楚安安道:“既然回了盛乐就该回府,外面可护不了你多久!” 楚安安咬牙怒视着楚丞相,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黑衣人保护的是沈亦宸不是她,而她又打不过楚丞相,一旦她离开沈亦宸身边,没了屏障她早晚落在楚丞相的手中。 “好,我跟你回去,我也可以为楚心莲解毒,但你得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楚安安一直很想和两年前救自己的神秘势力取得联系,可是她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她想着兴许线索会藏在她娘的遗物中。 楚丞相每次听到楚安安提起已故的楚夫人,眼中都会闪过一丝怀念,但怀念越深,他对楚安安的失望越大。 “你娘一直谨守本分,规规矩矩,可你却半点不像她!才两年光景你竟变得如此不像话,忤逆不孝又牙尖嘴利,简直可恶!罢了,你娘的遗物我会让人收拾好交给你,你必须给莲儿解毒,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楚丞相冷哼一声,扶着楚心莲上了马车,意外的是楚心莲竟然没有阻止楚安安回府。 她扭头看了一眼沈亦宸,又看了一眼楚安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嘲笑。 今天是双日,是你运气好才得到了沈亦宸的庇佑,但明天可是单日了,楚安安,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保护你儿子! 楚安安看到了楚心莲的眼神,但她没放心上,楚心莲的算计她可以轻松应对,真正让她忌惮的是楚丞相,她必须尽快想出别的法子对付他。 “楚丞相且留步,在下也想去丞相府叨扰几日,不知方便不方便?” 第十一章 基情的力量堪比整容 福长老扶着北堂洛快步而来,走得太急,北堂洛的面色有些苍白。 楚丞相看到北堂洛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北堂洛虚扶了一下,虚弱地说道:“楚丞相不必多礼!孤初入盛乐人生地不熟,恰巧与楚小少爷投缘,便想着让楚小少爷带孤领略南湘国的风景,楚丞相觉得孤的提议如何?” “这……能入太子的眼是他们的福气!”楚丞相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北堂洛。 北堂洛的队伍才靠近盛乐他便收到了宫里的消息,皇上体恤北堂洛体弱,让他好生招待,不得怠慢,他也命人收拾了府邸让北堂洛住。 北堂洛不是第一次出使外国,自然知道以他的身份住外臣的府邸是于礼不合的,可他却愿意屈尊,这太不合常理了。 楚律一看到北堂洛忙不迭地扑了过去:“洛叔叔,小绿好害怕!” 北堂洛身体很不舒服,但依然疼惜地将楚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有洛叔叔在,小绿不要怕!走,洛叔叔带你去吃糕点。” “娘亲……”楚律征求般地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点了点头,三人若无旁人地朝北堂洛的马车走去,楚丞相站在原地蹙紧了眉头。 北堂洛一直是个性格冷清的人,虽然他待人温和谦逊,可总有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感觉,如今他和楚安安母子走得那么近,莫非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楚丞相神色复杂地看着楚安安的背影,若楚安安真的在两年前和他国太子苟且,皇上定会龙颜大怒,那么他们整个丞相府都要完蛋了! “父亲!”楚心莲焦急地唤了一声,楚丞相叹了口气钻入马车,他决定回去后再好好盘问楚安安,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在盛乐的街道上,楚律虽然受了惊吓,可小孩子忘性大,没多久就被北堂洛哄睡着了。 北堂洛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一边,又贴心地为他盖上了衣服才转头看楚安安。 楚安安喝了口茶笑道:“看来小绿喜欢你是有原因的,你的确很适合做一个父亲!” 一片绯红浮在了北堂洛清秀的脸颊上,他咳嗽一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说到正事,楚安安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我能给楚心莲下一次毒,就能给她下第二次。至于姓楚的老狐狸,他的武功太高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难度系数太大,我暂时还没想到对付他的好办法,你有高招不?” 北堂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楚安安以为他没有好办法,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你不用觉得抱歉,这是我的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能帮我照顾小绿我就很感谢你了!你放心,你的哮症我尽全力医治的!” 听到楚安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北堂洛急切地说道:“有我在,就算是楚丞相也不敢动你,但是沈亦宸会是我们最大的隐患。” 楚安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沈亦宸不是一直都在帮我们吗?” 北堂洛掀开车帘示意楚安安往外看,楚安安好奇地探头,沈亦宸正坐在马背上和两旁的路人打招呼,那纯粹的笑容特别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和昨天的他判若两人。 楚安安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基情的力量真是堪比整容啊! 北堂洛放下车帘小声道:“你应该也发现沈亦宸的古怪了吧?其实沈亦宸的身体里住着另一面,每当单日的时候他会变得暴躁易怒,是非不分,而双日的时候他则是温和可亲,乐于助人。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杀女人和孩子,也不会主动和那个人联系。” 楚安安无比惊讶,她做梦都没想到沈亦宸竟然有双面人格! 这下棘手了,她本来还想趁沈亦宸高兴,请他的黑衣好基友助自己的一臂之力呢,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没办法实现了。 见楚安安失落得不行,北堂洛有些不忍:“明日楚二小姐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你麻烦,沈亦宸很有可能倒戈,不如你今日留在我的院落吧,我也能照应你们母子!” 楚安安紧紧盯着北堂洛的眼睛,北堂洛慌乱地撇开了视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想看到小绿受伤!” “是吗?”楚安安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的脚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木板。 那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一根羽毛,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北堂洛的心,北堂洛的神色更加局促了。 “我对你没有兴趣!”北堂洛似乎是受不了楚安安的注视,拔高声音说道。 楚安安摊手:“我知道,我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你不必一直强调!” 北堂洛无言以对地抽了抽嘴角,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女人。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来到了丞相府,丞相府还和记忆中一样气派,二夫人也和以前一样穿金戴银,土得掉渣。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回楚安安看到的不是她赶自己走时那种下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的嘴脸,而是满脸的哀戚…… “哎呀我那苦命的女儿啊!”楚心莲刚刚被楚丞相抬下马车,二夫人就发出了杀猪般凄厉的尖叫声。 她一开口,丫鬟们忙不迭地扶住她,生怕她哭晕过去。 楚丞相皱眉,二夫人平日里喜欢哭也就算了,今天北堂洛在,她这样哭岂不是让北堂洛看笑话? “哭什么,还不快将莲儿带下去,记着抓住她的手,别再让她挠脸!”楚丞相不满地叮嘱道。 二夫人愣了一下,楚丞相是个惧内的人,平日里她一哭,楚丞相早就软言细语地安抚她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刚刚下车的楚安安身上,愤怒的种子一下子爆裂开来:“楚安安,你竟然还敢回来,我们丞相府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你……” 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丞相死死抓住了手腕:“闭嘴,一点规矩都不懂了?还不快拜见北堂太子!” 什么?北堂太子? 二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安安一脸嘚瑟地扶着北堂洛走下马车,她看向楚丞相,楚丞相朝二夫人使眼色,示意她跪下。 而此时,楚安安就站在北堂洛旁边,二夫人这一跪等于把楚安安也跪进去了。 二夫人对楚安安厌恶至极,怎么可能甘心下跪,可楚丞相就那么盯着她,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着牙依照礼仪磕头:“臣妇失仪,望北堂太子赎罪!” “夫人不必拘束,是孤突然前来,唐突了!”北堂洛礼貌而又疏远地说道。 “岂敢,太子殿下不远万里光临寒府,是我们的荣幸!太子殿下一路劳累,快到府中休息吧!”楚丞相适时地接过话茬将北堂洛等人迎了进去。 楚安安故意落后一步,二夫人一抬头便看到楚安安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二姨娘,人都走远了,你怎么还和我行这么大的礼啊?” “你也配!”二夫人教唆着丫鬟扶自己起来,她冷眼看着楚安安道,“你怎么会和北堂国的太子在一起?” “这自然得多谢二姨娘当初的苦心了,没有二姨娘釜底抽薪的阴谋,我哪有机会遇到小洛洛啊?”楚安安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一个失了洁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一国的太子?”二夫人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况且北堂太子并未看你一眼,你别以为在我面前自欺欺人我就会饶了你!你做出那样的事,丞相府已经容不下你了,来人,给我打出府去!” 说着,丫鬟们就要上来围楚安安,沈亦宸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本少侠在此,你们休想以多欺少!” 丫鬟们不会武功,哪里敢跟沈亦宸搏斗,一个个全都缩了回去,楚安安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在沈亦宸的保护下踏入了丞相府。 “怎,怎么会这样?” 这下二夫人彻底呆住了,楚安安变了,变得自信而难以捉摸,可她再怎么变也是一个婚前有污点的女人,为什么北堂国的太子和天下第一剑客都跑来帮她? “快,快去通知七皇子!”二夫人高声下令道。 第十二章 两年不见你发育了 立即有门童得了命令朝着七皇子府奔去,此时欧阳朗正在和楚安安的二弟,楚明烨下棋,门童的到来搅乱了欧阳朗的心思,楚明烨轻轻松松又赢一局。 他高兴地抓过托盘上的红玉,孩子气地在欧阳朗面前晃了晃:“大姐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朗兄,不好意思啦!” 欧阳朗咬了咬牙,面上却是端庄地笑着:“明烨,你自从闭关回来不仅武艺增长了,就连棋艺也增长不少,看来本王以后不能再偷懒了,要多加练习才是!” 楚明烨大大咧咧地拍着欧阳朗的肩膀安慰道:“那小弟就不打扰朗兄练习了,我要回去看我大姐了!” 说着楚明烨自来熟地喝完桌上的茶水,一步三跳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欧阳朗阴郁地捏紧了拳头,他突然大掌一挥,整盘棋都被他扫落在地,伺候的丫鬟们连忙害怕地跪在地上请罪。 欧阳朗的心腹上前一步小声问道:“王爷,楚明烨这么不识好歹,要不要属下跟着他在没人的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 欧阳朗一个冷眼横扫而去:“你是想说本王输不起吗?” 心腹连忙跪在地上垂首:“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心疼王爷,这红玉是世间少有的暖玉,王爷寻觅良久才找到一块,如今却被楚明烨夺去,属下不甘心!” 欧阳朗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楚明烨骁勇善战,若是一块红玉能够让他为本王所用倒也值得,偏偏这个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白白浪费本王那么多宝贝!” 想到这两年他搜罗的宝贝被楚明烨赢去不少,心中更加不痛快,他重重地搁下茶盏:“这个楚明烨真是不懂得分辨善恶,本王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和楚安安那样的贱人走得那么近,摆明了要下本王面子!” 心腹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属下听闻烨公子年幼时曾患过天花,那时候只有楚安安一人肯照看烨公子,烨公子对她多少有些情分。不过王爷您想,他要是真关心楚安安,这两年王爷派人刺杀楚安安那么多次,他怎么一次都没有出面帮楚安安?兴许烨公子也和王爷一样不喜欢她,但碍于情面,不好落井下石。王爷何不上门见楚安安一面,也许他就肯为王爷效命了呢?” 欧阳朗气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贱人害得本王沦为天下笑柄,本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竟然还让本王去见她,是不是还要本王替她养野种啊?” 心腹连忙磕头解释:“王爷误会了,丞相府的门童说是有两个男人送楚安安回府的,王爷何不趁这个机会休了楚安安呢?一来王爷会有成人之美的美誉……” 心腹说着悄悄抬眸看了一眼欧阳朗,欧阳朗面色缓和了一些,他拂了拂袖子上的褶皱:“说下去。” “这二来,大家稍一打听就知道楚安安和两个男人拉扯不清,到时候世人便知在这件事里是王爷受了委屈,而楚安安则会成为婚前失节又水性杨花的女人!王爷何乐而不为呢?” 欧阳朗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来人,笔墨伺候!” 休书很快就写好了,欧阳朗吹了吹墨汁,颇为满意地收进了怀中。 他大步朝外走去,神情愉悦地喊道:“备马!” 此时楚丞相正忙着张罗北堂洛的院落,北堂洛经过一天的折腾已经筋疲力尽,福长老伺候他服下汤药后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了他的院落之外。 楚安安和楚律的房间应北堂洛的要求安排在他的对面,楚安安刚把包袱放下,楚丞相已经急不可耐地跟了进来:“你和北堂国的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孩子的生父?” 楚安安没有回答楚丞相的话,而是面带微笑地摸了摸楚律的脑袋:“小绿,娘亲有事要忙,你先和沈叔叔玩好不好?” 楚律面露担忧地看了一会儿楚安安,又警告地瞪了一眼楚丞相,而后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烤鸡去了沈亦宸的房间。 楚律一走,楚安安的面色就阴沉了下来:“孩子的生父是谁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楚丞相蹙眉,楚安安没好气地坐到一旁开始为自己包扎伤口。 楚丞相这一剑刺得可不轻,不过没关系,她早晚会从这对父女身上讨回来的! 楚丞相站在那里看着楚安安动作熟练地包扎伤口,她的眼神坚定清明,动作果断敏捷,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只会央求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的楚安安判若两人。 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楚安安婚前失节的事让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皇帝还一度停了他的职,他心里自然会记恨楚安安毁了他多年打下的前程。 可作为一个看着楚安安长大的人,他多少还是心疼楚安安的。 她会脱胎换骨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 “不要用你那种自认是慈父的眼神看着我,你过来问我孩子的生父不是关心我,而是怕我勾引北堂洛,拉着整个丞相府陪葬,是不是?”楚安安侧眸看他。 楚丞相愣了一下,楚安安那冷凝的视线太过犀利,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一样。 他冷着脸训斥道:“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为父说话?为父刚才是气糊涂了才会失手伤你,但为父也是为了你好!” 楚安安冷笑道:“为我好就将所有证据销毁,为我好就由着她们母女将我赶出府?姓楚的,你那一套假惺惺的、所谓的为我好对我没用。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娘的遗物呢?没看到我娘的遗物我是不会给楚心莲解毒的!” 楚丞相气得怒喝:“你这是什么态度?受伤的那人可是你的妹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她曾经做错了什么,你也应该原谅她!” “原谅她是老天爷的事,我只负责送她去见老天爷!”楚安安不耐烦地挥手,“如果你只是来说废话,那就出门左拐,不送!” “放肆!”楚丞相抬起手掌就要朝楚安安挥去,“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反了你了!” 这时一个人影飞快地冲进屋握住了楚丞相的手:“爹,大姐才刚回来,你怎么又要打她?” 楚丞相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脸色好看了不少,他正要和楚明烨控诉楚安安的目无尊长,楚明烨已经像条泥鳅一样溜到了楚安安跟前。 “大姐你看,这是我刚从外面赢来的红玉,漂亮吧?”楚明烨献宝似得捧到楚安安跟前,“这礼物送我小外甥够体面不?” “这怎么好意思呢?”楚安安一面笑着一面手脚麻利地握住了红玉,迄今为止他是楚家唯一一个对她友善的人。 他叫什么来着? 楚安安在脑中搜索了一阵才想起来:“哦……明烨弟弟!两年不见你发育了!” 听到这话,楚明烨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个大姐一向温和少语,怎么现在变得……语出惊人了? 有意思! 楚明烨哈哈笑着说道:“大姐你变了好多,不过这是好事!对了,沈亦宸呢?我在路上听人说是他送你回来的。” “他正和小绿玩呢,走,我带你去见他!”楚安安热络地拉着楚明烨往外走。 屋子里瞬间只留下楚丞相一人,他冷冷清清地站在原地,门口的管家走进房间叹气摇头道:“老爷,您为何就不和大小姐解释一下呢?当年您是想去救大小姐的,只是为时已晚。” 楚丞相摆了摆手:“她知道又如何?莲儿要做的事已经做了,说再多也无用!现在保住莲儿要紧,只要莲儿能和皇家沾亲,咱们丞相府就安稳了。” “可是老奴瞧着皇上并不宠爱七皇子,相反现在大皇子正在势头上,老爷为什么不让二小姐嫁给大皇子呢?”管家疑惑地看着楚丞相。 提到这个楚丞相抬起了下巴,满脸自信地说道:“皇上若是真想扶持大皇子就不会将繁琐而又没有实权的礼部交给他,七皇子虽然不得宠,可手上握着兵部。只要他安心扎根军营,他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管家恍然大悟,楚丞相看向沈亦宸的房间道:“本来我以为安儿这步棋已经被莲儿毁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接近沈亦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若是安儿能让沈亦宸背后的那个人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便可以彻底地安枕无忧了!” 管家惊慌道:“老爷,您说的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吗?” 楚丞相点头:“我今日和他交手了,他果然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已经修炼到了黑色剑气,就连我都望尘莫及,可惜莲儿这样的性子没办法入他的眼,不然……哎,着实可惜啊!” 楚丞相叹了口气后带着管家离开了,而这边的楚安安并不知道楚丞相的盘算。 此时的她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楚律和沈亦宸大眼瞪小眼:“你们两在干嘛?” 第十三章 你休想贪图本少爷的美貌 听到楚安安的声音,楚律高兴地转头想要扑到楚安安身上,却被沈亦宸一把捧住了脸。 他双眼发直地盯着楚律:“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眉毛,这眼睛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难道这小家伙是那个人的儿子? 不,不可能,他不近女色,又对女人的香粉过敏,怎么可能和楚安安生孩子呢?估计还没开始就已经昏迷了,可是…… 有一次那人回来的时候浑身红肿,当时他说是走火入魔,可那样子明明是极度过敏…… 沈亦宸在心中暗自推算了下时间,正好是两年前,楚安安出事的期间! 不……不会这么巧吧? 沈亦宸无比震惊地僵在了原地,他是背对着楚安安的,所以楚安安没看到他一系列的表情。 她上前一步拍掉了沈亦宸的手,心疼地揉着儿子的小圆脸:“像什么?沈亦宸,我儿子不是泥人,你要是下手再这么没轻没重,信不信我把你扔河里喂鱼?” 沈亦宸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楚明烨难得看到他吃瘪,他露出了高兴到欠揍的表情:“喂,沈亦宸,还记得我吗?” 沈亦宸抬眸看向楚明烨,见到是他,脸上明朗了不少:“楚明烨!好久不见啊,你比以前更潇洒了!” 楚明烨一甩自己的头发,满脸傲娇地抬起下巴道:“这是自然,本少爷现在可是南湘国第五!” 沈亦宸翻了个白眼,摊手道:“南湘国第五有什么用?本少侠可是大家公认的第五,你那区区南湘国第五,本少侠根本没放在眼里!” 楚明烨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凑上前:“你胡说,要不是你那天请我吃什么麻婆豆腐,我哪会肿着脸去参赛?” 沈亦宸毫不示弱地凑了过去:“就算你没吃也赢不了本少侠,本少侠请你吃只是不想你输得太难看!” “你卑鄙!”楚明烨尖叫着,那声音就像打鸣的公鸡,一旁的烤鸡以为遇到了同类开心地跟着叫了起来。 两人越凑越近,鼻尖都快贴在一起了,一时间火药味和暧昧气息纷飞。 楚安安情不自禁地跟着嘟起了嘴,呆萌的楚律歪着头好奇地问道:“娘亲,沈叔叔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小绿一点都听不懂呢?” 楚安安随手捂住了小绿的眼睛:“大人的感情很复杂的,小孩子不能看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娘亲一个人辣眼睛就好了!” 直到这时,沈亦宸和楚明烨才发现他们靠得太近了,楚明烨触电般推了沈亦宸一把:“你休想贪图本少爷的美貌!” 沈亦宸翻了个白眼:“谁稀罕!本少侠还怕你看上我!”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楚律连忙拨开楚安安的手阻止。 楚明烨心思一转,蹲下身子捏了捏楚律的小脸颊:“小绿,我是你舅舅。舅舅没和沈叔叔吵架,舅舅是在和他争美男榜的排名呢!” “你们刚才说的第五是美男榜的排名?”楚安安顿时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就这两货色也能上榜?南湘国的百姓真是瞎得善良啊! 沈亦宸可没功夫搭理楚安安的嫌弃,他朝着小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小绿啊,你觉得是沈叔叔好看,还是烨舅舅好看?” 他偷偷握住楚律的小手,一个劲地挠着他的手心,还偷偷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满脸都是期待。 楚明烨一把勒住沈亦宸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后掰扯:“不许作弊!小绿,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啊,小孩子要是撒谎的话就会变成刺猬!” 沈亦宸被楚明烨勒得舌头都快伸出来了,整张脸都涨红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第一美男也好看不到哪去了。 楚明烨看着沈亦宸的囧样,心里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这次他要赢了! 楚律为难地看了沈亦宸一眼,又仔细地瞅了眼笑成傻逼的楚明烨,说道:“洛叔叔最好看!” 两人齐齐尴尬地撇了撇嘴,沈亦宸一掌推开楚明烨,拔剑道:“为难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咱两出去较量较量,本少侠一定会打到你服气为止!” 楚明烨毫不犹豫地剑指沈亦宸的面门:“好!正好我学了一套新的内功心法,一定能赢了你!” “牛皮不要吹得太早,本少侠可是天下第一剑客,你要是现在低头服软,本少侠就不和你计较了!”沈亦宸信心满满地挑了挑眉。 “想得美,我要是赢了你的话,天下第一剑客和大陆美男榜第五的称谓你就得双手奉上。赌不赌?”楚明烨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战斗欲。 “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输了的话就给本少侠洗一个月的衣服!” “好!” 听到楚明烨答应,沈亦宸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两人运气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楚律追了几步抬头看向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疑惑地问道:“娘亲,比剑和排行榜有什么关系吗?万一不小心划破了皮肤,岂不是连第五都没了吗?” 正在空中交缠的两人听到楚律的话,齐齐大吼:“不许打脸,不然跟你拼命!” 看着像一对冤家一样的两人,楚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凑近楚安安小声问道:“娘亲,小朋友说谎真的会变成刺猬吗?” 楚安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洛叔叔的确要比这两个家伙好看,你的审美很正常啊,没撒谎啊!” 楚律撇了撇嘴,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后朝楚安安招了招手,楚安安疑惑地将耳朵贴在楚律的小嘴上。 楚律小小声地说道:“可是小绿觉得自己最好看!” 听到这话楚安安差点笑出声,哎哟,她的宝贝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楚安安忍不住在楚律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她无比自豪地揉着楚律的小脸:“是是是,瞧咱们家小绿,简直是完美地遗传了娘亲的优良基因!” 楚律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说道:“娘亲,你不能当着别人亲小绿了!洛叔叔说了,小绿是小小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被女孩子亲的!” 楚安安不满地扯了把楚律的小圆脸:“谁说的,男子汉要是不能被女孩子亲,岂不是要绝种了?”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的迷茫:“是吗?” 他正要再问的时候,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小姐,老爷让您带着小少爷快点躲起来,七皇子来了!” “欧阳朗?”楚安安冷哼一声,“他来得可真快,一定是二夫人给他递了消息吧?” 管家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茬,而是抱住了楚律:“七皇子正往这儿过来,老爷拦不了多少时间。大小姐,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万一七皇子一怒之下赐死了小少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阴郁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本王怎会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紫色华服,英姿飒爽的男子从院外缓步而来。 因经常露宿军营,欧阳朗的皮肤有点黑,他的五官长得比较开,但下巴又相对较短,给人城府很深的感觉。 此时,这张小麦色的脸上带着笑,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安妹妹,别来无恙!” 这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楚安安的心刺痛了一下,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些画面,有书房的,有灯会的,有庙街的,可这些画面全都是欧阳朗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地明白,原来的楚安安是真的很喜欢欧阳朗,即使欧阳朗追杀她多时,她的心里依然记挂着欧阳朗。 然而欧阳朗并不知道楚安安是因为腼腆和受女德的影响才不敢接近他,他以为楚安安是个内向而无趣的人,加上楚丞相并不是特别宠爱楚安安,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楚心莲。 “怎么这样看着本王,是不是见到本王高兴地傻了?”欧阳朗噙着笑想要抬手抚摸楚安安的发顶。 楚安安的指甲划过欧阳朗的衣袖,她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后快速地取出竹笛放在唇边浅笑:“当然,还有什么比鱼跳上砧板更令人高兴的事呢?” 第十四章 放屁是一门学问 话音刚落,楚安安眼中闪现志在必得的杀意,可是笛音刚刚响起,就有一只手死死扣住了楚安安的笛子。 楚安安震怒侧眸,楚丞相一脸后怕地握住竹笛朝欧阳朗赔笑道:“七皇子赎罪,安儿新学了曲子现在正在兴头上,难免想要摆弄一番,老臣会训斥她的!” 欧阳朗收回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安安:“是吗?本王以为她准备招引那些胡蜂来对付本王,看来是本王多虑了!” 说着他又抖了抖被楚安安指甲划过的袖子,笑得一脸和善:“还有这些药粉应该也是安妹妹跟本王开的玩笑吧?” 楚安安攥紧了竹笛,欧阳朗是有备而来,而且戒心很重,看来今天是杀不了他了。 “你今天来不是专程来和我表白的吧?七皇子,有事直说,有屁快放!”楚安安眯着眼盯着欧阳朗。 “大胆!”欧阳朗的心腹怒声呵斥,“我家王爷温柔以待,你竟敢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和我家王爷说话!楚丞相,这就是你们丞相府的家规吗?” 楚安安无奈摊手:“这和家规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七皇子从来不放屁吗?” “你说什么?”心腹愤恨地瞪着楚安安,恨不得将她瞪出个窟窿来。 楚安安懒懒的收起竹笛,拍着心腹的肩膀继续道:“不懂啊,那我教教你啊!放屁是一门学问,里面的造诣是很讲究的。你要是能放一个很响的屁呢就能一屁成名,你要是只放一个中等音量的屁呢,大家笑笑也就接受了,自然没有响屁出彩。但你要是放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屁呢,那就糟了。要是这屁放着放着就没声了,那不得了,所有人都会对你敬而远之,因为谁也没办法忍受那股臭味。” 话音未落,欧阳朗已经完全呆住了,这哪还是他记忆里的楚安安啊,分明是个女流氓啊…… 一旁的楚丞相几乎是快疯了,他看楚安安还要说话,连忙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简直是不知所谓!还不快点下去斟茶向七皇子认错!” 楚安安歪着脑袋不满地说道:“我又没说错什么,怎么,难道你也不放屁?” “你给我闭嘴!”楚丞相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欧阳朗极力忍着笑劝慰道:“无妨,安妹妹的性子变了不少,比以前活泼开朗,更讨喜了!” 楚丞相尴尬地笑着迎合:“多谢王爷不怪罪小女,老臣一定会好好教导小女谨守礼仪规矩。” 欧阳朗摆了摆手道:“安妹妹这样挺好的,现在已经很少能够遇上如此真性情的女子了,本王甚是欣赏安妹妹的个性。” 楚安安受不了欧阳朗和楚丞相假惺惺的模样,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欣赏我,那我们择日成亲吧!” “放肆,你竟敢羞辱王爷!”心腹气恼地朝楚安安使了个眼刀,要不是楚丞相在这里,他早就上去掐死楚安安了。 “放肆的是你吧?我和七皇子的婚约是皇上亲自定下的,你说我羞辱七皇子,是不是在抱怨皇上对七皇子不公?”楚安安气势凌厉地上前一步和心腹对眼,“还是你觉得堂堂丞相千金配不上你家王爷?那谁配得上,你这个小仙童吗?” “你不要胡搅蛮缠,你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们来告诉你吗?”心腹激动地大声驳斥楚安安。 要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骂一句无耻。 楚安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她无所谓地拂了拂刘海道:“娶一送一,多划算,你们可别占了便宜还想卖乖啊!” “你这个女人,我……” “退下!”欧阳朗神色阴郁地冷声命令,心腹只能憋着气站在了他身后。 楚丞相在官场打转多年,他不用看脸色就知道欧阳朗动了大怒,他神情紧张地打圆场:“七皇子赎罪,安儿只是太仰慕王爷才会如此……” 这话一出,欧阳朗便想到以前的楚安安一向喜欢在自己身边打转,阴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安妹妹的心意本王明白,但是本王也不能做夺人妻子的事情。沈少侠年轻有为,北堂国太子地位尊贵,他二人都是安妹妹的好去处,安妹妹就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吧,不用顾忌本王!” 欧阳朗从怀里取出退婚书递给了楚丞相:“本王和安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心中难受,但也希望安妹妹过得开心愉悦。” 说着欧阳朗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假到不能再假的忧伤,楚丞相虽然早就料到欧阳朗来者不善,可也没料到欧阳朗真的敢拿出退婚书。 虽然楚安安婚前失节,可楚安安到底是他丞相府的女儿。 当初他是将楚安安从楚家除名,又由着二夫人将楚安安赶出府,可楚安安的身上到底留着他的血,在普通老百姓眼中楚安安依然代表了丞相府的脸面。 皇帝尚且忌惮他几分,还没下旨退婚,他欧阳朗一个小小的皇子就敢越过皇帝跑来退婚,这不是摆明了踩他面子吗? 但楚丞相是个心思较多的人,他即使再不高兴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他毕恭毕敬地行礼问道:“敢问王爷是下定决心这么做了吗?” 被楚丞相这么一问,欧阳朗倒是有些愣神,一时间他竟然回答不出来。 本来他以为楚安安是丞相府的弃子,可今天看来楚丞相对楚安安还是有维护之意的,联想到这两年的刺杀失败,欧阳朗更加犹豫。 他看着楚丞相,阳光下楚丞相就那么静静的,表面恭顺地站着,可欧阳朗却看不透他的心思。 这时楚安安拿过退婚书直截了当地撕了:“我不答应!” 看到楚安安急切的神情,欧阳朗心里很是开心,不管如何,他欧阳朗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否则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他呢? 就在欧阳朗沾沾自喜的时候,楚安安打碎了他的自恋:“你要是退婚的话,等你翘辫子的时候,我不就不能继承你的财产,吃你的用你的吗?” “你说什么?”欧阳朗暴怒地抬手想要扇楚安安耳光,却被楚丞相挡了下来。 “七皇子,这里是丞相府,安儿再无礼也是老臣的女儿,老臣会训斥她。至于退婚,皇上还未下旨,若是在这个时候退婚,恐怕皇上会治我们大不敬之罪。老臣为朝廷效劳多年,如今年岁已大,可还望七皇子手下留情,给老臣一家留一条活路!”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楚丞相这番以退为进的言辞逼得欧阳朗脸色铁青,可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极为敏锐地悟出了楚丞相的怒火。 他只能压下心中不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丞相严重了,此事是本王思虑不周全,丞相别往心里去,咱们早晚会是一家人的!” 欧阳朗指的是楚心莲,可楚安安偏偏喜欢凑上去气他:“七皇子说的对,为了记住这一点,我特意给我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小绿。对啦,就是绿油油的绿。我读书少,识字不多,七皇子不会介意吧?” “你!”欧阳朗气得嘴唇发抖,牙齿打颤,要不是他还有一丝理智,他早就劈了楚安安。 楚丞相不紧不慢地又行了一礼:“七皇子赎罪,安儿这两年遭遇了太多不好的事,如今性子变得乖戾无比,实在是太失仪了,老臣替她向七皇子赔礼道歉!” 这还是失仪吗,这分明是在给他难堪! 欧阳朗气得捏紧了拳头,要不是父皇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和丞相府起正面冲突,他早就将这对混账父女就地法办了。 “安妹妹喜欢开玩笑,本王是知道的。”欧阳朗费了好大的劲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盯着楚安安道,“本王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父皇知道北堂国太子来了盛乐,已经命人准备好酒席迎接。安妹妹和北堂太子交好,又一身的本事,也一同来吧,咱们也好热闹热闹。” 楚安安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好啊!” 欧阳朗的意思她很明白,他想让自己在宴会上出洋相,让众人嘲笑她,好让他出了今天这口恶气,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两人正各怀心思地对视着,楚明烨和沈亦宸一同落下地来。 楚明烨衣衫破碎,显然是落败了,不过他脸上却没有半分不高兴。 他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比试一场了,今天真是舒坦极了! “宴会怎么能少了我们呢?七皇子,我们也要去凑热闹!”楚明烨热络地贴着楚安安。 楚安安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一段距离。 楚明烨却像牛皮糖一样再次黏了上来,楚安安蹙眉。 欧阳朗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他见到楚明烨心情好了不少:“明烨愿意来,本王自然欢迎,咱们晚上定要痛饮几杯!” 楚明烨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楚丞相和欧阳朗又寒暄了一番后带着他去见北堂洛,但被福长老客气地打发了,欧阳朗便去了楚心莲的院子。 等人走了,楚明烨才趴在楚安安的耳边轻声问道:“大姐,你是怎么让那老狐狸帮你说话的?” 第十五章 洛叔叔,娘亲的手香吗 楚安安递给楚明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她又在沈亦宸的身上扫了一眼,淡淡道:“利益!” 楚明烨了然,他哈哈大笑道:“爹为丞相府可真是鞠躬尽瘁啊,看来我又有的玩了!” 楚明烨无比开心地拍了两下沈亦宸的肩膀,拉着一脸迷茫的沈亦宸喝酒去了。 等人都走了,楚安安才松开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那上面深深地印着五个血指印。 楚丞相根本不是在帮她,而是想逼着她拉上同盟和欧阳朗斗,他一直用深厚的内力控制着自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和欧阳朗彻底地撕破脸皮。 她虽然不能猜透楚丞相的打算,可她多少也猜到楚丞相对未来的储君是有所谋划的。 这个丞相府不能久待,等教训完楚心莲和欧阳朗,她必须尽快带着儿子离开。 等一下,小绿呢? 刚刚小绿一直在这儿,可这会儿功夫小绿怎么不见了,莫非是姓楚的老狐狸趁他们说话间把他带走了? 楚安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绿还只是一个小奶娃,要是老狐狸将气出在他身上,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怎么办,小绿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哭? 不行,她得找老狐狸好好谈谈,她不能眼睁睁地等着小绿遭罪! 楚安安快步跑了出去,可跑了没几步就听到了小绿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厨房传了出来。 楚安安急步上前,当她看到楚律小小的身子正极力凹着各种的酷炫的造型撩妹的时候,她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小姐姐,你们好漂亮啊。”楚律独特的小奶音响起,两旁的丫鬟们哪还经受得住,她们满脸痴迷地围着楚律。 楚律踮起小脚尖够到一盘糕点很有礼貌地问道:“这些吃的都是你们做的吗?啊……闻起来好香啊!” 楚安安看到儿子和烤鸡的眼睛都快粘在糕点上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小家伙馋了。 厨房的丫鬟们哪里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深的套路,她们争先恐后地说道:“这是刚做的糕点,小少爷要是喜欢就吃吧。” 楚律为难地吞了吞口水:“可是娘亲说吃别人的东西要给银子,小绿的银子已经花完了……” 丫鬟们哪里舍得看楚律难过的表情,她们自告奋勇地说道:“府里的吃食虽然要登记,但从不登记大小。小厨房还有一些面粉,小少爷吃一盘不碍事,奴婢们再做一盘小的就是了。” “真的吗?”楚律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而后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小姐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话刚说完,楚律已经扑在了糕点盘上,楚安安上前一步扯住了楚律的耳朵。 楚律吃痛挣扎了起来,转头一看是自己娘亲,立即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句娘亲。 楚安安应了一声后抱起楚律和烤鸡走出了小厨房,楚律眼巴巴地看着到手的糕点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层水汽渐渐凝上了他的眼睛。 楚安安将楚律带回房后关上了门,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绿,这里比山谷危险很多,娘亲对她们都不了解,所以你以后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道吗?” 楚律怏怏地点头:“那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 楚安安爱怜地拂了拂楚律的碎发:“等洛叔叔取了银两,娘亲办完这里的事咱们就回去。”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小绿可以找洛叔叔玩吗?洛叔叔生病了,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小绿想陪陪陪他。” 楚安安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应了,北堂洛虽然是别国太子,但楚家的人巴不得供着他,没人敢对他出手,所以只要有他护着小绿,小绿会安全很多。 楚律得到允许,抱着烤鸡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了北堂洛的房间,正巧北堂洛也醒了。 楚律手脚并用地想要爬上北堂洛的床榻,但丞相府的床位比较高,楚律个头太矮,撑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成功。 北堂洛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脸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不由伸手拉了他一把。 楚律乖巧地坐在北堂洛的枕头边,充满肉感的小手摸了摸北堂洛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洛叔叔,你退热了!” 北堂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捏住小绿的手问道:“小绿一来,洛叔叔什么都好了!” “真的吗?”楚律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那小绿每天都来陪着洛叔叔!” 北堂洛的耳边全是楚律奶声奶气的笑声,他孤寂的心一点一点被融化,他正要说话,楚安安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臭小子,你天天陪着他,那娘亲怎么办?”楚安安没好气地斜了楚律一眼。 楚律笑嘻嘻地仰着脸道:“娘亲不要难过,小绿晚上给你捶腿,好不好?”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勉强算是答应了。 她放下水取出药丸递给北堂洛:“晚上有个宴会,我要你精神饱满地去参加。” 北堂洛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楚安安手里的药丸,楚安安知道瞒不过他,坦白道:“这药能够让你百毒不侵,但副作用很大,而且药效只有四个时辰。不过你放心,我会用其他办法为你疗伤,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不行!”福长老想都没想就冲进来阻止道,“太子,您身份高贵,此次前来背负着重要任务,万不可为了一个宴会就将自己陷入险境啊!” 楚安安冷冷看了福长老一眼:“你以为这个宴会只针对我一人吗?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家太子!宴会上有很多酒和花能够诱发他的毒,我是可以救他,但我不能保证我来得及救他。” “老奴会贴身保护太子,绝对不会让歹人有机可趁!”福长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安安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她看向北堂洛道:“你的选择呢?” 北堂洛犹豫了片刻后抓起药丸就着水吞了下去,他捏着小绿圆乎乎的小脸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这四个时辰我会好好保护小绿的。” 楚安安抿了抿唇,她突然抓住北堂洛的手,认真地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找到那两味药我就能帮你彻底解毒……” 然而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福长老已经急切地冲上来抽回了北堂洛的手:“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总毛手毛脚的!” 楚安安本来心情还有点沉重,可一看到福长老妈宝似得护着北堂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得怪你家太子长得太招摇,害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小手小脚啊。” “你,你还有理了!”福长老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楚安安笑得更加欢脱,她大胆地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唇,而后朝着北堂洛抛去了一个性感的飞吻:“小洛洛,晚上记得多喝两杯哟……” 她特意将“哟”字拖得九曲十八弯,听得福长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等楚安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福长老连忙靠近北堂洛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太子殿下,酒肉是穿肠的毒药,虽然宴会上难免觥筹交错,可那女人递给你的酒你可千万不要喝啊!身子要紧,你可千万不能便宜了那女人!” 北堂洛被福长老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见他还要再说,他高声喝令其他随从将福长老带了下去。 福长老一离开,房间安静无比,北堂洛的视线忍不住放在被楚安安握过的手掌上。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大胆热辣,她就好像一团烟火,明明她的遭遇比自己还要凄惨,可她偏偏活得那么恣意鲜活,真是让人羡慕啊! “洛叔叔,娘亲的手香吗?”楚律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好奇地盯着北堂洛。 北堂洛瞬间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他万分窘迫地咳嗽一声道:“洛叔叔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也不要误会你娘亲,她是在和我闹着玩。” 楚律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道:“洛叔叔,你要是喜欢我娘亲的话就要抓紧了,不然娘亲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北堂洛以为这个别人是欧阳朗,他喃喃道:“他们本就有婚约,名正言顺,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何必心思飞扬地去想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洛叔叔,你在说什么?”北堂洛的声音很轻,楚律费了老大劲还是没有听清。 北堂洛释怀一笑,他抱过楚律,挠着楚律的胳肢窝问道:“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生父呢?为什么他没有和你娘在一起?” 楚律被弄得很痒,笑着缩成了一团:“娘亲说爹爹是一匹马。” “马?”北堂洛有些茫然,这话的意思是说楚律的爹潇洒自由,不受约束吗? 也是,她这样似火的个性自然喜欢有挑战的人,兴许当初她并不是如世人说的那样不知廉耻,而是找到了心中所爱。 一想到这点,北堂洛的心忍不住慌乱了起来,如果她是心甘情愿地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那她的心里还能走进另一个人吗? 楚律没察觉到北堂洛的失落和纠结,他无忧无虑地笑着说道:“是啊,娘亲说爹爹在她身上种了种子就跑了,要是被她知道是谁,一定请他吃酱爆双黄蛋!” 种马?北堂洛被雷得外焦里嫩,连连咳嗽。 屋顶上的沈亦宸偷听到这番话顿觉胯下一凉,酱爆双黄蛋,亏她想得出,这女人真是太残暴了! 第十六章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拜佛挑日子吗 “哈哈哈,我大姐真是太有趣了!”一旁的楚明烨笑得喷出一大口酒,他自来熟地拍着沈亦宸的肩膀感叹道,“沈兄,你说会是哪个倒霉蛋惹了我大姐呢?酱爆双黄蛋,啧啧啧,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觉得脊背发凉。” 沈亦宸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楚明烨突然凑近他,眯着眼睛道:“沈兄,你怎么这么紧张?” “别闹,本少侠有什么好紧张的!”沈亦宸抢过楚明烨的酒喝了一口,可是喝得太急呛到了。 楚明烨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挪到他身边好奇地打探:“沈兄,我大姐的孩子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怎么可能!”沈亦宸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那么残暴的女人。 楚明烨摇着头捧住了他的脸:“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我那小外甥和你长得很像呢,尤其这眼睛……” 沈亦宸吓得立马拍掉了楚明烨的手:“你没听楚安安说过吗,美男子长得都差不多。” 楚明烨狐疑地盯着沈亦宸,沈亦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索性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楚明烨。 楚明烨无趣地喝了口酒,哥两好地从背后搂住了沈亦宸:“其实……如果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会很高兴,至少你名声在外,我大姐跟着你的话,我那小外甥就不会被人诟病了。” 沈亦宸蹙眉,心情复杂喝了口酒,他心里犹豫不决起来。 楚律和那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要不要告诉楚安安孩子的父亲很有可能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鬼? 但他就算提了,以楚安安那三脚猫的武功根本不能接近那人,可要是不提,孩子岂不是要流落在外? 就在沈亦宸满腹心事的时候,隔壁的院落传来了杯子落地的声音。 “去看看?”楚明烨和沈亦宸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来源的屋顶飞去。 屋内,楚安安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啃着桃子,站在她对面的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月:“大胆,夫人请你去你竟然敢不去,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夫人了!”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淡然道:“夫人?笑话!堂堂丞相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妾说话?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她一个没有行过宗庙之礼的小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肆,应该让她来给我端茶送水,凭什么要我屈尊去见她?” “嫡长女?你也配!”小月带讥笑地扭着脖子,“楚安安,你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我是看你可怜才尊称你一声大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你难道忘了你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后,老爷早就把你除名了吗?你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个带着野种的女人,夫人肯见你已经是你的造化,你竟然还敢在这儿和我摆谱,简直是不知所谓了!” 小月朝身后的小丫鬟抬手:“你们几个给我上,夫人说了,请不过去绑也要绑过去,今儿个就要好好整治整治这种没教养的东西!” “啪——” 话音未落,楚安安已经飞快起身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小月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这个丞相府没人敢动我!”小月气急败坏地尖声叫着。 楚安安冷哼一声,随手又是一巴掌:“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拜佛挑日子吗?” 小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气恼地跺脚:“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按住她狠狠地打!”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已经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她趁着小月往后倒的时候利落地抓住她的手腕,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后将人狠狠砸在了茶几上。 楚安安看向被摔傻的小月道:“没有人可以辱骂我儿子,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再试试!” 楚安安的语调很平淡,可是低沉的声音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小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你别,别得意,这两巴掌我不会白挨的,夫人会给我做主的,你完蛋了!” 楚安安双手环胸无所谓地说道:“你家老爷是把我除名了,可是整个楚家却从来没有把我从族谱上除名,所以我依然是嫡长女。二姨娘再得宠也没有资格入族谱,楚心莲就更加没戏了,你说我能不得意吗?” “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把你的话一字不落地禀告给夫人!”贴身丫鬟挣扎着站起身。 听了这话,楚安安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扁的笑容:“好啊,不过你要记着你传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我的语气,要抑扬顿挫还要注意字句的停顿。哦对了,还有我的面部表情,一定要盛气凌人。要是说的不够传神的话,我唯你是问,听到没有?” “你!”小月又气又痛,在那儿龇牙咧嘴地直哼哼。 楚安安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我知道,我独一无二的气势确实难模仿了一点,不过你不要有压力嘛!你要是记不住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帮你写下来啊。” 那些小丫鬟听了楚安安的话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小月怒气汹汹地大吼:“笑什么笑,都不想活了吗?小心我告诉夫人,让你们一个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月平日里仗着二夫人宠爱横行霸道惯了,这些小丫鬟们都很惧怕她,一个个都说不敢了。 小月这才稍缓脸色,朝着楚安安大声地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你完了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没多久二夫人李氏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赶来了楚安安的房间:“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女儿还敢对我的丫鬟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楚安安看了一眼凶神恶煞,就差在脑门上挂把刀的二夫人,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边的桃汁。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捏在指尖:“二姨娘,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再对我不客气,那我就只好对你女儿不客气了。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肯帮她控制毒性,完全是看在我娘的遗物上。” 眼看着楚安安要将药瓶摔在地上,二夫人的心都提起来了,“还不快住手!楚安安,你别乱来,一切以大局和丞相府的安危为重啊。” “楚心莲的容貌什么时候能够影响到丞相府的安危了?你就算想给自己的女儿贴金也不能吹这么大的牛吧!”楚安安砸吧了两下嘴,“真不要脸啊。” 二夫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这个蠢货,莲儿可是南湘国数一数二的美人,想要娶她的贵族公子数不胜数。你要是毁了她的容貌就是毁了她一生,也是毁了丞相府的未来!你还不快点将解药给我,我可以看在解药的份上减少责罚。” 楚安安无比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就楚心莲那偷工减料的长相也能算得上是个美人?二姨娘,人有梦想是对的,可不能瞎想啊!” “你!”二夫人被楚安安气得脸都快紫了,她阴沉地脸道,“你要是再不把解药给我,我就让他们动手了。” 楚安安笑得一脸邪气:“怎么,你就不怕我把解药撒了?” 二夫人的眼中全是杀意:“药粉洒在地上是脏了点,但只要能活命又有什么关系?楚安安,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 楚安安啧啧摇头道:“药粉那么轻,这些人随便一个动作药粉就飘走了。二姨娘,要是解药不够分量的话,你那可怜的小心莲就要一辈子顶着张猪头脸了,我劝你还是三思啊。” 二夫人最受不了楚安安这副痞子一样的可恶模样,她气得直咬牙,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你骗不了我,只要我拿到药粉,哪怕只有一点点,府里的大夫也能配出解药。” “是吗?”楚安安拔开瓶塞观察着二夫人的神情,见到二夫人紧张地身子都发抖了,她才笑着道,“要是解药这么容易配的话,楚心莲还用一直带着面纱度日吗?”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二夫人恨不得上前往楚安安欠揍的脸上狂踹几脚。 楚安安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想怎么样啊,我一直安安静静地啃桃子,是你的丫鬟进来找我晦气……” 二夫人侧眸看向小月,小月吓得脸色苍白,她已经意识到二夫人不会为自己出头,还要为了二小姐牺牲自己。 “还不跪下认错!”二夫人涂满丹蔻的手指死死掐了小月一把。 小月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乖乖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大小姐,求大小姐大人大量饶恕奴婢吧,奴婢是无心之失啊!” 楚安安并不言语,二夫人狠狠瞪了小月一眼。 小月一咬牙往自己的嘴巴上用力拍了两巴掌:“都怪奴婢这张贱嘴说出不讨喜的话,该打该打!” 嘴唇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稍微碰一下就容易流血,不知情的人看到小月一嘴的血都会以为楚安安用了大刑,可以说这个丫鬟能贴身跟着二夫人那么多年,的确是很有心机。 可惜她做了很多表面功夫,楚安安都不买账,她安安静静地拿过桃子歪着头啃着。 小月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往自己脸上抽耳光:“大小姐饶命,小月知错了,大小姐开恩啊!” 还是没反应,小月可怜兮兮地看向二夫人,二夫人朝另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刚要转身,楚安安的一颗桃核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她的膝盖上,那人吃痛跪在了地上。 楚安安伸了个懒腰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走神了,小月,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感情她的委屈白受了,小月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她死死盯着楚安安和善的笑容,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椅子,只听“哐当”一声,药瓶离开椅背,直直地朝地上掉去。 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月手脚麻利地一转,稳稳地捏住了药瓶,她高兴地朝二夫人喊道:“夫人,奴婢不辱使命!” 第十七章 男人心,那什么针 二夫人大喜过望:“好样的!你们几个给我关门打死楚安安这个贱人!” 二夫人兴高采烈地朝小月伸手,小月刚刚要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飞快地扯住她的腰带,小月只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后掰扯着。 她转头一看,楚安安带着地狱般的微笑死死盯着她:“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瓶药,那就喝了它吧!” “你说什么?”小月的嘴刚张开,楚安安已经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手掐住她的鼻子。 只听“咕嘟”一声,小月不自觉地吞下了解药,楚安安拍了拍手看向二夫人:“你的丫鬟真的很忠心,解药都要帮你们尝一尝,真是难能可贵啊!” 二夫人整张脸阴沉地都快滴下墨汁了,她狠狠一巴掌扇在小月脸上,将小月整个人扇倒在地。 小月惊恐地连连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楚安安害我!” 二夫人亲眼目睹是楚安安搞的鬼,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解药弄回来。 “来人,给我掐住她的脖子,务必要让她把解药吐出来!”二夫人冷冷地看着小月的嘴唇,敢吞她宝贝女儿的解药,真是活腻歪了! “是!”立即有人上去架住小月,还有人往她嘴里伸着手指,想要抠出解药来。 可是小月根本没尝出什么药味,那瓶子里装的分明是面粉,可这个时候二夫人哪会听她解释,她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小月叫苦不迭,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痛着,吐得更是连胆汁都快出来了。 楚安安捏着鼻子补刀道:“看来解药已经被这个小丫鬟吸收了。” 二夫人恶狠狠地刮了楚安安一眼,抬手道:“放光她的血!” 便有人拔出佩剑要斩断小月的手臂,小月吓得花容失色,求生的欲望促使她拼命挣扎:“夫人,你不要着了这个贱人的道啊!她恨透了二小姐,她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二小姐下毒,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拿出解药呢?” 这话倒是点醒了二夫人,她舒了口浊气转身捡起了地上的药瓶。 小月眼巴巴地看着二夫人,见到二夫人的怒火更甚,她才松了口气:“夫人,楚安安根本就不想救二小姐,她一直都在耍我们!我们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是不会乖乖交出解药的!” 二夫人逼视着楚安安:“小月说的对,楚安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她儿子抓过来。” 楚安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已经说了我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抓我儿子威胁我,我就让你儿子身败名裂!” 二夫人冷哼一声,不信地说道:“我儿子骁勇善战又得七皇子青睐,你无权无势,又无耻下贱,你觉得你能动的了烨儿?” 躲在屋顶上的楚明烨顿觉脊背发凉,大姐啊大姐,我可是站你这边的,你可千万不要算计我啊。 可惜楚安安压根儿没听到他的祈祷声,她笑得一脸邪魅:“那他要是偷藏兵符呢?楚明烨,你不打算下来说两句吗?” 楚明烨一脸尴尬地看了一眼沈亦宸,两人从屋顶上翻身下来,二夫人用吃人一般的视线盯着他。 楚明烨吞了吞口水,缩着脖颈道:“娘,我只是还回去迟了一点,你别生气。” 二夫人一听这话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当今皇帝多疑,生怕有人会趁着他身体不佳的时候起兵谋反,兵部大臣就连七皇子都对兵符敬而远之,偏偏楚明烨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偷藏了兵符!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们整个丞相府都别想活着了! “烨儿!”二夫人疾声厉喝,“你二姐的事已经让娘够头疼了,你还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是不是要将娘逼上死路啊!” 楚明烨笑嘻嘻地上前挽住二夫人的手臂,一脸亲昵地小声道:“娘,大姐是跟我们闹着玩的,她一定不会将这事说出去,说出去对她也没好处啊。” 二夫人斜了他一眼,很明显,楚安安根本没将丞相府的安危放在心上,她根本不会守口如瓶,最好的办法是…… 楚安安勾起唇角道:“二姨娘,你别费心思了,你杀不了我,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全你女儿的性命吧!” 眼看着场面又僵持住了,楚明烨连忙笑呵呵地打圆场:“大姐别闹了,你看我娘都快被你吓傻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父亲送完七皇子就会回去看二姐了,咱们还是不要耽误工夫了。” 楚明烨的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楚安安,她的确有能力嚣张,可是楚丞相比她更厉害,要是非要硬碰硬的话,只会两败俱伤,她也讨不到好处。 楚安安以前是个亡命徒,她习惯拼尽一切杀人,可如今她有了楚律,她就要学会掂量如何在整人的时候保全她们母子。 “只要你们将我娘的首饰盒还给我,我就可以给楚心莲稳定毒素。我劝你们抓紧时间决定,楚心莲的毒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要是再拖的话,她的脓包很快就会被她抓破,流出的浓水会让其他地方开始溃烂。” 楚安安笑得一脸愉悦,“当然我很希望你不相信我的话,毕竟我只负责给她解毒,又不负责给她美容。”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和你娘一样都……”二夫人气得破口大骂。 楚明烨非常有眼力地制止了二夫人的话,他很清楚,楚安安绝对有另外办法拿到首饰盒,可是他二姐却只能用楚安安的解药活命。 一切的主动权都在楚安安手里,他们别无选择! “娘,二姐的命要紧。您忘了吗,马上就是众位皇子选妃了,要是错过时间,二姐恐怕要怪您一生一世了!”楚明烨在二夫人的耳旁小声提醒道,“再说一个首饰盒而已,您喜欢的话,父亲会送您一大车,您何必非要留着那个呢?” 二夫人气恼地刮了楚明烨一眼,楚明烨笑得没心没肺,但最终二夫人妥协了。 她命人取来了首饰盒,楚安安再三检查后才跟着二夫人去了楚心莲的院子。 路上,楚明烨溜到楚安安身旁,腆着笑脸问道:“大姐,你是怎么知道我藏了兵符的?” 这兵符他昨天才偷到的,全府上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事,莫非楚安安躲在深山生孩子的时候顺便学会了算卦的本领? 楚安安朝下斜睨了一眼,挑了挑眉道:“你再怎么发育,小豆芽就是小豆芽,不可能瞬间长成杏鲍菇。” 楚明烨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好吧他承认,为了不让大家发现,他的确把兵符藏在了不可描述的地方,这段时间还一直硌得慌。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那个部位什么时候成豆芽了? 一旁的沈亦宸看到楚明烨的反应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楚明烨恼羞成怒,他大手一挥死死勒住沈亦宸的脖子:“不许笑,再笑我就砍死你!” 沈亦宸语气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的让步:“手下败将不要多话,还是听你大姐的话乖乖成长吧!” 楚明烨尖叫一声拔出宝剑就朝着沈亦宸刺了过去,沈亦宸毫不示弱,也拔出了宝剑迎战,两人又跳到屋顶打了起来。 楚安安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无法理解男人之间的友谊,这两人明明前几分钟还手拉着手,背靠着背在屋顶分享小秘密,才这么会儿功夫却要生死决战了。 哎,真是男人心,胯下针啊。 “滚出去,我不要见到她,娘,让她滚出去!”楚安安的脚刚刚踩进楚心莲的院落就传来了楚心莲歇斯底里的吼声。 “好的!”楚安安立马收脚,扭头就走,动作一气呵成,半分都没拖泥带水。 二夫人气得是咬牙切齿,她已经把首饰盒还给楚安安了,要是楚安安在这个时候走,她不是白忙活了吗? “楚安安,你别得寸进尺!”二夫人朝看院落的家丁甩去几个眼刀子,“你们要是敢放大小姐走出这个院子就提头来见!” 二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了进去。 家丁们跪在地上哀求楚安安:“大小姐,求您不要为难我们。” 楚安安从小就被训练成杀手,她的骨子里是个冷血的人,这些家丁的死活她并不在意,但让无辜的人受牵连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朝楚心莲的房间走去,不知道二夫人和楚心莲说了什么话,楚心莲见到楚安安的时候只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再恶言相向。 楚安安依照诺言给楚心莲扎了针,又喂她服下了解药,很快,楚心莲脸上的脓包消下去了大半。 二夫人朝静候在旁的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上前为楚心莲把脉,大约小半柱香后,大夫高兴地说道:“恭喜夫人,毒已经解了。” 二夫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楚安安静静地收拾完针灸袋准备离开,二夫人突然下令:“关门!楚安安,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 第十八章 给我脱下来 楚安安饶有兴趣地转头道:“怎么,你以为凭你也能河拆桥?” 二夫人微抬下巴,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我知道自打你回府,烨儿一直护着你,可现在他没有功夫搭理你的事,我劝你还是乖乖跪下磕头,兴许我会念在你儿子还年幼的份上给你留具全尸。” 站在一旁的小月阴狠地瞥了楚安安,和二夫人进言道:“夫人,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又能招蜂引蝶,说不定是个祸害,咱们必须将她五马分尸,免得她用邪气的法子来报复咱们!” 二夫人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你急什么,这院落里里外外都是咱们自己人,她插翅难飞!” “是,夫人!”小月笑得一脸狰狞,她早就说了丞相府没人敢动她,楚安安偏偏喜欢在老虎头上拔毛,现在倒霉了吧? 楚安安脸色平静地看向站在一旁颤栗不止的大夫,问道:“那么,你也投靠了二姨娘?” 突然被楚安安点名,大夫吓了一跳,他正要摇头,接受到二夫人阴阳怪气的眼神,连忙低下头道:“我只是一个大夫,只会看病救人,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二夫人满意地笑了:“来人,把我给楚大小姐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便有丫鬟搬了一块重重的铁板上来,那铁板上满是细细小小的铁针,看过去触目惊心。 “大小姐,请吧!”小月带着阴狠的笑容想来推楚安安。 “等一下!”楚心莲忽然命人扶着自己坐起身来,“楚安安,你敢毁我容貌,本来我应该让你们母子不得好死。不过我一向仁厚,只要你乖乖地跪在上面,用脸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恳求母亲不为难你儿子。”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白痴吗?你就算假惺惺地替我求情,二姨娘也不会答应,那我还费那功夫做什么?” 楚心莲嘴角一扯,恶狠狠地磨牙道:“你是很聪明,不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我劝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哀求我,否则有你受的!”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选择?”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帮你吗?”楚心莲眯着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状似惋惜地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攀上了北堂太子的高枝就高枕无忧了吧?北堂太子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插手南湘国的家事,所以你还是认命吧!” 见楚安安站在原地不动,楚心莲朝小月递过去一个眼神,小月联合其他丫鬟就要动手,楚安安高声问道:“你们确定要对付我?” 小月立即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大家小心,这个女人会点拳脚功夫,还会用毒,小心她使诈。” 小月朝另外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慢慢挪到楚安安身后准备从背后牵制她。 楚安安面带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比刚刚有脑子多了!” 小月冷哼一声,正要下令抓住楚安安,楚安安突然快步上前朝着小月的脖子抓去。 小月已经被摔出了心理阴影,她一看到楚安安伸手吓得连连后退。 楚安安哈哈大笑:“就你这胆量也想对付我,真是自讨没趣!二姨娘,我不妨告诉你,我今天敢来这里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听打听姓楚的是不是正在往这里赶。” 楚安安的话刚落,门外就有人禀告楚丞相派人传话说要见楚安安。 楚安安抱起首饰盒微笑道:“你们一定很意外是不是,以后让你们意外的事会更多,最好把心放宽一点,不然吓死了我可不买单!” 楚安安说完就要往外走,小月一个箭步挡在了她面前:“二夫人,不能让她走!老爷找她能有什么事,一定是她让人送了假消息来迷惑我们,夫人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啊!” 楚安安精神抖擞地拍了拍小月的肩膀:“你这奴婢当得不称职啊,你一直带着人在我院子外偷听,难道没听到七皇子邀请我参加晚上的宴会吗?” “你说什么?”楚心莲厉声尖叫起来,小月的脸立即惨白一片。 她慌乱地解释道:“二小姐,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没有这样的事,宴会取消了,刚刚七皇子不是隔着屏风告诉你了吗?七皇子那么喜欢你,不会骗你的!” 楚安安满脸同情地看着楚心莲道:“可惜啊,这世上能骗你的,往往是你最喜欢的人。二妹啊,你要是想不开的话,出门左拐就有一个池塘,踏板我都帮你放好了,你就安心地跳吧。” “你!”楚心莲气得牙齿打颤,“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楚安安昂起脑袋,刻意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宴会要是取消的话,我为什么要穿得这么隆重呢?” “那是我的衣服!”楚心莲这才明白楚安安的衣服为什么这么眼熟,“谁让你穿的,给我脱下来!” 小月反应极快地扯住了楚安安的衣袖,楚安安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她歪着脑袋笑得很是得意:“你们最好小心点,要是弄皱了我这身漂亮衣服,姓楚的可饶不了你们!” “是爹给你的?”楚心莲看向二夫人,“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她气恼地瞪着楚心莲:“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不争气,白白将机会让给了别人!我早就跟你说让安心在家休养,你偏偏要上街,这下又着了这个贱人的道了!” 楚心莲无比震惊地看着楚安安:“你不是来给我解毒的,你是来刺激我的!” 楚安安非常爽快地点头:“没错!另外你父亲拒绝了七皇子的退婚,看来你想当正妃的梦要破灭了!” “什么?”楚心莲更加吃惊,“怎么可能,父亲是老糊涂了吗?七皇子怎么可能娶你这样的贱人,这是藐视朝廷,给皇家丢脸啊!” 楚安安耸肩道:“那没办法,谁让姓楚的偏心呢。” 看着楚安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楚心莲气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这不可能,你的名声都臭了,父亲怎么可能留你!” 楚安安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怎么不可能?我有婚约在身,就算躺着都是未来的七皇子妃,你什么也没有,又是庶女身份,就算挤破头颅充其量只能是个侧妃,相当于小妾!楚心莲,你说姓楚的又不傻,为什么不能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呢?” “楚安安,我要杀了你!啊!”楚心莲气得抓狂。 楚安安心满意足地转身,可是小月还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这些应该是我家小姐的,你这个贱人不配拥有!” 楚安安逼近她,小月顿时感觉自己被一股杀气环绕,惊得她不知不觉松了手。 楚安安摸了下小月的头顶笑着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小月啊,你知道的,我回来就是为了结束这对母女的好日子,你要是挡着我的道,我不介意……” 楚安安缓缓地抚上了小月的脖颈,小月只觉得一种又冰又凉的东西正在自己的脖子上爬,她吓得双腿发软。 “这么好看的脖子,真是有点舍不得呢!”楚安安松开小月,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娘,你为什么拦着我,让我杀了她,杀了她!”楚心莲气得双目喷火。 二夫人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恨铁不成钢地怒声道:“你没听到你爹来请她吗,这是要护着她啊!你要是现在杀了她,你爹会饶过你吗?你爹生气事小,你的前途,你弟弟的前途才是最要紧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楚心莲心有不甘地死死扣着剑鞘:“难道就任由那个贱人逍遥法外了吗?娘,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要是再不除掉这个祸害,万一她真的嫁给七皇子可怎么办?” 二夫人露出了一个森冷的微笑:“我们不可以杀她,可是七皇子绝对饶不了她!试想,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未婚妻带着儿子嫁人?这两年你也知道七皇子对她的态度,她就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这点,咱们只要……” 二夫人低下头在楚心莲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楚心莲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转而是可怖的笑意。 可笑着笑着她又无比担心地说道:“娘,虽然女儿的毒已经解了,可是大夫说脓包要三日后才会彻底消失,这宴会……” 二夫人垂下眸子思索了片刻道:“娘有办法,你就安心地打扮自己吧,务必要在宴会上拔得头筹求得皇上的恩典,明白吗?” 楚心莲满怀信心地点头,楚安安,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另一边,楚安安哼着小曲朝等在外头的楚丞相打了声招呼,楚丞相面色阴郁地瞪了她一眼:“今晚不许胡来!” 楚安安背对着楚丞相摇手:“看心情!不过看在你刚刚及时派人来的份上,我就给你点提示,你是要保楚心莲还是自己的官位,最好提前想清楚,免得到时候气死!” “你!”楚丞相气得直咬牙,“孽畜!” 楚安安懒得理会楚丞相的辱骂,毕竟她现在打不过楚丞相,她端着首饰盒回到了北堂洛的房里。 楚律正认真地给烤鸡顺毛,烤鸡满脸享受地半眯着眼假寐,两个小家伙看到是楚安安回来了,连忙扑了过来。 楚安安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问道:“臭小子,有没有胆量和娘去闯龙潭虎穴?” 第十九章 娘亲,有人要打劫 楚律懵懂地睁大了眼睛问道:“娘亲,你要带小绿去打老虎吗?” 楚安安的嘴角抽了抽,她这才想起来儿子对成语的应用还是小白阶段,她咳嗽一声道:“娘亲要去冒险,你要不要去?” “小绿当然要去,小绿要学会保护娘亲!”楚律张开双臂抱住了楚安安的胳膊,一旁的烤鸡不开心地啄着楚律的小手。 什么嘛,刚刚还说要保护人家,转头就去保护那个女魔头,小绿太偏心了! 楚律似乎是感受到了烤鸡的不满,他笑眯眯地抓住烤鸡的翅膀抛了起来:“烤鸡,你要和我一起保护娘亲哦!” 烤鸡吓得瞪大了眼睛,它努力地扑闪着翅膀,可是翅膀太短,加上今天吃多了,可怜的烤鸡压根儿飞不起来,只能梗着勃颈凄厉地尖叫着。 楚律接住烤鸡忧愁地看着楚安安:“娘亲,为什么烤鸡到现在还不会飞?你不是说抛一个月就会了吗?” 烤鸡一听这话气得拼命地啄楚安安的衣袖,感情它这段日子过得心惊胆战的是被女魔头害的。 楚安安一把捏住烤鸡的小尖嘴,而后大手一挥,直接将烤鸡扔出了窗:“乖儿子,你还记得孙悟空的故事吗?要想成功必须先学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才行,烤鸡只能从蛋里头长出来,所以它必须受更多折磨才行。” 哼,儿子是她的,敢跟她争宠,看她不烤了它! 楚安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拍了拍手,楚律担心地看了一眼窗外,见烤鸡安然无恙地躺在草丛中,他狐疑地朝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真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从娘亲身上闻到了酸酸的醋味呢? “当然,还要经过淬火的历练,否则是很难成功的!”楚安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一想到鸡腿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要是在历练的过程中能加点孜然和蜂蜜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旁的北堂洛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楚律小跑着钻入北堂洛的怀里:“洛叔叔,你说用什么炭火淬炼得最好呢?” 北堂洛笑着摇了摇头,楚安安要真把那小家伙烤了,估计楚律会哭闹不止吧? 他可不想看到楚律哭,他抱起楚律道:“不需要淬火,只要有个师傅教它就好。” “师傅……”楚律捧着小胖脸,眼珠子转啊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舅舅最喜欢在屋顶飞来飞去了,他一定能做烤鸡的师傅!” 他忙不迭地从北堂洛的怀里下来,抱着烤鸡找楚明烨去了。 屋里只剩下北堂洛和楚安安两人,北堂洛给楚安安倒了杯茶道:“小绿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该请个私塾先生了。” 楚安安蹙眉:“你觉得我教不了他?” 她楚安安可是金牌杀手,会的东西那么多,楚律能够完全接收已经很了不起了,哪还用得着送什么私塾? 北堂洛并不知道楚安安的心思,他以为楚安安在担心自己的名声不好,没有人肯收楚律为徒,便道:“我听说南湘国的静心学堂很好,只要能够答出他们的试题就能进入学习。小绿那么聪明,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不要埋没了他。”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一番话,楚安安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可北堂洛不同,他是真心对待楚律的。 楚安安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会考虑的,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北堂洛说的没错,她不可能带着楚律一辈子东躲西藏,也应当让楚律多学点这里的文化,免得和她一样格格不入。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时,二夫人先打点人送楚心莲去了宴会,又吩咐人盯着楚安安的一举一动。 楚安安抱着楚律爬上了马车,楚律换了一套新衣服,整个人都很高兴,他一直扯着楚安安兴奋地指着路两边的美景:“娘亲娘亲,那个灯笼好漂亮,你看到了吗?” 楚安安抱着楚律的小屁股,她贴着楚律的脸问道:“娘亲看到了,小绿,你想去读书吗?” 楚律迫不及待地点头:“张爷爷说读书可以认识好多新的朋友,本来张爷爷说等下个月就送小绿去山下的私塾,可惜那位老先生上天了。” 楚安安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楚律说的是去世的意思,她笑着戳了戳楚律的小鼻子道:“既然小绿喜欢,那娘亲就帮你报名,不过能不能进去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小绿高兴地手舞足蹈,马车里时不时地传来他的欢笑声。 皇帝知道北堂洛不喜欢奢侈,所以特意将宴会安排在盛乐最盛名的酒楼,并让所有皇子都着便服,就连皇帝自己也不穿龙袍,可以说这是最高级别的礼遇了。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酒楼外,有人看到是楚家的马车便好奇地张望,见赶车的不是楚心莲惯用的车夫,一个个都八卦了起来。 “听说楚安安回来了?她还真是大胆,竟然敢来宴会!” “怎么不敢来,她本来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连野种都敢生,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更何况今天整个南湘国的青年才俊都来了,正是她勾引的好时机,她怎么会错过呢?”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捂着手帕笑了起来,又有人开口道:“谁说不是呢?你们听说了没有,楚明烨楚家少爷为了她和自己的亲娘起了冲突,楚夫人都称病不来了呢。” 便有人疑惑地侧头道:“是吗?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楚夫人进去了。” “那一定是你看花了眼,丞相府都传开了,说楚安安就是个扫把星!她一回丞相府,丞相府不少人都病了,好多人都说她是个身带诅咒的人,靠近她就会死。” “我也听说了,还有人说看到她在街上吹笛子,没多久就引来了一大群的胡蜂。那些胡蜂好像着了魔一样,特别可怕,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妖怪变得?” “很有可能,你们想啊,原来的楚家大小姐多么温婉的一个女子,今天她在大街上的言行你们都听说了吧,那哪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分明是没有教养的女流氓。我说啊,她一定是躲在深山的时候被狐狸精上身了……” 几家小姐聚在一起越说越离奇,刚刚下马的七皇子隔得老远就听到了,他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这些女人看着光鲜亮丽,内在却一团污秽,天天聚在一起嚼舌根,如同长舌妇一般,真是无趣! 他忍不住看向了楚安安的马车,以楚安安眦睚必报的泼辣个性,她听到这些话应该早就出来教训人了,怎么这会儿反而悄无声息地待在马车里了? 她在想什么? 欧阳朗忍不住好奇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便有一位小姐认出了他。 “是七皇子!七皇子,您可不能靠近马车啊,一靠近就会倒霉的!”那位小姐无比紧张地喊道,其他人为表关怀纷纷点头迎合。 欧阳朗很是没有耐心地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相比于这些女人的虚伪,他突然觉得楚安安那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耿直个性反而没那么招人讨厌了。 “楚安安,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出来?”欧阳朗在马车外喊了一句,“莫非你是怕见到本王?” 马车里依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欧阳朗看向车夫,车夫缩着脖子小声喊道:“大小姐?” 依然没有反应,欧阳朗蹙眉,他收到消息说楚心莲母女会对付那女人,莫非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出手了? 欧阳朗连忙挽起车帘朝里看去,洁白的月光混合着灯笼的暖光照进马车映出了里头的温馨的一幕。 楚安安歪着头坐在马车里,楚律小小的身子缩在楚安安的怀里,烤鸡则两脚朝天地趴在楚律的脸上,隐隐有轻微的鼾声从里头传出来。 看到这样一幕,欧阳朗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些触动。 小时候的他多么渴望能够像楚律那样无忧无虑地抱着自己的生母,可是他是庶出的皇子,他的生母位份太低无法抚养他,按照宫里的规矩,他被带到了良妃膝下。 可是宫里的皇子太多了,良妃自己又生了儿子,根本没办法照顾他,至此以后他就学会了靠自己。 也许是想到了以前,欧阳朗的神色并不好看,烤鸡在睡梦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妒忌。 它警惕地睁开眼睛,当它看到欧阳朗的时候立即采取了防御的措施。 烤鸡的动作惊醒了楚律,楚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马车外。 他推了推楚安安道:“娘亲,快醒醒!” 楚安安正在梦里数北堂洛还给她的五万两银子,可是数了很多遍还是数不清楚,她很烦躁,现在又有人推她,她更加烦躁:“不要打扰老娘数钱!” 欧阳朗看到楚安安就连做梦都惦记着钱,顿时觉得她俗不可耐,他没了耐心,一脚踩上马车喊道:“到了宴会门口还不下马车,楚安安,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楚律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脑袋瓜还没清醒,他一听到砍头就以为欧阳朗要抢他们的马车。 他连忙重重地推了把楚安安:“娘亲,有人要打劫!” “什么?”在睡梦中的楚安安立马惊醒,“哪个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姑奶奶的银子都敢抢!” 话音刚落,楚安安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一脚踹上了欧阳朗的脸。 “吧嗒”一声,欧阳朗的门牙就那么华丽丽地离开了他的上牙龈。 “楚安安!” 第二十章 好端端的穿那么多裤子做什么 欧阳朗暴怒,他简直不敢相信楚安安竟然敢胆大妄为地踹自己的脸,而且力道还如此大,直接将他踹出马车不说,还踹落了他的大门牙。 “本王要你死啊!”短暂的惊愕后欧阳朗“噌”地一下从地上弹射而起,朝着楚安安的胸口挥去。 楚安安抱着楚律就地翻滚躲过了欧阳朗的致命一击,她将楚律和烤鸡扔下马车大喊:“快躲起来!” “娘亲!”楚律吓得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横流。 “还不快点去!”楚安安瞪了他一眼,欧阳朗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儿子在这里只会让自己分心。 可是楚律不肯走,他和楚安安经历过多次追杀,之前楚安安一直都是嬉皮笑脸地应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娘亲,小绿要帮你!”楚律说着就要挥舞小拳头朝着欧阳朗跑去,“你这个坏人,不许欺负我娘亲!” 楚安安很是生气,都怪那个北堂洛,儿子现在都不肯听自己的话了! 不过她虽然生气却没有大声呵斥楚律,反而捏住楚律的肩膀小声道:“小绿,娘亲先拖住他,你快找人来帮娘亲,娘亲靠你了。” 楚律仿佛战士般郑重点头,他抱着烤鸡飞快地朝着另外方向跑去:“洛叔叔,舅舅,沈叔叔,福爷爷,你们快来救我娘亲啊!” 见楚律咋咋呼呼地跑了,楚安安安心不少,她扭头看向盛怒的欧阳朗。 欧阳朗的脸上挂着泥土,拼凑起来赫然是一个三十六码的鞋印,楚安安笑道:“七皇子,这个新造型很适合你啊,你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安安,你这个贱人!”欧阳朗的后牙槽咬得咯吱咯吱响,他浑身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光芒中透着无尽的杀意。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道:“我本来正在做着我的美梦,偏偏你自己把脸凑到我脚下,我要是不踩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 围观的众小姐们全都倒吸了口凉气,是人都看出来七皇子怒了,可偏偏这个楚安安不但不求饶,反而变本加厉地刺激七皇子,她这不是找死吗? “你想说什么就尽情说吧,因为很快本王就会将你的这张烂嘴撕碎!”欧阳朗拔出佩剑,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把宝剑。 他举起宝剑,剑尖对准了楚安安的脑门,只一瞬间楚安安就感觉自己被浓重的阴狠之气包围了。 她眯了眯眼,手指深入腰带,当她捏住藏于腰中的毒药时,她迅速地吹响了竹笛。 欧阳朗,这两年你刺杀我无数次,现在也该轮到我讨利息了! 尖锐的笛声响起,天空中聚集了无数的胡蜂,胡蜂散乱着包裹在楚安安身边。 “杀!” 楚安安手指一挥,一声令下,沾染毒药的胡蜂幻化成一柄巨大的黑剑朝着欧阳朗的胯下袭去。 所有人都惊住了,躲在柱子后的楚心莲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楚安安果然有问题,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杀七皇子,她一定会被七皇子砍成烂泥!” 二夫人却并不乐观:“我听你爹说楚安安的胡蜂阵很厉害,七皇子现在还是赤红剑客,应对起来恐怕有些吃力。” 楚心莲冷哼一声,鄙夷地道:“娘你糊涂了,你看七皇子的剑气已经从红色变成了橘红色,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突破。楚安安就算再厉害,胡蜂也有用完的时候,看着吧,她死定了!” 然而二夫人还有其他的顾虑,她正要说话,对面的局势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欧阳朗飞身而起避开了楚安安的攻击,他正要出击,不想楚安安刚刚那一招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要攻击的是欧阳朗的背。 当胡蜂的那一刺落空后,楚安安的笛音变得悠扬,所有胡蜂突然散开从背后朝着欧阳朗攻去。 欧阳朗大惊失色,他挥舞着剑拼命厮杀,可是胡蜂无孔不入,没多久就撕碎了他后背上的衣服。 欧阳朗心中一惊,楚安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糟糕,他轻敌了! 欧阳朗正在想着对策,楚安安的笛音又变了,胡蜂在急促的笛声下聚拢变成一只硕大的手朝着欧阳朗压去。 “哈哈哈,”欧阳朗放声大笑,“你这个蠢女人,你没有内力,你以为这样的招式有用吗?这种空招根本牵制不住本王,等本王杀光你的胡蜂,你就黔驴技穷了!” “是吗?”楚安安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那你恐怕要失算了!给我掀!” 话音刚落,硕大的手掌突然分出一根手指,毫不费力地挑起欧阳朗的衣袍,而后重重地一扯。 只听“斯拉”一声,欧阳朗的下衣袍连带着裤子突然被胡蜂扯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场。 这时传来了楚安安不满的声音:“好端端的穿那么多裤子做什么,你也不嫌热得慌!” 欧阳朗惊慌失措地用剑遮住了下面,虽然他里面还有一条里裤,可那效果穿了跟没穿一样,在灯笼的照耀下,反而给人朦朦胧胧的神秘感,欧阳朗羞愤地都快要疯了。 “要不要再掀一层啊?”楚安安很是友好地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位千金挥手,“二十两银子掀到膝盖,五十两银子掀到膝盖以上啊,没带银子的可以众筹一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众位千金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全都红着脸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大多数千金却小心翼翼地透过丝帕看着欧阳朗的大长腿。 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竟然还敢拿自己的裤子拍卖! 欧阳朗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恨不得掐死楚安安,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楚安安,你敢羞辱当朝皇子,至皇家的颜面于无物,本王要你们整个丞相府陪葬!” 躲在柱子后的二夫人睁大了眼睛,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连忙推了一把楚心莲。 楚心莲不慎跌倒,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唰”地一下被楚心莲吸引了过去。 好在楚心莲的反应够快,她扶住面纱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冲到了七皇子面前:“七皇子,求您饶恕我大姐吧!这些年她受了太多的苦,生下孩子后就得了失心疯,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失心疯?骗鬼吗? 欧阳朗冷冷瞪着楚安安:“失心疯的人还能操控胡蜂?你当本王好戏弄吗?莲儿,你起开,本王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帮!” 楚心莲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二夫人,而后铁了心一般抱住了欧阳朗:“七皇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看着大姐才会让她犯下此等大错!王爷要是生气的话就拿莲儿消气吧,无论什么惩罚,莲儿都愿意替大姐受过!” 听到这话楚安安放下了竹笛,众人都以为她看到楚心莲为自己苦苦哀求而感动,准备跪下好好向七皇子悔过,然而楚安安却是掏出了镜子若无旁人地照了起来。 她在做什么? 欧阳朗一头雾水,他死死盯着楚安安,楚安安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耳环,又整理了下衣襟,然后朝着楚心莲灿烂一笑:“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参加宴会了!” 众人当场石化,楚心莲更是如遭雷劈。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哭着喊不用吗,怎么反而还有心思想宴会的事? 欧阳朗更是气得肺都快要炸开来了,他剑指楚安安怒声道:“你没听到你妹妹为了你甘愿遭受无妄之灾吗?这事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你怎么忍心让她替你受过?” 楚安安奇怪地看着欧阳朗:“是她自己跪着求受罚,又不是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的。再说了,她都这么心甘情愿了,我要是违背她的心意岂不是没心没肺吗?” “你!”欧阳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句话,“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就不怕本王灭你九族吗?” 楚安安笑着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等你坐上皇位再说吧,一个小小的皇子敢说出这么逾越的话来,不知道到时候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欧阳朗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楚安安,恨不得将她瞪出个血窟窿。 他很想继续杀了楚安安,可是他现在不敢乱动,一动就容易春光乍现,加上他的面前还跪着个楚心莲,要是一个不慎走光了,岂不是便宜了楚心莲的眼睛? 一想到这,欧阳朗的心火更甚,偏偏楚心莲还很没骨气地哭了起来,引得欧阳朗更加烦躁。 众位千金看到楚心莲哭得如此伤心,又看到楚安安哼着小曲迈着腿一脸的畅快,全都愤愤不平起来:“楚安安,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她可是在为你求情啊!” “是啊,你这个人的心肠怎么这么狠?” 楚安安摊手:“你们一个个都在背地里叫我贱人,我要是不够坏岂不是让你们白叫了?” “你!”众人哑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楚安安大步朝着台阶迈去,围观的人全都自觉地朝两旁让道,楚安安嘚瑟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尊主,我们为什么要帮楚安安?”屋顶上的人奇怪地看着自家主子,自家主子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可却在刚刚偷偷帮了楚安安一把,这太不合常理了。 莫非二少爷送来的消息是真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尊主的骨肉?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不是把我娘亲吃了? “多事!”一道冰冷至极,仿若腊月冰霜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耐烦。 屋顶上的人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属下逾越,求主子责罚!” 可是他跪在屋脊上半天也没听到回答,他偷偷抬起脑袋朝前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他家尊主的影子?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无比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尊主没有怪罪我,不然我娇嫩的屁股又要开花了。不过尊主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一些,真是了不起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沈亦宸的声音:“是谁要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小绿你不要怕,本少侠一定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楚律带着浓重的哭腔点头,一旁的楚明烨心疼地抱住他:“别哭了,你娘亲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马车前,当他们看到欧阳朗一脸阴沉地站在那儿时都愣住了,看样子楚安安赢了。 她竟然赢了?! 沈亦宸和楚明烨交换了一个视线,尤其楚明烨,吃惊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知道楚安安变了,可他从来没想过楚安安能打赢欧阳朗,他看向沈亦宸。 沈亦宸摇了摇头:“先别问那么多,我们先去看看楚安安在那儿,这里是是非之地,欧阳朗又重面子,还是不要逗留了,就当没看到吧!” 楚明烨点头,两人正准备带着楚律从人群后溜走,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楚律不见了。 楚明烨当下惊慌起来,这时就听到楚律稚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愠怒对着欧阳朗大喊:“你这个坏人,你是不是把我娘亲吃了?” 楚明烨心道一声不好,想要冲上前救楚律的时候,已经迟了。 欧阳朗正在气头上,一见到楚律他的怒火更甚,还不等楚律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楚律提在了半空中:“你来的正好!” “放下他!”沈亦宸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欺负小孩子算什么男人,欧阳朗,有本事就冲本少侠来,本少侠奉陪到底!” 欧阳朗才没那么傻,他是天赋很强,可那也仅限于南湘国,一旦遇上沈亦宸那就没得看了。 “沈少侠,本王劝你少管闲事为好!本王不是心狠之人,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刚刚楚安安惹怒了本王。自古母债子还,楚安安欠本王的,由她儿子来还,天经地义!”欧阳朗说着就要用剑挑断楚律的手筋。 “住手!”情急之下楚明烨也顾不上许多了,他冲上前恳求道,“七皇子,冤有头债有主,小绿是无辜的,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欧阳朗之前一直想要招抚楚明烨,可楚明烨一直给他各种难堪,但为了自己的大业,欧阳朗选择了容忍楚明烨的狂妄。 而如今楚明烨变本加厉,竟然为了一个得罪自己的女人开口求他,这让欧阳朗的心火烧得更加燎原:“楚家少爷,本王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情,你有什么立场为楚安安求情?” 楚明烨蹙紧眉头,欧阳朗继续道:“况且楚家欠本王的太多了,你以为你一句求情就能抵过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说着欧阳朗就要动手,楚律吓得剧烈挣扎起来:“沈叔叔,小绿害怕!” 沈亦宸看到楚律圆圆的小脸上全是惊恐,心疼得不得了,他大喝一声:“大哥,别等了,出手救他吧!” 这一声“大哥”出口,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欧阳朗身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胆小者更是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欧阳朗感觉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寒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当他看到身后之人时惊得面色惨白。 眼前之人高大挺拔,如同立在悬崖上的松柏,又如一柄出鞘的剑,给人无尽的压力和迫人的寒意。 他通身黑色,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头上却罩着一顶白色的纱帐。 那是月光纱,全天下只有一个人用得起月光纱,也只有一个人敢用月光纱…… 欧阳朗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天赋绝顶,弑杀成魔,可怕到武林中人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吓得全身疲软,就连提剑的勇气都没了。 黑衣人朝欧阳朗伸出了手,欧阳朗大脑一片空白,他嘴唇颤抖地道:“本王,本王没有得罪尊主,不知尊,尊主……” 黑衣人很是没有耐性地打断了欧阳朗结结巴巴的话,淡然道:“给我!” 欧阳朗这才明白过来对方要的是自己手里的孩子,他本想犹豫,可是黑衣人浑身透露出来的那种强者气息迫使他没办法犹豫,他虽然很不甘心,但最后还是交出了楚律。 黑衣人似乎从来没有接触过孩子,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抱楚律,欧阳朗怎么给他,他就怎么拿着。 他提着楚律的后衣领,楚律的小脖子被卡得很紧,一张圆鼓鼓的脸涨红一片,看上去很是可怜。 因为衣领卡着小楚律喘不过气,他胖乎乎的小手就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黑衣人提着自己的手,黑衣人蹙眉。 沈亦宸看到楚律竟然碰到了黑衣人,吓得连忙上前:“大哥,他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他是无心的,你可千万不要杀了他!” 沈亦宸担心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可是黑衣人除了蹙了下眉头,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楚律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大着胆子抱住了黑衣人的一根手指:“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律,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过他,这个小家伙不怕生也不怕他,有点意思! 黑衣人观察着楚律,越看越觉得小家伙眼熟,唔,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律可不知道眼前的人有多危险,他抱着对方的手指摇晃道:“好人叔叔,你这样小绿好难受,可不可以换个姿势?” 楚律萌蠢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黑衣人都有些被他融化了:“怎么换?” 楚律不怕死地翻了个大白眼,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好人叔叔这么笨,算了算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楚明烨和沈亦宸吓得是一身的汗,楚律这动作,这小眼神和楚安安如出一辙,那不怕死的精神也完完全全继承了楚安安,可是现在不是不怕死的时候啊! 沈亦宸紧张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沈亦宸连忙抱住楚律:“小绿乖,不要乱说话,沈叔叔抱你下来。”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黑衣人并没有松开楚律,相反他抬手制止了沈亦宸的举动,他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楚律的腰带。 楚律倒是缓过气来了,可是小脸却比之前更红了,黑衣人抓住楚律腰带的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更加可怕的气势。 沈亦宸不知道楚律哪里得罪了黑衣人,只低声哀求道:“大哥……” 楚明烨更是担心地气都不敢大声喘,他紧紧地攥着手指,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要是黑衣人一个不高兴杀了楚律,他该怎么向楚安安交代? “大哥!”见黑衣人冰冷的气势愈加明显,沈亦宸加大了音量,可是黑衣人还是没有应声,但也没下一步的动作。 这时,楚律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传了过来:“对不起啊好人叔叔,刚才小绿太害怕了就尿了裤子……”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沈亦宸直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大哥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楚律并不知道大家的顾虑,他无忧无虑地拍着黑衣人的手道:“好人叔叔,你不会介意吧?娘亲说小绿的尿是童子尿,是无价之宝,可以清热解毒,改善心情。现在你碰了小绿的尿,心情有好一点吗?” 楚明烨几乎快要昏倒了,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怎么能说出来呢? 他一个劲地朝楚律使眼色,示意他闭嘴,可是楚律却没明白楚明烨的意思,他歪着小脸问道:“舅舅,你的脸是不是得了羊癫疯啊?” “没,没有!”看到楚律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楚明烨是有苦难诉啊,他偷偷地扯了扯沈亦宸的衣袖。 沈亦宸给了他一个绝望的神情,表示自己已经尽力,楚明烨只能哭丧着脸垂下了眸子,完了,刚才他应该看着小绿的,是他害了小绿! 可是楚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危险的漩涡,他突然手脚并用地抓住了黑衣人的胳膊,整个身子挂在了黑衣人的胳膊上。 他抬起萌萌的小脸,眨巴着眼睛问道:“好人叔叔,你看起来好厉害,好酷炫哦!” 楚律的声音不大,但裹着蜜一般的甜味:“你做我爹爹好不好?我娘亲一定很喜欢你,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娘亲很快就会有五万两银子。你要是肯做我爹爹的话,我就让娘亲把银子分你一半的!” 见黑衣人没有反应,楚律咬着粉嫩的小嘴唇,似乎是下定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好吧,只要你肯做我爹爹,以后小绿有好吃的也可以分你一半,这样总行了吧?” 楚律眼巴巴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眯了眯眼,这时传来了楚安安暴跳如雷的声音:“臭小子,毛还没长就想着分老娘的家产,屁股不要了是不是?” 第二十二章 谁是你大嫂 一听到楚安安的声音,楚律立马开心地扭头朝楚安安挥手:“娘亲,这个好人叔叔好厉害,小绿想要让他做爹爹!” 楚安安脚下一个趔趄,臭小子,大庭广众之下认什么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饥渴呢。 楚安安上前抱住楚律的小身子,在他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谁让你乱认爹的,万一他是个女的怎么办?” 楚明烨和沈亦宸齐齐抽了抽嘴角,黑衣人的身量如此伟岸,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是个精壮的男人,楚安安竟然说人家是女的,这不找死吗? 沈亦宸面如死灰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原本他还寄希望于楚安安,这下好了,楚安安一句话直接将黑衣人得罪到底,现在真是彻底完蛋了! 楚律听了楚安安的话不由好奇地伸着小脑袋想要钻到黑衣人的面纱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却发现黑衣人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黑色的面具抓去,黑衣人眯了眯眼,下一刻就抬手想要抓住楚律的小胖手。 与此同时,楚安安也伸出了手,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黑衣人不简单。 楚律虽然闹腾,但他又萌又蠢又招人喜欢,眼前的黑衣人虽然冷酷又阴晴不定,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流露出特别浓重的杀意。 可要是楚律拿下那人的面具,楚安安知道楚律将必死无疑。 出手只在一瞬间,楚安安成功地抓住了楚律的手,而黑衣人则阴差阳错下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腕。 四目相对,楚安安只觉得对方的眼神特别熟悉:“你是……” 黑衣人同样紧紧盯着楚安安,但他并未回答楚安安的话,仿佛也在回忆着什么,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中。 楚律探着小脑袋一会儿看看楚安安,一会儿又看看黑衣人,最后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好人叔叔,小绿说对了吧,你一定很喜欢我娘亲!” 这话一出,黑衣人仿佛触电般松开了楚安安的手腕,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连带着楚律也被他扯了一把。 楚安安连忙抱住儿子,她怒瞪了一眼黑衣人:“我都便宜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黑衣人被这句话激怒,他突然掀开月光纱愤怒地一把掐住了楚安安的脖颈:“这话应该本尊问你。” 黑衣人的力道非常大,楚安安只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脖子非断不可,她痛苦地大力掰扯着黑衣人的手指,气若悬丝地道:“你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黑衣人紧咬牙关,细长的眸子喷出如火的恼意:“闭嘴!” 他又加大了力道,眼见着楚安安都快翻白眼了,楚律心急如焚,他扑上去抱住黑衣人的手臂就是一阵狂咬:“不许欺负我娘亲!” 楚律咬得非常狠,只一口就将黑衣人的手咬出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楚律的小嘴往下滴,楚律吓得呆在了原地。 黑衣人看到血不知为何身子摇晃了一下,他用力一甩袖子松开了楚安安。 楚安安如释重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黑衣人怒瞪了她一眼再次飞快地消失了。 沈亦宸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离去的黑衣人,小绿都直接上嘴了,大哥竟然没有将他们母子杀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楚明烨关切地拍着楚安安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楚安安咳了好半响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她没好气地道:“死不了!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又神神秘秘的。” 总是? 沈亦宸立马嗅到了里头的八卦味道,他睁着星星眼看着楚安安:“你和我大哥是不是认识?而且在两年前你们是不是……” 楚安安打断他道:“他是你大哥?难怪这么奇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好了,我们要去参加宴会了,你们自便!” 说着楚安安就抱起楚律心虚地大步朝里走去,楚律还处在惊吓中,他抱住楚安安的脖颈问道:“娘亲,好人叔叔被小绿咬出了血,他会不会死啊?” 楚安安掏出锦帕替楚律擦去了嘴边的血渍小声道:“不会的,小绿不用担心,他是大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楚律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娘亲,好人叔叔刚刚救了小绿,还抓着娘亲的手,他应该是喜欢我们的,可是为什么他突然要杀娘亲啊?” 楚安安随口说道:“他不是好人叔叔,他是个大坏蛋,你别记挂着他了。”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转头朝黑衣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他真的是坏蛋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抓着好人叔叔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呢? 楚律本来想把这个感觉和楚安安分享的,可是见到楚安安脸色不善,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窝在楚安安的怀里。 酒楼经过专人打点布置得非常精美,楚安安满腹心思地随意坐在了一个位置上,所有人都侧目看着她们母子。 楚安安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有色眼神,她心中有更加焦灼的事情,她烦躁地倒了杯酒正要喝,沈亦宸像只苍蝇一般转到了她跟前。 楚安安一脚踹向沈亦宸的膝盖,沈亦宸灵敏地躲开了,他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你和我大哥是不是……” 沈亦宸伸出两个食指放在一起揉搓来揉搓去,然后暧昧地朝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小绿是不是我大哥的……” 还不等沈亦宸说完,楚安安出手就是一拳,沈亦宸正说得起劲,完全没料到楚安安会出招。 不过他的反应极快,楚安安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沈亦宸拍了拍胸口嗔怪道:“大嫂,都是一家人,你别这么凶嘛!” “谁是你大嫂!”楚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沈亦宸,我警告你,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说,否则别怪我对你下毒!” 一想到楚安安的僵毒,沈亦宸后怕地吞了吞口水:“大嫂……” 接受到楚安安杀人的眼神,沈亦宸求饶般地嘿嘿笑了两下,他小声道:“你放心,本少侠不多嘴了,但本少侠还是好奇,小绿应该是我大哥的孩子吧?” 楚安安勾了勾手指,沈亦宸连忙狗腿地把耳朵凑了过去,楚安安还没开口,外面就传来了欧阳朗的声音:“父皇出发了没?本王要楚安安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欧阳朗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走起路来威风飒飒,但因为他刚刚被楚安安打落了门牙,这会儿说话间口水喷得到处都是,众人全都垂着头想笑又不敢笑地朝他行礼。 欧阳朗的心腹被喷得满脸都是口水,他不敢摸脸,只低声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突然身体不适,不参加今日的宴会了,今日的宴会由太子全权负责。太子的马车已经从太子府出发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就会到这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欧阳朗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紧紧捏着拳头,捏得关节“咯吱咯吱”地响,跟在旁边的楚心莲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她抬眸悄悄地看了一眼欧阳朗,余光正好看到楚安安,她立即负在欧阳朗的耳旁道:“七皇子,这座位好像排错了,有人坐错了位置。” 欧阳朗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让楚安安死,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谁没按规矩落座,可楚心莲却老在他跟前转悠,时不时说一些虚伪的话,让他不慎厌烦。 他忍无可忍道:“大臣们都知礼数,谁会……嗯?楚安安怎么坐在那儿!” 欧阳朗抬眸扫视的时候正好看到沈亦宸一脸憨笑地凑在楚安安跟前,两人若无旁人地在咬耳朵。 欧阳朗的心火狂烧,他怒极反笑地道:“楚安安,两罪并罚,本王看谁能救你!” 一旁的楚心莲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但很快她的脸上重新伪装起了担忧:“七皇子,您能不能看在莲儿的面子上饶过丞相府?大姐纵然有千般不是也不该拖累我爹和我娘,若是七皇子还不解气,莲儿在这儿给您赔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爹娘吧!” 说着楚心莲就要跪下去,欧阳朗适时地扶住了她,同时牵住她的手道:“莲儿冰清玉洁又善良谦恭,本王怎么舍得让你为这种贱人难过?你放心,此事不会祸及丞相府。” “多谢王爷!”楚心莲擦了擦眼角边不存在的泪珠,顺势娇羞地将手抽了出来。 她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欧阳朗,然后朝着二夫人的方向走去,欧阳朗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一旁的心腹小声问道:“王爷,您真的要娶这样的女人吗?奴才看着这女人小心思很多,她娘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主……” 欧阳朗冷哼一声,此时楚心莲正和二夫人说着什么,母女两似乎聊得很高兴,二夫人朝欧阳朗的方向看来。 欧阳朗的脸上浮现了准女婿的笑容,嘴上却道:“本王要的是楚丞相的势力,就算楚心莲是个麻婆本王照样会将她娶进门,至于正妃的位置,她不配!”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朝他挑了挑眉,然后嘴角一勾,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蠢货!” 楚安安刻意说得很慢,欧阳朗瞬间就看懂了她的唇语,他气得脸都快歪了,他快步上前正要发作,外面传来了声音:“太子殿下到!” 第二十三章 那天我把他 虽然今日皇上已经下令大家不用拘束,但众人见到太子还是自觉行礼,太子的脸上挂着急切的神情。 他一看到欧阳朗就无比关切地盯着欧阳朗的嘴巴问道:“七皇弟,本宫听到你被人踹掉了一颗门牙就立即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朗臭着张脸行礼道:“参加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嘴上说着都是一家人,今日又是家宴不用行礼,手上却是等欧阳朗实实在在跪在地上后才虚扶着他让他站起身。 楚安安一看到太子的小动作就忍不住想笑,这个太子表面不争不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背地里却是最凶残的一个。 自从皇上将兵部的权力交到欧阳朗手里,太子表面上依然和欧阳朗称兄道弟,可心底里怕是恨死了欧阳朗,恨不得欧阳朗早死早超生。 楚安安不由翘起了二郎腿,今天真是连老天爷都帮我,皇帝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等欧阳朗出事了才不舒服,这不是摆明了不会为欧阳朗出头吗? “你在笑什么?”沈亦宸奇怪地看着楚安安,他虽然认识楚安安没多少时间,可是他对楚安安这种坏笑实在是太有心理阴影了,“你先别笑了,你还没回答本少侠的问题呢。” “无可奉告!”楚安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亦宸没好气地瞪着楚安安:“你耍我!本少侠在这儿给你剥了半天的葡萄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只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忆,又没说回忆后就告诉你真相。”楚安安摊手。 “你!”沈亦宸气得磨牙。 一旁的楚律紧张地攥紧了楚安安的手:“娘亲,那些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小绿尿了裤子,他们是不是要来揭穿小绿啊?” 沈亦宸翻了个白眼主动取下外套裹住了楚律:“小绿,这些人肯定是来找你娘亲晦气的,你别怕,沈叔叔在这里保护你!” 一听这话,楚律的小眉头皱得更深:“为什么总有人要找我娘亲麻烦,小绿不喜欢这里,小绿要回山谷!” 楚律的话刚说完,欧阳朗等人已经走到了楚律跟前,欧阳朗阴森地盯着楚律:“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楚安安,你做错事却不知道承担后果,难怪你儿子也只知道逃避,真是无用的废物!” 楚安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说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说她儿子…… 楚安安嗜血的眸子盯住了欧阳朗的心脏位置:“有些人技不如人却不知道提高自己的本事,只知道像个穿开裆裤的小孩满世界地告状,七皇子,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下面少样东西啊?” “你说什么?”欧阳朗“唰”地扑上前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袖。 楚安安顺势站起身:“七皇子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说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欧阳朗极力控制着想要杀了楚安安的冲动,他看向太子道:“皇兄,事情始末这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就是这个女人无端重伤本王,触犯了律法。” 太子对着楚安安皱紧了眉头,可是眼里却全是笑意,这个女人可真了不起,不但给欧阳朗戴了绿帽子,还当众让欧阳朗难堪,真是女人中的楷模啊! 接收到太子赞赏的目光,楚安安一掌拍开了欧阳朗:“七皇子,你身为皇子怎可颠倒黑白呢?分明是你突然钻进马车想要对我意图不轨,我不过是舒展了拳脚打了个哈欠,怎么能称得上触犯律法呢?况且咱们南湘国的律法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在马车里舒展拳脚,您说是吗,太子殿下?” 太子被楚安安的歪理说得愣了一下,他咳嗽一声道:“但本宫的七皇弟确实是因你而伤,这责任你不可推卸!”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住在深山,可也一直听闻七皇子是咱们南湘国的翘楚,我哪里知道他的牙齿那么脆弱。其实这事儿应当怪七皇子,他若是早点提醒我他缺钙,牙齿松动得厉害,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众人一阵傻眼,这明明是楚安安出手太重伤了七皇子,怎么现在反过来成了七皇子未提醒的责任了? 欧阳朗气得几乎快要昏过去,早知道楚安安这么能言善辩他就不该等太子来了再定她的罪,应当直接动用自己的护卫杀了她。 看到欧阳朗气得脸都快紫了,楚心莲十分心疼,她咬着唇喊道:“大姐,太子殿下在此,你怎么还敢胡说八道?还不快些跪下认错,求得太子殿下轻饶你的罪过!” 楚安安歪着头道:“莲儿妹妹,你这人怎么那么奇怪啊?别人家的姐妹都是帮着自己人说话,你怎么总要我下跪认莫须有的罪过?是,七皇子是很好,你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我和他有婚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知道你急着想要我死好尽快嫁给他,可是取消婚约得看皇上的旨意,现在我儿子都生了,皇上依然没有下旨取消婚约,我也很无奈啊,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这话一出,众人看楚心莲的眼神就变了,有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莫非楚家大小姐不是不知廉耻,而是不小心被楚二小姐设计了?” “有可能,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性情大变呢?一定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啊!” “那她真是可怜,不过她虽然遭遇了算计,却能坚强不息,还是很厉害的,值得人尊敬!” 楚心莲会武功,她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她一听到这些话气得差点呕血。 “大姐,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总要污蔑我?我知道你嫉妒爹爹宠爱我,可我们是一族姐妹啊,你怎么能这样胡说?”楚心莲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楚安安反应极快,她火速掐了自己一把,等眼中含泪的时候立即抬眸看着楚心莲,满脸失望地摇头。 “莲儿妹妹,事到如今你还要推脱吗?那马车本来应该是你坐的,外面和里面都贴着你的记号。我知道你和七皇子早已私定终身,他为什么会受无妄之灾,还不是将我错认成了你,想要在马车上和你……” 说着,楚安安故意停顿了一个呼吸,给了众人足够的想象空间后才继续动情地道:“我之所以会踹七皇子一脚也是为了你,我怕你误会我,所以逼不得已才这样做,不然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得罪七皇子呢?” 众人一阵的哗然,谁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大方的楚心莲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机,这一环扣着一环实在是太可怕了。 太子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吉祥物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欧阳朗想要维系和丞相府的关系只能忍气吞声了。 太子和欧阳朗打了多年交道,欧阳朗行事很谨慎,他很难抓到欧阳朗的错处,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欧阳朗吃瘪,真是太痛快了! “七皇弟,”太子装模作样地长长叹了口气道,“父皇给你赐婚是希望你能挑起重任,可没想到你竟然有了姐姐还招惹妹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欧阳朗气得青筋暴起,他正要说话,楚安安适时地补刀:“太子殿下,我不怪七皇子,怪只怪我和他没有缘分,而莲儿妹妹的感情来得又太快,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 说着楚安安就朝欧阳朗露出了圣母一般的笑容,欧阳朗气得嘴唇发抖。 看热闹的大臣们纷纷摇头:“没想到七皇子竟然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虽说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可到底是堂堂丞相府啊,怎么能让两姐妹共侍一夫呢?” “是啊,现在连五品官员的女儿都不进一个夫家,七皇子这么做可是在折辱一品官员啊,真是让人寒心!” 见事情越扯越离谱,欧阳朗大怒:“住嘴!楚安安,你婚前失节,藐视皇家,现在又坐在北堂国太子的位置上,简直是目无尊卑!本王要代替父皇重重处罚你!” 太子一个箭步横在了欧阳朗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七皇弟,父皇已经下令今日是本宫坐镇,你是不是逾越了?” 欧阳朗拔出宝剑,不屑地看了一眼太子:“皇兄既然以权压我,那本王无话可说。但本王要告诫皇兄一点,这个楚安安从进城开始就和北堂国太子不清不楚,难保她没有投靠北堂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奸细?”楚安安毫不示弱地盯着欧阳朗,“七皇子,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好早点和我妹妹在一起,但很抱歉,皇上一天未下退婚的旨意,我就得履行皇上的圣旨。” “本王怎么没有证据?”欧阳朗将宝剑捏得格外紧,“这个野种就是证据,他就是你和北堂洛的私生子!” 说完这话欧阳朗就推开太子举剑朝着楚安安刺来,他的眸中是滔天的杀意,他势要将楚安安一剑封喉。 楚安安动作飞快地抱过楚律躲到了沈亦宸身后:“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认识你大哥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天我把他强上了!” “什么?”沈亦宸张大了嘴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他的脸色五彩缤纷,但他还来不及问话,欧阳朗的剑已经到了…… 第二十四章 我娘亲才不是祸害 莫名成了挡箭牌,沈亦宸哭笑不得地挥剑挡下了欧阳朗的攻击:“七皇子,你先不要冲动,本少侠觉得此事还有待考究,还是不要贸然下结论为好。” 欧阳朗没料到沈亦宸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楚安安,他咬着牙冷冷盯着沈亦宸:“沈少侠,本王知道你喜欢行侠仗义,但本王要奉劝你一句,行侠仗义救的应该是好人,而不是毒妇!” 沈亦宸温和地笑了笑:“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七皇子你又何苦咄咄相逼呢?” 欧阳朗冷哼一声:“呵,普通女人?你可别搞错了,咄咄相逼的是她,不是本王!沈少侠还请你让开,不要挡着本王清理祸害。” “我娘亲才不是祸害!”楚律气鼓鼓地大吼,“明明是你自己打不过我娘亲才老乱说我娘亲的坏话,真是羞羞!” 说着楚律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指刮着自己的小脸,一脸鄙夷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个贱种,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看本王不撕烂你的嘴!”说着,欧阳朗就要怒气冲冲地朝楚律砍去。 “坏人要杀人灭口了,沈叔叔救命啊!”楚律大声喊着扑到了沈亦宸的脚边。 沈亦宸叫苦不迭,这母子两是讹上他了吗,明明有本事的很,怎么老往他身后躲啊? 沈亦宸看到楚律迈着小粗腿,一个劲地想往自己身上爬,只能无奈地拎起他。 欧阳朗又是一剑落空,整张脸气得都快滴下墨来了:“沈少侠,你当真要和本王为敌,誓死护卫这对母子吗?” 沈亦宸很是无辜地吸了吸鼻子:“貌似本少侠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话刚说完,欧阳朗直击沈亦宸面门,沈亦宸抱住楚律的小身板堪堪躲过。 欧阳朗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趁着这个空档扭转手腕,剑身突然滑过剑柄朝后刺去:“楚安安,受死吧!” 楚安安没料到欧阳朗的佩剑竟然可以前后转换方向,一时不察落入险境。 不过她反应很快,她立即蹲下身子,一个扫堂腿踢翻了桌板,上面的糕点水果撒了一地。 只听“噹”的一声,欧阳朗的剑刺穿了桌板,正好刺在楚安安的簪子上,楚安安逃过一劫。 还不等楚安安庆幸,欧阳朗已经快速拔出宝剑,他脚下用力,越过桌板自上而下刺向楚安安的头顶。 楚安安避无可避,她咬了咬牙,当机立断,一个翻滚后她抬起手臂挡在了自己头顶。 但是痛楚没有如期而至,楚安安疑惑抬头,欧阳朗的剑竟然被人徒手接住,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欧阳朗你好大的气派,竟然在孤的宴会上杀人,这就是你们南湘国的待客之道吗?” “洛叔叔!”楚律一见到来人欢天喜地地扑了过去。 楚安安转头看去,北堂洛快步从外面走来,他一身素色长衫,眉目清秀,气质清华而高雅,远远走来仿若诗中仙一般,无比得赏心悦目。 楚安安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好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啊! 见到楚安安花痴一般地盯着自家公子看,福长老一把扔掉欧阳朗的宝剑,一步挡在了楚安安眼前。 他压低声音威胁道:“楚姑娘,我家太子心善愿意救你,老朽可不愿意!老朽要不是看在小绿还年幼不能没有母亲的份上,老朽是决计不会出手帮你的。你最好不要对我家太子存什么非分之想,否则老朽绝对不会饶过你!听到没有?” 楚安安卖力地推搡着福长老,一脸嫌弃地道:“听个屁啊,你再挡着老娘的视线,信不信老娘下一秒就毒得你半身不遂?” “你!”福长老正要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收到了北堂洛不满的视线,他只能怏怏地扶着楚安安起身。 一旁的欧阳朗看到楚安安狼一般的视线落在北堂洛的身上,心中气愤难平,这个女人以前不是喜欢自己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吗? 这才两年的光景,她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了吗? 不是说女人的感情是最长久的吗,怎么这个女人的感情变得这么快? 此时此刻他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快炸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楚安安当众给了自己羞辱,还是气楚安安再也不看他了…… 盛怒之下欧阳朗拾起地上的剑突然朝着北堂洛挥去:“本王在处理自己的事,何时轮到你们北堂国的人说话?” 福长老一个箭步挡在了北堂洛跟前,他大手一挥,红色剑气环绕在欧阳朗的宝剑上。 只听“嗡”的一声,欧阳朗的宝剑对半折断,四散着落在地上。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福长老只是一个赤红剑客,而欧阳朗已经快要突破到橙色级别。 照理来说,欧阳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福长老,可是现在他反而被福长老震慑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惊奇的莫过于欧阳朗,他一向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又勤勉苦练,就算不是翘楚也应该在高手之列,可现在他却连个赤红剑客都打不过,这无异于在欧阳朗的自信心上狠狠戳了一刀。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能看到欧阳朗吃瘪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一炷香内连着看到欧阳朗吃了两次瘪,这真是太畅快了! 不过尽管太子在心中乐开了花,但他面上依然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的脸上满是对欧阳朗的关切之情:“七皇弟,你没事吧?” 欧阳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怒视着北堂洛问道:“北堂洛,你究竟什么意思?哦……本王明白了,你果然和楚安安这个贱人纠缠不清,难怪你一来南湘国就要护着她!” 欧阳朗转身朝着太子一拜:“皇兄,你都看到了吧,事实胜于雄辩,本王今日就要为了皇家尊严废了楚安安这个贱人!” “这个……”太子模棱两可地看向楚安安,他当然不想楚安安死,楚安安可是他嘲笑欧阳朗的利器。 “你放的是哪门子的狗……”楚安安忍无可忍,正打算大骂欧阳朗一通,北堂洛拉住了她。 “七皇子,你所谓的事实在哪里?世人都知孤身体不佳,已经五六年没有离开过北堂国了,何来与楚小姐有私情一说?” 见众人都是一阵点头,北堂洛继续道:“孤来南湘国是为了促进两国友谊,但在来的路上孤的哮症发作了,是楚小姐不顾一切地救了孤,她是孤的救命恩人。试问,孤看到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又想置她于死地,孤帮一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有什么错?反观你,堂堂皇子却不顾场合对孤拔剑,难道是不希望南湘国和北堂国和睦共处吗?” 这掷地有声的话一出,欧阳朗仿佛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太子适时地上去踩了一把欧阳朗:“七皇弟,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你还不快向洛太子道歉?” 欧阳朗阴狠的视线静静地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顿觉头皮发麻,他怒声道:“难道你非得把事情闹大,让父皇来处理此事吗?” 欧阳朗浑身紧绷,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他气得深深地攥紧了拳头。 北堂洛瞥了欧阳朗一眼,转身往外走:“太子不必费心了,是孤来的不是时候,孤现在就回北堂去,省得有些人猜忌孤居心叵测,又给孤胡乱扣帽子!太子,告辞,你们今日的款待孤会让北堂所有将士牢记于心的!” 北堂国就北堂洛一个皇位继承人,他要是把这话带回国那岂不是要直接开战吗? 太子惊得连忙拉住北堂洛的衣袖:“洛太子严重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本宫现在就让七皇弟给你赔礼道歉!欧阳朗,你还不快点过来给洛太子斟酒?” 欧阳朗咬得后槽牙都在响,怎么可能愿意向北堂洛低头? 太子急了,他深深皱着眉头瞪着北堂洛:“你是不是非要本宫去请父皇的安才行?你可别忘了,今日早朝父皇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们两国的和睦是头等大事,你莫要失了分寸!” 太子的话非常重,意思也很明显,可是欧阳朗就是不肯动,他死死盯着一脸得意地扣着指甲,朝她做鬼脸的楚安安,他真恨不得扑上去将她千刀万剐了。 欧阳朗的心腹见形势已经陷入了完全不利的僵局,他连忙贴近欧阳朗的耳朵小声道:“王爷,忍一时海阔天空,咱们为了大业已经忍了那么久,不差这一会儿了。王爷,您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楚安安那个贱人早晚会有落单的一天,王爷只要耐心等待,属下一定会将她的脑袋提过来给您当球踢……” 心腹的一番说辞让欧阳朗冷静了不少,他忍不住蹙起了眉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变得特别暴怒,楚安安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气得他失去方向,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由地想到楚安安在吹响笛子前好像从怀里掏出了什么,莫非那个女人向自己下毒了?可她又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第二十五章 他该选谁当自己的爹爹呢 欧阳朗蹙着眉头看着手腕上明显凸起的青筋,一旁的心腹急得团团转,他小声催促了一句:“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先委屈一下吧!” 欧阳朗讷讷地看向自己的心腹,心腹眼疾手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并顺势推了他一把。 欧阳朗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朝北堂洛一拜:“洛太子,是本王失礼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本王的无礼。这杯水酒是本王真心诚意向洛太子赔礼,希望洛太子能够释怀,本王先干为敬了!” 说着欧阳朗仰起头喝下了满满一杯的酒,这杯酒下肚,他倒是感觉心火没那么旺盛了,就是脑袋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 但这痛也不是很厉害,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心腹立马发现欧阳朗不对劲,他连忙扶住欧阳朗对着北堂洛歉意地笑道:“洛太子,我家王爷今日身体不适又不胜酒力,还望您海涵。” 北堂洛本就是一个温文儒雅之人,他心胸宽阔自然没有和欧阳朗再计较,一旁的太子见此情景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 不过很快太子又恢复了主人的姿态,他命人重新打扫一番后热络地拉着北堂洛落座,并命人送上了名贵的药材。 众位大臣偷偷地观察着太子和欧阳朗的不同表现,一个个都对太子夸赞有加,说皇帝果然有眼光,只有太子才是大家风范。 北堂洛对南湘国的皇族争斗没有任何兴趣,他抱着楚律挠着他的小胳肢窝笑道:“小绿不是说要做小小男子汉吗,怎么还尿裤子了?” 楚律小脸一红,满脸娇羞地嘟着小嘴道:“都怪那个坏叔叔,他总是吓小绿和娘亲,不过好在好人叔叔救了小绿,现在洛叔叔又救了娘亲……” 楚律说着说着突然陷入了矛盾中,他大大的眼睛盯着北堂洛清秀的脸庞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哎,怎么办呀,洛叔叔好温柔,又对小绿那么好,他要是能做小绿的爹爹该有多好啊! 可是好人叔叔也很好啊,他穿着黑衣服从天而降真的是超级酷炫,而且所有人都怕他,他要是做小绿的爹爹一定也很好! 可是娘亲说过他只能有一个爹爹,他该选谁当自己的爹爹呢? 楚律翘起左手的食指,又翘起了右手的食指,哎呀,左手是肉,右手也是肉,好难选啊! 北堂洛看着楚律纠结的小脸笑得更加开怀,他温柔地贴在楚律的额头上问道:“小绿,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担心你娘亲?” 楚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娘亲平日里糊里糊涂的,整天就知道喂胡蜂,她肯定比小绿更加纠结选谁做爹爹吧? 北堂洛爱怜地刮了刮楚律的小鼻子:“小绿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不过小绿你尿了裤子,还是得尽快换套衣服才行,洛叔叔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张爷爷,他给你做了新衣服。” 楚律立马忘了纠结,满脸期待地看着北堂洛:“洛叔叔,张爷爷还好吗?他什么时候来看小绿啊,小绿好想他呀!” 北堂洛拍了拍楚律的后背道:“丞相府戒备森严,事情又多,你娘亲也不同意让张爷爷住在丞相府,所以拜托我帮他们找了客栈。你要是想见他们的话,等宴会结束了洛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楚律高兴地直拍手:“好啊好啊!对了洛叔叔,吃宴会上的糕点要给银子吗?你可不可以借小绿银子,小绿想要把这些糕点带去给张爷爷吃,张爷爷一定会喜欢这些好看的糕点的!” “不用银子,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不会有人怪你的!”北堂洛抚着楚律的头顶说道。 一旁的福长老看到楚律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整颗心都快融化了,他不由再次感叹,哎,楚律要是太子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事情平息后楚安安便准备在北堂洛身旁落座,可是奇怪的是打扫的宫人却没有在旁边加一个位置,她站在原地扫向后面的座位,所有人都落座了,只有她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那里。 她顿时明白过来,有人想要她当众下不来台,她看向铁青着脸狞笑的楚心莲。 楚心莲见她看过来,朝她鄙夷地冷哼了一声,而后和二夫人两人仪态大方地开始和身边的人攀谈。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这么垃圾的伎俩难道就是楚心莲她们母女制衡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小儿科了一点? 楚安安朝着北堂洛走去,这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她认得此人是欧阳朗身边的心腹:“做什么,又想杀我?” 心腹朝着楚安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我家王爷说了,既然楚大小姐是皇上赐给他的未来王妃,自然应当和我家王爷坐在一处才是,免得别人又在王爷背后说三道四,污了王爷的耳朵。” “啊?”楚安安无比诧异地看向欧阳朗。 这个欧阳朗没毛病吧,自己都把他的门牙打落了,他还要让自己和他坐一起,莫非这家伙是那种越虐越来劲的无敌受虐狂? “请吧楚大小姐,现在也只有我家王爷身边还有一个空座。”心腹朝楚安安逼近了一步。 楚安安扁了扁嘴:“去就去,我要是有什么闪失就是你家王爷倒大霉的时候!” 楚安安跟着心腹坐在了欧阳朗的身边,她刚坐下就感受到了一股杀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猜,一定是楚心莲。 楚安安扭头朝着楚心莲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而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楚安安,你胆子可真不小,你就不怕本王在你面前的酒里下毒?”欧阳朗阴狠地盯着她。 楚安安喝完最后一口酒,朝着楚心莲嘚瑟地摇晃了下脖子后才慢悠悠地和欧阳朗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是被你毒死了,皇上一定会怪罪于你!” 欧阳朗冷哼一声:“你不但心思歹毒就连脸皮都这么厚,真是无耻之极!”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往自己嘴里丢了颗葡萄:“我说错了吗?你们皇家的人不是只在乎身份不在乎人和感情吗?就算我是个傻子也没关系啊,只要我依然是楚家的嫡小姐,你们这些做皇子的不照样要用我的身份谋划很多事情吗?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把自己当成莲花呢?” 欧阳朗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楚安安,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没有头脑,是个空花瓶,娶她跟娶废物一样,所以他才在得知楚心莲要加害楚安安的时候袖手旁观。 可是刚刚那一番话他突然觉得楚安安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如果当初他没有袖手旁观,那么现在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走入这样的死胡同了呢? “别这样看着我,看久了你会痴迷的!”楚安安朝欧阳朗抛了个媚眼,而后又皱着鼻子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欧阳朗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是不是中邪了,刚刚他竟然觉得是自己错过了楚安安,对不起楚安安…… 对不起个屁啊,这个女人就是个奇葩,自己遇到她以后霉运一大堆,错过了岂不是更好? 他烦躁地闷声喝了一大口酒,酒喝得有些急,喉咙毛毛躁躁的,很是难受。 欧阳朗郁闷地重重放下酒杯,余光正好瞥到楚安安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你是不是吃定本王现在拿你没办法?楚安安,你可别得意,等北堂洛走了,看本王不要了你的命!” 楚安安半点都没有将欧阳朗的威胁放在心中,她只专心致志地盯着欧阳朗的嘴唇瞧。 欧阳朗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他咳嗽一声道:“怎么,现在不看北堂洛又来看本王了?本王告诉你本王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楚安安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依然紧紧盯着欧阳朗的嘴唇,欧阳朗蹙眉,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安安嘿嘿笑着道:“七皇子,没有门牙你是怎么吃葡萄的?能完整地吐出葡萄皮吗?” “楚安安!”欧阳朗忍无可忍对着楚安安就是一阵狂吼。 楚安安连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娇俏的小脸:“我说七皇子,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喷口水?我知道您饱读诗书,口若悬河,可是能不能不要动不动泄洪啊?我都快被你的泡沫星子淹死了!” 欧阳朗气得正要掐楚安安的脖颈,上位的太子突然道:“七皇弟,你别总顾着和楚大小姐讲话,也和我们大家分享分享你的剑术啊。” 欧阳朗看向自己的心腹,心腹在欧阳朗耳旁低语几句,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和楚安安说话的功夫,太子已经命人开宴。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想要看剑术表演,太子便将这活分给了欧阳朗,欧阳朗可是皇子,哪有当众表现剑术的道理,这不是在贬低他的身份吗? 欧阳朗心中不快,但这一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他突然推了楚安安一把。 楚安安正埋头擦口水,她只听到太子对着他们这边说话,哪里会料到欧阳朗会在这个时候设计自己。 她一时不察滚到了酒席中间,这时欧阳朗就站起身大声道:“表演剑术有什么稀奇的,能招蜂引蝶才奇怪。洛太子,众位大臣,就让楚安安为大家表演表演,也好让大家看清她究竟是人还是妖!” 第二十六章 本王会的可多了 楚心莲怕北堂洛替楚安安解围,立即附和道:“七皇子说的在理,心莲也一直奇怪为何大姐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心莲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大姐,她说不定是……” “莲儿!”楚心莲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了楚丞相的怒喝声,“这宴会是为北堂太子而设,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可多言,还不快点坐下。” 楚心莲心有不甘地还要再说,一旁的二夫人用力拉住了她的袖子,将她硬生生地拉到了座位上。 楚心莲气呼呼地瞪了二夫人一眼:“娘,你和父亲到底怎么回事?父亲不是很讨厌那个楚安安吗?现在七皇子想让她当众出丑不是正好趁了我们的心意,咱们应当帮七皇子一把啊,你们怎么还反过来指责我?” 二夫人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楚丞相轻声道:“娘也不知你父亲为何会突然如此,但你父亲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咱们静待时机就好。” “可是娘……”楚心莲根本不肯放过楚安安。 二夫人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见楚心莲不高兴,她附在楚心莲的耳边道:“你父亲将你当成瑰宝,他一定不会害你的。刚才你也瞧见了楚安安的笛音很厉害,若是你这个时候帮七皇子出头,万一七皇子没有压下楚安安的嚣张气焰,楚安安将怒火都烧到你身上,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楚心莲满脸不屑地说道:“她就是个贱人,我们用得着怕她吗?” 二夫人叹了口气道:“莲儿,不要赌气,你要懂得看时局办事。七皇子和太子各有心思,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能表现得过于帮衬七皇子,明白吗?” 楚心莲长长舒了口气后点了点头,二夫人又道:“七皇子足智多谋,就算你不替他说话他也会给楚安安教训的,咱们等着就是了!” 楚心莲听完这话才舒展开了眉头,她灼灼的视线落在七皇子身上,正好和太子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太子一向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人,可这一刻楚心莲却觉得太子的视线就像一条毒蛇,阴森冰冷,特别可怖,她不自觉地撇开了视线。 太子盯着楚心莲看了一会儿才道:“楚丞相说得对,今日是宴请北堂太子,应当由洛太子决定看什么。” 欧阳朗一甩衣袖大声道:“洛太子常年抱恙隐居深宫,心思单纯,没有见过躲在深山中会吃人的狐狸。本王经常露宿军营见过那些狐狸,她们厉害得很,不但会变成美人魅惑人心,还特别擅长颠倒黑白,巧舌如簧。” 众人一阵哗然,欧阳朗这话不就是在暗示楚安安很有可能是由千年修炼的狐狸幻化而成的吗? 不少臣妇信了欧阳朗的胡说八道,她们看向楚安安的视线充满了敌意,一个个生怕楚安安会勾引他们的丈夫。 北堂洛气恼至极,他“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七皇子,孤在北堂国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号,孤一直以为你是一位有才干有谋略的皇子,可今日一见实在失望。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难道就这么输不起吗?” 欧阳朗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以为本王是因为狭隘才处处和楚安安作对吗?洛太子,既然你不懂分辨善恶,那本王来告诉你。楚安安要不是狐狸所化,她怎么会有招蜂引蝶的本领?” 北堂洛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七皇子读的书不够多啊,古籍上曾经有过记载,多年前凤家鼎盛时就有不少人懂得用笛音控制胡蜂,只是后来凤家内乱死伤惨重才鲜少有人再学笛音控蜂。但这并不是一项了不得的技艺,民间也有很多养蜂人用笛音控蜂来收集蜂蜜,在我们北堂国,还有人用琴音控牛,用琵琶声控鱼。若是按照七皇子所言,我们北堂国的百姓岂不都成了狐狸精?” 欧阳朗蹙眉,凤家不是隐世大家族吗? 他突然想起来楚安安以前是不会吹笛的,可现在却会了,莫非楚安安在深山的时候遇上了凤家的人? 听闻凤家人不但能用笛音控蜂还能用笛音伤人,为了检验楚安安是不是凤家人,欧阳朗道:“既然有洛太子作证那本王就暂且不信楚大小姐是狐狸精了,不过楚大小姐已经出列,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吧?不如为我们大家吹奏一首曲子助兴,如何?” 北堂洛正要拒绝,楚安安抬手应声道:“为大家演奏是举手之劳的事,本来我不该提什么要求,可七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我怕自己演奏得不好,又被鸡蛋里头挑骨头。” 众人的嘴角都是一阵的抽搐,这个楚大小姐可真敢说,自古皇家都霸道,给了委屈你也只能受着,哪有人敢这样顶撞皇家的人啊? 欧阳朗经过一天的淬炼已经对楚安安的态度免疫了,他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楚安安露出了落落大方的笑容道:“我和七皇子之间有诸多误会,我希望七皇子听了我的曲子能够和我化干戈为玉帛,至此以后不再找我麻烦。” 楚安安灿烂的笑容晃了所有人的眼睛,欧阳朗有一瞬间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女人眦睚必报,哪会那么好心地和自己和解,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不过欧阳朗暂时没想到楚安安准备做什么,便点头道:“好,安妹妹不要误会,本王不是故意刁难你,只是本王和安妹妹一同长大,关心则乱而已。” 真会找借口,楚安安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大方到不能再大方的笑容:“多谢王爷关怀,那么我就开始演奏了,王爷听好了。” 说着楚安安取出了竹笛演奏了起来,楚安安的手指纤细修长,如玉葱一般在笛子上跳跃,给人赏心悦目的美感,加上她演奏娴熟,不少人都看呆了。 欧阳朗的眉头蹙了一下,这个女人怎么看都像是在布局,可他观察了很久,一直没有看出楚安安的下一步行动,不由有些烦躁。 他抬手松了松衣襟,新换的衣服好像有点紧,总卡着脖颈非常不舒服,欧阳朗顺势又扭了扭脖颈。 楚安安一直观察着欧阳朗的动静,见他开始有反应立即加快了节奏。 众人只听到笛音缭绕时,空中仿佛出现了瀑布,磅礴的水柱一泻千里,十分壮观。 而这笛音落在欧阳朗的耳中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他用力甩了甩头,他总感觉脑中有一个人在对他说话。 不对劲,这笛音不对劲! 欧阳朗立即用内力封闭自己的几个大穴,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笛音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浑身燥热,特别想去空中瀑布洗个澡。 “王爷,您怎么了?”一旁的心腹察觉到了欧阳朗的不对劲立马上前询问。 欧阳朗扭头看他,心腹吓了一跳,欧阳朗的眼睛竟然变成了深红色,看上去很是吓人:“奴才这就让太医过来给王爷看诊。” “不用!”欧阳朗抓住心腹的手腕,“本王倒要看看她楚安安究竟要搞什么鬼。” 说着欧阳朗又松了松自己的衣襟,楚安安的嘴角微微一弯,笛音转变,变成了缠绵粘人的味道。 众人只觉得那气势汹涌的瀑布离自己远去,而潺潺的小溪流正朝着自己靠近。 欧阳朗吞了吞唾沫,他好想脱掉鞋子将脚放入溪流中浸泡一会儿,应当会很舒服吧? 这念头一出,欧阳朗吓了一跳,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楚安安竟然用笛音控制了自己的心神,这太离谱了。 可再离谱也成了事实,当楚安安的笛音再次变化的时候,欧阳朗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突然站起身大笑着朝宴会中间走去,众人都是一阵的皱眉,这个七皇子到底想怎么样,这笛音多么动听,他不会又想打断吧? 然而这一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欧阳朗突然抱住一根柱子一个劲地拱啊拱,那姿势无比魅惑,加上七皇子本身长得就不错,配上那娇羞的表情竟然比青楼中的女子还要娇媚几分。 众人全都傻了眼,七皇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王爷!”心腹看到欧阳朗失态吓得连忙上前拖住他,却被欧阳朗推开了。 “不要挡着本王,本王今日要尽兴而归!”欧阳朗大声喊着并朝目瞪口呆的一众大臣挥了挥手,“本王会的可多了,你们都看好了!” 说着欧阳朗不顾心腹的阻拦强自将自己的上衣扒了,小麦色的皮肤在暖红的灯笼照射下折射出别样的风光,在场的千金大小姐们全都尖叫了起来。 “哈哈哈,别着急啊,还有呢!”欧阳朗大笑着,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他双手一用力就扯开了自己的裤带。 太子惊讶之余也反应了过来,他怒喝道:“七皇弟,今日可是上等宴会,不是在青楼,你当众宽衣成何体统?” “本王要你管吗?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傻子,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父皇给了本王兵权,本王才是未来的君主,你就等着退位让贤吧!”欧阳朗一字一句清晰地喊道。 此话一出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楚安安也终于收住了最后一个音,她看向衣不蔽体的欧阳朗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欧阳朗,你完蛋了! 第二十七章 楚安安,本王的衣服呢 笛音一停,欧阳朗眼中的深红色很快就消失了,但他的脑袋一直“嗡嗡”地痛着。 他晃了晃脑袋,又抬手想要掐眉心,这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怎么露着胳膊? 他连忙放下手,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健硕的小麦色皮肤,立即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楚安安,本王的衣服呢?” 楚安安一脸无辜地抬眸道:“这……这我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楚安安立即低下了头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她用力抿着嘴唇,没多久两颊就浮起了两坨红晕,远远看去像是在害羞。 欧阳朗蹙眉,这时心腹才反应过来扑上去用自己的衣服遮挡着欧阳朗的重要部位:“王,王爷……” 一时之间心腹也说不清楚,他看向上位的太子,太子的一张脸铁青得都快生锈了。 “好,真是太好了!”太子阴阳怪气地发出了一阵桀桀的怪笑,众人只听的头皮发麻。 “皇兄……”欧阳朗知道自己着了楚安安的当,当众出丑了,他连忙解释道,“皇兄,你我认识多年,你应当知道皇弟绝对不是随便的人!” 楚安安嘿嘿一笑,是啊,欧阳朗平日里连贴身伺候的通房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去青楼了,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放浪,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有些人随便起来可不是人啊…… 不过楚安安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打断太子的情绪,她满眼期待地等着太子爆发。 太子嘴角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本宫怎么不知道?正因为本宫认识你多年才诧异于你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不过本宫倒是释然了,这么多皇弟中也只有你敢公然和本宫叫板,果真是和本宫兄弟情深啊!” 欧阳朗一脸茫然,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欧阳朗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心腹,此时现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心腹哪敢重复欧阳朗的话,只能缩着脖子死命地用衣服盖着欧阳朗。 欧阳朗又转头看向大气不敢出的大臣们,那些平日里经常和他往来的大臣一个个就像装了避雷针一般,半点都不敢看欧阳朗。 闲在一旁的北堂洛适时开口往太子的心窝上狠狠戳了一刀:“太子殿下无需太过在意,皇家的斗争一向如此,敢这么正大光明宣战是极少见的,孤想着七皇子想必是个磊落之人吧?他这气派就连孤都望尘莫及了,这样的趣事若是不和人分享着实可惜啊……唔,不如孤将今日见闻送回北堂,也好让孤的堂兄堂弟们有个榜样?” 太子的脸渐渐涨红,显然怒火已经冲上了脑门,要不是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他早就发作了。 他阴森森地看着欧阳朗,露出了两排白白的牙齿:“那真是恭喜七皇弟了,你很快就会成天下的楷模了!” 欧阳朗再头痛也已经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他连忙接过衣服系在身上而后重重地跪在地上道:“皇兄明鉴,此时皇弟不管说什么皇兄都不会信,但皇弟恳求皇兄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宣个太医给本王诊脉,到时皇兄就知道本王是清白的,是楚安安这个贱人用笛音控制了本王的心魔!” 楚安安立即抬头无辜地看着太子道:“太子殿下,我是演奏了曲子,可听我曲子的人又不止七皇子一个,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偏偏就七皇子如此热情奔放又谈吐心声呢?” “楚安安,你给本王闭嘴!”欧阳朗气得真想撕碎楚安安这张臭嘴,可现在他偏偏不能乱动,因为太子已经震怒了。 太子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本宫就如你所愿,宣太医!” “不可啊太子!”楚安安大声阻止道,“要是宣了太医就要下脉案,而所有脉案都要送进宫给皇上。皇上本就身体不适,若是再因为这样的事惊扰了皇上,一定会有大祸患的!” 欧阳朗看到楚安安攥紧手指,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以为楚安安是心慌了,他便更加肯定此事是楚安安搞的鬼。 他大义凛然地喊道:“只要皇兄宣太医给本王诊脉,本王愿意一力承担后果!” “不可以!”楚安安想也不想就出口阻拦,“七皇子今日已经失仪,若是此事再闹大的话,岂不是更丢脸吗?” 楚安安句句都是为欧阳朗说话,可每一句其实都是在戳太子的心,太子恨不得欧阳朗现在就原地爆炸,哪还会管他丢不丢脸? 而欧阳朗见楚安安反应那么大,甚至不惜帮自己说话,不由得意起来:“楚安安,你不必切词狡辩,你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别以为帮本王说几句好话本王就会饶恕你,你给本王记好了,本王会让你付出比死还要惨烈的代价!” 说着欧阳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皇兄,请您怜惜皇弟蒙受不白之冤请太医检验吧!” 太子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的脸上已经收起了担忧和紧张,她正嘟着嘴扣着自己的指甲,一副帮不上忙的模样。 太子沉默着在心中掂量,此时此刻他并不能肯定此事是不是楚安安所为,若是请了太医检查出七皇子被人下了药,那七皇子所有的罪过就都没了,相反他还成了受害人;可若是不请太医就处罚七皇子,又堵不住悠悠众口…… 太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必须得好好想想利弊才行,他的手指轻轻捏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楚律掰开了福长老捂住他的手,他推了推北堂洛:“洛叔叔,我娘亲的曲子不会有问题的,是他们陷害我娘亲!” 北堂洛抱住楚律拂了拂他的头发:“洛叔叔知道,太子殿下会有自己的判断,若是南湘国的太医不够分量,我们北堂国的太医也可以借给七皇子一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子只能点头让人带太医过来。 老太医翘着花白的胡子火急火燎地被人抬了过来,他还没匀过气来就被欧阳朗捏住了手腕:“太医,本王是不是中毒了?” 楚安安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道:“七皇子,太医年岁已大,你就算让人上吊也得给人喘口气吧?” 欧阳朗狠狠瞪着楚安安,他怒极反笑道:“你害怕了?好,本王可以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给你一点时间交代后事。”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七皇子,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好?从头到尾我一直站在宴会中间演奏,哪有时间给你下毒啊?” 欧阳朗一把推开楚安安:“本王不想跟你废话,太医,给本王把脉!” 说着欧阳朗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出了手,太医看向上位的太子,太子点了点头。 老太医稳了下心神搭上了欧阳朗的脉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太医放在欧阳朗手腕上的三根手指。 只见那手指一会儿翘起一会儿落下,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太医才收回手道:“王爷,您的身体不是太好,心火过于旺盛,要多注意休息和情绪的控制才行。” 欧阳朗怒声道:“谁问你这个了,本王是问你本王中了什么毒?” 老太医眨巴了两下眼睛颤着声音说道:“没有,七皇子并没有中毒!”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误诊了,再诊一次!”欧阳朗身旁的心腹连声道。 老太医在欧阳朗杀人般的视线下瑟瑟发抖地再次搭上了欧阳朗的脉搏,欧阳朗的心腹担忧地说道:“王爷您先深呼吸几下,说不定毒比较浅,太医难以捉摸。” 欧阳朗点了点头,而后放松身心等待结果。 这一回老太医整整诊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是摇头道:“七皇子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欧阳朗一把抓住了老太医的衣襟,将他像提小鸡一样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被楚安安收买了,又或者被其他人收买了来诬陷本王!” 老太医被欧阳朗抓得是七荤八素的,他挣扎着喊道:“太子殿下救命,老臣在太医院当值多年,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可能编瞎话呢?七皇子若是不服老臣的脉案可以再请太医来这里诊脉,老臣愿意在旁听候差遣!” “去请!”太子的心脏雀跃了起来,虽然欧阳朗当众说他无能让他下不来台,可若是能用那几句话绊倒欧阳朗,那比什么都值得了。 很快就有三四位太医被带来了,一个接着一个诊过脉都说没事,欧阳朗渐渐慌乱了起来,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前不久府中不是来了一个专门研制毒药的大夫吗?去,把他带来!”欧阳朗低声在心腹耳边说道。 心腹蹙紧眉头,那大夫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的,本来是打算调制慢性毒药送进宫的,现在这张王牌还没用就要暴露在众人眼前,是不是太不划算了些? “你还犹豫什么?”楚安安突然走过来说起了风凉话,“你要是再不请一些奇能异士过来,太子恐怕要高兴坏了。” “还不快去?”欧阳朗气得瞪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保命要紧,一个大夫,没了再找就是了。 心腹应声将人带来了,那人诊断了很久才道:“启禀太子殿下,七皇子的确中毒了,只是这毒来得凶猛,去的也快,不过草民有方法验证此毒。” 第二十八章 你果然够狠毒 听到大夫这么说欧阳朗才放下心,他冷冷地看向楚安安,然而楚安安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情,相反她很是挑衅地朝欧阳朗挑了挑眉。 欧阳朗心中一跳,难道这个女人还有后招? “哦?如何验毒?”太子没想到欧阳朗真的请来了高手,他心有不甘地威胁道,“若是验不出此毒,本宫将要禀告父皇,治你和七皇子同罪!” 能被欧阳朗看重的人胆子自然不会太小,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一直吞吞吐吐地看向欧阳朗。 欧阳朗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拍着大夫的肩膀鼓励道:“不管是割肉还是放血本王都愿意,大夫,你尽管放手做吧。” 大夫被他拍得魂都快没了,他闭上眼睛露出了豁出去的神情:“验毒的方法是喝下一壶童子尿!” 此话一出,欧阳朗的脸立马铁青一片,而太子乐得都快笑出声了,不管下毒的人是谁,他都要好好感谢对方,能想到此等方法,真是了不起啊! “七皇子,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儿子帮你一把!”楚安安又添了一把火,“不过你也知道童子尿珍贵,这价钱嘛自然得用黄金计算……” 众人一阵歇菜,这女人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她是不是疯了? “楚安安!”这三个字欧阳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欧阳朗的暴怒,唯独处在暴风眼的楚安安一无所觉。 她睁着美丽的眼睛微微一笑:“好吧,念在你我一同长大的份上给你九五折,不用谢!” 欧阳朗气得快要昏过去,太子乐不可支地帮腔道:“七皇弟,既然有方法验毒,楚大小姐又肯提供药引子,那就别耽搁了。” “不行!”欧阳朗咬牙切齿地瞪着楚安安,让他喝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痴心妄想,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的,绝对不会! 欧阳朗的心腹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格,他蹲在地上小声道:“大夫,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再好好想想。” 大夫摇头道:“我也希望有,可真的没有啊!” “没有也得有!”盛怒之下的欧阳朗掐住了大夫的脖颈,“本王重金聘请你是让你给本王想办法的,不是让你羞辱本王的,本王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是还想不出来本王就杀了你!” 大夫支支吾吾地说着我,说着说着他突然口吐白沫,脑袋一歪开始抽搐起来。 一旁的老太医惊道:“不好,此人有癫痫,七皇子,您快别再掐他了。” 欧阳朗一听连忙松开他:“快,快救他!” 老太医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只这么短暂的拖延,等老太医给他针灸的时候,大夫已经魂归西去。 在众人的叹息声中,欧阳朗一屁股跌在了凳子上,太子抓住时机猛地一拍扶手道:“七皇弟,既然你不愿意验毒,那你还有什么可说?” 欧阳朗跪在地上沉默着,他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阴沉得令人害怕。 太子心情大好,他朝自己的亲卫挥了挥手:“来人,将七皇弟押上马车,本宫要向父皇禀明此事。” 忠于太子的大臣连忙上前小声劝解:“太子殿下,宴会还未结束,洛太子还在这里,您此时离开未免有失风度。况且皇上不喜欢皇子间有太多的争斗,您若是亲自押七皇子回宫,恐怕会被皇上怀疑,不如就将此事交给微臣做吧。” 太子点了点头,反正今日的事人证巨多,欧阳朗再厉害也没办法翻身,谁押他都改变不了大局:“那就拜托李大人了!” 李大人谦虚地表示只要太子需要,他愿意肝脑涂地地为太子办事,太子听了很是高兴,他又拍了太子一通马屁才押着七皇子离开。 楚安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欧阳朗的动作,他一直是个懂得为自己争取的人,他不应该这么安静,为了安全起见,楚安安向太子请旨一同押送欧阳朗。 太子巴不得有人能在皇帝跟前添油加醋地说一通,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娘亲,小绿要和你一起去!”楚律迈着小短腿抱着烤鸡抱住了楚安安的膝盖。 楚安安本想拒绝,可看到楚律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整颗心都萌化了。 她点头应允,她心中想着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律见楚安安答应了,飞快地扯过楚安安的手亲了一口,他软软糯糯地喊道:“娘亲对小绿最好了!” 楚安安捏了捏楚律的小脸笑道:“晌午的时候不是还说小厨房的漂亮小姐姐最好吗?” 楚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现在是晚上,不一样了!咦,娘亲,那不是关小动物的笼子吗?” 楚安安抬眸看去,她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李大人真是没底线,为了讨好太子竟然弄来了关死囚犯的铁笼子,真是大胆,不过她喜欢! “李大人辛苦啊!”楚安安朝李大人挥了挥手。 李大人规矩地朝楚安安行了个礼:“楚大小姐足智多谋,相信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他日飞黄腾达时,可别忘了下官啊!” “好说好说。”楚安安和李大人寒暄了片刻便抱着楚律坐在了囚车前面。 欧阳朗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囚车慢慢吞吞地走在路上,大约走了一炷香后欧阳朗才开口道:“是本王低估了你!不过你就那么有把握能致本王于死地吗?” 楚安安扭头浅笑:“我这不是跟着来守着吗,万一煮熟的鸭子飞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欧阳朗抓住囚车的铁栏杆死死盯着楚安安的笑脸:“本王就怕你不来,这计划里要是没有你就太遗憾了!” 楚安安蹙了蹙眉,果然有问题! 见楚安安露出了防备的神情,欧阳朗心情大好:“你也有怕的时候?呵,不过本王还是很好奇,既然你的毒下在了本王的衣服上,楚心莲碰了本王的衣服,为什么她没事?本王可不认为你会心善得提前给她解药。” 楚安安打了个响指道:“你的脑筋转得挺快啊,不过可惜还是比楚狐狸慢了一步。那只老狐狸一看我同意吹笛就派人把楚安安打昏了,不然今天应该可以看到你们贴身辣舞,哎,真是可惜啊!” 欧阳朗的眼神更加深邃了一些:“你果然够狠毒!” 楚安安摊手:“惭愧惭愧,比起当年你和楚心莲联手毁我清白,又拉着老狐狸下水,我这些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小伎俩?”欧阳朗没有被拆穿阴谋的后悔,反而多了一丝狠辣,“的确是小伎俩,若本王是你,本王一定会教唆太子当场杀了本王,以免夜长梦多。” 楚安安摇了摇头:“太子在众位大臣面前一直是老好人的形象,他不会当众杀你,他只敢使些手段羞辱你。况且太子杀你根本打击不到你,皇上才是你最在意的人,他下旨处斩你才是对你的致命一击!” 欧阳朗不得不惊叹楚安安的心思:“不过可惜你看不到这一幕了……” 话音刚落,两旁的客栈突然出现一大批的蒙面人,李大人反应奇快:“有人要截走七皇子,所有人都去护着七皇子的囚车!” 楚安安立马将楚律抱进怀里,楚律也紧紧抱着烤鸡,烤鸡探着脑袋看向蒙面人。 囚车一停下,所有蒙面人举起铁罐子往囚车周围倒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楚安安大惊失色:“是火油,快跑啊!” 她立马抱着楚律就要往外跳,可是囚车旁边全是急于表现的官兵,根本挤不出去。 就在这时,领头的蒙面人取出弓箭,箭尖绑着燃烧的布条,只听“嗖”的一声,带火的箭落在了囚车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囚车旁边变成了一片火海。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官兵扑在地上想要打滚来扑灭鞋底的火,可是地上全是火油,一滚反而全身都着火了。 “不要乱不要乱,守住囚车要紧!”李大人骑着马所以没有被火油浇到,他指挥着官兵,可是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听他的话。 “放箭!” 更糟糕的是所有蒙面人都射出了带火的利箭,楚安安死命拽起两个中箭的官兵挡在楚律身前:“小绿,乖乖躲在这儿不要乱动!” 楚律害怕地点了点头,楚安安吹响竹笛让胡蜂化成盾牌挡在自己身前,她则抢过官兵的佩刀朝着欧阳朗刺去,她绝对不能让欧阳朗就那么逃了! “不自量力!”欧阳朗猛地一脚踹向楚安安的手腕,楚安安吃痛,只在顷刻间,佩刀脱手后落在了欧阳朗的手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欧阳朗运气,佩刀裹挟着橙红色的真气刺向楚安安,好在楚安安反应灵敏,堪堪地躲过了重击。 欧阳朗看向躲在官兵后的楚律:“你不是要整垮本王吗,本王就还你这份人情!” 说着他狠狠地朝楚律刺去,楚律吓得浑身发抖,他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去,可是原本用来保护他的士兵此刻却成了他最大的障碍。 “小绿!”楚安安凄厉尖叫,“不要,求你不要伤害他!” “做梦!”欧阳朗面目狰狞地大叫,可下一刻他却突然叫不出声了,就连刺出去的刀也被定在了原地。 一道巍峨如山,冰冷如出鞘寒剑般的修长身影落在了楚律面前,他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强大的气压随着他的降临笼罩住了整辆囚车。 “好人叔叔!”楚律慌忙地抱住了黑衣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大腿中间钻,“小绿好害怕!” 第二十九章 不要乱动 “臭小子,不要乱动!”面具下传来了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他大手一挥,将楚律拎在了自己跟前。 楚律呜呜地哭着抱紧了他的脖颈,黑衣人很是别扭地想要将他拽下来,可是楚律好像橡皮胶一般粘在了他身上。 他无奈地深深皱起了眉,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臭小子几个时辰前刚刚咬了自己一口,自己本来想要找他麻烦,可是不知为何自己一看到小家伙哭就情不自禁地出手帮他…… 还不等他想明白,楚安安失魂落魄地上前抱住了楚律:“小绿乖,快到娘亲这儿来!” 楚律却怎么都不肯松手,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就像长在一起一样死死环着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感受到了楚律在颤抖,他不自觉地拍了拍楚律的后背,楚律“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爹爹,小绿为什么没有爹爹?” 楚安安心中一酸,不知为何黑衣人被楚律这一哭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这个小家伙抱着他的时候,他竟然不排斥,而且他的心情还会随着小家伙儿改变,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黑衣人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欧阳朗突然大吼一声:“给我破!” 橙红色的真气更加凶猛,站在一旁的楚安安被突然暴增的真气震得滚下了囚车,黑衣人淡然地看了一眼欧阳朗,他抬手随意一挥。 只听“噹”的一声,一道黑色劲气呼啸而过,带着强大的寒冰之气将配刀击碎。 楚安安大吃一惊,而欧阳朗则惊恐地往后退去:“尊,尊主……” 黑衣人慢慢地朝着欧阳朗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可他每走一步欧阳朗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压就加强十分。 渐渐的,他的双腿开始打颤,他不自觉地跪在了地上:“尊主……本王不是故意要冒犯尊主的,本王要的是那个贱种的命!只要尊主将那个贱种交给本王,本王可以保证不让五国联手出兵凌云尊。” 黑衣人停下脚步,淡凉如薄冰的声音响起:“你……在威胁本座?” 黑衣人饶有兴趣地多看了欧阳朗一眼,而后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又带着高手的寂寞和不屑:“好多年没有人敢威胁本座了,你是第二个,很好!” 楚安安很想问第一个是谁,但此时此刻她可没胆量问,她小声地怂恿道:“既然他威胁你,你应该杀了他,不然传到江湖上就没人怕你了!” 黑衣人侧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和黑衣人的视线一对上,立马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男人的眼神好恐怖,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楚安安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一直窜到了她的后脖颈。 “你在命令本座?”黑衣人对楚安安的态度比欧阳朗更加冰冷。 楚安安缩了缩脖子怂怂地摇头:“没有,黑炭兄,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善意的建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不要想多了……” “黑炭兄?”黑衣人的眸子越来越深,里头涌动着漩涡,越来越多的寒气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本座看起来很黑?” 楚安安没有内力,这威压一释放她就忍不住想下跪,好在她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囚车的边缘,她一屁股跌在地上,相比于欧阳朗没那么狼狈。 “回答本座!”黑衣人加大声音,楚安安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炸裂了,整个脑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正一个劲地在捶着自己,特别痛苦。 她大口喘着气,颤颤巍巍地说道:“不不不,你白得耀眼,帅得瞩目,我都迷上你了。” 黑衣人蹙眉,然后非常认真地扭转回头,同时抛下了一句话:“本座不喜欢女人靠本座太近!” 虽然情况危险,可依然阻挡不了楚安安的一颗八卦心,不喜欢女人靠近,莫非这个从头黑到尾的男人喜欢…… 一想到这个在江湖上连名字都没人敢提的男人有特殊的癖好,楚安安的内心仿佛如烈火般煎熬,天哪,真是太暴遣天物了! 此时黑衣人根本不知道楚安安已经想歪了,他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欧阳朗抬起了手掌:“这世上不能出现第二个威胁本座的人。” “不要!尊主饶命,本王可以为尊主效命!”欧阳朗惊恐地大喊,“尊主不是一直在找一种药草医治沈少侠的心病吗?本王可以命人去找,本王发誓,一定会找到那种药草的,尊主,求您高抬贵手!” 黑衣人摇了摇头:“连本座都找不到的东西你又怎么可能找到?” 欧阳朗害怕得脸色惨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早已放下了皇子的尊贵,他匍匐在地上道:“只要尊主肯饶过本王一命,本王愿意为尊主做任何事!” “不要相信他,他这个人最没有信誉了!”楚安安小声地开口,“为了显示你们凌云尊的威武,咱们应该一刀剁了他……” 黑衣人大手一挥,楚安安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了远处的麻袋上:“聒噪!” 楚律担心地看向楚安安,他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十分不满地怒瞪着黑衣人:“你不许伤害我娘亲!” 说着楚律就趴到黑衣人的肩膀上张开了小嘴,黑衣人早有防备,一把将他拎高:“臭小子,你不怕死?” 楚律嘟着嘴道:“小绿怕,可小绿更怕保护不了娘亲!” 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律,楚律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时,黑衣人的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本座欣赏有志气的男儿。” 说着,他就将楚律抱在了怀中,而后满眼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囚车里的欧阳朗:“没有骨气的男人和烂泥有什么不同?就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话音落下,黑衣人一个闪身就带着楚律离开了火海,欧阳朗如释重负地倒在了地上,差一点他就被杀了…… “七皇子,人都解决了!”领头的蒙面人踩着沙子赶到了欧阳朗跟前,“属下现在就救七皇子出来!” 说着,他就要挥剑劈断囚车的铁链子,欧阳朗拒绝道:“你先去杀了楚安安那个贱人,她刚刚被凌云尊的尊主打伤了,现在正是除去她的大好时机!” 领头蒙面人看向四周摇头道:“属下等人并没有看到楚安安……” “什么?这怎么可能?”欧阳朗连忙转头朝楚安安跌落的方向看去,远处躺着一只麻袋,上面清晰地映着一个纤细的胳膊印子,可是麻袋上的人却不见了。 “给本王搜,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教唆尊主杀本王的贱人!”欧阳朗咬牙切齿地说道。 蒙面黑衣人应声指挥着其他人去找楚安安,可是奇怪的是楚安安竟然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 蒙面黑衣人正要问下一步怎么办,街道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七皇子,巡逻的官兵赶到这儿来了,属下猜测皇上可能已经知道这里出事了!” 欧阳朗蹙眉,他当机立断地捡起地上的剑狠狠扎入了自己的肩膀:“你们快离开这里并将本王重伤,楚家大小姐下落不明的消息散播出去,就算楚安安躲过了你们,本王也要弄臭她的名声。” 蒙面黑衣人很想说楚安安自从两年前被楚心莲设计以后就没有好名声了,可是看到欧阳朗撕心裂肺的模样后就闭上了嘴。 “属下告退,所有人,撤!”一声令下蒙面黑衣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巡逻的官兵很快就找到了中箭的欧阳朗,欧阳朗因为流血过多而神志昏迷着,掌管盛乐治安的武官虽然已经听说了欧阳朗当众失仪的事情,可皇帝的命令还没下来,欧阳朗就是皇子,他不敢怠慢,连夜将欧阳朗送入了宫。 而另一边,楚安安被一个人扛着飞檐走壁着,她脑袋朝下看着一个个屋顶从自己眼前晃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呕……喂,不管你是谁,你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吐你身上了!” 楚安安刚刚大声叫唤,对方就点住了她的穴道,楚安安大张着嘴,呼啸的风刮入她的嘴里,没多久她就觉得口干舌燥。 扛着她的人飞过了大半个盛乐,似乎是真的扛不动了,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这哪是女人,分明是一头牛,重死我了!这二公子也真是,为什么非要把这对母子送到主子跟前呢,就不怕主子生气吗?”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他又任劳任怨地扛起了楚安安朝着远处飞去,离得近了楚安安就听到了楚律软软糯糯的笑声,以及一道冰冷如寒冬的声音:“臭小子,你很合本座的心意,或许你可以和本座回凌云尊。” 什么?楚安安如遭雷劈,儿子,你一定要挺住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黑炭兄厉害就胡乱答应啊,娘亲现在就来救你! 第三十章 因为好人叔叔只和娘亲心有灵犀 然而楚安安的念头刚刚响起,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道杀气,扛着楚安安的人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楚安安摔了个狗啃泥。 那人一见惊动了马车里的人,吓得拔腿就跑。 “娘亲!”楚律掀开车帘看到倒在地上的楚安安就想跳下马车去找她,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好人叔叔,我娘亲摔倒了。” 黑衣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楚律,楚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小小的脸皱成了一团,看上去无比可怜。 “好人叔叔……”楚律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大大的眼睛满是雾气,看着黑衣人的时候充满了恳求。 黑衣人似乎受不了楚律的眼泪,他拎着楚律走下了马车。 此时的楚安安的两只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匍匐在地上,两条腿则撇着夸张的外八倒挂在一棵树上,配上楚安安生无可恋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黑衣人站在两米开外静静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的视线只能看到黑衣人的影子,饶是只有这么一个影子,她都感觉重重压力在朝自己倾倒。 这个男人的实力究竟到了怎样恐怖的地位?不知道自己的胡蜂阵能在他的手下坚持多久呢? 楚安安正想着如何骗对方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和自己较量,就听到黑衣人充满鄙夷的冰冷声线:“真丑!” 楚安安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哪里丑,她明明美得惊心动魄好吗? “这是意外,其实我娘亲很好看的!”楚律忙不迭地替楚安安说好话,楚安安欣慰地眯了眯眼,还是儿子疼人,没白养啊。 然而楚律下一秒就说道:“不过比起小绿多少就差那么一点点啦!” 说着楚律还摇了摇烤鸡:“烤鸡,你说对不对?” 烤鸡十分乖巧地啄了下楚律的小手,表示自己非常认同小主人的观点。 楚安安嘴角一阵抽搐,这两个自恋的小白眼狼儿,这些年的洗脑故事都白讲了! 黑衣人听到楚律的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大手一挥,楚安安只觉得肩膀上一痛,而后浑身轻松。 咦,能动了,楚安安立即爬起身骂骂咧咧地朝着楚律冲去:“臭小子,你睁大眼睛看看,明明是老娘比你长得好看好吗?” 楚律缩着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小声地在黑衣人的耳边道:“好人叔叔,我娘亲平时很温柔的,真的没有那么母老虎……” “臭小子,你说谁是母老虎?”楚安安一把拽过楚律,想要在楚律的小屁股上惩罚一下,结果黑衣人竟然抬手护住了楚律。 楚安安蹙眉:“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还有,你派人把我们母子两拐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黑衣人冰冷的视线落在楚安安的身上不由嫌弃地蹙紧了眉头,此时的楚安安头上顶着两棵茁壮成长的小草,半张脸糊着泥,裙摆上全是黑不溜秋的污渍,这形象实在是太糟糕了。 黑衣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楚安安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她无比自信地一甩刘海,扬起娇小的下巴道:“哎,又是一位沉迷于本姑娘美貌而无法自拔的人,真是伤脑筋啊!” 黑衣人只觉一阵恍惚,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女人顶着这副鬼样子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番话的? 见黑衣人依然定定地看着自己,楚安安又叹了口气道:“老天,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沉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美丽呢?你可知道被人这样痴迷是很有压力的,不过黑炭兄,你放心,我还能挺得住!” 黑衣人嘴角一阵抽搐,而后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莫名其妙!” 说完这话,他就拎着楚律转身,楚安安立即追了上去,黑衣人蹙眉:“不许弄脏本座的马车,下去!” 楚安安怎么可能让儿子一个人待在马车上,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黑衣人抬起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向楚安安。 楚安安灵敏地躲开顺势往一旁的坐垫抓去,黑衣人侧身又是一脚,楚安安当机立断直接抱住了他的脚。 “斯拉”一下,黑衣人的一小截裤腿被楚安安扯了下来,楚安安惊叹道:“虽然只看到了一丢丢,但肉质均匀,肥而不腻,果然是好腿啊!” 这是什么形容,把他当五花肉吗? 黑衣人气恼,转而去抓楚安安的衣襟,可是一看到楚安安身上的污渍立即收回了手。 楚安安嘿嘿笑着松开了他,黑衣人盯着楚安安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一阵刺眼,他大手一翻,调动着体内的真气,一股强大的气浪朝着楚安安的面门袭去。 楚安安不慌不忙地指了指他的小腿道:“你看,这是什么?” 黑衣人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当他看到自己的腿上被抓出了五条血印子,顿觉眼前一阵眩晕。 他想要抬手打楚安安,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力气,紧接着他就感觉天旋地转,脑袋重得出奇,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楚律看着歪倒在马车里的黑衣人满眼崇拜地看着楚安安:“娘亲,你好厉害啊,你竟然打败了好人叔叔!” 楚安安拍了拍手,朝楚律眨了眨眼:“小绿,想不想看好人叔叔长什么样子啊?” 楚律想也不想便点头,可没多久他又摇头道:“好人叔叔戴着面具一定有他的原因,娘亲,你不是说过要尊重每一个人的想法吗?” 楚安安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是啊,不过好人叔叔说了咱们可以摘掉他的面具偷偷看一眼。” 楚律歪着脑袋咬着小手指道:“好人叔叔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小绿没有听到?” 楚安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因为好人叔叔只和娘亲心有灵犀啊。” 楚律嘟起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好人叔叔真偏心,小绿生气了!” 楚安安才没功夫安抚楚律,她手指灵动飞快地解开了黑衣人的黑色面具,当她看到黑衣人的脸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充满灵气到无可挑剔的脸,楚安安盯着这张脸大脑几乎无法运作,她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男人…… 绝色天资?孤若冰霜?桀骜不驯? 不,都是却又都不够! 她忍不住抬手轻抚着黑衣人白皙皎洁如寒玉的脸,她由衷赞叹,难怪他说自己丑,比起他的容貌,她的确自愧不如啊…… “娘亲,你在做什么?”楚律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随口道:“揩油……不不不,娘亲正在帮好人叔叔看病,这叫望闻问切!” 楚律疑惑道:“好人叔叔生病了吗?他刚刚不是还打败了那个坏王爷救了我们吗?” 楚安安随口应付道:“嗯,他心理不太健康,不然他为什么要戴着黑面具呢?” 楚律从前面爬了过来,趴在黑衣人的心房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好人叔叔的心啊?” 楚安安勾起唇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把娘亲放在他心里就能救他了!” 楚律睁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娘亲那么大个,怎么钻到好人叔叔的心里啊?” 楚安安满脸的黑线,她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沈亦宸的声音:“大哥,你在吗?大哥?” 楚安安将黑色面具重新戴在了黑衣人的脸上,沈亦宸没得到回答,有些急不可耐地喊道:“沈凌夜,你是不是又躲在马车里装深沉啊?能不能吱个声回答一下本少侠啊!” “不能……”楚安安捏着鼻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沈亦宸狐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哥,你怎么了,听声音怎么怪怪的?” 说着他就掀开了车帘,当他看到沈凌夜歪倒在马车里顿时傻眼了:“大哥……” 楚安安连忙将楚律护在身后一脸防备地说道:“我什么也没做,你,你可别乱来啊!” 沈亦宸呆呆地看着沈凌夜,空气凝固在了当场,楚安安心中不安,她正要说话,沈亦宸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楚安安,你真乃女中豪杰啊!” 沈亦宸抱得特别紧,他一边抱一边激动地拍着楚安安的后背,拍得楚安安连连咳嗽。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大哥的武功特别高,你竟然把他放倒了!快,快教教本少侠,本少侠要是学了你的法子就再也不怕被他抓回凌云尊了!” 沈亦宸的两只眼睛都快崇拜地发光了,他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塞进楚安安的手里:“你不是经常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快,快教本少侠!” 楚安安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的沈凌夜突然睁开了眼睛,沈亦宸一直沉浸在拜师学艺的激动中,压根儿没有感觉到周遭的变化。 楚安安以前是杀手,她天生敏锐,她不用看就知道沈凌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剁了自己。 她条件反射地抱着楚律跨上了马背,沈亦宸茫然地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楚安安,你还没教本少侠怎么放倒我大哥呢,你这样带着银子逃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点啊?” 这时,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在沈亦宸的左肩上响起:“二弟,你刚刚说要放倒本座,是真的吗?” 沈亦宸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坠入了千年寒潭,他哆哆嗦嗦地道:“大,大哥,你,你听错了……” “是吗?”沈凌夜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拍了拍沈亦宸的肩膀,沈亦宸只觉得肩膀上仿佛吊着千斤的巨石,压得他骨头都快断了。 “本座刚刚还想说二弟长大了,胆子也大了,是时候回凌云尊替本座处理杂务了!”沈凌夜冰冷的气息从黑色面具下散发了出来。 沈亦宸害怕地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他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嘴唇,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我错了,我……咦,大哥,你脖子上怎么有泥巴?” 第三十一章 那一夜 沈凌夜立即摸上了自己的脖颈,上面果然有泥,他揭下面具,手指颤抖着往脸上拂去,脸上的泥更多,而且还没干。 “啊!”沈凌夜突然爆发出可怕的大吼声,随着他的吼声落下,马车被震得四分五裂,沈亦宸也被强大的气流震到了十步开外。 “那个女人叫什么?”沈凌夜双眸赤红地盯着沈亦宸。 沈亦宸吓得连连往后缩,他想也不想就出卖了楚安安:“她是南湘国的楚家大小姐,现在应该是回丞相府了吧……” 沈亦宸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沈亦宸拍着胸口总算是缓过气来了:“楚安安啊楚安安,不是本少侠不帮你,实在是你太大胆了,老虎头上拔虎须,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这边的楚安安骑着马疯了一般地往前冲,其实她并不会骑马,也不认识路,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着她往前奔去。 楚律被颠得上下牙齿不停地“嗡嗡”作响:“娘亲,咱们为什么要骑马啊?” 楚安安捂上楚律的小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小绿,等咱们回到丞相府后娘亲再跟你说!” 楚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很是乖巧地紧紧攥住了楚安安的衣服,他正要点头,远处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歪着头仔细地分辨着,那道黑色的人影越来越近,楚律高兴地朝他挥手,并对着楚安安灿笑道:“娘亲,好人叔叔来送我们了!” 楚安安惊恐转头,果然看到沈凌夜正冲着她们的方向飞奔而来,楚安安欲哭无泪。 她抽打着自己的左手,痛骂道:“都怪你,好端端地给他望什么闻,问什么切啊,你啊你啊,真是太不争气了!” 楚安安一脸的悔不当初,楚律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娘亲,你也觉得我们走得太匆忙了是吗,好在好人叔叔来送我们了,这样小绿就可以和他好好道别了呢!” “送别……”楚安安灰头丧气地抽了抽鼻子,“是啊,他一定会把我们送上西天的。” “西天?那里远吗?”楚律天真无邪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嘴角苦涩地笑了下,还不等她回答,沈凌夜暴怒的身影已经踩到了马尾巴上。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嘶鸣着,但因为速度太快,它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去。 楚安安根本不会骑马,马儿这一扬,吓得她面色惨白,她本能地将楚律护在了自己怀里。 好在这一次她抓马缰绳足够牢靠,并没有被马儿甩下马背。 生命险中求,楚安安咬了咬牙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把刺进了马肚子:“马儿,我们母子两就全靠你了!” “占了本座的便宜就想走?”沈凌夜满脸都是怒意,他英俊的剑眉一扬,一道劲气打在了右后马蹄上。 马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它脚一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大片的灰尘。 楚安安也随之摔在了地上。但她落地的瞬间双膝并拢,有了一定的缓冲,所以没有摔伤骨头,只擦伤了膝盖。 “小绿,你没事吧?”楚安安一脸担忧地看着怀里的楚律。 楚律摇了摇头,烤鸡也摇了摇头,楚安安这才稍稍放松:“小绿,娘亲和好人叔叔有些话要说,你自己回丞相府找洛叔叔好吗?” 楚律坚定地摇头,他正要说话,沈凌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楚安安的身后,他张开大手,只一个瞬间,楚安安整个人都被吊在了半空中。 楚律吓得大哭了起来:“好人叔叔,你在做什么,快放我娘亲下来!” 暴怒的沈凌夜根本不想看到楚律,的确,这个孩子让他觉得很特别,可是还没有特别到能让他放下底线。 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趁着自己昏迷时对自己图谋不轨,还用肮脏的手碰了自己,简直是混账! 这样的经历不由让沈凌夜想到了两年前的那一晚,那时候凌云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恰巧他走火入魔,心魔强势到他丧失了理智。 他杀了很多人,好的坏的他已经无力区分,为了不让自己再杀人,他将自己置身在了鲜少人去的野外山洞中。 他在那里呆了好几晚,可是心魔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吞没他了,他讨厌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便索性破釜沉舟逼迫自己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 过了大约两天,一天夜里,一道轻而混乱的脚步声突然顺着山路蜿蜒而上,那个人走得很慢,他虽然在假死状态却能感知周边的一切。 是个女人,还是个没有武功的女人。 沈凌夜紧张起来,他怕自己会对这个女人杀无赦,可等那个女人爬到洞口后,她看到自己竟然扑了上来。 她浑身滚烫,好像着了火一样,沈凌夜无比反感这个女人触碰自己的手,他急着想要从假死状态回来,可心魔却偏偏和他作对,生生地拖着他的神识。 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抓着她说了一大堆稀里糊涂的话,还一直喊着什么朗,还是狼,反正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沈凌夜也没用心听,根本没听清。 然后那个该死的女人喊着喊着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沈凌夜简直惊呆了,虽然他没有接触过女人,可他也知道女人都是矜持而害羞的,怎么会有人对一个死人乱来呢? 然而事实正好和他的认知背道而驰,那一夜,那个女人就趁着他心魔附体的时候强行将他…… 一想到那样的经历,沈凌夜简直羞愤地快要晕厥过去,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他身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更让沈凌夜久久不能走出心理阴影的是,那一夜他竟然虚脱了…… 这对于做为男人的沈凌夜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至此以后他就患上了一种病,他不能靠近女人,甚至连面对女人的勇气都没有。 在他看来,每一个女人都如狼似虎,都想对他做点什么。 久而久之,他甚至不能闻到女人身上的香粉味道,一闻他就会全身抽筋,不可遏制地想要杀人,而他的心魔也一直没有得到抑制。 不过好在他在后来的修行中突破了黑色剑气,将心魔暂时收押在了心房深处。 可是那个女人对他造成的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和那个女人一样,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他怎么能够容忍? “受死吧!” 沈凌夜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魄,周围的气温火速降低,楚安安冻得瑟瑟发抖,她感觉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啃噬一块厚厚的冰层,然后渐渐的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娘亲,娘亲!”楚律扑上前死死拽着沈凌夜的脚踝,“不要这样对我娘亲,好人叔叔,我娘亲是想给你治病才会弄脏你的脸的!” “治病?”沈凌夜听到这话倒是稍稍缓了心神,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本座倒是忘了你会医术。” 楚律一看这话有效,立马喋喋不休地替楚安安说好话:“我娘亲的医术可厉害了,张爷爷摔下山谷就是我娘亲治好的,张大婶好多年一直治不好的病也是我娘亲治好的。好人叔叔,我娘亲绝对不是坏人,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沈凌夜并没有因为楚律的这番话而松手,他心中计较一番后道:“既然你会医术,那本座问你,沈亦宸得了什么病?” 楚安安的嗓子都快被掐出火来了,她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才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他有双面性格,需要一种世上罕见的药材才能治好,叫回心草。” 沈凌夜的怒火稍稍平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安安道:“知道回心草又如何?你不过是多读了几本古籍,但古籍上所记载的几个地方本座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回心草,所以你对本座无用!” 楚安安急忙说道:“回心草的主要功效是可以代替的,只要找到麻尾龙和空心叶我就可以调出和古籍一样的配方。” “真的?”沈凌夜眯了眯眼,他松开手,黑色的剑气消失,楚安安重重落在地上。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座给你七天的时间,调不出配方,本座会立即来取你的性命!” 说完这话,沈凌夜就准备迈步离开,不曾想楚律小小的身子竟然大大地张开了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许走!” 沈凌夜看着楚律和自己酷似的脸,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他问道:“你想通了,准备和本座一同回凌云尊?” 楚律摇头,小小的脸气鼓鼓地喊道:“我要你给我娘亲道歉!” “什么?”沈凌夜几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竟然让他听到这么可笑的要求。 “我说我要你给我娘亲道歉!”楚律坚定不移地看着沈凌夜,“你伤害了我娘亲,不信你看,她的膝盖流血了!” 第三十二章 你不要老让他抱着你 沈凌夜并没有转头看楚安安,他沉下脸盯着楚律:“给本座让开!” 这个臭小子仗着自己赏识他小小年纪就有非凡气概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他真当自己不敢杀他吗? 楚律触碰到沈凌夜冰霜般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可很快他倔强的脾气上来了,他再害怕依然不退后:“我娘亲说过做错事就要道歉,你是大人更应该懂这个道理,除非你连我们小孩子都不如。” 楚安安一阵的心惊胆战,这个笨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用激将法了,还早不用晚不用偏偏在沈凌夜气头上用,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楚安安正要上前护住楚律,沈凌夜突然抬手阻止了楚安安,他饶有兴致地拎起楚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天下无人敢说本座的不是,你既然觉得本座有错,那你预备如何对付本座?” 楚安安满脸担忧地看着楚律,她生怕楚律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彻底惹恼了沈凌夜。 好在楚律皱着小眉头想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一直坚持要沈凌夜给楚安安道歉,那倔强胖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十分可爱,沈凌夜倒是被他的小模样打动了。 他抬手不自觉地想要抚上楚律的发顶,却被楚律躲开了:“小绿不和伤害我娘亲的人做朋友,哼!” 说完楚律就鼻孔朝天朝着相反的方向扭转了小脑袋,而后他又飞快地转过头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不会再让你做我爹爹了,因为我讨厌你!” 沈凌夜听到这话愣在了当场,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楚律说出讨厌自己的时候,他平静的心微微堵塞了一下。 他放下楚律,楚安安连忙跑上前搂住楚律,楚律窝在楚安安的怀里小声地抽泣着。 母子两相拥的画面落在沈凌夜的眼里,他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他这是怎么了? “小绿……”这时远处传来了北堂洛温柔而焦急的声音。 楚律立即抬头喜出望外地朝着远方的大队人马挥手:“洛叔叔,小绿和娘亲在这里!” 楚律的大喊声成功地吸引了北堂洛等人的注意,所有人朝着楚律的方向而来。 沈凌夜并不想与不相干的人有任何接触,他一挥黑色的衣袍,神秘的身影消失在了当场,但他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楚律见到北堂洛像是找到了靠山,他黏在北堂洛的身上不肯下来,楚安安劝了几次无效后便随楚律去了。 北堂洛温柔地抚着楚律的后背,偷偷地打量了一会儿楚安安:“楚姑娘,你没事吧?孤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找你们的下落,但一直找不到你们,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你们是怎么从刺客手下逃脱的?”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那些人不是刺客,他们都是来救欧阳朗的人。不过我想他再蠢也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一定用了苦肉计来麻痹皇帝。” 北堂洛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南湘太子从宫中出来时脸色很难看,看来皇帝并没有重惩七皇子。楚姑娘,这一回你彻底得罪了七皇子,要小心啊。” 楚安安随意地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其他办法对付他。小绿乖,洛叔叔身体不好,你不要老让他抱着你……” 楚安安低头看向楚律才发现小家伙已经累得睡着了,哎,也难为他了,这一天她们母子俩过得的确是惊心动魄。 北堂洛抱着楚律率先钻进了马车,楚安安随后也钻了进去,马车缓慢行进着,车轱辘“咕噜咕噜”地响着,楚律睡得很熟,丝毫不受影响。 他小嘴微张,透明的口水从粉嫩的小嘴里流出,浸湿了北堂洛的衣襟,北堂洛不但没有嫌弃反而取来了昂贵的丝绸褥盖在了楚律身上。 “他走了吗?”楚安安突然开口问道。 北堂洛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向远处的树顶,而后点了点头:“他的实力比江湖上传说的更可怕,你打算怎么办?” 楚安安摇了摇头,她从怀里取出伤药撕开裤脚替自己上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总之我不可能永远被沈凌夜威胁!” 听到楚安安敢直言不讳地喊凌云尊尊主的名讳,北堂洛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楚安安又往外看了一眼,见已经来到了大街上,便道:“麻烦你先帮我照顾小绿,一会儿我自己回丞相府。” 说完这话,楚安安扯下桌布撕成条绑在了伤口上,而后她一个纵身从窗口跳下了马车。 北堂洛还来不及说出阻止的话,楚安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从屋顶后方踱步而出,没有纹饰的黑色长袍在夜风中随风飘扬着,一双冰冷的黑眸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移动着,眸光流转间黑色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风中。 “赵家究竟在哪儿?”楚安安烦躁地一掌捶在了围墙上,她认命地再次打开了地图。 地图是楚丞相亲手画的,楚安安从楚心莲院落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过楚丞相自己会在宴会上对付楚心莲。 楚丞相怕楚安安的手段太过放肆,考虑再三后无奈妥协,他告诉楚安安二夫人将她娘的一件遗物卖给了李家,并且在地图上画出了赵家的位置。 地图应该不会有假,楚安安很仔细地研究着,比对着周围的环境,但这里的巷子弯弯绕绕实在太多,每一户又差不多,找起来着实费劲。 “这个老匹夫不会故意将地图画得这么简陋吧?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楚心莲!”楚安安后悔地拍了拍脑袋。 她思索了片刻后收起地图,她闭上眼睛转着圈:“母鸡小鸡,楚心莲这个白切鸡。” 话音刚落楚安安睁开了眼睛,手指正好指着一处房屋:“好吧,就从你开始,老娘就不信今晚翻不到赵家!” 楚安安从怀里取出了细长的绳子,绳子一头绑着一只简易的挂钩,她一甩绳子,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挂钩固定了。 楚安安用力地扯了两下后手脚并用地快速翻过了围墙,围墙里正好有一位老妇人在洗菜,楚安安腆着笑脸小声问道:“大娘,你家姓什么?” “姓魏,哎?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啊,来人哪,进贼了!”老妇人一把丢了菜盆子咋咋呼呼地扛起扫帚朝着楚安安冲了过来。 楚安安一边后退一边笑道:“我不是贼,我是隔壁老赵的媳妇儿。我家死鬼不让我回家,我只好翻院子进去,没想到翻错了,不好意思啊。” 老妇人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楚安安的容貌:“老赵家?老赵家儿媳妇儿长得挺壮实的,哪是你这样的,你分明是被我发现就胡说八道想骗我。” 楚安安连忙摆手:“现在更深雾重,加上我最近减肥了,所以看起来瘦了。大娘,我真是老赵家媳妇儿,不过我看您好像不是住在这儿的吧,怎么看怎么眼生啊……” 见楚安安怀疑自己,老妇人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我在这儿都住了快一辈子了,这一片我都熟悉,老赵家就在前面四屋那儿,你怎么可能翻到我家来?” 楚安安裂开笑脸抓住了绳子道:“我这不是急着来探路吗,多谢你了大娘!” 说完这话楚安安立马翻墙溜了出去,老妇人这才反应过来:“果然是贼,来人哪,快去老赵家帮忙,这世道要翻天了,贼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呀?” 楚安安听到老妇人一连串珠链炮的骂人不由撇了撇嘴:“不就问个路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远处的沈凌夜听到楚安安厚颜无耻的话不由勾起了唇角,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哪有人是翻墙问路的?不被人翻出祖宗十八代都算走运了。 好在楚安安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翻进了老赵家,此时赵家主人正在屋里做着有益身心健康的夜间活动。 楚安安本来不想打扰,可是她在院落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娘的遗物,只好硬着头皮偷摸着推开了房门。 房里的两人似乎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男主人的声音特别高亢,楚安安默默地缩在床边,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别人会不会不太人道? 可是由不得她犹豫,外面已经传来了不少人的脚步声,还有摇曳的火把和呐喊声。 楚安安叹了一声,看来只能长针眼了。 她趴在床沿边用沙帐裹住自己的脸,努力用一种万分真诚的声音问道:“亲爱的老赵,你前段时间买的木箱子放在哪儿了?” 可怜老赵媳妇儿突然看到床边多了个挤变形的脸,吓得当场昏了过去,上方的老赵则在极度惊恐中一泻千里:“鬼,鬼啊……救,救命啊!” 老赵几乎是连爬带滚地掉下了床,楚安安蒙在脸上的纱帐不小心被老赵扯下,连带着她的头发一同被扯到了前面。 楚安安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快速爬到老赵跟前掐住老赵的脖颈道:“我的时间很紧迫啊,你快说木箱子放在哪儿了。” 老赵看到楚安安披头散发地掐着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直接瘫在了地上。 楚安安气恼地一巴掌拍在老赵的肚子上:“有没有搞错,怎么那么胆小?哎,算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楚安安手脚麻利地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这时院落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我听到老赵在喊救命,那毛贼说不定正在里头杀人越货,大家快去帮忙啊!” 楚安安气恼地瞪了一眼窗外,这群人怎么来的这么快,她都还没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呢! 但再郁闷也没有办法,楚安安只好放弃准备下次再来,可就在这时,昏迷的老赵突然醒了过来,他一把扯住楚安安的脚踝。 “哐当”一声,楚安安失去惯性跌倒在地,脚踝处传来了强烈的刺痛感,糟糕,扭伤了! 楚安安悲催地捶着地,要是被这群人抓到她估计得被拔下一层皮,然而她的手还没捶两下,身子就腾空了。 她扭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张黑色的面具:“沈变态?” 第三十三章 你在做什么 沈凌夜嘴角一抽,这是什么鬼称呼,他果然是鬼迷心窍了,竟然错乱到出手帮她。 沈凌夜越想越觉得自己糊涂,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糊涂,沈凌夜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绑着楚安安腰肢的细绳。 楚安安再次跌在地上,脚踝重重一磕,痛得她龇牙咧嘴:“你这个疯子,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言语,一副我是王者我说了算的臭模样。 楚安安气得磨牙,但此时外面的火把已经逼近房间,她如果不想遭罪只能求助于沈凌夜:“你要是想沈亦宸的病快点好就带我离开这儿!” “没有人可以威胁本座!”沈凌夜长发如墨,黑袍无风自动,“沈亦宸若是死了,本座就让你去陪葬!” “你!”一向口齿伶俐的楚安安在沈凌夜的面前竟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深深吸了口气道道:“好,就当我求你,你帮我这一次,一会儿我就用一个秘密和你交换。” “什么秘密?”沈凌夜似乎稍微来了一点兴趣。 他越来越喜欢看这个女人做垂死挣扎了,每当她陷入危险的时候,她的眼中就会迸发出一种冷傲、孤绝的光芒。 很独特,有几个瞬间他仿佛在楚安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其实楚安安压根儿就没有值得交换的秘密,不过好在欧阳朗曾经无意中透露过一丝信息,她准备拿这个赌注搏一把:“我知道凤家的秘密。” “凤家……”沈凌夜果然很有兴趣,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对凤家感兴趣还是不想看到这个和自己风格很像的女人无端丧生在这里。 兴许是强者总会有心心相惜之感,沈凌夜最终用绳子卷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将她带出了房间。 不过这一路楚安安也不好受,沈凌夜估计是个老牌单身狗,压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楚安安好几次都快被他紧到令人崩溃的绳子圈勒得岔过气去。 好在丞相府离赵家不远,沈凌夜翩然落在楚安安的房间,楚安安则重重地摔在了洗澡盆里,嘴里鼻子里灌入了无数的水。 正在睡梦中的楚律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道:“娘亲,你回来了吗?” 楚安安不想楚律担心,便裂开笑脸回答道:“是啊,小绿乖,娘亲洗完澡就来陪小绿。” 楚律揉了揉眼睛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他习惯性地朝左边倒去,烤鸡窝在楚律的怀里唧唧叫了两声也睡了过去。 楚安安这才松了口气,她看着矗在自己跟前的沈凌夜蹙紧了眉头,她压低声音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儿子要睡觉,你在这里会影响他休息。” 沈凌夜难得看到楚安安气急败坏又发不出火的样子,他深邃的眸子幽幽转变着,脚下的步子往前迈了一些:“本座的秘密呢?” 楚安安神情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明日午时准时告知你,现在夜已经深了,尊主大人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你敢戏耍本座?”沈凌夜的黑眸深深盯着楚安安,他突然一把掐住楚安安的肩膀,“你当真以为本座不会严惩你?” “那就来啊!”话音刚落,楚安安猛地一掌推开沈凌夜的手。 她手指用力飞快地扯住了沈凌夜的后脖颈,药粉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沈凌夜的黑色面具上,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安安。 他很诧异于楚安安的近身搏斗,这些招式很新颖,但不代表能赢他。 他手腕翻转,胳膊肘侧开一顶,楚安安吃痛松开了他的后脖颈改朝他的腋下袭去。 沈凌夜一个转身躲开了楚安安的攻击,楚安安咬紧牙关双手成环状死死揪住了沈凌夜的腰肢。 她的脚踝虽然扭到了,但不代表脚上没力,她提起膝盖朝着沈凌夜的下方踢去,沈凌夜只用一只手就挡下了楚安安的攻击。 但是沈凌夜讨厌女人离自己太近,楚安安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暴躁的因子在他的体内凝固,他下手的力道渐渐加重。 楚安安吃痛,可是心里却更加兴奋,和高手过招的快感让她浑身的战斗细胞都被点燃了,她好久没有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了。 楚安安一踢不中,再次踢去,这一回她踢的是沈凌夜的面具。 沈凌夜抬起下巴往后侧去,本来他是可以躲过楚安安这一击的,但没想到地上很滑,他的脚打滑了,这大大影响到了他的发挥。 黑色面具落地的那一刻,楚安安自豪的心情无与伦比,而沈凌夜的心情则阴沉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真是够了,之前用脏手乱摸自己的脸,现在又用脚趾勾掉了自己的面具,简直是找死! 沈凌夜浑身散发出寒气,迫人的气势节节攀升,楚安安很快就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她没有内力,沈凌夜一旦动内功她根本没有一丝的胜算,她手指飞动朝着沈凌夜的鼻子戳去:“是男人就跟我真刀真枪地比,别给老娘整这些内功外公的!” 沈凌夜很少和人比武,他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指着鼻子骂过他耍心机,他气恼之余倒是真的收起了内力。 楚安安见自己的诡计得逞,手下更加发猛,她侧过身子,手掌成刀向沈凌夜的脖颈刺去。 沈凌夜正要躲,楚安安突然抓住他的衣襟,然后朝后跌去,用身体的重量将他整个拖入了澡盆。 沈凌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楚安安满脸的灿笑,她披头散发地压在沈凌夜的脑袋上,不让他出水面:“哈哈哈,一代尊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败在我楚安安的手下!” 楚安安得意忘形忘记了将声音放小,楚律听到声音疑惑地问道:“娘亲,你在笑什么?” 楚安安收敛心神道:“娘亲在澡盆里捡到了一枚铜钱,这可是好运的开始啊。你乖乖睡觉,不用等娘亲了,娘亲要在里头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很多铜钱呢!” 楚律长长叹了口气道:“娘亲,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然洛叔叔知道会被你吓跑的!” 楚安安头一次听到楚律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自己,顿时觉得很好笑:“你洛叔叔喜欢娘亲喜欢得都睡不着觉,哪会跑?” 楚律充满担忧地摇了摇头,想到楚安安看不到自己摇头,便嘟着嘴喊道:“福爷爷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娘亲,你还是多注意一点哦,现在也只有洛叔叔满足小绿对爹爹的要求了。” 楚律后面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通,可是楚安安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因为被自己按在水里的某位尊主开始反击了。 其实沈凌夜并没有输,他只是看到了水下美妙的景色一时怔住了。 楚安安并不知道这里光线充足,即使是在水下也依然能够睹物清晰,楚安安落水以后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贴在了她的皮肤上。 服帖的衣物勾勒出了楚安安曼妙的身姿,楚安安的腰非常细,给人盈盈一握之感,加上她生过孩子,上面总归是少许丰满。 而她最有魅力的就是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虽然其中一条受了伤,可也难以掩盖她的魅力。 沈凌夜的确是条资深的单身狗,但这不意味着他看到眼前这么不可描述的景色会没有反应,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楚安安的小腹。 因为生过孩子,楚安安的小腹上的皮肤有些褶皱,不过这在沈凌夜的眼中反而增添了莫名的吸引力。 楚安安一感到沈凌夜的过分立即一巴掌拍向了沈凌夜的脸,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沈凌夜的脸就被沈凌夜一把抓住。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楚安安整个拖下了水,水面飞快地没过她的头顶,楚安安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这时沈凌夜的身影凑近到她跟前,他的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单纯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楚安安眯了眯眼,而后抬起另一条腿朝着沈凌夜的肩膀踹去,但因为空间不够卡在了中间,她无比尴尬地翻了个白眼。 沈凌夜笑容更深,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你在做什么,没有秘密交换你准备献身?” 第三十四章 咦,你脸红什么? “鬼才要献身,放开我,你这个就知道占女人便宜的混账东西!”楚安安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客气地往沈凌夜的精美绝伦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收回腿,改用一种独特的进攻姿势靠近了沈凌夜。 沈凌夜想也不想先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而后用手肘侧开楚安安的大腿。 就在这时,楚安安的脚趾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此时刀片正稳稳地横在沈凌夜的脖颈上。 楚安安双手被擒,脸上却挂着无比得意的笑容:“尊主大人,现在是不是该换你求我了?” 沈凌夜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眯了眯,眼中迸发出极强的光芒,明明他的神识一直牢牢锁定在楚安安身上,怎么她还有机会夺回主动权? 她脚上的刀片又是从哪儿来的?莫非她真的和凤家有关?这种种的一切勾起了沈凌夜的猎奇心理。 沈凌夜松开了楚安安的双手,楚安安得意地笑着,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怎么样,尊主大人,想好怎么讨好姑奶奶了吗?” 沈凌夜挑了挑眉:“你以为这样的刀片能威胁得了本座,你未免太自信了一点!” 楚安安灵活地将脚趾往前挪了一分,冰凉的刀片贴在了沈凌夜的血管上:“你见过杀猪吗?人的构造和猪没什么太大分别,都只要在动脉上切上那么一刀……” 说着楚安安故意用手指沿着沈凌夜脸上的脉络一点一点地描绘着血管的走向,嘴中吐气如兰地笑着:“没多久你这俊美无双的小脸蛋儿就没得看咯!尊主大人,姑奶奶可没那么多功夫看你放冷气,你还是快些求饶吧,把我哄高兴了我就放过你!” 沈凌夜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调戏过,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楚安安看了一会儿,楚安安朝他眨了眨眼,沈凌夜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求我啊!”楚安安又道。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沈凌夜突然出手一掌劈在了她的脚趾上,刀片“噗通”一声落在了洗澡水中。 这下轮到沈凌夜露出了欠扁的笑容,他一步一步朝着楚安安靠近,楚安安连连后退,退到桶壁时她当机立断地准备翻过去逃走,却被沈凌夜一把抓住了衣服丢在了浴桶中。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楚安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做最后挣扎的楚安安:“风水轮流转,楚安安,你准备怎么求本座啊?” 楚安安咬紧牙关双手撑住浴桶下面,抬腿就是一脚朝着沈凌夜的笑容踢去。 沈凌夜轻轻松松地挡了下来,与此同时他抓住了楚安安的脚踝,又抓住了楚安安的肩膀将她半个身子再次抛进了浴桶中。 楚安安被水拍得脸都快麻了,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她双手成爪转身就要朝沈凌夜的脖颈抓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踩到了浴桶底下的花瓣,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重重跌去。 沈凌夜下意识地接住了她,楚安安也本能地双手抓住了沈凌夜的某个重要部位。 时间瞬间凝固,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楚安安俏脸一红,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沈凌夜。 沈凌夜很高,楚安安的个头只到他的下巴,所以楚安安的视线只能看到沈凌夜优美的脖颈。 那完美无缺的线条感让楚安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而在她咽口水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沈凌夜的喉结上下也在滚动。 楚安安猛地抬头,正好撞上沈凌夜的眸子,那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竟然在此刻慢慢融化了,露出了深藏在眼底的明亮和炽热。 那如火一般的深眸仿佛有魔力一般引得她心慌不止,她情不自禁地缓慢靠近沈凌夜。 而令沈凌夜奇怪的是一向恐惧女人靠近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排斥楚安安,两人越靠越近,楚安安如凝脂般白皙美艳的脸庞泛起了可爱的红晕,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完美。 沈凌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微微低下了头,似乎这样做能方便某个女人做一些不可描述而又让他有些期待的事情。 楚安安抬起手轻轻抚上了沈凌夜的俊颜,沈凌夜的眼中仿佛坠入了一条银河一般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咬着唇畔,星眸中泛起层层涟漪,心中也是波涛万千。 气氛从尴尬一点点融化成微妙,而后又变得妙不可言,楚安安忍不住想要触碰沈凌夜的唇畔,可手指却颤抖着改变了方向。 她指着沈凌夜的脸脱口而出:“咦,你脸红什么?” 沈凌夜几乎快要厥倒,他做梦都没想到楚安安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话一出口他感觉无地自容。 天哪,他是不是疯了,他刚刚在期待什么?他怎么可能期待这个女人呢? 她可是楚安安啊,她哪是个正常女人? 从他在山谷中第一次见到楚安安就已经被她泼辣的作风给雷到了,回到南湘国后这个女人更是彪悍到可怕,他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存那种想法? 沈凌夜无比懊悔地怒视着楚安安,两人依然靠得很近,可这一回喷洒在鼻尖的呼吸不是炽热,而是疯狂的怒意。 沈凌夜突然扯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楚安安被他灿若星辰的笑容给迷的是七荤八素的,她晕晕乎乎地掐紧了手中抓的东西。 这时就听到沈凌夜贴在楚安安耳边,用咆哮一般暗哑的声音问道:“抓够了吗?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楚安安如梦初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的不是沈凌夜的衣服,而是藏在衣服里面的两颗发芽的小土豆。 她慌乱地想要解释,沈凌夜气恼地怒瞪着她,而后竟然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下流!” “什么?”楚安安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木讷地看着沈凌夜愤然离去的黑影,而后满脸地不敢置信,“他说什么?我下流?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顺手而已啊……” 楚安安也生气了,她一屁股坐在浴桶里没好气地捶着洗澡水,她一边骂着沈凌夜是个神经病,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 奇怪了,她的心跳得那么快做什么?莫非她心虚了? “娘亲,你怎么还没洗完啊?”这时楚律小小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到了浴桶前,他抱着昏昏欲睡的烤鸡不满地说道,“小绿不喜欢这里,这里安静得好可怕,小绿想回山谷,山谷还有小鸟给小绿唱歌听。” 楚安安收拾心情抚着楚律的小脑袋道:“小绿乖,娘亲很快就带你回去。”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屏风旁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了屏风外头:“娘亲你快点,可不许再耍赖了,小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快点洗!” 楚安安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楚安安随意收拾了一番便抱着楚律回到榻上休息了,楚律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楚安安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怕影响楚律休息便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可是脑海中却时不时地闪现出沈凌夜的眼睛。 就在刚才,她清晰地在沈凌夜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的脸颊粉红一片,分明是带着少女一般的羞涩。 她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刚才她没有说那句破坏气氛的话,她和沈凌夜会怎么样? 一想到这,楚安安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把,那个死变态害得她膝盖受伤,脚踝受伤,她怎么还会对这样的变态有好感,难道她天生重口味? 和楚安安同样纠结的还有沈凌夜的贴身护法容少南,容少南跟随沈凌夜多年,还从未见过沈凌夜的心绪如此纷乱过。 这一晚,他跟在沈凌夜身后飞过了大半个盛乐,飞得他是精疲力尽。 他忍不住想问他家尊主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从丞相府出来湿哒哒的,胸前还被扯下了两块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是他刚想问,沈凌夜似乎有预感一般,一个犀利的眼刀子过来,到嘴的话又被容少南没骨气地咽了回去。 不过飞了几次他倒是找到了规律,他家尊主飞着飞着就飞到了丞相府,几个来回下来,容少南索性就蹲在丞相府等他家尊主了。 这一次沈凌夜刚刚落在丞相府的瓦片上,容少南便自觉地迎了上去:“尊主,您回来啦!” 沈凌夜蹙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容少南,然后一挥衣袖,又飞走了。 容少南百无聊赖地蹲在丞相府的房顶上,他默默地在心里数数,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沈凌夜的身影:“尊主,您又回来啦!” 沈凌夜气得抓狂,容少南哼着小曲儿,相当知趣地挪开了楚安安梁上的瓦片。 沈凌夜就那么直勾勾地透过纱帐地缝隙看着榻上的楚安安母子,楚安安纠结了大半天终于把自己纠结得睡着了,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看上去相当没品。 而楚律则抱着楚安安的一只手侧着身子睡着,小小的鼾声从下方传来,月光静静地洒在母子两身上,这一幕看上去温馨而又真实。 沈凌夜默默地合上了瓦片,心中沉睡多年的一角渐渐融化,他微微勾起唇角,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很特别。 沈凌夜笑着笑着身影一闪,在容少南惊诧的目光下,沈凌夜推开了楚安安的房门。 第三十五章 尊主荡漾了 容少南看着自家尊主就那么大大方方、自来熟一般地坐在了屋中,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完了完了,他以为尊主只是来偷窥,没想到竟然是入室偷香,这下糟了…… 容少南急得是团团转,但他很快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是不是跟着尊主飞傻了?尊主可是凌云尊的掌权人,天下谁敢说他一句不是?再说尊主讨厌女人,他怎么可能……” 咦,对了,他家尊主不是靠近女人就会发狂吗,怎么尊主靠近这个楚大小姐就没事呢? 他猛地一拍大腿顿悟,一定是楚大小姐的毒药以毒攻毒克制了他家尊主的怪毛病,那他以后就要对楚大小姐好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楚安安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沈凌夜的俊颜,她吓得一咕噜滚到了床底下。 “你在做什么?”楚安安指责道,但一想到楚律还在睡觉,便压低声音说道,“我都已经说过昨天是不小心的了,你别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好不好?” 沈凌夜没好气地瞪了楚安安一眼,他昨晚一夜没睡,坐在堂中央守护他们母子一整晚,这个女人不但没感动,还说自己阴魂不散,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凌夜气恼之余却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只磨牙紧紧盯着楚安安。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仿佛要将自己的后槽牙磨成粉末一样的架势,吓得有些怂,毕竟沈凌夜的武功那么高,十个自己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她只能双手合十腆着笑脸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可以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的。” 说着楚安安从怀里费了老大劲扣出了一两银子恭恭敬敬地递到沈凌夜手里,沈凌夜气得都快冒烟了。 她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银两?难道她把自己当成清倌了不成? 一想到这里,沈凌夜几乎抓狂,他想到自己一整晚都是忐忑不安地坐在这里等着楚安安醒来,结果一大早等来的竟然是这个结果,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银两,然后愤恨地一脚踹翻了坐了一晚上的凳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楚安安朝沈凌夜的后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银子都不要,真是莫名其妙!” 骂完以后她又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这家伙不会是嫌银子少回凌云尊搬兄弟去了吧?不行,我得加强院子的安保问题才行!” 于是一大早可怜的楚明烨被楚安安拧得耳朵都快掉下来了:“大姐,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根本打不过尊主,尊主可是黑色剑者,就我这小身板哪能接下他两招啊?” 楚安安一看这招不行就放胡蜂追着楚明烨的屁股咬,楚明烨被追得上蹿下跳,嗷嗷大叫,最后在非人的压迫下终于答应教楚安安剑术:“不过大姐,你经脉闭塞,天赋不行,学不会的话真的不能怪我啊……” 楚明烨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回他一个没商量的眼神,楚明烨只能郁闷地回房画剑法给楚安安。 剑谱到手后楚安安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根本学不会,于是就紧急上集市买了十五条狼狗,可是这些狼狗看着凶猛,实则一个个都是欢脱的逗比。 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特别喜欢烤鸡,无辜的烤鸡被十五条狼狗追得满院子扑腾,楚律看得心痛不止,最后没办法,楚安安只能把狼狗重新送了回去。 “哎,要不放点毒蛇?可万一咬到小绿怎么办?”楚安安正坐在椅子上发愁,这时容少南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了门口。 他趁着楚安安不注意将楚律骗到了院子里的桂花树后:“小绿啊,这是好人叔叔托我送给你的,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又说不出口,所以……” 说着他将一大串冰糖葫芦塞进了楚律的手里,红艳艳的山楂浸泡着冰糖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楚律很想咬一口,可是还是吞着口水忍住了:“哼,小绿不原谅他,他伤害了我娘亲,小绿讨厌他!” 容少南微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对不对?现在好人叔叔已经想要改正了,小绿那么善良,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说着容少南就又从怀里像变戏法似得掏出了一大包糖果,那正是盛乐小孩最喜欢吃的糖,小绿之前央求楚安安给自己买过,可楚安安嫌贵不肯,没想到这个叔叔竟然有这么多。 楚律的眼睛都直了,他不停地吞着口水,说话时忍不住飞出唾沫:“可是……” 见楚律已经上钩,容少南狡猾地叹了口气:“既然小绿不能原谅好人叔叔,那这些东西我只好收回去了。” “不!”楚律到底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屁孩,他最终屈服在了糖果的引诱下,“小绿可以原谅好人叔叔,可是他必须也给我娘亲准备礼物!” 容少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腹黑,也不知道像谁,不过小绿说得对,像尊主那样傻傻坐一夜肯定没用,不如…… 容少南点了点头,然后趴在楚律的耳朵边将计划说了一遍,楚律很聪明一听就懂了。 没多久,楚律就将楚安安骗出了府,而容少南也将沈凌夜骗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乌篷船。 “你不是说福爷爷把银票取来了吗,银票呢?”楚安安环顾四周,这里除了一艘风骚无比的乌篷船,哪里有福老头的踪影,那个福老头不会是耍她们的吧? 楚律抱着烤鸡心虚地指着挂满红绸缎的乌篷船道:“可能在上面吧?” 楚安安没注意到楚律的眼神,便登上船随意地挥手道:“小绿,你在岸上等着娘亲,别乱跑,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楚律连连点头,楚安安上船的那一刻,船竟然直接划出了一米开外,楚安安吓了一跳:“谁,谁在哪里搞鬼?” 听到楚安安的声音,沈凌夜忍不住心中一喜,看来容少南没有骗他,这个女人果然费了番功夫来讨好他,只是她的审美也太差了,这乌篷船打扮得也太风骚了点吧? 不过对于这样的小瑕疵沈凌夜决定暂时忍下了,他静静地等在船舱中,心情极好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容护法说这一身衣服是这个女人专门送来给自己赔礼道歉的,衣服很合身,他穿在身上一定不错,毕竟他可是美男排行榜上的第一。 尽管很自信,可沈凌夜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往湖水中看了一眼,见左肩膀上还是有些褶皱,便顺手去拂了拂。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桥上的沈亦宸看到,他拍了拍容少南的肩膀问道:“容护法,我大哥在做什么,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容少南一脸的神秘:“尊主荡漾了。” “啊?”沈亦宸一脸的吃惊,他火速反应过来后一脸八卦地环住容护法的脖颈道,“快和本少侠说说。” 容少南嘿嘿一笑:“二少爷偷偷看着就知道了。” 楚安安一直没得到回答,看到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便冲进船舱想要让船停下来,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凹造型的沈凌夜。 她狐疑地盯着沈凌夜看了一会儿,很快她就明白过来:“是你把我骗过来的,你想做什么?” 沈凌夜蹙眉,不过想到容护法说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不会承认自己是来道歉的便释然道:“过来。”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的眉眼,见他没了早上的怒火,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芒,便依言坐在了沈凌夜的旁边:“这里怎么只有一条长凳子?” 沈凌夜看了一眼楚安安,容护法说这是楚安安特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能更靠近自己一些,怎么这会儿楚安安却装得像个没事人儿似得。 沈凌夜心中起了疑心,他不说话,楚安安也不好再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干巴巴的,楚安安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她忍不住猜想起来,沈凌夜刻意骗她上船,不会是想拐她去凌云尊让她负责吧? 一想到这,楚安安有些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她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揉搓着。 沈凌夜虽然在喝茶,可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楚安安的动静,容护法说女人有这个反应一般就是害羞。 想到楚安安泼辣的行事作风,如今流露出少女一般的娇羞,沈凌夜心中的怀疑稍稍平息一些。 他修长的手指伸进了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簪子,这是容护法特意交给他的,说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要是他接受了楚安安的道歉便可以把簪子送给她,可这个女人怎么还不道歉? 沈凌夜很是焦急,楚安安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船舱的空气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钻出了船舱,沈凌夜默默地尾随着她走了出来。 楚安安一扭头就撞到了沈凌夜健硕的胸膛,她慌乱地后退了两步,差点掉下船去。 她看着沈凌夜凑近几步,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不由猜测道,这家伙不会是故意骗自己上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沉尸吧? 一想到这,楚安安看着沈凌夜的目光充满了忌惮,沈凌夜敏锐地感觉到了楚安安的紧张,他咳嗽一声取出了袖子中的簪子:“其实你不必感动。” “敢动?我,我,我不敢动……”楚安安以为沈凌夜要杀她,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她紧紧盯着沈凌夜的手,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把簪子扎进自己脖子里。 “不感动?”难道簪子选的不对? 看到楚安安惊恐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沈凌夜顿觉失望,早知道就不听容护法的胡说八道了,什么道歉,分明就不诚心! 这时,乌篷船突然摇摆起来,楚安安惊恐地大叫着抓住了沈凌夜的胳膊,沈凌夜本能地抱住了她。 因为摇摆得幅度太大,楚安安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贴,她的唇畔划过了沈凌夜的脖颈,一股奇妙的感觉划过沈凌夜的心房。 他突然道:“那一夜,是你吗?” 莫名亢奋,但医生说我没生病……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特别特别热,我以为是天气关系,结果并不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平时我的编辑找我总是三百六十五地夸我各种帅,比如“哇,凌晨颜值逆天”,“哇,凌晨的八块腹肌好完美”…… 每每遇到这样的夸赞我总会傲娇地抬起我的小下巴,小样儿,不要老是贪恋我的美色和腹肌好吗,多多关注我的才华好吗? 不过其实这样的夸赞对我来说已经太easy了,毕竟平时被夸太帅的场面我已经经历得太多太多了。 每每编辑夸赞我,想要拥有我时,我总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她抛出一块小肥皂,然后告诉她要多多关注我的才华,然而这么久过去了,她却只爱上了我的美貌。 哎,其实呢,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帅气还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比如,我常常仰天长啸,为啥老天给我帅气容颜时不给我一个好腰呢? 说到腰,本来我以为我觉得热是因为腰痛加剧,神经元刺痛的原因,结果医生说并不是,我是精神太亢奋了。 我一脸蒙圈,然后医生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中了彩票,我连连说不是,就怕医生把我绑架咯。 中午我回到家时看到沉迷于我的美貌无法自拔的编辑发来的消息,我才终于找到了原因,她通知我今天上架啦,我简直快要哭出节奏感。 她终于,终于,终于看到了我的才华…… 上架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是莫大的承认,而晋级新书钻石榜更是人生的追求。 我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人嘛,很简单,要么忙于坚持生存,要么赶着去死。 而我选择坚持生存,坚持用美貌和作品给大家带来正能量,希望每位看我作品的亲爱的能寻找到前进的方向。 因为最近腰痛复发,医生建议我去游泳,说是可以放松脊椎。 我打听了一下,比我长得丑的教练只在晚上授课,为了称霸泳池,我准备在晚上去游泳,所以今天开始要把更新时间提早到下午。 觉得《毒后天下》风格不错的亲也可以看一下我完结的老书《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三皇叔是个灰常不错的男银,别错过哟。 另外,我能上架离不开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大家,你们的每一次鼓励都是我前进的动力和继续坚持的勇气,每每想起总是温馨而愉悦,如果有幸冲击进新书钻石榜也必定离不开每一位书迷的功劳,真的很感恩你们喜欢我跳脱的文风。 最后说一下加更的情况: 每天保底三更 玉佩加一更 八百钻石加一更 一千推荐票加一更(推荐票每人每天有三票哦) 充值方式: 我赶脚大家比我聪明,一定能完美驾驭以下几种方式,最划算和最便捷的应该还是支付宝和微信。 第一、支付宝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我也是用的这种充值方式,没有网银的盆友,可以打电话给95188,支付宝的客服,拨通后按1,然后按0,客服小姐会告诉你一切滴。 第二、网银充值,同样充值比例是1:100。 第三、财付通、网银充值,这个也是1:100的比例。 第四、移动短信充值,这个是1:40。 第五、手机充值卡,神州行、联通、电信、移动都可以,比例是1:85。 第六、游戏点卡,貌似各家都能,不过那个qq币卡不是qq币,这个别弄错啦。 第七,paypal,美元充值,比例是1:500,wuli外国友人可以尝试用一下。 苹果手机可以用手机上网页版的黑岩,在网页版上充值,比例为1:100,如果是app的是1:50,可以在网页上充值然后回到app观看,这样比较划算哈。 充值过后,就是vip用户了,每天有3张免费的推荐票! 可以选择自动订阅,省去一章章操作的麻烦,订阅过的回头看是免费的。 还有对充值还有疑问的,可以咨询黑岩官方客服qq:2984543729 第三十六章 楚安安心头猛然大震,她抬眸对上沈凌夜深邃如寒潭的探究眼神整个人都慌了。 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 楚安安紧张得身子都僵硬了,她虽然记不清那一晚他们是怎么发生的,但她记得那天是她先走的,而那个男人则被她消耗到陷入昏迷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身体原主人,楚安安啊楚安安,你一个大家闺秀就算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家啊,现在好了,人家上门来讨债了,她该怎么办啊? “回答本座!”沈凌夜的愈加深沉,他低下头靠近楚安安的唇畔,温热的呼吸喷在楚安安的唇畔上,楚安安并没有感觉被撩,相反她有一种如坠地狱的恐怖感。 她害怕沈凌夜,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被强上的事实,尤其像沈凌夜这样身份地位超然,拥有一切的人就更不可能接受了,所以她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干的。 楚安安收敛心神,稍稍恢复镇定后满脸冷漠地说道:“什么那一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到楚安安打死不承认的模样,沈凌夜蹙紧了眉头,他的视线渐渐下移,落在了楚安安的锁骨上。 楚安安心里打鼓,害怕得气都顺不过来了,但面上却很淡然:“你找人骗我上船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那我现在回答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下船了?我……啊!你做什么?沈凌夜,你这个混蛋!” 楚安安话还没说完,沈凌夜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直接去扯楚安安的衣襟,楚安安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沈凌夜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沈凌夜的脸上清晰地印上了五个手指印,沈凌夜的怒火在那一刻被点燃,而楚安安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龌龊!”楚安安气得一掌推开了沈凌夜。 沈凌夜的手死死地攥着楚安安的腰肢,她的腰肢盈盈一握,和那一夜的感觉太像太像了:“你骗不了本座!” 楚安安又惊又怒,抬手又要扇沈凌夜,沈凌夜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柔软细腻,指尖还有薄茧,这感觉又好像和那一夜的不一样…… 沈凌夜蹙着眉头瞪着楚安安,深邃的黑眸闪过疑惑,又包裹着愤怒:“把衣襟打开。” 这下楚安安是真的怒了,她冷着脸紧盯着沈凌夜的黑眸:“姓沈的,你够了没有?你别以为你武功高强老娘就怕了你,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毒得你半身不遂?” 沈凌夜本来很愤怒,可是当他看到楚安安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那模样看上去倒是让他莫名其妙乐了。 好想逗逗她! 这念头一出,沈凌夜的手就有了动作,他大手一收,楚安安的身子立马贴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楚安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精致无双的脸凑到楚安安被钳制的手上轻轻地摩挲着,楚安安娇俏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沈凌夜顿觉心情大好,他盯着楚安安如水一般的眸子挑了挑眉:“你想毒本座,可是没有空余的手就没机会下毒,怎么办?” 楚安安又羞又恼,这个死变态竟然挑衅她,真是活腻歪了! 楚安安想到昨夜她一靠近沈凌夜,沈凌夜就羞得满脸通红,她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她突然踮起脚尖凑近沈凌夜的下巴,沈凌夜果然条件反射地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楚安安继续上前,沈凌夜连连后退。 楚安安撅起小嘴,眯着眼睛满脸妩媚地笑道:“谁告诉你下毒一定是用手的?” 沈凌夜蹙眉,他的脖颈拼命地往后缩去,因为害怕楚安安会碰到自己,他都快缩出双下巴了:“楚安安,你要做什么,你给本座克制一点!” 一听到这话,楚安安哈哈大笑起来,她歪着头一个劲地对着沈凌夜吹气。 沈凌夜往左逃,她就跟着捕捉,沈凌夜往后,她也火速追了上去。 沈凌夜忍无可忍,一张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楚安安笑得花枝乱颤:“尊主大人,刚刚你不是还在挑衅我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呢?” 沈凌夜气得磨牙,一张俊脸铁青都快长出铁花了,他正要说话,就在这时,楚安安突然一脚朝他的下面踹去。 沈凌夜飞快地松手阻挡,没想到楚安安这一招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的招式是对着沈凌夜的脑袋就是一个大大的手刀。 沈凌夜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劈过脑袋,一时不察被劈的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眨了眨眼缓解不适后,面前的楚安安竟然不见了。 朝远处看去,只听“噗通”一声,楚安安早已逃到船舱的另一头跳下了湖。 沈凌夜正要追,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绑上了红绸缎:“有点意思!” 这个女人可真是有趣,她一面调戏自己,一面竟然暗度陈仓给自己下套,果然厉害! 他深邃的眸子落在拼命狗刨的楚安安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听到楚安安一边噼里啪啦地狗刨,一边骂骂咧咧地碎碎念着。 “哎,刚刚我怎么就没得手呢?这么大个帅哥矗在那儿不亲一口多吃亏啊!哎,得回去好好练一下技术才行啊。” 话锋一转,楚安安又无比纠结地晃了晃脑袋:“一看他那样子就是个愣头青,万一亲了他一口,他反过来问我会不会怀孕,那我岂不是傻了?哎,还是算了,美色误人,还是清心寡欲的好啊!” 沈凌夜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堂堂一代尊主,看起来有白痴吗? 沈凌夜眯了眯眼,而后他突然大声喊道:“楚安安,你的锁骨上有一块胎记。”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楚安安吓得浑身一抖,身子立马沉到了湖水中,没多久湖水就没过了她的发顶。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突然淹没在水中吃了一惊,他担忧地往前走了两步,这个笨女人不会出事了吧? 就在这时,水面“咕噜咕噜”地冒出了一大串的气泡,沈凌夜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楚安安连连呛了好几口湖水,她慌里慌张动作飞快地朝岸边刨去,不能承认更不能搭理他,万一被他套出话就完蛋了! 在楚安安辛苦滑翔下,她终于游到了岸边,楚律怯生生地上前想要扶她:“娘亲,你没事吧?” 楚安安并不搭理楚律,她自顾自地上岸快步往丞相府走去,路上的行人看到楚安安湿漉漉的样子,纷纷侧目小声议论了起来。 楚安安没心思理会他们,只顾自己快步走,楚律小跑着跟在她后面,他缩着脖子又小声地喊了一句:“娘亲……” 楚安安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楚律,楚律吓了一跳,灵动的大眼睛浸染着雾气,但是当他看到楚安安阴沉的脸的时候他又不敢哭:“娘亲,你不要生气,小绿错了……” “果然!”楚安安怒极反笑,笑得楚律头皮发麻后她才继续道,“沈凌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他?” 楚律害怕地嘴唇蠕动着,眼中的雾气越来越重,他从怀里掏出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和小半包糖果道:“这是好人叔叔偷偷送给小绿的,他说他想跟娘亲道歉……所以小绿就把娘亲骗到这里来了……” 楚律越说越小声,最后都不敢看楚安安。 楚安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起楚律就朝他的小屁股上招呼,而是静默地看着他,楚律心里七上八下,小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娘亲……” 楚安安闭了闭眼,一甩衣袖道:“既然你可以为了好人叔叔出卖我,那以后你就跟着他吧,让他给你做娘亲,别再跟着我了!” 楚律猛地抬头,楚安安已经快步朝前走去,他连忙追了上去:“娘亲,小绿错了,你别不要小绿,娘亲……” 可是楚安安走得太快了,楚律不过是一个两岁的小孩怎么可能跟得上楚安安的脚步? 没多久楚律就跟丢了,他急得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落下来:“娘亲,小绿错了,小绿真的错了!娘亲,呜呜呜……娘亲,你别不要小绿,娘亲……” 被楚律抱在怀里的烤鸡哀伤地看着楚律,它还从来没有见过楚律这么伤心过,它张开小翅膀拍着楚律的小脸,也跟着哭了起来。 楚安安站在街角拐弯处看着不远处快要哭成泪人的楚律,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絮一样难受,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出卖,尤其是自己亲近的人。 虽然楚律是无心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可是她还是会有些不爽,但楚律到底是她的儿子,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哎,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这个臭小子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到了楚律面前,楚律一看到楚安安立马抱住了她的大腿,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娘亲别不要小绿,小绿会乖的,会听娘亲的话的!” 烤鸡也抱着楚安安的一角衣袖一个劲地点头,两只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为楚律擦掉眼泪道:“娘亲是吓唬你的,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楚律依然没有止住哭泣,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楚安安,看得楚安安心疼不止,“可是刚刚娘亲不见了,小绿怎么找也找不到……” 楚安安有些动容地吸了吸鼻子道:“娘亲躲在后面看小绿乖不乖。” 楚律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道:“小绿会乖的,娘亲以后不要再吓小绿了好不好?” 楚安安点了点头,她牵着楚律的小手,楚律抱着烤鸡抽抽搭搭地往前走着。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客栈上看着母子二人的沈凌夜,晃了晃楚安安的手小声道:“娘亲,好人叔叔和小绿长得那么像,他真的不是小绿的亲生爹爹吗?” 第三十七章 现在呢?还帅吗? “不是!”楚安安斩钉截铁地说道,“小绿,世界很大,长得一样的人很多,所以不要太放在心上。” 其实楚安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虚的很,楚律是个古灵精怪又很敏感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话早晚唬不住他。 果然,楚律歪着小脑袋好奇地多看了楚安安几眼:“娘亲,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以前小绿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亲生爹爹长得太模糊,你没看清楚吗?” 楚安安心里咯噔一跳,她咳嗽一声道:“娘亲说过这样的话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楚律看向烤鸡:“不会啊,烤鸡也听到了,对不对烤鸡?” 楚安安眯着眼看向烤鸡,烤鸡接受到楚安安杀人一般的眼神,原本想点头,立马改成了摇头。 楚律晃了晃烤鸡,疑惑地嘟起了嘴唇,他自言自语道:“烤鸡,你再好好想想,小绿应该不会记错啊。” 烤鸡缩着脖子不敢看自己的小主人,小绿对不起了,女魔头的眼神太恐怖了,烤鸡怕她把我拿去做鸡汤啊。 看到烤鸡一个劲地摇头,楚律终于停止了拷问,他闷闷不乐地抿着嘴唇:“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小绿和洛叔叔长得不像呢?” 楚安安抽了抽嘴角,她正好看到福长老的马车,连忙指着马车分散楚律的注意力:“小绿你看,那是谁?” 楚律抬头看去,福长老正好走下马车,楚律高兴地迎了上去:“福爷爷,你怎么在这儿啊?” 福长老一看是楚律,乐呵呵地将楚律抛起来,连着抛了两次,逗得楚律笑得眼睛都弯了:“福爷爷出来买点东西,小绿,你去哪儿玩了,怎么变成小花猫了?” 楚律擦了擦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道:“现在呢?还帅吗?” 福长老被楚律的童言无忌给逗乐了,他爱怜地抱住楚律,捏了捏他的小脸道:“现在好多了,对了,你不是和洛叔叔说你想见张爷爷吗?张爷爷就住在前面的客栈,福爷爷带你过去看他好不好?” 楚律高兴地点头,但一想到自己答应娘亲要乖便扭头看向楚安安,征求楚安安的意见:“娘亲……” 福长老也扭头看去,看到楚安安浑身上下都在淌水吃了一惊:“楚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楚安安随意地挥了挥手道:“最近日子过得太滋润了,闲来无事就去湖里游了两圈。” 福长老满头黑线地看着她:“你还是快点回府换身衣服吧,这衣服颜色太浅,又都贴在身上成何体统?” 福长老虽然说话语气生硬无比,但楚安安能感觉到他是在关心自己,她挑眉道:“放心吧,我就算生病也绝对不会耽误治疗你家太子的哮症!” 福长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老朽懒得和你计较。张伯的客栈就在前头,马车也用不上了就借给你吧!” 说完这话福长老就抱着楚律朝着客栈走去,楚安安微笑着爬上了马车,福长老虽然嘴里喷不出象牙,不过人倒是挺不错。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丞相府,楚安安刚进门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是哪来的落汤鸡啊?看看,头上竟然还有水草,真是丑死人了!” 楚安安侧目看去,说话的人并不是楚心莲而是一个不相识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一开口就把她恬静温婉的气质给败光了。 楚安安并没理会她,顾自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谁知道那女子竟然拿着团扇追在她屁股后面骂她:“长得这么难看还想用笛音勾引皇子真是不害臊!” 原来是欧阳朗的爱慕者啊! 楚安安冷冷一笑,这个欧阳朗可真厉害,为了演苦肉计把自己折腾成了重伤,现在又派这样的庸脂俗粉来制造噪音,难道他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任他摆布的楚安安吗? 那女子还要再骂,楚安安突然扭头双手成爪朝着那名女子冲了过去,那女子被楚安安突如其来的暴戾模样吓了一跳。 她连连后退,可很快就撞上了身后的假山,吓得她失声尖叫:“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要做什么,你要在青天白日下行凶吗?” 楚安安毫不客气地扯下了她的一角衣袖,随手抛向空中冷声道:“你应该感谢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我恐怕真的会杀了你!” 那女子又气又怕地看着楚安安:“你敢,你知不知道我是……” 楚安安冷眼看去,不屑地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也没必要知道你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谁就行!” 这像绕口令一样的话听得那女子一愣,楚安安拍了拍手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否则下一次我撕的可不是袖子了,而是……” 楚安安在那女子的衣襟上随意地转着手指,那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楚安安见好就收,顺便提醒她道:“楚心莲应该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好惹。你要是衣不蔽体地被我扔出丞相府,不管你是谁,恐怕你的家将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好好掂量掂量吧。” 楚安安说完这话就傲娇地一抬下巴,扭着屁股哼着小曲离开了。 那女子气得是浑身发抖,楚心莲远远观看着这一幕,她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楚安安,父亲不让我出门,那我就请人对付你,我就不信扳不倒你! 等楚安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楚心莲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她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一脸委屈和埋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道:“祥公主,你看你,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女人就是一只母老虎,咱们惹不起啊。” 楚心莲故意这么说,很快就激起了祥公主的恼怒之意:“我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我用得着怕她?只要我去父皇面前哭一哭,我就不信这个女人还能活到明天!” 楚心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狰狞杀意,很快她就收敛情绪摇头道:“不行,我大姐已经生了孩子,孩子还那么小,这样做有失皇上的威仪啊。” “怕什么?”祥公主满脸不屑地说道,“楚安安在婚前失贞早就违背女德,父皇能够容忍她到今天已经是仁至义尽。她那儿子本来就是野种,野种长大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杀了了事。” 祥公主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娇蛮任性让楚心莲蹙了下眉,不过她并没有表示出厌恶,相反有些害怕地看着祥公主:“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残忍了?” 说着她还连着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祥公主抓住她的手腕狐疑地说道:“这有什么残忍的?我父皇建朝的时候还斩杀了一大批的将士呢,再说你不是喜欢我七哥哥吗?我要是帮你杀了楚安安和那个小野种,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楚心莲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个祥公主真和外界说的一模一样,蛮横又没脑子。 她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道她可是楚安安的亲姐妹,要是楚安安死了,她掩藏不住自己的喜悦不就是在告诉世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吗? 这样对她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啊,她怎么可能蠢到那样做? 祥公主看到楚心莲明显的不自在,更加奇怪:“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心莲干干地笑了两声,然后热络地挽住祥公主的手臂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七皇子现在如何了,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下不了地?” 说到这个祥公主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还不是得怪那个楚安安,好好地吹那些魅惑人的曲子做什么,害得我七哥哥当众出丑。想起来就来气,我不和你赏花了,我现在就要进宫告诉父皇去,我一定要弄死楚安安这个贱人,为我七哥哥出一口恶气!” 楚心莲装腔作势地拉住祥公主,祥公主果断地甩开了她:“你就别拉我了,等我让父皇杀了楚安安,我就让父皇帮你下旨赐婚,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大大的红包啊!” 说完这话祥公主就骑上马背飞快地走了,楚心莲非常敬业地追到了门口,见人已经走远了才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楚安安,是你逼我的!” “二姐,大姐可什么都没做,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楚明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楚心莲气闷回头,给了楚明烨一个警告的眼神:“明烨弟弟,你可别忘了,我才是和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楚安安有我和你亲近吗?从前你的胳膊肘一直朝她拐,我忍了,现在你该看清局势拐回来了吧?” 楚明烨并没有被这话威胁到,他叹了口气道:“二姐,不是你的抢过来也没用。七皇子不是一个简单的皇子,他的野心很大,手段也很卑鄙,你并不适合他,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心莲已经大声打断了他:“我的事不用你管,总之今日的事你要是敢向父亲透露半个字,我就让娘做主给你娶媳妇儿!” 说完这话楚心莲就快速地走回府中,楚明烨郁闷地朝她背影喊道:“二姐,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才是亲姐弟吗,怎么转眼就给我下套啊!这么表里不一,难怪七皇子看不上你……” 他叹了口气,朝角落里勾了勾手指:“楚兄,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帮一把我大姐啊?那个祥公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沈亦宸漫不经心地往嘴里抛着花生,口齿不清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安安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况且还有我大哥呢!” 第三十八章 小绿不见了 “你大哥?”楚明烨惊恐地看着沈亦宸,“你大哥不杀了我大姐就谢天谢地了,他和我大姐非亲非故地怎么可能帮我大姐?” 沈亦宸剥花生的手一顿,他转念一想,万一楚明烨知道他大哥对楚安安有好感而阻挠他大哥,那可怎么办?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大哥大嫂感情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沈亦宸继续剥着花生,不怎么上心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楚明烨嘿嘿一笑:“虽然我最看不惯长得比我帅的男人,不过你例外。听说那个刁蛮的公主对男子的衣着有很深的研究,咱两打个赌呗,看看她更喜欢谁的品味。” 沈亦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有什么好比的?再说你把本大侠的衣服都洗烂了,本大侠哪还有趁手的衣服?” 楚明烨眼珠子一转,激他道:“这么说你认输了,你承认衣品比我差了?” 沈亦宸果然上当,他一把扔掉花生壳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本大侠会输?本大侠就算穿个裤衩也能赢你一百次,看好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这话沈亦宸就追着祥公主的方向去了,楚明烨哈哈大笑,他小声道:“沈兄,我大姐这次能不能渡过危机就全靠你的魅力了。” 说罢,楚明烨迈着愉悦的小步子朝着楚安安的院落走去,楚安安刚刚沐浴更衣完就看到楚明烨探头探脑地在门口观望。 “怎么,想偷我银子?”楚安安不客气地上前踹了楚明烨一脚。 楚明烨揉着被踹痛的膝盖狗腿地说道:“大姐,我是来告诉你二姐找人去皇上跟前告状了,你小心一点啊!” 楚安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楚明烨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怕吗?二姐找的人可是那个刁蛮的祥公主啊,那个女人最不讲道理了。” 楚安安楞了一下,原来她刚才威胁的人竟然是祥公主,不过那又如何?反正她不会在丞相府久待,要找就找呗。 见楚安安依然没心没肺地啃着桃子,楚明烨摇了摇头:“大姐,你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我大姐。” 楚安安心中一惊,她放下二郎腿挤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可是皇上要拿我开刀,我也没办法啊,明烨弟弟,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楚明烨一阵恶寒:“大姐,你还是保持刚才那个样子吧,挺好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时北堂洛的随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楚大小姐,我家太子哮症又发作了,您快去看看!” 楚明烨耸了耸肩道:“我大姐又不会医术,你们找她……” 楚明烨的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已经从卧房取出药箱快步跑了出去。 楚明烨震惊地看着楚安安镇定的背影:“大姐,北堂洛可是北堂国的太子啊,他本来身子就不好,金贵的很,你可别胡来啊!万一被你玩死了,我们丞相府就遭殃了啊!” 楚安安压根儿没理会楚明烨的担忧,她走进北堂洛的房间,北堂洛正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喘息,他的手紧紧攥着锦被,攥得指甲都紫了,显然是非常难受。 楚安安取出银针快速扎入了北堂洛的几处大穴,而后又点燃了薄荷叶放在北堂洛的鼻尖:“我不是给你开了药吗,你没喝?” 楚安安眉头紧锁,之前他给北堂洛服下的药丸是应急用的,后遗症的确很严重,就因为如此,她换了新的药方,并千叮咛万嘱咐让福长老给他煎服,看样子福长老并没有照做。 “你们要是不信任我的话就搬出丞相府,我不用你们在这里假好心!”楚安安沉着脸盯着北堂洛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北堂洛还没缓过气来,没办法说话,一旁的随从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太子有服药,可是他昨日夜里……”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堂洛的一记眼刀子给吓得闭上了嘴,楚安安还是第一次看到北堂洛的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 她又烧了一些艾草,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什么,我这个人最讨厌话说一半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停手不医治你家太子了。” 随从看了一眼北堂洛,又看了一眼楚安安,咬牙道:“昨天夜里奴才们发现楚大小姐屋里有一个高手,太子担心楚大小姐,就在走廊外守了一夜,好在那位高手并没有对楚大小姐无礼,否则我们太子……” “够了!”北堂洛急急地打断道,“下去!” “是!”随从低着头闷闷地出去了,他就想不明白了,楚安安有什么好的,太子殿下怎么就偏偏喜欢她了呢? 和他一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楚安安,楚安安疑惑地看着因为急切而呼吸更加急促的北堂洛:“我不是叮嘱过你让你早睡,多休息吗,你为什么还要去吹风?” 北堂洛抿了抿唇,费力地说道:“我怕那个人会杀了小绿。” 楚安安了然,她心中感慨万千,但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替北堂洛治疗。 楚安安在施展医术的时候非常专心,她心无旁骛地捣着药草,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北堂洛晦暗不明,带着含蓄爱意的眼神。 但藏在窗户外的楚明烨看得一清二楚,他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万万没想到他家大姐不但学会了医术还这么有魅力,连北堂国的太子都喜欢她,真是太厉害了! 他八卦地趴在窗沿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屋里的景象。 楚安安在捣好的药草里加入了自己的独门秘方后递到北堂洛唇边:“吃下去。” 她新做的药味道很腥,北堂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犹豫再三后还是咬牙吃了下去。 楚安安给他诊了脉后取下银针坐在了他的塌边,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找人打听过了,我需要的那两味药草明日会在尝湘阁出售,如果没有懂行的人在的话,价格应该不会太高。” 北堂洛一愣,他脱口道:“这么快就找到药材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这毒困扰你多年,我知道你肯定急着想摆脱它,放心吧,买到药材以后我会全力炼制的。” 北堂洛有一瞬间的慌神,他总觉得楚安安和他说这一番话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他盯着楚安安娇俏的脸颊问道:“你是不是要带小绿离开这里?” 楚安安再次点头:“我来南湘国一是为了取你欠我的五万两银子,二是为了杀欧阳朗和楚心莲。第二桩事本来我很快就可以做好,但现在沈凌夜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只能抓紧时间了。” 北堂洛敏锐地感觉到楚安安在逃避一些事情,他犹豫了一番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小绿的生父?” 楚安安深深看了北堂洛一眼,淡然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记住按照我说的喝药,然后还我银两就行了。等所有事情办妥我会带着小绿和张伯他们重新找一个地方藏身,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再见也不迟。” 听到最后一句话,北堂洛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心脏,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袖。 楚安安垂眸看向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失礼以后缓缓松了手道:“孤真的很喜欢小绿,既然你们想找地方安稳地生活,不如来我们北堂吧。北堂气候宜人,又有孤照应你们,你们也能过得舒适一些,如何?” 楚安安定定地看着北堂洛,那眼神仿佛想要看穿北堂洛的内心一般,她突然抓住北堂洛的肩膀靠近他。 北堂洛慌乱地往后靠了一些,但很快他就定在原地等着楚安安凑近自己。 楚安安越靠越近,两人的呼吸在空中缠绵,北堂洛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无比紧张地攥着锦被。 楚安安在离他一个手指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视线下移,慢慢地落在了北堂洛的唇畔上。 北堂洛更加紧张,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而后唇畔微微张开一条缝。 这时楚安安突然扫兴撤离,她摇头晃脑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同样的距离,为什么心跳没有船上和澡盆里的时候快呢? “楚姑娘,”北堂洛局促地看着她,他的脸颊上飞起了一抹粉红,“我,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啊?”楚安安楞了一下,而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北堂洛误会了,于是笑着道,“我只是在检验你说的是不是真心的,现在检验完了,我也放心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母子这么好呢?” 北堂洛的脸颊更红,他小鹿乱撞,心情紧张地看向床柱子小声道:“其实……一个人一生能够遇到一个活得鲜活恣意的女子真的很难得……” 北堂洛腼腆而又坚定地说了很多,可是楚安安根本没用心听,她满脑子都是沈凌夜的脸,奇怪了,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总会想到他呢? “楚姑娘,你有在听吗?”北堂洛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安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北堂洛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沮丧,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放在柜子上的铜镜。 莫非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楚安安不愿和他多说了? 就在北堂洛照镜子的时候,福长老满头大汗而又面色苍白地跑了进来:“小绿不见了!” 第三十九章 长得真好看 楚安安“噌”地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床柱子上,她顾不上喊疼,抓住福长老的衣袖慌张地问道:“小绿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会不见呢?” 福长老显然懊悔得不得了,他拍着大腿满脸都是愁容:“刚才老朽带小绿去了客栈,他和张伯有说有笑的,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一直问我两个人戳破手指放进碗里的方法管不管用。老朽猜测他说的应该是滴血验亲,便如实相告有些走散的孩子的确是这么找到父母的。他也没多问,跟着我进绸缎店挑布料,老朽还让掌柜的给小绿量了身量,准备给他做一身新衣服。等老朽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老朽整条街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福长老又急又懊悔:“是老朽大意,楚大小姐,你想怎么责罚老朽都可以!” 说着福长老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楚安安铁青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大步朝外走去。 滴血验亲,这个臭小子,他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找混账爹呢? 看到楚安安火急火燎地冲出去,北堂洛焦急地喊道:“福长老,快,快派人跟着她,再派人去找小绿,务必要将小绿找到!” 福长老点头应允冲了出去,楚明烨见大事不妙也跟着去帮忙,几人在大街上找了好久,可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楚安安心急如焚,楚律才刚来盛乐,他哪里都不认识,沈凌夜的行踪又飘忽不定,那臭小子能上哪儿找沈凌夜? 万一他遇到坏人怎么办?想到自己得罪了欧阳朗,难保欧阳朗的人不会折磨楚律来报复她,她的心就揪着疼。 楚安安捂着心口,急得脑袋一片空白,她崩溃地大喊:“小绿,你在哪儿?” 而这边楚律正凭着记忆找到了酒楼的位置,那日办酒会的时候,楚律一直被北堂洛抱在怀里,所以酒楼伙计对他很有印象。 “楚家的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酒楼伙计蹲下身子看着楚律。 楚律抱着烤鸡左右环顾一圈后,小声问道:“你知道那个穿黑衣服,戴黑面具的好人叔叔在哪儿吗?” 酒楼伙计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楚家小少爷,你找那个人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叔叔,他是凌云尊的尊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尊啊,很可怕的!” 楚律扁了扁嘴道:“小绿想找他割手指。” “什么?”酒楼伙计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但一想到楚律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哪能懂什么叫邪尊啊。 他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楚家小少爷,你还没靠近邪尊,邪尊就先砍了你的脑袋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赶紧回家吧!” 见酒楼伙计不打算再说,楚律不依不饶地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你就告诉小绿吧,小绿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酒楼伙计央不住楚律左右拉扯地撒娇,便指着一处客栈道:“凌云尊的人有时候会去那里投宿,你去那里问问吧。” 楚律很有礼貌地和酒楼伙计道谢,又扣出两个铜板塞进他手中,酒楼伙计诧异于楚律的懂事,便又劝道:“楚家小少爷,你还是回家吧,或者我让我们掌柜的雇辆马车送你回去吧。” 楚律背对着酒楼伙计摇手:“不用,说不定我很快就有爹爹了,爹爹会送我回家的。” 酒楼伙计莫名其妙地看着楚律小小的身影一步三晃地朝客栈走去,他收起铜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多好的小家伙呀,偏偏喜欢找死,真是可惜! 楚律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客栈,他对着客栈老板比划着:“伯伯,小绿要找一个带黑色面具,大约有这么高……” 楚律大大张着手臂努力比划着沈凌夜的高度,但沈凌夜对于楚律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他张着张着就脑袋朝后“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客栈老板连忙扶他起来,一边揉着他的小脑袋,一边关切的问道:“小家伙,你要找的是不是邪尊?” 楚律点了点头,客栈老板缩了缩脖子,小声在楚律的耳边说道:“小家伙你还是快走吧,邪尊从来不在我们这里落脚,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你也别找他了,赶紧回家,不然你娘你爹该担心了。” 楚律翘着嘴唇道:“可是小绿就是来找爹爹的呀。” 客栈老板以为楚律摔昏了头,不在意地将他扶出了客栈道:“反正这里没有,你还是快走吧!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人在路上走太危险了,还是快点回家吧,听话!” 说着客栈老板又轻轻地推了推楚律,楚律没办法只好道谢后离开了。 “烤鸡,你说好人叔叔会在哪里呢?”楚律漫无目的地在路边走着,烤鸡窝在他怀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楚律叹了口气,伸出小小的手指顺着烤鸡的毛,烤鸡舒适地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你也不知道,哎,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天接着找?” 楚律小小的身子拖着重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他迷路了,他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揉了揉眼睛:“烤鸡,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烤鸡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它啄着楚律的手指,慌乱地摇头,这里看起来好奇怪啊,小主人,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楚律也觉得这里很恐怖,门口站着好多穿着透明纱衣的姐姐,看上去特别辣眼睛。 他扭头就要走,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人被人从小门里扔了出来:“没钱还想来我们畅春楼,当我们的姑娘是免费的不成?真是活腻歪了!你们几个给我狠狠地打,打不残他我就唯你们是问!” 得了命令,几个壮汉举着木棍狠狠地揍着地上的男人,那男人被揍得嗷嗷大叫,楚律看得心惊肉跳。 他害怕地往后缩去,这里是哪里,好可怕啊! 楚律一动,畅春楼的老鸨就发现了他:“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的,长得真是好看啊!” 说着老鸨就上前蹲下身子抚着楚律的小脸,楚律被她身上的脂粉香熏得连连咳嗽:“我,我只是路过,阿姨再见!” 楚律说着就要走,老鸨拉住他的小手道:“小娃娃,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啊?不如就在阿姨这儿住一晚吧,你想要什么阿姨都可以给你。” 楚律总感觉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吗?那你能帮我找戴黑色面具的叔叔吗?大家都说他叫邪尊……” 老鸨嘴角抽了抽,这小孩子还挺机灵,知道拿邪尊吓唬自己,不过她混迹江湖多少年了,这么点小伎俩哪会轻易上当。 她嘿嘿笑着捏了捏楚律的小脸道:“当然了,阿姨和他可熟了,不信的话阿姨现在就带你进去找他,好不好啊?” “好人叔叔会在里面吗?”楚律狐疑地往里面探头,里面看上去色彩斑斓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是为了弄清楚沈凌夜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爹爹,楚律咬了咬小白牙,抱住烤鸡跟着老鸨走进了畅春楼。 老鸨骗了这么漂亮的小娃娃脸上乐开了花,她将楚律带进一个房间,招呼着壮丁小声道:“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壮丁点了点头,老鸨一步三扭地去了楼上的包厢,楚律一个人害怕地坐在椅子上。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老鸨说过他可以随意吃,可是楚律想到楚安安说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便忍住了。 可是他很久没有吃东西,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实在是饿坏了,他吞着口水煎熬地看着桌上的糕点,脑中都快出现幻觉了。 “好人叔叔,你怎么还不来啊?”楚律幽怨地扯了扯烤鸡的翅膀。 烤鸡也饿,它两只眼睛盯得都快发绿了,它“咯咯”叫着想要上去啄一口鲜美多汁的葡萄,可是被楚律阻止了。 “烤鸡乖,再忍一会儿,等见完好人叔叔我们就回家,娘亲一定已经给我们做好了玉米饼,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吃得肚子都大大的了!”楚律一边说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 不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来到了房间,楚律蹙眉:“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律,然后转头和老鸨商量道:“是个聪明的小娃娃,我要了,不过价格方面还是要低一些,你也知道的,太子侧妃那边给的银子也不多。” 老鸨纠结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她骗楚律道:“小娃娃,你要找的人正在这个叔叔家里吃饭呢。” 楚律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摇了摇头:“不对,好人叔叔要是知道小绿找他,一定会过来接绿的。” 中年男人见楚律不好糊弄,眼珠子一转随意比划道:“他是不是这么高,说话冰冰冷冷的?” 楚律点了点头,中年男人道:“他要是不在我家,我能知道他有多高吗?好了小娃娃,快走吧,去晚了说不定他就又走了。” 楚律犹豫了一下后便跟着中年男子离开了,老鸨心满意足地数着到手的银子。 没多久,中年男子就带着楚律来到了一个小宅子门口,他踹开房门朝里面的人喊道:“太子侧妃的保颜丹炼得怎么样了?” 里面立马有人迎了出来:“快好了,但是童子血不够……咦,你这么快就找到药引子了,这娃娃看上去不错,要是加上他的血就大功告成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抓进去放血!”说着中年男人推了楚律一把。 第四十章 小绿就看看 楚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地,烤鸡一看这群人要欺负自己的小主人,立即“咯咯”地叫了起来。 它浑身的毛都呲了起来,根根倒立,冲着中年男人的脚踝就是一阵夺命连环啄。 中年男人被啄得流血不止,他嗷嗷大叫着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只鸡抓起来炖了!” 里面炼丹药的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帮忙,几个大男人拿着扫帚追着烤鸡打,烤鸡灵活地躲开了。 它瞅准时机再次反扑到中年男子的另一只脚上狠狠地啄,来帮忙的人一扫帚呼在了中年男子的大腿上,中年男子痛得跪倒在地:“你们这群废物,抓鸡啊,打我做什么?” 几人连连道歉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但就是抓不住烤鸡,烤鸡“咯咯”叫着胡乱逃窜着,没多久这些人都被它累得满头大汗,迈不开步子。 楚律从地上爬起来朝烤鸡招了招手,烤鸡听话地回到了他身边,两个小家伙一起快速地朝外逃去。 中年男子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还矗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追!如果太子侧妃的保颜丹不能及时送到,我们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被中年男子一提醒,几人就算再累都提起了精神,他们提着扫帚朝着楚律逃跑的方向追去。 楚律到底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腿太短,加上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多路,没多久他就跑不动了。 他转头看去,摇晃的人影正在朝这边赶来,吓得僵在了原地:“烤鸡,怎么办?” 烤鸡啄了啄楚律的手指,小脑袋朝着另一个方向动着,楚律顺着烤鸡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条河。 “你是想让我躲到河里吗?可是娘亲还没教我游泳啊……”楚律满脸都是愁容,但他还是抱着烤鸡朝河的方向跑去。 跑得近了才发现河堤边上有很多用竹子编制而成的篮筐,楚律想了想就脱下鞋子丢在了旁边,然后抱着烤鸡躲进了其中一只篮筐里。 很快那些人就追到了河边:“这不是那黄毛小子的鞋吗,他不会跳下去了吧?” “那糟了,要是他溺死了丹药就炼不成了!咱们全都完蛋了!” “我看未必,那么小的孩子哪敢从这么高的河堤上跳下去?反正我跑过来的时候就没听到落水的声音,我猜他一定躲在这个附近,咱们找找!” 楚律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毫不费力地拆穿了自己的把戏,他吓得捂住了烤鸡的小嘴,满脸紧张地透过篮筐的缝隙往外看。 “好你个死小子,果然躲在这儿!”没多久他们就翻到了楚律藏身的篮筐,一人提起楚律:“你还挺能跑,老子都快被你累死了!既然你这么不老实,一会儿第一个就放你的血!” 楚律吓得浑身发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人道:“叔叔,你们放了我吧,我回去就让我娘亲给你们好多银子……” 几人听了楚律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真是聪明,懂得用钱来收买我们,可惜啊这不是钱的事,是命啊!小弟弟,你运气实在不太好,下辈子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可别再遇到我们大管家了,否则你又得再投胎一次。” 说完这话他们就将楚律捆了起来,还往楚律嘴里塞了一块大布,楚律难受地直摇头。 “大哥,这只鸡怎么办?”几人抓着烤鸡的翅膀,烤鸡还在努力扭头想要啄他们一口,但很快就被人大力拍昏了。 “这么小的鸡吃起来也没几块肉,先绑着养几天,等肥了再烤着吃。” 几人将楚律扔进了柴房,楚律摔在稻草上,痛得直哆嗦。 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去发现身边还有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这些小孩也和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着。 楚律扭动了两下身子,扭到了比较厚的稻草堆,总算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呜呜”地想要和那些孩子交流,但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 看来是没听懂,楚律只能长长叹气,心里祈祷着娘亲能够快来救自己。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身穿粉色衣服,梳着两个小髻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柴房里的孩子,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差事办的不错,这是侧妃娘娘给你们的赏赐,好好拿着!”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里头是沉甸甸的黄金,她丢在中年男子怀里道:“侧妃娘娘还命人送来了几味药材,那都是从外面进贡来的稀罕物,极其昂贵。你们在炼制的过程中要格外小心,要是毁了其中一味药材……哼哼,不用我多说了吧?” 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连连道谢:“小的们一定谨遵娘娘的旨意!” 粉衣女子又看了一会儿才仰着下巴离开了,中年男子热络地送她上马车后,急急忙忙地说道:“还不快点把药材搬进去炼制丹药?” 众人一阵的手忙脚乱,有人喊道:“大哥,柴火不够了,炭也少了。” “那还不快去买?什么事都要我做,我有几个手啊?”中年男子埋怨地踢了他们一脚,“火油呢?火油够不够?” 这么一盘算,大家又发现还少很多东西,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的店铺很多都关门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买。 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家全都跟着老子出去买东西,要是再少什么就别回来了!” 有人担忧地说道:“可是柴房里的孩子……” 中年男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给他们点上迷迭香,等他们睡熟以后我们再走。” 于是门口就点起了重重的迷迭香,没多少功夫孩子们都昏了过去,可是奇怪的是迷迭香对楚律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很聪明,见大家都昏过去了也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见孩子们都睡着了几人才放心地各自骑着马离开了,等周围安静下来楚律才小心翼翼地扭动着身子。 “咯咯——” 烤鸡感应到了楚律,立即叫了起来,楚律又扭动了两下,烤鸡忙不迭地啄下脚上的绳子跑到了楚律身边替他啄开了绳子。 “好样的,烤鸡!”楚律拂了拂烤鸡的毛,烤鸡开心地扑腾着翅膀,能得到小主人的表扬比什么都开心。 楚律抱着烤鸡偷偷地从门缝里朝外看:“他们好像都走了,咱们可以逃出去了!” 说着楚律就打开了房门,门一开,一股淡淡的丹药香从隔壁飘了过来。 楚律的两只小短腿不自觉地被隔壁的香味吸引了过去,隔壁正是炼制丹药的房间,里头放着很多药材,火炉上正烤着一个铁盘,盘子上有三颗像葡萄一样的丹药。 因为炭火不够,所以火势很弱,但也足够维持丹药的热度。 “这么多药材,说不定里面有能救洛叔叔的!”楚律蹲着身子朝放在地上的药材伸去,“你们要是不说话,小绿就当你们同意和我回家啦!”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飞快地把地上的药草装进了自己的怀里,药草五花八门,有一些看上去很像水果。 楚律实在饿得紧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苹果的东西:“我先帮洛叔叔尝尝味道,要是太苦的话就不带了。” 说着他就张大了嘴咬了下去,入口甜美,特别好吃,楚律连着咬了三口,一旁的烤鸡眼巴巴地看着楚律大快朵颐。 楚律咬下一口塞进烤鸡的嘴里,美滋滋地说道:“烤鸡,你也帮洛叔叔尝一尝吧!” 烤鸡表示非常荣幸,然后一口就吞了下去,显然也是饿惨了。 两个小家伙便又拿了一些吃,吃着吃着铁盘上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啵”,楚律吓了一跳,他缩着脖子看着丹药从紫色渐渐变成淡淡的粉红色。 “那是什么?”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奇地看着铁盘,丹药的香气愈加浓郁,引得楚律的小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他吞了吞口水,双手抱着火钳子朝铁盘伸过去:“小绿就看看,绝对不吃……” 他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将铁盘夹了下来,丹药的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了乳白色,和楚律之前吃的糖果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在做糖啊……”楚律纠结地搓着手指,他盯着乳白色的丹药仿佛看到了一双小手想要拥抱自己,他的小爪子不自觉地挪了过去,“是糖果让我吃它的,那小绿就……就吃一颗!” 说着楚律飞快地捞了一颗塞进嘴里,本来以为会很烫,没想到竟然是冰冰凉凉的味道:“哇,这个糖果好神奇啊!” 楚律吞下丹药就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他又拿了一颗:“小绿保证只吃两颗……” 于是他又吞了一颗,但是罪恶的小手再一次伸了出去,不过这一回楚律倒是忍了下来,他把丹药塞进怀里笑眯眯地道:“这一颗要给娘亲吃。” 吃饱喝足后楚律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丹药房,他想了想还是给其他孩子解了绳子,又舀了水泼醒了他们:“大家一起逃吧,我娘亲常说人多力量大,要是咱们一块儿跑到街上喊,准能找到大人救咱们!” 小孩子们俨然以楚律马首是瞻,他们跟在楚律的屁股后面一会儿躲,一会儿藏地朝街上跑去。 而另一边楚安安一直没有找到楚律已经彻底崩溃,弑杀的因子在体内熊熊燃烧。 她取出竹笛唤来胡蜂,布下胡蜂阵后开始一家一户疯狂地搜索,所到之处哀声一片,整个盛乐人人自危:“胡蜂来了,大家快逃啊!” 福长老等人从未见过楚安安如此恐怖的一面,一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楚明烨拿着一只鞋子跑了过来:“大姐,有人送来了小绿的鞋子,约你在城外的树林见面。” 第四十一章 要不本座杀几个人给你出出气? 楚安安放下竹笛看了一眼楚明烨手里的鞋子后朝着城外树林的方向飞奔而去,楚明烨连忙拦住她:“大姐,这事肯定有诈,你先别去,咱们从长计议。” 楚安安没有停下脚步,只一脸漠然地问道:“这鞋子你是怎么得来的?” 楚明烨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道:“是在二姐那里发现的,有人送了书信给二姐,但是被二姐藏起来了。但是大姐,二姐一定不会绑架小绿的,就算她想她也没那个能力啊。” 楚安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明烨道:“楚明烨,我不是傻瓜,楚心莲就算没有那个能力,你能保证祥公主没有吗,欧阳朗没有吗?” 楚明烨哑然,他深吸了口气道:“我陪你一起去。” 楚安安摆手阻止道:“自始至终他们这些人想要的就是我楚安安的命罢了,只要他们不伤害小绿,我可以在他们面前低头,哪怕下跪都行,但他们要是动了小绿一根汗毛……” 楚安安明亮的眸子变得暗沉无比,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迸发而出,就像一匹隐藏在深林中的野狼一般,无比恐怖。 “……我……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楚安安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咬着骨,连着血一般,给人无穷的压力。 楚明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楚安安,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楚安安已经离开了。 楚明烨和福长老面面相觑,他思索了片刻道:“福长老劳烦您远远跟着我大姐,免得她遇到不测,我现在去找沈亦宸帮忙,说不定他有办法。” 福长老点了点头,两人各自行动。 楚安安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城外的树林,林中树荫密布,遮住了头顶的月光,视线很差,楚安安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只大声喊道:“我儿子呢?” 对方可能没料到楚安安这么快就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有人喊道:“你儿子在我们手中,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把你儿子送回丞相府。” “让楚律和我说话。”楚安安并不上当,她的手牢牢抓着竹笛。 不一会儿树林的另一头点燃了一个火把,火把被吊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投下的阴影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但因为离得太远楚安安看不清。 “小绿?”楚安安试着唤了一声,可是那小小的身影没有一点反应,“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她上前两步想要看仔细,被对方喝令:“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我们就杀了你儿子!” 说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亮出了一把长长的佩刀横在了小小的身影上,楚安安心里焦急,面上却很镇定:“你们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那边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蒙面黑衣人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收到我们送过去的鞋子了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楚安安越来越觉得有问题,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我儿子年纪那么小,有时候站着都会摔一跤,丢一只鞋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不让我看他的正脸才有鬼吧?” 蒙面黑衣人顿了顿看向阴影处的方向,得到指示后他说道:“我们主子说,只要你把竹笛丢过来就让你看。你要是不信,又或者不愿意冒这个险,你现在就可以走,反正杀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 楚安安盯着小小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后将竹笛扔了过去:“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蒙面黑衣人忙不迭地接过竹笛,而后一刀将竹笛劈成两半,他心满意足地说道:“请便吧!” 说着他还让开了一段距离,楚安安蹙眉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离得近了她很快就发现躺在那里的并不是楚律:“你们以为把我骗到这里,毁了我的竹笛就能杀了我吗?” 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楚安安认出那是欧阳朗的心腹:“刚才不能,但是现在可以了!” 说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牢牢地罩在了楚安安的头顶,楚安安从脚踝处摸出匕首奋力一跃想要掀起大网。 可是大网还没动,她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地底深处也拉起了一张巨网将楚安安整个拧在了当中。 两旁人影晃动,有人还在继续拉网,绳索的距离越来越紧,楚安安的行动受阻。 就在这时,欧阳朗的心腹抬手道:“撒火油!” 浓重的火油味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很快冰冷的火油泼在了楚安安的身上和困住她的绳索上,楚安安如临大敌。 “放箭!”欧阳朗的心腹一声令下,树林中突然出现两排弓箭手,他们整齐划一地点燃箭尖的布条朝楚安安射来。 楚安安咬紧牙关用力攥住绳索,她大喝一声,利用腰肢的力量猛地朝左侧倒去。 在惯性的作用下,困住楚安安的绳索整个转了一个大圈,楚安安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火箭。 绳子一晃,下面的人就瞄不准了,欧阳朗的心腹焦急地喊道:“快绷紧绳子,别让她乱晃!你们几个射绳子,只要绳子着了,楚安安就在劫难逃!” 拉绳子的人连忙拼尽全身力气朝两边扯去,楚安安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依然努力地摇摆着绳索,试图躲开更多的火箭。 可是她到底势单力薄,没多久就有箭擦到了绳索,火苗只在一瞬间就窜到了所有绳索上,楚安安连忙扯下衣服护住露在外面的皮肤:“卑鄙!” 看楚安安像只困兽一样在熊熊燃烧的绳索里挣扎,欧阳朗的心腹心情极好:“我们卑鄙?你设计我们王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卑不卑鄙?你这样不守妇道又狠毒无比的女人就得用这种法子对付你!” 他看向旁边的人道:“火不够猛,再泼点火油,务必要将她活活烧死才行!” 又一大波的火油泼在了楚安安的身上,很快楚安安的衣服和头发沾上了火油,浓重的焦味从鼻尖传来。 楚安安侧头看去,她的头发已经被引燃了,情势极其危险。 她当机立断用匕首割断了着火的发丝,而后咬着唇死死盯着欧阳朗的心腹,脑中思索着摆脱困境的方法。 欧阳朗的心腹被她吃人一样的眼神给震撼了,但也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就不屑地挑眉:“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人能救你!跟着你来的老头早就被我们的人缠住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救你?” “那本座呢?” 突然树林深处响起了一道暴怒的声音,那声音冰冷刺骨,听到耳中仿佛被扎了无数冰刀子一般,所有人都恐惧地抬头看去。 人未到,声先到! 沈凌夜高大如山峰的身影悬在半空,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无比霸道的强者之气,神秘的黑色面具增添了他的尊贵与孤傲。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寒剑,给人无穷的压力和魄力,在这样绝对的王者面前,不少人都忍不住膝盖一软想要跪倒在地。 “凌云尊尊主?”欧阳朗的心腹做梦都没想到沈凌夜会出现在这里,他惊恐万分地看着沈凌夜的身影,好像活见鬼一样。 沈凌夜并不看他,他的视线落在被困的楚安安身上。 他大手一挥,绑住楚安安的绳子应声而断,他动作飞快地接住了楚安安落下的身子:“受伤了吗?” 欧阳朗的心腹从来没有想过堂堂凌云尊尊主会关心一个婚前失节的女人,他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楚安安并不理会沈凌夜的嘘寒问暖,也不感激他的及时营救,相反,她恨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不出现,楚律根本不会执拗地一直要找爹! “不关你事,放开我!”楚安安神情冷漠地挣扎着。 沈凌夜并没有放开她,而是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肢,安抚道:“别担心,本座已经命人去查小绿的下落了。” 一听这话,楚安安如山洪暴发一般:“你当然应该查!要不是你,小绿怎么会不见的?是你,都是你的错!小绿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就杀了你给他陪葬!” 欧阳朗的心腹冷冷看着楚安安,敢这样对邪尊说话,不用他动手,楚安安必死无疑!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沈凌夜根本就不和楚安安生气,相反他软了声音淡淡道:“他不会出事的,放心!” 显然这话并不能安慰楚安安,楚安安气愤地使出浑身力气捶打着沈凌夜:“放心?呵,小绿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这些年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你让我怎么放心!沈凌夜,你这个混蛋,你松不松开我?” 饶是楚安安捶得沈凌夜的胸口“砰砰”直响,沈凌夜依然没有半句怨言,他默不作声地抱着楚安安。 楚安安发泄一通后崩溃地捂住脸嚎啕大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见到沈凌夜的那一刻她就真的忍不了了。 沈凌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对女人避之如猛虎,又怎么哪里知道该怎么安慰楚安安?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别哭了,要不本座杀几个人给你出出气?” 说着,沈凌夜冰彻刺骨如寒潭般的视线就落在了欧阳朗的心腹上。 第四十二章 哭多了会渴 心腹吓得拔腿就跑,沈凌夜朝身后的容护法看去,容护法心领神会立马提剑追着欧阳朗的心腹而去。 他一面追人一面不忘用千里传音给沈凌夜支招:“尊主,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来得安慰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已经打断了他:“多事!” 容护法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折腾欧阳朗的心腹去了,沈凌夜看着怀里哭得像个泪人的楚安安不知所措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拥抱……怎么抱? 沈凌夜趁着楚安安全身心都在投入哭泣,另一只手偷偷地想要抱住楚安安的后背,但姿势一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于是他就又将手放在她的腰上,可腰上已经有一只手了,要是再来一只,不是显得很多余吗? 沈凌夜蹙眉,为什么人要长两只手呢?真是碍事! 踌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沈凌夜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拥抱方式。 他想了想便拍着楚安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再哭了,哭多了会渴的。” 楚安安果然停住了哭泣,沈凌夜有些得意,看吧,容护法的方法哪有本座的有效? 楚安安缓慢地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有一度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你说什么?” 沈凌夜虽然是个感情空白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觉察到楚安安的不满,他咳嗽一声道:“本座让你不要再哭了。” 楚安安面色古怪地看着沈凌夜,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个混账男人待在一起,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凭什么用这种领导发言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楚安安没好气地推开沈凌夜朝外走去,沈凌夜连忙跟上她的步子,他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哪儿?” 楚安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找我儿子!你跟着我做什么,怕我寻短见吗?放心,你还没死我绝对不会死!” 沈凌夜非常不要脸地将这句话理解成了楚安安要与他生当同衾,死亦同穴,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他心中诧异之余又很是欢喜,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安安道:“本座没那么容易死!” 楚安安嫌弃地看了一眼沈凌夜,翻了白眼:“莫名其妙!” 嗯?沈凌夜蹙眉,好像楚安安还在伤心,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做的不对? 沈凌夜决定试一试容护法交代的方法,他一手抱着楚安安的肩膀,一手抱着楚安安的腰肢将她揽入了怀里。 楚安安吓了一跳:“沈凌夜,你干嘛,你疯了吗?” 姿势不对吗? 于是沈凌夜又改成双手扣住楚安安的小蛮腰,楚安安只觉得浑身一僵,心跳加速。 她推搡着沈凌夜,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得了:“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沈凌夜一心钻研拥抱的姿势无法自拔,他苦恼地看着楚安安,换来的只有楚安安的怒视:“那……再换一下?” 话音刚落沈凌夜就一手抚着楚安安的背,一手放在了楚安安的臀部上,楚安安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以为沈凌夜要对自己上下其手,她想也不想抬起膝盖就朝沈凌夜的胯下袭去:“死流氓,离我远点!” 沈凌夜躲避的同时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逃命一般一瘸一拐快速地朝着街道跑去。 沈凌夜一人阴沉地站在原地,该死的容护法,什么烂方法,本座回去就要饿他七天七夜! 正在一心一意打斗中容护法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一沉,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莫名感觉脑袋上罩了口锅? 不过他也没心思管这些,他狠狠一剑刺中了心腹的心房,剑尖朝外一挑,欧阳朗的心腹直直地往后栽倒下去。 容护法踹了对方几脚笑道:“没办法,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本护法已经给了你们最大仁慈,一剑毙命加全尸套餐,好生地去吧!” 这边楚安安一瘸一拐地走到街上准备继续找楚律,另一边北堂洛的人已经找到了楚律,北堂洛擦着楚律滚烫的脸颊:“大夫,小绿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这孩子一下子吃了太多太补的东西没办法消化,恐怕要暴毙而亡。” “你说什么?”北堂洛急得连连咳嗽,他的哮症又有了复发的迹象,他连连大声地喘着气道,“你再想想办法,你都还没给他用药,怎么能说他没救了呢?” “北堂太子,不是老夫敷衍了事,实在是老夫无能为力啊!”大夫叹息着摇头背上药箱就要走。 北堂洛当然不肯放他离开,大夫叹了口气道:“或许可以请宫中的御医院判给这孩子看看,也许还能有办法。” “快去请御医院判,就说孤身子不适,要是有人阻拦,就说如果孤死在你们南湘国,就让你们南湘国生灵涂炭!”北堂洛狠狠地说道。 大夫听了害怕地缩着脖子,世人都说北堂太子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优雅如兰,浑身上下透着清贵的气质和祥和的秉性,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呢? 莫非这孩子真和外面传的一样是北堂洛的私生子,所以他才这么在意? 大夫探究的视线在楚律和北堂洛的身上移动着,北堂洛挥手道:“既然他没用了,就把他轰出去,这十年都不要再行医了,免得祸害他人!” 大夫正要求饶就被北堂洛的随从砸了药箱轰了出去。 北堂洛重新给楚律换了个帕子,他抚着楚律的脸颊道:“小绿,洛叔叔一定会救你的!” 楚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疲惫地看着北堂洛道:“洛叔叔,小绿好热啊,娘亲呢,娘亲去哪儿了?” 楚律带着一群小屁孩逃出生天后就感觉很不对劲,他浑身热得厉害,额头上不停地冒汗,好在被他们吵醒的客栈老板和福长老交情不错,认得楚律便将楚律送回了丞相府。 楚律从回来以后就喊热,北堂洛用冷水替他擦背,可是无济于事。 他本来想把楚律放入冰窖中,就怕楚律小小年纪受不了,一冷一热差异太大反而更不好了。 他焦急地等着宫中的御医,一面又安慰楚律道:“洛叔叔已经让人去叫你娘亲了,你娘亲很快就会来看你的,小绿乖,陪洛叔叔聊聊天好不好?”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他的脸比刚才更加红,整张小脸好像烧起来一样,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洛叔叔,你的哮症发作的时候也这么难受吗?” 北堂洛心中一酸,楚律都这样了还在关心自己,他不由握住了楚律的手道:“是啊,所以小绿很勇敢,到现在都没哭,真了不起!” 楚律嘟了嘟嘴道:“小绿没有洛叔叔勇敢,小绿好想哭,可是眼泪一流就更加热了。洛叔叔,你再给小绿扇扇风好不好?” 北堂洛连忙加人给楚律扇风,楚律舒了口气,看样子稍微舒服了一些。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楚安安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她一看到楚律肿着脸躺在床上,到嘴的埋怨全都变成了眼泪:“小绿,你去哪儿了,谁欺负你了?” 楚安安以为楚律是被人打肿了脸,她无比心疼地将楚律搂在怀里,很快她就发现楚律热得出奇。 楚律紧紧攥着楚安安的手,他正要说话就看到沈凌夜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好人叔叔,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割破手指放在碗里吧!” 沈凌夜蹙眉,他没理会楚律的话,而是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向了北堂洛:“你给他吃了什么?” 北堂洛没好气地看着他:“孤什么也没给他吃!尊主,你既然这么关心小绿,为什么不早点帮忙找人?以你们凌云尊的实力,别说是盛乐了,就算是整个南湘国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可你现在才来关心小绿,是不是太迟了点?” 北堂洛一向温文尔雅,待人接物都很温和,从来没有这样急词过。 沈凌夜上前一步,冰冷的视线落在北堂洛愠怒的脸上:“你在质问本座?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座叫嚣?” 北堂洛毫不退缩地抬起了胸膛:“孤是北堂国的太子,天下人都怕你,孤可不怕你!” 沈凌夜冷冷一笑:“区区一个太子,你以为本座会放在眼里吗?北堂想做太子的大有人在,本座现在就可以废了你另立太子!” 说着沈凌夜就要朝北堂洛出招,楚安安厉声喝道:“沈凌夜,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沈凌夜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楚安安,这个女人吃错药了吧,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斥责他,疯了不成? “楚安安,你不要挑战本座容忍的底线!”沈凌夜双目喷火地看着楚安安,他真恨不得上去摇醒楚安安,让她好好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凌云尊的尊主,是王者,是强者!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随从们一个个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时楚律虚弱地说道:“你们不要吵架,小绿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楚安安心疼地紧紧抱住楚律,“娘亲早就跟你说过你的亲生父亲是个混账东西,你还找他做什么?” 沈凌夜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一旁的北堂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就算沈凌夜是小绿的亲生父亲,楚姑娘也并不喜欢他,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了? 第四十三章 本座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歪心思 沈凌夜注意到了北堂洛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了楚安安身上,他眯了眯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声道:“北堂洛,注意你的身份,本座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歪心思,你是不是想让整个北堂给你陪葬?” 北堂洛蹙眉愤恨地盯着沈凌夜,这话刚刚他也让人带给了宫中的御医,没想到转眼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邪尊,你别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感情的事不是谁武功高谁就能赢!”北堂洛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凌夜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轻蔑地说道:“连武功都没有的废人还谈什么感情,恐怕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吧?” “你!”北堂洛气得磨牙,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沈凌夜的毒舌和楚安安的有的一拼……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嫉妒沈凌夜,这个男人虽然是邪派之人,可多年来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相反他天赋异禀,武功高强,有绝对的实力和魄力逐鹿天下。 可是自己呢?疾病缠身,北堂国又有一大堆的烦心事在等着他处理,他的顾虑实在是太多了,他能给楚安安什么? 想着想着北堂洛灰心丧气地垂下了头,沈凌夜看他有放弃的念头,高兴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微微扬起下巴,黑色的面具折射住美妙的心情,仿佛一只战胜的雄鸡。 可是他刚得意没多久,北堂洛突然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凌夜:“安安说过,要么开开心心地活着,要么就当自己死了。孤要为自己活一次!邪尊,孤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孤不会放弃安安的!虽然孤什么也没有,可孤对安安是真心的!” 沈凌夜大怒,滔天的气势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深邃如寒潭的黑眸仿佛要将北堂洛吃了一般:“谁允许你叫她安安的!” 北堂洛本来就虚弱,现在被沈凌夜的气焰一吓立即喘不过气来了。 楚安安看到北堂洛难受得脸都白了,立即上前想要给他搭脉:“你的哮症发作了吗,我给你做的薄荷香包呢?快拿出来闻一闻!” 然而楚安安的手还没碰到北堂洛就被沈凌夜一把捏住,黑色的面具正好遮挡了沈凌夜气得发狂的模样。 楚安安并不想搭理沈凌夜,她狠狠掐了一把沈凌夜的虎口,一股钻心的痛楚从手中传来,沈凌夜咬了咬牙却依然没有放手:“丞相府没大夫了吗,为什么一定要你给他看病?” 说着沈凌夜一个眼刀子甩向了刚刚进门的管家,可怜管家差点被沈凌夜杀人一般的吓了个半死:“邪,邪尊,您,您,您,您……” 管家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大堆,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他害怕地扶住门框。 沈凌夜冷声道:“把你们的大夫都给本座带来,免得这个短命鬼死了赖在本座的账上!” 楚安安恼怒地一掌拍在沈凌夜的肩胛骨上:“沈凌夜,你闹够了没有?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帮过我的人丧命。” “他帮你什么了?”沈凌夜很不服气地冷眼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小绿害怕的时候是北堂洛陪着他,当小绿想要有人讲故事给他听的时候也是北堂洛陪着他,当我被人骂是贱人,小绿被骂是野种的时候也是北堂洛为我们母子护航。你说,他帮过我什么?” 沈凌夜顿时哑然,他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又硬又疼,可偏偏他说不出话来。 “可以放手了吗?”楚安安盯着沈凌夜抓着自己的手道,“如果你在这里不想帮忙,只想添乱的话,我恳求你离开,谢谢!” 这最后两个字扎得沈凌夜几乎快要暴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可是凌云尊的尊主,天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从来没有!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和他说话? 沈凌夜的手越捏越紧,痛得楚安安叫出了声,下一刻沈凌夜突然将楚安安拥入怀中,紧紧地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中:“本座欠你的都会补上……” 所有人都感应到了沈凌夜会爆发,大家都以为楚安安会被沈凌夜当众劈成肉泥,或者活活掐死,可谁曾想沈凌夜竟然说了这一番话。 沈凌夜自己也没想到,他本来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泄,可是一对上楚安安委屈却又坚强到孤傲的眼神的时候,什么怒火,什么脾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短暂的静默后,沈凌夜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两个字:“……好吗?” 一旁的北堂洛惊得呼吸都快停了,他满脸紧张地看着楚安安的唇畔,生怕楚安安会说出那一个好字。 楚安安在惊讶后用力挣扎了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沈凌夜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三下四了楚安安还在闹脾气,他深深吸了口气捏了把楚安安的脸颊道:“不要闹了!” 所有人都石化在当场,这还是传闻中的那个杀人无数的冷血魔尊吗? 最震惊的莫过于楚安安了,楚安安掐了一把沈凌夜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又抽哪门子疯?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赶紧放了我,否则我就不给沈亦宸治病了,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医治他!” “好!”沈凌夜响亮地说了这个字后真的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管他了。 沈凌夜默默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虽然低着头但都在偷偷地用八卦的眼神看着楚安安,显然已经误会了楚安安和自己的关系,这样很好! 楚安安取出药包递给北堂洛,北堂洛一边嗅着一边心神不宁地小声问道:“楚姑娘,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吗?” 楚安安摇头,北堂洛咬了咬牙不放心地又问道:“可是我看你们靠得很近又小声地说了很久的话……他不会是威胁你了吧?” 楚安安总算抬眸看向北堂洛,北堂洛清秀的脸颊有些红:“我,我没有要八卦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楚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来她不想解释什么,但想到北堂洛对楚律一直很好,就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过他的确没有威胁我,准确地讲,是我威胁了他。” 楚安安说的轻描淡写,可北堂洛却听得心惊胆战,那可是邪尊啊,谁能威胁得了他? 虽然心里狐疑,可北堂洛是个有修养的人,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宽慰楚安安道:“我去宫里请了御医院判,应该很快就到了。你放心,小绿一定会没事的。” 楚安安暖心地点了点头,男人就要看关键时刻,嘴皮子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某些人关键时刻只会无理取闹! 这么一对比楚安安顿时觉得北堂洛越看越好,不但眉目清秀,对她们母子也很好…… 沈凌夜一看楚安安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氛围又被北堂洛那个心机男给破坏了,他气得咬紧牙关。 就在这时,贴心的容护法从外面扯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尊主,您让属下请的神医来了,小尊主在哪儿,快让神医瞧瞧吧!” 沈凌夜瞬间心情舒畅,他给了容护法一个嘉奖的眼神,便示意他将人往里带。 北堂洛身边的随从立马上前一步阻拦道:“这里只有楚姑娘的儿子,没有什么小尊主,况且是不是神医我们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宫里的院判来了再说吧。” 沈凌夜深邃如寒潭的眼神缓缓地落在说话的人身上,那人立马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害怕地缩着脖子不敢看沈凌夜,但僵硬的身子依然坚强不息地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容护法进门。 好在去请御医院判的人很快就来了,御医院判一到,楚安安就让他先进来给楚律问诊,沈凌夜的脸色阴沉得都快成死海了。 容护法凑近他小声道:“尊主不要担心,这样的庸医哪会看病啊,表现的机会一定是尊主的!” 机会当然是他的,可他介意的是楚安安不让他的人先进来,这说明楚安安根本就不信任他! 意识到这一点,沈凌夜的心就渡上了一层冰霜,这个死女人,放着他这么强的后盾不依靠偏偏靠个短命鬼,是不是蠢啊? 沈凌夜的问题刚刚从脑子里冒出来,楚安安好像有感应一般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阿嚏!不好意思院判大人,我诊过我儿子的脉搏,他就算吃得再补也不应该这样啊,他究竟怎么了?” 御医院判摇了摇头:“他吃了增强功力的药丸,可是他小小年纪还未打开经脉,根本没办法将这些气力用出去,所以他必死无疑。” “放屁!”白胡子老头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御医院判,“老夫看诊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哪会诊什么脉啊,还是要老夫来才行!” 御医院判气得磨牙,可一看到沈凌夜在这里他也不敢放肆,只能乖乖地退在一边。 白胡子老头诊了没多久就说:“多大的事,让内力深厚的人先将丹药的功效抑制住,再教导这小娃娃学武不就行了吗?” 容护法非常快速地接过了话茬:“目前看来只有尊主的内力最雄厚,若是时间很长的话,也只有尊主的内力能够胜任,恐怕只能劳烦尊主出手了。” 沈凌夜看了一眼楚安安娇俏的脸,而后很是傲娇地扬起了下巴:“本座考虑一下。” 女人求我啊,只要你说一句软话,本座立马就出手。 第四十四章 谁是你夫人?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讽刺,他以为自己没了他就救不了楚律了吗? 她楚安安从来就不是靠仰人鼻息才能过活的女人,他太小看她了! 楚安安冷冷从沈凌夜的黑色面具上扫过,她突然站起身对北堂洛道:“洛太子,劳烦你先帮我照顾小绿,我很快就找人救他!” 北堂洛当然巴不得楚安安不理会沈凌夜,他飞快地应下后握住了楚律的小手,一边替他擦拭一边安抚他:“小绿乖,你娘亲去想办法了,洛叔叔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咱们上次说到哪儿了?” 楚律的注意力果然被北堂洛温柔的话语吸引了,他歪着头想了片刻虚弱地说道:“上次说到孙悟空做了花果山的大王,可威风了。” 北堂洛怜惜地捏着楚律的小手笑眯眯地说道:“是啊,等小绿好了也能像孙悟空那样厉害了。” “真的吗?”楚律大大的眼睛承载着灵动的水光,“娘亲说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么大个人藏在石头里面一定挤得很疼。所以要做孙悟空也要很疼,对吗洛叔叔?” 看着楚律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北堂洛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对,小绿最乖了,洛叔叔接着给小绿讲后面的故事……” 房间里回荡着北堂洛的软言细语,楚安安看着这一幕欣慰地勾起了唇角。 孙悟空的故事她和北堂洛只提过一次,没想到北堂洛竟然一字不差地记住了,而且还在楚律如此难熬的时候用这个故事激励他。 他好像真的很不错,不像沈凌夜,明明已经猜到小绿是他的儿子,却要为了一己私欲让小绿受苦,这不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吗? 一想到这,楚安安就气得牙齿都痒,要不是打不过沈凌夜,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见楚安安扭头要走,容护法立马察觉情况不对,他上前一步拦住楚安安道:“夫人,您去哪儿啊?小尊主还病着呢,您自己的脚踝也还受着伤,哪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啊?” 楚安安没好气地推了把容护法:“谁是你夫人,饭可以乱吃,人不可以乱叫。我出去是找人救我儿子,我就不信花银子请不到内功深厚的人。如果一个不够,我就请一百个,我就不信救不好我儿子!” 说完这话楚安安又要往外走,容护法急得是团团转,这尊主也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谱啊? 楚安安明显是吃软不吃硬,要是和她硬碰硬倒霉的不还是尊主自己吗? 容护法很想拦住楚安安,可是沈凌夜就在这里,他又不能伸手去拉,只能一个劲地给他家尊主使眼色。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跨出门心里的火已经烧得他快要爆炸了,这个蠢女人,她怎么就那么狠心,明明可以救儿子的人就在这里,她为什么就不能求一求他呢? 见两人之间的情势更加不对,容护法只能用千里传音的方法和沈凌夜说道:“尊主,救小尊主要紧,万一夫人在街上碰不到好的剑客反而被调戏了怎么办?” “谁敢?本座杀了他!”沈凌夜的千里传音夹杂着无穷的怒意,差点没把容护法震昏过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尊主聪明一世,怎么碰到楚安安就智商清零了呢? “尊主,您先救小尊主,等人救好了,您想要什么夫人不照样得给您吗?您看北堂太子多阴险啊,什么也没做,只讲了几个故事就让小尊主那么喜欢他。您要是不尽快将小尊主救回来,北堂太子可就要讲连环故事了,到时候小尊主岂不是更喜欢他了?”容护法使出了杀手锏。 这招果然有用,沈凌夜给了容护法一个眼神,容护法相当“客气”地扯开了北堂洛,沈凌夜上前一步扶起楚律。 他大手一挥,雄厚的内力带着寒冰一样的冷意慢慢地渗透到楚律的身上。 楚律的小脸顿时笑开了花:“哇,好人叔叔,好凉快啊!” 沈凌夜看到楚律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的郁气总算是平息了不少,他看向门口,楚安安已经扭头朝这里看过来了,于是他就更加卖力。 但是楚安安并没有领情而是上前查看了北堂洛的情况,她朝北堂洛的随从道:“你家太子在一日之内受了太多的惊吓身子不舒服,你们给他再煎一副药。” 说着她在桌上写好了药方递给了随从:“熬到一碗水为止,连着喝三日,明白吗?” 随从点了点头,他抬眸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凌夜的眼神,妈呀,好可怕,他还是快点去煎药吧。 随从逃也似的离开了,容护法见楚安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病怏怏的北堂洛身上,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洛太子这么年轻身子就这么不好,虽然可怜,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好事,不如让我们凌云尊的大夫给您瞧瞧吧。” 北堂洛想也没想就要拒绝,这可是他接近楚安安的最好方法,他怎么可能换大夫? 然而白胡子老头却不肯依了,他一把捏住北堂洛的手腕道:“你看不起老夫的医术吗?瞧着吧,老夫一定比这丫头医得快!” 容护法听到这话都快乐得唱出声了,北堂洛的病一好,他就再也没机会接近楚安安了,没了比较,他家尊主再怎么不开窍也能把楚安安磨到手了! “好人叔叔,你在笑什么?”楚律好奇地盯着沈凌夜的眼睛,沈凌夜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其实沈凌夜的想法和容护法一样,但他绝对不会把这事儿告诉楚律,他小声道:“你这孩子很讨本座喜欢,所以本座看着你就高兴。” 楚律单纯可爱,哪会像沈凌夜那么腹黑,他嘿嘿笑着说道:“那好人叔叔就经常来看小绿吧,小绿也喜欢好人叔叔。” 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律看到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面具,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就高兴,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坐着也止不住地开心。 沈凌夜一愣,这臭小子比他娘上道多了,也许容护法说得对,他可以从这臭小子身上入手,然后再一步一步将楚安安拐回凌云尊! 他正要答应,楚安安凉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小绿,娘亲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世上没有白吃的晚餐。咱们和他不熟,更没有什么交情,他凭什么帮咱们?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免的到时候被他坑了都不知道!” 这就是在呛声沈凌夜刚才的行为了,见沈凌夜浑身的气场变了,容护法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上前打圆场:“怎么会呢?夫人多虑了,我们尊主……” “我说了别叫我夫人!”楚安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容护法的话,这个容护法鬼心思多得不得了,她才不要听他帮沈凌夜洗白呢。 “我很感谢你们替我儿子压制药性,你们开个价吧,我不会还价的。”说着楚安安朝北堂洛问道,“你那儿还有银子吧?” “有,你要多少都有!”北堂洛美滋滋地回道,看吧,安安果然只信任他。 沈凌夜冰冷如寒潭的视线落在楚安安柔和的脸上,这个女人对着北堂洛的时候一直都是那么温和,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才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他看着两人的互动总感觉北堂洛才是楚安安的家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一想到这,沈凌夜气得磨牙,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着,难受得不得了。 这时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指,他低头一看,楚律调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 沈凌夜似乎明白了楚律的意思,他收回手掌道:“臭小子的药性已经被本座压制住了,本来本座并不打算收银子这种俗物,不过既然你坚持要给,那本座就勉为其难地要个五万两吧!” “什么?”一向著有铁公鸡美誉的楚安安立马跳了起来,“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容护法帮腔道:“夫……楚姑娘,我们尊主可不是谁都能请到的,而且他的功夫是凌云尊的绝学,很难炼的,他能够达到现在的高度是付出了数不清的努力啊……” 楚安安看着容护法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可脑子里已经自动将他说的话转化成了一个个铜板,在她脑中叮咚叮咚地响着。 五万两啊!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从北堂洛那里坑来的,她连银子都还没见全,现在却要拱手让人,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见楚安安沉默着不说话,沈凌夜添油加火地说道:“虽然本座今日给小绿压制了药性,但你也知道药性很容易反复。他的体内现在已经有了本座的内功,凌云尊的内功心法比较独特,一旦有别的内功心法入侵就会反噬……所以以后只有本座才能压制小绿的药性,这么一算的话,你可能得给本座五十万两银子!” “五,五,五十万两?”楚安安顿时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灵光了。 她晕晕乎乎地站在那里,只感觉一层又一层的银子在往自己身上堆砌,堆得她眼冒金星。 她忍不住扑上去抓住了沈凌夜的衣襟怒视着他:“沈凌夜,你这个腹黑的混蛋,你故意的对不对?” 这还用说吗? 不过沈凌夜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自然地摸住了楚安安柔滑的小手,微笑道:“看来北堂太子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借给你,那就有点难为你了。不过本座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本座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不用付银子。” 第四十五章 本座今晚要住在你这里! 楚安安知道沈凌夜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但还是忍不住肉痛自己的银子,她有些怂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到的。” 沈凌夜心满意足地抚着楚安安的小手,手下传来的是细腻如阳春白玉的质感,让他流连忘返。 “小绿的骨骼惊奇,是块天生的璞玉,本座愿意教授他凌云尊的武艺。为了方便起见,本座准备屈尊住在丞相府。只要你不惹本座生气,你那五十万两银子就不用还了。” 楚安安无比惊讶地看着沈凌夜,她本来以为以沈凌夜色不拉几的性格一定会对自己提出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他提的居然是这个。 她正愁找不到好的师傅教小绿,沈凌夜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这家伙的武功很高强,又有独门心法,如果他真的倾囊相授,小绿又认真学的话,那臭小子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武学奇才。 可是,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这会不会太巧了? “你们凌云尊收不到徒弟吗?”楚安安满脸怀疑地看着沈凌夜,“别人都是收费教徒弟,你为什么要给五十万两银子教小绿?莫非你教学很差,只会误人子弟?” 容护法脚下一个趔趄,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楚安安的脑子转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她这么快就发现了尊主的漏洞,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凌夜尴尬地吞了吞口水,而后他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道:“凌云尊一向为武林输送最厉害的高手,本座能发现小绿这个好苗子也是一种缘分,自然要惜福!” 轮胡说八道和不要脸的功力,容护法对他家尊主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了追求楚安安尊主已经豁出去了,希望一切都能圆满,他紧张地盯着楚安安等着她的决定。 楚安安思索了片刻后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事儿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想了想又道:“但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你没有认真教小绿,又或者你教小绿乱七八糟的心法害得他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又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沈凌夜很是恼火地瞪出楚安安:“那你想怎么样?” 这个蠢女人,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她怎么一点都不领情,真是气死本座了! 楚安安思索了片刻道:“我要和小绿一起学,学费的话……丞相府不能白住,所以就用你的房租抵我的学费,如何?” 沈凌夜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但是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松开楚安安的手,站起身傲娇地说道:“本座不是谁都教的!” 楚安安也跟着站起身,她转了一圈说道:“楚律是我生的,他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所以我肯定也适合练武。再说你不是已经领教了我的拳脚功夫吗,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沈凌夜充满报复地一笑:“你不信任本座,本座又为什么要信任你?” 本以为楚安安会生气,没想到楚安安竟然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要怎么检验?要不我和你再比一次?” 这话一出,沈凌夜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日在澡盆底下看到的旖旎情景,他想到楚安安美妙勾人的线条感顿觉喉咙发紧,手指发痒。 他咳嗽一声道:“本座检验你的骨骼就知道了!” 说着沈凌夜上前一步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腕,楚安安蹙眉,沈凌夜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渐渐晕荡着,里面透着点点星光,仿若银河一般印着楚安安的眉眼。 楚安安的小心脏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她慌乱地挪开视线。 真是糟糕,为什么每次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神自己就会紧张呢?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微微泛红的耳朵顿觉有趣,他侧过身子靠近楚安安,另一手顺着楚安安的肩胛骨往后,一路从后背一下一下地点到腰肢。 他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可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手指轻弹间仿佛在谱写着一曲动人的音乐,一曲属于他和楚安安的音乐。 沈凌夜不自觉地更加靠近楚安安,离得近了,楚安安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药香气就跑进了他的鼻尖,好舒适的味道啊。 他忍不住侧过头想要贴近楚安安的脖颈,那脖颈白皙透亮,有一些碎发贴在后脖颈上,看上去更有吸引力。 沈凌夜的眸子一暗,为什么一靠近这个女人他就感觉自己着了魔一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房,令他再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 好想……好想拥有眼前这个女人啊! 沈凌夜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楚安安的脖颈,却被黑色的面具阻隔在了当中,他又气又恼又尴尬地,浑身僵硬着将自己的脑袋拨了回来。 一旁的容护法差点笑出声,他真是心疼他家尊主,好不容易有了点正常男人应该有的想法,结果却又偷香失败了,真是好可怜……又好可笑啊! 楚安安显然也感受到了沈凌夜的不同寻常,她淡漠地问道:“怎么样,检验够了吗?” 沈凌夜很想说他压根儿就没看够,可是一碰到楚安安明察秋毫一般的视线就有些心虚。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自己住在丞相府还偷不到楚安安! 于是沈凌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骨骼虽然比不上小绿的,不过勉强可以,明日开始就来练武吧!” 楚安安点了点头,她抱着楚律和北堂洛说道:“洛太子,谢谢你照顾小绿。我和小绿也不好一直打扰你,你喝了药以后就好好休息吧,小绿还想听你给他讲故事呢。” 说着楚安安朝着北堂洛热络地笑了笑,平常北堂洛都会优雅而温和地和楚安安说话,可今天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很虚弱有气无力的模样。 楚安安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难熬地一只手撑着桌子,以为他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应付自己,便道:“那我们就先走啦,明天见!” 楚律朝北堂洛挥了挥手道:“谢谢洛叔叔,洛叔叔再见!” 北堂洛依然没有反应,楚安安道:“你洛叔叔应该是累坏了,咱们走吧!” 楚律心疼地看了北堂洛一眼后就环住了楚安安的脖颈,母子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容护法等楚安安的房门关上后才给北堂洛解开了穴道,北堂洛气得咬牙切齿地扑了上去:“你们真是卑鄙,为了防止孤识破你们的计谋就将孤点住穴道,这哪是君子所为?” 沈凌夜慢条斯理地往外走去:“本座本就是邪派中人,为何要做君子?” “你!”北堂洛被气得连连咳嗽,又忍不住追着沈凌夜的背影喊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顿在原地,他慢慢转身,用一种蔑视众生的气度淡淡道:“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这话沈凌夜就自顾自地去了另一个房间,虽然房间很小,但位置好啊,这房间正好挨着楚安安,以后他做什么都方便了…… 而另一边,北堂洛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刺痛,他扭头看去竟然是刚才的白胡子老头:“老人家,你做什么?” 白胡子老头一脸看智障的神情看着北堂洛:“当然是给你治病啊!虽然那小丫头用药一直调理着你的毒,可老服药也不好,还不如让老夫用银针给你多扎几针来得有效果。” 说着白胡子老头又往北堂洛的几处穴道招呼过去,北堂洛想躲又躲不开,他的随从见形势不对连忙上去护住北堂洛。 容护法抬手,房顶突然降下几个人,容护法朝他们招了招手,几人轻轻松松地放倒了北堂洛的随从。 白胡子老头追着北堂洛扎针,没多久北堂洛就被扎得像个刺猬一般趴在榻上没办法动弹。 容护法嘿嘿笑着,一脸邪气地说道:“北堂太子,为了尊主的幸福,在下只好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凌云尊的神医绝对不会害你的,最多让你时不时地昏睡一下,等我们尊主成功了,你就解放了。” 北堂洛紧紧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风水轮流转,你们凌云尊不会一直这么嚣张的!” 容护法眨巴了两下眼睛,学着沈凌夜傲娇的模样说道:“我们尊主说了,只要比你嚣张就可以了。” 说着容护法就哼着小曲屁颠屁颠地追着他家尊主去了。 屋里,沈凌夜正一脸嫌弃而又浑身不自在地看着房间里的家具,这么乱,又那么脏,怎么住啊? 容护法很是贴心地说道:“尊主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将尊主在凌云尊的东西带来了,尊主稍安勿躁。” 沈凌夜点了点头,看来今晚这里是不能让他满意了,他想了想潜入了楚安安的房间。 楚律在楚安安的哄骗下已经睡着了,楚安安正静静地坐在塌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给楚律掖了掖被角,走到外间道:“沈凌夜,你又有什么事?”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不满地蹙了蹙眉,他想了想便道:“本座的房间还没准备好,为了不影响明日的授课,本座今晚要住在你这里!” 第四十六章 好想这样抱着你 “什么?”楚安安气恼地直瞪眼,“沈凌夜,你别得寸进尺!” 沈凌夜取下黑色面具露出精致到极致的脸,楚安安看到他的脸就有些慌神。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傻傻呆呆的神情满意地笑了起来,他一笑,原本冰冷如铁的五官顿时明朗了起来,那通体的气质好像旭日东升一般,魅力无双。 楚安安看得简直都要喷鼻血了,这男人长得这特么地帅,好想调戏一下,怎么办? 这念头一出楚安安立马惊醒了过来,美色误人,不要被迷惑,千万不要答应! 楚安安费尽浑身力气总算扭转了身子,她冷静一些后说道:“要进我的门,你想也别想!” “为什么?”话音刚落,沈凌夜突然倾身而上。 他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这么一低头,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就重叠在了一处,远远看去像是两个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夫妻。 沈凌夜动情地看着地上的叠影,他将脸凑到楚安安的肩膀上,盯着楚安安雪白的脖颈,放低了声音说道:“本座不喜欢房间太乱,你的房间正好,就让本座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楚安安脱口而出:“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话一出口楚安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变相答应沈凌夜的要求吗?她到底在干嘛,怎么人家吹一两口气她就受不了了? 楚安安立马抱住了自己的脖颈,红着脸道:“不管你是住客栈还是睡屋顶,总之你不能留在我这儿,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们两有奸情!” 一听到“奸情”两个字,沈凌夜笑得愈加开心,他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楚安安是他看上的女人。 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楚安安,另一手搭在楚安安的肩膀上,将她环抱在自己怀里:“安安,本座不怕!” 那一声“安安”又软又糯,在楚安安耳边响起的时候简直性感到爆炸,楚安安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嘿嘿嘿……” 沈凌夜感觉到楚安安的脸在变烫,怀里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他便愈加得寸进尺。 “安安,让本座留下来好不好?”沈凌夜贴近楚安安的耳朵。 冰凉的唇畔若即若离地在她耳边徘徊,温热的呼吸回荡在耳蜗中,这一冷一热的极大反差引得楚安安浑身颤栗了起来。 她只觉得一股邪气从内心深处喷涌了出来,沈凌夜这话好诱人,就像一个铁钩,牢牢地勾住了她的心,又像一块精美的蛋糕,引得她好想扑上去咬一口。 “安安……”沈凌夜又喊了一声,楚安安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要不是她还尚存一丝理智,她真的很有可能直接将沈凌夜按在墙上惩罚一番。 “大白天的叫什么叫?”楚安安刻意用冰冷的语气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出口整个语速特别飘,反而给人一种冷艳的迷离感。 沈凌夜相当满意楚安安的反应,他抱着楚安安的手紧了紧,楚安安纤细的腰肢让他爱不释手。 “好想这样抱着你……”心里的想法不知不觉就蹦到了嘴上,沈凌夜和楚安安都是一愣。 楚安安的脸顿时烧红一片,这一下她是真的清醒过来了,这个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自己,谁给他的胆子? 楚安安猛地抬起胳膊肘朝沈凌夜的肚子顶去,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沈凌夜如瀑布一般的墨发,她狠狠用力,抬起膝盖就要往沈凌夜的头上撞去。 沈凌夜的反应也很快,他一个侧身避开了楚安安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抓住了楚安安的腰带:“不要乱动,否则闯进来的人就真的不知道你和本座,究竟是在谈天还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楚安安果然停下了动作,她又羞又恼地盯着沈凌夜:“你好卑鄙!” 沈凌夜很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被骂而不高兴,他将楚安安的腰带在食指上缠了两圈,道:“你要是不同意,本座现在就用力拉了。” 楚安安咬得后槽牙都在响,她脸上肌肉因为太过羞愤而微微发抖:“沈凌夜,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沈凌夜挑了挑眉:“你和本座真的很像,本座也是如此,看来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谁要和你相处,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虽然楚安安很想怼回去,但她忍住了,她眼睛朝外瞥去,沈凌夜条件反射地跟着她朝外看去。 外面除了探头探脑的容护法,什么都没有,她究竟在看什么? 沈凌夜好奇地回过视线,这时他发现楚安安的脸上满是得逞后的笑容,他低头一看,楚安安竟然动作神速地扯住了他衣襟上的扣子。 “现在我们扯平了,谁也别想威胁谁!”楚安安扬了扬手中的扣子。 她的手指纤细而白嫩,黑色的扣子被她玩在股掌间,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沈凌夜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要是想看本座,本座给你看就是了,反正早晚都要看的。” “你!”楚安安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属于没脸没皮的高手了,没想到沈凌夜竟然是无耻的祖宗! 看到沈凌夜真的一本正经地开始解衣服的扣子,她惊吓地连忙松手:“怕了你了!今天你就在这里将就一天。” 楚安安指了指一旁小的可怜的睡榻,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腰带:“可以松开了没有?” 沈凌夜自然不肯松手,他不满地说道:“屋里不是有大床吗?” 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绿生病了需要休息,难道你要我抱着小绿睡这个榻吗?你要是嫌小就滚去屋顶睡,那里宽敞到天皇老子都不会来管你!” 沈凌夜扁了扁嘴还要再说,楚安安已经摆出了一副不想商量的模样:“要么睡这儿,要么走,别磨磨唧唧地跟我耗时间!” 沈凌夜心中盘算了一圈,只要能经常进入楚安安的房间,他还怕爬不上楚安安的床榻吗? 这么一计较,他便松开了楚安安的腰带,楚安安总算松了口气。 她转身离开,沈凌夜又叫住了她:“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楚安安扭头看去,沈凌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她身侧。 她一扭头,她的脸颊擦过了沈凌夜的,那滑腻而温暖的触感让两人都是一颤。 沈凌夜这一回倒是机灵了,他侧头毫不犹豫地亲上了楚安安的左脸颊。 软软湿湿的触感好像一根导火索立马点燃了楚安安本就灵敏的细胞,她整个人如坠云端,晕晕乎乎又飘飘然地站在那里。 她感觉脸颊滚烫得厉害,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周围的一切全都听不到了,耳边只有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和沈凌夜的呼吸声。 沈凌夜也很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去亲楚安安,可是他并不后悔,相反他期待更多的接触。 但他又害怕楚安安会排斥自己,所以他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精致的脸颊紧紧贴着楚安安的,温度越来越高。 就这样,两人傻傻愣愣地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直到沈凌夜的脖子都僵硬了,两人才回过神来。 楚安安囧得脖子都红了,她想要咬牙切齿地上去揍沈凌夜一拳,可是眼中除了如水一般的春意哪还有恼意? 沈凌夜的脸也很红,粉粉嫩嫩的绯红爬在他的脸颊上增添了他的可爱,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咧着嘴傻笑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的笑容顿时感觉脑子一热,鼻头越来越痒,她不受控制地抬手挠了挠,而后就像开了水龙头一样,两行鼻血一泻千里。 沈凌夜顿时石化在了当场,楚安安无比尴尬地连连捏住自己的鼻子:“这是意外!” 她窘迫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就被亲了一下脸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也是搞不懂自己的身体构造,有必要这么敏感吗?但她也没办法,只能认命地用手背擦着鼻子,没想到越擦越多。 她偷偷瞄了一眼沈凌夜,本来以为沈凌夜一定会狂笑不止,没想到沈凌夜脸色苍白,两只眼睛渐渐失去光彩。 这模样和那日在酒楼门口一模一样,她记得小绿咬了沈凌夜一口,沈凌夜看到手上的血也是这副鬼样子,难道他…… “安安,本座……”沈凌夜喊了一声楚安安后就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他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地落在了楚安安的肩上,楚安安有一种被压了辆卡车的窒息感。 她用力地掐着沈凌夜的人中:“喂,你不是吧,一个大男人竟然晕血!” 楚安安又好气又好笑地死命拍着沈凌夜的脑袋,可是沈凌夜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安安本来想叫容护法帮忙,可一想到沈凌夜那傲娇到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封住了嘴,这男人这么要面子,一定不想别人知道吧? 于是楚安安只好一瘸一拐地拖着沈凌夜往屋里走,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沈凌夜推到了榻上。 沈凌夜长长的手脚挂在小小的榻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楚安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们两个还真是奇葩,一个亲了一口就喷鼻血,一个竟然晕血,真是太好笑了! 可笑着笑着楚安安忍不住蹲下身子看着沈凌夜安静的脸庞,没想到这个臭屁的家伙也有弱点,不过这样的他似乎真实好多,看起来好像更容易亲近了…… 第四十七章 还是直接啃比较过瘾 亲近?她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好亲近的? 楚安安立马站起了身,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想着和邪尊亲近,她一定是疯了! 楚安安连忙用双手给自己扇风,冷静冷静,她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被美色迷了心神。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楚安安连忙跑到外厅,沈亦宸像一只耗子一样四处乱钻。 这什么情况,这两兄弟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吗? 楚安安双手环胸冷冷看着沈亦宸:“你闯到姑奶奶房里是想找死吗?” 沈亦宸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着楚安安:“大嫂,你一定要救本少侠,本少侠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谁是你大嫂?沈亦宸,你又抽哪门子疯?”楚安安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沈亦宸。 沈亦宸也不解释,忙不迭地朝里屋冲去,楚安安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看到了蜷缩在小床榻上的沈凌夜。 沈亦宸目瞪口呆地看着昏迷的沈凌夜:“大哥?我大哥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毒倒了我大哥?” 楚安安还没开口,沈亦宸“噗通”一声跪在了楚安安跟前抱着楚安安的大腿就是一阵鬼哭狼嚎:“你做本少侠的师傅好不好?你能毒倒我大哥一定也能放倒那个可怕的女人,求求你了!” 沈亦宸浑身发抖,他等不了楚安安回答就松开楚安安朝着楚律睡着的床榻底下钻去,他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嘘,千万不要说本少侠在这儿!” 说完这话他就缩进了床底下,还特意将床单拉下来盖住了中间的缝隙。 沈亦宸刚刚藏好,祥公主就闯进了楚安安的房间,楚安安蹙眉,难道祥公主就是沈亦宸嘴里的可怕女人?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祥公主看到楚安安鼻尖有血,手上又沾着血忍不住拧住了自己的鼻子。 上次的见面并不愉快,祥公主看到楚安安总感觉心里发憷,她吞了吞口水问道:“看到沈亦宸沈少侠了吗?” 楚安安反问道:“你找他做什么?怎么,你看他年少有为又风度翩翩,看上他了?” 祥公主被说中的心事小脸一红,但是她也没有否认,只梗着脖子说道:“本公主喜欢他,要封他做驸马!” 楚安安挑了挑眉,沈亦宸躲祥公主躲到神经衰弱,看样子并不忠意祥公主…… 想到沈亦宸虽然有双面性格,但平日里对自己和楚律都还不错,便说道:“他没来我这儿,可能去找楚明烨了吧。” 祥公主想了想相信了楚安安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摆一摆公主的派头:“沈亦宸和楚明烨的关系最好,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还是会让父皇定你的罪的!” 楚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你,反正不管你怎么说你父皇都不会处死我。” “为什么?”祥公主蹙眉。 曾经她也和自己的母妃提过,但母妃让她不要插手朝堂上的事,可她就不明白了,楚安安又不是官,也没有命妇的身份加持,她的事怎么就成了朝堂上的事了? 楚安安笑道:“姓楚的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人,虽然我名声不好,可我到底是丞相府的人,他要是没在我身上讨够好处,又怎么会让皇帝杀我?” 楚安安说的很直白,可祥公主却听得心惊胆战的,她生在皇宫,可被自己的母妃保护得很好,鲜少接触宫中黑暗的世界。 如今突然听到楚安安这样说,她简直无法相信:“怎么可能?楚丞相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可是你的父亲,哪有父亲会利用女儿的?” 楚安安微笑着忍不住又往祥公主的心口上戳了一刀:“皇上也是你的父亲,可他不照样希望你嫁给北堂洛来巩固北堂和南湘的邦交吗?” 祥公主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皇帝的确和她提过不止一次,可都被她拒绝了。 北堂洛可是出了名的药罐子,他虽然饱读诗书,文质彬彬可并不是祥公主的菜,祥公主喜欢热闹,喜欢骑马逍遥,以北堂洛的身子恐怕骑一次马就丧命了吧? 这样一个天天靠吃药维持生命的人,她欧阳祥怎么可能看得上? 在她心中,她的驸马应当是人中豪杰,鲜衣怒马的追风少年,而沈亦宸正好完美地契合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可是父皇是最近才和我提起这事的,那时候你还没回盛乐,你是怎么知道的?”祥公主一脸警惕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已经不想再和这个长不大的公主废话了,她挥手道:“无可奉告,还有你可以走了,你要是再不去找你的沈少侠,他说不定就要被别的女子抢走了。” 祥公主一顿,立马转身就要走,可是走到门口又觉得奇怪。 楚安安手上有血,神色怪异,看上去很紧张,莫非自己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祥公主心里纠结了一下,比起找沈亦宸,楚安安的秘密似乎更能吸引她。 她关上了房门悄悄地尾随着楚安安,楚安安若无旁人地回到了里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的沈凌夜,而后抬手拂了拂沈凌夜的脸颊。 祥公主个子矮,加上面前有个花瓶阻挡,她看不到榻上人的面容,只能看到对方穿着黑色的衣服。 她小心翼翼地踮起了脚尖想要看更多,这时楚安安突然开口道:“细皮嫩肉的,好想吃了你啊……” 吃?祥公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楚安安说的是吃人吗? 莫非刚才楚安安鼻尖和身上的血就是出自这个男人的身上?不会吧? 祥公主紧紧盯着楚安安的一举一动,楚安安在沈凌夜的脸上摸够本了以后才怏怏地站起身来。 她打开了她娘的首饰盒,首饰盒里有一把做工很精细的匕首,楚安安没多想便拔出了匕首。 匕首冰冷的光芒在阳光的反射下印在了祥公主的脸上,祥公主浑身冰凉地捂住了嘴,她要做什么,她不会真的要吃人吧? 楚安安拿着匕首玩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新意便又看起了其他物件,但其他大多都是一些首饰头面,无聊得很,于是楚安安便又将匕首捏在了手里。 她转身走到沈凌夜跟前,突然恶狠狠地对着沈凌夜的脖颈比划了起来:“你说从哪儿下刀能一刀封喉,血脉喷涌呢?” 其实楚安安只是说着玩的,她平日里打不过沈凌夜,受了对方多少欺压,气不过的时候也只敢在他昏迷的时候臆想一下过过瘾。 可这话落在祥公主耳朵里简直就和噩梦一样,她浑身哆嗦,连站都站不稳了。 天哪,楚安安真的会吃人,而且还是最残忍的那一种! 怎么办,她现在怎么办?要是被楚安安发现了自己偷窥到了她最大的秘密,她会不会也把自己吃了? 祥公主立马转身抱住了自己的脖颈,她浑身瑟瑟发抖地躲在桌子后面。 不,楚安安太恐怖了,她不要被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不要! 那边的楚安安对着沈凌夜玩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很幼稚,于是她便拿着匕首切一旁的桃子:“从上面切好呢,还是从下面切好?要是剖开了好像保存不了水分了,吃起来就没什么味道了……啧啧啧,算了,还是直接啃比较过瘾吧!” 祥公主因为害怕一直背对着楚安安,当她听到后面传来带着水分的咀嚼声顿觉头皮一阵发麻,她以为楚安安正在啃人肉,吓得失声尖叫,终于崩溃大哭着冲了出去。 楚安安转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祥公主好像疯了一样地跑了,她挥着桃子冲祥公主的背影问道:“你跑什么?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第四十八章 怎么还不咽气 楚安安越喊,祥公主跑得越快,她玩命似地逃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口,正好撞上了准备偷溜出去的楚心莲。 “哎哟!”楚心莲被撞得摔在地上,左手重重落地,痛得她龇牙咧嘴,“哪个杀千刀的,没长眼睛是不是,信不信本小姐要了你的命……祥公主?” 楚心莲刚要发飙就看到了失魂落魄、满脸苍白的祥公主,祥公主压根儿没在意楚心莲不同以往的阴狠言辞。 她抱着楚心莲大哭,眼泪鼻涕全蹭在了楚心莲的衣服上,楚心莲顿觉恶心。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了祥公主,问道:“祥公主,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祥公主指着楚安安的院落道:“怪物,她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她要吃了我,莲儿姐姐,你,你一定要救,救我……” 说完这话祥公主脑袋一歪栽倒在了楚心莲的怀里,她鼻子上的鼻涕泡泡真好完美地擦在了楚心莲的手背上,楚心莲恶心得都快吐出来了。 因为祥公主的闯入,楚心莲偷溜出府看欧阳朗的计划失败,她看着躺在榻上陷入深度昏迷的祥公主一脸的阴煞之气。 她的贴身丫鬟小翠怯生生地跪在地上给她换茶盏,楚心莲喝了一口后抬眸看着小翠问道:“父亲呢?” 这一问,小翠更加害怕,她低着头小声道:“老爷知道二小姐想要擅自离开丞相府后很是生气,说要再关小姐禁足一个月,现在夫人正在劝老爷……” “真是老糊涂!”楚心莲气得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盏,“爹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肯让我和七皇子来往?他明明已经说了皇上对上次的事没有深查,七皇子也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并没有被撤职。爹怎么就不肯在七皇子身上下注呢?明明七皇子才是最接近皇位的那个人!” 小翠听到楚心莲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些话吓得连忙上前查看祥公主的情况,见她还在昏睡,稍稍松了口气。 她关上门趴在楚心莲的耳边小声道:“二小姐,祸从口出,现在的丞相府可不比以前了,那边还住着一个不省油的灯呢!” “你以为本小姐会忌惮那个楚安安?”楚心莲满脸的不屑,“没错,她是变了,可那又怎么样?一个女人还未成亲就生了儿子,谁还会要她?真不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要留她这么久,难道父亲是打算养她们母子一辈子吗?那岂不是把明烨弟弟的家财都败光了?” 楚心莲越想越气,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捡到那臭小子的鞋了吗,他怎么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小翠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一捡到那杂种的鞋子就第一时间送去了七皇子的府上,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奴婢不得而知。不过奴婢倒是知道北堂太子一直护着那个贱人,可能是洛太子帮那个贱人逢凶化吉的吧?” “那个臭药罐子明明就吊着半口气,怎么还不咽气,真是气死人了!”楚心莲紧紧攥住拳头。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茶叶渣微微一笑道:“小翠,既然那个洛太子这么不知轻重非要帮着那个贱人,不如我们就在他的药材里动些手脚?反正他本来就病着,又一直是楚安安那个贱人照顾着,他要是出了事,楚安安必死无疑。” 小翠缩了缩脖子问道:“二小姐,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丞相府啊?万一皇上盛怒之下将我们满门抄斩了,怎么办啊?” 楚心莲摆了摆手满是自信地说道:“怎么会呢,只要咱们和七皇子一条心,七皇子就会帮咱们在皇上跟前说话。到时候就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楚安安那个贱人身上,她要不肯招认就绑了她儿子。她的胡蜂再厉害也是有限的,我就不信整不死她?!” 小翠看到楚心莲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狠辣不由更加害怕,她低垂着眼睛默默地跪在地上。 楚心莲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道:“这事儿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小翠,你想办法偷偷拿到洛太子的药方,我将药方上的剂量修改一二,就算要查也无从考证……” 楚心莲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楚心莲吓了一跳,她扭头看去见是楚丞相站在那里,不由松了口气。 她整理了下衣服,快步上前朝楚丞相福了福身子:“莲儿拜见父亲!” 楚丞相阴沉着脸道:“过来,和我去书房!” 楚心莲朝小翠看了一眼,小翠正要默默退下,楚丞相开口道:“不必去请你娘过来了,父亲有话要和你单独交代!” 楚丞相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楚心莲说过话,楚心莲有些惧怕地应了一声,而后默默地跟着楚丞相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楚丞相转身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楚心莲的脸上,楚心莲被打蒙了,她一脸地不可思议:“父,父亲……” “跪下!”楚丞相冷着脸怒瞪着楚心莲,楚心莲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抽泣了起来。 楚丞相有些烦躁地看着她:“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和你娘真是一个德性!” 楚心莲不知道楚丞相为什么突然这样,她委委屈屈地看着楚丞相:“父亲,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父亲这么生气,还请父亲明示。” 楚丞相将一包药粉扔在了地上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这几日一直在吃的东西?” 楚心莲的脸色一白,但也没否认:“父亲,女儿是被大姐害成这样的,是她给女儿下的毒,虽然毒解了,可是却诱发了很多问题!父亲您说过的,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如今女儿的脸坑坑洼洼,恐怖异常……” 楚心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丞相厉声打断道:“那毒本来就要慢慢解,我和你,还有你娘都说过,是你们母女两太过心急才会如此啊!当初你要是听大夫的话安生修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心莲昂着头不甘心地说道:“没错,女儿是心急,可是父亲为什么不去怪大姐?要不是楚安安给女儿下毒,女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父亲,以前您都是疼女儿的,为什么大姐一回来您就变了?大姐有什么好,她只是一个会害人的扫把精!” 楚丞相这一回倒是没打断楚心莲,仍由她嘴巴不停歇地骂着楚安安,等她骂得差不多了他才道:“楚安安背后有洛太子撑腰,现在不是得罪她的时候。还有,你别想着去毒害洛太子,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楚心莲磨牙,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什么,皇上不是也一直想要除去洛太子吗?要是父亲帮皇上除去洛太子不就等于除去皇上的心头大患了吗?” “笨蛋!”楚丞相忍不住骂了一句,“皇上召你进宫和你这么说了吗?” 楚心莲低垂着头摇了摇头,楚丞相道:“只要皇上没有亲口说出来,一切就不是定局!就算皇上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能这么做。洛太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才华横溢,在天下很有威望,读书人都以他为楷模,要是大家知道他死在丞相府,不用皇上下旨,我们丞相府就会被天下书生包围。到时候你有几张嘴能说得清?” 楚心莲猛地抬头,满脸错愕地看着楚丞相,楚丞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楚安安,父亲也不喜欢她,但现在只能忍。父亲和你说过很多次,要想打败一个人就要先弄清楚她的喜好和软肋,这样才能从根本上一次铲除,永绝后患!” 楚心莲心中一喜,原来父亲是讨厌楚安安的,只要父亲和自己是一条心,那楚安安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见楚心莲已经被自己点透了,楚丞相放软了语气说道:“另外,这样的药粉不要再食用了,这种东西多吃对你的身子不好。” 楚心莲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这药粉的确可以帮助女儿提升内力,而且女儿打听到太子府也有人在偷偷地用这样的药……” 楚丞相猛地掐住楚心莲的手:“你说什么,这药粉太子府也有?” 楚心莲害怕地点头:“女儿的药粉就是托人在太子府上买的,整个盛乐除了太子府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买到。” “快,把它扔了,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楚丞相急得一把抢过药粉洒在了花盆里。 他似乎还不放心,又将花整个拔出,而后赤手将泥土拨弄一番后再种上了花。 楚心莲看着楚丞相手上的泥土忍不住蹙紧了眉头:“父亲,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楚丞相道:“皇上收到密报,说有人在盛乐行诅咒之术,用的还是两三岁孩子的童子血。因为事情太过严重,皇上已经着孔将军调查此事,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府上有这样的东西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楚心莲奇怪道:“诅咒?可这只是增强功力的药粉啊,并没有任何诅咒皇上的意思。” 楚丞相蹙眉:“莲儿,你的眼光还是太浅了,你要知道皇家的斗争从来不是用圣旨体现的。如果父亲猜得没错,这药粉应当是皇上自己在服用的,只是太子府上有人见有利可图就走上了邪路。如今事情爆出来,皇上自然不会将自己卷入其中,所以我们能避就避,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便好。” 楚心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竟然会命令太子府用两三岁的孩童造药……皇家真是太可怕了! 见自己的话起到了威慑的作用,楚丞相爱怜地拂了拂楚心莲的头发:“莲儿,父亲很器重你,也希望你将来前途似锦又高枕无忧,不必像父亲一样卷入这些污秽的斗争中,你可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楚心莲心中酸楚,原来父亲打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犯糊涂。 她抽了抽鼻子道:“是女儿愚钝才让父亲这么费神,父亲责罚得对,女儿都记住了。女儿以后都不会再买这些东西了,也会尊敬洛太子的。” 楚丞相欣慰地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楚心莲见楚丞相不再生气便小声问道:“父亲,您可知道七皇子病得如何?” 楚丞相一提到欧阳朗便不住地摇头,楚心莲以为欧阳朗病得很重,担忧地攥紧了楚丞相的袖子:“父亲,您就让女儿偷偷去看一眼吧,女儿保证绝对不惹是生非!” 楚丞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无召怎么能去男子的府邸?而且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不让七皇子造药?说明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七皇子!莲儿,你还是将心从七皇子身上收回来吧,日后的局势很不明朗,你还是待字闺中比较好!” 楚心莲的心顿时抽痛了一下,待字闺中和待价而沽有什么区别?父亲根本不是关心自己,他的眼中只有丞相府的利益,根本没有她! 她突然很难过,她好像一下子理解为什么楚安安名声都臭成这样了还能留在府邸,因为在父亲眼中她们两个女儿根本就是一样的。 楚安安虽然生了儿子,可是她依然能引起北堂洛的注意,只要北堂洛喜欢她,她说不定可以入北堂的后宫做婕妤,而她楚心莲则是父亲用来权衡南湘的筹码。 “父亲,其实您只在意明烨弟弟,对吗?”楚心莲流着眼泪定定地看着楚丞相。 第四十九章 你见过多少女人? 楚丞相气恼地转过身去:“你又胡说八道什么?父亲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明烨有的,什么时候少过你的?这些年来你们姐弟都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为父何时亏待过你们吗?反倒是你们,你们何时为丞相府分忧过?你们一个个只知道顾自己,什么时候把丞相府的安危和你们的荣辱系在一起了?” 楚心莲默默地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虽然楚丞相的言辞犀利,可他说的很对,只有丞相府明耀,她才能更耀眼。 楚丞相说了一大通后似乎很累了,他慢慢地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露出了苍老的神色:“莲儿,楚安安是不能依靠的,明烨和这个丞相府能靠的只有你了。父亲和你娘总有老去的一天,若是明烨一直不懂事,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听到这儿,楚心莲很不是滋味,她默默地擦了擦眼泪。 楚丞相继续道:“其实不管你将来嫁给谁,父亲总归是会送你登上至高的位置的。但你一定要牢牢谨记,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丞相府永远都是你的娘家。如果娘家不景气,你在夫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反之,娘家旺,便是你最有利的后盾。就算夫君有新宠,只要娘家不倒,府中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你明白吗?” 楚心莲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想过楚丞相会给她剖析这些问题,她感动地跪在地上朝楚丞相拜了拜:“是女儿不对,请父亲原谅女儿!” 楚丞相虚扶了她一把道:“父亲从来没有怪过你,虽然你对楚安安做过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但父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亲这样做为的就是培养你生存的能力。等你出嫁,你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困难,宅门里的斗争是看不见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小心。” “女儿知道了!”楚心莲的心情明朗了很多,原来楚安安不过是磨练她的一颗石子。 意识到这一点,楚心莲郁结在心头的一口恶气稍稍舒缓,她拜别楚丞相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小翠担忧地扶住了她的手臂:“二小姐您没事吧,老爷没有责罚您吧?” 楚心莲摇了摇头,她正要说话,躺在榻上的祥公主突然尖叫着滚下了床榻:“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 祥公主惊恐地连连尖叫,楚心莲和小翠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扶住了她:“祥公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祥公主看到楚心莲失声大哭,她想到什么又突然拉着楚心莲往外跑:“莲儿姐姐,我不能让你被怪人害死,你快跟我进宫住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楚心莲不明所以地拖住了祥公主,祥公主这才解释道:“是楚安安,她吃人啊!男人,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我听到她把那男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啃下来吃掉了!” 一想到那咀嚼声,祥公主干呕了起来,楚心莲心中一跳:“这不可能吧?” 虽然楚安安回来以后性情大变,厉害又泼辣,可是要说她吃人,楚心莲还是不信的。 “真的!不信的话我们带上会武功的家丁一起去看,那人她一天肯定吃不完,她一定会把人藏在房中!”祥公主瑟瑟发抖又有些神经质地看着楚心莲。 想到楚丞相的叮嘱和身上承担的重任,楚心莲破天荒地没有落井下石,她拍着祥公主的肩膀道:“天气闷热,马上要打雷下雨,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小翠,去请大夫给公主看看,免得公主不放心。” “我没病,我真的听到楚安安在吃人,莲儿姐姐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总之我不要待在这儿了,我要回宫!”说完这话祥公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 楚心莲看着祥公主的背影,问道:“小翠,你觉得是楚安安在整祥公主,还是楚安安真的会吃人?” 小翠害怕地摇了摇头,楚心莲勾唇一笑:“咱们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楚心莲带着浑身哆嗦的小翠穿过假山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楚安安的院子,只见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楚安安的房门紧闭,和平常大不相同。 看来真的有古怪,楚心莲施展轻功跃上了楚安安的房顶,很快容护法就发现了楚心莲的踪迹。 楚心莲还没来得及掀开瓦片,容护法的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楚家的二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心莲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高手,她慢慢地转过身害怕地看着容护法:“你,你是谁?这里可是我们丞相府,你别胡来,否则我就喊人了!” 容护法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你随便喊,反正你们丞相府的护卫武功弱得很,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赢我!” 楚心莲更加害怕,她看到容护法衣服上的标记立即道:“你是凌云尊的人?” 容护法点了点头:“眼力不错,既然知道我是凌云尊的人,那你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已经是我们凌云尊的地盘了,你要是不识相的话,我不介意给你破个相!” 楚心莲一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离开了房顶,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见容护法还在屋顶更加狐疑。 楚安安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凌云尊的人? 脑中灵机一闪,她突然想到那日酒楼门口的情景,明明凌云尊的尊主可以杀了楚安安,可是最后他放弃了…… 难道楚安安真的和凌云尊有什么瓜葛? 一想到这楚心莲的心就七上八下的,父亲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因为自己清白,尚在待字闺中,所以能成为丞相府的依靠。 可若是父亲知道楚安安和凌云尊有联系,以父亲的性格一定会舍弃她,那她到时候就什么也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 楚心莲焦头烂额,正好二夫人从花园路过,她连忙迎了上去:“娘,我有话跟你说!” 二夫人看到楚心莲急得嘴唇都在打颤,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你爹那里娘会帮你多说好话的,你很快就不用被禁足了。” 楚心莲连连摇头,她扯着二夫人快步回到房中,关上房门道:“娘,凌云尊的人来我们府上了,就在楚安安的屋子里!” 二夫人一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心莲,楚心莲焦急道:“娘,这事千万不能告诉父亲,否则楚安安那个贱人就要彻底翻身了!” 二夫人点了点头,她比楚心莲沉稳,做事也更加谨慎,她道:“咱们先静观其变,凌云尊不是好对付的,他们突然找上楚安安说不定是来收拾楚安安的,先看看再说。” 楚心莲点了点头,另一边楚安安吓走了祥公主后对着床榻底下的沈亦宸道:“你可以滚了,别打扰我儿子休息!” 沈亦宸探头探脑了好一阵才从床榻下钻出来,他嘿嘿笑着上前看了一眼沈凌夜,而后一脸八卦地盯着楚安安:“大嫂,我大哥这么久都不醒,你是不是准备扣着我大哥和他……” 楚安安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沈亦宸连忙举起双手投降:“本少侠开玩笑的,本少侠现在就走,不耽误你们的时间!” 说完这话沈亦宸就飞快地跑了出去,楚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认命地掐着沈凌夜的人中:“你这个臭屁的家伙,不就晕个血吗,要不要昏迷这么久?” 楚安安掐得手指头都快冒火星了才弄醒了沈凌夜,沈凌夜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楚安安没好气地递给了他一杯水:“把这个吃了。” 沈凌夜看着手里多了颗药丸,心中一喜:“你在关心本座?”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你有自恋的时间还不如多花点功夫好好教小绿。” 说完这话楚安安打算不再理会他,没想到沈凌夜竟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再次圈在怀里:“嘴硬心软,你们女人都是这样的!” 楚安安失笑:“就你晕血的模样,你能见过多少女人?” 沈凌夜看着怀里很不安分,胡乱挣扎的楚安安,低声道:“一个足够了,那天夜里月光还是很好的,本座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楚安安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骂了一句无聊后就要挣脱沈凌夜的钳制,可沈凌夜就是不肯放开她:“但你那日为什么会喊狼?你很怕狼?” 楚安安顿了一下,她知道原来的楚安安很喜欢欧阳朗,即使是在和别人发生关系,她口中眼中见到的也必定是欧阳朗。 “不关你的事,再不放手的话我要用血吓你了。”说着楚安安就要作势咬破自己的手指。 沈凌夜脸色不好地按住了她,一个翻转,楚安安惊呼一声被沈凌夜压在了榻上。 “安安,你我都清楚,小绿是本座的孩子,你也会是本座的,所以不要将本座拒于千里之外好不好?”说着沈凌夜就要靠近楚安安。 楚安安的脸愈加红润,她抬起手臂想要隔开两人的距离,可沈凌夜的力气很大,三两下句将她制服了。 他的脸越贴越近,温热的呼吸,微凉的皮肤,每一下都在刺激楚安安的神经。 第五十章 不满意的话本座可以换个姿态满足你 楚安安简直要疯了,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自己? “这样很好玩吗?”楚安安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凌夜淡漠地问道。 沈凌夜静静凝视着楚安安的眼睛,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她就像一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眼睛在看着他,可是她的眼里却没有他的影子,她再次将他整个关在了心房外。 沈凌夜的一颗心就像被猫挠了一样,他忍不住猜想楚安安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将自己的心包裹得这么严实?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给他留…… “安安,本座是认真的!”沈凌夜没有急着轻薄楚安安,而是耐心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他忍不住攥紧了楚安安的手。 手指不小心捏到了楚安安的脉搏,他发现楚安安的心跳也很快,不知为何,他竟然慢慢地就不紧张了,反而有些愉悦。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本座会让你看到本座的诚心的!”沈凌夜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楚安安的心,楚安安只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沦陷其中了。 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视线渐渐回笼,她侧过头错开和沈凌夜的呼吸:“不必了,你我本来就是两路人,没必要有什么交集,等这些牵扯的事情结束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两不相欠。” 沈凌夜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怒视着楚安安,楚安安一直逃避和他对视,他索性直接用两只手掰住了楚安安的脸。 楚安安的脸被挤得都快变形了,她双手用力扣着沈凌夜的手指,沈凌夜一气之下直接低头想要擒住楚安安的唇畔。 电光火石间,楚安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畔,就这样沈凌夜的唇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手上立即传来了温凉的触感,楚安安猛地睁大了眼睛,沈凌夜则睁开眼睛看着她。 他的目光如水,可又波涛汹涌,带着男子特有的,势在必得的霸道感笼罩在楚安安的身上,楚安安只觉得手背像被灼烧一般又麻又惊,说不出的敏锐。 沈凌夜则越吻越用力,恨不得将楚安安的手给唆出一个洞来。 楚安安捂着自己的嘴唇,口齿不清地喊道:“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沈凌夜好像极其享受这样的感觉,楚安安红着脸,眼中没了之前的防备,全是小女人的娇羞,她就像一个漩涡,将自己卷在里面,无法自拔。 “不放,本座就要这样!”沈凌夜很是强势地表示自己要宣布主权。 楚安安气得想要抬腿,沈凌夜反应飞速地压住了她的大腿,楚安安的另一只手就用力朝着沈凌夜的腋下伸去,被沈凌夜一把抓住放在了头顶。 沈凌夜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这下总没招了吧? 谁曾想,楚安安竟然直接扭动腰肢,利用腰部的力量想要将沈凌夜整个从榻上掀翻下去,沈凌夜吓了一跳。 他本就人高马大,这小小的床榻他使不上劲,楚安安这么一动,他就失去了重心。 不过他相当聪明,他一把按住楚安安的腰肢将她牢牢地贴在自己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年代久远的黑胶唱片,引人入胜。 “不要乱动,你要是再动,本座就不能保证不动你了!” 这话一出,楚安安立马感到了腰部的某一处有明显的感觉,她的脸更红了。 她咬着唇怒声道:“下流!” 沈凌夜贴着她的手背,缓缓闭上眼睛:“本座已经忍的很辛苦了,你要是再这么说本座,本座说不定就放弃风度做一些其他的事了。” 楚安安很快就老实了,沈凌夜就那么没脸没皮地贴在她的手背上,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沈凌夜,见他眉眼间都是舒适,便也安静地放松了下来。 近距离地接触,她越来越发现沈凌夜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别人都说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像一把利刃,杀人于无形之中。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沈凌夜的确给了她强大的压迫感,他的实力是在是太厉害了,她恐怕夜以继日地修炼也未必能够赶超他。 可接触着、接触着楚安安就发现沈凌夜是个很简单的人,他重视亲情,默默守护着沈亦宸,他虽然经常欺负自己,可从未逾越过尺度。 他就像表面高冷,强势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内里却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大男孩。 楚安安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是江湖迫使他这样的吗?还是她诱使沈凌夜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一想到这,楚安安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她以为她是谁,沈凌夜才见了她几次,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她呢? 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好玩,一时之间又无法驯服自己,所以才这样巴巴地想要宣誓主权,可等自己真的动了心,他或许就会觉得索然无味而远离自己了吧? 人和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觉得新鲜就玩一玩,不新鲜就一脚踹开寻找下一个目标,这样的男人楚安安见得太多太多了。 曾经她还接到过一个任务,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靠着老婆发家致富,可等有钱有势以后却将一心一意辅佐他的妻子踹开,就连离婚的时候都没有分给妻子一分财产。 妻子气不过就通过人脉找到了楚安安所在的杀手机构,楚安安清楚记得那个女人的神态,她很平静,甚至平静得吓人,可她的话却像炸弹一样扎伤了楚安安的心。 她说:“我已经没钱支付你们的费用了,但我有命,我只希望你们帮我一刀一刀剐了他。” 说完这话她就用自己带来的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早已看透生死的楚安安依然被她的果决给震撼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深到以命换命呢? 她不知道,却从此以后不再信任男人,在她看来依靠男人不如依靠银子,男人会变心,会惹你生气,让你伤心,可银子不会。 “看得还满意吗?”沈凌夜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楚安安。 他一直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打探自己,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任由楚安安打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视线越来越冰冷,他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想要拉近的距离再一次被楚安安划分开了。 “不满意的话本座可以换个姿势满足你!”说着沈凌夜真的转换了另一张脸贴着楚安安的手背,并且还充满爱意地朝楚安安眨了眨眼。 楚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凌夜,你多大了,这么幼稚的事也好意思做?” 沈凌夜可没想那么多,容护法说了,想要求得心爱的女人就要豁出去,他沈凌夜是谁,他可是凌云尊的尊主,他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只要你喜欢看,本座可以经常这样。”话音刚落,沈凌夜便爱怜地吻了吻楚安安的手背。 楚安安蹙眉,她正要说什么,床榻上突然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奶音:“娘亲,好人叔叔,你们在做什么?” 楚安安瞬间尴尬,她挣扎了两下,可是沈凌夜那个混蛋就是不肯松手,似乎打定主意要占够楚安安便宜才肯起身。 楚安安只能咬牙切齿地和楚律解释道:“你好人叔叔在欺负娘亲,小绿,快过来帮娘亲!” 本来以为楚律听到这话一定会帮着自己,结果楚律只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烤鸡说道:“娘亲说谎,娘亲明明在和好人叔叔做游戏!” 沈凌夜哈哈一笑,果然是他儿子,说话都向着他,真是太可爱了! 沈凌夜刚刚在心里表扬完楚律,就听到楚律砸吧了两下小嘴接着说道:“上次娘亲就是这样和洛叔叔做游戏的,洛叔叔的脸都快烧熟了。” 这话一出,沈凌夜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深邃如寒潭的眼神开始翻滚,很快就有如岩浆一般的怒意淌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你对本座是有感觉的 “楚安安!”沈凌夜咆哮一般的声音震得楚安安的耳朵都快聋了,她感觉脑子“嗡嗡”地叫着,沈凌夜就像彻底爆发的火山,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小绿又没说错。” 一听这话,沈凌夜的火气更大,他的手越攥越紧,脸上的表情终于破冰。 他咬牙切齿地一口咬上了楚安安的耳朵:“本座不许,你听到了没有?” 这一口咬得特别痛,楚安安感觉耳朵火辣辣地痛,她一个手刀重重地劈在了沈凌夜的后脑勺上:“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沈凌夜闷哼一声,更加不肯放开楚安安的耳朵:“本座没资格,那北堂洛就有资格了吗?你和北堂洛究竟到哪一步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有没有……” 说到这里,沈凌夜只觉得胸口沉闷得要发疯,他闭上眼睛不敢想象,可脑海中全是楚安安对着北堂洛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神情。 他越想越心痛,嘴下的力道更大,咬得楚安安忍不住呼出了声:“有什么?该死的沈凌夜,你属狗的吗,给我松开!” “不松!本座就是属狗的,怎么样!”沈凌夜又急又气又恼,深邃的眼睛都快愤恨成红色的了。 要是那个该死的北堂洛真的碰了他的楚安安,他一定要将北堂洛大卸八块! “你放不放?再不放我就流血了!”楚安安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但因为距离太近,胳膊肘不好拐弯,她只能扯着沈凌夜脖颈上的一块皮肤。 沈凌夜已经气得昏了头,哪里还感受得到痛楚? 他沉默着咬着楚安安的耳朵,沉重的呼吸夹杂着越来越浓重的热气喷洒在楚安安的半张脸上,楚安安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呵,楚安安,你嘴不老实,身体却很诚实,她对本座是有感觉的!”沈凌夜顺势将手放在了楚安安的腰上。 楚安安立马瑟缩了一下,她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沈凌夜倒是松开了楚安安的耳朵,他盯着耳朵上明显的牙印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再次低头用舌尖轻触了下牙印,嘿嘿笑着说道:“你的毒对本座没有作用,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告诉本座,你和北堂洛究竟有没有……” 他话说到一半又没继续说下去,楚安安冷哼一声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北堂洛温文尔雅,气质高华,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你!”沈凌夜气得磨牙,他迅速地抓紧了楚安安的两只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愠怒的脸没来由地感觉心中一紧,这个臭屁的家伙将眉头皱得这么深做什么? “说话!”见楚安安只盯着自己看不回答问题,沈凌夜心急如焚,“告诉本座这不是真的!” 楚安安沉默片刻后道:“是真的!” 她是对沈凌夜有好感,可她并不了解沈凌夜,她怎么知道这个男人就不是三分钟热度了呢? 于其深陷其中受到伤害,不如就别开始,大家各过各的,这辈子她有小绿就足够了! 看到楚安安镇定的脸,坚定的眼神,沈凌夜只觉得心口钝钝地痛着,好像有人在用很小很小的刀一片一片地切着他的肉。 他无力地靠近楚安安,想要贴上楚安安的唇畔,以此来威胁她改口。 可是这一回,楚安安不但没有拒绝,还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是在告诉自己她有一颗坚定不渝的决心吗? 她就那么喜欢北堂洛吗?那个北堂洛有什么好的,他有自己健康吗?他有自己好看吗? “他连明天都没有,又拿什么来保护你们母子?”沈凌夜最终还是在靠近楚安安的半掌距离停了下来,精致绝伦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心伤。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透着无尽的难过,用一种哀求的语气缓缓说道:“安安,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他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和之前那个下巴朝天,臭屁到极致的模样判若两人,楚安安的心瞬间缩笼。 这样的声音配上这样无助的神情,要说没有任何触动那就是自己骗自己,但楚安安还是深吸了口气别开了脸。 沈凌夜追着她的眼睛,眼神深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不好?”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遍比刚才更加轻,就像耳语一样,狠狠地撞击着楚安安的心脏,楚安安咬了咬牙索性闭上了眼睛。 等他的热情过去了,他就不会再这样缠着自己了吧?楚安安忍不住猜测。 可没想到的是沈凌夜一直深深地看着她,似乎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就不肯放过她一般。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就那么静静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律打着哈欠看着两人,他晃了晃昏昏欲睡的烤鸡小声问道:“娘亲为什么闭着眼睛,她睡着了吗?” 烤鸡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楚安安,什么呀,女魔头天天喊着让小绿勇敢坚强,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真怂! 烤鸡懒洋洋地张了张嘴往楚律的怀里缩了缩,然后两脚朝天地继续打盹去了。 楚律扁了扁嘴,道:“好人叔叔,其实你不用问我娘亲的,洛叔叔不喜欢我娘亲。” “唰”的一下,楚安安和沈凌夜同时看向了楚律,楚安安忍不住大叫道:“臭小子,谁让你乱拆台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楚律被楚安安这副要吃人的语气吓得瞌睡都醒了,他慌乱地解释道:“是洛叔叔告诉小绿的,上次小绿偷偷问过洛叔叔,洛叔叔说娘亲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小绿才让娘亲要加油,不要总把坏脾气展示出来。” “我……”楚安安简直是欲哭无泪,她怎么生了个这么萌蠢的儿子,这样丢脸的话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呢? 楚安安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楚律,结果沈凌夜竟然比楚安安更生气:“什么?这个北堂洛真是太没眼光了,他平日里都在看什么样的女人,连鱼目和珍珠都分不清了吗?” 楚安安诧异,这是在表扬自己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不得不说沈凌夜下意识的维护自己倒是让楚安安开心了不少,也增添了楚安安对他的印象分。 她正要说话,沈凌夜接着说道:“不过你娘亲这样泼辣的性子确实不是什么男人都能驾驭得住的,必须得像本座这样又有外貌,又有家底,还有实力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楚安安气结,感情绕了一圈这家伙是在变着法儿地夸自己? 楚安安气恼地用胳膊肘猛地朝沈凌夜的后脑勺顶去,沈凌夜倒吸一口凉气,他总算被楚安安踹下了小榻。 楚安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重重地抬起鞋子就朝沈凌夜的脸上招呼过去:“想在这儿留宿就给老娘安安静静地睡,否则我就天天用鸡血鸭血抹你眼珠子上!” 沈凌夜敏捷地躲开了楚安安霸气侧漏的一脚,楚安安大步走向楚律:“还有你,小小年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以后不许再说娘亲和洛叔叔的事,知道吗?不然以后娘亲见了洛叔叔多尴尬啊!”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楚安安就听到沈凌夜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想见北堂洛?本座现在就命人废了他,省得他见到明日的太阳睁不开眼睛!” “你敢!”楚安安瞪着沈凌夜,“你要是敢这么做你就别想再踏进我的院子一步!” 这话果然有用,沈凌夜虽然气得脸色都变了,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只抱着一肚子火气滚到了小榻上。 楚安安丢了一床被褥给他,他也不接,一个人背对着楚安安缩在小榻上,看上去孤独又可怜。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又阴晴不定,整个一神经病!” 显然沈凌夜没听懂楚安安的话,但他知道这话肯定不是在夸自己,于是就背对着楚安安朝她做了一个愤怒的手势。 楚安安莫名被逗乐了,她重重哼了一声,说了声幼稚就抱着楚律放下纱帐睡觉了。 楚律时不时地探着小脑袋想看一眼沈凌夜却被楚安安按了下来,楚律小声说道:“娘亲,你刚刚明明笑了,为什么还要凶好人叔叔啊?” 楚安安拍了拍楚律因为枕着枕头而鼓起来的小肉脸道:“人和人之间不是笑一笑就能相处的,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等你长大一些,娘亲再慢慢跟你说。” 楚律哦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楚安安困意来袭很快就抱着楚律睡着了。 缩在小榻上的沈凌夜一听身后没了动静,隐隐还有稳定的呼吸声传来,幽怨得灵魂都快出鞘了。 这个笨女人,她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吗? 沈凌夜越想越气,最后索性直接坐起了身牢牢盯着楚安安的背影,楚安安睡得恬静哪还有什么知觉? 沈凌夜盯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依然没有得到楚安安的回应,他有些失落,但眼睛余光正好落在一旁的铜镜上。 铜镜照到了沈凌夜精致绝伦的五官和脖颈上被楚安安掐出的一个小红印,沈凌夜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个红印。 他忽然想到那一日他跟随楚安安进入老赵家时,老赵和他媳妇儿正在办事儿,老赵的脖子上好像就有类似的印记…… 于是一个邪恶的念头慢慢地爬上了沈凌夜的心头,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嘴唇。 第五十二章 以后就由本座照顾你,如何?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律已经醒了,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楚安安,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榻,小榻上的沈凌夜一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一对视,楚律就微笑了起来:“好人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武啊?” 沈凌夜看了一眼楚安安侧卧着的背影小声道:“本座还有事情要忙,你先用早膳,等本座忙完了就来教你。” 楚律点了点头,而后就要去摇楚安安,沈凌夜立马抓住了楚律的小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做什么,你娘亲还在睡觉呢,别吵她!” 楚律嘟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娘亲不醒的话就没人帮小绿准备洗漱的东西,也没人给小绿做玉米饼吃了。” 沈凌夜将楚律抓到自己身前小声问道:“丞相府里没人照顾你们母子吗?” 楚律摇了摇头:“以前在山谷的时候,娘亲每日都要照看花草和培养胡蜂,没有时间照顾小绿,都是张爷爷照顾小绿的。但现在来了这里,娘亲虽然不忙了却也不能陪小绿玩,小绿想找其他的小姐姐玩,娘亲说这里不比山谷,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不然会很危险的。” 沈凌夜心疼地拂了拂楚律的小脸,楚安安的顾虑他能理解,但是楚律未必理解。 他抓着楚律的手微笑道:“以后就由本座照顾你,如何?” 楚律呆呆地看着沈凌夜,不由自主地用小手指戳了戳沈凌夜的嘴唇:“好啊,好人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不过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了?” 沈凌夜的笑容更加神秘:“这是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一会儿要是有人问你本座昨晚睡在哪里,你要如实回答知道吗?” 楚律点了点头,于是沈凌夜便帮着楚律穿衣服,但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第一次给楚律穿衣服只觉得好神奇。 那么小的一件衣服套在楚律身上竟然刚刚好,楚律还能自己分辨穿得到不到位,真是聪明啊! 沈凌夜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小的楚律在自己跟前系衣服上的扣子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楚律圆圆的脸,楚律张开了手臂:“好人叔叔,抱!” 沈凌夜冰冷的五官立马被融化成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一定是他的亲儿子,看,才多少功夫他们父子两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然而沈凌夜并不会抱孩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抱孩子,他摸索了片刻后就提起了楚律的后衣领将楚律丢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沈凌夜很高,楚律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害怕地想哭,沈凌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小短腿道:“放心,本座的肩膀很宽,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说着沈凌夜就扶住了楚律的小屁股,两人一同走出了房间。 一开始的时候楚律没找到平衡点,身子摇摇晃晃的,越坐越紧张,等熟悉了他就完全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他抓着沈凌夜的衣服往左边扯去:“好人叔叔,快往左边飞!” 话音刚落,沈凌夜一个旋转,楚律尖叫一声,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后他们就稳稳地落在了一棵大树的顶端。 楚律看着底下明显缩小一圈的房子惊奇地连连拍着小手:“哇,好人叔叔,你真是太厉害了!” 沈凌夜傲娇地抬起了下巴,语气平淡地道:“这不过是最浅显的武功罢了,臭小子,只要你肯学本座就能将你培养成第一高手!” 楚律兴奋地直叫:“真的吗?小绿也能飞吗?那烤鸡呢?烤鸡也可以一起学吗?” 沈凌夜刚刚浮起的得意笑脸立马垮了下来,这母子两真是如出一辙,都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想他堂堂一代邪尊竟然要去教一只鸡怎么飞,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觉得楚安安特别,看上了她呢? 沈凌夜叹了口气后就应了下来,楚律更加高兴,他突然抱住沈凌夜的脸“吧唧”一声大大地亲了他一口。 沈凌夜惊讶过后很是欢喜,看来他已经成功虏获了臭小子的好感了。 他趁热打铁地打听道:“臭小子,本座问你,你娘亲在这些年里有没有接触别的男人?” 楚律想了想摇头道:“除了一个叫什么朗的坏叔叔以外,娘亲就只有洛叔叔和张爷爷了。” 沈凌夜自动忽略了张爷爷:“朗?” 他敏锐地将这个字和那一夜楚安安口中喊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难道那一夜楚安安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凌夜的心情就跌落了谷底,这个笨女人,就不能给他少树点情敌吗? “咦,为什么突然有这么浓的醋味啊!”上方的楚律挥了挥小手捏住自己的鼻子说道,“好人叔叔,小绿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早饭啊?” 沈凌夜的视线正好扫到了北堂洛的窗口,他眼珠子一转道:“小绿,想不想再吃糖葫芦啊?” 楚律连连点头,但又想到了楚安安恼怒而愤然离开的样子连忙摇头:“娘亲会生气的!” 沈凌夜怂恿道:“这是你和本座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秘密,冰糖葫芦只是用来奖励诚实的孩子,所以你娘亲一定不会生气的,反而还会夸奖你。” “真的吗?”楚律半信半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沈凌夜坚定地看着他,楚律很快就被套路了,他跟着沈凌夜来到了北堂洛的房间。 北堂洛刚刚醒来,白胡子老头正要上前给他扎针,北堂洛恼怒地道:“神医,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为虎作伥呢?” 白胡子老头嘿嘿一笑道:“我家尊主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被你小子搅和了。” 北堂洛不依不饶地反驳道:“感情只有两厢情愿才能白头到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姑娘根本就不喜欢你们尊主,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白胡子老头拿着银针在火上炙烤:“这会儿不乐意,没准明个儿就乐意了呢?你昨天不还跟老夫说感情的事情扑朔迷离,瞬息万变吗?” “我……”北堂洛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只能气恼地用手捶着床板盯着床顶说道,“就算你们困得住我一时,也困不住我一辈子,楚姑娘也是如此。她如果愿意喜欢你们尊主早就喜欢了,何必等到现在?” “是吗?”沈凌夜淡漠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去,很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北堂洛的身上。 那种强者特有的气场令得北堂洛倍感压力,他咬紧牙关攥紧双手才保持住了镇定:“邪尊,有本事你就放了孤,用这样卑鄙的方法禁锢孤有什么意思?” 沈凌夜冰冷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不屑地扫了一眼北堂洛:“本座为何要听你的话?” 北堂洛正要恼怒地继续针对沈凌夜,他的视线突然被沈凌夜的唇畔吸引了,他不由自主地扫向了沈凌夜的脖颈。 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子,加上嘴唇的臃肿,北堂洛顿觉大脑一片空白:“你……你把楚姑娘怎么了?” 沈凌夜叹了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微笑透出了满足的幸福感和有些体力不支的疲惫感。 他的脸上摆出了明显的回味神情:“你……难道没看出来?” 见北堂洛的脸色更加苍白,沈凌夜继续道:“就算没看出来应该也听到声音了吧?昨夜……” 他故意说得很慢,却又说了两个字不再继续说,给了北堂洛充足的想象空间后才道:“她很好!” 这三个字无疑压垮了北堂洛的所有理智,他猛地从床榻上跃起朝沈凌夜的脖颈攻去:“你竟敢亵渎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凌夜黑色的衣袍一撩,一个转身后,他一脸轻松地站在了不远处的桌子后面。 北堂洛扑了个空,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技不如人,又无法保护楚安安,北堂洛自责地捶着地面。 进门的楚律看到这副场景立马担忧地上前扶住北堂洛的胳膊道:“洛叔叔,你怎么了?娘亲说过你身子不好,不可以乱动的,你快回去躺着吧!” 北堂洛见是楚律连忙捏紧楚律的小肩膀一脸焦急地问道:“小绿,你娘亲呢?”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坦诚地说道:“娘亲还在睡觉,好人叔叔说娘亲很累,让小绿先不要叫她起床。” 北堂洛心如刀割,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个人昨天睡在你们房间?你娘亲答应的?” 楚律点头:“是啊,娘亲还把好人叔叔的脖子弄伤了,不过娘亲说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这话一出,北堂洛脸上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他垂手失魂落魄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楚律吓了一跳,他连忙去推北堂洛:“洛叔叔,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小绿啊!” 看着北堂洛失去希望的模样,沈凌夜乐得就差挥舞衣袖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安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沈凌夜心中一慌,他连忙站起身,可还是晚了一步。 楚安安大大咧咧地走进门看着北堂洛道:“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另外楚狐狸让人传话过来,皇上要见你,所以我现在要去尝湘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毒的草药,你别太担心!” 沈凌夜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这个女人一张嘴就给了他下马威,她就那么怕北堂洛误会他们两的关系吗? 一想到这,沈凌夜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他想也不想就将楚安安圈在了怀里,用满是亲昵的语气说道:“你的脚受伤了,还是本座替你去吧!” 第五十三章 感情一定要多做事,少说话 楚安安嘴角抽搐,就沈凌夜那小肚鸡肠的模样,要是把事情交给他来做,北堂洛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楚安安果断拒绝道:“不用,你今日不是要教小绿武功吗,要是去了,谁来教小绿武功?” 沈凌夜冷着脸不满地瞪着楚安安:“你不信任本座?” 楚安安打量着沈凌夜,这臭屁的男人腹黑的很,心思全都藏在眼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楚安安又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她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沈凌夜主动揽活绝对不会做什么好事。 她摊手道:“没错,你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沈凌夜蹙眉,感情他昨晚上白遭罪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规矩地守着楚安安母子会得到楚安安的嘉奖,再不济也能得到楚安安一张热脸吧? 哪曾想楚安安依然对他不冷不淡,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和平日里丝毫没有差别。 沈凌夜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就钻进楚安安的被窝,先将楚安安占为己有再说! 想到容护法昨夜特意千里传音叮嘱自己,感情一定要多做,少说话,看来的确是有道理的。 见沈凌夜和楚安安的关系又僵了,楚律跑上去抱住楚安安的大腿道:“娘亲,可是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小绿怕娘亲也会和小绿一样遇到坏人,要不小绿和娘亲一起去吧?” 楚安安蹲下身子抚着楚律的脑袋道:“不会的,娘亲有胡蜂,不怕!小绿得留下来学傍身的本事,不然以后怎么保护娘亲啊?” 楚律没办法反驳楚安安,只能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小绿就留在这儿陪洛叔叔吧!” 沈凌夜的脸色更加难看,北堂洛何德何能竟然让他的妻儿围着他转! 他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楚安安已经拍了拍楚律的脑袋转身往外走了。 沈凌夜焦急地想要追随而去,楚律一把抱住了他:“好人叔叔,你要去哪儿?娘亲让小绿和你学武功,你要是走了,小绿就没办法学了!” 沈凌夜心中一盘算便将楚律抗在了肩上:“小绿,武功不是一日就可以学会的,得慢慢积累。今天本座先教你内功心法,咱们一边走一边学好不好?” 楚律当然开心,他抓着沈凌夜的衣服趴在沈凌夜的耳边小声道:“好人叔叔,不如咱们偷偷跟着娘亲吧。这里有很多坏人,万一娘亲遇到大坏蛋,打不过怎么办?” 这正和沈凌夜的心思,他抬手和楚律击掌道:“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楚律坐在沈凌夜的肩膀上还不忘转头朝北堂洛挥了挥手:“洛叔叔你要乖乖吃药哦,小绿晚点再来看你!” 北堂洛苦涩一笑,沈凌夜的本事真不小,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让小绿对他产生了依赖感,这对他来说真是莫大的危机。 而更要命的是,他从楚安安和沈凌夜的相处方式上隐隐发现,楚安安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那么排斥沈凌夜了。 再这么发展下去,沈凌夜不会真的把楚安安抢走吧? 他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白胡子老头给自己扎针,他不由想着,如果那日在山谷他同意和楚安安成亲,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这一边楚安安刚刚出门就直奔尝湘阁而去,沈凌夜为了不让楚安安发现自己在跟踪她便特意落后几步,他施展轻功翻墙出了院落。 楚心莲正好在这个时候开了窗户,她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抱着楚律跟在楚安安身后,不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隔得距离比较远,加上沈凌夜又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的身姿。 楚心莲立马叫来了小翠:“小翠,你看,那是不是楚安安和那个贱种?” 小翠擦了擦眼睛连连点头,楚心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哼,这下还抓不到那个贱人的把柄?我看她根本不是和凌云尊有瓜葛,而是偷偷地在府里养了个野男人!父亲应该刚刚回来用早膳吧?咱们现在就将这个事情告诉父亲去!” 小翠拦住她道:“二小姐,就算那贱人在府里养野男人,养的也是凌云尊的人,万一凌云尊的人恼羞成怒和咱们丞相府翻脸怎么办?您也知道凌云尊可是邪派,杀起人来跟切西瓜一样,很可怕的……” 楚心莲听了这话倒的确生出了几分惧意,但她实在太想置楚安安于死地了,她顾不上将计划考虑周全就急急地说道:“就算是凌云尊也分尊卑等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安安在婚前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以为能要她的会是厉害人物吗?” 楚心莲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自己打气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凌云尊本来就是邪派中人,咱们应当联合其他正派人士将他们连根拔起。我上次听祥公主说皇上有意和其他国家的人联手端了凌云尊,要是咱们能将府里的野男人绑了,从他嘴里套出凌云尊的上山之路和其他的秘密,那岂不是立了大功?” 她越说越兴奋,下楼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差点摔下去,她扶住小翠的手道:“小翠,现在祥公主生病了,我和七皇子的事恐怕真的要搁浅了,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 小翠面露担忧地说道:“可是二小姐不是说老爷昨日让您和七皇子断了往来吗?要是被老爷知道您还惦记着七皇子,老爷恐怕会……会不高兴吧?” 岂止是不高兴,恐怕直接就会用家法惩罚楚心莲,这点楚心莲也心中有数,可是她不甘心。 楚安安从生下来开始就好像克她一样,她的身份比自己尊贵,及第没多久就定了婚事,许配的还是自己一直爱慕的七皇子!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嫁入七皇子府做正妃,她却不行?她就是要楚安安身败名裂又遗臭万年,还要她痛苦地死去! 楚心莲心中很清楚,只有楚安安死了,她才能成为楚丞相唯一的女儿,楚丞相才会将所有的赌注下到她身上,她才能嫁的风风光光! 她稳了稳心神,深深吸了口气道:“父亲不让我和七皇子来往只是因为七皇子现在被皇上冷落,父亲看不到希望罢了!要是我能帮七皇子立功,皇上就会重视七皇子,到时候大业不就容易多了吗?” 小翠被楚心莲越来越深的心计给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夸赞道:“二小姐英明!” 楚心莲慢慢勾起唇角道:“你把这个消息顺便带给七皇子,让他也跟着高兴一下!” 小翠应声就要去,楚心莲又叫住了她:“算了,还是抓到那个野男人,等套出他的话后再告诉七皇子也不迟!” 小翠应了一声是,楚心莲便满心欢喜地走下了楼,二夫人正好来这里看她,她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夫人。 二夫人听了以后只觉得漏洞百出,但又不好拂了女儿的心思,她想了想道:“凌云尊的人武艺高强,不如咱们先派人刺杀一番看看情况。一来可以打探到那人的武功底子,二来若是机会合适就杀了楚安安,死人是无法为自己辩驳的,到时候就算野男人跑了,楚安安生了儿子还偷人的事情也没办法翻身了!” 这就相当于在死人身上再戳一刀啊,不得不说,二夫人比楚心莲要狠心不少。 楚心莲听了连连点头:“那那个贱种怎么办?” “你替她抚养!”二夫人端起茶盏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 楚心莲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拒绝:“怎么可能?女儿恨不得活剐了她们母子,又怎么可能白白替楚安安那个贱人养儿子?” 二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莲儿,你怎么越来越不争气了?娘和你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操之过急,可你总不听……” 楚心莲急切地打断二夫人的话道:“不是女儿不听娘的话,实在是娘这话太不占理了,一点都没有为女儿考虑!” 二夫人长长舒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地给楚心莲分析:“我们派去的人如果能顺利杀了楚安安,那么我们就可以将杀人的罪过推到那野男人身上,可以说他怕担负污名一怒之下便杀人灭口了。可若是小野种死了,别人就会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因为那野男人没有理由杀一个孩子。” 见楚心莲听进去了,二夫人继续道:“娘让你抚养小野种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楚安安再不济也是你的姐姐,可她做错事你却愿意帮她善后,还愿意抚养孩子,世人都会夸你贤良淑德,文人墨客也会为你题诗作曲,到时候你就不同了,说不定能流芳百世,为万人称颂,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楚心莲嘟着嘴依然不太高兴:“可天天对着那个野种,女儿总会想到楚安安那个贱人,哪还有心思吃饭赏花啊。” 二夫人训斥道:“娘只让你养,又没让你好生养着他!只要事情一过去,没人关注了,咱们就找个理由让他大病一场,你请大夫再做一场戏,不就把这祸患永远地除去了吗?” 楚心莲立即拍手道:“还是娘想的周到,到时候女儿美名远扬又能高枕无忧,真真是人生幸事啊!” 一旁的小翠听的是满头冷汗,楚心莲突然叫她道:“小翠,你发什么抖啊,你不会又想偷摸着去告诉楚安安吧?” 第五十四章 哦……是她啊! 小翠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二小姐冤枉啊,奴婢从来都是站在二小姐这边的,奴婢一直对二小姐忠心耿耿,上次是二小姐误会了奴婢!” 楚心莲站起身走上前定定地看着小翠,似乎是想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小翠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两只手撑在地上瑟瑟发抖,仿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楚心莲这才说道:“起来吧,谅你也不敢!” 小翠连忙谢恩,磕磕绊绊地站起了身。 二夫人扫了一眼小翠如释重负却依然苍白的脸道:“怎么回事?你的身边还留着不信任的人?” 楚心莲摇了摇头道:“两年前女儿找乞丐毁楚安安清白的当天,女儿在丞相府外见到了小翠,本来女儿以为她是给楚安安通风报信去了,后来一查才知道小翠是被雪儿央求着去买安胎药了。” “雪儿?哪个雪儿?”二夫人狐疑地看着楚心莲,她一直掌管着丞相府的后院,府中大小适宜都会经过她的手打点,她怎么不记得有雪儿这么一号人物。 楚心莲凑上前小声地在二夫人的耳边说道:“就是父亲喝醉后不小心宠幸的那个丫鬟,和楚安安死去的娘很像的那个。” 二夫人这才想了起来,她的脸上淡淡的,可是手指却忍不住揉搓着握紧了:“哦……是她啊!” 楚心莲没发现二夫人在隐忍怒意,她微笑着说道:“不过娘放心,女儿已经将她的安胎药换成了下胎药,这府里只会有明烨弟弟一个儿子。” 二夫人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心莲又道:“为了不让父亲继续宠幸她,女儿将她赏给了马夫,马夫嫌弃她不干净,玩了几夜以后就将她卖到了青楼,她不堪被辱已经投河自尽了。娘,您不必担心,这府中没人能再抢你的风头。” “再?”二夫人被这个字刺伤了,她不怒自威地盯着楚心莲的眼睛问道,“娘什么时候被人抢去风头过?” 楚心莲连忙摇头不敢再言语,但她心里明白,其实楚丞相最爱的还是楚安安的生母。 她曾经听老去的嬷嬷说过,楚安安和她生母长得很像,楚丞相以前很疼楚安安,但后来皇上将母亲赐给了楚丞相,楚丞相才慢慢地疏离了她们母女。 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楚丞相并不喜欢她的母亲,他对母亲一向只有尊敬和欣赏,没有爱,他对着母亲的时候聊的永远都是府中,朝中的事,从未提起过两人之间的事。 老去的嬷嬷也说过,其实母亲一开始入府的时候连楚丞相的面都见不到,但后来母亲耍了一些手段不仅害死了楚安安的生母,还害得楚安安失去了楚丞相的信任。 母亲的手段一向雷厉风行,楚安安的生母一死她就生下了自己和明烨弟弟,府中所有下人都惧怕母亲的手腕。 可楚心莲却很欣赏母亲的狠辣,她记得母亲说过,她是皇上选来的女人,如果不能在丞相府扎根,那她就无法见到明日的太阳。 母亲也经常教导她,女人必须狠才能地位稳,否则永远都会活在患得患失和无止尽的恐惧中。 可有时候她也想问母亲,登上了侧夫人的位置,真的快乐吗,这一切都值得吗? 不过她知道母亲一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母亲只会说她不争气,总是将爱啊,情啊放在嘴边,感情从来不是一个女人一生的依靠。 其实楚心莲觉得有时候母亲和父亲从骨子里很相像,他们经常会说相同的话,父亲就曾经在喝醉后和明烨说过男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在意的人过得好,如果没有能力,便只剩痛苦。 楚心莲不敢去问楚丞相在意的人是不是她们母子三人,因为母亲说有些问题一旦问出口就会满盘皆输,不如不问,不知道的好。 “还矗在这儿做什么?”二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楚心莲,“还不快去通知尝湘阁的人做好准备?这一点小事还要娘教你怎么做吗?” 楚心莲其实一直很惧怕二夫人,二夫人凶起来比楚丞相还要狠辣三分,她连连点头离开了。 二夫人盯着手边的茶盏静默片刻后,忽然大手一挥猛地将茶盏挥落在地。 有些事她不想记起,并不代表她忘记了,她清楚地记得楚安安母女就是她最大的噩梦,如今她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像自己当年那样活在噩梦中了。 她挥了挥手招来了暗卫:“宫里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暗卫跪在地上道:“属下给夫人带来了皇上的口谕,皇上身子不适,为了增添喜气特意举办五国群英会,这事会交由楚丞相负责,皇上希望能在会场上见到明烨少爷出类拔萃的身影。” 二夫人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看来皇上是真的想要对凌云尊出手了,这一次的五国群英会为的也是聚集大陆所有的青年才俊共同对抗凌云尊。 只是凌云尊太过神秘,就算人多也未必能赢,皇上却有意让她的儿子一同前去,难道皇上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想要用儿子的安危来迫使她继续为皇家卖命? 见二夫人不说话,暗卫又道:“夫人,皇上对夫人近几年送去的消息并不满意,夫人,您有什么应对的策略吗?” 二夫人烦躁地说道:“能怎么应对?楚丞相本就是个老狐狸,疑心重又步步为营,处事也很谨慎,况且他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我送上去的密报也只能讲这些,还能说什么?” 暗卫低着头拱手道:“属下猜测也许皇上想知道的是楚丞相对几位皇子的看法,夫人应该也知道皇上最近经常召太子入宫提供丹药,他生怕自己会有什么不测,更怕自己的儿子会结党营私,谋朝篡位。” 二夫人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她不能将这些传到宫中,如果楚丞相的选择和皇帝的背道而驰,那么那些密报就会害死楚丞相,而她的孩子就会因为没了父亲而失去依靠,到时候她就什么也没了!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说辞道:“楚丞相并没有和几位皇子来往过密,你藏匿府中应该也能看到这些,至于七皇子,只有心莲那傻丫头喜欢他,但楚丞相并没有表现出喜恶……” 她顿了顿又道:“或许这一次五国群英会皇上应该让所有皇子都为国出力,兴许可以在比赛过程中看出皇子们的心思。” 暗卫摇头道:“皇上之前也有这样的打算,但刀剑无眼总归太过危险,万一凌云尊洞悉了皇上的意图,第一个杀的就是几位皇子,那到时候江山社稷岂不是后继无人?” 皇帝的儿子是儿子,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就活该去送死吗? 二夫人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忿隐下,她语气淡然地说道:“那便请皇子们挑选自己支持的青年才俊,这样便能很快分辨出哪些大臣和皇子们私下来往过密。” 暗卫眼睛一亮赞道:“二夫人果然好计谋,只是到时候令公子将作何选择呢?” 二夫人反应极快地接过话茬,说道:“天下才俊都应当忠于社稷,忠于国家,忠于皇族,只要皇上喜欢,明烨可以去任何皇子的阵营。不过我还是希望明烨能做天子门生,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暗卫阴测测地笑了一声:“二夫人果然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在下佩服!” 说完这话暗卫就再次消失在了当场,二夫人这才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她的整个手心都是汗。 这些年她一直在皇家和丞相府之间盘旋,可随着皇帝年龄越来越大,他的心思更加难以捉摸,疑心也越来越重,真不知道这样表面太平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想到楚心莲冒冒失失的样子二夫人又是一阵心焦:“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中了七皇子呢?不过皇上心思变化快,要是好好谋划的话倒是有可能让这丫头称心如意,只是七皇子似乎并不喜欢她……哎,一个男人要是心中没有你,你为他做任何事又有什么用呢?男人的感激能持续多久啊……” 这边二夫人在担忧自己的儿女,那边楚安安也在忧心药草的情况。 她刚刚和路人打探了一下,今日似乎有大人物来尝湘阁,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是冲哪味药草来的,可千万别和自己的撞上了…… 楚安安想的入神,没留意周围的动静,她正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从街道那边冲出了一匹未被驯服的野马。 “让开,都让开!”野马发狂,骑在马背上的人疯狂地大喊,同时不住地勒住马缰绳希望能够迫使马儿停下来。 可马儿不但没停,相反更加桀骜不驯,它呼哧呼哧地狂奔着,眼看着就要朝楚安安冲去。 楚安安扭头看的时候马儿离她只有一米距离,她想也没想就朝怀里摸去,怀里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竹笛被欧阳朗的心腹毁了。 “姑娘,快趴下,我让马儿从你身上跨过去!”马背上的人见楚安安呆在原地急得大喊。 楚安安连忙按照对方说的做,然而马儿似乎不受控制,在靠近楚安安的时候嘶鸣一声,将原本迈出去的长腿竟然收回了一半。 马蹄直直地朝楚安安的身上踩去,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他单手向前,手臂挥舞处,黑色剑气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 马儿被黑色剑气刺中,歪向一旁重重跌地,与此同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环住了楚安安的腰肢,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这狗日的腹黑男 一个回转后楚安安被带离了危险,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一缕墨发飘到她的眼前和她耳边的碎发纠缠在了一处。 “你没事吧?”沈凌夜满脸紧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安安,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和独特的霸道温柔,“说话啊,现在不是犯傻的时候,是不是哪里磕到了?痛不痛?” 沈凌夜很是着急,楚安安这才回过神来,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心思收敛时,心底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明显不自在的神情蹙紧了眉头,他放下楚律,半蹲下身子想要查看楚安安的脚踝,被楚安安拦住了:“你做什么,这里可是大街上!” 沈凌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街上怎么了?本座只是检查你的伤势又不做其他的事,你怕什么?” 楚安安的小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扯着沈凌夜的胳膊迫使他站起来:“别闹,我没受伤!” 沈凌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楚安安再三保证后才释然,他低头看向楚律,见到楚律很不开心地嘟着嘴:“小绿,你怎么了?” “那些人在说娘亲的坏话,小绿讨厌他们!”楚律指着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几个小贩。 沈凌夜刚刚太专注于楚安安的安危,忽略了周围人,如今不用细听也能听到那些人嘴里的污言秽语,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不是楚大小姐楚安安吗,她怎么还有脸上街?那马怎么就没踩死她呢!” “就是,竟然还勾搭别的男人一起上街,换成我是楚丞相,早就把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儿掐死了!” 这样的话楚安安已经听了没有一万次也有一千次了,她早已免疫,她走神不是因为这些人无礼的指责,而是她的心慌了。 她楚安安一向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沈凌夜突然出现救了自己,这样的人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还到头? 可沈凌夜误以为是这些胡说八道的人惹楚安安不高兴了,他沉着脸,墨袍挥舞间,一股庞大的剑气迅速冲向叽叽喳喳的人群。 那气势恍若海纳百川的江河,以势不可挡的锐气蔓延至整条街,被波及到的人群全都口吐鲜血跪在了地上。 沈凌夜站在地上,高大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把已经出鞘的寒剑,带着无穷的杀意看向那群人。 墨发无风而动,黑色的衣袍蹁跹着,那张精致绝伦足以让天下人惊艳的脸上正散发着料峭的寒意。 那寒意就像冬日的雪花般迅速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街道上安静得可怕,人人瑟瑟发抖,生怕沈凌夜一个不高兴就要了他们的命。 这时,楚安安终于回过了神,她抬眸诧异地看着沈凌夜,就见沈凌夜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大声宣布道:“你们记住,在这世上,除非本座死,否则没有人可以说楚安安半个不是,如有违抗,就如此桌!” 他的声音很有气势,他的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还没等楚安安反应过来,远处的八仙桌应声而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楚安安更是惊得心肝直跳,沈凌夜的话就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脑中久久回荡,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她忍不住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看着那些用语言重伤她的人时满是杀意,看得人生畏。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楚安安彻底慌乱了起来,心里涌现的莫名感动越来越浓,浓得她快失去理智,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她用力推开沈凌夜,心虚地说了句无聊后就往右走。 沈凌夜看着她明显不自在的模样,笑着提醒道:“尝湘阁在左边,你走错了!” 楚安安的俏脸历时红了起来,她扭头回道:“要你管,老娘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完这话楚安安就一个劲地低着头往前猛冲,沈凌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背影,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已经基本摸清楚安安的脾气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只要自己好好软磨硬泡,她早晚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 “小绿,咱们跟上你娘亲!”说着沈凌夜将楚律放在了自己肩上。 楚律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凌夜,小小的脸上满是星光:“好人叔叔,你刚刚好帅啊,小绿好喜欢你啊!” 沈凌夜心情极好地拂了拂小绿的头发,他道:“乖儿子,以后不能再叫本座好人叔叔了,要叫爹爹,知道吗?” 楚律咬着小嘴唇犹豫道:“可是娘亲还不喜欢你啊……” 沈凌夜脚下一个趔趄,这臭小子怎么和他娘一样就知道拆他的台。 他咳嗽一声,指着楚安安的背影道:“看着吧,你娘早晚会迷上本座的,你也跑不了。” 楚律摊了摊手很想再次拆台,但想了想就不打击沈凌夜的积极性了,只单手捏拳比划道:“好人叔叔加油,小绿看好你哟!” 两人跟在楚安安身后,楚安安一瘸一拐地走着,走了没多远就后悔了。 这么大的太阳她逞什么能呢?刚刚转头走多好,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到尝湘阁,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走得她汗流浃背,脚丫都快磨破了。 她正感叹着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就感觉旁边多了一丝凉风,她转头看去,沈凌夜和楚律一人一把扇子正铆劲地往她这儿扇着风。 楚安安停下脚步盯着沈凌夜,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好好教小绿学武功,不行吗?” 沈凌夜用扇子替楚安安遮挡着太阳,看着她柔声说道:“学武不急于一时,本座会好好教我们的儿子的,你放心。你累吗,累的话本座背你去尝湘阁。” 沈凌夜突如其来的温柔和体贴让楚安安的心都快化了,她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不去看沈凌夜的笑脸。 她烦躁地用手当扇挥着说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要是什么事情都放到明天去做,那岂不是蹉跎了大好时光?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和我儿子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就不让儿子跟着你学武功了!” 沈凌夜没想到楚安安不领情还要说自己,他挑眉道:“好啊,那你就将五十万两的银子还给本座。” “你!”楚安安气结,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闷热的空气道,“行,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学也不迟。但你能不能带小绿回府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沈凌夜耸了耸肩道:“本座只是恰好路过这里,谁能证明本座是在跟着你呢?” 楚安安哑口无言,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到了沈凌夜跟前总是屡屡吃亏,她只能咬牙转身不再理会他。 沈凌夜扛着楚律慢悠悠地继续跟在楚安安身后,楚安安停下来瞪他,他就腆着脸笑眯眯地问道:“需要本座背你吗?” 楚安安冷哼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他就拿着扇子扇着风跟在楚安安的一丈距离内。 楚安安倒是没那么热了,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烦躁,沈凌夜就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乱叫着围着她转,可她脚踝受伤没办法甩了他,只能任由他在身后盯着自己看。 “往左走!”沈凌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安安理也不理,径直朝右边走去。 沈凌夜失笑,楚安安故意走慢了一步就听到沈凌夜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笨女人!”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沈凌夜时不时地会在她身后指路,但她就是固执地选择和沈凌夜说的相反的路走。 没想到的是走着走着,她走到了上次坐乌篷船的地方,楚安安看着湖上的乌篷船陷入了那日的回忆。 一想到那天自己傻乎乎地游回岸边,楚安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凌夜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手,他低头看到楚安安因为热而红润的小脸,打趣道:“不走了?” 楚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想抽离自己的手,但是沈凌夜却牢牢地抓着不肯放。 她回过味来,眯着眼睛道:“你故意的,故意给我指错路好让我到这里来,是不是?” 沈凌夜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安安,你可从来没有按照本座说的走啊,这怪得了谁?” 说完这话沈凌夜便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脸,楚安安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这狗日的腹黑男,他实在是坏了,自己上了他的当了! 见楚安安气得脸都鼓起来了,小小的嘴唇突突的,像极了一条小金鱼,沈凌夜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你在气本座还是气自己?” 这问题一出口,楚安安的脸色更加难看,沈凌夜清晰地听到了某人咬着后槽牙的声音。 他心情愉悦地朝楚安安招了招手:“好了别生气了,本座有好东西给你看。” “不看!”楚安安想也不想扭头就要走,被沈凌夜一把拉住。 手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楚安安用手指偷偷地丈量了一下,好像是一个盒子,里面还透着凉气,会是什么东西呢? 看着楚安安早已好奇地挠心却依然坚持不扭头的模样,沈凌夜只觉得她别扭得非常可爱。 他主动上前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块透明的冰,旁边还有不少被融化的水。 他将盒子塞进楚安安的两只手里,又用扇子快速地扇着冰,问道:“还热吗?” 第五十六章 本座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花银子? 这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让楚安安整个人慌乱了起来,她明明抱着一盒冰,却感觉像抱着一团火焰,一团让她失去理智的火焰。 她慌乱地将盒子重新塞回给沈凌夜,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沈凌夜拉住了她:“你就那么怕本座?” “谁怕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楚安安斜了他一眼。 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满脸倨傲地看着她:“那你走什么?” “谁说我要走?”楚安安立即中招,她走到一个树荫底下径直坐了下来,“我现在就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沈凌夜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跟着楚安安走到了树荫底下,本来也想像楚安安那样席地而坐,可是当他看到地上的树叶混杂着泥土,还有一缕一缕不知名的黑色杂物露出来的时候不由皱紧了眉头。 好脏,这些树叶又落得一点都不规律,这让沈凌夜浑身都不舒服,他极其难受地扭了下脖子,最终强迫自己蹲在了离楚安安一丈的距离旁。 他将冰块放在了两人中间,然后一下一下默默地给楚安安扇着风,楚安安则一脸平静地看着湖面上的乌篷船。 沈凌夜时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当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时便默默地往楚安安旁边挪了一步。 从影子看来,楚安安歪着的脑袋好像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沈凌夜的心莫名满足,他微微浅笑着看着楚安安,深邃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芒。 楚安安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她扭头瞪沈凌夜:“你到底在笑什么?我有那么好笑吗?” 沈凌夜稍稍摇了摇头,语气恬静而安逸地说道:“本座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本座的心情自然就愉悦了。” 有山、有水还有喜欢的姑娘在身边,既远离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又远离了那些对楚安安有所企图的男人,多好! 难得这样闲适,沈凌夜当然开心了,可楚安安却烦躁得快要爆炸了。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还有那乌篷船,划过来划过去的,不累吗?她看着就出一身汗…… 最最气人的是沈凌夜,不知道抽哪门子疯,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啊?他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 楚安安越想越烦,最后索性抱住膝盖将脸埋在了里头,当她听到自己格外激烈的心跳时终于直视了自己的问题。 其实她不是烦沈凌夜,而是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每次只要沈凌夜一靠近她她就格外慌乱,整个脑子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就连身体都不听使唤。 她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完全不受控制,也根本不像那个冷静自持,做事果决的她。 不行,她不能再让自己失控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要离开这里,但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加上突然起身,她的眼前一片黑。 一阵天旋地转后,楚安安被一只手托住了腰,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明显苍白的脸关切地道:“好了,不要和本座闹脾气了,你的脸色很不好,本座送你回府。” “不用,我没事!”楚安安推开沈凌夜,沈凌夜哪里肯放她离开? 他在楚安安的腰肢上掐了一把,楚安安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他叹了口气妥协道:“你没事可小绿饿了,陪小绿吃点东西好不好?” 一听有东西吃,小绿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他还是很心疼地想要去摸楚安安的脸以示安慰,却被沈凌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小手。 小绿只能隔着沈凌夜的手探着小脑袋看着自家娘亲:“娘亲,小绿好担心你啊,你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让好人叔叔背你吧,他的力气可大了。” 这话深得沈凌夜的胃口,可却被楚安安一口拒绝,楚安安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捏住了自己臭小子的小肉脸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被他收买了?” 楚律委屈地摇头:“小绿没有,小绿还在比较洛叔叔和好人叔叔谁更适合做爹爹。” 沈凌夜只觉得当头一棒,他侧头瞪着楚律,臭小子,刚刚不是已经用一根冰糖葫芦达成了革命友谊吗,怎么才这会儿功夫就反水了? 楚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小声地和沈凌夜解释道:“小绿只有保持中立,娘亲才能被好人叔叔感动,小绿这么说都是为了好人叔叔着想。” 那一本正经又认真到流汗的小脸让沈凌夜不由自主犯起了嘀咕,他怎么有一种被这臭小子坑了的感觉…… 楚安安自然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和小眼神,她有些吃醋地将楚律拎到了自己跟前。 这臭小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粘着自己,现在突然不粘自己了,自己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她看了一眼楚律又看了一眼沈凌夜,她突然道:“沈凌夜,你做这么多的事不会就是想要把小绿从我身边抢走吧?”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沈凌夜只觉得满腹委屈,但他并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这么说来,小绿真的是本座的亲生儿子?” 楚律立即满脸期待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垂着眸子抵死不肯承认。 沈凌夜早就料到楚安安不会承认,不过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在心底认定了这个事实,他就要看看楚安安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楚律看一看楚安安,又看一看沈凌夜不由叹了口气,娘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对着好人叔叔就变得很不一样呢? “什么时候吃东西啊?”楚律奶声奶气的话总算让两人停下了瞪来瞪去的游戏。 沈凌夜重新抱过楚律抗在自己肩上大步朝外走去,楚安安看着他倨傲的背影生怕他会对楚律不利,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两人走到了尝湘阁,楚安安蹙眉:“尝湘阁不是拍卖奇珍异宝的地方吗,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再进去也不迟。” 她已经打听过了,今日有大人物在尝湘阁,拍卖应该没那么早进行,她不想让小绿饿肚子等,所以她准备去附近的酒楼填饱肚子在做进一步的打算。 然而沈凌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抱着楚律往里走,楚安安想也不想就拉住了他的衣袖,沈凌夜转头看她。 一拉一扯间,两人的配饰牵扯在了一起,楚安安心焦地想要尽快解开绳子,可一动发现绳子和自己的腰带勾在了一起。 她恼怒地用力扯了一把,顿时感觉腰上一紧,完了,不能乱扯,再扯下去腰带破了她就要春光乍现了。 沈凌夜盯着楚安安看了一会儿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说着他就要牵楚安安的手,楚安安警觉地避开了,沈凌夜拉住纠缠的配饰道:“你总不希望被人看到我们的腰带纠缠在一处吧?” 看着沈凌夜深邃的黑眸里闪着得意的光芒,楚安安只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格外难受,她冷着脸牵住了沈凌夜的手。 沈凌夜的手很大,正好遮住了纠缠的配饰,楚安安任由他牵着。 他时不时地磕一下这里又拐一下那里,总之这一路有多摸一下楚安安的机会他决计不放过。 楚安安恼得嘴唇都快咬破了,可是她不得不隐忍,她今天是来参加拍卖的,要是被很多人认出来联合起来抬高价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楚安安一路都低着头,可她的退让换来了沈凌夜的得寸进尺。 沈凌夜借着手指长不住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时不时地碰一下她的脉搏,又碰一下她的手骨。 “沈凌夜,你别太过分!”楚安安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不规矩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不想要那两味药草了?”沈凌夜完美地捏住了楚安安的需求,他充满宠溺地盯着楚安安的头顶道,“本座可是听说有人准备高价买这两味药材啊!” 楚安安蹙眉,难道那个大人物是专程为那两味药材来的?是针对北堂洛,还是那大人物也中了和北堂洛一样的毒? 楚安安心中不安起来,她看着沈凌夜自信满满的模样,又看到他衣襟前鼓出来一块,猜想他一定带了很多银两。 楚安安想了想,道:“你一会儿能不能多借我些银子?”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闪烁不宁的眼睛,摇了摇头:“本座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花银子?”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冷哼一声耸了耸肩。 他不肯借,总有人愿意借给她,走着瞧,这两味药材她今日一定要拍到手。 两人走到尝湘阁里,小二一看沈凌夜气质非凡便热络地迎了上去:“这位客官里面请!看客官衣着不凡,不知您喜欢二楼哪间雅间,小的现在就可以为您引路。” 沈凌夜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带着楚安安上了三楼。 三楼都是特定的包间,没有一定实力是进不去的,沈凌夜亮出了腰牌后走入了其中一个包间。 而小二不能上去,只能满眼震惊地看着沈凌夜的背影,见他真的进去了,惊喜地大叫起来:“天哪,我得赶紧告诉掌柜的,今天竟然来了三个大人物,不得了,不得了啊!” 第五十七章 岂止是盯着看啊 尝湘阁的掌柜的听完小二绘声绘色地诉说以后不由愣了,黑色衣袍,面容精致到举世无双,还有腰牌进入第三层的包间,怎么听怎么像是他们家尊主啊…… 可是他家尊主轻易不出门,一出门必带着黑色面具,怎么今日却不同了呢?难道有什么隐情? 掌柜的不由又看向了三层的另一个包间,那里也亮出了尊主的腰牌,莫非尊主要了两个包间,又或者有一个是假的? 一想到这掌柜的便立马收拾一番上了三层,他礼貌地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女子的疑问声:“谁啊?” 掌柜的心中更加疑惑,他回道:“在下是尝湘阁的掌柜的,三层是我们尝湘阁尊贵的客宾,按照规定我们要为客人送上今日拍卖的顺序单。” 女子哦了一声打开了房门,掌柜的被眼前的人惊艳了一下,那女子虽然只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盘着最简单的发髻,可是通身的气质却很独特,慵懒中透着狡黠,狡黠中透着一丝邪恶,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睛。 开门的人正是楚安安,她热络地将掌柜的请进了房间,而后小声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可以借银子吗?” 掌柜的刚要点头就接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这视线怎么这么熟悉? 掌柜的微微侧开楚安安,当他看到沈凌夜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天哪,他家尊主真的来了,而且还在没戴面具的情况下和一个女人待在了一个房间里! 他家尊主一直有一个隐疾便是无法靠近女人,一旦女人离他太近他就会变得暴怒无比,没有面具阻隔的话尊主一定会发狂。 可今天尊主不但没戴面具,而且还和眼前这个女子关系亲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尊主的隐疾好了? 他不由多看了楚安安几眼,楚安安抬手晃了晃道:“掌柜的,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知道冒昧地问这个问题有些失礼,不过只要你们能将银子借给我,加点利息也是没问题的!” 掌柜的哪敢说不借,立马就要点头,然而脑袋刚刚点到一半就被沈凌夜犀利的视线给阻止了。 “这一切都要看我们尊……” 主字还没说出口,沈凌夜已经瞪了他一眼,掌柜的连忙改口道:“……尊贵的姑娘到底要借多少银子,毕竟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今日参加拍卖的人也少,不一定有足够的银两借给姑娘。”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沈凌夜相当满意,掌柜的一看沈凌夜缓和的脸色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姑娘到底是谁,为什么尊主带她来这里却又不肯给她银子,尊主到底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掌柜的脑海中徘徊来徘徊去,八卦的小因子就像泡泡一样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偷偷地又打量起楚安安来。 楚安安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她突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递给掌柜的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劳烦掌柜的帮我拍卖簪子吧,这根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最上面是空的,里头可以藏毒和小的纸条,应该很适合女剑客在执行任务时使用。” 话音刚落,沈凌夜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一浪强过一浪的醋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迅速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蠢女人竟然为了救北堂洛而拍卖她娘的遗物,她就那么看重北堂洛吗?! 接受到沈凌夜杀人一样的眼神,掌柜的冷汗直流,楚安安的手还悬在半空,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踌躇得脸都青了。 “姑,姑娘……”掌柜的斟酌了一下说辞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簪子太普通了,就算拍卖估计也只能卖五两银子,恐怕要负了姑娘的期待。” “这东西不够分量吗?”楚安安有些失望,但还是想尽力一试,“掌柜的,不如你就说只要戴着这根簪子就会魅力四射,男人看了流口水,女人看了想拥有……” 掌柜的听着楚安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不由抽了抽嘴角道:“姑娘,我们这里是正规的拍卖场所,不搞那些弄虚作假的事……” 楚安安扁了扁嘴,她正要说话,这时沈凌夜开口了:“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掌柜的时间宝贵,就顺意收下簪子拍卖吧,免得这个女人一直缠着你浪费你的时间。” 掌柜的虽然奇怪沈凌夜为什么改了主意,但还是遵从地应声道:“这位公子说的在理,那便应姑娘所求吧。不过姑娘,每一个参加拍卖的物品我们都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楚安安点了点头,掌柜的放下物品顺序单后心惊胆战地关上了门,他不由看向另一个包间。 他家尊主在这里,那那个包间里的又是谁? 掌柜的敲开了房间的门,里面坐着两个人,都戴着黑色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但对方一看是他立马拖住他的手脚,“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动手了!”掌柜的正要运气就看到其中一人掀起了斗笠上的面纱露出了真容,“容护法?怎么是你?” 容护法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说道:“嘘,千万不要被人听到了,不然尊主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另一个人直接摘下了黑色斗笠道:“哎哟,热死本少侠了,要不是为了躲那个难缠的女人,本少侠才不做这样的差事呢!” 掌柜的更加惊奇:“二少爷,您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沈亦宸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桌上往嘴里灌了一口茶道:“看到我大嫂了吗?” 掌柜的立即睁大了眼睛,猥琐地凑到沈亦宸身边道:“小的还奇怪尊主怎么会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原来是我们的尊主夫人啊,难怪尊主一直盯着她看!” 沈亦宸朝掌柜的勾了勾手指,掌柜的趴在沈亦宸身旁,沈亦宸悄悄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指着沈凌夜的房间道:“岂止是盯着看啊,我大哥早就荡漾地控制不住自己了!” 掌柜的顺着缝隙看过去,只见沈凌夜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楚安安的侧脸,楚安安则面色平静地看着桌上的顺序单。 沈凌夜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显然已经动怒,可因为楚安安不理会他,他有火难发,只能咬着牙凑到楚安安跟前。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看到他家尊主吃瘪了,面色更加不好看。 沈凌夜气得想要攥住了楚安安的手,不想竟然被楚安安躲开了,楚安安说了几句话,沈凌夜怏怏地扭过头不再理会楚安安,显然是被楚安安打击到了。 哈哈,尊主也有这一天,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掌柜的刚想用内力偷听一下楚安安是怎么怼沈凌夜的,就看到沈凌夜的视线往他们这边移动了过来,吓得他连忙关上了窗户。 掌柜的害怕地拍了拍心口道:“还好我动作快,不然就要被尊主发现了!对了,今日尊主夫人想要拍什么,小的先去准备准备,也好向尊主表达忠心!” 容护法笑着给掌柜的倒了杯茶道:“表忠心可要看清楚情况再表,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就是为了让夫人不能买到压轴的两味药材!” “啊?为什么?”掌柜的很是诧异,“尊主从未和女子接触过,你们不会没告诉他女子是要哄着来的吧?” 容护法咳嗽了一声淡淡道:“夫人买药材是为了救北堂的太子。” 这下掌柜的彻底震惊了,天哪,这世上竟然还有女子不喜欢他家尊主,还要给尊主戴绿帽子,简直是太……刺激了! 他忍不住说道:“好,小的现在就将药材的价格提高到一千两银子。” “噗……”沈亦宸直接将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你这样做太明显了,大哥说要让大嫂友情参与一下,免得被她发现。” 掌柜的立即明了,容护法又交代了他几句后,便让他离开了。 沈亦宸好奇地道:“你怎么不问他今日和我们竞争的还有谁,要是知道对方是谁,我们也好采取措施啊!” 容护法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尊主说了,只要药材不落在夫人手里,谁拿走都可以。” 沈亦宸心中有些不放心地道:“万一有人想要攀附北堂洛,出高价买下药材再送给北堂洛怎么办?” 容护法眨巴了两下眼睛悄悄地推开了窗户看向另一边的包间,那里房门紧闭,门口还有专人把守,看样子来头也不小。 他思索片刻后,满脸狡黠地道:“如果你是尊主你会怎么做?” 沈亦宸立马斜着嘴角嘿嘿笑了起来:“大哥那么腹黑怎么会便宜别人?他一定会疯狂抬价,让对方大出血,一旦对方肉痛了,哪还会将东西送人?” 容护法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两人重新戴好斗笠,底下的拍卖也正式开始了。 楚律玩累后已经睡着了,楚安安将他抱在榻上,盖上被子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底下的拍卖会上。 一开始拍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丹药,还有炼制好的兵器,大多都是一楼的人在买,越往后拍卖的越好,慢慢的,二楼也参与了进来。 “接下来要为大家拍卖的是一根簪子……” 声音一传来楚安安便立即站起了身朝窗边走去,终于轮到她的簪子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银两? 第五十八章 唔……看来是在想本座! 簪子是由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上台展示的,她的手很漂亮,白白嫩嫩,骨节分明,完美得就像一件艺术品,簪子被她捏在手中看上去很是醒目。 但底下大多都是男子,很多人对簪子不感兴趣,只有少数几个女子伸手要求查看簪子。 小姑娘走到那些女子面前细心地做了展示,台上也有人卖力地用楚安安交代的话胡说八道着:“这簪子拥有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设计,女子戴上她美艳非凡,将一举成为整个盛乐乃至天下的潮流标杆,而男子拥有它便能所向睥睨,任何女子都愿意为你付出青春!” 这夸张的说辞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很多人看完簪子以后就兴趣缺缺地摆手了,还没等报价,不少人已经嚷嚷着要看下一件拍卖品。 楚安安有些焦急,她心里一狠对着门外帮忙举牌的小厮低语道:“帮我喊一百两银子!” 小厮依言举起了牌子大声地喊道:“三楼一号包厢出价一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底下就炸开了锅,不少人都开始讨论了起来:“一百两银子?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这簪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根本不值一百两,三楼的都是傻帽吧?” “嘿,你懂什么,三楼都是有见识的人,他们敢出一百两银子参与拍卖说明这簪子是个好东西啊!” 很快二楼就有人跟风:“二楼一号宾客出价一百二十两银子!” “二楼五号宾客出价一百五十两银子!” 随着二楼的参与,一楼不少人都捏紧了银袋子开始喊价,没多久楚安安的簪子就被抬到了二百两银子。 楚安安虽然高兴但和她想要筹集的银两数目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咬了咬牙道:“三楼一号包厢出价五百两银子!” 随着五百两的价位一出,一楼和二楼瞬间没了声音,楚安安顿时呆住了,完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一楼和二楼没了购买力,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楼的另外两个包厢,希望里头能够传来喊价的声音。 然而那两个包厢一点反应都没有,楚安安的心在滴血,她怎么也没想到卖了半天最后被自己买了,这还不算,还得多交一笔手续费给尝湘阁,实在太不划算了! “五百两第一次!”见大家都没了热情台上的人开始拍案。 楚安安心焦地盯着那两个包厢,然而那两个包厢依然没有反应。 “五百两第二次!”楚安安心急如焚,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恨不得闯进那两个包厢胁迫对方出价。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楚安安渐渐心灰意冷。 “五百两第……” 话音还未落,三楼第三个包厢突然举起了牌子:“三楼三号宾客出价五百五十两!” 楚安安垮掉的小脸立马活了起来,她兴奋地上蹿下跳,太好了,终于有冤大头接盘了。 可是她还没兴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三楼一号包厢出价五百五十一两!” 这声音一出,那边的包厢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楚安安气得发狂,冲上去就用力捶打着沈凌夜的胸口。 他们两个在一个包厢,沈凌夜喊价就等于她喊,这么一来最后簪子不照样还是她买吗? 这个腹黑的家伙故意的,摆明了就是要坑她! 沈凌夜抓住楚安安的手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搜集你娘的遗物吗,难道你真的想把簪子拱手让人?” 楚安安气得磨牙:“事有轻重缓急,北堂洛的毒更重要,再说这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沈凌夜死死扣着楚安安的手腕,一双眼睛都快将她盯出窟窿来了:“本座不许你提北堂洛!” “北堂洛,北堂洛,北堂洛,北……” 话还没说完,楚安安突然被人点了穴道,她嘴唇微张,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凌夜,这个卑鄙的家伙!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气恼得眼睛都快喷火了,不由失笑道:“怎么不继续喊了?” 楚安安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动,只能大口大口呼吸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沈凌夜看着她气得小脸都红了,不由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袋道:“笨女人!” 楚安安原本郁结在心口的那口气随着这声笨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不见心不烦,她移开视线不再看沈凌夜。 沈凌夜却上前一步抱住了她,沈凌夜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那声音就像久违的糖果,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静谧片刻后,沈凌夜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安,不要故意惹本座生气,好不好?” 楚安安依然闭着眼睛,沈凌夜不紧不慢地道:“你不说话本座就当你答应了,嗯,这样才乖!” 楚安安“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这家伙点了她的穴道,她怎么可能反驳他的自言自语? 沈凌夜可不管楚安安的心思,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楚安安,将脑袋深深埋在了楚安安的头发里。 楚安安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还有一点甜甜的蜂蜜味,很奇怪,但别样的好闻,一闻便再也不想放开。 他便不顾楚安安的白眼开始在楚安安的头发上摩挲了起来,楚安安的头发很顺滑,乌黑而茂密,发质轻盈又健康。 他轻轻勾起一缕放在指尖,没多久便顺着他的手指重新落在了楚安安的肩上。 他便又勾起一缕在指尖绕了一圈,乐此不疲地玩弄着,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楚安安。 楚安安被拨弄得头皮发麻,一丝丝奇妙的触感从发端蔓延到全身,她抗拒地蹙紧了眉头。 这个混蛋到底想做什么,他点了自己穴道后不会是想要乱来吧? 一向大胆泼辣的楚安安突然有些慌了,一阵的胡思乱想后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很快她的脖子也红了。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不自在的眼神,不由揶揄她道:“你在想什么?” 楚安安眼珠子朝天看着,显然不打算搭理沈凌夜,沈凌夜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道:“唔……看来是在想本座!” 楚安安没好气地往左边斜视了一眼,沈凌夜看着她活络的眼珠子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楚安安的嘴唇还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全是对他的嫌弃之情,可是小脸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连带着唇畔也红润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张着,唇畔上沾了不少透明的口水,沈凌夜忍不住抬起手指放在楚安安的唇畔上摩挲了一下。 他的指尖沾到了楚安安的口水,有重度洁癖的他原本应该相当嫌弃,然而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他竟然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触了下自己的唇畔。 躲在窗户缝隙偷看的容护法忍不住摇了摇头,什么重度洁癖,什么强迫症,什么害怕女人靠近,统统都是假的! 尊主一看到楚大小姐恨不得扑上去将人一口吞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一旁的沈亦宸也啧啧称奇:“大哥荡漾起来真是没谁了,连大嫂的口水都不放过,真是太没底线了!” 容护法严重同意,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沈亦宸问道:“二少爷,你说……咱们尊主以后不会跟着夫人姓吧?” 沈亦宸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后道:“这不好说,总之以后跟着大嫂有肉吃!” 容护法点了点头,这时三楼的三号包厢再次举牌:“三楼三号宾客出价七百两银子!” 沈亦宸和容护法都是一愣,他们都很明白那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可为什么那边的人却一直出价呢? 沈凌夜原本想要再用手指触碰楚安安的唇畔,但被出价吸引,他转身看向三号包厢。 三号包厢的门口站着两个身姿挺拔的大汉,一看就知道那两人武功不弱,沈凌夜的神识一扫便探出了对方的底细,是两个蓝气剑者。 盛乐虽然尚武,但武者普遍较弱,极少有人能够修炼到蓝色剑位,看这雄浑的内力应该是皇家的人。 沈凌夜不由更加好奇,他的神识朝包厢内探去,竟然是南湘太子,他为什么要竞拍这根簪子? 莫非这根簪子有什么古怪? 沈凌夜又将神识落在了簪子上,这快速的转移很快就引起了蓝气剑者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沈凌夜所在的包厢看来。 他们也用神识探测,但都被沈凌夜强大的内力逼退了回去,两人都是一惊,而后快速开门进去禀告:“太子殿下,一号包厢有高手坐镇,内力在我们二人之上,对方恐怕对这根簪子志在必得了!” 南湘太子喝茶的手一顿,他惊奇地道:“这里竟然还有比你们更厉害的高手?那不如本太子将簪子拍下送过去给他们,若是那边愿意,本太子便邀请他们参加五国比赛,到时候本宫就不信欧阳朗那个混账东西还能赢过本宫的人!” “可……”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劝道,“七百两银子买一根簪子已经很高了,再提价的话……” 太子摆了摆手道:“那边既然这么重视这根簪子,本宫就算花一千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太子只是随口一说,他想着不过是一根簪子,七百二十两已经逆天了,肯定不会再涨。 但没想到的是沈凌夜竟然直接喊价一千一百两银子,当这个报价一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天哪,竟然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银子买根簪子,你说最后到底会是哪个冤大头买到手呢?”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着太子的包厢看来,太子的脸色极其难看。 第五十九章 以后就叫你小蜜桃了 “太子殿下,咱们还拍那簪子吗?”站在旁边的幕僚小声问道。 太子猛地一拍桌面道:“拍,为什么不拍?价格越高,越能显示本宫的诚意!” 太子已经这样说了,屋里的幕僚们都不敢再说,全都低着头叹气。 江湖险恶,太子出生尊荣根本不知道江湖上多的是没脸没皮的人,他们担心包间里的人收了太子的簪子却不肯归降太子,那到时候太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况太子这一次出来主要是拍压轴的药材,银子带的并不是很多,万一拍不到压轴的药材岂不是顾此失彼? 到时候皇上知道太子在尝湘阁荒废了一千多两银子只为了买一根簪子,皇上会如何想太子?恐怕到时皇上对太子的信任将大打折扣啊! 幕僚们一个个都担心得不得了,太子倒是在短暂的不满后平静了不少,反正这些年他靠着那些童子血炼制的药材赚了不少钱,皇帝要真追究起来他就先用那笔银子抵上,事情一样可以圆过去,不怕! 平静下来后太子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一号包间,沈凌夜早已用神识听到了太子的谈话,他的嘴角微微一勾,示意外边的小厮举牌。 “三楼一号宾客出价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太子忍不住站起了身,这价格远远高出了他的预期,他不由打开了小半扇窗户往沈凌夜的方向看来。 沈凌夜早已关上了门窗,太子的神识根本不是沈凌夜的对手,他连包间里有几个人都打探不出,不由气恼地跺了跺脚。 “加价!”太子牢牢盯着沈凌夜的包间小声道,“那包间里的人武功深不可测,本宫一定要让他们归顺本宫,说不定他们会成为本宫日后的依仗!” 这话便是在暗示太子有争夺皇位的决心,不少幕僚都为之一震,他们纷纷跪下高兴地道:“臣等愿以太子马首是瞻,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这些大臣只会投机取巧,没什么真本事,等到皇位争夺白日化的时候他们恐怕帮不上太多的忙…… 但要是有武林高手坐镇,那就大不相同了! 皇帝虽然信任太子,可也提防着太子,一直没有给太子很多兵马,所以太子只好在暗中偷偷招兵买马。 他一直想要训练一只武功高强,作战英勇的部队,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带领部队冲阵杀敌,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绝顶高手,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太子这边紧张地看着沈凌夜的包间,底下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叫嚣着让沈凌夜继续加价,而楚安安则满脸都是拒绝。 要是沈凌夜再喊价,她就算倾家荡产也出不起一千多两银子啊……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楚安安,他指尖轻点,穴道解开后楚安安立马掐住了沈凌夜的脖子:“你要是不闭嘴,老娘就掐死你!”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凶神恶煞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指尖用力,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楚安安禁锢住他的手,转而将楚安安拦在了自己胸前。 “本座最讨厌别人威胁本座,你若是想要本座闭嘴就想想怎么讨好本座吧!”说着沈凌夜朝桌上的糕点努了努嘴。 楚安安扁了扁嘴道:“我喂你吃东西,你就乖乖地,不乱举牌?” 沈凌夜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高声道:“看你表现!” 楚安安在心里骂了句小混账后认命地捏了块糕点凑到沈凌夜嘴边:“张嘴!” 沈凌夜盯着楚安安的两根手指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蹙眉面露不满地问道:“你刚刚洗手了吗?” 楚安安呛声道:“你不是连我的口水都吃了吗,还怕我手脏?” 说完这话,楚安安直接将整块糕点塞进了沈凌夜的嘴里,这糕点有点硬了,磕得沈凌夜牙疼。 可楚安安的手指又很柔软,细腻的指尖划过他的牙床带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他忍不住一口咬住了楚安安的手指。 仿佛触电一般,两人都是一颤,楚安安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她看着沈凌夜眼中曼妙如水的温柔,心中的小船微微荡漾。 “三楼三号宾客一千六百两第一次!” 楼下传来了格外亢奋的声音打破了楚安安的凝视,她尴尬地推了把沈凌夜,顾自走到一旁将手放在凉水中胡乱洗着。 温凉的水渐渐浇灭了她心头的火热,为了不再让自己陷入沈凌夜的温柔陷阱里,她重重地掐了把虎口。 痛楚让她保持了绝对的清醒,楚安安擦干手上的水渍坐在了沈凌夜的对面,沈凌夜双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看着她。 温柔似水的眼神配上精致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萌,楚安安被看得再次心烦意乱起来。 她强迫自己将脑袋扭向一旁,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好吃吗?什么味道的?”沈凌夜低沉温凉的声音响起,楚安安只觉得心中莫名紧张。 此时此刻的她早已心猿意马,哪里还能品出自己吃的是什么口味的糕点? 她随口答道:“还不错,蜜桃口味的!” 沈凌夜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本座倒是不知道凤梨酥还有蜜桃口味的,安安果然口味独到!” 楚安安这才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看,顿时尴尬地放下了凤梨酥。 沈凌夜的两个胳膊肘顺势往她面前挪,精致的脸上满是宠溺的微笑:“你好像很喜欢吃蜜桃,不如本座以后就叫你小蜜桃,如何啊?” 楚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小孩子,还取昵称,俗不俗啊? 虽然心里头吐槽着,不过楚安安并不说话,她知道对付沈凌夜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你不理他,他觉得没意思了就放弃了,这样她就耳根清净了。 然而沈凌夜的难缠程度完全超越了楚安安的预期,他歪着头盯着楚安安的小脸,见她嘴唇上有凤梨酥的渣沫便抬手沾了一点放在自己嘴里细细品味。 “嗯……”他故意将这个字拖得很长,又抑扬顿挫弯弯绕绕地扭着脑袋,模样很是滑稽,“还真有蜜桃味,真是稀奇啊!” 楚安安更加窘迫,她擦了擦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虚汗,沈凌夜便又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被楚安安一巴掌打落。 “沈凌夜,你有完没完?”楚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东西都喂了,这家伙还打算上手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把她当什么人啊? 见楚安安生气,沈凌夜似乎觉得很有趣,他拿着一块凤梨酥在楚安安的眼前晃来晃去,笑得一脸欠揍:“小蜜桃,吃了蜜桃味的凤梨酥就不要生气了!” 楚安安抢过凤梨酥立马往沈凌夜的鼻子里塞:“吃吃吃,吃你的傻逼蜜桃去!” 沈凌夜早就料到楚安安会给自己下马威,一个闪身迅速地躲开了楚安安的攻击。 他一脚踩着楚安安的椅子,一脚勾住楚安安的小腿,他靠在楚安安的肩膀上盯着楚安安瞧:“小蜜桃,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希望本座吃的是你?” 楚安安嘴角抽搐,她就没见过这么臭屁的男人,她胳膊肘一抬,二话不说就朝着沈凌夜的腹部攻去。 沈凌夜顺势弓腰,另一手抓住了楚安安的胳膊肘道:“小蜜桃,火气不要这么旺盛,不然本座就要出价喊一喊了!” 楚安安磨牙,这个腹黑的家伙就知道抓着她的痛脚猛戳,真是太卑鄙了! 见楚安安像个炸毛的小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憋着一口闷气,小脸阴沉地扭向一旁不理会自己。 沈凌夜直接挤兑着楚安安紧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楚安安没好气地道:“这四边都有椅子,你为什么偏偏要坐我的?” “挨着小蜜桃的话,本座会觉得这屋子都是甜的!” 沈凌夜盯着楚安安的侧脸勾起了唇角,他的脸上是颠倒众生的笑容,可落入楚安安眼里,她只觉得拳头特别痒…… 好想一拳呼在沈凌夜的脸上啊! 但最后楚安安还是忍住了冲动,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决定暂时不和沈凌夜计较,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折腾这个臭屁的家伙! “三楼三号宾客一千六百两第二次!”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底下终于再次传来了声音。 楚安安紧张地攥紧了衣袖,但因为挨得太近,楚安安抓的是沈凌夜的袖子。 沈凌夜只觉得肩膀一沉,侧头看去楚安安抓的地方皱得一塌糊涂,他难受地搓了搓手指。 女人都特别容易害羞,这还是楚安安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他要是因为自己的强迫症而甩开楚安安,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靠近自己了? 那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百搭了?这么一想沈凌夜只能默默地忍了下来。 然而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平整的衣服突然出现这么多褶皱,他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快要发狂了。 如果没有惊人的克制力,恐怕沈凌夜早就将楚安安一脚踹下了楼。 好在底下终于传来了成交的声音,楚安安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沈凌夜只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活过来一般。 他连忙抬起袖子,另一只手不住地用内力扯着被楚安安捏皱的地方,希望能够尽快将褶皱拉平。 楚安安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沈凌夜极其认真地扯着自己的衣服,那架势好像要把袖子扯出一朵牡丹花。 楚安安忍不住朝着沈凌夜的后背吐了吐舌头,臭屁男就是臭屁男,自恋得没法看!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楚安安收回表情站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的人看到楚安安愣了五秒后惊呼:“竟然是你?” 而后他又很不情愿地加了一句:“怎么会是你,这下完了!” 第六十章 没外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 楚安安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她反复在脑中搜罗了一圈后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后奇怪地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那人鄙夷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楚安安后,满脸不屑地说道:“闻名天下的楚大家小姐谁人不识,谁人不晓?不过我今日来不是来数落你,而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来给你送东西。” 说着那人打开了托盘,上面赫然是楚安安拿去拍卖的簪子。 楚安安愣了一下,而后狐疑地抬眸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一副看蠢货的模样看着楚安安:“楚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你的身份地位根本得不到尝湘阁的三楼包间,你身后一定有高人帮你,我家主子想见一见那位高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楚安安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后,心思一转道:“高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那人了然地从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楚安安的手中:“那就劳烦楚大小姐做一下引荐吧。” 楚安安将银子捏紧飞快地放入了怀里,问道:“我家高人只值这些银子吗?你家主子怎么那么小气啊!” 那人脸一黑,气愤地瞪着楚安安:“楚大小姐,我劝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这簪子是刚刚拍来的,是世上仅有的稀罕物!我家主子的诚意已经不小了,你不懂就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还是速速引荐吧。不然惹怒了我家主子,你们丞相府别想好过!” 楚安安听到“稀罕物”三个字的时候差点笑出声,她咳嗽一声道:“既然这么珍贵可别摔着了,还是我帮你端着吧。” 那人立马防狼一般甩开了楚安安的手,他冷着脸道:“这东西你们也参与了竞争,应该是高人的心头物,你毛手毛脚的怎么能行?” 楚安安心中憋笑,摊手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宝贝它,那就请吧!” 说着楚安安让开了一条道,那人顺利进入了房间,沈凌夜正背对着他扯着衣服上的褶皱,他本来就烦,这会儿又来了个破坏他和楚安安单独相处的人,他不由更加郁闷。 那人见到沈凌夜,神识一扫便发现对方实力非凡,连忙热络地双手递上了簪子:“这位公子,我家主子知道您钟意这根簪子便花了重金买下了送给您。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公子看着器宇轩昂,定是人中豪杰,我家公子很爱才,不知公子可否移步去会一会我家公子?在下保证公子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 那人自信满满地看着沈凌夜的背影,他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一定能够打动沈凌夜,然而沈凌夜却一直没说话。 楚安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问道:“爱才?我很好奇你家主子平日里是怎么爱你们这些人才的?这种豪门秘事难得听到,你不妨说出来和我们分享分享,满足满足我们平头百姓的好奇心啊!” 那人咬牙切齿,又羞又恼地瞪了一眼楚安安:“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深吸了口气又转头对着沈凌夜道:“这位公子,和这样的女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一定很晦气吧?公子不妨移步去见一见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正在翘首以盼地等着公子呢!” 楚安安听了这话乐得心里开花,她跟着劝道:“是啊是啊,你就快去吧,人家都翘了半天了,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可那人又没办法反驳楚安安,只能不满地剐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则兴高采烈地打开了房门:“快去吧!” 沈凌夜忍无可忍,终于回过了头,那人一看沈凌夜风华绝代的容貌历时呆在了原地。 一袭墨袍倾天下,世上何人不念君? 他的脑中突然蹦出了这句话,他做梦都没想到和楚安安待在一个房间的竟然是如此出色的男子! 他不由更加热络:“没想到公子竟然有天人之姿,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以公子的才貌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然而沈凌夜却半点都不去理睬那人的赞美之词,他径直走到楚安安面前盯着楚安安的眼睛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本座待在一个房间里吗?” 楚安安道:“有人赏识你,你干嘛不去?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多么伟大啊,你应该感谢我,好好去那边发挥你的才貌才对!” “楚安安!”沈凌夜一把捏住了楚安安的下颚,楚安安被挤得舌头一麻,下意识地死掐沈凌夜的手。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楚安安口齿不清地嚷了起来。 沈凌夜一把将门关上,他大手一勾,楚安安落入他的包围圈,她后背抵靠在门上,极其不舒服。 她正要推开沈凌夜,沈凌夜高大的身子突然压在了她身上迫使她无法动弹。 “你又想怎么样?”楚安安气恼地瞪着沈凌夜,睫毛乱颤间,沈凌夜的脸贴近了她。 她吓得立即尖叫了起来:“还有外人在,你别乱来啊,不然,不然……” 沈凌夜难得看到楚安安词穷又慌乱的神情,他停下动作看着楚安安,只觉得她无比有趣:“不然怎么样?” 楚安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一个劲地捶打着他的手,想要将自己的下颚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沈凌夜突然凑近,趴在楚安安的耳朵上,用唇畔轻轻地,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昨夜被他咬过的痕迹:“又或者本座应该问,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怎么样?” “呸,臭流氓!”楚安安气恼过后又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都这么久了,还没玩够吗?” 沈凌夜想也不想就吻上了楚安安的耳朵:“不够!你就是一个迷,本座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顿了顿,他的声音放得又柔又软,轻声道:“安安……不要推开本座,本座对你是认真的!” 耳朵上越来越酥麻的感觉就像一根绳子扯住了楚安安所有的神经,她浑身紧绷着,就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耳朵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那温柔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每一下都在刺激着楚安安,她的理智就像时间的沙漏,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沈凌夜很快就发现楚安安嘴上一直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身体却能够接受自己,而且还有一定的反应。 他高兴地抱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将脸埋在楚安安的发间,他的唇畔顺着楚安安的头发朝里靠去。 就在他快要吻上楚安安的脖颈时,那人咳嗽一声打断了沈凌夜的兴致:“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正在等你!楚家大小姐未婚先孕不适合您,您要是喜欢女人的话,我家主子那边有很多女人,可以让您慢慢挑选!” 沈凌夜深邃如寒潭的双眸落在了那人身上,他立即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河,身上还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冻得他瑟瑟发抖。 好强大的实力! 那人脸色苍白地运转真气拼命地护着自己,然而没多久他就吐出一口鲜血重伤倒地。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冷然道:“告诉你家主子,再有人诋毁本座的女人,本座不介意让南湘换个太子!” 那人惊恐地看着沈凌夜幽深的双眼,他倒在地上突然看到了沈凌夜墨色黑袍上的暗纹,惊得血气翻涌,不由又吐出了一口血。 天哪,竟然是邪尊!他怎么会和楚安安在一起? 这两个惊人的发现让那人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邪尊一向喜怒无常,杀手不过眨眼,自己要是落入他的手里,哪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他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地上,满脸恐惧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然而沈凌夜对他压根儿没有一点兴趣。 武功太垃圾,长得又丑,杀这样的人实在太没成就感了,沈凌夜上前一步大手一挥,簪子稳稳被他凌空抓在了手中。 他细细地擦拭着簪子,声音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还不走?” 那人虽然害怕,可是反应很快,沈凌夜的话一出口,他就屁滚尿流地逃出了房间。 楚安安红着脸关上了房门,但一想到刚才的对话,只觉得脸红身子热,于是她又打开了房门。 不想沈凌夜直接一掌劈上了房门,楚安安历时愣在了当场。 他看着楚安安红彤彤的脸颊揶揄一笑:“小蜜桃害羞了?” 楚安安本来的确是在羞涩,可是一听到小蜜桃三个字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样,她怒声道:“沈凌夜,你给老娘闭嘴……”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夜抱在了怀里,楚安安立即挣扎了起来,这时只觉得发间一沉,沈凌夜的手拂过她的头发,将她娘的簪子重新戴在了她头上。 “天天戴在身上的东西不要再乱丢了,本座不想看到你明明难过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本座会心疼的!”沈凌夜说的很慢,就像春风一样吹开了楚安安困顿的心。 她只觉得心中暖意十足,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抬眸看向沈凌夜。 他的眼中流淌着醉人的情愫,里面有一个人影正在傻傻地盯着他看。 沈凌夜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他细致地将楚安安的一缕头发拂到了她的耳后,声音自带醉意地柔声道:“小蜜桃是在看自己的傻样吗?” 第六十一章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尊主呢? 楚安安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那一丢丢小感动立马溃散了,她满头黑线地推了把沈凌夜:“不要再叫我小蜜桃,听起来像个智障!” 沈凌夜低声笑着,原本还想再打趣,可看到楚安安明显不高兴的模样便乖乖地应声:“好,你说了算!” 这话让楚安安心头一热,但她还是转开了视线,甩了一句莫名其妙后坐在了窗口看着下面的拍卖。 沈凌夜贴着楚安安坐,他时不时地侧眸看一眼楚安安,时不时又抬手撩两下楚安安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 然而不管他怎么做,楚安安就是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有些怏怏地盯着楚安安的侧脸,喃喃地说了一句:“小蜜桃真狠心,赚了银两就不理本座了……” 楚安安被沈凌夜的语气逗得差点笑出声,她咳嗽一声依然没有理会沈凌夜。 楚安安不关注沈凌夜不代表别人没有关注他,另外两个包间的人全都牢牢盯着沈凌夜的一举一动。 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那人就是传说中的邪尊?怎么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 其余幕僚给重伤回来的人疗伤,太子问道:“你确定他就是凌云尊的尊主?可本宫记得凌云尊的尊主是戴着面具的,除了凌云尊的人,天下无人见过他的尊容,你不会是骗本宫的吧?” 重伤的人连连吐了两口鲜血才算缓过精神来,他虚弱地说道:“那人的武功应该在黑色剑气的级别,这天下间只有凌云尊尊主一人能在二十年华修炼到如此高度,而且属下看到了他衣袍上的暗纹,应该错不了!” 太子惊得在屋里直踱步,他慌里慌张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刚刚本宫还在和他竞争同一样东西,他不会生气了吧?他会不会杀了本宫?不行,本宫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本宫不想死啊!” 说着太子就要走,其中一个幕僚拉住了太子的衣袖镇定地说道:“太子殿下不要慌张,若是邪尊想要杀您早就已经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在下倒是觉得太子不妨冒险一试,利用这次机会和凌云尊缩短距离。” “什么?”太子吓得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要本宫去接近凌云尊尊主,那不是要本宫死吗?再说父皇举办五国群英会就是为了联合众人的力量一起铲除凌云尊,本宫要是突然和凌云尊的人有什么瓜葛,父皇一定会杀了本宫的!” 幕僚耐心地听太子说完才道:“太子殿下,您想凌云尊在江湖上是什么地位?那可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存在!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得到凌云尊尊主的扶持,别说皇位,就连天下都唾手可得,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那幕僚两眼放光地看着太子,太子只觉得那眼神极其可怕,里面全是野心和陷阱。 他突然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刺向了那位幕僚,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 太子抽出佩剑,剑尖上滴下血珠子,幕僚瞪着两只眼睛应声倒地。 “这种妖言惑众的人怎么能留在本宫身边?”太子看向其他幕僚,所有人全都低下头害怕地缩起了脖子。 太子挥了挥手,就有人将尸体拖了出去,太子收敛心神道:“本宫先行离开,你们务必要替本宫将父皇要的两味药材拍来,否则提头来见!” 说完这话太子就跟着尝湘阁的人从特定的通道先行离开了,剩下的人全都哭丧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哀声叹气地坐在了桌子旁。 静默片刻后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幕僚说道:“这个太子殿下真是心狠手辣,还未招降时对我们好得没话说,等我们入了他的东宫,他就对我们爱答不理,现在还让我们上赶着去送死,真是令人寒心!” 有人附和道:“是啊,早知道太子如此表里不一,我就辅佐七皇子了。听七皇子府的人说七皇子不但待人和善,而且听得进谏言,哪会像太子这般直接杀人啊……” 又是一阵沉默后有人站起身往外走:“你们先聊,在下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这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让给大家了。” 一有人提出要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咱们也别藏着掖着自己的小心思了,想去七皇子府的算上我一份!” “还有我!” 一时间一呼百应,穿深蓝色衣服的幕僚勾唇一笑,今天真是天助他也! 本来以为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降服这些心高气傲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真是太好了! 他打开房门,所有人都跟着他离开了尝湘阁。 楚安安看着那边的动静总算安下了心,这下应该就没有人和自己抢药材了吧? “下面要拍卖的是龙胆草和海金花,大家都知道这两味药材很难得,也极难保存,摘下后没有在五天内研制出药粉便会失去作用。这两味药材在我们尝湘阁已经是第三天了,所以价格优惠,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参与。” 台上的人在进行简单的叙说后便命人抬上了两个装满冰块的箱子,箱子一打开,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二楼不少人走到楼道间探头往下看,似乎是在犹豫,楚安安耐心地等着,没过多久那些人便对这两味药材失去了兴趣。 楚安安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便跟着举牌,两味药材从五百两银子一路上升到了七百两,而后便只剩下楚安安和二楼的第二间宾客喊价了。 楚安安算了下簪子赚的银子加上带来的银子便一口气喊了七百五十两,二楼便没了声音,楚安安得意地朝沈凌夜看去。 出乎意料,沈凌夜这次竟然没有捣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楚安安倒是觉得他安安分分,不和自己作对的模样很不错。 她高兴地往沈凌夜的杯子里面添了点新茶道:“等我拍下药材后请你吃饭,就当是小绿的拜师礼了!” 沈凌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了容护法的房间,他的手伸到了楚安安的身后比划了一个一。 容护法立即让门口的小厮举牌:“三楼二号包间出价一千两。” 楚安安立马跳了起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包间里的究竟是谁?早不买晚不买,偏偏等快要成交的时候喊价,这不是和我做对吗?” 因为生气,楚安安的嗓门很大,容护法不用内力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缩着脖子看向沈亦宸:“二少爷,要是尊主把我供出来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沈亦宸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容护法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本少侠会为你多烧点纸钱的!” 容护法嘴角一抽,趴在桌子上无比地怀疑人生。 他怎么这么惨啊,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破差事了呢? 然而这差事只有更惨,楚安安咬牙切齿地举牌喊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容护法只能硬着头皮追加。 两人一来一往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两味药材被抬到了两千两的高价,楚安安气得都快呕出血了。 “该死的!”楚安安咒骂一句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往外走,容护法吓得连忙锁上房门。 沈凌夜不冷不热的声音闲闲地从一旁传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没走到那边的包间已经被人丢出去了。” 楚安安脚步一顿,重新折回来道:“你说的没错,我等他出门再打劫,没了尝湘阁的保护,我的毒就有用武之地了!” 说着楚安安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她悠闲地喝着茶,眼中闪过算计的精芒。 沈凌夜侧头看着她,他只觉得楚安安静下心来想事情的样子很迷人,她的脸仿佛会发光一般,深深吸引着他。 龙胆草和海金花最后被心惊胆战的容护法拍到了手,尝湘阁的人一将东西送进去,容护法就和沈亦宸分头往走廊两侧离开了。 楚安安蹙眉,她没想到二号包厢的人这么谨慎,她思索了片刻后抱起小绿追在了容护法身后。 沈凌夜没料到楚安安的判断这么准确,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断定另一个人没有携带药材?” 楚安安指着前面飞速行走的容护法道:“龙胆草和海金花都是从冰块中取出来的,为了保持药效也必须放在冰块里。一个人的内力再好也没办法长时间地藏两块冰在身上,你看,那人是不是经常扯自己的衣襟?” 没想到楚安安的观察这么敏锐,沈凌夜不由朝她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事实的确如此,本来容护法和沈亦宸是一人藏一株药草的,结果冰块刚放身上沈亦宸就叫苦不迭,最后重任便全都落在了容护法身上。 可怜的容护法一边要忍受着怀里的刺骨冰凉,一边要躲着楚安安这座移动的大火山,这冰火两重天逼得容护法郁闷不已。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尊主呢? 明明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坐拥武林最强的邪派势力,自身也是一个剑术高手,还有数不清的财宝,怎么就偏偏迷不住他家夫人呢? 容护法一边暗戳戳地吐槽自家尊主,一边飞快地拐着弯想要尽快甩开楚安安。 楚安安紧随其后,然而也有一批人跟在了她的身后:“看到那个女的了吗?她头上戴的簪子就是今日拍的那根,只要咱们将它抢了去当,还愁买不到好武器?” 一群人连连点头,正打算行动的时候,街的另一边出现了一群训练有素的蒙面人。 领头的蒙面人指着楚安安的身影道:“你们五个引开凌云尊的那个黑衣男人,其余人跟我一起杀了楚安安!记住,上头交代了,那杂种一定要留活口!” 第六十二章 你已经喜欢上本座了! 话音一落,蒙面人四散着冲了上去,想要抢劫楚安安的武林中人愣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道:“别管他们,咱们只要抢到簪子就行!” 于是,两伙人心怀鬼胎各自带着人马包围了楚安安和沈凌夜,楚律吓得抱紧了楚安安的脖颈:“娘亲,有坏人!” 楚安安面色冷凝,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她咬了咬牙道:“各位,既然大家都想打劫,不如我们联手抢了前面那人的药材吧,有冰块在身他跑不远的!” 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搭把手的容护法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他哭丧着脸躲到了围栏后,夫人出卖队友的模样怎么和他家尊主一个德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对面的武林中人对楚安安的话毫无兴趣,有人挥手道:“那个买药材的一看就是高手,抢他的东西我们这些人肯定会受伤,可你这样的娘们儿就不一样,抢你的容易很多!兄弟们,上!” 那些莽汉一个个拔出大刀利剑就朝楚安安挥来,楚安安连忙抱着楚律躲闪,然而刀剑无眼,人又太多,楚安安躲开一个却没有躲开第二个。 眼看着砍刀要落在楚律的身上,她机警地抱住楚律用自己的胳膊去挡。 “噹——” 一柄黑色软剑横在了楚安安的头上,沈凌夜一把将楚安安母子拉到自己身后,愤然看着面前的人:“除非本座死,否则你们休想伤她一分!” 那些莽汉没见过沈凌夜的真容自然认不出他来,他们看到沈凌夜长相俊美,身姿挺拔但身材消瘦,以为他是个喜欢强出头的白面书生,便不屑地笑道:“小白脸,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别妨碍爷爷们办事,否则……” 那人充满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沈凌夜一掌拍飞,磅礴的杀气犹如一阵风吹散了所有人的笑脸,众人在短暂的呆愣后惊惧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墨发飞舞,雄浑的内力节节攀升,黑色的剑气渐渐凝聚,最后包裹住他的全身,深邃的眼眸带着滔天的怒意看向人群中的三个彪形大汉。 他手起剑落,将刚刚差点伤害楚安安的几人悉数封喉! 他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脚尖上,脸上是冰冷到极致的神情,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令所有人闻风丧胆。 “砰——” 随着三人倒地,莽汉们全都惊恐地看着沈凌夜。墨发黑袍,黑色软剑,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黑色剑气,这种种的种种都在指向一个人…… “他是邪尊,是邪尊啊!”立即有人认出了沈凌夜的身份,吓得浑身哆嗦,失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沈凌夜嘴角微勾:“既然认出本座,那便留下吧!” 那声音仿佛从深不可见的冰窟窿里发出来一般,听得人头皮发麻,所有人都惊惧地扭头看向沈凌夜。 只见沈凌夜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凭声音来源便已经将说话之人击倒在地。 “噗——” 那人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瞪着惊恐的双眼魂归西去,显然是死不瞑目…… 这一掌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大家尖叫着想要逃窜,沈凌夜闭上双眸,黑剑挥舞间,一股极其霸道的内力缠上了这些人的脖颈。 那冰凉到骨子里的弑人杀意吓得不少人腿软着跪在了地上,有人指着藏身在屋顶的人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上面的人,是他们教唆我们来的!” 沈凌夜的神识扫向上方,领头蒙面人暗骂一声,连连摆手道:“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起的,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们只是路过……” 说完这话他逃也似的想要离开,沈凌夜大手一挥,领头蒙面人只觉得脖颈一凉,死亡的气息仿佛藤蔓一般爬上了他的心房。 还不等他喊一声饶命,沈凌夜的手已经虚空一捏,那人便筋脉全断倒在了地上。 看着死相可怕的领头蒙面人所有人都害怕地不敢乱动,不少人趴在地上不敢看沈凌夜。 沈凌夜转过身将楚安安搂在怀里,不去看那些人,径直带着楚安安母子往热闹的街市走去。 那些人看沈凌夜离开了,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刚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沈凌夜冰冷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敢打夫人的主意,杀无赦!” “是,尊主!”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群头戴黑色斗笠的人,他们恭敬地朝沈凌夜的方向一拜,而后开始面无表情地拔剑处理这群乌合之众。 一时间惨叫声,求饶声从巷子里传来,听得人浑身颤栗,可很快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微风拂过寂静的巷口,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楚安安抱着因为害怕而缩在自己怀里的楚律,时不时地看一眼沈凌夜,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闭着眼睛杀人…… 她不由猜想沈凌夜究竟经受过什么样的训练,才会达到这种地狱般恐怖的实力? “一直盯着本座……是在想怎么报恩吗?”沈凌夜已经敛去了身上的杀气,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楚安安抿了抿唇,正要说感谢的话,沈凌夜已经飞快地抱住楚安安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本座要的已经得到了,不过你要是愿意再多给一点的话,本座不介意今晚……” “滚!”楚安安想也不想就要一掌回过去,被沈凌夜一把接住。 沈凌夜有些委屈地嘟着唇畔,眨巴着深邃的眼睛看着楚安安道“小蜜桃,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楚安安的俏脸红彤彤的一片,可是被沈凌夜吻过的地方却莫名很白,而且看痕迹正好是一个浅白色的唇印。 沈凌夜看着她脸颊上的小印记不由有些骄傲,楚安安却羞恼得几乎快要咬牙切齿了:“报恩有很多种方法,谁允许你吻我的?” 沈凌夜奇怪地看着楚安安道:“你的脸颊就在本座的唇边,本座要是不亲你一口不是浪费了吗?” 说着他就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楚安安立马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笑话自己跳船游向岸边时不自觉崩出口的话! 啊啊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混账? 楚安安简直快要抓狂了,她用力甩着手,可是沈凌夜的手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她的手上。 沈凌夜还往她身上凑,高高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太阳,一片阴影投在楚安安的身上,沈凌夜问道:“小蜜桃,本座亲你,你是不是很激动?” “激动你个大头鬼!”楚安安没好气地瞪着他,这里可是盛乐最热闹的地方,那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沈凌夜低低一笑,然后低下头再次凑到楚安安跟前,楚安安以为他又要不规矩了,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而后转身就要跑。 沈凌夜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掰过楚安安的肩膀道:“你不激动害羞什么?承认吧小蜜桃,你已经喜欢上本座了!” 说着沈凌夜挺直了腰板,微微抬起好看的下巴,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幻妙的金光。 他看上去无比自信,做出了仿佛要接受万民膜拜的模样。 楚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过臭屁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楚安安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沈凌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他拍着楚安安的肩膀神神叨叨地说道:“你一向敢说敢做,为什么现在不认账了呢?” 楚安安依然没有理会他,沈凌夜有些不高兴了,女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明明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就偏偏不肯说出口呢?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蜜桃……”沈凌夜见楚安安一直将头扭到左边,便跑到了左边,“咱们回凌云尊吧,本座会好好待你的!” 楚安安斜了他一眼,又朝着右边看去,沈凌夜立马跑去了右边:“你想要什么,本座都给你买!” 楚安安并没有多少感动,她只觉得沈凌夜像只苍蝇一样一直围着她转,惹得她心烦意乱都无法思考了。 她目视前方加快了脚步,楚律窝在楚安安的怀里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亲阴沉的脸,小声问道:“娘亲,你这里怎么跳得这么快?” 沈凌夜一听立马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而后满脸傲娇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小蜜桃,你的心已经出卖了你,你就乖乖来本座身边吧,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好吗?” 家人…… 这两个字让楚安安的心为之一动,作为孤儿曾经她很渴望有一个家,可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 为了在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她早就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给沈凌夜带来家人的感觉呢? “沈凌夜,我不能……”楚安安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看着沈凌夜,她想将内心的想法告诉沈凌夜,不想再耽误沈凌夜的时间。 可是沈凌夜却捂住了她的唇畔,他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她的发顶:“慢慢来,本座有信心,也愿意等你,只要你……愿意来!” 这话就像一汪泉水,滋润了楚安安干涸的心,她咬了咬唇转身往丞相府里走去,沈凌夜跟在她身后。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拦在怀里:“小心!” 第六十三章 我找我的第二春,关你什么事? 冰冷的箭羽擦着楚安安的胳膊而去,她怒瞪着将他们围起来的家丁道:“你们想做什么,难道不认得我这个嫡小姐了?” “哈哈哈,嫡小姐,你也配?”楚心莲恶狠狠的声音从家丁后面冒了出来,“你未婚生子已经让父亲颜面扫地,如今还勾搭别的男人,甚至将人带回府,你真是枉为女人!我……” 楚心莲准备了一箩筐的恶语准备诋毁楚安安,可是当她看到沈凌夜俊美无双,精致绝伦的脸时早就将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天哪,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天资出尘的男子,实在是太完美了! 可是很快楚心莲就由惊叹转换成了可怕的嫉妒,这男子气宇轩昂,为什么会和楚安安这样的贱人待在一起? 楚安安已经是天下闻名的破鞋了,为什么还有人喜欢她,难道就因为她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吗? 一想到自己是庶出的身份,楚心莲简直快要发疯了! 她正要发作,二夫人扯住了她的胳膊,楚丞相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地来到了门口:“又怎么了?” 他根本不看眼前的事实,第一时间责怪起楚安安来:“楚安安,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为父已经让你在府中来去自由,你为何又要和莲儿争吵?这些又是什么?给老夫将门关上,外人看我们丞相府的笑话还不够吗,你们究竟想要老夫将脸皮丢到哪里?” 很快就有家丁将门紧紧闭了起来,沈凌夜蹙眉看着楚丞相,如果楚丞相不是楚安安的生父的话,他真想一掌拍死他! 楚安安早已习惯了楚丞相不调查事情起末就将罪责安在自己身上,她耸了耸肩道:“你是应该关门,否则你二女儿杀害亲姐姐的事就要传出去了,到时候可不是只有丢脸那么简单了!” 楚丞相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楚心莲,楚心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父亲明鉴,大姐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莲儿只是不想她一错再错……” 楚安安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找我的第二春,关你什么事?” “你!” 这话一出,楚心莲顿时语塞,一旁的沈凌夜在心里乐开了花,第二春,说的是他吧?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为什么是第二春,她的第一春是谁? 楚丞相被楚安安无耻的话给雷得是外焦里嫩的,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怒声道:“楚安安,你是不是疯了?你身上还有婚约,怎么能带别的男子回来,这要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你到底有没有将丞相府当成你的家?” 楚安安正要说话,楚心莲急急开口抢话道:“父亲,大姐这样下去迟早会给丞相府带来灭顶之灾的,您不能再容忍她了!” 二夫人扯了楚心莲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楚心莲焦急地偷偷捏着二夫人的手:“娘,都已经东窗事发了,您就不要再袒护大姐了!这些年您为大姐遮掩得还不够吗?可是大姐有感激你,把你当长辈看吗?她从回府到现在一次都没来你院子里给你磕头斟茶,足见她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她如此待您,您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二夫人蹙眉摇了摇头,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直到楚丞相的视线看来,她才长长叹了口气,露出犹豫喝挣扎的神色。 楚丞相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个不孝女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得到这保证,楚心莲的脸上浮现了难以抑制的惊喜,好在被二夫人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这才没有被楚丞相看到。 二夫人又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老爷,其实大小姐说得也对,她现在身份特殊,却还能找到真心对待她的男子也属不易,我们应当成全她才是!” 楚丞相立即恼火了起来:“怎么连你都是妇人之见?你跟着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皇家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吗?还是说你想满门抄斩,让我断子绝孙啊?” 这话说得很重,二夫人心头一跳,她连忙解释道:“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过得好,虽然安安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呀,我怎么能忍心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呢?是,皇命是难违,可是安安连儿子都生了,难道皇上会愿意让七皇子抚养非皇室的血脉吗?老爷,您就成全她吧!” 楚安安看着二夫人声泪并下的表演忍不住砸吧了两下嘴,要不是知道二夫人的秉性,她还真的差点被二夫人的演技骗了。 “虚伪!”沈凌夜轻飘飘的话从一旁飘进了楚安安的耳朵里。 楚安安侧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很是烦躁地看着远处的屋顶,显然对楚心莲母女甚是厌恶。 楚安安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沈凌夜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一旦喜欢上她就连她讨厌的人都一块儿讨厌了…… 二夫人并没有注意楚安安的动静,她观察着楚丞相的面部表情,只见楚丞相眼角的鱼尾纹都在发抖,足见他很生气。 看来自己这招以退为进的法子很管用啊,二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她继续道:“老爷,不如你去求一求皇上,又或者去求一求七皇子,让他们主动退婚吧,这样也好圆了安安的心愿。” 楚安安接过话茬道:“我的心愿是楚心莲永生永世不得嫁入皇家为妃,父亲在求退婚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加上,不然二姨娘说要圆我心愿的话就成了一句空话,立不住脚跟了。” 二夫人立即蹙眉,两道视线就像两柄利刃一般剐着楚安安。 沈凌夜上前一步将楚安安拉到了自己身后:“本座支持安安的话,要退婚就抓紧时间,本座也好早些准备聘礼送过来!” 二夫人盯着沈凌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丞相府的女儿是那么随便的吗?就算安安生了儿子又如何,她依然是我们丞相府的掌上明珠,岂是随便什么聘礼就可以打发的?” 这话就是在拐着弯地辱骂楚安安不检点,要知道她生儿子的时候什么聘礼都没有,在不少男人的眼里就是个倒贴的便宜货。 沈凌夜愤怒地想要驳斥,楚安安扯了扯沈凌夜的衣角:“女人斗嘴这种事你就别参与了,看我的!” 沈凌夜被楚安安脸上的狡黠笑容所吸引,他不自觉地抬手拂了拂楚安安耳边的头发,然后满脸宠溺地刮了下楚安安的鼻子:“好,本座听你的!” 楚安安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楚心莲看着两人好像神仙眷侣一般若无旁人地亲昵,眼睛都快喷火了。 她匍匐几步抓着楚丞相的衣服下摆道:“父亲,您都看见了吧?娘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姐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将女子的德行放在眼中!她根本不知道娘是为了她好,生怕她嫁得委屈才这么说。可她呢,她将自己当成了破布,随意就跟野男人胡来。就连当着父亲的面都不知检点,这样的人哪里还配得上嫡小姐的地位?” 楚安安放下楚律,整了整衣服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心莲道:“妹妹说那么多无非就是希望我能让出嫡小姐的身份,好成全你嫁入七皇子府的美梦!可惜啊妹妹,身份这种东西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你要怨就怨二姨娘吧。如果二姨娘当年出现得再早一些,手段再高明一些,或许我娘早就死了,根本没机会生下我!” 二夫人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杀意,但那杀意一闪即逝,除了沈凌夜无人发觉。 二夫人依然保持着仪态完美的笑容道:“安安,你妹妹是关心则乱才会口不择言,你要多多体谅她,她毕竟年岁还小,不懂事。而且咱们是一家人,不是敌人,割了血脉还连着筋骨,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但你不该将话说得这么不留余地。” 二夫人如同普通长辈那样对楚安安循循善诱着,但楚安安并不买账。 她盯着二夫人的眼睛用一种极其强势的语气问道:“既然不是敌人,那二姨娘为什么要毒害我娘?” 第六十四章 毕竟本座是下面的那一个! 二夫人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罪行,但她的反应也出乎了楚安安的预料。 原本她以为二夫人一定会下跪加嚎啕大哭地控诉着说自己没做过,谁曾想二夫人竟然非常冷静自持地看着她摇头微笑。 “安安,你父亲虽然将你逐出丞相府,但一直没有把你从楚家除名,为的就是希望你会在某一天改邪归正。但你看看你现在,不是冤枉我就是炮轰你妹妹,这像话吗?咱们是一家人,不该这样针锋相对,互相埋怨!” 二夫人这一番话没有为自己下毒的事辩驳半句,但却说得很大气,深得楚丞相的欢心,楚丞相看楚安安的眼神更加挑剔,看到后来索性就厌恶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没有证据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楚安安,你今日犯下这样的大错,为父要惩罚你!还有你,你到底是谁,竟然胆敢擅闯我们丞相府,谁借给你的胆子?” 楚丞相知道楚安安口齿伶俐,所以也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他看沈凌夜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以为沈凌夜是软柿子,便准备挑沈凌夜下手。 “我们丞相府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进入的,你别怪本丞相狠心拆散你们,实在是你们太过分!没有媒妁之约怎可胡乱往来,不过本丞相也念在你年纪尚轻,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便不重罚你们。你留下地址,本丞相会让人抬你回府,也免得你父母丢脸!” 沈凌夜一听是要轮到自己发挥了,便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楚丞相身上:“本座沈凌夜,住在凌云尊山顶,楚丞相恐怕要费一番工夫才能将本座抬上去!” 沈凌夜这不紧不慢,用一种十分闲适清淡的语气说着,可进入楚丞相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炸弹一样炸得他差点跪下。 “你,你说什么?你,你是,你是……”这一刻,楚丞相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好使了,他惊恐地看着沈凌夜,神识一点一点地往沈凌夜的方向挪去。 “不用这么麻烦!”沈凌夜黑袍一挥,直接将楚丞相的探视挡了回去。 强悍到无与伦比的黑色剑气就如一根针管彻底抽干了楚丞相的力气,要不是他站在人群中间,恐怕他早就一屁股跌在地上了。 沈凌夜往前走了一步,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强者的威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楚丞相只觉得浑身寒冷,好似掉入了万年寒潭,压抑得他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你们准备怎么惩罚本座?”沈凌夜不忘加了一句。 深邃的眸子从楚丞相的身上缓缓移动到了脸色苍白几乎昏倒的楚心莲和二夫人身上,两人都是一颤,楚心莲更是直接抱住二夫人嚎啕大哭了起来:“娘,救命啊,我不想死……” 二夫人虽然震惊于沈凌夜的身份和实力,但好歹没有崩溃,她一把掐住楚心莲的肩膀迫使她停下了哭泣:“一切都有你父亲做主,你喊什么?” 二夫人的话尖利无比,显然她也很紧张,但一直都在死撑,最后还聪明地把锅甩给了楚丞相。 沈凌夜的视线便重新回到了楚丞相身上,楚丞相早就满头大汗,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沈凌夜等了一会儿后不耐烦地说道:“既然都不说话,那本座就继续在你们丞相府住下了!” 说完这话沈凌夜自然地抱起楚律放在了自己肩上,而后伸手去牵楚安安,被楚安安避开了。 沈凌夜不满地看着她,楚安安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走到楚心莲面前低下头问道:“妹妹,你刚才好像说我是在和野男人交往,对吗?” 楚心莲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她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没这么说过……” 楚安安又道:“可你经常说我的儿子是野种,你说这账我应该怎么跟你算呢?” 楚心莲哪里还有脑子思考这些问题,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她惊恐地抱住二夫人的大腿喊道:“娘,怎么办?” 二夫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苍白着脸道:“难得凌云尊尊主不介意你有一个儿子,安安,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也不会再提,你可以放心!” 这话就是在暗示楚安安能够找到这么厉害的靠山不容易,可千万不要被自己作死了,毕竟她是婚前和别的男人生了儿子,沈凌夜再怎么喜欢她,在内心深处也总有芥蒂的。 她要是一直咄咄相逼,她们母女两可就要用她的事做文章了,到时候谁也讨不得好处! 这种鱼死网破的话让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她正要说话,沈凌夜已经先他一步开口道:“楚律是本座的儿子!” “什么?”楚心莲和二夫人都是一惊,两人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之情。 二夫人委婉地说道:“那天我们发现安安的时候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山脚下,凌云尊和那座山隔了十万八千里……莫非邪尊是在山上修炼武艺,正好路过救了安安?” 二夫人想用这话提醒沈凌夜楚安安是个失过身的女人,他身为尊主不能便宜了这样的女人。 然而沈凌夜却是没有将二夫人的话放在眼里,他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一夜本座和安安在一起,一整夜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清晰而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成功地震撼到了所有人,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沈凌夜似乎还不满足于大家的反应,他看着楚安安越来越红润的脸颊,用一种充满宠溺的语气说道:“那时候本座被心魔所控,情非得已……” 这话一出,楚心莲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虽然被楚安安躲过了她设计的几个乞丐,但只要沈凌夜不是真心对待楚安安,只是一夜的露水夫妻的话,她就还有扳倒楚安安的希望。 谁曾想沈凌夜话锋一转,语带委屈地说道:“加上本座因为突破关卡受了内伤,无法动弹,所以那一夜本座便被安安强了……” 所有人全都石化在了当场,楚安安更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天哪,沈凌夜疯了吧,他怎么能把这种事当众说出来? 男人不都是以被人强为一生的污点吗?他怎么还把这话当成谈资分享出来了? 楚安安惊恐地转头看向沈凌夜,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沈凌夜的下一句绝对更恐怖。 沈凌夜自然没有辜负她的希望,一丝绯红浮上了沈凌夜的两颊,沈凌夜看了楚安安一眼,飞快地将视线挪向了一旁,然后带着甜死人的娇羞轻声说道:“安安,那一夜我们……” 他说到这里又不说了,众人齐刷刷地吞了吞口水,而后就听到沈凌夜微微低头含笑着说道:“你……你差点要了本座的命!” 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楚安安,他们只觉得楚安安的脸上写满了彪悍二字。 整整一夜啊,他们丞相府的大小姐可真厉害,竟然差点将凌云尊的尊主给榨干了,真乃女主豪杰啊! 楚安安只觉得浑身发热,那些投射到她身上目光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可她又说不出什么反驳沈凌夜的话,只能瞪着沈凌夜示意他闭嘴。 沈凌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咳嗽一声,拂过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看着楚安安道:“所以你得对本座负责,毕竟本座是下面的那一个!” 楚安安只觉得五雷轰顶,无数只草泥马呼啸着从她眼前飘过,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沈凌夜,恨不得将沈凌夜的嘴给盯穿了。 沈凌夜到底哪不对劲,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自己是下面那一个的事实交代出来? 楚安安扶额,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然而沈凌夜还在热闹不够大,他看向楚丞相问道:“楚丞相,你觉得呢?” “啊?”楚丞相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他觉得?这让他怎么说? 他要觉得沈凌夜的话有道理,楚安安对沈凌夜负责了,皇帝就会把他们丞相府满门灭口;可他要说沈凌夜的话没有道理,沈凌夜现在就能将丞相府倒过来杀两遍! 他哪敢说什么呀? 他扭头看向二夫人道:“后院的事一向由你说了算,你觉得呢?” 第六十五章 瞧瞧,真是一个小淘气! 二夫人瞬间面如死灰,她知道楚丞相不喜欢自己,可也从来没想过楚丞相出卖她会出卖得这么不假思索…… 沈凌夜的视线一落到二夫人身上,她只觉得一口被冰水泡过的大钟从天而降,重重地罩在了她身上,她顿觉胸口血气翻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楚丞相还不忘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不说话?” 这就是自己嫁的男人嘛? 这一刻二夫人真想掐死楚丞相,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扭头看了一眼楚心莲两眼一翻直接昏在了地上。 楚心莲失去了主心骨哭得昏天暗地,楚丞相更加惊恐,没有二夫人帮自己背锅,这锅迟早还是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怎么办? “莲儿,别哭了,赶紧说说你大姐的事情怎么办吧!”楚丞相一把将早已腿软的楚心莲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可别像你娘一样就知道昏倒!” 楚心莲叫苦不迭,她早就被吓傻了,这问题一抛出来,她除了哭,哪里还会说话? 沈凌夜看着对面悲苦情深的一家人,又看向楚安安,只觉得她格格不入。 突然间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楚安安从未提过家人半字,也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楚安安也正好看着他,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烤焦了,她气恼地瞪着沈凌夜道:“你想要我负责是吗?”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定银子扔给了沈凌夜:“十两银子买你一夜,便宜你了!既然钱货两清,以后你就别再来找我了,不送!” 说完这话,楚安安直接抱过楚律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所有家丁全都石化在当场。 楚丞相更是惊恐得连看都不敢看沈凌夜,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安安会当众甩脸色给沈凌夜看,这下丞相府彻底完蛋了! 楚安安一走,整个前厅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哈哈……”突然,沈凌夜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可是落在别人耳中只觉得惊恐至极,他们一致以为沈凌夜是怒极反笑然后就要下令屠了丞相府。 可谁曾想沈凌夜一个人畅快地笑着,直到把众人的鸡皮疙瘩都笑得快掉光后,才慢悠悠地说道:“瞧瞧,真是一个小淘气!” 那充满宠溺的语气让众人只觉得一阵恶寒,楚丞相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沈凌夜,便看到沈凌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后,就没脸没皮地大步跟在了楚安安身后。 远处传来了楚安安的嫌弃声:“臭屁男,银子都收了还跟过来做什么?” 沈凌夜丝毫没有因为楚安安的冷脸生气,相反他腆着笑脸凑近楚安安道:“可是本座还没教小绿武功,所以还没钱货两清!小蜜桃,本座肯留在丞相府,你一定在偷着乐吧?” 楚安安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向了沈凌夜,沈凌夜也不躲,开开心心地挨了楚安安一脚:“打是亲,骂是爱!小蜜桃,看来你很喜欢本座嘛!” 楚安安又朝沈凌夜踹去,这一回倒是被他躲开了,沈凌夜脚步很快,一眨眼功夫就闪进了院落。 楚安安放下楚律,骂骂咧咧地追在沈凌夜身后:“你这人是不是太自恋了?喂,那是我的房间,谁允许你进去的,给老娘滚出来!” 楚丞相看到两人若无旁人的打闹不由陷入了深思,看样子沈凌夜真的很喜欢楚安安,而且两人还有了唯一的儿子。 如果他好好利用楚安安和沈凌夜的关系,说不定能将整个凌云尊捏在手里,到时候他还用得着忌惮皇帝,受皇帝钳制吗? 一想到光明的未来,楚丞相便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可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 楚心莲抓着他的衣袖一个劲地哭,一边哭还一边喊:“父亲,您看到了吧?大姐和凌云尊的人勾结在一起,她是想害我们丞相府啊!父亲,您快把大姐杀了吧,否则被皇上知道咱们窝藏凌云尊尊主,咱们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父亲,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吓傻的楚心莲噼里啪啦一下子说了一大通话,这话说得又快又急,楚丞相连连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沈凌夜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不管是听觉还是神识都非常强大,万一楚心莲这话被沈凌夜听到了,他们几个必死无疑! 可是楚心莲根本不知道楚丞相的心思,她一个劲地挣扎,好像疯了一样:“父亲,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您为什么不杀了大姐?难道您就不怕皇上降罪吗?皇上可是准备联合各国围剿凌云尊的……” 楚丞相根本控制不住突然癫狂起来的楚心莲,他怕楚心莲继续胡说八道,索性直接一掌劈昏了楚心莲。 “把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二小姐出房门半步!谁要是敢放她出来,立即拖出去杖毙,听清楚没有?”楚丞相厉声下令道。 家丁们全都缩着脖子应声,小翠和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扶着昏迷的楚心莲和二夫人回了房。 楚丞相面色阴郁地看着楚心莲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莲如此愚蠢,看来就算把她扶上了高位,也难以保全丞相府的永世安宁。 与其将希望放在愚不可及的人身上,不如把希望放在楚安安身上…… 可是楚安安桀骜不驯又和自己不亲近,她会帮衬着丞相府吗? 楚丞相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他叹了口气看向一直藏在屋顶上看戏的楚明烨道:“你这混小子,就知道躲清闲,也不知道帮着说话,真是白养你了!” 楚明烨见躲不下去了,直接跳下屋顶笑嘻嘻地给楚丞相行了礼:“父亲,您和母亲都是聪慧无比的人,哪里会用得上儿子啊?” 楚丞相没好气地推了楚明烨一把,他思索片刻道:“明烨,父亲会有老的一天,你也该学着怎么当家了!” 楚明烨立即明白了楚丞相的意思,父亲知道自己和楚安安感情不错,所以想要借自己亲近楚安安…… 楚明烨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明烨还小呢,再说家里不是有两位姐姐吗?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父亲,我劝您还是别乱打主意了,这丞相府啊,早晚是要变天的!” 话音一落,楚丞相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楚明烨也不久留,笑呵呵地朝楚丞相挥了挥手:“父亲,我还有很多兵书没读,就不配您了,您就在这儿慢慢想!” “楚明烨,你这个逆子,连你都要违抗我的话?”楚丞相气得浑身发抖。 楚明烨的脸上依然是没心没肺的笑容,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道:“父亲,我可是丞相府的独苗,凌云尊尊主万一一个不高兴把我掐死了,那您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也无处依靠吗?为了让您老人家不要伤心,所以我只好有多远躲多远了!对了,您也别去惹大姐,她发起疯来很恐怖的!” 楚明烨顺势抱着自己的胳膊抖了两抖,然后一脸后怕地缩着脖子跑远了。 楚丞相一掌挥在花盆上,精致的陶瓷花盆应声而碎,楚丞相的脸阴沉得都快下雨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是他自己把楚心莲和楚明烨宠坏了,才会让他们无法无天! 这两姐弟一个只知道算计,格局太小,另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完全隔绝在权势斗争的漩涡外,再这样下去,丞相府的未来哪还有什么保障啊! 一想到这,楚丞相整个人都焦虑了起来,他恼恨地挥了下衣袖朝着书房走去。 直到他离开,二夫人才从藏身的假山后走了出来,她看向楚安安的院落,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做梦都没想到楚律竟然是沈凌夜的儿子,这下她们母子几个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二夫人忧心忡忡,楚安安也是如此,楚安安从窗口跃入北堂洛的房间,北堂洛正在床榻上昏睡。 她叹了口气坐在北堂洛的榻上小声道:“抱歉,我没拍到那两味药材,解药可能暂时无法研制出来了。不过你放心,离你进宫见皇帝还有半天时间,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黑沉的脸色就出现在了窗口:“小蜜桃,欺骗本座好玩吗?” 第六十六章 夫人,本座的巴掌印对称吗? 沈凌夜如寒冰一般的声音刚刚响起,楚安安就忍不住发抖,她不由纳闷,这好端端的,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 她稳了下心神,咳嗽一声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教小绿独门武功吗?” 沈凌夜浮现了一个仿佛被霜冻住的笑容,看得楚安安毛骨悚然:“你火急火燎地让本座教小绿武功,就是为了方便你和北堂洛私会?” “我哪有?”楚安安矢口否认,“私会应该是两个人睁着眼睛你侬我侬地约会,哪有人私会是昏睡着进行的?” 楚安安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沈凌夜却气得直接炸毛了:“该死的蠢女人,你还想和他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你当本座是死的吗?” 楚安安忙不迭地站起了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好吗?不要乱冤枉我!” 沈凌夜恶狠狠地瞪了楚安安一眼,而后又用杀人一般的眼神扫了一眼无辜的北堂洛,他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楚安安不由自主地追了几步,她猛地停下脚步懊恼:“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清者自清,我紧张什么?” 楚安安转身又重新朝北堂洛的床榻走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毫无芥蒂的位置,这会儿却觉得那床榻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推力,让楚安安不想再靠近。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凌夜黑黝黝的脸色,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楚安安转身朝门口走去,可手一碰到门框又放了下来。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又不喜欢他,他们两个迟早都会分道扬镳,又何必有什么牵扯呢? 楚安安烦躁地坐在了桌子旁,既然明白这个事实,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难受呢? 胸口闷闷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沈凌夜失望、生气、愤怒、难过的眼神,她究竟怎么了? 难道她对那个臭屁的家伙动心了? 楚安安“哗”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来太急,椅子被她磕倒在地,她慌乱地扶起椅子四处乱走着。 怎么会呢?沈凌夜那么难缠,人又自恋,脾气又臭,她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然而才踱了四步,反对的声音就从楚安安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回想到了沈凌夜为自己挡太阳,送她冰,为她扇风,关心她的种种片段。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在对着自己的时候,他很有耐心,也很贴心…… 想着想着楚安安更加心烦意乱起来,她不能对他动心,女人一旦动心便会满盘皆输,楚安安深吸了口气总算将烦躁的心情压抑了下去。 可是脑中依然回荡着沈凌夜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满是伤心和对她的控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让她难受得没办法冷静。 楚安安咳嗽一声道:“算了,他好歹是小绿的武学师傅,万一我得罪他太深,他教坏小绿怎么办?还是去劝劝他,和他好好沟通一下吧……” 楚安安在心中铺垫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后总算拉开了房门,她刚刚踏出半步就落入了一个霸道的怀抱。 冰凉的唇畔覆上她的,男子特有的皂角粉的味道就像狂风一般席卷着她的身心,将她的呼吸悉数夺走。 楚安安震惊之余一把推开了沈凌夜,沈凌夜阴沉着脸看着她,同时还不忘用舌尖舔了舔刚刚吻过楚安安的唇畔:“嗯,果然是蜜桃的味道!” “啪——” 楚安安条件反射地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沈凌夜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立即浮现了一个五指印。 楚安安扭头就要跑,她真是疯了,竟然在意禽兽有没有生气,还想着去哄哄他,她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可是楚安安还没跑就感觉两脚腾空,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楚安安惊恐地大叫:“沈凌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羞辱我还羞辱得不够吗?” “羞辱?”沈凌夜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楚安安快速地穿过走廊,最后直接将楚安安推到了墙壁上。 那力道很大,楚安安吓了一跳,这么一推自己肯定会鼻青脸肿,这个沈凌夜真是太过分了! 可是楚安安刚刚在心里骂完沈凌夜,沈凌夜的手又再次环住了她,避免她和墙壁硬碰硬地撞上。 楚安安猛地掐住沈凌夜的虎口迫使他松开了自己,她转身怒瞪着沈凌夜,沈凌夜也瞪着她:“这样做就是在羞辱你吗?” “没错!”楚安安态度强硬地顶了回去,“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更不是摇尾求全等着你宠幸的女人!在我眼里,凌云尊尊主什么也不是,所以你根本强迫不了我!” “是吗?”沈凌夜高大的身躯将楚安安压在了墙上,他伸手一捞,楚安安瘦弱的身子就贴在了他胸前。 “既然你知道本座是凌云尊尊主,那你应该知道打了本座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沈凌夜不顾脸上的火辣,双眸紧紧盯住了楚安安的唇畔,那深邃而志在必得的眼神仿佛一匹称霸领地的雄狮,带着无尽的强势和不容拒绝的傲气。 楚安安不敢看沈凌夜的目光,他的目光太亮了,亮得她的心都慌乱了起来:“是你先冒犯了我,要付出代价也应该是你付出,你放开我,唔……” 楚安安的嘴唇一张开,沈凌夜迅速低头擒住了她的唇畔,他用力辗转,反复缱绻,带着恼意,夹杂着眷恋深深地吻住了楚安安。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有天壤之别,楚安安只觉得浑身像被电击中一样,让她不知所措又莫名期待。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不能这样,不能再让这个混蛋继续扰乱她的心了! 楚安安睁着眼睛扭转脑袋用力地捶打着沈凌夜,可是沈凌夜仿佛认定楚安安一般,他闭着眼睛追着楚安安的唇畔一个劲地狂啃。 其实沈凌夜压根儿就不会接吻,好几次他的牙齿磕到了楚安安的唇畔,磕得她生疼生疼的。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凌夜生涩,却又仿佛狂轰乱炸一般的疯狂掠夺下,楚安安竟然没来由地软了脾气。 她的心里好像打翻了蜜罐,甜甜的,就连她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 她猜想沈凌夜身上一定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那能力能蛊惑她,让她迷失了心智,也让她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这样的温存就如一汪甘泉一般浸润着楚安安的心房,就这样吧,让她坚硬的心偷懒一会儿,柔软一会儿吧…… 沈凌夜敏锐地感应到了楚安安的变化,他牢牢捏紧了楚安安的手,楚安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握手,仿佛在这浩渺的天地间,一直形单影只的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那一个港湾。 楚安安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应沈凌夜,原本捶打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了沈凌夜的脖颈上。 沈凌夜吃醋的心被楚安安的动作柔化,他抱住楚安安的腰肢,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一碰到沈凌夜的腰肢,楚安安忍不住嘤咛了一下,这若有似无的声音刺激了沈凌夜的感官。 显然,这样的深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他的大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他沿着楚安安的左手渐渐往左上方的某一处移动而去。 “你大爷的!”楚安安脑中警铃大响,她猛地睁开眼睛,狠狠抬起膝盖朝着沈凌夜踹去。 沈凌夜反应也很快,他松开楚安安的腰却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一只手,精致绝伦的脸上浮现着可爱的红晕。 微薄的唇畔轻轻勾起,露出了一个得逞而又享受的笑容。 他看着楚安安愠怒却又满含温情的眸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小蜜桃,你真美!” 楚安安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澈明媚,里面清晰地流露出了她对自己的情愫,沈凌夜越看越开心,他忍不住又要去抱楚安安。 “啪——” 这一记耳光比刚才更加清脆,很块,沈凌夜俊美无双的脸上一左一右地出现了两个五指印。 本来这一巴掌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沈凌夜没有,相反,他还腆着脸用鼻尖磨蹭着楚安安的鼻尖轻声问道:“夫人,本座的巴掌印对称吗?” 第六十七章 晚上要不要再尝尝? 楚安安抬起胳膊横在胸前,努力地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她看到沈凌夜春光满面,笑得一脸嘚瑟的神情,楚安安真恨不得冲上去狂揍他一顿。 这个该死的臭屁男竟然趁她不注意想要侵犯她的…… 但这并不是惹楚安安生气的根本原因,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在沈凌夜青涩的吻技下屈服了,还欢欣雀跃地回应了他…… 啊啊啊,她一定是疯了,她简直无法原谅她自己! 楚安安脸庞绯红一片,她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办……好丢脸啊!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啊,让她去死吧!不对,应该是让混账臭屁男去死吧!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一系列的动作不由觉得她更加可爱、鲜活起来,以前楚安安都会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很严实,他从未看到过楚安安流露出少女一般的纠结和娇羞。 如今看到了,他只觉得满心欢喜,这是不是代表楚安安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一想到这,沈凌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半蹲下身子看着楚安安垂下的脑袋小声道:“小蜜桃,本座的脸上全是你的蜜桃印子,你要是不负责的话,本座只好顶着这些印子去找楚丞相评理了!” “你……”楚安安无语地抬起了头,看到沈凌夜那欠扁的笑容,她只觉得手心都在发痒。 她按捺下暴走的情绪冷声道:“要不是你轻薄我,我怎么可能打你?总之今天的事你要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沈凌夜缓缓嘟起了唇畔,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安安:“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是本座被你占便宜的事,还是你意犹未尽的事?哎,不管是哪一件,本座都不想记在心里,怎么办?” 说着沈凌夜还特意抬手擦拭了一下楚安安唇边未干的口水,他有些幽怨,又有些伤心地叹了口气:“小蜜桃,我们已经互相尝过对方的味道了,你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沈凌夜浑身都散发着小可怜的气息,可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根本没办法逃过楚安安的眼睛。 楚安安气得嘴角都在发抖,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这个家伙竟然和她叫嚣了起来,脸呢? 楚安安哪里知道,沈凌夜自从对她来电以后早就把脸啊皮啊这类能扔的都扔了,他凑近楚安安的小脸,食指勾起楚安安的下巴,微笑道:“小蜜桃,本座的味道还好吗?晚上要不要再尝尝?” 楚安安也勾唇一笑,她顺势握住了沈凌夜的食指,而后猛地一弯:“尝你个大头鬼!” 楚安安飞快地用胳膊肘朝沈凌夜的肚子狠狠一顶,与此同时,她用力地踩住了沈凌夜的脚尖,沈凌夜倒抽一口凉气松开了楚安安。 楚安安一头撞向沈凌夜的小腹,将沈凌夜高大的身躯顶在了另一面的走廊上。 沈凌夜内功深厚,楚安安这样的攻击力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他看到楚安安已经恼羞成怒,满脸都是抑郁气息,他便由着楚安安折腾他。 楚安安以为自己力大无穷,取得了胜利,便冷哼一声,拍了拍手狠狠瞪了一眼沈凌夜:“以后离我远点,不然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沈凌夜好整以暇地保持着和墙壁小半掌的距离,满脸委屈地看着楚安安:“小蜜桃啊小蜜桃,你怎么能对本座这么狠心呢?” 楚安安捏紧拳头朝沈凌夜挥了挥:“你要是再轻薄我,更狠地我都做得出来,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说着楚安安将拳头朝下,在沈凌夜的腰腹部绕了一圈,然后冷哼一声逃也似得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咔嚓——” 房门紧闭,很快就传来了楚安安上门栓的声音,沈凌夜慢慢站起身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唇畔,冰冰凉凉却有一种甜腻的味道,那是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流连忘返的味道。 他亦步亦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满脸闲适而兴奋地躺在了榻上。 他盯着窗外的柳枝笑得更加开朗,楚安安,安安,小蜜桃…… 哇,这种种的种种都让沈凌夜心情大好,就连原本聒噪乱叫的蝉都变得有趣起来:“小蜜桃,你逃不掉的,你早晚会属于本座……” 容护法扛着两块冰药材落到了房间时,一回来就看到他家尊主背对着自己,面朝着柳树上的蝉呵呵地傻笑着,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他家尊主真是够了,再这样下去,凌云尊的兄弟们都会把尊主当成傻子了吧? 容护法秉着拯救沈凌夜的宗旨,上前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了龙胆草和海金花:“尊主,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将药材带回来了,不知这些药材要如何处理?” 本来以为谈正事沈凌夜一定会回神,谁曾想沈凌夜压根儿没有一点反应,容护法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可是沈凌夜依然没理他。 他偷偷抬眸朝沈凌夜看去,当他看到沈凌夜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时立即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尊主,您的脸怎么了?” 莫非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人知道了尊主的踪迹,想要对尊主不利? 容护法焦急万分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却魂不守舍地挥了挥手,淡然道:“无妨,本座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容护法满脸严肃地看着沈凌夜,“尊主,此事太过严重,属下要将消息递回凌云尊,让更多的兄弟过来保护尊主安危才是!” 这能不严重吗?沈凌夜可是凌云尊的尊主,在凌云尊众位兄弟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出尘绝色的容貌更是凌云尊的门面担当。 如今沈凌夜竟然被人打了两巴掌,这不是在打凌云尊的脸吗?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连凌云尊的尊主都敢动,反了他们不成? 容护法气得要死,脑子里更是连轴转地想着会是哪些人动的手,然而沈凌夜却无比满足地轻轻暇了一声。 “本座是自愿的!”沈凌夜看着容护法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容护法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家尊主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挨巴掌这种事怎么可能自愿呢? 打死他他都不信堂堂凌云尊尊主会站在那里任由别人扇自己巴掌,而且一扇还是扇两个,这太匪夷所思了! 看到容护法满脸紧张地盯着自己,沈凌夜白皙的手指放在了身旁,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缓缓解释道:“本座的安安心情不好。” 容护法顿时石化在当场,什么嘛,他都准备为尊主去拼命了,结果尊主转头就喂了他一碗狗粮,有没有搞错? 容护法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家不争气的尊主道:“就算夫人不高兴也不能随便打尊主啊,这太不合道理了!” “道理?”沈凌夜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容护法反问道,“女人需要讲什么道理?” 容护法嘴角抽搐,一脸无奈地说道:“尊主,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不管是谁,只要敢碰您一下就会被您打得爹娘都不认识!这可是您铁血的原则啊,您不能违背这样的原则啊!” 沈凌夜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容护法以为他在想怎么惩治楚安安,没想到沈凌夜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本座有这样的原则吗?” “当然有啊!”容护法据理力争,几乎是咬牙切齿,迫切无比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慢悠悠地哦了一声以后,神情愉悦,语气开心地说道:“那以后楚安安就是本座的原则!” 第六十八章 你觉得本座会担心这种小事吗? 容护法只觉得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大碗狗粮,满世界都是暴击。 他捂着生疼的胸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家尊主道:“尊主,您能不能收敛一点?夫人与其他女子不同,您这么快就沦陷的话,她未必会把您放在心上啊!” 沈凌夜愣了一下后顿时满是危机感,他蹙眉站起身的同时总算看到了地上的两味药材:“北堂洛一日不离开,本座和安安的关系岌岌可危,本座不能冒这个险!” 说着沈凌夜大手一拂,凌空将两味药材抓在手中快步朝着北堂洛的房间走去。 容护法以为自家尊主终于要去做点正经事了,便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沈凌夜身后。 不曾想沈凌夜直接将两味药材丢给了福长老,他倨傲地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冷声道:“你要是想北堂洛活命就拿着药材带他离开丞相府,否则本座随时杀了你们。” 福长老战战兢兢地看着融了一半的龙胆草和海金花,他不由狐疑地偷偷打量起沈凌夜来。 楚安安前不久才来说没拍到药材很是懊悔,沈凌夜后脚就把药材送来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但福长老没有那个胆量去查探,毕竟凌云尊在很多人心中都是可怖的存在,得罪凌云尊就和得罪阎罗王没什么区别。 加上福长老也不希望他们北堂的太子一直寄住在南湘国的臣子家中,这于理不合也自掉身价,所以福长老痛快地应下了:“尊主放心,等太子醒了我们立即离开。” 沈凌夜恨不得北堂洛现在就消失,哪会愿意等? 他抬手,容护法立即跪在地上,沈凌夜冰凉刺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既然他们收了本座的好处还不肯走,帮帮他们!” 容护法奸笑着应声,福长老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连喊道:“尊主饶命,我们现在就走!” 容护法从地上站起身凶神恶煞地朝福长老挥手道:“不是现在就走,应该是立刻马上消失在我们尊主的眼皮子底下!哎,本护法看你们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啊,要不我们凌云尊的人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福长老连连摆手忙不迭地召集人去收拾东西,白胡子老头又往北堂洛身上扎了两针,北堂洛彻底昏迷了过去。 他拍了拍手,跪在沈凌夜的面前道:“尊主放心,北堂洛最早明日才会醒来,他没有机会和夫人道别,更不可能坏尊主的好事!” 沈凌夜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而后满脸倨傲地反问道:“你觉得本座会担心这种小事吗?” 白胡子老头嘴角一抽,他很想说尊主您愉悦的小心思全都挂在了脸上了,除了神经大条的楚安安看不出他的心思,其他人早就看穿了。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不拆穿他家尊主,免得他家尊主一怒之下把他的白毛都剃光了,那他可就惨了。 福长老动作神速地收拾完东西命人抬着北堂洛离开了,沈凌夜看到北堂洛的衣角消失在丞相府门口时,只觉得浑身筋脉都舒畅了! 他抬眸看向天上的焦阳,那红艳艳的火球看得他心情好得都快飞起来了。 这时楚律拿着树枝跌跌撞撞地朝沈凌夜跑来:“好人叔叔,你教小绿没学会,你可不可以再教我一遍啊?” 沈凌夜眼珠子一转,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他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楚律道:“小绿,外面太热了,你要是一直待在外面练武容易身子不适,咱们去房里练,好不好?” 楚律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道:“好吧,不过小绿要问一下娘亲!” 说完这话,楚律自然地牵住了沈凌夜的大手,沈凌夜一脸得逞地跟在他身后。 容护法摇了摇头,他家尊主真是越来越腹黑了,知道夫人锁门不肯让他进房就拐骗小尊主…… 为了能一亲夫人的芳泽,他家尊主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啊…… 楚律推了下房门发现房门被反锁了,连忙大声喊道:“娘亲,你在里面吗?” 楚安安听到声音打开了房门,但看到沈凌夜站在门口。 她蹙眉道:“你又想怎么样?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吗?” 沈凌夜可怜兮兮地看向楚律,楚律连忙解释道:“娘亲,好人叔叔说外面练武太热了,所以要来房里教小绿,可以吗娘亲?” “真的?”楚安安狐疑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安分,一定是拐着弯地想要占她便宜! 但男女之事她又没办法和楚律解释清楚,只能在楚律耳边小声道:“小绿,娘亲累了要在里面午睡一会儿,你和好人叔叔去洛叔叔的房间练武好不好?” 楚律摇头道:“洛叔叔生病了,娘亲不是说不要打扰他吗?” 楚安安尴尬地咳嗽一声道:“那就去好人叔叔的房间练武吧,他的房间最宽敞了,而且他还能教你认识不同的武器,你学起来会更快一点。” 楚律想了想也对,便抱着烤鸡朝沈凌夜走去:“好人叔叔,娘亲要午睡,我们不要打扰她,小绿可以去你房里学习吗?” 沈凌夜怎么肯? 他正要拒绝,楚律又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小绿不怕吃苦的,在外面练也是一样的!” 现在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外面特别热,沈凌夜怎么忍心让楚律暴晒呢? 他黑着脸牵着楚律走回自己房间,楚律刻苦地练习着沈凌夜教的几个动作,沈凌夜则时不时地游荡到房间门口想着怎么突破楚安安的防线。 “好人叔叔,你在看我娘亲吗?”楚律大口喘着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因为天气炎热,他的小脸红彤彤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沈凌夜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了一声,楚律又道:“娘亲不喜欢别人偷偷摸摸地看她,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和娘亲成亲吧!” 成亲? 沈凌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他怎么没有想到逼婚这一招呢? 他飞快转头摸了摸楚律的小脑袋,果然是亲儿子啊,什么都向着他,真是太好了! 他正要吩咐容护法准备成亲事宜,就听到楚律继续说道:“在山谷的时候娘亲就说要和洛叔叔成亲,但是洛叔叔不肯答应,哎,也不知道洛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楚律的后半句话沈凌夜一个字都没听到,他只听到楚安安竟然向北堂洛求过婚! 嫉妒的火苗瞬间燃烧了沈凌夜的心脏,一层强过一层的冰冷气息从他体内冒了出来,吓得楚律害怕地抱住了桌角:“好人叔叔,你怎么了?” “本座没事!”沈凌夜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想杀了北堂洛泄恨!可理智告诉他,杀北堂洛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根据他的观察,北堂洛在楚安安心里应该不是最重要的,但一旦北堂洛死了,以楚安安的个性一定会牢牢地记住北堂洛曾经对她的维护之情,说不定还会时不时地缅怀一下和北堂洛的过往,这和他的初衷完全相反。 所以北堂洛必须活着,而且还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清楚地认识到他沈凌夜才是最适合楚安安的男人! 然而理智是这样,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夜色降临,楚安安喊楚律吃饭,沈凌夜很不要脸地跟着去蹭饭。 饭席上沈凌夜的两只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楚安安,恨不得将楚安安脑中关于北堂洛的点点滴滴犹如病毒一般全都杀死。 楚安安被盯得浑身难受,她“啪”地一下放下筷子端着一碗米饭和两碟小菜站起了身。 楚律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娘亲,你去哪儿?” 楚安安摸了摸楚律的小脑袋,没好气地瞪了沈凌夜一眼道:“你洛叔叔还没吃饭,娘亲给他送饭去。” 沈凌夜的脸又黑了一层,容护法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挡在楚安安跟前道:“楚姑娘,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楚安安绕开容护法的手,牢牢地端着碗筷,沈凌夜冷冰冰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北堂洛已经走了!” “什么?”楚安安猛地转头看向沈凌夜,“你把他怎么了?北堂洛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子,你要是敢下黑手的话,我就……” “你想把本座如何?”沈凌夜深邃幽深的眸子和楚安安的眸子撞在了一起,这个蠢女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一味地想着别的男人,真是气死他了!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容护法连忙打圆场道:“北堂洛好歹是北堂太子,住在这里多有不便,况且……” 楚安安根本不想听容护法的辩解,她打断道:“你把他藏在哪儿?” “本座根本不需要藏人,他是自己走的!”沈凌夜语气强硬地冷着声音说道。 楚安安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身上的毒还没解怎么可能走?一定是你们逼他走的!”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如此在意北堂洛的去留,气得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地捏着拳头,骨节一节一节地响着,看上去甚是恐怖。 眼看着战火已经点燃,情急之下容护法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北堂太子要成亲了!” 第六十九章 本座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 “你说什么?”楚安安惊讶地看向容护法,“北堂洛要成亲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容护法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朝他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他便继续瞎编了起来:“是今日早上的事,有人送来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着一位小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福长老收下后就决定搬走了!” 容护法有些心虚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说的半真半假,但楚安安已经信了七分。 她知道从北堂洛在丞相府落脚开始,皇帝隔三差五地会派人送来各府适龄女眷的画像给北堂洛看,希望北堂洛能够看上某位姑娘,可是北堂洛借着身子虚弱的名义拒绝了。 然而皇帝依然不死心,他经常派人来找北堂洛,北堂洛不收字画就送刺绣,不收刺绣就送女眷们做的有趣小玩意儿,总之是变着法地想和北堂国联姻。 “可是之前他一直是不答应的啊,为什么现在又肯了呢?”楚安安放下碗筷怏怏地坐在了椅子上。 是不是皇帝用什么事情要挟了他,又或者福长老怕北堂绝后逼他了? 楚安安叹了口气,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但她的确是不太高兴的。 她和北堂洛认识不久,可北堂洛一直对她们母子很好,尤其对小绿更是好得没话说。 很多时候楚安安觉得北堂洛照顾小绿比自己细心和周到不少,所以相处下来她觉得北堂洛是个非常好的男人。 但那种好不是爱情意义上的合适,而是老友一般细水长流的如知己一般的感情。 她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她们母子需要北堂洛的时候,北堂洛总会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可是现在北堂洛突然搬走一定有什么苦衷,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样欠着别人的人情,让楚安安很是不安。 楚律突然伸手摸了摸楚安安的脸颊道:“娘亲,你为什么露出了多愁善感的表情?你不想洛叔叔成亲吗,小绿也不想,要不我们把洛叔叔抢回来吧?” 楚安安满头黑线地捏了捏楚律的小脸道:“小孩子不要乱用成语也不要乱说话,娘亲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其实她很理解北堂洛的心情,北堂洛就像当年的她一样被命运困住了手脚。 不同的是她想要离开杀手组织,可是她却没有足够强悍的实力能离开,而北堂洛有心也有才华可以改变自己和国家的命运,可是他的身体却无法支撑他做太多的谋划。 可以说刚接触北堂洛的时候她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她很想帮北堂洛一把,就像她当年很希望有人能够帮自己一把一样。 然而如今她无能为力,毕竟她和北堂洛之间没有天雷勾地火的感情,那她就没有立场去破坏福长老为北堂洛定下的姻缘。 虽然她心里清楚,一旦联姻北堂洛就如掉入了沙漠里的鱼,随时都有可能被南湘的皇帝吞没…… 可不破釜沉舟又如何绝地反击? 既然道路选好了,北堂洛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坚定不移的吧,福长老对他忠心耿耿也绝对不可能做不利于北堂洛的事情吧?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呢?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明显低落的情绪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她低着头到底在感慨什么!恐怕更多的是在为那个男人伤心吧?只是她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在为另一个男人伤怀,沈凌夜只感觉心中说不出地难受。 他感觉自己掉入了一张大网里,那网一点一点地收紧,紧得他血脉不畅,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的手越攥越紧,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爆了出来。 楚安安显然没有注意到沈凌夜的反应,她没心情吃饭便催着楚律快点吃完回去睡觉。 楚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胡乱扒完碗里的最后一点青菜乖乖地抱着烤鸡下桌了:“好人叔叔,你慢慢吃,小绿先去洗澡了!” 沈凌夜没有回应楚律,一双深邃的眸子全是怒火,如果不是楚律在场,他早就扑上去咬住楚安安了。 他很想大声质问楚安安,更想彻底拥有楚安安,只有这样他才不用担心楚安安的心里还有别人。 楚安安牵着楚律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对着沈凌夜说道:“别睡太晚!” 那轻柔的语气好像一条小溪流一点一点地浇灭了沈凌夜的怒火,他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楚安安。 楚安安轻笑一声顾自牵着楚律离开了,沈凌夜“哗”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对着容护法怒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一句关心就能安抚本座吗?本座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 容护法很想说他家尊主就是个骨灰级妻奴,只要夫人丢颗小芝麻,他家尊主就开心得捡到宝一样。 比如现在,沈凌夜虽然在咆哮着控诉楚安安的罪行,然而他的脸上哪还有生气的模样? 容护法算是看明白了,他家尊主和夫人都是嘴硬的人,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就是不肯放下架子解释清楚。 别人可能会觉得这样别扭的个性一定会互相折磨,然而容护法却觉得被折磨的只有他一个。 就像现在这样,尊主压根儿就不敢对着夫人大呼小叫,可却对着他咆哮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了。 哎,想他家尊主以前是多么迷人,俊美无双又话少,整个一高冷的男神,可是现在呢?他现在数落起北堂洛来那真是振聋发聩,不带喘气的…… 可怜的容护法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叹气,沈凌夜也总算停下了咆哮,容护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地疼着,有那么一瞬间他一度怀疑自己失聪了。 好在沈凌夜咆哮完以后就不再折磨他了,容护法恭恭敬敬地开始安慰他家尊主:“其实……属下觉得夫人是在和尊主示弱。” 这话很对沈凌夜的胃口,他虽然沉默着,可是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明亮起来,脸上的小表情更是龙飞凤舞着。 容护法继续给沈凌夜灌着心灵鸡汤:“尊主想啊,夫人受了那么多苦,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现在得到了北堂洛要成亲的消息也没表示什么,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更说明其实夫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北堂洛的地位。” 沈凌夜心里冒着开心的小泡泡,脸上却依然是不高兴的神情:“也许她知道你是骗她的!” 容护法嘿嘿一笑继续道:“女人都讨厌别人骗自己,可夫人知道却不拆穿,说明她心里只有尊主,她不想尊主误会她。” “真的吗?”沈凌夜被容护法的毒鸡汤喂得有些飘飘然。 容护法连忙点头:“夫人的心里要是没有尊主的话,又怎么可能嘱咐尊主早睡呢?她一定是担心尊主的身体才会在走的时候这样说,女人嘛,很多解释的话,道歉的话都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楚安安要是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能被容护法解读得这么深刻一定会佩服得五体投地,沈凌夜听了这一番话以后郁气消散了不少。 他傲娇地扬起了下巴朝门外走去:“既然夫人有令,那本座就早些安置,免得夫人担心。” 容护法自然是求神拜佛地将自家尊主送回了房间,沈亦宸从屋顶跳了下来摇头道:“大哥真的变了好多啊!” 容护法忍不住直翻白眼:“岂止是变,简直是灾难啊!属下以前听闻陷入爱河的男子心智都会变成孩童一般,本来属下以为像尊主这样如神一般强大的男子一定不可能改变。谁曾想,尊主荡漾起来一点智商都没有了。属下那么拙劣的谎言,尊主不但没发觉还甘之如饴。二少爷,咱们凌云尊以后可怎么办啊?” 沈亦宸摊了摊手很是无奈地说道:“大不了就让大嫂做尊主呗!” “啊?”容护法只觉得晴天霹雳轰隆一声劈在了他身上。 一夜寂静,第二日一早楚丞相派人敲响了楚安安的房门,楚安安被吵醒脾气暴躁地打开了房门:“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吗?” 丫鬟知道凌云尊尊主在这个院落居住本就害怕,楚安安一吼吓得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小姐饶命,奴婢,奴婢不敢了……” 楚安安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梳头,丫鬟等了一会儿见楚安安不准备处罚自己,松了口气后道:“大小姐,奴婢是奉老爷的命令去大小姐去前厅接旨。” “接旨?”楚安安一愣,她转头喃喃道,“宫中突然有圣旨来……难道是关于我的婚事?皇帝终于受不了想要替欧阳朗摘了绿帽子?” 楚安安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丫鬟听得一清二楚,但她不敢评论,只补充道:“宫里来的公公交代了,让大小姐务必带着小少爷一同接旨。大小姐,您快和小少爷梳妆一番去接旨吧,让公公久等总归是有些失礼的……” 她怯生生地将楚丞相交代的话一字不差又委婉地传达给了楚安安,楚安安的眉头越蹙越紧,要楚律一起接旨,难道圣旨和楚律有关? “啪——” 楚安安的梳子掉到了梳妆台上,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皇帝不会是为了皇家颜面,打算杀了她的宝贝儿子吧? 第七十章 有什么话就留着去地府说吧! 一想到这楚安安如临大敌,她满脸警惕地看着丫鬟,丫鬟被看得浑身发毛,她跪在地上道:“大小姐,求您不要为难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老爷教给奴婢的……” 楚安安当然不可能和无辜的奴婢浪费时间,她快速地梳妆完将带来的所有毒药悉数藏入了怀中,而后她又动作轻柔地摇了摇楚律:“小绿,醒醒!” 楚律昨天练了一天的武浑身都痛,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满脸迷茫地看着楚安安:“娘亲……小绿还想再睡一会儿,这么早练武小绿怕记不住……” 话还没说完,楚律已经撑不住了,两只眼睛紧紧闭在了一起,小嘴一张一合地开始打鼾起来。 楚安安费劲地将他翻过身拍着他的脸颊道:“小绿,到了山谷再睡好不好?” “山谷”两个字一下子惊醒了楚律,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楚安安问道:“娘亲,我们要回去了吗?” 楚律奶声奶气又带着困意的声音很特别,听得楚安安心都融化了。 她摸着楚律的头发,亲昵地用额头贴着楚律的额头道:“小绿不是一直想回去吗?娘亲现在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好啊,可是……”楚律刚刚绽开的笑脸缓缓收了起来,“可是娘亲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吗?而且洛叔叔的病不是还没治好吗?咱们要是现在回山谷的话,洛叔叔会不会死啊?” 楚安安的手一顿,这样逃跑可能再也没办法替北堂洛解毒了,可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儿子来得重要! 她咬了咬牙道:“这些都不急,山谷里还有很多药材,或许娘亲看到那些药材能研制出不一样的药方呢?到时候咱们再给洛叔叔送过来,你说好不好?” 楚律成功被楚安安的话说服了,他高兴地连连点头,又晃醒了烤鸡。 楚安安替楚律穿完衣服以后就开始搜罗丞相府值钱的东西,这次跑路凶险万分,没有足够的银两可能无法支撑她们母子走多远。 可是楚丞相好像提前知道楚安安会携款私逃一般,楚安安房里的摆设都极其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楚安安翻了不少时间都没翻出好东西,只能捡最容易携带的东西装进包袱里。 “娘亲,外祖母的东西要带走吗?”楚律踮着脚尖指着被楚安安藏在最高的柜子里的首饰盒。 “差点忘了这个!”楚安安搬过凳子将她娘的遗物取了下来。 柜子里还有一些楚丞相之前派人送来的书,说是她娘生前喜欢看的,也没整理,悉数扔给了楚安安。 楚安安一直忙碌着,没时间翻,所以这些书还保持着原样。 “娘亲,这本书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全是洞呢?”楚律随手打开了一本朝着楚安安挥了挥。 楚安安停下手中的忙碌扭头朝楚律看来,楚律正好站在窗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书页被他随意翻着,随着他的翻动,楚安安看到地上的影子出现了奇怪的动作。 但她也没时间研究这些,直接将所有书都塞进了另一个包袱里,她扛着两个包袱将楚律绑在自己身上小声道:“小绿,娘亲要带你翻窗出去,你忍着点!” 楚律点了点头,他将烤鸡紧紧抓在手里,而后用力抓紧了楚安安的衣服。 楚安安轻轻打开窗户利落地一个前滚翻翻出了房间,但因为带的东西太多,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声音。 楚丞相派来的丫鬟也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她一听到声音,想到楚安安进内室这么久都没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但她又不敢再进去找楚安安的晦气,只能慌里慌张地往外跑,不料正好遇上了要跑路的楚安安。 “大小姐!”丫鬟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尖叫声,“您这是做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楚安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去就要劈晕丫鬟,然而这个丫鬟也不知道是真幸运还是装蠢。 楚安安的手刀刚刚扬起,她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完美地躲开了楚安安的攻击。 她嘴里哭喊着:“大小姐,您是要跑走吗?老爷交代了,您要是跑的话就是抗旨不尊,丞相府也会受牵连。所以如果奴婢没有将您和小少爷带去前厅的话,老爷就要杀了奴婢!” 丫鬟以为自己这样一哭楚安安一定会心软,不想楚安安的脸色严肃而凝重地说道:“既然你怎么样都会死,不如就由我结果了你吧,你放心我的毒很好,不会太痛的。” “啊?”丫鬟怎么都没想到楚安安会这么铁石心肠,她哭得更加伤心,但她也很聪明,她对着楚律道,“小少爷,您忍心看着奴婢死在您面前吗?” 楚律瑟缩在了楚安安的怀里,有些害怕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丫鬟。 楚安安原本还不想杀这个丫鬟,可一听到这个丫鬟竟然对她的宝贝儿子使小心思便杀意浓郁起来:“有什么话就留着去地府说吧!” 说完这话,楚安安的手上已经沾了毒药,她正要朝丫鬟撒去,楚丞相的身影出现在了院落外面。 “住手!为父是让你接旨,又不是让你们母子送死,你何必将局面弄得这么僵呢?”楚丞相不满地看着楚安安,“你这什么样子,还不快点放下包袱跪下听旨?” 楚安安正要反驳,楚丞相身后又出现了一位太监,那太监好像压根儿看不到楚安安一脸不爽的神情,他自顾自地打开圣旨念了起来。 圣旨很短,大致意思就是宫里的蓉公主需要一个玩伴,她听说了楚律和她年岁相仿就求皇上让楚律进宫陪她玩,皇帝拗不过她就下了这一道圣旨。 圣旨的措辞透露了皇帝的无奈之情,可落在楚安安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意思。 楚律是她在婚前生的儿子,外人谈论到楚律更多的是辱骂,根本没人会在意楚律可不可爱,乖不乖,所以这道圣旨根本不是什么蓉公主求的,而是皇帝自己的意思。 “我儿子不喜欢蓉公主,所以这道圣旨我们不接!”楚安安态度强硬地说道。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是楚丞相逼她接旨,她就用所有的毒药对付他,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知女莫若夫,楚丞相早就知道楚安安不可能这么听话,他上前一步抓住楚安安沾染毒药的手掌微微用力道:“皇上不会对小绿怎么样的。” 楚丞相这一抓是用了六成内力,楚安安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神识控制了自己的手脚,令自己没办法动。 她只能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给我滚开,我要带小绿离开这里!” 楚丞相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皇上耳目众多,邪尊一住进我们府上他便知道了。你放心吧,皇上不会动邪尊的儿子,而且北堂太子也在宫中,他会庇佑小绿的。” 楚安安蹙眉,楚丞相见她冷静下来后继续道:“皇上特意请了精心学堂的师傅参加宴会,如果小绿表现好的话就能进静心学堂。你知道的,静心学堂是大陆最好的学府,只要能进去读书就能获得尊重。你可以顽固不化,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可是小绿呢?他总有一天会长大,名声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你应该为他的未来着想……” 不得不说楚丞相这一番话正好切中了楚安安的软肋,她踌躇了片刻道:“小绿一个人进宫我不放心,我要和小绿一起进宫!” 楚丞相摇头:“圣旨上写得很清楚,皇上只召小绿一人进宫,并没有宣你。皇宫胜地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你要是真想进宫就得让有宴会请柬的人带你入宫。” 很明显楚丞相不会带她入宫,宫里规矩多,她一时间肯定也联系不上北堂洛,该找谁带她入宫呢? 楚安安正心急如焚地看着怀里的楚律,沈凌夜清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天下没有本座去不得的地方,安安,有本座在,无人敢动小绿一根汗毛!” 第七十一章 要不……洗个鸳鸯澡? 沈凌夜极其严肃和认真地看着楚安安,他能不去吗? 一听到北堂洛在宴会上,想到两人又要见面,沈凌夜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他眼巴地看着楚安安,就等着楚安安点头,可楚安安却蹙紧了眉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你帮我。” 出人意料,楚安安拒绝了沈凌夜,楚丞相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即小声劝道:“安安,你是女人,应该依靠男人。现在尊主愿意庇护你们母子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怎么能拒绝呢?以后对尊主客气一点,好好听尊主的话才是你的生存之道啊……” 楚安安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楚丞相,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你别想着利用我攀附凌云尊,沈凌夜不是傻瓜,不会任由你摆布的。你要是想丞相府安好的话最好还是收起你的算盘吧,算计多了只会更惹人讨厌!” 楚丞相没想到楚安安会当着沈凌夜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历时觉得下不了台,一张老脸被气得是一阵青一阵白。 沈凌夜饶有兴致地看着楚丞相,楚丞相嘴角发抖,也不知道是被楚安安气得还是惧怕沈凌夜。 他朝沈凌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恭敬而小声地说道:“尊主,您别听安安胡说八道,安安从小就被老夫宠坏了,变得不知轻重!老夫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准保她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楚丞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夜冷声打断:“本座只觉得安安率真可爱,哪来的不知轻重?况且她是本座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你来教训?” “我……”楚丞相顿时变成了两头不是人,他郁闷地扁了扁嘴,饶是他再算计也万万没想到堂堂凌云尊的邪尊竟然是个妻奴…… “楚丞相,”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太监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你们当着杂家的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到底什么时候接旨啊?杂家在宫中还有很多琐事,蓉公主和皇上也一直等着杂家回话。要是回宫迟了,惹公主不高兴了,恐怕皇上面上也不好看。这皇上一不高兴,丞相府肯定也会遭殃,你说对吧,楚丞相?” 太监并不知道沈凌夜的真实身份,以为他是丞相府的幕僚,便打算摆出皇家的气派压一压沈凌夜嚣张的模样。 他这话是对着楚丞相说的,眼睛看的却是沈凌夜的方向,沈凌夜还从来没有被人阴阳怪气地教训过。 他嘴角微勾,随意地一挥衣袖,传旨的太监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击飞了出去。 太监撞到假山歪在地上一个劲地喊疼,楚丞相连忙跟了过去。 太监正要撒泼,楚丞相在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太监吓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缩在了楚丞相身后。 沈凌夜见他老实了便看着楚安安道:“如果你真的担心小绿进宫会被认算计,本座现在就可以派人支会南湘皇帝。他要不肯,本座就把蓉公主接出来,反正是蓉公主想见小绿,在哪儿见都是一样。” 楚安安嘴角抽了抽,她还没有沈凌夜这么强大的实力,要是每一件事都将皇家得罪个彻底的话,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她权衡了一下道:“算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带着小绿进宫。”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抱着小绿回到了房间,楚丞相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哆哆嗦嗦地跟在楚安安身后:“大小姐初次入宫,就由奴婢为大小姐梳妆一番吧!” 楚安安没有拒绝,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凌夜的眼色,一步三晃地走进了楚安安的房间。 沈凌夜也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他知道楚安安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楚安安还,可他还是想暗戳戳地借着这个由头靠近楚安安。 该让她用什么还好呢? 沈凌夜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日在浴桶中的旖旎景象,要不……洗个鸳鸯浴? 光想想沈凌夜的心思就已经快要飞起来了,他长长输出一口浊气,而后脚步轻盈地在房中踱步。 假山旁的太监见所有人都离开了便小声地和楚丞相说道:“楚丞相,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将邪尊藏在府中,你不要命了吗?” 楚丞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公公难道没有听过凌云尊的传言?邪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他要住在这里,老夫能奈他何?” 见楚丞相真的生气了,太监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难为丞相了,只是丞相为官多年多少也能猜到皇上的心思……丞相最好还是找个理由将邪尊打发走吧,不然皇上恐怕会不高兴吧……” 楚丞相长长叹了口气,他比任何人都要矛盾,一方面他很想依靠沈凌夜的力量对抗皇帝,另一方面他又很惧怕沈凌夜。 虽然他不喜欢楚安安,可他不得不承认楚安安的话是对的,沈凌夜太强大了,不是他可以算计的。 一旦他全力依靠沈凌夜就意味着彻底和皇帝为敌,然而沈凌夜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万一他中途不高兴了,不再帮楚丞相,那楚丞相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所以目前来说楚丞相只能在皇帝和凌云尊之间找一个平衡点,然而老谋深算的皇帝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他突然召楚律进宫就是在逼着楚丞相做决定。 楚丞相如果愿意让楚律进宫,皇帝就可以用楚律要挟沈凌夜,如果楚丞相不愿意,那他这个丞相也算做到头了。 见楚丞相忧虑得脸都快皱起来了,太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丞相也不要着急,杂家会在皇上面前替丞相多美言几句的。” 楚丞相看了对方一眼,太监的脸上堆着笑容,那笑容充斥着讨好和贪婪。 楚丞相了然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进太监手中:“那就劳烦公公了!” 太监推脱了几下后喜滋滋地将金子收进了怀里,他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站起了身:“那杂家就先在丞相府外候着小少爷了!丞相放心,杂家一定会将丞相的忠心如实地禀告给皇上。” 楚丞相也堆着笑脸朝着太监客气地点了点头,太监心满意足地出了丞相府,楚丞相的脸转瞬就变得阴霾起来。 这次进宫一定没什么好事,他可不能趟这趟浑水,他思索片刻后叫来了管家:“你把折子递到宫里,就说我旧疾复发,请皇上赐王太医来府中看病。” 管家应声后立即去办,楚丞相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生病皇帝一定会起疑心,但比起当着沈凌夜的面谈论楚安安和欧阳朗的婚约,楚丞相宁可选择被皇帝猜忌。 两炷香后,沈凌夜戴着黑色面具坐在鎏金的马车里等着楚安安,楚安安牵着楚律爬上了马车。 沈凌夜的视线一对上楚安安便再也挪不开眼,今日楚安安化了一点淡妆,素雅的妆容将她衬得格外美丽。 似远黛山一般的峨眉配上如樱花般娇嫩的唇畔,楚安安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沈凌夜的眼睛。 她侧着身子看着马车外的风景,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加上精致的粉色长裙,看上去极其醒目。 楚律抬着小胳膊在沈凌夜的眼前晃了晃,沈凌夜一把将他的小手捏在怀里,楚律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好人叔叔,我娘亲很漂亮吧,你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楚安安侧眸看来,沈凌夜咳嗽一声将视线落在了楚律身上,他夸赞道:“小绿今天也好看!” 楚律挺起小胸膛骄傲地说道:“好人叔叔说错了,小绿不穿衣服也好看!” 沈凌夜嘴角抽搐,他将楚律抱到自己腿上,黑着脸道:“这话是不是你娘亲教你的?她经常对着谁这么说,北堂洛吗?” 楚律摇了摇头,他正要说话,楚安安已经用眼神示意楚律闭嘴:“这是我们母子的小秘密,你一个外人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外人?沈凌夜咬紧牙关愤怒地瞪着楚安安。 昨天他亲她的时候,她明明有反应,而且用晚上膳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心思,怎么今天他就变成外人了? 沈凌夜实在是无法理解楚安安变幻莫测的内心,他气恼地想要和楚安安对峙,然而楚安安只顾着和楚律交代事情。 “小绿,宫里不比山谷,你一定要跟紧娘亲,知道吗?还有,一会儿如果有静心堂的师傅问你问题,你要乖乖回答,就算不会也要很有礼貌,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喜欢你,知道吗?”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楚安安朝他招了招手,楚律看了沈凌夜一眼,默默地挪到了楚安安的怀里。 楚安安抱着他给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她亲了一口楚律的额头,拍着他的小脑袋道:“不管如何,小绿在娘亲的心里都是最棒的!” 楚律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沈凌夜酸得直冒泡,虽然那是他儿子,可儿子的待遇和老子的差得也太多了吧? 儿子随便卖个萌就能得到楚安安的亲吻,他费尽心思却连楚安安的嘴角都唆不了几下,哎,真是太可怜了…… 沈凌夜越想越难受,最后他直接将楚律抓到身边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绿,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议亲了!” 第七十二章 你要娶我? 楚安安听到这话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沈凌夜智障了吧,小绿才几岁啊,怎么能议亲呢? 楚安安一脸防备地想要将楚律抢过来,沈凌夜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安安,你也赞同本座的话吧?” 以前他觉得北堂洛是横在他和楚安安之间的一根刺,现在看来楚律才是那条巨大的鸿沟。 这小家伙天天霸占着他的安安,穿衣服、洗澡就连睡觉都要由楚安安来照料,那他哪还有机会抢占楚安安的时间? 沈凌夜越想越觉得楚律是个极其扎眼的小家伙,他急切地说道:“虽然本座也很舍不得,不过男儿就应该早些经历外面的世界,这样才能知道家庭的重要!”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楚安安忍不住发飙,“你想经历就尽管去经历,我不拦你,但你不要教坏我的小绿!” 楚安安用胳膊肘重重地顶了沈凌夜一下,沈凌夜黑着脸将她的手捏得更紧:“安安,本座是为了他好!” “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楚安安一眼就揭穿了沈凌夜的小心思,她颇为无语地狠狠瞪着他,“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 被拆穿,沈凌夜有些尴尬,但他天生厚脸皮,便没羞没臊地开始揉搓起楚安安的小手来:“小安安……” 这声小安安叫得楚安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满脸嫌弃地看着沈凌夜:“我不喜欢娘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踹下马车了!” 沈凌夜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他有些讶然,又很是惊喜地看着楚安安,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流淌着一条银河,亮得楚安安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喜欢本座了对吗?”沈凌夜牢牢地捏着楚安安的手心。 因为习武,沈凌夜的指尖有一层薄茧,他的手指一碰到楚安安的手心,她就忍不住瑟缩,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心里很乱,脑子都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她费尽力气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脸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凌夜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的脸色,这一次楚安安掩饰得极好,他看不出破绽,有些失望地轻叹了口气。 马车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楚安安和沈凌夜一人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楚律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见他们都不说话便也闭上了嘴。 楚安安虽然在看窗外,但视线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停留在沈凌夜的身上,沈凌夜似乎很受打击,一次都没有看她。 没有视线的触碰,楚安安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换了个坐姿,本以为沈凌夜会再来逗她,或者说些雷人的话惹她生气,然而这一回沈凌夜只定定地看着窗外沉思着,没有半丝反应。 楚安安收敛心思也不再看沈凌夜,哼,两条腿的男人最好找,她为什么一定要在乎这么臭屁的男人呢? 这家伙喜怒无常又受不了打击,根本不值得她花心思…… 楚安安找了无数的理由迫使自己不去关注沈凌夜,然而沈凌夜只是随意地抬了抬袖子拂了下身上的褶皱,楚安安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紧张了起来。 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沈凌夜开口说话,楚安安的失落之情更加严重。 她不由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她不会真的喜欢上这个臭屁男了吧,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口,太监给了腰牌后,马车照常行驶在了皇宫宽阔的石板路上。 车轱辘有规律地转动着,那机械一般的声音听得楚安安心烦意燥,她率先打破了沉默:“静心学堂的师傅好说话吗?他会不会刁难小绿?” 沈凌夜总算回过了头,但是他没有看楚安安,而是对着楚律道:“小绿,外人对你的看法不重要,你认识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喜欢静心学堂,本座可以找更好的师傅教你,不必将结果太放在心上!” 这么深奥的话自然是说给楚安安听的,楚安安垂下了眸子,他是在怪自己一直没有对他敞开心扉吗? 他不是说不着急,会慢慢等她吗?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耐不住性子了吗? 呵呵,男人果然是三分钟热度的生物,他根本不会喜欢自己多久,幸好自己还没对他动情,否则一定会遍体鳞伤! 楚安安这么一想便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床大棉被盖在了她的心房上,压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楚安安掐住了自己的虎口,想要用其他的痛苦来转移心口的沉闷,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喊停的声音。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有人蹲在外面当扶梯,有人掀开车帘恭敬地喊她下车,楚安安表面没事,可情绪一直怏怏的。 沈凌夜第一个走出马车,但是他不是往宫殿的方向走,而是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踏去。 楚安安忍不住问道:“你去哪儿?” 沈凌夜头也不回地道:“御花园!” 楚安安抿紧了唇畔,皇上根本没在御花园设宴,他却跑去了御花园,这是打算不参加宴会了吗? 也是,他只答应带她入宫,又没答应一直庇护她们母子,也不算失信,可为什么自己心里越来越难受了呢? “娘亲……”楚律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安安手上一热,低头看去。 楚律正用力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娘亲不要把手握得这么紧,会受伤的!” 楚安安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难受得浑身僵硬,她深深吸了口气抱起楚律道:“娘亲只是有些担心你洛叔叔的病情,走,咱们去看洛叔叔!” 楚律盯着楚安安的脸色看了一会儿小声道:“娘亲,你喜欢好人叔叔吧?” 这不是楚律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她也不止一次地否认了,以前楚律都会相信她的话,但这一回楚律好像认定了她在说谎一样。 他小小的嘴唇叹出了长长的一声气:“娘亲,你一紧张都喜欢捏拳头,每次见好人叔叔的时候你都会捏着拳头……” 楚安安不等楚律说完就接过了话茬道:“那是因为他欠揍!好了小绿,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的,娘亲不想谈这些,咱们先去见洛叔叔好不好?” 楚律看向沈凌夜离开的背影,阳光下沈凌夜的身影被拉得格外长,黑色的长袍就如他倔强不服输的个性。 楚律越来越觉得好人叔叔看上去好难过,好孤独,就像他的娘亲一样…… 宫殿内,皇帝还没来,北堂洛也不在,只有太子和欧阳朗等一众皇子大眼瞪着小眼在聊着朝政。 楚安安的身影一出现,全场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楚安安母子身上。 楚安安淡然地走着自己的路,正是这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闲适将她的气质衬得更加与众不同。 欧阳朗的视线紧紧锁在楚安安的身上,几天不见这个女人愈发美艳动人了,她就像一根带刺的玫瑰让人想要采撷却又无法触碰。 楚安安一眼就看到了欧阳朗,她很诧异,据她所知皇帝对欧阳朗的苦肉计并没有太买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欧阳朗应该还在禁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皇帝原谅他了? 楚安安又看向了坐在众皇子之首的太子,太子看着她的时候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占有,有毁灭,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贪婪之意。 这种像毒蛇一样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楚安安很不舒服,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眼中流露出的敌意让太子一惊。 他收敛情绪微笑着道:“楚大小姐出落得越发动人了,不知今日楚大小姐是否也要为咱们演奏一曲呢?” 这话就是在讽刺欧阳朗那日的失仪,楚安安唇角一弯,看样子太子已经深深记恨上了欧阳朗。 欧阳朗在禁足期间还能被皇帝钦点出席宴会,一定让太子很不爽吧? 楚安安正要说些什么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听到欧阳朗飞快地接过话茬道:“安妹妹才貌双全,通晓十八般才艺。要是只吹奏乐曲的话,未免太过乏味。皇兄应当多给安妹妹展示的机会,免得辜负了安妹妹的一身才华!” 这顶高帽子戴在头上,楚安安只觉得可笑,她很不客气地拆台道:“不管表演什么,只要有七皇子的舞蹈助兴,我的才艺一定会更出彩!” 楚安安旧事重提让所有皇子都想到了欧阳朗那日奔放的舞蹈,他们低低地笑了起来,欧阳朗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当场发作,反而给了楚安安一个释然的微笑:“那本王真是有福了!安妹妹不用着急,等你入府为妃,本王日日都可以跳给你看!” “入府为妃?”楚安安惊讶,什么意思? 欧阳朗看到楚安安蒙圈的表情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他举起酒杯轻啄一口,然后微笑着说道:“安妹妹不会忘了和本王的婚约了吧?” “你要娶我?”楚安安立即反应过来,而后更加震惊。 全天下都知道她给欧阳朗戴了绿帽子,欧阳朗也为了这事处处针对她,怎么这会儿却主动重提婚约了呢? 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众位皇子连忙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楚安安跟着他们跪在了地上。 第七十三章 你就不想坐一坐吗?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器宇轩昂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楚安安还没看清样貌已经听到皇帝爽朗的笑声:“楚丞相这个老狐狸竟然摆了朕一道,真是越老脾气越臭啊!” 楚安安心中一惊,皇帝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果然没有在臣子里面发现楚丞相的身影,看样子楚丞相今天是打算避嫌,不管她们母子了。 皇帝往前走,众人的脑袋便顺着皇帝移动的方向转动着,但皇帝并没有落座,而是居高临下地走到了楚安安跟前。 “都起来吧!”皇帝大手一挥,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楚安安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由更加惊讶。 不是说皇帝病重,连床榻都下不来了吗?怎么听声音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你就是楚丞相的宝贝女儿?”楚安安刚刚起身到半蹲的位置,头上就传来了皇帝响亮的声音。 她不得不再次跪下,恭敬地说道:“臣女楚安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她默默地将手放在了楚律的背上,楚律乖乖地跟着跪在楚安安身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皇帝的靴子瞧。 烤鸡生来就特别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它一看到皇帝靴子上的金线立即兴奋地想要扑上去啄皇帝的靴子,被楚安安飞快地一把捏在手中。 它不满地咯咯叫着抗议,楚安安手脚麻利地捏住了它的小嘴,它只能噎呜着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律。 楚律抬起圆圆的小脸想要伸手抚摸烤鸡的毛发,示意它安静,却被皇帝抓住了小手。 “这就是你的孩子?”皇帝力气很大,楚律被他抓得手都红了,楚安安一阵心疼。 楚律却没喊疼,只咬着牙硬忍着没有吭声,一双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求助,就那么看向了楚安安。 楚安安心中焦急,她知道皇帝是故意的,可她又没办法。 楚律是她在婚前生下的,她深深地扫了皇家颜面,所以皇帝现在要报复她们母子了! “长得甚是可爱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孩子很讨朕的欢心!”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没有再抓楚律的手,而是蹲下身子将楚律抱在了怀里。 楚律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帝,皇帝年纪不是很大,但是因为长期操劳国事,加上进补过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你一直盯着朕瞧,就一点都不惧怕朕的天威吗?”皇帝看着楚律圆圆的小脸伸手捏了他一把。 楚律只觉得脸颊生疼,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脸,然后摇了摇头:“有娘亲在,小绿什么也不怕!” 楚安安尴尬地抿了抿唇,臭小子,这个节骨眼就不要乱表白了,赶紧示个弱,皇帝肯定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然而楚律毕竟还小,不懂楚安安的眼神,他有些抗拒地想要拉开自己和皇帝之间的距离。 但是皇帝很快就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背,迫使楚律没办法逃远。 楚律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皇帝,虽然皇帝的脸上堆着和善的微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皇帝笑得很假,而且很恐怖,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人。 皇帝自动忽略了楚律脸上的情绪,他亲昵地用额头去顶楚律的额头,笑得更加爽朗:“朕很少遇到不怕朕的人,这孩子不由地让朕想到了老七小的时候。老七啊,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倔强可爱啊!” 老七指的正是欧阳朗,欧阳朗一听到皇帝在说自己,立即端着酒杯起身:“儿臣也难忘父皇的谆谆教导,如今儿臣长大了,便更能体会父皇对儿臣的良苦用心!” 楚安安忍不住朝欧阳朗翻了个白眼,皇帝只是随口一说他就已经感激涕零地巴巴地拍着皇帝的马屁了,难怪皇帝会让他在禁足期间出席宴会,果然有两把刷子。 皇帝看了欧阳朗一眼,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情,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能看到朕的儿子们长大成才,朕就算老去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啊!” 欧阳朗正要说话,太子抢先道:“父皇,您精神抖擞,走路虎虎生威,比儿臣们都要神勇,儿臣们都自叹不如,父皇怎么能说老呢?父皇这样的状态还算老的话,岂不是折煞儿臣们吗?” 人都是喜欢听奉承的话的,年纪大的人更是如此,皇帝什么话没听过,唯独马屁从未听厌过。 他哈哈大笑着坐在了龙椅上,并将楚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底下的皇子们全都吃了一惊,楚律可不是皇子皇孙,怎么能坐在皇帝的膝盖上呢? 如今皇帝的屁股底下坐着的可是龙椅啊,楚律这样等于间接也坐在了龙椅上……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荣宠还是灾难? 楚安安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心惊胆战地盯着离自己五米远的儿子,她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就将楚律的脑袋拧下来。 皇帝没有在意大家的看法,反而兴致浓郁地看着楚律问道:“他们都说朕不老,你是小孩子,眼睛最亮,你觉得朕老不老?” 这问题一出,楚安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皇帝是在找由头想要对楚律下手了。 她很害怕楚律会触犯皇帝的逆鳞,一个劲地朝楚律使眼色,然而楚律并没有看楚安安,他非常认真地开始观察起皇帝的容貌。 现场寂静一片,楚律一双眼睛从皇帝的额头移动到皇帝有些花白的胡须上,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老!”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她正要为楚律辩解,就听到楚律笑呵呵地拍着手道:“不过墙上画的神仙不都长这样吗?” 这话一出,不光是皇帝,就连楚安安都愣住了,她后怕地深深吸了口气,还好儿子聪明,不然这话还真的圆不过去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皇帝笑眯眯地拍了拍楚律的小脑袋。 楚律歪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桌前的葡萄吞了吞口水,皇帝随手摘了一颗递给他。 楚律刚要张开嘴咬,就想到了楚安安的嘱咐,重新还给了皇帝。 皇帝微笑道:“不用担心,这是朕赏赐给你的,安心地吃吧!” 楚律摇了摇头道:“娘亲说过蜈蚣不能受露,小绿不是蜈蚣,所以不能吃露水结成的果子。” 皇帝一开始没听懂,等后来回味过来就理解了楚律的话,他哈哈大笑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聪明,哎,可惜朕的蓉公主恐怕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又是一道难题,楚安安惊恐地看着楚律,她很怕楚律年少无知会说错话。 毕竟这话很难接,楚律要是说皇帝说得对,就显得他狂妄自大,而且还会得罪蓉公主和蓉公主的生母。 但他要说皇帝说得是错的,那就更加完蛋,皇帝乃是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下谁人敢说皇帝的不是? 所以无论怎么回答楚律都讨不到好,楚安安更加担忧,看来皇帝今天是要她们母子的命啊!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律歪着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众人都以为楚律是要给蓉公主难堪,没想到的是楚律非常认真地用另一只手丈量着自己的手指。 众人不由好奇地盯着楚律,就见他肉呼呼的手指分开一段距离后举到皇帝跟前,他满脸疑惑地问道:“蓉公主这么小吗?那她怎么吃饭啊?她又穿什么衣服呢?” 众人一愣,楚安安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她的后背冷汗一片,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皇帝听到楚律奶声奶气又充满稚气的话语,对楚律的赞赏之情更甚:“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才学,真是让朕意外,不过可惜啊……” 皇帝说到这就没有再说,楚安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惜楚律是她的儿子,而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毁坏皇室尊严的人活在世上的。 楚安安心中焦虑,早知道她就不应该逞能来宫中参加什么宴会,她宁可杀了那个传旨的太监,然后带着楚律逃跑。 日子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她默默地垂下了眼睛,楚安安的一举一动都被欧阳朗看在眼里,他很诧异楚律会有这么机智的反应,但他更好奇楚安安这样的母亲真的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暗中帮楚律呢? 可这些话都是从楚律小小的嘴巴里传出来的,现场也没有楚安安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帮她……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众人都在静静盘算着自己的心思,楚律稚气的声音响起:“黄衣服爷爷,我现在可以回娘亲那里了吗?” 皇帝抱紧楚律的小腰,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道:“爷爷这里不好吗?这把椅子这么大,你就不想坐一坐吗?” 楚安安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那椅子可是龙椅,楚律要是说想的话岂不是在说自己谋反? 第七十四章 这哪是牺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律的身上,欧阳朗的嘴角微微勾起,以楚律的年纪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所以…… 他死定了! 楚安安更是紧紧地盯着楚律的小脸,在极度紧张下,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然而也不知道什么回事,一向喜欢看楚安安脸色说话的楚律全程都没有和楚安安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他自顾自地开始打量起龙椅来。 鎏金的龙椅金灿灿的,虽然是白天,但宴会厅里依然点着蜡烛。 烛光倒映在龙椅上,使龙椅看上去更加诱人,它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诱惑着楚律。 楚律挣扎了一下后将肉呼呼的小手放在了龙椅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椅背上传了过来,楚律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皇帝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双眼睛里闪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他依然很耐心地等着楚律的回答。 楚律不停地摸着龙椅,小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皇帝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楚律的答案。 他朝着站在殿外佩剑的侍卫们投去了一个眼神,侍卫统领们将手放在了剑柄上,楚安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楚律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危险的漩涡中,他天真无邪地抱起烤鸡,烤鸡眨巴着眼睛一个劲地朝龙椅啄着。 啄了几口发现龙椅太硬了,不是它能够消化的,便转而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律。 楚律笑着拍了拍烤鸡的小脑袋,烤鸡亲昵地摇着头蹭着楚律的小手,一人一鸡若无旁人地互动着。 欧阳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催促道:“楚律,皇上问你话,你怎么不尽快回答,在这儿玩起来了呢?” 楚律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欧阳朗,他清楚地记得欧阳朗几次三番想要伤害他娘亲,所以他极度不喜欢欧阳朗。 皇帝假装没看到欧阳朗的心思,他轻轻地拍了拍楚律的肩膀,和善地微笑道:“不必着急,慢慢想,想通了再和朕说。” 楚律嘟着嘴道:“这个椅子的确很大,而且很漂亮,不过小绿不想坐它。” 皇帝有些意外地问道:“为什么?” 他意识到楚律的年纪还小,并不懂皇位意味着什么,便耐心地哄骗道:“你要是有了这把椅子,不管你想吃葡萄还是桃子,都会有人送给你。” “真的吗?”楚律天真烂漫地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脑袋,“哇,这样就好难选了呢!” 皇帝以为他上钩了,继续说道:“怎么会难选呢?坐上这把椅子,不管你想杀谁就可以杀谁,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说完这话皇帝的视线落在了欧阳朗身上,欧阳朗还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的狠辣之情就和皇帝的视线触碰到了一起,吓得他连忙垂下了眼睛。 楚律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向了欧阳朗,他颇为认真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你现在坐在这椅子上,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做?” 皇帝点头:“你希望朕帮你做什么,又或者杀了谁?” 楚律一把抓住了龙椅,笑得格外开怀道:“小绿希望爷爷能够把椅子送给小绿。” 终于听到了和自己预料差不多的答案,皇帝眉眼都开始微笑起来,然而楚律接着说道:“小绿要把椅子搬到集市上去卖,谁要是有愿望没有实现的话,就让他坐在椅子上,一次一两银子,这样大家的愿望就都能够实现了!” 皇帝心中一惊,这孩子说的朴实,可听在他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所有人的愿望都实现……那不就是大同而治吗? 他怎么都没想到楚律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么惊人的参政意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他的儿子也能像楚律这样从大局出发,为整个国家的百姓谋福利,而不是整天斗来斗去,为了一个皇位自相残杀,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不管楚律多么出色,皇帝都容不下他。 他将楚律放在地上,站起了身道:“既然你喜欢这把椅子,朕就送给你,满足你的愿望!” 楚安安吓得从地上直起了身子:“小绿!”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楚律朝楚安安挥了挥手,然后远离了那把金灿灿的椅子。 他微笑着说道:“爷爷,老神仙都要有地方坐的。这椅子虽然好看,可是小绿拿不动,而且小绿也没有多喜欢它,你还是留着自己坐吧!” 说着楚律拉住了皇帝的手将他重新扶到了龙椅上,皇帝坐下的那一刻楚安安只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不由腹议,小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根本不像平常的他啊…… 皇帝完全挑不出楚律的错处,只能任由楚律回到楚安安身边,楚安安抱紧楚律,担忧得嘴唇都在发抖。 皇帝看着楚安安紧张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算计的意味:“楚安安,朕没想到你会将楚律教得如此出色,真是令朕意外啊!” 楚安安放开楚律,伏在地上道:“臣女儿子沾了天子的龙气才会如此聪颖,臣女应当多谢皇上照拂臣女母子。”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抬手道:“朕也不想和你一个女人多做计较,只是你做出的事情太过出格,皇家容不下你,你可知罪?” 刚刚被获准站起来的楚安安只能认命地再次跪在地上,不过这一次她挺直了脊梁骨,直视着皇帝道:“皇上明鉴,当年的事并非臣女的过错,而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女,令臣女落得声名狼藉的下场。皇上乃一国明君,定当会惩治真正犯错的人!” “看你咄咄的样子必定已经知道是谁陷害你,也一定有了证据吧?朕今日心情愉悦,倒是可以替你重新断一断案子。”皇帝淡淡道。 楚安安摇头:“皇上,臣女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找到当年掳走臣女的几个男子,恳请皇上下令严查此事,也好以臣女的例子为盛乐的女子们做个表率。” “表率?”五皇子无比夸张地讽刺道,“你这样的行为要是成了我们盛乐的表率,那盛乐的男子岂不是人人都要将妻妾栓在家中了?父皇,这女人就是在信口雌黄,胡编乱造,您可别听信了她的话啊!” 楚安安坚定地看着皇帝道:“臣女的意思没有这么狭隘,还请五皇子不要将这样的想法加注在臣女身上。况且按照五皇子的说法,当年要是七皇子来臣女府上,臣女岂不是可以免遭大难?” 五皇子和欧阳朗感情很要好,他立即黑着脸反驳道:“这关七皇子什么事?是你自己水性杨花,不安于室,尽喜欢去外面浪,所以才会出这样的岔子,你怪得了谁?” 楚安安猛地转头狠狠瞪着五皇子,五皇子被她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楚安安的确想杀了他,因为当年这个五皇子看到了自己被掳走! 可是他幸灾乐祸,袖手旁观,根本没打算出手救自己,着实可恶!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想杀人,她也绝对不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手,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楚安安凶狠的脸上慢慢地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笑容,她看着五皇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五皇子看到我出门了吗?你要是没看到又凭什么说我不安于室?我楚安安在未遭遇大难之前分明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全盛乐的人都知道,五皇子又何必血口喷人,诬陷我这个弱不禁风的落魄女子呢?” 说着,楚安安竟然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肩膀一抽一搭地动着,看上去极其可怜。 大臣们不由自主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顿时成了欺负孤儿寡母的大罪人,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子不去看楚安安。 欧阳朗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楚安安袖子下的脸,她根本就没哭,相反她还在阴森森地笑,那笑容就像一柄出韧的刀,做好了随时杀人的准备。 欧阳朗愣了一下,这样可怕的笑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在沈凌夜的身上见过! 囚车上,沈凌夜居高临下想要杀他的时候就是那么笑的,如今这样一看,两人似乎越来越想像了…… 欧阳朗心烦意乱地说道:“那你这话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表率?” 楚安安慢悠悠地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拧了把鼻子说道:“其实盛乐有很多女子都像安安这样遭受过凌辱,可是她们选择了忍,这不就等于助长那些邪恶的人吗?若是皇上下令彻查安安的事,那么以后女子若是再遇到有人想要对自己不轨,也不会只想着寻短见,或者选择忍气吞声草草将自己嫁出去,而是会感沐皇恩,勇敢地奋起反抗!” 皇帝有些讶然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继续道:“而且也应当给那些见死不救,束手旁观任由女子被欺凌的人以最严厉的惩罚。长此以往下去,相信盛乐必定不会有人再敢打什么歪主意,那么安安的牺牲也就值得了!” 皇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哪是牺牲?分明就是化腐朽为传奇,顺便再把污点染成金子啊! 这个楚安安还真是像泥鳅一样狡猾,像极了楚丞相那只老狐狸! 第七十五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楚安安知道皇帝对自己不爽,却又没办法说自己的主意不好,于是便继续捧着皇帝道:“如皇上这样的明君一定愿意为我们女子出一口恶气,求皇上下旨彻查安安一事,还安安一个公道!” 楚安安言辞激烈地大声喊了出来,然后铿锵有力地“咚”地一声磕在了地面上。 这一声听起来极其震撼,但楚安安其实不疼,她是用手上的骨头磕地面的,可落在身后的大臣耳中,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五皇子见形势不对,再次出声道:“就算你言辞凿凿又如何?如果你没有穿得花枝招展,又怎么会招来歹人呢?” 楚安安扭头看向五皇子,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那么五皇子的意思是,倘若五皇子不幸被暴民的流箭刺中,皇上不应该制裁暴民,而是应当怪五皇子为何长得和箭靶子一样吗?” “放肆!”五皇子大怒,“你竟然敢辱骂本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了?凭你这样的贱人也配和本王相比吗?” 楚安安当仁不让地驳斥了回去:“五皇子三思,这一声贱人安安不敢当!安安虽然遭了大难,但是安安还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丞相可是皇上御封的一品大员,五皇子说我是贱人,不就是在说丞相府是贱人吗?一品大员是贱人,那其他大臣又是什么?封一品大员的皇上又是什么?五皇子,还请您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免得安安和诸位大臣误解。” “我……”五皇子眼睁睁看着楚安安殷红的小嘴砸吧眨巴地说着,可她的语速太快了,他根本跟不上。 不仅如此,楚安安这一番在逻辑上站稳了脚跟,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破绽去反驳她,他急得暴躁起来。 “你这个女人,目无王法,我要你好看!”五皇子突然抬手想要去打楚安安,欧阳朗心中一跳,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五皇子大吼:“你拦着我做什么?没听到这个贱……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吗?” 五皇子被楚安安的口才吓到,一时之间也不敢再骂她,只能气恼地吼一吼。 欧阳朗死死按住五皇子的胳膊朝他使眼色道:“不要和一个女人过不去,而且此事应当交由父皇做主,五哥不要太焦急!” 五皇子这才回过神来,皇帝还在龙椅上端坐着呢,就算要教训楚安安也应该是皇帝下令,他这样急吼吼地过去,岂不是逾越了? 五皇子吓得脸色一白,皇帝眼神晦暗不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五皇子抬了抬手道:“一介莽夫,还不快退下!” 五皇子如获大释,忙不迭地站在了欧阳朗的身后,皇帝道:“楚安安,你今日正是惊艳到朕了,没想到你的口才如此卓越,让你在丞相府当真是屈才了。” 楚安安又在地上拜了拜道:“皇上高看臣女了,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臣女这些年来所听所受的实在太多,真的不想再被人误解了,还请皇上还臣女一个公道!” 皇帝看向欧阳朗:“老七,你怎么看?” 太子的眼睛“唰”地一下,就像蚂蟥一样死死盯上了欧阳朗。 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敌意和嫉妒,楚安安的事显然已经上升到了国法的地步,他作为东宫,未来的储君,父皇却没有问他的意思,而是问欧阳朗的意思,这不是在抢他的风头吗? 欧阳朗自然没办法忽视太子灼灼的目光,不过他倒是并不畏惧,他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楚大小姐说得很有道理。的确,这痛苦应该是加害她的人承受,而不应该让安安遭罪。” 皇帝没想到欧阳朗会这么说,他颇为诧异地盯着欧阳朗看了好一会儿。 太子也没想到,他眼珠子一转道:“七皇弟,你和楚大小姐从小就有婚约,你这样说是不是有失偏颇?” “何来偏颇?”欧阳朗看向太子不解地问道。 太子微微扬起下巴道:“歹人就是苍蝇,苍蝇可从来不叮无缝的蛋啊!楚大小姐要是自身检点,加上丞相府戒备森严,一般人又怎么可能掳得了她?依本宫看,或许是楚大小姐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人,但那相好之人要了她的身子却没有对她负责,她索性将计就计跑来喊冤,以洗脱这么多年的骂名!” 欧阳朗蹙眉,他倒是没想到太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反驳太子。 加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帮着楚安安说话,现在回过神来了,自然就不再帮着楚安安,于是便安静地闭上了嘴。 太子见欧阳朗不再说话,颇为得意地甩了甩袖子,楚安安盯着太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个太子不但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连说话都这么损,这三观真是太恶心人了! “楚安安,你觉得本宫说得对不对?”太子仿佛一只战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没好气地看着他,太子这话就是歪理,可正是因为是歪理所以才愈加难辩。 楚安安正想着自己反击,屋顶上突然破开一个口子,两块瓦片直直地掉在了太子头上。 太子“哎哟”一声捂住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蜷缩了起来,皇帝一惊,下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太监反应很快,立马宣召太医,太医仔细查看了太子的情况,摇了摇头:“太子今日梳的玉冠正好挡住了瓦片,太子只是擦伤,没有其他意外,真乃不幸中的大幸啊!” 皇帝松了口气,众位紧张的皇子却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众人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颇有意思。 太子指着楚安安道:“楚安安,你就认命吧,你看,就连老天爷也站在本宫这一边!” “错!”楚安安义正言辞地甩出了另一个歪理,“这正是老天爷的暗示,太子那话不对。制止罪恶应当从源头抓起,而不是压抑受害者,若天理一直没有地方可以申诉的话,那还要这天理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太子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楚安安冷笑一声道:“那依照太子的意思,这瓦片为什么谁都不掉,为什么偏偏掉到太子头上?这是否可以说明太子平日里做了什么亏心事,然后才受到了老天的惩罚?” 太子顿时语塞,楚安安继续道:“太子若是想说自己倒霉才碰上这样的事,那为什么别人不倒霉,只有太子倒霉呢?” 太子恶狠狠地瞪了楚安安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皇帝,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道:“父皇明鉴,这分明是铺瓦片的宫人不用心才会让儿臣受伤,求父皇体恤儿臣下令严惩宫人!” 楚安安立马接嘴道:“太子所言极是,也求皇上明鉴,还安安一个公道,严惩那些歹人和歹人背后的毒蛇!” 太子狠狠瞪了楚安安一眼,皇帝抬手道:“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朕只给你三天调查的时间,要是三天内你找不到害你的人,又或者证据不够,朕便杀了你们母子以维皇家之尊!” 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让步了,楚安安高兴地应下。 她正要起来,欧阳朗突然跪在他旁边道:“父皇,儿臣和安妹妹一同长大,又和安妹妹有婚约,请父皇恩准儿臣同安妹妹一起调查此事,也好助安妹妹一臂之力。” 欧阳朗哪会帮她,不把她的证据毁了就算对得起她了。 楚安安正要拒绝,这时天上又掉下了两个瓦片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欧阳朗的脑袋上。 欧阳朗就没太子那么幸运了,他没梳什么玉冠,瓦片砸下,他当场就昏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朕不想看到你! 太医手忙脚乱地上前查看欧阳朗的情况,楚安安抬头看向屋顶,掉一次瓦片还能说是巧合,掉两次就一定是人为。 那,会是谁在上面帮她呢? 楚安安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沈凌夜的身影,可当她抬头的时候屋顶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不是他? 楚安安微微低下头后又再次飞快地抬头,除了从四四方方的屋角透露出来的天空,楚安安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难道真的是巧合? “七皇子怎么样?”这话是太子问的,他背对着皇帝,语气里满满都是关心,可是眼神却是有些狠毒,显然太子打心眼里希望这两个瓦片能把七皇子砸死。 “这……”诊脉的太医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太子,然后朝着大臣们站着的方向看去。 很快就跑上来了第二位太医,第二位太医一把上欧阳朗的脉,整个人的神情就变得格外严肃。 楚安安往旁边看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之能砸死或者砸傻欧阳朗,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快去请院判过来!”第二位太医踌躇了一会儿朝着旁边的太监说道。 太监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朝着上方的太监拱了拱手,然后快步朝着殿外跑去。 此时皇帝已经意识到欧阳朗的情况不妙,他紧张地站起身走下龙椅朝着欧阳朗走了过来:“老七?” 不出意料欧阳朗没有半点反应,皇帝示意太医让开,自己扶起欧阳朗晃了晃他的身子:“老七,你不要吓朕,快点醒过来!” 本来不晃还好,一晃欧阳朗就开始痛苦地抽筋,有太监惊慌地喊道:“皇上,您的龙袍上全是血……” 众人低头一看,欧阳朗的脑袋后面就像开了水龙头一样,鲜血横流,很快就将皇帝的龙袍染成了红色。 皇帝大惊失色:“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点想办法给七皇子止血?” 太医们伏在地上连连应声,然后手忙脚乱地拿止血的药膏和白布,但是似乎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用银针试试!”第二位上来的太医哆哆嗦嗦地朝最先上来的太医建议道。 太医院术业有专攻,显然最先上来的太医在针灸上很有造诣,所以第二位太医才会这么建议。 可那位太医再怎么有造诣,皇帝就在旁边,欧阳朗的血一时半会儿又止不了,他哪里敢贸然行针? 可是这话已经被皇帝听到了,皇帝催促道:“有办法还不快用,难道要朕看着朕的儿子死在这里吗?” 天子之威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太医吓得连忙打开了医药箱,但是他浑身都在抖索,银针又那么小,他连穴位都找不准,哪里能扎得下去? 紧张到极点的太医看到旁边闲得直看热闹的楚安安,双眼一亮。 他指着楚安安叫道:“皇上,微臣的医术远远没有楚大小姐厉害,还请皇上恩准让楚大小姐施针!” 莫名被点名的楚安安一脸懵逼,这些个太医知道欧阳朗的情况不太妙,所以打算让她背这个黑锅了? 楚安安嘴角一阵抽搐,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太没公德心了吧? 楚安安脸色不好地说道:“两位太医真是高看小女子了,我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吃喝喝的小姑娘,哪会什么医术啊?” 那太医便看向了太子,太子也受了伤,坐在一旁有些犹豫。 楚安安虽然口齿伶俐,在言语上和他不对盘,但在利益上和他没有多少牵扯,所以从根本上来讲,楚安安的生死和太子没有什么关系。 太子可以帮一把楚安安,也可以把楚安安往火坑里推一把,但不同的做法会带来不同的后果,太子思虑了一会儿道:“还是等太医院判过来吧!” 第二位太医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楚大小姐,您还是出手救一把七皇子吧!七皇子对您也是不错的,刚才他不是还在帮您说话吗?您总不能这么铁石心肠吧?” 楚安安郁闷道:“两位太医,我们也是刚刚才认识,平日里也没有任何交集,我很纳闷,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医术呢?” 楚安安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要不是皇帝在这里,她早就开口怼回去了。 开玩笑,你说我会医术我就会医术,那你说我会上天,我岂不是真的会上天了?呵,什么强盗逻辑啊! 太医可不管楚安安在想什么,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给北堂太子配的药举世无双,药效惊人不说,极其对症,所以你的医术一定非常高明!” 拿着银针的太医帮腔道:“没错,洛太子进宫的当天我们太医院就想替洛太子研制药方,可是被洛太子那边拒绝了。他们说已经有高人为洛太子研制了药方,而这个高人正是楚大小姐!所以,楚大小姐请过来给七皇子殿下施针,否则你就是叛国贼!” “叛国贼?”楚安安更加郁闷,“这又是什么说法?” 拿着银针的太医咄咄逼人道:“你一直隐瞒医术,只替北堂国的太子医治,却不肯替自己国家的皇子医治,这不是叛国又是什么?你一身医术却不肯报效祖国,那丞相府留你还有什么用?” 楚安安恼火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药方是我开的?那上面是绣着我的名字还是刻了我的印章啊?” 她和北堂洛有过约定,北堂洛一定不会将她会医术的事情说出去,所以这些太医肯定用了什么卑鄙的法子知道的。 那太医被楚安安一激,口不择言地说道:“是伺候北堂太子的太监说的,那太监可是亲耳听洛太子身边的长老说的,难道还会有假吗?” 楚安安瞬间了然,皇宫里再怎么斗还是皇帝最大,皇帝在北堂洛进宫的第一天就派了得力的太监监视北堂洛。 一方面是希望能够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北堂洛,另一方面就是想要看看北堂洛的病情。 这种招数属于阴招,对于处在高位的皇帝来说是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出口的,如今太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样的机闻说出来,这个太医恐怕也要完蛋了! 反应快的几位皇子已经选择闭上了嘴并默默地退出了几步距离,而五皇子却傻愣愣地问道:“所以你们就偷听了北堂太子的药方,想要研究一下?那你们研究出什么来了吗?可不可以救七皇子?” 这话一说完,两个太医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了,皇帝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楚安安默默地摇了摇头。 难怪皇帝一直不喜欢五皇子,他真的是一个莽夫,一个蠢到家的莽夫! 但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驳斥五皇子,只能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五皇子虽然蠢,但是怕皇帝是怕得要命啊,他畏畏缩缩地小声解释道:“父皇,儿臣只是关心七皇子的情况,儿臣也想帮忙……” “你能帮什么?就你这出息,你除了会帮倒忙,你还能做得了什么?”皇帝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地说道。 所有人都能听出皇帝已经动了大怒,五皇子虽然愚不可及,不过对皇帝的各种语速和微表情抓的还是很准确的。 他连连跪在地上道:“是儿臣愚钝,求父皇赎罪!” “没用的东西,给朕滚下去,朕不想看到你!”皇帝恶狠狠地瞪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有些委屈但最后还是谢恩离开了大殿,五皇子一走,皇帝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楚安安身上。 楚安安心道一声不好便听到皇帝道:“楚安安,心知肚明的本事还是快些拿出来的好,别等朕失去了耐心!” 楚安安咬了咬牙皱着眉跪在地上,太子见形势已经对楚安安非常不利,便也帮腔道:“是啊楚大小姐,本宫的七弟好歹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一样的。你就算喜欢北堂的洛太子,也不能太亏待我们南湘的七皇子啊,对不对?” 楚安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就是个笑里藏刀的墙头草,看一眼就倒胃口! 但楚安安也没办法,只能应声去查看欧阳朗的情况。 瓦片砸在了欧阳朗的头顶,伤口很深,而且还有细碎的瓦片碎末留在了伤口深处,需要用细小的银针挑出来。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算计,她飞快地伏在地上磕头道:“启禀皇上,臣女倒是有办法救七皇子殿下,只是这办法可能需要七皇子殿下付出一点代价,所以臣女不敢说,还请皇上耐心等待院判大人吧,说不定院判大人还有更好的主意。” 旁边的两个太医急切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七皇子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恐怕……” 皇帝的袖子都已经可以滴血了,他当然知道欧阳朗的伤拖不得,所以他沉声道:“有什么办法就说,朕恕你无罪!” “这……”楚安安做出了犹犹豫豫,胆战心惊的表情。 皇帝不耐烦地加大了声音:“朕都说恕你无罪了,你还有什么顾虑?莫非你是想拖延时间看着七皇子死?” 楚安安假装被皇帝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满脸害怕地说道:“不是臣女不想救七皇子,而是要救七皇子的话就必须……必须将七皇子的头发悉数剃光……” 第七十七章 你说怪不怪? “你说什么?”皇帝大怒,他一把将无辜的楚律抓在手中看着楚安安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皇帝的手直接抓在了楚律的小脖子上,掐得楚律小脸通红,他害怕地哭出了声:“娘亲……” 楚安安心疼不已,同时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报复皇帝。 既然你拿我儿子威胁我,那我就让你儿子出不了门! 楚安安伏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道:“皇上明鉴,瓦片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沾了不少的灰尘和碎末,加上伤口很深,想要取出碎末只能将七皇子的头发剃光,否则根本看不清伤口有多少。” “你分明是在欺骗朕!”皇帝大怒,掐着楚律的手更加用力。 楚安安索性闭上眼睛道:“皇上要是觉得臣女在骗您的话,那就杀了臣女和儿子吧!只是皇上不要忘了,臣女死了,七皇子也未必能活!”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诅咒朕的儿子死!”皇帝气得大吼。 楚安安声音拔高了八度道:“皇上作为父亲会心疼自己的儿子,那么安安作为母亲,难道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吗?皇上,臣女和小绿怎么死都不要紧,不过皇上真的能接受七皇子死吗?” “你……”皇帝怒急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翻有晕倒的趋向。 还好旁边的太医反应快,立即拿着药瓶给皇帝闻,皇帝倒是缓过气来了,可是眼中的凶狠之意更加明显。 他怒狠狠地瞪着楚安安,恨不得将楚安安凌迟处死。 楚安安看了一眼楚律,楚律已经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楚安安深吸一口气道:“求皇上赐死我们母子吧,与其这样心惊胆战地活着,不如死得痛快!” 看着楚安安挺直的脊梁,坚定地伏在地上,皇帝怒火中烧:“你以为朕真的在乎你们的命吗?楚安安,朕告诉你,你要是救不回老七,朕就将你儿子挫骨扬灰!” 楚安安静静听着,伏在地上的双手缓缓拧成两个拳头。 皇帝松开楚律,楚律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烤鸡心疼地扑上去用小脑袋蹭着楚律。 楚律抽抽搭搭地看着楚安安,想要让楚安安过来抱自己,但是楚安安没有去抱他,而是安抚地朝他笑了笑:“小绿乖,先忍一下,你忘了吗?自己是小男子汉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楚律虽然没明白楚安安的处境,但也很乖巧地点头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楚安安迫使自己收起对楚律的关心,她转身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时间紧迫,请公公取来剃发的东西为七皇子剃发。” 很快,东西拿来了,几个太监手脚麻利地将欧阳朗的头发剪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细小的毛发用刀子刮干净了。 欧阳朗顶着一个大光头依偎在皇帝的怀里,头发一剃光大家才发现欧阳朗不止被砸了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正汩汩地冒着血。 “难怪一直止不住,原来还有伤口……”拿着银针的太医小声地和另一个太医交流着,同时偷偷地在地上找着什么。 旁边的太医朝他投去一个眼神,小声地回应道:“可不是吗?要不是楚大小姐胆子大,估计七皇子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没命啊……不过,你在找什么?” 拿针的太医朝那太医挥了挥手,示意他将耳朵递过去,他贴着太医的耳朵小声道:“地上明明只掉了两块瓦片,可是伤口却有三个,你说这怪不怪?” 那太医也跟着找了会儿,然后突然往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太子凶狠的眼神时,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连连朝对方摇头:“主子们的事谁说得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什么都别管,全都交给楚大小姐。她可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又有北堂太子保驾护航,而且听说她这儿子来路不明但有高人护着,总之咱们就当不知道!” 拿针的太医郑重点头,两人不再窃窃私语将注意力放在了楚安安身上。 楚安安已经洗了手拿着银针准备上前往欧阳朗的脑袋上招呼,皇帝一向怕死,他根本无法接受楚安安直接用银针穿欧阳朗的脑袋。 他捏住楚安安的银针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安安神情淡漠,甚至有点冷漠,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道!皇上要是不忍心看就不要看,毕竟下针这样的事是需要集中精力的。若是皇上像现在这样突然抓住臣女的银针,臣女一个不慎会很容易将银针掉在七皇子的脑袋里,那七皇子恐怕就要顶着银针过一辈子了。” “楚安安!”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瞥了一眼皇帝,冷淡地道:“安安就在这里,皇上还有什么吩咐,请一次说完,人命关天,安安不想带着情绪下针!” 皇帝气得牙都痒,但楚安安一直很冷静,眼神也很专注坚定,皇帝没办法只能松开了手。 楚安安重新给银针消毒而后招呼旁边的两个太医道:“请两位前辈扶住七皇子,皇上已经扶了这么久,手会酸,万一在行针过程中不小心动了,那可就危险了!” “啊?”两位太医齐齐张大了嘴想要拒绝。 皇帝怒火朝天地说道:“没听到楚安安的话吗,还不快过来!” 皇帝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这两个太医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两人只能认命地上去扶住欧阳朗的身子。 欧阳朗的脑袋歪歪斜斜地矗在那里,太监扶着皇帝站起了身,皇帝关切地道:“务必要治好老七!” 这话是对着楚安安说的,可是楚安安却看了一眼两位太医淡然地回话道:“是,臣女和太医们一定竭尽全力,请皇上放心!” 两位太医意识到自己被拖下水了,正要开口辩解,楚安安朝两人投去一个眼神。 两人只觉得浑身寒冷,那眼神太过犀利,看得人心中发憷。 楚安安温柔地笑道:“两位太医可要扶好了,千万不要乱动,你们是知道的,银针虽小,可进了脑袋那就是关系性命的大事……” 两人都是一颤,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楚安安压低声音笑得更加甜美:“现在我们可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要是想让我背黑锅,我就用你们的脑袋当踏板,不信的话,尽管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安安笑得越可爱,两个太医就觉得楚安安越恐怖,两人点了点头,楚安安说了一句扶好了便开始下针。 她的手法很快,没多少功夫就将欧阳朗伤口里的碎末挑了出来。 楚安安神情专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皇帝看到楚安安纤细的手指扒开欧阳朗的伤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但他到底是一国之君,就算再恶心都会忍着,然而其他看着的大臣就忍不了了。 不少人都干呕了起来,等到楚安安时不时地用手指去扣伤口里的碎末的时候,大臣们更是惊骇地几乎昏倒。 但等楚安安将所有碎末挑出来放置在太监的托盘上以后,大家对她的看法又不一样了。 一个女子能忍着恶心,眼神坚定而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着实令人钦佩! 楚安安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像平常那样洗了手后取出药粉给欧阳朗重新换了白布。 没一会儿工夫,欧阳朗的伤口就彻底止血了。 楚安安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放在欧阳朗的鼻子下转了三圈,欧阳朗的手指动了动,很快他就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围观的人看得是心惊胆战又叹为观止,皇帝高兴地拍案:“做得好!老七,你觉得如何了?” 欧阳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楚安安神情认真地看着自己,但等他彻底清醒以后,楚安安就背对着他收拾东西,不再理他。 欧阳朗有些迷茫,不知为何,刚刚那一幕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以前的楚安安也是那样看着自己,满眼都是关切。 “老七?”皇帝又喊了一声。 扶着欧阳朗的太医摇了摇欧阳朗的手,欧阳朗总算回过神了,他挣扎着开口道:“多谢父皇,儿臣已经好多了!” “没事就好!”皇帝很是欣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转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好,这几天你就住在宫中吧,方便照顾老七,你们两个之间也一定有很多误会,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清楚!” “皇上!”楚安安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但是皇帝抬起手臂,阻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等七皇子的伤好了你再替自己翻案也不迟,朕的意思你明白的!”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安安蹙紧眉头有些犹豫,欧阳朗的伤至少半个月才能痊愈,这就意味着她多了半个月的时间替自己翻案。 她知道自己要是拒绝皇帝的话,皇帝肯定会想出其他的招数伤害楚律,不如就留在宫中,正好北堂洛也在宫里,小绿有北堂洛照拂她也能放心一些。 但…… 第七十八章 欠你的,本座已经还了! 不知为何,楚安安的脑海中浮现了沈凌夜盛怒的模样:“本座不许你再见北堂洛,听到没有!不许!” 那霸道的口吻,愤怒的语气就像在楚安安脑中扎根了一样,每次她一想到北堂洛就自动会出现沈凌夜的神情。 真是怪事! 那臭屁男不会是在自己身上下符咒了吧,不然自己怎么老是会想到他呢? 楚安安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欧阳朗看着她不同以往的温柔神情,心中一动,他靠近楚安安问道:“你在笑什么?” 楚安安斜斜地看了一眼欧阳朗,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关你屁事?” 欧阳朗似乎已经习惯楚安安对他冷言冷语的模样,他靠楚安安更近,声音也更加柔和:“得到父皇允许,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本王身边,很高兴吧?本王也没想到你会用自己的儿子来设计本王,不过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这半个月本王的安康只能依托在你手里,你可知足?” 楚安安完全无语:“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我在设计接近你?” “难道不是吗?”欧阳朗微哼一声,看着楚安安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愫,“虽然你的身子已经是别人的了,不过你的心依然在本王这里,你怎么做都没办法逃过本王的眼睛。” “莫名其妙!”楚安安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都是这样自恋的吗?沈凌夜自恋也就算了,好歹人家帅气逼人又位高权重的,有资本也有能力耍酷,可是欧阳朗凭什么啊? 一个落魄的皇子,也不得皇帝欢心,宫里也没有强有力的后妃帮衬他,他到底为什么以为自己非他不可呢? 皇帝见楚安安不回自己的话,而是和欧阳朗小动作不断,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饷,皇帝抬了抬手道:“既然老七受伤,就先下去休息吧,楚安安,你好生照顾老七,否则朕唯你是问!” 楚安安俯首应下,然后心疼地抱着楚律走出了大殿。 太子一双阴狠的眼神一直尾随着楚安安的身影,他的心中不断地打着小算盘,而后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楚安安走到外间便发现已经夕阳西斜了,她忍不住再次抬头朝屋顶看去,上面除了一些鸟别无其他。 真的不是沈凌夜在帮自己吗? 楚安安怔怔地看着屋顶好一会儿后,才有些失望地跟着太监继续往外走。 皇帝给她安排的寝宫在御花园的另一侧,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楚安安忍不住往里头伸长了脖子。 他没来帮自己的话,应该还在御花园吧?这么大的太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会在御花园做什么呢? 但是御花园太大了,楚安安就算把脑袋摘下来看,也看不了全貌。 楚安安心情失落地收回了视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 想想也是,一个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吵吵闹闹逗她开心的人,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虽然极力在忽略自己心底的感受,可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孤独感还是如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上了她。 楚安安失魂落魄地看着和沈凌夜长相酷似的楚律,心中的委屈、难受感愈来愈强烈。 他不是说会等她,很喜欢她的吗?怎么才绊了一下嘴就没影了呢? 他是打算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了吗?那他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空口白话,哄骗她的吗? 楚安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反应过来的时候引路的太监已经走了,楚律抱着她的脖颈道:“娘亲,小绿好疼!” 楚安安低头看去,楚律脖颈上的伤痕非常明显,长长的手印已经变成了紫色。 该死的皇帝,下手可真狠! 楚安安心疼地抱着楚律坐在椅子上,她拿出药粉往楚律脖子上抹去:“小绿放心,娘亲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这些伤娘亲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楚律眨巴了两下泪蒙蒙的眼睛道:“小绿不要娘亲报仇,小绿只希望娘亲能够每天开开心心的。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和好人叔叔一样难过呢?” 楚安安愣了一会儿,她捏住楚律的肩膀下意识地问道:“你看到沈凌夜了?” 楚律点了点头,道:“皇帝爷爷抓着小绿问问题的时候,好人叔叔的声音就在小绿的耳边,但是他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娘亲。” “为什么?”楚安安不解地问道。 楚律摇了摇头,颇为费解地说道:“小绿也不知道,不过他一直看着娘亲,那些人想要欺负娘亲的时候,好人叔叔就躲在屋顶上砸他们。” 果然是他! 楚安安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她满脸兴奋地捧住楚律的额头亲了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楚律嘟着嘴回想了一下后说道:“好人叔叔砸了经常欺负娘亲的七皇子后就走了,他好像说有人在追他,要晚一点再来找小绿玩,让小绿不要乱说话,免得惹娘亲不高兴。” 原来如此! 楚安安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心房,让她的四肢重新温暖了起来,她咬着唇低着头暗自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又开始担忧起来,沈凌夜的武功如此厉害,有谁敢追杀他呢? “娘亲?”楚律见楚安安一直呆呆地坐着不动,便伸手推了推她。 楚安安回过神来,楚律道:“娘亲在担心好人叔叔吗?要不咱们去找好人叔叔吧?说不定他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楚安安失笑:“他的武功那么高,身边又有很多护法,怎么可能出事?咱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看你,脖子都粗了一圈,快点把娘亲给你的药丸吃了。” 楚律耷拉着小脸可怜兮兮地问道:“一定要吃吗?药丸太苦了,可不可以给烤鸡吃啊?” 烤鸡一脸懵逼而后立即将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得,楚安安莞尔一笑道:“小绿忘了,自己可是小小男子汉了,这么点苦还怕吗?” 楚律是个单纯孩子,楚安安随便一个激将法就能让他上套,他苦着脸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药丸一入嘴就融化了,楚律满嘴苦味,小小的脸涨得通红,而后整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楚安安看到楚律的小表情哈哈大笑,楚律无奈地耸了耸肩:“娘亲,咱们可以去看花吗?刚刚过来的时候小绿看到外面有好多花,小绿想吃娘亲做的鲜花饼。” 楚安安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她牵着楚律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守门便带着楚律出门了。 御花园和她们很近,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楚律高兴地抱着烤鸡冲进御花园。 他一会儿闻闻这朵,一会儿碰碰另一朵,只觉得满世都是花香,美丽极了! 楚律玩得不亦乐乎,楚安安却心事重重地慢无目的地跟在楚律身后,虽然沈凌夜很厉害,可是很多时候不是厉害就是无敌的。 尤其这皇宫,皇帝明明身体欠佳,可说话走路都很正常,甚至有些亢奋,楚安安总觉得皇宫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但究竟哪里诡异,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一颗心七上八下跳着,脑海中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沈凌夜的样貌。 “夜,你来看我了吗?”突然一阵似江南女子的轻嘤声从前方传来,楚安安明明不认识这声音,可不自觉地被声音吸引了过去。 她躲在一大丛茶花后面看着远处,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站在花丛中,因为对方是背对着楚安安的,所以楚安安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从身材上来看应当是个美人坯子。 楚安安有些八卦地想着,莫非是宫里的娘娘寂寞了,在这里偷会侍卫? 这样长针眼的事情她是不是不应该看啊?可这样的宫中秘闻真的好吸引人啊…… 楚安安一边进行着良心的谴责,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 鹅黄色宫装的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漠态度,她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入宫做了皇上的女人,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的国家需要我做出牺牲,你原谅我好不好?” 对方依然没有一点反应,楚安安也不敢伸长脖子去看,只能偷偷往茶花的缝隙里凑。 那男子离鹅黄色宫装女子有很大一段距离,楚安安根本看不到对方,只能看到地上的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很高,身形消瘦,楚安安莫名觉得有一点熟悉。 鹅黄色宫装女子见对方依然不说话,轻轻地抽泣了起来,她哭泣的声音婉转动听,就连楚安安这样冷漠的人听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呵护一番。 可是那男子却无动于衷,楚安安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什么男人,怎么这么冷血?看到女人哭都不知道说句话,和沈凌夜一个德性,都太过强硬了,令人讨厌! 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哭了好一会儿后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其实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但是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好,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拉高了自己的衣袖,像莲藕般的胳膊上露出了一个红色的点,是守宫砂! 楚安安惊叹,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厉害,皇帝那么好色,她都能想办法保全自己,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其有本事的女人。 但是男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鹅黄色宫装女子急了,她颤着声音吼道:“夜,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你忘了我们……” “欠你的,本座已经还了!” 那边终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冷漠,仿佛啐了冰一般让人顿觉寒冷无比,楚安安一听到那声音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是沈凌夜! 第七十九章 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他不是在被皇宫的侍卫追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鹅黄色的女子又是谁?他到底欠了对方什么,又是怎么还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就像水草一样缠住了楚安安,她的一颗心慢慢地下沉,变得冰冷,变得深沉,变得黑暗…… “夜!”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接近崩溃地大喊了一声,楚安安的心沉得更深。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沈凌夜和这个女人一定有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很可能让她再也不相信沈凌夜。 她要不要继续偷听呢? 一向处事果决,从不犹豫的楚安安第一次陷入了迷茫和痛苦中,前不久才吻了自己的人这会儿却和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她该怎么办? 上去质问沈凌夜?还是掌括这个皇帝的女人? 都不行……因为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较真。 正是这样的无力感让楚安安彻底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她死死咬着唇才保持了镇定,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前面的两人,可是身子却不自觉地往前凑了一些,耳朵更是灵敏地捕捉着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崩溃之后就开始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很是凄凉,楚安安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 “夜,我们认识几年了?这些年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呵呵……还,你拿什么还了?” 沈凌夜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用更加冷漠的声音言简意赅地说道:“本座已经保你的母国十年太平,这是本座最大的让步!” 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歇斯底里地反驳:“谁要你做那些了?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吗?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可是夜,你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沈凌夜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不要用那个女人来形容本座的女人,她叫楚安安!” 正在偷听的楚安安“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的心中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没办法形容,但她觉得无比美好。 就像身在黑暗,寒冷的冰窟窿里,就在你快要沉到冰漩涡里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拉了你一把,然后你抬头就能看到暖洋洋的太阳,无比舒适,宛若重生。 “呵呵……”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和楚安安的心情大不相同,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整个塌陷了,她有些狰狞地厚道,“为什么是她?她哪里配得上你?你这样的盖世才杰应当配天下第一美人,她有什么?她要才无才,要貌无貌,她凭什么成为你的女人?” 楚安安心中腹议,她就算什么也没有也比在背后诋毁别人的女人有魅力! 楚安安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沈凌夜竟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沈凌夜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她就是比你有魅力,本座喜欢她!” 楚安安只觉得浑身好像被甘露淋到一般,畅快地不行,她颇为嘚瑟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和沈凌夜还有这样的默契。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不点也能通? 楚安安高兴了,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直接大哭了起来:“不对,不是这样的,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无可救药!”沈凌夜完全失去了耐心,直接大步走人。 楚安安心中尖叫一声,被沈凌夜的魅力所折服,同时也不忘开怀地朝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就这样哭哭哀哀的模样,沈凌夜怎么可能喜欢? 楚安安无比兴奋地长长叹了口气,而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饱满有弹性,漂亮极了。 她满心甜蜜地等着鹅黄色宫装女子离开后从茶花丛中走了出来,刚刚一转身就撞入了一个强硬的怀抱。 “听过瘾了?”沈凌夜高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楚安安的脸立即红了起来,她扭捏着想要挣脱沈凌夜的怀抱,可是沈凌夜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楚安安挣脱不了索性就放弃了挣扎,她抬头直视着沈凌夜的眸子,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蜜一样的醉意。 楚安安看得脸红心跳,可是小嘴依然强硬地说着违心的话:“我听什么了?我刚刚才过来的,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是吗?”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变成了可爱的月牙状,“可是为什么本座隔了老远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醋味呢?” “哪有?”楚安安依然嘴硬地在辩解,“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种女人吃醋?真是好笑,她一看就不适合你,好哇?只有温柔善良,娴静淑惠,性格独特,可爱迷人的女人才是你的菜,比如我!” 楚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就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楚安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想一头撞死算了,天哪,真是太丢脸了,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真是太不矜持了!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低下去的头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楚安安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沈凌夜一看到楚安安的眼白就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不许笑!”楚安安想也不想一把掐住了沈凌夜的腰。 沈凌夜往旁边躲了一下,他缩着一半的身子笑嘻嘻地说道:“别闹,本座痒!” 楚安安的脸更红,她小声说道:“那你把刚才的话忘掉,假装没听过!” 沈凌夜自然不肯,他摇头道:“说出口的话就是刻在石头上的字,本座要牢牢记在心里。” 楚安安“啊”地一声扑上去一口咬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沈凌夜闷哼一声任由她咬着,他将楚安安的身子环得更紧了一些。 楚安安咬着咬着便觉得整个脸皮都在发烫,就连耳朵脖子也开始发烫,她松开了沈凌夜的肩膀想要转身离开。 沈凌夜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许逃避,乖乖呆在本座的怀里!”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楚安安没好气地扯着沈凌夜的胳膊。 沈凌夜嘿嘿一笑道:“刚刚有人说她是本座的菜,这菜都要下锅了,自然是要听话的。” “胡说八道!”楚安安辩解道,“我那不过是嘴快加脑抽才会说那样的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那没办法,谁让本座的脑子也不好使呢?”沈凌夜顺着楚安安的话接嘴道。 楚安安只觉得被一张狗皮膏药糊在了身上,怎么都扯不下来,她忍不住骂道:“沈凌夜,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沈凌夜非常自然地将手伸进了楚安安的衣袖里,然后门路清楚地摸到了楚安安的胳膊,动作飞快地轻柔了一下道:“既然夫人有这个要求,本座只好勉为其难地满足夫人了!” 楚安安原本愠怒的眼神被这么一揉,瞬间变成了如水般温柔的水眸,两只眼睛仿佛被泉水冲洗过一样,干净透亮,深深地映着沈凌夜的身影。 沈凌夜的心口仿佛被小鹿撞到一般,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他的手指往里伸去,楚安安不自觉地轻吟一声。 这声音就像某种信号,诱使沈凌夜更加急进,楚安安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胳膊,瑟缩了起来:“你……” 楚安安的脸红得一塌糊涂,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看上去就像一个水蜜桃一般清新诱人。 沈凌夜忍不住还想伸手去感受一下楚安安的美好,但手一伸就被楚安安捏得死死的。 她红着脸怒骂道:“流氓!你要再敢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看着楚安安羞得嘴唇都快咬破了,沈凌夜只好按捺自己的想法,他转而将脑袋靠近了楚安安的头顶,微微摩挲着说道:“安安不要生气,本座是情不自禁,你对本座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楚安安在沈凌夜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但这笑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她咳嗽一声道:“这里是御花园,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沈凌夜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不行,本座还没抱够,让本座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楚安安正要拒绝,沈凌夜放软了语气,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叹息一声道:“你都不知道本座杀了多少宫中的暗卫才能在短时间内跑到这里找你,你忍心让本座就这么离开吗?” “这有什么不忍心的?”楚安安嘴硬地说道。 沈凌夜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再说话,但楚安安能感觉到他得不到自己回应的难过。 她突然伸手拍了拍沈凌夜的背,然后侧眸看向沈凌夜,四目相对时,无需任何语言,早已埋下的情愫开始在两人之间生根发芽。 沈凌夜的眸子非常亮,里面好像有一束光,照亮了楚安安的整个身心。 她抬手解开了沈凌夜戴在脸上的黑色面具,面具落下的那一刻,露出了沈凌夜绝世无双的精致脸庞。 那震慑人心的容颜让楚安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微微轻启朱唇,沈凌夜抬起她的下颚。 第八十章 不知夫人说的嘴上功夫指的是什么? 冰凉的唇畔带着无限的爱意覆盖住了楚安安的,楚安安缓缓闭上了眼睛,全身的感官仿佛浸在了花海中一般,浪漫、美好到令人神往不已。 夕阳西下,不再那么炽热的太阳光缓缓照在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上,黑色的影子被拖得越来越长,最后融在一处。 沈凌夜还从来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吻过楚安安,那种恬静地美好让他整个心都平静了下来。 他抱着楚安安,唇畔摩挲着她的唇畔,因为闭着眼睛,每一丝的触感都被放大,感情的升华也越来越明显。 他不自觉地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楚安安的身子一贴上沈凌夜的胸口,两人都是一颤。 无需言说的朦胧感诱使着沈凌夜开始在楚安安身上探索起来,他想要的更多更多,他恨不得在御花园就整个占领楚安安。 但是理智告诉他,楚安安看着泼辣,实则是个保守慢热的女人,他必须等,等楚安安的心完完全全都是他的,他才敢做出行动。 他恋恋不舍地连着轻啄了好几下楚安安的唇畔,才双目炽热地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而后用手指摩挲着楚安安的唇畔,淡淡道:“本座怎么都亲不够,怎么办?” 楚安安本就被亲得七荤八素的,现在又听到这么悦耳的情话,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哪还能转的动? 这样不受控制,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不是楚安安喜欢的,她强迫自己别开了视线。 沈凌夜一把捏住楚安安的下巴,楚安安倔强地不去看他,沈凌夜索性将自己的脸挪到楚安安跟前。 因为距离太近,两人的眼睛都成了斗鸡眼,就那么大眼瞪着小眼,看上去颇为滑稽。 “本座表现得不好吗,还是本座表现得太好所以你害羞了?”沈凌夜凑上前调笑道。 楚安安没好气地一巴掌呼在了沈凌夜的脸上:“别说话!” 刚刚还觉得沈凌夜魅力袭人,让自己的心房忍不住跳得飞快,但沈凌夜这家伙一开口,什么美感啊,魅力啊都没了,楚安安现在只有一个感受,她想狠狠地揍沈凌夜一顿。 沈凌夜只觉得糊在自己脸上的手渐渐成爪,大有要毁他容貌的趋向。 沈凌夜连连求饶:“夫人,你可别想不开啊,谋杀亲夫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啊!” “谁承认你是我的亲夫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楚安安红着脸梗着脖子叫道。 沈凌夜压低声音在楚安安耳边道:“安安,你都亲本座两回了,不是亲夫是什么?” 楚安安惊讶地咂舌:“我什么时候亲你了?” 不是都是这个家伙主动吗,怎么全都算到她头上了呢? 沈凌夜委委屈屈地看着楚安安问道:“安安,咱们刚刚才温存了一小会儿,你就不想对本座负责了吗?你忘了在山洞的时候本座差点被你折腾得丢了性命……你怎么能不要本座呢?” “沈凌夜!”楚安安忍不住咆哮道,“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沈凌夜嘿嘿一笑,趁着楚安安恼羞成怒的时候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的动作太快,楚安安根本来不及反应,沈凌夜早已偷香成功,他抓过楚安安手中的黑色面具,心满意足地飞身离开。 “沈凌夜,你给我回来!”楚安安气急败坏地想要跳起来揍沈凌夜一顿,但是沈凌夜的速度太快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安安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楚安安连着骂了三句,还不解气,直接一脚踹在了一颗石头上,石头“咕噜噜”地滚向一旁,惊起了一阵飞鸟。 飞鸟过后,投下斑驳的影子,其中夹杂着人的影子,楚安安抬眸看去,几个暗影朝着沈凌夜离开的方向追去。 原来是宫中的暗影在追杀他,他才离开的…… 楚安安不由担忧起来,以沈凌夜的武功根本不会惧怕宫里的暗影,为什么他要逃呢? “娘亲?”楚安安正在思索,楚律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楚安安心惊胆战地转头看去,看到楚律手上捧着一大堆花平安无事地站在那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楚安安连忙牵住楚律的手道:“宫里很危险,娘亲不是交代过你,让你不要离娘亲太远的吗?你怎么不听话,躲哪里玩去了?” 楚律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道:“小绿想过来找娘亲的,可是护法叔叔说好人叔叔在这里和娘亲说话,让小绿不要过来打扰,小绿这才跟着护法叔叔去摘花的。” 楚安安神情一顿,她抬眸看去,容护法正潜伏在假山上看着她们母子。 楚安安扁了扁嘴,没好气地说道:“沈凌夜已经走了,你也没必要呆在这儿了,免得被宫中的人知道了,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容护法陪着笑脸道:“夫人误会了,是尊主让属下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夫人和小主子。尊主怕自己和那些人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夫人和小主子,所以才施展轻功将他们引到别处去。不过夫人可以放心,尊主武功盖世,不会有问题的。” “谁会担心他,哼,他嘴上的功夫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安安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容护法嘿嘿一笑反问道:“不知夫人说的嘴上功夫指的是什么?” 楚安安刚刚消下去的红脸顿时又浮了起来:“当然是指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不然呢?” 容护法露出了极其八卦的笑脸,他朝着楚律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楚律好奇地盯着楚安安的脸看。 而后楚律突然指着楚安安的嘴唇问道:“娘亲,你在嘴怎么又红又肿了,是不是好人叔叔又咬你了?” 楚安安立马囧在了当场,容护法抓紧时间普及知识道:“小主子,这不叫咬,这叫充满爱意的亲吻。这是你娘和你……” “你给我闭嘴!”楚安安拔高声音大吼一声,吓得容护法差点从假山上掉下来。 楚安安抱起楚律捂住他的两只小耳朵,冲着容护法喊道:“你再敢和我儿子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我毒得你半身不遂!” 容护法想到楚安安致命的毒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夫人不要生气,属下再也不敢了。” 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无数遍了,不要叫我夫人,你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我不介意帮帮你!” 楚安安说完这番话便气恼地哼了一声抱着楚律回去了,烤鸡啄了两口路边的泥土,看到楚安安已经走远,连忙迈动两条小短腿跟在了楚安安的身后。 容护法从假山上跳到了楚安安屋前的参天大树上,他喃喃地小声道:“尊主说了,很快就要把夫人拐走,所以必须早些练习起来,可夫人又不肯。哎,在凌云尊做属下真是太难了。” 屋内,楚律乖乖坐在榻上看着楚安安埋头整理房间,他抱着烤鸡小声问道:“烤鸡,你说娘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呢?她可从来不收拾屋子,今天竟然打扫卫生了,是不是被好人叔叔亲傻了?” 烤鸡“咯咯”叫了两声,小脑袋蹭着楚律的小手,舒适地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楚律歪着头盯着楚安安的脸自语自语道:“你说好人叔叔和洛叔叔为什么都想要亲娘亲呢?难道娘亲的嘴巴上面有蜂蜜,是甜的?” 烤鸡摇了摇头,显然这样的问题它是没办法回答的,所以只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楚律思考。 楚安安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后准备沐浴,她扭头看去,见自己的儿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双手叉腰地问道:“又怎么了?” 楚律朝楚安安招了招手,楚安安上前两步,楚律伸出小手碰了碰楚安安的嘴唇,然后放在自己嘴里细细地咀嚼了一番后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甜……” 楚安安看着楚律怪异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她抱着楚律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小屁股上:“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是容护法教你的,还是沈凌夜?好的不学学坏的,皮痒了是不是?” 楚律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说道:“小绿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娘亲,小绿错了!” “什么事?”楚安安没好气地瞪着他。 楚律缩着脖子害怕地看着楚安安,小小声地一字一句地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楚安安的脸色别提有多复杂了,各种情绪在脸上游走一遍后,她指着床榻道:“这问题娘亲回答不了,等娘亲自己弄清楚了再告诉你!现在给我乖乖睡觉,听到没有?” 楚律乖巧点头,楚安安洗漱完躺在了楚律身旁,楚律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半球,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楚安安不由看着床顶发呆,她也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回应沈凌夜,但似乎那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楚安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和沈凌夜安安静静的一吻,原本平静的心又动了起来。 她辗转反侧地有些睡不着,这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楚安安立即侧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喂,你要做什么?”楚安安推搡着沈凌夜。 沈凌夜将脑袋枕在楚安安的肩膀上小声道:“本座夜观星象知道夫人思念本座,所以特来陪榻,夫人不必感动,这都是本座分内之事!” 第八十一章 既然夫人这么热情 “分内你个大头鬼,谁允许你上我的床榻的?给老娘滚下去,听到没有?”楚安安毫不客气地提腿一脚踹向了沈凌夜。 沈凌夜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安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允许本座上你的床榻?” “任何时候都不允许,下去!”楚安安又抬脚想要踹沈凌夜。 这一回沈凌夜做出了反击,一个旋转后,他趴在了楚安安的身上,楚安安大惊失色。 楚律就睡在旁边,这个家伙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吧? 一想到这,楚安安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她用力捶打着沈凌夜的胸口,沈凌夜双臂枕在楚安安旁边,撑着身子,任由楚安安打着。 楚安安打了一会儿见沈凌夜依然死皮赖脸地趴在她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掐住了沈凌夜的脖颈。 楚安安的力道很大,这一掐沈凌夜很快就透不过气来,但是他照样稳稳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安安懊恼地看着他,显然没了主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怕死吗?还是你觉得我真的不会掐死你,所以你有恃无恐?” 沈凌夜涨红着脸,额头上青筋暴露,嘴上却不饶人地说道:“你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本座的安危,又怎么舍得对本座下手呢?” 话音刚落,楚安安用力一掐,正好掐到了沈凌夜的咽喉,沈凌夜立马咳嗽了起来。 楚律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有转醒的迹象,楚安安连忙松开沈凌夜,改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沈凌夜憋得满脸通红,楚安安朝他瞪了一眼,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小绿认床,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着了,你要是再敢出声吵醒他,我就……” 沈凌夜一把捏住楚安安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坚挺有力的胸膛紧紧地贴在楚安安的身上反问道:“你就如何?嗯?” 沈凌夜故意用鼻子去磨蹭楚安安的脸,但他又不结结实实地亲到楚安安,而是用呼吸诱惑着她。 楚安安不是圣人,很快她就有了反应,她蹙眉咬唇愤恨地瞪着沈凌夜:“你要不要这么卑鄙?” 沈凌夜触碰到楚安安如水一般的清亮眼眸,只觉得心中的某一处一下子柔软了下来,他低头轻轻地吻上了楚安安的眼睛。 他口齿不清,满嘴含糊地说道:“只要能得到你,无论做什么卑鄙的事,本座都心甘情愿!” 楚安安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样无耻的话,只能缩着脖子不去回应沈凌夜。 然而沈凌夜毫不在意,他满脸自信地一会儿用唇畔轻触楚安安的耳朵,一会儿又在她的脖颈上游走,一会儿又用鼻尖蹭一蹭她的小鼻子。 总之沈凌夜把之前摸索出来的几个容易引起楚安安脸红的点,全都用温热的呼吸撩了一遍。 楚安安几乎快要抓狂,这种把一大块鸡腿吊在一个饿了的人面前着实太过残忍! “你到底要不要我?”郁闷之下的楚安安一时嘴瓢将你到底要干嘛说成了如此暧昧不清的话。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在了当场,楚安安只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凌夜却是意味深长地微笑了起来,低沉清冷而又无比性感的声音贴着楚安安的耳朵钻进了楚安安的心里。 “要,当然要,本座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你。不过……” 沈凌夜下意识地往楚律的方向看了一眼,颇为好脾气地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本座的战斗力很凶猛,小绿恐怕很快就会醒吧?” “去你妹的战斗力!”楚安安双手捂脸,羞得浑身都滚烫了起来,“我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快给我滚下去!” “你耍本座?”这回轮到沈凌夜黑脸了,他满脸郁闷地看着楚安安,就像一个得到糖果却来不及吃,糖果又被收走的可怜孩子。 “耍你怎么了,谁让你总是欺负我!”洁白的手下传来了楚安安如同小猫咪一般充满诱惑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强硬,没想到落在沈凌夜耳中就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色,沈凌夜忍不住亲上了楚安安的手臂:“安安,本座说过,耍本座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安安正要说话,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又痒又麻又痛的感觉,她蹙眉,两个食指一分开偷偷朝沈凌夜看去。 只见沈凌夜正专心致志地趴在她身上,一张俊脸正埋在她的胳膊上,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胳膊上时不时会传来凉飕飕的感觉,楚安安没好气地抬起另一只手去敲打沈凌夜的脑袋。 沈凌夜武功高强,轻轻松松就接下了楚安安的攻击,他转而去亲楚安安的另一只胳膊。 楚安安昂起头朝刚才的胳膊看去,只见胳膊上的袖子被提高了,小臂上有一个红红的类似于爱心一样的大红印子。 楚安安气得立马爆炸了:“沈凌夜,你属狗的是不是?别人是亲一亲,好像蜻蜓点水一样温柔可爱,你特么是在给我拔罐吗?这么大一个印子,让我怎么见人啊,给我起开!” 沈凌夜跟楚安安直接杠上了,不管楚安安怎么推他,他就像一座六和塔一般巍然不动,牢牢地吸附着楚安安的胳膊。 很快,楚安安的两只胳膊上出现了一长排密密麻麻的红印子,远远看去甚是壮观。 楚安安彻底抓狂,她直接上手抓住了沈凌夜的头发,沈凌夜倒抽一口凉气,据理力争着。 楚安安将他的脑袋像拔萝卜一样往外拽,沈凌夜捏住楚安安的胳膊,嘴巴伸得老长,丝毫不放过楚安安身上的任何一处皮肤。 楚安安又改用脚去踹沈凌夜的肚子,沈凌夜微微弓起身子将楚安安的两条腿压了下去,顺便将腿往外拨开几分。 于是原本就已经很旖旎的姿势瞬间变成了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沈凌夜甚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微笑着道:“既然夫人这么热情地邀请本座,本座只好却之不恭了!” 说着他就俯下身子朝楚安安的唇畔侵占而去,楚安安大惊,她立马将脑袋瞥向一旁,沈凌夜熟练地追了过去。 楚安安卯足了劲弓起身子想要将沈凌夜整个顶下去,沈凌夜就顺势将她的腰肢托在了怀里,同时还不忘调侃楚安安:“哎呀,夫人真是太可爱了,知道本座累了便自己送上门了,本座就是喜欢夫人的自觉!” “啊!沈凌夜,你这个无赖!”楚安安已经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可奈何她一人之力根本抵不过无耻到没边的沈凌夜,她只能低低地咆哮。 然而楚安安那发自喉咙深处的声音自带着一种微微的颤动,很快就带动了全身,沈凌夜本来只是想要戏弄一下楚安安,被她这么一动,也起了反应。 他不自觉地抱紧了楚安安,楚安安立马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寻常,她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沈凌夜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不是想考验本座对你的感情吗?现在真的到考验的零界点了,你希望本座怎么做,嗯?” 说着沈凌夜掐住了楚安安的腰肢,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开了楚安安的带子,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楚安安。 那黑眸晶亮无比,好似流淌着一条银河一般,让人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楚安安完全被他深情温柔的语气窘惑,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原本紧张到紧绷僵硬的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放软。 沈凌夜有些哑然,他试探性地吻了吻楚安安的额头,楚安安依然紧张,但她只是咬紧了唇畔,没有拒绝他。 沈凌夜心中不甚惊喜,这是不是说明她默认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她同意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了?沈凌夜的内心忍不住激动而又雀跃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你确定要玩火? 他慢慢靠近楚安安,眼中满是疼爱和珍惜,然而就在他的唇畔快要覆上楚安安的唇畔时,楚安安“嗖”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抬头,直接用脑袋撞向了沈凌夜。 只听“咚”的一声,沈凌夜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爆栗,痛得他有些怀疑人生:“你这女人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硬?” 楚安安倒抽一口冷气,闷不做声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她也不好过,整个脑子都被撞得“嗡嗡”直响。 沈凌夜本来很生气,但是看到楚安安默不作声地忍着疼痛,顿时觉得无比好笑。 他伸手抚上楚安安的额头,楚安安立马躲开不去理会他,沈凌夜又将嘴唇凑过去:“好了,亲一亲就不痛了!” 那带着笑腔的声音深深刺激了楚安安的感官,她猛地一转头,两个人的鼻子又撞到了一起。 这一回的酸楚比撞到脑袋还要痛,楚安安直接痛得掉下泪来:“天煞的沈凌夜,你特么就是我的克星!” 楚安安几乎是崩溃地吼出了声,幸亏沈凌夜反应迅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一旁的楚律砸吧了两下小嘴翻了个身,又扭了下小屁股继续睡了过去,烤鸡迷迷糊糊地往楚律怀里钻了钻。 楚律下意识地将烤鸡放在了自己心口上,肉呼呼的小手像平时一样抚摸着烤鸡的毛。 烤鸡舒服地“咯咯”叫了两声,歪着脑袋趴在楚律的心口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呼噜声,看上去着实可爱,沈凌夜看到这样萌宠的一幕只觉得心情愉悦。 他低头亲了亲楚安安的耳朵,一个翻身将楚安安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单手枕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拢在楚安安的腰上:“夜深了,睡吧,别闹了!” 楚安安闷着一口气无处发泄,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占够了便宜就想睡,哪有那么好的事? 楚安安气恼之下眼珠子一转,直接抓住了沈凌夜的腰带,沈凌夜立即收起了小腹睁开了眼睛看着楚安安:“你确定要玩火?” 楚安安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一勾说道:“你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 “所以呢?”沈凌夜不明所以地看着眼中冒火,表情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楚安安,“你又想考验本座的忍耐力?” 楚安安轻轻“呸”了一声,不爽地说道:“谁考验你这个了,我只是想知道没了裤子,堂堂的凌云尊尊主还怎么上街?” 说着,楚安安手指灵动,飞快地解开了沈凌夜的腰带,而后动作飞快将腰带抽了出来。 她颇为得意地看着沈凌夜,然而沈凌夜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楚安安蹙眉,这和她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沈凌夜安安稳稳地躺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有些得意,然后渐渐没了底气的楚安安笑出了声。 楚安安没好气地眯了眯眼问道:“你笑什么?这还只是刚开始,一会儿我就把你的裤子扒下来,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沈凌夜一听这话,索性直接将臀部翘了起来:“夫人,这样会不会方便一点?” 楚安安满脸黑线地看着沈凌夜,本来她满脑子都是怒火,倒也没觉出什么怪异的地方,现在冷静下来顿时有些尴尬。 她怎么有一种在强沈凌夜的感觉?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怎么办,自从遇上沈凌夜,她越来越像个女流氓了…… 原本让她得意的像战利品一样的腰带,这会儿捏在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吓得楚安安立马丢在了一旁。 沈凌夜也不着急捡,精致的脸庞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缓缓说道:“夫人,既然你那么喜欢本座的腰带,就留下做纪念吧。” “谁喜欢?”楚安安忍不住又踩了一脚那根腰带,愤恨地道,“赶紧系上滚出去!” 沈凌夜当然不肯走,他揽住楚安安的腰肢,在楚安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嗖”地一声将楚安安的腰带抽了出来。 楚安安顿觉衣服一松,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 下一刻沈凌夜高大的身子靠近了他,但是他也没做什么逾越的事情,只单纯地搂着楚安安的肩膀,小声道:“作为交换,本座也要收藏夫人的腰带。万一哪天夫人又看走眼想要去别的男人身边,本座就将这腰带送去给夫人。” 楚安安扭头愤恨地瞪着沈凌夜,沈凌夜飞快地在楚安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脸都是得意之色:“本座要用这腰带绑住你一生一世,你逃不掉的!” “莫名其妙!”楚安安没好气地推了把沈凌夜,顾自躺在了榻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情话听在耳中,暖在心间,原本一肚子火的楚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比吃了糖还要开心。 她侧卧在楚律身旁,背对着沈凌夜,不再理会他,但是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显露了她美好的心情。 但沈凌夜没看到,他以为楚安安生气了,便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帮楚安安重新系好腰带,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讨好的意思。 楚安安依然背对着他,不管他怎么偷看和故意挑弄楚安安,楚安安就是闭着眼睛不去理会他。 沈凌夜可怜兮兮地抱住楚安安,脑袋一探一探地偷偷瞅着楚安安的脸色,然后轻轻地喊了一句:“安安?” “嗯!”这一回楚安安倒是回应了他,沈凌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楚安安后背僵硬着,显然还是有些抵触沈凌夜的触碰,沈凌夜耐心十足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直到楚安安渐渐习惯自己的温度后才彻底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一动不动,沈凌夜便根据楚安安的睡姿依偎在了楚安安的身后。 “安安?”他又叫了一声。 楚安安依然不冷不热地应了声,近距离的接触沈凌夜似乎稍稍明白了一点楚安安的心思,他微微抬头再次朝楚安安看去。 只见楚安安恬静地睡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幸福的意味,他的内心立即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将被褥盖在了楚安安和楚律身上,而后大手一挥将母子两揽在了身侧。 “安安,以后就由本座守护你们母子吧。”沈凌夜清冷而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安安的心中一动,但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沈凌夜也不急,他缓缓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睡在了楚安安的身侧。 没多久沈凌夜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楚安安慢慢睁开眼睛,她小心翼翼地往后转动了下身子。 沈凌夜立即有所反应,坚强有力的大手下意识地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安安?” 睡梦中的沈凌夜不自觉地喊了一声楚安安的名字,楚安安只觉得这一声叫唤无比温馨,她嗯了一声,沈凌夜的手稍稍松开一些。 她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凌夜,沈凌夜的五官完美无瑕,根本挑不出任何不足。 寂静的夜晚,楚安安就那么睁着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沈凌夜,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照进房间。 楚安安正看得痴迷,突然传来了沈凌夜低低的笑声:“安安,你这样一直看着本座,本座真的没办法当不知道了……” 沈凌夜睁开了眼睛,楚安安顿时有一种心思被戳穿的感觉,她惊慌失措了起来。 这种被暴露在人前,毫无安全感的感觉让楚安安非常难受,她咳嗽一声小声说道:“谁说我在看你,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我明明在看树梢上的月亮。” 沈凌夜将脸凑近了一些,楚安安的脸立马隐没在了沈凌夜的阴影之下,沈凌夜颇为霸道地说道:“现在好了,你的眼里只有本座了!” 话音刚落,沈凌夜便吻上了楚安安的唇畔,那夹杂着男子特有的皂角香和霸道地占有意味的吻深深驻扎在了楚安安的心中。 这一世,她就要深陷在这个男人的霸道而又温柔攻势之下了吗? 第八十三章 你就对她一点都不动心? 这问题一出现在脑海中,楚安安便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去,沈凌夜扶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这一吻夹杂着太多的情愫,楚安安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沈凌夜,沈凌夜则深深地看着她,神情认真地说道:“不要拒绝本座好不好,安安,本座想照顾你和小绿一生一世!”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能轻易地将一生一世这样的诺言挂在嘴边呢?不会觉得廉价吗? 楚安安紧紧闭着嘴不做任何回应,沈凌夜微微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安安,你可以不相信本座,但本座希望你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其实你也喜欢本座的,对吗?” 她的内心…… 她的心太深了,包裹了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连她自己都看不透,沈凌夜又怎么可能了解她呢? 楚安安再一次龟缩了起来,她想要转身逃避这个问题,这一回沈凌夜用力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安安,本座不想错过你,你也不要错过本座好不好?”沈凌夜小心翼翼地抚着楚安安的脸庞。 因为习武,沈凌夜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触碰上楚安安娇嫩的肌肤引得楚安安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她瑟缩了下身子而后用力地抓紧了沈凌夜的衣服,她抓得非常用力,沈凌夜清楚地看到了她手上的血管一根一根凸了起来。 他心疼地握住楚安安的手,轻声道:“不要怕,本座在这里,本座会一直在这里!” 楚安安深吸了口气后还是将深埋在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下午的女人和你……” 沈凌夜愣了好一会儿以后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楚安安对自己的不信任源自这里。 他失笑但又觉得心中甜蜜不已,楚安安在吃醋,但这丫头明明恼恨得不得了还任由自己胡作为非,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在她的心中扎根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凌夜的心情别提有多明媚了,他抓住楚安安的耳朵轻声道:“本座要解释了,你听好了!” “不许抓着我的耳朵说话!”那温热的呼吸喷得楚安安小脸滚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思考问题? 这个家伙分明是故意这样的,他根本就没想好好解释! 这倒是有点冤枉沈凌夜了,沈凌夜笑嘻嘻地自顾自地抓着楚安安的耳朵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听到心里。” 楚安安翻个了大白眼,但她也没办法反抗,因为沈凌夜早就将她的手脚都钳制住了。 沈凌夜轻轻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她是苏慕倾,是南湘和北堂的交界地西楚小国的嫡公主。南湘和北堂表面上同仇敌忾又有不少贸易往来,实则一直暗中较劲。南湘的皇帝比北堂的皇帝年轻,但南湘没有杰出到能号令本国的皇子,而北堂虽然有才气纵横的北堂洛,但北堂洛身中剧毒,出生的时候又患上了疾病,所留之日不多,所以两国都想拿下西楚来壮大自己。” 楚安安听的很认真,同时心中有了疑虑:“你说北堂洛的毒这么难解,会不会有南湘皇帝的手笔?” 沈凌夜刮了刮楚安安的鼻子道:“本座的女人果然很是聪明,不错,想要彻底根除北堂洛的毒必须用到南湘国的至宝灵犀子。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三人,现在你是第四人了。” 楚安安一点都没觉得荣幸,相反她觉得很有压力,她默默思量了一会儿道:“难怪皇帝突然要召我入宫,一定是知道我找到了可以代替灵犀子的药材。只可惜药材是找到了,但却没拍到,所以皇帝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治好北堂洛的毒。为了安全起见,他索性将我留在宫中随时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对吗?” 沈凌夜点了点头:“不过你依然可以来去自由,有本座在你身边守护你,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楚安安微微一笑,问道:“皇帝一定会用各种理由让我去给北堂洛看病,你直到深夜才出现,一定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的身份。皇宫里暗影那么多,你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万一我在给北堂洛看病的时候和北堂洛互生情愫,你……”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已经惩罚性地狠狠咬了一口楚安安的唇畔:“本座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明日本座就把凌云尊的属下全都调来盛乐,本座就不信南湘皇帝敢翻天!” “霸道!”楚安安忍不住骂了一句,但是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甜蜜。 沈凌夜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座不会让北堂洛有机会抢走你的。他要是不安分,本座就再给他下一次毒,省得他老是做一些不能实现的美梦!” 楚安安笑着将脸靠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北堂洛已经很惨了,就不要折磨他了!” 沈凌夜脸色黝黑地捏住了楚安安的脸颊道:“不许为别的男人说话!” 楚安安有些无语地拍了下沈凌夜的手:“谈论男人怎么了,这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北堂洛总不能变成人妖吧?” “人妖?”沈凌夜没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是他的脑子转得很快,他很自然地将这两个字和太监联系在了一起,“要是北堂国的太子被南湘国的皇帝净了身,你说北堂国的皇帝会不会抓狂?” “你说什么?”楚安安惊讶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沈凌夜低头看向楚安安,一双眸子藏着怒火和嫉妒:“你天天将北堂洛挂在嘴边,你说本座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啊,这……”楚安安咬了咬唇,两条眉打成了一个结,“北堂洛好歹对小绿挺好的,你别做得太过分了,不然小绿可能会不喜欢你的。” 本以为这样的话会让沈凌夜放过北堂洛,没想到沈凌夜更加不高兴:“这臭小子胳膊肘天天往外拐,看来本座的确该给北堂洛一个打击,免得他总是惦记本座的人!” 楚安安不敢再问沈凌夜究竟要给北堂洛什么打击,她生怕自己的多嘴会引来北堂洛的杀身之祸。 她安安分分地靠在沈凌夜的肩膀上,两人无话,正要各自入眠的时候,楚安安突然记起来这家伙不是说要解释的吗,怎么三两句就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喂,你还没把你和那女人的事情说完呢,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楚安安毫不客气地在沈凌夜的心口上重重拍了一掌。 沈凌夜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看着楚安安道:“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楚安安黑着脸道:“你只说了她的身份,还没说和她的过往。说,她是不是你的旧相好?” 一听到“旧相好”三个字,沈凌夜“噗嗤”一声笑开了花。 楚安安捂住沈凌夜的嘴看了一眼楚律,见楚律睡得香甜,丝毫不受影响,便松开了沈凌夜狠狠地瞪着他道:“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安安……”沈凌夜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楚安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沈凌夜笑着双手揉着楚安安的脸道,“你真是太可爱了!” “不要避重就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今晚就别想睡踏实!”楚安安的手放在了沈凌夜的腰上。 沈凌夜很怕痒,楚安安一挠,他就忍不住瑟缩着想要躲避。 楚安安连着挠了好几下,沈凌夜终于求饶地开口了:“本座小的时候曾经受过西楚皇帝的恩惠,但西楚皇帝死得早,本座还没来得及报恩他便仙去了。不过他留下了口训,让本座好好照顾他的爱女,所以本座便替苏慕倾保了西楚十年的安定。” “真的只是这样?我看她身材挺好的,加上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对她半点都不动心?”楚安安也不知自己怎么的,说出来的话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沈凌夜看着她,而后认真地说道:“有过……” 楚安安脸上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沈凌夜连忙加上了后半句:“才怪!本座只见过她两次,哪来的情分?” 第八十四章 你撒谎! “怎么可能?”楚安安一点都不相信沈凌夜的话,“只见过一次就那么喜欢你,你当自己是神仙不成?” 沈凌夜无奈地耸了耸肩道:“知道本座为什么戴着黑色面具吗?正是因为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让太多的女人一见本座就误终身,为了避免麻烦,本座只好将自己的容貌遮挡起来。” 楚安安砸吧了两下嘴,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为什么我听说你戴着面具是因为你害怕女人呢?而你之所以害怕女人是因为那日山洞我把你折腾得太过厉害,导致你留下了心理创伤,见到女人就绕道……” 沈凌夜嘴角抽搐,楚安安继续道:“而且据我观察,你好像对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非常过敏。上次楚心莲想要靠近你的时候,你脖颈上的皮肤就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起来,这就导致你很难受,甚至想要发狂。为了掩饰这一点,你杀了一些对你有所企图的女子,这才让江湖上的人对你敬而远之,我说得对不对?” 沈凌夜没想到楚安安的观察力会这么厉害,不由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他也不逃避,直接点头承认道:“不错,苏慕倾身上的脂粉味实在太重,本座受不了,所以根本就不喜欢她!” “你撒谎!”楚安安再一次拆穿了沈凌夜的话,“你和苏慕倾很早就认识了,而且你们还很熟悉,苏慕倾知道你失身以后性情大变才会被迫答应入宫为妃。但是没多久她就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一直想要找你重续前缘,但被你拒绝了,对吗?” 这一下沈凌夜沉默了,楚安安只觉得心口闷闷地疼着。 她猜得没错,沈凌夜和苏慕倾之间绝对有一段故事,而那一段故事远远发生在她之前。 她不知道沈凌夜真的喜欢她,还是将她当成失恋后的疗伤之物。 她突然很害怕面对这样的问题,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沈凌夜,径直躺下道:“很晚了,我不想再说这个事了,早点休息!” 沈凌夜伸手去抱楚安安,楚安安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再也没有表现出惊喜和期待。 沈凌夜叹了口气道:“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但是本座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和你解释得很清楚。” “那就不必解释了!”楚安安淡淡地打断了沈凌夜的话,“我也不想再听了。” “安安……”沈凌夜带着恳求的语气挠了挠楚安安的后背,楚安安往里瑟缩了一点,并不去理会沈凌夜。 沈凌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安安的后背,而后叹了口气道:“不是本座不想说清楚,而是本座答应了西楚皇帝不能将一些事情告诉其他人。但你一定要相信本座,本座从未欺骗过你,本座对你是真心的!” 听到这一番话,楚安安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深深吸了口气,只感觉一团棉花堵在她的喉咙里,让她格外难受。 所以她不过是个其他人,是不能分享秘密的那个人,而苏慕倾才是他可以交心的人,对吗? 一想到这,楚安安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痛着,好像有一把剪刀正在一刀一刀地剪着她破碎的心。 “知道了!”楚安安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然后用双手环住自己,将脸枕在了枕头上作势要睡了。 沈凌夜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抱着楚安安,却觉得楚安安的心离自己那么遥远,远到他有些害怕。 沈凌夜撩开楚安安的头发,轻轻在她的脖颈上落下了一个吻道:“安安,本座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也许有时候本座做得很不好,惹你生气,让你伤心,但本座不希望你怀疑本座的诚意。” 楚安安呼吸均匀,但沈凌夜知道她没有睡着,便继续说道:“本座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本座看到你难过也会难过。但本座不认为苏慕倾会是横在你与本座之间的问题,因为本座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无论你信不信,本座还是那句话,本座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楚安安的呼吸一顿,而后吞了吞口水继续装睡。 沈凌夜抱着她静默良久,就在楚安安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沈凌夜悄悄起身。 楚安安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沈凌夜背对着楚安安,没有看到楚安安脸上失落的神情。 他穿上靴子淡淡道:“既然你这么难过,又听不进本座的解释,那本座过段日子再来看你吧。你放心,容护法会守在这个院子里,你和小绿都会很安全。” 说完这话,一阵风后,沈凌夜消失在了原地,楚安安猛地坐起了身呆呆地朝着窗外看去。 他走了,他就那么走了,连多解释几句,多说几句讨好她的话都不肯! 楚安安只觉得满心都是失望,心里那种失落到空的感觉让她几度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她本来多么果断,多么自信,可现在呢? 她变得如此猜疑,半点也不肯让步,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答案缓缓浮现在了楚安安的脑海中,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动了情,到最后却失去了沈凌夜。 在这样一个寂静到无声的夜晚,她终于意识到沈凌夜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原来她早就被沈凌夜吸引,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也不肯敞开心扉。 现在沈凌夜走了,也不知更深露重地要去哪里,楚安安只觉得自己难受得都快炸开来了。 她立马下床打开了房间门,斑驳的树影照在她的脸上,将楚安安失落的神情隔得更加明显。 “沈凌夜,你这个混蛋!”楚安安忍不住骂出了声,那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夹杂着后悔和郁闷,让楚安安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 但她本身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她生生忍住了,而后毅然决然地将门关了起来:“你要走就走,大不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相见!” 说完这话,楚安安气愤无比地将门合上,同时还搬来了一条凳子放在了门后。 听到楚安安气恼地踢掉鞋子重新爬上榻的声音,躲在屋顶上的沈凌夜有些忍不住了,容护法立即拦在了他的跟前。 “尊主,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出现啊,夫人好不容易表现出对您的在乎,您要是这么快就出去了,夫人的悔恨之情可就不够浓烈了啊!”容护法眨巴着可爱的小眼睛给了沈凌夜一个讨好的小眼神。 “可是安安很生气……”沈凌夜蹙紧眉头下意识握紧了双手。 “生气就对了!”容护法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道,“女人都是这样的,嘴上不说,心里却惦记着您呢!只要您将她那股子劲勾出来,然后把她的脾气去了,那她以后岂不是就乖乖听您的话了?” 沈凌夜摇了摇头:“本座要的不是听话的女人,是可以与本座势均力敌的强者!” 容护法默默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然后问道:“尊主,那您是希望夫人觉得您容易得到,然后不再珍惜您,甚至朝三暮四地找其他男人呢,还是希望她爱您爱得死去又活来呢?” “自然是后者!”沈凌夜想也不想就说道。 “那您就忍一忍吧,一会儿夫人就出来了!”容护法嘿嘿笑着说道。 “真的吗?”沈凌夜狐疑地说道,“为什么本座觉得安安不会再出来了……说不定本座这辈子都没办法爬上她的床榻了……” “不会的!”容护法安抚着沈凌夜的情绪,“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夫人一定会频繁出来找您的!” 沈凌夜看了容护法一眼而后默默地听着屋里的动静,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楚安安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凌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容护法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他不会帮倒忙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里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到了。 容护法越来越害怕,天哪,夫人,您可一定要出来啊,不然属下一定会被尊主大卸八块的! 可是一整晚过去了,楚安安真的没再出来,沈凌夜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容护法身上:“你做的好事!” “属下知错,求尊主看在属下尽心尽力为尊主出谋划策的份上饶了属下吧!” “你的都是馊主意,还好意思说?” 沈凌夜冷着脸抬起手掌就要劈向容护法,容护法绝望而又心疼地抱住了瘦弱的自己,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第八十五章 本座的腰带呢? 楚律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楚安安一脸憔悴地跟在楚律身后,她下意识地扭头朝屋顶看去。 沈凌夜正好站在屋檐上往下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楚安安的眼中充满了惊喜,但很快惊喜慢慢消散,最后转化成了冷漠。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仿佛没有看到沈凌夜一般,沈凌夜的呼吸一窒,他垂下眸子扭头看向容护法。 容护法本来以为两人见面一定会小别胜新婚,没想到竟然是越看越冷,他吓得连连摆手:“尊主,这……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您听属下解释啊……” 触碰到沈凌夜仿佛看死尸一样的眼神,容护法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但显然无法平息沈凌夜的怒火。 但沈凌夜也只死死盯着容护法,没有再出掌打他,然而就是这样的寂静比动手更让容护法害怕。 容护法颤颤巍巍地小声道:“尊主,要不属下帮您去解释一二吧,不然夫人可能真的要误会了……” 沈凌夜听到这话原本冰冷的神情变成了落寞,他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泛白的天空自嘲一笑:“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她都不信任本座,本座会不会太悲哀了一点?” 他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遇到楚安安后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自觉地放低了姿态来迎合楚安安,然而这么久了,楚安安一直不信任他,他突然有些迷茫。 之前他很自信,以为楚安安能够接受他的触碰就是认同他了,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楚安安依然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他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心。 “安安……”沈凌夜满嘴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的声音轻柔而缥缈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一般,“本座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接受本座?” “属下不知道……”容护法非常乖巧地跪在地上如实回答。 沈凌夜满脸黑线地踹了容护法一脚:“本座又没问你,还不快点跟去保护夫人!” 容护法一听自家尊主不打算惩罚自己,立即屁颠屁颠地行了个礼朝着楚安安离开的方向而去。 沈凌夜则潜入楚安安的房间,躺在了楚安安躺过的地方,枕头上还弥留着楚安安身上的药味,让沈凌夜的心稍稍安定。 他侧转了下身子看向蜷缩成一团的被褥,而后伸手一捞盖在了自己身上:“安安……安安……” 他轻声呢喃着楚安安的名字,脑海中满是和楚安安相处时的情形。 她羞红着脸咬唇微笑,她生气时嘟嘴挥拳打他,她说不过他时无奈翻白眼,那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如走马灯般生动形象地在沈凌夜的眼前一一晃过,沈凌夜渐渐微笑了起来。 “安安,这世上还没有本座征服不了的,你也一样!”沈凌夜深沉的双眸渐渐燃起熊熊的火焰。 他抽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簪子拿在手上把玩,那日在船上他来不及给楚安安戴上,如今这根簪子倒成了他再去找楚安安的借口了。 他正看着,突然外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沈凌夜蹙眉,哪个不怕死的来打扰他的雅兴? 他正要发难,外面响起了一片嘈杂声,有个女人尖利地喊道:“都钉死,别让楚安安母子逃走!” “是!”齐刷刷地一片迎合声,然后就是木条钉在门框上的声音。 沈凌夜的眉头皱得更深,看来有人想要置楚安安于死地,他缓缓戴上了黑色的面具,而后慢条斯理地将被褥放回原位。 此时外面的木条已经快速地被钉好了,很快就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火油的味道。 沈凌夜朝外看去,一个火把碰了碰窗户和门框,很快外面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沈凌夜看了一眼周围,仔细翻查了一遍确认楚安安并没有留东西在屋内便直接破顶而出。 黑色的衣袍无风自动,高大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落在那群纵火之人的身后。 黑色的面具下,一双冰冷如万年寒潭的眸子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乌合之众道:“说出幕后之人,本座饶你们全尸!” 这些太监都是宫里最下等的太监,他们根本不认识沈凌夜,见到他多管闲事,便上去指着沈凌夜的面门道:“你是哪根葱,宫里的事你也敢管?” “就是,哥几个把他捆了扔进屋里,免得他出去乱说话,给咱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便有两三个胆子大的太监冲上去要对沈凌夜动手,沈凌夜冷哼一声,黑色的剑气从体内迸发而出。 只听“噗嗤”一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上前的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一惊,带头的宫女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沈凌夜问道:“你究竟是谁?竟然敢在宫里行凶,你,你不想活了吗?” 沈凌夜最讨厌涂香抹脂的女人了,眼前的人明明只是一个宫女却穿金戴银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显然是别有用心了。 他抬手轻轻一挥,黑色的剑气立即穿透了宫女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钉在了燃烧的门框上。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但她也很聪明,下意识地大吼:“来人哪,有刺客啊,救命啊!” 剩下的太监一听她这么喊,又看到身后的火烧得越来越厉害,便四散着想要逃窜。 沈凌夜振臂一呼,一股雄浑的气魄如排山倒海般倾注在此,将剩下的所有太监全都斩杀在地。 如此铁血的手腕让宫女吓得面色惨白,她想要昏倒,可是后背已经着火,被灼烧的痛楚迫使她保持着致命的清醒。 “你,你不要过来,救命啊!”宫女看着沈凌夜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只觉得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害怕地凄厉尖叫着。 沈凌夜也不点她的哑穴,任由她扯着嗓子喊,很快在御花园周围巡逻的侍卫听到了喊声不约而同地朝这里跑来。 沈凌夜站在离宫女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淡漠地道:“幕后之人是谁?本座数两下,你不交代本座便动手了!” 宫女吓得六神无主,连连喊道:“是苏婕妤指使奴婢这么做的,一切都是苏婕妤的主意,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主子有令奴婢不得不遵从啊!求好汉看在奴婢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 “你主子定然嘱咐你让你死守这个秘密吧?”沈凌夜巍峨的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宫女根本就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本能地点头。 “是,苏婕妤让奴婢不要告诉任何人,还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让奴婢做这事……本来奴婢昨晚就要动手了,奈何楚安安的屋内有一面镜子一直对着窗口,她一整晚都守在镜子前面看着窗外的动静,奴婢没了办法只好今日早上动手。” “你是说她一整晚都没合眼?”沈凌夜顿时想起楚安安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睛有些红,原来她和自己一样一夜未眠。 “是!”宫女连忙应声,“好汉明鉴,奴婢是等她们母子离开以后才烧了她们的屋子,并没有真的想要烧死她们。毕竟人命关天,奴婢不想的,可是主子的命令奴婢又不敢违背,只好阳奉阴违这么做了……” 宫女哭得可怜,可沈凌夜却懒得再听,他抬手凌空一掌,直接震碎了宫女的心脉。 宫女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沈凌夜,她满脸都是痛苦地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奴婢已经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杀我?” 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宫女已经嘴巴一张魂归西去,沈凌夜嫌弃地转过身:“卖主求荣的人留在世上只是祸害。” 原本宫女收了苏慕倾的好处是打算真的烧死楚安安母子的,可一想到楚安安在皇帝跟前露了脸,而且还被皇帝钦点照顾七皇子,可谓是前途无量。 而苏慕倾不过是垂危小国送过来和亲的公主,又不是很得宠,两下一对比,宫女便选择了楚安安。 她故意等楚安安离开以后才吩咐人烧房子,然后再将这个情报卖给楚安安,讨一个好处,但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被沈凌夜看破了。 沈凌夜施展轻功飞快地掠过巡逻的侍卫,沿着容护法留下的记号寻找楚安安的踪迹。 没多久他就在一处凉亭下找到了楚安安,楚安安正在专心致志地捣药,时不时地拿起笔在桌上的纸上划两道。 沈凌夜远远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专心致志的模样格外迷人,他不忍心打扰,可有人却偏偏喜欢破坏风景。 北堂洛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焦急地朝着凉亭走来,楚律很快就看到了他:“洛叔叔!” 楚律亲昵地快步跑了过去,北堂洛蹲下身子迎接楚律,一双眼睛却是落在了楚安安的身上。 楚安安转头看到北堂洛露出了客气的笑容:“一日不见,你的气色好了不少,看来南湘皇帝还是很照顾你的!” 北堂洛牵着楚律坐在楚安安对面笑着说道:“他现在需要孤,自然不会置孤于死地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静默一会儿后,北堂洛看着她桌上的东西问道:“你在为我研制新药?” 楚安安摇了摇头:“这是给欧阳朗的,皇帝让我照顾欧阳朗,我也不能太懈怠,总归要做个样子。” 北堂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远处的沈凌夜直接黑了脸,好你个楚安安,一个北堂洛还不够,竟然又要跑去照顾欧阳朗,你究竟要看多少男人才肯罢休?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落在了楚安安的身后,北堂洛的脸色顿时变了,楚安安刚要转身就被沈凌夜一把抱在了怀里:“楚安安!” 他恶狠狠地瞪着楚安安,楚安安本来还有些激动,想着这个别扭的家伙终于来找自己了,可一听到沈凌夜充满愤怒的语气,便没好气地回道:“你还想怎么样?” 沈凌夜原本想狠狠灭一下楚安安叫嚣的气焰,但一想到北堂洛也在,便嘴角微勾,放柔了声音轻喃道:“本座的腰带呢?昨夜你把它解了以后放在哪儿了,嗯?” 说着他故意拉高了楚安安的手腕,楚安安的袖子自然地往下划了一截,露出了沈凌夜昨晚的杰作,北堂洛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八十六章 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一个个红中带紫的痕迹深深刺痛了北堂洛的眼睛,他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呼吸困难至极,他连连咳嗽,哮症隐隐有再次发作的迹象。 本以为自己这样一定能引起楚安安的注意,可沈凌夜很狡猾,他偷偷在楚安安身后挥了挥手,雄浑的内力像一堵墙一般将北堂洛刻意制造出来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楚安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她气恼地推了一把沈凌夜:“你的腰带不就在榻上吗?你眼睛又不瞎,看不见吗?” 楚安安心中苦闷,混账沈凌夜,竟然为了一条腰带追来这里对着她大呼小叫的,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 “哦……”沈凌夜长长地应了一声,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朝北堂洛投去一个得意的神情。 北堂洛愤恨地捏紧了拳头,清秀的脸庞因为喘不过气,加被沈凌夜的内力压制着没办法开口说话而微微发红。 他单薄的唇瓣被咬得分外苍白,很显然,沈凌夜的目的达到了,北堂洛已经误会了楚安安的话。 但沈凌夜还嫌不够,他亲昵地用手指摩挲着楚安安的脸颊,高大的身子一个劲地往楚安安身上靠拢:“那是在床头还是床尾啊?本座找了许久都找不到……” 楚安安不停地躲避沈凌夜的靠近,但沈凌夜的力气非常大,她根本隔不开他。 挣扎了一会儿后,楚安安实在没了力气,只能无奈地说道:“你昨晚只躺在床头,什么时候去过床尾?” “这样啊……”沈凌夜又阴阳怪气地微微笑了一声,楚安安蹙眉,不解地看着沈凌夜。 这家伙又在抽什么疯,这种问题有什么好明知故问的? 等等,明知故问…… 楚安安立马反应过来了,他在吃醋,是故意诱导自己说这些话让北堂洛误会的! “你好卑鄙!”楚安安突然攥住沈凌夜的衣袖,压低声音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北堂洛是病人,你不能老是这么刺激他!” 沈凌夜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幽幽转黑,最后变成了一汪深沉的寒潭,他的声音清冷而幽怨,像极了一个怨妇:“你心疼他?你为什么不心疼本座?昨晚我们可是有肌肤之亲的!你不会又想不负责吧?” “亲你个大头鬼!”楚安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一些让别人误会的话?” “那你能不能不要做让本座误会的事?”沈凌夜反问道,同时用冰冷的眸子刮了一眼北堂洛,“本座一看到那个短命鬼就来气,他怎么能这么阴魂不散呢,要不本座直接送他归西吧!” 楚安安一把捏住沈凌夜的手道:“他照拂过我和小绿,我许诺过替他解毒和调理好身子,你要我违背诺言吗?” 沈凌夜用力回握住楚安安,声音变得愈加冰冷:“你为了他才来握本座的手,你要本座怎么饶过他?本座嫉妒得快要发疯了!楚安安,你想过本座的感受吗?” 楚安安有些诧异地看着沈凌夜,强大如沈凌夜也会嫉妒别人?不会吧……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的眼睛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别说你不信,本座自己也不信,但本座的确难受得这里都快要裂开了!” 沈凌夜说着便将楚安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安安,怎么办?本座知道你重视承诺,可本座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乱猜乱想,万一哪一天你可怜那个短命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和他私奔了怎么办?” 沈凌夜这不加修饰的担忧一说出口,楚安安便笑出了声,她突然发现沈凌夜真的是个特别简单的人,他心中有什么话好像从来都不会掩藏起来。 楚安安忍不住想,也许沈凌夜真的和她一样只是信守承诺,而不是和那个鹅黄色宫装女子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往…… 又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沈凌夜? “你在想什么?”沈凌夜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楚安安的动静,她的眸子一转开,沈凌夜的心就慌了起来,“你不相信本座说的话?” 楚安安浅浅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双眸垂下,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看上去俏皮可爱得不得了。 沈凌夜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楚安安恬静微笑的模样了,就像中了魔咒一样再也转不开注意力。 他长长叹了口气,认命又无奈地说道:“算了,你遵守你的承诺吧,等北堂洛的病治好了本座就和北堂洛来一场较量,免得世人说本座欺负一个短命鬼!” 楚安安的手还放在沈凌夜的心口上,手下传来的跳动感让楚安安的心也随着跳动了起来。 她微微咬唇,犹豫片刻后小声道:“不必了,没什么好较量的!” “为什么?”沈凌夜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他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安安道,“你不会这么没眼光真的看上他了吧?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啊,本座才是你和小绿的依靠!” 说着沈凌夜真的急切地伸手去掰扯楚安安的眼睛,楚安安一巴掌拍在沈凌夜的手上,气得直接笑了出来:“你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啊?” 沈凌夜很是认真地道:“带是带了,但本座一见到你脑子就不管用了。安安,本座要是因为你傻了,你可得对本座负责啊!” 楚安安无语地伸手扶额:“我不想跟你说话,我怕拉低我的智商!” 说着楚安安想要转过身逃离沈凌夜的怀抱,沈凌夜立马将她死死地扣在自己的心口上:“不许走,除非你说你喜欢本座!” “我喜欢你!”楚安安干脆而又小声地说了一句。 沈凌夜瞬间懵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的脑袋埋在他的心口上,他看不到楚安安的表情,可心口传来的热度却让他的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真的?”他仿佛身在梦中一般,喃喃地问了一句。 “假的,我刚刚什么也没说!”楚安安抬头,红着小脸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所以,你什么也没听到!” “不行!”沈凌夜一把捧住了楚安安的脸颊,“本座听到的就是本座的,你不许抵赖!” “霸道!”楚安安骂了一句后垂下了眸子微微咬着唇瓣转着眼睛,害羞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 沈凌夜只觉得楚安安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吹散了所有的不悦和坏情绪。 他心满意足地捏紧了楚安安的手,不管这句话是楚安安的心里话,还是她一时感动随口说的话,沈凌夜都甘之如饴。 安安,他的安安,终于愿意和他尝试着在一起了! 沈凌夜高兴地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他只觉得满世界都是甜甜的味道,让他沉醉其中,再也不想醒来。 楚安安被沈凌夜灼灼的目光盯得很是不好意思,她咳嗽一声道:“小绿一直嚷着要学你的武功,你有空的话好好教一教他!” “好!”沈凌夜说话都带着笑声,声音不自觉地上扬着,要不是有黑色的面具遮着,恐怕他那幼儿园式庆祝晚会的标准笑容就要暴露出来了。 楚安安推了他一把道:“那你还不快去,等我把北堂洛的病治好了,我们就出宫游湖吧。” “好!”沈凌夜傻愣愣地笑着,心口和嘴角全是蜜意,“本座都听你的,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楚安安抿了抿唇,虽然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了,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弯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她点了点头。 沈凌夜恋恋不舍地用力抱了她一下后,蹲下身子朝小绿招了招手。 楚律迈着小短腿凑到沈凌夜的跟前,小小声地问道:“好人叔叔,你是不是成功地拿下我娘亲了?” 沈凌夜捏了捏楚律的小肉脸道:“鬼机灵,真聪明!不过现在你得跟本座去学武功,还有,以后你得喊本座爹爹!”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任由沈凌夜抱着自己,但一声爹始终不肯喊。 不仅如此,他还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做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小绿很想告诉你,其实我娘亲很受欢迎的,你最好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 沈凌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将楚律扔出去,这什么儿子,是专门生来埋汰他的吗? 沈凌夜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楚律,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楚律说的好像蛮有道理,北堂洛可是个心机男,万一他耍手段怎么办? 沈凌夜心中一盘算,转身在楚安安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拍不到的两味药材已经在北堂洛的手里了。” “嗯?”楚安安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怎么可能,他在南湘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只有我替他去尝湘阁参加竞拍啊……” 沈凌夜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楚安安,很快楚安安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难道他对我的信任是装出来的?” 沈凌夜一看到楚安安开始怀疑北堂洛,那小心思别提有多美了,但他没有回答楚安安的话,而是继续用糖衣炮弹攻击道:“这本座就不得而知了,本座只知道自己会无条件地信任你,所以你放心大胆地给北堂洛医治吧,无需介怀本座,本座知道你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罢了!” 第八十七章 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 楚安安狐疑地看了一眼沈凌夜,就沈凌夜那小肚鸡肠的样子怎么可能不介意呢?他是不是故意在说反话激自己? 楚安安的两个手指微微搓了搓道:“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沈凌夜没有急着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抱着楚律耸了耸肩道:“你觉得本座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吗?” 沈凌夜内心阴险地笑了一下,只要楚安安能离北堂洛离得远远的,不管有多无聊的事他都会马不停蹄地去做。 见沈凌夜一直目光真诚地看着自己,楚安安信了三分,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是你?” 沈凌夜深深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垂下了眼睛,楚安安连忙摆手道:“当我没问,你带小绿学武吧,小心一些,别受伤了!” 沈凌夜以为楚安安是在关心自己,激动地正要上前一表钟情,却看到楚安安捏住了楚律的小脸道:“娘亲的叮嘱听到了没有,宫里不比外面,一定要万分小心,知道吗?” 原来楚安安的关心是给儿子的,沈凌夜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看着楚律小小的脑袋点了点,伸开双手要去抱楚安安,立马将楚律的整个身子揽在了自己怀里。 “多大的人还要娘亲抱,爹爹抱你就好了!”说着,沈凌夜死命地按着楚律的后背,不让楚律有机会面对楚安安。 楚律可怜兮兮又满脸无辜地说道:“可是小绿今天还没亲过娘亲……” “亲什么亲,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沈凌夜伸手轻轻地拍了下楚律的小屁股,“看来除了武功以外,本座还要教你很多事情,时间不等人,早开始早受益!” 说完这话,沈凌夜就抱着楚律飞身离开了,楚安安满脸无奈,这家伙怎么净和自己儿子吃醋…… 楚安安很是无奈却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看着沈凌夜离开的背影,楚安安只觉得心中一阵轻松。 原来敞开心扉,将内心的话说出口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而且自从她放下芥蒂以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这样的感觉真好啊…… “安安……”沈凌夜一走,北堂洛总算是解脱了,他急切地喊了一声。 楚安安扭头看向北堂洛,北堂洛的脸都快憋紫了,额头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显然是病发了。 楚安安连忙蹲下身子想要取下北堂洛挂在腰间的荷包给他闻,却被北堂洛抓住了手腕。 “安安……”北堂洛又急又怒又害怕地看着楚安安,“不要,不要和邪尊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他只会伤害你!” 北堂洛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但因为身子实在不好,整段话说得气急如丝,轻飘飘的,听不真切。 楚安安捏住荷包放在北堂洛的鼻尖道:“有什么话等你好点了再说也不迟!” “不!”北堂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荷包推开扔在了地上,“等我好一些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一直病着!” 因为离得比较近,这几句话楚安安倒是听得很真切,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算没了我,你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北堂洛用力攥着楚安安的衣袖,即使心中已经急切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君子的作风。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保持着镇定:“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失去你?安安,这么久以来,难道你都不知道我的用心吗?” 楚安安有些诧异地看着北堂洛:“用心?什么用心?你不是说过只把我当朋友,可以偶尔喝一杯酒的知己吗?而且在山谷和丞相府的时候我都问过你,是你自己一直说不会和我成亲的,不是吗?” “我……”北堂洛突然语塞。 他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看穿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偏偏等到快要失去了才来说这些! 一时之间北堂洛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满腹的才华,满腹的话语想要和楚安安说,可最后只化成了两个字:“安安……” 这一声安安喊得肝肠寸断,就连如楚安安这般对感情很是冷淡的人也忍不住动容。 但楚安安不知道能说什么话来安慰北堂洛,只能抬手将一根银针扎入了北堂洛后脖颈上的穴位。 北堂洛头一歪昏在了原地,楚安安连忙扶住他的身子,她转头看向凉亭后的灌木丛道:“福长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躲在那儿还有意思吗?” 几秒静寂后,满脸阴郁的福长老缓缓站起了身,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楚安安道:“你明明知道太子殿下身子弱,你为什么还要和邪尊在他的面前亲亲我我?你嫌他病得还不够重是不是?还是说你想要他的命,让他痛苦而死?” 这话说得很重,楚安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福长老,当初可是你自己劝我不要离北堂洛太近的,现在你又凭什么来责怪我?” “我……”福长老没办法反驳,只能生着闷气扶住他家可怜的太子,“太子殿下,您为什么那么傻呢?明明知道有些女人就喜欢往高枝挂,您怎么就不肯死心呢?” 这话很刺耳,但楚安安不准备和福长老计较太多,她做了个深呼吸道:“龙胆草和海金花呢?北堂洛最近情绪波动太大,毒素蔓延得更厉害了,必须早点给他解毒才行。” “不用你假好心!”福长老一看到北堂洛虚弱无力,痛苦地眼角擒泪的模样,便心疼不已。 “我家太子殿下会变成这样还不全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太子根本不会如此!楚安安,老朽早就说过你是个扫把星,现在说中了吧?你把我家太子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吧?”福长老仿佛一只刺猬一般说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讽刺着穿安安。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太子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你呢?你看看你,没有成亲就已经有了孩子,性子又那么泼辣难伺候,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他看到掉在地上的荷包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楚安安一脸的鄙夷:“我家太子好像是自从服了你开的药以后才开始对你神魂颠倒,你不会在药里掺杂了什么迷魂汤吧?” 楚安安本来没觉得什么,毕竟福长老是看着北堂洛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加上福长老年纪又那么大了,让他埋怨几句也就算了。 谁知福长老越说越难听,最后还怀疑她开的药,这严重触犯了楚安安的底线。 楚安安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福长老道:“我敬你是长辈,又对小绿很好才忍让你三分,你别妄想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诋毁我!” 福长老正要反驳,楚安安飞快地继续道:“你可别忘了,当初小绿可是在你的照看下才走丢的!要不是小绿聪明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了,没受伤,又一直为你说好话,不然你以为我和北堂洛会这么简单就饶过你?” 一提到这件事,福长老顿时气弱了,他垂下头满脸都是愧疚:“小绿是个好孩子,老朽的确对不住他,你可以骂我,甚至惩罚我,但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家太子了……” “伤害他的人是他自己不是我,只要他想开了什么都会好的,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将他当成好朋友!”楚安安落落大方地说道。 福长老垂下眸子看着北堂洛,北堂洛早就对楚安安情根深种,让他放弃谈何容易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孽缘啊,真是孽缘……” 楚安安不喜欢这两个字,但也没说什么,只跟着福长老回到了北堂洛的房间。 她给北堂洛扎了针,又喂他吃了些药后坐在一旁收拾药箱,同时等着福长老将龙胆草和海金花拿来。 药箱很快就收拾好了,但桌子很乱,没地方放,楚安安便先放在了长凳上。 她站起身随意地看了一眼北堂洛的卧房,南湘皇帝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北堂洛的房间很华丽,各式摆件都是最上乘的,就连桌上的笔都是顶尖的。 楚安安一时手痒拿起毛笔随意地把玩,但这根毛笔是湿的,连带着下面的几张白色宣纸一起被楚安安提了起来。 楚安安动手将宣纸拿下来放在桌上,这么一动,藏在宣纸下的东西便露出了一个角。 楚安安好奇地拿去上面的一大层白色宣纸,一幅画展现在她面前。 画面中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从山上走下来,她身姿潇洒恣意,脸上带着自信的浅笑,仿佛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 她的前方还有一个仙童一般的小孩,虽然这两个人物画得都很简单,但楚安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和小绿。 她怎么也没想到北堂洛竟然还记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时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从心中浮了上来。 她转头看向病榻上的北堂洛,她好像一下子有点明白为什么画中的太阳半隐在云朵里,那就像北堂洛对她的感情一般,明明很浓烈,可是却被他掩藏了起来。 而他之所以不敢对自己表白,主要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他怕自己照拂不了她们母子一辈子。 楚安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到底怎样深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爱了又不说,明明深爱却选择放手呢? “吱呀——” 门开了,福长老走了进来,楚安安从他手里接过托盘道:“我想北堂洛一定是怒急攻心了才会说刚才那一番话,等他醒过来他可能会后悔,所以刚才那番话我就当没听过。药我会研制好尽快给你们送过来的,不用太担心!” 福长老没想到自己那么对楚安安,楚安安还愿意给北堂洛留颜面,他不由更加惭愧:“是老朽小人之心了,多谢楚姑娘!” 楚安安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见她要离开,福长老突然说道:“这两味药是邪尊给我们太子的,正是拿了药我们才不得不离开丞相府。楚姑娘,邪尊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是个腹黑,城府极深的男人,你要多留个心眼啊……” 第八十八章 可惜你不是阎罗王,我才是! 沈凌夜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一下子就被福长老捅破了,不过楚安安倒也没说什么,只淡然地点了点头。 看着楚安安一点都不意外的神情,福长老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楚安安无奈地微笑着叹息道:“你也说了他是邪尊,又怎么可能循规蹈矩呢?” 从北堂洛突然搬走,楚安安已经意识到沈凌夜有问题,但她倒是有些意外。 像沈凌夜这样没脸没皮,无赖到极致的人,竟然没有把北堂洛的救命药扔掉,而只是将他赶走…… 这算不算是沈凌夜的最优表现了? 福长老如果知道楚安安的心早就偏颇得这么厉害,一定会为他家太子殿下大哭一顿。 “咳咳咳——” 床榻上的北堂洛有悠悠转醒的迹象,楚安安和福长老都是一惊,楚安安飞快地清点了下药材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等你家太子好点了我再来看你们!” 福长老刚要客套地挽留一下,楚安安已经挥手消失在了围墙拐角处。 “安安……”北堂洛难受地闭着眼睛喊着楚安安的名字,福长老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红色的围墙就像一个枷锁一般锁住了北堂洛。 他忍不住想,如果楚安安没有孩子,这世上也没有沈凌夜这么一号人,他家太子也没有中毒和哮症,那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一切都是缘分不够…… “太子殿下,您好些了吗?”福长老跪在床榻旁担忧地看着北堂洛。 北堂洛听到声音终于醒了过来,他看向没有闭合的房门,眸子中闪过苦涩的情绪,他喃喃道:“她走了?” “嗯,走了!”福长老垂下眸子劝道,“太子,南湘国还有很多绝色女子,不如就……” “可这世上只有一个楚安安!”还不等福长老说完,北堂洛淡淡说道。 福长老正要劝,北堂洛一口气提不上来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福长老连连将楚安安配的药包放在北堂洛鼻尖。 北堂洛闻到药味舒缓不少,他缓缓睁开眼睛将药包捏在手中细细查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太子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楚姑娘说只要您能放下,以后还是能经常见面的。”福长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北堂洛的神情。 北堂洛听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他将药包牢牢捏在手中,放在自己的心口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太子殿下!”福长老不放心地蹙紧了眉头。 北堂洛闭着眼睛轻叹:“你不是一直希望孤能看一看南湘国的女子风情吗?去安排吧……” 福长老微微惊讶,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是,老朽现在就去!” 福长老深深看了一眼北堂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北堂洛一人静静躺在榻上,嘴中是苦涩的药味,鼻尖也是药味。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心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安安,这辈子我们是不是都不可能了?这辈子我是不是都要和药度过余生了?你说我会甘心吗?” 他倏然间睁开了双眸,原本哀伤的眼眸转瞬间变成了深沉而黑暗的颜色:“安安……安安……”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楚安安的名字,每叫一声,声音便沉重几分,最后他狠狠一把将药包扔在了地上。 被人惦记的楚安安正抱着药材走在宫中的石子路上,她心不在焉地往前拐了个弯。 这时一个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宫女朝她福了福身子问道:“您是楚家嫡小姐楚安安吗?” 楚安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找楚安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告诉她。” 宫女似乎很着急,一直犹犹豫豫地搓着手指,楚安安耐心等了一会儿,宫女总算下定决心说道:“楚大小姐的住所被人烧了,火势凶猛,宫中的侍卫都赶去灭火了!” “什么?”楚安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皇宫啊,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纵火,不想活了吗? 楚安安下意识地想到了沈凌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沈凌夜进宫后一直没有露出真身,显然他不打算在明处行动,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这么招摇的事情来。 难道是欧阳朗? 楚安安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不对,欧阳朗的头发被她剃光了,又受了伤,皇帝和太子都派人守着他,他应该没有机会让人动手脚。 那会是谁呢? 一个鹅黄色的背影浮现在楚安安的脑海中,难道是那个女人?她知道沈凌夜喜欢的是自己,所以就想要烧死她们母子?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你在想什么?”宫女见楚安安的神色晦暗不明,一双手抓得药材“咯吱”响,不由好奇道,“你看上去很愤怒。”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道:“这么热的天好端端地突然着火了,这不是更热了吗?大家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现在却要拿去灭火,你说我能不气吗?” 这理由很牵强,宫女自然不会信,不过她也没跟楚安安多计较,只急切地问道:“不知姑娘知不知道楚家大小姐在哪里,有人看到着火的时候有一个孩童在屋里玩耍,听说现在被送到太医院去了。想来楚家大小姐也很可怜,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她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没有人经过,便压低声音在楚安安的耳边小声说道:“所以我就想私自做主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大小姐,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讨得一点赏银呢。这事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往外面说啊。”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宫女,她微微点头,宫女朝她招了招手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楚大小姐在哪儿了吗?” 楚安安没有说话,宫女以为她不肯透露楚安安的信息,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而后她瞪了一眼楚安安,扁了扁嘴,非常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我也不白要你的消息。要是得到的赏银多,我分你一成,你看怎么样?” 楚安安还是不说话,宫女没好气地道:“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宫里头的人可不是都像我一样这么好说话的。你要知道宫里的银子是最难赚的,你有这个机会就赶紧赚一笔,将来放出去了也好多些银子傍身,不是挺好的吗?” 楚安安依然没有言语,宫女气急败坏地重重推了楚安安一把,楚安安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宫女的手。 宫女道:“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一成嫌少是不是?罢了罢了,你要嫌少我就找别人去,真是晦气,遇到一个这么贪财的人!” 楚安安的嘴角微勾,目光渐渐变得暗沉,宫女明显感觉到楚安安不对劲,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楚安安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漂亮,所以多看你两眼,毕竟以后也没那么多机会看到你了!” “什么意思?”宫女看到楚安安脸上怪异的笑容,心里更加发毛,“莫名其妙!” 她一边骂骂咧咧地喊着,一边往楚安安的身后退去,作势想要离开。 谁知等她退到拐角处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飞快地朝着楚安安的身后袭去,楚安安早有察觉。 她单脚朝前迈出一大步,两条腿迅速降低,柔软的腰肢一弯,宫女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贴着她的头发划过。 宫女没想到楚安安能避开自己的攻击,她神情严肃,动作飞快地一脚朝着楚安安的右膝盖踹去。 与此同时,她手腕转动,匕首灵活地在她的袖子中转了个方向,原本朝前的匕首瞬间朝着楚安安的头顶刺来。 楚安安顺势朝着地上一滚,完美地避开了宫女的双重袭击。 她单手拿着药材,另一只手摸了把自己的腰间,细碎的药粉沾在了她的指尖:“让你两招,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说着,楚安安飞快出掌,掌风如闪电般一下子就冲到了宫女的面前,宫女大惊失色。 她连忙抬起胳膊抵挡,楚安安的掌风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她手腕一麻,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正要上前捡,楚安安一脚踩住匕首,并将沾了药粉的手朝着宫女的头顶拍去。 宫女反应更快,堪堪避开了这一掌,她有些得意地朝楚安安挑了挑眉:“垂死挣扎,阎王让你三更死,我怎会留你的命到五更?” 说着她双脚用力,单手撑地,飞快地朝着楚安安的下盘攻去。 楚安安并没有闪躲,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道:“可惜你不是阎罗王,我才是!” 话音刚落,宫女突然惊恐地握住了自己的脖颈,痛苦地贴在地上打起滚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安安蹲下身子捡起匕首慢悠悠地朝着宫女走去:“只要你听话,我可以饶你一命!这是解药,只有一颗,要不要都随你。” 楚安安将匕首藏进了自己的靴子里,将一个药瓶放在了地上,宫女挣扎着狠狠瞪着楚安安:“谁知道那是解药还是毒药,楚安安,你别在这儿给我演戏!” 楚安安笑容更大:“你的戏也不错啊,不过可惜暴露得太快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宫女满脸不甘心地看着楚安安,她自认计划天衣无缝,而且得到消息说楚安安不会武功,人也又蠢又傻,怎么现在跟个人精似得? 莫非她看错了画像,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眼神明亮的人不是楚安安? 第八十九章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楚安安兴致很好,索性坐在了地上一边理着手里的药材,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本来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说有个孩子在屋里玩耍我就不信了。小绿正在练武,不可能去屋里,另外你的手出卖了你。” 楚安安朝着宫女的虎口看了一眼道:“你脸上的皮肤还算光洁,可是手上的却坑坑洼洼,尤其是虎口后端的位置,全是细小的纹路。据我所知,这个位置有这么多的纹路,要么一直在做苦力,要么就是习武之人。” 楚安安将挑好的药材放进自己怀里,将不要的随意放在了手中的托盘上,继续道:“看来我运气不错,遇到的只是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做杂役的宫女,否则我还真的会很危险。” 宫女没想到楚安安的心思这么缜密,她痛苦地吞咽着口水道:“我听人说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来这些都是你的伪装,你藏得真够深的,楚大小姐!” 这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宫女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楚安安不在意地挠了挠耳朵道:“你的消息太落后了,找你的人更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所以才导致你一败涂地。其实只要你将主子赏赐给你的手镯换成琐碎银子打赏别人,一定会有人告诉你我已经变了个样,你也不至于行动失败被人毒死!” “你们都好卑鄙!”宫女愤恨地瞪着楚安安,“你们仗着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楚安安扭头看了她一眼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怪得了谁?你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杀了我,所以心甘情愿地服下了别人给你的毒药,却没想到自己会失败。而我给你下的药尚有解药,而且我也能解了你体内的毒,你真的不想搏一搏?” 宫女咬牙扭头道:“不用了,你斗不过她们的!” “她们?”楚安安更加好奇,她才刚刚进宫,也没得罪过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呢? “告诉我是谁我就替你解毒!”楚安安放低要求道。 谁知宫女绝望地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然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她们找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死无疑,你不用浪费药材了,因为我不死的话,我的家人也活不了!” 说着,宫女不等楚安安做什么反应直接用头撞向了路边的石头。 只听“咚”的一声,宫女撞得头破血流,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楚安安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她深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站起了身。 对方既然能够用宫女的家人来威胁宫女杀自己,一定还有后招,此地不宜久留,楚安安当机立断提起裙摆飞快地往另外方向逃去。 可是想要她死的人似乎掐好了时间,远处一个太监路过正好看到了宫女惨死在地上,楚安安逃走的一幕。 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楚安安逼死了宫女,他尖声大叫了起来:“杀人了,楚家嫡小姐杀人了!” 楚安安暗道一声不好,连连往外逃去,但很快宫中的侍卫脚步整齐地朝着这边跑来。 楚安安是个路痴,关键时刻更加辨不清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的,跑着跑着就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有些心焦地往后看了一眼,侍卫们的脚步声离她不远,她左右环顾一圈后索性直接咬住托盘抓住围墙翻过了围墙。 本以为可以逃脱,但好巧不巧,围墙外面竟然是个池塘。 她要是没有携带药材的话,下水躲避追捕绝对不是问题,但如今她的身上可是端着北堂洛的救命药,要是湿了药效就没了。 无奈之下楚安安只能用力攀在围墙上,她内心祈祷着,希望这些侍卫眼睛不尖,看不到她露在围墙上的手指。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侍卫们的的确确没有看到楚安安,可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祥公主突然出现在了池塘的另一边。 祥公主自从上次被楚安安吓过一次以后就一直病着,今日她正好出来散心,结果就看到楚安安挂在池塘围墙的另一头。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仔细一看果然是楚安安,吓得尖声叫了起来:“楚安安!你怎么进宫了,谁允许你进宫的!” 侍卫们一听祥公主的话去而复返,楚安安只能认命地将所有药材全都放在托盘上,然后跳入了池塘。 “啊,楚安安落水了!”祥公主的嗓门特别亮,侍卫们反应很快,立马翻了围墙追过来。 楚安安咬牙切齿地在满是淤泥的水里游,今天真是点背,不是遇到刺杀就是遇到大嗓门,怎么这么倒霉! “快,她在那儿!”因为池塘里种了很多荷花,如今天气正热,荷花开得旺盛,侍卫们虽然跳下了水,可一时之间倒是没找到楚安安的影子,结果祥公主再次出卖了楚安安。 楚安安恼恨地瞪了一眼祥公主:“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吃了你?” 祥公主一想到那日在丞相府楚安安吃人的声音,吓得连连尖叫,大声地吼着:“不要,不要再追她了,全都给本公主停下来!” 胆小的侍卫倒是听了祥公主的话乖乖朝着岸边游去,可另外几个身材消瘦的侍卫却好像根本听不到祥公主的吩咐一般依然紧咬着楚安安的踪迹不放。 楚安安转头看去,那三个侍卫离自己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了。 她狠了狠心直接一头栽进水中,头上顶着托盘飞快地朝前前方游去。 为了保持托盘始终能够离开水面半个手掌的距离,楚安安必须时不时地用手扶住托盘。 那三个侍卫似乎水性没有楚安安那么好,他们追了一段距离以后便渐渐和楚安安拉开了。 楚安安费尽全身力气总算从另一端上了岸,可是刚刚上岸就有一把剑横在了自己脖颈上:“我家主子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 楚安安根本没有机会转头就被人重重一掌击在了后脑勺上,她脑袋一歪朝旁边倒去,对方便走上前举起剑朝着楚安安的心口刺来。 “噹——” 然而就在剑离楚安安的心口还有一个手掌的时候,楚安安突然睁开眼睛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挡在了自己面前。 对方的剑刺在了她的匕首上,她无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你竟然没有晕,这怎么可能?” 刚刚她明明是用力击打在楚安安的后脑勺上,楚安安是没有内力的,这种力度的打击一下子就能弄晕她,她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楚安安张开嘴,一丝血液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只要咬住舌尖就能在危机时刻保持绝对的清醒,你们习武之人应该更懂这个道理才对,怎么还来问我?” 楚安安干净利落地吐出了嘴里的血,然后一脚踹向对方的膝盖,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穿安安的匕首已经朝着她的腰部刺了过去。 对方立马提剑,堪堪挡下了楚安安的攻击,然而楚安安的目标其实不是她的腰。而是她的大腿。 楚安安脚掌回勾,用力踹了一脚对方的膝盖,对方一时不察朝前跌去,楚安安立马抓住时机狠狠一刀刺入了她的大腿。 “啊!”她痛得厉声尖叫,楚安安拔出刀又一刀刺入了她的另一条大腿。 “说,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楚安安再次拔出匕首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那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两条大腿嗷嗷大叫着,远处的祥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叫声,吓得面色都白了。 “吃人了,楚安安又吃人了,大家快跑,快跑啊!”祥公主神经质地大吼大叫着,推开旁边的宫女就朝反方向跑去。 宫女和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人好奇地看向水面,发现水面上的是三个侍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楚安安一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这个拿剑的宫女,根本没注意到更大的危机已经悄悄来到了自己身边。 “快说!”她还在逼问对方,可是对方只看着楚安安阴森森地笑,根本不给楚安安任何信息。 楚安安眼睛一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鲜血顺着那人的脖颈往下流了下来:“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听到没有?” 那人痛苦至极最后索性哈哈大笑了起来:“楚安安,你完了!” 说完这话她直接撞在了楚安安的匕首上,楚安安大吃一惊,等她想要收回匕首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混账!”楚安安气得直跺脚,但也没办法,她只能端过托盘离开。 谁知,她的手刚刚放在托盘上,水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喝声,楚安安猛地转头,三个侍卫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拿命来!”领头的侍卫高喝一声,冰凉的剑直刺楚安安的手腕。 楚安安被逼无奈只能先放下托盘躲避,对方一剑刺穿了托盘,药材撒的满地都是。 楚安安怒火中烧:“让我查出来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一定将她扒皮抽筋!” 楚安安也没办法管这些药材,只能拼了命地往外跑去,三个侍卫紧随其后,这三人的武功比刚才的两个宫女高出不少,楚安安根本抵不过他们。 没多久,楚安安就被三人围在了一起:“黄泉路上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安心地去吧!” 第九十章 来吧来吧,一起上吧 领头侍卫爆喝一声,三把剑同时朝着楚安安而来,楚安安咬牙抱住了自己心口,危急时刻,只能先保命了,先过了这关再说。 楚安安已经做好了被刺中两剑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容护法突然出现,他挡在楚安安跟前,同时用剑护住了楚安安的身后。 只听“噗嗤”一声,正前方的剑刺中了容护法的胳膊,容护法闷哼一声一掌劈在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知道容护法武功不弱,连连往后退去,避开了容护法的攻击,同时拔出剑转向了楚安安。 楚安安反应极快,她迅速地蹲下了身子,两个侍卫的两把剑在楚安安的头上相碰,并同时剑尖朝下朝着楚安安刺来。 楚安安立即在地上一滚,避开了攻击,就在这个空档,容护法挑开了第三把剑冲上前一把劈开了交缠在一起的两把剑。 “嗡——” 剑身嗡鸣,两个侍卫只觉得虎口一痛,半条手臂都发麻了起来。 容护法趁机护在楚安安面前,他微微侧头问道:“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楚安安摇头:“没有,今天我已经遇到第二波人要杀我了,你小心一点!” 容护法应了一声,三个侍卫已经提剑上前,他也没有功夫再和楚安安说话,直接挥剑迎了上去。 容护法的武功还不错,虽然受了伤,但处理三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三个侍卫也是人精,知道自己打不过容护法就采用拖延的战术。 很快闻讯赶来的其他侍卫也加入了战斗,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乱。 “夫人,你先走,属下处理完就过来!”容护法一边灵敏地和这些侍卫缠斗,一边分神留意楚安安的动向。 楚安安朝容护法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捡起地上的药草就跑。 容护法嘴角抽搐,夫人走得也太干脆了吧,好歹婉拒一下啊…… 心中闷闷不乐,容护法索性就将怒火全都撒在了这些侍卫的身上,可是侍卫越来越多,容护法就算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人肉战的攻击。 他咬了咬牙奋力一剑朝着领头的侍卫刺去,刺伤对方后,又一脚直接将对方踢向了人群。 领头侍卫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这么一撞就像多诺米骨牌,侍卫们接连倒在了地上,容护法趁乱一个闪身跳到了围墙后。 “快追,不能让他跑了!”领头侍卫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人小声提醒道:“大哥,上头让我们杀的人是楚家大小姐,这个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们何必和他一般计较?要是因为他触怒大哥,惹大哥生气的话,兄弟几个先做掉楚家大小姐再来收拾他也不晚啊!” 领头侍卫一听很有道理,便捂着伤口道:“那还不快追,没想到这个楚家大小姐还挺厉害,大家都机灵一点!要是有人发现,知道怎么说吗?” 众人点头道:“就说宫中有刺客,楚家大小姐连杀两人帮助刺客逃走!” 领头侍卫非常满意地点了下头,而后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人提着剑朝着楚安安逃走的方向追去。 楚安安一边端着药材,一边骂骂咧咧地朝前奔去:“该死的沈凌夜,关键时刻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说喜欢我,喜欢个屁啊!哎哟……” 她刚刚拐过墙角就和几个宫女撞在了一起,楚安安没好气地直咬牙:“来吧来吧,老娘也不想看你们演戏了,一起上吧,我就不信打不赢你们这群小婊砸!” 楚安安一从地上起来就冲着那些宫女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拳头,那些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全都害怕地往后退去。 有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宫女大喝一声:“大胆,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在宫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轿撵!” 楚安安完全不感兴趣,甚至非常烦躁地用手将长长的裙摆打了个结甩在自己肩膀上:“废话少说,动手吧!”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楚安安,宫里一向是最重礼仪廉耻的地方,所有女子连胳膊都鲜少露出来,更别提像楚安安这样直接将裙摆撕开,露出中裤的,这简直就是异类啊! 楚安安可不管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这样的长裙就是一种束缚,要是可以的话,她宁可穿着比基尼近身搏斗,可惜在古代没办法堂而皇之地在人前露出姣好身材,否则就会被抓去浸猪笼。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要是不动手,我就动手了!”楚安安一手捏着托盘,一手已经做出了格斗的准备。 一群宫女傻愣愣地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明白过来楚安安的意思。 年纪稍大的宫女见到楚安安这副样子,以为楚安安是从冷宫里逃出来的妃子,大喝道:“还不快将这个疯婆子赶走,你们是不是想要良妃娘娘治你们的罪?” “奴才们遵旨!”立即有太监上来想要拖走楚安安,楚安安哪里会让他们如愿? 她一个抬脚上踢,直接将太监劈头盖脑地劈在了地上,这凌厉的架势配上楚安安凶狠的眼神,让人望而却步。 其他太监都不敢上前,楚安安便收回了腿蹙眉看着那群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 她喃喃道:“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弱,难道他们不是来杀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没人听清她说的话,众人只看到一脸疑惑的楚安安在原地观察着他们。 这时,墙角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地上的水渍往这边去了,楚家大小姐一定往这边跑了!” “追!” 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安安看了一眼华丽的轿撵咬了咬牙,准备搏一把。 她一脚踢开挡路的太监朝着轿撵飞奔而去,年纪稍大的宫女反应迅速地想要拦住楚安安,但她哪会是楚安安的对手? 楚安安一掌推开她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轿撵,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完全不同。 外面热得人都快冒烟了,可里面却很凉爽,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是何人,竟敢连本宫的轿撵都敢闯!趁本宫还未动怒,趁早下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说话的女人穿着华丽,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看上去很有仪态。 楚安安直接扑上去将匕首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她们叫你良妃娘娘是吧?不好意思了良妃娘娘,只要你帮我闯过这一关,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多有得罪了!” 说着楚安安的匕首就贴住了良妃娘娘的皮肤,良妃娘娘本来是在打瞌睡的,匕首一贴在脖子上,她立马慌乱了起来:“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了本宫?” 楚安安默默一手挟持着良妃娘娘,一手端着药材手脚麻利地爬到了良妃娘娘的身后。 良妃娘娘穿着华丽无比的宫装,里三层外三层,看上去很宽大,正好可以遮住楚安安的身子。 穿安安半蹲下头躲在后面小声道:“良妃娘娘,有人要杀我,为了逃难,我只好借助你的力量了,希望你给力一点!” 楚安安的话刚说完,那群侍卫就追了过来,侍卫首领很快就发现水渍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他跪在地上磕头道:“末将给良妃娘娘请安,良妃娘娘吉祥!” “杜统领,你来得正好,有一个疯婆子闯进……”年纪稍大的宫女正要开口举报楚安安,被一声高喝给截断了。 良妃娘娘被楚安安戳着后脊梁骨打开了轿撵的帘子,大声道:“究竟何事如此喧哗?杜统领,你应当知道本宫是个喜静的人,为何还带着这么大一群人来本宫面前胡闹?” 年纪稍大的宫女诧异地看向良妃娘娘,当她看到良妃娘娘的手在颤抖,轿撵里看起来又只有良妃娘娘一人,便猜到楚安安在背后劫持了良妃娘娘。 她急得是团团转,但她脑子转得也很快,她朝杜统领指了指轿撵,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良妃虽然语气里全是对杜统领的责怪,可面上的神情却是满满的求助。 杜统领立即反应过来了,他先是跪下假装服罪:“良妃娘娘赎罪,宫里有刺客闯入,末将正在带人追捕刺客,不知娘娘有没有看到可疑的女子经过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的人抬手,侍卫们了然,一个个都悄悄地捏紧了剑慢慢地往轿撵靠近。 良妃娘娘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生怕楚安安察觉到不对劲而杀了自己。 她极力保持镇定,稳定语气道:“本宫没有看到什么女子,只看到你们这些人来打扰本宫清净,还不快从本宫面前消失?” “良妃娘娘,末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宫里各位娘娘的安全着想,还请良妃娘娘不要生气!”为了不让楚安安起疑心,杜统领特意跪在原地不动。 随着侍卫们的靠近,良妃娘娘愈加紧张,连带着她觉得身后的楚安安也在紧张,那持匕首的手显然是在发抖,时不时会刺一下自己。 良妃娘娘面上惊恐,语气却平和地道:“本宫知道杜统领一片好心,但本宫的确没有看到你要找的女子。本宫乏了,要回宫休息了,你们也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说着,良妃娘娘按照杜统领的手势慢慢地往轿撵里蹲去。 就在这时,侍卫们一拥而上将良妃娘娘整个从轿撵里拽了下来,与此同时一把把剑直刺轿撵。 第九十一章 你竟然还活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轿撵里只有一套湿漉漉的衣服和悬挂在空中的匕首,根本没有楚安安的影子。 “人呢?”杜统领拨开那群呆愣在原地的侍卫恼怒地大喊一声,他转头看向还在发呆的侍卫又吼了一句,“你们让她跑了?” 侍卫们非常怕杜统领,一个个都低沉着脑袋不敢说话,更不敢看杜统领一眼。 杜统领气得直接一掌劈在了离得最近的侍卫身上,那侍卫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没用的废物,还不快追?要是被她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个侍卫连连应声朝着轿撵后面的小路追了过去,杜统领气归气,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恪尽职守地遵循着。 他稳定了下情绪跪在地上对着良妃娘娘磕头道:“让娘娘受惊了,是末将的罪过,求娘娘赎罪!” 良妃娘娘早就被吓得三魂只剩下七魄了,年纪稍大的宫女一直替良妃娘娘抚着胸口,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 她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你也是职责所在。” “多谢娘娘体恤末将,末将感激不尽!如今恶人还在宫中游走,恐怕会滋扰别的娘娘,末将职责所在,便不在这里打扰娘娘了,末将告退!”杜统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准备去追楚安安。 良妃娘娘掐了一把年纪稍大的宫女,朝她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立即会意,朝着杜统领走去,她左右看了一眼,其他宫人全都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年纪稍大的宫女往杜统领的手上塞了两块沉甸甸的金子,压低声音道:“刚刚是刺客威胁到良妃娘娘的性命,所以娘娘才不顾男女之嫌让侍卫们拉了一把。但杜统领是聪明人,也知道娘娘身份特殊,这宫里就不该出现不利于娘娘的声音,否则娘娘和两位皇子将后患无穷。” 杜统领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金熙姑姑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办,今日发生的事一定不会从末将这里传出去,只是良妃娘娘宫里的人……”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些低垂着脑袋的宫人,金熙姑姑扫了他们一眼道:“杜统领放心,这些人不会活到晚上,而刚刚的那些侍卫……” 杜统领立即接嘴道:“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再出现在良妃娘娘的眼前,金熙姑姑尽管放心便是。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末将就要去追楚家大小姐了!” “楚家大小姐?你是说刚才的那位女子真是楚家的嫡小姐楚安安?”金熙姑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杜统领点了点头,他思索片刻道:“正是天下闻名的楚家大小姐,只是末将也没料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不但杀了宫中的两位宫女,还帮助纵火的刺客逃走……”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真是匪夷所思啊……”金熙姑姑更加惊奇。 杜统领点头:“人不可貌相,末将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皇上如何裁定,末将都要将她绳之以法!” 金熙姑姑根本没心思听后面的话,她只随口说道:“有杜统领负责后宫安全,我们这些宫中女子都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杜统领憨厚一笑,道:“那末将先去忙了,还请金熙姑姑代末将和良妃娘娘表达忠心,日后良妃娘娘有哪里可以用得着末将,末将一定义不容辞!” 金熙姑姑点头,杜统领捂着伤口快速离开了。 金熙姑姑扶住良妃娘娘的手道:“娘娘,刚刚的女子竟然是和咱们七皇子有婚约的楚安安,看来她真的和咱们得到的消息一样,变得狠辣而富有心机。” 良妃娘娘收起了刚才的慌张,转而面色沉稳,眸子平静地说道:“老七天天和楚家的庶女眉来眼去,哪还有能力降住她?本宫早就说过楚安安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脱颖而出,可他偏偏不信,到底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隐忍!” 金熙姑姑微笑着小声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七皇子实力不行,目光又如此短浅,这对咱们的五皇子大大有利啊!将来等五皇子做了太子,娘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何来的高枕无忧?”良妃娘娘紧紧蹙眉,眼中满含担忧之情,“太子深得皇上的欢心,皇上将很多事情都秘密地交给太子去办,我们的机会很渺茫。加上老五性子那么单纯,又很鲁莽,他哪里斗得过太子?没有老七狠狠挫伤太子的羽翼,本宫的老五根本就不可能将太子拉下马!” 金熙姑姑眼珠子一转劝道:“其实七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在娘娘身边长大的,将来要是七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相信只要娘娘一句话,他依然会乖乖将皇位让给五皇子的,娘娘不必这么费心费力地为五皇子谋划……”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良妃娘娘狠狠瞪了一眼:“你懂什么?正因为本宫看着老七长大才深知老七的脾气,他的生母位分低下,偏偏他一直记挂着他的生母。本宫永远忘不了他十岁那年说过,将来他要是登上皇位,一定会将他生母的灵位放入皇陵。你说他如果有出头之日,还有可能听本宫的话吗?” 金熙姑姑眨巴了两下眼睛犹豫道:“那是七皇子年幼不知深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些年他一直在娘娘身边尽孝,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他的生母,应该早已将那些事忘记了吧?” 良妃娘娘摇头:“本宫不能冒这个险,总之老七这个人深不可测,心思阴狠,又懂谋划,本宫不能完全相信他,却也能好好利用他这份心思为本宫的老五铺路。” “娘娘英明!”金熙姑姑适时地拍了个马屁,良妃娘娘没再说话,而是让金熙姑姑扶着自己坐上轿撵。 轿撵的帘子刚刚放下,一只手抓住了良妃娘娘的脖颈:“别出声,否则我就掰断你的脖子!” 良妃娘娘根本不用回头已经认出这声音是楚安安的,她无比诧异又惊恐地说道:“你,你竟然没有走?” “我本来是想离开的,不过想到自己跑不过那些侍卫索性就留下了。娘娘不是早就猜到我藏在你软垫下的暗格里了吗,又何必装出如此惊慌的样子?”楚安安冷冷一笑,松开了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见自己已经被楚安安识破,便直接运起一掌朝着楚安安挥来,红色的剑气从她体内迸发而出,瞬间缠绕住了楚安安的几处大穴。 楚安安不敢乱动,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灿烂:“没想到良妃娘娘竟然能够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修炼武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良妃娘娘也扯出了一个笑容,慢条斯理地观察起楚安安来:“两年不见,楚大小姐也脱胎换骨了,看来是继承你娘留给你的势力了。” 她娘留给她的势力?楚安安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她就想到良妃娘娘说的应该是她刚穿越过来时那些帮助过她的神秘人。 她点头撒谎道:“没错,所以良妃娘娘才故意不拆穿我,帮我引那些侍卫离开对吗?那我可真应该好好感谢良妃娘娘才是啊!” 良妃娘娘抬起袖子拂了拂上面的褶皱道:“本宫不会白白救你,本宫要你助五皇子一臂之力!” 楚安安摇头:“五皇子生性愚钝又轻信他人,就算我要帮他也未必帮得上他。” 良妃娘娘一听楚安安如此诋毁她的亲生儿子,不由冷漠地说道:“本宫自会找辅国大臣帮他,这些事不必你挂心,你只要替本宫拿到皇帝亲笔写的传位圣旨,其余的事自有本宫打理。” 楚安安冷哼一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就因为你封住我的几处大穴?你好像忘了,我和沈凌夜的关系匪浅,不是你能动的。” 良妃娘娘哈哈大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知道凌云尊尊主为什么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戳中了楚安安的痛处,她正要说话,良妃娘娘道:“你先不用急着回答本宫,本宫带你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见谁?”楚安安立即意识到良妃娘娘在给自己挖坑。 良妃娘娘淡然一笑道:“想要杀你并设计陷害你的人。如何,有胆量随本宫见她一面吗?” 楚安安已经猜到要见的应该是那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而且也知道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但她依然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点头道:“好!” 良妃娘娘吩咐轿撵往另一个方向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宫殿,也不知道良妃使了什么办法,她们一路走来畅通无阻直接进了宫殿内。 “苏婕妤,本宫将你要的人带来了,你可愿意出来见她一面?”良妃娘娘下了轿撵以后便屏退了所有宫人朝着紧闭的房门喊道。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低垂着头,脚下的步子迈得又小又快,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来到了楚安安面前。 当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楚安安只觉得心口狠狠一痛,她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打击狠狠地凌迟了她。 “楚安安,你竟然还活着,真是让我意外!”苏慕倾看到楚安安苍白如纸的脸闪过一丝狠厉。 第九十二章 很绝望吧? 楚安安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尽管已经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可苏慕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楚安安的疑心和痛苦。 “很绝望吧?”苏慕倾语气森冷,脸上带着无尽的嘲讽,“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些年夜钟情过的女子没有五个也有七个,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而我……” 她绕着楚安安走了一圈,表情渐渐变得神气和自信起来,仿佛一只正在战斗的孔雀一般。 “而我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一直陪伴在夜身边的女子,所以,楚安安,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这话无疑是压垮楚安安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有些神情恍惚地看向天空,原本蔚蓝的天空瞬间变得苍白无力,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不过不得不说……”苏慕倾微微抬起楚安安的下巴逼迫着楚安安看着自己,“你是她们当中最像我的一个,难怪夜会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也许我应该恭喜你,但我猜你不需要我的恭喜,因为你会是她们中最受伤的一个。” 苏慕倾的手一松开,楚安安便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使出浑身力气才强迫自己站稳身子看着苏慕倾。 苏慕倾一看到楚安安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痛苦,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都在兴奋:“我倒是忘了,你还给夜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儿子又如何?男人嘛,总会有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的时候,所以你也不要把那晚放在心上,毕竟你儿子是不可能姓凌的。” 苏慕倾看着楚安安越来越白的脸色,笑得更加猖狂:“你这样的表情我在太多人身上见过了,下面你该哭了吧?” 楚安安只觉得心中那口泉水已经干枯,根本没有任何眼泪可以流出来,她只觉得胸口沉闷无比,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扯得她生疼生疼的。 苏慕倾就那么一直看着她,楚安安已经垂下了眸子,面如死灰地扶住了旁边的树。 她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更不相信自己是什么替身! 沈凌夜明明对她那么在意,那么关心,怎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她不信,不信! 可是为什么身子却是止不住地颤抖,为什么心口会那么痛,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切割着她的心房,让她头昏脑涨,甚至连站都站立不稳? “好了,人本宫已经按照约定给你带来了。苏婕妤,你答应本宫的条件不会反悔吧?”良妃娘娘半分都不同情楚安安,她在宫中生活那么久这样的事见得多了,早已麻木,所以她只对着苏慕倾说话。 苏慕倾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木制的盒子递给了良妃娘娘:“这是自然,愿良妃娘娘得偿所愿,从此荣登宝座!” 良妃娘娘打开盒子查看了一番后甚是满意,楚安安刚要将视线落在盒子上,良妃娘娘已经“啪”地一声重重关上了盒子。 “来人,送本宫回去!”良妃娘娘似乎并不想和苏慕倾多呆。 她坐上轿撵后朝楚安安投去一眼,道,“本宫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乱,本宫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还能活着就来找本宫,本宫用得上你!” 说完这话良妃娘娘便让人抬着轿撵离开了,楚安安看着华丽的轿撵一点点消失在宫殿的门口心中的烦闷感竟然一丝丝地抽空了。 原本杂乱的心开始跳动了起来,脑子也开始慢慢转动,她深吸了口气看向苏慕倾道:“就是你要杀我?因为沈凌夜?” 苏慕倾微抬起下巴,说道:“我做这些不是真的要取你的性命,而是让你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和夜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你和良妃娘娘并不是盟友?”楚安安继续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苏慕倾蹙眉:“谁会和那个老女人做盟友?我从来都不喜欢皇帝,对皇位也不感兴趣,更不想给那个老东西生孩子,至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夜!只要你离开他,他便是我的了!” “原来如此!”楚安安垂了垂眸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给北堂洛的药材。 苏慕倾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明白楚安安的心思,人们都说外表越强势的女人,内里越柔软敏感。 楚安安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现在突然听到这话,会不会再次受刺激性情大变? 苏慕倾仔细观察着楚安安的神情,见楚安安一直安安静静地仔细挑拣着药材,灵动的双眸渐渐凝聚着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不由有些害怕起来。 “楚安安,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苏慕倾一把捏住楚安安的肩胛骨将楚安安扯了一把。 楚安安抬眸不屑一顾地看着她道:“怎么会不明白呢?一个可怜的女人用着弱智一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吗?” “你不相信?”苏慕倾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楚安安竟然半点都没怀疑,不由怒了。 她一把将楚安安用力地扯进了屋子的落地铜镜前,她捏着楚安安的下巴凑到自己的脸前道:“你看清楚你的长相!你不过是一个替身,就算你有儿子,和夜有肌肤之亲,夜也不会要你的!我告诉你,你儿子和夜为你做的那些都不能成为你的筹码,你要是执迷不悟只会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楚安安平静地看着苏慕倾的脸道:“如果我是你的替身,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危机感?” “我……”苏慕倾顿时语塞,她没想到楚安安看着文文弱弱,呆头呆脑的样子,说话却是一针见血直击她的要害。 苏慕倾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大吼:“我没有危机感,但我就是憎恨你们这些女人!如果没有你们成天疯子一样围在夜的身边,我早就和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哪还用得着来宫里受罪?” 楚安安静静地听着苏慕倾说完这话,然后突然勾唇一笑,苏慕倾被楚安安突如其来的笑容震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后退了一步,狠狠瞪着楚安安道:“你笑什么?你别以为装疯卖傻我就会放过你!” 楚安安道:“我知道你当然不可能放过我,因为沈凌夜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女人,一切都是你在胡编乱造污蔑他!” “你才胡说八道,我不过是告诉你真相,你要是不信我就打到你信为止!”苏慕倾突然抬起手掌朝着楚安安的脸颊扇去。 楚安安反应迅速地捏住了苏慕倾的手,淡然道:“你认识沈凌夜那么久,你一定了解他的脾气。像他那么高傲又自大的人,看谁都是一大堆毛病,但一旦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他根本不可能再和其他女子有染。” 楚安安渐渐拔高了声音,并往前走了一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如此强悍,强悍到令苏慕倾忍不住生畏起来。 “造谣之前应该先打听清楚我的弱点,否则你根本没办法打倒我,还会让我看不起你!”楚安安狠狠地甩开了苏慕倾的手,“还有,以后我不会容忍你再这样诋毁我的沈凌夜!” “夜是我的,不是你的!”苏慕倾突然冲上去朝着楚安安大声吼叫了起来,她的情绪无比激动,吼得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楚安安随意地掏了掏耳朵道:“他要是你的,为什么你连他的全名都不敢喊?” “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会像你这样冷冰冰地叫他!”苏慕倾脸色铁青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道,“不过这是我和夜之间的小情趣,你这样无用的替身又怎么可能懂?”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冷冰冰?难道你不知道我每次叫沈凌夜全名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吗?哦……” 楚安安故意阴阳怪气地拖了个长音,然后面露娇羞地抿了抿唇道:“也对,他从来不上你,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某些时候喜欢听怎样的软言侬语……” “你!”苏慕倾没想到楚安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又羞又恨,最后恨得是咬牙切齿。 楚安安慢悠悠地垂下头理了理额角边的刘海道:“其实刚刚我还是很慌的,毕竟我也头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和我长得有八分相像,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了。你是宫里的娘娘,就算皇帝今天不宠幸你,明天也会宠幸你,你这辈子也只能老死宫中。沈凌夜又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用老男人用过的女人呢?” 楚安安晶亮的眸子看着苏慕倾,每一句话声音不大,却都像是戳在苏慕倾的心口上的刀子一般。 苏慕倾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楚安安,我要你的命!” 说着,苏慕倾突然出掌,橙黄色的剑气直逼楚安安的面门,楚安安惊了一下。 苏慕倾竟然会武功,而且还和沈亦宸的实力相似,这让她如何抵挡? 楚安安只能拼命往屋外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苏慕倾又是一掌劈在了门上,将所有门全都封了起来。 “受死吧,没人能救你,夜是属于我的!”苏慕倾的眼中闪过仇恨和弑杀的快意。 楚安安死死巴着门框,可就是打不开门,死亡的气息迅速笼罩了她的全身,完了,她要被这个疯女人弄死了! “砰——” 第九十三章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踹开了旁边的门框,一道黑色的剑气像一个盾牌一般将楚安安整个罩在了其中。 “安安!”沈凌夜心惊肉跳地将楚安安一把抱进自己的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这个疯女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楚安安只呆呆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的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她看不到沈凌夜脸上的表情,却能从那一双黑色的眸子里看到担忧和紧张。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刻这样千滋百味,她抓住沈凌夜的衣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赌对了,她选择相信的男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你到底有没有受伤?”沈凌夜看到楚安安哭更加焦急,他见楚安安不说话,索性就直接伸手去检查楚安安。 楚安安的脸瞬间红了,她恼怒地拍着沈凌夜的手道:“你做什么?” 沈凌夜毫无顾忌地说道:“本座看你流泪心都卷起来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快让本座看一眼,那个女人疯起来没边,本座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用卑劣的手法折磨你。” 说着沈凌夜又要去解楚安安的衣服,楚安安连忙按住沈凌夜的手,又羞又恼地吼道:“看什么看,我说了没受伤,你赶来的正是时候!” 沈凌夜哪里肯放心,他不顾楚安安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扯开了楚安安的衣衫。 他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安安,一边说道:“又不是没赤诚相对过,你身上哪一处本座没有见过,嗯?” 楚安安一张脸红得都快滴下血来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凌夜如此强迫和不要脸过,她抬起手掌就要朝沈凌夜挥去。 沈凌夜突然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整个裹在了自己怀里道:“为什么穿这么透的衣服,一扯就破,还是本座的衣服好,以后都穿本座的衣服,如何?” 话音刚落,沈凌夜便低头在楚安安的脸颊上揉了揉,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楚安安的头发,他蹙眉道:“怎么头发湿了?你落水了?” 楚安安正要说话,苏慕倾狠辣的掌风再次袭来,沈凌夜抱着楚安安轻松躲开。 “夜!”苏慕倾愤恨地看着沈凌夜大吼大叫道,“你为什么要帮她,难道你真的喜欢她?” 沈凌夜很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抱着楚安安就要离开,显然连句话都不想和苏慕倾说。 苏慕倾焦急地直接一掌劈向了沈凌夜,这一次沈凌夜不再躲避,而是迎难而上直接一掌凌空地打碎了苏慕倾的掌风。 黑色的剑气仿佛一条黑龙般狠狠咬住了苏慕倾的肩头,苏慕倾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夜,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慕倾啊,是你陪了你,等了你十五年的慕倾啊!” 沈凌夜背对着苏慕倾语气冷淡到了极点:“本座早就和你说过本座不喜欢你,让你不要在本座身上浪费时间,是你自己不听,又哪里怪得了本座?” 这话说得非常没有风度,而且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狠,但沈凌夜自问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对不喜欢的女人根本不需要留什么情面,免得又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徒惹一身腥。 苏慕倾看着沈凌夜高大如松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了起来:“不是这样的,夜,你以为不是这样对我的!是她,是这个女人左右了你的想法对不对?我帮你杀了她,只要没了她,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说着苏慕倾又要运气,但是沈凌夜这一掌太过强悍,直接震伤了苏慕倾的丹田。 苏慕倾想要强势运气,可丹田根本用不上任何力道,她试了好几次,越试脸色越苍白。 “没用的,虽然本座手下留情,可这个月你都不能用武,这是你私自见安安,并想要伤害她的下场!” 沈凌夜的声音就像十二月的风,又阴又凉,刺得苏慕倾的心肝脾肺肾都开始痛了起来。 “你为什么怕我见她,怕她知道你的秘密吗”苏慕倾突然癫狂一样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纵横,精致的妆容全都糊在了脸上,看上去狼狈而又凄凉。 “又或者,你怕她知道你接近她只是为了弄清楚她是不是凤家的人!”苏慕倾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凤家对你有多重要,只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我知道,夜,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帮你,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闭嘴!”沈凌夜袖子往后一挥,不用看就准确地将苏慕倾打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苏慕倾后背撞上柱子,痛得面色一片苍白,连爬都爬不起来。 可是她依然在笑,一种苍凉而绝美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被我说中心事就会恼火,可你不得不承认,你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楚安安,你和夜注定不会有好结局,这世上只有我苏慕倾一人能得到他的爱,你……” 她指着楚安安的面门,嘴角淌着鲜血说道:“你根本不配!” 说完这话她便头一歪昏死在了地上,楚安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慕倾,眼中迸发出了杀意。 她不喜欢别人用手指指着自己,更不喜欢有人威胁自己,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何不下手? 她刚刚抬手,沈凌夜便捏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本座答应过她的父皇保她一命,所以你不能杀她。” 楚安安深深看着沈凌夜,沈凌夜的眸子里有愧疚,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忐忑。 楚安安看了一会儿道:“你是认真的?” 沈凌夜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本座尊重你的承诺,相信你也希望本座是一个守诺的人。” 楚安安反手握住了他道:“好,我不为难你!” 反正她还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她有的是功夫慢慢在苏慕倾面前秀恩爱,她就不信苏慕倾会受得了。 这种精神折磨显然比直接杀了苏慕倾更让苏慕倾痛苦,而楚安安这样伪善的人自然是选择狠招了。 楚安安跟着沈凌夜离开了苏慕倾的小宫殿,两人走在僻静的石子路上,一路无话,沈凌夜时不时地看一眼楚安安。 他的手一直牢牢牵着楚安安,楚安安走在前面半步,他落后半步,神情紧张而在意。 “安安……”他终于忍不住欲言又止地拉住了楚安安的手,两人一同停下脚步。 沈凌夜认真地看着楚安安道:“刚刚苏慕倾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离开你!”楚安安很直接地将自己总结的话说了出来。 沈凌夜呼吸一顿,抓着楚安安的手更紧:“你不许答应她,更不许胡思乱想,相信本座好不好?” “好!”楚安安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沈凌夜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楚安安突然不和他作对,他好像有些不适应,他忍不住猜测,难道自己是被楚安安虐习惯了? 楚安安说完这话就打算继续往前走,沈凌夜想也不想就拦住了她:“你去哪儿?本座也要去!” 楚安安很随意地回道:“去换衣服,今日发生了很多事,等我处理好了再和你说。” 沈凌夜更加惶恐,楚安安为什么打算自己处理这些事,难道是信不过他,所以才不肯依赖他的力量吗? “安安?”沈凌夜紧紧抱住了楚安安的身子,双臂用力地环住她,“本座知道今日是本座失职,让你陷入了危险,但不管你怎么生气都不要这样好不好?” 楚安安失笑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我能应付这些事,而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况且宰鸡焉用牛刀?” 沈凌夜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真的?” 楚安安靠在沈凌夜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沈凌夜还是不安心:“没有半点隐瞒?” “没有!”楚安安闷闷的声音从沈凌夜的怀里传了出来。 沈凌夜立即低头看去,她以为楚安安在哭,可是当他低头的时候,楚安安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丝泪痕。 楚安安抬起头双手环住了沈凌夜的脖颈道:“我累了,你背我!” “好!”沈凌夜麻利地蹲下了身子,但是他身高很高,尽管蹲下不少,楚安安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爬上了他的背。 沈凌夜很瘦,趴在他的背上就和趴在牛肋骨上一个感觉,加上沈凌夜从来没有背过人,完全没有经验,他会时不时地颠一下,防止楚安安掉下去,所以楚安安趴得很不舒服。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抓着沈凌夜的耳朵小声道:“你知道吗?刚开始的时候我差点信了苏慕倾的话,可一想到你那臭屁到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觉得她的话是假的……” 楚安安说话很慢,就像一首民族乐曲般娓娓道来,瞬间瓦解了沈凌夜埋在心底的担忧。 他跟着楚安安微笑起来:“这么说来本座让你变得愈加聪明了?”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狠狠掐了一把沈凌夜的耳朵道:“不,我只是不能接受被我看上的男人被一个比我丑的女人抢走,所以沈凌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本座怎么可能后悔?”沈凌夜扭头看向楚安安扑上去的小脸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第九十四章 你就牺牲一下吧 楚安安呆愣了一秒后一把拧住了沈凌夜的耳朵,做出恶狠狠的表情道:“成亲?哼,你还没说清楚你和苏慕倾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要和你成亲?” 沈凌夜的耳朵被楚安安拧得很红,但是他的心里和打翻了蜜罐般开心,他眉眼弯弯地反问道:“夫人是在吃醋吗?” “是啊是啊!”楚安安用力拍着沈凌夜的后背道,“我都快被自己酸死了,你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 沈凌夜做出被楚安安拍出内伤的样子,求饶道:“夫人饶命,本座和那疯女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信的话,本座可以对天发誓,若本座有半句隐瞒就被雷劈死,被夫人用利剑杀死,绝无怨言!” 沈凌夜刚刚大声地和楚安安表示了自己的决心,背上就没了声音,沈凌夜忍不住用手颠了一下,楚安安动了动。 沈凌夜问道:“夫人怎么不说话,对本座的誓言还满意吗?” 楚安安懒洋洋地道:“哦……我只是在想该用利剑刺你哪个部位。” “夫人……”沈凌夜嘴角抽了抽,他突然双手拖住楚安安的身子,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从后面抱到了前面。 他略低头用低沉,性感而又暗哑的声音靠近楚安安道:“夫人怎么能如此狠心?”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楚安安双手环着沈凌夜的脖颈,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笑得一脸愉悦,“啊,我想到了,就从你的小宝贝开始吧。要是苏慕倾知道你成了太监,你说她的表情会不会皱成一朵菊花?” 沈凌夜颇为郁闷地用下巴戳了两下楚安安的额头:“本座对夫人的心日月可鉴,夫人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楚安安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相信你变成太监以后一定更可爱,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沈凌夜,你就牺牲一下吧!” 沈凌夜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他侧眸看了一眼周围,而后大步朝着一个小树林走了过去。 楚安安立即感觉到了危险,她扭头看去,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鸟叫声,什么也听不到。 沈凌夜寻了个柔软的地方放下楚安安后便翻身压在了楚安安身上,楚安安大惊失色,她连忙用双手抵在了沈凌夜的跟前:“喂,你要做什么?” “夫人对本座如此不放心,本座没办法说清楚,只好以身相许了!”沈凌夜大手一扯,黑色面具的丝带应声而落,洋洋洒洒地拂过楚安安的鼻尖。 楚安安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尖满满都是沈凌夜身上的皂角香,令她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乱来啊!这里虽然偏僻,也会有宫人经过,万一被人看到,咱两就说不清楚了!” 沈凌夜的眸子微微暗沉了一些,他清冷的面容浮现一丝不悦:“夫人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本座认为男人也当如此。夫人身边总有一些苍蝇嗡嗡作响,影响本座心情。不如本座就昭告天下,你的身心属于本座一人,也好断了那些人的心思,岂不快哉?” 楚安安正要反驳,沈凌夜精致的面容已经凑到了楚安安的跟前。 他的眉如远山,眼如星辰,鼻梁高而挺直,唇瓣透着娇嫩的粉色,看上去着实诱人。 沈凌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楚安安微微迷离的视线,他忽而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升起的旭日般耀眼夺目,迫人心境。 他放低声音,轻柔地一点点引诱着楚安安道:“良辰美景当前,夫人难道就不想亲一口本座?” 楚安安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沈凌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这个妖孽别想着用美男计勾引我,老娘行的正,坐得直,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楚安安嘴上说得义正言辞,恨不得将女戒女德全都背一遍给沈凌夜听,可一双小手却控制不住地往沈凌夜身上摸去。 隔得近,她已经感觉到沈凌夜铿锵有力的男子气概,那跳跃的荷尔蒙就像一道美味佳肴般冲击着楚安安的神志。 她嘴上一个劲地说着自己不会上当,小手却一刻不停地在沈凌夜的身上游走。 艾玛,平常看沈凌夜一直都很瘦弱,没想到身材这么有料,随手一碰就是一块腱子肉,真是太棒了! “夫人在做什么?”沈凌夜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个女人脸上端的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谈论什么史诗经典,可一双手却怎么都不肯停歇,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下嘴吃了她了! 楚安安并没有意识到沈凌夜眼中压抑的情愫,她以为沈凌夜在嘲笑她,便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在给你做反面教材,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能总是这样用手互相体会来体会去。” 沈凌夜愣了一下后开始狂笑,他一把捏住楚安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重要部位:“既然这样,那就试试这里?” “你……”楚安安的脸瞬间红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沈凌夜无耻起来更不要脸。 她想要推开沈凌夜,可是沈凌夜的手一直牢牢地捏着她的,还一个劲地把她的手往下拖,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只能红着脸抗议道:“你是不是疯了?” 沈凌夜微微一笑,他凑到楚安安耳边道:“你不是要给本座示范反面例子吗?本座正在给你机会好好示范,你应该示范得更加彻底才能对得起本座的牺牲啊!” “谁要你的牺牲,滚一边去!”楚安安又气又恼地挣扎了起来,她一动,身上的沈凌夜就像牛皮糖一样跟着乱动。 楚安安怎么都甩不开沈凌夜,只能瞪圆了眼珠子狠狠瞪着沈凌夜,沈凌夜心情愉悦地抬手拂了拂她的秀发。 楚安安抬起手一把掐住沈凌夜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沈凌夜闷哼一声,反手也咬住了楚安安的。 不过他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并没有像楚安安那样咬得牙印都清晰可见。 楚安安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闷气总算是出了,她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的身后是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 太阳光洒在树上,斑驳的树影投在他的身上,他白皙而精致的五官仿佛映着天空的颜色一般,灿烂夺目,深深地驻扎在她的心中。 她忍不住跟着微笑了起来,沈凌夜的眸子越来越深,黝黑的眸光中流淌着浓浓的爱意,就像星河一般绚烂。 “安安……”沈凌夜动情地低低呼喊了一声楚安安的名字,楚安安应声抬手去戳沈凌夜的脸颊。 沈凌夜一把抓住她的手指,修长的大手将她整个小手包裹在掌心中细细地护着,而后他猛地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 楚安安只觉得太阳一下子刺眼起来,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微微流动的风声,夹杂着沈凌夜偶尔的低喃声。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就跟着风的节奏在呼唤着他,一切都是那么美妙,仿佛回到春天一般美好。 楚安安想要从沈凌夜的手中出来,然而沈凌夜十分霸道地将她整个控制,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太阳越来越热,热得楚安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愈加紧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埋藏在心底的爱意被触发,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微风的声音更加响亮,耳边的呼喊声也从呢喃变成了深沉的眷恋,情愫就如棉花糖一般缓缓在树影下发酵,升华。 楚安安忍不住瑟缩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害怕起来,明明沈凌夜的动作很温柔,一直在等着她接受他,喜欢他,可为什么她还是会害怕呢? “沈凌夜……”楚安安突然喊了他一声,沈凌夜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腰带上。 她感觉锁骨一凉,身上有了异样的陌生感,是她无法控制的一种独特的感受,她开始慌了,知道有些事情快要发生了,她连连又喊了一声:“沈凌夜!” 这一声比之前那声要大声,沉迷于楚安安柔美温顺的沈凌夜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的眸子黑得晶亮,精致的脸庞浮起了一丝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春意盎然。 “嗯。”沈凌夜应了一声,再次吻了吻楚安安的唇畔,他原本想要安抚楚安安,可是楚安安就像一碗蜂蜜水。 他一喝就再也停不下来,热浪就像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沈凌夜的内心,那种情动时的难耐深深占据了他的脑海,一种莫名的占有再次袭来。 他的手再次不自觉地摩挲到了楚安安的腰肢:“安安,不要怕,也不要拒绝本座,本座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要!”楚安安一把抓住了沈凌夜的手,摇了摇头,她闭着眼睛咬着唇畔将脸颊扭到了一旁道,“我还没准备好,而且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思乱想。” 沈凌夜的嘴角狠狠抽了抽,这是什么破理由,他根本不能接受。 “你可以说地方不好,或者本座的手法技巧不好,可你不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本座。安安,你不是没有准备好,而是不想这么快沦陷,你不相信本座会护你一生一世。”沈凌夜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楚安安的想法。 楚安安被看穿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快,而是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给我点时间好吗?” 第九十五章 沈凌夜原本想要拒绝,可是当他看到楚安安扭过去的半边脸上满是愧疚和纠结之情后,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将脑袋埋在楚安安的锁骨上,温热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间,楚安安的身子蜷缩得更加紧张。 沈凌夜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她的手心,让她放松下来后才贴着楚安安的面庞道:“本座愿意等你!安安,你不要有任何负罪感,本座喜欢的是全身心的你。本座不需要,也不喜欢你委屈自己,成全本座。” 楚安安的心中很是感动,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会在情事最关键的时刻停下来等对方呢? 可是沈凌夜做到了,不仅如此,他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关注自己的感受。 能够得这样的男子陪伴,她真是幸福…… 楚安安动情地抱住了沈凌夜,沈凌夜也抱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依然流淌着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可是两人的脸上却只有满足的微笑。 楚安安能感受到沈凌夜的迫切,也能感受到沈凌夜压抑得有多痛苦,正是因为有这一份感受,她对沈凌夜的爱才更加浓烈。 “其实……”楚安安刚刚想说自己也可以,但被沈凌夜堵住了唇畔。 沈凌夜的脸上依然浮着红红的两坨情愫,可他的眸子却很亮:“本座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不是一时冲动和勉强!” 楚安安定定地看着他,沈凌夜扯出了一个微笑:“本座要是想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只要你一个?既然要了,本座就连心,连你的呼吸都得要,所以本座不着急,你也不必着急。” 他的声音更加柔和,看着楚安安的时候充满了柔情,就好像在看稀世珍宝一般。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着楚安安的脸颊,顺着她的脸庞抚着她的脖颈:“安安,本座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今天或者明天,你懂吗?” 楚安安心中闪过无数的感动,她握住沈凌夜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道:“我知道未来这里会完完全全属于你。” “是吗?”沈凌夜的手张开一点点包裹住楚安安的心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本座还没听过你的心声,本座现在要好好听一听,万一你骗本座怎么办?” 说着沈凌夜就大大咧咧地趴在了楚安安的心口上,他的一只耳朵贴着楚安安的心口,另一只手则偷偷摸摸地爬上了楚安安的另一边。 等楚安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凌夜已经心满意足地轻轻吻了吻楚安安的心口,楚安安顿时羞红了脸:“你,你太无耻了!” 沈凌夜刮了下楚安安的鼻尖道:“本座只对你这么无耻,其他的女人,本座半点兴趣都没有,她们只会让本座变得狂怒。”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有人说过,男人的承诺和说出口的话都只能信三分,那她对沈凌夜是不是也只能如此? 不等楚安安说话,沈凌夜一个翻身将楚安安抱到了自己身上,他一手拦着楚安安的腰肢,一手笨拙地替楚安安扣上纽扣。 楚安安看他毛手毛脚的,扣扣子的时候还不住地吃自己的豆腐,便想要自己扣,可是沈凌夜很执着,硬是霸道地控制着她的衣服。 一来二往,两人撕扯了起来,只听“斯拉”一声,楚安安心口前的一片薄纱被沈凌夜撕了下来,露出了楚安安里面湿漉漉的粉色肚兜。 楚安安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沈凌夜的眼睛,沈凌夜的关注点倒不是在她的肚兜有多性感,而是她里面的衣服竟然都是潮湿的。 “你头发也湿了,衣服也湿了,是不是落水了?”沈凌夜扯开楚安安的手,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苏慕倾是不是想把你溺死在水里?” 楚安安摇头:“她只是使了计策想要嫁祸给我,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你不用管。” “不行,本座不能让她嚣张至此!既然她已经是南湘皇帝的妃子,那就让她去冷宫里呆着,省得她如此骄纵,不知天高地厚,连本座的底线也来触碰!”沈凌夜声音冰冷,面容严肃地说道。 “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要女人自己去完成,你们男人不必插手这样的事,去做更重要的事吧!”楚安安推了沈凌夜一把,坐起了身子。 沈凌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许她起身,他将楚安安牢牢护在心口上道:“这件事本座可以依你,但你现在不许乱动。” “为什么?”楚安安疑惑地问道。 沈凌夜语气不好地冷哼一声道:“你的衣服如此单薄,又破了一块,万一路过的人看到怎么办?本座岂能便宜他们的眼睛?” 楚安安万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带我来这儿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鲜少有人路过吗?再说你的武功那么高强,哪怕有人在百米开外你都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怕这个?” 沈凌夜根本不听楚安安的话,他无比固执地抱着楚安安:“总之本座不许就是不许!” “那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披着你的衣服吧?”楚安安无语地扯了扯身上的黑色长袍道,“这衣服太大了,披在身上就像唱戏的一样,难看死了。” 沈凌夜嘴角抽搐,这衣服可是他身份的标志,江湖中人一见到用月光沙染成了黑布便知道是他,几乎无人敢下手,然而到了楚安安嘴里怎么变得如此一文不值? 沈凌夜郁闷地嘟起了嘴:“难看也得穿,总比你这样好!” “要穿你穿,反正我不喜欢这样的衣服!”楚安安也是个固执的人,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强迫得了她。 沈凌夜磨牙看着她,楚安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突然沈凌夜一把狠狠地亲上了楚安安的脖颈。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遍了全身,楚安安惊呼一声,一掌朝着沈凌夜挥去。 沈凌夜随意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开了楚安安的手掌,楚安安便化掌为拳朝着沈凌夜攻去。 沈凌夜轻轻松松地抓着她的手,楚安安恼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直咬着我的脖子,是想吸我的血吗?” “既然你不肯听话,本座只好亲到你听话为止了!”说着,沈凌夜便稍稍挪动了一点位置,朝着楚安安的锁骨正中间亲了上去。 楚安安被挤得只能仰着下巴,那奇异的感觉让她脚趾忍不住勾了起来,她原本还在用力打着沈凌夜,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软绵绵的小拳头。 沈凌夜闻着楚安安身上特有的药香,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愫再次翻滚而上,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不去做更多的事情。 “沈凌夜,你这个混蛋!”楚安安打不过沈凌夜,只能张嘴骂他。 可是说出口的声音却软糯无力,散发着女人独特的魅力,这就像一种奇怪的邀请,让沈凌夜为之痴狂。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心口上的那片纱布缓缓落下,单薄而冰凉的肚兜贴在沈凌夜的右肩膀上,给了他无比神奇的感觉。 沈凌夜一把抓住她的手指,修长的大手将她整个小手包裹在掌心中细细地护着,而后他猛地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 楚安安只觉得太阳一下子刺眼起来,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微微流动的风声,夹杂着沈凌夜偶尔的低喃声。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就跟着风的节奏在呼唤着他,一切都是那么美妙,仿佛回到春天一般美好。 楚安安想要从沈凌夜的手中出来,然而沈凌夜十分霸道地将她整个控制,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太阳越来越热,热得楚安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愈加紧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埋藏在心底的爱意被触发,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微风的声音更加响亮,耳边的呼喊声也从呢喃变成了深沉的眷恋,情愫就如棉花糖一般缓缓在树影下发酵,升华。 楚安安忍不住瑟缩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害怕起来,明明沈凌夜的动作很温柔,一直在等着她接受他,喜欢他,可为什么她还是会害怕呢? “沈凌夜……”楚安安突然喊了他一声,沈凌夜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腰带上。 她感觉锁骨一凉,身上有了异样的陌生感,是她无法控制的一种独特的感受,她开始慌了,知道有些事情快要发生了,她连连又喊了一声:“沈凌夜!” 这一声比之前那声要大声,沉迷于楚安安柔美温顺的沈凌夜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的眸子黑得晶亮,精致的脸庞浮起了一丝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春意盎然。 “嗯。”沈凌夜应了一声,再次吻了吻楚安安的唇畔,他原本想要安抚楚安安,可是楚安安就像一碗蜂蜜水。 他一喝就再也停不下来,热浪就像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沈凌夜的内心,那种情动时的难耐深深占据了他的脑海,一种莫名的占有再次袭来。 他的手再次不自觉地摩挲到了楚安安的腰肢:“安安,不要怕,也不要拒绝本座,本座不会伤害你的。” 第九十六章 夫人真坏 扣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楚安安清晰地看到了沈凌夜白皙如珍珠的肌肤,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骂道:“一个男人长那么好做什么,真是浪费,不过你放心,本夫人会好好疼惜你的!” 楚安安那顺溜的流氓话竟然引得沈凌夜娇羞了起来,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想法,他只感觉哪里错了,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楚安安火急火燎地扯开他的衣服他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怪异,原来是楚安安做了他应该做的事。 沈凌夜勾唇一笑,一个翻身再次将楚安安翻了过去:“夫人真调皮,本座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能让夫人太豪迈呢?” 楚安安很是干脆地双手一推,身子滚到了一边,傲娇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要么乖乖躺好,要么给我闭嘴过来服侍我,否则就有多远滚多远!” 沈凌夜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安安,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 可他就是喜欢楚安安这样鲜明的个性,他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迷人光彩的楚安安最后认命地躺在了地上。 没关系,付出总有收获的,总比什么都吃不到的强! 沈凌夜的屈服换来了楚安安更加强烈的愉悦,她伸手勾起沈凌夜的下巴,满脸猥琐地微笑道:“黑炭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沈凌夜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楚安安肚兜下的曲线,他一定会怀疑楚安安是不是男子假扮的。 “来,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助助兴!”楚安安一边上下其手地折磨着沈凌夜,一边开心地笑着朝沈凌夜挑眉。 要换成其他女子,沈凌夜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可一看到楚安安那不加掩饰的想要驾驭他的念头,沈凌夜很快就融入了自己的角色。 “夫人……”沈凌夜故意捏细了嗓子,嘿嘿笑着说道,“夫人真坏,就知道折磨本座,什么时候才可以做正事啊?” 楚安安从来没有想过沈凌夜会这么听话,她哈哈大笑着拍着沈凌夜的心口道:“不急不急,我还没玩够呢!” 那柔软细腻的手指拂过心口,沈凌夜只觉得浑身一颤,那满腹的深情都快要喷薄而出了,可这该死的女人还在和自己开玩笑。 沈凌夜当机立断抓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夫人还是抓紧时间吧,不然本座恐怕就要自食其力了!” “你敢!”楚安安昂着小脑袋咬了沈凌夜的下巴一口,这一口咬的还挺重的,沈凌夜的下巴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楚安安伸手拂了拂那个牙印,而后正要抬头再在旁边咬上一口,沈凌夜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吻就像刀头舔蜜一般让人着迷,楚安安完全迷失了自己,她不自觉地伸手环抱住了沈凌夜的脖颈。 沈凌夜抱着她的后背,手指一勾解开了她肚兜上的绳结。 身后一凉,楚安安的意识正要回笼之际,沈凌夜已经加深了吻,他拖着楚安安的后脑勺恨不得将她整个融入自己。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就如风一般吹响了一曲美妙而又无比动人的乐章。 “啊,疼!”动乱之间,沈凌夜有些着急,楚安安惊呼一声,用力地抓住了沈凌夜的胳膊。 沈凌夜的胳膊上被抓出了深深的红痕,他轻轻拍着楚安安的后背安抚道:“是本座太快了,慢一点就不疼了。” “你好像很有经验,你是不是除了我以外有其他的女人?”楚安安突然睁开晶亮的眸子盯着沈凌夜。 沈凌夜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间吻了吻道:“怎么可能?只是本座第一次以及所有的记忆都在下面,所以才有一种瞎子摸象,门路清的感觉。” 楚安安嘟了嘟嘴伏在沈凌夜的身上:“谅你也不敢骗我!” 沈凌夜稍稍动了动胯,见楚安安不再像刚才那般嘶吼乱叫便大胆了起来。 渐渐的,两人都放松地投入到这天地中,楚安安静静闭着眼睛享受着陌生却又耐人寻味的感觉。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池塘,一个黑衣少年误入莲花深处,正在欣赏着莲花的美好。 他朝自己招了招手,楚安安便一点一点地往前走去,黑衣少年抬眸微笑,那精致绝伦的容貌除了沈凌夜还会有谁? “沈凌夜……”楚安安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沈凌夜心中满满都是感动,他紧紧抱着楚安安,抬起的手掌仔细地擦拭着楚安安额头上的汗珠。 他有洁癖,平常要是出了汗一定会洗上十遍八遍才能舒服,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相反他还希望能多几次出汗的机会。 可惜楚安安已经手脚酸软地趴在他身上没办法动弹了,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搂紧楚安安回忆着刚才的美好。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红色的余晖洒在天空,将整个天空照得通红明亮,就像沈凌夜的心,无比的满足。 楚安安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时不时地还吸一下鼻子,傻笑两声,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沈凌夜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楚安安的鼻尖,楚安安呼吸困难便将小嘴张得更大,沈凌夜便用手指沿着楚安安的嘴唇形状细细地描绘着。 兴奋到睡着的楚安安只感觉嘴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以为是虫子,便抬手用力拍了一巴掌。 沈凌夜停下动作,楚安安软绵绵的手便耷拉在了他的心口上,还时不时地用手指扣两下他的皮肤。 沈凌夜只觉得楚安安无比有趣,便又用手去摩挲她的唇畔,这下楚安安恼火了。 她一个侧转就打算翻身换个睡姿,但这个动作显然牵动了正在藕花深处的沈凌夜,沈凌夜低呼一声不敢再乱动。 楚安安这才安安稳稳地重新睡着,但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她拍了拍身下的沈凌夜道:“沈凌夜,醒醒,抓虫子了!” 沈凌夜愣了一下,笑着问道:“哪来的虫子?” “呜……”楚安安像小猫咪一般低低地叫了一声,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在撒娇,让沈凌夜非常受用。 “有虫子在咬我嘴巴,快帮我抓走它!”楚安安说着就不开心地嘟囔起了外语,期间还夹杂了两三句俄罗斯语,让沈凌夜一头雾水。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他勾起楚安安的小脸,微微颔首,仔细地听着楚安安的话,楚安安越说越迷糊,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说了半个字就沉沉地再次睡着了。 留下沈凌夜一个人蹙眉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女人累了以后都是这样不可捉摸的吗?还是只有楚安安一人这样? 沈凌夜又仔细地去听,但这一回除了楚安安轻微的鼾声,他什么也没听到。 “原来是在说梦话!”沈凌夜嘴角荡漾起了一个浅浅而又幸福的笑容,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拥有了她。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会使出所有力量保护她们母子,让她们在这乱世享一片祥和。 “尊主!”墙角处飘落了一个藏青色的身影,那人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显然是不想打扰沈凌夜的好事,但又不得不来打扰。 沈凌夜抓过旁边的衣服披在了楚安安的身上,但刚刚两人太过投入,衣服的大部分都已经被撕开,只能堪堪遮住楚安安的大半。 沈凌夜冷声道:“站在那里别动,让人送本座的衣服过来!” “是!”藏青色的人影应声,同时又问了一句,“需要送夫人的衣服过来吗?” “不必!”沈凌夜一想到楚安安没有衣服避体只能牢牢依靠在自己身边便觉得很是高兴,他心情愉悦地问道,“收拾好屋子了吗?” 藏青色的人影应声,并禀告道:“尊主走了以后,属下们一直在暗中保护小主子,但南湘皇帝派了很多暗卫阻挠我们,现在小主子已经被带去南湘皇帝的寝宫了。尊主,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将小主子救回来?” “不用!”沈凌夜才刚刚彻彻底底地感受楚安安的美好,他还没品尝够,怎么容许让楚律回来横在两人中间坏他的好事? “可是南湘皇帝一直想用小主子威胁尊主,小主子在他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藏青色的人影可不敢苟同沈凌夜的私心。 尊主已经沦陷了,一天到晚只想着谈恋爱虐他们这些单身狗,他们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主子身上了,要是小主子夭折了,他们凌云尊不是完蛋了吗? “就算给南湘皇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本座的人,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了!”沈凌夜冷下来的声音极其具有威慑力,藏青色的人影顿时感觉周遭的空气凝固成冰,正一点点瓦解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怕死地说道:“尊主,南湘皇帝一直在命太子制造丹药,咱们新派过去的炼药师是用毒高手,南湘皇帝变得亢奋不止,很可能会丧失理智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 他委婉地表示了关心,这一回沈凌夜倒是听进去了,他细细一想道:“传本座的命令,让人一刻不停地守在皇帝寝宫周围,不惜一切代价保小绿平安!但凡南湘皇帝有动小绿的心思,就扶太子上位,让他们父子二人鱼死网破!” 敢动他的人,虽远必诛! 第九十七章 在你眼里,本座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藏青色人影应声而去,沈凌夜静静地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空,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楚安安该多好? 可惜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苏慕倾知道的不多,但这个疯女人早晚有一天会将事情告诉楚安安,那么他在楚安安心底的印象会不会大打折扣? 一想到这,他就无比后悔,当年要不是年少无知,不够腹黑,着了苏慕倾父皇的当,苏慕倾根本不会知道他的心事。 现在想来真是一桩大麻烦,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楚安安坦白,但如果坦白了,楚安安会不会离开他? 一想到楚安安会离开自己身边,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对他笑,对他怒,对他撒娇,沈凌夜的心就像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他根本无法忍受楚安安的离开,所以他要不顾一切地隐瞒自己的秘密。 沈凌夜忍不住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也许是过度的紧张让沈凌夜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楚安安只觉得有人在用力攥着自己,捏得她骨头都开始痛了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 见自己还躺在沈凌夜的身上,便揉了揉眼睛懊恼地用力拍了他一下道:“你搞什么鬼?趁我睡觉折磨我,有没有搞错啊!” 沈凌夜微微松开一些,低头在楚安安的额头亲了亲道:“醒了吗?太阳落山了,要不要回去洗个鸳鸯浴?” 楚安安猛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入目的是灰暗的天空和悬挂在一角的冷月亮,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天哪,她竟然和沈凌夜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怎么会这样?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楚安安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可是一动就发现沈凌夜根本就没有离开。 她又羞又恼地咬了咬牙推了把沈凌夜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精力,别闹了,快点各自收拾,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凌夜原本期待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看着楚安安,明显感觉到了楚安安的心虚:“你后悔了?” 楚安安当然不可能说出心里话,她只能委婉表示:“这一切都是天空惹的祸,刚刚太阳太刺眼,我们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冷清的月亮爬上了山头,咱们就该冷静一点,对不对?” “冷静?”沈凌夜刚刚才觉得自己焐热了楚安安的心,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冷静得下来? 他面色不善,整张脸耷拉得都快掉到地上了,楚安安立即感受到了来自沈凌夜的压力。 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就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冷剑,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忍不住拉高了披在肩上的衣服。 沈凌夜抬手捏住了楚安安的下巴,深深吸了口气,用一种冷静自持的表情看着楚安安,放柔了声音问道:“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楚安安吞了吞口水,不得不说,生气时候的沈凌夜是相当得有威严,饶是她都觉得很有气场。 楚安安当然不会脑残地再说刚才的话,她想了想道:“我并不是后悔,只觉得太过冲动了。你想这样的事总要挑一个风花雪月的日子办才能宾主尽兴,对不对?咱们突然这样,就连地方都选得这么草率,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沈凌夜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满脸都是紧张,额头在沈凌夜强大的气场下微微渗出了汗珠。 就在楚安安以为沈凌夜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沈凌夜突然笑了起来:“夫人说的没错,本座现在就命人找个风水宝地,咱们再来一场风花雪月,如何?” 楚安安连忙摆手,风什么花,雪什么月啊,她现在只想回去冷静一下,好好处理自己和沈凌夜的感情,根本不想再来一次额外的冲动。 见到楚安安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自己,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很快,楚安安就感受到了来自寒潭的注视,那种被冰包围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我体力不支了……” 楚安安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完美的对策,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这个。 沈凌夜一愣,而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楚安安满脸都是窘迫,沈凌夜看到楚安安尴尬得只想钻地洞,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喂,你不要太过分啊!”这回轮到楚安安眯着眼睛狠狠瞪着沈凌夜了。 沈凌夜根本就止不住笑声,他一边笑一边对着楚安安摆手道:“这个……要不本座命人,命人,给你炖一些鹿茸、燕窝、鸡汤补补身子?你看你也太瘦了一些,难怪会体力不支。” 楚安安嘴角抽搐,她体力不支是因为自己身子虚弱导致的吗?分明是某些人一开吃就停下来好吗? 沈凌夜看到楚安安的嘴角抽动就觉得她更加可爱,于是便直接笑翻在地。 楚安安扑上去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没良心的男人,自己费尽心思,耗尽体力地和他从中午相处到晚上,结果却换来一阵嘲笑,有没有搞错! 楚安安越想越气,最后加大了力道,一脚一脚用力地踹着沈凌夜。 沈凌夜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加上武功高强,楚安安这种力道的打击对他来说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相反,他还觉得乐在其中,他就是喜欢楚安安对他动手动脚的样子,又可爱,又真实,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楚安安踢着踢着,沈凌夜笑得更加欢脱,但因为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沈凌夜的视线渐渐从天空转化成了她的裙摆。 楚安安意识到沈凌夜的视线不对劲便立马蹲下身子直接给了沈凌夜一拳:“臭流氓,别以为我是软柿子,信不信我把你整得找不着北?” 楚安安这一拳只是虚晃一下,是打算打在沈凌夜的脑袋上的,结果沈凌夜正好抬头,好巧不巧楚安安一拳揍在了沈凌夜的鼻子上。 鼻子本就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楚安安这气势汹汹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沈凌夜身上,沈凌夜只感觉鼻头一酸,说不出的酸麻。 他忍不住扬天打了个喷嚏,而后一注鼻血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彪了出来,正好彪在楚安安的手臂上。 沈凌夜的视线又恰巧落在楚安安的手上,当他看到那血珠子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昏在了原地。 “沈凌夜?”楚安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轻轻松松的一拳竟然直接将一个高手打倒在地,她无比诧异地晃了晃沈凌夜的肩膀。 可是沈凌夜一点反应都没有,楚安安有些焦急,完蛋了,他不会被自己打残了吧? 楚安安战战兢兢地捏住了沈凌夜的脉搏,发现沈凌夜只是昏了过去便松了口气,她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沈凌夜鼻尖上的鼻血,这才幡然醒悟。 这个家伙好像晕血! 她低头看去,在自己手臂上看到了血,顿时了然地拍了拍沈凌夜的脸颊道:“黑炭兄,你就乖乖呆在这儿等日出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她就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布料往自己身上遮,一会儿工夫便给自己折腾出了一件勉强可以避体的衣服。 她翻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鞋子,索性直接拔下了沈凌夜的鞋子当拖鞋穿,然后一步三晃地往外走。 可怜沈凌夜光溜溜地躺在地上睡了好一会儿才有属下战战兢兢地上前解救他。 “尊主……”藏青色的人影跪在地上手上托着一套崭新的黑色长袍,小声地喊了一句。 跪在他旁边的人和他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又小声地叫了沈凌夜,但是沈凌夜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人只好往前挪了一步。 但他们二人胆子小,不敢看沈凌夜,只能隔着灌木丛对着里头喊道:“尊主,您醒了吗?属下们带来了您的衣服,夫人刚刚走了,要不要属下们跟过去看看?” 沈凌夜依然没有反应,两人只好再次扭扭捏捏地往前凑了一点,当他们远远,模模糊糊地看到沈凌夜的轮廓时都吓了一跳。 其中一人脱口而出:“夫人不会要了尊主的身子以后就跑了吧?” 藏青色的人影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可自己却忍不住继续八卦了起来:“夫人真乃女中豪杰,这世上谁敢要了尊主的身子,还抢走尊主的衣裳啊?哎,看来尊主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另一人挣扎了片刻,藏青色的人影松开了他的嘴,他连连拉着对方往后退:“尊主要是知道咱们知道了他鲜为人知的私事,咱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你这衣服就别举着了,赶紧往里面递吧。” “你说的有道理!”藏青色的人随意地将衣服一扔,两人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沈凌夜昏睡了大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当他发现自己被楚安安抛弃在草地的时候,一张俊脸都快滴下墨来了。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冷冰冰地勾起了唇角:“安安,在你眼里,本座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第九十八章 我的衣服呢? 沈凌夜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一边眼神明亮地想着下次将楚安安骗到哪里享用,而另一边楚安安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在石子路上。 “该死的沈凌夜,一定是给老娘灌了迷魂汤,否则老娘怎么会在外面把持不住呢!”楚安安摇头晃脑地叹息了一声,“两次都在野外进行,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我是个不矜持的女人,可我明明是个传统女人啊!” 说着楚安安扯了一把自己制作的抹胸黑裙,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将两条带子缠住了自己的胳膊。 “穿成这样会不会被人抓去浸猪笼?不知道宫里有没有浸猪笼的地方,好想去看一眼啊!”楚安安胡言乱语地继续往前走。 走到路边正好听到草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的声音,她以为又是有人要刺杀自己,连忙找了个树丛蹲下身子用裙摆将自己遮了起来。 但是等了半天没等到刺杀的人,反而等到了一堆衣服,楚安安顶着满头的衣服诧异地往旁边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正有一个宫女和一个侍卫在进行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两人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这里轻车熟路的。 “你放心,今天守夜的人不会走这边,我都安排好了!”侍卫说道。 宫女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娇羞:“我相信你,阿牛哥,你以后要对我好哦!” “这是自然,这宫里只有咱们两个是老乡,我不对你好,还会对谁好?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今晚我就打消你的念头,好好证明自己的清白,好不好?” 侍卫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撩人的醉意,引得宫女娇羞地叫了一声:“阿牛哥,你好坏啊,竟然这样对人家!”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呢?”侍卫的笑声从草丛里传了出来,宫女应了一声后,楚安安的头顶上便多了一个肚兜。 楚安安吞了吞口水,缩着脖子顶着满脑袋的衣服慢吞吞地往外挪去,她正愁没衣服穿,这会儿就有人主动送来了衣服,真是天助她也! 她找了个高大的树影利落地换上了宫女的衣服,草丛那边传来了更加激烈的声音,听得楚安安一阵的面红耳赤。 她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和沈凌夜,她们两个刚刚也是那样吗? “不想了不想了!”楚安安抱着脑袋一个劲地晃,不自觉地大声喊了出来。 “谁,谁在哪儿?”草丛后的一对鸳鸯立即发现了不对劲,侍卫直起上半身朝着楚安安的方向看来。 楚安安连忙蹲下身子往反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学着野猫的叫声引开侍卫的注意力。 可是那宫女却是个机灵的人,她抓着侍卫的后背指着楚安安躲藏的灌木丛道:“有人躲在那里偷窥我们,阿牛哥,在宫里偷欢是要株连九族的,你快把那人抓来!” 楚安安暗道一声不好,眼前就出现了一对男子的赤足,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直接站起了身子道:“阿牛哥,你不是说过会对我好的吗?你怎么对她好了呢,你分明是在骗人!” 因为天色暗沉加上有树影遮挡,楚安安和侍卫都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只能看到轮廓。 侍卫一听到楚安安的话,立即拔剑朝着楚安安挥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了?” 楚安安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对着躲在草丛中看着他们的宫女喊道:“你是不是不信我认识阿牛哥?好,我告诉你,阿牛哥每次和我做这样的事的时候,都是先解开腰上的扣子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回忆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楚安安说的的确是事实,因为古代的衣服扣子都是斜的,前面的衣襟会包着后面的半块,所以这话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 所以宫女立即上当了,她恼怒地大吼:“住手,阿牛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侍卫一听连连摆手道:“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彩儿,你要相信我的啊,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侍卫的剑还对着楚安安,楚安安只能继续添油加火地喊道:“他以前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很快他就会发毒誓,我正是因为听了他的毒誓才给了他身子。小姐姐,你可别像我一样傻,不然你就会和我一样伤心难过了!” 宫女一听立马嚎啕大哭了起来:“阿牛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侍卫又气又急,跺着脚朝楚安安喊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楚安安摊手道:“阿牛哥,你忘了吗,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你说过要娶我的!” 侍卫更加生气:“什么夏雨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今天不但坏我好事,还冤枉我,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楚安安连忙对着宫女大喊:“彩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喜欢的男人,一旦被我揭发真面目就会大怒,你可要看仔细了!” 宫女冲上来挡在了两人之间,她的身上应该披着侍卫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萧条:“阿牛哥,你要是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就让她把话说完!” “好!”侍卫将剑收了起来,楚安安松了口气。 宫女转头说道:“你真的和阿牛哥有关系?那你一定知道阿牛哥的家乡在哪,对不对?” 楚安安见危机已经解除,自然也没想着要破坏他们的感情,便随口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盛乐。” 宫女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楚安安吃了一惊,她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吧? 楚安安连忙补充了一句道:“盛乐胡同里的赵家,嗯……他还是个独子!” 楚安安想着古代都是多子多福,一户人家生很多个孩子,所以这个侍卫应该也有不少兄弟姐妹。 没想到宫女直接崩溃地坐在了地上:“我就说这几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原来是有其她女人相伴,阿牛哥,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楚安安大囧,这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她连忙蹲下身子说道:“你别哭,我的阿牛哥叫赵喜牛,是副统领!” 楚安安想着她都胡扯到这份上了,应该不会再误会了吧? 结果宫女嚎啕大哭,旁边的侍卫更是急得不能再急:“彩儿,我真的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职位和姓氏。我赵喜牛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背叛你!” 楚安安嘴角一阵抽搐,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乌鸦嘴。 她连连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满脸无奈地使出了杀手锏:“彩儿姑娘,其实我只是阿牛哥的仰慕者,阿牛哥在我们宫女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我本来是想让你对他产生误会,然后我就可以趁虚而入。可是我看到他这么紧张你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所以我要和你说清楚,其实我和阿牛哥一点事都没有,真的!” 宫女抽抽搭搭地看着楚安安,为表忠心,楚安安又发了个毒誓,宫女总算相信了她的话。 她看着楚安安道:“没想到你的心底这么善良,谢谢你放弃阿牛哥,以后我们就做姐妹吧,在宫中也好互相照应一二。” 楚安安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对方的夸赞,她只是想要偷一套衣服,没想到竟然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她摆手道:“良妃娘娘那里还有很多活要做,我就不再这里打扰你们了,你们请便!” 楚安安说完便暧昧地笑了笑,然后脚底抹油地往外跑,宫女还在她的身后夸赞她是个好姑娘,说她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男人云云。 夸着夸着,宫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叫一声:“我的衣服呢?” 楚安安耳朵很灵,一听到这话连忙快步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跑到了一座院子。 为了怕被侍卫追到,她直接翻墙爬进了院落,这个院落布置得很不错,地上也很干净,楚安安一时之间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很快就被人发现带进了里屋。 “主子,我们在外面抓到了一个宫女,要不要杖毙?”抓着她的两个侍卫冷着脸对着屏风后的人喊道。 楚安安一听要打死自己,连忙高声喊道:“不要不要,我是不小心闯进来的!” 听到她的声音,屏风后的人动了动,而后就有人扶着他站起身朝着屏风外面走来,楚安安看清来人愣了一下道:“欧阳朗,怎么是你?” 欧阳朗挥了挥手,所有人退下后,楚安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欧阳朗直视着她反问道:“你穿成这样,漏夜前来,是不是来勾引本王?” 楚安安满脸黑线,她摇头道:“我翻错了墙,不小心才闯进了你的地盘,你的药我一直都在研制,明天就可以拿过来给你。不过你的头发我只能无能为力了,没个两三年可能长不了那么长。” 一提到头发,欧阳朗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他怒极反笑道:“楚安安,本王是个很好糊弄的人吗?你当众剃光本王的头发,你以为本王会饶恕你吗?” 第九十九章 我是沈凌夜的女人! 欧阳朗的内力一释放,楚安安顿觉如坐针毡,但输人不输阵,楚安安露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道:“七皇子殿下,我要是不剃光你的头发,你根本就活不下来。生命和头发,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不是吗?” “本王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本王除了这两样,还要你!”欧阳朗突然站起身朝着楚安安走来。 楚安安立即做出了防御的措施:“欧阳朗,你别乱来,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欧阳朗冷笑一声,脚步不停歇:“你倒是提醒了本王,就算你和邪尊生了孩子,你依然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就算邪尊想要杀了本王,这个身份依然会追随你一生。楚安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滋味你也该尝尝了!” 楚安安大惊失色,她狠狠一掌劈在旁边的桌子上,直接抓起桌角朝着欧阳朗撞去。 欧阳朗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对付没有内力的楚安安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抬手抵挡,轻松地将桌子扔到了一旁。 “你别乱来,我是沈凌夜的女人!”楚安安往后退了几步,眼睛落在了旁边的水果盘上。 欧阳朗自然已经注意到了楚安安的打算,他先楚安安一步将水果盘砸在了地上,而后微笑着道:“本王不说,你不说,天下谁人知道?他们只会说本王不计前嫌要你,就是对你法外开恩!” 他看着楚安安身上的衣服,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你不是一直扮猪吃老虎吗?有谁会相信你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杀而翻墙进入本王休憩的院落呢?他们只会说你刻意换了宫女的衣服,为的就是爬上本王的床榻!” 楚安安蹙眉,手指自动滑入了自己的怀里,但怀中除了给北堂洛的救命药草,什么都没有。 她咬着唇畔道:“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但这样的报复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 “是吗?”欧阳朗已经走到了楚安安跟前,他盯着楚安安的唇畔勾起了唇角,“可是本王却觉得很有意义,只要本王要了你,邪尊就再也不会要你。你和楚律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加上楚丞相根本不会顾及你,到时候你们母子岂不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真是阴险!”楚安安忍不住朝着欧阳朗啐了一口,“堂堂一个皇子却做出这样卑鄙的事,真是令人发指!” 欧阳朗的内力缓缓朝楚安安渗透而去,楚安安很快就感受到周遭的压力在增大,她强撑着身后的柱子才没有被这股内力压到地上。 欧阳朗很喜欢看楚安安遭受委屈却强自忍受的表情,他上前一步凑到楚安安的跟前,说道:“令你发指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你的身子吗?你真的以为自己国色天香让本王对你痴迷万分吗?” 他这话好像是在对楚安安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痛苦,还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怜:“全都不是,本王根本就不想碰你!但对外,本王会告诉所有人是本王宠幸了你,而我们也会如期举行成亲的仪式!” 他抬手一挥,大声道:“都给本王进来!” 很快,外面就进来了十多个侍卫,欧阳朗指着楚安安道:“这可是楚丞相的嫡女,天下闻名的浪女楚安安!你们给本王好好服侍她,要是没让她满意,便无需在本王跟前当差了!” “是!”侍卫们兴高采烈地朝着楚安安扑了过去。 楚安安抬起一脚就踹向了最前面的侍卫,那侍卫被踹中了膝盖,痛得滋嗷乱叫。 楚安安眼神冰冷,双手成拳挡在自己跟前:“欧阳朗,你好卑鄙,今天我要是能保全自己,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比死更可怕的代价!” 欧阳朗站在侍卫的身后看着傲然独立的楚安安,只觉得她更加与众不同。 以前她要是碰上这样的事早就吓得哭鼻子了,又或者跪在地上恳求自己放过她,可如今她却如同一个冷面杀神般,冷静自持,一直想着如何脱身。 “你真的变了,不过再怎么变,本王还是要折磨你,因为你,本王才会被人耻笑这么久!这就是你背叛本王的下场!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太子和父皇的人很快就会回来,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件事,你们还会有好下场吗?” 欧阳朗推了一把其中一个侍卫,其余侍卫便成半包围的姿势朝着背靠柱子的楚安安攻去。 “来吧,楚大小姐,让哥几个好好伺候伺候你!你不是喜欢找男人寻欢吗?哥几个身强力壮,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就是,你还矜持什么?哥几个早就垂涎你的样子了,你就乖乖地从了我们吧,否则一会儿动起手来,吃亏的可是你啊!” 有几个猴急的开始对着楚安安伸出手,楚安安当机立断直接一掌劈向了对方。 可是他们人数太多了,楚安安的掌风刚到,就有另一个人作势捏住了她的手腕:“哎呀呀,果然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姐啊,你看看,这手多白啊!兄弟们,我已经忍不住了,我就第一个了,你们快排好队!” 那人抓住楚安安的手腕就将她用力推到了柱子上,楚安安提脚用力一踢,那人堪堪躲过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野,那就别怪哥们儿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他就要一巴掌扇在楚安安的脸上,楚安安连忙半蹲下身子,而后用脑袋用力顶了一把对方的小腹。 对方吃痛蜷缩起了后背,楚安安乘胜追击,狠狠一脚踹向了对方的鼻梁,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鼻梁直接被楚安安踹歪了。 杀猪般的嚎叫声让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楚安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视线在前面的这群男人身上一一略过。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沈凌夜的女人,你们要是动了我一根汗毛,沈凌夜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危急时刻,楚安安只能抬出沈凌夜的名号震慑他们。 但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无知还是真的无畏,他们邪气地笑了一下,几人散开,从四面八方朝着楚安安攻击。 “谁的女人都没用,只要是七皇子下的命令,咱们就要完成,否则怎么对得起七皇子的招募呢?来,大家一起出手,她就两只手,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咱们!” 说着,一个人从背后勒住了楚安安的脖颈,楚安安顿觉动作受阻,她正要用胳膊肘对付那人,正前方又有三个侍卫朝着她而来。 她只能奋力挣扎,可是旁边的侍卫很快就控制住了她的手脚,她哀嚎一声,心中忍不住想念起沈凌夜那坏坏的笑容。 沈凌夜,你在哪儿? “住手!”就在一个侍卫快要吻上楚安安的脸颊时,欧阳朗突然大声吼了一句。 几人停下手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欧阳朗,欧阳朗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而后挥了挥手道:“出去!” “可是,七皇子,我们还没……” “出去!”欧阳朗加大了声音,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怏怏地放开楚安安。 楚安安从柱子上滑落到地上,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上下浮动着。 欧阳朗以为她在哭,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叹息道:“别哭了,只要你听本王的话,以后本王不会再为难你了!” 楚安安依然低着头没有说话,欧阳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蹲在地上道:“本王刚才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让人那样对你,其实本王只是想要吓吓你,并不是真的要伤害你。楚安安,本王知道你心里还有本王,所以你无法忍受这些。但你要知道本王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成长,要是将来父皇将凌云尊一锅端了,你还是得嫁给本王。宫里生活艰险,你要是没有一点心机,以后怎么辅助本王料理后宫?” 本以为说出自己的内心话,楚安安一定会感激涕零地爬过来跪在他的脚下恳求他的恩宠,没想到楚安安依然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欧阳朗上前几步,双手搭在了楚安安身后的柱子上道:“你在怪本王吗?你应该想开一点,毕竟在最后关头本王让他们停手了不是吗?你要懂点事,否则等凌云尊被端了,本王就很难排除众异娶你了!” 楚安安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欧阳朗跟着露出了笑容:“本王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慧的人!好了,雨过天晴了,快起来吧!将你娘的遗物交给本王,本王知道里面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冰凉的簪子突然扎进了欧阳朗的胸口,楚安安抬起头,脸上除了狠辣,根本没有半丝眼泪。 她看着欧阳朗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弑杀的神情:“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楚安安只是一个你可以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普通女人吗?你以为我真的怕了那群侍卫?我早就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没有内力,所以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你的内力才是我真正忌惮的!”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森可怖:“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命送到了我手里,当真让我意外啊!” 欧阳朗脸色大变,他正要挥掌,楚安安抬起食指挥了挥:“别乱动,簪子有毒!” 第一百章 你必输无疑 欧阳朗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乱动,但嘴里还在疑惑地念叨:“本王听说你落水逃走,藏在身上的毒药全都湿透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毒药?”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证明给你看!”说着楚安安突然欺身上前重重地掐了一把欧阳朗胃上的一处穴道。 欧阳朗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他的神情有些迷茫。 楚安安靠近他的时候,他的鼻子不自觉地扇动了两下,鼻尖立即残留了楚安安的发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对楚安安的感情越来越复杂,不可否认他现在的确有点喜欢楚安安,可更多的是憎恨,要不是楚安安,自己怎么会顶着一个光头成为宫中人的笑柄呢? 可他又没办法掩饰自己的内心,楚安安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停打着算盘,要是楚安安能辅佐自己,他的将来一定更加明朗和轻松。 “安妹妹……”欧阳朗突然情不自禁低低地和往常一样喊了一声楚安安的名字。 楚安安只觉得一阵的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用力地将簪子往里头扎了几分道:“怎么,现在想要跟我求饶了?” 这冰冷的话语一出,欧阳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前这个女人不管是身子还是心,都属于另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帮他? 他还在这儿优柔寡断,痴心妄想些什么? 欧阳朗收起了情绪,愤恨地瞪着楚安安道:“求饶?你也配!本王告诉你,外面都是本王的人马,你要是杀了本王,你和你儿子就别想有全尸!”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现在还不会杀你,但折磨你到什么地步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说着楚安安就将簪子拔出了半个指甲的距离。 欧阳朗立即痛得皱起了眉头,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楚安安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她柔柔弱弱的五官彰显出刚强的气焰,另一只手抚上了欧阳朗的肩膀:“欧阳朗啊欧阳朗,两年前你骂我是贱人,和楚心莲一起设计我,陷害我,将我踩在脚底下,你没料到我会浴火重生吧?现在,这些账我要一一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楚安安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温柔可亲,可落在欧阳朗的耳朵里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楚安安很仔细地观察着欧阳朗的面部表情,看到他咬着后槽牙不敢乱动,非常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随着她的动作,欧阳朗的脸色愈加白了一分,这轻微的震动引得他心口的簪子跟着一起动了起来,那感觉简直要命地痛! “剃光你的头发,让你出不了门还只是我的第一步,很快我就会让南湘皇帝对你失去信任,将你打落到谷底,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不过欧阳朗,你不必感谢我的。你自己也说了,宫中人心险恶,很多时候输就是赢,所以好好享受吧!” 楚安安松开欧阳朗的肩膀,猛地一推,欧阳朗就像一个不倒翁一般重重朝后跌去,但他又倔强地用手撑着地反弹了回来。 他想要扼制楚安安的咽喉,被楚安安避开了,楚安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续道:“忘了告诉你了,你的母妃良妃娘娘找我合作了。不过她想要扶持的对象不是你,而是你的好哥哥!怎么样,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她选择的依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半点都不看好你这个养子,你是不是很意外,又很惊喜呢?” 楚安安语气轻松地将这个无比残忍的消息告诉了欧阳朗,欧阳朗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楚安安摊了摊手:“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得清清楚楚,又何必来问我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母族的帮衬,又没有皇帝的暗中扶持,欧阳朗,你必输无疑啊!” “这不可能!”欧阳朗的脸色更加苍白,满脸都是无法接受的痛苦。 皇帝刚让他搬来这个小院子静养,良妃娘娘就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给他送了不少好药,他清楚地记得宫女委婉地传达了良妃娘娘的关心。 “娘娘说七皇子性子烈,可再刚烈的性子也要有好的身子啊,所以娘娘特意让太医院的人研制了去伤疤的药给七皇子服用。七皇子宽心,这些药娘娘都是亲自把关,不会出差错的。太医院的人也说不用多少时间七皇子便会痊愈的,所以七皇子便在这些日子韬光养晦,多读书,也好让皇上和娘娘安心一些。” 那几句话,哪一句没有透露着良妃娘娘对他的关怀之情? 就连后路良妃娘娘也让身边的宫女给他透露了,良妃娘娘暗示了,只要太子一倒,他就是离储君最近的人。 为什么现在楚安安却会说良妃娘娘扶持的是他五哥呢? 明明良妃对自己比对五皇子更好啊!但凡五皇子有的,他七皇子也一定会有,就连和丞相府联姻的好事,良妃娘娘也硬是让五皇子让给了他。 相反,以前和皇帝行猎,皇帝点了他和几位皇子一同前往,他想把机会让给五皇子,然而良妃娘娘却怎么都不肯,坚持让他出风头。 如此照顾他,在他年幼时需要关怀,需要母爱的时候,义不容辞地安抚他的母妃,怎么会转头去扶持五皇子呢?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吗?良妃娘娘是本王的母妃,本王从小就在她的膝下长大,这样的情谊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何况她也明白五哥若是登上皇位,太子党羽和其他皇子一定会揭竿而起,以五哥的才干根本镇压不住那些人。良妃娘娘虽然是后宫女子,可她心里和明镜似得,怎么可能会不帮衬本王?” 欧阳朗连连摇头:“楚安安,你以为这样的挑拨离间能够让本王和良妃娘娘,以及五皇子之间产生嫌隙吗?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宫里的斗争从来不是女人的一句口舌能改变的!” 楚安安静静听他说完,而后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千好万好都没有自己的儿子好!你以为良妃娘娘在后宫地位这么稳固,当真会是一个纯良友善之辈?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她会让你长大成人吗?” 欧阳朗的脸色骤变,他突然想到几个瞬间,明明是五皇子主动要和丞相府联姻,但却被良妃娘娘硬是阻挠了下来,最后父皇才下旨给他和楚安安赐婚。 五皇子失去丞相府这么大的臂膀自然不高兴,可是他进了一趟良妃娘娘的寝宫,出来后竟然眉开眼笑,还拉着他直喊恭喜。 像五皇子那样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脸上的人,良妃娘娘要是没有给他足够的好处安抚他,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芥蒂和他继续做好兄弟呢? 而且他好几次看到良妃娘娘偷偷拉着五皇子说话,一看到他过去便会笑着将话题转移,莫非那母子两只不过是将他当成出头枪,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的心隐隐生疼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真是好大的算计,好毒的心思! 尤其是良妃娘娘,花费这么多年的精力和时间悉心栽培他,为的就是用他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吗? 好可怕的女人,好歹毒的心啊! 欧阳朗狠狠攥紧了拳头,垂着眸子愤恨地瞪着地面,恨不得将地面瞪出个窟窿来。 “攻人先攻心,楚安安,你比良妃更恶毒!”欧阳朗沙哑着声音抬眸看向楚安安,他的眼睛猩红一片,里面是满腔又无处发泄的怒意。 楚安安松开了簪子,拍了拍手道:“你我在丞相府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有我楚安安在盛乐,你和楚心莲的日子都别想好过!你们欠我的,我都要你们偿还!” 欧阳朗缓缓笑出了声,他慢慢站起身子满脸不屑地看着楚安安道:“就凭你这些伎俩吗?本王告诉你,没有沈凌夜让凌云尊的人日夜守护你们母子,你们母子根本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她下意识地忘怀里摸去。 欧阳朗啧啧摇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那些毒在宫里可以畅通无阻吧?本王告诉你,宫里有的是比你厉害的炼毒师,你的那些毒都是小儿科,父皇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真正让他忌惮的是邪尊,不过很快邪尊也要完蛋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要对沈凌夜做什么?”楚安安蹙紧眉头神情紧张地问道。 欧阳朗伸手按住簪子,猛地一用力将簪子连根拔出了体外,他闷哼一声,继续说道:“凌云尊是所有武林正派的敌人,如今他因为你被迫留在皇宫,你说要是有人趁这个机会冲上凌云尊,该是怎样威风的样子?” “你们要屠杀凌云尊?”楚安安猛地上前想要抓住欧阳朗的衣领,被欧阳朗一巴掌挥开,她重重跌在柱子上,揉着撞得生疼的胳膊肘瞪着欧阳朗,“沈凌夜不是傻瓜,凌云尊绝对不会沦陷的!” “本王说了,宫里有的是比你厉害的炼药师和权谋师。别把自己看得太高,犯了众怒的人,哪怕是凌云尊尊主也要跪下求饶!” 欧阳朗饱含怒气地上前两步拉近了和楚安安的距离:“而楚律,作为小邪尊,一定会被世人抽筋扒皮,你就等着痛苦吧!” “是谁要动本座的儿子?”沈凌夜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了过来,欧阳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第一百零一章 本座可是人间美味 一个身穿墨色黑袍的男子从天而降,恍若来自地狱的撒旦般透着冷到极致的弑杀意味。 他高大的身影仿佛巍峨的山峰稳稳地立在了楚安安跟前,精致绝伦的五官上全是对欧阳朗的蔑视。 雄浑的内力如翻滚的波浪般朝着欧阳朗而去,欧阳朗顿觉自己入坠冰窟。 那内力就像无穷无尽的海水从他的鼻孔里钻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所有的血脉都开始膨胀起来。 欧阳朗根本无法忍受突然被灌入这么多内力,他只觉得自己筋脉快要爆炸了。 “好难受,尊主饶命,饶命啊!” 他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像一条哈巴犬一样对着沈凌夜摇头摆尾,希望沈凌夜能够放过他。 看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欧阳朗,楚安安只觉得一阵恶心,这样的人连杀他都嫌脏。 “我们走吧!”楚安安扯了扯沈凌夜的衣袖。 沈凌夜深沉如寒潭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欧阳朗,他本来想用内力让欧阳朗暴毙而亡,但既然楚安安都不屑杀他,那他就听楚安安的吧。 沈凌夜收回内力,欧阳朗顿觉一阵轻松,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不忘感激地朝着楚安安和沈凌夜喊道:“多谢尊主,多谢安妹妹!” 沈凌夜抱起楚安安夺门而出,门口的侍卫看到有人来救楚安安,立即围了过来:“楚大小姐,咱们哥几个还没爽一下呢,你就要走,是不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就是,刚刚哥们儿可是握过你的手,那么白,那么嫩,怎么忍心放你走呢?” 这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沈凌夜的脸愈加黑沉,他冰冷的视线落在刚刚说话的侍卫身上,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的体内而出:“你碰了安安的手?” 那人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真傻,竟然大摇大摆地朝着沈凌夜走去:“是啊,哥几个不但碰了,还打算摸一把呢!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啊,我们那么多人,你以为你一个文弱书生能打赢我们?哼,别做梦了!七皇子肯放你们走,我们可不答应!” 说着,那人就拔出了剑朝着沈凌夜的面门砍去,沈凌夜一手抱着楚安安,一手挥掌成拳。 雄浑的内力仿佛狂风暴雨般瞬间席卷了那人的周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黑色的剑气整个吞没其中。 鲜血从黑色的剑气中喷涌而出,彪到了其他几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沈凌夜闭着眼睛再次挥掌,黑色的剑气化成一柄巨大的剑直接将剩下的人全都串了起来,那些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沈凌夜嗅了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抱着楚安安几个起落,落在了另一间宫殿上。 他神情漠然,脸色难看地掏出了一块斯帕抓着楚安安的手腕上上下下地擦拭着。 楚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他垂着眸子似乎是在生闷气,楚安安逗他道:“我没出什么意外,你就别一直绷着一张黑炭脸啦!” 沈凌夜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去不理会她,楚安安刚打算伸出爪子去揉捏沈凌夜的脸颊就被沈凌夜抓住了手腕一阵狂擦。 楚安安有些恼火:“你做什么,嫌我脏吗?他们抓的只是我的衣袖,况且宫里的衣服都是将手腕包起来的,哪里真的能抓到手腕啊。” 沈凌夜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而后低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畔,来回碾压着。 楚安安可没觉得这样吻有什么快乐的感觉,她只觉得嘴唇膈应着牙齿,特别特别难受。 她用力推开沈凌夜,沈凌夜气呼呼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找本座?为什么刚得到本座的身子你就走了,是不是又不想负责了?” 楚安安满腔的怒火立马被沈凌夜这几个问题给灭了,她哭笑不得地说道:“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我可是在心里叫了好几声沈凌夜,奈何你收不到我的信号。” 沈凌夜挑起楚安安的下巴,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道:“真的?那你现在再叫几声给本座听听,本座倒是很想听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 楚安安嘴角抽搐,心里话要是能听到,这世界还不乱了套? 她推了把沈凌夜,想要往后退去,沈凌夜立即将她整个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就在这儿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楚安安嘟嘴骂道:“你这个霸道的家伙,小绿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不陪小绿!” 一谈到小绿,沈凌夜的视线闪烁了一下,他扯开话题道:“你看月亮都出来了,如此良辰美景,你不陪本座赏月吗?” 楚安安转头看去,她们坐的地方地势比较高,这么一看,月亮又大又白,好像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抓到一般。 她的心中不禁柔软了起来,她抱着沈凌夜的脖颈,依偎在他肩上道:“好吧,就一起赏个月吧!” 一时无言,两人都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月亮,皎洁的月色笼罩在两人身上,让楚安安看上去更加纯洁美好。 沈凌夜的视线一直落在楚安安身上,见她头上的簪子少了一根,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直携带着的簪子。 他轻轻将簪子扎入了楚安安的发间,楚安安抬手摸了摸,沈凌夜打落她的手道:“不许取下来!” 楚安安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东西,是珠花吗?” 沈凌夜的脸上有着一些小小的得意:“是一个制作精良的簪子,本座觉得它很配你的气质,便命人买来打磨,上面还有本座的亲笔落款和凌云尊的标志。江湖上的人若是见到这些,定没有胆量动你分毫。” 楚安安听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是不是和现代的签名照一个用途,沈凌夜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巅峰人物了,不知道他的签名能卖多少银子呢? 沈凌夜见楚安安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自己,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了,不禁更加得意起来:“不必太感动,不过是举手之劳,看着好看才买给你的,不是刻意挑的。” 显然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楚安安扯出一个笑容,小声问道:“真的不能取下来?那我洗澡梳头的时候怎么办?” 沈凌夜凑到楚安安的额前,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满含深情地说道:“以后就由本座为你梳头宽衣,如何?” 楚安安有些颓然地抿了抿唇,她脱口而出道:“那岂不是不能卖银子?” “你说什么?”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 楚安安顿时感觉周遭的空气莫名下降了好几十度,她连连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东西却不能和大家一起欣赏,真是太浪费了,完全不能满足我在人前吹捧你的念头啊!” “好端端的,为何要吹捧本座?”沈凌夜完全不能理解楚安安的脑回路。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古灵精怪地说道:“女人都渴望自己的另一半对自己特别好,如今你将我捧在手心上,我自然要吹捧你,然后让其她女人都羡慕我,这样多有面子啊!” “原来如此……”沈凌夜倒没觉得楚安安低俗,相反他觉得楚安安率真可爱,有什么想法从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告诉他。 他微笑道:“放心,本座会安排好的,一定将夫人的面子做到极致!” 楚安安立马觉得苗头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凌夜微笑道:“本座会让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同时在你的住所前挂上红番,让南湘皇帝下令让盛乐所有女眷来你这儿欣赏你的簪子,如何?” 楚安安顿觉一阵眩晕,果然不能和沈凌夜说谎,这个家伙腹黑起来瞬间就能将你坑得体无完肤。 要是真如沈凌夜所说,所有女人都跑来欣赏她的簪子,恐怕她会成为盛乐最大的笑话吧? 她连连摆手道:“我还是自己欣赏吧,毕竟这是你送给我的簪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怎么能和外面那些小妖精分享呢?万一她们看上你,想要勾引你怎么办?” 沈凌夜收回笑容,正色道:“这么说是不打算拿去卖了?” 楚安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朝沈凌夜吐了吐舌头道:“谁说要拿去卖了,旺财吗,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沈凌夜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迫于压力,楚安安嘿嘿笑了两声,捏着鼻子道:“汪汪!” 刚学完狗叫,楚安安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楚安安满脸窘迫地捂住了肚子。 她突然想起来这一天她除了池塘里的水,还什么也没吃,难怪肚子会连环叫。 沈凌夜也跟着捂住了楚安安的肚子,他打趣道:“看来旺财饿了,本座得去找骨头才行啊!” 楚安安没好气地一脚踹向沈凌夜,沈凌夜抓住她的脚,夹在腋下,一个欺身吻住了楚安安的脚背。 楚安安惊呼一声,立马扑腾了起来,沈凌夜笑着道:“不是都看过了吗,还这么娇羞?” “你给我闭嘴,快去给我弄吃的,我饿了!”楚安安推了一把沈凌夜,沈凌夜带着她落到了地上。 他搂着楚安安的腰肢问道:“你确定不想吃本座?本座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可是上等优品啊,夫人就不想尝尝这道人间美味?” 第一百零二章 你不是两个背吗,哪来的前后? 说着,沈凌夜再次凑到楚安安跟前想要一亲芳泽,楚安安一把将他的俊颜推得老远。 她双手环胸,目光明亮地说道:“好东西要是一直吃会索然无味,咱们都要克制一些,不然老了就只能望着彼此空流泪了!” 沈凌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楚安安的意思,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这样饶有意思的话恐怕也只有他的安安才能想出来吧? 沈凌夜越看楚安安越觉得她有趣,他抬手捏了把楚安安柔嫩的小脸,满是宠溺的意味说道:“那你说一日几次才不为过?” 楚安安猛地瞪大了眼睛,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这种事情哪是她可以决定的? 兴致来了,不就情不自禁会发生吗?她要是给出个具体数字,万一沈凌夜觉得她怎么都喂不饱怎么办?那多丢脸啊! 不过想到沈凌夜健硕而充满力量的肌肉和行走的荷尔蒙,楚安安有些神魂颠倒地笑了起来。 她一笑两只眼睛就露出了狼一般的色彩,沈凌夜对于这样的信号再熟悉不过了。 他上前一步将脸凑近楚安安,用一种窘惑的声音,诱惑楚安安道:“夫人不要苦了自己,本座做多少都是乐意的。” “真的吗?”沈凌夜一用这样的声音和楚安安说话,楚安安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能用了,她傻兮兮地笑了两声正要说话,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这空城计成功地将楚安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懊恼地双手抱住了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天哪,她又一次栽在了沈凌夜的美色之下! “安安……”沈凌夜还在继续发力,他一手轻轻地搭在楚安安的肩膀上,将自己的气息笼罩在楚安安周身,一手微微勾住楚安安的下巴。 稍一用力,楚安安的两只手就松开了,露出了楚安安红得诱人的小脸。 沈凌夜轻启唇畔,明眸皓齿间流出了清冷却无比性感的声音:“在本座面前你不用掩饰自己,本座喜欢率真的你!” 楚安安吞了吞口水,沈凌夜背对着月光,月光洒在这个男人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配上他温柔的笑意,这模样要多冷艳就有多冷艳。 而一旦男人冷艳起来,那就是致命的诱惑,楚安安实在忍不住踮起脚尖抱住沈凌夜就啃了上去。 长得这么妖孽,精致到世间少有,不欺负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沈凌夜没想到楚安安会突然亲自己,他下意识地张开了薄唇,楚安安便开始掠夺他的呼吸,那青涩却无比撩人的技巧瞬间点燃了沈凌夜的热情。 沈凌夜非常自然地给出了回应,他低下头以便楚安安予取予夺,与此同时,他单手环住了楚安安,将楚安安的腰肢贴近自己。 仿佛这么做,他们两人的心就能更加贴近一般。 这一吻深情而绵长,沈凌夜非常投入,甚至还想继续深入,可楚安安很快就抽身离开了。 她舔着湿润的唇畔,双眸晶亮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还没吻够,怎么可能任由楚安安离开? 他低头想要再次擒住楚安安的唇畔,楚安安利落地扭头,他亲了个空,有些懊恼地从背后抱住了楚安安,用下巴抵住了楚安安的锁骨。 “安安,你怎么能这么坏,挑起了本座的火,却任由火苗乱窜,实在太过分了!”沈凌夜怨妇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安安低低地笑了一声,她转头趁着沈凌夜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地吻了下他的鼻尖道:“这下消火了吧?” 沈凌夜只觉得鼻尖上一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冉冉升起,心底的渴望比刚才更加强烈。 他抓住楚安安的下巴还想再亲,楚安安抬起食指抵在了两人中间:“适可而止才能越走越远,沈凌夜,我们的日子还长着,你不要着急!” 沈凌夜气得磨牙,只能暗骂一句撩人的小妖精,然后认命地往外走:“本座给你找吃的!” 楚安安哈哈大笑着应声,沈凌夜一步三拖地走着,要多慢就有多慢,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楚安安,满脸不甘心地说道:“你真的不想再亲一下本座?其实本座的右脸颊比左脸颊更嫩一些,亲起来会更有口感!” 楚安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脸颊烧得滚烫,心中小鹿乱撞,嘴里却催促道:“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有心思亲啊,快去找吃的!” 沈凌夜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前胸贴后背?你不是两个背吗,哪来的前后?” “你说什么?”楚安安蓦的一下拉下了脸,恶狠狠地瞪着沈凌夜。 沈凌夜眨巴了两下眼睛,扯出一个迷惑众生的微笑道:“葡萄干也是装饰,本座以后不会再忽略了!” “沈凌夜!”楚安安气得大吼一声,拔下鞋底就朝沈凌夜砸去。 沈凌夜不慌不忙地抬手接住了楚安安的鞋底,然后往前挪动了几步,一脸真诚地说道:“所以夫人哪,葡萄还是需要多多培育的,不如本座留下来陪夫人……” 不等沈凌夜说完,楚安安已经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你给我滚!” 见楚安安恼羞成怒,沈凌夜非常识相地双手捧着鞋底蹲下身子给楚安安穿好鞋子,然后安安静静地往外走。 可他哪是省油的灯? 沈凌夜走到拐角的地方,立马回头道:“夫人,你是不是想念本座了,本座听到你在叫本座的名字,所以本座想着还是回来培育葡萄吧……”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楚安安抓着头发大吼道。 沈凌夜怏怏地嘟了嘟嘴,他完全不明白楚安安为什么生气,他明明说了自己不嫌弃她的葡萄干,并且愿意为葡萄的长大而付出辛勤的努力,为什么楚安安还要赶自己走呢? “夫人,本座真的走了?”沈凌夜想着楚安安也许是欲拒还迎,便拖着右腿伸长脖子从拐角处偷偷瞄着楚安安。 那架势,只要楚安安点头,他立马就能狗腿地冲上去伺候楚安安。 不想楚安安直接脱下两个鞋底朝着沈凌夜扔了过去:“给我滚,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凌夜无比委屈地看着楚安安,如寒潭般的双眸荡漾出一层水汽,隔得老远都能感到沈凌夜的幽怨:“夫人……” 楚安安最受不了沈凌夜装可怜,明明是个大尾巴狼,偏偏装成一只小绵羊,最可气的是自己每次看到他这副表情都忍不住心软。 见楚安安站在原地不动,神情缓和不少,沈凌夜大着胆子往回走了几步:“安安,嘿嘿,本座要不还是留下来吧?” “沈凌夜……”楚安安突然阴森森地叫了他一声,露出了两排白色的小嫩牙,“你确定想留下吗?” 沈凌夜追了楚安安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楚安安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为了能日久地爬上楚安安的床榻,沈凌夜非常聪明地选择了替楚安安找食物。 沈凌夜一走,楚安安就没好气地捡回了鞋子自顾自地穿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周围很安静,除了月光,无人掌灯。 “呜呜呜……” 就在沈凌夜离开大约一碗茶的功夫,远处的树丛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楚安安不自觉地想到了宫里的嬷嬷说过晚上不要在皇宫里乱走,会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 楚安安胆子很大,并不畏惧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况且她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鬼怪,所以她直接站起身朝着树丛喊道:“是谁在哪里?出来!” 树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楚安安又喊了几句,可是树丛里依然没有半丝响动。 楚安安想了想便朝着树丛的方向慢慢靠近,这时树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楚安安立即警醒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她一退后,树丛就又没了声音,楚安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正要再往树丛靠近,突然远处传来了亮光。 楚安安本能地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橙黄色的灯笼在墙的那头探头探脑地动着。 因为隔得远,楚安安看不清灯笼到底是手持的还是悬挂的,总之它不停地在晃,而且远远看去像是吊在半空中,甚是恐怖。 楚安安眯了眯眼转身快步朝着灯笼而去,离得近了她才看清灯笼是由一根细长的竹竿吊着的。 楚安安一脚踹向了竹竿,墙那头立马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哎哟”,然后是一阵衣服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 楚安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地想要吓她,她当机立断快速翻过了墙,一掌劈向了持竹竿的人。 “啊!冤魂索命,冤魂索命了啊!”楚安安的手掌刚刚劈中那小太监,小太监就尖叫了起来,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楚安安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拎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双手疯狂地乱打着,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各路神仙来救他。 “闭嘴!”楚安安看了他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可那小太监还在大吼大叫,楚安安索性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总算让他停止了叫喊。 小太监哭哭啼啼地缩在角落害怕地飒飒发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楚安安。 楚安安只好蹲下身子看着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太监缩成了一团,哪里能说话,楚安安只好一个劲地扒开他的眼睛,当他看到楚安安有影子以后,总算是缓过来了。 他仔细分辨了下楚安安的容貌,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楚安安,楚大小姐吗?” 楚安安点了点头,他立即跪在地上行礼道:“宫中走水,楚大小姐的住所被烧了,所以皇上特意让奴才来带小姐去新的住所。只是奴才当差没多久,脑子又不好使,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小姐,一时迷了路才会在这儿,希望小姐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见楚安安一脸迷茫,小太监害怕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小声问道:“您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他是你的人 楚安安很老实地摇了摇头,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这里是七皇子的生母居住的宫殿,只是她死的时候特别凄惨,加上戾气很重,皇上下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这里。这里是宫中的禁地,但凡进入此地的都要被乱棍打死。” 他吞了吞口水,更加害怕地伏在地上对着楚安安磕头道:“楚大小姐,还请您念在奴才年幼,家中还有残疾的哥哥要养活,高抬贵手,替奴才将此事保密吧!奴婢一定为楚大小姐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楚安安压根儿没想到沈凌夜会带自己来宫里的禁地,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那灰暗暗的屋顶。 沈凌夜是故意带她来这里的,还是凑巧带她来这里的? 小太监不知道楚安安在思考,他以为楚安安不肯答应,连忙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道:“楚大小姐,求您可怜可怜奴才,奴才已经丢了命根子,不能再丢了性命啊!” 说着,他就抽抽搭搭地开始哭了起来,楚安安转身道:“其实我是从里面翻墙出来的,要杖毙的话应该先杖毙我。你起来吧,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分彼此!” 小太监见楚安安说话如此诚恳,便畏畏缩缩地站起了身,他重新捡起了地上的灯笼,打开火折子,照亮了两人站着的地方。 暖黄的光一亮,楚安安再次听到墙后面的树丛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但那声音很轻,几不可闻,楚安安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小太监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小太监“哗”地一下脸色一下子就惨白无比,他吞着口水不自觉地靠近了楚安安,然后摇了摇头。 楚安安不喜欢不相熟的人离自己太近,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小太监立马跟了过去。 在这个太监心里,楚安安的胆子比自己大多了,有她保护着,自己才能安全一些。 楚安安推了那太监一把道:“你做什么,别靠我这么近,不然我就让大太监治你的罪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太监自然不敢再靠近楚安安,可是他也不敢离楚安安太远。 他双手颤抖着举着灯笼,这就导致灯笼的光总是一闪一闪的,楚安安本来还想借着烛光看一眼树丛,结果什么也看不清。 她抢过竹竿,将灯笼抬高了几分,灯笼挂在墙头便再也没办法往里进,楚安安只能留心听着里头的动静。 可是树丛里一片安静,除了偶尔有一两只昆虫发出叫声,什么都没有。 “奇怪,怎么没声音了呢?刚刚我明明听到树丛动了好几下啊,看来一定有人藏在里面!”楚安安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旁的小太监听得吓得面色惨白,他下意识地想去抓楚安安的衣袖,可是想到楚安安警告过自己不要乱动,便只能抓着竹竿道:“楚大小姐,这么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楚安安摇头:“有人躲在暗处看我们,正所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还是早点除去隐患比较好!” 说着楚安安将灯笼扔给小太监,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接住,楚安安道:“你站在这里给我照着光,我进去看看!” 说着,楚安安就要手脚并用地爬墙,小太监想也不想就扯住了楚安安的衣服:“楚大小姐使不得啊,那里可是宫中禁地,不能进去!” 楚安安推开他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进过里面!你这么苦心地阻止我,莫非是打算抓我去告状?” 小太监连连摇头:“奴才只是担心里面作祟的是咱们没办法抵挡的,楚大小姐爬进去万一着了套,那奴才可如何和皇上交代啊?” 小太监说的自然是宫里常说的脏东西,而楚安安理解的则是武功高强的人。 她细细一想觉得小太监说的也对,自己不该如此莽撞,万一躲在树丛里的人就是想要她的命,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她点头道:“来日方长,总会弄清楚的,咱们还是先回皇上为我安排的住处吧!” 终于听到心中所想的话,小太监满脸轻松,欢喜无比地往外快步走着:“楚大小姐就随奴才来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七拐八拐的,楚安安早就彻底晕乎了,她问道:“还有多远?” 小太监在前面走得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恶鬼在追,楚安安只能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他依然很害怕,声音颤抖着说道:“快了快了,应该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楚安安哦了一声,便安安静静地跟在了小太监身后,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住所。 小太监一看到亮着的火烛,肩膀一松,整个人都快瘫在地上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楚大小姐,到了!” 楚安安看了一眼,这屋子比之前那屋子要宽敞一些,摆设也比之前的考究。 楚安安随意地拿过桌上的茶盏放在手中把玩,心中忍不住猜测,皇帝不会以为那把火是她不满意住所,故意放的吧? 这么一想,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我儿子呢?” “你儿子在父皇那里!”一道有些痞痞的,玩世不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楚安安转头看去,五皇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招了招手,那小太监便行了礼以后守在了屋子外面。 “原来他是你的人!”楚安安有些意外,那小太监看起来怕死的很,而且行为举止都蛮单纯的,不像是会依附皇权的人。 五皇子摇了摇头道:“本王根本不认识他,像这样的太监对本王来说完全没有作用。本王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你可真厉害,才进宫就敢乱走,不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吗?” 楚安安自顾自地坐下道:“该冲撞的我都冲撞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多冲撞几个。五皇子漏夜前来,还刻意留在这里等我,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吧?” “你儿子被父皇带走,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五皇子坐在了楚安安旁边的椅子上,充满探究地看着她。 楚安安点头道:“当然担心,不过总比落在你们手里强。至少皇上是个重视大局的人,他知道我儿子的生父是谁,也知道那个人是他现在不能得罪的,所以他不会对我儿子怎么样的。” 五皇子有些意外地盯着楚安安看了好一会儿道:“你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以前你只知道围着七弟打转,胆小又怯懦,眼睛还没什么神,让人一看就乏味。不过如今你倒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且心思缜密,胆量惊人,还真是惊艳了本王!” “五皇子何尝没有惊艳到我呢?你一直在人前装出莽撞无脑的模样,原来是为了在深夜露出真正的面目。不知胸怀天下的五皇子来找我是想和我谈什么呢?” 五皇子微微一笑,道:“你抬举本王了,本王没你说的那么有追求,本王进来来是奉了母妃的口谕,来问你的心意。” 原来是良妃娘娘等不及,想要拉自己做同盟了。 她歪着头看着五皇子道:“我曾经可是深深爱慕着七皇子,你们就不怕我会在关键时刻反水,帮七皇子除去你们吗?” 五皇子愣了一下后,摇头道:“不会,母妃说了,你和七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的。” 仇人? 对楚安安来说,这两个字有点耐人寻味,虽然她不喜欢欧阳朗,也气欧阳朗设计身体原主人,又三番四次地想杀自己,但要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 “五皇子,这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要是七皇子开的条件比你们更诱人,我不介意和他合作。毕竟你也知道,七皇子的谋略和才干是众皇子中的翘楚。”楚安安趁机套五皇子的话。 五皇子想了想,面带疑惑地问道:“这么看来,你好像还没弄清楚你娘的遗物。” 又是她娘的遗物,楚安安的娘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楚安安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和我娘无关,毕竟那是上一辈的恩怨,我看重的是唾手可得的利益。” 五皇子思索片刻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爽快,本王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母妃说了,只要你愿意,等本王登基之后可以封你为国师,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楚安安吃了一惊,她以为五皇子会提出娶她为正妃啊,或者许她皇后的地位,没想到五皇子竟然直接给她这么大的权力。 她不禁更加好奇自己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很明显,那股神秘力量隐藏很深,而且威力巨大。 “我考虑一下。”楚安安不敢说太多,怕说得越多,出的纰漏就越多,所以只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五皇子显然很着急:“楚安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母妃一直和本王说你的好话,你以为本王会做这么大的让步吗?” “五皇子的意思是在你眼里,我楚安安是没有合作的价值的,对吗?既然如此,那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大半夜地跑来说这些话呢?你完全可以趁着天黑,派人潜进欧阳朗的小院杀了他,一了百了啊!”楚安安反过来激他。 第一百零四章 难道你就不动心?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本王和七弟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互相扶持,和和睦睦,本王怎么可能杀他?”五皇子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楚安安冷笑一声,淡淡道:“这里没有外人,五皇子要是连这个都没胆量承认的话,我还怎么和你合作?” “你愿意和本王合作了?”五皇子有些奇怪,又有些警惕地看着楚安安,“你刚刚不是想要回绝本王吗,怎么这会儿又乐意了?你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本王根本猜不透你?” “我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合作的人只有五皇子。”楚安安特意指了指自己和五皇子。 五皇子有些迷茫地看着楚安安:“什么意思?本王来找你自然是只和本王合作,难道你还想两头通吃不成?” 楚安安抬起食指意味深长地摇了摇道:“我们的合作并不包括良妃娘娘。” “为什么?”五皇子立即站起了身,“那可是本王的母妃,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你现在要把她撇开,岂不是要本王自断后路?楚安安,本王看你是活腻歪了,竟然敢算计到本王的头上。本王告诉你,本王的脾气不太好,可不会像七弟那样想杀你却又迟迟不下真刀子!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和本王说话,免得说错了话,咬到自己舌头不要紧,但要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安安静静看着五皇子,而后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五皇子就别和我装蒜了。你今天不带任何人独自过来,不就是想要和我单独合作吗?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事做什么?我楚安安虽然没权没势,可是也有不听废话的权力,五皇子要是还想试探我,那就请回吧!” 说着楚安安决然地站起了身,作势要往里屋走去,五皇子立即拦住了她:“楚安安,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和你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 五皇子满脸都是凶神恶煞的表情,但是楚安安根本不畏惧他:“五皇子,想合作就好好说话,你这样大吼大叫我会失去兴趣的。” 五皇子狠狠瞪着楚安安,眯了眯眼朝外喊道:“走到院子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一旦发现不对劲的立即喊本王!” 外面的小太监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五皇子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连忙应声行礼,然后抓着灯笼往外走了一段路,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 五皇子等他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道:“不错,本王憎恨母妃,母妃从小就对七弟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七弟,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本王!” 五皇子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道:“所以,本王没办法完全相信她。她天天都说要扶持本王登上太子之位,可是都这么久了,她什么权利都没帮本王争取到,反而是七弟,越来越受父皇的喜爱。” 他扭头看向楚安安,双眸里全是火焰:“你说本王怎么能容许七弟做大做强呢?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等妃子生的儿子,怎么配骑在本王的头上?况且母妃还一直明里暗里帮他,本王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所以本王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他想要抬手拍一拍楚安安的肩膀,被楚安安一个侧步躲开了,他也不生气,站在那儿满脸真诚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你不是和本王一样憎恨欧阳朗吗?你帮本王就等于帮你自己,欧阳朗这个人心思深沉,你剃光了他的头发,他怎么可能饶过你?是,你有凌云尊做靠山,可凌云尊未必能在武林久存。像这样的邪物,大家都想要处之而后快,所以你这个靠山已经不稳定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下巴微抬,满脸自信道:“可是本王不一样,没有那么多人帮本王,你在本王这里一定会受到重视!本王一定会非常信任你,你将获得比本王的母妃还要强悍的权力。你我都是有野心的人,你就不动心吗?” 楚安安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可是心里却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 良妃娘娘做那么多为的就是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扫平登基的道路! 众所周知,皇帝现在还很信任太子,只要太子不犯原则性的错误,用不了多久太子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现在的皇帝看着精气神都很足,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宫中的妃嫔都知道皇帝大不如前,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就意味着太子能犯错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良妃娘娘要在短时间内让太子犯错,最直接的就是把七皇子送给太子。 七皇子已经在酒楼得罪了太子,但是皇帝没有重罚,太子一向以皇帝的话马首是瞻,皇帝不发落七皇子,他再生气也要装出兄弟和睦的样子给朝中大臣看。 大臣们看到太子如此宽宏大度,便会觉得未来的君王是个仁慈之人,在仁君下当差总比在暴君下当差要容易很多,所以一些还在犹豫的大臣也有了向太子靠拢的迹象。 良妃娘娘自然是焦急万分的,所以楚安安猜测良妃娘娘一定在密谋什么大事,而这个大事一定会逼得太子原形毕露,并在气急之下杀了七皇子。 这一剑下去,太子就成了杀死亲兄弟的储君,到时候全朝上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皇帝也定会为这样的事伤神。 而良妃娘娘就可以在这个时候让五皇子韬光养晦,同时她会想办法把控后宫,让五皇子有机会在皇帝病重的时候好好表现。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尤其在弥留之际更是格外看重亲情,那时候只要五皇子乖乖呆在皇帝身边,良妃娘娘想要的所有权利终将会到手。 可是良妃娘娘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牺牲,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觉得自己偏心一个外人。 不知道她得知了五皇子的内心想法,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呢? 楚安安突然非常期待母子两个争锋相对的场景,她微微一笑,说道:“五皇子说的不错,但是良妃娘娘到底是你的母妃,而且我和良妃娘娘也没有什么瓜葛,我之所以不和她合作,就是怕她自作聪明,干涉我献给五皇子的计策。” 五皇子一听楚安安连计策都给他想好了,不由更加着急,他脱口而出道:“其实两年前楚丞相是想要去救你的,他之所以没办法及时赶到,就是因为我母妃让人缠住了他,所以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楚安安诧异地张了张嘴,她一直以为楚丞相那个老狐狸只注重丞相府的未来和兴衰,从来不在意她的生死,没想到他当年竟然是要救她的…… 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五皇子以为她是得知真相后一时接受不了,便劝慰道:“其实让你失节的事是我母妃的主意,本来本王不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既然你对本王这么坦诚,那本王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当年楚心莲是受了母妃言语挑拨才会对你如此,而七弟一直不喜欢你,所以才会任由楚心莲那样对你……” 他装作担忧地看着楚安安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本王知道你还是很痛苦,但你放心,本王会弥补你的。等本王登基做了皇帝,本王一定会恢复你的声誉,让你不再饱受世人的指指点点。” 楚安安冷笑一声,先不说五皇子能不能登基,光说他的承诺就空得完全站不住脚跟。 人都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声誉一旦损毁,想要恢复是难上加难的事,五皇子就算下诏书澄清,也无济于事。 世人只会以为新帝是受了她的蛊惑才会在刚登基就下这样的诏书给她,到时候她恐怕不是恢复声誉,而是被众人推上断头台,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想要恢复声誉,必须在皇帝死之前就拿到诏书,否则这个污名就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和五皇子讲自己的心里话,她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微笑道:“五皇子有心了,到时就全靠五皇子替我伸冤了!” 五皇子笑着道:“好说好说,只是设计你的人毕竟是本王的亲生母亲,本王虽然帮理不帮亲,可到底也不忍心让她晚年孤苦,所以……” 楚安安立即明白了五皇子的意思,就算良妃娘娘设计她,五皇子也不会把良妃怎么样,不光如此,他还要求自己宽恕良妃娘娘。 这可能吗? 楚安安心里骂着五皇子果然是良妃亲生,都是这么不要脸,但嘴上却说:“这是自然,我只要恢复名誉,其他的我不会计较太多。” 五皇子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她,还是吃定楚安安翻不出天,他很是欣慰地点头道:“你果然很懂事,只要你好好辅佐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五皇子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想了什么对策来对付七弟?你知道的,现在是七弟最弱的时候,咱们要是想要除了他,就要快刀斩乱麻!” 楚安安眸子微微一亮,声音低沉了两分,慢慢吐出两个字道:“嫁祸!” 第一百零五章 我想见我儿子 “嫁祸?”五皇子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茫然地看着楚安安,“本王也想过嫁祸给七弟,可是七弟身边的幕僚很是厉害,普通的嫁祸根本起不了作用。而且他的警惕心非常高,做事穿衣,就连吃饭都很难寻到错处……” 楚安安点头赞同五皇子的话,这两兄弟相比起来,找五皇子的过错简直太容易了。 而欧阳朗一直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所以要嫁祸他就要一击即中他的软肋。 但楚安安并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五皇子,她微笑道:“事情说出来有点复杂,五皇子乃人中龙凤,还是不要过多参与这样的事,免得影响你的气运。” 她想了想继续道:“这样的事就交给我吧,万一失败五皇子也能有条退路,不至于这么快就和七皇子撕破脸皮。” 五皇子没想到楚安安会这么为他着想,有些高兴地说道:“好,既然你如此忠心,本王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本王就在府中等你的好消息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派人支会本王,本王一定会为你办到。” 楚安安趁热打铁地说道:“我想见我儿子。” 五皇子一听这话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他鲁莽,可是他还没蠢到家啊。 楚安安说了一通计策,可只说了个大概,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很清楚皇帝将楚安安的儿子抓走一定有什么打算。 他要是不怕死地拖着楚安安去见楚律,那皇帝很可能直接就给他封个亲王,让他离盛乐这个权力中心越远越好。 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五皇子选择了自己,他微笑道:“本王知道你担心自己的儿子,但是你放心,父皇身边有本王的人,一旦你儿子有什么问题,本王一定会派人告诉你。” “派人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和楚律见面!”楚安安沉下了脸。 她能肯定皇帝不会要了楚律的命,可是她没办法确定皇帝不会折磨楚律。 万一楚律说错了什么话,或者皇帝突然不高兴拿针扎他怎么办,她岂不是要心疼死? 五皇子咳嗽一声,想了想道:“本王实话实说,以本王的实力是没办法让你和你儿子见面的,不过本王会让人将你儿子的消息带出来,也让人将你的话带给你儿子。只要你劝小家伙乖乖听话,相信父皇不会为难他。” 果然五皇子是没用的,虽然很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楚安安还是忍不住失望。 她点了点头道:“好,那我画幅画,烦请五皇子一定要派人送到小绿手里,他没有我在身边晚上会害怕的。” 五皇子点了点头,楚安安急急忙忙地在屋里找宣纸,五皇子则亲自帮她研磨。 很快一副抽象画就画好了,五皇子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懂,便问道:“你画的是什么?” 楚安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太会画画,所以只好画些还拿手的东西逗小绿高兴,希望他看到画以后能开心一点。” 五皇子神情纠结地看着她,他很想说这样的画谁看了都会一头雾水,但想到自己已经和楚安安成为同盟,不好拆台,便笑着安慰道:“小绿不会有事的,本王现在就把话送进去,你安心就是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五皇子又拉着她闲聊了会儿,无非就是想要继续套她的计策,可饶是他说得嘴皮子都干了,五皇子依然什么消息都没套出来。 无奈之下,五皇子只好先去送画,临走前他还再三交代道:“其实你要是想早点和你儿子团聚,你就早些帮本王拿到太子之位,有本王在父皇跟前替你说话,你们母子也能轻松一些。” “我知道了!”楚安安微笑着在心里暗骂五皇子,靠你这个蠢货还不如靠我的小绿。 楚安安客气地送走了五皇子,门口的小太监走了进来,他看着楚安安犹犹豫豫地说道:“楚大小姐,奴才感激您不将奴才私闯禁地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奴才不忍心你被骗!” 楚安安看向他,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关上门道:“五皇子不是什么好人,宫里的人都知道他好色又喜欢酗酒,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原来这个太监以为五皇子这么晚找她是为了借机会轻薄她,她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他骗不了我。” 小太监自然不会将楚安安的话放在心里,他担忧地说道:“奴才听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一件事,说五皇子在宫外有一处小院子,里面专门绑了不少的好人家的女子,全都是供五皇子享用的。楚大小姐,您可一定要擦亮眼睛,远离五皇子啊!” 楚安安双眼一亮,她正愁找不到五皇子的大把柄,没想到这个小太监竟然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送上门了,简直是她的小天使啊! 她高兴地问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小太监见她不但不怕,反而一脸向往,不由连连摇头道:“奴才一直在深宫,怎么会知道呢?奴才只听说那里面奢华无比,远远超过了太子的规制了。” “你是从哪儿打探来这样的消息的?”楚安安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太监,她总觉得这个小太监看着畏畏缩缩,胆小如鼠,可是一双眼睛却纯洁而晶亮,不像是宫里的人。 小太监见她起疑,便脸红着道出了真相:“奴才人微言轻,又刚刚入宫,难免被其他太监欺负。有一天他们让奴才去冷宫那边送吃食,还特意让奴才在傍晚时分送去。奴才在半路上看到有宫女和侍卫在冷宫附近苟且,一时忍不住就偷看了两眼,才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抬眸看向楚安安,一双眼睛特别明亮:“但是奴才从来没有将此事告诉过其他人,奴才知道宫里不是说是非的地方,一旦说多了就会一命呜呼。”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楚安安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所以她开始怀疑小太监有另外的身份,又或者是谁刻意安插在她身边的。 小太监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实说道:“其实奴才刚刚在禁地的时候也和楚大小姐一样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可是奴才胆小,而且宫里惨死的人不计其数,奴才怕他们找奴才晦气,所以想在楚大小姐这儿求个平安。” “求平安?”楚安安满脸蒙圈,她又不是如来佛祖,怎么保佑他平安? 说到这个,小太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奴才听老一辈的人说,凶的女人特别能镇宅,楚大小姐,奴才以后就在你这里伺候吧……” 镇宅?楚安安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竟然夸她辟邪,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楚安安没好气地挥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顺便把屋子周围的地方都点亮一点,这样就没那么害怕了。” 小太监一听楚安安愿意留下自己,高兴地连连磕头,他开门出去后,沈凌夜才落在楚安安身后。 楚安安没好气地一拳打在了沈凌夜的心口上:“小绿被狗皇帝抓走了,你是不是故意不去救他?” 沈凌夜眨巴了两下眼睛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呢?本座只是让他历练一二,等他长大了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小绿还那么小,你怎么放心让他跟在狗皇帝身边?你是知道的,狗皇帝对你们凌云尊很忌惮,说不定一个不爽就欺负小绿出气,那样小绿多无辜啊!” 沈凌夜一把抓住楚安安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说道:“不是你们凌云尊,是我们!” 楚安安蹙眉,沈凌夜用鼻尖磨蹭着楚安安的额头,问道:“你都已经是本座的女人了,你不会还想拒绝本座,不和本座回凌云尊吧?” 楚安安心头一凛,沉默着没有说话,沈凌夜叹了口气,慢慢松开她道:“本座可以带你去看小绿,但是你得先吃饭!” 说着,沈凌夜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几个精致的菜肴,有些是楚安安喜欢吃的,有些是她很少碰的,不过品种很多,也足够她吃饱了。 楚安安挑了几个放在桌上,安安静静地吃着,沈凌夜则坐在旁边看着她吃,时不时地给她夹一点鸡蛋放在她碗里。 楚安安吃了一会儿问道:“我和五皇子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狗皇帝要对付凌云尊,而且会召集其他国家一起讨伐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按住她的筷子,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透着喜悦:“你在担心本座?” “是!”楚安安没有否认,她也不用否认,她的关心和担忧早就写在脸上了。 “他们来势汹汹,你有把握赢吗?”楚安安看着沈凌夜认真地说道,“我听说凌云尊虽然地势险要,可是人不多。如果狗皇帝用车轮战的话,伤亡会非常惨重。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你苦心经营的凌云尊走下坡路。” 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绽放着别样的光彩,反问道:“你觉得本座会给他们机会攻打凌云尊吗?” “你有对策了?说来听听。”楚安安很感兴趣地放下筷子,打趣道,“你不会打算直接杀了狗皇帝吧?” 第一百零六章 他以为皇帝是这么好当的吗? “嗯!”沈凌夜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楚安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看向沈凌夜,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不,不会吧?”楚安安惊讶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她只是随意地调侃,没想到沈凌夜竟然动了真格。 “你是认真的吗?”楚安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杀君主啊,怎么想怎么刺激,她忍不住攥紧了沈凌夜的衣袖看着他。 沈凌夜触碰到楚安安双眸中的晶亮,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自古帝王都惜命,老皇帝想对付本座,本座为什么要放过他?不过本座不打算自己出手,杀这样的老弱没什么成就感,本座要让他身边的人动手。” 楚安安立即问道:“你想要让谁杀南湘皇帝?欧阳朗吗?” 楚安安满脸都是兴趣,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看上去甚是可爱。 沈凌夜捏了一把楚安安的脸颊,笑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别着急,本座既然进了南湘的皇宫,要是不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本座的名号岂不是白叫了?” 楚安安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南湘皇帝抓了她儿子想要借此威胁她,就算他死一百次她也不会可怜他。 “吃好了吗?”沈凌夜取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楚安安嘴边的油渍,“要是吃好了,本座就带你去看小绿。” 楚安安立即站起了身,沈凌夜环住她的腰肢,从窗口翻墙而出,几个起落间,两人来到了皇帝的养心殿。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侍卫在殿前巡逻,宫殿周围更是密布了无数的暗卫,沈凌夜抱着楚安安避开四波暗卫后落在了寝殿的木制屏风后。 这个屏风是皇帝用来放衣服的,面积不大,躲两个人稍显困难,却正中沈凌夜下怀。 他紧紧抱着楚安安,闻着楚安安发间的香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楚安安没工夫和沈凌夜你侬我侬,她微微蹲下身子透过屏风上的小孔往外看。 老皇帝还没进内殿休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楚安安便大着胆子想要探出脑袋查看内殿的情况,被沈凌夜用手按住了。 就在这个档口,一个皇家暗卫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就落在离屏风十步的距离,左右查看了一番。 沈凌夜捂住了楚安安的鼻子,自己也放缓了呼吸,暗卫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藏在里面。 他若无旁人地松了松筋骨,然后走到书案前转动了一个油灯,只听“咔嚓”一声,油灯转动的同时,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缝隙。 等缝隙大到能容许一个人通过的时候他才停止转动油灯,他跪在地上朝着外间喊道:“微臣恭迎陛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皇帝在几个太监和侍卫的簇拥下慢慢往里殿走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皇帝异常亢奋如洪钟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没多久,明黄色的身影在内殿的椅子上落座。 他明明走得很慢,可是脸色很苍白,呼吸十分急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经历过八百米长跑。 皇帝一坐下,他的贴身太监便上前,一人一个腿轻而细致地捶着。 跪在地上的暗卫随着皇帝的出现转了个方向,禀告道:“楚大小姐已经入住了皇上安排的地方,微臣派了十名暗卫在暗中监视她,除了五皇子,没有人进过她的屋子。” “那个人呢?”皇帝问道,虽然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但皇帝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暗卫回道:“邪尊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微臣尚未发现他的踪迹,不过可以肯定他去过宫中禁地,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 楚安安下意识地看向沈凌夜,他果然不是和自己去赏月的,是故意带她去那里的,为什么? 沈凌夜注意到了楚安安探究的视线,但只是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这种情况下,楚安安自然不会傻得去问,但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一个男人刚刚和自己欢好完就带着自己别有目的地找东西,却美其名曰赏月,这其中的心思会不会太重了些? “哼,邪尊竟然敢来朕的皇宫找东西,真是胆大妄为!那小家伙如何了?”皇帝问道。 提到楚律,暗卫有些无奈:“楚律倒是挺奇怪的,给他东西他不吃,问他话也不回,整天抱着一只鸡。倒是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抱着那只鸡睡觉,完全不像一个两岁的孩子。” 皇帝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哦?让宫中带小皇子的乳娘去照料,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楚安安母亲的遗物在哪。” “微臣遵命!微臣想问陛下一句,要是这孩子一直不肯说话,微臣可否对他用刑?”暗卫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道。 皇帝思索了片刻后道:“朕准了!不过必须让太医院的院判料理,记住,不能让人看出有伤。” “微臣谨记皇上的旨意!”暗卫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便退了下去。 站在密道口的太监一直仔细地观察着里头的场景,没多久里面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立即小跑上前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长生不老阵已经启动了,奴才恭请皇上享受阵法,造福南湘国!” 皇帝抬手,便有带刀侍卫上前扶起他,捶腿的两个太监则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刚刚看起来还很精神的皇帝,才坐了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他靠着侍卫和太监的搀扶朝着密道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道:“太子的长生丸送来了没有?这一次怎么送得这么慢?朕的长生丸已经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朕恐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太监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已经送来了四粒长生丸供陛下服用,原本应该还有好几粒。但前不久有个孩子带着其他孩子从炼药的地方逃走了,未免事情败露,太子殿下让人挪了炼药的地方,重新找适龄的孩子,所以才炼制得比较慢。” “笑话!”皇帝重重冷哼一声,“什么炼制比较慢,朕看他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坐上朕的位置了!” 皇帝这话说得很重,显然是动了怒火,太监们跪了一地,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帮太子说一句好话。 皇帝气了一会儿,长长呼了口浊气,微微抬起下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以为皇帝是这么好当的吗?只要朕不想,他这辈子都别想坐上帝王之位,你说是不是?” 皇帝看向一直扶着他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太监,那太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是恭敬的笑意:“皇上乃一国之君,太子不过是皇上众位儿子中的一个,他能得到为皇上献药的机会,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皇帝似乎很相信这个太监,而且很喜欢听他讲话,他一说完,皇帝脸上的怒火就少了很多。 皇帝抬了抬手道:“罢了罢了,朕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不过你要去警告他,他现在还是太子,应该听朕的话。他是朕看着长大,也是朕一手栽培起来的,他有什么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朕的眼睛?” “皇上说的极是,太子哪能和皇上比啊。等老奴将皇上的意思告诉太子,太子一定会规规矩矩地办事的,皇上放宽心就是!”年纪稍大的太监很合适宜地拍了个马屁。 皇帝高兴了不少,他摇头晃脑地说道:“你没有儿子你不懂,他呀现在就怕老七抢他的太子之位,正日夜防着老七呢!” 年纪稍大的太监脸上依然在笑,可是眼睛却往下垂去:“皇上说的是,太子到底还年轻,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多提点提点他便知道了。” “他能知道什么?就他的资质根本没办法管理国家大事,所以朕不能死,必须长生不老地活着,否则朕的南湘国就要没落了!”皇帝长长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地说道。 年纪稍大的太监自然不会拆穿皇帝这话不过是为自己不肯放权找的借口,他恭敬地说道:“皇上说得对,老奴这就扶皇上进去,张天师说了,这阵法得每天操练,不能间断!” “对对对,”皇帝突然十分着急地往前走,“马上就要到子时了,朕必须勤加练习才是!” 皇帝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留在原地,只带了年纪稍大的太监往里走。 皇帝和太监的脚步刚刚迈进去,便有人将密道关了起来,楚安安没办法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能在心里臭骂皇帝。 沈凌夜的手自然地拂了拂她额边的头发,朝她使了个眼色,楚安安抓紧了沈凌夜的衣袖,沈凌夜带着她沿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一落地,楚安安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带我去看小绿吗,为什么小绿不在内殿呢?你刚刚也听到了,那个人说要对小绿动刑,小绿还那么小,根本就受不住啊!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到小绿,要是没有的话,就早点说,免得浪费我的时间!” 第一百零七章 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利用我 “你先不要着急,小绿也是本座的儿子,本座和你一样担心他。”沈凌夜一把将楚安安搂进自己怀里,细细地安慰着。 “本座知道你在生本座的气,是的,本座在你之前已经知道小绿被老皇帝掳走了,但本座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他不会有事的。” 尽管沈凌夜再三保证,可是楚安安依然不能放心:“要是你的人真的在贴身保护小绿,你应该一早就知道老皇帝将小绿转移了,不是吗?” 沈凌夜静静看着她,楚安安双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她嘴唇抖动着说道:“其实你根本不是要带我去看小绿,而是希望我能帮你找出老皇帝突然这么精神的原因,是不是?” 沈凌夜微微蹙眉,沉默着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整颗心都仿佛被凌迟了一般,疼痛异常。 她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来,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道:“你我都很清楚,密道里的根本不是什么阵法,而是药物在作祟。我问你,你要找的东西和皇帝在用的药有关吗?” “你不相信本座?”沈凌夜忽然松开了楚安安的腰肢,挺直着腰板看着她。 楚安安挪开了视线,不去看沈凌夜受伤却愈加清冷的神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你说带我去赏月,实则是去找你要的东西。你说带我去见小绿,实则是为了让我帮你找出皇帝究竟在用什么药强身健体。你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有目的的,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利用我!” 楚安安闭着眼睛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她听到沈凌夜的呼吸一顿,而后是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 她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可是这些话就像铁刺一样扎在心里,不吐不快。 她本来以为沈凌夜会解释一二,可是沈凌夜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往常一般抱住她,无声地安慰她受伤的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她终于听到了沈凌夜的声音:“楚安安,本座对你是否用心,你不是傻瓜,不是不能感觉出来,可是你却选择性地忽略了本座。” 沈凌夜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他都用了全部力气在说,楚安安听得心中一沉,而后有些慌张了起来。 她好像预感到他们两个要分道扬镳了,楚安安猛地转头看向沈凌夜。 沈凌夜的脸几乎可以用冰冻来形容,他看着楚安安的眼神充满了冷意,带着无尽的伤痛和失望。 “也许你说得对,本座不该这么着急地拥有你,而是应该等你想要彻底接纳本座后再和你谈生生世世。”沈凌夜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安安就算没有转身看他也能深刻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她咬了咬唇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回答,为什么你总是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呢?” 沈凌夜突然上前一步,逼视着楚安安,声音清冷却压抑着难掩的苦楚:“你是要本座回答,本座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利用你吗?楚安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本座?难道一定要本座将全部的身心挖出来给你看一看吗?” 楚安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凌夜,他的气势强大无比,给人无尽的压迫感,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沈凌夜看着她情不自禁做出的防备表情,心中的痛楚愈加强烈,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无比,可是却凄美异常。 “老皇帝知道本座惦记小绿,怎么可能会将小绿一直放在一个地方?本座的人就算要保护小绿也要付出一定代价,原本本座不想说这些,以为你都会懂。”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浑身散发着孤独寂寥而又凄苦的味道:“原来不是……” 这最后四个字沈凌夜说得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刮来,他的话语就会随风一般飘走。 楚安安只觉得心如刀绞,痛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她很想抓住沈凌夜的手,可是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走出这一步,因为沈凌夜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如果沈凌夜告诉她小绿被转移了,今晚是查探老皇帝的长生不老阵,她会欣然接受,可是沈凌夜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直接将她带了过去。 而她又不像别的女人那么蠢,无法发现沈凌夜的心思,又或者她没办法心甘情愿地被沈凌夜欺骗。 因为对她来说欺骗等于背叛,尽管心中痛苦得快要崩溃,可是楚安安还是不能忍受沈凌夜用这样的方式骗她。 别有目的就是别有目的,她不会也不可能用爱的糖衣去包裹欺骗的核心。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淡淡道:“既然我们无法理解彼此,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就怎么样? 沈凌夜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色铁青一片,双眸更是冰得骇人:“楚安安,你要因为这样的事和本座分开?” 楚安安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我们两个都太强势了!虽然平常你总是表现得很依赖我,一直跟在我身后向我示好,可是说到底,我们两个谁也不服谁,谁也离不开谁。” 沈凌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楚安安朝他投去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下午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沈凌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楚安安,他一把捏住楚安安的下巴,双目凶狠却又更加痛苦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楚安安,为什么你要对本座这么狠心!本座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绝情!” 楚安安的下巴都快被沈凌夜的手捏碎了,可是下巴的痛楚哪里抵得上心中的苦? 她抬手无力地掰了下沈凌夜的手,可是沈凌夜不肯放手,她索性就随他摆弄了。 沈凌夜被楚安安摆在脸上的无所谓深深刺激到,他无法抑制地一把吻住了楚安安的唇畔,这一回几乎可以说是用牙齿在咬。 楚安安只觉得唇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沈凌夜的唾沫还是嘴唇流血了,她一直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丢了灵魂一般。 沈凌夜试图用这个吻挽回楚安安,可是楚安安的心门已经关上了,短时间内他再也敲不开她的心了。 沈凌夜无力地缓缓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双眸失神,目光没有焦距,像个木偶一般看着他。 他喜欢的是楚安安泼辣的行事作风,鲜明的性格,现在他就算用强得到了楚安安,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躯壳,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安安……安安……”沈凌夜低声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低沉,声音中全是绝望。 他垂下手,也垂下眼睑,盖住了满心的痛楚,他转身低低地笑着,每一阵的笑声就像一根针一般刺着楚安安的耳膜。 “你对欧阳朗尚且没有这么狠心,对北堂洛也是如此,只有本座……楚安安,天下没有本座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一样!”说完这话,沈凌夜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窗口。 “啪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蜡烛炸了一声,楚安安才回过神来,她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痛苦就像潮水一般朝她袭来,将她淹没,席卷,然后将她卷入漩涡中吞噬殆尽。 楚安安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更是痛得难以抑制,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然而却没有。 她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掉不下眼泪的,因为她的心已经随着沈凌夜的离开枯竭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桌椅,整颗心仿佛被人掏空一般。 而沈凌夜其实没有离开,他担心老皇帝的暗卫会对楚安安不利,所以他闪身躲到了房梁上,但他没有去看楚安安,他在生气,更在伤心。 其实更多的是逃避,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楚安安,就如楚安安说的,他的确想弄清楚老皇帝的长生不老阵。 但他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受到迫害的百姓,张天师告诉他皇帝服用的长生丸很可能是用童子血凝练而成的,而长生阵法又用药物催生了童子血的功效。 张天师虽然很得皇帝信任,可是皇帝始终都不肯将长生阵法用的几种重要的药材告诉张天师,所以沈凌夜才不得不进宫一探究竟。 他瞒着楚安安是觉得楚安安应该会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邪尊,怎么可能会为天下苍生设想而拒绝帮他。 说到底,沈凌夜在楚安安面前很不自信,虽然他拥有一切,可是他始终弄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楚安安从来不求他做事,也很少接受他送的东西,这给了沈凌夜很强的危机感,他觉得楚安安并不依赖他,甚至可以说他对楚安安来说可有可无。 正是这样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强烈地刺激了沈凌夜,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两人都在各自神伤,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嗡鸣”声,楚安安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快速窜了起来:“小绿!” 第一百零八章 本座护送你过去 但是因为坐在地上太久,不知不觉脚已经麻了,楚安安才站起来就再次重重地往下跌去,眼看着就要坐在地上了,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了。 楚安安转头看去,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恍若神抵一般坚硬可靠。 楚安安心中一痛,沈凌夜抓着她的胳膊没有放开,但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而是问道:“你说小绿……” 谈到正事,楚安安恢复了几分精气神,她解释道:“晚上五皇子来过我这里,他想和我合作,我答应了,他说会帮我交一幅画给小绿。其实那不是画,而是我和小绿之间的独特的交流方式。小绿要是顺利地收到画就会让人给他准备很多蜂蜜水,现在正是夏季,昆虫很多。小绿应该已经按照我画中的意思将蜂蜜水倒在了住的地方,这才会引得昆虫闻蜜而去。” 楚安安走了两步,脚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麻了,便打算往外跑,被沈凌夜一把拦住了。 “老皇帝在暗处安插了很多眼线,你要是现在堂而皇之地过去,老皇帝很快就会得到风声让人再次将小绿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不要莽撞!”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老皇帝身边的暗卫不是等闲之辈,你怎么能确定是小绿呢?本座担心可能是老皇帝设计故意引你出去。” “不会的,”楚安安解释道,“我研制了特殊的药物让小绿戴在身上,那药物是可以吸引胡蜂的,就算在百里之外也有效果。皇帝就算再有心计也没办法让这么多胡蜂同时赶到一个地方。” 沈凌夜沉默半响后说道:“本座护送你过去。” “不用了!”楚安安拒绝道,想到刚才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自己也说了很多很重的话,短时间内她根本没办法面对沈凌夜。 但沈凌夜有自己的坚持,他不放心楚安安一个人去,夜色是阴谋最好的保护色,尤其是深宫内苑,有的是吃人的恶魔,万一楚安安遇到怎么办? 可他不想将自己的担心告诉楚安安,因为他在生气,所以他不容楚安安拒绝直接抓住楚安安的胳膊从窗口一跃而出。 以前沈凌夜一直都是搂着楚安安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会时不时地吃她点豆腐,如今沈凌夜规规矩矩地抓着她的胳膊,她倒是一时间没办法适应过来了。 楚安安偷偷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绝尘的脸上淬了一层冰,满脸都是疏离和生人勿近,楚安安只觉得浑身一寒,从内心深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凌夜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适,他的视线往前看,可手却换了个位置,默默地将自己的黑色长袍往楚安安的身上扯了一些。 但黑色长袍并没有完全盖住楚安安的肩膀,只凌空替她遮着风,夜里的风特别凉,有黑袍遮挡,楚安安缓和了不少。 楚安安倒是没有注意沈凌夜的小动作,她看了沈凌夜一会儿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身下的屋顶上,远处的一座破旧的宫殿嗡鸣声更大,时不时还有侍卫的咒骂声。 “怎么大晚上的会有这么多胡蜂?首领,咱们就不能多点几个火把吗?这胡蜂蛰得属下都快肿了!”不少人埋怨着。 首领暗卫提着一个橙红色的灯笼神情严肃道:“都警醒点,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胡蜂肯定有蹊跷,说不定是楚安安在搞什么鬼。” “怎么可能?楚安安一直都在屋里呆着,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况且咱们特意搬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她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首领,胡蜂太多了,咱们兄弟损伤太严重了。要不咱们再换个地方藏这个臭小子吧,反正皇上说了,每隔四个时辰就要换地方,不然凌云尊那帮瘟神就又要照过来了。” “是啊首领,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很快就到四个时辰了,咱们提早一些也有好处啊。”有人搭腔道。 首领暗卫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道:“好,既然大家都受不了胡蜂,换个地方也行。你们几个去回禀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你们几个去撤退楚律,记着别乱来。” 几人应声各自行动了起来,两个负责撤退楚律的人刚刚打开门,迎面就是一阵奇异的蜜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另一个人嗅了嗅鼻子点头道:“是啊,这么破的屋子哪来的香气,不会大晚上的闹鬼了吧?” 旁边那人翻了个白眼,提着剑往里走:“闹鬼不至于,依我看应该是那臭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去看看!” 两人走进了内室,听到声音的楚律早就抱着烤鸡躺在了床榻上装睡,但是楚律到底还是小孩子,难免会害怕。 两人看着背对着他们的楚律交换了个眼神,一个用剑背拍了拍楚律的床榻道:“臭小子别装了,我们知道你没睡,快起来跟我们走!” 楚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缓缓坐起了身,朦朦胧胧地问道:“两位叔叔,能不能让小绿睡饱了再走啊?娘亲说小绿还在长个子,每天都要睡很久才能长得又高又快。” 楚律奶声奶气的话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怜悯,反而换来了嗤之以鼻:“你娘亲要是懂这么多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救你啊?废话少说,快跟我们走,要是不听话,小心我们揍你!” 说着那人便拔出了剑恶狠狠地吓楚律,楚律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傲娇地反驳,娘亲很快就会来救他,到时候你们这些坏人肯定会被娘亲修理得很惨! 楚律万般不情愿地爬下了床,他将烤鸡抱在怀里,一步三晃地往门外挪去。 挥剑吓楚律的人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利落地掀开了楚律的被子,里面除了被打翻的蜜罐,空空如也。 那人端起蜜罐闻了闻,皱眉将蜜罐递到了同伴面前:“你闻闻看,是不是味道有点奇怪?” 挥剑吓楚律的人仔细地闻了下后,又用怀里的银针往里戳了下,打算挑点蜂蜜尝尝味道,结果发现银针竟然变成了黑色,不由大吃一惊。 “一定是这个臭小子搞的鬼,他想给我们下毒!”那人一把捏住楚律的后衣领将他整个提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偷偷藏了毒药想要毒死我们?你和你娘一个德性,都是心思歹毒的恶人!” “我娘亲才不是恶人,你们才是大坏蛋!”楚律挥舞着手脚摆脱钳制自己的人,可是对方力气太大,他根本没办法。 烤鸡从楚律的怀里蹦到了地上,怒火冲天地朝着两人疯狂地啄去,敢欺负小绿,啄死你们! “这只鸡疯了,快弄死它!”烤鸡一个劲地扑腾着小翅膀啄着拎着楚律衣领的暗卫。 那暗卫几次踹烤鸡,都被它灵活地躲开了,烤鸡专挑他痛的地方啄,一啄一个准,越啄越狠,最后生生将那人啄出几个血窟窿来。 旁边的暗卫自然是想要帮同伴的,可是烤鸡太狡猾了,不停地换方向,加上同伴总是左右跳脚乱动着,他举着剑根本没办法对准。 偏偏同伴还在不停地催他:“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出剑?你武功那么高强,难道连只鸡都对付不了了吗?” 被这么一激,那人两眼一抹黑,慌乱地出剑,这一剑正好砍在了同伴的小腿上,只听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同伴放开楚律朝着他挥去了拳头。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我看你平日里就总是针对我,这会儿一定是故意砍我,想要公报私仇是不是?” 任何人被这么骂都会有两分气性,何况那人可是一片好心,结果却落到被同伴打的地步,自然不会甘心。 他也毫不客气地一拳招呼了过去:“你自己搞不定一只鸡还要赖我,真不是东西!” “你说什么?”一言不合,两人竟然就那么缠斗了起来。 楚律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人朝着被扔在地上的蜜罐爬去,他抱起蜜罐偷偷摸摸地躲在了床底下的阴影处,小小的人儿缩成了一团。 很快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冲了进来:“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打什么,臭小子去哪了?” 两人本来已经摔在地上势要分出高下,但这个问题惊醒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环顾四周道:“刚刚还在这里啊!” “蠢货!”首领暗卫气急败坏地往两人身上踹了一脚,“皇上再三交代楚律不能丢,你们两个大活人竟然让他跑了,真是愚蠢到家了!” 两人被踹后倒也不敢喊疼,只小声道:“我们虽然在打架,可是一直留心着周围的声音,臭小子应该没有出房间。首领,我们一定会找到楚律的,求您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啊!” “那还不快去做!”首领暗卫大吼道,“还有你们几个,也赶紧帮着找,要是楚律丢了,谁都别想活命!” 所有暗卫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几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楚律的身影。 “床底下找了没有?”有人小声问旁边的同伴,同伴摇了摇头,便有脚步声朝楚律藏身的方向走去。 楚律吓得大气不敢出,烤鸡微微眯了眯眼睛,挣脱开楚律的怀抱飞速溜到了外面的衣柜上。 它灵活地躲开了暗卫的搜索,逃到外间后“咯咯”大叫着朝外面冲去。 “是那只鸡,楚律已经逃到外面了,快追!”有人大喊一声就要冲出去,被首领暗卫喊住了。 “这只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准备调虎离山!”说着他忽然蹲下身子朝着床底下看去。 第一百零九章 咬也要咬死你 楚律害怕的小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冷哼一声道:“还不出来,是不是要我进去抓你?” 楚律缩了缩脖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叔叔,你就放了我吧,我娘和我爹会给你好多好多银子,以后你就不用穿着破鞋子了。” 楚律的意思是说他勤俭,鞋子开裂了也不舍得换一双,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楚律在讽刺首领暗卫前不久新纳的小妾行为不端的事。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娘才是天下闻名的破鞋!”首领暗卫黑沉着脸愤恨地瞪着他。 楚律歪着头眨巴两下眼睛道:“你才胡说八道呢,我娘亲什么时候穿过破鞋了?” 首领暗卫顿时语塞,是啊,楚安安虽然被世人诟病,可是喜欢她的人非富即贵,不是皇家子弟就是邪派至尊,天下谁人敢说欧阳朗、北堂洛和沈凌夜是破鞋啊? 可是首领暗卫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去面子,他用力一扯就将楚律扯了出来,他狠狠一巴掌扇在楚律的小脸上,楚律的脸立即肿了起来。 “臭小子,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暗卫首领凶狠地一把将楚律摔在了地上。 楚律痛得小脸都皱起来了,一群暗卫全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人上前帮他,或者替他说一句好话。 楚律再怎么坚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觉得委屈,豆大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可是他倔强地抬着头瞪着欺辱他的人。 娘亲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 “臭小子,你还敢瞪我,是不是嫌眼睛没神要我帮你治治?”说着他抓起楚律,将楚律按在床榻上,双手用力地撑住楚律的眼尾一个劲地往上下两边掰扯。 楚律痛得大叫了起来,两条小腿不停地乱踢着:“放开我,不然我娘亲不会放过你的!” 暗卫首领根本不在意小绿的威胁,他加大了力道,用力地扯着楚律的眼皮:“你娘再厉害能和皇上作对吗?臭小子,我告诉你,皇上允许我们动私刑,你要是再乱说话,惹我不高兴,我就用针慢慢折磨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往楚律乱蹬的腿上划了两下,银针锋利无比,划过的地方立即破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楚律穿在里面的衣服。 楚律吓得不敢乱动,暗卫首领冷哼一声:“先给你扎一针,让你长长教训!” 说着他将银针对准了楚律的小手,楚律连忙将手背到了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要扎我,小绿会听话的,小绿会乖的……” 说着楚律落下泪来,眼泪一碰到眼皮就辣得他痛得缩起了脖子。 “现在才知道认错,晚了!”暗卫首领扯过楚律的小手就要扎针上去。 敢欺负我的小主人,我和你们拼了!烤鸡转头就朝着暗卫首领冲去。 小小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暗卫首领的腿上,可是暗卫首领的腿上绑了利刃,烤鸡正好撞在了刃上。 只听“嗡”的一声,利刃发出了嗡鸣声,烤鸡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一旁。 吃过烤鸡苦头的几个暗卫上前将烤鸡拎在了手里:“还是首领厉害,这只鸡狡猾得很,我们抓了很久都抓不住它,这会儿总算是抓到了!” 暗卫首领对烤鸡不敢兴趣,他盯着楚律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快速提手,捏住银针底部快速地朝楚律的小手扎去。 “噹!”一个瓦片突然冲破了屋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砸在了暗卫首领的指尖。 银针应声落在了楚律的身旁,暗卫首领则狂叫一声,扭头朝屋顶看去。 沈凌夜一身黑袍,傲骨冷然地抱着楚安安落在了屋内,他通体散发着黑色的剑气,那剑气夹杂着寒冰的冷意如潮水般瞬间蔓延到整个屋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邪,邪尊……”暗卫首领顾不上手上钻心的痛,满脸惊恐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上前一步,雄浑的内力恍若破冰而出的巨龙朝着暗卫首领狠狠地压了过去:“你竟然敢对本座的儿子动刑,好大的胆子!” 沈凌夜的声音无比清冷,恍若料峭的冷风一丝丝地刮着人的耳膜,不少人被沈凌夜雄浑的内力压得透不过气来。 沈凌夜双手成拳,重重一拳将暗卫首领整个击在了墙上,暗卫首领根本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感觉脊椎碰到墙壁,痛得他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歪着头倒在破碎的墙边苟延残喘着。 沈凌夜的视线落在了屋内其他人的身上,那些人知道大事不妙,跪下磕头求饶沈凌夜也不会放过他们,索性就拔出剑拼死朝着沈凌夜攻去。 沈凌夜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出了一条黑色的丝带系在了眼睛上,双目一片黑暗,周围的声音反而放大了几倍。 沈凌夜随意提起一脚便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暗卫,紧接着他脚下一个跨步,躲开了第二个暗卫的偷袭。 他侧开一步,忽然倾身上前,狠狠一掌朝着第三个有些犹豫的暗卫挥出了一掌。 那暗卫只听到自己的头盖骨碎裂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 原本他们以为沈凌夜绑上了黑带就看不见他们,他们可以仗着人多和沈凌夜玩车轮战,可谁知沈凌夜的实力是如此强悍,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攻破了三个暗卫。 剩下的暗卫早就害怕地不敢乱动,生怕沈凌夜感知到自己,下一个处决的就是自己。 见他们不再上前,沈凌夜索性主动进攻,他身姿卓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挥出的每一掌都准确无误地击在这些人的要穴上。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沈凌夜已经将所有暗卫悉数解决,空气中满是冲鼻的血腥味。 楚安安一直紧紧地抱着楚律,不让楚律看眼前的厮杀,刚刚要不是沈凌夜出手狠准快,她的小绿就要被这群人害死了! 这些人全都是老皇帝的走狗,平日里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今天能够得到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楚安安深深吸了口气,心疼地抚着楚律的小脸问道:“小绿,是不是很疼,都怪娘亲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楚律眼睛里一直不停地落着泪,可是嘴上却强硬地忍着说:“小绿不疼,只是很想娘亲和爹爹!” 听到这话,楚安安更加难受,她对老皇帝的恨也加深了几分。 她揉了揉楚律的小脸蛋,挤出一个笑容道:“小绿最勇敢了,遇到坏人也临危不惧,娘亲为你骄傲!” 听到这话,楚律觉得心中酸楚无比,所有的委屈全都化作了眼泪落了下来,他抱住楚安安轻声地哭了起来。 楚安安只觉得心疼无比,她拍着楚律的后背安慰他,楚律哭了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楚安安将他抱给沈凌夜,轻声道:“帮我照顾一下小绿,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外面等我。” 沈凌夜还不怎么熟练,他努力按照楚安安的姿势抱着楚律,楚律在他怀里挪了挪小脑袋,小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喃喃地喊了一句:“爹爹!” 这一声爹爹又软又糯,抚平了沈凌夜所有的不快,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楚律的额头,抱着他去外面等楚安安。 他知道楚安安不会饶过折磨楚律的暗卫首领,所以他刚才下手的时候刻意给暗卫首领留了几口气,为的就是让楚安安出气。 楚安安走向暗卫首领,暗卫首领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他很想动,可是从脖子以下的脊椎全被沈凌夜打断了,他根本动不了。 “臭婆娘,你想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皇上的人,要是皇上知道你动宫中暗卫,一定不会饶了你!”死到临头,暗卫首领也知道说威胁的话吓一吓楚安安了。 可惜楚安安不是傻瓜,她抱起蜜罐脸色难看地蹲下身子看着暗卫首领道:“刚刚就是你打我儿子巴掌,还用手弄破了他的眼睛,是不是?” 暗卫首领知道自己抵赖没用,索性承认道:“就是老子做的怎么样?你能拿老子怎么样?老子什么苦没有受过?你以为老子会怕你这样的臭婆娘吗?楚安安,老子告诉你,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咬也要咬死你们!” 第一百一十章 你听过杀鸡儆猴吗? 楚安安眯了眯眼:“本事没有多少,嘴巴倒是挺能逞能,不知道一会儿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暗卫首领舌尖用力,朝着楚安安吐了口唾沫:“臭婆娘,你不用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老子不怕你,你有什么本事就全都使出来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凭你也是好汉?”楚安安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掂了掂手里的蜜罐,从里面舀了一勺蜂蜜凑到暗卫首领面前,暗卫首领立即瞪大了眼睛。 因为距离太近,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斗鸡眼,他的下巴不住地往后缩着,尽可能地想要远离楚安安:“臭婆娘,你要做什么?有本事就一刀结果了老子,否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每天都来找你的晦气!” 楚安安静静盯着他的眼睛,而后突然出手,将有毒的蜂蜜一下子涂在了他的左眼上:“敢动我儿子的眼睛,我会让你付出比死更难受的代价!” 暗卫首领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而恐怖。 屋外的沈凌夜默默取下黑带系在了楚律的身上,而后用内力封住了他的听觉,让他安心入睡,不被打扰。 “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暗卫首领大声喊着,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楚安安恍如看不到也听不到一般,她安安静静地将蜂蜜涂在了暗卫首领的四肢上,并将最后一大坨蜂蜜倒在了他的小宝贝上。 她站起身利落地扔掉了蜜罐,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蜜罐碎成了四分五裂。 楚安安再次蹲下身子用勺子挑开了暗卫首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她笑靥如花地说道:“好好享受吧,两个时辰内你根本不会死!” “臭婆娘,你就这么点本事吗?哼,老子以为你会用各种手段细细地折磨我,没想到你只会用小儿科的手法对付我,真是太让老子失望了!” 暗卫首领已经痛得浑身发抖,可是一时之间又死不了,只能用言语来激怒楚安安,以求楚安安将他一刀抹了脖子,那样他就摆脱痛苦了。 可是楚安安又怎么可能是个蠢女人呢?她怎么会让暗卫首领这么好过? 她刻意给暗卫首领留下一只眼睛为的就是让他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死去,并且让他在死之前好好看清楚他一心侍奉的皇帝不过是把他当成相对趁手的工具罢了。 楚安安不再理会他,而是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看着他。 暗卫首领拼命扭着头朝楚安安叫嚣:“臭婆娘,来啊,来杀我啊,你是不是不敢动手,是不是怕皇上怪罪你?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要是我,早就踢爆你的脑袋了!” 楚安安双手环胸,嘴角挂着微笑,淡淡道:“别着急,鬼门关已经打开了,你早晚都会进去,可是在进去之前,我会让你好好尝尝甜蜜的味道。” “呸!”他又啐了一口,“这蜂蜜好吃得很,老子很享受,你要不要再给老子来一点?” 暗卫首领喊得特别响亮,可是喊着喊着就有些哑了,他唯一幸存的一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十来只胡蜂开始在他跟前盘旋。 他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可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地骂着楚安安:“就那么几只胡蜂,你以为能吓死老子?真是好笑,老子做暗卫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有本事就真刀真剑地拼,老子杀你就是切菜,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楚安安丝毫没有因为暗卫首领的话生气,相反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像欣赏表演一样看着暗卫首领:“嫌少吗?耐心等等,很快就会有更多胡蜂过来,并在你身上产卵!” “你说什么?”暗卫首领立马瞪大了眼睛死死刮着楚安安,“你们到底往蜜罐里加了什么东西?” 楚安安神情轻松,表情愉悦地说道:“原本只是加了一点简单的药粉,只会吸引胡蜂来进食,但现在我加了催生粉。只要胡蜂叮到你身上的蜂蜜,很快它们就会在你身上排卵,要不了多少时间你的身上会爬满小小的蠕虫。” 说着楚安安的手指弯曲,开始模仿蠕虫爬动的样子,她的声音时高时低:“它们就那么爬啊爬啊,爬到你的耳朵里,鼻孔里,最后慢慢地吃掉你的身体。” 暗卫首领听得毛骨悚然,他紧紧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去看胡蜂,也不敢想象楚安安说的画面。 可是楚安安哪里肯放过他,她依然绘声绘色地说着:“它们无孔不入,最后在你身上慢慢孵化,等你快死的时候你身上应该全是虫茧,而皇帝的人也应该找来了。你说皇帝要是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他会怎么做?” 暗卫首领霍地一下睁开了眼睛,那只独眼仿佛淬了毒一般,阴森可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楚安安的脖子。 要不是他没办法动,楚安安完全相信面前这个人会扑上来掐断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暗卫首领凶狠地咆哮道。 “我歹毒?你们绑走小绿的时候怎么不说皇帝歹毒?他才多大的孩子,你们却要对他用刑!连这么小的孩子你们都不放过,你怎么不说自己歹毒!”楚安安拔高声音高声问道。 “我的歹毒都是被你们诱出来的,我楚安安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住了吗?哼,堂堂南湘皇室暗卫首领也不过如此,真是令人遗憾啊!” 楚安安作势阴阳怪气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后面我还打算帮你放放血,让你死的快一点,但看你的样子连胡蜂阵都受不住,哪里受得了放血?” 一听这话,暗卫首领立马大叫了起来:“楚安安,你给老子放血!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哪会怕你放血?老子的脚上就有刀,你麻利地割了老子的肉,老子就敬你是女中豪杰!” 放血虽然死相痛苦,可是和楚安安的胡蜂阵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暗卫首领现在就是一心求死,怎么快怎么来。 他热切地看着楚安安,生怕楚安安不答应,又加了几句:“你不是恨老子动你儿子吗?你不是说要让老子付出血的代价吗?老子就躺在这里,你要是不敢动刀子就趁早滚蛋!” 楚安安站起了身,暗卫首领的一颗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他很快就要死了,再也不用受折磨,更不用看自己一身虫卵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一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想他堂堂南湘国暗卫首领,最后却落到激怒女人才能求得解脱,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是何等的耻辱啊?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当年要是自己不那么费尽心思地想要上位,现在是不是会有另一番景象? 楚安安可没心思管他的伤春怀秋,她在暗卫首领的腿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了他的刀刃。 楚安安拔出刀刃对着暗卫首领的脚踝就是一刀,刀刃划破他的后脚踝,直接挑断了他的脚筋。 他闷哼一声,大吼道:“再来,就这么点痛,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楚安安便绕到他的另一只脚旁边,再次挑断了他的另一只脚筋,而后她将刀子往地上一扔,潇洒地拍了拍手道:“你想解脱?哪那么容易!忘了告诉你了,叮了催生粉的胡蜂很喜欢闻血的味道,相信有了你的血,一定能吸引更多胡蜂来光临!” “你说什么?”暗卫首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故意的,你特意设计了我,是不是?” “是!”楚安安很大方地承认道,“我就是要让你有一种筋疲力尽,想自我了断都没力气动手,无力而又绝望的感觉!” “你……”暗卫首领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地响着,“你真是太可怕了!” 楚安安摊了摊手道:“你听过杀鸡儆猴吗?老皇帝以为我给他下跪就是怕了他,哼,简直笑话!她要是以为我楚安安是好欺负的,那他就尽管放马过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暗卫首领道:“替我给老皇帝带句话,他要是不想国破家亡就安安分分地做他的皇帝,否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怂恿他的儿子们毒死他!” “你……”暗卫首领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自古以来想要皇帝死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敢让人带话给皇帝说要毒死他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楚安安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暗卫首领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楚安安,他只觉得浑身寒冷,这股惧意比他面对沈凌夜的时候还要深刻。 楚安安朝他露出了一个最后的笑容道:“没错,孩子出事母亲疯起来都是没有边的,你就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虫子盛宴吧!” 说完这话,她拢了拢衣服,大气凛然地离开了,暗卫首领尖声高喊:“不,楚安安你不要走,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可是楚安安根本不理会他的喊叫,她径直走到沈凌夜身边,沈凌夜侧头看她。 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光彩,通身流露出的弑杀的味道竟然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十一章 让本座进你的心好不好 “谢谢你不让小绿听到这些。”楚安安抱过小绿发现他睡得很是香甜便知道沈凌夜在小绿身上做了手脚,她感激地朝沈凌夜看去。 沈凌夜也正好在看她,深沉如寒潭般的双眸中有别样的情愫在翻涌,他的眸子清澈干净,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楚安安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应该和沈凌夜说些什么,沈凌夜怕她为难,率先挪开了视线。 “小绿是本座的儿子,本座自会好好照料他,你不必费心!”沈凌夜清冷的声音波澜不惊,楚安安听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在伤心。 他好像一下子没了情绪,整个人陌生而疏远,就像一座大冰山一般,还未靠近便被冰冷的气焰给逼退了。 两人虽然站得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可是楚安安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和无法逾越的鸿沟。 楚安安垂了垂眸子,掩盖住内心的伤痛,淡然道:“小绿是我的儿子,他离不开我,我不会让他和你回凌云尊的。” 沈凌夜猛地扭头看她,这个女人就这么想他的? 因为吵架和生气,他就成了会抢走她儿子的混账男人吗?她怎么能这么想他! 她知不知道他沈凌夜有多在乎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自尊,低三下四地哄她,求她回到自己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夺走小绿? 楚安安感受到有一束像火一样炽热的目光照射在自己头顶,她抿了抿唇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失去小绿,沈凌夜……” 她叫了沈凌夜一声,沈凌夜隔了很久才应了一声,可是楚安安叫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因为目前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好像忽然之间就对沈凌夜有了诸多防备,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她总会不自觉地这样。 楚安安满脸尴尬而又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沈凌夜体贴地开口道:“回去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说着沈凌夜抓住了楚安安的手,楚安安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他,沈凌夜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似乎很是迷恋。 楚安安咬着唇畔站在原地,她正要开口,沈凌夜的手已经从她的手背滑到了她的衣袖。 他张开双手一左一右地抓着她的衣袖,稳稳地带着她飞跃过红砖绿瓦的宫殿,楚安安一直心神不宁地咬着唇畔。 当沈凌夜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背时,她的心跳得很快,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可是当沈凌夜的手默默地移到她的衣袖,她的心中是止不住的失落感。 也许他们两个就只能这样了,沈凌夜太骄傲了,她也是…… 两人静默无语,不知不觉就到了楚安安的住所,沈凌夜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从窗口翻了进去。 当脚落地的时候,沈凌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忧愁,为什么南湘的皇宫这么小,才这么会功夫就到了,他根本闻不够楚安安身上的味道。 “谢谢!”楚安安低声提醒道,沈凌夜这才回神松开了楚安安的衣袖。 她的袖子被沈凌夜的手捏皱了,上面出现了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沈凌夜神情复杂地盯着楚安安的袖子,视线又挪到她的手上,而后沿着她的胳膊挪到了她的脖颈上。 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红印子,是他们美好时光的见证,想到那温馨浓稠的一幕,想到楚安安在他怀里娇羞却又不失霸气的模样,沈凌夜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楚安安。 “安安!”沈凌夜的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不要分手好不好?本座离不开你,也不想离开你!” 这场搏斗中,沈凌夜终究成了最先示弱的那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骄傲如他,傲才视物到极致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他根本无法忍受楚安安安静而疏离的模样,他的整颗心仿佛被针扎一样,痛得他撕心裂肺!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低头才能回到从前,才能继续走下去,那他来低头,他来讨好! 沈凌夜抱她的时候,楚安安的手里还抱着楚律,沈凌夜抱得太紧,她差点松手将楚律摔到地上。 她动了动腰肢,一颗心跳得飞快,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咬了咬牙道:“你先松开我!” 沈凌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死死抱着楚安安,为怕她跑,他的两只手索性一上一下扣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锁,将楚安安牢牢地锁在里头。 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我快抱不动你儿子了!” 一开始沈凌夜还没反应过来,他满脑子都是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这个蠢女人怎么还在想着儿子? 可是等他脑子转过弯来,他立马明白了过来,楚安安也不想和他分开! 他绕到楚安安跟前,一把接过楚律,随意地将楚律丢到了床榻上,然后一掀被子遮住了楚律的小脸。 楚律的手里紧紧抱着烤鸡,烤鸡慢慢苏醒了过来,当它看到沈凌夜的时候,“咯咯”地叫唤了起来。 沈凌夜眯了眯眼,烤鸡立马缩回了被子里,满脸害怕地看着他。 沈凌夜给了它一个不许出来的眼神后,屁颠屁颠地跑去了楚安安跟前,楚安安正要倒热水,沈凌夜一把抢过水壶。 “本座来,这样端茶倒水的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沈凌夜一边说着一边笨手笨脚地倒着。 这水壶是方方正正的半桶壶,倒水的时候需要用手指抵住壶盖才能倒出水来。 沈凌夜是凌云尊的尊主,他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有专人负责,根本不会去关心半桶壶应该怎么倒水,所以他拎着水壶完全倒不出水来。 他奇怪地歪着头看了一眼水壶,明明有水,里面也有水晃动的声音,怎么就倒不出来呢? 想到楚安安可是好不容易才重新接纳自己,他万万不能在楚安安跟前出什么洋相,于是他便直接用内力逼水壶里的水进杯子里。 然而半桶壶又比较奇怪,外界的压力越大,它反而越倒不出水来,所以沈凌夜废了半天的力气依然倒不出一滴水。 沈凌夜无比郁闷地咬牙,一只水壶竟然都敢和他作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于是沈凌夜手指用力,忽然猛地按住了水壶的侧面,楚安安正要提醒他当心,水壶的侧面已经被沈凌夜按出了一条裂缝。 热水立即从裂缝里彪了出来,沈凌夜反应很快,抬起袖子就遮住了楚安安和自己的俊脸。 热水倒是没有伤害到他们,可是却弄湿了沈凌夜的衣服,沈凌夜脸色难看地说道:“南湘皇帝真抠门,连水壶都做得如此丑陋,明日本座就让人去凌云尊做新的水壶给你用。”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差点笑出声,她咳嗽一声道:“你的衣服湿了,还是换一套比较好!” 衣服湿了就要脱啊,沈凌夜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他好像找到了留在这里的借口了。 沈凌夜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几度转换,最后留在了委屈一面。 他皱着英俊的眉毛,有些为难地说道:“恐怕不行,你也知道老皇帝要对付凌云尊,凌云尊忙的不可开交,本座不能让他们为这么点小事奔波劳累。” 容护法刚刚率领凌云尊的兄弟做掉了老皇帝安插在暗处的眼线,就听到了沈凌夜这昧良心的话。 他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尊主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为了拥有夫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再乖巧卖萌啊! 楚安安看沈凌夜说得认真,又想到五皇子和欧阳朗都提到老皇帝在召集各国人马要对付凌云尊,以为凌云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便满脸担忧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快点回凌云尊吧!” “啊?”沈凌夜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他因为没有衣服而暂时留在被窝里吗? “啊什么啊?”楚安安握住了沈凌夜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们两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可是凌云尊是你打下的事业,不能毁在老皇帝的手里,所以你快回去吧!” 说着,楚安安就绕到了沈凌夜的身后想要推沈凌夜往外走,沈凌夜一脸郁闷,这和他设想得怎么完全不一样? 躲在暗处的容护法等人听到这段对话都快憋出内伤了,尊主这可真是在用生命演绎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和小绿先留在宫里,你不用太担心我们。老皇帝狡猾得很,在没有攻下凌云尊前,他不会明着让我们死的!”楚安安搂着沈凌夜的腰肢温柔地将他往外推,“你就安心地去吧!” 沈凌夜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啊? 沈凌夜一个转身,楚安安因为惯性往前冲去,沈凌夜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道:“虽然凌云尊现在很危险,可是本座还有一条更重要的路要走,所以本座暂时不能回去。” “什么路?”楚安安抬眸看他,“是和你要找的东西有关吗?” “不,本座要走的路是去你心里的路,你才是最重要的,十个凌云尊都抵不过你的万分之一!” 沈凌夜低下头,用鼻尖磨蹭着楚安安的额头,楚安安呆呆地看着他,这急速转弯的剧情让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沈凌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安安,让本座进你的心里好不好?” 第一百十二章 他会听到的 楚安安的呼吸猛地一顿,一股眩晕感侵袭了她的头脑,一时之间她的耳朵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跳得又快又急,好像脱缰的快马一般,再也停不下来。 “我……”楚安安刚刚张嘴,沈凌夜不等她将话说完,快速地吻上了她的唇畔。 冰冰凉凉的唇畔贴在她的唇畔上,楚安安只觉得一股火苗瞬间从沈凌夜的嘴烧到了她的全身,她不自觉地动了下嘴唇。 这引得沈凌夜更加深入地索取,楚安安只觉得脑袋更加晕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侵蚀着她的每个毛孔。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了自己和沈凌夜跟前,沈凌夜停下了索取,微微分开一点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眸子好像天上的星辰,璀璨明亮,仿佛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楚安安,楚安安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不说话,本座就当你答应了!”沈凌夜忽然笑了起来,楚安安呆呆地看着他。 近距离看,沈凌夜的笑容简直太迷人了,那挽起的嘴角划出的弧度是那样地甜,那一刻楚安安仿佛看到了挂在彩虹上的露珠一般,新鲜明亮,性感到爆炸!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男人! 楚安安完全被沈凌夜的笑容所虏获,什么原则啊,顾忌啊,安全感啊,统统抛到了脑后,她那浆糊一样的大脑只有一句话,她想经常看到这样美好的笑容。 “我……”楚安安再次开口,但是她嘴巴一张,沈凌夜就又亲了上去,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让楚安安说话,因为他害怕听到拒绝。 这一个吻比刚才更加浓烈,楚安安差点被吻得脑缺氧,她连连求饶般地推搡着沈凌夜,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可是沈凌夜就是不肯,他忽然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挣扎,他就抱得更加紧。 楚安安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沈凌夜再诱人也完全没有空气来得诱人,她抬起胳膊肘顶住了沈凌夜的脖颈。 可是沈凌夜好像长颈鹿一般将脖子伸得老长,一张嘴更像是吸尘器一般牢牢地吸住了楚安安的唇畔,死活不肯松嘴。 无奈之下楚安安只好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快透不过气了!” 可是她的话语完全被沈凌夜的吻吞没了,沈凌夜越吻越用力,最后他忽然蹲下身子飞快地抱起了楚安安,朝着内室走去。 楚安安大惊失色,用脚趾想她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挣扎得更加用力,沈凌夜安抚似的轻轻用唇畔摩挲着她的上唇。 下唇得到释放,楚安安总算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然后一口气刚刚换上,她就感觉身子一沉,沈凌夜高大的身躯压在了她的身上。 喂,有没有搞错,她还没答应,这个家伙是打算用强吗? 楚安安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她不住地推着沈凌夜,沈凌夜的唇畔沿着她的下唇慢慢地挪到了她的耳朵上。 耳朵本来就是楚安安最吃不消的地方,每次一碰,她就全身无力。 该死的沈凌夜,一定是知道她会喊,所以瞬间找到了她的软肋,让她没力气喊! 实在是太可恶了! 楚安安正准备用牙齿咬住嘴唇来保持清醒,沈凌夜的手指已经抵住了她的上牙龈:“不要伤害自己,本座可不想闻到任何血腥味。” 楚安安冷哼一声:“终于承认自己晕血了?沈凌夜,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划开口子,让你倒在这里了!” 沈凌夜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道:“你要是这样做的话,本座就开始扑腾了,你知道的,小绿睡在外头。” 最后几个字如雷电一般击中了楚安安,楚安安的小脸瞬间涨得更红,她怎么忘了这房子里还有小绿啊! “既然知道小绿在外面,你怎么还敢这样对我?”楚安安没好气地狠狠瞪了沈凌夜一眼。 沈凌夜用手指沿着楚安安的脸描绘着她鼻梁的形状,声音慵懒恣意地说道:“因为你还不肯答应让本座走进你心里。” “是不是我答应你就放开我?”一向精明的楚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么傻缺的问题,似乎她每次碰到沈凌夜就有一种智商欠费的感觉。 “是,所以你快答应!”沈凌夜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更深的诱哄。 楚安安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答应,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吗?” 沈凌夜一副得逞的笑容,一把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都答应了,本座现在就要进你的心里了!” “你这个腹黑的家伙,你明明说答应了就放开我的!”楚安安完全恼了,她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沈凌夜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腰肢,淡淡说道:“别闹,小绿在外面呢,他会听到的!” “你!”楚安安完全没了办法,她就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像沈凌夜这样没脸没皮,腹黑到骨子里的! 沈凌夜看楚安安不像刚刚挣扎得那么厉害,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品尝起这道让他垂涎已久的美味佳肴。 楚安安虽然一直在抵抗,可是随着夜色的加深,屋内的气氛越来越高,她就那么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沈凌夜。 沈凌夜虽然嘴上威胁着楚安安,心里到底也是担心小绿突然醒来看到不该看的一幕,便抬手一掌将屋里的蜡烛悉数挥灭。 没了光源,楚安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感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那美好的感觉从脚趾瞬间蔓延到全身,让她沉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安安再也抬不起胳膊抵挡沈凌夜,沈凌夜将她吃干抹净后抱着她心满意足而又堂而皇之地躺在了楚安安身旁。 楚安安在睡梦中时不时地抬手挥沈凌夜一巴掌,并不忘凶神恶煞地喊一句流氓。 沈凌夜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将被褥拉高一些遮住楚安安如莲藕般白嫩的肩膀,而后亲了亲她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沈凌夜起了个大早,他精神抖擞,身轻如燕地起身穿衣服,同时不忘在楚安安身上揩一把油。 楚安安倒是也醒了,可是她完全是一副怨妇的神情,头发蓬乱,脸色苍白,人也没什么精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做什么苦力活被折腾成这样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楚律还没醒,但两只眼睛却肿得比昨天更加厉害,楚安安心疼地抱住他的小脑袋吻了吻。 沈凌夜说要去处理凌云尊的事离开一会儿,楚安安只能自己想办法给楚律消肿。 她打开房门,昨天和她一起回来的小太监正蹲在门外的台阶上靠着柱子睡觉,一听到声音立马站起了身。 他热络地朝楚安安打招呼道:“楚大小姐醒得这么早啊,奴才刚刚合眼没多久呢。” 一听到这话,楚安安自然地想岔了,她委婉地问道:“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小太监以为她是问怪异的声音,便摇头道:“什么都没听到,门口的两只灯笼也一直亮到现在,楚大小姐不用害怕,有光的地方那些脏东西就不敢乱来。” 楚安安立马意识到两人说的不是一个事情,便放下心道:“你能想办法弄到鸡蛋吗?” 小太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当他看到楚律躺在外面的榻上时愣了一下,但他很聪明,没问也不再多看,而是回道:“奴才去想想办法!” 说完这话,小太监便提着灯笼走了,楚安安想了想关上房门回屋换了套衣服,并开始仔细地挑拣起给北堂洛的药材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楚安安站起身打开了房门,小太监左右看了一眼,快速地往楚安安手里塞了两个鸡蛋。 “楚大小姐见谅,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奴才也想帮楚大小姐,可是宫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登记在案,就连一粒芝麻也是如此。这鸡蛋是奴才托御膳房交好的太监偷偷拿出来的,楚大小姐趁热给小公子用吧!” 说完这话,他又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重新站在了院子外面把守。 楚安安敏锐地发现小太监一直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她顿时醒悟,他在宫里人微言轻,哪来什么交好的太监,不过是用玉佩换来的罢了。 楚安安心里一阵感动,她将鸡蛋收好后,上前几步将一锭金子放在了小太监的兜里:“用这些银子赎回你的玉佩吧,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用玉佩为我换鸡蛋的地步。” 楚安安嘴上说得不好听,可是人是善良的,这比宫里那些嘴巴抹蜜,心如蛇蝎的人好上数倍。 小太监垂着头吸了吸鼻子道:“其实奴才也不是闲着没事才来帮楚大小姐的,其实奴才在小的时候曾经受过楚夫人的恩惠,虽然楚夫人说不用奴才回报,可是奴才一直将这事记在心里。” 楚安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认识我娘?” 小太监点了点头,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道:“楚夫人还在前不久托人将这册子送给了奴才,让奴才好生保管着,说有朝一日要是有缘见到楚大小姐便将这册子交给您。” 楚安安无比震惊地接过册子,她打开册子打算查看,却发现这册子竟然一个字也没有,但每一页却有不规则的洞。 楚安安不禁疑惑,咦,这样的册子她怎么感觉哪里见过呢? 第一百十三章 父皇救命啊 她猛然想起来,之前收拾她娘的遗物,小绿无意中翻出过一本和这个册子一模一样的一本,不过好像那本的封面不是这个颜色。 楚安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便想起来自己收藏的那本是红色的,而这本是蓝色的。 “我娘还跟你说过什么?”楚安安将册子收进怀里,状似不经意般地问道。 小太监摇了摇头:“其实奴才也不知道楚夫人为什么会将东西交给奴才,不过奴才很荣幸能完成使命!”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的笑容很天真,就像天上的云朵一般纯洁无瑕。 楚安安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太监一看就江湖经验很浅,应该不会骗她。 楚安安又和他闲聊了几句,直到宫里来人送早餐,她才回到了屋里用膳。 用完膳,沈凌夜还没回来,她本来想给他留几个包子,但是想到这个腹黑的家伙昨天连哄带骗地要了她,今天话都没说两句就走,心里憋着气,便将要留给沈凌夜的包子分给了楚律。 楚律的眼尾被暗卫首领掰扯得太用力,两只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尤其是眼尾的地方,又红又肿,隐隐还有皮肤开裂的迹象。 楚安安虽然有消除疤痕的药,可是她不敢给楚律涂,小孩子的皮肤娇嫩,有些药可能会给他留下副作用,为了不影响儿子在长大以后屠美男榜,楚安安只用鸡蛋给他上上下下地滚着。 楚律倒是也乖,他圆鼓鼓的小嘴塞着桌上的包子,还一边口齿不清地安慰楚安安:“娘亲,小绿不痛,娘亲不要太难过。” 看着楚律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楚安安对皇帝的恨意愈加浓烈,但她没有在楚律面前表现出来。 她拍着楚律的小肩膀道:“小绿啊,这段时间你要忌口,不然以后可能会毁容。要是毁容了可能就找不到又漂亮又温柔的老婆了,只能讨凶悍的媳妇天天和你打架……” 楚安安本来只是想吓唬下楚律,没想到楚律的小嘴立马停了下来,他一把抓过桌上的另一个鸡蛋拼命地往脸上滚。 他一边滚一边激动地说道:“小绿才不要和野蛮的人在一起呢!” 楚安安奇怪地看着他,一旁的烤鸡听到楚律的话,似乎明白楚律在害怕的是什么,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楚安安眯了眯眼,儿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情况瞒着她,她柔声说道:“小绿,你是怎么被皇帝抓走的?” 一说到这个,楚律的小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他小声说道:“爹爹听到穿黑衣服的叔叔回报说娘亲出事了,他便让小绿藏在石头后面,他好放心地赶去救娘亲。” 楚安安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楚律越说声音越小:“本来小绿听爹爹的话一直躲在石头后面不出声的,可是有一群人在外面玩起了风车。她们玩的风车又大,转得又快,小绿特别想玩,就忍不住出去了。” 本来楚律以为楚安安会责怪自己禁不住诱惑,没想到楚安安竟然安慰他吃了这次亏就要当心,以后注意之类的话。 楚律小小的心灵总算得到了一些安抚,他忽然嘟起嘴道:“那些人不肯给小绿玩,刁蛮得很,小绿不喜欢她们。后来烤鸡出来了,她们就要玩烤鸡,把烤鸡吓得咯咯直叫。她们还威胁小绿,说小绿要是不交出烤鸡,就让小绿好看。小绿一开始是害怕的,可是她们一直在说要将烤鸡煮了吃了,所以小绿就和她们理论。” 说到这里,楚律的声音更加气愤,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可是她们说自己是女孩子,男孩子不应该和她们理论,就让人把小绿抓起来了。她们抓了小绿以后就让人抓烤鸡,后来烤鸡把带头的,也是最刁蛮的小姐姐啄伤了,我们才被送到了黄衣服爷爷那里。” 可能皇帝没有当面责罚楚律,所以楚律说到皇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怒火,但是一提到那个刁蛮的小姐姐,楚律满脸都是恼意。 “她仗着自己认识的人多说要把烤鸡的毛一根根拔了,小绿气不过就和她打起来了。她就不停地哭,特别烦人,后来小绿就被抓到黑屋子去了。” 楚律看向楚安安可怜兮兮地说道:“娘亲,那些人可凶了,而且很不讲理!明明是她们惹了烤鸡,烤鸡才会啄人,她们却说烤鸡是畜生,和小绿是一对,所以才这么没规矩,还说我们都该死。娘亲,真的是这样吗?” 楚安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从楚律的描述中来看应该是宫中年幼的郡主公主们凑在一起玩,楚律和她们年纪相仿,也想和她们玩,但是这些人仗着身份尊贵欺负了他,还辱骂他。 楚安安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楚律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娘亲,你要去哪儿?” 楚安安还没说话,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楚安安侧头看去,来人正是被烤鸡啄伤,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的蓉公主。 “小畜生,原来你在这儿!”蓉公主是老皇帝最得宠的小女儿,她穿着华丽,头上手上都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 明明是嫩芽一样的年纪,偏偏被宫里的那些嬷嬷打扮得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加上她的脸上满是怒火和不屑,生生将她单纯可爱的外表给遮盖了过去,那模样一看就不讨喜。 楚安安看着她带来的二十多个太监,便知道她来者不善,也不客气地反问道:“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他!”蓉公主小小的手指干净利落地指向了楚律。 楚安安冷哼一声,手放在了楚律的肩膀上,道:“小绿,你听清楚了吗,有个小畜生正在骂你呢!” 楚律本来看到蓉公主就跟看到鬼一样惊恐,可是楚安安的话立马就让他放松了下来,他重重点头道:“小绿听清楚了!” “你,你们!”蓉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楚安安的当,当下就脸色大变,气得在地上直跺脚。 她一跺脚,头上,手上戴的那些亮闪闪的珠宝全都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叮叮的清脆声。 她猛地侧头,脸上全是狠辣之色:“你们几个给我掌她和小畜生的嘴!” 便有太监问掌嘴几下,蓉公主恶狠狠地瞪着楚安安道:“掌到本公主高兴了为止,反正父皇说了,这皇宫是本公主的地盘,没人能忤逆本公主!” 那些太监听了这话便三五成群地上前想要打楚安安,楚安安也不和这些饭桶废话,她直接掏出了药粉朝着他们撒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便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楚安安大步朝着容公主走去。 蓉公主是特意来找楚律麻烦的,还恳请了自己的母妃带了超过规制的太监人数上门,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这些人竟然都被楚安安放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蓉公主才只有四岁,她哪里知道江湖险恶,她看到楚安安凶神恶煞地往自己这边走来,吓得直接哭了起来:“父皇救命,父皇救命啊!” 她一边哭,一边慌慌张张地想要往外走,可是因为太害怕,腿软得不行,没几步她就摔在了地上。 这下她哭得更加大声,眼泪鼻涕全都飚了出来,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戾气:“父皇快来救我!” 楚安安可不会因为蓉公主哭而放过她,她早就看出蓉公主被皇帝宠坏了,根本不知道尊重别人,还总是喜欢仗势欺人。 对付这样讨人厌还身份尊贵,一般人没办法的熊孩子,楚安安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她毫不费力地拎起了蓉公主,蓉公主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扑腾,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无比可怜。 “你不要吃我,我再也不骂你们了!”蓉公主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同时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楚安安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蓉公主和祥公主关系很好,祥公主误会她会吃人,被她吓得不轻,所以蓉公主认出她以后自然更加怕她。 她挑了挑眉道:“可是你刚刚已经骂了,我要是不吃了你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蓉公主一听哭得更加伤心,她扭头看向安安静静地坐在桌上的楚律道:“你还不快点救救我,我可不想被你娘吃掉!” 楚律显然很讨厌蓉公主,他冷哼一声道:“娘亲,小绿去烧水。” 楚律是口渴想喝水,可是蓉公主以为她们娘俩准备将她水煮,吓得直接湿了衣服,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她身上传来,楚安安蹙了蹙眉。 蓉公主自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这样很失礼,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地说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让父皇放你们回丞相府。” 楚安安有些惊讶,这小家伙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嘛,果然是从小混皇宫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不少。 楚安安思索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蓉公主的嘴里,她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开,楚安安捏住她的下巴就让她吞了下去。 等蓉公主的药吃下去后,楚安安不慌不忙地将她扔在了地上,蓉公主立马作势想要吐出来。 “没用的,我给你吃的毒药里面有一条活虫子,你母妃就算给你扣喉咙,那虫子也不会爬出来。” 楚安安一本正经地说着骗人的话,一旁的小绿轻轻地捂住小嘴笑了起来,娘亲要整人了,太好玩了! 第一百十四章 我来替楚大小姐找一份缘分 蓉公主一听这话,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她又怕又恼,一张小脸白一阵红一阵,看上去很是可怜。 楚安安蹲在地上问道:“还敢随便骂我儿子吗?” 蓉公主哪里还敢说不,哭着和楚律道歉,楚律倒是很大方,没和蓉公主计较,但他也奇怪,他家娘亲一向眦睚必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饶了蓉公主? 他朝楚安安看了一眼,楚安安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她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了蓉公主的两条腿。 蓉公主尖叫一声,双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楚安安直接将她捆了双脚绑在了树上:“小孩子的记性差,我帮你活络活络脑子,很快你就不会忘记答应过我的事了。” 蓉公主被倒挂在树上,脚上的麻绳特别粗糙,没多久她的小脚就疼痛了起来。 她想大声哭,可是楚安安那冰冷的眼神就那么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害得她想哭却不敢哭,只能在心里祈祷有人来救自己脱离苦海。 她的祈祷还真奏效了,太子侧妃不知为何来到了楚安安的院落:“蓉,蓉公主?” 几个宫女看到蓉公主被吊在树上,吓了一跳,正要上去解绳子,楚安安的筷子便朝着那人的手飞了过去:“别着急,公主的脑子还没转起来,再吊一会儿。” “大胆!”有人呵斥道,“你可知道这可是皇上最疼爱的蓉公主,你们丞相府有多少脑袋够砍啊?” 楚安安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淡淡道:“我们丞相府有几个脑袋要砍,不牢你费心,你只要知道我是很乐意取下你的脑袋的!” “你!”那人磨了磨牙,还要再发作,被太子侧妃拦了下来。 太子侧妃长得很美,但五官并不大气,相反给人一种精明而又善于算计的味道。 她美丽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儿,便有了一番衡量,她上前一步盈盈地朝着蓉公主行了个礼道:“参见蓉公主,蓉公主吉祥!” 太子侧妃经常进宫,所以蓉公主和她非常熟,一看她来,蓉公主以为自己终于有救了,脾气也上来了。 “我都这样了还吉祥什么?你还不快点给我松绑,再把这个女人抽筋拔骨,挂起来游街示众,给本公主消气?” 蓉公主也不哭了,小脸上满是恶毒,让在场的人全都惊了一下,谁也想不到蓉公主小小的年纪,已经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这……”太子侧妃精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她在衡量要不要听蓉公主的话。 “你还想什么,还不快按照本公主的话去做,难道你想让我去父皇面前告状,治你的罪吗?”蓉公主恶狠狠地冲着太子侧妃喊道。 在她眼里,这个太子侧妃不过是太子的一个玩物,根本不值得尊重,她堂堂一国公主能够开口求她办事,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太子侧妃精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她很聪明,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朝楚安安福了福身子,客气地说道:“楚大小姐就算再生气,她也是公主,而且年纪还小,还是将她放下来,免得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这话说得圆滑,而且全都是为楚安安着想,可惜楚安安并不领情。 她双手环胸倨傲地说道:“那就闹大吧!反正尿裤子的是蓉公主,不是我,到时候丢脸的也只会是她!” “你……”蓉公主一听这话小脸立马红成了一片。 楚律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喊道:“小绿早就不尿裤子了,你还尿,真是羞羞!” 说着他就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小脸,做了个鬼脸,蓉公主看了气愤无比,她又羞又恼地尖叫出声:“楚安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楚安安点头道:“再喊响一点,我想很快就会有大批的侍卫过来找你。蓉公主,不知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亵裤,最好颜色别太深,不然可就遭殃了!” 蓉公主气得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吊着她的麻绳左右摇晃着,她又害怕又忍不住朝着楚安安张牙舞爪地抓着。 不过她倒是乖乖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大声说话。 旁边的太子侧妃看得是目瞪口呆,凡是进过宫的人都知道蓉公主是最难缠,也是最难对付的人,没想到楚安安竟然这么快就让她老实了,真是匪夷所思。 “等你裤子干了我就放你下来,否则你一身味道,把我的屋子熏坏了怎么办?”楚安安还不忘损一把蓉公主。 蓉公主气得脸色涨红,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楚安安,恨不得将楚安安盯出一个窟窿来。 楚安安则看向太子侧妃问道:“你是谁,来找我何事?” 见楚安安快人快语,太子侧妃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低声道:“是太子让我来找姑娘的!” 太子? 太子找她做什么?她和太子又没有什么瓜葛,难道太子还对上次在殿上的口角之争耿耿于怀,所以特意派个女人来和自己吵架? 楚安安充满警惕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而后往里走了几步,太子侧妃也跟着走了进去,同时不忘吩咐人好生照顾蓉公主。 蓉公主到底是皇帝的心头宝,要是真在日头下晒坏了,楚安安倒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她就肯定倒霉了! 不得不说,太子侧妃还是很有头脑的,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她虽然让人照顾蓉公主,却也只是让人给蓉公主打把伞,偶尔扶一扶她的背,并没有让人放她下来,这样算来也算是两边都不得罪。 楚安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她坐在桌边,本来想给太子侧妃倒杯茶,但忽然发现水壶被沈凌夜弄坏了,只能作罢。 好在太子侧妃准备很齐全,不但自己带了茶,还给楚安安也带了。 楚安安嗅着杯子里清香扑鼻的茶,有些心旷神怡地舒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就连平日里喝的茶都是最好的。 太子侧妃挥退跟来的人后,便表明了身份和今日来的目的:“楚大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七皇子虽然很好,可是对小姐您来说绝对不是良婿。咱们女人再怎么厉害,有本事,总要找一份亲事的对吗?我家太子是个文武全才,对人又温柔……” 说到对人温柔,太子侧妃特意低头娇羞了一下,并脸红着说道:“想必以楚大小姐的容貌,太子殿下一定会对您另眼相看,荣宠不断的!” 要不是定性好,楚安安差点就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喷了出去。 她砸了咂舌,奇怪道:“你是来说亲的?”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小三克服种种困难跑来说服另一个女人当小四的,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太子侧妃看到楚安安震惊的神色,微笑道:“我来只是替楚大小姐找一份缘分,和说亲不同。” 自然不一样,古代只有媒婆才是说亲的,而媒婆是下等人,太子侧妃巴不得人人都说自己是上等人,怎么可能自贬身份? 她继续说道:“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我听太子殿下提起那日在殿上的情景,正在暗自称赞小姐机智,思维敏捷,便看到太子流露出了对小姐的赞赏。” 说着她忽然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自来熟地说道:“自此以后啊,太子殿下经常提起小姐,每每都是夸赞之词,所以我才大胆进宫,借着给良妃娘娘请安的由头,偷偷来和小姐说一说这事。”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楚安安默默地收回了手,并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 不知道为什么,和沈凌夜呆久了,她好像也有点洁癖了。 太子侧妃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她微笑着,仿佛看一家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楚安安道:“我知道小姐之前遇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事,不过没关系,只要小姐有心,太子完全不会在意的。” 楚安安冷笑一声,就太子那墙头草的个性,可拉倒吧! 一旦她出了事,太子根本不会保护她,只会第一时间拿剑杀了她,成全自己的名声。 “你来一定不是劝我嫁给太子,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没那么多心思听你胡扯。”楚安安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太子侧妃的身上。 那眼神犀利无比,仿佛洞悉一切一般,太子侧妃一愣,微笑道:“楚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很多女人挤破头都想进太子府,可你却半点都不动心,真让我佩服。” 她倒是很想称霸太子府,最好将来再做个女皇帝,可是沈凌夜会肯吗? 沈凌夜要是知道她要嫁给太子,一定会第一时间踏平太子府,为了拯救太子府的几百条人命,她自然不能乱开玩笑。 见楚安安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太子侧妃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说了,若是小姐不肯嫁给他,那便做他的幕僚吧!” 楚安安瞬间明了,原来太子和五皇子一样,都想要拉拢自己。 她倒是很好奇,原本她可是万人讨伐的对象,怎么一时之间竟然成了众人争相合作的香饽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有些怀疑沈凌夜,他总是时不时地消失,是不是在外面散播什么谣言,这才引得这些人都闻风而来? 第一百十五章 小姐有何惧? 见楚安安沉默着,两只眼睛没了刚才的焦点,太子侧妃以为她在权衡利弊,便再接再厉说道:“楚大小姐是聪明人,纵观天下,只有我们太子殿下才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 楚安安漠然抬眸,摇头道:“七皇子和五皇子实力都不弱,太子充其量只能和他们两个成三角对立的形势,没办法称霸。” 太子侧妃深吸了口气,她惊呼道:“小姐好糊涂啊!只要皇上一驾崩,咱们太子可稳坐第一把交椅啊,哪还有另外几个庶皇子什么事?” 这下倒是轮到楚安安惊呼了,太子平日里看着很害怕皇帝,唯皇帝马首是瞻。 但凡是皇帝下的命令,太子能立马丢了面前在做的事,立刻去做皇帝吩咐的事,可谁曾想就是这样听话的一个儿子,竟然也要皇帝的命。 楚安安不由为皇帝感到悲哀,这些儿子除了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早死早超生,一个个从来都没想过让他善终。 他坐拥南湘国的天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滔天的财富,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楚大小姐?”见楚安安再次陷入了沉思,太子侧妃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楚安安应声道:“对不起,我不会和太子合作。” 太子侧妃倒是反应很快,她立马就猜到了楚安安选择了五皇子,她说道:“我能理解楚大小姐的心思,可是五皇子为人刚愎自用,听不进意见,而且还格外看重女子的德行。” 她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便转换语气说道:“我虽然是太子侧妃,可我也是一个女人。我能够理解小姐的不容易,也能够理解这些年小姐背负的骂名有多么辛苦,可是五皇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小姐呢?他要是做了皇帝,他第一时间就会杀了小姐,因为小姐对他来说是他一生唯一的污点。” 这话倒是和楚安安想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不同,太子侧妃以为楚安安是打算嫁给五皇子,从而更好的辅助他。 而楚安安则是打算借助宫中方便,引五皇子和七皇子内斗,并没有真心实意地帮五皇子。 见楚安安似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太子侧妃有些欢喜,加快了语速说道:“况且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在良妃娘娘膝下长大,良妃娘娘对两位皇子都很好,五皇子和七皇子自小感情就很好。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七皇子和小姐不和睦,五皇子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真的替小姐洗刷冤屈,正名声呢?” 而后她又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地说道:“楚大小姐,只有咱们才是一头的。太子殿下自小受过很多人的排挤和冤枉,是最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的,所以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才是你应当选择的路啊!” 要不是楚安安早就知道太子的为人,她还真要被太子侧妃的口才所迷惑了。 南湘太子和北堂洛可不一样,北堂洛被人下毒以后就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而南湘太子的小日子可是非常舒服的。 以前的时候,皇帝对太子寄予厚望,就连太子的老师都是皇帝极为信任的军机大臣,而其他几位皇子则是普通的文臣教导。 掌握军权是一个帝王的基本生存能力,皇帝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已经将这些教给了他,可以说替他直接甩开了其他皇子十万八千里。 可惜的是太子没有好好利用这样优秀的资源,加上他心思诡异,狡猾多疑,将很多心思用在了如何和其他皇子斗争的事情上,而没有尽全力充实自己,所以没多久他就被刻苦努力的七皇子超越了。 皇帝便让军机大臣给七皇子也做了辅导,本来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欧阳朗倒是在军事上有不小的天赋。 这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而五皇子本来就喜欢武功,和七皇子又要好。 欧阳朗有时候也会将学到的武学知识和五皇子分享,一来二往,这两人就渐渐赶上了太子。 太子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便开始栽培自己在暗中的力量,可惜被皇帝发现了。 皇帝最讨厌兄弟之间骨肉相残,可他又不愿意自己一心栽培的太子夭折,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事情压制下去,并警告太子以后不能再刺杀欧阳朗和五皇子。 太子倒是满口答应了,还当着皇帝的面发了毒誓,可他一离开皇宫就立马将自己的力量转到了更阴暗的角落。 之后他刺杀欧阳朗的次数和频率少了不少,但是每一次的力度却加大了很多,皇帝龙颜大怒,却又拿太子没办法,只能默默替太子收拾,不让其他几位皇子在明面上抓到太子的错处。 可以说这些年没有皇帝的保护和周旋,太子根本不会活到今天,所以太子侧妃说太子能够深刻理解她的处境,那就是扯淡。 一个只想着杀别人泄私愤的人,怎么可能理解一个被设计的人的心情? 不过她不打算拆穿太子侧妃的话,而是和面对五皇子一样,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考虑一下。” 太子侧妃焦急道:“楚大小姐还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我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也愿意替小姐分担,尽一分绵薄之力。” 这就是太子侧妃的厉害之处,她从来不直接威胁楚安安替太子办事,而是拐弯抹角地打感情牌。 楚安安想了想道:“事成之后,五皇子许我国师的位置,不知太子……” 说到这里,楚安安就不再往下说了,太子侧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楚安安只想要好处。 她蹙眉侧着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楚大小姐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侧妃,府里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但是我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子给出的承诺一定是可以实现的。” 她非常认真地给楚安安分析道:“五皇子的承诺听起来的确很诱人,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楚大小姐应当知道良妃娘娘是宫中资历最老,荣宠时间最久的娘娘,她的心智和手腕绝对在我们这些小辈之上。到时候楚大小姐千辛万苦,克服重重困难帮助五皇子顺利登基。可是良妃娘娘一句不喜欢你,或者说你身子不祥,那到时候你就跌入万丈深渊,再难翻身了呀!” 这话倒是说得非常中肯,而且句句都说到了点上,楚安安不禁佩服太子侧妃的心思。 “可是我们太子就不一样了。”太子侧妃话锋一转,继续道,“太子已经是储君,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皇上驾鹤先去,那么太子登基是水到渠成的事,根本没有意外,也无需小姐费很大的力气。小姐何必舍近求远,选最难走的路呢?” 楚安安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她正要抬起茶盏喝一口茶,突然被太子侧妃压住了盖子。 太子侧妃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知道楚大小姐恨透了七皇子。只要你想,我们太子可以立刻要了七皇子的命,就当欢迎楚大小姐入太子府的诚意,如何?” 楚安安倒是被这话说动了一点,为了配合气氛,她也压低声音问道:“太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太子侧妃并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天空,而后又伸出手指,楚安安换算了下时辰,立即明白太子准备晚上十点再次刺杀欧阳朗。 楚安安一想到这,便有些兴奋地问道:“你们有把握吗?” 太子侧妃倒是没有说满口的承诺,而是说道:“尽力而为,不单为小姐,也为太子自己。你也知道上次在酒楼的时候,七皇子对太子口出狂言,让太子颜面扫地,所以太子杀他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为了小姐提早了一些而已。” 这话就是在拐着弯地表达太子对楚安安的诚意,楚安安愈加佩服太子侧妃,这个女人说话真是九曲十八弯,每一弯的最后得利的都是太子。 但同时楚安安又觉得很奇怪,既然太子府有这么厉害的人才在辅佐太子,为什么太子还是这么没出息? 她默默地将视线下移,她忽然发现太子侧妃的脚很奇怪。 一般送到太子府的女子都是经过各府精心挑选过的人,大多妃子都是柳腰纤细,双腿挺拔,上身丰盈,小脚。 可是这个太子侧妃的脚却有些肿大,穿在那双小小的鞋子里,好像随时都会吧鞋子撑破了一样。 这和太子选妃,以及其他皇子选侧妃的标准完全不一样,莫非这个人不是太子侧妃? 楚安安之前并没有见过太子侧妃,所以她无法肯定眼前女子的身份,只能用言语测试她:“但刺杀皇子可是死罪,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何况我现在又得罪了蓉公主,这宫中恐怕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小姐有何畏惧?蓉公主不过是一位公主罢了,等她再长一些日子,太子就会对她另有安排!” 看着太子侧妃信誓旦旦的样子,楚安安蹙眉问道:“什么安排?” “和亲!”这两个残忍的字从她的口中说出。 第一百十六章 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楚安安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子的心思竟然这么深沉,她难以置信地问道:“这……真的是太子的意思吗?” 太子侧妃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虽然蓉公主和太子交好,太子一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就会送去给蓉公主。可是蓉公主到底是要嫁出去的,万一额驸对太子夺帝位产生了威胁,那太子也不能让她胡来。” 楚安安暗自吸了口气,太子的心思太歹毒了,和亲对公主来说绝对说是一条最凶险的路。 自古以来,和亲都是要嫁到很远的地方,这一路车马劳顿不说,光是劫匪、生病就已经是灭顶之灾,真正能够完好无损地走到和亲地方的寥寥无几。 而就算成功走到了和亲的地方,边关都是蛮人。 额驸大多都是部落首领,年纪又大,风俗又落后,不少部落都是几个男人享用一个女人。 这对习惯荣华富贵的公主来说简直是灾难! 不光如此,嫁过去以后没多久额驸都会突然被南湘皇帝以各种理由悄悄赐死,从而引起部落的混乱,确保南湘边境的安宁。 而这对公主来说不光是死了一个丈夫这么简单,幸运的可以改嫁给下一任首领,继续苟活在世,而不幸的则要给部落首领陪葬。 换句话说,一旦和亲,蓉公主这一生就全完了。 楚安安忍不住砸了咂舌:“下这么大的决心,看来太子对帝位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是啊!”太子侧妃见楚安安很上道,非常高兴地端起她的茶盏递给她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小姐的东风了。” “我?”楚安安摇头,“我充其量不过是丞相府不受宠,还被世人诟病的嫡小姐,又没军功也没文采,我能帮上什么?” “楚大小姐真是爱开玩笑,我们都谈得这么愉快了,小姐怎么还拿我开筛呢?”太子侧妃露出了一个娇嗔的表情,“你娘留给你那么无敌的力量,楚大小姐如此聪慧,总知道好刀要配好刀具这个道理吧?” 楚安安一愣,她对她娘的力量一无所知,到现在都不知道如何联系那些神秘人,可为什么宫里的人比她更清楚呢? 难道有人认识那些神秘人,并且知道她们的身份? 见楚安安不说话,太子侧妃有些焦急:“楚大小姐还犹豫什么?康庄大道就明明白白地放在你面前了,难道楚大小姐要放弃,做他人的美衣不成?”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好考虑一下吧,等过了子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太子侧妃眯了眯眼,她没想到楚安安竟然这么狡猾。 子时之后再给答复不就是想看看太子会不会真的杀了七皇子吗? 可是太子要是真的有实力杀七皇子,早就出手将七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心腹大患悉数除去了,哪还用得着找楚安安? 可是她一时之间没办法反驳楚安安,并且她也知道楚安安的脾气,劝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便点头应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现在可以亮出你的身份了吗?”楚安安盯着她的脸道,“我可不想到最后连自己在和谁说话都不知道。” 太子侧妃一愣,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比之前粗了不少,听着像个男人的声音。 而后楚安安就看到对方一点一点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在下是太子的幕僚,仰慕楚大小姐的胆量,所以特意进宫会一会楚大小姐。没想到楚大小姐不但有勇有谋,就连观察力也比其他人强上数百倍。” 他将人皮面具放在桌上,那面具薄薄的一层,放在桌上没多久就和桌子的颜色混成了一体,看上去着实神奇。 见楚安安一直盯着自己的人皮面具,那位幕僚先生颇为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的拿手绝活,目前为止,除了凌云尊尊主和北堂太子认出过我,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识破过我。你果然很厉害!” 说着,幕僚先生看着楚安安的视线更加浓烈,这和欣赏不同,带着一些占有。 楚安安被看得浑身不舒服,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他的这种占有和沈凌夜的不同,也和男女之间互动的情愫不一样。 楚安安感觉面前的人更多的是在观察自己的面部变化,要是可以的话,楚安安肯定,他一定会拿切刀削下自己的面皮回去研究。 “看够了吗?”楚安安出声打断了幕僚先生的注视,满脸不悦地死死盯着对方,身上自然而然地开始渗透出杀意。 幕僚先生先是被楚安安身上的杀意所震撼到,而后他收回了视线,揉了揉眉脚道:“抱歉,这是我的习惯。每当我见到一个有趣的人时,我总想着如何制作这人的人皮面具。” 这话让楚安安的脚底一阵冰凉,她强自镇定地笑了一声,道:“你的嗜好真奇特,看来以后我们有的聊了。” 幕僚先生点了点头,他又和楚安安寒暄了几句,便重新贴好人皮面具出去了。 蓉公主一看对方要走,半点都没有要管她的意思,不由着急了:“喂,你走什么?你要是敢走的话,小心我将这事告诉太子哥哥,让他乱混打你,再将你赶出府去!” 幕僚先生忽然扭头凶狠无比地瞪了蓉公主一眼,蓉公主被她眼神里的杀意唬住了,可当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对方的脸上满是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意。 “怎么会呢?刚刚我就是在里头劝楚大小姐将公主放了呢,公主放心,一会儿您就可以回自己的宫殿玩耍了!” 说完这话她便朝楚安安客气地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蓉公主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想到太子侧妃那阴森森的笑意,便觉得浑身一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楚安安看向蓉公主,被晒了一会儿,她已经老实了很多,裤子也干了,楚安安便将她放了下来。 蓉公主一落地就又开始叫嚷起来,楚安安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脑袋上:“还要叽叽歪歪?信不信我再把你吊一个时辰?” 蓉公主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发青了,可是迫于楚安安的威压,她不敢再说话,只能恨恨地瞪着楚律:“你真坏,自己打不过我,就让大人掺和我们的事,羞不羞?” 本以为楚律会像之前那样鼓着圆乎乎的脸,跳着脚和自己理论,没想到这一回楚律竟然不理她。 蓉公主气恼地上前用力拍了一把楚律的小肩膀:“喂,你个乡巴佬,你又再看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迷?” 楚律皱着小小的眉头,看了一眼蓉公主,嘟嘴摇头道:“关你什么事?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话,楚律抬起小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楚安安走去,烤鸡也学着小主人的样子走路。 蓉公主气得直接跳了起来:“谁是你手下败将?明明是我的风车有问题,才让你有机可趁!那次不算,我们再来!” 说着蓉公主就上前抓起小绿的手,小绿立马推开了她:“洛叔叔说了,小绿是小大人了,男女不能亲,不能这样!” 本来楚律要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那两个字他又说不清楚,只能说一个大概。 一旁的蓉公主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红着脸道:“谁要和一个乡巴佬亲,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 楚律一听蓉公主说自己丑,立马不高兴了,他叉着腰喊道:“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谁缠着你了,我是来教训你的!”蓉公主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楚律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道:“你带来的人根本不是我娘亲的对手,除了出丑还有什么用?” “你!”蓉公主说不过楚律,气得哭了起来,“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律满头黑线,明明被欺负的是他,怎么这个公主还没完没了了? 他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吵架,看得正在兴头上,压根儿不打算帮楚律。 她摊手道:“儿子啊,自己惹的风流债得自己还啊,娘亲帮不上你啊!” 楚律一脸迷茫地问道:“娘亲,风流债是什么?” 楚安安咳嗽一声,小声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儿子得挺住啊。这公主太刁蛮了,做儿媳妇挑战太大了,家里恐怕会被她吵得鸡飞狗跳的,最好还是选个温柔点的吧。” 楚律虽然没怎么听懂,可也明白楚安安说的意思,小脸立马红了起来,他闪身进门,“砰”地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蓉公主一开始还在哭,后来见楚律真的不出来哄她,便气急败坏地上去踹门。 别看她个子小小的,可力气大得很,下脚非常重,这可怜的房门差点被她踹掉个儿。 她踹了一会儿后是真伤心了,用袖子捂着眼睛,蒙着头抽抽搭搭地哭着离开了。 那些太监被楚安安用解药解救后,一个个全都跟在蓉公主身后跑了,热闹的院落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楚安安敲了敲房门道:“小绿,是娘亲,她们都走了。” 楚律开了一点缝隙,烤鸡的小脑袋先探了出来左右瞧着,确认蓉公主离开后楚律才打开房门说道:“娘亲,刚刚有一个宫女小绿好像在炼药的小屋里见过。” 第一百十七章 娘亲,为什么你总抓着爹爹的衣领 楚安安一头雾水地看着楚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那时候楚律想找沈凌夜确认父子关系,但却被歹人拐走了,小绿虽然聪明地自己逃回来了,却误吃了炼制的丹药,差点一命呜呼。 她一直被琐事缠身,还没来得及调查这件事,没想到线索就送上门了。 楚安安抱起楚律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楚律很郑重地点头道:“我们好几个人一起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有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姐姐进来看我们,就是走在最左边的那个姐姐。小绿好想听到她和其他几个坏人说要放光我们的血炼药,说那样炼出来的药是最好的。” 楚安安的脸瞬间冰冷了下来,没有太子的命令,太子侧妃身边的宫女绝对不敢私自去那样的地方,所以这件事一定和太子府脱不了干系。 楚安安稍稍一联想便猜到太子炼制的丹药应该就是进献给皇帝的长生丸,这种丹药不但可以助长功力,还可以抵抗一部分的疾病,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可也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况且用童子血炼药,尤其是将那么多年幼的孩子放光血来炼制一颗丹药,实在是太残忍了! 楚安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狗皇帝,而后将楚律放在地上道:“小绿,娘亲有些事要忙,你乖乖藏在屋里的床底不要出去,明白吗?” 楚律一把抱住楚安安的腿摇头道:“不,小绿要和娘亲在一起,小绿不想再被坏人抓到小黑屋了!” 看着楚律睁不大眼睛,却努力地仰着头看着自己,楚安安无比心疼。 她将楚律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小绿不要怕,娘亲的事不着急,等小绿好了再去找那些恶人的晦气也一样,就让他们先逍遥几天吧!” 楚律抱紧了楚安安的脖颈,小脸紧紧贴着楚安安,他闷声闷气地问道:“娘亲,小绿今晚可以和娘亲一起睡吗?小绿一个人睡在外面好害怕,早上醒来的时候虽然爹爹就在旁边,可是小绿更喜欢娘亲。” 楚安安有些窘迫地扯了扯嘴角,她点头道:“好,今晚你就和娘亲睡在里屋,让沈凌夜睡外面。” 一想到沈凌夜,楚安安的心便柔软了下来,大半天了,这家伙连个面都没露,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 楚安安抱着楚律走到屋内,收拾一番后,被引开的小太监回来了,他敲了敲房门道:“楚大小姐,有人让奴才给您送一封信!” 楚安安打开房门看到小太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猜想蓉公主为了整她们,一定将小太监调去了很远的地方,便有些歉意地笑道:“辛苦你了!” 小太监受宠若惊地摆手:“能为楚大小姐效劳是奴才的福气!大小姐可能不知道,其实奴才在这儿当值已经非常轻松了。大小姐人好,心地又善良,从来没有看不起奴才,也不笑话奴才,奴才觉得自己真是跟对了主子!” 说着,他很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大小姐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差遣奴才,奴才什么都可以做的!” 楚安安接过了信,微笑道:“我这儿没什么事,你要是觉得闷就把院子打扫一下;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我没那么多讲究。” 小太监应声便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楚安安关上房门后打开了信封,信是五皇子送来的,上面的大致意思就是问她需不需要药材,需要的话他可以让人秘密地送过来。 楚安安的确需要大量的药材,御药房那里的药材都是记录在案的,动一点都会被人发现,所以不好配她想要的毒药。 可是若是让五皇子送药材,为避开耳目,一次不能送太多,而且每次都得送重要的,这就意味着她的药方很可能会泄露。 这就让楚安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身边留下的毒药已经不多了,万一皇帝又想什么诡计带走小绿怎么办? 又或者蓉公主抽疯,又跑来找小绿的麻烦怎么办? 宫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东西傍身才行。 这么一想,楚安安咬了咬牙开始落笔,但她写的每一种药材都是一样的剂量,配制的时候有些太多有些又太少,虽然挑拣会比较麻烦,不过足够迷惑五皇子了。 她的药方刚刚写好,忽然窗户口传来了一阵凉风,楚安安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 “在做什么?”沈凌夜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楚安安,将楚安安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楚安安朝后跌入了他的怀抱,骂了一句霸道后就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而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沈凌夜。 沈凌夜一直耐心地听着,听到最后他有些不高兴地重重在楚安安的脸上亲了一口道:“以后少和那些人接触,你是本座的,你的眼里只能装本座一人!” 楚安安调皮地闭上了眼睛,笑着说道:“是吗?可是我的眼睛里全是黑暗,根本没有你的踪迹。” 沈凌夜直接掰过楚安安的肩膀,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惩罚性地反复辗转着。 楚安安被他引得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沈凌夜道:“你的身上怎么多了这么多药味,你受伤了?” 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沈凌夜,沈凌夜一身潇洒不羁的墨袍,倒是没看出打斗过的痕迹。 “小鼻子倒是挺灵的!”沈凌夜笑着刮了刮楚安安的鼻梁,满脸宠溺地挑眉道:“本座给你带了不少宝贝,过来取悦本座,本座就将宝贝给你!” 沈凌夜张开双手,摆出一脸将要享受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楚安安很不客气地直接上去一巴掌挥在了沈凌夜的脑袋上:“青天白日的,小绿还在,你还要点脸不?” “本座有你就够了,脸要来何用?”沈凌夜凑到楚安安的耳边小声说道,“况且本座也是靠着没脸没皮才在昨天晚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已经一把捂住了沈凌夜的嘴,满脸尴尬,又有些脸红和心虚地看着探头探脑的楚律道:“小绿,怎么了?” 楚律见自己被发现了,立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转头道:“娘亲继续,小绿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臭小子!”楚安安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娘亲又没做什么坏事。”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手掌心一热,她扭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正眉眼弯弯地用舌尖细细地舔着她掌上的纹路。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太要命了,楚安安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这个作乱的家伙。 沈凌夜似乎吃准了小绿在场,楚安安绝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他越来越过火,时不时还用鼻尖磨蹭一下楚安安的虎口,并微微眯着眼睛,满脸诱惑地看着楚安安。 沈凌夜本来就长得倾国倾城,这魅惑的样子一出,楚安安的小魔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吞了吞口水,咳嗽一声对着儿子说道:“小绿啊,你先进去和烤鸡玩,娘亲和沈凌夜还有很多事要谈。” 楚律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古怪的表情,歪着头问道:“什么事啊?小绿也想听!” 楚安安立即摇头道:“小朋友不能偷听大人讲话,而且你不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彻底战胜蓉公主吗?那你还不快练沈凌夜教你的功夫吗?” 一谈到功夫,楚律立马精神了起来,而且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小绿现在就去练功!” 说着,楚律便抱过烤鸡重新回了里屋,楚安安刚刚将手放下,一把拉住沈凌夜的衣领,想要一亲芳泽,结果楚律的小脑袋又从里屋冒了出来。 楚安安磨了磨牙,脸带笑容地问道:“小绿,又怎么了?” 楚律被楚安安脸上狰狞的笑容吓了一跳,有些瑟缩地道:“爹爹教的是剑法,让小绿用树枝练,可是屋里没有树枝……” 楚安安摆手道:“那就去外面捡一根,或者让小太监给你做一根。” 楚律乖乖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可是他特意从两人中间穿过,还停在沈凌夜的腿前抬头看了一眼沈凌夜的腰带。 “爹爹,为什么你的腰带会往外面凸出来一点?”楚律摸了摸自己的腰带,“为什么小绿的是平的呢?” 说着,他就要踮起脚尖去摸沈凌夜的腰带,被楚安安一把捏住,要命了,这孩子熊起来怎么这么可怕? “沈凌夜的腰带是特制的,等你长大了再用!”楚安安随意扯了个谎言,楚律哦了一声,往外走去。 楚安安想着终于将小家伙请走了,没想到楚律却停在门口看着楚安安道:“娘亲,为什么你总是抓着爹爹的衣领不放?” 第一百十八章 不肉麻,非常正经! “因为沈凌夜的衣领皱了,娘亲帮他拉一拉就平整了。”楚安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 楚律歪着头仔细地看着沈凌夜的衣领,爹爹的衣领明明平滑得很,哪里皱了,要说皱的话,也分明是娘亲拉皱的啊。 他正要再问楚安安,就接受到楚安安阴阳怪气的表情,小小的心肝一跳,立马麻溜地钻到了屋外。 楚安安这才心满意足地扯过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凑到沈凌夜的唇边,正要下嘴,楚律的小脑袋悄悄地探到了屋门口:“爹爹,练功的树枝要多长啊?” 这下楚安安彻底暴走了:“你自己看着办,都练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吗!” 楚律被楚安安吼得差点吓出魂,他拍了拍心口,小声嘀咕了一句娘亲好凶,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将门关上了。 被接二连三地打断,楚安安哪还有心思接吻,她满脸郁气地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沈凌夜看着她墨一样的脸色低低地笑了起来,楚安安一个眼刀子横过去,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笑?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就知道坏我好事!” 一听到这话,沈凌夜更是笑得停不下来,楚安安气恼地双手抱拳用力捶打着沈凌夜。 沈凌夜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而后笑着说道:“之前本座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臭小子也总是捣乱,如今,咱们也算是同命相连,同仇敌忾了……” 楚安安“噗”地一声笑出了声:“谁和你同仇敌忾了?我和小绿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你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想要融入我们,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夫人好狠的心!”沈凌夜委屈地嘟着小嘴,凑到楚安安面前,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本座对夫人一往情深,又日日想念,夫人竟然还将本座当成外人,本座的心都快难过得碎裂了。” 说着他的手放在楚安安的腰间,不规矩地乱揉捏着,楚安安被捏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沈凌夜,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肉麻!” “肉麻吗?”沈凌夜将她抱紧,让她贴着自己的心口,道,“这样还肉麻吗?” 楚安安笑道:“更加肉麻了,快点放开我,你挠得我好痒啊!” 沈凌夜怎么可能放开她?他低头啄了一口楚安安的唇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上,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样呢?肉麻不?”沈凌夜明知故问地又啄了楚安安一下。 楚安安迫于他的淫威,昧着良心说道:“不肉麻,非常正经!” “是吗?”沈凌夜勾唇一笑,而后一把吻上了楚安安的下巴,他喜欢楚安安的下巴。 她的下巴小巧迷人,有完美的线条感,俗称美人沟。 每每吻上,他便情难自拔,无法控制,他口吃不清,含含糊糊地问道:“喜欢本座如此正经不?” 楚安安大惊失色,抬起手臂挡在两人之间,可是她那点力量碰到沈凌夜,根本不够看。 沈凌夜轻轻松松地拽下了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继续专心致志地享受着眼前的美人:“你还没回答本座呢。” 他不忘提醒了一句,楚安安身上一阵热一阵凉,小脸红彤彤的,哪还有什么心思思考。 她随口说道:“你这也叫正经吗,唬小孩子吗?快放开我,我今天都还没缓过劲来呢!”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同时带着一丝羞涩,这轻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控诉,让沈凌夜的眸子一沉。 他的手不自觉地往上移动了几分,楚安安惊呼出声,一把抓住了沈凌夜作乱的手:“喂,别玩火,再不住手,小绿该听到声音了。” 沈凌夜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等本座空了便给他请个师傅,让他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楚安安表情古怪地说道:“小绿才多大,我不同意。况且他长得俊美,又讨人喜欢,万一出去一趟给我带回来一车的儿媳妇儿,我哪养得起。” 沈凌夜被楚安安这独特的脑回路震惊了,他失笑道:“不送走的话怎么办?难道每天都让他看我们两个正经地钻被窝?” “谁要和你钻被窝,不害臊!”楚安安又推了沈凌夜一把。 沈凌夜将她提高了一点,凑上去亲她的嘴,一边压倒性地亲她,一边问道:“你不喜欢本座正经吗?” 楚安安两只脚悬空着,只有脚尖堪堪着地,这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加上没地方借力和使力,她只能气鼓鼓地喊道:“不喜欢,不喜欢!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咬你了!” 沈凌夜很有耐心地在描绘着楚安安的唇形,一见楚安安张嘴作势要咬自己,便灵活地躲开。 等楚安安嘴唇微微闭合,又快速地上前偷亲:“到底喜不喜欢?” 楚安安受不了沈凌夜蜻蜓点水的吻,她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沈凌夜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开始解她的扣子。 楚安安惊恐地停住了手脚,喊道:“喜欢喜欢,简直是爱惨了!”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凌夜心满意足地重重吻了吻楚安安的唇瓣,楚安安刚刚被勾出了一点感觉,沈凌夜便抽身离开。 楚安安一脸黑线地看着他,眯了眯眼,沈凌夜微笑挑眉:“既然夫人爱惨了本座,那本座只好牺牲白日光景陪夫人多做做运动了!” 说着沈凌夜就抱起楚安安想要往里屋走去,楚安安一把捏住了沈凌夜的脸颊摇头道:“现在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沈凌夜脚步不停歇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回复楚安安道:“什么事都没有本座牺牲色相来得重要!” 楚安安几乎晕厥,这男人什么逻辑,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可爱的话来呢,真是太讨厌了! 楚安安笑着捶了沈凌夜一把,便感觉身下一软,不知什么时候,沈凌夜已经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楚安安的脸更红,床榻上的被褥还没收拾过,还保留着昨夜的模样,似乎在告示众人昨夜两人的战况。 一想到一会儿又要如此,楚安安便觉得浑身一哆嗦,这样下去她会被榨干的吧? 为了生命安全,楚安安在沈凌夜快要亲上她的时候,一把扯过旁边的被褥将自己团团裹了起来。 她闷在被子里喊道:“不许胡来,你就不怕出事吗?” 沈凌夜伸手拉扯着楚安安的被子,可是这一回楚安安将自己裹得非常严实,他怕自己硬拉反而弄伤楚安安,便坐在一旁软言细语地说道:“有本座在,能出什么事呢?” 过了半响,楚安安才慢慢地拉开了一点被褥,露出一双满是灵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而后说道:“可是我怕咱们太频繁,很快小绿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啊。” 沈凌夜一愣,他低头在楚安安的额头上亲了亲道:“你怕本座养不起?” 沈凌夜巴不得楚安安给自己生一大堆的孩子,虽然孩子粘人,可只要楚安安愿意为自己生,那就代表她完全地将自己的人生交到了他手中,这种生命的寄托是最可贵的。 然而楚安安却不是这样想的,她和沈凌夜才恋爱没多久,要是贸然有了孩子,她该如何自处? 况且虽然有了小绿,可是从她内心深处来说,她还没有做好再次做母亲的准备,所以她不能老是让沈凌夜如愿。 见楚安安不说话,沈凌夜叹息了一声道:“好,本座不闹你了,这么热的天,你快出来,不然闷坏了,本座去哪儿找如此独特的夫人?” 楚安安圆溜溜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沈凌夜,直到沈凌夜再三保证她才一点一点扒开了被子。 沈凌夜拿过一旁的扇子给她扇着风,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楚安安咳嗽一声说道:“你还记得小绿遇险的事吗?小绿说看到抓他们的主谋了,就是太子府的人!” 沈凌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楚安安蹙眉:“你早就知道了?” 沈凌夜点头,从楚律出事的开始他已经吩咐人去调查此事,并且查到了太子不光在给皇帝制造长生丸,还在背地里制造专门克制长生丸的丹药。 但他不想楚安安卷入这样的斗争里,这样的秘闻是皇室的大忌,一旦被皇家知道,老皇帝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千古名声,想尽一切办法将楚安安凌迟处死。 “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太子府的人差点要了我儿子的命,总之我不会放过太子的!”楚安安有些气恼地盯着沈凌夜。 沈凌夜深深地看着她,而后握住她的手道:“安安,你要相信本座,小绿也是本座的儿子,本座怎么可能让他受委屈?” 楚安安并没有因为这话高兴多少,她反问道:“那你是在权衡利弊,所以才迟迟不肯动手吗?” 沈凌夜摇头淡淡说道:“本座只是不想让太子死的太快,他要是死了,欧阳朗就该笑了。” 楚安安垂了垂眸子,说道:“好,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那我针对太子的行动你就不要阻挠我,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楚安安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沈凌夜立即紧张了起来:“你要做什么?安安,有本座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和小绿,你要相信本座,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第一百十九章 为什么要留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 “为什么?你怕我破坏了你的部署?”楚安安用满是探究的眼神看着沈凌夜,她的眼睛非常亮,带着魔力一般,仿佛想要将沈凌夜整颗心都看穿一般。 沈凌夜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楚安安,只是一直强调自己会保护她们母子。 楚安安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同时更加好奇沈凌夜的部署,他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点都不肯和自己透露? 人一旦在心里存了芥蒂,面上便会疏远,沈凌夜很快就感受到了这种疏远,他蹙眉抓紧了楚安安的手:“安安……” 他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楚安安面色如常地应了,可是沈凌夜就是感觉哪里不对,总感觉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一次被拉开了。 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无从下嘴,只能扯开话题道:“看,本座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他主动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大大的包裹,包裹一拿出来,里面的药味便飘散在了空中。 原来沈凌夜身上的药味是这包裹散发出来的,楚安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受伤了,看来是白担心了!” 见楚安安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沈凌夜便大着胆子凑上去道:“可是本座还没看够你担心本座的样子。”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顾自打开包裹查看药材。 沈凌夜给她带了很多药材,里头夹杂着不少极其珍稀的药材,楚安安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些?” 这回沈凌夜倒是没有隐瞒楚安安,他微笑道:“尝湘阁,能拿到的,买到的,抢到的都在这儿了。” 抢? 楚安安砸了咂舌,好吧,这还真是符合他邪尊的身份啊。 楚安安心情愉悦地翻着药材,翻着翻着她的手突然被沈凌夜抓住,手下一硬,她握住了一样又长又冰的东西。 她抬眸问道:“什么东西?” 沈凌夜的大手覆盖住了大半,不然楚安安看到:“你猜。” 楚安安细细感受了一下手下的东西,摸起来滑滑的,好像是用汉白玉做的,尾部还有两下小孔:“是笛子?” 沈凌夜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夫人为何这么聪明,一猜就中,本座还想卖弄一二呢!” 说着他就松开了手,一柄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笛出现在了楚安安的手中,楚安安立即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试了试。 “哇,果然是好东西,入手冰凉,贴在唇上非常吻合,而且音色很正,还能吹出低音阶,真是太棒了!”楚安安如获至宝地双手捧着玉笛,高兴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看到楚安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美好的笑容,沈凌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天上的太阳,本座也能给你摘下来。” “是吗?”楚安安挑了挑眉,怂恿道,“这天气这么热,不如你就将太阳摘下来藏在冰窖里,让我们这些凡人都凉快凉快吧!” 沈凌夜抽了抽嘴角,好吧,看来情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分分钟就被楚安安拆台了。 不过沈凌夜倒也聪明,他靠着楚安安的肩膀,柔声问道:“太阳如此炽热,万一灼伤本座怎么办?夫人连闻到本座身上有药味都要如此担心,万一本座真的因为摘太阳而受伤,夫人岂不是睡不安寝?” 楚安安往旁边挪动了两分,摇头道:“不会,你要真能将太阳摘下来,那便是旷世之举。我怎能因为个人喜恶而耽误你流芳百世的机会?还请夫君万万不要因为这个原因而耽误了践行诺言的良机,快快上天启程吧!” 说着,楚安安还做出了一个无比认真和大义凌然的表情。 沈凌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可真是奇特,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竟然还将这些歪理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沈凌夜只觉得楚安安浑身是宝,实在是太有趣又太可爱了。 他抬手捂住了楚安安的眼睛,楚安安奇怪地说道:“做什么?” 沈凌夜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本座已经摘了你眼中的太阳,以后本座就是你心中的太阳,照亮和温暖你的余生,好不好?” 沈凌夜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这样程度的情话已经超过了他能说的范围了,楚安安不再为难他,轻轻抱住了他。 两人正安静地抱在一起互相温存着,楚律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窗口响起:“娘亲,爹爹,你们好了吗?小绿饿了……” 楚安安立马触电一般推开了沈凌夜,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 她正要说话,便看到小太监低着头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吃食,楚律睁不开的双眼满是聚光地盯着那些食物,看上去极其可怜。 楚安安看着儿子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笑着道:“把东西递进来吧!” 小太监低着头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迈着小碎步上前将托盘举高,想要递给楚安安,被沈凌夜一把接了过去。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的太监,小太监没有武功,接受到沈凌夜的威压,十分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沈凌夜并没有被他这个样子骗过,他用神识扫视了一遍小太监,发现这个人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武功。 放眼望整个南湘国,红阶剑客还是可观的,橙阶剑客是商户和朝中小官拉拢的对象,而蓝阶剑客因为稀少则是各家争先恐后要请到府上供着的。 而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绿阶高手,在南湘国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整个南湘国不会超过两个,而那两个都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眼前这人还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是绿阶高手,还一直以低小的姿态潜伏在楚安安身边,他想做什么? “是谁派你过来的?”沈凌夜声音低沉,蕴含着内力朝着小太监而去,这句话仿佛啐了冰一般,让人听了浑身冰凉。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摆手:“没有人叫奴才守在这里,是奴才自己偷懒,想要在这里服侍楚大小姐。” “是吗?”沈凌夜的声音又加了一层内力。 他的内力一向雄厚,功法又霸道得很,比他武功低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早就已经吐血了,可是面前这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异样。 难道他的武功远远在自己的探测之上,这怎么可能? 沈凌夜不禁再次用神识打探面前的小太监,而小太监整个人抖如筛糠,仿佛是被吓到了极点,情不自禁才会如此。 可是沈凌夜却知道他在抖动的时候也在调动自身的内力抵抗他的神识,沈凌夜的脸上忽然勾起了一个微笑,这个人的内力竟然也不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进阶。 这大陆已经很少有年轻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有点意思! 沈凌夜还在试探小太监,楚安安看不过去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做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胆子小的很,你别吓他。” 沈凌夜侧眸看向楚安安,楚安安可不是什么白莲花,相反她这人戒备心极重,任何人包括他想要靠近楚安安都很难。 他不由好奇眼前的小太监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得到了楚安安的信任的? “安安……”沈凌夜正要拆穿小太监会武功的事实,小太监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沈凌夜立即蹙眉。 小太监一边哭一边喊道:“奴才在别的地方总受欺负,所以才主动来服侍楚大小姐。奴才真的没有要害楚大小姐的意思,求大小姐不要赶奴才走!” 他哭得伤心欲绝,又满脸期期艾艾,看上去好不可怜。 可是对面的楚安安和沈凌夜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样的哭戏对她们来说根本没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安安竟然出言安抚小太监道:“你不要哭了,安心在我这儿吧,反正我这儿也缺打扫和照顾小绿的人。” 小太监又战战兢兢地看向沈凌夜,沈凌夜不知道楚安安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还是选择尊重她:“既然安安开口了,你就留在院落外,不得踏入屋内半步。” “是是是,奴才一定谨遵命令!”小太监连连拜谢,然后麻利地开始收拾院落外面的木材,似乎是打算搭个睡觉的地方。 楚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楚安安将他抱在桌上,仔细检查过吃食后便将整盘吃的都推给了楚律。 沈凌夜等了一会儿,见楚安安不打算解释,便主动问道:“为什么要留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 楚安安看着楚律津津有味地吃着,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但出口的话依然带着自己的做事风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接近我,不过目前来看,他似乎是来保护我的。” 说着,楚安安朝桌上的吃食努了努嘴道:“上面有细小的针孔,应该是有人用银针先试过一遍,所以我打算先留着他,再看他下一步计划。” 其实她留着这个小太监是因为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太监应该和她家的神秘势力有关,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有她娘的遗物呢? 不过楚安安没有将真实的想法告诉沈凌夜,倒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是故意的,谁让沈凌夜也有事瞒着她呢,这下应该扯平了! 楚安安心里憋着的那口郁气倒是舒缓了不少,可转念她又有些看不起自己,她以前多么豁达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了? 难道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傻,变天真? 第一百二十章 你在,真好! 楚安安有些郁闷地蹙起了眉头,沈凌夜敏锐地感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他握住了楚安安的手,柔声说道:“他就交给你处置了,本座问这些只是担心你,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你不要不开心。” 楚安安愣了一下,原来沈凌夜以为她是因为生他的气才蹙眉的,楚安安不由反手握住了沈凌夜的手。 沈凌夜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握在手上就好像握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地心安。 她眉头舒展,心中也渐渐拨开云雾,不管沈凌夜对她隐瞒了什么,至少他的真心自己是能感受得到的,那她又何必太过纠结这些呢? 想通以后,楚安安又是自嘲一笑,她在制毒用毒方面虽然是顶尖的高手,可是在感情上却是空白一片。 沈凌夜可是说是她的初恋,让她初尝爱情的滋味,她从完全不会谈恋爱到现在一点一点学着慢慢成长,这样的感觉很有意思,又让她很期待。 她忍不住喊道:“沈凌夜!” “嗯?”沈凌夜注视着楚安安,他看到楚安安的眸子忽然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里面渐渐清晰,而后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不由跟着挽起了嘴角,柔声道,“本座在这里。” “嗯!”楚安安重重应了一声,而后满脸欢快地看着他,“你在,真好!” 两人正你侬我侬地看着,突然一只小手默默地钻到了楚安安的手下,楚律小小的脑袋硬生生地挤进了两人之间。 他的眼尾受了伤,眼睛睁不了太大,但他还是尽力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而后抱着烤鸡道:“小绿和烤鸡也要在这儿!” 楚安安失笑,她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好,小绿最乖了!” 沈凌夜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这臭小子就知道抢风头,好气哦! 楚安安和楚律都没看到沈凌夜耷拉下来的脸色,躲在屋顶外的凌云尊的人都暗自摇了摇头,以尊主旺盛的占有欲,恐怕小尊主以后的日子就要孤苦无依了。 哎,好可怜啊…… 几人刚刚感叹完,就见到沈凌夜默默地挪到了母子两中间将楚律抱在了自己怀里。 楚律想要挣扎,被沈凌夜死死按住,同时,沈凌夜还不忘转过头朝楚安安微笑:“你娘亲累了,不要总是烦娘亲,让爹爹抱抱!” 楚律倒是想说好,可是沈凌夜抱得明显不对劲啊,他难受得不得了。 他小声说道:“爹爹,你能不能晚点再吃醋,小绿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沈凌夜尴尬地低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将他的小屁股抬高了一些。 楚律倒是能呼吸了,可是一双眼睛正好被沈凌夜的衣袖遮住,完全看不到自家娘亲。 他不由郁闷地嘟起了嘴,沈凌夜则点着他的小鼻子,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小小声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娘亲抱,是不是不打算长大了?” 楚律更加委屈,明明爹爹在丞相府的时候对他很好的,天天给他买糖葫芦吃,怎么现在完全变了样了? 难道爹爹有了娘亲就不疼他了吗?那娘亲有了爹爹,是不是也不要他了? 沈凌夜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让楚律小嘴一裂快要哭起来了,他一慌,立马抱着楚律往屋外走。 楚安安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了,急急忙忙地去哪儿?” 刚刚不是还父慈子孝,两人相处得很好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又不对劲了? 沈凌夜抬手随意地挥了挥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和你们女人说。” “切!”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小声低估,“这父子两怎么一个德性,女人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听的,真是讨厌!” 虽然嘴上说着不满,可是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的,楚律和沈凌夜都能接受彼此,还能一起分享小秘密,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多好的事啊! 楚安安笑着替沈凌夜关上了门,她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走到一半她一边笑着一边叹气,心中感慨万分:“本来像我这样从炼狱里出来的人,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家的,没想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在屋内旋转着,脸上挂着舒适的笑容,心中像打翻了蜜罐一样。 她应该感谢沈凌夜,没有沈凌夜锲而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恐怕她根本没有信心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屋外的沈凌夜可没有楚安安这么多愁善感,他火急火燎地放下楚律,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小脸道:“乖儿子,以后可不许哭了,尤其是在你娘亲面前。” 万一被楚安安看到自己抱着楚律,楚律却哭成了一只小花猫,以楚安安的个性一定不会饶过他,那他这么多天的努力追求都白搭了! 楚律并没有因为沈凌夜的动作而停下哭泣,相反他哭得更加严重,还隐隐有嚎啕大哭的架势。 这下沈凌夜就更加没辙了,哄孩子是他非常不擅长的事,可如今这事已经火烧眉毛,不做不行,他只能硬着头皮做了个鬼脸。 “乖儿子,快看爹爹,好看吗?”沈凌夜卖力地扭曲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俊颜。 可谁曾想楚律吓得倒退了两步,直接闭上眼睛哭了起来,沈凌夜满脸尴尬。 是他太恐怖了吗,竟然把儿子给丑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沈凌夜焦头烂额的时候,楚律忽然抓住了沈凌夜的手,小小的手指传来温热的体温,有一种血脉的感情在两人之间流荡。 “爹爹!”楚律抽抽搭搭地问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鬼脸了?” 沈凌夜的嘴角抽搐,心中飞过了一万只草泥马,他很想拒绝,可是他能拒绝吗? 他应了一声,而后在心里默默地骂了楚律一句没良心,顿了顿,他问道:“乖儿子,咱们不哭了,一会儿爹爹再多教你一点剑法,好不好?” 楚律情绪不高地点了点头,沈凌夜拍了拍他的脑袋,看到他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心事,奇怪道:“乖儿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爹爹说?” 楚律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他问道:“爹爹是不是不喜欢小绿了?” 沈凌夜立即摇头,并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道:“怎么会,你是爹爹的心头宝,当然你娘亲更是爹爹的心尖宝。爹爹不喜欢小绿,喜欢谁呢?” 楚律抿了抿唇,满脸纠结地问道:“那娘亲是不是不喜欢小绿了?” 沈凌夜更加疑惑:“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娘亲每日里照顾你都要花费很多力气,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娘亲听到了会不高兴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不能惹你娘亲生气,知道吗?” 越往后说,沈凌夜自然地露出了威严的味道,楚律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可是小绿总觉得娘亲更喜欢和爹爹待在一起,不喜欢和小绿待在一起,现在都不怎么抱小绿了。”楚律小小声,又满腹委屈地偷偷瞅着沈凌夜。 沈凌夜恍然大悟,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吃醋,这个小家伙也和自己一样。 他心思一转,开始给楚律洗脑:“小绿啊,人的一生是很漫长的。爹爹和娘亲是你最重要的人,但我们不能陪你很久,等你长大了,爹爹和娘亲就会变老。你的日子还很长,还有至少八十年,可是爹爹和娘亲能在一起的日子就很短了……” 楚律一下子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道:“啊,那怎么办啊?” “你希望娘亲幸福吗?”沈凌夜故作深沉地看着楚律。 楚律想也不想立马点头,沈凌夜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道:“那以后你要让娘亲多多和爹爹在一起,娘亲要是高兴了,就能和爹爹一起再活五十年。” 楚律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沈凌夜这一番话压根儿就是在给他画大饼。 他天真无邪地重重点头,脸上满是责任感:“小绿一定会努力的。” 沈凌夜心满意足地长长输出了一口气,看来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个臭小子搅局了,安安很快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怎么想,怎么高兴,沈凌夜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可他的嘴角刚刚上扬,就听到楚律奶声奶气而又充满怜悯地说道:“小绿才刚刚认了爹爹,没想到爹爹这么快就要上天了……” 沈凌夜满脸黑线地拎起了楚律,没好气地低吼:“臭小子,你竟然敢诅咒本座?” 楚律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不是爹爹自己说你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很短吗?难爹爹是骗小绿的吗?” “……”沈凌夜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磨了磨牙将楚律放了下来道:“总之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爹爹的苦衷了。” 楚律满脸懂事地抱住了沈凌夜的膝盖道:“不长大小绿也会好好珍惜和爹爹剩下的日子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要不是楚律是他的亲生儿子,沈凌夜真想将这个腹黑的小家伙一掌拍飞。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他成功地拉拢了楚律,楚律是楚安安最重要的人,有了他的助攻,他沈凌夜岂不是夜夜都能够爬上安安的床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没有弄痛你? 这么一想,什么委屈沈凌夜都甘之如饴,他抱起楚律亲了亲他的小脸道:“眼角还疼吗?” 楚律点了点头,沈凌夜道:“男儿就算流血也不能喊疼,知道吗?” 楚律不能理解地问道:“为什么?娘亲说过她最讨厌撒谎的孩子,所以小绿不可以撒谎的。” 沈凌夜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爹爹不是让你撒谎,而是让你隐忍,不向别人示弱。爹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可怕的敌人,差一点就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可是爹爹活下来了,靠的就是隐忍和不服输的傲气。小绿,你恨伤害你的人吗?”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道:“小绿不知道什么叫恨,但小绿不喜欢那些人,他们总是会欺负别人,是坏人!” “那你想那些坏人有朝一日来欺负你娘亲吗?”沈凌夜继续问道。 楚律坚定地摇头,小小的脸上露出了极强的保护欲:“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欺负娘亲!” “但如果我们不够强大,那就没办法保护娘亲,所以小绿,我们父子两都要努力练功,知道吗?”沈凌夜说着便放下了楚律。 楚律重重地点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他用小手支撑着小下巴想了一会儿后,朝着树丛走去,他捡了一根树枝回到沈凌夜面前道:“爹爹,小绿的剑够长吗?” 说着,他很恭敬地将树枝递给沈凌夜看,沈凌夜点头道:“选的很好,以后你就自己选树枝,爹爹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勤练武功。” 楚律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朝沈凌夜招了招手,沈凌夜蹙了蹙眉,但还是弯下了高大的身子靠近了楚律的小嘴。 楚律小声说道:“你和洛叔叔说的好像不一样,以前小绿很希望洛叔叔做自己的爹爹,因为洛叔叔说话慢慢的,脸上总挂着笑。可是现在小绿好高兴娘亲选择了你,因为娘亲一看到你就会笑,就像洛叔叔一看到娘亲就会笑一样。” 楚律说完这一大通的话便跑到一边开始盘坐在地上回忆之前沈凌夜教给他的招式。 沈凌夜直起身子微笑,就连孩子都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楚安安的那个男人,可惜那个蠢女人却不知道。 沈凌夜无奈摇头,微微叹息,蠢女人啊蠢女人,你的心何时才能彻彻底底地属于本座呢? 他打开门往屋内走去,门刚开,沈凌夜的脑中忽然出现了楚律的最后一句话。 北堂洛一见楚安安就笑? 这个心机男,他一定是又在装病骗安安过去,真是可恶,偏偏他还答应了安安不能干涉她的治疗……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小绿出了什么事吗?”楚安安站起身走向沈凌夜,同时往外看去。 沈凌夜本来晦暗不明的脸色忽然明朗了起来,他一把将楚安安抱在怀里,用力地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道:“小绿没事,在外面钻研功夫。” 楚安安蹙眉:“刚刚吃了东西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拦着他?” 她正要往外走,沈凌夜拖住了她的身子道:“本座交给他的剑法,他没有那么快想起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便将楚安安抱了起来,楚安安惊呼出声:“喂,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沈凌夜大步走到內室,将楚安安放在榻上后,倾身压了上去:“做未做完的事,安安,刚刚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嗯?” “你……”楚安安根本没想到沈凌夜竟然还想着要吃了她,不由又羞又恼地低吼了一句,“做什么做,快走开,我现在没心情做任何事!” 沈凌夜压着她的腰肢,缠着她,用下巴磨蹭着她的锁骨,声音低沉而又充满诱惑地说道:“本座在你身边,你很快就会有心情的,放轻松……” 那最后的三个字仿佛带着窘惑一般冲进了楚安安的耳朵,一点一点瓦解了她防备的心。 她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沈凌夜手指灵活而又熟练地挑开了她的衣服,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身上,胳膊上。 这一次沈凌夜吻得很重,每一下都好像要从楚安安身上嗦下一块肉来,引得楚安安连连拍打他的后背。 “该死的,你能不能亲一点,你到底是在亲我还是在咬我?”楚安安没好气地踹了沈凌夜一脚,“不许在我身上留痕迹,上次就还没消呢!” 沈凌夜一听这话倒是停下手,微微抬头仔细地观察起楚安安来,楚安安脸色红润,神情窘迫异常地低吼:“看什么?” 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哪有人吃了一半突然打量起猎物来的,能不能尊重一点猎物啊? 楚安安没好气地抬起一脚朝着沈凌夜的面门踹去,沈凌夜一把抓住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唇下亲了一口:“别急,本座很快就来!” 沈凌夜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遍,已经完全记下了楚安安不容易消除淤痕的地方,之后他就一个劲地朝这些地方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楚安安哪里敌得过沈凌夜,这一仗她败了,只能郁闷地一边洗,一边骂骂咧咧地看着身上的淤痕骂沈凌夜是小狗。 沈凌夜坐在浴桶中盯着楚安安的后背,基本除了后背,楚安安比较显眼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神愈加深邃迷人,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神采。 北堂洛,欧阳朗,你们休想染指本座的安安! 楚安安没看到沈凌夜的表情,却也感受到了背后的波动,她没好气地将一块擦布朝着沈凌夜的脸上扔去。 沈凌夜动作飞快地接住了,而后心领神会地上前替她擦拭后背,同时不忘低声求饶:“刚刚是本座太心急了,有没有弄痛你?” “你说呢?”楚安安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刚刚参与完一场大型的战斗一般,乏力得很。 沈凌夜疼惜地吻住了她的后背,并沿着她的脖颈往上,本来是想安抚楚安安,没想到自己先有了反应。 “啪——” 楚安安毫不客气地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沈凌夜的脑袋上,沈凌夜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闪。 他从练武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攻击过,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安安没好气地转身掰住他的脑袋,而后“哗啦”一瓢冷水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沈凌夜深邃的眸子隐含着怒火,楚安安又是一瓢水泼到了他的脸上:“现在是不是清醒多了?” 楚安安泼完水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浴桶,沈凌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泼了本座就想走?楚安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楚安安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还想怎么样?我一会儿还要熬药,现在连分拣药材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完这话她脚下一软,重重跌在了沈凌夜的身上,这一跌是实打实的,而且还引发了她的脚伤。 楚安安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小脸立马苍白一片,她推搡着沈凌夜。 沈凌夜本来一片怒火,但当他看到楚安安痛得脸都皱起来了,立马心疼地抱住了她:“怎么样,是不是又崴到了?” 楚安安根本不想和这个丧心病狂的进出公子说话,她用力地推开沈凌夜,可是沈凌夜压根儿不肯放她离开。 他双手用力将楚安安抱了起来,楚安安立马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乱看!” 沈凌夜轻笑一声:“虽然浴桶中有花瓣遮挡,但你身上哪处,本座没有看过?” 楚安安的脸更红了:“总之你闭上眼睛!” 沈凌夜无奈说道:“浴桶周围都是水,很容易滑倒,本座要是滑倒了,恐怕我们两人都不好受。” 楚安安蹙眉,沈凌夜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她微微蜷缩身子,用手遮住了自己,同时更加靠近沈凌夜的心口。 沈凌夜的眼睛一得到释放便默默地低了下去,其实以他的武功根本不用走路,完全可以踏着浴桶水面而去。 但是他偏偏用这种法子将楚安安抱到榻上,并给她披上了一件薄如蝉纱的长衫:“你的脚踝肿了,本座去拿药膏。” 楚安安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衣服裹在身上,并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只露出了一只小脚。 沈凌夜随意地披了一件长衫走到外间,没多久就找到了药,但等他回来的时候,楚安安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沈凌夜蹲下身子将楚安安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点一点细致地给她涂上药后,便拿过一旁的锦帕擦拭着她垂在枕头边的长发。 楚安安睡得很浅,他一动,她就睁开了眼睛,见是沈凌夜重新放下了心防。 沈凌夜趁机钻进被窝抱住了楚安安,同时用内力将她的头发都催干了,他抱住楚安安轻声道:“刚刚你说要熬药,是要熬给谁的?” 楚安安满脸困意,迷迷糊糊地说道:“给北堂洛的,我已经研制好了药方……看来只能明天再给他送过去了……” 说着说着楚安安就又要睡着了,沈凌夜凑近她小声道:“不如本座遣人帮你送过去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下糟了! “不行!”楚安安虽然很困,可是还有一丝意识尚存,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在沈凌夜面前晃,“不要为难北堂洛,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尊重我的承诺吗?” 这问题问得沈凌夜哑口无言,那一个个充满醋意的小泡泡“咕噜咕噜”地从沈凌夜的心底冒了起来。 他本来想要惩罚楚安安一下,可是看到她已经倦得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了,便放过了她。 可是他能放过楚安安,却不能放过北堂洛,北堂洛一日不离开南湘国,他就要担心一日。 这么一想,他深邃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他穿好衣服走到外间召来了容护法。 容护法受了伤,但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这么多天了,终于可以做点正经事了,真是太好了! 然而沈凌夜召唤他却只说了一句:“你让凌云尊的人每人往北堂洛的药罐子里吐点口水、鼻涕,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折腾!” “啊?”容护法满脸吃惊地看着沈凌夜,他本以为沈凌夜召唤他们一定是让他们在背地里动北堂国的利益,没想到尊主竟然让他们做这么幼稚的事。 有没有搞错啊,他们可是凌云尊的暗卫啊! 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避之如猛虎的存在啊,怎么能做这么傻缺的事呢? 容护法言辞拒绝,就连身体都呈现出拒绝的状态:“尊主,南湘皇帝一直在打我们凌云尊的主意,您不能只顾着夫人,不顾着我们其他兄弟的安危啊!” 容护法忍无可忍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这些人在宫里都蹲得快要发霉了,尊主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做,成天看着夫人,他们的脚都快长蘑菇了! 沈凌夜淡然地挥了挥墨袍,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落在了容护法的身上:“你们打不过南湘皇室的暗卫?” “这怎么可能,那些家伙哪会是我们兄弟的对手,连陪我们训练都不够!”容护法立即昂着头颅激动地说道。 沈凌夜冷哼一声:“所以,你担心什么?” “属下……”容护法语塞,尊主啊尊主,您在属下们面前巧舌如簧,机智爆表,怎么不见您在夫人面前也这么能说呢? 容护法这下连心都是塞的了,尊主这区别对待实在是太伤人了! “本座吩咐的事你们尽快办,办完本座要将药亲自给北堂洛送去!”沈凌夜俊美无双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狡黠。 容护法嘴角抽搐,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会越来越低,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 看看他家尊主,前几日好歹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得到夫人以后彻底成了一个幼稚鬼,就连这么损的招都用上了,真是没救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他们的尊主啊,再智障也得供着! 容护法默默感叹了自己命苦,而后便召集兄弟们将北堂洛的药罐团团围住了。 几个肌肉发达,体型健美的暗卫们全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们进入凌云尊已经快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如今忽然接到这样的任务,一个个除了错愕还有无奈,有人问道:“容护法,咱们尊主不会以后都让咱们做这样低级的事吧?” 所有人“唰”地一下看向容护法,容护法很想说这不废话吗,但他不能说,这话一出口,军心就散了。 他咳嗽一声道:“大家都知道尊主单身多年,好不容易有女人愿意和尊主同床共枕,咱们多担待一些。等尊主过了这股劲,往后咱们凌云尊有了夫人相助,一定会走上更加辉煌的道路!” 容护法本来还在给大家洗脑,可没人理他,众人摇头晃脑地叹息道:“我看再这么下去,咱们还是直接追随夫人吧,夫人看起来比尊主正常多了。” “是啊!反正尊主怕夫人,凌云尊迟早要跟夫人姓,不如早点听夫人差遣,咱们也好活动下筋骨,总比蹲在屋顶上养蚊子好些。”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点头,而后全都离开了,只剩下容护法一人傻愣愣地站在药罐面前。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这么幼稚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做啊,可是尊主的命令总要有人执行的。 于是容护法便拿过一旁的酱油倒入了药罐里,火炉正旺,酱油倒下去后便飘散出了一阵香味。 容护法缩了缩脖子,这么香可不行啊,北堂洛一定会闻出不同来。 他想了想便往里头加了点水,但味道还是不对,于是他就又加了菜油,结果越加越香:“完了,办砸了!”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在小厨房,容护法的小脸就皱了起来:“尊主,属下尽力了!” 沈凌夜闻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香味皱起了眉头,他打开药罐往里看了一眼,而后重新返回里屋按照楚安安的药方胡乱往药罐里添着药材。 大约熬了一个时辰,这夹杂着菜香的药终于熬好了,沈凌夜给了容护法一个眼神,容护法认命地将药倒到了碗里。 沈凌夜拿着托盘冷冷一笑,北堂洛啊北堂洛,本座可没要你的命,只是让你多尝点人间百味罢了! 他心情愉悦地往药碗上加了个盖子,而后端起托盘就要往外走,容护法一步拦住了他:“尊主,您要去哪儿?” “请北堂洛喝药!”沈凌夜心情好便回复了容护法。 容护法立马抢过了托盘,开玩笑,这么低端的事情怎么能让尊主做呢,万一北堂洛说出去,他们凌云尊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尊主,这药就让属下去送吧,夫人还未醒,正是需要您的时候!”容护法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沈凌夜蹙眉,容护法叹了口气道:“尊主,这有失您的身份,还是让属下去送吧,属下保证一定会让北堂太子将药碗舔干净!” 有了这个保证,沈凌夜才微微松动了一些,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和认真:“此次任务,不容有失!” 容护法在心里翻了数十个白眼,面上却恭恭敬敬地回道:“属下一定不负尊主所托!” 等他看到沈凌夜进屋,容护法才郁闷地摇了摇头,施展轻功朝着北堂洛的住所而去。 北堂洛到底是邻国太子,居住的地方比楚安安大很多,容护法在屋顶转了一圈才找到了北堂洛的寝殿。 此时北堂洛正坐在床榻上发呆,两只眼睛空空的,两眼无神地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护法轻轻落在北堂洛的房间内咳嗽了一声,北堂洛慢慢回神,他认出眼前的人是沈凌夜身边的人,没好气地道:“你们又想怎么样?” 容护法将药碗递给北堂洛:“这是我家夫人熬制的药,让我一定要看着你喝下去。” “呵,”北堂洛冷笑一声,“你们当孤是三岁小孩?安安若是熬了药,一定会自己给孤送来,怎么可能劳烦沈凌夜的人?况且,安安从来不会逼孤喝药,这药一定是沈凌夜搞的鬼。” 容护法就知道这拙劣的法子一定会被北堂洛看穿,他也不掩饰,直接说道:“的确是我家主子熬制,但主子和夫人已经在一起了。夫妻一体,你又何必执着是谁熬的药呢?” “这是孤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北堂洛的脸色非常难看,甚至可以说有些狰狞,“回去告诉沈凌夜,孤不会放弃的!” 容护法将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冷哼一声道:“你不会放弃又如何?实话告诉你,昨日,前日,我家主子都和夫人在同一张榻上入眠。你要是还想听更细致的事,我大可回去回禀我家主子,相信我家主子一定非常乐意和你分享这些!” “你!”北堂洛气得脸色煞白,他咬牙切齿地抓过一旁的枕头朝着容护法扔了过去,“滚,这里是孤的地方,给孤滚出去!” 容护法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北堂洛会性情大变,变得如此易怒。 他一掌劈开枕头摇头道:“没用的,你就算一直留在南湘也得不到夫人的芳心。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夫人若是喜欢你,上次你在凉亭和她说了那番话后,她早就来看你了,怎会一直不管你,不理你呢?” “滚,听到没有,滚出去!”北堂洛忽然发了狂一般大声嘶吼了起来。 容护法蹙了蹙眉,他看到北堂洛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决定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万一他因为过于激动一命呜呼,夫人一定会将这个账算在他家尊主身上,这样反而不好。 于是他便淡淡道:“药给你放在这儿了,我家主子是不会给你下毒的。因为夫人说过,将你医好是她的承诺,而我家主子最重视的就是夫人的想法,所以你趁热把药喝了吧!” 说完这话,容护法重新隐到了暗处,在暗中观察着北堂洛。 北堂洛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他贴身伺候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只在屋外急切地走来走去,没人敢进屋看一眼北堂洛的情况。 北堂洛缓过劲后便一直笑,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忽然走下床,端起桌上的药看了一会儿。 容护法只觉得心头一跳,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要发生。 果然! 没多久,他就看到北堂洛的指尖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药丸,而后他飞快地将药丸放进了碗里,将整碗药吞了下去。 不好,北堂洛要寻死,这下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快来见我家太子最后一面吧 容护法顾不上太多,直接冲破了屋顶,一掌劈在北堂洛的胸口,妄图让他把药吐出来。 可是北堂洛的表情很是狰狞,他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地看着容护法。 他死死咬着牙关,无论容护法怎么对他,他就是不肯吐。 容护法咬了咬牙,直接将北堂洛扔在一旁,一脚踹开房门朝着外面焦急的人群喊道:“北堂洛服药自杀了,快请太医来!” 福长老早就听到了声音,可是北堂洛说过,除非他下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他,如今出事了,他后悔莫及。 太子在南湘本就举步维艰,身子又不好,他怎么还能让太子胡来呢? 福长老大声吩咐:“还不快请太医,再去请楚大小姐过来会诊?” 容护法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家太子和我家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家太子一出事,就要叫我家夫人来,你们北堂是赖上我家夫人了不成?” “赖上又如何?”福长老算是明白了,北堂洛为了楚安安连命都不要,他要是再拦着,北堂洛可能真的要交代在南湘国了。 他没好气地狠狠瞪着容护法道:“别以为我们在外面就没听到里头的动静,要不是你家主子逼迫,我家太子怎么会中毒?依老朽看,分明是凌云尊歹毒,想要我家太子的命!” 容护法压根儿没想到一向惧怕凌云尊,能不和凌云尊起冲突便会息事宁人的福长老会突然间反击。 他蹙眉说道:“既然你们听到了声音,就应该知道我家主子做事光明磊落,是不会给北堂太子下毒的!刚刚我送药过来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肯定都听到了!” “哼!”福长老重重冷哼一声,用力推了容护法一把,“没有你家主子的药,我家太子怎么会中毒?你说药里没毒就没毒,我们凭什么信你?” 容护法有些哑然地看着福长老,姜还是老的辣,要轮起耍赖,福长老也是一把好手。 容护法没了办法,只能现行离开将这件事禀告给沈凌夜,沈凌夜一听到消息立即从榻上站起了身。 他愤恨磨牙,北堂洛果然是个心机男,竟然打算用命来嫁祸他,离间他和楚安安的感情,实在是太卑鄙了! “尊主,现在怎么办?”容护法无比烦躁地挠了挠头。 北堂洛的毒是自己吞的,可是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尤其是夫人,不知道她醒了看到北堂洛就剩一口气的样子会不会怪尊主。 “把神医带进宫,务必保住北堂洛的命!”沈凌夜的脸阴沉无比,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 虽然他没有下毒,可是楚安安一旦知道自己擅自给北堂洛送药,一定会多想,他不能让任何万一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是!” 神医很快就被带入了宫,可是北堂洛的人死活不让神医给北堂洛医治,宫里的御医又对北堂洛的病情束手无策,容护法急得是团团转。 这时,凌云尊的一个暗卫来禀告:“尊主,大事不好,北堂太子没气了!现在宫里的御医正在全力救他,咱们的人进不去,北堂洛恐怕要不行了!” “什么?”容护法无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转头看向沈凌夜,“尊主,北堂洛不会真的打算找死吧?” 沈凌夜的脸已经黑得快要滴下墨来了,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一张脸几乎快要冷得冻起来了:“北堂洛!” 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足见他有多么恼火。 他在送药之前倒是想过北堂洛会在药里下文章陷害自己,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北堂洛会真的拿命来博。 是他小看了这个满是心机的短命鬼! “现在怎么办?”容护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北堂洛会这么拼,当初他说什么都会阻止沈凌夜这幼稚的行为。 沈凌夜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楚大小姐救命啊!我家太子不行了,快救救我家太子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让沈凌夜的眸子更加暗沉,北堂洛,你敢玩阴的,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沈凌夜墨袍一挥,雄浑的内力正要朝着外间挥去,就听到一道嘟嘟囔囔的声音:“外面怎么了?” 楚安安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有些迷茫地想要透过窗户看一眼外面的情景,奈何窗户上都是剪纸,她看不清。 她慢慢做起来准备穿衣服,沈凌夜沉下气,微笑道:“是一些不懂事的人在闹事,本座让他们走,你继续睡一会儿!” “外面是谁的人在闹,我怎么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呢?”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迷茫地抬手揉了揉。 沈凌夜悄悄用内力笼罩在了楚安安周围,他的内力仿佛一堵墙,将外面的嘈杂悉数隔离开:“本座的人已经去处理了,你安心休息便是。” 楚安安侧耳听了听,还真听不到动静,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沈凌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忽然听不到声音了?” 沈凌夜无辜地摊手,这时楚律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在了楚安安的旁边哭了起来:“娘亲,外面的人说洛叔叔死了。” “什么?”楚安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都在服用我开的药吗?” 楚安安立即反应了过来,她怒视着沈凌夜道:“是你动的手脚?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不是说会尊重我的承诺,让我医治好北堂洛,还他的人情吗?” 堂堂七尺男儿,身份尊贵,竟然失信,实在是太没品了! 见楚安安怀疑自己,沈凌夜冷着脸道:“本座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吗?你把本座当什么人了?” 楚安安皱着眉,瞪了一眼沈凌夜道:“你最好什么都没做,不然……” “不然你要如何?又要和本座分开,就因为那个心机男?”沈凌夜满脸怒火地看着她,终于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不快全都吐了出来,“你到底是在还他人情,还是你的心里也有他?” “你这说的哪门子鬼话?”楚安安让楚律先出去等自己,而后飞快地起身穿衣,同时不忘和沈凌夜拌嘴,“我心里要是有他,还会允许你住在我这里吗?” 可是沈凌夜的醋意一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他掰过楚安安的肩膀,气恼地道:“可是为什么每次你关心他比关心本座都多?” 他忽然拿过一旁的铜镜对准了楚安安的脸道:“你的脸上全是对他的紧张,楚安安,你到底将本座放在什么位置?” 楚安安随意地看了一眼铜镜,而后重重叹了口气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之前你也说过会理解我,现在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打算饶过沈凌夜往外走,沈凌夜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本座不许你去!” 楚安安蹙眉:“沈凌夜,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北堂洛对我们母子不差,而且庇护过小绿,人都是要懂得感恩的。我既然答应会治好北堂洛,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沈凌夜咬牙,一张脸气得都快变形了:“他欠你的恩情本座会替你还,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本座已经让神医去替他治疗,是他自己不肯医治,怪得了谁?” 正在气头上的沈凌夜此时此刻无比后悔,当初要是早点将楚安安绑到自己身边,哪还有承诺一说? 该死,让这个心机短命鬼钻了空子了! 沈凌夜越想越气,最后直接将楚安安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离开:“安安,你一去,你的心就软了。本座不能让你去,更不能给北堂洛接近你的机会!” 楚安安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的身上全是你的印记,北堂洛看到恐怕也不会好受。我现在过去不是要拯救他的爱情,而是挽救他的性命。沈凌夜,让我去,好不好?” 沈凌夜沉默着不说话,楚安安握着他的手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沈凌夜别过了脸不去看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他不是不相信楚安安对他的心,而是不能冒这个险。 爱情都是自私和盲目的,沈凌夜既然爱上了楚安安,又怎么可能让她和别的男人拉扯不清?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吧。”楚安安抱住他的腰肢,抬起头盯着沈凌夜的脸道,“好吗?” 沈凌夜心中憋屈,可楚安安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不妥协,恐怕楚安安真的会留下遗憾。 到时候北堂洛要是真的死了,以楚安安的个性一定会记着他的好很久很久,这么一想,似乎有些不划算。 沈凌夜心中计较一番后总算松口了,楚安安立即拉着他火急火燎地朝北堂洛的住处赶去。 几人刚到,福长老立即迎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想要上前拉住楚安安的衣袖,被沈凌夜狠狠一瞪给缩回了手。 他掩面痛哭道:“楚大小姐,你总算来了!快来见我家太子最后一面吧,晚了,恐怕见不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本座不想看到你难受 楚安安本以为福长老是夸大其词了,可等她进了里屋看到北堂洛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她顿时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严重?” 楚安安顾不得太多,直接掀开半遮着的床帘坐在了北堂洛的身侧:“北堂洛?” 她搭上北堂洛的脉搏,同时不忘呼唤北堂洛的名字,希望以此能够让他多一点求生的欲望。 可是北堂洛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嘴唇隐隐有些泛黄,印堂也开始发黑起来,这可是大事不好的前兆啊。 福长老早已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他本来以为他家太子只是一时想不开服了抑制呼吸,假死的药。 可是刚刚他偷偷让从北堂带来的大夫给北堂洛看诊,大夫说北堂洛是真的服了剧毒,而且求生的意志非常薄弱,恐怕要…… 一想到这,福长老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北堂洛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他是太子,是福长老的主子,可是在福长老的心中,他早就将北堂洛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如今看着北堂洛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当同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忍受得了啊? 福长老越哭越大声,引得一直强忍的楚律也崩溃地哭了起来:“洛叔叔,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小绿了吗?你不是说会一直给小绿讲故事,陪小绿玩的吗?洛叔叔,洛叔叔……” 楚律越哭越伤心,本来就受伤的眼尾因为这一哭立即红肿了起来。 楚安安被他们哭得心烦意乱,根本不能安心把脉,她冷声道:“沈凌夜,把小绿带出去,再把所有人都轰出去!” 沈凌夜蹙眉,要是所有人都走了,岂不是只剩下楚安安和北堂洛两个人了? 北堂洛可是心机短命男啊,他现在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万一他在楚安安诊断的时候忽然断气了,楚安安岂不是要自责内疚一辈子? “不行,本座要留下来陪着你,这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沈凌夜示意容护法现将其他人带出去,打算自己留下来看着北堂洛,防止他借着生病做出逾越的事情来。 可是楚安安却转头,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我现在是要诊脉,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被人打扰。人命关天,你不要胡闹!” 沈凌夜很想说他根本没有胡闹,而是他太在乎楚安安对北堂洛的态度了! 沈凌夜深深看着楚安安,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他靠近楚安安,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你对北堂洛的关心过头了吗?” 楚安安正要说话,沈凌夜冷着脸道:“本座可以让你医治北堂洛,但可一不可二,北堂洛下次要是还用这样的手段来逼你见他,本座会见他一次杀他一次,你最好让他明白本座为何会被江湖人称作邪尊!” 说完这话,沈凌夜一手抱起哭泣不止的楚律往外走,然而福长老等人却怎么都不肯走。 有一个随从坚持说道:“我们要留下来照顾太子,这里是南湘国的地方,太子危在旦夕,怎么能没有我们北堂国的人守着呢?” 便有人附和道:“是啊,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守着太子,太子一定会听到我们的心声,不会离开我们的!” “愚蠢!”楚安安忍无可忍直接发火了,“北堂洛要是这么想得开,怎么还会成这副样子?你们不要打扰我治疗,赶紧出去,否则延误了他的病情,你们负责还是我负责?” 那些人本来就不满楚安安选择了沈凌夜,抛弃北堂洛,听到楚安安得理不饶人,又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便也大声了起来。 “我们太子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楚大小姐不知道吗?当初太子为了你和令公子的安危,不顾我们的劝阻强行留在丞相府,延误了病情,使得现在如何调理都没办法恢复一二。他现在为什么不肯治疗,还不是为了你吗?” 楚安安蹙眉,她根本没想到北堂洛身边的人竟然会这样说,她站起身怒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们能有什么意思?太子变成这样,已经凶多吉少,我们回到北堂多半也是要殉葬的,于其将秘密埋在心里,不如敞开了说清楚!”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数落起楚安安来:“你以为你的药材真的值五万两银子吗?我们太子是因为喜欢你才一直忍让着你的,可是你却咄咄逼人。为了你和你儿子不受人欺负,你让太子在去参加宴会前服下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楚安安的脸色愈加难看:“你们是打算和我说成年旧账了?当初我说的很明白,那药的确是有副作用的,我也没有逼他服下,是他自己服下的。况且,就算他不服下,我也有其他的法子保我们平安,你们不能将这些算在我头上,何况我也一直在尽力减少副作用。” 见楚安安依然冥顽不灵,有一个人便索性直接抬头和楚安安对视了起来:“你是没有逼迫太子,可是太子却为了你省事而心甘情愿受苦。楚安安,你的良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太子在宴会后找不到你的时候差点疯了,你知道吗?” 楚安安抿了抿唇,那人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快找到你吗?是因为太子动用了埋在南湘国的眼线,而这些眼线本来是可以不用的,或者在危急时刻才用,可是太子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冒险用了。你可知道为了找你,太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楚安安没有想过这些,也根本不知道这些,她只记得那天北堂洛很虚弱,有病发的情况,哪里会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一时之间,她的心底开始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感动,她咬了咬牙,沉默着不说话。 那人似乎是正在气头上,话匣子打开就怎么都关不上了,他继续道:“这些眼线被南湘皇帝拔除后,我们在南湘的地位更加窘迫,可以说举步维艰,如今又被邪尊逼进了宫。楚大小姐,你可知道你们都快要将我家太子逼进死胡同了!如今你却要问我们太子的病是你负责还是我们负责,你不觉得惭愧吗?” 楚安安被说的哑口无言,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容护法看不过去了,转身气愤地对这些人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北堂洛心甘情愿做的!既然他是愿意的,又何须借你们的嘴说这些话?我们尊主为楚大小姐也做了很多事,可我们凌云尊的人有一桩桩一件件地说出来给楚大小姐压力吗?” 容护法换了口气,激动地说道:“难怪你们北堂太子没办法得到我们夫人的芳心!我们尊主向来都是只做事,不彰显自己的功劳。尊主说过,为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都是开心的,你们北堂太子敢吗?我看他只敢服药躺在这里博同情,半点都不肯为我家夫人考虑,实在是太自私了!” 那些人哪里会让容护法拍沈凌夜的马屁,顺便诋毁自家太子? 他们站起身气呼呼地冲着容护法喊道:“你们凌云尊的人才诡计多端,用权势压人!本来太子和楚大小姐好好的,而且楚大小姐也说过让我家太子考虑和她成亲的事,结果你们凌云尊的人硬生生地要横插一脚!到底是我们不地道,还是你们太恶毒?” 容护法气得脸都快歪了,他挺起胸膛,仰着腰道:“我家夫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我家尊主在一起了,就连儿子都有了!你们太子已经晚了几年,有什么好神气的?况且我调查得清清楚楚,我家夫人不过是和你家太子开玩笑,再说你家太子也言辞拒绝了这件事,根本不存在撬墙角一说。要说撬墙角,也是你家太子不怕死,居然敢来撬我家尊主的墙角,那就是和我们凌云尊为敌!” “你们凌云尊无耻之极……” 两方还要再吵,楚安安忽然朝门外走去,福长老一看情势不对,立即拦住她道:“楚大小姐,你要去哪儿,太子还在等着你救他呢!” 楚安安低着头道:“我……” 她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一直叹气着。 福长老朝那些人扫了一眼,训斥道:“谁让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在这里吵吵闹闹,楚大小姐根本就没办法安心看诊!” 福长老在他们当中非常有威严,他一出口,这些人总算安分了下来,容护法也闭上了嘴。 可是楚安安却情绪低迷地垂着头,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她想逃离这里,这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楚大小姐,太子就拜托你了,我们也是心急才会这样,请您不要和我们这些粗人一般见识!您擅长用毒,也一定擅长解毒,求求您救救太子吧!” 之前闹得最凶的一个随从在福长老的眼神逼迫下跪在了楚安安的脚边,楚安安没心思理会他,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福长老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看了一眼榻上的北堂洛,北堂洛的脸色愈加黄了起来,看样子的确是大事不妙。 他催促道:“大家先出去,让楚大小姐好好在这里看诊!” 这些人便跟着走了出去,有人担心地小声问道:“福长老,太子不会真的不行吧?要不就让凌云尊的神医进来给太子看一看吧,太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福长老咬了咬牙道:“先让楚大小姐看着吧,有这段时间的亲眼所见,她才知道太子的好!” 说完这话,他便领着其他人都出去了,容护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有不甘地骂了一句卑鄙。 这时沈凌夜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如往常般揽住了楚安安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先把短命鬼救回来再说!” 楚安安抬眸,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这里,你应该是最不希望我救他的人,为什么现在反而让我救他?” 沈凌夜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呢?本座不想看到你难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后你就叫我沈夫人吧 楚安安不知为何被沈凌夜这句话深深地感动了,她知道沈凌夜一向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沈凌夜会为了自己妥协到这地步。 她抱住沈凌夜道:“谢谢你,沈凌夜,我一定会从死神手里抢回北堂洛的!” 沈凌夜翻了个白眼,他很想说要是抢不回来,不抢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很介意北堂洛是生死,但是想了想,他最后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拍着楚安安的后背。 楚安安很快就冷静下来,沈凌夜便关上门出去了。 她给北堂洛把了脉后便取出了藏在怀里的一颗药丸塞进了北堂洛的嘴里。 这是那些神秘力量离开后留给她的药丸,应该是保命用的,但这药丸只有一颗,原本她打算在小绿危急时刻用的,不过现在她只能先给北堂洛了。 药丸服下后,北堂洛的起色明显好了不少,楚安安再次给他把脉,发现他服下去的毒已经消了大半,就连以前深埋在肺腑的毒也好了不少。 看来神秘力量给她留下的药果然是上等好药,她没有赌错! 楚安安松了口气,坐在北堂洛的榻旁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北堂洛的眉眼依然清秀,但是脸庞比她上次见他的时候消瘦了很多,看来北堂洛这段时间将自己关在房里应该没吃什么东西。 她叹了口气,将背靠在身后的床柱子上,眼睛盯着北堂洛的脸看。 以前北堂洛就算生病,十分虚弱,可是他眉眼间依然会有一种清华高洁的气质,可是如今这股子灵气似乎随风消散了一般,只留下挥不去的哀愁。 他的哀愁是因为求而不得吗? 楚安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记得以前看手机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你追求的感情不能让你快乐,那就应当放手。 她抿了抿唇,心中下定了决心,是时候让北堂洛彻底放弃了,毕竟她不是每一次都能救北堂洛的。 过了许久,北堂洛才悠悠地醒转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床顶,而后才将视线落在一直靠着床柱子的楚安安身上。 楚安安一时没有发觉,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即高兴地扑了上去:“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楚安安为他把了脉后,下床给他倒了杯水,北堂洛从看到楚安安那一刻起,他的视线一直追随在楚安安的身上。 楚安安将水一点一点地喂给北堂洛,北堂洛喝得很慢,一双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楚安安,他正要伸手抓住楚安安的手,被楚安安避开了。 他默默将手放下,楚安安坐在了离他半臂远的地方,北堂洛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福长老胁迫你来的?” 楚安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胁迫半自愿吧!” 说着她特意抬手挠了挠脖子,北堂洛这才注意到她脖颈上红红的一颗颗的小印子。 北堂洛虽然没有女人伺候,却也知道这些红色的印子代表什么意思,他心中一痛,立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楚安安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再次将水递给了他,北堂洛摆了摆手:“你和邪尊还好吗?我病倒又要麻烦你,邪尊恐怕会不高兴吧?” 楚安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堂洛,以前北堂洛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如今这酸溜溜的话,他似乎越说越顺嘴了。 她想了想道:“我虽然是用毒的,但若是遇到能出手救一把的人,我还是愿意出手帮一把的。沈凌夜知道我的脾气,也知道拦不住我,所以他不会怀疑我。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今日也来了,刚刚还嘱咐我好好给你看诊。” 北堂洛没想到楚安安会用这样客气而疏远的方式回复自己,他的心更加难受,面上的表情也有些痛苦起来。 楚安安深吸了口气道:“北堂洛,你是聪明人,不该一直执迷不悟的。我这段时间不来看你,也是不想给你带来太多的痛苦。刚刚你的属下也说了很多你的事,在等你醒来的过程中,我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决定不来看你是对的。” 北堂洛的心猛地一顿,他立即抓住了被褥,紧张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你不要听他们乱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什么,更没有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 楚安安不知道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刚刚北堂洛是昏迷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属下会奚落她呢? 不过楚安安不打算拆穿北堂洛,她微笑着摇头道:“他们没有说什么,我只是看到沈凌夜在外面等我的身影有感而发而已。” 北堂洛更加不明白了:“安安,邪尊能将凌云尊扩大到今天的势力,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在你面前表现的种种,你应当多加小心才是啊!” 楚安安静静地看着北堂洛,北堂洛被她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而后楚安安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一直说他是邪尊,可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北堂洛,我想听一句真心话,他们都说你的毒是沈凌夜下的,是真的吗?” 北堂洛心中再三权衡后,最后摇头道:“是我自己服下的。” 楚安安松了口气道:“以后不要再服毒了,我和小绿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刚刚小绿怎么都叫不醒你,哭了好多次。” 北堂洛面上划过一丝内疚,但很快那丝内疚就消失了,他叹息道:“是我没用,小绿被南湘皇帝带走的时候,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以为楚安安会安慰他,没想到他说完以后好半天,楚安安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北堂洛心中空空的,抬眸朝楚安安看去,楚安安也正好在看着他,她的眼神很平静,就像在看着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早已没了以前的小俏皮。 北堂洛心思很是敏锐,怎么会不知道楚安安是在刻意疏远他。 他只觉得心脏剧烈抽痛着,心里和身体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楚安安从怀里取下药包放在他的鼻尖道:“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药包,以后我会将药方和剂量交给福长老,相信北堂一定也能配出这样的药。” “安安……”北堂洛着急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最后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角衣袖,“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安安……” 楚安安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那微笑客气而疏远,她道:“北堂洛,以后你就叫我沈夫人吧!” 沈夫人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北堂洛的心,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呼吸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以前太过执着,如今我觉得自己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任何一段感情,能够获得对方的信任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沈凌夜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我现在在你房里和你单独呆了这么久,他一直等在外面,也没有怀疑我,我觉得我不能再辜负他的信任了。” 楚安安接着说道:“另外,如果我让你这么痛苦,痛苦到需要服毒自尽才能缓解的话,你应该彻底将我忘了。感情应当是两个人相互扶持,互相成长,互相成全的,如果一方这么痛苦,那也不会长久。所以,北堂洛,放下执念吧!” “安安……”北堂洛牢牢地抓着她的衣袖,仿佛这样做就不会失去她一般。 他只觉得心脏剧烈抽痛着,心里和身体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楚安安从怀里取下药包放在他的鼻尖道:“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药包,以后我会将药方和剂量交给福长老,相信北堂一定也能配出这样的药。” “安安……”北堂洛着急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最后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角衣袖,“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安安……” 楚安安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那微笑客气而疏远,她道:“北堂洛,以后你就叫我沈夫人吧!” 沈夫人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北堂洛的心,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呼吸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以前太过执着,如今我觉得自己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任何一段感情,能够获得对方的信任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沈凌夜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我现在在你房里和你单独呆了这么久,他一直等在外面,也没有怀疑我,我觉得我不能再辜负他的信任了。” 楚安安接着说道:“另外,如果我让你这么痛苦,痛苦到需要服毒自尽才能缓解的话,你应该彻底将我忘了。感情应当是两个人相互扶持,互相成长,互相成全的,如果一方这么痛苦,那也不会长久。所以,北堂洛,放下执念吧!” “安安……”北堂洛牢牢地抓着她的衣袖,仿佛这样做就不会失去她一般。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不是等得很心急? “什么?”楚安安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堂洛,“为什么要服用那种药?你难道不知道服用隐药是会促使你的毒提早发作,而且服用久了,你这一辈子都要靠隐药过活。北堂洛,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难道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北堂洛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安安。 他早就为了楚安安而发过疯了,要不是福长老等人发现他的情况提早拦着他,他现在早已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的废人了。 楚安安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忽然间不敢再多说什么,害怕自己的话起反作用,反而将北堂洛刺激得病情加重。 她满脸担忧地看着北堂洛,北堂洛看到她脸上和以前一样的神情,心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楚安安的脖颈上,他的心更加痛苦。 “我是疯了……”他絮絮叨叨地念着,越说越无力。 他不是不知道隐药有巨大的危害,可是他根本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楚安安被沈凌夜抢走。 因为身体不适,加上中毒,北堂洛虽然一直熟知各类武功,可到底没办法修炼到很高的境界,最多练来防身。 这让他有深深地挫败感,他一直以为楚安安选择沈凌夜是因为沈凌夜武功高强,可以保护她和楚律,所以他才选择服用隐药。 送来隐药的人告诉他,只要服用了他调制的隐药,不出七日,他的经络和身体一定可以有明显的改善。 他不知道送隐药的人背后有什么阴谋,也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想把他怎么样,可是他顾不了许多了。 眼看着楚安安一天天地在沈凌夜身边欢笑,眼睛里对沈凌夜的爱意越来越浓,越来越离不开沈凌夜,越来越对沈凌夜沦陷,他就要疯了! 他恨自己的身子,为什么天下有那么多男儿都可以练武,而他多走几步路就要哮症发作,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如今他服下隐药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为什么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 可与此同时,他的学识,他的修养又在内心深处深深地谴责他,他明明是一个大方又大度的人。 当初是他自己放弃楚安安的求婚,如今楚安安选择别人,他有什么可以怨怼的? 再说他也知道隐药是禁药,是不应该服用的,可理智终究抵不过他内心的渴望,他最后屈服在隐药之下。 “我疯了,我疯了……”北堂洛像被发现正在做不耻之事的窃贼般将脸埋到了被褥中,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不该来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安安,你走!我不要你看到这样的我!”北堂洛沉闷的声音从被褥之下发出,就像困兽一般,让人为之动容。 楚安安的眉头紧紧凑在了一起,她看向神医,示意神医跟着她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两人走到一旁,楚安安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神医,我对隐药的了解不是很多,唯一的一些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戒掉隐药?” 神医心思转动,最后坦诚说道:“老朽是有办法,但这办法很痛苦,北堂洛太子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毒性发作。夫人,他未必能够熬过老朽给他开的方子。” “试试吧!”楚安安想着总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帮助过自己的人就这样荒废一生好吧? 可是神医却犹豫了,他咳嗽一声道:“此事还要与尊主商量才是。老朽虽然是大夫,可是老朽只是凌云尊的大夫,不是北堂的大夫。老朽开的每一个方子都要和尊主汇报,尊主要是同意,那老朽便给北堂太子开药。” 楚安安咂舌,神医鬼鬼祟祟地笑了一声道:“夫人应当知道尊主的脾气,他能做到今日的份上应当是最后的让步了。” 楚安安郁闷道:“不过是一剂药方而已,他又不会缺斤少两,需要那么斤斤计较吗?” 神医嘿嘿一笑道:“尊主对于夫人的在意恐怕不用老朽明说了吧?北堂太子和夫人一直走得很近,尊主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给夫人最大的面子了,要让他再救情敌……” 神医耸了耸肩,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楚安安早已心领神会。 她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救北堂洛不单单是为了实现我的承诺,还为了小绿。小绿是个感性的孩子,他和北堂洛接触不多,但北堂洛是我们来到盛乐以后唯一一个对我们存善意的人,所以小绿很喜欢他。他若是知道北堂洛不治而死,恐怕会伤心很久很久。” 神医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道:“老朽劝夫人最好不要将小尊主喜欢北堂太子的话挂在嘴边,尊主是个要强的人,他不会在面上说什么,但一定会在心里难受。” 见楚安安有些不相信,神医微微一笑,道:“老朽是看着尊主长大的,不能说彻底了解尊主的脾气,却也知道他是个霸道,不会在人前示弱的人。小尊主为何会感性,老朽相信定然也是遗传了尊主的脾气。” “那怎么办呢?”楚安安更加郁闷地叹了口气,“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 神医想了想道:“夫人可以先治好北堂太子体内淤积的毒,再来对付隐毒。隐毒虽然难治,但只要不再继续服用就不会加深。老朽也会趁着这一段时间想办法说服尊主,夫人意下如何?” “那就劳烦神医了!”楚安安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 神医扛着药箱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转头看向楚安安的脸道:“尊主是个不会解释的人!夫人,不管发生任何事,请您一定要相信尊主,尊主早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楚安安被神医突然严肃的样子给震住了,她正要问神医的话是什么意思,沈凌夜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神医已经走出了房间。 她便一个人站在原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她坐在北堂洛的床头,轻轻扯了扯北堂洛的被褥,小声道:“北堂洛,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希望北堂繁荣富强,不被其他国家吞并吗?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理想呢?” 北堂洛的手指顿了顿,楚安安趁机抓住被褥,一下子掀开,北堂洛连忙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我没脸见你,你不要看我,快走,走啊!” 楚安安并没有因为北堂洛的恶言而离开,她放轻了声音小声道:“小绿还在外面等着我告诉他你的情况,你希望我怎么说?你想让他失望吗?” 北堂洛浑身僵硬,而后手指开始颤抖,很快这颤抖蔓延到了全身,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要让小绿知道此事。” 楚安安应了一声将自己和神医的讨论说了出来:“我会先给你解除体内的毒,然后慢慢给你调养身子。日子久了,你的身子健朗一些,我会再让神医给你拔除隐毒的。” 北堂洛虽然没有说话,也一直用双手遮着自己的脸,但楚安安知道他在默默地听着她说话。 楚安安想了想又道:“其实如果你想练武的话,不服用隐毒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体内其他的毒都除去,你的身子便会慢慢好转,到时候内力也会凝聚。” 楚安安说得非常肯定,为的就是让北堂洛能够在这段时间彻底断开对隐毒的依赖。 北堂洛怔了一下,而后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为什么北堂的太医说我的筋脉已经被毒侵害腐蚀,就算拔除也没办法修炼突破呢?”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继续撒谎道:“北堂的太医哪有神医厉害?神医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再说还有我的药,难道你就不相信我们能妙手回春?” 北堂洛侧过身子,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但他声音太轻,楚安安没听清,便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北堂洛咳嗽了一会儿道:“我会配合你们的,你说得对,北堂还需要我,我不能倒下!” 楚安安总算放下了心,她高兴地道:“只要你的求生意识回来,我们成功的时间便会大大提前。” 北堂洛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楚安安站起身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配好药便送过来。” 北堂洛忽然转身定定地看着她,非常认真地问道:“安安,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楚安安正要说话,北堂洛忽然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走吧,不用让小绿进来看我了,我怕我现在这个样子会吓到他。” 楚安安看了他一会儿便走了出去,直到房门关上,北堂洛才重重地放下了手。 不管楚安安出于什么原因救他,总之这段时间他又能再见到楚安安了,他就应当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楚安安的身影一走到屋外便被沈凌夜拥在了怀里,沈凌夜没有责问她,也没有任何埋怨,而是关切地问道:“累吗?”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清明的眼神,心中安定不少,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在外面等我,所以我不累。你呢,是不是等得很心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本座为何要对他们客气? 沈凌夜没想到楚安安会突然对他说这么煽情的话,心中甜蜜万分,本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低头在楚安安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轻笑道:“是啊,本座等得心都快冷了,你准备怎么补偿本座?” 说着沈凌夜便低头想要擒住楚安安的唇畔好好吻一吻,虽然楚安安进去不过一个多时辰,可是他却好像等了一个世纪一样。 他的心无比煎熬,他很想冲进去将北堂洛吊起来打一顿,可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冲动。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楚安安感受到了他的信任,并愿意朝他走得更近了一些。 不知为何,他忽然之间很感谢北堂洛,要不是有他在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楚安安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心意。 沈凌夜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狡黠,北堂洛这么算计,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咳咳咳……” 沈凌夜的唇畔还没落到楚安安的脸上,便被楚安安避开了,她无比尴尬地扫了一眼周围,旁边都是北堂洛的亲信,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地和沈凌夜接吻? 沈凌夜微微眯起眼睛,冰冷的视线如十二月的寒风一般扫视着众人。 福长老立即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朝着自己而来,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的气势就如冰川上的海啸一般,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不敢再动。 楚安安松开沈凌夜,沈凌夜不满地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霸道地钳制在自己的身边。 楚安安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扭来扭去,只能微微红着脸说道:“我和神医已经想到办法救北堂洛了,福长老,你们放心吧。不过这段时间你们也要给他准备一些温和的食补,这样才能好的快点。” 福长老有些讶异,他脱口而出:“这么快就好了?” 但他立即感到自己的话容易引起误会,便立即解释道:“刚刚我看太子面色蜡黄,以为他……” 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有些庆幸地说道:“幸亏楚大小姐来了,我等在此谢过大小姐了!” 楚安安摇头道:“我没出什么力,办法都是神医想的,你们应当感谢他。” 这话一出,容护法立即抬起了下巴,仿佛与有荣焉一般。 福长老自然也知道神医是凌云尊的,感谢神医就是向沈凌夜低头,他当然做不到,便道:“没有楚大小姐,他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为我们太子诊脉呢?所以我等还是要多多感谢楚大小姐不计前嫌,救我们太子一命!” 沈凌夜不高不低的声音缓缓响起:“口头的感谢太无趣,不如你们北堂就割几座城池给安安吧。” 福长老等人立马皱起了眉,沈凌夜冷笑道:“怎么,你们北堂太子的命连几座城池都抵不上?” 福长老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气急败坏地吼道:“邪尊,你别欺人太甚!刚刚你已经让凌云尊的人将我们教训了一顿,你还想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楚安安才发现福长老等人的唇色都很白,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她不由失笑,沈凌夜也真是够了,怕见血索性就直接用内力镇压他们,还真是够狠。 沈凌夜可不会管福长老等人怎么想,他冷哼一声,气势更加凌人地说道:“敢对本座的夫人不敬,本座命人教训你们都是轻的,你们应当感谢本座高抬贵手饶你们一命!” “你!”那人气得是咬牙切齿,本来还想辩驳几句。 沈凌夜的眼刀子一扫过去,那人立马缩起了脖子躲在了福长老身后,整个身子抖如筛糠一般。 见沈凌夜像个强盗一般难以沟通,福长老咬牙看着楚安安,满脸无奈地问道:“楚大小姐,你也这么想吗?” 楚安安很想说是啊,可是又觉得有些趁火打劫,虽然她这样的事做了不少,可这一回她觉得再趁火打劫,可能就是给北堂洛希望。 于是她摇了摇头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还北堂洛一个人情,从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福长老心道不好,他虽然不知道北堂洛是什么打算,但楚安安这么说一定和北堂洛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他不能应下。 他慌忙摆手道:“人情这些都是小事,以后你可以再还的。可救命之恩大如天,我们太子应当好好感谢楚大小姐才是啊!” 沈凌夜不咸不淡地非常迅速地插嘴道:“那就拿五个城池来还。” 楚安安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沈凌夜真是腹黑,坑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真是太可爱了! 福长老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怎么他说什么沈凌夜都要接两句,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令人厌烦呢? 见楚安安不说话看着自己,福长老冷汗直流,城池可是涉及到北堂的国土啊,他一个长老哪里有资格决定? 就连北堂洛这个太子都没资格,所以他吞了吞口水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好,楚大小姐不妨回去慢慢想,反正我们太子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还的!” 楚安安正要张嘴,福长老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以楚安安以往的做事风格,她很有可能会跟着沈凌夜的话走,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啊……”好在楚安安没有说出让福长老立马心跳停止的话,福长老缓缓松了口气。 楚安安静默一会儿道:“那就再给我五万两银子吧,加在一起算上利息总共十一万两,你们看如何?” 众人都是一阵的汗颜,楚安安果然还和之前一样喜欢银子,而且依然是狮子大开口,毫不留情面。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福长老要是不答应,那就显得北堂太小气,没有大国风范。 于是福长老咬了咬牙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而且现在是在南湘皇宫,取银子实在太不方便了,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又不慌不忙地插嘴道:“那就把银子换成古董刺绣,南湘皇帝总不会不让你们北堂太子从南湘买名贵物品吧?” 楚安安差点笑喷,沈凌夜这家伙真是太会坑人了,连这么馊的主意都能被他想到,平日里一定做了不少坏事! 楚安安忍不住多看了沈凌夜一眼,沈凌夜朝她挑了挑眉,在福长老几欲暴走的视线下,不缓不急地慢慢道:“南湘皇帝不是一直想要和北堂建立贸易往来吗?不如就由你们太子带头在南湘做出表率,南湘哪些东西,哪些人碰不得,日后你们再来也心中有数。”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福长老更加生气,这个该死的邪尊,分明是变着法地在向他们说明楚安安是他沈凌夜一个人的,他们北堂再想替北堂洛牵线搭桥都无济于事。 福长老气得牙都快磨碎了,可是他却一句话都说出来,因为沈凌夜的话无懈可击啊! 他们要是运这么多银子进皇宫,南湘皇帝一定会觉得他们不安分,要有大动作,绝对会派人日防夜防,他们便更加举步维艰。 而换成南湘国的名贵之物,等于促进了南湘国的经济发展,这对南湘皇帝来说简直是美事,他怎么可能会管,大力催他们再买一些东西都来不及。 可是这就和福长老本来的意思相违背了,他只能抽着嘴角道:“邪尊的想法我会禀告给太子,太子一定会有更好的法子来满足楚大小姐的。”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冷哼一声,带着楚安安便要走,他一边走一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他们这些北堂人真是麻烦,做事婆婆妈妈的,一直磨磨唧唧了大半天半点事情都定不下来,反而浪费了他的时间,太过无趣了。 楚安安转头偷偷看了一眼福长老的表情,福长老整张脸臭得都能招苍蝇了,可是他却气得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楚安安不由朝着沈凌夜刮目相看,她小声道:“想不到你怼起人来这么要命!” 沈凌夜非常自然将这话当成了对他的夸奖,他微笑道:“本座为何要对他们客气?” “这样啊……”好在楚安安没有说出让福长老立马心跳停止的话,福长老缓缓松了口气。 楚安安静默一会儿道:“那就再给我五万两银子吧,加在一起算上利息总共十一万两,你们看如何?” 众人都是一阵的汗颜,楚安安果然还和之前一样喜欢银子,而且依然是狮子大开口,毫不留情面。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福长老要是不答应,那就显得北堂太小气,没有大国风范。 于是福长老咬了咬牙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而且现在是在南湘皇宫,取银子实在太不方便了,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又不慌不忙地插嘴道:“那就把银子换成古董刺绣,南湘皇帝总不会不让你们北堂太子从南湘买名贵物品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现在应该抱紧的是夜 楚律接受到沈凌夜狼一般霸道却充满阴谋的视线,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娘亲,爹爹好凶……” 楚安安立即转头想要呵斥沈凌夜,可等她转头的时候,沈凌夜哪里还有凶光,脸上满是萌宠的微笑。 他伸手揽着楚安安的肩膀,歪着下巴,半讨好,半撒娇地偷偷瞄着楚安安的脸道:“夫人最清楚本座,本座怎么会凶自己的儿子呢,是吧,夫人?” 说着他还不忘眨巴两下眼睛,楚安安一阵恶寒,她忍不住伸手拨开沈凌夜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聊!” 她说完这话便抱着楚律大步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将药熬好给北堂洛服下,任何毒拖得越久,伤害便越大。 沈凌夜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一张脸阴沉到了极限,站在旁边的容护法不自觉默默往后退开几步。 尊主吃醋的样子……越来越恐怖了! 没错,沈凌夜很不爽楚安安总是为北堂洛的事情奔波,可他又不敢惹楚安安不高兴,忤逆她的心意,只能在背地里狠狠地生自己的气。 邪尊生气,不光南湘国,就连整个大陆都要抖上三抖。 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天空,而后声音冰冷地淡淡道:“是谁在背后给北堂洛送隐药?” 容护法一听这话,更加害怕,他立即跪在地上道:“尊主赎罪,属下只能查到那人是女人,至于具体是谁,还需要一点时间查明。” “你越来越不中用了。”沈凌夜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说话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可是落在容护法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符一样。 凌云尊虽然是邪派,是武林的仇敌,可是武林中人为何谈起凌云尊而色变,就是因为能进凌云尊的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 容护法更是沈凌夜亲手培养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却连这样的小情报都没办法打听到,的确太丢凌云尊的脸了。 容护法只觉得无地自容,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双手举过头顶道:“尊主息怒,请尊主责罚属下,属下知错!属下必会竭尽一切办法查出背后之人,求尊主不要赶属下离开凌云尊。” 沈凌夜并没有看容护法的剑,他满脸都是冷漠,似乎对容护法的佩剑和他的性命没有一点兴趣。 他往前走慢慢走了两步,容护法立即用膝盖移动着跟在沈凌夜的身后。 沈凌夜依然沉默着,周围只能听到他轻而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落稳稳落在地上,同时也落在容护法的心尖上。 容护法终于忍受不住沈凌夜的清冷的模样,他头朝地彻底匍匐在地上道:“尊主,求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这段时间懈怠了才会如此,属下知错了,再也不会再犯了!” 沈凌夜总算转过头来看向他,容护法立即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他的肩膀,容护法的伤还没好,绷带缠着伤口,这就导致两个肩膀一大一小,配上他苦兮兮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沈凌夜收回视线道:“既然是女人,不妨查一查西楚的女人和欧阳朗的母妃。” 容护法怎么都没想到沈凌夜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提供侦查的思路,他欢喜地扑在地上喊道:“多谢尊主,属下一定会牢牢记住尊主的教诲。” 沈凌夜没有应声,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是表彰你在宫中侍卫面前护夫人有功。” 容护法一头黑线,好吧,尊主自从有了夫人以后,真是三句不离夫人。 但他也只能双手伏地道:“保护夫人是属下的任务,虽然夫人没有受伤,可是她还是被侍卫们逼着跳下了池塘,属下理应受罚!” 沈凌夜这回倒是应了一声,他飞快出手,黑色的剑气仿佛一柄利剑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容护法的剑上。 只听“咔嚓”一声,容护法的剑应声而断,容护法的脸色苍白一片。 剑客为何叫剑客,便是因为他们用剑如神,戏耍如风,与自己的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程度。 断一个剑客的剑就等于让这个剑客从头开始重新熟悉一柄新的利剑,这对剑客来说非常危险,而且也是被断剑者软弱无力的表现。 “这是惩罚,”沈凌夜的声音非常凉,甚至冰冷,然而他的眼神愈加无情,“本座不想看到第二柄断剑。” 容护法将脸埋在肩膀中,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属下不会辜负尊主的厚望的,一定会勤加练习,为尊主和凌云尊效劳!” 容护法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沈凌夜的声音,便偷偷抬眸往前看去,哪里还有沈凌夜的踪影,他早就离开了。 容护法终究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断剑伤心地叹起气来。 躲在暗处的凌云尊的暗卫们都上前安慰容护法,容护法摆了摆手道:“其实我没事,相反我比以前更加佩服尊主。” 其他人沉默片刻后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这些人成日里都跟着沈凌夜,最能看到沈凌夜的变化。 沈凌夜喜欢上楚安安后便一个劲地跟在楚安安的身后跑,很多时候都是没脸没皮地倒贴着,他们几个无疑都放松了警惕,以为沈凌夜就这样放任凌云尊不管了。 可事实上不是,他一直都会在空闲时分查看凌云尊的情报,从未落下过一份,而且总能在他们以为他谈恋爱谈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给他们迎头一击。 其实他们也得到了和沈凌夜差不多的情报,要是往常的话他们只用脚趾头想就一定能想到是西楚的嫡公主苏慕倾在搞的鬼,可这一次他们竟然没有动脑筋。 他们不由怀疑这几天,这几天蹲在墙上长的蘑菇,究竟是长在了他们脚背上,还是长在了他们心里? “容护法,我们也和你一样,尊主看着在胡闹,实则一直都在掌控着大局,咱们应当为尊主分担压力!” 有人一说话,其余几人便立即应和了起来。 容护法从地上站起了身,将断剑收了起来,朝前走去:“走,我倒要看看西楚嫡公主究竟在掀什么风浪!” 几人飞快地穿过红色的宫墙落在了苏慕倾的院落上,苏慕倾的贴身侍女正跪在门外痛哭着,时不时地会手触碰着脸上的伤口。 苏慕倾依然在里头破口大骂,整个人好像疯妇一样:“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我不要伺候那个老男人,我的身子是夜的,不是南湘国皇帝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将我的绿头牌送过去,你们是不是楚安安那个贱人派来埋藏在我这里害我的?” 屋里还跪着不少的侍女,她们的脸上全都挂着彩,看上去十分可怜。 一个个哆哆嗦嗦地吸着鼻子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您进宫后一直称病不去侍寝,南湘皇帝一惊怀疑公主了。公主要是再不和南湘皇帝见一面,恐怕咱们在宫里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是啊,公主,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西楚着想啊!您都进宫这么久了,南湘皇帝连您的手都没碰过,他怎么可能会保护我们西楚不受其他国家的侵略呢?” “闭嘴,闭嘴,全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不想听你们说话,都给我滚!”苏慕倾可能是每日里都听到差不多的话,无比崩溃地大吼着。 但那些人忠诚的侍女们都没有走,而是更加坚定地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可以爱着凌云尊尊主,但您必须侍寝!新皇说了,您要是不侍寝,不能得到南湘皇帝的宠爱的话,我们西楚恐怕……” “恐怕什么?”苏慕倾终于忍受不住彻底爆发了起来,“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也和小弟说过,夜会一直保护我们西楚,任何人都不能动我们一根汗毛。我现在要抱紧的应当是夜,而不是那个又老又丑的南湘皇帝!你们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那些人面面相觑后,领头人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西楚的实情告诉了苏慕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凌云尊尊主已经在前几日下令让凌云尊的人撤兵,只留下一些年纪稍大,武功薄弱的士兵镇守在咱们西楚国界上。新皇给凌云尊尊主修书多封,可每一封都被原封不动地从国界线上退了回来,信根本送不出去。” 领头的侍女顿了顿,满脸哀切地说道:“公主,新皇也是没了办法才会这样求您!您是他的姐姐,他正在面临内忧外患,心力憔悴了,您就帮帮他吧!” “这怎么可能?”苏慕倾完全不相信她们说的话,“夜答应过父皇会保西楚十年安定,这才几年,他怎么可能撤兵?他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立下的承诺了,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我完全不相信!” 领头的侍女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打开包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叠信,可每一封上面用火油烧制而成的封印都完好无损地挂在那里,似乎是在嘲笑写信人的可怜。 苏慕倾完全愣住了,她随手拿起一封查看,而后摇头道:“不对,夜不会这么做的,他也没理由这么做!他是爱我的,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呀,他怎么会这样做呢?” 领头的侍女将这些信又原封不动地收好后,叹了口气道:“新皇早已料到公主会这么说,所以让奴婢们给公主带一句话。凌云尊尊主为什么会突然失信,是不是和公主您有关?江湖传言凌云尊尊主爱上了丞相府的嫡小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慕倾已经迫不及待地否认道:“夜哪里爱她?她有什么资格得到夜的喜欢?你们都是废物,你们根本不懂夜,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给外人演戏看的罢了!他真正想要的只是楚安安的身份,你们这些蠢货!” 领头的侍女以为沈凌夜想要的是丞相府的好处,便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慕倾,她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公主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已经入宫,不管是今晚还是明晚,总有一天您会成为南湘皇帝的女人,您和凌云尊尊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况且,西楚也需要南湘,您就当为西楚的母族同胞们牺牲吧,公主,求您了!” 苏慕倾被沈凌夜击了一掌,本就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被这话以刺激,她体内的气息更加紊乱。 “哇”地一声,她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而后慌慌张张又满脸害怕地往后退去:“不会的,你们都是骗我的,夜不会这么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的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四个字,而后她忽然想通一般,狰狞地说道:“这一切不能怪夜,这一切都应该怪楚安安那个贱人,没有她,夜怎么会忽然性情大变呢?你们见过夜那个样子吗,嗯?” 领头的侍女神情复杂地看着苏慕倾,她们是西楚皇室训练出来专门保护皇族血脉的,她们很早就认识沈凌夜。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凌夜对哪个女人如此好过,好到失去自己的底线,可是这话她们不敢说出口,生怕将苏慕倾刺激得更加疯狂。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想的应该和我一样对不对?只要杀了楚安安,一切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夜还是我的,他依然会派人手保护西楚,小弟也根本无需日日失眠了,对吗?”苏慕倾两眼发直地看着领头的侍女。 领头的侍女心中一凛,心道一声不好,苏慕倾这个样子看上去太不正常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魔怔吧? 于是她便换了计策安抚道:“是这样没错,那个人已经让咱们将隐药送去给北堂太子,只要北堂太子也惦记着楚安安,楚安安和凌云尊尊主便没办法痛快地在一起。” 听到这话,苏慕倾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她眸子里的疯狂之色褪去了大半后,她忽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领头的侍女。 “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楚安安?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小弟费尽周折将你们送进南湘皇宫,难道就是让你们每日都来数落我的吗?他是让你们来帮衬我的!如今害我们西楚的罪魁祸首就在皇宫里头,你们为什么就不动手呢?” 苏慕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个女人一点武功都没有,你们武功高强,还怕没有机会杀了她吗?何况南湘皇帝和楚丞相,七皇子这些人都很不喜欢她,你们的机会明明那么大,为什么要放弃呢?” 领头的侍女很想说楚安安的院落现在是世上最安全的院落了,她的身边有沈凌夜的贴身庇护,院落四周遍布凌云尊的顶级暗卫,而外围则有五皇子和太子的人马在争相保护她。 领头侍女甚至觉得这种阵仗,谁能近得了楚安安的身? 恐怕连南湘皇帝都没有楚安安这个规格,所以她们根本没办法将楚安安暗杀,只能从另外地方着手。 可是从她内心深处来说,她压根儿就不想动楚安安。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凌夜对楚安安的紧张,这种紧张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楚律的那种紧张。 要是她们动脑筋去杀楚安安,沈凌夜会放过她们吗? 不放过她们倒还是小事一桩,关键沈凌夜这个人一向腹黑又护短,谁要是敢动他的人,他一定会反扑。 沈凌夜本身的实力就很可怖,加上凌云尊的加持,要是他调转枪头对准西楚,西楚恐怕只有亡国的命了! 但是这些话她怎么和苏慕倾说,苏慕倾都好像听不懂一般,完全不能接受。 她满脑子都是沈凌夜是她的男人,她从小爱慕着沈凌夜长大,就算沈凌夜这么多年就见过她两次,她依然认定沈凌夜就是属于她的。 这要命的死脑筋让领头的侍女伤透了心,她一直以为嫡公主会和先帝一样英明睿智,甚至比新皇更加适合做皇帝,可是如今她除了沈凌夜,根本不顾及母族同胞和国家的安危。 实在是可耻! “说话,为什么又沉默了?”苏慕倾气恼地拍着床沿,指着面前这些跪在地上静静看着她的人,趾高气扬地喊道,“我跟你们说最后一次,我要楚安安死,今日子时就死!” 领头的侍女蹙眉:“今日子时我们已经得了那人的好处,会在太子动手的时候帮七皇子一把。公主要是这个时候反悔,就是和那个人唱反调。她可是咱们在宫里唯一的依仗和依靠,要是连她的支持都失去了,公主的地位就更加一落千丈了!” “你觉得我是在乎妃位的人吗?这什么婕妤,嫔位,一宫之首,我根本就不稀罕!我想要的只是夜回到我的身边,回到我们西楚,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 苏慕倾无比懊恼地冷哼一声道:“你们要是不肯去,那就我自己去。虽然夜伤了我,可是只要我不强行运功,假装成没有内力的人混进楚安安的院落,没人会发现我的!” 领头的侍女立马阻止道:“这怎么能行呢?公主,您可是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做这样掉脑袋的事!万一被楚安安发现,您恐怕会失去性命啊!就算她不当场杀你,也会让南湘皇帝杀您!” 其实她本来想说压根儿不用楚安安动手,沈凌夜分分钟就能识破她浅显的计谋,废了她的手脚,让她一辈子待在冷宫不出来。 这绝对不是好的结果,也不是她们精心谋划,费尽心力进宫的目的,所以这件事不能由着苏慕倾胡来。 但苏慕倾根本听不进劝,她一意孤行道:“我就问你们敢不敢做,不敢的话我就找良妃娘娘。那个女人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一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况且她在宫里一向手段高明,有不少法子周旋于南湘皇帝,所以她一定可以杀了楚安安!” 领头的侍女很是无语地闭了闭眼睛,这计谋乍一听倒是个好对策,可仔细一想根本行不通。 首先良妃娘娘是个非常聪明,而且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她知道楚安安的背后有北堂洛和凌云尊撑腰,她第一时间朝楚安安投出了橄榄枝。 楚安安也在五皇子的跟前答应了帮他夺位,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良妃娘娘暂时不会贸然动楚安安。 可她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公主要是在这个时候跑去威胁良妃娘娘,不但会被良妃娘娘厌弃,还会被她背后捅一刀。 以良妃娘娘的心计,她定然会将苏慕倾想要杀害楚安安的事告诉沈凌夜。 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有机会卖给沈凌夜人情? 像良妃娘娘这样的人一旦看到这样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领头的侍女越想越觉得良妃娘娘危险,她蹙眉心中道,说不定良妃娘娘为了拉拢沈凌夜帮自己的儿子,会…… “闭嘴,闭嘴,全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不想听你们说话,都给我滚!”苏慕倾可能是每日里都听到差不多的话,无比崩溃地大吼着。 但那些人忠诚的侍女们都没有走,而是更加坚定地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可以爱着凌云尊尊主,但您必须侍寝!新皇说了,您要是不侍寝,不能得到南湘皇帝的宠爱的话,我们西楚恐怕……” “恐怕什么?”苏慕倾终于忍受不住彻底爆发了起来,“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也和小弟说过,夜会一直保护我们西楚,任何人都不能动我们一根汗毛。我现在要抱紧的应当是夜,而不是那个又老又丑的南湘皇帝!你们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领头的侍女越想越觉得良妃娘娘危险,她蹙眉心中道,说不定良妃娘娘为了拉拢沈凌夜帮自己的儿子,会…… 那些人面面相觑后,领头人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西楚的实情告诉了苏慕倾。 “凌云尊尊主已经在前几日下令让凌云尊的人撤兵,只留下一些年纪稍大,武功薄弱的士兵镇守在咱们西楚国界上。新皇给凌云尊尊主修书多封,可每一封都被原封不动地从国界线上退了回来,信根本送不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难道是我弄错了? 这不过是领头侍女灵光一现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她坦诚道:“奴婢们还没有部署,公主稍安勿躁,等奴婢们再商量一下后定会尽快给公主答复。” 苏慕倾很是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她想要现在就动手,可是她也明白南湘皇宫凶险万分,这些忠于她的人要是行动失败,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她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尽快想办法把这事儿做了,另外再给那女人递信,让她全力配合我们的计划,否则就别怪我们在今晚子时爽约!” 领头侍女咬了咬牙,苏慕倾这话是在威胁她,她要是在一个时辰后拿不出完美的构陷计划,那苏慕倾就会和神秘人翻脸。 领头侍女深深看着苏慕倾,她虽然不是一直伺候苏慕倾的侍女,可也清楚苏慕倾的个性。 出嫁前,她一向是活泼开朗,大方得体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蛮不讲理的窝里横了? “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办法吗,没有的话还不快去想办法?”苏慕倾非常不满地瞪了领头侍女一眼。 领头侍女也对苏慕倾越来越失望,她语气沉重地说道:“公主,我等从西楚过来潜入宫不容易,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公主不该用这些威胁我们!” 苏慕倾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衣袖,眼睛瞪得圆圆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地说道:“你不要忘了,你们这些人都是靠我们西楚皇室养着的,我就算威胁你们,你们也该乖乖受着。” 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跪在地上的几人脸上全是怒气,可她们敢怒不敢言,只死死盯着苏慕倾的脸。 苏慕倾推了领头的侍女一把,趾高气扬地说道:“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本分,不要总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们有多么不容易,没用!我不会可怜你们,宫里的那些女人更加不会可怜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除去对西楚不利的人,这样才能安然无恙的回西楚,否则我可以以皇室血脉的身份随时要了你们的性命!” 领头的侍女紧紧咬着牙关,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余下的几人全都不解的看着她,可是看她脸上都是恭敬,便也只能将这口气吞进肚子里,跪在地上朝苏慕倾行了个礼,默默退下了。 苏慕倾又教训了领头的侍女一会儿才放她离开,等她将苏慕倾的房门关上,另外几个侍女全都围了过来。 “公主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为了一个邪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实在太让人瞧不起了!” “就是,你们看看她,她的眼里那还有我们西楚,简直自私到了极点!”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用神秘人来威胁我们,难道她不知道神秘人对西楚来说有多重要吗?要不是神秘人周旋,咱们怎么可能避开凌云尊的耳目进宫做事?” 当所有人七嘴八舌地控诉着苏慕倾的无脑时,领头的侍女一直很冷静的看着她们。 说着说着,她们停了下来看着领头的侍女道:“首领,咱们都是先皇培养出来的,先皇是让咱们效忠新皇,没让咱们效忠公主。公主的心里早就忘了西楚的重要性,不如咱们就让她在南湘吃苦吧!横竖凌云尊尊主在乎的是丞相府的千金,要不我们转而去巴结楚安安试试,说不定会有新的转机呢?” 话音刚落,大家都一致地点头,提主意的人压根儿没料到大家都是这个想法,有些兴奋地说道:“听说楚安安这人很喜欢银子,只要我们给足了银两,楚安安一定不会和我们为难的。” “都说完了?”领头的侍女终于开口了,她的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惧怕地看着她,默默地低下头去。 领头侍女继续道:“先皇驾崩时说过,西楚的安危全在公主的联姻上。如今公主总算顺顺利利地嫁入南湘国,你们不但不帮着公主想办法笼络南湘皇帝的心,还想着另投主子,难道你们忘了西楚皇室才是我们的恩人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公主对你们态度而生气。的确,在西楚的时候,宫中人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对我们礼让有加,可这里是南湘,你们不该把西楚的那一套带来这里!再说公主的身上流着西楚的血,她再错依然是我们的主子。主子责罚就受着,只要任务完成了,主子自然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这一番话说得很中肯,却也道出了所有人的无奈,大家摇头叹息道:“希望公主能够有所长进吧。” 领头侍女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道:“新皇说过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公主怀上南湘皇帝的儿子,这药……今晚便放在公主的饮食中吧。” “今晚?”有人反对道,“今晚我们还要去助七皇子一臂之力,南湘皇帝必定会被刺杀打扰,恐怕不能尽兴。公主就算受宠也不会给南湘皇帝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用这个药会不会适得其反?” 领头侍女摇头道:“南湘皇帝自从身子不好后便不再选秀女入宫陪伴圣驾,现在宫里的妃子就那么一些,南湘皇帝早就看厌了。咱们公主还是女儿身,而且在进宫前经过调教,应该不会差。再说男人都喜欢意犹未尽的感觉,要是一下子让南湘皇帝满足了,他反而会将公主忘记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这种男女之事上她们都没有什么经验便也只能如此办了。 领头侍女吩咐好所有事后遣散了众人,一个人朝着空地而去,容护法等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可她走入院落阴影处后就不见了。 容护法等人吃了一惊,立马从屋顶上站起身往下看去,下面的空地上哪还有人? 暗卫们惊奇的小声议论道:“一直听说西楚皇室调教出来的探子神出鬼没,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容护法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便眼巴巴的看着底下,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领头侍女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身出现在了阴影中。 这速度之快就连容护法都没有看清,他蹙眉往阴影处多看了两眼,难道这下面有机关和密道? 可若是真的有的话,以他们的神识应当能够感应到周围空气的波动,但他一直都非常仔细地感应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沈凌夜所说,他这段时间太过懈怠,武功退化得厉害? “哒哒哒——” 领头的侍女清晰的脚步声从底下传来,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个信封,她左右环视一圈,又往上看去。 幸亏容护法早有防备,一早就让所有人将身子缩回去,这才避免了被领头侍女发现。 领头侍女很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后才快速地往外而去。 她的武功倒不是特别拔尖,可是她的轻功非常好,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在几里开外,让容护法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漂亮的轻功!” 便有暗卫揶揄道:“首领,人也很漂亮,要不要追上去瞧瞧?” 容护法一个爆栗甩在了说话之人的脑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咚”,容护法没好气地说道:“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没听到她一直在算计我们夫人吗?尊主知道以后再漂亮的女人都会变成剑下魂,谁还会在意她的外貌?” 这番话倒是说得义正言辞,可是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的,他们微笑着打趣道:“那我们要不要趁着她还漂亮多看几眼?毕竟她手里的信很可疑,说不定就是给神秘人的呢。” 容护法抬起手重重地挨个在他们的头顶上敲了一下:“人都走远了才说,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他第一个冲了出去,仿佛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领头侍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其他暗卫也不再开玩笑,纷纷紧随其后。 领头侍女非常谨慎,她在宫里绕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在一个破落的院落里停了下来,容护法等人则找了可以隐藏身形的地方静待时机。 领头侍女在等待神秘人的过程中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她时不时地飞身上屋顶查看情况,时不时又用神识打探周围的动静。 这使得容护法等人不敢太过靠近,生怕她会发现他们的行踪,反而没办法将她背后的神秘人引出来。 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来了一个人,那人身形消瘦,右手的袖子随风飘动,脸上和头上都罩着白色的面纱,十分神秘和谨慎。 她落到领头侍女面前并没有和她说话,而是转头朝着容护法等人的藏身地看来,容护法等人立马将身子缩了回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那人当机立断拿过领头侍女的信便飞身离开了。 领头侍女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眼前的人已然不见,她下意识地也往容护法的方向看来,还用神识打探,但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只能蹙眉有些愤恨的跺了跺脚,而后也飞身离开了。 等她离开,有暗卫想要出来再看一眼,被容护法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几人等了一会儿,领头侍女去而复返,并大步朝着容护法等人的藏身地走来。 但等她走到时,容护法早已带着人闪身躲到了对面,她喃喃道:“难道是我弄错了,刚刚院落里没人盯着公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没办法消受啊 躲在深处的暗卫们全都惊了一下,原来领头侍女根本不是来会神秘人的,而是故意神神秘秘地出来,好借此引他们出现,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幸亏容护法留了一手,没有过早走出去,否则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都出来吧!”领头侍女再三检查周围,确认没有异样后朝着几个方向挥了挥手。 便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容护法顿时苦笑,今日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几个正好躲在了西楚探子的视线盲区,否则还真的很难避开这些人的探视。 “按原计划办事!”等人都出来后,领头侍女一声令下,所有人应声后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头侍女落在最后,她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地上的白色面粉颗粒,确认无人后才离开。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回容护法等人特意晚了不少时间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大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撒有面粉的地方。 有人抱怨道:“好好的女人不做,偏偏要做暗卫,还将事情做得这么极致,真是可怕!头儿,这样的女人要是给了你,恐怕你还真是没办法消受啊!” 容护法直接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说话之人的小腿上:“如今就连女人的意识都比我们要强,再这样下去,不用尊主吩咐,凌云尊也要解散了!” 见容护法真的因为这样的玩笑话生气了,大家便一个劲的保证自己以后都会好好做任务,这才让容护法松了口气。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领头侍女的话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刚那个没有右手的蒙着白纱的人真的不是神秘人吗? 会不会是领头侍女假装发现他们,实际依然在给神秘人送信呢? 可这样的计中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布置好吗,要是真的话,那这个女人的心计该有多么可怕啊? 苏慕倾身边忽然多了这么一群实力超群的女人,他们夫人恐怕势单力薄,要吃亏啊! 不行,必须将这件事尽快告诉夫人才行,不管她们的原计划是什么,夫人早点有心理准备便少一分危险。 于是容护法飞快地赶到楚安安的院落,楚安安正在忙碌的煎药,楚律则乖巧地抱着烤鸡坐在一旁按照楚安安的吩咐捣药。 沈凌夜秉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准则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房间里看各地送过去的情报,从远处看,这一家子倒也是各自忙碌,各自安好。 容护法的身影一出现在院落周围沈凌夜便抬起眸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容护法的身上:“可有收获?” 沈凌夜用千里传音的方式朝容护法问道,很显然他不想让楚安安知道容护法在调查的事情。 容护法跟在沈凌夜身边这么多年,自然能够多少猜到一点他的心思,他悄悄地跪在沈凌夜的身侧,小声将自己的猜测和见闻禀告给了沈凌夜。 “没有右手,又能准确发现你的女人……”沈凌夜似乎早就料到神秘人不是普通人,他的脸上挂着冷酷的微笑,声音也愈加冰冷,“她果然还活着!” 容护法当然是不知道沈凌夜指的这个“她”是谁,但他也不敢问,只恭敬地伏在地上道:“尊主,属下恐怕苏慕倾公主会对夫人不利,夫人最好暂时不要给北堂太子送药了,免得让尊主背黑锅!” 沈凌夜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他浅笑道:“无妨,安安不是没有脑子的女人,她绝对不会落入这些人的圈套。倒是太子,本座要帮一把他才行,否则欧阳朗岂不是太舒服了?” 容护法的眼睛一亮,主子又腹黑了,他们又可以做坏事了,好兴奋啊! “主子想到了什么?属下们愿意为主子肝脑涂地,排忧解难!”容护法一脸严肃,十分恭敬地说道。 沈凌夜怎么会被他虚张声势的样子骗到,他冷哼一声道:“今夜子时,所有人换上禁卫军的衣服。记着,不必和太子的人硬碰硬,只要引太子动怒即可。” 容护法立马明白了沈凌夜的意思,他连连点头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将主子的命令传达下去。” 说完这话,容护法便闪身离开了,楚安安恰巧在这个时候朝院落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容护法探了一半的身子。 “容护法!”楚安安叫住了他,容护法满脸尴尬地看着楚安安,而后扯了个心虚的笑容。 楚安安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熬药,一边朝他努了努嘴道:“你家主子还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脸还气得鼓鼓的?” 原来是问这件事,容护法松了口气,摇头道:“主子哪敢生夫人的气,夫人脸一拉,主子半句话都不敢说。” 楚安安挑了挑眉,耸了耸肩,装着沈凌夜的口气说道:“大胆,本座岂是你能明白的?” 那傲娇的表情,坚定而满含怒火的小眼神和沈凌夜有七分相像,容护法捧腹大笑起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夫人敢这样了,偏偏尊主拿您没有办法。” 楚安安微笑道:“你把这个拿进去给他,就说我想着他,让他不要生我的气了。” 说着楚安安将一个香包递给了容护法,容护法看也不看就满脸兴奋地冲了出去:“尊主要是知道夫人这么在意他,一定高兴坏了。夫人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送!” 他的最后几个字是隔了老远才传过来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般,听上去颇为滑稽。 楚安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哼着小曲继续倒腾着药材,没多久屋内就传来了沈凌夜的咆哮声:“给本座滚!” 而后容护法被沈凌夜狠狠地踹了出来,他一边摸着生疼的屁股,一边埋怨地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朝他招了招手:“怎么样,芥末的味道你们尊主还喜欢吗?” 容护法嘴角抽搐,本来想要小声地提醒楚安安小心,可沈凌夜愠怒的脸已经晃到了小厨房门口,他连忙抱着肿起来的屁股跑路。 沈凌夜一脚踹开房门,脸色阴沉地看着楚安安,蹲在地上的楚律有些害怕地抱紧了烤鸡。 为什么爹爹看起来好恐怖,好像要下雷阵雨之前的天气一样,黑得有云雾在翻滚一般。 楚安安却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她没好气地说道:“舍得来看我了?” 这几个字一出,沈凌夜的脸色明显改善了不少,但是他依然站在门口沉默着,一双眸子凶神恶煞地盯着楚安安。 高挺的鼻子看上去有些红,他的牙齿紧紧咬着,显然是在憋着什么。 楚安安没听到沈凌夜说话,也不见沈凌夜走近,便自顾自地忙碌着,似乎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中一般。 她转过身用火钳子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炭加入了炉子里,然后拿过旁边的蒲扇扇着风,若无旁人地对着火炉子吹气,完全没有将沈凌夜放在眼里。 沈凌夜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这个蠢女人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让他过来,却也不哄哄他,到底想他怎么样? 难道还要他堂堂凌云尊尊主给北堂洛煎药不成? 沈凌夜越想越气,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火气,几步上前,抓住楚安安的肩膀将她掰过身子。 他正要言辞喝令楚安安停下手上的事情,楚安安却转过脸就抱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下巴印上了一个吻。 楚安安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沈凌夜愣在了当场,他的下巴上传来了软软糯糯的触感,还有微微凉爽的感觉。 心中则涌起了一丝甜蜜,他微微低下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一双手则抱住了他的脖颈,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沈凌夜很自然地揽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将她的身子托得更高了一些,也让她更凑近自己一些。 楚安安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看着他问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没有?” 沈凌夜闷声闷气地说道:“看着喜欢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忙东忙西,你觉得本座会高兴吗?本座哪里都不好,本座也病了,而且病得特别严重!” 说着沈凌夜便伸出了手一定要楚安安给自己诊脉,楚安安嘿嘿一笑,在他的手上亲了一口。 沈凌夜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裂开的嘴角就像三岁的孩子得了糖果一般,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懂得用这个法子讨好本座,实在难得!”沈凌夜低头在楚安安的鼻尖上亲了亲道,“不过这样可打发不了本座,本座想要的还有更多……” 楚安安推了他一把,朝楚律投去了一个视线,楚律早就在楚安安抱住沈凌夜的脖颈的时候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亲,洛叔叔的药还要再加分量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怎么在这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安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楚律得不到回答偷偷分开手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咳嗽一声道:“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小绿做得很好,抱着烤鸡出去玩吧!” 楚律应了一声便拿着团扇出去了,楚安安看向沈凌夜快要滴下墨汁的脸,笑着说道:“等北堂洛的病好了,咱们就回凌云尊,再也不管这里的闲事好不好?” 沈凌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安安竟然会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回凌云尊,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之前对他还不冷不热的,可自从进了北堂洛的房间替他诊脉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转变会如此之大? “安安……”沈凌夜有些犹豫地问道,“北堂洛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楚安安摇头:“我和北堂洛在里头说的每一个字,你不都用神识听得清清楚楚的吗?” 沈凌夜的脸上显过一丝尴尬,但同时他也不否认自己偷听的事实,他只静静地看着楚安安,好像这样就能看穿她一样。 楚安安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过了半响,楚安安解释道:“你我之间的信任无比珍贵,也是我决定和你好好走下去的依赖。沈凌夜,我要和你在一起,以后你多包容我一点吧,好吗?” 楚安安温温柔柔的声音仿佛带着和煦的阳光一般照耀进了沈凌夜的心口,他的脸上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眸子里更是扬起了挥之不去的甜蜜。 “好!”沈凌夜紧紧抱住了楚安安,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上,闻着她身上独特的药味,深深沉醉其中,“不管你怎么对本座,本座都不会和你计较。” “真的吗?”楚安安戳了戳沈凌夜的胸口,眼珠子一转,俏皮地说道,“那就帮我磨药吧!” 沈凌夜的嘴角立即抽搐了起来,神情不爽而又满脸控诉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逗你玩的!给北堂洛的药很快就好了,你要是不忙的话就陪着我吧!” 说着,楚安安便搬来了一把小凳子放在了沈凌夜的身后道:“就坐在这里吧,我给你倒水喝!” 她随意地拿过了桌上的杯子倒了杯热茶递给沈凌夜,沈凌夜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凳子,蹙眉,一阵心里挣扎后还是默默地蹲了下来。 但是他一直半悬空地坐在那里,衣服和身体都没有触碰到凳子,可从楚安安的角度看这个家伙倒是坐得很安稳。 药熬得倒是很快,楚安安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忙着手上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及沈凌夜。 但沈凌夜觉得非常满足,楚安安认真起来的样子充满了魅力,她对药草和医术的执着让她整个人就像光源一样无比吸引人。 沈凌夜平日里都很忙,很少有时间能够这样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陪着楚安安。 在这几盏茶的时间里,他觉得自己不是凌云尊的尊主,而楚安安也不是丞相府的千金,亦或是别人口中不检点的女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夫妻。 日日相对,相顾无言,却总在稍稍空闲的时候给彼此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无法掩盖的爱意。 “大功告成!”楚安安忽然拍了拍手,一脸欣慰地长长舒了口气。 沈凌夜依言挺直了腰板朝她走了过去,桌上放着一碗棕色的药汁,隔得很远都能闻到里头的苦味,沈凌夜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这药应该特别苦,就算北堂洛体内的毒解了,也足够他苦上一阵子了。 “我去给北堂洛送药,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楚安安询问道。 沈凌夜微微侧过下巴,有些傲娇地冷哼一声道:“他北堂洛还不够资格让本座的女人去送药,这药就让凌云尊的人送过去即可。” 楚安安笑了笑道:“福长老他们不会同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回凌云尊,不是吗?” 沈凌夜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楚安安:“那你保证很快就回来?” “我保证!”楚安安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想要发誓,被沈凌夜握住了手。 他轻声道:“本座在这里等你,你早些回来,否则本座会忍不住冲过去把你抢回来!”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精致绝伦的脸上堆起的担心,笑着道:“好,我不会食言的!” 她拍了拍沈凌夜的腰,转身要往外走去,沈凌夜拖住她的胳膊,而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楚安安无奈而又满脸宠溺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踮起脚尖,在沈凌夜满怀期待的嘚瑟小眼神下,轻轻地啄了一口他的脸颊。 沈凌夜这才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又朝他抛去了一个飞吻,而后才忙不迭地朝北堂洛的住所走去。 等楚安安的身影消失在院落门口,沈凌夜才下令让凌云尊的人在暗处保护楚安安。 楚安安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北堂洛的住所,福长老压根儿没想到楚安安这么快就将药熬好了,他又是高兴又是纠结地看着楚安安。 “楚大小姐来得可真及时,太子正在闹脾气,恐怕也只有楚大小姐能够劝服他了。”福长老朝里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邪尊来了吗?”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他没来,我进去看看北堂洛,神医的药也已经在准备了,你们的食补也要尽快跟上才行。” 福长老点了点头,楚安安便抱着药敲了敲北堂洛的房门,没想到北堂洛里头还有另一个女人,她声音清脆地喊道:“谁啊?” 楚安安愣了一下,回道:“我是楚安安!” 里头的人明显没料到楚安安会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门很快就打开了,这回倒是轮到楚安安愣在那里了。 “祥公主,你怎么在这儿?”楚安安看着面前这个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妙龄少女,满脸八卦地朝里头探头打趣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了!” 祥公主的脸立即黑了一大圈,她没好气地瞪着楚安安,但一想到楚安安是个会吃人的怪物,便也不敢吼她,只恶狠狠地虚张声势道:“楚安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坏本公主的闺誉,信不信本公主让人治你的罪?” 楚安安正要作势求一下饶,祥公主已经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不过本公主大方,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不死,但这话本公主不许你在宫里胡说,你最好牢牢记住,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完这气势汹汹的话,祥公主便率领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楚安安奇怪地看了一眼祥公主的背影,这个家伙和北堂洛非亲非故的,来这里做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通,便抬步走进了北堂洛的房间,北堂洛的脸色非常难看,正歪在床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楚安安将药放在一边,北堂洛将手放进了被褥中摇头道:“你快走,这个祥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楚安安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了北堂洛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他的脉搏虚弱却又无比急促,显然是被下了药,而且是极其烈性的毒药。 楚安安当机立断召来胡蜂为他解毒,密密麻麻的胡蜂落在了北堂洛的胳膊上,北堂洛的手很快就被胡蜂叮得肿了起来。 但他的脸色倒没那么难看了,就连呼吸都减缓了不少。 楚安安停下吹奏,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在北堂洛的胳膊上挥了挥,胡蜂闻到药味,全都四散着离开了。 北堂洛看了一眼自己坑坑洼洼的胳膊,自嘲一笑道:“我真是没用,现在连个公主都可以对我下毒手……这事要是传到北堂,恐怕我这太子也不用当了!” 他的脸上满是丧气之色,眼神里也都是压抑的郁闷,楚安安抿了抿唇问道:“祥公主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她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北堂洛抬眸看了楚安安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等你们走了以后就来了。” 楚安安蹙眉:“福长老呢?他们不是贴身照顾和保护你的吗,为什么会让她进你的房间呢?” 她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福长老为了北堂洛的安危连沈凌夜都敢得罪,一个小小的公主,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除非他是故意放水,让祥公主进来的,可他又怎么判定祥公主对北堂洛不利,而自己又正好能够及时赶来替北堂洛解毒呢?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北堂洛解释道:“祥公主说南湘皇帝有口谕要单独说给我听,福长老他们不好在明面上和南湘皇帝过不去,只好放她进来了。本来以为她不过是个武功低微的公主,不会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毒辣。” “是吗?”楚安安还是有些怀疑,祥公主虽然总喜欢和皇帝告状,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不可能用这么可怕的手段对付北堂洛啊。 毕竟北堂洛可是北堂的太子,谋杀一国太子,那可是重罪,是要引起两国战争的! 祥公主虽然骄横又容易被楚心莲挑拨,可在这种事上应该不会这么没主意,一定是有人只是她这么做的,是谁呢? 楚安安不由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北堂洛的身上,北堂洛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视线,自顾自地道:“有可能是南湘国皇帝新下的圣旨激怒了她吧……” “皇帝下了圣旨?说了什么?”北堂洛成功地转移了楚安安的怀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北堂洛微微勾起唇角,垂下的眼睑里闪过一丝暗沉,他声音虚弱,单手捂住胸口,叹了口气说道:“南湘皇帝想要将祥公主嫁给我,可是被我拒绝了。”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北堂洛抬眸看向她道:“我知道祥公主钟意的是沈亦宸,沈大侠,所以我不想破坏她们的因缘。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就突然跑来杀我,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 楚安安咬了咬唇,只能安慰北堂洛道:“可能她觉得自己被你退婚有些没面子吧,她就是小女孩心性,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北堂洛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楚安安道:“那你呢?你和七皇子的婚约还在,要是七皇子不退婚的话,你怎么办?” 楚安安没想到北堂洛几句话就绕到了自己身上,她心中的警觉性立马提高了不少,她淡淡道:“欧阳朗不会想娶我的,为了皇位,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你的背后有凌云尊,他要是一直坚持,邪尊说不定可以为了你许他好处,又或者他们二人可以在暗地里达成什么协议,不是吗?”北堂洛神情认真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刚才和沈凌夜说想要和他一起回凌云尊,沈凌夜的高兴有些言不由衷,难道真的被北堂洛猜中了,沈凌夜和欧阳朗有什么合作? 可是沈凌夜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没理由对欧阳朗忍让啊…… 见楚安安不说话,顾自思考着,北堂洛心思微动,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好久没有见到沈大侠了,不知他在做什么。” 楚安安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自从进宫以后,她也很久没有见到沈亦宸了。 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沈亦宸总是时不时地会在她身边打转,如今却连他的踪迹都看不到,着实令人怀疑。 “药要凉了!”楚安安没有接话,而是端起了药碗递给了北堂洛。 北堂洛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楚安安只是神情有些变化,其他竟然毫无改变。 不应该啊,沈凌夜做事神秘,以楚安安谨慎多疑,而又不容易相信别人的性格,她应该能猜到沈凌夜背着她在做什么事,可为什么她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呢? “安安……”北堂洛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正要继续说话,楚安安摆了摆手道:“你又忘了,我已经是沈夫人了。” 北堂洛的心口一窒,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后他笑着道:“你能找到幸福,我很替你开心,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我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给你。” 说到成亲,楚安安不由头疼了起来,她和欧阳朗的婚约还在,所以她的名字还在皇室的册子里,只有解除和欧阳朗的婚约,她才能堂堂正正地嫁给沈凌夜。 她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等时机到了再说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毒。北堂洛,你应该收拢心思,南湘皇帝看着身强力壮,实际已经亏空了。他要是倒下便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南湘很快就会乱,你预备如何?你们这次来盛乐不可能就是为了解毒这么简单吧?” 北堂洛微微张嘴,点头道:“的确,父皇命我打探南湘的情报,要在南湘选出可以支持的新皇,这样才有利于我们北堂的发展。” 当然他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他还奉了密令,要和南湘以及其他国家的皇子一同围剿凌云尊,并且他们已经在秘密筹备新式的武器对付凌云尊,要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话,应该可以将凌云尊彻底铲除。 然而这些机密他一个都不会告诉楚安安,因为他不想楚安安卷进这些斗争中,更不想沈凌夜有逃脱的机会。 楚安安看了北堂洛一会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催促道:“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等你身子好了,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北堂洛乖巧地应了一声,一口气将整碗药都吞了下去。 楚安安说的没错,他的确需要一个好的身子支撑,否则沈凌夜还没死,他先死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见北堂洛总算将药都喝了,楚安安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把了北堂洛的脉搏,扶着他躺好,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北堂洛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为自己做这些,心中满是甜意,他脱口道:“辛苦你照顾我!” 楚安安的手一顿,而后微笑道:“我只是还你的人情,等你好了我会和沈凌夜去凌云尊。” “什么,你要去凌云尊?”北堂洛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为什么,你不是讨厌被约束吗?” 楚安安偏着头看向屋外的天空,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也会为了一些人,一些事妥协的。所以北堂洛,你不要再等我,也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北堂洛死死盯着楚安安,而后他一把捏住楚安安的衣袖,气恼地喊道:“你会后悔的,安安,你真的会后悔的!” 楚安安挣扎了两下,北堂洛却没有松手,她有些生气地说道:“就算我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北堂洛,你松手,否则我就要叫福长老进来了,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北堂洛气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松开了手,他在心中掂量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说道:“安安,你不知道,其实沈凌夜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想要你手里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楚安安立即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北堂洛也重新挣扎着直起身子看向了外面。 是凌云尊的人和福长老等人打起来了,他们在暗处看到北堂洛一直纠缠着楚安安,心中不爽,便想要进屋教训北堂洛。 然而福长老等人也不是吃醋的,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两拨人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开战了。 场面打得非常激烈,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福长老还动用了北堂的皇族暗器,凌云尊的人被暗器伤到,两方陷入了胶着。 “祥公主,你怎么在这儿?”楚安安看着面前这个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妙龄少女,满脸八卦地朝里头探头打趣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了!” 祥公主的脸立即黑了一大圈,她没好气地瞪着楚安安,但一想到楚安安是个会吃人的怪物,便也不敢吼她,只恶狠狠地虚张声势道:“楚安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坏本公主的闺誉,信不信本公主让人治你的罪?” 楚安安正要作势求一下饶,祥公主已经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不过本公主大方,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不死,但这话本公主不许你在宫里胡说,你最好牢牢记住,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完这气势汹汹的话,祥公主便率领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楚安安奇怪地看了一眼祥公主的背影,这个家伙和北堂洛非亲非故的,来这里做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通,便抬步走进了北堂洛的房间,北堂洛的脸色非常难看,正歪在床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楚安安将药放在一边,北堂洛将手放进了被褥中摇头道:“你快走,这个祥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楚安安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了北堂洛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他的脉搏虚弱却又无比急促,显然是被下了药,而且是极其烈性的毒药。 楚安安当机立断召来胡蜂为他解毒,密密麻麻的胡蜂落在了北堂洛的胳膊上,北堂洛的手很快就被胡蜂叮得肿了起来。 但他的脸色倒没那么难看了,就连呼吸都减缓了不少。 楚安安停下吹奏,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在北堂洛的胳膊上挥了挥,胡蜂闻到药味,全都四散着离开了。 北堂洛看了一眼自己坑坑洼洼的胳膊,自嘲一笑道:“我真是没用,现在连个公主都可以对我下毒手……这事要是传到北堂,恐怕我这太子也不用当了!” 他的脸上满是丧气之色,眼神里也都是压抑的郁闷,楚安安抿了抿唇问道:“祥公主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她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北堂洛抬眸看了楚安安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等你们走了以后就来了。” 楚安安蹙眉:“福长老呢?他们不是贴身照顾和保护你的吗,为什么会让她进你的房间呢?” 她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福长老为了北堂洛的安危连沈凌夜都敢得罪,一个小小的公主,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就是本座的天 福长老还想再替北堂洛说几句话好话,可是楚安安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带着凌云尊的人离开了。 福长老只能无力地看向北堂洛,北堂洛的脸色灰白一片,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而后便两眼一闭歪在了床柱子上。 福长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北堂洛的情况:“不好,太子怒急攻心了,快把楚大小姐上次留下的药给太子服用。” 几人有些为难地说道:“刚刚凌云尊的人顺便把那些药都带走了,咱们只剩下自己大夫配的药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拿来给太子服用,我再找楚大小姐赔个不是,拿些药回来!”说着福长老便将北堂洛交给了身后的人。 他急急忙忙地朝着楚安安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知道楚安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虽然生气,可只要自己好好道歉,她很快就会再原谅他们,并给北堂洛看诊的。 福长老倒是很快就追上了楚安安,可是楚安安根本不想理他,凌云尊的人便团结一致将他挡在了后面。 福长老一边小跑着左右伸着脑袋,一边朝着楚安安挥手:“楚大小姐,我们太子又吐血了,求你给他看看吧!” 楚安安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往前走。 福长老很是焦急,说话的声音响了不少:“楚大小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忘了吗,小绿还在等你回去告诉他我家太子会好起来啊!” 楚安安听到这话猛地转头看向福长老,福长老知道自己说的卑鄙,也没闪躲,而是战战兢兢有些害怕地看着她道:“你要是不肯医治我家太子,留下药也是好的……” 楚安安对福长老的忍受已经到达了极限,以前他总说自己未婚生育配不上北堂洛,现在又用小绿来威胁她,简直可恶至极!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所有的药材全都放在脚底狠狠地踩着,福长老大吃一惊,立即想要扑上去阻止楚安安的动作,可是被凌云尊的人拦了下来。 他气恼地大喊:“楚安安,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以为只有你可以救我家太子,这世上还有的是人救他!” 楚安安冷哼一声,笑着说道:“好啊,那你就找那些愿意救你家太子的人吧!” 说完这话,楚安安又用脚尖碾压了两下药材出气。 福长老紧紧咬着牙,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楚安安怄气的时候,于是又软下语气说道:“就当是为了小绿,楚大小姐救救我家太子吧!我家太子对小绿是真的很好,一直将小绿当自己的孩子对待,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呀!” “那又如何?就许你们当白眼狼,不许我当白眼狼了?”楚安安双手环胸静静看着福长老。 福长老气结,咬牙切齿地说道:“楚安安,你别太过分了,我家太子对你那么好,你忍心看着他病倒如抽丝吗?” 楚安安淡漠地点头道:“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死和我没有半点瓜葛。以前我尊敬北堂洛是因为他值得尊敬,而且他一直都很清贵,从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如今呢?你们做的这些事,说的那些话,还需要我一一找人核对吗?” 福长老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他权衡一二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楚大小姐,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我逼着太子做这些的。你是了解太子的为人的,他宁可自己吃亏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又怎么可能设计你呢?” 见楚安安的表情依然十分冷漠,而且满脸都是不信,他便继续说道:“我看着太子一天天的憔悴实在心痛,只能拆散你和邪尊来成全太子,以求让太子振作起来,等他身子好了,我便立刻带他回北堂。楚大小姐,你就当成全我这把老骨头吧!” 楚安安依然没有说话,似乎一点都没有被福长老的话打动一般。 福长老肩膀抖动,一滴浑浊的老泪流了下来:“楚大小姐,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杀了我解气吧,但求你救救我家太子,他是无辜的!我所做的所有错事,我都跟你道歉,你看这样成吗?” 福长老从来没有这样恳求过楚安安,楚安安虽然不会妥协,但心里到底柔软了不少。 其实她能够理解福长老的处境,却不能接受福长老的做法,福长老明明看不上她却为了北堂洛设计她,万一北堂洛又不喜欢她了,那她岂不是里外都不是人吗? 像福长老这样自私的做法楚安安深恶痛绝,她冷着脸说道:“我念在你年纪大,对北堂洛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和你多计较,但北堂洛我是不会再医治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福长老惊讶之余,条件反射般地往前挪动了几分,楚安安抬手阻止道:“你别想着来找小绿说情,小绿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实话告诉你,今日的这碗药是小绿和我一起熬制的。我不将很多事情告诉他,是因为我还想保留着他对北堂洛的好感,你要是来找小绿麻烦,我不介意让小绿看清楚你们的为人!” 丢下这一通话,楚安安转身就走了,福长老跪在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他愤恨地一拳砸在了地上。 “楚安安,你别以为邪尊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要是有一天落在我们北堂的手里,我一定让你偿还不救太子的账!” 说着福长老还往楚安安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道:“去给那人递信,就说我们北堂同意尽全力帮她!” “可是太子说过不让我们再联系那神秘人……福长老,我们背着太子和神秘人合作,万一被太子发现,他定然会生气。他的身子如此虚弱,还要拔除毒素,恐怕他会吃不消啊……” 福长老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太子不是没有野心,而是被楚安安限制了野心!你忘了神秘人有一种药可以让人迷失心智吗?楚安安现在不喜欢太子,但只要服下那一种药就会喜欢上太子,到时候你还会觉得太子会反对我们这么做吗?” 那人还是有些犹豫,他喃喃地小声道:“可是太子一向都很善良正直,他一定不会给楚安安下那种药的。” 福长老重重拍了下对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药自然不能让太子下,这件事我会做。你只要让太子安心地对楚安安和颜悦色地说话,关怀她就行了,日子久了,太子便会以为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楚安安,不会怀疑是我给楚安安下了药,明白吗?” 那人还是很不放心,福长老踹了他一脚道:“你是想让太子好好活着还是让他苟延残喘地吊着一口气?” 那人不再说话,显然是选择了前者,福长老催促道:“还不快去?” 那人便咬了咬牙避开宫中的耳目施展轻功离开了,福长老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太子以为自己还有希望,那他一定能熬过去。 拔除隐毒是极其困难的,没有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求生意志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福长老费尽心思地留下楚安安,为的就是让北堂洛增长活下去的勇气。 然而事与愿违,他好心却办了坏事,所以他现在只能走最后一步,彻底和楚安安决裂,并想尽一切办法骗来楚安安。 只是楚安安不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而且她的身边有很多保护她的人,他得好好谋划,否则又会像今天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 福长老正在想办法骗楚安安,楚安安则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沈凌夜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情不好。 他上前一步将楚安安揽在怀里,表情愉悦地问道:“北堂洛又摆谱了?” 楚安安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沈凌夜的心情更加愉悦了起来,就连嘴角都止不住地上扬。 他嘴上说着北堂洛不过是在病中所以难免脾气会差一点,让楚安安不用太放在心上,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暗骂北堂洛果然是个短命的心机男,算计到头却什么也得不到…… 真是太好了! 楚安安将脸埋在沈凌夜的心口,没有注意到沈凌夜乐开花的俊颜,她情绪低落地问道:“沈凌夜,你会不会也为了自己的私欲设计我?” 沈凌夜摇头道:“当然不会,你就是本座的天,本座哪敢设计你?你不设计本座,本座就该烧高香了!” 楚安安被沈凌夜的话逗笑,可一想到北堂洛的话,她又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她小声地问道:“如果有人说你是为了一些事,或者一些东西才靠近我的,你觉得那人说的对吗?” 沈凌夜的呼吸明显一窒,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楚安安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回答,便抬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正好也在看她,她清楚地看到沈凌夜眼中的挣扎之色,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抱着沈凌夜的手微微松开,沈凌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阵心理挣扎后,说道:“安安,其实本座想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容护法突然从院子外面急速冲了进来,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沈凌夜,连行礼都忘了:“尊主,大事不好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爹爹和我们一起走吗 楚安安看向容护法,容护法也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凌夜立即明了过来:“安安,小绿在找你!” 这就是刻意支开她,楚安安心中不爽,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应了一声朝着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的门仿佛比平日里要重上不少,楚安安恍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门推开一般。 楚律正蹲在小厨房里往灶台里头添柴火玩,他看到楚安安神情忧伤,兴致不高的模样,立即扔了小扇子朝楚安安跑去:“娘亲,你怎么了?” 楚安安低头看到楚律童言无忌的小脸,只觉得心中温暖不少,她抱住楚律,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眼角道:“娘亲只是在担心小绿。” 楚律十分懂事地回抱住楚安安的腰肢道:“小绿已经没事了,只是还睁不大眼睛,娘亲不用太过担心!” 楚安安点了点头,楚律又问道:“娘亲,洛叔叔好点了吗?” 谈到北堂洛,楚安安的神情更加落寞,原本她们这些人都惬意地生活着,虽然楚心莲总会来找她的麻烦,可她依然过得很开心。 然而自从进了南湘皇宫,北堂洛变得心事重重,心机叵测,沈凌夜也变得奇奇怪怪,神神秘秘,而她脸上的笑容一日少过一日。 她蹲下身子看着楚律道:“洛叔叔已经服下了娘亲的解药,应该不会有大碍,之后只要神医好好给他医治,他一定会恢复得很好。” 楚律听到这话很是高兴,他胖乎乎的小手兴高采烈地举着:“娘亲最厉害了!” 楚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小绿,你喜欢这里吗?” 楚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娘亲和爹爹要是喜欢这里,小绿就喜欢这里。” 楚安安忽然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磨难,楚律变得比以前懂事了很多,说话间都快没了孩子的俏皮,像个死气沉沉的老人一般。 她蹙眉道:“娘亲不喜欢这里,小绿,和娘亲离开这里好不好?” 楚律小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娘亲的事都办好了吗,皇帝爷爷同意让我们离开吗?” 楚安安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她不想再待在这个会将人逼得不像自己的皇宫里头,她微笑道:“只要小绿想走,这些都不是问题。” 楚律想了想又问道:“那爹爹呢?爹爹和我们一起走吗?” 楚安安的手一下子无力地落了下来,从沈凌夜刚才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别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只是这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还没有搞清楚。 “娘亲,你怎么了,你和爹爹吵架了吗?”楚律拉着楚安安的手关切地看着她,小声道,“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爹爹很好的。” 楚安安狐疑地看着楚律,这小家伙前段时间还说讨厌沈凌夜,这会儿怎么又帮沈凌夜说起好话来了? “沈凌夜给你买糖葫芦了?”楚安安盯着楚律的眼睛,不容许他说谎。 楚律不好意思地舔了舔舌头,然后点了点头,但又举手发誓道:“不管爹爹给小绿买多少冰糖葫芦,小绿都最喜欢娘亲了!” “油嘴滑舌的白眼狼!”楚安安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楚律不在意地嘿嘿笑了几声。 烤鸡窝在柴堆上打着盹,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楚律和楚安安,然后懒洋洋地挪动了两分身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律将烤鸡抱到自己怀里,对着楚安安说道:“其实小绿喜欢爹爹不是因为爹爹给小绿买冰糖葫芦吃,而是因为爹爹对娘亲很好。娘亲以前总是睡不着觉,没有小绿陪在旁边娘亲会整夜整夜地翻身。可是现在有了爹爹,娘亲能够睡到第二天中午……” 听到楚律提到这个,楚安安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有些害羞地转移了话题:“那要是沈凌夜不肯和我们一起离开皇宫呢?” “不会的,娘亲只要不见一会儿,爹爹急得就像蚂蚁一样团团转!”楚律指了指在靠近灶火的蚂蚁道。 楚安安垂下眸子想了想道:“那就和沈凌夜一起走吧。” 也许沈凌夜的目的很简单,又或者有其他的苦衷呢? 既然她曾经说过要和沈凌夜一起走下去,不轻易分开,她就应该给沈凌夜一点时间,让他好好将事情讲清楚,到时候再来做决定也不晚啊。 于是楚安安便打了鸡蛋,和楚律一起做了一顿简单却可口的晚餐。 本以为沈凌夜会过来找自己,可等了许久沈凌夜都没来,楚安安便打算去找他。 可她刚刚打算推开院落的门就被凌云尊的人拦住了:“夫人抱歉,尊主有令,您和小尊主都必须留在这里,不能出去!” 楚安安蹙眉:“为什么?他去哪儿了?” 凌云尊的人只低着头,没有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楚安安很是生气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是不说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楚安安就拿出了玉笛准备吹奏,凌云尊的人都知道楚安安的胡蜂阵很厉害,不过这些人倒也没有害怕,只官方地说道:“夫人,请您不要为难属下们!” 见这招吓不住他们,楚安安便凑近其中一人,道:“好啊,我不为难你们,但你们不说我也不能放过你们!” 那人一看到楚安安靠近,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往后退去:“夫人请自重,请您停下脚步,属下们招架不住了!” 楚安安一看这招有戏,便更加欢脱地往前凑去,吓得凌云尊的人个个都哭爹喊娘地上蹿下跳起来:“夫人,求求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属下们能在凌云尊讨口饭吃真的非常不容易,您再这样下去,属下们可如何是好啊?” “那就乖乖地告诉我沈凌夜去哪儿了,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的话,我就……”说着楚安安就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 凌云尊的人看到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投降。 开玩笑,夫人要是真的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宽衣解带,哪怕只是解开一小段,被尊主知道,他们几个根本不用活了。 其中一个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伏在地上小声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苏慕倾苏公主忽然悬梁自尽了,尊主担心此事会被南湘皇帝知晓,便先带人过去处理。” 楚安安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难怪刚刚容护法欲言又止,看到她的时候一脸的心虚,原来是这样! 只是沈凌夜说过苏慕倾在宫里过得好不好不关他的事,如今苏慕倾莫名其妙自尽,他却巴巴地跑了过去…… 楚安安心中的怒火和醋意熊熊燃烧了起来,跪在地上的人全都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气焰,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说话。 楚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主子真的去苏慕倾那里了?” 凌云尊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楚安安冷哼一声道:“好,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几人脸色大变,立即站起身阻止,楚安安冷声道:“那女人一定是在耍心机,难道你们要我干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到时候我和沈凌夜吵架,你们说我该怪谁?” 几人讪讪地看着楚安安,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楚安安便进了两步:“怎么,还不让开?” 凌云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妥协着让出了一条道。 楚安安正要往外走,小太监走到了她跟前道:“楚大小姐对宫里的路不熟悉,万一走到外面又迷了路,得罪了贵人便不好了,还是让奴才给楚大小姐引路吧!” 楚安安深深看了一眼低着头卑躬屈膝的小太监道:“那就有劳你了!” 两人快步往外走着,凌云尊的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后面,小太监拐过一个墙角后突然加快了脚步。 楚安安立即跟上了他,她刚刚走过去,一双手用力一扯,将她扯到了一处门里头。 扯住她的正是小太监,他动作飞快又十分轻巧地将门合上,并朝着楚安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跟来保护的人立即发现自己跟丢了楚安安,他们焦急地喊道:“快分头找,万一被尊主知道我们没有好好保护夫人,定然会被尊主责罚的!” “好,这里三条路,三人一条,要是碰到夫人就点燃信号弹,明白吗?”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几人离开了,小太监总算松开了楚安安的衣袖。 他跪在地上朝楚安安磕头道:“求楚大小姐信任奴才,奴才绝对不会害大小姐,奴才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大小姐看透邪尊这个人!” 楚安安蹙眉:“你的意思是沈凌夜没有去苏慕倾那里,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小太监点了点头:“苏婕妤没有自杀,她身边多了不少西楚的探子,她根本没有机会悬梁自尽。” 楚安安奇怪地看着小太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还有,沈凌夜究竟去哪儿了?” 小太监没有回答前面几个问题,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邪尊在七皇子那儿。”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楚安安完全不敢相信。 欧阳朗和她有婚约,而且她一向讨厌欧阳朗,沈凌夜不是不知道她和欧阳朗之间的积怨有多深,他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去找欧阳朗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座不喜欢听废话 见楚安安神情不好,小太监思索片刻后低头说道:“七皇子知道太子等人会在今晚谋杀他,为求自保,他以和你解除婚约为条件胁迫邪尊帮他。邪尊本来不肯,后来七皇子命人拿了一封信找他,他便急急忙忙地去了。” 沈凌夜一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这世上也没什么能够威胁得了沈凌夜,可欧阳朗却做到了,楚安安不由对欧阳朗的信好奇了起来。 “你可知道欧阳朗在信里说了什么?”楚安安问道。 小太监摇了摇头:“凌云尊的防守实在太过严密,奴才打探不到具体的消息,只知道邪尊现在正在和七皇子秘密商议什么,大小姐要去看看吗?” 楚安安探究的眼神默默地落在了小太监的身上,凌云尊的防守她是见识过的,非常严密,连只苍蝇都很难渗透进去,可是这个小太监却能拿到沈凌夜的行踪,不得不说这个小太监非常不简单。 但她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而是微笑道:“自然要去看,我倒要看看他背着我到底在做整什么幺蛾子!” 另外她也想看看这个小太监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一直潜心潜伏在自己身边,究竟是敌是友她还无法确定,或许可以从这件事上看出端倪。 “奴才这就带大小姐过去!”小太监听到楚安安愿意过去查看似乎很高兴。 他朝里走了几步,忽然对着地上跺了几脚,而后循着踪迹打开了掩藏在地下的门。 他先行钻入地下密道点燃了里头的蜡烛,然后才重新钻出密道朝着楚安安挥了挥手:“大小姐,往这边走。” 楚安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为了安全起见,她偷偷地摸了摸别在发间的簪子,然后将簪子丢在了这附近,而后才跟着小太监钻进密道。 密道很暗,也很长,一眼望不到头,楚安安和小太监只有一个火折子,根本看不清密道里的环境。 似乎怕她害怕,小太监时不时地会找话题和她聊天,楚安安回答的不多,小太监也不在意。 两人就那么慢慢地在黑暗的密道里摩挲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一处相对光亮的地方,小太监踮起脚尖点燃了旁边的一处烛火。 多了一丝光源,密道里亮了不少,上头隐隐有声音传来,楚安安提高了警觉。 她正要问这是哪里,小太监已经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用火折子照着一旁的墙壁,然后一笔一划地写道:“上面就是七皇子的院子,邪尊武功高强,我们要千万小心,否则会被他发现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小太监取过一个像铜锣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她,楚安安按照他的手势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原本微弱的说话声一下子变得响亮了起来,楚安安静下心来细细地听着。 欧阳朗正在愤怒地说话:“邪尊,你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吗?我父皇早就看不惯你了,现在五国都会联合起来攻打凌云尊,你以为你真的抵挡得了?” 沈凌夜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样冷声道:“本座会怕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本座的凌云尊就算不能以一敌千也能以一敌百,你们能召集来百万雄狮听你们的号令吗?” 欧阳朗被沈凌夜的嚣张气焰气得不轻,他捂着心口,脸色难看地说道:“要是有了凌云尊的地形图,十万士兵就足够攻下凌云尊了!” 沈凌夜的神色有些冷凝,他将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一个人身上,那人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地磕头:“尊主,我不想的,是七皇子逼我的!” 容护法站在沈凌夜身边无比生气地狠狠瞪着那人,他忍不住咆哮道:“尊主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凌云尊?你知不知道你将地形图卖给七皇子,七皇子根本不会善待你,而且你也会让凌云尊数千兄弟因你的贪念死无葬身之地,你怎么忍心这么做呢?” 那人听到这话更加惭愧,他颤抖着身子哭了起来:“我不想的,可是七皇子用卑鄙的手段给我的妻子下了毒,要是解不了毒,我的孩子也会死的!我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生了,我不能不救他!尊主,容护法,你们要是气不过就杀了我解恨吧!” 容护法恨铁不成钢地怒喝道:“你真是糊涂!我们夫人就是用毒高手,什么样的毒解不了?你怎么会偏偏相信一个外人,万一他又骗你,你岂不是将所有身家都赔给了他?” 那人哭着伏在地上说道:“是南湘皇室的毒,夫人解不了的……容护法,你杀了我不要紧,我只求你不要为难我的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一切作孽的事都是我犯下的……” 那人说着便“砰砰砰”地开始在地上磕头,很快额头就流下血珠子来,沈凌夜早已将视线挪开不去看他。 容护法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的动作冷着声音说道:“尊主要是想要为难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起来吧,这件事回凌云尊再说,你别想这么容易就磕死在这儿,一切都由凌云尊教规解决,你就慢慢受着吧!” 说着他手下用力直接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同时随手拿了一块布牢牢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人千恩万谢地对着容护法,还想要跪下磕头,被容护法阻止了。 欧阳朗看了一眼沈凌夜,冷冷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没想到你竟然会原谅一个背叛你的人,看来人人惧怕的邪尊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嘛。” “人本座会带走,是生是死不干你的事,将婚约交出来,否则本座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沈凌夜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着什么急啊,本王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你说呢,你又何必这么快就想要本王的命呢?”欧阳朗开始摆起谱来。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手掌上缓缓聚集起一团黑色的真气,这团真气凌厉无比,慢慢凝成了一柄黑色的剑,剑锋朝着欧阳朗的面门,气势强悍至极。 “本座不喜欢听废话!欧阳朗,婚约在哪儿?”沈凌夜悠闲地动着手指。 随着他的动作,黑色真气开始转动,里头的黑剑也开始哗啦作响,仿佛要破空而出刺穿欧阳朗的脑袋一般。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欧阳朗不知道沈凌夜出于什么原因饶过了背叛凌云尊的人,但他知道沈凌夜绝对不会饶恕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沈凌夜精致绝伦到令人嫉妒的脸道:“本王要是现在就将婚约给你,岂不是更加没有活路?邪尊,你以为本王会这么笨吗?” 沈凌夜单薄的唇畔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本座数到三下,要是婚约还没到手,本座就踏平你的地方。” 欧阳朗完全相信沈凌夜会言出必行,所以他不得不拿出皇帝的婚约书,可是他又心有不甘,偷偷地在上面抹了一层毒药。 然而沈凌夜也很谨慎,并没有自己动手接过婚约,而是让背叛凌云尊的人去拿。 “尊,尊主……”那人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欧阳朗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将婚约书拿出来,这其中一定有诈。 他不想死,便一个劲地看着容护法,希望容护法能够帮自己说几句好话,让沈凌夜彻底饶过自己。 可是容护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怎么可能帮他? 容护法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还不快点,你现在还是凌云尊的人,尊主有令,你敢不从?” “我……”那人唯唯诺诺地看着沈凌夜,又害怕地看了一眼欧阳朗。 欧阳朗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他下的毒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顷刻间就会毙命,所以这人一接触婚书就会死,那他下毒的事情也会被揭发。 欧阳朗咬了咬牙道:“邪尊,一封婚书而已,你不会是怕本王在里头下毒,所以不敢来接吧?看来凌云尊的尊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缩头乌龟罢了!” 沈凌夜不咸不淡地说道:“本座的夫人说过乌龟长寿,而且她很喜欢乌龟。” 沈凌夜朝容护法使了个眼色,容护法手掌用力,猛地一推,那人便一个趔趄直接扑在了婚约书上。 他的手才刚刚碰上婚约书便传来了他撕心裂肺的叫声,容护法立即拔剑护在了沈凌夜的跟前:“果然有诈,难怪你一直激我们尊主亲自来拿,原来你想害我们尊主!” “没错,本王就是想杀了你们,还想杀了楚安安,你们统统都该死!”欧阳朗见事情败露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内心,直接说道,“本王今天将你们引到这里来就没打算让你们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容护法冷哼一声朝沈凌夜道:“尊主,这等跳梁小丑您就不必动手了,交给属下吧,免得脏了您的手!” 说着容护法就要上前和欧阳朗缠斗在一起,可是他的剑才动了一下,他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晃了晃脑袋,发现眩晕感更加厉害。 “尊主,快走,属下被他们下了毒!”容护法转头看向沈凌夜,可是已经迟了。 沈凌夜虽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可手上的黑色剑气已经弱了一大半,就连那黑剑都没办法维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 “尊主……”容护法担忧地叫了一声,他不敢再和欧阳朗叫嚣,而是准备拿出信号弹将凌云尊的人召来。 “别费力气了,从你们踏入这里开始,本王便让人在外面燃放烟花,你们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的信号弹!”欧阳朗颇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卑鄙!”容护法用力地晃了下脑袋,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欧阳朗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一直嗷嗷大叫背叛凌云尊的人忽然之间便不叫了,他慢慢地站起身看向容护法,脸上都是凶狠之色。 容护法蹙眉:“你,你没中毒?婚书上没有毒吗?” 那人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容护法道:“容护法,以前你是凌云尊最厉害的探子,这段时间尊主忙着在夫人身边打转,你的本事也弱了不少啊!” 说着他就从舌头底下取出了一个黄色的颗粒,捏在手中转了一圈。 容护法立即了然:“原来你早就准备了一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凌云尊哪里对不起你了?” “凌云尊当然没有对不起我,我本来以为这样的计谋以尊主的英明神武根本不会上当,没想到尊主竟然真的来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他看着沈凌夜嘿嘿一笑,笑容中有非常复杂的神情,最后化为了熊熊的野心:“尊主,对不住啊,您对我们兄弟几个是不错,可是您太扎眼了。我们兄弟几个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屈居容护法之下,你说像我们这样要才有才,要德有德的人,怎么能甘心呢?现在七皇子给了我们一条明路,您就不要怪罪我们了,就当是成全我们的野心了,如何?” “哦?”沈凌夜虽然已经中毒,可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并且对他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欧阳朗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他能许诺你什么?” 那人搓了搓手,有些猥琐地笑着道:“七皇子现在不受宠,可不代表将来也不受宠!他说过,只要我等能够将尊主擒下,并祝他拿下凌云尊,他就会将凌云尊交给我,以后我就是凌云尊的尊主了!” 沈凌夜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是邪气的笑容道:“原来你喜欢做朝廷的走狗!” 听到这话,那人的脸色僵了一下,他吞了吞口水道:“总比一直出不了头强!尊主,您可不要怪我们,这毒药是我们潜心研究出来的,武功越高的人,中毒越深。您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凌云尊和夫人我们都会替您好好照料的!” 说着,他招了招手,屋顶上跳下了数十个顶尖高手,都是凌云尊的人,气得容护法直接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桌子:“你们这些叛徒!” 容护法对这些人都很好,他们见到容护法十分愧疚,但也只是短暂地停顿,很快他们便提剑朝着容护法冲来:“对不住了容护法,哥几个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汹涌的剑气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朝着容护法的面门而来,容护法踹完桌子早就头昏眼花几乎快要倒下了,现在这么多把剑过来,他哪还有力气抵挡? “你们都给我去死!”虽然已经难受得快要倒下,可是气势上容护法依然不落人下。 他索性闭上眼睛豁出去乱刺,这毫无章法的剑气倒是让这些人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先别管他,把邪尊杀了,本王再给你们加银子,让你们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欧阳朗大声喊道,眼见着计划就要得逞,他的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围攻容护法的人立即调转剑朝着沈凌夜而去,沈凌夜只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几人便被吓得不敢乱动。 沈凌夜在凌云尊由着至高无上的威严,这些人都是底层的弟子,平日里看到沈凌夜都吓得快要没魂了,现在他虽然中毒了没办法动弹,可是这种从骨子里的被压迫的感觉还是让他们束手束脚了起来。 “您们都在犹豫什么,还不快点上去将邪尊的脑袋砍下来?”欧阳朗催促道。 这些人脸色有些苍白地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至极的笑容,声音也是温柔如水。 他微微扬起下巴,然而浑身的气势就像暴风雨前的闪电一般震人心魄。 他声音低沉,有些暗哑地说道:“是啊,本座就在这里,你们还在等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后,带头背叛沈凌夜的人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急吼吼地朝着沈凌夜扑了过去:“尊主,我们送你上路!” 这一声尊主喊得非常大声,而且气势磅礴,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沈凌夜可是武林中人谈论起来就忍不住抖三抖的人物,他要是能够杀了沈凌夜,一定会在武林掀起巨大的影响力。 到时候各路英雄豪杰都会投奔到他的麾下,他哪里还会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凌云尊,只要他想,说不定能称霸天下呢? 一想到这,他刺杀沈凌夜的勇气愈加强烈,挥出去的剑气也比之前强悍无数倍。 然而这看似势在必得的一剑却被沈凌夜轻轻松松地化解了,他只一抬手指便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的剑。 剑身“嗡嗡”作响着,可是沈凌夜修长的手指没有半丝伤痕,就连指甲盖都没有被削下来一点。 他微微抬眸,闭上眼睛,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谋划这么久了,才这么点本事?真让本座失望,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告诉阎罗王你是本座麾下的人!” 说完这话,沈凌夜的手指松开,他只抬起手掌,看似虚无缥缈的一掌竟然直接将对方整个人都震得飞了出去。 那人被沈凌夜凌厉的掌风直接震得飞出了屋顶,重重地跌在地上一命呜呼。 所有人都被沈凌夜的掌风吓住了,他们瑟瑟发抖地看着沈凌夜,就连提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下一个……是谁?”沈凌夜侧眸看向那群已经被吓傻的人,微笑着问道。 “哗”的一下,他们立即退开了数十米,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沈凌夜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动,这些人更是被吓得不轻,欧阳朗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凌夜道:“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中毒了,你的内力怎么还会如此强悍?” 沈凌夜微微扭动了两下肩膀,似乎是因为坐得太久,所以有些发酸了。 他活动完肩膀后便歪着头扭动了两下脖子,兴致很好地说道:“欧阳朗,你好像忘了本座是黑色剑客,这样的毒对本座来说几乎就是挠痒痒。” “可是你刚刚明明不能动,而且你的脸色到现在都还很差,手脚也不怎么灵活,你不可能没事的!”欧阳朗害怕地往后躲了躲,可是说话间依然在硬撑着,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沈凌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杀你们绰绰有余!” 说完这话,沈凌夜便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着这些人攻去,这些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自知没办法抵挡沈凌夜的攻击,一个个全都散开逃命去了。 沈凌夜清点了下人数,微微在脑子里计算了下最佳的杀戮路线,而后便飞快出剑。 黑色的剑气仿佛一条巨大的长龙一般将这些人悉数吞没,他们哀嚎着纷纷倒在地上,整个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种死亡的安静深深地震撼了欧阳朗的神经,他惊恐地看了一眼沈凌夜,而后便打算朝着身后的密道逃命去了。 “噹——” 沈凌夜的剑毫无预兆地将欧阳朗的衣袖钉在了柱子上,欧阳朗吓得面无人色,他慌张地摆手道:“本王已经将婚书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凌夜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欧阳朗冷声道:“上面的毒你还没解。” 听到这话,欧阳朗一下子硬气了起来:“没错,这毒只有我们南湘皇室才有,而父皇只将解药交给了本王一人。邪尊,你要是想将婚书昭告天下,让楚安安恢复身份,你只能牺牲自己了!” 欧阳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说楚安安要是知道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拿这份婚书,最后却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你猜她会怎么样?是伤心难过呢,还是转头就去找她的北堂太子?” 沈凌夜的脸色慢慢沉淀下来,他的剑瞬间拔出,而后横在了欧阳朗的脖颈上:“不准诋毁本座的夫人!” 欧阳朗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沈凌夜,哈哈大笑道:“夫人?她算哪门子夫人?她以前那么喜欢本王,可是现在呢?转头就和北堂太子暧昧不清,如今又和你眉来眼去。邪尊啊邪尊,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和本王都是如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本王现在已经看开了,而你还在深渊中挣扎。本王告诉你,本王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因为楚安安这个人没有心,她根本不会对任何男人动真情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个如花似玉的沈凌夜 沈凌夜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欧阳朗,而后用剑身照了照他的模样道:“你和本座不在一个档次,自然不能虏获安安的芳心。” 欧阳朗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他怒声道:“你以为你有一副好皮囊就够了吗?楚安安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就变了,她的背后一直都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保护她,教导她。而那股神秘势力不用本王说你也知道,你和她们的恩怨早晚有一天会被楚安安知晓,到时候本王看你怎么用这副皮囊拿下楚安安!” 沈凌夜的剑瞬间划开了欧阳朗的衣带,一层薄薄的血珠子从衣服上渗透出来,但沈凌夜没有去看,而是紧紧盯着欧阳朗的眼睛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朗似乎是终于抓到了沈凌夜的痛脚,兴奋极了,他哈哈大笑着,也不在意自己正在流血,畅快地说道:“本王在宫中谋划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输给你?” “不自量力!”沈凌夜一脚将欧阳朗踹翻在地,欧阳朗侧头吐出了一口血水。 这口血水正好吐在了沈凌夜的脚前方,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瞬间脸色便变得苍白了起来。 容护法见沈凌夜的脸色不对劲,连忙上前在身后撑住了沈凌夜的身子,沈凌夜堪堪站稳,不住地摇着头想要将脑海中的眩晕感挥散出去。 “尊主,您还好吗?”容护法看着沈凌夜越来越沉的身子,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 沈凌夜摆了摆手,强自镇定地用剑撑着地面,这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意识。 欧阳朗吐完血正要愤恨地吼沈凌夜,转头就看到沈凌夜几乎快要昏倒的脸色,他以为自己的毒终于起作用了,高兴坏了。 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内伤和外伤,直接掏出宝剑想要将沈凌夜击倒在地。 容护法一个箭步挡在了沈凌夜的面前,“噹”的一声,两把宝剑交汇在半空中。 虽然容护法的武功在欧阳朗之上,可是他中了毒,而且毒性极强,已经深深控制了他的意识,所以没多久他就有些支撑不住,连连往后退去。 他一往后退就撞在了沈凌夜的身上,沈凌夜使出全身力气才扶住了容护法的身子,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邪尊,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欧阳朗张着嘴吐了一口血沫子,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有我在,你休想动我们尊主一根汗毛!”容护法视死如归地狠狠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胳膊上的伤一直都没好利索,现在被他这么用力地一抓,伤口很快就破裂开来,钻心的痛楚倒是让他保持了几分清醒。 他抓住沈凌夜的手臂推了他一把道:“尊主您快走,属下还嫩抵挡一阵,只要您出了这个院子,您就没事了!” 沈凌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容护法的要求,他可是堂堂凌云尊的尊主,天下人敬畏的对象。 要是被人知道他灰溜溜地从欧阳朗的住所逃走,还要牺牲最得力的属下,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 沈凌夜咬了咬牙,忽然提剑朝着欧阳朗刺了过去。 黑色的剑气仿佛一团烈焰一般将欧阳朗团团围住,欧阳朗只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黑了下来,无数把剑呼啸着在他的耳边飞过,让他胆战心惊。 “邪尊,你别以为这样的剑气就能困住本王,今日你的狗命本王取定了!”欧阳朗大声地咆哮了起来,同时还用剑不停地左右开弓护在自己身边。 沈凌夜使出这个虚招以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依然坚持着朝欧阳朗刺出了致命的一剑。 只听“噗嗤”一声,锋利而冰冷的软剑没入了欧阳朗的胸腔,欧阳朗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 沈凌夜还想再往里刺,这时从暗处传来了一阵响动,只听“咚”的一声闷哼,沈凌夜竟然被人一掌拍飞了出去。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重重地砸在了柱子上,而后顺着柱子慢慢地滑倒了地上。 体内一阵翻涌,他强自忍着才没有吐出一口血,他慢慢抬眸朝着欧阳朗的方向看去。 一个女子蒙着白色的面纱落在了欧阳朗的身旁,她的手中握着一柄很奇怪的宝剑,那剑柄是七彩的,很是绚丽。 随着她的舞动,空中出现了一道恍如七色彩虹般的绚烂光景,那彩虹一下子就照进了沈凌夜制造的黑色剑气,瞬间便将黑色剑气从欧阳朗的身边驱赶开。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更加疑惑地看向了那一直背对着他的女子。 那女人来了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查看欧阳朗的情况,欧阳朗是正对着那女子的,虽然那女子蒙着脸,可欧阳朗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睛。 他一抬眸便认出了对方,可又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只张大着嘴满脸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你是……” 他说了半天依然没有将女子的身份说出来,那女子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为欧阳朗疗伤。 她一手飞快地按住欧阳朗的胸腔上的剑伤,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源源不断的真气从她的身上流向了欧阳朗。 欧阳朗的气色一下子好了不少,欧阳朗满脸呆滞地看着对方,似乎又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疑惑:“你……” 他尝试着开口,可是对方却直接一掌劈在了欧阳朗的后脑勺上,欧阳朗歪在了一旁昏了过去。 那女子便继续给欧阳朗疗伤,她时不时地转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被这一掌击中后,体内的毒素就如翻江倒海一般涌了上来。 加上他本来就晕血,便再也抵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容护法知道凭空出现的女人是帮欧阳朗的,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接冲到了沈凌夜身边不住地摇他:“尊主,您快醒醒,尊主……” 可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才晃了沈凌夜没几下,他就歪着头跟着昏了过去。 现场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蒙面女人一个人还保持着镇定,游刃有余地给欧阳朗疗伤。 楚安安躲在密道里已经担心得都快叫出声了,她看向小太监焦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出去,我要去救沈凌夜!” 小太监是知道密道的出口的,可是他不能告诉楚安安,他劝解道:“能将邪尊打伤的人,武功一定在邪尊之上,她要是真的想杀邪尊,应该早就动手了。所以大小姐,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再说。” “还观什么?再观下去沈凌夜就要没命了,万一外头新来的人一个不高兴直接结果了沈凌夜怎么办?你上哪儿赔我一个如花似玉,天下无双的沈凌夜?” 楚安安不满地吼了一声,而后便顾自用力地开始捶打着密道的石门,想着这样的响动应该可以被外面的武林高手听到,等对方打开密道,她就出其不意,用毒药先控制对方,然后再救沈凌夜。 然而她敲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由更加焦急起来:“外面的丑八怪听好了,你要是敢动沈凌夜一根手指头,姑奶奶我一定会追着你咬到天涯海角!” 楚安安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小太监立即想要捂住她的嘴,可被楚安安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钻心的痛楚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于是楚安安便变本加厉地扯开了嗓子大喊,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轮了一遍。 可外面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就连小太监都奇怪了起来,难道对方不知道怎么开密室? 不应该啊,那人内力这么深厚,小小的石门随手一拍就灰飞烟灭了,哪里会容许楚安安这样叫嚣? 小太监还在思考,楚安安的两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原来楚安安见外面没有反应,便转头又打算想办法逼小太监开门。 “我知道你懂得如何打开密室,不要啰嗦了,快点动手开门,否则我就让你窒息而死!”楚安安双目赤红地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稍稍用力一掰,楚安安的手便被他掰开了,楚安安便又挥拳朝他攻去。 可是他的防御能力非常厉害,楚安安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看来简直就和笑话一般,楚安安出的每一拳他都猜到了路数和力度,轻轻松松就化解了。 楚安安便改用脚踢,小太监抬手就将楚安安的一只脚牢牢地抓在了手里,楚安安被他钳制得没办法动弹,只能掏出毒药想要朝他撒去。 可是她的毒药才刚刚拿出来就被小太监抢去了,小太监松开楚安安的脚无奈地说道:“大小姐,奴才不想和大小姐作对,只是外面太危险了,大小姐还是不要去了……” “不行,你要么放我出去,要么现在就杀了我!”楚安安语气强势地吼道。 小太监只好叹息一声,再三确认楚安安一定要出去后,满脸无奈地打开了密室的门。 这密室的出口是在一个八仙桌后面,楚安安半弓着身子从八仙桌后钻了出来,她环顾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沈凌夜。 她满脸心疼地跑过去想要抱住沈凌夜,可是沈凌夜却忽然条件反射般直接一剑朝她刺来。 楚安安反应也不慢,堪堪躲开,沈凌夜已经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地昏迷了过去。 楚安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搭上他的脉搏,欧阳朗的毒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主要是因为晕血严重才会陷入深沉的昏迷。 楚安安的心放下了大半,这时小太监也钻出了密道,他环顾一圈奇怪道:“咦,怎么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赶紧下手啊 楚安安急着查看容护法的情况,没有心思管小太监,小太监便自顾自地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地上留下了一根女人的长头发。 他弯下腰捡起了头发拿在烛光下仔细地查看,发现这根长发在发端下方是银色的,应该是个有一定年纪的女人留下的。 他正要再看,院落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无数脚步声秘密地落在了屋顶上,小太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太子的人来了! 他连忙去喊楚安安:“大小姐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太子会在晚上来刺杀七皇子,恐怕太子将时间提早了,现在人已经来了,咱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小太监心急如焚地想要去拉扯楚安安,可是楚安安就像长在沈凌夜身上一般,喊道:“我和沈凌夜同进退,你要是怕死就先走,你要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就帮我救沈凌夜。” 小太监气恼地狠狠瞪了楚安安一眼,他本来真的很想丢下楚安安自行离开,可是当那些杀手降落在地的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扛着沈凌夜从密道离开。 然而沈凌夜的身子太重,加上密道口太小,楚安安和小太监废了半天功夫才将沈凌夜弄进密道,这时已经来不及再带容护法走了。 楚安安咬了咬牙,只能先将密道的门关上,这些杀手倒是很利索,直接绕开容护法落在了欧阳朗的身侧。 “嗯,难道有人已经来刺杀过了?”杀手们看到遍地的尸首有些奇怪地互相看了一眼,“太子不是说刺杀任务繁重,让我们小心谨慎,并且没有支援的吗?” 大家看着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欧阳朗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人蹲下身子探了探欧阳朗的鼻息:“七皇子还活着,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他了,反正太子只说取了七皇子的性命,又没说怎么取。现在有人帮我们对付了这些人,咱们不都乐得轻松吗?还有什么好谈论的,赶紧下手啊!” 但也有人反对道:“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七皇子这儿一向防守森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局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这话让这些杀手们一下子静默了下来,短暂停顿后,领头的杀手道:“要是不杀了七皇子,咱们回到太子府也是会被太子杀了,还不如就顺了太子心意除去七皇子!别犹豫了,动手吧!” 那人一声令下,直接挥剑朝着欧阳朗刺去,可是他的剑还没到欧阳朗的面门就被另外一人的剑给击落在地。 “你们是谁?”看着从空中忽然降落的一群黑色人,领头的杀手怒喝道,“你们可知道我们是替谁办的差事?要是差事办砸了,咱们谁都别想活命!” 正巧赶来的正是苏慕倾的侍女,她们身段纤细,虽然用黑布蒙着脸和头发,但依然能看出她们姣好的身形。 “我们得到的指令是助七皇子度过这一劫,你们要是愿意让步,咱们就不用兵戎相见,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对不住了!” 西楚侍女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通身的气焰也完全没有被这些杀手比下去。 两方僵持不下,这时头顶忽然燃爆了一颗信号弹,所有人都齐齐朝着天上看去。 欧阳朗为了布局杀沈凌夜特意让人点燃了足足一房间的烟花爆竹,可是刺杀沈凌夜的计划却没有成功。 烟花爆竹也在杀手们赶到的时候燃尽了,所以这颗信号弹在灰蒙蒙的天上就显得格外突兀。 “哗——” 信号弹倒是没有升很高,炸开以后就变成了无数的金线条,在半空拉出了美妙的弧度后就直直地朝着地上落了下来。 “不好,那信号弹里藏了银针,快躲开!”领头杀手率先发现了信号弹的秘密,立马带着手下的人躲到了桌子底下。 西楚的侍女们眼见着没有地方躲了,便飞快地抱起尸体挡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人贴心地往欧阳朗的身上放了一具尸体,避免欧阳朗被银针攻击到。 信号弹燃灭以后,欧阳朗的院子响起了响亮的大叫声:“来人哪,有刺客啊!” 两队人马互相看了一眼,领头的杀手显然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地步,他大喝一声,率先踢翻桌子朝着欧阳朗袭去。 其余的杀手跟在他身后朝着西楚侍女的方向攻去,苏慕倾的侍女早就料到他们会兵分两路,一早就进行了部署。 她带着两个人迎上了领头的杀手,太子为了不将自己暴露出来,找的都是江湖上的杀手,所以武功路数比较杂乱。 西楚的侍女一开始有些招架不住,后来发现对方的招数不多,而且武功底蕴薄弱,内力也不是很充足,便两人配合起来开始进行反攻。 西楚的侍女都是经过精心栽培,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对付这些杀手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只是她们今日来的人数不多,所以一时之间没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砰——” 屋内的门被侍卫们重重踹开,所有人愣了一下,侍卫们更是呆在了原地。 里头的两方显然是对立的,可是侍卫们也分不清哪一方是帮自己的,只能从身量上看出一方是男一方是女。 于是负责保护欧阳朗安危的侍卫首领直接下令道:“有刺客闯入,无论是谁,皇上有令,一律格杀勿论!” 于是穿着盔甲的侍卫们便叫嚣着挥着剑朝着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地方冲了进去,西楚的侍女们叫苦不迭。 她们虽然武功厉害,可是内力远远不如男人来得雄厚,她们只适合突袭,不适合长期肉搏战,再这么拖下去,她们恐怕讨不到好处。 有侍女砍杀了其中一个杀手,又刺了凑上来的侍卫一剑,堪堪躲开同伴的流剑,朝着领头的侍女飞去。 “咱们答应神秘人护着七皇子,现在七皇子的事应该已经惊动了皇宫里的守卫,依我看,咱们还是撤吧,省得事情查到咱们头上就不好了!” 领头的侍女想了想也对,反正侍卫这么多,也有人大叫着朝外面而去,不用多少时间负责宫中守卫的侍卫就会成队而来,七皇子的安危应该可以得到保障了。 “撤!”她当机立断大喝一声,便打算提剑离开。 “想走?坏了我们的好事还想全身而退,当我们男人是吃素的不成?”领头的杀手在几个回合之后依然近不了西楚侍女的身,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现在听到对方准备将烂摊子全都丢给他,他哪里还肯罢休。 “反正老子是活不了了,临死前多找些垫背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说着领头的杀手杀气更重,挥出来的剑法层叠不出,犹如连绵的山脉一般变幻无穷。 很快西楚的侍女们有些招架不住起来,她们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不少人都被这些杀手的搏命拼搏而震撼到。 领头的侍女咬了咬牙,正准备取出怀里的弹珠,这时又有一拨人从天而降,而且和她们这些人一样,也是穿着黑色衣服的。 “有没有搞错,太子究竟派了多少人来杀七皇子?”混乱的斗争中有人不满地叫了出来。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回应他的话,因为来的几拨人根本没有一拨是和他们一样的,混乱的三拨人看着训练有素的第四拨人齐齐问道:“你们是谁?” 那些人倒是没有蒙面,坦然自若地立在场中央,霸气的视线在地上搜罗了一圈后定在了容护法的身上。 容护法是凭着意志力清醒过来,强自挣扎着从怀里取出了信号弹发射出去的,好在凌云尊还有可以信任的人,看到信号弹第一时间赶来救他。 “尊主呢?”有人蹲在容护法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容护法虚弱地摇了摇头,他正要说什么,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凌云尊的人没了主心骨,索性拔出宝剑朝着在场的侍卫、杀手、西楚侍女喊道:“我们是凌云尊的人,你们这些人中谁见到我们尊主了?” 三拨人茫然地摇了摇头,凌云尊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就连宫中的侍卫也是一个劲地往后退。 “不说?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带头的人一声令下,便有人拔剑往下一挥道,“杀到他们交代了为止!” 楚安安急着查看容护法的情况,没有心思管小太监,小太监便自顾自地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地上留下了一根女人的长头发。 他弯下腰捡起了头发拿在烛光下仔细地查看,发现这根长发在发端下方是银色的,应该是个有一定年纪的女人留下的。 他正要再看,院落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无数脚步声秘密地落在了屋顶上,小太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太子的人来了! 他连忙去喊楚安安:“大小姐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太子会在晚上来刺杀七皇子,恐怕太子将时间提早了,现在人已经来了,咱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第一百四十章 这里可是皇宫 “什么?”领头的西楚侍女愣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是为了楚安安?你们尊主真是好糊涂啊,你们难道不知道七皇子可是……” 她话说了一半又故意留了一半,继续说道:“总之七皇子现在还杀不得,你们尊主要是再这里的话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七皇子要是死了,楚安安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凌云尊的人深深看了西楚侍女一眼,而后毅然决然地拔出了剑朝着她刺去:“我们只听尊主吩咐办事,何时需要你们外人对我们凌云尊的决定指手画脚了?” 密集的剑法犹如一张蜘蛛网一般将领头的西楚侍女困在其中,她挣扎了许久依然突破不了对方的剑阵,便也有些恼怒起来:“你们到底是不是凌云尊的人,七皇子的亲生母妃可是凤家的人,你们也敢得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见她终于将剩下一半的话说了出来,凌云尊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剑,冷哼一声道:“亏你还说得出口,要不是七皇子的母妃,我们夫人会遭遇这么多糟心事?你可别忘了,我们夫人才是凤家正儿八经的嫡系血脉!” 躲在密道里的楚安安立马愣住了,她不是楚丞相的女儿吗,怎么和隐世家族凤家扯上关系了? 她还在好奇地听,可是对方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领头的西楚侍女喊道:“这些恩怨和我们西楚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放过我们一次,我们日后也好平和地想见。这样两厢齐美的事,不好吗?” 凌云尊的人直接一剑对着领头的西楚侍女砍了下去:“不需要!我们尊主已经有了夫人,苏婕妤也入宫为妃,是她先背叛尊主的,如今却一直对我们尊主纠缠不休,我们和你们势不两立!” 说着他手中的剑更加快,领头的西楚侍女节节败退,她大喝一声,离她最近的两个侍女也顾不上自己的处境,想方设法地冲到了她的身边保护她。 多了两个人帮忙,领头的西楚侍女稍稍轻松,她立即从怀里拿出了两颗像钢珠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阵浓重的烟雾从钢珠里头迸发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快走!”领头的西楚侍女爆喝一声,抓住刚刚保护自己的两个侍女率先离开了欧阳朗的住所。 “不能让她们离开,她们要是走了,就没人给我们垫背了,到时候太子和皇上都会怪罪我们的!”领头的杀手怒声高喝道。 他一个劲地扇着风,可是这钢珠也着实奇怪,越扇反而烟雾越重。 无奈之下他只能就近先杀几个侍卫找到自己的同伴,却在烟雾环绕中找到了凌云尊的人。 凌云尊可不会和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客气,几个问题下来,领头的杀手没办法回答沈凌夜的去向,便被凌云尊的人一剑刺杀在地。 其他杀手还不知道自己的头已经被杀,他们依然奋力地在烟雾中挣扎,妄图借着烟雾逃脱出去,却被守在最外层的侍卫逮了个正着。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后,烟雾慢慢消散,露出了一地的残骸,整个大厅尸横遍野,血腥味极重。 凌云尊的人看向对面杀红了眼,却在见到他们时又吓得面色苍白的侍卫提剑道:“你们将我们尊主藏在哪儿了?” 侍卫首领哆哆嗦嗦地堆着笑脸,正准备打圆场逃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的欧阳朗悠悠转醒。 他仿佛找到救星一般,一下子扑了上去:“七皇子您醒了,奴才们救驾来迟,还请七皇子恕罪!” 欧阳朗才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首领对着耳朵乱轰一阵,轰得他脑子更加混乱。 可侍卫首领也不敢怠慢,眼见着凌云尊的人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他吓得只能牢牢地抱住欧阳朗的胳膊问道:“七皇子,不知刚刚这里发生了何事,您有没有看到凌云尊尊主?” 这回欧阳朗倒是听清楚了对方的话,他脸色难看地借由侍卫首领的搀扶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提剑的黑衣人,看到剑尖上沾染的血珠子便想到刚刚沈凌夜无所顾忌的一剑便十分来气。 “你们以为本王会惧怕你们凌云尊吗?本王告诉你们,本王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凌云尊的混账东西!” 说完这话,欧阳朗突然吹响了藏在袖子里的哨子,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屋内凭空出现了数十个身穿锦衣的高手。 “本来这些都是给你们尊主留着的,可是他却逃走了,既然他这么没用,那就归你们了!”欧阳朗慢吞吞地扶着桌沿坐在了椅子上,“杀了他们,不必留全尸,要是能五马分尸就最好不过了!” 欧阳朗一声令下,这些锦衣高手便如鬼魅一般朝着凌云尊的人倾巢而上。 凌云尊的人一见对方出剑的方式就知道这些都是南湘皇室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他们虽然武功不是特别高,却十分难缠。 他们当机立断,几人扛着容护法,几人摆出剑阵抵挡南湘皇室的暗卫。 才短短几秒时间,明确的分工和默契的配合便为凌云尊的人留下了足够活命的机会。 欧阳朗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人马连凌云尊的剑阵都没办法突破,气得血气翻涌,“哇”地一下又吐出了一口淤血。 他气恼地大喊:“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将这些人杀了?” 暗卫们也想出手,可是凌云尊的剑阵看着简单,实则威力无穷,他们不管往哪里出剑,都会得到反扑。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上面突袭,长驱直入,可是凌云尊的人实力和他们不相上下,他们中没人能够有把握突破凌云尊的封锁进入剑阵的上方。 换句话说,两方陷入了胶着之中,没有一方能够在短时间内完全压倒另一方。 皇室暗卫朝欧阳朗看来,显然是希望欧阳朗放弃这样没有意义的坚持,可是欧阳朗气到了极点,只一个劲地辱骂暗卫们没用。 暗卫们在皇室中算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就连南湘皇帝都会对他们客气三分,还从来没有哪个皇子敢这样对他们。 盛怒之下,他们索性停了剑直接放凌云尊的人离开了。 欧阳朗更是气得一脚就将身边的桌子踢翻在地,大吼道:“你们都疯了吗,为什么不听本王的命令?” 皇室暗卫冷哼一声,收好剑不屑地看了一眼欧阳朗道:“七皇子忘了吗,皇上只让我们帮七皇子刺杀凌云尊尊主,不是让我们给七皇子收拾烂摊子的。” 欧阳朗气得直磨牙,他站起身怒吼道:“可是刚刚邪尊明明就在这里,而且还中了毒,为什么你们不趁机杀了他?” 皇室暗卫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冷漠地说道:“七皇子在皇上面前再三要求要我等务必等到你吹了哨子再动手,生怕我们这样没脑子的人破坏了你的计划,我等听到这话哪还敢乱来?” 原来这些人一直都记恨着这话,欧阳朗气结,却也没办法反驳,只能愤恨地瞪着他们。 皇室暗卫本来就对欧阳朗的怨气很大,现在看到他吃亏,不由有些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道:“其实刚刚七皇子明明是有机会杀了凌云尊尊主的,您为什么不趁着他刺你的时候吹哨子呢?” 他恍惚是想到了刚刚的情景,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刚刚七皇子重伤,没办法动弹了……哎,那就没办法了,技不如人还设计不过别人,我等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帮七皇子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你!”欧阳朗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愤怒到了极点,再也忍不了大吼道,“本王是你们的主子,是谁给你们胆子,让你们不顾尊卑这样和本王说话的?” 皇室暗卫最讨厌以权压人,欧阳朗再一次触犯了这些人的底线。 有人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看着欧阳朗道:“七皇子,皇上还没下诏书要让您成为新皇,您哪来的自信和我们讲尊卑?您知不知道我们可是先皇培养的人,就连皇上都会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我们练武的时候你连开裆裤都没穿,你竟然敢对我们大吼小叫,真是太过分了!” 欧阳朗愤怒的视线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攥紧双拳道:“记住你们今日的话,等本王登上高位,本王会用你们的血浇灌龙椅!” 那些人仿佛在看笑话一样看着欧阳朗道:“七皇子,以你的能力,登上皇位的路遥不可及,而找死的路却近在眼前!得罪我们,你在皇上的跟前绝对讨不到好处!” 几人上前围在了欧阳朗面前,侍卫首领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人推了他一把,侍卫首领立即被推出了老远,剩下的侍卫更加不敢上前。 “七皇子,别以为自己是皇子就高枕无忧,皇宫里的斗争我们见得多了,只要一天没有登基,你随时会被人拉下马。” 说着,这人伸出了一只脏兮兮的手一下一下地拍在欧阳朗的脸上,而另一个则将一瓶药粉从上到下扔在了欧阳朗的身上,立即传来了欧阳朗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里可是皇宫,你最好看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要捧!就算做皇帝,也不是天下无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只是想要你……死! 那药粉是没有毒的,可就是痛得欧阳朗脸色苍白,险些背过气去。 他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些人,一双眸子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憎恨和深入骨髓的杀意。 “七皇子,你这么看着我们也没用,凭你的本事就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了!”那双脏兮兮的手再一次拍了拍欧阳朗的脸。 欧阳朗的脸上立即出现了黑漆漆的几个指印,他恼怒地将脸甩向一旁,那人便笑着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皇上就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对你抱什么希望,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高太子在大臣心中的地位。七皇子,我们老实跟你说吧,你是所有皇子里最无能的一个,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否则太子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那双脏兮兮的手重重地拍了欧阳朗两个巴掌后,笑着说道:“好好想清楚吧七皇子,你的日子不多了,要是不和太子低头,你早晚会被太子除去!” 说完这话,这些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一走,空气中的压力感便瞬间消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侍卫首领第一时间看向了欧阳朗,欧阳朗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那紧紧攥着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的背影波澜无奇,可是他的内心宛如火山爆发一般,愤怒的火焰冲击着他的四肢,将他的整颗心都燃烧了起来。 他猛地扭头看向偷偷打量他的侍卫们,那猩红的眸子看上去极其骇人,侍卫们吓了一跳,连连跪在地上。 “今日的事情你们要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本王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欧阳朗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椅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椅子瞬间碎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吓得众人一阵地点头。 “将这里收拾干净,本王不想看到这里有一滴血的痕迹!”欧阳朗沙哑着声音吩咐,整个人仿佛一只困兽一般,极其恐怖。 侍卫们哪敢说不,一个个都认命地去抬尸体。 楚安安朝小太监看了一眼,小太监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左一右地抬着沈凌夜慢慢地走出了密道。 等她们钻出密道的时候,一直在找楚安安的人也终于如愿地找到了楚安安,几人合力将沈凌夜抬回了院子。 沈凌夜中的毒是南湘皇室的毒,楚安安只能勉强配出缓解症状的解药,却没办法配出彻底解毒的解药,无奈之下她只能让人请来了神医。 神医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他在楚安安的药方下又添加了几味药材,便着人去熬制解药。 屋内只剩下楚安安和沈凌夜两个人,她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沈凌夜,脑中一片空白,有一些问题正在她心中满满扎根发芽,让她无比煎熬。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楚安安打开了门,小太监闪身走了进来:“大小姐,您准备怎么办?” 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故意让我听到这些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太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奴才绝对没有要害大小姐的意思,只是奴才之前也说过要让大小姐看清邪尊的为人,这关系到大小姐的一生!” “你是凤家的人是不是?”楚安安又问道。 小太监叹了口气道:“以大小姐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奴才不必多说大小姐也应当知道了。” 楚安安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她微微闭了闭眼睛摇头道:“我不相信,我要等沈凌夜清醒了自己告诉我!” 小太监叹了口气后微微摇了摇头,楚安安忽然越过他往外走,小太监连忙跟在她身后问道:“大小姐,您去哪儿?” “我要出去透透气,你们谁都不许跟着我!”楚安安朝着身后大喊道。 小太监蹙眉:“大小姐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又何必逃避这一切呢?” 楚安安根本不想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往外走,走着走着她的心更加慌乱,最后开始狂奔起来。 无数的话语和片段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委屈、愤怒、失望的情绪就像狂风一般肆意蔓延开来。 她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沈凌夜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对她好也是为了达到目的! 从本质上说,他和良妃娘娘、五皇子、太子等人一样,只是为了她背后的神秘势力,也许他也是有点喜欢她的,可这样掺杂着目的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如果他发现自己对神秘的凤家一无所知,他还会对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地好吗? 楚安安猛地停下脚步重重跌在地上,她仿佛一个布偶一般,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全身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没了灵魂,没了希望。 她本以为有了沈凌夜她就会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家了,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她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沈凌夜骗得团团转。 “这样好玩吧?”楚安安对着空气微微笑了起来,“我可笑吧?” 她一边说一边笑得更加大声,而后索性放声狂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如地狱之花一般绝望、美艳又可怜。 笑着笑着楚安安便笑不动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眼前一片漆黑,她再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这时稍远处传来了呼救的声音:“救救我,我好难受,救救我!” 楚安安一向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不关自己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去多问一句,可今天她破天荒地往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身穿纱裙的长发女子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她的呼救声很低很轻,就像猫咪一样楚楚可怜。 楚安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苏慕倾,你又耍什么花招?” 苏慕倾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她的脸色很红,脸颊两边有两坨高高隆起的粉红色,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 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苏慕倾攀爬过去抓住了楚安安的裙摆哭着说道:“她们给我下了药,那老皇帝马上就要来了!楚安安,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我不想和那个老男人有任何关系!” 楚安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看到苏慕倾和自己有八分相像的脸,忽然问道:“你也是凤家的人吗?” 苏慕倾有一瞬间的茫然,加上药物的影响,她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但她很快就点头道:“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楚安安,求你救救我,大家同为女人,你也不想看着我这么可怜是不是?” 楚安安蹲下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拨开苏慕倾的手指道:“你想要杀我,而且这个念头一直没有从你脑海中消失过。” 苏慕倾连忙否认道:“不,我只是嫉妒你得到夜的关注,我没有真的要取你的性命!楚安安,救救我,我不想成为老皇帝的女人,我是夜的,我的一切都是给夜的!” 听到苏慕倾神志不清依然亲昵地喊沈凌夜的名字,楚安安的心仿佛和针扎一般。 她捏住苏慕倾的脸,怔怔地看着她,一个念头犹如杂草一般在她脑海中疯狂地响了起来。 她会不会真的只是苏慕倾的替身? 她紧紧地盯着苏慕倾的眼睛,透过苏慕倾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失笑了起来。 “你很喜欢沈凌夜是不是?”楚安安忽然问道。 苏慕倾立即点头如捣蒜一般,楚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竟然取出了银针给苏慕倾扎了下去。 银针入体,苏慕倾的神色明显好转不少,苏慕倾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可是眼神深处却是浓浓的憎恨。 楚安安出针以后便有些后悔,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只好认了。 苏慕倾的药很快就被楚安安解了,苏慕倾抓住楚安安的手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救我,安安,谢谢你!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以后我不会再接近夜了,我会默默地祝福你们的!” 楚安安自然知道苏慕倾这话有多假,她默默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斜着看了苏慕倾一眼道:“不需要!” 楚安安不想和苏慕倾有过多的瓜葛,因为看到她就仿佛在提醒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的事实。 她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苏慕倾叫住了她,楚安安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苏慕倾的脸上堆着笑容,虽然身体虚弱,可一双眼睛无比晶亮。 她上前两步看着楚安安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夜对你那么好,又那么信任你,不求回报地保护你,要换成是我,早就高兴坏了。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虽然我们两个长得差不多,但命运却与我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真是感伤啊。” 这话就如针一般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楚安安的神经,楚安安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再理会苏慕倾,转身往前走去。 苏慕倾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小跑着挡在了她跟前。 楚安安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慕倾用袖子微微掩饰着自己的嘴脸,她低着头微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要……你死!” 说着苏慕倾一个倾身瞬间掐住了楚安安的喉咙,将楚安安整个人按在了墙壁上:“而且还要没有尊严地死去!” 楚安安奋力挣扎着,可是苏慕倾到底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就算受了内伤力气比她大了不少。 苏慕倾死死按着楚安安,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逼着楚安安将里头的东西服下。 她松开楚安安后朝着身后的招了招手道:“将她身上的毒药和银针全都去除,再将她抬回我的房间,老皇帝应该很快就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快点 楚安安立即意识到苏慕倾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苏慕倾上前一步重重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楚安安,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我听说夜被七皇子叫去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而宫里的侍卫都跑去七皇子那里抓刺客,夜一身的麻烦,哪还有时间来管你啊?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待着,等你成了苏婕妤,我就自由了!” 她的话刚说完,楚安安就朝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苏慕倾,你这个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吗?做梦!我楚安安不是你这样的货色能够摆布的!” “啪——” 苏慕倾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楚安安的身上,楚安安立即感觉肩膀处火辣辣地痛。 苏慕倾双目圆瞪,愤怒地看着她冷哼:“要不是贴人皮面具的时候脸不能受伤,这一巴掌我一定会重重地打在你的脸上,就你这模样还敢叫我贱人,真是活腻歪了!” 说着苏慕倾又很不解气地用力对着楚安安的肩膀打了两下,这两下打得非常重,就像藤蔓抽在身上一样,痛得楚安安气恼地大吼。 苏慕倾看着楚安安气到了极点,却因为手脚都被她的人束缚住没办法扑过来,不由笑得更加愉悦起来。 “楚安安,之前有夜一直护着你,所以我没办法对你下手。现在我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失良机,一定要替我好好伺候老皇帝。” 苏慕倾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楚安安的下巴上,挑起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抬,楚安安恼怒地扭头。 苏慕倾便用力攥住了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道:“你别不服气,你和我长得太像了,只要稍稍改变就没人会认出你来。” 她似乎是怕楚安安不相信,贴近楚安安的耳朵小声说道:“加上人皮面具,就算你儿子来也认不出你。楚安安,你就好好享受做我替身的日子吧,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就像一剂毒药一样刺激得楚安安浑身颤抖起来,因为愤怒和仇恨,她体内的毒素加速运转,没多久楚安安便感觉身体传来了异样。 但她一直硬扛着,面对苏慕倾的时候表现得非常镇定:“我的底牌从来都不是沈凌夜!你知道沈凌夜为什么喜欢我却不肯多看你一眼吗?因为山鸡就是山鸡,永远都成不了凤凰,飞不上枝头!” 苏慕倾的笑声戛然而止,楚安安开始微笑,笑容灿烂无比:“我不像你,离开男人就活不了!苏慕倾,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等我缓过劲来,老娘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苏慕倾狠狠一脚踹向楚安安的小腹,楚安安吃痛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因为疼痛,她倒是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意识也回笼了不少,楚安安紧紧攥着手,咬紧牙关继续硬撑着。 苏慕倾一把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你才是山鸡,你连给我提鞋的本事都没有,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些话吗?你不过是虚张声势,胡说八道罢了!” 苏慕倾抓着楚安安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用力地往后撞去,只听“咚”的一声,楚安安的脑袋像炸开来一样痛得她都快抽筋了。 她眼前一阵眩晕,无数的金星在她的面前飞过,但是楚安安只随意地甩了两下头,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就这么点能耐吗?别说我看不起你,换成是我,早就拿刀捅了!” 的确,楚安安以前可是杀手,虽然她主攻的是用毒,在近身搏斗和武器上都不如其他的杀手,可是在吃苦的能力上她也是拔尖的。 所以苏慕倾的这些攻击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苏慕倾又用力一巴掌拍在了楚安安的脑袋上,楚安安只感觉身子一沉,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的手脚都没什么力气,所以她跌在地上尽管已经奋力挣扎,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苏慕倾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爬不起来的模样,笑着说道:“楚安安,知道自己是山鸡所以提前想好怎么给本公主下跪了?” “是啊,因为我只跪死人!”楚安安抬眸用一种枯井般冰冷的视线看着苏慕倾。 苏慕倾心中一跳,楚安安的视线太过锋利,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地狱的使者看中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脊梁骨都开始冒汗了。 苏慕倾自然不可能在属下面前表现自己害怕楚安安,她左右看了一圈,突然站起身握住了身边人的剑。 “哐当——” 她动作飞快地拔出了宝剑:“既然你这么想要死,那本公主就成全了你,等你死了,夜就再也不会惦记你了!” 说着她就要用剑杀了楚安安,却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公主不要中了楚安安的计!咱们答应过神秘人现在不能杀楚安安,公主还是不要犯了神秘人的忌讳比较好。” 苏慕倾抬起一脚就朝说话的人踹了过去:“我可是西楚的嫡公主,我为什么要怕一个连光都不能见的女人?你们都说她武功高强,厉害得不得了,可是她却连本公主的面都不敢来见。这样的人,本公主为什么要把她放在眼里?” 西楚的侍女们见苏慕倾动怒,一个个全都跪在了地上:“公主息怒!奴婢们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我们西楚还需要依靠神秘人的势力啊!” 见苏慕倾不说话,便又有一人斟酌着小声说道:“公主也知道首领被打伤了,现在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保护公主,万一凌云尊尊主知道是公主杀了楚安安来找公主麻烦,到时候公主岂不是无辜遭殃了?” 听到这话苏慕倾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那人偷偷看了她一眼,继续小声地说道:“况且公主那么憎恨楚安安,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她将凌云尊尊主抢走的时候,公主可是哭了好几天,这其中的心酸怎么会是一剑封喉能够解决的呢?” 苏慕倾将剑扔在了地上,转头再次拉住了楚安安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了一些:“你们说得对,我倒是差点被你用激将法刺激了!” 她用力地拍了两下楚安安的脸,发现楚安安的脸色已经开始转红,笑容便更加得意起来:“原来你一直和我说话就是为了多一些时间硬抗啊!哈哈,可惜时间不等人,楚安安,你注定要完蛋了!” 苏慕倾看着楚安安渐渐弥散的视线脸上笑得都快开花了,她朝着地上跪着的人兴奋地喊道:“人皮面具呢?老皇帝快来了,我得抓紧时间给楚安安打扮,务必要让她一日之内便升为嫔位!” 楚安安的意识的确在开始涣散,但她一直努力地保持着内心的坚定,她趁着苏慕倾吩咐人做事的时候,忽然拼尽全力朝着苏慕倾扑了过去。 她的手摸到了发间的簪子,只一个瞬间簪子便抵在了苏慕倾的喉咙上,西楚的侍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公主!” “都别过来!”这一扑已经用尽了楚安安的力气,她现在全靠挂在苏慕倾身上才勉强保持站立。 苏慕倾被楚安安压着浑身不舒服,加上喉咙上又抵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更加难受。 她往后仰着脖子,想要用后脑勺撞击楚安安,迫使楚安安松开自己,可是楚安安先她一步发现了她的动机。 楚安安学着苏慕倾刚才的样子,也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后扯着:“苏慕倾,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免得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你的喉咙还划花了你的脸。到时候到了地府,因为长得太丑,没人肯收你,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苏慕倾知道楚安安现在不敢杀自己,却也担心楚安安真的会不受控制地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她还真的不敢乱动了。 楚安安见她老实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对面的西楚侍女们喊道:“先把我的银针还给我,再给我退后,否则我就宰了你们公主!” 因为没什么力气,楚安安的手一直颤抖着,时不时地在苏慕倾的脖子上划上两道红红的印子,吓得西楚的侍女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簪子上,根本没人仔细听楚安安的话。 “快点!”楚安安催促道。 西楚的侍女们这才回过神来,有人正要弯下腰去翻楚安安的东西,被苏慕倾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制止了:“谁都不许给她银针,否则就是和我过不去!” 楚安安没想到苏慕倾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让步,便咬牙用簪子狠狠地划了苏慕倾一刀。 可是她的身子实在太弱,她的手腕刚刚用力,苏慕倾忽然就双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往外翻去。 换成平时,楚安安根本不会怕,可今天她却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给折腾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慕倾轻轻松松地挣脱开了楚安安的钳制,楚安安还打算用脚去绊她,却被苏慕倾一脚踩中了受伤的脚踝。 “啊!”伴随着尖锐的刺痛,楚安安痛苦地低低喊了一声,她十分压抑地咬着嘴唇,愤恨地看着苏慕倾。 苏慕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把夺过了楚安安的簪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间:“这簪子是凌云尊的,就是我的!” 楚安安双手撑地,想凭借这股痛劲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被苏慕倾用力地按住了身子。 “她的药效已经发作了,给她戴上人皮面具,她的脚也受伤了,现在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苏慕倾的表情非常得意,同时还不忘将簪子扶正一些问道:“怎么样,我戴上这根簪子,表现得虚弱一些,是不是就更加真假难辨了?” 身旁的人连连点头:“公主只要换上楚安安的衣服,再梳妆打扮一番,借着夜色,就算凌云尊尊主来,他定然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发觉什么不对劲,等他发现了,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了!” 苏慕倾听到这样的话笑得更加高兴,她转头看向楚安安道:“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才能拖住夜,现在好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楚安安恼怒地瞪着自己,苏慕倾再次爱怜地拂了拂头上的簪子:“这簪子定然是夜送给你的吧?他那么宝贝你,又怎么会想到你会这么没用,连根簪子都守不住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辰不早了 楚安安看着苏慕倾像只孔雀一样搔首弄姿的模样,忍不住啐了一口道:“我没用吗?我要是没用的话,某些贱人为什么要模仿我的样子来吸引自己的心上人?” 楚安安这话简直是毒到了极点,半点都不给苏慕倾留面子,苏慕倾被气得脸色骤变。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掌就要朝着楚安安的脸挥去,被身旁的侍女给拦了下来:“公主,时辰不早了,皇上要来了!” 侍女的话成功地嚷苏慕倾缓和了怒火,她冷冷斜了楚安安一眼,而后便脱下身上衣服,命人去扒楚安安的衣服。 楚安安奋力抵抗,可是药效越来越重,她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替自己换上苏慕倾的衣服。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夜色越来越浓,这些人做事不够细致,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用毒药盘成的纹身。 有最后一张王牌在手,楚安安稍稍安心,可精神才一放松,那难受的感觉再次如浪潮一般朝她扑来。 那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就好像有一千只虫子在啃噬你的骨头,然后顺着你的血管往上攀爬,你想甩甩不掉,你想忽略却没办法忽略。 而那男女之间的异样感就好像毒瘤一般越长越大,大到快要撑破楚安安的脑袋,让她彻底沉沦进去。 楚安安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苏慕倾换好了她的衣服,看着楚安安还在努力和药效抗争的模样,嘲讽一笑道:“没用的,我给你服下的药和我刚刚服下的可不一样。你服下的可是我们西楚顶级的迷魂药,是用无数少女的尸骨提炼而成的,有着舍人的魅惑。” 她拿过旁边人的扇子,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扇在楚安安的脸上,楚安安的神态稍稍好过了一些。 她睁开眼睛看着苏慕倾,苏慕倾看着她忍得汗流浃背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听说老皇帝常年服用长生丸,在榻上的本事已经不行了,可是只要他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他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所以今夜……” 苏慕倾说着又故意不往下说,直到楚安安露出了狠辣的神情,她才开怀地说道:“……你有福了,老皇帝一定会虎虎生威,将你填得满满的!” 说完这话,苏慕倾似乎是想到了那恶心的画面,笑得是前仰后翻,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楚安安已经忍到极致,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但她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苏慕倾看着楚安安已经有准备赴死的念头,她朝着身旁的人担忧地看了一眼道:“不会到了紧要关头,这个贱人还有力气找死吧?你们说过这药起来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不能忍一炷香的时辰,现在都两炷香了,怎么楚安安还有力气和我说话?” 身旁的人都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道:“可能楚安安的信念比较强烈,所以一直撑到了现在。不过公主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她就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还不快将她抬到房间去,难道你们还打算让她自己爬过去?”苏慕倾没好气地用扇子重重地敲了敲身旁人的脑袋。 几人痛呼一声,低着头上去抬楚安安,苏慕倾立马一个箭步一把掐住了楚安安的下巴道:“你别想着咬舌自尽,我现在就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说着苏慕倾便在楚安安的脖颈间戳了一下,楚安安只觉得嘴角一麻,紧接着整张嘴都失去了知觉。 她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苏慕倾颇为嘚瑟地拍了拍手道:“你放心,其他的穴道我都给你留着。今天可是你和老皇帝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委屈了你呢?” 说完这话苏慕倾的脸上便挂上了恶魔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楚安安想要咬舌尖来用疼痛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却没有办法动嘴。 她只能满腹憎恨地看着漆黑的天空,这墨一样的颜色就如她此刻的心情,复杂而深沉。 苏慕倾,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楚安安在心中一个劲地诅咒着苏慕倾,而这些人则手脚飞快地将她抬到了苏慕倾的住所。 她才刚刚被她们放下,外面便传来了敲竹筒的声音:“皇上到院子门口了,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有人小声地问道,便也有人压低声音回道:“快了快了,人皮面具马上就贴好了!” 话音刚落,楚安安便觉得脸上一凉,一片像果冻一样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和脖颈上,还有一双手正在一点一点地调整位置。 “快一些,皇上今晚似乎兴致很高,估计不会想太多,咱们就将楚安安留在这里,再端些吃食就好了!”第一个说话的人焦急地催了几句。 楚安安听到头顶上再次传来了声音:“行,你先去将吃的端来,我把人皮面具放好以后,就会将帷幔放下。听说南湘皇帝特别喜欢这种帷幔深处有佳人的氛围,屋内不必再放冰块了,就这样吧!” 那双手加快了动作,又不知道倒了什么东西在楚安安的脸上,楚安安只觉得脸冰凉冰凉,而后又有些痒。 楚安安本就中了药,各种感官就像放大镜一样,这冰冰凉凉又麻麻的感觉让她愈发难受,她艰难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头顶上的人传来了一声轻笑道:“看来药效已经到了最佳的时候了,她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已经蔓延出来了,咱们可以走了!” 说完这话,那人便重重地拍了两下楚安安的脸,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楚安安想要用力地抬起手扯掉身上的人皮面具,可是手指才稍稍抬起一点便感觉仿佛扛着千斤巨石一般让她力不从心。 不行,在这样下去别说用毒药毒害老皇帝了,就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楚安安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拼尽全力转身,可是转了一次失败了,她重重跌回床榻之上,气喘吁吁地盯着床顶。 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便是下跪的声音:“奴婢们参见皇上!” 老皇帝似乎很高兴,声音响亮地喊道:“不必客气!朕刚刚在良妃那儿用了晚膳,听人回报说西楚公主身子不适,朕便过来瞧一瞧。她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地来到朕的身边,朕总不能亏待了她!” 便有太监对着老皇帝拍马屁道:“皇上英明,后宫一片祥和,苏婕妤定会感沐皇恩,很快就会痊愈的!” 西楚的侍女顺着太监的话继续说道:“公公说的极是,其实我们婕妤得知皇上要来已经舒心不少,但她比较害羞,只敢躲在帷幔后见驾,不敢出门迎接圣驾,望皇上恕罪!” “哦?”皇帝龙心大悦,宫里的娘娘都不会直接跑来争宠,一般都是用帷幔来示意自己已经做好承恩的准备。 所以皇帝在听到侍女这样回禀的时候心中大喜:“朕一早就听闻西楚公主美若天仙,如今她终于肯见朕,倒是让朕喜出望外啊!” 便有小太监打趣道:“苏婕妤这害羞的样子倒是让皇上也跟着害羞了呢?掌事公公您瞧,皇上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呢!” 皇帝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还笑着说道:“朕这一害羞是不是又年轻了几岁?” 掌事公公笑着说道:“皇上一直都很年轻,今日苏婕妤有福了,奴才们便先恭贺婕妤,希望婕妤能好好珍惜机会,替皇上开枝散叶,为我们南湘造福!” 皇帝愈加高兴,他说了一句统统有赏后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此时楚安安如临大敌,她挣扎着再次拼尽全力翻身。 这一回她倒是成功了,可是沉重的身子却直接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哼。 老皇帝朝着帷幔走来,边走边大声地笑着道:“爱妃,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朕,朕来了!” 说着老皇帝便伸手掀开了帷幔,楚安安猛地抬眸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安安。 她的神情慌张无比,仿佛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让他心声怜爱之意,他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道:“爱妃,是不是等得很辛苦?别怕,朕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别怪我狠毒 楚安安惊恐得浑身都发抖,要是平时她早就一脚朝着老皇帝的脸踹了过去,可是今天她中了药,身子不但疲乏还有着致命的异样感。 楚安安只能拼劲力气抬起手想要阻止老皇帝的靠近,可是她的手刚刚举起来就被老皇帝轻轻拍开了。 “朕听闻西楚民风朴素,没想到爱妃倒和我们南湘人差不多,一样的害羞啊!” 屋内光线昏暗,老皇帝没看清楚安安的面容,只看到楚安安慢慢往后爬,他以为这是西楚公主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不由大感兴趣地往前一步踩住了楚安安的裙子。 “爱妃想要去哪里?”老皇帝蹲下身子想要撩起了楚安安的一缕头发放在自己的鼻尖轻嗅,却被楚安安避开了。 老皇帝本来是有点扫兴的,可是离得近了,他闻到楚安安身上散发出来的迷离香味,不由心神微微荡漾起来。 “爱妃好香啊!”老皇帝不由多闻了两口,越闻越觉得心旷神怡,整个身体好像多了不少的力量。 老皇帝双手合在一起,细细地感受着楚安安身上的香气,楚安安则趴在地上想要尽量地远离老皇帝。 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皮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完了! 楚安安的额头上渗透着冷汗和虚汗,她难受得心都在痛,此时此刻她无比绝望。 然而楚安安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根本支撑不住身子,她“咚”地一下再次贴在了地面上,冰凉的地面倒是让她舒服了不少。 老皇帝顺着裙摆往前挪了一步,他的手放在楚安安的头发上,心情无比愉悦地抚着楚安安的头发道:“西楚的水真是养人,爱妃的头发真是顺滑啊,朕见过这么多女子,还从来没有见过爱妃这样不说一句话便将朕的心收服的!” 楚安安在心里一个劲地咒骂老皇帝,恨不得拿刀砍了他的手,可是她没有力气,只能扭转过脑袋愤恨地盯着老皇帝。 老皇帝倒是被她似娇似嗔的眼神给吸引了,他凑近楚安安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门被侍女推开了:“皇上,这是我们婕妤亲手为皇上准备的,还请皇上好好品尝。” 兴致被打扰,老皇帝很是不悦地挥了挥手道:“就放在这里吧,传令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朕和婕妤的雅兴!” 要的就是这句话,侍女高兴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老皇帝挑起了楚安安的一缕头发放在自己的掌心中,笑着说道:“爱妃,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不如就让朕好好爱怜你吧……” 说完这话,老皇帝就去扶楚安安,楚安安想要挣扎,可是老皇帝的力气很大,加上她的药性已经到了极点,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好在老皇帝还比较绅士,他扶起楚安安的身子后便将她带到了床榻旁边坐着,楚安安抬眸看他。 老皇帝显然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一个劲地想要往她身上凑,可是每每遇到楚安安的眼神却又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尝试了几次想要亲吻楚安安的唇畔,可最后都被楚安安杀人一般的视线给瞪了回去。 老皇帝的兴致减少了大半,他蹙眉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不由眯了眯眼道:“你这个眼神……” 老皇帝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忽然松开了楚安安,他定睛再次细细地凝神看着楚安安:“你和楚家那丫头怎么长得这么像?” 楚安安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老皇帝的内力还可以,至少现在还没被药物影响思考能力。 楚安安想要张嘴说话,可是嘴巴这块的组织好像都不是她的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动。 老皇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乍一看很像,仔细一看又不像了。苏婕妤,你和楚家那丫头不会有什么过往吧?” 老皇帝盯着楚安安的脸和脖子看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和朕说话?” 楚安安倒是想要回答,可是却没办法说啊,她苦闷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无法抵御来自身体深处的异样感。 老皇帝看到她垂下头以为她在思考什么,便凑到她跟前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对着自己道:“朕在和你说话,苏婕妤,回答朕!” 老皇帝的声音仿佛洪钟一般在楚安安的头顶回旋,将她的意识稍稍拉回来了一些。 她疲惫地睁开了眼睛,老皇帝的脸渐渐虚化,沈凌夜的脸则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楚安安连忙再次闭上了眼睛。 老皇帝以为她不尊重自己,甚至压根儿就不想承恩,而是被人胁迫,所以才一直绷着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盛怒之下直接松开楚安安的肩膀,本来他还想一掌击在楚安安身上,没想到他的手才松开,楚安安就像个木偶一样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这下老皇帝就连最后一点想要施龙恩的冲动都没有了,他直接一脚踹向楚安安的腰肢。 这一脚很重,楚安安痛得瞪大了眼睛,而后胃里一阵翻涌,直接侧过身子吐出了一口黑血。 楚安安不由万幸地倒在了地上,苏慕倾一心想借老皇帝的手糟蹋她,所以做了不少功课。 可她一定不会想到正是因为她画蛇添足封了楚安安的穴道,这才惹怒了老皇帝,让老皇帝彻底对楚安安失去兴趣。 “果然有问题!”老皇帝一看到楚安安吐黑血便怒气腾腾地站起了身子朝外走去,“来人!” 等在外面的太监们正在偷懒,一听到老皇帝的喊声立马惊觉出事,掌事的太监第一个推门冲了进来:“皇上,怎么了?” 老皇帝面色阴郁地看着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虚弱到极点的楚安安:“这话就要问西楚的人了!苏婕妤显然被人动过手脚,这样一个女人放在朕的身边,她们西楚究竟想要做什么?” 掌事太监立即命身边的小太监将苏慕倾的侍女带来问话,西楚探子伪装成的侍女早就去帮真正的苏慕倾吸引沈凌夜了,剩下的都是一群不知情的侍女,所以无论太监怎么逼问,她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哭哭哭,只知道哭,你们婕妤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要是再不老实交代,仔细脑袋!”掌事太监一挥拂尘恨恨地骂道。 小侍女们哭得梨花带雨的,一个个匍匐着跪到皇帝跟前道:“皇上饶命,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婕妤说身子乏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让我们伺候,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啊!” 老皇帝看着这些面生的侍女蹙起了眉:“刚刚那些侍女呢,都去哪儿了?” 小侍女们摇了摇头道:“我们从未见过她们,她们是这几日才来的,一来便日日守在婕妤门口,我们几个根本没办法靠近婕妤,还请皇上明察!” 掌事太监看向老皇帝,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设计苏慕倾了…… 掌事太监是宫里的老人,他见惯了嫔妃们的明争暗斗,自然将这件事联想到了争宠一事上,而没有想过是苏慕倾自己设计的。 他走到皇帝身边小声说道:“皇上,老奴不才但也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咱们不妨再等等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苏婕妤好歹是西楚皇室送来的,那西楚也是凌云尊尊主一直庇护着的,咱们不好明面上戳破这事,不如就暂且当做不知情吧。” 老皇帝立即横了他一样,不满地说道:“你是在说朕惧怕凌云尊吗?” 掌事太监连连说不敢,老皇帝冷哼一声道:“凌云尊不过是明日黄花,只要朕想,朕随时都可以让邪尊焦头烂额,一败涂地!” 掌事太监连忙应是,但老皇帝倒也没有反驳掌事太监的意见,他站起身冷哼道:“将这些人拖出去杖毙,再派宫里有经验的嬷嬷来教导苏婕妤,免得她连怎么伺候朕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老皇帝便扫兴地大步离开了,一众小太监连忙跟了出去,留下掌事太监一个人对着哭得惊慌失措的小侍女道:“别怪杂家狠毒,谁让你们跟错了主子呢,这啊,都是命!” 小侍女们哭得极其可怜,一个个都拽着掌事太监的衣摆道:“公公,求求您替我们跟皇上求求情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啊!” 掌事太监用拂尘慢条斯理地拽开了这些人的手道:“不是杂家不帮你们,只是你们不死,皇上的人就进不了这院子,也就监视不了凌云尊和西楚的勾当。你们说,皇上怎么会安心呢?” 小侍女们的脸色一片惨白,掌事太监抬了抬拂尘笑着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皇上已经是铁了心要端了凌云尊,这也算是我们南湘国乃至大陆最伟大的事情了。你们能够为这样的创举贡献生命也算是一种福气,别磨蹭了,都安心地上路吧!” 说完这话,掌事太监便让外面的侍卫将人拖了出去,外面哀嚎声一片,但很快就没了声音,只留下一片的血腥气。 楚安安躺在地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环境,这时一双鞋子走到了她跟前,一个白色的拂尘落入了她的眼帘。 “苏婕妤,皇上说让你在这儿自生自灭。老奴看你年纪轻轻便遭遇这样的事定然十分糟心,老奴劝你一句,你要是想到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便尽快交代,否则等皇上失去耐心,一切都晚了。” 掌事太监的声音在楚安安的头顶响起,楚安安想要张嘴回话,却没办法开口。 掌事太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楚安安还是什么也不说,只能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皇上吩咐过苏婕妤侍寝不周,罚闭门思过。你们都警醒着点,要是苗头不对立即来报,明白吗?” “是,末将们谨遵皇上圣旨!”侍卫们全都双手握拳郑重地说道。 掌事太监便关上门离开了,屋里一下子只剩下楚安安一个人,楚安安吐出那口黑血以后倒是好了不少,但是药性依然在体内。 她比之前更加口干舌燥,她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借助身旁的椅子站起身,然后在屋里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自己一把。 就在她的手刚刚碰上椅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打斗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门外快步走了过来:“安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帮你解毒好不好?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而且这声音非常熟悉,楚安安紧紧抓着椅子的一角慢慢地转头看去。 但是这个人背着光,身材消瘦,楚安安太虚弱了,没办法分辨对方是谁,只能微微眯着眼睛伸出手挡住一点光亮。 “安安,你怎么样?”说话的人抓住了楚安安的肩膀,将楚安安从地上扶了起来。 楚安安根本没办法自己站立,只能靠在对方身上,那人扶着她走到床榻边,楚安安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北堂洛! 楚安安根本没想到重伤在身的北堂洛会跑到这里来找她,而且还一眼就认出了被苏慕倾易容的她! 楚安安不由多看了北堂洛两眼,北堂洛也在低头打量她:“有人给我递了消息,说你被苏慕倾带到了这里,而苏慕倾就是今夜侍寝的人,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地带人闯进来。” 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无比虚弱地微微放松了身子,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她也不知道北堂洛带来的人能不能把老皇帝的人打赢。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一起,渐渐的,楚安安感觉北堂洛有些奇怪,他的身子没有刚才那么凉了。 楚安安的药效还在,她的身子是滚烫的,所以她立马就感觉到北堂洛有问题。 她抬眸看去,北堂洛如同刚才老皇帝一般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但他比老皇帝要克制许多,也绅士不少。 当楚安安的视线朝他看去的时候,北堂洛挣扎着挪开了视线,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去看楚安安。 他的视线就像一张电网一般,温柔的水眸微微荡漾,渐渐的,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安安,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他的声音放轻放柔,带着克制的柔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她蹙眉想要推开北堂洛一些,可是北堂洛却假装没看懂她的意图,将她的身子圈得更紧了一些。 “安安,你说不会见我,现在我们又见到了,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北堂洛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心中警铃大响,北堂洛本来就对她有感觉,现在被药物刺激,这种压抑在心中的感情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如同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她该怎么办?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后不要随便说不想见我的话好吗?”北堂洛的声音非常轻柔,就像一阵春风一样吹拂在楚安安的耳边。 楚安安的耳朵本来就很敏感,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北堂洛。 然而北堂洛看到她脸颊上浮起的粉红色,觉得她异常可爱,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去触碰楚安安的脸。 楚安安仿佛触电一般立即将脸转向了一旁,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是身子太疲乏,她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北堂洛的钳制。 北堂洛似乎是故意不再压抑内心的想法,他微微抬手,楚安安失去依靠直直地倒在了榻上。 北堂洛便顺势压了上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楚安安的脸上就像将她放在蒸笼里一般,让她倍感煎熬。 “安安……”北堂洛轻喃的声音如同一支舞动的旋律一般从楚安安的耳朵钻了进去。 见楚安安的呼吸比之前更加谨慎,北堂洛微微笑了起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说过想要和我成亲的,我收回当时的话,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楚安安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北堂洛,在她心里,北堂洛虽然有过算计,但那都是读书人的算计,北堂洛还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不君子的事情。 可是现在,北堂洛明显不打算再继续君子下去,他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当楚安安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北堂洛,却被北堂洛攥紧了双手。 楚安安只能用眼神祈求他,北堂洛到底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做不到用强来胁迫楚安安,便叹了口气强自压抑着自己,轻声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安安,和我说说话,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 北堂洛说着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整个人都出了不少的虚汗。 可就是这么一放松,她的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北堂洛的脸不再像刚才那么清晰,他的脸在动,在晃,看得人特别昏。 楚安安猛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睛,可这眩晕感比刚才更加强烈。 体内那股子邪魅劲也愈发浓郁,楚安安只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叫嚣起来,所有毛孔都张大着。 她需要洗一个冷水澡,她必须洗一个冷水澡! “安安,你怎么了?”看着楚安安明显不对劲的样子,北堂洛紧张地拍了拍楚安安的脸。 他的手刚刚碰上楚安安的脸就发现楚安安的温度比之前高了很多,他立马抚上了楚安安的额头,上面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安安,苏慕倾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你的银针和毒药呢?”北堂洛焦急地问道。 可是楚安安只觉得他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她怎么都分辨不清。 “安安,你醒醒,不要睡!”北堂洛看楚安安闭上了眼睛,嘴唇呈现奇异的血红色,不由更加焦急。 他伸手摇晃着楚安安的身子,楚安安被这么一晃动,倒是好过了一些。 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有千斤重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而她的手却轻得好像鹅毛一般,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北堂洛的手。 北堂洛一愣,下意识地回握住了楚安安的手,他温柔而担忧地说道:“别怕安安,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安安听不清他说话,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她奋力眯开的一丝缝隙只看到一张微微开启的唇畔。 那唇畔凉薄适中,看上去好温柔,又好有味道,好想……好想咬一口啊! 这念头一出,楚安安便忍不住弓了下腰,她的心中还在拒绝着,可是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北堂洛看着楚安安将自己的手越捏越紧,还渐渐往自己身上带,不由红了脸。 他靠近楚安安,本来是想劝楚安安忍一下,可是一靠近就闻到楚安安身上愈发浓烈的香气,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安安,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在乎你和邪尊的过往,我只在乎你!” 说完这话,北堂洛轻轻地扯下了楚安安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一揭开,楚安安红透的脸便整个露在了外面。 北堂洛松开了楚安安的手,去一旁拿了毛巾擦拭着楚安安的脸,然而楚安安却只想着抓住他微凉的手来吸取力量。 北堂洛再木讷也知道楚安安中了什么药,而且也意识到楚安安的药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安安,我帮你解毒好不好?”北堂洛一边用湿的毛巾擦拭着楚安安的脸,一边抚着她的耳朵道,“我不会像邪尊那样让你伤心,辜负你的一生的!” 这句话楚安安倒是听到了,她艰难地摇了摇头,而后终于冲破枷锁,睁开了眼睛。 可是楚安安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能看到整个世界一片血红,极其可怖。 北堂洛也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眸子整个都是红的,里面冲了血,看上去很是骇人,他下意识地抱住了楚安安:“安安,不要再拒绝我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暴毙而亡的!” 楚安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艰难地想要推开北堂洛,可是手软绵绵地搭在北堂洛的身上。 北堂洛看着楚安安如同一团泥巴一般整个人烫得耳朵开始流血,便再也忍不住抱住楚安安吻了上去:“安安,我会娶你的,我不会伤害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沈凌夜,值得吗? 北堂洛的唇畔对于烫得像火一样的楚安安来说就像夏日里的空调,冰冰凉凉,温温柔柔的,特别舒服,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与呼吸不同的闷哼就像炸药一样,将北堂洛最后的一点清醒和良知全都炸没了,他不再控制自己,伸手开始解楚安安身上的衣服。 苏慕倾特意给楚安安换上了一身薄得像纱一样的裙子,北堂洛只一碰,裙摆边上的带子便悄默声地开了。 他的手便顺着裙摆打算覆盖在楚安安的肌肤上,楚安安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个劲地摇头。 “安安,不要再犹豫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北堂洛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温柔地吻着楚安安的眉心,“小绿还在等你,你不能出事!” 提到小绿,楚安安的手缓缓松开,北堂洛便顺着她的眉心往下,想要擒住她的唇畔。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爆喝声:“北堂洛,你好大的胆子,本座的女人你也敢染指!” 一股强悍的劲风如同鬼魅一般直接对着北堂洛的心口冲去,北堂洛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劲风冲击到了墙上,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快步从外间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袍裹身,地上的尘泥丝毫没有沾上他的衣角。 他的脸色冰冷骇然,浑身的气质更是冷得掉渣,整个人仿佛一座雪山一般飞快地移动到了楚安安身边。 楚安安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她只虚弱地微微摇头,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这下意识地动作无疑是在做着最后的自我保护,沈凌夜看得是一阵的心焦:“是本座来迟了,安安,本座带你走!” 沈凌夜低下头用鼻尖磨蹭着楚安安的鼻尖,楚安安只下意识地十分抗拒地将脸转向了一旁。 沈凌夜低声道:“是本座,安安,是本座,本座来了,不要怕……” 然而楚安安即使分辨出是沈凌夜也依然在抗拒着他的靠近,沈凌夜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伸手在楚安安的肩膀上一按。 楚安安只觉得口腔里一阵酸楚,慢慢的下巴到嘴唇这些地方都开始有了反应,她试着张嘴喊了一句:“沈凌夜……” 那声音很轻,轻到只要一阵清风就会被吹散,沈凌夜却觉得沉重万分,他一把将楚安安抱在怀里,呢喃道:“是本座不好,本座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楚安安挣扎着摇头道:“我和你没有瓜葛,你走吧……” 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让沈凌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只感觉心口有一只熨斗,正冒着热气一点一点地熨着他的心肝脾肺肾,痛得他整颗心都卷了起来。 “安安,不要说这样的话,本座一直都相信你,本座和小绿都离不开你!”沈凌夜一把擒住楚安安的唇畔。 她的唇畔滚烫得骇人,而且还泛着苦涩,可是沈凌夜一点都不介意,他细细地吻着楚安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深刻地感受到楚安安还在自己身边,没有走远。 楚安安明明已经扛不住药效却依然费劲地想要推搡沈凌夜,但是沈凌夜不顾她的反对,强悍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她整个人深深地贴在自己身上。 沈凌夜本来就很高冷,他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楚安安好受了不少,她心中想要抗拒沈凌夜,可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软在了沈凌夜的怀里。 最后一次,就这样,最后一次吧…… 楚安安依言闭上了眼睛,抗拒的双臂慢慢放了下来,沈凌夜便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跟着进来的苏慕倾正好看到了两人拥吻在一起的场景,她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夜,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药?” 沈凌夜的武功高强,苏慕倾就算不大吼大叫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心思理会苏慕倾,他无比动情地吻着楚安安,恨不得将她整个嵌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夜!”苏慕倾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她随手拿过桌上的烛台就朝着沈凌夜扔了过去。 沈凌夜一个转身将楚安安压在了身下,烛台击在了他的后背,“哐当”响着掉在了地上。 苏慕倾看着沈凌夜无法自拔的样子,气得双目猩红,她要上前阻止沈凌夜,却被身旁的侍女给拦了下来:“公主,不要再做傻事了!” 沈凌夜沿着楚安安的踪迹找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苏慕倾做的坏事了,他隐忍着一路没有发作,也没有拆穿苏慕倾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找到楚安安。 如今楚安安找到了,却成了这副模样,沈凌夜隐忍着不发火也是为了救楚安安。 可是等他腾出空闲能够收拾人的时候,那就是苏慕倾乃至整个西楚倒霉的时候了呀!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沈凌夜根本就没将苏慕倾放在眼里,他一直护着苏慕倾只是为了完成西楚先皇的允诺罢了,跟男女情爱无关。 苏慕倾要是再这么苦苦纠缠下去,别说自己的小命了,可能沈凌夜一个怒火下来,整个西楚的百姓都会被屠杀。 可是苏慕倾太执拗了,她根本听不进劝,也被眼前这画面刺激得不轻:“什么傻事,夜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苏慕倾一个劲地想要挣脱开手下的束缚,却被手下的人牢牢按在了椅子上:“公主,您快清醒一些,我们不能再惹怒凌云尊尊主了!” 苏慕倾猛地一脚踹向说话的人大吼道:“闭上你的嘴,本公主才是你们的主子,何时轮得到你们来教训我?” 说完这话,苏慕倾转头就对沈凌夜的方向喊道:“夜,你不能救她,你救了她,你就完了!” 可是沈凌夜好像完全屏蔽了苏慕倾的频道一般,只顾着吻楚安安,根本不回头看一眼苏慕倾。 苏慕倾的脸上渐渐显示出狰狞的模样:“夜,来的路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南湘皇帝和北堂洛都在这里,楚安安还会干净吗?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夜,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这样了,你回头看一看我,我才是你的良配啊!” 说着说着苏慕倾哭了起来,很快她变成了嚎啕大哭,挣扎着要扑上去撕碎楚安安。 这时沈凌夜终于转头了,但是他不是回头看苏慕倾,而是豁然一掌挥在了苏慕倾的脸上。 “啪——” 这一声又脆又响还带着内力的巴掌声打在苏慕倾的脸上,将苏慕倾的半张脸直接打得凹陷了进去。 苏慕倾只觉得满嘴酸麻,嘴里全是铁屑一样的味道,但这样的痛苦哪里抵得上心中的苦楚。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凌夜,从她认识沈凌夜开始,她就知道沈凌夜有一个原则便是不会打女人,更不会打女人的巴掌。 正是因为苏慕倾了解沈凌夜,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欺侮楚安安,想尽一切办法糟蹋楚安安。 她想着只要自己的容貌还在,她依然有办法将沈凌夜的心挽救回来。 可是如今沈凌夜这一巴掌不但将她的半张脸直接给毁了,也将她的心彻底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苏慕倾不顾疼痛疯狂大吼起来,“你答应过父皇会照拂西楚,也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这个失信,违背诺言的小人,我恨你!” 沈凌夜看也不看苏慕倾一眼,只卷起一旁的衣服裹在楚安安的身上,抱着她大步准备离开。 苏慕倾终于挣脱开了手下人的钳制,猛然朝着沈凌夜扑了过去。 沈凌夜反手就是一脚将她重重踹在了桌角上,她的额头磕到了桌角,肿起了一大片淤青。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发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苏慕倾,你给本座记着,本座是答应了西楚先皇会让你活着,可本座从没有答应会让你好好活着!” 那汹涌的怒火就像狂风暴雨一般砸在了苏慕倾的脸上,苏慕倾双手捧住脸颊,痛哭流涕了起来:“原来如此,沈凌夜,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你明明知道我父皇是让你照顾我,娶我为妻,可你偏偏只答应照拂我,让我在这乱世留下一命!你可知道,没有你,我要这命有什么用,还不如被你杀了来得痛快!” “既然你一心求死,好,本座成全你!”说着,沈凌夜深沉的眸子闪动着凶光,身上那股子黑色的剑气喷涌而出。 西楚侍女连忙跪在苏慕倾的面前重重磕头求饶道:“尊主饶命啊,我们公主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冲撞了你,我们会管束公主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公主做出这样的丑事!尊主,求您看在先皇对您有恩的份上,饶了公主吧,她是无心的,真的!” 侍女们害怕苏慕倾再说出什么话让沈凌夜铁了心杀她,连忙将她往后面拖。 沈凌夜原本的确是打算结果了苏慕倾,可是怀里的楚安安已经变得怏怏的,他怕再耽搁下去楚安安的命就要被苏慕倾耽搁得没了。 他收起凌厉的气势,重重冷哼一声抱着楚安安就要走。 苏慕倾声嘶力竭地叫了他一声:“沈凌夜,这样值得吗?楚安安的母亲做过什么事,你不会忘记了吧?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你也不会忘记了吧?你要是救了她,你会后悔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们连我都敢设计 这个是防盗版的章节,明天会修改成正确的正文,如果万一订阅了,到时候再重新来看一遍就行了哦 北堂洛的唇畔对于烫得像火一样的楚安安来说就像夏日里的空调,冰冰凉凉,温温柔柔的,特别舒服,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与呼吸不同的闷哼就像炸药一样,将北堂洛最后的一点清醒和良知全都炸没了,他不再控制自己,伸手开始解楚安安身上的衣服。 苏慕倾特意给楚安安换上了一身薄得像纱一样的裙子,北堂洛只一碰,裙摆边上的带子便悄默声地开了。 他的手便顺着裙摆打算覆盖在楚安安的肌肤上,楚安安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个劲地摇头。 “安安,不要再犹豫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北堂洛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温柔地吻着楚安安的眉心,“小绿还在等你,你不能出事!” 提到小绿,楚安安的手缓缓松开,北堂洛便顺着她的眉心往下,想要擒住她的唇畔。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爆喝声:“北堂洛,你好大的胆子,本座的女人你也敢染指!” 一股强悍的劲风如同鬼魅一般直接对着北堂洛的心口冲去,北堂洛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劲风冲击到了墙上,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快步从外间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袍裹身,地上的尘泥丝毫没有沾上他的衣角。 他的脸色冰冷骇然,浑身的气质更是冷得掉渣,整个人仿佛一座雪山一般飞快地移动到了楚安安身边。 楚安安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她只虚弱地微微摇头,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这下意识地动作无疑是在做着最后的自我保护,沈凌夜看得是一阵的心焦:“是本座来迟了,安安,本座带你走!” 沈凌夜低下头用鼻尖磨蹭着楚安安的鼻尖,楚安安只下意识地十分抗拒地将脸转向了一旁。 沈凌夜低声道:“是本座,安安,是本座,本座来了,不要怕……” 然而楚安安即使分辨出是沈凌夜也依然在抗拒着他的靠近,沈凌夜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伸手在楚安安的肩膀上一按。 楚安安只觉得口腔里一阵酸楚,慢慢的下巴到嘴唇这些地方都开始有了反应,她试着张嘴喊了一句:“沈凌夜……” 那声音很轻,轻到只要一阵清风就会被吹散,沈凌夜却觉得沉重万分,他一把将楚安安抱在怀里,呢喃道:“是本座不好,本座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楚安安挣扎着摇头道:“我和你没有瓜葛,你走吧……” 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让沈凌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只感觉心口有一只熨斗,正冒着热气一点一点地熨着他的心肝脾肺肾,痛得他整颗心都卷了起来。 “安安,不要说这样的话,本座一直都相信你,本座和小绿都离不开你!”沈凌夜一把擒住楚安安的唇畔。 她的唇畔滚烫得骇人,而且还泛着苦涩,可是沈凌夜一点都不介意,他细细地吻着楚安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深刻地感受到楚安安还在自己身边,没有走远。 楚安安明明已经扛不住药效却依然费劲地想要推搡沈凌夜,但是沈凌夜不顾她的反对,强悍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她整个人深深地贴在自己身上。 沈凌夜本来就很高冷,他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楚安安好受了不少,她心中想要抗拒沈凌夜,可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软在了沈凌夜的怀里。 最后一次,就这样,最后一次吧…… 楚安安依言闭上了眼睛,抗拒的双臂慢慢放了下来,沈凌夜便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跟着进来的苏慕倾正好看到了两人拥吻在一起的场景,她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夜,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药?” 沈凌夜的武功高强,苏慕倾就算不大吼大叫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心思理会苏慕倾,他无比动情地吻着楚安安,恨不得将她整个嵌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夜!”苏慕倾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她随手拿过桌上的烛台就朝着沈凌夜扔了过去。 沈凌夜一个转身将楚安安压在了身下,烛台击在了他的后背,“哐当”响着掉在了地上。 苏慕倾看着沈凌夜无法自拔的样子,气得双目猩红,她要上前阻止沈凌夜,却被身旁的侍女给拦了下来:“公主,不要再做傻事了!” 沈凌夜沿着楚安安的踪迹找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苏慕倾做的坏事了,他隐忍着一路没有发作,也没有拆穿苏慕倾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找到楚安安。 如今楚安安找到了,却成了这副模样,沈凌夜隐忍着不发火也是为了救楚安安。 可是等他腾出空闲能够收拾人的时候,那就是苏慕倾乃至整个西楚倒霉的时候了呀!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沈凌夜根本就没将苏慕倾放在眼里,他一直护着苏慕倾只是为了完成西楚先皇的允诺罢了,跟男女情爱无关。 苏慕倾要是再这么苦苦纠缠下去,别说自己的小命了,可能沈凌夜一个怒火下来,整个西楚的百姓都会被屠杀。 可是苏慕倾太执拗了,她根本听不进劝,也被眼前这画面刺激得不轻:“什么傻事,夜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苏慕倾一个劲地想要挣脱开手下的束缚,却被手下的人牢牢按在了椅子上:“公主,您快清醒一些,我们不能再惹怒凌云尊尊主了!” 苏慕倾猛地一脚踹向说话的人大吼道:“闭上你的嘴,本公主才是你们的主子,何时轮得到你们来教训我?” 说完这话,苏慕倾转头就对沈凌夜的方向喊道:“夜,你不能救她,你救了她,你就完了!” 可是沈凌夜好像完全屏蔽了苏慕倾的频道一般,只顾着吻楚安安,根本不回头看一眼苏慕倾。 苏慕倾的脸上渐渐显示出狰狞的模样:“夜,来的路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南湘皇帝和北堂洛都在这里,楚安安还会干净吗?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夜,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这样了,你回头看一看我,我才是你的良配啊!” 说着说着苏慕倾哭了起来,很快她变成了嚎啕大哭,挣扎着要扑上去撕碎楚安安。 这时沈凌夜终于转头了,但是他不是回头看苏慕倾,而是豁然一掌挥在了苏慕倾的脸上。 “啪——” 这一声又脆又响还带着内力的巴掌声打在苏慕倾的脸上,将苏慕倾的半张脸直接打得凹陷了进去。 苏慕倾只觉得满嘴酸麻,嘴里全是铁屑一样的味道,但这样的痛苦哪里抵得上心中的苦楚。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凌夜,从她认识沈凌夜开始,她就知道沈凌夜有一个原则便是不会打女人,更不会打女人的巴掌。 正是因为苏慕倾了解沈凌夜,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欺侮楚安安,想尽一切办法糟蹋楚安安。 她想着只要自己的容貌还在,她依然有办法将沈凌夜的心挽救回来。 可是如今沈凌夜这一巴掌不但将她的半张脸直接给毁了,也将她的心彻底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苏慕倾不顾疼痛疯狂大吼起来,“你答应过父皇会照拂西楚,也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这个失信,违背诺言的小人,我恨你!” 沈凌夜看也不看苏慕倾一眼,只卷起一旁的衣服裹在楚安安的身上,抱着她大步准备离开。 苏慕倾终于挣脱开了手下人的钳制,猛然朝着沈凌夜扑了过去。 沈凌夜反手就是一脚将她重重踹在了桌角上,她的额头磕到了桌角,肿起了一大片淤青。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发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苏慕倾,你给本座记着,本座是答应了西楚先皇会让你活着,可本座从没有答应会让你好好活着!” 那汹涌的怒火就像狂风暴雨一般砸在了苏慕倾的脸上,苏慕倾双手捧住脸颊,痛哭流涕了起来:“原来如此,沈凌夜,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你明明知道我父皇是让你照顾我,娶我为妻,可你偏偏只答应照拂我,让我在这乱世留下一命!你可知道,没有你,我要这命有什么用,还不如被你杀了来得痛快!” “既然你一心求死,好,本座成全你!”说着,沈凌夜深沉的眸子闪动着凶光,身上那股子黑色的剑气喷涌而出。 西楚侍女连忙跪在苏慕倾的面前重重磕头求饶道:“尊主饶命啊,我们公主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冲撞了你,我们会管束公主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公主做出这样的丑事!尊主,求您看在先皇对您有恩的份上,饶了公主吧,她是无心的,真的!” 侍女们害怕苏慕倾再说出什么话让沈凌夜铁了心杀她,连忙将她往后面拖。 沈凌夜原本的确是打算结果了苏慕倾,可是怀里的楚安安已经变得怏怏的,他怕再耽搁下去楚安安的命就要被苏慕倾耽搁得没了。 他收起凌厉的气势,重重冷哼一声抱着楚安安就要走。 苏慕倾声嘶力竭地叫了他一声:“沈凌夜,这样值得吗?楚安安的母亲做过什么事,你不会忘记了吧?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你也不会忘记了吧?你要是救了她,你会后悔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都是你的错 苏庆红根本不用思考便能回答苏慕倾的问题,她勾着唇角道:“公主好像忘了南湘皇帝一向好色,即使这些年体力不支,他去妃嫔那里的次数依然没有明显减少。公主年轻貌美,又两次主动送上门,加上有西楚的书函,南湘皇帝必然会好好疼爱公主的,公主就不必为这样的事情担忧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公主还是好好想想成为南湘皇帝的妃嫔以后如何保持长久不衰的恩宠吧!皇上说了,西楚需要公主做出牺牲,更需要一个留着西楚和南湘血脉的皇子。” “你们做梦,我不会和南湘皇帝苟合的,你们放开我!”苏慕倾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苏庆红朝侍女们使了个眼色,这些人便将苏慕倾拖到了屋内,其余的人则留下继续收拾外面的残局。 北堂洛已经被北堂的人喂下了不少的救命丹药,他的气色倒是比刚才好了不少,可是神情却十分厌倦。 苏慕倾一看到北堂洛那了无生气的模样就疯狂地吼了起来:“都怪你,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为什么不趁着机会要了楚安安?本来你要了楚安安,夜就不会有事,一切风波都会平息,你也能得偿所愿,可你偏偏动作这么慢,白白流失了机会!” 北堂洛正在为这件事自责,他本就是个熟读圣贤书的人,冷静下来后,他没办法原谅自己竟然打算趁人之危占楚安安的便宜。 现在苏慕倾又对着他劈头盖脸地痛骂,他再温柔也有气性的时候。 “孤做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地对付安安,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北堂洛看着苏慕倾越来越不对劲的反应,嘲讽地笑道,“设计者终归会得到报应,看来你的报应已经来了。” 北堂洛斜撇了苏慕倾一眼,命令北堂的人带自己离开,临走前他还不忘戳一把苏慕倾的痛处:“孤便提前预祝苏婕妤荣升苏嫔娘娘了。” “你!”苏慕倾气得想扑上去劈了北堂洛,可是身边的人一直牢牢地控制着她,她根本没办法动弹。 随着时间的过去,苏慕倾的身子开始热了起来,一直藏在心中的愤恨更加浓烈:“我不要做苏嫔娘娘,我是夜的,我是夜的……” 她不停地喃喃自语,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地照看着苏慕倾,苏庆红将外面的事都料理妥当了便推门走了进来。 小侍女连忙迎了上去问道:“红姐,公主好像更加不对劲了,要不要在她嘴里塞点布条,万一她想不开咬舌自尽了怎么办?” 苏庆红冷哼一声道:“你们以为公主会有楚安安的气性吗?公主惜命的很,她才不会想不开,她只会依附权势慢慢往上爬。以后的日子大家都警醒着点,等公主站到高位后,她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 众人一阵点头,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幽幽地传来了苏慕倾的呢喃声。 她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愤恨,可是恨的对象却不是苏庆红等人,而是楚安安。 “楚安安,你这个贱人,是你抢走了夜才害得我落到这个下场,我所有的苦难都是从你出现开始的!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不在两年前就死了,为什么?”苏慕倾紧紧抱着胳膊,额头上渗透着细密的汗珠。 “都是你的错,夜要娶的人是我,可是你却勾引了夜,让西楚蒙难,让我蒙羞!楚安安,我要杀了你,我要咬断你的每一根骨头,我要喝尽你每一滴血!楚安安,楚安安……” 苏慕倾的意识已经开始溃散,她的双眸微微闭了起来,嘴唇也不像刚才抖动。 苏庆红翻开苏慕倾的眼皮查看了一番后,朝身旁的人挥了挥手:“将公主沐浴一番,再按照南湘的习惯裹上锦被送到皇上的寝宫!” “是!” 侍女们动作利落地除去了苏慕倾的衣物,苏慕倾已经没有太多的知觉了,她似乎料到自己在劫难逃,也知道自己不会像楚安安那样幸运能得到沈凌夜的解救。 所以她一直不停地念着楚安安的名字,每念一下,她心中的恨意就多一分,最后这恨意便化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深深地流淌在她的血液中。 “皇上,西楚来报,西楚公主已经想通,并主动要求来为皇上排忧解难!”太监得到好处便上前敲了敲房门。 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一听这话不由冷哼一声:“朕倒要看看西楚究竟在搞什么鬼,将苏婕妤请进来!” “皇上,奴才恐怕请不进来,还得皇上亲自来看才行!”太监在门外说得暧昧,老皇帝立即了然。 他挑了挑眉从龙椅上站起了身,大步朝外走去:“又是这个伎俩?难道她们西楚只有这一种计策,真是扫兴!” 老皇帝嘴上这么说,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他深深地记着“苏慕倾”抬眸的那一幕,那眼神仿佛受到了无数的惊吓,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但老皇帝也有不少顾虑,他看着躺在榻上用红色被褥裹着身子的苏慕倾蹙眉。 掌事太监跟了皇帝很多年,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他趴在皇帝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放心,西楚还送来了一封信函请皇上过目,这一回的西楚公主便不再是带刺的玫瑰,只会是皇上的掌中花!” 老皇帝斜了掌事太监一眼,掌事太监十分恭顺地低下了头,老皇帝从他手里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西楚再次向南湘皇帝表达忠心,并解释了刚刚的“苏慕倾”为什么会吐黑血。 老皇帝将信随手扔给了掌事太监,冷笑着说道:“你说朕会信西楚的人吗?虽然宫中女子为了助兴会偷偷用点香料,可是朕从未听闻西楚的香料会如此厉害。” 掌事太监朝着角落里低头站着的太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皇上尽管放心,老奴已经命太医仔细把过脉了,这回西楚公主真的没有再服用禁药了。太医说了,皇上的长生丸要是能配上处子之身,说不定能功效大增。” 老皇帝一听到这话便不再犹豫,他抬手正了正龙袍道:“朕有什么不放心的?横竖她不过是小国女子,朕可是真龙天子,只有朕能拿捏住她,她根本无法反抗朕!” “皇上说得极是!”掌事太监低着头嘿嘿地笑着。 老皇帝迈步朝里走去,苏慕倾早已神志不清,她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入眼帘的是沈凌夜精致绝伦的脸。 他的脸上带着探究的眼神,就如小时候初次见面那样,他的眼里满是提防和好奇。 “你终于来了!”苏慕倾张开双手还不等老皇帝靠近已经自己贴了上去,她的眸中带着泪,抱住老皇帝的身子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你一定不会忍心看我受这样的折磨!” 老皇帝许久没有感受过年轻女子的味道,一时间软香在怀自然不会推拒,加上苏慕倾又这么主动,而且嘴里不停地在说着对自己的思念之情,他顿时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仿佛回到刚刚做皇子的时候。 老皇帝龙心大悦,他伸手抚上了苏慕倾光洁的后背,手下柔软舒滑的触感让老皇帝爱不释手,他低头吻上了苏慕倾的颈窝:“爱妃,是朕的不是,让你久等了!” 掌事太监朝旁边站立的侍女看去一眼,侍女便悄悄地上前将屋内的帷幔悉数放了下来,而后她们便跟着掌事太监出去了。 掌事太监刚刚走到外面便有一个侍女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掌事太监咳嗽一声,带着她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侍女抬头露出了苏庆红的脸,她客气地往掌事太监的手里塞了一个金锭子:“多谢公公,我们婕妤以后就全仰仗公公提携了!” 掌事太监正要说话,里头传来了老皇帝愉悦的笑声和止不住的惊叹声,而后便是苏慕倾难以压抑的嘤咛声和痛呼声。 掌事太监和苏庆红心照不宣地微笑了起来,掌事太监道:“是苏婕妤和西楚有福,奴才不过是看皇上心意办事罢了!不过老奴也很好奇,皇上不是第一次宠幸外邦女子,可老奴从未见过皇上的兴致这么高过,不知你们西楚用了什么秘方?” 苏庆红微笑道:“这奴婢哪里能知道,奴婢只知道我们婕妤要是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定然是公公的功劳!” 掌事太监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听到后半句话心情很好,两人又客气了几句便安安分分地站在屋外守着。 另一边沈凌夜刚刚将楚安安放在榻上,容护法和凌云尊的人闯了进来。 容护法的毒刚解,但身子虚弱,两只胳膊都架在旁边两人身上。 可他目光如炬,眼神坚定地看着沈凌夜道:“尊主,您不能冒这个险!属下知道尊主疼爱夫人,不忍夫人受此折磨。可是尊主想过没有,五国集结的队伍马上就要来攻打凌云尊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尊主武功尽失,那谁来保护凌云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沈凌夜,不要骗我…… 沈凌夜转头看向容护法,神色肃穆地说道:“你来的正好,本座会将功力传给你。” 言下之意便是将凌云尊托付给容护法了,容护法等凌云尊的人全都大吃一惊,纷纷下跪道:“尊主三思啊,现在正是我们凌云尊危难的时刻,尊主千万不要胡来啊!” 沈凌夜墨一般的眸子里沉静如水,醒来找不到楚安安,得知楚安安被人算计的时候他已经想得很清楚,再高的地位,再好的武功都不如楚安安在身边来得踏实。 “本座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沈凌夜一拂黑袍,高大的身影便要蹲下来强行将容护法带走。 神医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道:“尊主不可,容护法的筋脉不够强悍,根本承受不了您的内力,您要是强行将内力灌输给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见神医来了,众人都是松了口气:“神医,您快劝劝尊主,尊主最敬重您了!” 神医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尊主,尊主下的决定何时更改过?” 众人都是一阵唏嘘,难道堂堂凌云尊尊主,武林中的霸主,让世人闻风丧胆,甚至连名字都不敢提一下的人就要这样陨落了吗? 容护法一想到沈凌夜为了修炼这一身武功付出了日以继夜的努力,如今却要悉数剥落便忍不住落泪了:“尊主,您真的想清楚了吗?夫人要是知道您为了救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会同意吗?” “这是本座的决定,与她何干?你们任何人都不得在她面前提起半个字,否则本座就要了你们的舌头,都听清楚了没有?”沈凌夜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一层冰,气势夺人,十分可怖。 容护法只能强自忍着痛哭一场的冲动点了点头,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点头,但他还是不甘心地抓住神医问道:“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药解不了了吗?只能用这法子解吗?” 神医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是西楚先皇炼制的药,老朽猜得没错的话,是根据尊主的身体情况专门炼制的。老朽也很想出力,可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容护法看到神医无奈的神态,又听到神医满嘴的苦涩,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神医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继承尊主的强悍的内力。” “谁?”重新有了希望,众人的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大家连忙问道,“是不是哪家的隐世高手?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夫人的耳朵已经开始见红,再这样下去就要七窍流血了。” 神医道:“不远,就在屋外。” 容护法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神医,您说的是小尊主吗?可是小尊主还这么小,根本没有修炼过武功,一点底子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尊主的内力?” 其他人也附和道:“尊主的内力一向霸道,容护法已经是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了,他都没办法承受尊主的内力,小尊主更加不可能啊。” 神医摇头道:“非也,小尊主之前服下了提升内力的丹药,那丹药是纯阳之物,一直被尊主用内力封锁在他的体内。尊主每日里都要在夫人睡下后偷偷给小尊主渡内力,才能保证丹药之力不侵蚀小尊主的五脏六腑。” 他拿过桌上的两个杯子倒在一起道:“尊主的内力是阴寒之力,正像这杯里的水,一热一凉一冲,正好抵消。所以小尊主是最佳的人选,而且小尊主的筋脉天生强固,正好继承了尊主的特点,所以应当没有问题。” 容护法立即命人将楚律抱了进来,楚律一脸茫然地看着严肃的众人问道:“叔叔们,我娘亲呢?” 沈凌夜上前一步将楚律抱到了自己怀里,他深深地看着楚律,楚律也看着他。 楚律小小的手抓住了沈凌夜的手:“爹爹,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奇怪啊!” 沈凌夜深深吸了口气道:“小绿,你不是一直想要学爹爹的武功吗?爹爹现在就将功夫都传授给你好不好?” 楚律高兴地拍手道:“好啊,等小绿学了武功就能保护爹爹和娘亲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亲了!” 沈凌夜便提着楚律走到了旁边的美人榻,尽管还有很多顾虑,可是沈凌夜依然决定将所有内力全都渡给了楚律。 楚律是他的儿子,这一身功夫是他熬了无数的心血炼成的,要是全都废了实在太可惜了。 但同时他也没办法确定楚律能不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内力,万一不能承受,那么楚律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沈凌夜只一点一点地往楚律体内度真气,然而楚律的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吸力,他的内力刚刚触碰到楚律的身子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小绿!”沈凌夜焦急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爹爹?”楚律奇怪地扭头看向沈凌夜,胖乎乎的小脸满是疑惑。 沈凌夜看到楚律不但没事,整个人的气色还比之前好了一些,不由奇怪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爹爹,知道吗?”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扭了扭小肩膀道:“小绿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身子轻松了好多,好像变成了一团棉花,能飘起来呢。” 这还叫没事吗? 沈凌夜立即唤来了神医,神医给楚律把了脉,发现楚律的确没事,而且内力还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深厚,不由惊叹道:“小尊主的经脉果然奇特,尊主,您可以放心地将内力全都输给小尊主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沈凌夜到底是担心楚律的,他依然在一点一点地输送内力给楚律。 但输送进去的内力就像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很快就感应不出来了。 沈凌夜讶然,便加重了一点力道,本以为楚律会喊疼,没想到楚律竟然高兴得挥舞起双手来:“好舒服啊爹爹,小绿要飘起来了!” 沈凌夜不由被楚律奇异的骨骼所震惊,他正打算再研究一下楚律体内的那股子吸力,便听到容护法小声地提醒道:“尊主,夫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您要抓紧时间了。” 听到这话,沈凌夜开始马不停蹄地给楚律输送内力,楚律照盘全都吸收了进去,而且没有出现一点不适的症状。 沈凌夜将毕生功力悉数传给楚律后整个人便有些萎靡,他疲惫地走下榻,脚步虚浮间重重跌在了地上。 容护法等人连忙上前搀扶沈凌夜,沈凌夜的武功一向很高,很少会摔倒,就算重伤也能靠自己站起来。 可是现在的沈凌夜就如普通人一般沉重,也如普通人一般虚弱。 容护法十分担忧地看着他:“尊主,您能撑得住吗?” 沈凌夜的脸色极其惨白,精致的脸庞渗透着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眸子依然深沉晶亮。 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道:“本座只是没有功夫,还不至于沦为废人,都让开,本座要走到安安身边去!” 说着沈凌夜倔强地推开了所有人的搀扶,但这些人的手一放开,沈凌夜的身子便往下沉了一些。 他的膝盖就快跪在地上了,但他凭着顽强的毅力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容护法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便转过头去不去看沈凌夜,沈凌夜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踏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内室门口。 他掀开帘子,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安安醒来以后不许将本座的事情告诉她。” 容护法带着哭腔重重应下,沈凌夜推开房门后便重新合上了房门,等房门关上容护法等人全都哭了起来。 屋内楚安安的脸已经烧成了酱紫色,远远看去好像整个人都冒着热气一般,模样极其吓人。 沈凌夜本来想要抱着她给她清洗一下身子,可是他的手才放在楚安安的膝盖下便有些乏力了,没了武功他的力气也在短时间内消失了大半。 他有些苦涩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细细地吻上楚安安的唇畔,喃喃地道:“安安,你会嫌弃一个普通的本座吗?” 楚安安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她的整个脑子都是热的,蒙的,她只感觉身旁有一个比自己凉快的东西,便本能地伸手去抱。 沈凌夜解开她的衣服,修长的手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游走,又处处流连。 楚安安嘤咛一声却抬手拒绝了他,她下意识地轻声喊道:“沈凌夜,沈凌夜” 沈凌夜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楚安安红润的小嘴里喊出来便觉得世界一片清明,所有的放弃,所有的妥协都值得了。 “是本座,本座就在这儿,安安,不要怕,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沈凌夜已经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将楚安安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楚安安费尽力气挣扎着眯开了一条缝打量着沈凌夜,其实她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问道:“沈凌夜,是你吗?” 沈凌夜将楚安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温柔地低低笑着,如同往常一般吻着她的鼻尖道:“是本座,你的臭屁男!” 楚安安随意地伸手感觉了一下手下的触感,她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沈凌夜的手,低低说道:“沈凌夜,不要骗我” 第一百五十章 本座还没死,你就想夺权了吗 沈凌夜的心一痛,下意识地抱紧了楚安安,楚安安弓起了身子难受地乱动着,沈凌夜闭上了眼睛顺着她的鼻尖往下吻去:“好,本座什么都依你。” 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致,楚安安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始配合他。 沈凌夜抬手解下纱幔,薄薄的纱幔守护着旖旎的温存。 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舞动着,和纱幔里两人拥在一起的身影一同悦动着,共同谱写着醉人的篇章。 这一首独特的乐曲时而高悬,时而低落,时而令人激情澎湃,时而令人低低吟泣。 一曲结束时总会有余味想要回味,便会有另一曲再次高歌而出,薄薄的纱幔便再次晃动了起来。 直到天空破晓,纱幔才慢慢地落了下来,沈凌夜看着身旁如同小野猫一般蜷缩着睡在角落里的楚安安,不由伸手去碰她。 楚安安已经解了毒,力气恢复了一些,她虽然累得睡过去了,可是感官依然在。 沈凌夜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胳膊,她便下意识地挣扎,沈凌夜一说是他,她的手便慢慢地放了下来,任由沈凌夜替她撵了被角。 沈凌夜慢慢地挪到她身边,大手一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但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将楚安安抱在自己身上,便只能侧过身子将手脚都放在楚安安身上。 楚安安被压得有些闷,不由睁开眼睛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沈凌夜:“吃饱喝足还不让我睡一会儿吗,沈凌夜,你前世是周扒皮吧?” 沈凌夜自然是不可能认识周扒皮的,他自动忽略了听不懂的话,厚着脸皮去亲楚安安的脸颊道:“本座还没吃够,夫人,要不再来一次?” “滚开!”楚安安软绵绵的手推了沈凌夜一把,然后挣扎着翻身,背对着沈凌夜躺着休息。 沈凌夜便从背后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她扭动了两下,最后索性将枕头塞到两人中间,沈凌夜顿时脸黑了。 中间横着个枕头,沈凌夜自然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看着楚安安干瞪眼。 但他到底也是心疼楚安安的,见到楚安安已经困得眉头都锁起来了,便将枕头和楚安安一同抱在了怀里:“睡吧,明日又是一天!” 这样消沉的话和沈凌夜平日里嚣张跋扈,自恃清高的模样相差太远了,楚安安忍不住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又想到了什么,便收回了视线顾自睡了。 楚安安足足睡了大半天才醒来,但令她奇怪的是,她醒的时候沈凌夜依然还在昏睡,而且脸上满是疲倦。 楚安安目光深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还记得小太监说沈凌夜靠近她是别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她还没有让沈凌夜亲口说出来。 可一睁开眼睛看到沈凌夜躺在自己身侧,这样奇特的感觉又冲淡了她对沈凌夜的憎恶。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楚安安蹙紧了眉头,而沈凌夜明显的虚弱更让楚安安疑惑。 以往,楚安安只要稍稍有一点动静沈凌夜立刻就会醒过来安抚她,可今天她都盯着沈凌夜看了这么久,这个家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但楚安安不打算吵醒沈凌夜,她悄悄地掀开被褥,慢慢地挪到了床沿边,而后找了干净的湿布擦拭着身子。 在换衣服的时候楚安安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烛台,她以为沈凌夜一定会醒过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沈凌夜的声音。 她悄悄从屏风后探出了头,发现沈凌夜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手指,依然在昏睡。 楚安安不由想着,沈凌夜不会是伺候自己,伺候得特别累,然后累到软了吧? 一想到这,楚安安忍不住红了脸,天啊,这种事要是说出去,自己的老脸都能丢到喜马拉雅山了吧? 楚安安重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小脸,而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楚安安惊了一下,房门口每隔十步就是一个凌云尊的高手,而且这些人一看到楚安安便脸色不太好地将头扭转了过去。 楚安安只觉得奇怪,凌云尊的人一向对自己都很友善,平日里也会和自己开玩笑,还从来没有给过她臭脸。 这是怎么了? “娘亲,你终于醒了!”楚律一如既往地朝着楚安安扑了过来,楚安安将他抱在怀里,发现他的眼睛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楚律张着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楚安安的脸道:“娘亲,小绿好想娘亲啊!” “臭小子,不是每天都看到吗,哪里学得油嘴滑舌的一套?”楚安安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很开怀。 楚律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和爹爹学的,爹爹还教了小绿好多功夫呢。娘亲,小绿展示给你看哦!” 说着楚律挣扎了两下便顺着楚安安的大腿滑到了地上,然后像条泥鳅一般飞快地滑到了门外。 楚安安惊讶地看着楚律,这臭小子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就连力气都比之前大了好多,真是奇怪! 但楚安安还是依言走到了屋外,楚律兴高采烈地朝着楚安安招手,也不知道他哪里捡来了几块瓦片。 只见他手起掌落间,瓦片瞬间变成了粉末,楚安安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查看楚律的手。 然而令她更加意外的是楚律的小手一点伤痕都没有,就连红都没红。 楚安安像第一次认识楚律一样怔怔地看着他:“小绿,你老实告诉娘亲,沈凌夜对你做了什么?” 楚律才多大啊,又没学过几天功夫,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掌力,一定是沈凌夜搞的鬼! 楚律见楚安安真的生气了,便小声说道:“娘亲,昨天夜里爹爹将他的内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护法打断了,容护法经过一夜的治疗余毒已清,但面色依然苍白。 “小尊主,早上的糖葫芦吃得可好,还想不想再吃了?”容护法的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严厉。 楚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往楚安安身旁躲了躲,小声喊了一句容叔叔。 楚安安转头看容护法,容护法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径直绕过她抓住了楚律的手腕道:“小尊主,到时辰学武了,容叔叔带你去练功房。” 说着他就不顾楚律的意愿强行将他抱了起来,楚安安立即迎了上去道:“你做什么,我儿子现在不想学武!” “学不学由不得你!”容护法冷着脸,神情冷漠地看着楚安安,“夫人要是得空就好好关心一下尊主吧,也别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南湘皇宫不安全,尊主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你的!” 楚安安被容护法冷漠的态度给震在了当场,容护法平常总会讨好她,还时不时地打趣沈凌夜,在背后说几句有关沈凌夜的不痛不痒的坏话。 她们虽然不是朋友可也不是仇人,然而容护法的态度似乎极其厌恶楚安安。 楚安安上前一步也拉下了脸道:“你什么意思?” “属下什么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容护法的脸色比楚安安的更臭,“昨日要不是夫人不顾阻拦跑了出去,尊主哪会” 他说了一半又不说最重要的后一半,只愤怒地咬着牙道:“总之属下请夫人安分守己地待在这儿,夫人要是听不进属下的话,为了让尊主省心,属下只好让人一直看着夫人了!” “你敢软禁我?”楚安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护法。 容护法重重哼了一声道:“属下也不想,但夫人应当知道现在已经是凌云尊的危急时刻,夫人要是还一个劲地只会添乱,不如就待在一处来的痛快!” “你把话说清楚了,要不是你们别有目的地接近我,我会离开这里吗?”楚安安态度强硬地逼视着容护法,“你别想软禁我,凭你还不够资格!” 楚安安说着便开始动手抢楚律:“这是我的儿子,你别碰我儿子!” “他是我们凌云尊的小尊主,应当肩负起守护凌云尊的责任!现在危难虽然还没来,但也要早作防护,不能再仍由小尊主懈怠了!”容护法丝毫不打算让步,他用胳膊推搡着楚安安,不留一点情面。 这下楚安安的怒火彻底烧了起来,她加大了力度,楚律立即痛得哭了起来,楚安安连忙松手。 容护法便抱着楚律打算离开,楚安安直接掏出玉笛准备吹奏,这时沈凌夜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都住手!” 楚安安转头看他,沈凌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慢慢地从屋里往外走,虽然他的脸上依然和平常一样端着桀骜不驯,高人一等的姿态,可是楚安安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他好像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以前他走路慢是因为他喜欢走得慢,脚步依然轻盈,可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他重伤在身,没办法走快。 凌云尊的人看到沈凌夜出来也都看着他,虽然他们都在掩饰自己,可那从眸子里透出的担忧还是被楚安安抓到了。 “将小绿放下,去领五十棍棒!”沈凌夜的声音透着冰凉和深深的疲惫。 容护法咬着牙道:“尊主,属下愿意接受责罚,可是小尊主必须夜以继日地练功才能” “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容护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夜冷声打断,“本座还没死,你就想夺权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们一起陪着小绿长大,好不好 容护法立即跪在地上低着头认错:“尊主仔细身子,不要因为属下不识抬举而伤了身心,属下们都会难过的!” 沈凌夜并没有因为容护法的话动容多少,他精致无双的面容满是冰冷:“再让本座看到你们对夫人不敬,本座会重重惩罚你们!” “可是尊主,要不是夫人,您也不会”站在沈凌夜身后的属下刚刚愤愤不平地喊了一句就被容护法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沈凌夜转过身盯着他,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看来本座现在是指使不了你们了。” 所有凌云尊的弟子全都跪在了地上朝着沈凌夜认错,沈凌夜神色阴郁地转身看向容护法:“既然他们都听你的,不如你做这个尊主吧!” 容护法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地上,他双手握拳喊了一句:“属下不敢,求尊主恕罪!” 沈凌夜并不搭话,屋内屋外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楚律偶尔的抽泣声,再无半丝声音。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楚安安有些受不了道:“好了,这不能怪他们,我和你的事还是我们私下解决吧!” 沈凌夜抬眸淡淡地应了一声,可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隐藏在心底的痛意。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容护法等人道:“既然夫人原谅了你们,本座也不再追究,还不快谢过夫人!” “谢夫人宽恕属下们的过错!”众人心思各异地看向楚安安,楚安安只觉得脊背一阵的发凉。 她摆了摆手道:“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尽早说清楚为好。我没有想过要和你们为敌,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心里不舒服。” 楚安安的快人快语倒是让凌云尊的人一个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们低垂着头慢慢站起身道:“属下们不敢,夫人严重了!” 说完这话见沈凌夜再没其他的吩咐,几人便散开了。 沈凌夜上前抱过委屈地小脸都皱起来的楚律,笑着在他的鼻尖轻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让你娘亲抱呢?” 楚律嘟着小嘴委委屈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可是小绿刚才好害怕,爹爹,小绿以后都要那样练武吗?” “你觉得呢?”沈凌夜并没有正面回答楚律的问题,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楚律自己,“小绿要是喜欢就坚持下来,要是没办法继续,那就缓几天,或者长大后学也无妨。” 楚律立即摇头:“容叔叔昨天晚上给小绿讲了好多关于爹爹的故事,小绿也要像爹爹一样勤奋练武,等小绿将那些内力都吃了以后,小绿就能保护爹爹和娘亲了!” “内力?什么内力?”楚安安很快就捕捉到了楚律不小心说漏的点,“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的洞察力非常敏锐,虽然沈凌夜的脸上依然在笑,可是那笑容显然僵硬了一下,而楚律就更藏不住了,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这是我们父子两的小秘密,不能让女人知道!”沈凌夜也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打着太极忽悠着楚安安。 楚安安看向楚律,她的目光沉了几分,脸也变得严肃不少。 以往楚律见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会吓得什么都交代出来,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楚律似乎是仗着有沈凌夜撑腰,便朝着楚安安扮了个鬼脸道:“娘亲说过每个人都有什么丝,反正小绿也要像蜘蛛一样吐丝。” 楚律说的是隐私,但因为他年纪小,记不清,所以总会将隐私说成蜘蛛吐丝。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道:“小绿,小孩子都没有隐私,只有大人才有,所以你得和娘亲说实话,否则夜猫子就要来吃你的小手了。” 楚律立马将手藏在了身后,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娘亲骗人,小绿的手才不会被夜猫子吃了呢!” 楚律朝着楚安安吸了吸鼻子,然后挣脱开沈凌夜的怀抱,一下子跳了下来。 楚安安从来不让楚律从高处往下跳,生怕他会不小心磕到脚踝或者撞到膝盖,要是运气不好就会影响发育。 她一看到楚律这个动作,下意识地就想去接,但她的手才伸出来,楚律已经在地上站稳了。 他神清气爽地朝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容护法道:“容叔叔,小绿想去练武了,你带我去练功房好不好?” 容护法看着楚律懂事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酸,他硬生生地忍住了眼泪,点头道:“好,属下现在就带小尊主过去。” 楚律拉住了他的手,朝他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这笑容十分有治愈能力,让容护法也跟着舒心了不少。 容护法牵住了楚律的小手,抬眸间正好对上沈凌夜深沉如黑潭的双眸。 他想了想上前一步,十分恭敬而郑重地说道:“其实尊主想要属下安心做事,大可不必说这样重的话。属下虽然不是从小就跟着尊主,但属下是打心眼里佩服尊主,拥护尊主。无论尊主说什么,变成什么样,属下都会誓死效忠尊主,永不变心!” 沈凌夜的呼吸一顿,他咬了咬牙淡淡嗯了一声,容护法便带着楚律离开了。 楚安安看着容护法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容护法,楚安安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 为什么她总感觉沈凌夜和容护法之间怪怪的?不对,应该是这里的人除了她,都怪怪的,就连小绿都很奇怪。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看起来好像都对她敬而远之呢? “在想什么?”沈凌夜将手放在了楚安安的肩膀上,楚安安转头看他,并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 沈凌夜看着她刻意拉开的距离,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在生气?本座和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楚安安目光黯然地看着沈凌夜道:“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沈凌夜再不懂谈恋爱也知道这话一出必然没有什么好事,他勉强地扯起一个笑容道:“本座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们不着急谈这些。来,本座带你看点东西!” 说着沈凌夜不顾楚安安的反对强行握住了她的手,楚安安开始剧烈挣扎,她刚刚将手往后打,沈凌夜就被她顺势扯了过来。 她吃了一惊,眼见着沈凌夜失去平衡就要朝一旁歪去,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肢。 沈凌夜高大的身子便重重地压在了楚安安的肩膀上,楚安安忍不住闷哼一声。 沈凌夜仿佛触电般立即站稳了身子,楚安安疑惑地看着他道:“沈凌夜,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虚弱,是不是受了内伤?” 沈凌夜摆手道:“你觉得以本座的实力来讲,南湘皇宫何人能够伤到本座?” 楚安安一想也是,沈凌夜可是大陆年轻一辈中的绝顶高手,在南湘更是所向睥睨,人人敬畏。 但她也不完全信沈凌夜的话,她问道:“你昨天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苏慕倾没有为难你吗,她是不是让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沈凌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神情:“凭她?她配吗?” 看到沈凌夜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楚安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又开始臭屁了。 但笑着笑着她又笑不动了,每每想到苏慕倾和自己相似的容貌,又想到沈凌夜是有目的,有组织地接近自己,便觉得心脏就像被人挖了一勺一般,空空的,却又痛彻心扉。 沈凌夜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的眸子里又露出了忧愁的情绪,便再次抓住了她的手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本座要带你看好东西。” 楚安安压根儿不想去,可想到沈凌夜虚弱的模样也不再挣扎,只慢慢吞吞地跟在沈凌夜的身后往院子的后面走去。 从住进这个院落开始,她便没有好好打理过这个院子,如今空下来和沈凌夜一同在院子里散步,她忽然发现这院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这里好像没有这么平整的鹅卵石,貌似旁边的围墙也没有这么高,她记得刚来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到隔壁的小树苗 “你修缮了这个院落?”楚安安问道。 沈凌夜走在前面,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是啊,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还是值得的。”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高大的背影,虽然他一直强自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可楚安安还是明显感到他的不同。 楚安安正要停下脚步,沈凌夜先停下了脚步,他扭头朝着楚安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看,这是本座新弄的。” 楚安安往沈凌夜指的方向看去,两排被翻过的泥土,上面好像浇了点水,颜色比底下的要暗沉一些,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楚安安疑惑地看向沈凌夜,她不明白沈凌夜要她看的是什么。 沈凌夜揽过她的肩膀道:“等凌云尊的危机解决了,我们一家人就在凌云尊里头过我们的小日子吧。本座可以教小绿武功,也可以学着耕作,为你种菜,养花。你便开开心心地赏花,荡秋千。” 沈凌夜又指向另一旁,地上有两个洞:“本座会在那里做一个秋千,过几天便能弄好,到时候本座就推着你荡秋千。我们一起陪着小绿长大,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你……走吧 楚安安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她知道沈凌夜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她很难想象一个稍稍沾到一点脏东西都要洗好几遍的人,竟然会费心费力地踩着泥土耕地。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楚安安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股强过一股的暖流缓缓流进了她的心中,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沈凌夜为什么要做这些,这太不符合他是身份和往日的脾气了…… 楚安安情不自禁地抬眸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的眸子干净透亮,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夺目,她清晰地看到了里面不加掩饰的浓浓爱意。 楚安安忍不住微微张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吗?他真的爱上她,离不开她吗? 沈凌夜还在指着院子里的几处摆设给楚安安讲着自己的想法,楚安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她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沈凌夜很快就发现她的变化,他伸手抱住了楚安安,下巴抵在楚安安的发顶,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本座说的这些你可以慢慢想。你要是觉得累,那就不想,等你空下来,开心的时候再想也来得及。” “沈凌夜!”楚安安忽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沈凌夜,将脸颊整个埋在了沈凌夜的心口上。 她听着沈凌夜有力的心跳声,眼泪夺眶而出:“不要,不要……” 不要离开我这句话已经到了楚安安的嘴边,可她就是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沈凌夜神情有些落寞,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天边,天边挂着一轮红日,清冷遥远,就如他和楚安安的距离。 楚安安抱了他一会儿便松开了他,顾自深吸了口气道:“我不喜欢将事情拖延很久,我心里有一个结,我希望你能替我打开这个结。” 这算是她给沈凌夜的最后一个机会,沈凌夜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他已经没有武功能够守护她了,如今又是五国联合起来对付凌云尊的时候,要是将楚安安卷入进来,势必会让她陷入危险。 沈凌夜第一次犹豫了,他无疑很想得到楚安安,将她生生世世绑在自己身边,可是他更想楚安安能够好好活着。 “安安……”沈凌夜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淡,可这两个字对他的意义却重如千斤。 他心中有了决定,便紧紧握了一把楚安安的手后,一点一点松开了她:“你想知道什么,本座不会再隐瞒你了。” 楚安安敏锐地感觉到沈凌夜的变化,她下意识地在沈凌夜的手抽离的时候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她的力道很大,大到自己都吃了一惊,沈凌夜垂眸看向了她的手,楚安安便立即松开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坐在了桌子旁,楚安安连着喝了两口茶才将茶杯放下,她深吸了口气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想要我娘的遗物是吗?” 沈凌夜看了楚安安一眼,毫不避讳地点头,楚安安只觉得心口一窒,那种熟悉的如刀绞一般的痛感迅速蔓延到了楚安安的心头,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神情麻木地继续问道:“你想用什么代价换我娘的遗物?你应该知道南湘皇帝、欧阳朗,就连老狐狸楚丞相都想要我娘的遗物,这样的抢手货我应该可以要很高的筹码。”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受伤的表情心里如针扎一般,但他既然承诺不会隐瞒楚安安,便会将实话告诉她。 “本座现在已经不需要你娘的遗物了。”沈凌夜认真地看着楚安安道。 楚安安倏然侧眸紧紧盯着他:“这么说,你是趁着和我亲热,将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已经将东西到手了?” 沈凌夜知道楚安安在气头上,说话难免难听,再加上这口恶气她憋得实在太久,要是不出的彻底,他们日后的关系将更加举步维艰。 “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其实你不是楚丞相的女儿,是凤家寄放在楚家的孩子,但楚丞相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满月的时候就被调换了,所以这么多年他对你还算是视如己出。” 沈凌夜没有立刻回答楚安安的逼问,而是放缓了语气娓娓道来:“但后来你娘在临终前将实话告诉了楚丞相,楚丞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才由着楚心莲等人欺侮你。但当你遇到真正的危机的时候,他还是帮了你。” “他什么时候帮过我?”楚安安冷哼一声,“自始至终他只想着怎么替丞相府争取最大的利益,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 沈凌夜不置可否地继续道:“当年良妃娘娘怂恿欧阳朗和楚心莲设计你的时候,那些乞丐是被忠于楚丞相的人引开的,也算是间接帮了你。” 楚安安垂下眸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在问你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说了,我想听的是实话,不是故事。” 沈凌夜叹了口气道:“你应当知道当年本座被心魔所控,所以杀戮很多,将自己变成了假死人躲在山洞中。你娘是凤家人,凤家有一本无字天书是洗刷心魔的。可是凤家的人将你从丞相府带出以后便隐藏了你的踪迹,本座派人查了很久都找不到你,直到本座发现你绑了沈亦宸,机缘巧合下我们才再次相遇。” 楚安安的心更加难受:“所以你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你已经认出了我是吗?” 沈凌夜摇头:“你和那一夜完全不一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座也是查实了很久才确定是你。” 楚安安自嘲一笑:“难怪你一路都跟着我,后来又想方设法地献殷情,原来就是为了无字天书。” 沈凌夜知道楚安安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也是一个很难信任他人的人,他一旦将事情和盘托出,楚安安便会再次将心门关闭。 他心中压抑万分,但口中仍然继续道:“本座不需要为了无字天书出卖色相!楚安安,你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应当知道本座有本座的骄傲,你要是再这样和本座说话……” “你准备怎么样?杀了我夺走无字天书吗?”楚安安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了,一旦感到受到伤害,便会下意识地反驳。 楚安安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一想到沈凌夜对她的好全都是为了她娘的遗物,她就快要发疯了! “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了吧,嗯?”楚安安站起身,背对着门,不让沈凌夜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声音冷静到令人发指地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杀我?我对你来说早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还留着我做什么?” 沈凌夜也跟着站起身,他想要拥抱楚安安,可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看着楚安安单薄而倔强的背影,声音哽咽地说道:“本座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安安,本座至始至终都是认真的。” 楚安安强自忍着大哭一场的冲动道:“你当然认真,练武之人要是一直被心魔影响,武功怎么提高?你平常从未间断过练武,每日清晨都会练,足见你对武学是有多么痴迷了。你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无字天书呢?接近我是拿到无字天书的最好办法,只需要花费小小的代价就行,我说的对吗,沈凌夜?” 沈凌夜重重地从身后一把抱住楚安安,狠狠一口咬在了楚安安的脖颈上。 他不想再和楚安安说这些,她不相信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办法让楚安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在她身上留下最后一个印记吧。 楚安安被咬痛了就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这样算什么?分手之前的缠绵吗?” 楚安安一个劲地掰扯着沈凌夜的脑袋,最后索性用胳膊肘撞他:“沈凌夜,我还要嫁给别人,你这样我怎么嫁人?” 原本沈凌夜是打算彻底伤了楚安安的心,然后将她送出宫,保她在凌云尊的劫难中平安地活下来。 可是如今他一听到楚安安说这样的气话,一想到楚安安有朝一日会笑着挽住另一个男人的手,他心中的不甘和怒火便向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他再也控制不住,将楚安安整个身子掰过来,恼怒异常地咆哮:“楚安安,你是要气死本座才肯罢休是不是?” 他抓着楚安安的手一下一下地重重打在自己的身上道:“你想怎么样?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无字天书对于没有武功的沈凌夜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用了,况且他从未想过要靠楚安安得到无字天书。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几近崩溃的脸终于流下了眼泪,沈凌夜看着她痛哭流涕,痛苦到不能自我的模样,最终将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 他缓缓松开了楚安安,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如果离开本座你会觉得心里舒服一点,那你……走吧。” 沈凌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本座知道你的脾气,你痛恨欺骗你的人,所以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就走吧。只是你最好走得干干净净,不要让本座得知一点关于你的消息,否则本座会立即杀了你!”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滚 说完这句话,沈凌夜没有光彩的眸子倏然变得深邃如海,里面流淌着楚安安从未见过的恐怖杀意。 他的眼神一落到楚安安身上,楚安安只觉得如芒在背,一股凉气从脚后跟钻进了她的心中。 楚安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沈凌夜往前逼近一步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问,本座帮你问。” 楚安安从来没有见过沈凌夜这么恐怖的样子,他就好像从冰湖里被人捞出来一般,浑身都透着寒意,楚安安忍不住往后靠了一点。 “你想问苏慕倾为什么和你长得那么像是不是?”沈凌夜高大的身子缓缓前倾,对着楚安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平日里沈凌夜也会浅笑,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狰狞地笑过,楚安安愈加抗拒他的靠近。 “苏慕倾也是凤家的人,只是她不是凤家的嫡系血脉,所以她自小就没有受到过凤家的一点保护。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凤家的人,她以为自己是西楚的嫡公主,地位高你一等,所以才敢这样对付你。” 沈凌夜慢慢直起身子,楚安安忍不住松了口气,那种迫人的寒意稍稍退去一些,楚安安道:“我想问的不是苏慕倾,而是凤家。欧阳朗说过当我得知真相,我就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他说的真相应该和凤家有关。你和凤家有什么恩怨吗?” “你想知道?”沈凌夜侧过身子,眼睛看向了屋子里挂着的一幅画,“绝不后悔?” 接连的两个问题倒是把楚安安问住了,楚安安其实非常喜欢沈凌夜,她虽然不能接受沈凌夜骗她,有目的地接近她,可是她更不想离开沈凌夜。 如果知道真相就没办法和沈凌夜度过这一关,那她就放弃这个真相,反正她不是真正的楚安安,也不是真正的凤家人,她想要的也只是沈凌夜纯粹的爱而已。 可是还不等楚安安拒绝,沈凌夜已经开口了:“本座心里的魔就是你娘亲手种下的。” 楚安安大吃一惊,她连连后退了数十步,面色苍白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转过身子,面容精致,器宇轩昂,就那么站在那里。 明明两人只见只隔了几米远,可是楚安安却觉得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正在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快要将她掩埋了。 沈凌夜似乎不打算再放过楚安安,他勾唇一笑,脸上尽是绝望的花朵。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还带着一丝嘲讽道:“知道为什么凤家的嫡系会被凤家人无条件地保护吗?因为凤家的嫡系是凤家的命脉,她们会奉凤家命令将大陆上最有武学天赋的孩子种下心魔,为的就是控制这些孩子,不让他们的武功超过凤家不能抵挡的程度。” 沈凌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本座很幸运可以入了凤家的眼,在本座三岁的时候凤家的人便杀上了本座的家。但是西楚先皇和本座的父亲是多年好友,他得知此事第一时间来带走了本座和本座的爹娘,可没几日凤家的人又来了。本座和爹娘走散后便被西楚先皇收留,至此后本座再也没有见过爹娘。沈亦宸也是本座在几年前才找到的,可他告诉本座他也不知道爹娘到底是生是死。” 他上前几步,看着楚安安笑容愈加灿烂道:“本座能在腥风血雨中创下凌云尊也要多亏你娘,没有你娘兢兢业业的刺杀,本座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实力。” 楚安安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她颤着声音道:“可你不是也说了你爹娘下落不明吗,说不定他们还没死啊……” 沈凌夜冷笑一声道:“沈亦宸说爹娘逃难到了荒山,那里除了野兽就是刺杀,他能活下来是因为爹娘将他藏在了狼窝里。” 听到这话,楚安安只觉得呼吸不畅,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攥住她的脖颈,让她痛得没办法好好呼吸。 沈凌夜还在继续讲:“知道沈亦宸为什么单日行善,双日行凶吗?因为他也被你娘种了心魔,只是你娘当时也受了伤,所以种下的心魔并不是很厉害,这才没有要了他的命,也也纠缠了他多年。” 楚安安连连摇头道:“不会的,我把过他的脉,他的心魔是可以治好的!” “你当然能治好他,你可是凤家的嫡系血脉!你所看的医书也都是凤家世代相传的,所以你以为沈亦宸只是一个简单的心病,对于武林中人来说,那就是一个浩劫!” 沈凌夜深深吸了口气道:“其实真正的傻瓜是本座,本座竟然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他又上前了几步抬手抚摸着楚安安的脸颊,仿佛在描绘一件上好的瓷器一般,眼带爱怜地看着她道:“明明知道你不够爱本座,会因为一些小摩擦而和本座决裂,可是本座依然没办法管住心。楚安安,你知不知道,本座这一生都败在了你的手里啊!” 楚安安猛地推开沈凌夜的手,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 看着楚安安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手足无措的模样,沈凌夜的心痛得都快卷起来了。 他忽然抬手指着门道:“你滚,本座不想再见到你!” 真的到分别而又无法挽回的时刻,楚安安发现自己只能怔怔地看着沈凌夜,她什么都不能做。 “沈凌夜……”楚安安双目含泪地看着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 楚安安想告诉沈凌夜自己真实的身份,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忽然大力地推了她一把:“滚!” 楚安安早就心力交瘁,根本没站稳,沈凌夜稍一用力,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掉在了地上。 以往沈凌夜看到她跌倒都会上来扶她,也会露出心疼的神情,可是现在的沈凌夜无比冷漠,甚至仇视她。 “沈凌夜,我还有话要告诉你。”楚安安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沈凌夜走去。 可是沈凌夜却将她掰过身子,推着她的后背,将她往屋外推搡:“你阴晴不定,又不将本座放在心里的性子,本座已经受够了。你有什么话就留着自己说吧,本座不想听!” 沈凌夜打开房门用力将楚安安推了出去,楚安安想要转身,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这样的心结远远比她的纠结要强烈,楚安安根本不知道应当怎么和沈凌夜说清楚,所以她选择了暂时离开。 “沈凌夜,我们都在气头上很多话都是不能听的。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未来的路到底是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一起走。”楚安安闭了闭眼睛,流下两行清泪道,“我在皇宫没有住的地方,小绿就留在你这里吧,你好好照顾他,先不要将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 沈凌夜站在她的身后冷笑道:“本座的儿子本座自然会好好疼惜他,你不必担心。只是楚安安,这些话太不像你,你在为了本座妥协吗?” 楚安安猛地转头,看向他道:“是!” 沈凌夜没有料到楚安安还会再回头看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掩盖不了的哀伤,正好被楚安安看在眼里。 她往前走了两步,沈凌夜抬起手阻止她道:“就算你妥协又如何?能改变什么?楚安安,从前都是本座追在你身后求着你喜欢本座,现在本座累了,不想再这么做了,你倒反过来贴着本座了。” 这话实在难听又极其伤人,像楚安安这样心性高的哪里能受得了? 但她只是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不会将这话放在心里的,沈凌夜,我希望我们还能见面好好说话,说很多话。” “不必!”沈凌夜不等楚安安反应,“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那紧闭的房门就像一道墙牢牢地将渴望走近的两人关在了两个世界,门外的楚安安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地落着,她扭过头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沈凌夜才偷偷地打开了一点房门,从门缝中看着楚安安哭泣的背影慢慢远离自己。 直到楚安安彻底走远,房梁上才落下凌云尊的暗卫,他看着沈凌夜伤心的侧脸蹙眉道:“尊主,虽然南湘皇帝和其他国家已经召集了兵马,可是这一仗我们未必会输,您又何必说这些话冷了夫人的心呢?属下看着夫人并不想和尊主分开,依夫人的个性,刚刚尊主说那样重的话,她应当早就翻脸了才对。可她一直没有,一直软言细语地希望能够和尊主和解。尊主,不如属下将夫人追回来吧?” “不用,”沈凌夜摆手道,“让容护法想办法将楚安安送出宫,你刚刚用密语传给本座的消息太重要了,本座必须抓紧时间挑起南湘的叛乱,让南湘彻底颠覆。” 暗卫应声离开,沈凌夜喃喃地说道:“南湘皇宫太危险了,安安,本座要你平安无忧!” 说着说着,他再也不压抑自己,无声落泪……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手上还残留着楚安安的余温,沈凌夜双手合并在一起放在自己的鼻尖轻轻嗅着楚安安的味道:“安安,安安……” 他一声一声地叫着楚安安的名字,每叫一声都是一阵的肝肠寸断。 他从无声落泪到慢慢抽泣,最后终究是再也抑制不住地单手掩面低低而又无比压抑地哭出了声。 躲在暗处保护沈凌夜的人还从未看过沈凌夜这样伤心难过过,他们看着沈凌夜侧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如同颓废而被遗弃的小狗般,不由都心疼地跟着落下泪来。 “我要将夫人绑回来!”有人受不了沈凌夜压抑的哭声提着剑转身就要往外走,被另外的同伴拉了回来。 同伴都是红着眼,垂着头低声道:“我们都知道尊主为什么要赶夫人走,你要是现在将夫人绑回来,尊主会更加难受。”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尊主崩溃吗?他可是我们的尊主啊,是武林强敌,天下至尊的人,怎么能变得如此颓靡?” “不要再说了,尊主为了夫人放弃了一身修为,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等危机过了,我们再将夫人接回来也不晚。” “可是尊主……” “忍!你忘了容护法交代过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要谨慎小心,忍字当前吗?” 被教训的人气呼呼地重重捶了下自己的心口道:“这样憋屈的日子从我进凌云尊开始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南湘皇帝最好祈祷能一次将我们一网打尽,否则老子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我也是,这个老匹夫身子都虚成那样了竟然还敢对付我们凌云尊,真是活腻歪了!” “都别吵了,尊主早就对南湘皇帝有计划,大家耐着性子等一等,南湘老皇帝不会有多少时间蹦跶了!” 一阵讨论后,几人再次恢复了安静,而另一边苏慕倾刚刚从承恩中醒来,一睁开眼入目的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她立即坐直了身子。 “公主,您醒了!”苏庆红听到动静打开了床幔,满脸堆笑地看着她道,“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苏慕倾一看到苏庆红的脸就立即想到了昨夜的情景,她连忙掀开被褥。 她的身子底下是一条褶皱的白色绢布,绢布最外边绣着鸳鸯戏水,那讽刺的鸳鸯就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了苏慕倾的心中。 “苏庆红!”苏慕倾苍白着脸狠狠地咬着牙齿,一把抓住了苏庆红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 苏庆红的脸上依然是老成的笑容,她慢慢抬手掰开了苏慕倾的手笑着道:“公主能够享沐圣恩应当感到高兴才对,不能露出这样愤怒的神情,否则被南湘皇宫的人看到了,就该有闲话传出来了。” 苏慕倾立起腰肢双手抓住了苏庆红的发髻,疯狂地扯着:“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老皇帝的床上,为什么!” 苏庆红只一闪躲便将苏慕倾推开了,她后退两步神情淡漠地看着苏慕倾道:“公主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吗?你当日同意进宫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你和凌云尊尊主早已分道扬镳。他有他的阳关道走,公主也有公主的路要走。您应当学着怎么在南湘皇宫活下来,怎么从南湘皇宫为我们西楚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一个凌云尊尊主枉费了皇上对您的期待!” 苏慕倾的脸更加苍白,脸上的表情愈发无力起来,她张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最后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扯着。 苏庆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公主想要自残吗?奴婢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南湘皇帝对您昨夜侍寝的事非常满意,今日早朝还在回味,您应当抓紧机会把握南湘皇帝的心,而不是在这里折磨自己!来,奴婢为您梳妆打扮,南湘皇帝定然还会再叫您侍寝,等您封了嫔位一切就都不同了!” 苏慕倾睁着猩红的双眸恼怒地看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们西楚皇室培养出来的一条狗,凭什么给我做安排!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下令将你处死!” 苏庆红重重甩开苏慕倾的手,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慕倾道:“公主既然知道奴婢是西楚皇室培养的,就应当明白奴婢的气性和底线。公主如果不喜欢奴婢软言细语地和您说话,那奴婢不介意用强硬地手段逼着公主就范!” 说着苏庆红忽然一把掀开了被褥,苏慕倾整个人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最重要的部位,更加憎恨地看着苏庆红:“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奴婢没疯,疯的是公主!”苏庆红强迫苏慕倾抬头看她,她指着苏慕倾的身子道,“您身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都是南湘皇帝做的,昨日的云雨您不是不高兴,今日还装什么?” “你!”苏慕倾好歹是一国的公主,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苏庆红,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苏庆红完全忽略了苏慕倾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叫嚣,她冷哼一声说道:“奴婢知道您将南湘皇帝当成了凌云尊尊主,可皇上就是皇上,您再怎么看不清他都没办法真的变成凌云尊尊主。所以您还是将凌云尊尊主忘了吧,您的身子是南湘的,您的命是西楚的,这点已经是铁板上定钉的事,谁都没办法改变了。” “你给我闭嘴!”苏慕倾刚要歇斯底里地吼,苏庆红就捂住了她的嘴。 “奴婢不介意公主大吼大叫,可是公主要是吼起来,那进来伺候的可就不光是奴婢一个人了,您希望将这件事传到您在意的人的耳朵里吗?” 见苏慕倾不再吼叫,只干瞪着眼睛看她,苏庆红微笑道:“奴婢做这些都是为了西楚,公主要恨就恨自己为什么是西楚人,而西楚为什么就抵不过南湘吧。” 说完这话,苏庆红直接扯住了苏慕倾的胳膊强迫着将她从榻上拉了起来:“奴婢会给公主好好梳妆打扮的,公主也应当争气,南湘皇帝很喜欢公主在榻上的表现。” 苏庆红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剑狠狠地将苏慕倾的心凌迟着,她剧烈扭动着,反抗着,可全都背苏庆红按了下去。 苏庆红将苏慕倾拖到了浴桶里,大力一推就将她推了进去,苏慕倾喝了一大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苏庆红站在浴桶外面道:“这浴桶里的水是用玫瑰滴露制成的,是南湘皇帝御赐的,公主好好享受一番,奴婢稍后就来为您穿戴妃嫔的衣服。” 说完这话苏庆红便绕过屏风出去了,苏慕倾看着身上又红又青的痕迹,恶心地用力搓着。 可是任凭她怎么搓,这些痕迹都像是烙印在她身上一般,刺痛着她的眼睛。 “夜,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苏慕倾哭着用力拍打着水面,“为什么当我决定入宫的时候你不来阻止我,为什么!” 苏慕倾哭着哭着便想到了要自我了断,她从第一次见到沈凌夜开始,就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了沈凌夜。 这么多年她的目标和人生追求都是嫁给沈凌夜,陪在沈凌夜身边,如今她的身子被南湘皇帝玷污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苏慕倾目光呆滞地慢慢蹲下身子,而后便将整个脸都埋在了浴桶里。 别了夜,我不想成为西楚的傀儡,更不想日日都活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下! 然而苏慕倾才刚刚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楚安安的模样。 “沈凌夜要是喜欢你的话为什么天天跟在我的身后?” “是啊,我喜欢沈凌夜,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沈凌夜喜欢你的话为什么不和你生孩子?” “哦,原来你叫苏慕倾,我知道你,你就是沈凌夜口中的那个特别喜欢自作多情的女子,幸会幸会,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模一样!” “我也喜欢沈凌夜,所以你没机会了,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那亦真亦假的话就像魔咒一般深深缠绕在苏慕倾的脑海中,苏慕倾刷的一下睁大了眼睛,双目中的仇恨愈加浓烈。 凭什么楚安安可以待在沈凌夜身边而她却要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凭什么楚安安无才无貌无德却能够得到沈凌夜的关注而她却要被沈凌夜遗弃? 不,她不甘心! 她自小就认识沈凌夜,沈凌夜又答应过她的父皇会照拂她,她明明胜券在握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 她要是死了,岂不是让楚安安如愿了? 不行,沈凌夜是她的,是她的! 要不是楚安安捣乱,费尽心思地勾引沈凌夜,沈凌夜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这一切都要怪楚安安,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她苏慕倾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 不,她不能死,她要折磨楚安安,让她生不如死,让她被万人践踏,被所有人耻笑和侮辱! 苏慕倾的手指动了两下,慢慢的,她的胳膊也从麻木变得有知觉了起来。 她正想从水里出来,这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浴桶里拖了出来。 苏慕倾以为是苏庆红,可刚刚睁开眼睛,缓过呼吸,看到眼前的人,她瞬间苍白了脸色。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给朕笑 “爱妃怎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朕还以为爱妃出了什么事呢,可将朕吓了一大跳啊!”老皇帝说着便不顾身份有别,也不顾苏慕倾的身上全是水便上前一步将苏慕倾抱在了怀里。 苏慕倾本能地去推他,她一看到南湘皇帝就觉得浑身恶心,恨不得将南湘皇帝淹死在这浴桶中。 然而南湘皇帝却特别喜欢苏慕倾这欲拒还迎的模样,他笑呵呵地抚着苏慕倾光洁的后背,一脸享受的模样。 “爱妃啊,你可不知道,朕今日早朝都没有功夫听那些大臣说话,朕只想着爱妃一个人。”老皇帝故作深情地抱着苏慕倾就是一通的乱摸索。 苏慕倾吓得连连闪躲:“皇上!” 她尖叫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老皇帝一开始有点不高兴,可是一看到苏慕倾有些红润的小脸,便以为她在害羞。 于是老皇帝的兴致更高,他笑眯眯地不顾苏慕倾的反对强硬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爱妃,朕一看到你便觉得自己年轻了无数岁,而且还觉得身强体健,厉害得不得了!” 苏慕倾一听到这话吓得更加手足无措,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往后退,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老皇帝却将她牢牢地抱着,一双老手抚着她的腰部,喟叹一声道:“虽然现在还未天黑,不适宜做这些,但朕实在忍不住了。爱妃也不必过于矜持,西楚的民风比南湘更加开放,女子也更加爽朗外放一些,所以朕也算是入乡随俗,放肆一回了!” 说着老皇帝就抱住苏慕倾啃了上去,苏慕倾尖叫一声一巴掌扇在了老皇帝的脸上。 这一下老皇帝是彻底地怒了,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苏慕倾凹陷下去的半张脸冷哼道:“朕是真心喜欢你,所以并不介意你的容貌有损,可是你的脸上却写满了对朕的嫌弃。为何只过了一夜你就变成了这样?你要不是自愿服侍朕,那为何西楚要将你送进宫?看来是朕太仁慈了,你这样别有目的的女子就该凌迟处死,再出兵将你们西楚连锅端了!” “我……”苏慕倾颤抖着看着老皇帝,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是西楚的公主,也是西楚皇帝的嫡长姐,如果因为她西楚被灭国,那她就是西楚史上的罪人,永生永世都要被钉在罪恶的墓碑上! 她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可是她也不想再伺候南湘皇帝,她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可现在该怎么办? 老皇帝看着苏慕倾可怜兮兮,孤苦无依的模样,想到她昨日尽心尽力地用各种方式愉悦着他,便有些心软又有些心痒地说道:“爱妃不要哭了,朕是和你开玩笑的。” 苏慕倾弓着身子双手护着自己,有些怯懦地看着南湘皇帝,老皇帝拿过一旁的锦布擦拭着苏慕倾的身子,道:“只要爱妃让朕像昨天那样高兴,朕便不会追究你打朕的事。” 苏慕倾看着老皇帝深沉而浑浊的眸子,她知道自古帝王都不是守承诺的人,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皇帝见她不再反抗,便将苏慕倾打横抱了起来,苏慕倾立即喊道:“皇上,等一下!” 老皇帝大步朝着床榻走去:“朕一刻都等不了,也一刻都不想等,爱妃要是再和朕东拉西扯的,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苏慕倾看到近在咫尺的床榻,绝望地瑟瑟发抖:“皇上,床榻还没收拾……” “正好可以回味昨日的余温,朕喜欢!”说着老皇帝就将苏慕倾扔到了床榻上。 苏慕倾撑着双手护着自己,老皇帝毫不怜惜地直接掰开她的手放在了头顶:“爱妃可要好好想清楚,拒绝朕就是在拒绝西楚的长治久安。” 苏慕倾紧绷的身子变得更加僵硬和麻木,老皇帝忽然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苏慕倾的脸上,苏慕倾吃痛,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神情冷漠地道:“朕不想在这种时候看到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臭脸,给朕笑!” 苏慕倾还没回过神来,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啪——” 老皇帝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苏慕倾的肩膀上:“朕说了,给朕笑!” 苏慕倾已经被打得脸都肿起来了,可是她除了想哭根本就笑不出来,老皇帝便解开身上的衣服俯下身子牢牢盯着她:“给朕笑,笑得越大声越好,你要是不笑的话,朕现在就让人去端了凌云尊的老巢。” 苏慕倾猛地睁大了眼睛,老皇帝嘿嘿笑道:“很奇怪为什么朕会知道你和邪尊的过往吧?昨日你叫了很多次邪尊的名讳,不过朕不介意。朕听说你和邪尊从小就认识,他应该也很照顾你吧?能够将一个死心塌地爱慕着邪尊的女人压在身下,朕非常愉悦!” 原来老皇帝误以为楚安安只是沈凌夜拿来骗世人的幌子,而苏慕倾才是沈凌夜暗地里的女人,是沈凌夜真正的心头宝,所以他才会一下了朝就又来找苏慕倾。 苏慕倾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她很想否认,可又不甘心。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老皇帝又是一巴掌打了下来:“你笑不出来吗?要不要让西楚的百姓和你的弟弟和你一起哭啊?” “不要,我笑,我笑!”苏慕倾难受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但是老皇帝却觉得非常享受,他恨透了沈凌夜,恨这个年纪比自己小,武功和名气比自己大的人! 当他得知苏慕倾和沈凌夜有过交集,心中便有了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泄恨意味。 既然武林中人都惧怕沈凌夜,那他就毁了沈凌夜,既然身下的这个女人这么爱沈凌夜,那他就得到这个女人! 沈凌夜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和自己争天下? 沈凌夜只是邪派人物,是人人得而诛杀的对象,他可是南湘的皇帝,真龙天子,他称霸天下才是众望所归! “再笑大声一点,是不是朕的力道还不够大啊?”老皇帝狠狠地折磨着苏慕倾,仿佛这样做就是在折磨沈凌夜一般。 苏慕倾只能依着老皇帝的命令不停地笑,可是她的内心在流血,在哭泣。 她不去也不想看到老皇帝的脸,然而她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绣着鸳鸯戏水的绢布上有着一团梅花般妖艳而暗沉的红色。 她自然知道那一抹红色意味着什么,一想到这她内心的仇恨更加浓烈。 楚安安,我今日受的苦,他日我要百倍地偿还在你的身上! 站在门口的苏庆红安安静静地踏入房间,若无其事地替苏慕倾放下帷幔,然后再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外静候着。 殿外早就安插了几个西楚的侍女,她们听着里头苏慕倾的笑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脊梁骨一阵的冰凉。 她们左右看了一眼,见别的宫人都离自己很远,有些还趁着皇帝宠幸妃嫔的的时候打瞌睡,便压低声音问道:“红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将公主逼疯啊?” 苏庆红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南湘有一句话叫破釜沉舟!公主只有什么都没了才会意识到有一个强大的母族做支撑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她喜欢凌云尊尊主,可是凌云尊尊主不会喜欢一个傻女人。他之所以喜欢楚安安,因为楚安安身上有一股谁都没办法击败的韧性。” 侍女耸了耸肩道:“为什么我没觉得楚安安有什么特别的,在我看来楚安安还不如楚心莲。” 苏庆红斜了对方一眼道:“公主曾经想过办法让楚安安知难而退,还用容貌相像的事去刺激楚安安。换成普通女子早就着道了,可是楚安安却没有当场崩溃,也没有立即找凌云尊尊主对峙。另外她所用的毒药都是自己研制,很少失手,你还觉得她简单?” 那人一听愣了一下,她砸了咂舌道:“听红姐分析倒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咱们故意将公主和凌云尊尊主相识的事情告诉南湘皇帝是不是不妥啊?万一南湘皇帝一直记恨这件事,岂不是要日日折磨公主?” 提到这个苏庆红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以为皇帝会一点都不介意昨夜公主承欢叫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吗?自古帝王都无情,他不可能长久地喜欢公主,等新鲜劲过去,公主就和冷宫里的妃嫔没有区别了。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做,只有让南湘皇帝心中有恨才能让公主更长久地承恩,也能增加公主受孕的几率。” “但这样……”那人于心不忍地说道,“公主就太可怜了……” “那西楚的百姓就不可怜吗?”苏庆红冷着脸道,“等凌云尊的仗打起来了,南湘皇帝根本不会照拂西楚。说不定等凌云尊被打得差不多了,南湘就会挥兵南下,直接侵略西楚。等到那时候,公主就算想要求情也根本说不上话,你说那时候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听到这一番沉重的话,西楚婢女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庆红看向远处的红墙黄瓦,淡淡道:“恨是让人成长的最快的方式,公主想要的东西,想对付的人只有拿到权势才能将心中的刺连根拔除,而唯一能让公主最快拿到权势的人就是南湘皇帝。” 她的声音渐渐变轻:“这是她的命,楚安安也一样,命数不可违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啊? 被西楚人不断提起的楚安安此刻正一个人孤独地在南湘皇宫游荡,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这么久,除了山谷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天大地大,可那个她在乎的人却没办法容得下她,她的心中憋着一口闷气,说不出也咽不下去,只能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你听说了吗?昨夜太子又跑去外面寻欢了,还在外头养了一个小女子。太子妃也不知道哪里得知的消息,连夜带着太子府的侍卫赶去小女子的住所大闹了一场。” 楚安安正百无聊赖又闷闷地坐在墙角下发呆,就听到路过的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地嚼舌根。 一听到她们说的内容和太子有关,楚安安便想到小绿是被太子府的人抓走,差点做了老皇帝的长生丸。 想到这,楚安安对老皇帝和太子的憎恶又加了几分,于是她微微眯了眯眼,格外认真地侧过了耳朵倾听。 另一个小宫女似乎比之前的小宫女要谨慎不少,她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的好姐姐,这里可是皇宫,太子是东宫,咱们不能胡乱议论,否则被有心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你怕什么,这里只有咱们两姐妹说话,你又何必和我见外呢?再说了,太子妃一大早就顶着又红又肿的脸进宫找皇上讨说法,偏偏皇上不理会她,现在她正在良妃娘娘那儿撒泼呢,宫里都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呢!” 听到对方毫不避讳地将事情说了出来,那宫女也放下了心防,小声说道:“怎么没听说?太子妃可是想要闯进早朝揭发太子在外养小女子的事的,奈何被掌事公公拦下来了。掌事公公一通劝说,太子妃才不情不愿地等着皇上下早朝。谁知道皇上早朝还没上完就去了苏婕妤那里。太子妃一怒之下便想找人撒气,可又不敢对掌事公公怎么样,只好拿身边的丫鬟出气了。” “是啊,要说这太子妃真是泼辣,以前她随太子进宫的时候一直知书达理,十分温顺,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这么些日子就变成这样了?难道真和别人说的一样,她嫉妒那小女子得太子的宠幸?” “岂止啊!你还记得以前太子都是带着太子妃进宫的,现在陪太子来宫里请安的都是太子侧妃。一山不容二虎,何况又是两个厉害的母老虎呢?况且有人说太子有心在登基后将太子侧妃扶正,太子妃自然是日日都如坐针毡了。” “哎,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众人的笑柄,真是太丢脸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呀,你是不知道太子养在外面的女子可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是那种地方的头牌。太子妃苦劝太子,太子怎么都不肯回头,现在还经常搬出去住,太子妃担心日子久了,太子会得那种病啊!” “咦……”一提到这个,对面的宫女恶寒了一下,:“太子竟然还有这嗜好,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太子又要挨训了!” “嘘……”说漏嘴的宫女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是我无意中偷听到掌事公公和良妃娘娘说话说起的。你说良妃娘娘自己有两个皇子,应当帮着自己儿子筹谋才是啊,为什么还要帮着太子将事情压下来呢?要是太子妃将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良妃娘娘的两位皇子岂不是有出头之日了吗?” “你疯了啊?”另一个宫女重重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道,“主子的事咱们不能乱说,小心自己的脑袋。” “姐姐,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一说这个我心里就跳得厉害,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那咱们走吧,苏婕妤现在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去她宫里露个脸,说不定能讨个好彩头呢?” “好啊,要说这苏婕妤也真够厉害的,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没上完早朝就去妃子寝宫的。而且我听说苏婕妤是自己爬上龙榻的,爬了两次才成功,可真是厉害!” “要不怎么说西楚女子和我们南湘女子不一样呢?妹妹你要是羡慕也学着她的样子爬龙榻啊,说不定以后姐姐就要喊你娘娘了呢。” “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啊?”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远了,楚安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慢慢勾起了唇角。 从这两个人的对话里她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苏慕倾给她下药,想要害她,结果却成了老皇帝的女人。 她做梦都想和沈凌夜在一起,如今却只能日日对着一个老男人,这样的惩罚比死还难受,所以苏慕倾已经不足为虑,可以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而太子妃正在气头上,又加上善妒的个性,倒能成为她打击南湘皇帝的一枚棋子。 她想了想便朝着良妃娘娘的寝宫走去,良妃为了彰显自己平易近人,朴素务实的作风将宫殿布置得很简单。 宫人一路领着楚安安进去,楚安安左右瞧着,走廊上除了一些妃嫔该有的配置,绝对不多一丝其他的东西,足见良妃对自己有多严格。 “启禀良妃娘娘,楚家大小姐正在殿外候着觐见娘娘!”宫人示意楚安安先在外头等一下,她再去里面通报一声。 良妃听到楚安安来了,忍不住松了口气,她看向太子妃,微微笑了笑:“太子妃,不如你和本宫一起见那丫头吧?安安自从回盛乐以后整个人都不同了,比以前机灵了不少,说不定她能为你出不少主意呢。” 其实良妃早就听腻了太子妃的哭诉,她言下之意是她要见客了,太子妃赶紧回去哭吧,别在她这儿浪费时间了。 可是太子妃却一直坐在垫子上,仿佛屁股长在垫子上一样,愣是不肯走。 “既然娘娘盛情邀约,那儿臣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儿臣这副样子见外人,总归有些于理不合,娘娘仁慈,可否借儿臣耳室一用?”太子妃越说声音越小,“儿臣想要涂点脂粉掩盖住脸上的红肿。” 良妃嘴角短暂地抽搐了一下,她本以为太子妃一定会走,没想到人家不但不走,还要梳妆打扮。 但良妃一向美名在外,加上太子妃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还十分合情合理,所以她不好驳了太子妃的请求,只能朝自己的心腹看去。 心腹嬷嬷知道良妃的意思,便弓着身子上前,十分恭敬地说道:“太子妃,请您和奴婢往这里走!” 太子妃红着脸终于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谢娘娘,有劳嬷嬷带路了!” 良妃的心腹嬷嬷带着太子妃离开了,良妃特意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想尽一切办法将太子妃留在耳室内,她有重要的事情和楚安安讲。 心腹嬷嬷趁着太子妃不注意的时候朝着良妃点了点头,等她们几人走进了耳室,楚安安才被允许见良妃。 良妃看到楚安安便面带笑容地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她不必行礼并坐到她身边去。 楚安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良妃娘娘下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盏,垫子也还软着,太子妃应该还在良妃的殿内。 楚安安依言坐到了良妃娘娘的身边,良妃娘娘并不喜欢楚安安,可是面上却满是笑容,仿佛看到她就看到希望一般。 “宫人说今日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到访,本宫真是高兴你能主动来见本宫!”良妃客气而又不失礼节地对着楚安安笑道。 楚安安压低声音道:“五皇子前几日来过我那儿,良妃娘娘,咱们现在也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良妃听到楚安安这么说,会心一笑,道:“你想见太子妃?本宫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此事最好不要和本宫的五皇子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的,皇上一向多疑,他要是只看到太子妃闹,便只会怀疑太子行为不端,不会怀疑其他。可你要是胡乱部署,花心思太多,皇上就不会那么厌恶太子了。” 自从在屏风后听到老皇帝对太子的评价后,楚安安清楚老皇帝压根儿不喜欢任何一个皇子,他想要的是长生不老,并且由自己永永远远地统治南湘。 所以无论太子怎么做,五皇子怎么做,老皇帝根本就不会关心,他关心的是各方势力有没有平衡,以及会不会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 可是良妃不知道老皇帝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恶毒,所以她还在一心谋划着儿子的未来,楚安安看着她精明算计的模样,微微垂了垂眸子道:“良妃娘娘,能成大事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把握机会的人。” 良妃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安安,冷了脸道:“楚安安,本宫看你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地帮五皇子,而是想要推他进火坑。这件事要是闹大了,皇上很快就会查到那个女子是本宫安排在太子身边的。” 楚安安微微惊讶,良妃冷哼一声继续道:“况且她的价值还没完全发挥出来,本宫不着急,你也不必急着来表明忠心。” 楚安安完全没有料到良妃会成功地在太子的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她整理了下思路道:“娘娘错了,现在才是她发挥大用处的时候!娘娘应该知道皇上一直在服用的丹药都是由太子府出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良妃忽然暴怒地狠狠拍了下桌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不敢放肆 楚安安被良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分,拉开了和良妃的距离。 良妃看着楚安安的容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消息苏婕妤早就告诉本宫了!当樱花国宫按照约定将你送到她的寝殿,她给了本宫西楚秘制的毒药。那毒药药性很微弱,说是每次只要服用一点皇上就会慢慢衰老而亡。可是都这么多天了,皇上一天比一天强健,如今苏婕妤还得到了皇上的荣宠,你说本宫还要这样的消息有何用?” 原来良妃以为楚安安串通了苏婕妤故意耍她,给了她假药。 楚安安倒是没办法判断苏慕倾给的到底是不是毒药,但她能从皇帝的面色上看出皇帝有问题,而且对丹药的依赖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要说的和苏婕妤的不同,苏婕妤可能是鼓励良妃娘娘给皇上下毒,而我是鼓励娘娘给皇上进献更多的丹药。” “你说什么?”良妃娘娘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楚安安,“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帮五皇子谋划?” 良妃恨不得皇帝现在就死,这样她就有机会带着儿子搏一把了。 楚安安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还劝她给皇帝献药,那不是让皇帝越来越健康吗? “你到底是在帮本宫,还是在变着法子想要看本宫的笑话?”良妃的脸色很不好看,“楚安安,别以为你背后有势力撑腰本宫就没办法了,本宫告诉你,那势力再厉害也阻止不了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良妃的手就慢慢地抬了起来,楚安安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太子府送进宫的丹药有问题。” 良妃完全不相信楚安安的话:“皇上从来不会乱用药,长生丸虽然极其难炼,可是皇上依然每次都会叫人刮下丹药服用。丹药要是有问题的话,那些试药的宫人早就已经出事了,哪还会活到现在?” “可是良妃娘娘没有发现皇上比以前说话更大声,走路更快,睡得更少了吗?”楚安安往前凑了一点上去,靠近良妃的耳朵道,“娘娘是女人,一定知道皇上这几年在床笫之间是越来越不行了,可是现在他却连着两日宠幸苏婕妤,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说到这个,良妃的脸上显过了一丝尴尬,她下意识地将抬起的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她咳嗽一声道:“这只能说明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健朗,和年轻时候差不多。” “非也,皇上是过分亢奋了!”楚安安继续道,“一个人要是偶尔少睡还能坚持,但要是长期睡得少定然会精神萎靡,时常犯困。可是皇上却从来没有表现过这些,所以这些丹药有问题,正在慢慢侵蚀着皇上的身子。” 良妃听到楚安安透彻的分析,倒是信了三分,但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她本来就想要皇帝快点驾崩,太子府要是送的丹药有问题,那岂不是正合她的心意? “既然丹药有问题,那本宫更加不能沾染此事。万一等这丹药的毒性侵入皇上的身子,太医诊脉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本宫岂不是脱不了干系?”良妃到底是老谋深算的人,楚安安只说了一步,她已经想到了第三步。 不过可惜她想的和楚安安的不同,楚安安道:“良妃娘娘可知道太子府的长生丸是用什么做的?” 良妃摆了摆手兴趣缺缺地道:“不过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上好灵芝等大补药熬成的,还能用什么?” 楚安安只静静地看着良妃,良妃下意识地顿住了,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打起精神说道:“前阵子民间有传言说太子用童子血炼药,难道炼的就是献给皇上的长生丸?” 楚安安立即点头,良妃的眸子倏然晶亮了起来:“本宫一直以为皇上是个仁君,虽然他总是诸多筹谋,可在江山社稷上他很少出差错,没想到他也有老糊涂的时候。这件事我们要是拿到了切实的证据,不管是太子还是皇上,都要背上一世的骂名!楚安安,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啊!” 楚安安笑着摆手道:“我们只揭发太子,绝对不能将皇上也牵扯进去!” “为什么?”良妃蹙眉,自古帝王都在意自己的功绩以及史官的判笔,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不将皇帝拖下水,这件事岂不是很容易被掩盖? “自始至终都是太子向皇上进献丹药,皇上只夸他孝顺,从未主动向他讨要过丹药。这件事揭发出来,皇上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太子的头上,况且咱们也不可能在太子府拿到皇上命太子用童子血炼制丹药的诏书。没有诏书,只有口谕的话,皇上只会将祸水引到娘娘这里,到时候恐怕皇上就会说娘娘是急于想要扶两位皇子上位,故意陷害太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良妃听到楚安安耐心的解释,微微眯了眯眼,她的手指慢慢地敲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半响后她道:“你说的有道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你还的确需要见一见太子妃。” 良妃朝着楚安安眨巴了下眼睛,楚安安明白良妃是打算让她唱黑脸,做那个挑拨离间的坏人,而自己则唱红脸,让太子妃和太子好好过日子。 楚安安点头微笑,她看起来很像一个背锅侠吗?呵,等太子妃到了,看她怎么拽良妃下水吧! 良妃的心腹收到消息便带着太子妃出来了,太子妃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发间的头饰也换成了更加雍容华贵的款式,俨然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楚安安客气地朝她行了个礼,太子妃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虽然太子妃的脸色经过胭脂的涂抹看上去明亮了不少,可是眼睛却是暗沉的,给人怏怏的感觉。 楚安安假装喝茶,静静地等着太子妃吐槽。 良妃一看楚安安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打算挑起太子妃的话匣子,于是她只能无奈地道:“太子妃好些了吗?本宫瞧你的样子似乎想开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 才短短半个时辰的光景,太子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咽下这口气? 况且在梳妆的时候,她刻意看了下脸上的伤痕,那都是太子一巴掌一巴掌实打实地打在她身上的,她每看一次就伤心一次。 “儿臣无能,让娘娘担心了!”太子妃嘴上这么说,神情却更加厌倦了。 良妃娘娘便看向楚安安,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可楚安安就是低着头喝茶,半点都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良妃娘娘在心里愈加讨厌楚安安,面上却十分担忧地看着太子妃道:“本宫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本宫能够体谅你的难处,但你也要体谅太子的难处才是。太子乃是南湘国的储君,南湘国的希望,你应当多多关怀他才对。” 良妃不说还好,一说太子妃的心火就瞬间燃烧了起来,因为暴怒,她的脸色愈加红,配上她有些肿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狰狞。 “娘娘,是儿臣不体谅太子,而是太子太过分了!”太子妃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儿臣不是小气之人,也明白男人都有男人的喜好。太子平日里喜欢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儿臣从未说过一个不字,可如今他将那样的人养在别院,还说要将她应入府邸,您让儿臣怎么能够咽的下这口恶气呢?” 太子妃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侧妃好歹是名门之后,太子想要让她和儿臣平起平坐,儿臣为了太子府的安定可以忍下这口气。可是一个青楼女子却妄想着和儿臣平起平坐,那儿臣和儿臣的母族可如何自处?” 良妃再次看向楚安安,太子妃的话匣子已经被她打开了,现在该轮到楚安安上场再刺激一把太子妃了。 可楚安安好像渴到了极点,一个劲地喝茶,半点都不看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又不能明着说楚安安你赶紧煽风点火啊,不然这把火就烧不旺了。 “楚大小姐!”见良妃娘娘看着楚安安,太子妃主动和楚安安说话,“我听良妃娘娘说你足智多谋,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对付那个小贱人?” 楚安安咳嗽一声,做出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我懂的不多,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放肆。” 太子妃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良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安安,关键时刻装什么小白兔,实在是太无耻了! 良妃忍不下去了,她黑着脸正要说话,楚安安又小小声地说道:“不过我刚刚听娘娘谈起那女子,好像说那女子已经怀孕了是吗?那便要恭喜太子妃了,无论这女人进不进太子府,这孩子以后都得管太子妃喊母妃。良妃娘娘,您说对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单打独斗是没办法赢的 良妃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安安,她想过楚安安会阴她一把,所以时刻提防着,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楚安安会直接将这么严重的话说出来。 良妃嘴角抽搐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安安,她一扭头就看到太子妃愠怒地站起了身子。 “良妃娘娘!”太子妃声音拔高了八度,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刚刚您还一直劝儿臣要和太子和睦相处,可现在却转头就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楚大小姐,却不告诉儿臣!您到底是如何看待儿臣的,您觉得儿臣今日来这里找您慰藉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不是?”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你先不要激动,仔细自己的身子。来人,给太子妃重新沏一壶上好的菊花茶来!”良妃虽然不怕太子妃胡来,也却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她生怕太子妃在冲动之下跑出去胡说八道。 “不用了,儿臣在这里已经叨扰良妃娘娘很久了,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良妃娘娘还是好好珍重自身吧!”说着太子妃就要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 良妃连忙站起身朝着身边人使眼色,良妃的宫人们便上前去劝慰太子妃。 可是太子妃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轻视和挑衅,所以她下意识地将良妃的举动看成良妃是想要困住她。 “良妃娘娘您还想如何?儿臣再怎么低贱现在还是太子妃,您虽然贵为四妃之首,可也没有权力囚禁儿臣!”太子妃转头怒视着良妃。 良妃知道太子妃恐怕是要和自己结梁子了,忙不迭地摇头道:“本宫从来没有和楚大小姐说过任何关于太子妃的不适,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会比太子妃知道的少吗?” 太子妃没办法当面反驳良妃,也不好和良妃彻底撕破脸皮,只能咬着牙看向楚安安。 良妃也气势汹汹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慢悠悠地站起身道:“太子妃,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良妃娘娘有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而是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那个女人。” 楚安安一针见血的话让太子妃冷静了不少,她皱眉看向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楚大小姐不是说自己才疏学浅,没办法帮我吗?” 楚安安点头道:“的确如此,我没读过多少书,自己又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没办法处理,对太子妃的事情可能真的有点爱莫能助了。不过良妃娘娘不同,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唯有良妃娘娘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膝下还有两位皇子依靠。太子妃应当多多和良妃娘娘取经才是,毕竟女人之间的战争,单打独斗是没办法赢的。” 太子妃本来是不看好楚安安的,可是她这番话一说出口,太子妃对楚安安的态度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由多看了楚安安几眼,总觉得楚安安比传闻中更加有吸引力。 太子妃心思婉转,心中有了一分衡量后主动和良妃认错道:“良妃娘娘见谅,儿臣刚刚怒急攻心才会如此,万望娘娘不要怪罪儿臣才是!” 太子妃的母族势力很大,在皇帝跟前很得脸,太子经常犯错皇帝却能一次次地原谅他,主要也是因为太子妃的母族势力,所以良妃也不敢和太子妃起正面的冲突。 她和煦一笑,手腕翻转间握住了太子妃的手道:“本宫经常礼佛,佛祖常说要宽心宽气,本宫又怎会和太子妃一般见识,本宫还希望能够助太子妃一臂之力,将太子的心笼络回来!” 楚安安不由默默地在心里恶寒了一把,一般都是别人夸赞说这个人很有佛心,良妃倒好,自己先把自己夸上了。 太子妃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她看向良妃道:“娘娘,儿臣实话告诉您,那小贱人要是真的怀孕了,儿臣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出心中这口恶气!” 这下就轮到良妃尴尬了,良妃自然是希望自己的棋子能够怀孕,这样能彻底控制太子。 可是偏偏那棋子来自青楼,伺候男人的本事倒是很厉害,的确做到了让太子离不开她的地步,可是她的身子坏了,没办法怀孕啊。 可楚安安已经将话说出口了,那棋子就算再不能怀孕,现在也算是有孕在身了。 所以良妃只能安抚道:“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后还没有子嗣,这女人要是生下孩子,太子妃可以以后院主人的身份将孩子抱到自己跟前抚养,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你现在应当多想想如何和太子相处,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太子早晚是要继承大统的,他也注定是要多多开枝散叶的。” 良妃这话说得非常冠冕堂皇,可是这话却将太子妃刺激得不轻。 太子妃一直生不出孩子本来就很焦虑,这些年也一直在暗地里遍寻名医,可她努力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成效。 所以渐渐的,太子妃无所出的事实成了太子府不能提的忌讳,而如今良妃却踩着雷点提了出来,这不是在打太子妃的脸吗? 太子妃的脸色阴晴不定,低着的头满是怒容,一双手都快将帕子给绞烂了。 良妃知道太子妃的忌讳,可她没觉得自己说错话,她很明白只有将太子妃刺激得丧失理智,她才会和太子反目成仇。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越劝太子妃要和太子和好如初,不要介怀青楼女子的事情,就等于是在告诫太子妃记住太子背叛了她,实则是在拆散太子妃和太子的同盟关系。 这一点倒是和楚安安想的一样,所以楚安安也跟着帮腔道:“太子妃不如就照良妃娘娘所说将孩子抱来抚养,再放过那女人,将那女人也一并接到府中吧。到时候太子定然会感沐太子妃的美意,再也不会辜负太子妃了。毕竟太子是明事理的人,他定然知道继承大统是需要太子妃的帮衬,所以她犯了一次错,定然长了教训,就不会犯第二次了。” 楚安安不说还好,一说太子妃的心真是痛到了极点。 当初她就是不顾家族反对一意孤行地嫁给了太子,本以为太子也会好好待自己,没想到太子只是看上了她背后的势力。 但既然已经成亲了,生米也煮成了熟饭,木也成了舟,她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和太子好好过日子了。 可谁曾想太子竟然会爱上一个烟尘女子,还不可自拔地想要和她作对,挑战她的地位。 她怎么会甘心?又怎么会允许太子再犯这样的错误呢? 而不让太子犯错绝对不是顺着太子的心意将那女人接进府,而是让那女人彻底消失,这样太子才会明白她这个太子妃绝对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们都不必再劝,那女人我非除去不可!”太子妃阴沉着脸,阴森森地说道。 良妃和楚安安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奸计得逞的笑意。 楚安安假惺惺地说道:“可你要是现在就去除了那女子,岂不是让世人都知道是良妃娘娘怂恿你去的吗?” 良妃听到楚安安这么说,立马皱起了眉,她正要说话,楚安安快她一步道:“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妃来了良妃娘娘这里,要是那女人死了,大家都会怀疑良妃娘娘非但没有劝诫太子妃,还教唆太子妃做没人道的事,这……” 说着她转头无比担忧地看着良妃道:“恐怕对良妃娘娘的声誉不利啊!” 良妃阴郁地瞪着楚安安,楚安安还在认真地演着戏:“不如太子妃忍几天,等事情平息了再动手也不迟啊!” 楚安安这分明说的就是风凉话,太子妃要是个能忍耐的人也不会顶着红肿的脸,将事情直接闹进宫了。 果然,太子妃在听了她的话后更加恼火:“不行,我要是忍岂不是让那小贱人更加得意?良妃娘娘对不住了,这件事我必须尽快做才行,否则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就都晚了!” 说着太子妃就又要站起身离开,楚安安拦住她道:“太子妃不要着急,刚刚良妃娘娘和我说那女子不但是青楼女子,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要是太子妃将她的底好好调查清楚,到时候就算太子想要保她,也没办法保啊。” 太子妃狐疑地问道:“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听说她除了别院从未去过另外的地方?你们的消息可靠吗?万一到时候牵扯到太子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到底是爱着太子的,想着那女人如此得太子的心,万一太子将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交给那个女人做,查下去岂不是将太子也一并查出来了吗? “会不会牵扯到太子,让不让太子念一次太子妃的情不是都由太子妃说了算吗?”楚安安笑着拍了拍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蹙紧了眉头心中剧烈地挣扎了一番,楚安安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她在睹。 过了半响,太子妃果然按照楚安安的意愿开口道:“我明白楚大小姐的意思,但我怕太子会忠奸不分。要是这件事由我和我的家人去查,万一惹恼了太子,坏了太子的大业,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吗?所以儿臣斗胆,可否请娘娘帮忙查呢?” 太子妃怕良妃娘娘不放心,加了几句:“娘娘尽可宽心,咱们只需要派得力的心腹去就可以了,秘密地进行,不必惊动其他人,我料想那女人也不会藏得很深。所以娘娘无须担忧惹祸上身,一切罪责都由儿臣承担。” 太子妃要真的愿意担责就不会要求没有什么交集的良妃出面了,良妃自然也明白太子妃进可攻,退可守的小算盘,这件事的确对她不利,可她需要这样一个契机。 良妃眼珠子一转道:“太子妃知道本宫不愿意多管这样的闲事,但太子妃既然开口了,本宫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这件事就交由本宫来查吧,只是太子妃也应当给本宫一件信物,否则本宫的人也不好混进别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怎么入宫了? 太子妃微微眯了眯眼,心道一句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个良妃表面看着像个活菩萨,实际就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 可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要是良妃派人去查,她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良妃的身上,她和太子之间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可要是她自己动手查,太子一定会和她决裂,因为太子最讨厌她打探他的事情了。 所以太子妃思来想去就只能从头上取下了一根金色的簪子恭敬地递到了良妃娘娘的手中:“这是我母亲在我出嫁前亲手戴在我的发髻上的,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还请良妃娘娘笑纳。” 良妃垂眸仔细地观察着这根簪子,通体金黄,是用赤足黄金打造的,是上等的佳品,应该是太子妃寸步不离身的东西。 良妃正要点头应下,楚安安出声道:“太子妃经过这么一闹,太子定然会加强别院的管理,恐怕别院的人是不会让有太子妃信物的人进去。所以还请太子妃拿出一件能够证明太子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起眼的那种,这样咱们行事才会方便一些。” 楚安安说得很有道理,让太子妃没办法反驳,可她就是担心良妃会另有所图所以才没有交出太子的信物,现在楚安安直接将话挑明了,她该怎么办? “我今日进宫匆忙,没有带太子的信物,不如改日我命人送进宫吧!”太子妃婉转地说道。 这话意味着太子妃准备撤销行动,不再找那青楼女子麻烦了,这让良妃有些焦急了起来:“太子妃,你信不过本宫?” 太子妃面露尴尬地扯出了一个微笑道:“儿臣要是信不过娘娘就不会来娘娘的宫殿了,只是儿臣真的没有带趁手的信物,娘娘要是觉得儿臣的簪子可用便留着,要是不可用儿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良妃娘娘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凶,她正要发作,楚安安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良妃便忍下了这口气,楚安安拿过簪子重新戴在了太子妃的头上,笑眯眯地说道:“太子妃有顾虑是人之常情,就像我们也有顾虑一样。万一哪天太子心血来潮,定要求见皇上重新册立太子妃,那我们要是帮了你,岂不是得罪了下一个太子妃?” 太子妃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她不得太子的宠爱,在太子府的地位已经非常尴尬了,但是明眼人都不会挑明了说这些,可楚安安却端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出了最让她逃避,也最刺痛她心灵的话。 太子妃目露凶光,凶神恶煞地盯着楚安安,楚安安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太子妃的怨气一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还招呼旁边的宫女道:“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快送这位太子妃出宫?” 宫女看向良妃娘娘,良妃娘娘踌躇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太子妃磨了磨牙,愤恨地一甩衣袖,满怀憎恨地转身朝外走去,但是她走得很慢。 楚安安知道太子妃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只是她还拉不下脸,想要让她们劝她回去。 可她已经不打算哄着这个冲动又难伺候的太子妃了,她故意走到良妃身边,假装小声地和良妃说话,实际却加大了音量对着太子妃的背影喊:“娘娘,那女人要是生下儿子,是不是就是南湘的皇孙了?皇上还年轻,其他皇子也都未娶亲生嫡子,这孩子落地,想必皇上一定会很高兴。你说会不会赐名给他?” 良妃听到楚安安这话几乎快要笑出声了,楚安安这张嘴可真是厉害,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句句都说到点子上,深深往人的痛处戳。 尤其她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无辜表情,仿佛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可真是阴狠的不得了啊! 良妃非常配合楚安安,也学着楚安安的样子压沉声音说道:“这个很难说。本宫看着太子长大,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想必这个青楼女子的未来一定不简单……”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良妃还长长地停顿一下,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而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道:“嗯……看来本宫也应当备一份薄礼,以备不时之需才对。” 太子妃听到这里身子早就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最担心的事情正在楚安安和良妃的口中慢慢变成现实。 她难以抑制地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她只感觉浑身冰凉一片,身上不停地出汗,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娘娘!”她终于崩溃大哭着重新跑回来跪在了良妃娘娘的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是儿臣愚钝,儿臣想通了,一定会将太子的信物交给娘娘!还望娘娘一定要彻查那个小贱人,不要让小贱人在玷污了太子的声誉啊,娘娘!” 说着太子妃竟然不顾身份,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良妃磕起头来。 良妃很享受被人叩拜的模样,她等太子妃拜了两下才假装惊慌失措地示意宫人将太子妃扶起来。 她正要应允太子妃的话,楚安安道:“太子妃不必太过伤心,孩子出世总要一段时间,太子筹谋换个太子妃也需要契机,所以咱们还是慢慢谋划吧,不必急于一时。” 这话就是在模棱两可地吊着太子妃了,毕竟在这件事上真正着急上火的只有太子妃。 太子妃知道自己已经入了楚安安的圈套,可她更不希望到手的太子妃的位置被一个青楼女子给取代了,这样的话她就会沦为整个盛乐的笑柄,再也没有脸面回母族了。 “娘娘要是不嫌弃的,可以先将这个拿去,这件东西也能证明太子的身份!”太子妃主动将一个玉佩递给了楚安安,示意楚安安将它交给良妃。 楚安安很仔细地观察着玉佩,这玉佩的质地很普通,玉质也不透亮,但胜在上面刻着太子的名讳,而且玉佩边缘很光滑,应该是有人经常拿在手中把玩的。 楚安安问道:“这是太子的贴身玉佩吗?” 太子妃没想到楚安安会一眼就认出来,不由咋舌。 她吸了口气道:“没错,太子年幼的时候很得皇上的心,皇上时常带着他出宫玩耍。这玉佩就是太子无意中看中的,皇上见他喜欢便命宫人买了送给太子。太子时常会拿出来查看一番,也会经常把玩,回忆当年的父子情深。” 楚安安倒是没料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落在太子妃的手里,看来太子妃和太子真的是积怨已久啊。 看楚安安的表情太子妃就知道楚安安想岔了,她自嘲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近太子的身了,所以这玉佩不是我从太子的身上拿来的,而是趁着太子不注意从那贱人身上扯下来的。” 楚安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太子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麻木而坚定:“太子一向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将这个玉佩赠给那个贱人!如今是他不仁,就别怪我嫉妒那个女人了!” 楚安安和良妃对视了一眼,两人又是一阵劝慰,太子妃才平静下来。 临走前太子妃忽然叫住楚安安道:“楚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就送我出宫门吧!” 言下之意就是有话想要和楚安安单独谈,楚安安看向良妃,良妃闭了闭眼睛,似乎是乏了,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楚安安明白良妃已经达到了心中的诉求,自然不会再管太子妃的事,至于楚安安,她巴不得楚安安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所以楚安安便陪着太子妃往宫门的方向走,太子妃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地抽泣两声,听得人心碎。 等两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太子妃终于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楚大小姐和七皇子纠缠不清,而良妃娘娘是个门第意见很深的人,她一定会介意你未婚先孕的事,你又何苦为她谋划这么多呢?” 楚安安微笑道:“我不是帮良妃娘娘,而是帮我自己,太子妃的消息那么灵通一定知道我儿子住在丞相府的期间走丢了。” “是被那个小贱人抓了吗?”太子妃有些吃惊地看着楚安安,而后又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良妃娘娘会将这么多消息告诉你,原来你知道那小贱人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嘴唇,不再说话,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太子和当今的皇帝。 她要是在太子妃面前说太多,依太子妃冲动的个性,说不定转头就被人套出话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安安不说话,太子妃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有些同情地看着楚安安,还想再聊几句,被楚安安打断了。 “时辰不早了,太子妃还是早些回府等消息吧。”楚安安朝前走去。 太子妃便只好跟在她后面,很快两人便一同走到了宫门口,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走下了马车。 她刚抬眸就撞上了楚安安探究的眸子,楚安安的瞳孔立即瑟缩了一下。 竟然是楚心莲,她怎么入宫了? 第一百六十章 你哭什么,我说错了吗? 楚心莲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楚安安,虽然她极力压制自己的内心,可是那眸子里依然透露出了无法掩藏的恨意。 楚心莲的贴身丫鬟也看到了楚安安,她朝着楚心莲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扶着楚心莲往这边过来了。 “臣女楚心莲参见太子妃!”楚心莲十分守礼地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和楚心莲并不相熟,加上太子妃没什么心思和楚心莲说话,便随意而客套地虚扶了一把:“几日不见楚二小姐愈发美艳动人了。” 楚心莲微微侧过头去,有些羞涩地笑道:“臣女风华不及太子妃万分之一,太子妃过誉了。” 楚安安忍不住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在公开场合见过楚心莲,平日里见她总是张牙舞爪,现在突然变得乖巧可人,还真是让人非常不习惯啊。 太子妃干干地笑了两声,她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脸色便慢慢地沉了下来。 楚心莲这才注意到太子妃的脸是红肿的,虽然用脂粉遮盖,依然盖不住被人打过的痕迹。 当今天下除了太子还有谁敢对太子妃无礼? 楚心莲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正幸灾乐祸地朝她眨眼睛,她忍不住磨了磨牙。 “太子妃息怒,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刚刚并未发现太子妃……”楚心莲有心想要解释,可是太子妃却抬手阻止了她。 “不必再说,我还有事,二小姐就和大小姐好好叙姐妹情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太子妃目露凶光狠狠瞪了楚心莲一眼。 楚心莲在丞相府耀武扬威,可是走出门就是一个纸老虎,一看太子妃动怒,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便吓得脸色惨白。 旁边的丫鬟非常机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太子妃磕头:“太子妃海量,我家小姐不识礼数,求太子妃看在我家小姐是初犯的份上饶恕她吧,奴婢愿意代替小姐受罚!” “你?”楚安安开口道,“你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代替得了丞相府的小姐呢?太子妃,虽然心莲是我妹妹,但是该罚还是要罚。否则这事情到了后宫,嚼舌根的人多如牛毛,到时对太子妃很不利啊!” 太子妃今日进宫想要将事情闹大,可是皇上皇后都不理她,她现在灰头土脸地回去,宫里的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 她正需要找个人杀一儆百,出出心里头的这口恶气,而楚心莲这个小天使正好来到了太子妃的面前,太子妃怎会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太子妃的视线落在楚心莲的身上,楚心莲吓得腿都软了,她只是丞相府庶出的女儿,按照太子妃的身份完全可以动手教训她,她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扯住了楚安安的衣袖:“大姐,妹妹年少不懂事,您快帮我求求情啊!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妹妹要是受了惩罚,姐姐心里定然非常不好受,父亲也是一样的!” 楚安安看着楚心莲期期艾艾的小脸,微笑着看着她,想用楚丞相那个老狐狸压她?打错如意算盘了吧? “小妹说的没错,既然父亲这么维护你,要不我帮你找父亲过来?”楚安安用力一扯就将楚心莲扯开了。 “大姐!”楚心莲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再三强调道,“父亲是让我入宫看看你过得如何,你怎能不帮我?” 楚安安抬起手臂道:“我很好,你可以让父亲放心了。至于惩罚,那是太子妃的事,我是局外人,实在帮不上忙。” “你……”楚心莲没想到才入宫就被楚安安摆了一道,她气得当即就想发飙。 可是她的手刚刚抬起来,太子妃便冷着声音道:“二小姐想打大小姐,也未免太不将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了吧?” 楚心莲一惊,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她低垂着头对着太子妃恭敬地道:“臣女不敢。” “你怎么不敢,要不是我还在这儿,你指不定怎么对付楚大小姐!”太子妃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我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楚大小姐是嫡出,何时轮得到你那样和她说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贵贱了?” 楚安安知道太子妃这话是指鹿为马,她不是真的在骂楚心莲,而是在控诉那个抢走太子的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要是生下孩子,那孩子就是庶出的,和楚心莲一样,所以她看到楚心莲就心烦气躁,下意识地对楚心莲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可楚心莲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以为太子妃是在骂她庶女的身份,在骂她低贱,她没办法反驳,却也受不了委屈,低声哭了起来。 太子妃一看到她这么容易就哭了,蹙起了眉头,更加厌恶地盯着楚心莲:“你哭什么,我说错了吗?你这一哭倒显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似得。” 这下楚心莲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垂首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地抖动着嘴唇,强忍着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太子妃看着楚心莲的样子,心里解气了不少,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道:“什么样的身份就要有什么样的规矩,你又不是嫡小姐,又没有功名在身,以后那样华丽的马车就不要再坐了,免得为楚丞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你这穿得是什么?你一个大家闺秀,为何要穿这么少?你进宫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勾引宫里的皇亲国戚吗?” 楚心莲早就感觉太子妃对她有敌意,可也没料到太子妃会将她浑身上下都挑一遍毛病,而且说出口的话这么难听,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 她的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不回答自己的话,太子妃加大了声音道:“怎么,楚二小姐又不肯听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悄悄地扯了扯楚心莲的衣摆,楚心莲这才极其不甘愿地咬着牙说道:“臣女不敢,太子妃教训得的是!” 她的声音细如蚊鸣,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憋了一口气。 不过太子妃也没再难为她,又教训了几句后就走了,楚心莲一直恭敬地垂着脑袋,直到听到太子妃的马车越走越远她才抬起头来。 此时所有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子妃的马车上,没有人关注这边,楚心莲转身就要朝着楚安安的腹部打去。 楚安安一直注意着楚心莲,她知道楚心莲绝对不会白白受气,一定会将这口气从她身上讨回来。 所以她一看到楚心莲的胳膊动了,她就立即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 楚心莲这一掌花费了很大的力道,楚安安一往后退,她整个身子就往前冲了过去。 楚安安伸出腿,楚心莲堪堪避开在另一边站稳了身子,满脸怒容地看着楚安安:“大姐的身手真是越来越好了!” 楚安安斜了她一眼道:“小妹的脑子倒是越来越垃圾了,才刚刚踏入宫门就惹怒了太子妃,恐怕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吧?”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没注意到太子妃脸上的伤痕?”楚心莲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得意,太子妃不受太子的待见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根本奈何不了我!真正应该小心的人是你,你看我怎么整死你!” 楚安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楚心莲,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你以为你进宫勾引七皇子就能要了我的命?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七皇子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时间来顾你这些小女孩的把戏?” 楚心莲的脸色瞬息万变,她得知欧阳朗在宫里被人刺杀的消息就一直央求着楚丞相让她进宫,可是楚丞相也说了七皇子的路很艰难,让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可是她早就已经将心给了七皇子,又怎么可能收得回来呢? 所以她苦苦哀求二夫人,二夫人心软,最终给她弄来了进宫的腰牌,也找了宫里的娘娘收留她几晚。 可二夫人也告诉她,七皇子难以继承大统,让她死了这条心,这一次进宫就是最后一次见七皇子了。 她一直不肯相信爹娘的话,直到楚安安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她的眼睛瞪得格外大。 她不明白一向头发长见识短的楚安安为什么会和爹娘的意见一样,难道真的是她蠢,所以看不出来七皇子大势已去? 不,不是的! 七皇子以前虽然不得皇上恩宠,可是皇上依然分给他不少差事,可是现在他遇刺,皇上连见都不去见他,而楚安安又在宫里。 一定是她搞的鬼!她想要七皇子跌落谷底,然后再让七皇子依附她的计谋,慢慢爬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女人一向阴狠歹毒,除了她,还能有谁这样对付七皇子? “楚安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每天都醒着,否则你恐怕会一睡不醒!”楚心莲压低着声音歇斯底里地喊了这句话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楚安安不知道楚心莲已经在心里帮楚安安编排了一个大阴谋,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楚心莲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的道:“莫名其妙!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楚丞相到底想做什么,送一个疯子进宫,能成什么大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真痛快 她站在宫门口好一会儿都没有想通楚丞相的意图,便不再想,打算重新回良妃娘娘的住处。 可是她刚刚走到良妃那里,良妃的宫人便不让她进去了:“楚大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时辰我们娘娘该乏了,奴婢要是进去通报的话定会扫了娘娘的困意。娘娘要是睡不安稳,就是奴婢的罪过了,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娘娘出气的。所以楚大小姐行行好,就不要为难奴婢们了。” 楚安安没想到良妃转过头就不念着她出计策的交情了,她微微眯了眯眼道:“告诉你们良妃娘娘,下次要找借口,就找个好点的借口,这样的借口听多了实在乏味得很!” 楚安安重重地朝着良妃的宫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宫人在楚安安的背后嘲讽地说道:“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还妄想着和我们娘娘在一处,真是好笑!” 楚安安猛地转头看她:“你说什么?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那宫人看到楚安安凶神恶煞的表情,想到传言说楚安安会招胡蜂杀人,便连忙求饶道:“奴婢一时失言,求楚大小姐开恩,奴婢不是故意的!” 见楚安安不说话,那宫人便跪在地上对着楚安安磕头,楚安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还在掂量她磕的够不够重。 旁边的宫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拦道:“楚大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邪尊天天进出你的院落,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还怕别人说吗?” 一提到沈凌夜,楚安安就感觉心中一阵刺痛。 楚安安上前一步盯着对方道:“那你失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楚安安用力抓起对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高高挽起,出声之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放开我,我不是你那么放浪的女子!” 楚安安将她的手拽着给其他宫人看,朗声说道:“不管是宫女还是妃嫔,凡是入宫有户籍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人,应当守身如玉。掌事太监为了防止宫女寂寞和侍卫等人私通,会在每一个宫女的手臂上点上守宫砂,你的守宫砂呢?作为皇上的女人却将身子给了另外的男人,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 那宫女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苍白,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胳膊,脑海中也想着如何狡辩,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的理由来。 楚安安看着她眼泪都快落下来的模样,用力甩开了她的手道:“我要是将你的事情告诉皇上,不但是你,就连良妃娘娘都要受到责罚。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如果你们不招惹我,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想要告诉你,自己行为不端的时候就别再管别人的闲事,更别乱嚼舌根!五十步笑百步,很没意思!”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那宫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即就有其他的宫女跑进去将事情禀告给了良妃娘娘。 楚安安虽然没有看到那宫女的下场,但也能猜到良妃会对她下狠手,但她并不后悔。 在这人吃人的皇宫里,要是连个宫女都能骑到她头上,那楚安安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楚安安百无聊赖地四处走着,宫里的人都很忙,有的端着糕点,有的端着花盆,只有她一人十分空闲。 她想着总要找个地方歇脚,便晃到了御花园,好巧不巧再次遇到了楚心莲。 楚心莲的丫鬟正在楚心莲的耳边说着太子妃的不是:“小姐,您看太子妃真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太子妃多和睦啊,见谁都笑盈盈的,何时看到她这样疾言厉色过啊!奴婢听说太子妃在太子府过得很拮据,以前还不信,现在看她的样子,整个一怨妇啊!” 这丫鬟说出了楚心莲心里想说,嘴上不敢说的话,她心里痛快得很,可面上还是要驳斥丫鬟:“你瞎说什么,太子妃做事自有太子妃的道理,我是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能胡乱评价太子妃的。” 丫鬟瞧着楚心莲的神色,继续道:“话虽如此,可太子妃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刚刚宫门口那么多人,大小姐也在,她那样数落二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况且是她自己没用,得不到太子的赏识才会失宠,为什么要将气撒在小姐身上啊,白白让小姐受委屈!” “好了,你这丫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话该是我们说的吗?你忘了,我们可是丞相府正儿八经出来的小姐,不是哪种有着身份却没教养的野丫头,说话做事都是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万万不可大意!” 丫鬟便福了福身子说了一句奴婢知罪了,楚心莲当然不会惩罚她,只不痛不痒地随口说了她两句。 丫鬟便又继续道:“小姐,奴婢已经打点过了,小姐一会儿就能见到七皇子了。” 提到这个,楚心莲的脸上可谓是光彩照人啊,她的脸颊浮起几缕绯红,忙不迭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问道:“刚刚被太子妃耽搁,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不知道我的妆容如何?” 丫鬟取出小镜子递给楚心莲道:“奴婢瞧着不错,小姐要是不放心就再抹一层脂粉,等见了七皇子,定要迷了他的心智才好!” 丫鬟的打趣让楚心莲的脸颊更红,她笑骂一句贫嘴,但很快她又哀怨地叹了口气:“楚安安那个贱人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定是日日都围在七皇子身边,不知道七皇子还记不记得我……” 丫鬟劝解道:“当然记得啊!小姐才貌双全,又有治府之才,能助七皇子料理未来的后宫,七皇子怎么会忘了小姐呢?” 这话并没有让楚心莲安心,反而让她更加仇视楚安安:“可是我的身份始终不够体面,七皇子就算想要立我为后也要受到不少的非议。” 丫鬟压低声音道:“小姐怕什么?大小姐再厉害也只会狐媚男人,她还会什么?再说现在皇上不也在宫里吗?听说新得宠的苏婕妤就和大小姐有八分想象,说不准皇上也会对大小姐另眼相待呢?” 楚心莲压根儿没想过要将楚安安送到皇帝的龙榻上去,可被丫鬟这么一提醒,她倒是茅塞顿开了。 “虽然她生了儿子,可是皇上兴致来了谁也挡不住。她要是做了皇上的妃子,虽然近些年我会受些委屈,可是等皇上驾崩,她就只能去陪葬!”一想到这儿,楚心莲忍不住笑了起来,“无所出的妃子在史册上留不下名字,她等于无名无分还不能入皇陵,当真痛快!” 丫鬟见楚心莲高兴了,便继续出主意:“没错,太子妃既然这么帮着大小姐,不如二小姐就帮着七皇子将太子一并对付了吧!” 楚心莲没好气地说道:“我哪有本事对付太子,他可是皇上亲封的东宫,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废了太子。” 说着说着楚心莲顿在了原地:“对呀,反正我已经在宫里了,觐见皇上比之前容易不少,那我就想办法让皇上不喜欢太子,这样不就能帮到七皇子了吗?” 丫鬟兴高采烈地点头:“二小姐真是聪明过人,奴婢受教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去找楚心莲,楚心莲一听七皇子愿意见她,便忙不迭地赶过去了。 她们走的太快,楚安安压根儿来不及躲,就和她们撞了个满怀。 楚心莲一看楚安安站的地方就知道楚安安已经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了,一时之间便有些恼怒,想要找楚安安麻烦。 丫鬟连连拦住她,劝解道:“见七皇子要紧,小姐不要忘了这次进宫的真正目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楚心莲便恶狠狠地瞪了楚安安一眼,跟着小太监快步离开了,丫鬟落在后面,她扭头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看到她的眼睛特别奇怪,那瞳孔似乎会慢悠悠地旋转,楚安安不由往旁边侧开了身子。 丫鬟收回视线跟上了楚心莲的脚步,老远还能听到楚心莲的抱怨:“我应该多加防范,这个楚安安真是可恶,简直是无孔不入!” 丫鬟连连应声哄着楚心莲,两人越走越远,说话声渐渐听见了,楚安安这才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给自己把脉,发现自己有些心智时常,而且脑袋非常眩晕,她很快就意识到那个丫鬟有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丫鬟似乎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出来,但每逢有重要事情的时候,那丫鬟必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二夫人。 二夫人身边竟然有一个会幻术的丫鬟,可见二夫人定然身份特殊,她会是谁的人,又为什么要隐藏在楚丞相的身边呢? 楚丞相和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同寻常呢? 要是发现了还将二夫人留在身边,是不是说明楚丞相更可怕呢? 这些问题紧紧环绕在楚安安脑海中,她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花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模糊。 楚安安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她只记得梦里的沈凌夜还和以前一样,用无比爱慕的眼神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这喊声越来越清晰,近在耳畔,楚安安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也是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会这么巧吗?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北堂洛充满关怀的语气仿佛一阵春风般刮在楚安安的耳畔,楚安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开了几分。 北堂洛有些失神地看着她抗拒的样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楚安安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着楚安安想要爬起来,可又没多少力气,一股浑身乏力的感觉缠绕着她,让她极其难受。 北堂洛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你别乱动,你正在发高热,要好好静养才对。” “高热?”楚安安很是惊奇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上次爬下池塘都没发烧,无缘无故怎么会发烧呢? 猛然间她想到了那个离开的宫女,难道是她的幻术让她的身子变得不好了? 楚安安心中一惊,便伸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才一碰就发现自己的确浑身滚烫。 北堂洛拿过一旁的锦帕放在她的额头上说道:“太医说你本就身子虚弱,加上近期被人下了药,又怒急攻心,所以才会昏倒。幸亏福长老正要去御花园给我采蜂蜜吃,这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你。” 会这么巧吗? 楚安安不由垂下了眸子,北堂洛有些犹犹豫豫的,柔声问道:“你和邪尊……吵架了吗?我看着你的气色很不好,是不是因为上次你被人下药的事?” 当时北堂洛正在给楚安安解毒,不想沈凌夜竟然在关键的时刻闯了进来,沈凌夜脸上的愠怒是显而易见的,北堂洛无法肯定沈凌夜有没有在事后找楚安安的麻烦。 “没有……”提到上次的事,楚安安有些局促地扭转过脑袋不去看北堂洛。 虽然她当时已经神志不清,记不了太多的事,但她依然记得北堂洛在她耳边说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什么都不介意。 如今再次相遇,那一幕幕的场景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她有些难为情,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北堂洛。 楚安安是个情绪很难掩藏的人,北堂洛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的心思,他站起身道:“我先去看看你的药熬的怎么样了,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我会让宫女照顾你的。” 说完这些体贴的话北堂洛便转身离开了,楚安安侧眸看去,旁边的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药碗。 很显然北堂洛只是不想她过于尴尬,所以才会撒这个谎,楚安安不由叹了口气。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沈凌夜要是知道定然又会吃醋,到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更加难以复原了。 楚安安挣扎着想要从榻上起来,可是挣扎了许久,弄出了一身冷汗依然没办法从榻上坐起来。 她不由诧异,她没感觉自己格外虚弱,可为什么就是使不上劲呢? 她又给自己把了次脉,脉象上来看她也没虚弱到这个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看向桌上的药碗,难道是北堂洛故意用了什么秘制的药想要留下她? 不对,看北堂洛刚才的神态可知,他对上次的事情是非常自责和愧疚的,他不可能再用卑鄙的手法得到自己。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呢? 楚安安想要借助被褥撑起身子试试,可动了几次发现自己连翻身都很难,心里就更加慌乱了。 正好这时房门开了,一个年纪很小的宫女走了进来,她没有对楚安安行礼,而是直接走到一旁重新打了一盆冷水。 “小姑娘,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楚安安朝宫女的背影喊道,“我想去看看窗台上的花草。” 那小宫女自顾自地用锦帕浸湿了新打来的冷水,然后将锦帕放在自己的手背上试温度。 楚安安看着她安静闲适的样子,感觉她看上去非常奇怪,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楚安安又唤了她两声,那宫女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她做事很麻利。 锦帕的温度差不多了,她便转过身朝着楚安安走来,见楚安安一直好奇地打量自己,她朝着楚安安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甜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很招人喜欢。 她取下楚安安额头上的锦帕,将新的锦帕重新放在了楚安安的额头上,然后顺势给楚安安拉高了被褥。 楚安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笑着拍了拍楚安安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楚安安道:“我不能在这里长待,你扶我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那宫女似乎听不见她说的话,只一个劲地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她加大的说话的音量,可是那宫女除了笑什么都不说,楚安安有些气恼地松开了她。 那宫女便安安静静地跪在床榻边,似乎是在等她的吩咐。 楚安安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个宫女交流,便指着门口道:“你先走吧,换伶俐的宫女进来。” 这一回那宫女似乎明白了楚安安的意思,她慌忙地扯住了楚安安的衣袖,一个劲地摇头,但是嘴里依然半个字都没说。 楚安安已经失去了耐心,她想要甩开宫女的手,那宫女忽然张开了嘴,楚安安这才发现那宫女竟然没有舌头!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分,宫女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手。 这下楚安安不仅仅只有惊吓了,还有惊恐,北堂洛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让一个又聋又哑的可怜人来照顾她? 楚安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好在宫女跪在地上磕了会儿头就不再缠着楚安安,而是又开始在屋里忙碌起来。 楚安安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想要离开的念头加重了不少,她慢慢用手摸到了床沿,打算就用滚动的方式先下了榻再说。 可是她刚刚费力地挪到了床沿,北堂洛的身影就晃了进来:“安安,你怎么躺在那儿?你会受伤的!” 他急切地抓住了床沿,而后抱住被子将楚安安轻而易举地抬到了里面。 楚安安欲哭无泪,她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挪到这里,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她沮丧地道:“北堂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北堂洛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闪躲着楚安安的视线:“我,我什么也没想,只想让你好好在这里休息。” 楚安安无奈道:“我的身子的确出了问题,但你的太医和北堂的大夫一定治不了我,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诊断出什么来。你留着我,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和沈凌夜不和也只是短暂的情况,你做不了什么的。” 楚安安一句一句地说着,每一句都说得很慢,为的就是让北堂洛听仔细。 她越说北堂洛的手就攥得越紧,最后他猛地抬眸看向楚安安,那眼中的嗜血杀意就像一根绳子牢牢地攥住了楚安安的心脉。 楚安安清晰地看到北堂洛的瞳孔放大了一倍,有一种奇异的光彩在他的眸子里转动,那种变化和楚心莲身边的丫鬟极其相似。 “北堂洛!”楚安安大喊了一声,北堂洛这才缓过神来,惊觉到自己的失礼。 他快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了揉,楚安安注意到北堂洛的身子比之前要硬朗很多。 她记得她给北堂洛的解药只能解除北堂洛体內的毒素,但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清除余毒,更没办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让他恢复到如此好的状态。 所以北堂洛一定有问题! 楚安安很仔细地观察着北堂洛的面部表情,发现他掩藏在手下的脸庞正在一点一点地抽搐,只是那变化很细微,而且频率很慢,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北堂洛站在那里静静顿了一会儿,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个温文儒雅的模样道:“你知道我服用过隐药,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后遗症,不碍事的。” 北堂洛很了解楚安安的心思,知道她会怀疑自己,所以主动说了一个理由。 但显然这样的理由没办法说服楚安安,她目光精亮地盯着北堂洛道:“和我说实话,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北堂洛没想到楚安安会这么说,心中感动,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安安,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小绿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叔叔,他总想着来找你讲故事。他在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难管教,我怕他又不听话跑来找你,而你的状态可能会伤害到他。”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是在关心你,而是不想留一个隐患在儿子的身边。 北堂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事实,但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情况透露出来。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北堂洛败下阵来,说道:“我服用的隐药被人动了手脚,里面似乎加了幻术。以前我体内的毒性很强,幻术没办法对我起作用,现在毒解了,幻术便慢慢冒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拔除,不会对小绿有影响的。” “真的?”楚安安狐疑地多看了北堂洛两眼,为什么她总觉得北堂洛在说谎。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绿舍不得我,那你呢? 面对楚安安的逼问,北堂洛的眼神有些闪躲,但他口中依然说着肯定的话:“我没有理由骗你,安安,一直以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就算做过很多错事,也从未真正伤害过你和小绿,不是吗?” 楚安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北堂洛这句话,在她看来,北堂洛早就变了,早已不是她在山谷中见到的那个简单爽朗的北堂洛了。 见楚安安沉默,北堂洛叹了口气坐在她的床榻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先安心地在这里养身子,我这里有很好的药材和大夫,你不必担心晕倒了都没有人管你。” 楚安安不想留在这里,她挣扎着再次想要起来:“不用了,我在这里的话沈凌夜会多想。” “邪尊要是还在意你的话早就派人来接你了!”北堂洛按住她的胳膊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你的行为举止来看,你们一定有矛盾,而这个矛盾你还没有想好怎么解决。既然你需要地方去,为什么就不能留在我这里呢?” 楚安安坚决摇头拒绝道:“你说的很对,但我和沈凌夜之间的矛盾是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才能解决的,不能靠利用你让他吃醋来解决。北堂洛……” 楚安安也跟着叹了口气,十分郑重其事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现在你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你应该多将眼光放在别的女子身上。福长老一直希望你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样北堂才有更稳定的未来……” 不等楚安安将话说完,北堂洛已经笑眯眯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道:“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啊?”楚安安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北堂洛解释道:“上次回来我已经很后悔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邪尊,没有我。我回来以后想了很多,我已经决定放弃你了,所以你不要有负担。邪尊就算误会我,我也会和他说清楚。另外我也答应了南湘皇帝会从他的女儿里挑选合适的女子带回北堂,让北堂和南湘永结良好,百姓也能免于战火。” 楚安安蹙眉,不过才一个晚上,北堂洛就能真正放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啊! 但是北堂洛说得信誓旦旦,楚安安也不能总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她扯开话题道:“既然是这样,那我更不能留在这里了。你知道我在南湘国的声誉不好,要是一直留在这里反而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无妨,我已经奏请南湘皇帝将你收为义妹。一方面是为了报答你给我解毒的恩情,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别人总在背后嚼舌根,影响你的声誉。” 北堂洛拍了拍楚安安的肩膀,重新给她换了一块锦帕道:“虽然我不能守护在你身边了,但是我也希望你还能有别的选择。有这个身份,若是邪尊对你不好,你还可以来北堂挑选驸马。” 楚安安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但那种浓浓的感动充斥了她全身,让她冰凉的内心温暖了起来。 看着楚安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北堂洛失笑道:“你要是因为太感动而想要重新认识我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楚安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这个病怏怏的家伙还幽默感,行,你这个大哥我认下了。” 北堂洛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但他掩饰得很好,楚安安没有发现。 北堂洛端起一旁的药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喝了一口,这才喂到楚安安的嘴边:“这是北堂大夫开的药,不能治本,但好歹不会让你再烧上去,你多少喝一些。” 楚安安心中依然还是很警惕,所以她在喝之前很仔细地闻了闻药,北堂洛假装没有看出她的意思,解围道:“放心吧,不烫了。” 楚安安确定药没有问题后才喝了一小口,这药炖得特别苦,才入嘴楚安安的脸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奇怪地看着北堂洛,同样都是喝了一小口,北堂洛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北堂洛看着她的反应,笑着说道:“我一年到头要喝下好几缸的汤药,这样的药对我来说已经麻木了。良药苦口,你快喝吧!” 楚安安点了点头,北堂洛便将碗口递到了楚安安的嘴边,楚安安深吸一口气,而后仿佛视死如归一般将正碗药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一口气喝完,刚刚张嘴,楚安安感觉就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苦涩的,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北堂洛从怀里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便有一阵奶香扑面而来,楚安安被勾过了视线,两只眼睛黏在了北堂洛的手上。 “好了,现在就给你吃!”北堂洛满脸宠溺地看着楚安安,从里头取了一块最大的奶块放进了楚安安的嘴里。 这股奶味很快就冲淡了楚安安嘴里的苦味,她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道:“这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在盛乐见过这么上等的奶糖。” 北堂洛又拿了一块放在楚安安的嘴边道:“这是南湘皇帝赏赐下来的奶糖,是西楚的特产。西楚养了不少战马和牛羊,那里的奶是最好的,但不宜贮藏,所以那边都会将奶做成这样的奶块。一方面更符合南湘人的口味,另一方面也容易携带。” 西楚的奶块?楚安安瞬间就想到苏慕倾,顿时觉得这个奶块一点味道都没有了,还泛着恶心。 北堂洛看楚安安原本吃得很高兴,这会儿就怏怏的了,十分理解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我就收起来了,不招你烦。你现在病着,开开心心才能让身体快些好起来。”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就当在吃苏慕倾的骨血就是!” 说着楚安安用力地咬着奶块,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渗人。 北堂洛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微笑道:“好了,药你也喝了,奶块也吃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楚安安摇头:“眼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将我送回沈凌夜那里吧。南湘皇帝的圣旨还没下,我不想让他误会。” 北堂洛的眼神再次闪躲了起来,他微微背过身去,顿了半响后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这次出来应该是和他发生了口角吧?你好歹也是女子,又给他生了孩子,你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你的心结能打开吗,邪尊会因为你主动回去而更在意你吗?” 这几个问题问的楚安安哑口无言,她是一个内心十分要强的人,她的确做不到半天不到就灰头土脸地回去找沈凌夜求和好的事。 见楚安安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北堂洛道:“我知道你想避嫌,所以特意安排了宫女伺候你。贴身伺候你的这些宫女都是南湘人,你屋子外也有不少宫女,咱们说话也是让她们在场的,绝对传不出难听的话。” 楚安安见北堂洛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也不再推辞,只问道:“可为什么刚才那宫女是又聋又哑呢?” 北堂洛的神情闪过了一些慌张,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福长老在南湘皇宫救下来的。福长老见她可怜,做事又麻利,便准备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等我们回北堂了,就将她一并带回去。” 楚安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北堂?” 北堂洛低着眸子微微摇了摇头道:“还需要一段时日吧,南湘皇帝这些日子都在宠幸苏婕妤,根本没有时间见我们。所以,恐怕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楚安安还想说什么,但困意已经缓缓来袭,她张了张嘴,有些懒懒地说道:“你要是回北堂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偷偷回去。小绿还想再见见你,他要是知道你背着他离开南湘,一定会很难过的。” 不等北堂洛回应,楚安安已经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北堂洛坐在她的床榻边,单手满是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小声地说道:“小绿舍不得我,那你呢?” 楚安安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北堂洛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楚安安。 他一下一下地抚着楚安安的头发,眼里满是挣扎:“安安,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什么了,但我还是想要保护你。做你的大哥是假的,我只想要有一个身份能待在你的身边。等事情揭发的时候,至少还有我能够护你周全。” 他说得很轻,近似低喃,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他又看了一会儿楚安安,才露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道:“睡吧安安,我不会害你,我只想要你远离这里的纷争,等你醒了,或许就会明白我苦心了。” 说完这些话,北堂洛便替楚安安盖好了被褥离开了,宫女见楚安安睡得香甜也放下了心,走到了外间去偷懒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楚安安倏然睁开了眼睛,她一按喉咙便吐出了一大口的奶块。 吐出来的奶块一沾到枕头就变成了淡淡的灰色,楚安安的眸子暗沉了不少。 和她料想的一样,北堂洛果然有问题!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怎么行? 楚安安朝外偷偷看了一眼,见外面大约有四个宫女或站或坐在椅子上,心中生出了一个主意。 她故意弓起身子,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了自己受伤的脚踝,手指用力间,脚踝上的伤口迅速被扯裂,一股钻心的痛楚顷刻间就蔓延了开来。 楚安安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她的意识和力量都回来了不少。 她喘着气侧过头看向被褥下的脚踝,伤口流出的血不像以前那么鲜红,足见自己的确是中了毒。 只是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楚安安一点都看不出来,也没办法把出脉,不由有些心力交瘁。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等力气稍稍回复一下后,她伸手去够旁边的药碗。 原本她是打算将药碗放进被褥中用身体的重量压碎药碗,但没想到她身旁的茶几不稳,她的手刚刚伸过去,药碗就掉地上碎了。 里头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楚安安看到门口人影晃动便立即抱着被褥顺势滚下了床,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稳了两个碎片。 “哎呀楚大小姐,你怎么掉地上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扶楚安安。 楚安安装作十分困顿的模样,眯着眼睛看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睡相不好,习惯了翻来覆去吧。” 宫女听到这话不由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狐疑地看着楚安安,那眉清目秀的宫女试探性地问道:“楚大小姐是不是不想服药啊?” 楚安安虚弱地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怎么会呢?北堂洛是喂我喝下药才离开的,不信的话你们去问他吧。不过……” 楚安安状似不经意地甩了甩脑袋道:“好奇怪啊,刚刚服了药很困,摔了一下倒是没那么困了……” 见楚安安这么说,几个宫女呼吸一窒,楚安安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们的紧张,看来这些人是知道北堂洛在打什么主意了。 楚安安自顾自地喃喃道:“可能是撞到床沿,痛了就醒了吧?” 听她这么说,眉清目秀的宫女反应极快,立即接嘴道:“奴婢上次饿到不行,却不小心撞到了额头,那一瞬间立马就不困了。楚大小姐就不要多想了,奴婢扶着您上床休息吧。” 楚安安点了点头,两个宫女便掀开被褥,楚安安便顺势将藏有碎片的手放在了身后,而后飞快地将碎片藏进了腰带中。 “啊!楚大小姐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被褥其实只掀开了一个角,但那宫女眼睛特别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楚安安的不对劲。 楚安安心中慌乱,脸上却很镇定地说道:“估计是刚才在床沿边上磕到的吧?但是不怎么疼,应该不碍事。” 说着她就打算盖住被褥,眉清目秀的宫女快她一步将整床被褥都掀了开来:“都流这么多血了必须传召御医,否则太子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说着她就要站起身去外面喊人,楚安安立即拉住了她道:“请什么御医啊,这点伤我自己就能包扎。你们要是担心我流血过多出事,就拿一些绑布和止血药过来,再打盆清水,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这怎么行?太子吩咐过,楚大小姐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他汇报,否则会要了我们的命!”眉清目秀的宫女心急地说道。 话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满脸戒备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假装没看出她的纰漏,微笑着说道:“我突然流血,北堂洛一定会将罪过算在你们头上,到时候你们一样保不住性命。不如就拿绑布过来,我们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们不用受责罚,我也不用被他念叨,不是两全其美吗?” 眉清目秀的宫女有些犹豫地看向另外三个宫女,那个又聋又哑的宫女全程都没什么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满脸关切地看着楚安安的脚踝。 楚安安朝着她打了个哈欠,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快些去吧,我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困了,但还是很不舒服。伤口快些处理好,我也能快些休息。” 又聋又哑的宫女便看向了眉清目秀的宫女,显然那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这几个人的主心骨。 她看着楚安安时不时眯起来假寐的模样,咬了咬牙道:“那我现在就去房里拿药,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楚大小姐,切记不可再出任何闪失了!” 两个宫女点了点头,又聋又哑的宫女满脸木讷地看着她,眉清目秀的宫女便快速地用手语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她。 又聋又哑的宫女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她又做了几个手势,另外两个宫女应声后,眉清目秀的宫女便离开去取药了。 她们做的手势和普通的手语有很大区别,似乎是经过专门的训练,楚安安看不懂,只能静待她们后面的安排。 另外两个宫女将楚安安扶到了床榻上后就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又聋又哑的宫女便侧着跪在地统领楚安安流血的脚踝放在自己的手上,还用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这伤口周围的血。 楚安安怕她发现伤口有问题,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做了一个清扫的动作。 她点了点头便去帮那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是懒散之人,见有人喜欢主动揽活,便也乐得轻松。 她们一左一右地站在楚安安两旁,楚安安朝她们招了招手道:“我的衣服都沾了血迹,小腿上也是,你们帮我打盆清水来好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另一个说了一声稍等,便给了同伴一个小心谨慎的眼神后出门了。 楚安安便将视线落在了留下的宫女身上,那宫女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笑得讪讪地问道:“楚大小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刚刚那宫女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的脚踝越来越疼了。” “那奴婢帮您去喊御医吧?”说着她就要忙不迭地出去。 楚安安高声道:“好啊,你把人叫来我就说是你弄伤我的!” 那宫女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楚大小姐,奴婢一直站在这里,从未近过小姐的身,又怎么可能伤害小姐呢?” 楚安安摊手道:“可是我明明在睡梦中感到有人在抓我,否则我的伤口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呢?” 那宫女愣了好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楚大小姐,您是自己抓伤了自己?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嫁祸奴婢吗?可是奴婢和您无冤无仇啊……”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想离开这里,你要不要帮我一把?” 那宫女朝着又聋又哑的宫女看了一眼,见她正蹲在地上认真的打扫便朝楚安安跪了下来:“楚大小姐饶了奴婢吧,您要是走了,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太子出气啊!” 楚安安弯下身子靠近宫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北堂洛为什么非要留下我不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又或者南湘皇帝是不是和北堂达成了什么协议?” 宫女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得:“奴婢只是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太子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从不和奴婢们说话。楚大小姐若是有疑问的话,不如奴婢将太子请来,让太子亲自和楚大小姐说?” 楚安安立即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那宫女下意识挣扎了起来,楚安安力气还没恢复多少,加上流血后整个人都很虚弱,根本没办法按住宫女。 无奈之下她只好厉喝一声:“别动,你要是乱来的话,我就喊人了!” 宫女巴不得楚安安现在喊来人,这样她就不用受楚安安威胁了,于是她便抬起头打算和楚安安对峙。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安安的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碎片,她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道:“楚大小姐饶命,奴婢,奴婢……” 宫女以为那碎片会划破自己的喉咙,可是楚安安却将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腰间道:“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再划伤自己。等人进来了,你我的距离这么近,谁都不会将事情怀疑到我头上,你说对吗?” 那宫女的脸色骤变,她眼中泛着委屈的泪光,泪盈盈地说道:“可是奴婢就算帮楚大小姐出了这个房门,楚大小姐也没办法离开这个宫殿啊。太子早就已经下令,今日谁都不能出宫殿,否则格杀勿论!” 楚安安蹙眉,北堂洛是打算软禁她,还是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不由想到了刚才北堂洛在她枕头边说的一番话,直觉告诉她,北堂洛在做的是一定和沈凌夜有关。 难道他们打算在今日攻打凌云尊? 楚安安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沈凌夜的态度,沈凌夜从来不舍得对她说那么重的话,可今天却句句戳她的心,他这样做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他想让她远离危险! “该死的家伙,难道他就认定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只会拖累他吗?”楚安安气恼地咬了咬牙,喃喃自语道,“就算想要保护我,也不必将我赶到这里来吧?他就不怕我真的喜欢上北堂洛吗?” 说到这,楚安安还真的冤枉了沈凌夜,沈凌夜的确是派人跟着楚安安,打算趁着楚安安不查的时候将她打昏运出宫,可没想到南湘皇帝的暗卫一直纠缠着他们。 无奈之下凌云尊的人只好先将皇室暗卫引开,再带楚安安离开,可谁知一回来楚安安就不见了踪影,现如今这些人正满世界地找楚安安呢。 而眼前的宫女自然听不懂楚安安说的话,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楚大小姐,您还是放弃吧,太子对您这么好,您留下不是很好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群饭桶! 楚安安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宫女,那宫女被楚安安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往后退去,想要和楚安安拉开距离。 楚安安往前倾着身子,说道:“我楚安安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帮我拿主意。” 宫女怔怔地看着她,楚安安的另一个碎片便抵在了她的身侧:“从刚才的言谈看来你的口才不比我差,为了确保行动的万无一失,所以我会装作你和我厮打在一起,然后这碎片不小心弄死了你,这样你就没办法反驳我的话了。” 那宫女猛地睁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楚安安:“不要,楚大小姐不要!奴婢帮您,奴婢什么都帮您做!” 楚安安手腕翻转间便将碎片重新收回了自己的衣袖里,宫女以为自己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刚刚缓下一口气,碎片再次抵在了她的腰间。 “楚大小姐!”宫女惊呼一声,终于落下泪来,“我已经答应帮你了,你,你还想怎么样啊?” 楚安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后随手摘下了她的耳环:“咱们萍水相逢,我没办法完全信任你,只好留点东西做依靠了。” 那宫女愤恨地瞪了楚安安一眼,楚安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宫女的气场完全抵不过楚安安,只能败下阵来怏怏地问道:“楚大小姐准备让奴婢怎么帮您?虽然她又聋又哑,可是我要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扶着您出去,她就算没看到,门口的那些侍卫也肯定会看到啊。” 楚安安指了指宫女的衣服道:“你装扮成我的样子,躺在这里休息,我假扮成你出去倒水。” 那宫女不情不愿地扭捏着说道:“可是楚大小姐和奴婢的模样相差太大了,外面的侍卫都是见过奴婢的,一定很快就会认出您的,到时候奴婢就麻烦了。” 楚安安摆手道:“不会,我会一直高举着水盆,你要是怕担责任,我可以将你打昏在榻上。” “那她怎么办?”宫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向了又聋又哑的宫女。 楚安安朝宫女努了努下巴道:“你去将她打昏,然后将她塞进柜子里,这样就更加没人会怀疑你了。” 那宫女哦了一声,眼珠子转动着,偷偷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显然是在拖延时间,打算等眉清目秀的宫女回来帮自己脱离险境。 楚安安压低声音掂量着手上的耳环道:“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我可以先打昏你,再打昏她,到时候我就不逃跑,反过来告你。北堂洛那么在意我,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为我讨回公道?” “你!”宫女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没了办法,十分丧气地道,“奴婢这就去做!” 楚安安朝一旁的凳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宫女可以用凳子砸昏又聋又哑的宫女。 那宫女虽然很不乐意,可还是端起了凳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又聋又哑的宫女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总算找到了,楚大小姐的脚还好吗?” 是眉清目秀的宫女回来了! 楚安安立即蹙眉,那宫女做贼心虚,下意识地想要丢掉凳子,结果凳子放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又聋又哑的宫女的后背,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对方。 那宫女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她哪还有什么力气拿凳子啊,早一下就将凳子脱手了。 于是那凳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砸中了又聋又哑的宫女的脑袋上,她立马昏在了一旁,宫女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安安连忙大步朝着那宫女扑了过去,宫女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楚安安。 楚安安手腕翻转飞快地将碎片扎进了宫女的肚子,她正要喊痛,楚安安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别乱说话,这碎片一拔出来你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与此同时,眉清目秀的宫女踏入了房间,当她看到地上躺了三个人时,惊了一跳:“怎么回事?” 她第一时间奔到了楚安安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楚大小姐,您没事吧?” 楚安安收敛情绪,半合着眼睛说道:“我刚刚头很晕,便想要让她帮我拿杯水。我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便打着手势和她说,谁知道她的眼睛忽然变了颜色,然后又想要对我不利。幸亏有这个宫女护着我,否则我一定会被她的瓷片扎中。” 说着楚安安指向了呆愣在原地,连痛苦都忘了喊的宫女道:“这么锋利的瓷片扎下来,我一定会没命的!” 眉清目秀的宫女这才注意到两个同伴都受了伤,她摇了摇又聋又哑的宫女,见她没有反应,脑袋上有一大个血窟窿,吓得惨白如纸。 “现在怎么办?这事儿瞒不住了,必须禀告给太子才行!”说着她就要站起身。 被扎了瓷片的宫女忽然一把扯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喊道:“不许去,你要是去了,我就死定了!” 说着她极其用力地用胳膊的力量死死勒着眉清目秀的宫女的脖子,那宫女很快涨红了脸色,双脚开始剧烈地遁着地面,想要挣脱开对方的钳制。 可是那宫女自从被楚安安设计后已经在生死一线,她压根儿不去管眉清目秀的宫女的死活。 就那么僵持了一分钟,眉清目秀的宫女便停止了挣扎,那宫女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再次朝着同伴下了重手。 她连忙松开胳膊抱着眉清目秀的宫女,一个劲地拍打着她的脸,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吓得满脸是汗,慌里慌张地看向楚安安:“她,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楚安安探了下她的颈动脉,道:“只是一时呼吸不畅昏过去了,把她的衣襟解开,过一会儿她就会醒过来了。” 一听到自己没有错手杀人,那宫女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楚安安一边替眉清目秀的宫女解衣扣,一边对着她催促道:“快把衣服脱下来,等我换好衣服我就帮你处理伤口。” “奴婢,奴婢……”那宫女听到这话,十分害怕地看着楚安安,压抑地哭了起来,“楚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想死,你不要骗奴婢啊……” 楚安安手脚麻利地解着衣扣,同时不忘安抚宫女道:“放心吧,我和你们都没有仇怨,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宫女怔怔地看着楚安安,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直到楚安安给了她再三的保证,她才终于动手除去了身上的衣服。 楚安安脱下衣服却没有穿她的,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宫女背过身子穿上自己的衣服。 等宫女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楚安安忽然出手从背后一个手刀飞快地斩在了她的后脖颈,而后脱下了眉清目秀的宫女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眉清目秀的宫女和自己的体型比较接近,加上她是这些宫女的领头人,那些侍卫对她的警惕心没有那么大。 换好衣服后,楚安安准备逃出去,但看到地上的药,她想了想还是现将伤口处理了一番,并将伤药和自己炼制的毒药带在了身上。 做好这一切,她端着水盆咬着牙快步冲出了屋外,一大盆水劈头盖脸地朝着侍卫砸了过去:“不好了,凌云尊的人来抢楚大小姐了,大家快来啊!” 本来侍卫在关注她,可一听到凌云尊三个字立马提着剑冲进了屋,楚安安便趁着这个档口躲进了一旁的树丛。 “楚大小姐?”侍卫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宫女不是头破血流就是双目紧闭,又看到穿着楚安安的宫女脸朝下趴在地上,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可是他们不敢碰“楚安安”的身子,只能用剑柄轻轻地拍着“楚安安”的肩膀。 拍了两下没有反应以后,便有人撕下衣服裹住手将“楚安安”翻了过来:“不是楚大小姐,应该是被凌云尊的人调包了,大家快追!” 说着侍卫就蜂拥而出,楚安安躲在树丛中想着等侍卫离开,防守没那么严格了,她就用药开一条路逃回沈凌夜的身边。 可就在侍卫们走出房间的时候,北堂洛闻风而来,侍卫们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楚大小姐呢?孤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吗?”北堂洛的神色充满了煞气,和平日里温和谦逊,彬彬有礼的模样判若两人。 楚安安不由瞪大了眼睛,北堂洛快步走进了房间,稍稍查看便转头怒视着侍卫,用几近咆哮的语气吼道:“一群饭桶!这哪是凌云尊的人做的,这分明是楚大小姐做的,楚大小姐一定还在这里,给孤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要是找不回来就提头来见!” “属下们遵旨!”侍卫们战战兢兢地分散着寻找楚安安的踪迹。 楚安安捂着嘴躲在暗处的树丛偷偷地看着北堂洛,北堂洛无比暴怒地一脚踹翻了三条凳子,而后又将桌上的茶具全都砸在了地上。 他的神色非常恐怖,额头上的青筋和脖颈上的青筋全都凸了出来,配上他瘦弱的身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骷髅一样。 楚安安不由心惊,北堂洛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就叫夫妻相 但是她没时间多想,北堂的侍卫已经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好在楚安安躲的地方正好在阴影处,加上天色变暗,侍卫们没有发现她,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逃离。 蹲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安安的双腿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靠着,尽量不让树枝碰到受伤的脚踝。 “安安,你到底躲在哪里呢?”北堂洛幽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楚安安立即警觉了起来。 北堂洛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回来禀告,便心急地从屋内走到了屋外,还时不时地在树丛周围踱步,害得楚安安叫苦不迭。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唇畔,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北堂洛的心思也一直放在侍卫们身上,没有过多关注小树丛。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野猫爬进了树丛,那猫通体都是黑色的,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晶亮得特别吓人。 楚安安虽然不怕猫,可也不喜欢猫离自己太近,她微微挥手想要将野猫赶走。 谁知她的手指一动,野猫就忽然弓起背,浑身的毛倒立起来,一根尾巴更是夹得很紧,朝着楚安安的方向不停地凄厉地叫着。 楚安安害怕野猫会咬到自己,更害怕野猫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更糟糕的是因为野猫的叫声,北堂洛被吸引到了她这边:“哪来的猫?”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将视线往地下的树丛看去,但是他还没看清什么就有侍卫来禀告:“太子殿下,属下们发现了楚大小姐的踪迹。” 北堂洛一听便立即抬脚朝着侍卫走去:“在哪里,快带孤过去!” 侍卫一边引路一边和北堂洛说着情况,楚安安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松了口气,她正打算从树丛里出来,就听到了沈凌夜的声音。 “北堂洛,你将本座的夫人藏到哪里去了?”沈凌夜满是怒火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过来,凌云尊的火把瞬间将整个大殿照得无比亮堂。 北堂洛停下脚步看向沈凌夜,沈凌夜一袭黑色墨袍,冰冷的脸上满是敌意,但说话的气势和之前大不相同。 以前沈凌夜纵使在百里开外也会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可现在沈凌夜就站在殿堂外面,但那股子强者的气息却消失不见了。 北堂洛狐疑地看着沈凌夜,他不答反问道:“你受内伤了?” 沈凌夜当然不会将自己内里全失的事情告诉北堂洛,他冷着脸道:“安安呢?你明明知道今晚很危险,你还要将她掳走,你是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北堂洛挺起胸膛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孤?真正置她于死地的人是你,不是我!你不是说你一直派人贴身保护安安吗?为什么她会被人下幻术昏在御花园没人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早就被人摆了一道了!” “幻术?”沈凌夜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无边的怒火在黑色的瞳孔中流转,仿佛随时都能喷出来一般。 北堂洛可不管沈凌夜生不生气,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楚心莲进宫的消息你知道得比我早,她一直不喜欢安安,处处给安安设陷阱的事情你也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可为什么你却任由楚心莲在宫里行走,也不多派些人保护安安呢?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总之你没办法保护她,就由我来守护她!” 沈凌夜勃然大怒,暗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北堂洛:“北堂洛,你一直挑战本座的底线,你当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你吗?” 北堂洛的脸色十分阴沉,额头上的青筋再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好啊,反正我早就是将死之人,我有什么好怕你的?你要是够胆量就现在杀了我,反正安安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说着北堂洛便朝着沈凌夜的方向走去,沈凌夜紧紧捏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站在一旁的楚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沈凌夜缓和了脸色看向自己的儿子,楚律拉着他的手道:“爹爹,您不是答应过小绿不和洛叔叔吵架的吗?” 沈凌夜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楚律抱在了怀里,虽然他抱得很稳,但隐约还是能看出他抱得相当吃力。 北堂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凌夜道:“我看你伤得不轻,安安还是交给我吧,我会选择合适的时间将她送出宫去。” “哼,究竟是送出宫还是送去你们北堂?你以为本座是三岁小孩,连这个都不会分辨吗?”沈凌夜冷眼看着北堂洛,“今樱花国座一定要见到安安,否则本座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你们所谓的五国联盟的队伍便会攻来这里,他们定然会以为你和本座串通一气,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力可以对抗其他国家的怒火。” “你无耻!”北堂洛看了一眼天色,焦急地喊道,“安安还在里面,你就不怕安安会出事吗?要是再晚的话,安安就来不及走了!” 沈凌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那我们一家就在南湘国常住下来,其乐融融也很好啊!” “你!你这个自私的男人,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根本没有安安的安危!”北堂洛咬牙切齿地喊道。 沈凌夜冷哼一声道:“是本座自私还是你自私?你明明知道安安已经有自己的家庭却还要三番四次地来掳走她,这不是满足你的私欲是什么?北堂洛,你们北堂是没有女人了吗,你为什么非要惦记本座的女人?”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楚安安,我就是喜欢她!”北堂洛气急败坏地吼道。 吼完以后他就注意到了楚律好奇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楚律道:“洛叔叔,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娘亲,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这下就轮到沈凌夜不高兴了,他一巴掌拍在楚律的脑袋上,没好气地道:“早说什么?无论早说晚说,本座都是你爹爹,这是铁打的事实!臭小子,你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信不信本座打肿你的屁股?” 楚律扁了扁嘴,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地说道:“爹爹好凶,还是洛叔叔温柔一些……” “臭小子,你说什么?”沈凌夜耳尖地听到了楚律的抱怨,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楚律。 楚律立马破涕为笑,露出了两排小白牙,甜甜地喊道:“小绿说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沈凌夜抬手擦了擦脸蛋上的泪水,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说?” 楚律看着沈凌夜的模样,托着腮帮子道:“爹爹,为什么你和娘亲越来越像了?” 沈凌夜微微一笑,看向北堂洛,冲着北堂洛黑黝黝的脸色喊道:“臭小子,你记住,这呢就叫夫妻相,外人是没办法办到的!” 北堂洛自然知道这个外人说的就是他,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凌夜喊道:“你真的不走?你是打算和我鱼死网破吗?” 沈凌夜十分傲娇地看着北堂洛道:“鱼死网破?凭你还想网破?你这条臭水沟里的鱼还是乖乖呆在碗里吧!” 北堂洛气得咬牙切齿,楚律看着北堂洛越来越阴森的脸,小小声地喊了一句:“洛叔叔,你还好吗?” 北堂洛听到楚律的声音回过神来,脸上的狰狞和弑杀少了一大半,他长长舒了口气,满是爱怜地看着楚律柔声道:“洛叔叔没事,你娘已经为洛叔叔解了毒,等洛叔叔彻底好了就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楚律刚要说好,连小手都要拍起来了,沈凌夜直接打断道:“不好,小绿的时间全都是本座的,你休想染指!” 说着沈凌夜将楚律抱给了凌云尊的人,神情冷漠地看着北堂洛道:“先将小尊主带出城。本座数到三下,要是还看不到夫人,所有人攻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夫人!” “是!”凌云尊的声音格外高亢。 北堂洛的神色再三变化,最后神情阴郁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毫不退让,双目直直地逼视着北堂洛。 福长老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邪尊,不是我们不交人,而是楚大小姐以为我家太子要对她不利,趁乱逃走了。我们也在找她,但一直找不到她。” “北堂洛,你到底对安安做了什么?”话音刚落,沈凌夜忽然一个箭步一把攥住了北堂洛的衣襟,将他狠狠推到了地上。 “要是安安有一点闪失,本座唯你是问!”沈凌夜转身看向凌云尊的人道,“将其他人都调过来,先找夫人要紧!” 容护法蹙眉:“不行啊尊主,要是其他人也过来的话,南湘皇帝的五国队伍就真的要攻上凌云尊了!” 沈凌夜冷声道:“若是南湘皇帝在本座之前找到安安,你觉得会有差别吗?” 容护法知道沈凌夜为了楚安安可以放弃所有,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凌云尊被毁,他跪在地上喊道:“尊主,您还有小尊主,您不能胡乱冒险!您要是为了夫人放弃了凌云尊,以后谁来保护小尊主?南湘皇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小尊主,纵使小尊主有底子,可实在太过年幼,根本玩不过南湘的那些老狐狸啊!尊主,您一定要三思啊!” 容护法的话刚说完,北堂洛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沈凌夜一拳挥了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安安要不是被你气着了,她怎么可能在宫中乱走,又怎么会怂恿太子妃找太子的错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怕本座找不到你吗? 沈凌夜往后退了一步就避开了北堂洛的拳头,他转头看向容护法,冷声道:“安安见过太子妃的事为什么不禀告给本座?” 容护法支支吾吾地咬着唇畔不肯说,直到沈凌夜发火他才说道:“那时候尊主正在伤心,属下们都不敢打扰尊主,所以就……” “蠢货!”沈凌夜恼怒地推开北堂洛,一脚踹向了容护法,“你明明知道夫人的这个做法会有大麻烦,却不去阻止她,你到底还有没有将本座放在眼里?” 容护法挨了重重的一脚,身子朝旁边一滚,有些委屈地说道:“尊主,属下从来都严格地遵守尊主的要求办事,但此事属下必须这么做!一直以来尊主都害怕夫人会被南湘皇帝算计,所以做事畏首畏尾,明明已经将颠覆南湘的计划做好了,却因为夫人迟迟不肯行动。之前那些属下就是心寒尊主的心里只有夫人,没有凌云尊才会背叛尊主,属下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本座的主了!”沈凌夜怒火冲天地看着容护法,那眼神冰冷至极,恨不得将容护法生吞活剥了。 容护法当然知道自己碰了沈凌夜的逆鳞,但他不后悔! 他深吸了口气道:“等凌云尊的危机过去,尊主怎么惩戒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但是现在属下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守护凌云尊,只有凌云尊在,尊主和夫人,还有小尊主才会安全,那些觊觎尊主的人才不敢乱动。” 这个道理沈凌夜当然是知道的,而且以前他也是照着这个道理做事的,只是现在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楚安安的平安来得重要。 如果放弃所有,甚至他的性命可以换得楚安安一世平安,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但是容护法却没办法由着沈凌夜这样,他是陪着沈凌夜一路打拼过来的人,他深切地知道沈凌夜建立凌云尊有多么不容易,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肯也不愿意放弃凌云尊。 那可是他的家,是他的回忆,是他的荣耀,怎么能就这么被那些蛇鼠一窝的人给端了呢? 容护法重重地磕头道:“尊主,时辰不早了,您就不要再和属下生气了,找夫人要紧!” 福长老看了一眼北堂洛的脸色,小声道:“我们的各个出口都有人把守着,楚大小姐应该还在殿内,只是会藏在哪里,老朽就不知道了。” 北堂洛猛地扭头瞪着福长老:“混账,谁让你告诉他们了?” 北堂洛下意识地喊声让沈凌夜相信了大半,他大手一挥,率先走进殿内道:“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务必找到夫人!” 凌云尊的人麻溜地跟在沈凌夜的身后闯了进去,北堂洛心急如焚地想要跟过去,被福长老一把抓住:“太子殿下不要着急,老朽有其他妙招对付凌云尊的人!” 北堂洛用力甩开他的手道:“凌云尊的人自然有南湘皇帝集结起来的人对付,孤要的是安安!他们这样找,万一找到安安了怎么办?那安安岂不是又要离开孤的身边,孤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着北堂洛满脸焦急地就要跨过门槛朝着里头走去,福长老用力拖住他的衣袖道:“我们的人比凌云尊的人更熟悉这里,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楚大小姐,说不定楚大小姐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福长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堂洛打断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邪尊进去?安安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行走很危险,应该联合邪尊的力量一同找她,否则被南湘皇帝的人找到,安安只有死路一条了!” 福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北堂洛道:“太子殿下,您为那个女人做得已经够多了,您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啊?” 北堂洛想要甩开福长老的手,可是福长老越抓越紧,他无奈地说道:“福伯,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死定了,甚至有人天天说我明天就死了。可是安安不是这样的,安安见到我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就一直鼓励我好好活下去,有滋有味地活下去。况且她现在为我解了毒,你说我怎么能够忘恩负义置她于险境而不顾呢?” “太子不必将话说得冠冕堂皇,您只是见过太多温顺的女子,从未遇到如此泼辣又有性情的女子罢了。等您这阵新鲜劲过去,老奴会为您找这个类型的女子侍寝,您就不要再追着楚大小姐跑了!” 北堂洛生气地扳起了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长老也很生气地看着他道:“太子不顾我们的反对强行将楚大小姐的幻术挪到了自己的身上,引得筋脉不适,变得易爆易怒,这话还需要老奴多加阐述吗?” 北堂洛咬了咬牙道:“那都是孤心甘情愿的,况且安安的身子孱弱,她哪里能够受得住幻术的折磨?” 福长老愤恨地说道:“楚大小姐的身子是身子,那太子的身子就不是身子了吗?太子啊,您到底要为楚大小姐付出到什么地步才满意?您背着老奴私下撤兵,背叛五国联盟也就算了,最多北堂被人诟病。可您不顾自己的身子骨强行将楚大小姐身上的幻术挪到自己身上,您是不打算要您这条命了吗?” 福长老越说越激动,最后真是恨不得撬开北堂洛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被楚安安这种病毒给侵蚀坏了。 “老朽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老朽希望太子殿下接下来怎么做吧?”福长老双目晶亮地看着北堂洛。 北堂洛将脑袋扭向一旁,福长老一看就知道他不肯听自己的话,便气得重重拍打自己的心口:“皇上啊皇上,是老奴没用啊,您不要怪太子殿下,要怪就怪老奴吧!” 说着他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天空大声地喊了起来:“太子殿下心善,老奴教导不周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不会教人啊!” 北堂洛从来没有看到过福长老这副样子,一时间心绪百转,满脸复杂地看着他:“福长老你先起来!” “老奴不能起来,凌云尊的人就在里面,他们要是找不到楚大小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南湘皇帝又是记仇的人,他一定记着我们退兵的事,等联合的队伍到了殿外,凭我们北堂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横竖都是死,不如老奴就在这里跪死算了!”福长老梗着脖子硬生生地跪在地上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喊着是自己的错。 北堂洛看到他这个样子,负罪感更加深,他咬了咬牙道:“好,孤可以听你的话困住凌云尊的人,可是邪尊的武功高强,就算联盟的队伍来了也打不过他!” 福长老一听北堂洛同意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无妨,我们做这些只是为了等联盟的队伍到了好谋划一个生机。” 其实福长老知道联盟的人不可能将大部分的兵力放在沈凌夜身上,一来沈凌夜的威力太大,他们这么做就有些得不偿失,二来南湘皇帝也不可能让那么多外族人进宫,万一这些人来了不肯走岂不是一个大隐患? 所以福长老出这个损招只是想要向联盟的人证明他们不是真的背叛这次行动,只是有更好的行动方式可以困住沈凌夜,这样北堂也就不会被联盟的人清扫了。 “既然如此就关门吧!”北堂洛疲惫地挥了挥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北堂人早就看不惯凌云尊的人了,一听到这个命令都屁颠屁颠地将所有出口都封死了。 沈凌夜是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人,他在门还没关的时候推了容护法一把:“去外面稳定局势,不要让南湘皇帝的计谋得逞!” 容护法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十分严肃地说道:“既然安安误打误撞先本座一步将计划实施起来了,那就让南湘皇帝尝尝凌云尊的魄力吧!” “尊主!”容护法咬了咬牙,转身带着凌云尊的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尊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回来接您!” “好,本座就等在这里,不必担忧,北堂洛那破胆子根本不敢要本座的命!”沈凌夜轻松地应声,顺便朝着容护法的背影挥了挥手。 容护法转头看他,沈凌夜的模样很轻便,好像不是被北堂洛困住,而是准备留下晒月光浴的一般。 他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气,带着凌云尊的人马离开了,余下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他们将沈凌夜团团围在了中间,虎视眈眈地看着周遭环境。 “不必紧张,先找夫人要紧!”沈凌夜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应了一声,大家便散了开去。 楚安安躲在树丛里没听清外面的动静,但也知道外面的局势一定很混乱,她刚打算站起身,就有一双手抓住了她。 楚安安惊恐抬眸,沈凌夜含笑的眸子映入了她的眼帘:“你这个蠢女人,本来就矮,还蹲着,不怕本座找不到你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楚安安满脸惊奇地看着沈凌夜,她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北堂洛派了好多人找我,但一直都没找到我,你怎么一进来就找到我了?” 沈凌夜满脸傲气地握紧了楚安安的手道:“本座是谁,是北堂洛能比得上的吗?”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沈凌夜凑近她,压低声音小声道:“安安,本座日日闻你身上的味道,只要轻轻一嗅自然就知道你藏身在了哪里。” 楚安安哦了一声,扁了扁嘴道:“我倒是忘了某人是狗鼻子!” 沈凌夜并不生气,而是抬手拂去了楚安安头发上的树叶,楚安安往后退了两步道:“尊敬的尊主大人,你好像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了,你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 沈凌夜有些尴尬地左右看了一眼道:“本座说过吗?” 楚安安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沈凌夜便腆着脸凑上去有些讨好地说道:“安安,之前是本座糊涂了,说那些混账话惹你生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本座计较了!” 楚安安之前一直想着见到沈凌夜就要狠狠扇他一耳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轻易说出那样重的话来。 可是沈凌夜现在忽然低下头颅向她求和,她心中憋着的一口闷气就像遇到了一团棉花,怎么都没办法发泄出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吐出一口浊气道:“你我之间的事还是稍后再说吧!我被北堂洛关在这里所以没办法给你通风报信,你知道吗,北堂洛他们已经联合起来要攻打凌云尊了!” 楚安安说得很焦急,可是沈凌夜听得一点都不急,楚安安蹙眉道:“你早就收到消息了?” 沈凌夜点了点头,楚安安更加郁闷:“也对,你可是凌云尊尊主,这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算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说着楚安安便低下头,情绪低落地又叹了口气。 沈凌夜看着她沮丧的小脸,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道:“本座很高兴你能告诉本座这些,本座看到你这样担心本座便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本座的。安安,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楚安安满心都是感动,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沈凌夜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自然不会再将内心的真实想法隐藏起来。 她伸手抱住了沈凌夜,可同时也不免担忧起来:“可是沈凌夜,我娘她对你种下了心魔……你会不会连我一起恨上呢?” 沈凌夜微微松开她,低下头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微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了本座可是凌云尊尊主,有什么事是本座不能解决的呢?” 楚安安抿了抿唇,沈凌夜继续道:“况且你娘做的是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无辜的,本座不会将事情牵连到你身上,更不会牵连到小绿的身上。” 这话已经让楚安安放心了大半,但她还是没办法忘记那种患得患失,差点失去沈凌夜的感觉。 为了不再让上一代的恩怨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楚安安下定决心要将心中的秘密告诉沈凌夜。 “沈凌夜,你认真听我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楚安安满脸严肃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什么事情这么认真?莫非你又怀了本座的孩子?本座见你这几天吃的不多,而且起得越来越晚了……” 楚安安的小脸立马就红了,她一巴掌拍掉沈凌夜作乱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那么容易就怀孕的?” “哦……”沈凌夜有些失望地嘟了嘟嘴,而后飞快地低头在楚安安的嘴唇上啄了一口,“本座倒是盼着再容易一些!” “没正经!”楚安安笑骂了一句,而后踮起脚尖嘟着嘴想要亲沈凌夜一口。 好巧不巧去找人的暗卫们回来了,几人正好看到楚安安准备轻薄沈凌夜的一幕,瞬间就尴尬地背过了身去。 结果几人的佩剑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哐当”的声响,惊动了楚安安。 楚安安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暗卫们也朝着楚安安的方向看去,楚安安的脸瞬间爆红一片,她立马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沈凌夜的怀里。 沈凌夜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暗卫们挠头跟着嘿嘿笑道:“夫人请自便,属下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一出口,楚安安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在着火,此时此刻地上要是有个缝,她肯定钻进去了。 沈凌夜感到楚安安一个劲地将脑袋往自己怀里乱钻,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暗哑着嗓音说道:“安安,你再这样扯着本座的衣服,本座恐怕就要忍不住一亲芳泽了!” 楚安安立马触电般松开了沈凌夜,可一对上那些满脸八卦的暗卫们,又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羞到极点,楚安安索性豁出去对着暗卫们吼道:“看什么看,你家尊主又不是第一次被我压着亲了!” 暗卫们呆愣了一会儿,在巨大的信息量后哄然大笑起来,而后又哭丧着脸道:“尊主,您怎么能这么被动呢?您代表的可是我们凌云尊啊,凌云尊可是光辉一般的存在,怎么能被压制呢?” 沈凌夜挑了挑眉看着那些痛心疾首的暗卫道:“谁说本座是被压制的那一个?你们几个看好了,本座可是魅力无边的!” 说着沈凌夜就捧住楚安安的脸颊吻了上去,暗卫们立即发出了惊天的尖叫声,还有不少人直接扔了剑拍起手来,更有轻佻的直接吹响了口哨。 楚安安本来是打算拍掉沈凌夜的手的,可是和面子比起来,这些压根儿就是小儿科。 于是楚安安直接抬手抱住了沈凌夜的后脑勺,闭上眼睛,用力一蹦,沈凌夜连着后退了两步,这才堪堪抱住了楚安安的小身板。 没了武功,沈凌夜以前练功时留下的伤痛都暴露出来了,他根本承受不住楚安安的重量,没多久他就松开了手。 楚安安仿佛大获全胜一般用食指勾住了沈凌夜的下巴,顺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小妖精,还不跪倒在姑奶奶的石榴裙下?” 面对楚安安的霸气,暗卫们满脸惊喜地欢呼:“夫人威武!夫人!夫人!夫人!” 等在外面的北堂洛听到喊声忍不住走到边门旁,从门缝中往里看去,就看到了楚安安和沈凌夜幸福地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张清丽高洁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可怖,额头上的青筋和脖颈上的青筋全都露了出来,就连嘴角都狰狞地抖动着。 “是安安!”福长老刚刚凑过去打算劝劝北堂洛,就听到北堂洛咬牙切齿的声音,“是她,她果然还在里面!为什么孤找不到她,可是邪尊却一找就找到了,她就这么不想和孤在一起吗?” 福长老看着他明显不对的样子,连忙劝道:“太子殿下不要太过忧愁,只是邪尊运气好才找到了楚大小姐,等他被五国联盟的队伍杀了,楚大小姐的去留是太子可以决定的,太子再耐心等等吧!” “等?为什么你永远都让我在等?”北堂洛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门上,门内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里。 但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堂洛又站在背影处,楚安安和沈凌夜都看不到北堂洛的神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北堂洛攥紧手掌恶狠狠地说道:“孤不想再等了,南湘皇帝本来就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等他来还不如孤自己动手除了邪尊!” “万万不可!”福长老立马拦住了北堂洛,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子殿下应该清楚,邪尊的武功深不可测!虽然凌云尊的人已经撤走了大半,但留下的人武功也不会太弱,咱们只有这么一些人,拖住他们的援兵到来是没有问题,可要歼灭他们是不可能做到的!” “孤不管,孤要安安,现在就要!”说着,北堂洛忽然一脚踹向了边门。 福长老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北堂洛,北堂洛的脚只堪堪地点了一下边门,边门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抖动声。 北堂洛用力挣扎着,同时不住地大喊:“放肆,你竟然不顾身份以下犯上,信不信孤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福长老任由北堂洛不住地击打他的双手,愣是一点都不肯放开北堂洛:“太子殿下,里面的人可是邪尊啊!您就算解了毒,体内还有隐毒和幻术没有拔除,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是在这个时候惹怒他,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那就让他杀了我,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看他和安安你侬我侬,还不如直接划开我的心脏来的痛快!”北堂洛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不过他喊完体内的那一股弑杀之气也就发泄了大半,他有些萎靡地慢慢地失去力量,往地上坐去。 福长老连忙扶住了他,开解道:“太子殿下不用着急,联盟的队伍很快就到了。况且您要是这个时候动手杀了邪尊,楚大小姐一定会怪罪您的,说对不定会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您!与其让楚大小姐恨您,您还不如做一个好人……” “你要我放弃安安?”北堂洛很是沮丧地叹了口气道,“孤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用,她一见到邪尊心便在邪尊身上了,眼睛也一直跟随着邪尊,根本看不到孤的落寞……” “太子会错了老奴的意思!”福长老靠近北堂洛小声道,“您看那远处的人是谁?”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是稀奇啊 北堂洛抬眸远眺,远处来了不少人,北堂洛一开始以为是五国联盟的队伍来了,可仔细辨认便发现那应该是一支亲兵,而领头的人正是欧阳朗! 北堂洛奇怪地看了一眼福长老道:“七皇子怎么来了?他不是受了重伤在南湘皇帝的院落中修养吗,怎么还有力气跑到这里来?” 福长老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道:“是老朽让他来的。” “你?”北堂洛更加狐疑,“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还不快点告诉我!” 福长老抬手贴着北堂洛的耳朵说道:“太子还记得皇上在我们出发来南湘的时候给过您一颗丹药吗?” 北堂洛点了点头,而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福长老。 福长老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老朽将丹药赠给了七皇子,并让人将邪尊被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七皇子。皇上曾经和老朽交代过,那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功力倍增,但危害极大,让老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给太子服下,所以老奴便给了七皇子,顺便也卖了一个人情给七皇子。” 北堂洛眯了眯眼道:“你想让欧阳朗和邪尊先斗上一斗?” 福长老点头道:“没错,虽然七皇子的武功远远不及邪尊,可胜在他视邪尊为死敌,加上邪尊刚刚在前些时日伤了他的身子,两人的仇怨便更加深厚。所以他攻打邪尊,一定会费尽心力,绝对不会藏私一分一毫!” 其实福长老还有一个事情没有告诉北堂洛,欧阳朗之所以肯来这里是因为福长老告诉他沈凌夜被心魔所控,要对楚安安不利。 福长老身为局外人,一早就洞悉了七皇子对楚安安也有爱慕之心,只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如今楚安安遇到了危难,他那份理性的克制再也压制不住感性的占有,便带着自己的亲兵闯来这里救楚安安。 福长老看着欧阳朗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微微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的替罪羊已经到了,咱们就让出一条道,让他们狗咬狗吧!” 说着福长老便搀扶着北堂洛朝着一旁避开,北堂洛虽然觉得这样的行为非常不齿,和他平日里的作风相差太大,可是他只是蠕动了下嘴唇,没有出声提醒欧阳朗。 欧阳朗带着的亲兵手持弓箭瞬间就将整个宫殿包围了起来:“邪尊,你给本王听着,你要是不将楚安安交出来,本王就把你碎尸万段!”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沈凌夜掐了一把楚安安的翘臀,不满地说道:“夫人的爱慕者可真是多啊,本座应当感到荣幸呢,还是悲哀?” 楚安安吃痛用力掐了回去,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多优秀的追求者里我偏偏选择了你,你不偷着乐还傻站着做什么?”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笑眯眯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看来本座得尽快找个好房子将你牢牢圈起来,免得被外人惦记着!” “被这么多人羡慕,你还不乐意了?”楚安安又用力踩了沈凌夜一脚,沈凌夜假装被踩痛,故意胡乱跳脚着。 楚安安连忙上去查看他的情况:“我下脚重了是不是?哎呀,都怪我没轻没重的,你没事吧?” 沈凌夜跳了两下便扑上去亲了楚安安一口道:“现在好多了!” 楚安安正要推开他,外面又传来了欧阳朗的喊声:“邪尊,本王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就不要怪本王狠毒了!弓箭手准备!” 楚安安立即惊了一跳,抱住沈凌夜的胳膊道:“欧阳朗带了弓箭手,咱们只有这么一些人,恐怕会有一场血战!” 沈凌夜却不是这样想的,外面还有北堂洛的人马,而欧阳朗的人马不祥,但两方人马加起来足够取他性命了! “先退回到宫殿里面,欧阳朗的箭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射穿墙壁!”沈凌夜朝着凌云尊的人挥了挥手。 凌云尊的人便将楚安安和沈凌夜团团围住,护送两人进入了内殿,同时还将房门紧紧关闭了起来。 “放箭!”他们刚刚走到内殿,外面便传来了欧阳朗沉稳而清晰的声音。 “咻——” 冰冷的箭带着破空而出的气势朝着内殿而来,密集的冷箭仿佛雨水一般迅速地填满了内殿和外殿的缺口。 “给本王冲,找到邪尊者赏银一万两!”欧阳朗下了那么久的围棋可不是白下的,他深刻地知道行军打仗,干掉敌人靠得是士气,而最能激发士气的就是金钱的刺激。 果然,欧阳朗的话一出口,原本唯唯诺诺的亲兵就像被点燃的炮竹一般朝着内殿冲去。 他们势如破竹,一路畅通无阻地将所有房门都踹开了,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楚安安紧张地握紧了沈凌夜的手臂。 沈凌夜轻轻安抚着她:“有本座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楚安安并不担心自己,她更担心的是沈凌夜的安危,沈凌夜可是武林至尊,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所有人都以能够打败沈凌夜为豪。 如今好不容易有手刃沈凌夜的机会,试问,谁会放过呢? “杀啊,杀了凌云尊那帮狗娘养的脏东西!”那些亲兵一边高声大喊,一边朝着沈凌夜等人藏身的内殿冲了进来。 房门很快就被踹开了,凌云尊的人为了保护楚安安和沈凌夜立即从暗处跳了出来。 楚安安知道沈凌夜晕血早在第一时间便蒙住了沈凌夜的眼睛,她小声说道:“进来的人武功都不太高,一会儿你出手的时候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他们还藏了专门用来对付你的毒药!” 楚安安一边小声地提醒着沈凌夜,一边期待着沈凌夜出场镇住这些暴乱的亲兵,为凌云尊的其他人减轻压力,减少她们这边的损失。 可是沈凌夜却按兵不动,静静地蹲在楚安安的身侧,整个人好像呆住了一样。 楚安安诧异地拍了拍沈凌夜的肩膀:“你怎么了?你刚刚不会看到亲兵的血不舒服了吧?能忍吗,需不需要我把你掐人中和虎口?” 沈凌夜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想镇住那些人,而是他失去了武功,没办法帮上门。 为今之计只有等容护法快些到来,这样他们才有赢的面,否则等北堂洛的人插手进来,他沈凌夜就真的要在这里陨落了! “你别光摇头不说话啊……”楚安安有些焦急地推了推沈凌夜,“凌云尊的人杀敌凶猛,可是他们没办法以一敌百啊!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被欧阳朗的人杀了,再这样耗下去,咱们可能要有大麻烦了!” 沈凌夜内心苦涩,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必担忧,他们都是本座精心栽培的人,要是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就不配在凌云尊呆着了!” 楚安安蹙眉,话虽如此,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再厉害也只是凡夫俗子,没办法镇住欧阳朗的人,让他们停止杀戮。 喊杀声越来越响,很快外面又传来了一拨脚步声,楚安安抬眸的时候正好看到福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内殿。 “太子殿下有令,务必要保护楚大小姐!”福长老装模作样地朝着手下的人喊道。 但手下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福长老是打算趁着混乱要了楚安安的命,只要楚安安没了,北堂洛只能死心另找伴侣开枝散叶,这样北堂才能长治久安地走下去。 “誓死谨遵太子的命令!”北堂洛的人马冲进了包围圈,楚安安很快就发现这些人阳奉阴违,帮着欧阳朗的人杀凌云尊的人。 她气得牙齿打颤,一双手已经按在了玉笛上,沈凌夜立即握住了玉笛的底端:“不要吹,这样会暴露你的行踪!” “我不怕,反正有你,他们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根本打不赢你!”楚安安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行!”沈凌夜想也不想便按住了玉笛的气孔道,“容护法很快就会来的,你要相信本座!” 楚安安很是奇怪地看着沈凌夜,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沈凌夜早就二话不说上去就秒了这些欺侮凌云尊的人了。 可是现在他却畏头畏尾地躲在这里,这一点都不像他! “沈凌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楚安安直觉沈凌夜的武功应该是出了问题,她想到沈凌夜提起的心魔,问道,“是不是我娘给你种的心魔犯了?” 沈凌夜摇头道:“不是,你听话,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本座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说着沈凌夜忽然用力地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总感觉沈凌夜这一抱像是永别一样,她不由反手想要搭上沈凌夜的脉搏,查看他的情况。 可是沈凌夜很机警,迅速地躲开了楚安安的试探,他低头在楚安安的额头上摸索着亲了一口道:“要是一会儿凌云尊的人顶不住了,本座会出去将人引开,你趁乱离开这里,知道吗?” 楚安安摇头:“我要和你同进退,你说过的,我们不能再分开的!”楚安安攥着沈凌夜的衣角道。 沈凌夜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留在这里会影响本座的计划,不如你出宫暂时躲避宫里的险境,等本座将南湘搅乱了再与你和小绿汇合!” “可是……”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朗狰狞的脸出现在了她们的藏身地:“堂堂邪尊竟然也学会了躲猫猫,真是稀奇啊!” 第一百七十章 本座一向听夫人的话 欧阳朗一脚将横在楚安安跟前的柜子踢开,凌厉的剑锋对准了沈凌夜的面门道:“沈凌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沈凌夜不动声色地将楚安安拉到了自己身后,他倨傲的头颅微微扬起,精致的面容上是藐视众生的浅笑:“凭你?一个手下败将?” 沈凌夜的视线挪向了欧阳朗的心口,啧啧摇了摇头道:“居然服用提升实力的丹药来帮助自己恢复,欧阳朗,你到底是真蠢还是装糊涂?你应当知道那样的丹药会有强烈的反噬作用,既会让你降低突破功法的下一关卡的可能,也会减少你的寿命……” 不等沈凌夜将话说完,欧阳朗已经气呼呼地大吼道:“为了杀你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邪尊,你要是识相的话本王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等五国联盟的队伍到了,你只有五马分尸的机会了!” “你以为凭这些虾兵蟹将会要了本座的命?”沈凌夜桀骜不驯地微微眯了眯眼。 他朝前走了一步,正好有一阵风刮来,将他的墨袍扬起,也吹动了他乌黑的头发,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凌厉。 欧阳朗在沈凌夜强大的气场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想到沈凌夜深不可测的功法,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知道自己和沈凌夜之间的差距,就算给他吃再多的丹药提升功法也没办法超越沈凌夜,所以他并不打算和沈凌夜硬碰硬,而是拖延时间。 他看向楚安安道:“楚安安,你这个贱人,还不给本王滚过来,难道你还要待在邪尊身边吗?你忘了吗,你和本王的婚约还没解除,你到现在依然是本王的女人!” “放肆!本座的女人何时轮到你大呼小叫了?”沈凌夜双目圆瞪,本就冷峻的脸此时就像冰山一般无比冷霜地看着欧阳朗。 欧阳朗很忌惮沈凌夜,在场的所有人都忌惮沈凌夜,沈凌夜一出口,他们手下的剑就慢了不少。 凌云尊的人知道沈凌夜只是虚张声势,依靠以往的威严暂时压制他们,等欧阳朗真的动手,尊主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他们更加奋勇杀敌。 在凌云尊的不懈努力之下愣是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几人飞快地冲破人群挡在沈凌夜的身前。 “属下们救驾来迟,还望尊主赎罪!尊主,这些人冒犯夫人,求尊主下令,属下们定将他们有来无回!”领头的暗卫朗声说道。 沈凌夜刻意不去看这些人身上的血痕,他双目直直地盯着欧阳朗道:“不着急,本座倒是要看看七皇子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欧阳朗被揭穿了心思,有一瞬间的害怕,但很快他就挺起胸膛振臂高呼道:“凌云尊是武林的败类,邪尊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人,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杀了他们!” 说着欧阳朗就准备杀过来,可是他身后的人却反映平平,在没见到沈凌夜之前他们是有胆量杀凌云尊的人的,可一见到沈凌夜,尤其是对上他冷酷无双的俊脸,他们的士气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 别说杀邪尊了,就连杀凌云尊的人他们都要掂量再三。 而福长老的人就更加狡猾了,他们本来就是打算等欧阳朗和邪尊斗完以后再趁乱起哄,现在欧阳朗的人凝聚力不够,打都不敢打,他们当然不会跑上去做炮灰。 于是一下子场面就陷入了极度的尴尬,原本喊杀声滔天的地方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火把噼里啪啦的声响和血珠子从剑尖上滚落,滴到地上的声音。 欧阳朗看着自己带来的亲兵如此没种,气得一脚朝着他们踹去:“混账东西,你们都不想升官发财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还等什么时候?” 楚安安从沈凌夜身后探出脑袋笑盈盈地说道:“当然是等到五国联盟的队伍到了,人多了再动手了!诸位好汉,七皇子召集你们的时候可有说过会对你们论功行赏?” “楚安安,你想做什么?本王特意带着这些人马进宫就是为了救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欧阳朗一看楚安安的表情就知道她来者不善,急得大叫了起来。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欧阳朗,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就别戴着面具说话了!你私自带兵进宫名义上是为了杀沈凌夜,实际上却是为了在皇帝面前争功!” 楚安安看向提着刀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众人继续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临时被叫来这里的吧?七皇子一定许诺等你们闯入宫帮他一把,他一定会给你们诸多好处,是不是?” 这些人不为所动地既没摇头,也没点头,楚安安狡猾一笑道:“那他有没有说具体给你们什么好处呢?杀一个凌云尊的暗卫是什么待遇,杀五个凌云尊的暗卫又是给几品官位呢?”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就有些蒙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依然保持着沉默。 但欧阳朗已经意识到楚安安说的话对他非常不利,他朗声阻止道:“楚安安,只要你来本王身边,本王会既往不咎,照样迎娶你,让你做高高在上的三王妃!” “呸……”楚安安想也不想直接吐了一大口水在地上,她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像他们一样那么好骗吗?诸位,七皇子要是真的将你们当成自己的亲兵,为了争宠,他一定会让你们穿上他府邸的衣服,为什么你们穿的层次不齐呢?” 对面的人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服,而后又看向同伴的,几个胆子大的看向了欧阳朗,而后就像蝴蝶效应一般,所有人都看向了欧阳朗。 楚安安抓住时机,揭开了欧阳朗的真面目:“他根本不打算给你们任何好处,你们在他的眼里只是一支敢死队,用来消耗和试探凌云尊的队伍。南湘皇帝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南湘再怎么动乱他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带兵入宫,所以不光是我,还有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欧阳朗亲手杀死!” 楚安安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瞬间就在这些所谓的亲兵心中扎了根,他们愤怒地看向欧阳朗道:“七皇子,你竟然拿我等的性命开玩笑,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幕僚,跟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回,何时对你差过?” 欧阳朗自知大事不妙,立即一个劲地解释道:“各位不要相信这个贱人说的话,她是被邪尊迷了心窍才会对我们挑拨离间,大家不要上了她的当了!” 楚安安高声厉喝:“你要是真心对他们,为什么不给他们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地上死了不少你的人吧,他们是为你牺牲的,你要是真的准备给他们加官进爵,这些死去的人也应该得到善终。可是他们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打扫战场的人怎么登记,他们的家人又怎么拿到你赏赐下去的银两和官席呢?” 这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将欧阳朗问得有些发懵,他咬牙切齿地看向楚安安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本王和你可是有婚约的,你胳膊肘就一定要朝外拐吗?本王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邪尊要完蛋了,你一定要陪他殉葬吗?” 楚安安沉下脸朗声说道:“你们都喊他邪尊,可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夫君。而你,我早就厌恶你,你一次一次地想要和我过不去,还老是骂我贱人,又借着救我的名义召集这些无辜的人进宫送死。大家说,我的胳膊肘应该怎么拐?” 楚安安的话太有煽动性了,而且说得句句在理,况且来参加战斗的这些人都知道沈凌夜在这里,他们胜利的可能微乎其微,一个个都像双打的茄子一般低下了头。 欧阳朗气得一剑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幕僚,这血腥的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其他的幕僚:“七皇子!我们能做到不叛变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不要太过分!你想在这乱世中谋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们都愿意辅佐你,可我们也想要性命啊,你不要将我们逼得太紧!” 欧阳朗拔出剑对准了那些已经动摇的人的面门道:“本王身边从来不养废物,你们要么上去杀了凌云尊的人,和本王一同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就自刎在本王面前!” “七皇子!”有人凄厉地大喊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对你如此忠心,你却在最后关头要杀我们,诸位,这样的人我们还需要效忠吗?” 欧阳朗脚尖点地,瞬间就飞到了那人的跟前,凌空一剑砍杀了他。 他扭过头,小麦色的肌肤上挂着血珠子,整张脸看上去狰狞无比:“还有谁对本王有意见,尽可以站出来说话!” 欧阳朗显然动了真怒,而且杀红了眼,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没有人再敢说话。 欧阳朗露出了一个冷笑,看向一直闭目养神的沈凌夜道:“让一个女人站出来替你说这么多,邪尊,你不好意思吗?” 沈凌夜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本座一向听夫人的话,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七皇子有意见,那就找你夫人说去,与本座何干?” “哼,本王不和你耍嘴皮子,本王要用你的血洒满本王登基的路!”欧阳朗说着就飞身而上,朝着沈凌夜的面门飞速攻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丫头,没办法了 凌云尊的人立马迎上了欧阳朗的剑,欧阳朗被两个凌云尊的人缠斗着,没办法近沈凌夜的身,急得疯狂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邪尊?要是行动失败,你们以为邪尊会饶了你们的性命吗?” 见这些人要动,楚安安连忙大叫:“我以丞相府嫡小姐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们不卷入斗争中,我可以保证你们没事!” “你们不要相信这个贱人的话,她早就被丞相府逐出去了,她的话能起什么效果?况且五国联盟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你们没得选择!你们要是还犹豫不定,本王就发射信号弹,让王府的人先杀了你们的家人!”欧阳朗情急之下便使出了最后的一个大损招。 这话显然激怒了那些幕僚,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在为欧阳朗卖命之前他们谨遵欧阳朗的要求将家人送到了欧阳朗指定的地方。 本以为那是欧阳朗为了体恤他们辛苦,特意为他们家人开辟的世外桃源,可现在才知道欧阳朗早就对他们的家人起了邪念。 眼见着这些人已经举刀,楚安安焦急万分地连连摆手喊道:“不要相信他的话,你们根本打不过沈凌夜,沈凌夜一出手,你们必死无疑。你们一定有妻儿,有长辈在等着你们回去一家团圆,难道你们想要他们抱着你们的骨灰哭吗?放下刀,我们只要欧阳朗的命,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楚安安的话让这些人有些触动,但不足以动摇他们的根本,有人说道:“楚大小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七皇子要是杀了我们的家人,我们一样没办法一家团圆啊!”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朝着凌云尊的人喊道:“再上去两个人,将欧阳朗的衣服全都划破,看看他怀里到底有没有信号弹再说!” 凌云尊的人看向沈凌夜,满脸担忧,沈凌夜现在没有武功,对面的人数是他们的八倍不止,要是楚安安的话没办法说服他们,他们一离开,沈凌夜就有性命之忧。 沈凌夜一直闭着眼睛,为的是不让晕血症在这个时候发作,所以他没看到属下们的眼神。 凌云尊的人只好小声提醒道:“尊主,属下们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尊主和夫人将更加危险。” 楚安安急切地催促道:“我们两个不会有事的,这些人一有乱动你家尊主就能感觉到了,放心,快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吧!” 暗卫们叫苦不迭,楚安安不知道沈凌夜已经失去武功,还对沈凌夜抱着极大的希望,万一这些人发生暴乱,夫人不止性命堪忧,还会对尊主失去希望,这可如何是好啊? 暗卫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没有头绪,好在这个时候沈凌夜终于开口了:“照夫人的意思做,另外用密语通知容护法,让他抓紧时间过来!” 暗卫们对视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和欧阳朗打斗,原本已经渐渐出现败势的两人看到同伴加入,顿时士气高涨了不少。 欧阳朗则气急败坏地朝着底下的幕僚吼道:“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们不想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你们的家人!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正是邪尊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些人犹犹豫豫地看着楚安安,又看了一眼欧阳朗,楚安安连忙高声喊道:“别听他的,欧阳朗能够利用你们家人一次,就会利用你们家人第二次。只要他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家人就别想太平。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明白吧?” 显然比起欧阳朗的威胁,楚安安的话更有说服力,众人便再次垂下了刀,欧阳朗气得大怒。 他将手伸进了怀里,立即就有凌云尊的人缠上去逼着他将手重新伸出来抵挡剑气,如此反复,他根本没有机会发射信号弹,这样就没办法让底下的人为自己卖命,他等于是陷入了一个缠斗的苦局中。 一旦凌云尊的人找到了他功法的破绽就会立即要了他的命,那他所谋划的那些就全都成了泡影了! 欧阳朗哪里会甘心这样,危急关头他大喝一声:“诸位前辈,以前是朗儿傲才视物,目中无人才会对前辈们如此无礼,万望前辈们能够看在南湘大乱的份上助朗儿一臂之力!” 楚安安心中一跳,欧阳朗显然是在找帮手,而那帮手一定是藏在了暗处,实力非同小觑! 楚安安抓紧了沈凌夜的手臂,环顾着周围,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暗处藏了高手,所以才一直没有出手?” 沈凌夜没有回答她,但他心里和楚安安一样担忧,楚安安刚才的话已经成功地让欧阳朗的幕僚生了二心,可楚安安的口才再出众也没办法说服南湘皇帝派给欧阳朗的皇室暗卫。 那些老家伙的武功非常可怕,就算他武功鼎盛的时候也不能保证能将他们所有人都拿下,更何况现在他武功尽失? “安安,现在局势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你先离开这里和小绿汇合!”沈凌夜忽然将楚安安的手甩开,对着剩下的凌云尊的人说道,“带夫人离开!” “尊主……”凌云尊的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尊主,您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本座不会有事的!”沈凌夜朝他们微微摇了摇头,同时取下了藏在腰带中的黑色布条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凌云尊的人知道这是沈凌夜大开杀戒的前兆,可现在他没了武功,怎么能杀敌? 其他人可不知道沈凌夜没了武功,他们看到沈凌夜标志性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立忙不迭地四散着乱逃。 福长老等人也在第一时间找了避难的地方躲起来,不远不近地看着前方的动静。 福长老倒是没料到欧阳朗还请了绝世高手来对付沈凌夜,他低声道:“一会儿听我的命令行事,高手过招必定会死伤惨重,咱们先别搅合进去,静观其变再说!让七皇子的人将凌云尊的人击杀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明白吗?” 众人点了点头,原本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起来,楚安安紧紧抓着沈凌夜的黑袍不肯松手:“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你会让本座分心,安安,听话,走!”沈凌夜用力抓紧了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往前推去,“去找小绿,小绿需要你!” “可我也需要你!沈凌夜,我们上次差点就分开了,我一直没说,但我的确痛不欲生,这一次我更加不能失去你!” 楚安安怎么都不肯离开,沈凌夜便呵斥凌云尊的人:“本座说了,带夫人离开,是不是将本座的话当耳旁风啊?” 凌云尊的人咬了咬牙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袖道:“夫人,得罪了!” “不要碰我,你们要是碰我,我就用毒药对付你们了!”楚安安说着就将手伸进了怀里取出了几个药瓶,“我不想让你们为难,你们也别想让我为难!”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沈凌夜叹了口气道:“好,本座和你一同离开!” 说着沈凌夜便抱紧了楚安安快步朝外走去,被四个凌云尊的人缠住了欧阳朗看着沈凌夜要走,惊讶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沈凌夜可是武林至尊,黑色剑客,无论谁和他挑战,他从来没有畏惧过,可现在他欧阳朗的高手还没来,沈凌夜竟然跑了。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欧阳朗微微眯了眯眼,他一边劈开凌云尊的剑,一边观察着沈凌夜的脚步。 发现他的脚步和以往不同,呼吸也是,跑几步就非常喘,仿佛没有武功一般。 要说沈凌夜在一夜之间丧失了武功,欧阳朗压根儿不会信,可要说沈凌夜受了严重的内伤,欧阳朗倒是信的。 他不由加大了声音喊道:“前辈,求你们快来助本王一臂之力!” 这一声求终于请动了暗处的人,他们从房梁上跳下挡在了沈凌夜的跟前道:“你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凌云尊尊主?” 凌云尊的人立即一窝蜂地上前挡在了沈凌夜和楚安安的身前,用身躯隔开了皇室暗卫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们不是,你弄错人了!”楚安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各位资深男士,一看你们的皮肤就知道你们是有品位的人。那欧阳朗根本不得南湘皇帝的心,你们帮他等于白帮,不如你们帮我们吧,我有很多银子,可以帮你们盖房子,建功名,如何?” “哈哈哈哈……”听了楚安安的话,老者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的很,不过我们既然吃皇家的粮食就得为皇家卖命。小丫头,没办法了,拿命来吧!” 说着他们倾身上前,剑尖直刺楚安安的心口,沈凌夜一把将楚安安推开,第一剑刺空了。 老者蹙了蹙眉,手腕翻转间,第二剑再次袭来,凌云尊的人有心想要阻挡,可是却没办法阻挡,冰冷的剑带着强大的威力直刺楚安安的面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愧是她的男人 楚安安吓了一跳,她本能地看向沈凌夜,可是沈凌夜除了将她拽到身后,迟迟没有出掌对付这些老者。 楚安安知道这些老者不是容易对付的,沈凌夜要是还不动手,他们两个除了被砍成泥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电光火石间楚安安飞速拿出玉笛吹了起来,老者在听到笛声的时候不由皱了下眉头,剑气减弱几分。 两个凌云尊的人见机立即用剑挡下了老者的致命一击,但剑气依然割落了沈凌夜脖颈上的一粒纽扣。 他浑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牢牢地将楚安安护在自己的身后,如同母鸡护小鸡一般。 楚安安的笛声尖锐刺耳,且越来越急速,很快外间就传来了嗡鸣声,只眨眼之间,漫天的胡蜂涌进了大殿。 楚安安掏出药瓶,狠狠一磕玉笛便朝着空中抛去,白色的药粉顷刻间便漫入了胡蜂群。 胡蜂从一开始的盘旋变成了凶猛的攻击,随着楚安安的笛声变动,胡蜂迅速化成了一柄黑色的利剑,朝着离他们最近的老者砍去。 “小丫头,你竟然懂得用笛声控制胡蜂,真让老朽刮目相看啊!局面越来越有意思了,让老朽陪你玩玩!”对面的老者不但不害怕胡蜂群,反而还高兴了起来。 楚安安的眉头蹙得都快打结了,她不由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净遇到一些变态呢? 她知道自己的胡蜂对付红衣剑客绰绰有余,可是要对付橙色以上的剑客就非常勉强了,即使有迅猛的毒药,这些胡蜂也只能拖延一会儿。 她脑中迅速转动,吹了几个强音后拽住沈凌夜就往外跑:“不管这么多了,能逃多远是多远!” 凌云尊的人也架住了沈凌夜的一个胳膊,可是他们几个才跑出两米开外,又有两个老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丫头,我们师兄对你的胡蜂阵感兴趣,你要是跑了,这胡蜂阵岂不是没用了?”其中一个老者摇了摇头道,“这好像有点不地道啊!” 不地道的是你们,明明想要她们的性命还要榨干最后的利用价值,这世上哪有这么卑鄙的人? 可是楚安安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将这些老者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轮回。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和诸位前辈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还请前辈放过我们一马,他日等我们重整旗鼓,定会报答前辈的这个恩情的!” 老者们看向被解救下来的欧阳朗,欧阳朗满脸都是怒容:“饶恕你们?那本王的功勋从何而来?楚安安,你当本王是白痴吗?” “你难道不是白痴吗?”楚安安不敢得罪这些武功高强的老者,可不代表她不敢骂欧阳朗,“你做这么多能有什么用?良妃娘娘要是真心想要扶持你,早就派人来帮你了,哪会需要你自己招兵买马?” 欧阳朗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哼,你以为本王还是天真的五王爷吗?本王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好心,而且还会将本王的功劳按在她的亲生儿子上,所以本王早就留了一手!本王刻意带着这些前辈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助本王一臂之力,也让他们为本王做个见证,是本王亲手将凌云尊邪尊击杀在地,而不是五王爷那个蠢货!” “那你就自己动手啊!”楚安安刺激他,“你借前辈们的手对付我们,就是利用前辈,你这样的行为和良妃娘娘有什么分别?” “你!”欧阳朗瞬间就掉入了楚安安的陷阱,他没办法反驳,只能大吼,“你给本王闭嘴,本王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怎可这样和本王说话?” “去你大爷的夫君,我和你八字不合,样貌不配,就连才学我都甩你十万八千里,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夫君?”楚安安毫不在意地继续刺激欧阳朗。 欧阳朗气得浑身发抖,他急切地朝着皇室暗卫喊道:“前辈,这个死丫头辱骂我们南湘皇室,还请前辈将她的穴道封上,以免她扰乱军心!” 老前辈们互相看了一眼,道:“七皇子,我们倒是觉得这个丫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你想要立功,那我们便给你机会让你好好锻炼。” 说着他们便示意沈凌夜出来和欧阳朗单挑,楚安安担忧地看向沈凌夜:“你还好吗?” 以沈凌夜的个性他早就将这些人砍杀在地了,可他忍了这么久不动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凌夜淡淡摇头道:“本座没事,你不必挂心。欧阳朗要的是本座的头颅,他对你有情,所以他不会伤害你。你一会儿就趁着本座和他缠斗的时候离开,明白吗?” “不明白!”楚安安咬紧牙关道,“你知道他对我有情就更应该知道他对我有恨,他不会让我离开的,我也不会走。沈凌夜,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打败他!” “这是自然,本座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戳在地上喊本座爹!”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满脸倨傲地说道。 可是很快他又叹了口气道:“但是本座还是害怕那些老者会在本座和欧阳朗打斗的时候对你下手……” “放心吧,我有胡蜂阵还有毒药,他们就算想要伤害我也没那么容易!”楚安安满脸都是自信。 可是她一抬头,看到已经被老者击落一半的胡蜂顿时心疼了起来,她吹了一个低音,胡蜂很快便嗡鸣着四散着躲在角落。 执着于胡蜂阵的老者正杀得高兴,一看胡蜂没影了,顿时有些懊恼地说道:“小丫头,老朽还没和你的胡蜂阵分出胜负来,你怎么就撤兵了呢?” 楚安安黑着脸道:“前辈,我的胡蜂很难培养,你这样乱砍一通,等于是在挖我的心!” 那老者没好气地道:“挖心又如何?你的命早就捏在我们的手里了,别说挖心了,就算是掏你的心肝脾肺肾,我们都不会眨眼。” 见楚安安的脸色更加难看,老者咳嗽一声退让道:“大不了一会儿一剑解决了你,再给你留全尸,然后再把你身边的这些家伙都送下来陪你,让你黄泉路上不至于太过寂寞,如何?” 楚安安嘴角不住地抽动,这老者疯了吧?她哪个表情说自己想死了? 楚安安还要继续和那老者拌嘴,沈凌夜已经挡在她面前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道:“有本座在此,你们谁都别想伤她!” 沈凌夜虽然蒙着眼睛,可是一身黑袍由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他的声音清冷而嘹亮,带着十二万分的杀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寒。 皇室暗卫们蹙着眉头互相看了一眼,再次用神识朝着沈凌夜探去,他们已经发现了沈凌夜没有武功的秘密,可是一时间有些不相信。 “听闻凌云尊尊主是黑色剑客,器宇轩昂,你的气度倒是很厉害,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镇住了,但是你的功法……”其中一个老者不住地用神识扫视着沈凌夜。 沈凌夜虽然没了武功,可是习武者的敏锐感依然在,他挺着胸膛,站得十分笔挺,远远看去就像站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柏一般傲然。 他不屑地转动软剑舞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本座的确受了伤,但本座修炼的沈家特有功法威力无穷,也神秘莫测。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识别,那本座被心魔所控的时候,岂不是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沈凌夜名声在外,加上他的剑花着实舞得漂亮,别说是楚安安了,就连凌云尊的人都有些怀疑自家尊主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武功。 皇家暗卫见过太多功法兴衰,加上他们年轻时也听过沈家,所以还是相信了沈凌夜的话。 几人慢慢站在一起很是警惕地看着沈凌夜,站在远处的欧阳朗就更加警惕了。 原本他以为沈凌夜受了重伤所以探查不出情况,没想到他竟然还留了一手,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朗,你几次挑衅本座,还出言侮辱本座的夫人,本座要是拿不下你的人头就愧对凌云尊上下,所以这一战本座要你死!” 沈凌夜的话音刚落,手中的软剑便“嘣”地一下变直,晶亮的剑身在昏黄的烛光和血红的鲜血照耀下显得更加皎洁,看得人精神振奋。 楚安安不由攥紧了袖子,满脸激动地看着沈凌夜,不愧是她的男人,就算蒙着眼睛都帅得炸起啊! 相比于楚安安的激动,凌云尊的人则满脸都是惊恐,尊主没有武功就这么冲出去了,为的是用以往的威名镇住这些人拖延时间。 可是他能拖多久啊,容护法他们怎么还不搬救兵来啊? 凌云尊的人脸色十分纠结,而欧阳朗就更加纠结了,话是他放出去的,挑战也是他逼着沈凌夜应承下的,可是真的到了要动剑的时候他又迟疑了。 他的武功不如沈凌夜,他更加不知道沈凌夜还有没有隐藏的后招,万一在打斗中那个腹黑的家伙再耍什么阴招,他岂不是尸骨无存? 他今天来杀沈凌夜可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博取出头的机会的,不是玩自杀,要是选择单打独斗必定会输…… 指望那些老家伙肯定是没戏了,不如就拖延时间等五国联盟的队伍来吧,虽然功劳会少很多,可好歹也是出了一份力的,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欧阳朗眼珠子一转,正要说话,沈凌夜道:“别想着拖延时间,本座的剑一出,必要亡魂祭剑!欧阳朗,你逃不掉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黑夜玄冰 这话一出,欧阳朗的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他强自镇定地死死盯着沈凌夜:“你以为本王会怕你吗?” 嘴上说着逞强的话,可是欧阳朗的剑却怎么都不肯提起来。 剑客决斗是有规矩的,一旦剑锋朝上就必须出招,所以欧阳朗宁可顶着皇室暗卫的白眼也不肯冒险。 沈凌夜微微扯起嘴角,心中打着小九九:“既然不怕,为何不举剑?你知道本座的武功比你高,按照剑客决斗法则,你不出剑,本座是不能对你用剑的。你要是不怕本座,为何站着不动,是怕死在本座剑下吗?” 沈凌夜的话越来越具有挑衅意味,可是欧阳朗却心中坦然了不少,他索性将剑插在了地上,双手环胸道:“本王不是怕你,而是有办法一定赢你,为何不用?” 沈凌夜早就料到欧阳朗空有其表,根本不敢和自己硬碰硬,所以便朝着皇室暗卫道:“各位前辈看到了,他发了战书,本座接下了,可是他却耍赖,本座现在要是出剑杀他,应当不违背剑客规则才对!” 皇室暗卫面对沈凌夜简直是无地自容,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直效忠的南湘皇室竟然会养出这么一个窝囊废。 他们一个个都气恼地瞪着欧阳朗喊道:“七皇子,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出剑?” 欧阳朗吞了吞口水固执地说道:“不行,本王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境,本王还有很多事要做!本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须赢!” 楚安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摇头晃脑地站到了沈凌夜身边道:“哎,看来七皇子还没准备好,不如下次吧,免得传出去说我们欺负小孩。” “你!”欧阳朗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再和楚安安拌嘴,他自顾自地站在一旁,蹲下身子拿起了一个弓箭在手中把玩,“你们不用着急,等本王的人到了就是你们的死期!” “我们当然不急,我们会耐心地等你断奶了再来和你决斗,是吧,前辈们?”楚安安朝着皇室暗卫们挑了挑眉。 她知道武功越高的人对武学的追求就越执着,他们越加看不惯这种事到临头耍无赖的举动。 果然不出楚安安所料,皇室暗卫老脸通红地一掌拍在了欧阳朗的身侧,欧阳朗吓了一跳:“你们做什么?你们可是南湘皇室的人,可不能帮着外人对付本王,否则就会受到幻术的反噬!” 情急之下欧阳朗脱口说出了重要的信息,沈凌夜的耳朵微微一动,他喃喃道:“原来南湘的制胜法宝是幻术,看来二夫人是皇帝的人!” 楚安安没听清沈凌夜的自言自语,她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大群的皇室暗卫围着欧阳朗破口大骂,她笑着说道:“看来你可以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欧阳朗那认死理的样子,一定会坚持到五国联盟到了再和你动手!” 话一说完,凌云尊的人就更加情绪低迷了,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尊主,万一五国联盟的人先到了,而我们拖不到容护法到,岂不是……” 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们实在没办法忍受一向至尊的沈凌夜陨落在这儿,这实在太憋屈了…… “不用担心,容护法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沈凌夜难得说出暖心的话安危手下的人,凌云尊的人听了心中更加酸楚。 楚安安悄悄伸手想要搭上沈凌夜的脉搏,被沈凌夜发觉,他将楚安安牢牢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药香味叹了口气道:“你在本座身边,本座倒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便是本座还没娶你过门,有些委屈了你!” 沈凌夜一向是个嘴巴比钢铁还硬的人,极少说这样煽情的话,楚安安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消极?那些人的武功在你之上吗,还是你受的伤特别严重,不能动武?” 沈凌夜没有回答楚安安的话,只静静地抱着楚安安,他的大手一下一下抚着楚安安的头发,似乎是想要记住楚安安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楚安安更觉心中不安,她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了吵杂的声音,漫天的火把瞬间将宫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被围起来辱骂的欧阳朗拨开皇家暗卫看向门口,看到空中的信号弹不由为之一振:“太好了,援兵到了!沈凌夜,你死定了,死定了,哈哈哈哈!” 欧阳朗疯狂地大喊起来,同时利落地拔出了地上的剑,楚安安大惊失色地喊道:“前辈,你们到底还讲不讲武林道义了?刚刚不是说好一对一决斗吗?虽是口头战书,可是我们接了,你们就该按照规矩来,怎可以多欺少?” 皇室暗卫的人面面相觑,虽然这么做有违剑客道义,可要是楚安安和这些人都死了,那这事儿也就传不出去。 所以这些人便默默地背过身去,假装不知道欧阳朗的盘算。 看着皇室暗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安安气得夺过身边人的剑朝着欧阳朗砍去:“天杀的,有我楚安安在,谁都别想欺负我的男人!” 沈凌夜心中一跳,他下意识地去拉楚安安的手,可楚安安气到了顶点,沈凌夜根本来不及拖住她,楚安安已经飞奔了出去。 凌云尊的人想要上前帮忙,可是五国联盟的队伍已经攻到了门口,他们只能留下护在沈凌夜的身边拼命厮杀。 “安安,回来!”沈凌夜冲不破手下人的防护,只能歇斯底里地朝着楚安安大喊。 楚安安已经被欧阳朗无耻的行为气昏了头,她不顾一切地对着欧阳朗乱砍一通。 欧阳朗本来是势在必得,可一看楚安安冲了过来,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贱人,你给本王滚开!等本王收拾了邪尊再来慢慢收拾你!” 楚安安将现代的格斗技术全都用上了,可是欧阳朗到底是有内力的人,加上他服用了增加内力的药丸,所以轻轻松松便将楚安安推到了一旁。 楚安安咬牙切齿地吹响了玉笛,胡蜂阵一出,皇室暗卫便也动起手来:“小丫头,你不是说单打独斗吗,怎么连胡蜂都用上了,这可怪不得我们了!” 有了皇室暗卫的牵制,楚安安根本没精力对付欧阳朗,欧阳朗朝她看了一眼便对着沈凌夜冲去。 沈凌夜手腕翻转,软剑呼啸而出,可是没了内力,剑根本使不出平常的威力,只是看着花哨罢了。 一开始欧阳朗还有些忌惮沈凌夜,可是等时间久了,他发现沈凌夜的剑法软绵无力,和上次的威力大减,便冷笑着道:“原来你不过是一只纸老虎,邪尊,你完了!” 欧阳朗的剑迅速突破了沈凌夜的防守,“噹”的一下狠狠击在了沈凌夜的剑上,两把宝剑发出了激烈的嗡鸣声。 沈凌夜咬牙坚持着,面上依然保持着无比的镇定:“你以为本座只有这些?” 欧阳朗微微眯了眯眼,挑衅地说道:“那就把你的底牌亮出来吧,省得本王错手杀了你,错过了沈家的独门绝技!” 沈凌夜微微往后退开两步,冰冷的话语从他的嘴中一字一句地喊道:“沈家独门绝技——黑夜玄冰!” 说着,沈凌夜的剑以飞快的速度舞动起来,剑法快得人眼花缭乱,刚刚闯入的五国同盟看到沈凌夜这么厉害的模样,吓得不敢再往里冲。 欧阳朗看到沈凌夜亮闪闪的剑术自然也满是敬畏,可是众人等了许久,沈凌夜一直在舞剑,却不像欧阳朗出剑,不由都愣在了当场。 他们小声地议论道:“听说邪尊继承了沈家最厉害的武功,但这武功到底有多厉害,谁都没见过。你们说这武功是不是要舞半天才能动啊?” “玄啊!没听到吗,都说是黑夜玄冰了,肯定是要等剑变成玄冰才能动手,又或者舞着舞着剑花就如雪花一般片了咱们的脑袋也说不定呢!大家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还是将邪尊留给南湘七皇子吧,咱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一会儿杀点凌云尊的人过过瘾就算了!” 于是众人都默默地站在原地等着沈凌夜将超级厉害的剑术使出来,欧阳朗却深深蹙紧了眉头。 他越想越觉得沈凌夜是在耍他,沈凌夜平常的剑法都是干净利落,剑剑刺中敌人的要害,怎么可能忽然跑去学这么花里胡哨的剑法? 为保险起见,他拽过了身边的一人朝着沈凌夜扔去,那人惊慌大叫着扑在了沈凌夜的脚边。 “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咦,我没死!”被扔过去的人惊恐过后满是庆幸,而后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沈凌夜后,看向了欧阳朗,“好像……没有威力……” “该死的,竟然戏弄本王!”欧阳朗气得大吼一声,一剑朝着沈凌夜的心口刺去。 沈凌夜飞快地往后退去,凌云尊的人立即挡在他的面前勉强接下了欧阳朗的剑。 沈凌夜临危不惧照样吹牛道:“凭你,一个小小的皇子就想让本座使出绝学,你受得起吗?” “你是说本王不配吗?”欧阳朗气得加大了攻击力度,“本王要砍下你的人头踩在脚下,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说着欧阳朗便击倒了凌云尊的一人,锋利的剑瞬间刺中了沈凌夜的胳膊,沈凌夜闷哼一声,一脚踹开了欧阳朗。 欧阳朗一剑得手,士气大增:“原来堂堂凌云尊尊主也有像狗一样活着的时候,真是痛快!可惜大家都忙着杀凌云尊的人,没人看到本王这一剑,不过没关系,很快本王就会刺中你的心口,挖你的心出来下酒!”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尊主,您的伤…… 欧阳朗的视线落在了沈凌夜的心口上,凌云尊的人立即牢牢地挡在沈凌夜跟前:“尊主快走,容护法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属下护送尊主离开!” 沈凌夜咬牙道:“你们带着夫人走,本座还可以镇守一会儿!” “尊主,不要逞能了,你留下只会死在这里!”凌云尊的人不再犹豫,拖住沈凌夜的胳膊便朝外厮杀而去。 楚安安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态,看沈凌夜他们准备突围,便转身朝外冲去:“都给老娘滚开,老娘的毒药不认人!” 楚安安一边大吼着一边朝着沈凌夜的方向靠近,可是欧阳朗一直死死纠缠在沈凌夜的身后,尽管凌云尊的人已经全力阻拦,但依然没办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楚安安倒是用毒药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路,可是皇室暗卫的人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五国联盟知道他们准备杀出去便杀得更加卖力,人越围越多,无论是胡蜂阵还是毒药都作用不大。 楚安安看着越来越不利的局面,咬牙切齿地瞪着欧阳朗:“你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楚安安,在危急关头,你拼死都要去他的身边,你的手也只抓着他的,你让本王成了全天下的笑话,你觉得本王会善罢甘休吗?”欧阳朗早已杀红了眼。 他的脸上挂着不少血滴,小麦色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狰狞和阴暗:“你别想着和他一起死,本王不会让你死,本王要让你跪在本王面前忏悔一辈子!” “噹——” 最后一个挡在楚安安和沈凌夜跟前的人被欧阳朗砍杀在地,欧阳朗终于如愿地对准了沈凌夜的心口:“什么天下无敌,不照样死在我欧阳朗的剑下?” 冰冷的剑偏过楚安安的肩膀,以一个奇怪的弧度直刺沈凌夜的心口。 沈凌夜拼尽全力阻挡,可是剑还是毫不留情地没入了沈凌夜的心口,欧阳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差点昏过去。 楚安安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沈凌夜的心口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血。 沈凌夜忍着剧痛狠狠一剑砍断了欧阳朗的剑,而后用力拔出了剑尾:“欧阳朗,别以为小人得志就能鸡犬升天,想杀本座你还早着呢!” 说着沈凌夜不顾欧阳朗的反应抱住楚安安便往前凑,欧阳朗在短暂的幸福眩晕后立即追了上去,他随手抢过身旁之人的剑就朝着沈凌夜的后脑勺而去。 “本王今日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夹着尾巴逃,哈哈哈哈,邪尊,你的头颅是本王的了!” 冰冷的杀意从身后传来,楚安安惊恐转头,满眼哀求地看着欧阳朗:“不要杀他,就当我求你……” “不要求他,本座没事!”尽管身处险境,沈凌夜依然牢牢地张开双手将楚安安护在自己的身前。 他牢牢地靠着楚安安的后背,将她整个人都依附在自己身上,避免她被身旁的流剑刺中。 “沈凌夜……”楚安安怔怔地双手捧住了沈凌夜的脸颊,她看不到沈凌夜的眼睛,但能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他在忍,极力地忍,不让身后的敌人看轻! “死到临头还要你侬我侬,本王杀不死你!”欧阳朗气急败坏地对着沈凌夜的后脑勺一顿狂砍。 前面全是五国联盟的人,沈凌夜早已没办法往前挪动,但他依然左右晃动着身子避开欧阳朗的剑。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的听觉敏锐,沈凌夜竟然全都躲开了,只是剑气通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砍得面无人色。 可是他的身子傲然直立着,从背影看去仿佛压根儿没有受伤一般。 楚安安心慌得不得了,她的毒药已经用完了,胡蜂也被皇室暗卫砍杀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怎么办,沈凌夜,怎么办?”楚安安害怕地看着他。 沈凌夜痛得不能自已,却依然绽放着轻松的笑容:“你忘了吗,本座可是邪尊!你不是说本座是坏蛋,要遗臭万年吗,本座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安心,本座不会有事,他的剑法根本没办法击中本座的要害!” 都刺中心脏了还怎么可能没事? 楚安安颤抖着手死死按着沈凌夜的心口,希望能够减少出血,可是欧阳朗的剑法越来越密集,沈凌夜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怎么都按不过来。 绝望之下楚安安崩溃大哭:“欧阳朗,你要是杀了他,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断子绝孙!” 这样狠辣的话深深刺激了欧阳朗,欧阳朗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本王是收到消息说你被他欺侮才来这里的?本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现在反过头来骂本王。楚安安,你的良心为什么这么黑?”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楚安安不再搭理欧阳朗,朝着天空大喊,“北堂洛,我知道你在暗处,你打算看着我们死吗?” 北堂洛的身影缓缓地从拥挤的人潮走了出来,他一脸哀伤地看着楚安安,不忍看她失望绝情的神态,便微微垂下眼睑。 楚安安颤着声音问道:“你要什么条件才能帮我们,你开,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安安!”沈凌夜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畔,“本座说过不许看其他男人,你忘了吗?” 这个吻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让楚安安整个心都跟着痛了起来,她低声抽泣了起来,无助地深深回应着沈凌夜的吻。 欧阳朗可不像北堂洛那样好说话,他看到这一幕便发了狂一般再次朝着沈凌夜袭来,这一回他直接横过剑对准了沈凌夜的后脖颈。 就在剑要划破沈凌夜的皮肤时,只听“噹”的一声,欧阳朗的剑忽然碎成了几片落在地上。 一个戴着面具,满头白发的女人落在了沈凌夜的跟前,沈亦宸高亢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谁敢动我大哥,问过本大侠的剑没有?” 沈亦宸黑黝黝的脸色无尽的杀意飞速穿梭在人群中,只一个起落已经连斩好几人。 外面传来了更加嘹亮的喊杀声,容护法带着凌云尊和一众女子踹开紧闭的宫门冲了进来:“尊主,属下来了!” 沈凌夜朝着声音的方向微微歪过头去,笑骂了一句:“慢慢吞吞,本座要扣你赏银!” 容护法看着沈凌夜已经苍白如纸的脸,立即带着众人杀到了沈凌夜的跟前,沈凌夜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楚安安的身上。 楚安安强自撑着才没让两人倒在地上,她有些提防地看着面前这个戴面具的人,欧阳朗则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挡着本王动手是没有好下场的?” 面具女人扬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欧阳朗的脸上,这一巴掌很重,直接将欧阳朗扇出了十丈开外。 所有人都被面具女人的身手给吓了一跳,皇室暗卫在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欧阳朗的情况,见他被内力所伤,立马朝着面具女人出手。 面具女人根本不畏惧他们,她从腰间抽出了两柄又细又长的剑闪身冲进了皇室暗卫的防御圈和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尊主,您的伤……”容护法看到沈凌夜脚下的血滩便是心中一跳,这得伤得多严重才会流这么多血啊! “不要声张,按照计划将本座和安安送出宫,我们耽搁了这么久,小绿一定害怕了!”沈凌夜压低声音说道。 容护法点了点头便将沈凌夜的一只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一动,沈凌夜便痛得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尊主,忍一下,属下这就带您和夫人离开这里!”容护法给沈凌夜连着喂下两颗止血药丸,便下令让凌云尊的人护送他们走。 楚安安注意到护送的人中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女子,她们杀敌凶猛,丝毫不比男子逊色。 “不能让邪尊跑了,邪尊已经被本王刺中要害,一定跑不远,大家快追!”欧阳朗强忍着不适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要追。 楚安安狠狠瞪了他一眼,欧阳朗气得火冒三丈,他正要提剑,北堂洛挡在他跟前无奈地说道:“他们援兵已经到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滚开,本王可不是你这个窝囊废,本王喜欢的人就要得到手!”欧阳朗恶狠狠地吼道,同时绕开了北堂洛带领人马朝着楚安安等人追去。 面具女人一面击退皇室暗卫,一面带领手下的女子们帮着沈凌夜阻拦五国联盟,北堂洛看着渐渐远去的打斗,面色恢复了平静。 “太子殿下,咱们什么也不做是不是不太妥当?”福长老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北堂洛刮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想让孤追上去让安安彻底恨死孤?孤刚刚看得很明白,欧阳朗的剑没入了他的心口,就算有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安安定然恨透了欧阳朗,她会回来找欧阳朗报仇,而孤是她唯一可以合作的人。所以孤为什么要巴巴地追上去讨她嫌呢?” 福长老点了点头,又很是奇怪地说道:“老奴记得五国联盟的队伍不止只有这里一处,凌云尊的人要出去找援兵没有三个时辰根本没办法将人带进来。可他们却做到了,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厉害的高手……不知那白发的面具女人是不是邪尊的最后底牌,还有她究竟是谁?” 北堂洛懒懒地拍了拍心口道:“无论她是谁,邪尊都必死无疑,孤终于可以安然入睡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让本座保护你们母子最后一回 福长老看着北堂洛难得露出的高深莫测的神态,不由在心中打了一个冷颤,他家太子好像变得越来越阴狠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另一边,容护法带着沈凌夜飞快地穿梭在南湘皇宫的宫道上,南湘皇帝似乎已经得知了这里的情况,越来越多的盟军从四面八方砍杀而来。 宫道弯弯绕绕却也难以绕到僻静处,看着沈凌夜越来越重的伤,楚安安急得满头是汗。 “大小姐,奴才知道前面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冷宫!”之前一直帮助楚安安的小太监突然从人群中挤到了楚安安身旁。 楚安安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走错了一步就会落到更加艰难的地步,所以楚安安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 小太监举起手指割了自己一刀,指着天空喊道:“我以血起誓,若是对大小姐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天收走我一身武艺,再断我手脚!” 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相当厉害的毒誓了,楚安安看向容护法,容护法思索了片刻小声说道:“属下依稀记得前方的确有皇宫的密道,只是那密道年久失修,属下不确定它还能不能用。”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已经连嘴唇都发白了,他全身上下都是伤,流血过多,已经不能再拖了。 “前面带路,要是有一点猫腻就别怪我无情!”说着楚安安示意凌云尊的人压着小太监。 凌云尊三个高手用剑抵在小太监的上下三个部位,小太监看了沈凌夜一眼后飞快地朝前跑去。 楚安安等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跑着跑着便到了一个宫墙的拐角处,小太监跳进草丛朝他们招了招手。 三个凌云尊的人先进去查看,确认里头没有问题后,楚安安等人才进入密室,余下的人则继续往前跑着引开后面的追兵。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楚安安终于稍稍放下心,她急忙点燃身旁的蜡烛查看沈凌夜的情况。 这一把脉她才知道沈凌夜不但有外伤还有内伤,更要命的是沈凌夜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安安颤着手惊恐地看向容护法等人,容护法早已一脸哀戚地跪在了地上,其余的也都丢了剑跪在了地上。 “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瞒着我?”楚安安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要是她早就知道沈凌夜没了内力,她根本不会和欧阳朗硬碰硬,也不会拖着时间和北堂洛周旋…… 楚安安呆呆地看向呼吸艰难的沈凌夜,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散了一地。 她真是糊涂啊,她早就感到沈凌夜的脚步和以前不一样,为什么她就不多问沈凌夜一句,为什么她就不能多多关心沈凌夜一点呢? 后悔和强烈的自责充斥着楚安安的心,她用力按着沈凌夜心口上的伤口,哭得不能自已:“沈凌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还有好多路要走,你振作一点,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 说着楚安安发疯一样扑向了容护法:“你不是带了伤药吗,药呢?还不快点将药拿出来!” 容护法的外衣早就被楚安安撕扯开,他哭着说道:“属下来的太匆忙,只带了止血丸,已经全都给尊主服下了!” “那就给他输内力啊,你们不是都是武林高手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看着他死吗?”楚安安一巴掌拍在容护法身上,将他拽到了沈凌夜跟前,“快,给他输内力,能拖一时是一时!” 容护法便和其他人扶起了沈凌夜,几人经过厮杀早已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就算想要给沈凌夜疗伤也有心无力。 况且欧阳朗的剑直刺沈凌夜的心口,就算他们内力超然也没办法弥补伤口。 容护法的手一贴上沈凌夜的后背就发现手上黏糊糊的一片,他已经意识到沈凌夜的身子在开始慢慢转凉,他“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不准哭,沈凌夜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你们好好守在这里,我去找神医,我去找药材,我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楚安安仿佛魔怔一般朝着外面跑去。 “拦住她!”沈凌夜尽管无比虚弱却依然坚定地喊道。 凌云尊的人挡在了楚安安面前,楚安安发了疯一般用力推着他们,推不过就卯足了劲撞,撞不过就上嘴咬,可依然没办法出去。 “安安……”沈凌夜轻而温柔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楚安安转头看去,沈凌夜在容护法等人的帮助下慢慢地解开了黑色布条。 黑色布条一落便露出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那眸子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浓浓的爱意包裹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沈凌夜朝眼中的身影招了招手:“过来安安,到本座身边来,本座想好好看看你!” 这话一出楚安安的心都碎了,她强忍着泪意,擦去脸上的泪水,依靠在沈凌夜的身边,如同往常那样捧住他精致的脸庞。 尽管已经虚弱到了顶点,可是沈凌夜依然俊美无比,通身的气质恍如天神。 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拂过楚安安的脸颊,双眸带着浓浓的眷恋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安安,仿佛想要将楚安安的面貌整个映在心中一般。 “安安,本座真后悔没有早点遇上你,这些年我们错过的太多了。”沈凌夜浑身剧痛,可是面上的表情却十分祥和。 楚安安浑身颤抖着用力握住他的手,当她发现沈凌夜的手比之前凉那么多,她立即慌乱地为他搓手:“是,你是该后悔,所以你要做更多的事来补偿我!好好活下去,沈凌夜,不要放弃,我们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不是吗?” 沈凌夜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道:“安安,本座不想骗你,本座的时间不多了,以后恐怕不能保护你和小绿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凌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安安厉声打断:“胡说八道!你不会死,你也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信不信我立马找十个八个精壮的汉子连轴伺候我,气得你从坟墓里也能爬出来?” 沈凌夜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长长叹道:“如果有人能够好好照顾你,就让他照顾你吧。” “我不要,沈凌夜,你不能不要我!你说过你要娶我,你也说过你还没给我一个婚礼,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我不准你死,也不准你泄气,你要是敢抛下我一个人下黄泉,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楚安安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不要死,沈凌夜,不要……” 沈凌夜一点一点拭去楚安安的眼泪,抓住她的手静静看着她:“安安,不要说傻话,本座想看你笑。” 楚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听到这话依然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早已背过身哭了起来,沈凌夜看着笑中带泪,泪中带着绝望的楚安安,打趣道:“真丑!” 要是平时楚安安听到这话一定满院子追着沈凌夜跑,可现在她只想握着沈凌夜的手不松开,仿佛一松沈凌夜便再也回不来了。 见楚安安满脸都是苦涩,沈凌夜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去扯楚安安的脸颊,但是因为太过虚弱,胳膊抬不起来,只能作罢。 楚安安连忙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靠近沈凌夜,沈凌夜的呼吸已经慢慢变缓,两只眼睛也开始出现了浑浊。 有一种光亮正在悄悄地从沈凌夜的眼中消失,从他身体中消失,楚安安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喊他名字:“沈凌夜,我这么丑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你放心吗?” 楚安安不停地和他说话希望能够增强他求生的意志,沈凌夜微微闭了闭眼睛,楚安安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很快他又睁开了,他扯起了一个艰难的笑容道:“本座的女人怎么会丑?安安,你在本座心里最美,永远的……永远的……独一无二……” 沈凌夜越说声音越弱,楚安安加重了力道,她死死地握着沈凌夜的手喊道:“沈凌夜,不要睡,看着我!你说过的,我们要走一生一世,这才几天,你不能先走,不能,你知道吗?” “尊主!”容护法在沈凌夜的背后痛喊了一句,“小尊主还在外面等着你,你不要放弃,属下已经让人去请神医了,他会有办法的!” 尽管众人都在喊沈凌夜,可是沈凌夜的眼睛却越闭越拢,楚安安扑上去吻住他的额头,又顺着他的额头吻住他的眉毛:“不要离开我,沈凌夜,求求你,求求你……” 沈凌夜似乎有所察觉般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睑,他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的唇畔就在他的眼前,那样柔美,那样诱人。 他微微仰头吻住了楚安安的唇畔,楚安安的唇畔在发抖,就如她的心一般。 沈凌夜轻轻吻了一下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吻下去,他的眼睛开始慢慢合上,眼皮越来越重。 他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便示意楚安安再靠近一些,楚安安将耳朵贴在了沈凌夜冰凉的唇畔上。 那熟悉的声音渐渐凝成了一句话:“等本座死了,你悄悄将本座焚烧,然后将本座的骨灰带在身上。其他人还不知道本座没了武功,要是遇到难缠的歹人欺负你就扬出本座的骨灰,让本座保护你们母子最后……最后……最后一回……”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说我愿意 说完最后两个字沈凌夜的手瞬间没了力气,楚安安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怔怔地看着躺在怀中一动不动的人。 “沈凌夜?”楚安安试探性地小声喊了他一句,沈凌夜静静躺在她怀中仿佛睡着一般,只是那俊美无双的脸再也不像平常那般光彩照人。 “沈凌夜!”楚安安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嘶吼了起来,她不住地按压沈凌夜的心口,希望能够通过疼痛刺激他睁开眼睛看自己。 可是无论她怎么按压,沈凌夜都一动不动,软软地歪着头保持着要亲吻她的姿势。 “沈凌夜……沈凌夜……”楚安安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失声痛哭起来,“我不要你的骨灰,我要你活着,你给我活着,你听到没有?沈凌夜,你起来和我说话,你起来骂我,起来和我拌嘴啊,沈凌夜……” 楚安安泪眼婆娑地转而去按沈凌夜的人中:“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照顾小绿成才的,你还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看着小绿长大,我还没给你答复,你怎么能松手呢?沈凌夜……沈凌夜!” “夫人……”容护法看着楚安安情难自控的样子失声哭喊道,“不要再折磨尊主了,尊主……尊主已经走了……” 容护法说完这话自己也哭着从身后抱住了沈凌夜,凌云尊的人全都跪在地统领头伏地失声痛哭着。 楚安安尖叫起来:“他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他那么要强,那么傲娇,他没听到我的回答怎么可能会死!你们都给我滚,我不要看你们哭,都给我滚!” “大小姐,你镇定一点,再这样喊下去联盟的队伍会发现我们的!”小太监从身后拍了拍楚安安的后背,“这里还离冷宫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是声音太响会传到地上,到时候就不好了!” “滚,我不要听这些,都给我滚!”楚安安狠狠地甩开了小太监的手一个劲地按着沈凌夜的人中。 她神情哀伤,语气悲切而带着懦弱的恳求,咬着牙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沈凌夜……” 她轻轻的呼唤沈凌夜的名字,眼泪从眼角瞬间滑落到她的唇角边,滴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愿意你才肯起来?你这个人啊,总是这样逼我,逼得我没有办法向你低头了,你才肯乖乖听话是不是?好了沈凌夜,不要和我闹了,我说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看着小绿长大,再生两个孩子,然后慢慢变老……” 她说得很慢,语速平缓,可是语调却止不住地发抖:“沈凌夜,我说我愿意,你听到了吗?沈凌夜……我愿意,我愿意……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所有人因为楚安安的话无比动容,可是最该动容的沈凌夜却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任由楚安安哭红了眼睛都不肯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沈凌夜……不要,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有你才有家,没有你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沈凌夜,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楚安安满脸哀求地跪在了沈凌夜的身边。 她紧紧抱住沈凌夜的身子,沈凌夜已经停止了呼吸,再也不能如同往常那般反手将她拥在怀里。 楚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耳朵紧紧贴着沈凌夜的心口,那里宁静如石,毫无波澜。 楚安安不停地祈求老天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是人一旦求了天,奇迹仿佛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沈凌夜……我说我愿意,你听到了吗,我真的愿意……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楚安安喃喃地说着。 沈凌夜的身体还有一丝余温,仿佛还在她身边一般,可是没有心跳和呼吸,那绝望的情绪就如一只无形的手将楚安安推到了悬崖。 她闭上了眼睛,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朦胧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傲然孤立的沈凌夜。 “你这个蠢女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晚上那么冷就不知道给自己加一件衣服吗?”而后声音变得又轻又柔,“你不知道本座会心疼吗,真是个蠢女人!” “原则?安安就是本座的原则!本座只要安安,安安就是本座的一切。唔,竟然有一个时辰没有看到安安了,不行,本座要见她!”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看起来好像一个小蜜桃,以后本座就叫你小蜜桃了,如何?小蜜桃,小蜜桃,小蜜桃!哈哈,原来你也会害羞!” “小蜜桃,本座的腿酸了,过来给本座捶捶腿!哇,小蜜桃好凶啊,可是还是这么漂亮,不如本座伺候你就寝吧?” “小蜜桃,本座想要你,现在就要!” “楚安安,本座说过多少次,在你的心里、眼里、脑中只能有本座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去找北堂洛,他有什么好的?本座有财有权有势,又比他长寿,你为什么就要和本座对着干?你信不信本座……哎,本座又能拿你怎么样呢,本座怎么舍得拿你怎么样呢?一切的苦果本座只能自己吃了,还没有人安慰本座……本座都这样说了你还不过来亲本座吗?” “安安,本座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了,只希望能和你白头到老。等院子里的蔬菜成熟了,你和小绿就能尝到本座的厨艺了,可能有点差,但本座会慢慢改善,你可不可以多担待?你不要有负担,本座只是想照顾你而已。安安,本座可以和你一起陪小绿长大,教小绿成才吗?安安,和本座一起走下去,好吗?” “安安,等本座死了,你悄悄将本座焚烧,然后将本座的骨灰带在身上。其他人还不知道本座没了武功,要是遇到难缠的歹人欺负你就扬出本座的骨灰,让本座保护你们母子最后……最后……最后一回……” 过往的话语如过眼的云烟在楚安安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种种刺激深深地剐着她的心,让她再也强撑不住放弃了命运的挣扎。 就这样吧,让她随着沈凌夜一同离开吧…… 可是就在她想要放弃生命的时候,一双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有人在急切地呼唤她:“夫人,你快醒醒,尊主有救了,你快醒醒!” 什么?沈凌夜有救了? 这话强烈地刺痛了楚安安的耳膜,她拼命挣扎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了过来。 她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影,只凭着感觉一把抓住了面前人的手臂,声音尖锐地喊道:“快说,怎么救他?如果你骗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神医来了,神医说尊主还有一线生机!神医,你快过来告诉夫人啊!”说话的人正是容护法,他一把扯过神医推到了楚安安跟前。 楚安安缓了两秒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她松开容护法改为抓着神医的胳膊:“求你救救沈凌夜,不管你开什么条件,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神医立即跪在地上摆手道:“夫人,老朽不敢当!老朽从古籍中看过凤家有一种功法可以起死回生,只要凤家嫡女愿意交出这种功法并用嫡女的凤凰血浇灌受伤之人便有一线生机……” “凤家?”楚安安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而后忽然睁大了眼睛喊道,“我就是凤家的嫡女!要怎么浇灌,要断手还是断脚?” 说着楚安安便忙不迭地抢过身旁的剑朝着自己的胳膊挥去,幸亏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了她:“大小姐,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况且凤家的功法只传凤家嫡系,从不外传,怎么可以用在外人的身上?” 楚安安瞬间就从小太监的话悟透了其中的意思:“你早就知道有办法就沈凌夜是不是?你是凤家的人,你之前给过我一本无字天书,那就是功法对不对?” 小太监倒是没想到楚安安在受了这么重的打击后竟然还能从他的话中找出纰漏,他连连摆手道:“大小姐误会了,奴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楚安安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衣襟将他抓到自己跟前,恶狠狠地吼道:“把功法告诉我,我说了,我要救沈凌夜,不惜任何代价地救他!” 楚安安的样子非常恐怖,可是小太监却没有被她的模样吓到,他只是异常冷静地伸手掰开了楚安安的钳制。 他自动忽略了楚安安眼中的杀意,他转而看向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众人,对着楚安安说道:“大小姐,你清醒一下,这就是邪尊设下的一个圈套!” “我家尊主都命悬一线,连呼吸都没了,还能设下什么圈套?”容护法“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怒容地看着小太监吼道,“况且这世上会有那么傻的人吗,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要是不想救我家尊主就早点说,我们也好找其他的法子救尊主!” “对,士可杀不可辱,我家尊主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欺辱的!”其他凌云尊的人也纷纷杀气腾腾地站起了身死死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同时靠近了楚安安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人有问题,奴才必须要带你走!” 楚安安根本不想听小太监的诡辩,她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小太监的脸上:“把功法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视死如归地盯着楚安安道:“您是主子,要杀要剐都随您便,只是大小姐,您不觉得奇怪吗?南湘皇帝这么弱,怎么可能设计得了凌云尊?邪尊在一夕之间就没落了,却偏偏在弥留之际请到了神医,而神医好巧不巧竟然知道我们凤家的秘密,您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想撑死他吗? “混账!”小太监的话极具煽动性,又颠倒黑白,气得容护法狠狠一脚踹在了他肩上,“我们凌云尊是被西楚人摆了一道才会如此!尊主一直不让我们说,我们才瞒到现在的。要不是苏慕倾给夫人下了西楚的秘药,尊主根本不会为了救夫人而失去武功,凌云尊也不会被南湘皇帝算计!” 楚安安一听这话更加自责,她上前一步用手狠狠掐着小太监的脖颈,胁迫道:“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真的要动手了!” 小太监不但不惧怕楚安安,相反还继续怂恿楚安安,他指着沈凌夜的身子道:“大小姐你看!” 楚安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沈凌夜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沈凌夜的几处大穴都被人下了银针。 神医解释道:“夫人刚才昏过去了,虽然尊主已经没了呼吸,可是他的魂魄还在。老朽的先祖有一套秘法可以暂时留住尊主的最后一丝念想,只配上凤家的功法,尊主便能起死回生!” 小太监连忙喊道:“大小姐,你好好想想,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吗?邪尊都断气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凡夫俗子留住魂魄?” 楚安安盯着小太监的眼睛看,小太监满脸真诚地说道:“况且就算奴才将凤家的功法交出来,邪尊这副样子还怎么修炼功法?所以这只是一个局,说来说去,凌云尊想要的只是凤家的功法。大小姐,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楚安安一直盯着小太监的眼睛看,小太监以为楚安安在思考自己说的话,便又继续道:“大小姐乃是凤家的嫡女,千金贵体,怎么能为了不是凤家的其他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呢?大小姐不要怕,这些人不是奴才的对手,奴才现在就带你回凤家!” 说着小太监又要上来抓楚安安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 楚安安一个转身,往后退了两步夺过了身旁人的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不了解凤家,可我也知道你这样的高手不管是在凤家还是武林都是凤毛麟角,弥足珍贵。凤家愿意派你来保护我,那么我身上一定有凤家想要的东西和价值。可我如果死在这里,凤家的所有如意算盘都会打破,你要是不想和我鱼死网破的话就把功法交出来。” “大小姐!”小太监焦急地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那功法可是凤家的立足之本,你要是交出去了,凤家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楚安安冷哼一声,不和他说多余的话,只问道:“要么交功法,要么将我的尸首带回凤家,你选一个吧!” 小太监被楚安安柴油不进的样子气得直磨牙,他忍不住臭骂道:“楚安安,凤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知不知道凤家的功法对凤家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而舍弃凤家的功法,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凤家?” 楚安安仿佛没听到一般,用剑尖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交功法还是带尸首,快选!” “夫人……”容护法看到楚安安毅然决然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们真是没用,要是勤练身手擒住小太监,早就可以逼着他交出功法了,可偏偏他们学艺不精打不过人家,只能让夫人伤害自己来威胁小太监…… 尊主平日里那么疼爱夫人,从不让夫人下厨干活,如今夫人为了救尊主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尊主万一真的去了九泉之下恐怕也不能安息吧? 容护法等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废物,便全都恶狠狠地瞪着小太监,小太监气得脸都快歪了:“大小姐,你今日做的决定会将凤家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楚安安不为所动地从怀里拿出了之前收集的两本无字天书,看向小太监:“你说过这秘籍一共有三本,第三本呢?我数三下,你不交我就自刎在你面前。” “大小姐!”小太监做着最后的挣扎。 楚安安的神态无比镇定,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太监道:“我说过,我和沈凌夜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了,我不想再错过他了。他骗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都认了,我只希望他活着,仅此而已。你如果能帮我一把就帮,实在太为难你的话,那你就送我一程,让我和他在地底做一对鬼鸳鸯也很好!” 小太监看着楚安安镇定到令人发憷的模样,终究松口道:“秘法不在我这儿,在你娘那里。” “我娘那里?”楚安安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楚安安的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连尸首都不知道埋在哪里,她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秘法? 容护法等人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小太监看着他们一动不动,气得跺脚:“刚刚那个白发戴着面具的人就是你娘啊,大小姐,你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 楚安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容护法等人也是如此,他喃喃道:“难怪我还没出宫就有人传信给我说增援的人已经到了,本来我还有所怀疑,可是看着她们一路都在帮衬着我们,便也不再理会那么多,带着她们来救尊主了。没想到那位高手竟然就是夫人的娘亲,真是太好了!” 容护法喃喃着便回过神来:“快,快去请老夫人来,咱们尊主有救了!” 面具女人很快就被凌云尊的人带来了,小太监一看到她便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家主!属下有罪,无法说服嫡小姐,只能劳烦家主过来将大小姐带走,免得大小姐被其他长老发现而加害大小姐。” 面具女人并不理会小太监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沈凌夜身边,她蹲在地上捏住沈凌夜的手腕查看情况:“竟然还有最后一口气,倒是出乎老身的意料!” 面具女人的声音很是沧桑,加上她白苍苍的头发,看上去根本不像楚安安的娘亲,反倒像楚安安的外祖母。 楚安安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具女人的背影,尽管有一肚子话要问,但楚安安还是拣了最重要的话问道:“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能成功……” 面具女人听到楚安安的声音转头看向楚安安,她的眼睛很亮,盯着楚安安的时候并没有流出母亲般的慈爱,相反是非常强烈的严厉感。 “所以你想问我要开什么条件?”面具女人替楚安安说出了后半句话,楚安安点了点头。 “我救自己的女婿为什么要开条件,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母亲吗?”面具女人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尖锐,非常有气场。 楚安安不敢再说,生怕自己惹怒了面具女人,她一个不高兴便不再救沈凌夜。 见楚安安不再像刚才那样跋扈,面具女人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呀,还是那副老样子,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人!安安,母亲和你说过多少次,心中有什么话就要说出来,否则终究有一天你会没机会说出来的。” 虽然面具女人的声音依然尖锐,可是说出来的话倒是让楚安安心中不自觉地温暖了起来。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具女人,她明明是没有见过面具女人的,为什么对方总会给她别样的亲切感?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这话是对着容护法等人说的。 容护法立即反应过来,面具女人这是答应救他家尊主了,而且是没有任何条件地救他。 他们非常高兴,全都跑了过去,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忙。 面具女人抬起下巴朝着沈凌夜的后背努了努:“把他扶起来,老身要给他渡真气!安安也真是的,竟然找了这么个废物,早知道老身当年就不帮他了!” 那傲娇和嫌弃的语气简直是沈凌夜的加强版,容护法等人全都呆呆地看着彼此,尊主的丈母娘比夫人还要霸气啊…… 家里有一个母老虎已经够尊主受了,这会儿又来了一个更加强悍的母老虎,尊主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为什么不照做?”面具女人非常没有耐心,对着容护法等人便是一阵的催促,“再拖下去人就凉透了,到时候就算老身有一身的本领也没办法把他从鬼门关里拖回来!” 一听这话,容护法等人忙不迭地将沈凌夜扶了起来。 面具女人便再次看向楚安安:“你不是特别喜欢割皮肤吗?那就不要浪费血,多割几刀,凑够一碗给他喂下去!” 楚安安满头黑线,她知道自己已经很毒舌了,没想到她娘比她还要毒舌。 虽然心中对这个面具女人非常不满,可楚安安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 楚安安从密道旁边找了个旧碗,用衣袖使劲擦拭,将碗擦干净后便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将血滴到了碗里。 楚安安端着满满的一碗血走到面具女人面前,面具女人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楚安安的胳膊:“其实你不喜欢这个男人吧?” “啊?”楚安安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面具女人,“为什么这么说?” 她都可以为了沈凌夜放弃生命,放弃一切,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面具女人一把按住楚安安的胳膊冷声道:“这么满的一碗,你想撑死他吗?还有,你的上臂再用布绑着,血倒是会不停地流,可是你的胳膊却要废了。安安,爱一个人不是为他死,而是应该为他好好善待你自己才对。”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倒是忘了,你从小就蠢 面具剐了楚安安一眼伸手去解她上臂的布条,楚安安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的手:“沈凌夜伤得太重,万一一碗血不够让他恢复过来,到时候再割伤口会比较麻烦。” “糊涂!”面具女人严厉地瞪着她的脸,颇为气恼地喊道,“你不是将医书都背下来了吗?医书上没写凤家嫡女的血很珍贵,一滴足可以抵普通人的一两?” 楚安安还是头一次听到血用一两一斤来衡量的,她嘴角抽搐地说道:“楚老狐狸将你的遗物基本都给了我,可你留下的医书很多都有食物的残留,根本看不清字迹。” 面具女人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尴尬,她咳嗽一声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看不清字迹,你就不会用你那脖子上的东西猜吗?哦……我倒是忘了,你从小就蠢……” 楚安安一脸的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儿?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很蠢了? 面具女人完全忽略了楚安安的愤怒,她不顾楚安安反对强行将楚安安拉到自己跟前解开了布条:“楚丞相虽然不是你的亲爹,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叫他老狐狸呢?” 楚安安满脸抗拒地蹙着眉头,她不喜欢陌生人靠自己太近,更不喜欢突然冒出来的人用长辈的口吻教训她。 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他为了一己私欲处处陷害我,现在又把他的掌上明珠送进宫,摆明了就是要来搓一搓我的锐气,最好将我置于死地。这样自私自利,一心只为丞相府着想却不顾楚心莲和我的安危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叫他老狐狸?” 面具女人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头说道:“可小楚明明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完全是个风情小俏人,你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把老字去了吧。” 楚安安只感觉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她怎么都没想到面具女人的关注点竟然不是狐狸,而是老…… 她不由翻了白眼,这真的是楚安安的亲娘?明明在死去的楚安安的记忆里她娘是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啊,怎么换了个发色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见楚安安和面具女人还要争论,容护法连忙开口催促道:“老夫人,我家夫人心中有数了,您就先别和她计较了,救我们尊主要紧啊!” 其他人忙不迭地跟着点头,他们以为自家夫人说话已经够雷了,结果老夫人比他家夫人还要不着边际,看来尊主以后有的头疼了。 谈到正经事,面具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但气势上她依然不肯示弱:“我不知道救人吗?要你喊我?” 容护法被这两个问题问得是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赔着笑脸和面具女人道歉,其他人则赶紧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惹她不高兴。 面具女人先示意楚安安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楚安安一开始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沈凌夜的安危。 可是面具女人一直坚持让她将伤口处理好才肯给沈凌夜医治,无奈之下楚安安只能接过神医递来的白布按住伤口,又当着面具女人的面吃了止血药丸,这才让面具女人放下了心。 眼看着面具女人要开始运功给沈凌夜疗伤,小太监匍匐着跪在她跟前阻止道:“家主,这件事有诈,咱们不能上当啊!” 面具女人低头看向小太监,小太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家主一向英明神武定然知道邪尊不是个好人,他几次三番地接近大小姐为的就是想要套出大小姐手里的秘籍。家主要是将功法渡给他,岂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况且凤家的长老对家主一向虎视眈眈,家主要想救邪尊需要耗费大量功力,少说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要是凤家长老在这个时候找家主和大小姐的麻烦,咱们根本没有能力应对啊。家主,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面具女人静静地看着小太监,小太监一时之间摸不准家主的脾气,有些讪讪地又喊了一声:“家主,属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希望您好好想一想……” 他还有一大堆的话要说,面具女人抬手示意他住嘴,他满脸期待地看着面具女人。 面具女人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让你贴身保护安安,你为什么把自己送进宫当太监了?” “我……”小太监听到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血,为什么家主的关注点永远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小太监磨牙说道:“家主明鉴,属下只是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并没有自宫……” “是吗?”面具女人和楚安安母女两眼神极其同步地朝着小太监的下方挪动而去。 小太监只感觉有两道极其具有辐射性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他是穿着衣服的,可他总感觉自己会被看穿一般。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用双手挡在自己跟前,颤着声音做最后的挣扎:“总之属下还是完璧之身,而邪尊不能救!” “为什么?”面具女人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和救不救我女婿有什么关系?” “我……”小太监欲哭无泪,他转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正用一种看情敌的目光看着他。 “我早就感觉你不对劲了,现在想来早有端倪。呀呀的,难怪你每次都劝我和沈凌夜分开,原来你看上了沈凌夜!”楚安安双目圆瞪,一脸愤恨地双手叉着腰道,“不过你可以死心了,沈凌夜对你没有兴趣!” 看着母女两一唱一和的模样,小太监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他猛地站起身狠狠一跺脚,气恼地喊道:“属下不管你们了,反正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凌云尊的尊主绝对不是好东西!日久见人心,大小姐,你就等着伤心吧!” 说完这话小太监便再也不肯呆在这里,自顾自地往密道的前面跑去,容护法连忙朝身旁人示意跟着小太监:“我们对密道不熟悉,万一里面有机关陷阱就危险了。” 身旁的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楚安安开口道:“还是派两个人去吧,毕竟他喜欢男人。密道前面又黑又狭窄,一个人去的话可能有点危险。” 容护法便又随意地点了另一个人陪着刚才那人执行任务,两人面色古怪仿佛吞了只苍蝇一般往前走去。 等走到黑暗和昏黄的灯光交界处,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一同用宝剑护住了自己的小屁屁,一同加快了前进脚步。 等一切安静下来,面具女人便闭上眼睛调整内息,大约过了三十多秒,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掌击在了沈凌夜的胸口上。 扶在沈凌夜身后的人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力透过沈凌夜的身子击在了他们手上,几人下意识地手软,面具女人厉喝一声:“扶稳了!” 这一声爆喝立即让所有人振奋了精神,他们努力抬起手臂,身子向前撑在沈凌夜的身后。 一股强过一股的内力在沈凌夜的身体内流淌,沈凌夜的脸由之前的毫无生机慢慢变得明亮了起来,失去的光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到他的脸上。 “把血喂下去!”面具女人朝着怔在一旁的楚安安喊道。 楚安安连忙端着血走到沈凌夜跟前,她心情复杂地咬着唇畔,最后一把捏住了沈凌夜的脸往他嘴里灌。 可是沈凌夜没有吞咽的意识,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往下淌,楚安安有些焦急,求助地看着面具女人:“他喝不下去,怎么办?” 面具女人眼神犀利,十分严肃地瞪着楚安安:“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老身还费心费力救他做什么,索性不要救了!” “不,我会想办法的!”楚安安怕没有定性的面具女人改变心意,连忙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可是沈凌夜的脸都被她捏红了,沈凌夜依然一点都吞不下去。 急中生智间,楚安安一把拔下了头上的簪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掰开沈凌夜的嘴,用簪子按压住沈凌夜的舌头,强行将血顺着簪子一点一点喂进去。 人体一旦被按住舌根就会产生本能的吞咽动作,小半碗血总算是喂了下去。 她还打算继续喂,面具女人喊道:“停一下,等第二个疗程的时候再给他喂下去,一次喂太多会消化不良。” 楚安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按照她的吩咐静静等在了一旁。 “起!”面具女人再次用力,一声令下后,扎在沈凌夜体内的银针“唰”地一下飞出,钉入了密道的岩壁上。 银针一出,沈凌夜仿佛被水呛着一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楚安安连忙扑上前满脸激动地喊道:“沈凌夜,我在这里,沈凌夜!” “喊什么?”面具女人恼怒地瞪着楚安安,“才走完一个疗程,后面有的是苦关要过,你要是每次都这么大喊大叫,别说他,就连为娘都要被你害死!” 楚安安不敢再说话,但她看着沈凌夜重新恢复了呼吸便感觉自己也跟着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害怕沈凌夜睁开眼睛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索性就蹲在他的脚边满眼爱意地看着他,等着他。 “老身要进行第二个疗程了,这个过程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也不能被中断。另外老身要用的是我们凤家的独门疗伤法,你们谁都不许看,但凡有一人睁开眼睛,老身立即掐死你们尊主!”面具女人看向容护法。 容护法下令道:“扶住尊主的人闭上眼睛,其他人都去密道前面守着。” “是!”站在后面的人行动敏捷地朝着密道前面跑去,可刚跑了没多远就传来了厮打的声音,“不好了,五国盟军找到密道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丫头 容护法猛地睁开眼睛,但一想到面具女人的嘱咐又立马合上,他对着外面喊道:“尊主的治疗不能断,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死守密道!” “属下们定然不负众望!”前方传来了回应,可喊杀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近,显然五国联盟的队伍不可小觑。 楚安安焦急地看向面具女人,面具女人已经开始加速运功,显然是不打算理会外面的事情,也不打算喊人帮忙。 楚安安和神医对视一眼,问道:“你带了多少药?” 神医很快就明白了楚安安的意思:“老朽带了很多自己研制的毒药,只是毒性太强,要是伤到自己人恐怕不太好。” 楚安安蹙眉看向密道周围,发现密道前面有很多破碎的酒碗和蜡烛,但这些蜡烛都只点了一点点。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抚上了岩壁,她一碰岩壁就发现岩壁的材质非常独特,她下意识地捏了一点放在鼻尖闻,竟然是磷粉。 不过磷粉的味道不浓,但也足够吓唬住外面的那些五国联盟的人了。 楚安安朝着神医挥了挥手:“神医,你有木刀吗?我需要这些岩石,这些岩石易燃,所以不能用普通佩剑。” 神医点了点头:“老朽习惯用木刀,正好有三把。老朽的力气大,不如就让老朽采集,夫人用碗接着吧!” 楚安安点了点头,两人合作很快就挖了满满一碗的碎末,楚安安拿过一旁的蜡烛朝着前方冲去:“凌云尊的人退后,本夫人已经请了阴差来帮忙,快速速让道!” 凌云尊的人不知道楚安安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还是很有秩序地往后退了回来,五国联盟的人刚刚进入密道还没办法适应里头的环境和光亮度,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敢再往前进。 楚安安在一人的耳旁说了几句,那人拿过木刀趁着五国联盟发懵的情况下快速地在前方的岩壁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五国联盟听到木刀划过岩壁的声音本能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楚安安立即让人脱下外套,将磷粉粘在撕裂的布块上对着五国联盟的队伍投掷而去:“吾乃信女楚安安,今为救夫君自请折寿十年,求阴差替我们夫妇二人收了这些无耻之徒!” 布块在灰暗的空气的掩饰下以极快的速度掉在了五国联盟的队伍中,正好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捏,那布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了起来。 那人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扔掉了布块,又用力地拍掉了手中的火苗,五国同盟的人下意识地看向他扔掉的布块。 那布块慢慢舒展开,火红的火舌“噗噗”地往上窜着,最后竟然在半臂距离的地方凝成了一个黑色的骷颅头。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楚安安见有所成效便示意凌云尊的人再往前刻几个人影,只是人影的形态要越丑越好。 木刀碰到岩壁立即发出了声音,五国联盟的人便又转头看去,楚安安大声喊道:“阴差大人,你们来了,快替我们夫妇收了这些无耻之徒吧!” 五国联盟的人还没看清凌云尊的人在搞什么鬼,就看到楚安安的身旁忽然着起了大火,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都以为楚安安一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给烧死,可没想到的是楚安安的身上竟然一点火苗都没沾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安安极其虔诚地对着岩壁跪了下去:“阴差大人!” 被她这么一喊,大家便看向了火苗,发现那火苗烧着烧着竟然烧成了一个人影,而那人影正以扭曲的姿势贴在岩壁上。 楚安安偷偷将迷药扔进了火中,一阵芳香飘起,众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就是他们,求阴差大人杀了他们!”楚安安的手指对着五国同盟的人一指,话音刚落,岩壁上立即出现了五六个扭曲的人影。 它们全都披着火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五国联盟的人被吓得连连尖叫:“有,有鬼啊!” 但也有冷静自持的人想要主持局面:“大家不要慌,这一定是楚安安搞得鬼,我们去将楚安安杀了就是!” 楚安安冷哼一声不屑地抬起了下巴道:“好啊,让你们见识见识阴差的厉害!” 不信邪的几人对视一眼朝着楚安安的方向飞奔而去,可还没靠近楚安安就感觉身上一热,等他们低头看去就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着火了。 他们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衣服上的火苗,可是奇怪的是他们越挣扎火就烧得越旺盛。 “阴差杀人了,阴差杀人了,大家快逃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人群便像过河的牛群一样转身朝着密道入口飞奔而去。 “夫人,要不要追?”凌云尊的人道,“要是让他们跑出去,恐怕会有新的人进来。” “进来就是送死!虽然南湘皇帝召集了五国联盟的队伍,可是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会也不可能把劲往一处使的,咱们只管安心守在这里就是。”楚安安拍了拍手。 凌云尊的人还是很不放心:“夫人的计谋恐怕只能哄他们一时,等他们惊醒过来可能就没那么灵验了。” “放心吧,他们不知道密道的出口在哪里,所以绝对不敢一次派很多人进密道,只要我们每次都能吓住一些人,久而久之他们的军心就散了!”楚安安指了指墙上的岩壁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刮下更多的岩灰,否则就唬不住他们了。” “好,属下们现在就采集更多的岩灰,咱们还有弓箭,要是有人不信便用箭了结了他们。” 楚安安点了点头将木刀递给他们,自己则回到了沈凌夜的身旁,此时沈凌夜已经熬过了第二个疗程。 他的面色非常苍白,就连嘴唇都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糟糕。 楚安安不由焦急地想要上去查看沈凌夜的情况,可是想到面具女人说过治疗的过程不能断,也不能被打扰,便强自忍下了靠近沈凌夜的念头。 她蹲在沈凌夜的身边,双目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不停地祈祷沈凌夜能够快点醒过来。 “喂血!”面具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一旁响起,楚安安反应很快,立即从地上端来了血碗。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楚安安这回顺利地喂沈凌夜喝下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接下来是第三个阶段,过程会比较残忍,你要是不想看就闭上眼睛,免得心疼!”面具女人故作好心地朝着楚安安看去。 楚安安摇了摇头:“不管是毁容或者缺胳膊少腿,我已经认定他了就不会嫌弃他。” “好吧,反正你们生了儿子,他要是没办法再和你行鱼水之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面具女人揶揄地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那可不行,我用惯了他,你可不能夺走我的幸福生活啊!” 面具女人哈哈大笑,要不是闭着眼睛不用面对楚安安,容护法等人早已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面具女人笑了一会儿看向楚安安道:“这个样子才有为娘当年的风采!” 楚安安下意识地说道:“我可不是你,我的需求没那么多,我只要沈凌夜。” 面具女人一阵懊恼,她没好气地喊道:“谁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我的意思是敢说敢做,不遵守繁文缛节,为人豪爽有见解!” 楚安安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面具女人气结:“死丫头,一会儿再收拾你!” 简单的拌嘴后,面具女人继续为沈凌夜疗伤,第三阶段就如她说的对楚安安来说相当残忍。 因为面具女人直接扒了沈凌夜的上衣,在沈凌夜的身上不住地乱点。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喷薄有力的肌肉被自家猥琐的娘亲一阵乱戳便是止不住地心疼,她忍不住哀嚎起来:“喂,他是人,又不是注水的猪肉,到底要戳到什么时候?” 面具女人被楚安安的话气得差点失手按错穴位,她狠狠瞪了楚安安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我的内力可不是无穷无尽的,每一下都必须把握好分寸,否则就会让他失去学武的底蕴。” 楚安安一听这么严重便不敢再喊,只眼巴巴地看着沈凌夜。 人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燥动,以前沈凌夜缠着她想要再亲热一下的时候,楚安安只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除了拒绝她只剩下嫌弃。 可现在沈凌夜受了伤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把她怎么样,她看着沈凌夜一身肌肉,忽然觉得有一种暴遣天物和强烈的悔恨感。 当初沈凌夜天天躺在她身边撒娇卖萌求亲热的时候,她怎么就没觉得沈凌夜这么诱人呢? 楚安安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门子疯,竟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沈凌夜身子瞧。 瞧着瞧着她的视线便落在了沈凌夜的心口,可令她意外的是沈凌夜的心口竟然任何剑伤。 楚安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的脑中瞬间想起了小太监的一句话:“这是一个骗局,邪尊想要的是凤家的秘法!” 第一百八十章 你知道怎么选择的 楚安安的脑子一阵刺痛,越来越多的谜团在她的脑中盘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和容护法扶着沈凌夜脱离险境的时候,明明摸到了沈凌夜胸口上的鲜血,而且她也是亲眼看到欧阳朗的剑刺进了沈凌夜的胸膛,怎么可能没有剑伤呢? 楚安安不由再看了两眼,沈凌夜的胸口紧实有力,就连以前的伤痕都消失不见了。 楚安安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再次抬眼看去,依然如此。 这时神医正好进来,他看到楚安安跪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沈凌夜又要不行了,便想要上前查看。 好在楚安安及时拉住了他,神医奇怪地看着她:“既然尊主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夫人为何还这样忧心忡忡的?” 楚安安想了想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神医本来想要转头看沈凌夜的情况,但想到面具女人再三交代过她救人的时候不相干的人不能乱看,便示意楚安安走到僻静处。 楚安安跟着神医往前走了几步,神医压低声音说道:“老朽虽然行医多年,但是医术的造诣远远不及凤家。老朽记得凤家的血之所以珍贵便是因为它有治愈伤口的功效,就像夫人的脚踝。” 神医蹲下身子微微抬高了一点楚安安的裤脚:“夫人脚踝上的伤很重,而且前后已经受了三次伤了。换成普通人的话,没有三个月根本下不了床,可是夫人却行走无碍,这恐怕就是血脉的神奇之处了。” 这话并没有让楚安安信服,她反驳道:“如果我的血真的有自我痊愈的功效,那为什么苏慕倾给我下毒,我依然中毒很深,必须要沈凌夜牺牲一身修为来给我解毒呢?” 神医想了想道:“可能你的血只对伤口有用,并不是百毒不侵。加上西楚的毒其实是针对尊主研制的,所以你的血没办法发挥功效。” “你说苏慕倾的毒是专门用来对付沈凌夜的?不会吧,苏慕倾不是喜欢沈凌夜喜欢得都快发疯了吗?”楚安安抓到了神医话中的重点。 神医叹了口气道:“尊主应该已经和夫人说过小时候的事了吧?在尊主年幼的时候,西楚先皇的确很喜欢他,并且派了西楚最好的先生教导尊主。可是随着尊主长大,西楚先皇便知道自己没办法控制尊主,而西楚的嫡公主也就是苏慕倾又一心爱慕尊主。” 他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表情,见她不介意,便又继续道:“西楚先皇担心时间久了,西楚难免不会被尊主控制。为了免除祸患,他召集了当时最好的大夫潜心研究了这种毒药,专门用来废除尊主的武功。” 听到这儿,楚安安忍不住蹙起了眉,神医还在继续往下说:“尚且年幼的尊主在得知自己最信任的人处处提防自己的时候非常伤心,他多次找西楚先皇表明自己的忠心。可西楚先皇表面答应会停止研制,实际依然偷偷派人继续研制,还将研制的成果下到了尊主的酒杯中。” “那沈凌夜之前就被人下过这种毒?”楚安安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了浓浓的芥蒂。 好在神医摇了摇头道:“多亏苏慕倾莽撞发现了这件事,她背着西楚先皇将酒杯偷偷换了,这才保全了尊主的武功和清白。如果当年苏慕倾没有换酒杯,尊主恐怕就是一个废人,只能任由西楚摆布了。” 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后来呢?依照沈凌夜的个性应该会报答苏慕倾,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呢?” 神医斟酌了一下,说道:“苏慕倾被西楚先皇养得太好了,从小锦衣玉食,所以性子难免自私又刁钻,尊主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另外苏慕倾以为西楚先皇是要毒死尊主,所以才换的酒杯,她自己曾经说过,如果只是废了尊主,她当年就不会那样做。虽然我们不知道她说的是一时的气话还是心中的实话,但这样的女子的确不适合尊主。而且西楚先皇对尊主有太多的算计了,尊主愿意守护西楚十年之久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见楚安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你应该好好珍惜尊主才是。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放弃生命和努力一生的成果,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楚安安动容地点了点头,神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加了一句:“尊主对你是真心的,无论他做了什么,他最后想要的就是你和小绿能够平安。” 楚安安总觉得神医说这话便是在安抚自己慌乱的心,她还想再问,神医先她一步背过了身,显然不打算再和她多说。 楚安安追了一步,这时传来了容护法尖锐的叫声:“尊主!” 楚安安心中一跳,难道治疗出了什么问题? 她连忙转身朝着沈凌夜跑去,沈凌夜的身子往后倒着,容护法等人都焦急地喊着他,一旁的面具女人则无比虚弱地侧躺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迹,显然伤得不轻。 “怎么回事?”楚安安扶起面具女人担忧地看着她。 面具女人重重呼吸了两口道:“死丫头,也就你还会关心我这个做娘的了。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思,这里只有我能救你的心上人,要是我也不行了,那你的心上人就完蛋了,所以你才不得不关心我。” 面具女人一眼就看穿了楚安安,楚安安也不反驳,只静静地看着她。 面具女人摆了摆手道:“不过我不介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晚你的心里装的都会是别人。” 说完这话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又侧头吐出了一口血,楚安安连忙顺着她的后背拍着她,希望能够让她好受一些。 面具女人借着楚安安的力量坐直了身子,盘起腿,慢慢地用内力在自己的体内走了一圈后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心上人已经被老身救活了。只是以后你们两个的路要怎么走,老身就不好说了。” 这话说得高深莫测,楚安安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明白,不过她知道沈凌夜没事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抱起沈凌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沈凌夜虽然没有清醒,但已经恢复了呼吸和心跳,而且手指也象征性地动了一下。 楚安安满脸激动地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控制不住地低低抽泣了起来:“沈凌夜,谢谢你活过来!” 沈凌夜似乎能听到楚安安的话一般,他的手指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容护法立即高兴地叫了起来:“尊主!” 面具女人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没好气地看着容护法:“你除了会大声地叫尊主吓人,你还会什么?” 容护法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他看到面具女人虽然将脊柱挺得笔直,可整个身子依然摇摇晃晃的,便默默地挪到了她身后:“老夫人,属下虽然内力浅薄,但属下也愿意替夫人尽一分绵薄之力……” 说着他就将手伸到了面具女人的身后,面具女人静默了一会儿,冷哼道:“你倒是个实诚孩子,这内力还真是浅薄,跟蚊子腿似得。” 容护法的脸上显过了一丝尴尬,其他人原本想上去帮忙,见状,也都纷纷打消了念头。 可怜容护法一个人留在原地给面具女人输功力,面具女人时不时地吐槽他两句,气得容护法一张脸都黑了。 好在跟着小太监去探路的人回来了,容护法一看到他们立即收手朝着两人走去:“怎么样,密道的另一头有没有人?” 探路的人摇了摇头:“那边的确是冷宫,而且是最僻静的一处,我们可以先将尊主带去那里暂避风头。” 容护法看向楚安安,显然是不想再和面具女人接触,楚安安只好做传话筒了:“那个,我们可以挪动沈凌夜吗?” 楚安安从小就是孤儿,突然让她喊另一个陌生人娘,她自然是喊不出来的。 “那个?”面具女人毫不客气地刮了楚安安一眼,闭上了眼睛道,“哪个?” 楚安安嘴角抽搐,翻了白眼道:“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密道前面是五国联盟的人,我们最多只能唬住他们一时半刻,万一他们召集很多人冲进来,我们就全都完蛋了。” 面具女人摇头:“是你们完蛋,不是我!老身可是凤家家主,有的是宝贝傍身,怎么可能会怕那些乌合之众?” 楚安安咬牙:“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他们人数又多,就算有再多的法宝又有什么用?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你是在关心我?”面具女人眼含满足地看了一会儿楚安安,但很快她又不高兴地朝着楚安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既然关心我,为什么不喊我娘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目无尊长了?” 楚安安压根儿就不想喊出这个称呼,她朝着容护法挥手:“你们几人合力将沈凌夜抬出去,记住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过高也不要太低。” 容护法点了点头,正要叫人动手,面具女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要是现在动他,老身可不保证他不会断气!” “也就是说现在不能动他?”楚安安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喊杀声,显然五国联盟的人又一次跑来偷袭了。 面具女人自然也是不想留在密道里的,可她又不肯轻易地放过楚安安,便催促道:“你喊我一声娘亲,我就告诉你怎么做。死丫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知道怎么选择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连仇人都认不出 楚安安不笨,当然知道开口喊一声娘是最简单的事,可她不想那样做。 这个女人的性格、行为方式再怎么和自己相近她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从小就是孤儿,她也不想多一个娘,所以楚安安依然沉默着。 面具女人看着楚安安倔强的脸,叹了口气道:“你还在恨娘当年不肯带你一起离开楚家吗?” 楚安安心中疑惑,但却不去看面具女人,她垂着眸子静静等着面具女人的下文。 面具女人声音虚弱了几分,带着一丝可怜地说道:“当年如果我将你一起带走的话,楚狐狸一定会发现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样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凤家这些年一直不敢上门叨扰主要也是忌惮南湘皇室,楚狐狸深得南湘皇帝信任,所以南湘皇帝将自己最得意的暗卫嫁给了楚狐狸。” 她咳嗽了一会儿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一方面是保护楚狐狸不被其他官员和实力暗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他。二夫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楚家的人,所以以为那些想要置楚狐狸于死地的人都是武林中人,所以一直用自己的实力保全楚家,也间接地保全了你。后来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才将你赶出府,任由你自生自灭……”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二夫人?”楚安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怨恨之气,她猛地抬眸瞪着面具女人喊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府中过得有多撂倒?” 楚安安这话一出口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明显感觉身体内多了一份记恨,那份记恨应该是原来那个楚家大小姐留下的。 但这语气一出,面具女人仿佛有了感觉一般怔怔地看着楚安安道:“你果然在记恨娘亲,安安,娘亲是有苦衷的。娘亲如果那个时候就将你带回凤家,你就会和娘一样承受凤家的冷眼和排挤。娘不想你变成娘这样,娘只是想要保护你啊,安安……” 这一声“安安”喊得肝肠寸断,楚安安却只觉得头脑发昏,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支配着自己的身躯:“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我,你从来没有觉得我是一个累赘?” 面具女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也是做娘的人了,你应该是最能明白为娘的心思。娘就算自己再苦也不会让你受苦,因为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长久的静默后,楚安安脱口道:“我不恨你了,娘……” 喊完这话楚安安就感觉那股眩晕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郁结于心的一口气也随着呼吸吐出了体外,她感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了不少。 面具女人则一直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以后她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容护法看向楚安安,又看向面具女人,小声提醒道:“老夫人,我们在外面的兄弟恐怕顶不了多少时间了,求您快些告诉我们如何移动尊主吧!” 面具女人似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般,满脸疲惫地朝后倒去:“就按我女儿说的办就好,她聪明得很!” 说完这话,面具女人便陷入了昏迷,楚安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容护法看向她,楚安安点了点头,容护法便立即派人先抬走了沈凌夜,再将抵抗在前面的兄弟接应了出来,而后便朝着密道里倒了无数火油,一把火将里头的人挡了回去。 等这些人退后无数距离后,容护法则带着人将密道的出口用冷宫的砖头给堵死了。 做完这一切,众人总算能喘一口气了,大家纷纷累倒在地准备休息一下。 “原来你们在这儿!”这时,一个高亢的女人声音出现在了冷宫的门口。 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楚安安透过宫门的缝隙看向外面,外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在两旁,站着的姿势非常奇怪,看上去有些诡异。 她抬起腥长的手指指着紧闭的宫门喊道:“来人哪,他们躲在这里,快来抓人啊!” 楚安安立即打开宫门想要将那女人杀了,可那女人看门开了便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来来来,快来陪我梳妆打扮,皇上很快就要见本宫了,本宫要是不好看就会失宠的!” 楚安安蹙着眉头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在思考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还是看到他们里头有这么多人后便开始装疯卖傻。 见楚安安站着不动,那女人便板起脸,凶神恶煞地指着楚安安的鼻子臭骂道:“你这个小狐狸精,你是不是想要害本宫,所以才一直不肯给本宫上妆?说,是不是良妃派你来的,是不是良妃又要谋害本宫的儿子,嗯?” 楚安安慢慢地放下了警惕,原来这个女人是良妃的手下败将,既然被人斗败了流落冷宫,那对她来说就没用了。 “把她轰走,别让她在我们宫门口乱来!”楚安安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容护法担忧道:“可是夫人,这个人见到我们了,不如就将她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不用!”楚安安摆了摆手道,“南湘皇帝一定会命令宫人搜宫,要是宫里多了一具尸体,反而会引人注目。还不如就让这个女人在外面胡闹,时不时说一些疯言疯语,扰乱南湘皇帝的线索。时间久了他们就不会再查冷宫,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容护法想了想便示意手下将那女人赶走,结果那女人力气很大,死死扒住宫门,对着楚安安的背影嘶吼:“良妃,你别以为让侍卫敢本宫走本宫就会死!本宫告诉你,本宫就要活得比你久,本宫要好好看着你费尽心思爬到皇太后的位置,最后得知真相时会多么痛不欲生的样子!” “等一下!”楚安安忽然转身对着凌云尊的人摆了摆手,“先让她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反过来将南湘皇帝一军!” “可是夫人,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的话可信吗?”容护法看着浑身脏兮兮,还有跳蚤在身上乱蹦跶的女人,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楚安安饶有兴致地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道:“她不是一出生就疯的,而是被人逼疯的,所以她一定会经常重复心中的执念,不能说百分之百是真的,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一定不假。” 容护法抬了抬手,凌云尊的人便不再挤压宫门,那女人一看他们不对付自己,立即冲进了宫殿对着容护法跪了下来。 容护法吓了一跳,他连忙往后退去,生怕跳蚤会跳到自己身上。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挑唆的!”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吼着,然后就对着容护法砰砰砰地磕头。 这一磕头,她头上的脏秽之物便落到了地上,还有不少死掉的跳蚤跟着掉在了容护法的脚边。 容护法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他一个劲地想要远离这个又脏又疯的女人,可那女人偏偏认准了容护法就是南湘皇帝。 容护法越往后退,她就越积极地往前,双膝着地追着容护法挪动,嘴里不停地喊臣妾冤枉,臣妾知错之类的话。 闹了一圈后,容护法没了办法,只能陪着她演戏道:“你有什么冤屈就讲出来,我,不是,朕给你做主!” 那女人根本不在意容护法说了什么,她只听到了一个“朕”字,便更加认定容护法就是南湘皇帝。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红布递给容护法,容护法哪里肯接,便推着身旁一人道:“王公公,还不给朕将证物取过来?” 被容护法选中的倒霉蛋只能硬着头皮去接红布,红布上什么东西都没写,容护法一头雾水地远远观望着。 那女人抹了一把眼泪喊道:“皇上,这是臣妾当年生下孩子的证据,臣妾为皇上生了一个皇子,良妃也是!可是良妃却诬陷臣妾的儿子是扫把星转世,硬逼着皇统领小皇子抱给别的和她交好的妃嫔抚养,美其名曰是为了祛除小皇子身上的戾气,其实小皇子根本没有戾气。” 楚安安静静地听着,期待着那女人能够说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话来,可那女人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说良妃利用母族的关系将她生的孩子给弄死了。 这属于南湘皇宫的内斗,每一朝每一代都会发生,并不稀奇,而且死皇子的妃嫔也不止她一个。 所以楚安安听着听着就失去了兴趣,她朝着容护法摇了摇头,容护法便下令将这女子轰出去。 那女子知道容护法是看了楚安安的脸色行事,便想要冲过去厮打楚安安:“良妃,你这个贱人,你把本宫害成这样,你会不得好死的!” 楚安安叹了口气摇头道:“连自己的仇人都认不清楚,你果然只能发疯度日了。” 然而楚安安的话刚说完,那女人忽然就大笑了起来:“该死的良妃,你别得意,你想要将本宫的儿子置于死地,本宫就让你尝尝本宫的下场。你现在一定还在得意,以为你抱走的孩子是本宫的孩子吧?本宫告诉你,那孩子是你自己的儿子!小皇子的乳娘被本宫收买了,所以你害死的是你的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良妃,你睡得可安稳?” 第一百八十二章 瞎管什么闲事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楚安安双眼一亮,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那女人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五皇子真的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 那女人一看到楚安安靠近就卯足了劲想要扑上去厮打她,被凌云尊的人硬生生地拉扯住了。 楚安安以为那女人会继续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她除了谩骂便再也不提刚才的事。 楚安安决定耐着性子再问了一次:“你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五皇子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 可是那女人只顾着发疯和拳打脚踢,根本不顾楚安安说了什么,无奈之下楚安安只能让容护法来试试。 容护法跟着沈凌夜久了,别的没学多少,洁癖的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他一看到那女人满头乱跳的跳蚤就浑身都在抗拒靠近这个发疯的女人,可楚安安一直盯着他,他也没办法,只能拧着鼻子道:“朕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代,拿不出证据证明你是被冤枉的,就算是朕也没办法帮你,你可明白?” “证据……证据……”那女人倒是很听容护法的话,她喃喃了一会儿大喊道,“臣妾有证据!臣妾的孩子在腊月出生,比良妃的儿子要大一个月,所以奶娘已经可以抱着他在屋内走动。新来的奶娘一个不小心将孩子烫伤了,那伤口就在孩子的左臀部上。如果臣妾的孩子真的是扫把星转世的话,这么多年为什么南湘没有衰落反而兴盛了呢?” 说着说着那女人忽然跪了下来:“皇上,是良妃那个贱人串通钦天监说臣妾的孩子不祥,臣妾才会出此下策,求皇上明鉴啊!” 容护法看了一眼将头伏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子,很是同情地摇了摇头,他看向沉思的楚安安道:“夫人,该问的属下都问了,但目前看来良妃娘娘行事很谨慎,咱们恐怕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啊。” 楚安安莞尔一笑,挑眉道:“臀部上的印记就足够了!” 容护法可没楚安安的心思活络,他蹙眉担忧地说道:“良妃娘娘在宫里多年,又一心想要扶持五皇子上位,这些年在宫里经营得风生水起,五皇子身上的印记恐怕没办法扳倒她。” “那印记当然没办法难住良妃,可是却能让五皇子入我的圈套!欧阳朗几次三番想要伤害我们一家人,我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不是想要皇位吗,那我就送他一个皇位!”楚安安的神色忽然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吓人。 容护法猜不透楚安安的心思,但他也不敢多问,只按照楚安安的吩咐将发疯的女人带到了里头让其他人看管了起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是宫里却灯火通天,无数的火把从远处排着长龙而来,分散开后又朝着远处而去。 一个晚上南湘皇帝派了五六拨的人来搜冷宫,可是这些人都阳奉阴违,被那些疯了的妃嫔吓得不轻,所以也不敢每一宫搜查,只粗略查看便回去复命了。 楚安安等人便躲在破旧的冷宫内熬到了天亮,宫内的搜捕似乎少了很多,出去探情况的暗卫回禀说南湘皇帝以为他们出城了,现在正加派人手去城外搜捕他们。 “另外……”暗卫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说道,“楚丞相赤着膀子跪在宫门口,说自己教女不善才会引起轩然大波,让皇上千万不要怪罪楚家……” “果然是老狐狸,这么快就跑去负荆请罪了,可惜皇帝是不会理他的。”楚安安绞干帕子为沈凌夜擦拭着脸颊。 暗卫有些惊奇地看着楚安安:“夫人猜得真准,南湘皇帝一直都没见楚丞相,楚丞相就那么跪了一夜。虽然他老当益壮,可夜里更深露重的,他又没穿衣服,估计不好受。” 楚安安兴趣缺缺地点了点头,问道:“小绿呢?南湘皇帝的人去搜城外了,会不会搜到小绿?” 提到楚律,暗卫严肃地拱手道:“属下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小尊主不会有事。尊主吩咐属下们将小尊主送到城外百里远的农舍,还请了张伯一家子照料,小尊主除了思念夫人和尊主,其他一切都很好。” 楚安安手下一顿,她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沈凌夜竟然可以安排得这么完美。 楚律那孩子虽然小,可心思细腻敏感,又极其依赖她,如果只是将他送出城,难保他不会趁着众人对敌的时候偷偷跑回城来找她。 可如果有张伯一家照顾小绿,加上农舍的环境和山谷差不多,小绿会觉得安心很多。 “你们做得很好,下去吧!”楚安安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沈凌夜。 暗卫识趣地离开了,楚安安伸手细细地勾勒着沈凌夜精致的五官,将耳朵贴在沈凌夜的心口上,当她听到沈凌夜的心跳时,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小太监远远地看着楚安安的动作,容护法站在他身后道:“眼见为实,我家夫人和尊主感情深厚,不是你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能分开的。我很早就发现你对夫人存了不轨之心,不揭发你是因为你几次在暗中保护过夫人,但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挑拨,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没错,我是喜欢大小姐,我也不怕讲出来!我们正派中人不像你们邪魔外道那么卑鄙,使出一个又一个伎俩来骗她!”小太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容护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容护法立即跟在了他身后跟他理论:“你想要拆散别人的家庭你还有理了?” “我什么时候拆散别人家庭了?大小姐和你们尊主根本就没成过亲,况且现在武林上有这么多人都想要你家尊主死,我想我有的是机会娶大小姐!”小太监微微扬起下巴满脸不屑地说道。 “呸!”容护法非常不客气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凭你也想和我们尊主争女人,你配吗?还有,你们凤家算哪门子名门正派?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凤家历任嫡女都要在江湖小辈的体内种下心魔,要是没祸害够一百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根本成不了家主!像你们这样阴险狡诈的存在都叫正派,那我们凌云尊岂不是叫光辉耀眼派?” “你!”小太监根本辩驳不过容护法,只能气得瞪着容护法,“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反正大小姐是不会嫁给你们尊主的!” “又不是要你嫁,你瞎凑什么热闹,瞎管什么闲事?”容护法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小太监被容护法气得跳脚,他拔出宝剑就要对着容护法砍去,容护法也毫不客气地拔剑迎了上去。 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太监和容护法齐齐朝着宫殿外看去,已经有凌云尊的人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的人,他们立即将门打开,沈亦宸满身是血地被人抬了进来。 容护法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和小太监打架了,连忙上前查看情况:“怎么回事,撤退的时候不是让你们先走吗,你们遇到埋伏了吗?” 抬着沈亦宸的人满脸无奈地说道:“今天是双日,二公子要行善,我们拦都拦不住……” 那人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沈亦宸,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沈亦宸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这是被谁打的?” 抬着沈亦宸的人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本来他们是根据指令撤退到南门,那里密道复杂,易守难攻,而且靠近宫门,不管是宫内的尊主出事,还是宫外的小尊主出事,他们都可以接应。 昨晚的时候他们也一直相安无事,南湘皇帝的侍卫们也没搜到他们,可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沈亦宸的病就犯了。 他在密道里偶然看到一个女子摇摇晃晃地差点掉下湖,便大喊一声本少侠来救你就扑了上去。 女子倒是被沈亦宸救了,可对方却不领情,大骂沈亦宸是登徒浪子,还叫了很多宫女将沈亦宸暴打了一顿。 本来按照沈亦宸的武功对付那些蛮横不讲理的宫女绰绰有余,偏偏沈亦宸是个不打女人的人,所以就只有被打的份了。 楚安安听完这一番话不由抽了抽嘴角,昨天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沈亦宸带着凌云尊的人铩羽而来,可谓是霸气十足,结果今天早上就被宫女给打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汗颜了…… 可能是听出了楚安安的声音,沈亦宸很是勉强地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楚安安哭诉道:“大嫂,她们不是人啊,话都还没说完就动手……呜呜,大哥呢?我要找大哥哭诉!” 那温柔到滴水,又带着哭腔的撒娇声音让楚安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连连摆手:“把他抬进去给神医瞧瞧,估计脑子也被打了不少下,得赶紧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沈亦宸抬了过去,小太监不阴不阳地声音在容护法的耳边响起:“邪魔歪道就是邪魔歪道,都没几个正常的人!” “你!”这下轮到容护法没办法辩驳了,他愤恨地瞪着小太监。 小太监朝他得意洋洋地歪头,对于自己总算扳回一局,小太监显得有些沾沾自喜,满脸都写着我是正派中人我骄傲。 “砰——” 容护法忍无可忍,直接一拳打在了小太监的脸上,小太监愣了一下,直接发飙:“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净了身的太监吗,老子打你还要占一卦吗?”容护法毫不客气地吼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要啊,都给本王滚开 小太监听到这话也毫不客气地和容护法动起手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越来越厉害,楚安安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凤家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挑衅的!”两人不光动手还动嘴皮子。 在斗嘴上,容护法跟了沈凌夜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他说出来的话足够把人气得火冒三丈:“凤家还需要挑衅吗?有你这样的奴仆,凤家早晚葬送在你手里!” 两人唇枪舌战,骂得越来越凶,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这时面具女人走到了屋外,只一抬手就将两人分开了。 两人分别落在院子的两个角落,可刚沾到地面就又跃起想要继续争斗,面具女人冷喝道:“再打老身就将你们的一身武艺废了!” 小太监很怕面具女人,说了一声家主赎罪,便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容护法知道面具女人是楚安安的娘亲,自然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虽然两人不再交手,可是依然大眼瞪小眼,像两只乌骨鸡一样,恨不得瞪死对方。 面具女人看向楚安安道:“娘不能在这里长留,否则凤家的人一到,你们将更加捉襟见肘。” 楚安安很是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凤家的家主吗,为什么要惧怕凤家的人?”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以后你来凤家就知道了!”面具女人忽然握住了楚安安的手,楚安安有些抗拒地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拿开。 面具女人加大了力道,一股强劲的力量自手心缓缓传入了她的体内,原本一夜未睡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就变得晴朗了不少。 楚安安舒适地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叹出,面具女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取出了一个秘籍放在了她手中:“这是你心上人想要的东西,娘可以给你,至于你肯不肯给他,由你决定。” 楚安安蹙眉,面具女人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秘籍塞进了楚安安的怀里,转身运气离开了。 临走前她还在楚安安的耳边轻声交代了一句:“既然选择了他就好好珍惜,娘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娘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希望你们不要让娘失望!” 楚安安看着面具女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容护法在旁边小声说道:“老夫人这么快就走了吗,她为尊主疗伤花费了不少功力,万一遇到歹人恐怕没办法对付……” 楚安安惊觉,立即吩咐道:“你悄悄地跟着她们,要是情况不对就将她们接回来。” 容护法本来想要应承下来,可是一想到小太监那讨人厌的嘴脸便想要拒绝。 楚安安道:“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容护法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只能长叹一声点头应允,并召来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贴身保护楚安安。 日头渐渐转西,天边飘起了橘红色的晚霞,洒在黄色的瓦上,看上去熠熠生辉。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沈凌夜一直没有清醒,楚安安很是焦急,可她不敢乱动沈凌夜,只能不停地替他擦拭着身子,让他舒服一些。 “夫人,属下们将五皇子请来了!”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楚安安放下帕子吩咐人继续给沈凌夜擦拭,自己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放开本王,你们这些无耻的手下败将!”五皇子被凌云尊的人推搡着走进了殿内,他一进殿就不停地叫嚣着,“等父皇的人找来了,本王要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楚安安的身影一出现,五皇子就满脸鄙夷地说道:“原来是你,本王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好好辅佐本王,等凌云尊出事本王会保你一命。现在凌云尊果然不成气候了,你却绑了本王过来,怎么,现在想要好好巴结本王,为本王卖力了?本王告诉你,没门,本王已经不稀罕你背后的势力了!” 楚安安静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直到五皇子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才坦然开口:“五皇子说完了?” “没有,本王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可本王不想对着一个无用的人说!”五皇子满脸不屑地斜着瞥了一眼楚安安,“你不要以为将本王绑到这里来,父皇就会放过你们!本王告诉你,父皇已经派了很多杀手找你们,就连江湖上都出了悬赏令要取下邪尊的脑袋。所以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将本王放了,本王或许还会念在我们好歹也是相识的份上求父皇留你一个全尸!”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烦地说道:“五皇子,你说的很对,绑你来的确没什么用,因为皇上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见皇上,你说皇上看到我会不会直接就下令将你也一起杀了呢?” 五皇子的脸一白,立即害怕地吼道:“楚安安,你想做什么,你想要诬陷本王和你们是一伙的吗?本王告诉你,母妃是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 楚安安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良妃娘娘不肯答应的前提是你还是她当上皇太后的希望,若,你不是她的孩子,你说她还会不会帮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五皇子蹙眉,“本王一句话都听不懂!你现在就放了本王,否则本王的人找来了,你们就都别想活了!” 楚安安拍了拍手:“把人带上来!” 疯女人被凌云尊的人提了上来,五皇子一看到对方脏兮兮的样子立马拼命地躲到了一旁:“楚安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见见你的亲生母亲了!”楚安安的手重重拍在了桌板上,疯女人吓了一跳,立即抬头看向楚安安。 这一回疯女人倒是没有将楚安安当成良妃,而是将她当成了皇后:“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良妃娘娘陷害臣妾的孩子,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和臣妾的孩子不一样,臣妾是被冤枉的!” 凌云尊的人抓着疯女人不让她靠近楚安安,楚安安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她伸手指着五皇子道:“你说的孩子可是这个皇子?” 也许是母子连心,那疯女人一看到五皇子就认定了他:“是,皇后娘娘,他就是臣妾的孩子!孩子,额娘在这里,快到额娘跟前来,让额娘好好看看你!” 五皇子一向锦衣玉食,哪里见过冷宫的凄苦,更不知道冷宫的环境可以生生将人逼疯。 他害怕地往后又退了几步:“楚安安,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疯女人是谁,把她挪开,她快抓到本王的脚了!” 楚安安朝着容护法的得力助手看去,小助手走到五皇子跟前道:“请五皇子随属下过来验明真身!” “验什么真身?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们都信,你们别以为这样的计谋可以谋害本王,父皇是不会相信一个疯女人的话的!”五皇子一掌击出,小助手轻松化解。 楚安安站起身道:“你是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脱了裤子就知道了,把他带进去!” “你,你,你们!”看着凌云尊的人靠自己越来越近,五皇子不淡定了。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怎么能随便在外人面前脱裤子呢? 这万一要是走漏风声,岂不是要遭世人笑话? 五皇子严厉拒绝道:“你们这群疯子,本王看你们在冷宫里呆久了,脑子不清楚了。本王再说一次,你们要是不放本王离开,本王就让人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你不用放狠话,你是不是真的皇子还有待考量,带下去脱!”楚安安一声令下,众人便再也不客气,提着五皇子就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立即传来了五皇子杀猪一般的嘶吼声:“你们要干什么,放手啊!不要,不要,给本王滚开,都滚开!啊!” 疯女人听到五皇子叫得如此惨烈,便跪在地上对着楚安安磕头:“皇后娘娘饶命,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和小皇子无关啊,求娘娘看在臣妾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的份上饶了小皇子吧!臣妾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皇后娘娘的恩德,皇后娘娘,求您了!” 楚安安蹲下身子看着疯女人道:“想让我饶过你儿子就把良妃私通钦天监的证据拿出来,否则就别想让我帮你和儿子相认。” 疯女人呆滞了片刻,她抬眸看着楚安安,双眼混沌,一看就知道是真疯,可奇怪的是她竟然听懂了楚安安的话。 她忽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递给了楚安安,楚安安仔细研究了一下就发现簪子里头是中空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份已经画押的供词。 只是这供词是钦天监的一个小太监的,而且那供词看上去年代久远,那小太监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过这样也够了,死人的证词可比活人有用多了。 “禀告夫人,属下们已经证实五皇子的左臀上的确有印记!”小助手推着五皇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五皇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被凌辱的愤恨感:“楚安安,今日之辱,本王定要从你身上一一讨回,你会不得好死的!” 楚安安满脸凌乱地看着她,只是下去看看有没有印记,又没有对他怎么样,有必要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吗? 楚安安眨巴了眼睛,低低咳嗽一声将供词递给了五皇子:“你好好看看这份供词,等你冷静下来咱们再慢慢谈。” 五皇子本来不肯接,但小助手作势又要将他拖去内室,他便满脸阴郁地接了过去,展开一看,他的脸瞬间就变了:“这……这……” 楚安安本来以为五皇子会因为自己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而震惊,结果他竟然大喊:“……本王才是太子?” 这下轮到楚安安震惊了,她刚刚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供词,重点看的是时间和手印,难道她漏了重要的信息?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是让人意外啊 楚安安想要拿过证词,可是五皇子却不肯交给她,无奈之下楚安安只能凑过头去仔细查看证词。 证词上写了一个皇子的生辰八字,按照疯女人的说法应该就是五皇子的,只是这生辰八字被钦天监的人判定是有大事发生的人。 一般钦天监测的大事都是和国家的发展有关,比如新皇登基,或者皇帝驾崩,有水患灾害等等,很显然,五皇子自动将这话代入成自己有真龙之命,是可以继承大统的人才。 可是楚安安却不这样认为,写这份供词的人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显然对方学识渊博,刻意将部分内容隐瞒在了字里行间。 但只要将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就能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拥有这个生辰八字的皇子将给南湘国带来至高无上的祸患。 而五皇子还沉浸在证词的喜悦中,丝毫没有看出证词的问题,他有些张狂地看着楚安安道:“楚安安,想不到你百密一疏竟然成全了本王!” 楚安安心思婉转,在心中细细衡量了一下后,说道:“五皇子,这份供词就当是一份礼物,为的是庆祝你我联手铲除宫中乱党,匡扶南湘社稷的大业,如何?” “哼,你当本王是七弟,随你糊弄的吗?”一向没什么脑子还特别莽撞的五皇子突然变得多疑了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安安道,“你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本王找你合作的时候,你假装应允,可是暗地里却依然帮着凌云尊。这一次不用说本王也知道,你不过是把本王当成出头鸟,想要用本王的威望铲除七弟罢了。你以为本王会甘愿被你利用吗?” 他重重地朝着楚安安冷哼了一声,而后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满脸悠闲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七弟因为擅自带兵进宫,又没抓到凌云尊余孽已经被父皇逐出宫去了。他对本王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了,而太子似乎自乱阵脚。虽然本王还不知道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说太子自顾不暇,目前没有精力关心朝政。所以只要假以时日,本王很快就会成为父皇可以依仗的唯一一个皇子,这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愚昧!”楚安安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五皇子的畅想。 五皇子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说什么?本王愚昧?真正愚昧的人恐怕是你吧?你以为把这个疯婆子带到本王面前,本王就会喊她一声母妃?天真!无知!” 五皇子忽然站起身一脚踹向了那疯女子,并对着疯女人啐了一口道:“就凭你这样无权无势只能在冷宫里装疯卖傻的女人也配成为本王的母妃?你可知道宫里的皇子要是没有母妃的照顾和外族的帮衬是根本活不到成年的!你既然当年将本王抱给了良妃娘娘,那良妃娘娘就是本王的母妃!至于她会不会是未来的皇太后……” 五皇子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残忍:“这就不好说了,毕竟南湘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皇帝,却不一定需要一个有野心的皇太后,不是吗?” 楚安安讶然,她知道五皇子是个无知莽撞的人,却不知道五皇子竟然会和欧阳朗走上一样的路,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甚至连抚育自己的母妃都不要了。 “你就不怕你的良心会不安吗?”容护法留下的小助手看不过去了,大声吼了一句。 “良心?”五皇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对方,“凌云尊的人和本王讲良心,你们不会觉得太可笑了吗?自古以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登上了高位,天下百姓的嘴不照样都是本王的吗?本王高兴就由着他们说,本王一旦不高兴了便会杀了他们,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敢说本王的半句不是?” 楚安安蹙眉,忍不住骂了一句:“暴君!” 五皇子忽然逼近了楚安安,小助手连忙挡在了楚安安跟前。 五皇子耷拉下脸色,盯着楚安安瞧:“你的手上一定不止这一份证据,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本王可以尽量满足你!” 楚安安微微抬手,小助手退到了楚安安身后,楚安安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五皇子严肃的脸:“五皇子好像忘记了自己在谁的地盘!” 楚安安伸出一根食指用力戳了戳五皇子的肩胛骨,道:“人有梦是对的,但人也要有命有实力才可以做梦,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你的皇帝梦早晚会破灭!” “你别危言耸听,本王知道你一向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但本王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一旦有人发现本王失踪了,良妃娘娘必定会派人禀告给父皇,父皇再怎么不重视本王也会派人来找本王。所以你别想着用了结本王性命来威胁本王,本王不会怕你!” 顿了顿五皇子继续道:“况且你把本王抓来说了这么多话,到现在也没对本王下手,说明你根本就没打算要本王的性命。” 楚安安勾唇一笑:“想不到短短几日不见,你的脑子进步了这么多,真是令人意外啊!” 五皇子不在意楚安安的讽刺,反而将手中的供词抓得更紧了一些:“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本王可以考虑听听你的意见。” 楚安安不屑地深深看了一眼五皇子,歪着脑袋扭了两下脖子后摇了摇头道:“我本来是有合作想要和你谈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放他走!” 小助手对楚安安的决定非常意外,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脸色,见楚安安没有什么反应便对着身边人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不用将五皇子压到外面去。 这些人倒是照做了,可五皇子却不乐意了:“楚安安,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王不配和你合作吗,还是觉得本王脑子笨,听不懂你的计策?” 楚安安根本就不回头看一眼五皇子,五皇子气得跳脚:“本王可是皇子,你们凭什么对本王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你们让本王走,本王偏偏不走!本王就要坐在这里等宫里的人找到你们这些余孽,将你们一网打尽!”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等吧!”楚安安抬手,众人便鱼贯离开,她也掀开帘子走到了内室。 外头一下子只剩下五皇子一人枯坐着,他完全搞不懂楚安安的意思,明明刚刚她是打算求着自己合作的,怎么转眼就放弃了呢? 他不由想着,莫非自己哪句话说错得罪了楚安安? 可转念一想他不禁想抽自己一耳光,凌云尊已经一败涂地,楚安安也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到了冷宫,他为什么还要期待和楚安安合作呢,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整死她吗? 于是五皇子便又站起了身,十分挑衅地用力拍着桌子:“楚安安你这个贱人,给本王出来。你让人凌辱完本王就将本王丢在这里,算什么东西,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可是无论五皇子怎么喊,说多少难听的话,就是没有人理他。 五皇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间,看着凌云尊的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可所有人都一致地自动忽略了五皇子,他坐在那里仿佛对他们来说就是空气一般,让五皇子极度郁闷。 “楚安安!”五皇子站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如此反复多次后他抬脚朝外走去:“你再不出来,本王就真的离开了。” 楚安安依然没有露面,五皇子咬牙又往外挪动了几步:“本王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也就没人帮你对付七弟,为邪尊报仇了,你可不要后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五皇子相信楚安安一定会出来,可事实再次重重地打了他的脸。 五皇子气恼地一脚重重踢在了门槛上,他气呼呼地往外走,可想到楚安安手中应该还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有做皇帝的资格,便再次不甘心地折返了回去。 “本王就坐在这里等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要是还不出来,本王就真的要走了!”五皇子怕楚安安不信,特意重重地敲了敲桌面,示意人上茶。 门帘倒是掀开了,可是出来的不是楚安安而是那个小助手。 他神神叨叨地白了五皇子一眼,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家夫人说了,五皇子要走就赶紧走,别磨磨蹭蹭地想要偷喝我们凌云尊的茶。要知道我们凌云尊的茶都是最上等的,太贵,莫说一盏,就连一口五皇子恐怕都喝不起。” 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你越是让他走,他就偏偏不肯走。 五皇子气恼地一把抓住了小助手的衣襟吼道:“你什么到底什么意思,本王已经说了可以考虑和你们合作,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本王,还有谁敢和你们合作?” 小助手学着楚安安的样子掏了掏耳朵,不屑地说道:“我家夫人早就料到五皇子会这么说,所以夫人特意交代属下将话带给五皇子。不知五皇子听过这句话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云尊再不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你们打败。五皇子要是听不懂,外头有的是听得懂的人,我们夫人也能挑选其他皇子合作,毕竟想要一份这样的证词实在太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这份供词是假的?”五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助手。 小助手无语地再次翻了个白眼道:“供词自然是真的,只是嘴长在我们身上,心长在南湘皇帝身上,要不要立你为太子,还要看机缘。另外夫人说五皇子可曾想过南湘皇帝明明最讨厌皇子拥兵自重,可为什么收了七皇子的权力后还偏偏留给他一支精锐的亲兵?”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要你拥欧阳朗称帝 五皇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到底,他咬着唇道:“还能因为什么?七弟一向阴狠,那亲兵必定是他瞒着父皇私自豢养的,不是父皇留给他的。你们说这些不过就是让本王害怕,好让你们的计谋得逞,本王不会上当的!” 小助手静静看着五皇子,五皇子满脸都写着期待,他在等小助手反驳自己,或者说他在等楚安安给自己信心。 然而小助手看了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五皇子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故作什么高深?楚安安呢,让她出来和本王说话!” 小助手道:“五皇子连皇上的心思都猜不到,夫人在你身上只会浪费时间,所以夫人不想见你,还请五皇子回去吧!” 五皇子哪里肯依,他作势要往屋里硬闯:“楚安安,你给本王出来!你既然是专心实意地想要和本王谈,又费尽周折将本王抓来这里,你就别卖关子了,本王要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助手反应超快,立即用剑挡住了五皇子魁梧的身材:“五皇子请自重,里面是我家夫人的屋子,你要是想要硬闯就别怪属下的剑不认人了!” 五皇子端起一旁的椅子就朝着小助手砸了过去:“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东西,凭什么阻止本王!本王现在就要拿到其他的证据,否则就别怪本王将你们这里闹得鸡犬不宁!” 说着五皇子还真打算动手砸更多的东西,凌云尊的人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一个个都从暗处走了出来。 眼看着众人将五皇子围在其中,大有要将他挫骨扬灰的样子,疯女人扑上去护在了五皇子跟前:“不要杀我的孩子,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 “滚开,谁是你儿子,我的母妃是良妃娘娘,根本不是你这样没用的贱妇!”五皇子一看疯女人脏兮兮的模样,直接一掌将对方劈晕在地。 小助手皱眉上前查探了疯女人的气息,见她只是昏过去便松了口气:“五皇子,你要是将她杀了便是弑母的罪责,是要天打雷劈的!” 五皇子完全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本王说了良妃娘娘才是本王的母妃,其他人敢冒充本王的母妃就是死路一条,她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本王!” 小助手摇了摇头:“难怪夫人说你难成大器,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五皇子暴怒地上前想要劈下小助手的脑袋,被小助手挡了下来,这时楚安安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 五皇子收掌,脸色难看地盯着楚安安笑盈盈的脸:“你总算肯出来了吗?本王要的证据呢?” “五皇子以为有这些证据皇上就会立你为储君吗?不要痴人说梦了,自古以来立君都是立长子或者贤者,何时会立一个暴怒之徒当储君了?” 楚安安对着五皇子啧啧摇头:“况且你一没兵权,二没军功,三没治国之才,南湘皇帝怎么可能立你为储君?加上你手上的证词可以证明你并非良妃娘娘所出,这证词一旦公之于众,良妃娘娘便再也没办法得到皇帝宠幸,而你也就失去了良妃的助力,还如何争皇位?” 五皇子细细想了一会儿觉得楚安安说的很对,原本被他视如珍宝的供词一下子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真恨不得立即将供词撕了。 而一向心急的五皇子还真就这么做了,只是他刚刚将证词对半撕开,就被楚安安阻止了:“慢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五皇子根本就不相信楚安安会帮着自己,他继续一边撕着供词,一边说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想用这份供词威胁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安安看着五皇子已经将供词撕成四片,心中着急,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我阻止五皇子是为了五皇子着想,五皇子要是没有这份供词又拿什么来证明钦天监的话?要知道钦天监现在可都是皇上的人,皇上会允许钦天监说谎吗?” 五皇子一听这话立即停下了手:“可本王的确是真龙之命,就算钦天监再查也依然是这个结果。” “那五皇子就尽管动手吧!”楚安安发现这个五皇子就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她说不要撕,这人就偏偏撕。 果然楚安安一鼓励五皇子撕,五皇子就默默地将纸条收了起来:“本王不是蠢货,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拥护欧阳朗称帝!”楚安安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五皇子更是惊讶得不行,他怒极反笑,满脸嘲讽地说道:“人都说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不差。眼看着邪尊快不行了,你就捡着高枝想要飞,还真是够现实!” “你误会了,我让你替欧阳朗做事不代表是真的要拥护他称帝,而是为了让南湘皇帝更加厌恶他!”楚安安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 欧阳朗伤害了沈凌夜,害得他落荒而逃,沦为武林的笑柄,又害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怎么可能让欧阳朗逍遥地过日子? 五皇子搞不懂楚安安的心思,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七弟要是真的称帝一定会提前一步杀了父皇,说不准还会将这件事嫁祸给本王。你现在让本王拥护七弟称帝,岂不是让本王承认失败?” 楚安安解释道:“我知道太子府出了什么事,更知道即使事情暴露皇上也依然不会杀了太子,还会继续让太子替皇上做事。但除非皇上找到了另一个合适的人选替他做丧尽天良的事,而如今看来,七皇子就是那个人选。” 这下五皇子就更加听得云里雾里了:“到底什么事?为什么父皇不告诉本王,难道是怕本王办事不利吗?” 这点五皇子还真的说到点子上了,五皇子为人鲁莽,做事做人都喜欢咋咋呼呼。 炼制长生丸是需要很多童子的鲜血的,难免会杀不少孩子,如果这件事交给五皇子办,依他的性格早就弄得天下皆知了。 所以皇帝不让他插手这些事,一方面也是不信任他,另一方面觉得他难以堪当大任,所以不需要制造这样的把柄将他捏在手里。 换句话说五皇子对皇帝来说可有可无,高兴了就带他射猎游玩,不高兴了就把他丢在宫里不闻不问,任由他耍着性子得罪人。 不过也正因为皇帝不加以管束,倒让五皇子成了所有皇子中最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就像一张白纸,别人稍微晕染一二,他就被别人的思想带跑了。 “为什么不说话?”五皇子蹙紧了眉头。 楚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说得很对,你的确办事不利,这是事实,我还能说什么?” “你!”五皇子气结,但也只能压住内心的火气,问道,“你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帮七弟,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只要你帮他登上太子之位,我就会找人揭发他的过往,将这一纸证词变成他的催命符!”楚安安的眼神变得暗沉起来,多了一丝阴狠的味道。 五皇子不明所以地说道:“这证词上的生辰八字写得是本王,如何变成七弟的催命符?莫非你是打算在他登上太子之位时杀了本王,然后将本王的死嫁祸在他的身上,说是他克死了本王?” 楚安安之前倒的确这么想过,但很快她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毕竟欧阳朗的生辰八字记录在皇家档案上,没办法造假。 “我刚刚说过这份供词是送给你的礼物,而我的手上还有另一份供词,那上面写着只有杀了七皇子才能保住江山,否则将会生灵涂炭,恐有血光之灾!”楚安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五皇子显然没那么容易信服楚安安的话:“你的证词在哪儿,拿出来给本王看!” 楚安安依言将刚刚伪造好的证词展示给五皇子看,五皇子刚要接手,就被楚安安收了起来:“这份供词弥足珍贵,上面还写着有一位皇子将带领众大臣杀出重围,登上最荣耀的位置。五皇子要是依然信不过我的话,没关系,你可以回去了,我还能继续想其他办法,反正欧阳朗的命我是一定要拿走的!” 五皇子眼珠子一转,心想着他本来就想杀了欧阳朗,可一直忌惮欧阳朗的计谋,现在有楚安安这个头脑清楚,又计谋深沉的人帮自己出头,自己干嘛不和她合作呢? 他越想越觉得和楚安安合作虽然风险很大,可是受益同样很大,楚安安要的是凌云尊一时的平安,而他要的是皇位。 凌云尊从来都不会参与皇室争斗,就算邪尊重新活过来,也大伤元气,所以他和楚安安的利益并不冲突。 “好,本王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信守承诺,等你杀了欧阳朗就要拥立本王为太子!”五皇子邪魅一笑,“枪打出头鸟,七弟先当太子必定会掀起朝堂动荡,等于替本王挡了灾,本王何乐而不为呢?” 楚安安举起手道:“我可以立誓,但你手上的供词得先放在我这里,另外,我还要你为苏慕倾争宠,助她登上后宫宝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怎么可能逃得回来? “什么?”五皇子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脱口问道,“苏婕妤不是设计陷害你,害得你差点成为父皇的女人吗,你怎么还帮她争宠呢?”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用你多操心,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倾尽凤家的力量来帮你,如何?”楚安安盯着五皇子。 五皇子狐疑地看了楚安安良久才嘟囔了一句:“女人的友谊可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见楚安安眯了眯眼,五皇子叹了口气道:“苏婕妤是一介女流之辈,本王虽然好色,喜欢女人,但对她这样的外来女人没什么兴趣。既然你要让她成为后宫女人的靶子,那本王答应你就是了!” 楚安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五皇子想了想忽然说道:“你抬苏婕妤不会是为了嫁祸给七弟吧?也是,苏婕妤和你眉眼间有七八分想象,七弟要是喝醉了还真没准就将她当成你给……” 说到这里五皇子忽然不说下去了,而是满脸暧昧地嘿嘿笑了两声道:“七弟这么恨邪尊,不会是因为你们在屋内办事的时候被邪尊打扰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凌云尊虽然被你们南湘皇帝算计了一把,可还没沦落到被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毁坏我们夫人清誉的地步!你要是再敢这样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容护法离开前特意叮嘱小助手要保护楚安安,所以小助手一听五皇子口出狂言辱骂楚安安立即恶狠狠地瞪着他。 五皇子斜了他一眼,冷笑道:“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家夫人临近傍晚被七皇子召去住所谈话,直到邪尊找去才回去。那么长时间要说他们两个没什么,谁会信啊,也就你们凌云尊这个冤大头会信他们两个是清白的了!” “五皇子!”楚安安的脸瞬间难看了不少,她站起身目光犀利地盯着五皇子的脖颈道,“七皇子召见我的当日就是他被瓦片砸中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哪来的力气和我做什么?” 五皇子被楚安安看得心里发毛,但他还是忍不住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这,这,这男人兴致来了,谁能保证不脱裤子呢?” 楚安安冷笑一声,挑眉道:“是吗?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地说,那我就将你打成重伤,看你还能不能在美色面前脱裤子!” 楚安安抬手召来了凌云尊的人:“不用和我客气,想怎么招呼五皇子就怎么招呼他,最好客气得让皇上和良妃都认不出他来!” “是,属下们遵命!”凌云尊的人早就看不惯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了,现在楚安安下令动手,他们立即摩拳擦掌了起来。 “楚安安你敢!你可别忘了我们刚刚说好的话,你和本王之间可是联盟,要是本王重伤,谁帮你拥护七弟坐上太子之位?”五皇子一着急脑子倒是转过弯来了。 可惜他已经惹到了楚安安的底线,楚安安冷冷地看着他的脖颈道:“正因为和你同盟所以我才留你一命!南湘皇帝要是找到我们必定会将我们一网打尽,杀无赦,我临死前抓他一个儿子祭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眼看着楚安安是动了真怒,五皇子立马后悔了,他站起身抱拳道,“本王刚才是无心之言,绝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本王吧!” “你们同意饶了他吗?”楚安安看向凌云尊的兄弟问道。 “饶他做什么?武林中人一向都说我们凌云尊是邪教,杀人不眨眼,今天我们就应该让武林中人开开眼界,否则岂不是白白背着这个污名这么久吗?”其中一人抓住了五皇子的衣角对着他的后背重重拍了一掌。 “可不是吗?他敢当着我们的面这样诋毁夫人,背着我们的时候岂不是天天在给夫人和尊主扎小人?这种人要是饶了他,老天都要喊一声不公平了!”另一人抓住了五皇子的手,重重地一掌击在他的手肘上。 只听“咔嚓”一声,五皇子立即发出了杀猪般的嘶吼声,同时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们这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一人用一块又脏又臭的擦布堵住了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听也罢!弟兄们,今天就好好伺候五皇子,免得他以为我们凌云尊的夫人好欺负!” 说着也不知道是谁按住了五皇子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推到地上,其余几人立即冲上去对着五皇子拳打脚踢。 五皇子是有武功的,他自然奋力地运功想要逃出去,可是他的招式还没出来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这一脚极重,直接将他的真气给踹散了,而后更重的拳头落在了他的头上、胸口、腿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不住地求饶。 楚安安见打得差不多了,便抬手示意众人先放过五皇子,五皇子被打得满身都是冷汗,还在不自觉地剧烈抽搐,想要尽全力护住自己。 可是等了一会儿见拳头没有再落在自己身上,立即抬眸看去,正好对上楚安安狠辣的视线。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很是忌惮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将五皇子嘴里的脏布取了出来。 “五皇子,希望今天这点礼数可以让你记住一句话,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说。”说完这话,楚安安的眉眼慢慢地弯了起来,最后绽放出一个笑容,就像一根带刺的玫瑰,摄人心魄。 “为了我们更好的合作,也为了你没有机会出卖我们,我要给你吃点补品。”楚安安朝身旁的人扬了扬手,便有人上前取过楚安安手中的药瓶。 “你们要给本王下毒?”五皇子被打落了一颗牙,说话间就有些含糊,加上看着药瓶离自己越来越近,便更加害怕地往后缩去,“不行,本王不能服毒!楚安安,你就念在你小时候进宫,本王都没欺负你的份上不要给本王用药了吧!” 不欺负她就是善良吗?楚安安完全被五皇子强盗一般的逻辑给打败了。 拿药的人转头看了一眼楚安安,见楚安安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便一把捏住五皇子的下颚,强行将药塞进了五皇子的嘴里。 五皇子紧咬着牙关死活不肯吞下药丸,那人就仔细地看了一眼五皇子的牙口,最后取出药丸,从五皇子被打落的牙洞里塞了进去。 五皇子大惊失色,一个劲地想要吐出来,那人便索性点了五皇子的穴道。 “你吃的是我最新研发的补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阴招,毕竟这补药药效厉害,要是没有三天一颗小补药,恐怕你的五脏六腑就要着火一般的难受了!”楚安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可落在五皇子的眼中就如淬了毒的蛇蝎,看上去是那么恐怖,他哭丧着脸闭了闭眼睛,表示知道了。 楚安安抬手,凌云尊的人替五皇子解了穴道后便推搡着他往外走,走到宫门口后,他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五皇子。 “这是我们夫人让我交给你的,看了里头的内容你就知道怎么做了。我劝你不要再惹夫人不高兴了,毕竟夫人喜怒无常,而且记性不好,万一她一生气不给你解药,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五皇子,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那人直接一掌将五皇子打出了门外,而后“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五皇子倒在地上愤恨地看着手中的信封,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这封信撕个粉碎,可是为了解药,他又只能认命地打开信封。 信的内容倒是很简单,让他带兵去一趟太子府,并说后面的事他自己拿主意。 五皇子愣愣地拿着信看了半天,他不明白去太子府干什么,难道是让他联合太子先铲除七皇子吗? 可为什么要带兵去呢? 现在可是危急时刻,宫中一兵一卒的调配都要得到父皇的首肯,要是没有父皇的旨意,他哪来的兵可以调用呢? 他正踌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发现信封里还有一片衣衫的碎片。 那碎片通体黑色,从材质上来看应该是邪尊特有的黑纱布,很快五皇子就理解了楚安安的意思。 他立即将信撕碎,而后举着黑纱布朝着南湘皇帝所在的宫殿飞奔而去。 南湘皇帝看着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五皇子蹙紧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以为五皇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又不学无术,肯定是和巡逻的五国联盟起了冲突,别的国家的队伍未必认识五皇子,几句话下来难免会对他不客气。 皇帝想着安慰他几句,给点银子就将他打发走,毕竟现在抓到邪尊才是最重要的事,没想到五皇子竟然说有邪尊的线索。 “父皇,这是邪尊身上的黑纱布,儿臣在城外郊游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邪尊。儿臣想到父皇等五国联盟都在追捕邪尊,便想着上去拦住他们,可是儿臣武艺不精,所以没办法阻拦,只能装死逃回来。是儿臣没用,求父皇降罪!” 五皇子说着便将黑纱布交给了掌事太监,掌事太监立即将东西递给了南湘皇帝,南湘皇帝一看还真是沈凌夜身上的布料,便立即追问:“他们逃去了何处?” 五皇子在求见皇帝的路上已经在肚子里打了一遍草稿,所以应答的时候还算顺利:“儿臣只知道是在城外一里的柳案坡,至于具体的地方儿臣没办法描述,只能再去一次才能指出来。不过儿臣倒是看到邪尊身受重伤,不停地流血,身边的人也背叛了不少,恐怕气数快尽了。” “皇上,事不宜迟要赶紧派兵去追才行啊!”掌事太监适时地开口提醒道。 南湘皇帝的手已经握在了朱砂笔上,可要落笔的时候却忽然看向五皇子,当他看到五皇子满眼都是期待的神情后,不由狐疑地说道:“凌云尊的人一向狡猾,就算是死尸也会往上面补一剑,你怎么可能逃得回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母妃打疼你了没?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南湘皇帝的怀疑让五皇子哑口无言,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南湘皇帝便感觉事情不对头。 他重重放下朱砂笔,眼神决然地看着五皇子:“说,你是不是联合凌云尊的人来对付朕?” 五皇子怎么都没想到南湘皇帝竟然会拆穿自己的计策,他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父皇明鉴,儿臣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儿臣对父皇敬爱有加,怎么可能联合外人对付父皇呢?” “那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南湘皇帝非常仔细地观察着五皇子,精明的视线在五皇子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扫着。 “柳案坡靠近河坝,常年湿润,泥土的颜色会比较暗沉。而你身上的污渍是棕黄色的,根本不是河岸边上的泥,倒像是宫中的泥。说,你到底去了哪里?”南湘皇帝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这下五皇子就更加惊慌了,他没料到南湘皇帝的眼睛会这么毒,直接看出他在撒谎。 “五皇子,皇上在问您话呢,您还不快些老实交代,千万不要惹皇上生气啊!”掌事太监小声地提醒着五皇子。 可是五皇子平日里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让他说刀法枪法他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让他在被揭穿谎话的前提下再接着编谎话就有点为难他了。 所以五皇子一直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其他,怎么都不肯说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这下南湘皇帝的怀疑心就更加重了。 “看来朕的儿子已经背叛了朕!”南湘皇帝这句话并不是用怀疑的口吻说的,而是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的,并带着严重的厌恶感。 五皇子浑身一凉,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就意味着离那把龙椅又远了几分。 他吓得哆嗦了起来,不住地对着皇帝磕头:“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背叛父皇!儿臣,儿臣,儿臣只是在宫中无意间,无意间……” 他倒是想把楚安安等人供出来,可是一想到自己中的毒,就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重新吞了回去。 “无意间什么?”南湘皇帝早就失去了耐心,他拔高声音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朕就将你和老七一样逐出皇宫!” “父皇,不要啊父皇!儿臣这就交代,儿臣……”五皇子再也顾不上其他,准备全盘托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外面的太监朗声高喊:“良妃娘娘到!” 五皇子转头看去,良妃正单手提着裙摆,在宫女的搀扶下快步朝着殿内走来。 她的神情十分焦急,但在看到五皇子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看到良妃的身影,尤其是她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担忧,五皇子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极其复杂。 冷宫里那个疯癫女人的话还历历在目,钦天监的供词也还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良妃到底是不是他的身生母亲,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离开良妃的保护。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吉祥!”良妃来得急,可该有的礼数一个都没落下。 皇帝看到良妃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他直接指着五皇子喊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良妃知道五皇子惹怒了皇帝,却不知道五皇子因为什么原因惹怒了皇帝,所以也不敢贸贸然和皇帝求情,只婉转地轻言细语地说道:“皇上息怒!您知道的,五皇子看着性子莽撞实则很是胆小,又十分惧怕皇上。皇上声音一亮,这孩子就说不清话了。” 良妃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道:“还不将本宫准备的菊花茶端上去给皇上享用?皇上批阅奏折又要费心费力地抓捕凌云尊,为武林正风气,多辛苦啊,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替皇上扇扇风?” “是,娘娘!” 莺莺燕燕的声音一响,皇帝的注意力便挪到了良妃的身后,几个美貌的宫女穿着凉薄的衣服款款朝着皇帝走来。 还没走近,皇帝便闻到了来自女子的芳香,加上团扇的风,这股子体香便自然而然地钻进了南湘皇帝的鼻尖,再顺着他的呼吸钻入了他的心。 不得不说良妃果然是最了解皇帝的人,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让皇帝在短时间内消气,更知道贿赂皇帝身边的人。 良妃趁着皇帝看身边宫女的时间朝掌事太监看去,掌事太监做了几个手势,良妃便大致猜到了五皇子惹怒皇帝的原因。 她走到五皇子跟前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五皇子的脸上,直接将五皇子扇得蒙圈了。 皇帝听到动静转头看来,良妃已经泪眼盈盈地跪倒在了地上:“皇上恕罪,都怪臣妾平日里太宠爱五皇子才会让他养成这副性子。其实他之前来看过臣妾,正好丞相千金入宫看望臣妾,两人一照面便互生了好感……” 说着良妃适时地落下泪来:“臣妾想着年轻人难免血气方刚,丞相千金也算良配,便示意两人去御花园走走。恰逢闲谈时有宫人说在宫门口看到了一群人快速路过,但不知道是谁,还从树枝上捡到了一块黑纱布。五皇子想着兄弟几个只有他没有立过功,便急急地拿了黑纱布要来见皇上邀功。” 说到这里,良妃用十分不争气的眼神狠狠扫了五皇子一眼,还在他的胳膊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五皇子立即大叫出声,良妃便继续道:“臣妾苦心阻止他,可没想到这孩子在臣妾跟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找了宫里的侍卫打了他一顿,还做出阻止邪尊离开的假象,妄图欺骗皇上,实在是罪无可恕!皇上,您不必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直接将这孩子逐出皇家,让他去街上流浪吧!像这样没轻没重的孩子,留在宫里,臣妾只觉得他丢臣妾的脸,更丢皇上和列祖列宗的脸啊,皇上!” 良妃哀嚎完就匍匐在了地上,五皇子看傻了眼,他急切地小声说道:“母妃,您怎么能让父皇将儿臣逐出宫呢?儿臣不能离开父皇,儿臣从小就在父皇身边长大,儿臣哪里都不能去啊!” 五皇子的言下之意是他要是离了皇宫那就是一条死鱼,再怎么动弹都没办法翻身了。 良妃倒是听出这话的意思了,不过南湘皇帝倒是没多想,他只以为五皇子是怕了自己,又念及父子之情,所以心中有些安定了下来。 南湘皇帝摆了摆手道:“朕知道老五最怕朕,虽然平日里总是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上,但要是将他逐出皇宫,他一准会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 人一上了年纪难免会怀念过去,尤其像皇帝这样的人,儿子虽然多,可是能看着长大,养在身边的就只有寥寥几个,所以皇帝难免会多看他们几眼。 “就让他哭,只有狠狠教训他才能让他记住皇上的话,省得他将来又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白白被人笑话!”良妃坚定地跪在地上说道。 五皇子满脸无助地看着皇帝,皇帝就喜欢儿子没有依靠,只能靠着自己,还老是闯祸需要自己原谅的感觉。 他心中舒坦了,看五皇子的样子也顺眼了不少。 南湘皇帝抬手道:“算了算了,朕就扣他银子,省得他总是去宫外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子,乱了宫里的规矩!” 这是最轻的惩罚,良妃心中暗喜,但脸上却依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五皇子:“多亏皇上大度,否则本宫定要打折你的腿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来看着本宫做什么,还不快磕头和皇上道谢?” 五皇子依言老老实实地对着南湘皇帝磕头:“多谢父皇教诲,儿臣一定不会再犯,惹父皇生气了!” 南湘皇帝应了一声,掌事太监便面带笑容地扶着良妃站起身,五皇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并悄悄地朝良妃投去一个眼神。 良妃心中计较一番,斟酌着开口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有话就说,在朕面前不需要太过拘礼!”南湘皇帝示意良妃到自己跟前来。 良妃顺从地依偎进南湘皇帝的怀里,柔弱无骨的手在南湘皇帝的身前慢慢地抚着:“皇上,五皇儿虽然鲁莽,不过心是好的。小太监们发现邪尊的黑纱布在宫门口,想必邪尊一定已经离宫,不如多派些人手出宫,也好早日将邪尊的势力一网打尽。毕竟凌云尊的人分布太广,万一让他们逃脱了,等日后他们召集人马卷土重来,那咱们南湘就危险了!” 良妃说的正是南湘皇帝心里想的,南湘皇帝道:“朕倒是想派人手出宫,可没有朕放心的人啊……” 五皇子正要毛遂自荐,良妃朝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开口帮五皇子请求道:“皇上,五皇儿虽然鲁莽,但对武学上倒是颇有一分心得。带兵的人会领兵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臣妾以为如果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就更好了。臣妾求皇上给五皇儿这个机会,让他将功赎罪!” 良妃这番话正中皇帝下怀,皇帝迫切地想要抓住沈凌夜,可却不让太子和欧阳朗带兵,就是怕这两人会拥兵自重,通过追捕沈凌夜在军中建立威望。 可是五皇子就不一样了,他是个十足十的武痴,单打独斗还行,可要让他带兵打仗根本就没那个脑子。 被良妃这么一提醒,加上五皇子的武功在众位皇子中的确算是拔尖的,皇帝便应允了。 五皇子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兵符,良妃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留下美貌的宫女伺候皇帝,跟着五皇子走出了殿外。 一到殿外良妃就关切地问道:“母妃打疼你了没?五儿啊,你千万不要怪母妃,母妃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五皇子摇了摇头道:“儿臣没事,不过母妃为什么不自己伺候父皇,白白便宜了她们呢?” 良妃叹了口气道:“你父皇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母妃老了,就算有千种本事也没办法讨你父皇欢心,不如栽培其她姐妹服侍皇上,让皇上尽兴。” 五皇子神情苦涩地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复杂,良妃倒是看得很开,她握着五皇子的手道:“以后母妃就靠你照顾了!对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片衣衫布料是哪里来的?母妃可以帮你瞒一时,却没办法帮你瞒一辈子,你必须和母妃说实话,万一东窗事发就麻烦了!” 五皇子心中一凛,万一自己和良妃说了,岂不是会惹怒楚安安? 楚安安一怒之下将自己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捅了出来,自己岂不是同时失去了解药和良妃的保护? 可要是不和良妃说实话,良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派人拼命地查询真相,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该怎么办呢,五皇子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来皇上大限将至 良妃一直观察着五皇子的表情,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道:“皇儿,你在想什么?这宫里只有母妃是真心实意待你的,你难道连母妃都要怀疑了吗?” 五皇子听到良妃说这么重的话连连跪在地上道:“母妃,求您不要多想,儿臣不将事情告诉母妃是因为儿臣怕母妃会有所闪失。您不是说过在这个宫里知道越少就越安全吗?这衣衫布料不是儿臣偷的,也不是抢的,总之母妃就不要管这件事了……” 五皇子虽然不喜欢良妃对欧阳朗那么好,但到底也是听话的,极少用这样的话来搪塞良妃。 良妃虽然称不上足智多谋的女子,但也绝对不笨,她很快就察觉到五皇子的不对劲:“皇儿,你实话告诉母妃,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让你替凌云尊办事?是楚安安是不是?” 良妃没全部猜中,但也猜了八九不离十,五皇子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儿臣没有见过楚安安,儿臣要是见了楚安安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知子莫若母,良妃怎么会看不出五皇子是在撒谎呢? 她冷哼一声道:“你还要瞒着本宫?楚安安和你最多只是口舌之争,从未真正对你下过手,你和她之间何来深仇大恨?你在宫中虽然称不上宅心仁厚,可也很少会滥杀无辜,依你的个性最多毁她清誉,怎么可能杀她?” 五皇子一听这话就更加找不到借口了,他只能咬着牙道:“可是上次楚安安答应了本王会在暗中帮助本王,还让本王回府等好消息。她也是这么和母妃说的吧,可到头来呢?她还不是为了自己将我们忘了一干二净?儿臣最讨厌这种言而无信之徒,所以儿臣要是看到她定会手刃了她,省得她再去祸害别人!” 五皇子说得很气愤,这话没假,他的确对楚安安的行为非常不耻,所以言语间就多了一分情真。 良妃静静看了一会儿五皇子,最后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母妃不是要追究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楚安安,而是担心你被那个贱人窘惑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来。那个贱人的心思难测,又经常出尔反尔,母妃害怕你会上了她的当,白白帮她做事,最后反而捞不到好处。” 五皇子知道良妃是真心为自己好,便顺从地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有分寸的!” 良妃淡淡嗯了一声后上前满脸慈爱地抚着五皇子的脸道:“真不知道是谁下这样的狠手打我的皇儿……” 看着良妃眼中盈盈泪光,五皇子心中颇为触动,哪怕良妃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到底是养了他这么久,多少都是有感情的。 五皇子扯了个笑容道:“母妃放心,儿臣是习武之人,这样的伤对儿臣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你的小意思在母妃的心中就是天啊!在这后宫里母妃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五皇儿你一定要争气!此次带兵很是凶险,若是遇上凌云尊的人你就和他们周旋,让皇上再调遣其他人来助你,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勇,知道吗?母妃希望你出人头地,但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良妃说到动情处忍不住用绢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伸手替五皇子整了整衣服道:“母妃在宫里等着你用晚膳,凡事量力而为,皇上也没说一定要你抓到凌云尊那些贼寇,你大可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五皇子蹙眉:“母妃是觉得儿臣有勇无谋吗?母妃,您就好好看着吧,儿臣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让您和父皇对儿臣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不是靠一时一刻的功绩,而是靠日积月累的小事。你父皇看着声如洪钟,气势滔天,可实际已经很虚弱了。母妃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你应该多多留在你父皇身边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而不是出去和别的皇子争什么功勋。功勋早晚都可以争,可皇上的宠爱最难得啊……” 良妃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五皇子,可五皇子根本不想听了,他不高兴地拂袖转身要走:“母妃这样的话还是留给七弟说吧,七弟那样的性子正好合母妃的心意,加上他现在又被父皇赶回府中修养,有的是时间照顾父皇的饮食起居。哦对了,他也受了伤,还伤得颇重,正好和父皇有话说,您就去找七弟吧,儿臣告退!”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皇儿,你不要走,母妃还有话没有说话,五皇儿!” 可任凭良妃怎么追在五皇子身后,五皇子就是不肯再回头看一眼良妃,他心中还在恼怒地想着,良妃果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有亲生母亲才知道军功和民心是最重要的。 养母只会让他在皇帝跟前献媚,就算得到皇帝的宠爱又怎么样? 等皇弟驾鹤西去,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争,去抢?到头来还不是被新皇直接打进天牢,永世不见天日吗? 一想到这,五皇子竟然还有点庆幸起来,幸亏楚安安将他抓去告诉了他亲生母亲是谁,否则他或许会一直被良妃蒙在鼓里。 看着五皇子愤愤而去,良妃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好在贴身宫女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太医说娘娘身子虚弱,情绪上不能大起大落啊!您可千万要顾着自己的身子骨,五皇子还小,很多事还要娘娘慢慢教才行。” “教?”良妃气得长长吸了口气,又从牙齿缝中慢慢将气呼了出去,“本宫教他的还少吗?本宫当年将欧阳朗养在膝下为的就是替五儿铺路。可你看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天天和欧阳朗争长争短,实在没气度!本宫明着暗着和他说过多少回了,欧阳朗是要辅佐他称帝的,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贴身宫女看了左右一眼,见周围没人小声说道:“娘娘,五皇子或许是看到七皇子之前执掌兵部,心中不高兴吧……”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这紫禁城是皇上的紫禁城,他就算有功勋,皇上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所有的功勋全都抹去。相反,他要是讨得皇上的欢心,就算没有功勋,皇上圣旨一下,太子的宝座照样是他的!本宫就是不明白,这个孩子怎么是个榆木脑袋,本宫怎么说他就是不开窍呢!” 良妃越说越气,她顾自重重喘了两下转头朝巍峨的宫殿看去:“掌事公公那里可有话传来?这次五皇子的鲁莽行事不会又给皇上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贴身宫女道:“掌事公公说这些天皇上都宿在苏婕妤那里,还准备给苏婕妤升位分,除了凌云尊的事,皇上并没有将其他的事放在心上。” 良妃蹙眉:“连七皇子带兵进宫的事皇上都没放在心上?” 贴身宫女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掌事公公还让奴婢告知娘娘,虽然七皇子被皇上打发出宫了,可是皇上知道七皇子在围剿凌云尊的时候受了伤,又刺中了邪尊,皇上非常高兴,暗自派人赏赐了很多伤药。” “竟然有这样的事!”良妃心中警铃大响,“本宫看欧阳朗越来越不听本宫的话,所以就想着将这个消息通报给皇上,皇上一向讨厌皇子带兵便会冷落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还给他赐了伤药,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而且赏赐伤药的事是皇上亲自去办的,就连掌事公公也不知道皇上究竟给七皇子赏赐了多少伤药,伤药里头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贴身宫女道,“娘娘,看来七皇子咱们不得不防啊!” 良妃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七皇子的母妃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这样出生的人如何继承大统?或许是皇上知道邪尊受伤,一时兴起才赏赐的吧……” 她喃喃地说出这番话后又问道:“本宫一直让你们留意皇上的饮食,皇上最近可有食欲?” 提到这个贴身宫女的脸色愈加苍白,她趴在良妃的耳边小声说道:“启禀娘娘,掌事公公说皇上已经很久不思饮食,日常送进去的糕点更是纹丝不动。皇上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身子大不如前,可为了掩人耳目让掌事太监他们分食送进去的食物,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再让人端出来。” 良妃的脸上却渐渐浮现笑意:“看来皇上大限将至!苏慕倾那个贱人用不着本宫动手,她就会老死在后宫了!” 贴身宫女见良妃笑,自己也干干地跟着笑:“只是娘娘,现在太子依然安坐在太子府,万一皇上……继位的可还是太子啊!” “怕什么,楚安安没死就一定会将太子拉下马!太子为了炼制丹药差点害死她儿子,这仇楚安安绝对会报!只是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被她利用了……” 说到这儿良妃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对,五皇儿刚刚言辞闪烁,他不会真的着了楚安安的道去太子府自寻死路吧?” 良妃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几句话推论下来立即就知道了楚安安的预谋,她推着身边人的手道:“快,快通知宫门口的侍卫,让他们千万要拦着五皇子,不能让他出宫!” 宫女反应很快,腿脚也快,可跑到宫门口却得知五皇子早就领着大队人马出宫了。 良妃得知消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本宫的五儿要完了!” 贴身宫女不知道良妃到底在说什么,但也试着安慰她:“娘娘,宫中还有皇上,不如我们将楚安安的计策告诉皇上吧,皇上一定会从轻发落!” “不能告诉皇上,不能!”良妃脸色苍白而后忽然眼神坚定地问道,“既然五儿已经去了太子府,本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前动手……本宫命你秘密配制的药配好了吗?” 贴身宫女道:“奴婢已经将药给了掌事公公,公公就等着娘娘一声令下了。” “本宫现在就去面见皇上,时机不等人!”良妃带着宫女快步朝着宫殿走去,却在宫殿外正好撞到了一个人。 “大胆奴婢,竟然敢冲撞娘娘,你还要不要……楚安安?”贴身宫女惊呼一声看向良妃娘娘。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看儿臣将谁带来了 良妃正要喊声来抓楚安安,楚安安抬眸微笑道:“良妃娘娘,幸会啊!你我应该都是为五皇子的事而来,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你要是喊了,五皇子可就真的完了!” 良妃眼眸深沉地死死盯着楚安安:“你威胁本宫?你以为你是谁?凌云尊都已经是阶下囚了,你还想着触本宫眉头,你不要命了吗?” 楚安安毫不畏惧地上前拍去良妃肩膀上的落叶,良妃吓了一跳,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差点将身后的宫女全都撞下台阶。 楚安安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现在看来良妃娘娘更怕我!” 她自在地拍了拍身上的宫女衣服道:“也对,毕竟五皇子的命攥在我的手上,没有我的解药,他休想活着登基!” “你果然对五儿下手了,难怪他今日如此莽撞!楚安安,本宫虽然没有帮过你,可也从没将你真正地置于死地啊,你为何就不能放过五儿呢?和你有深仇大恨,又伤了邪尊的是欧阳朗,你为什么不去找欧阳朗复仇?”良妃抓住楚安安的衣领崩溃地压低声音嘶吼。 楚安安直接用力推开了良妃,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欧阳朗的命我自然会去取,你不用着急。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害五皇子,相反我还在帮五皇子,不信的话你一会儿就能看到皇上对五皇子赞赏有加了。” “你撒谎!你让五儿去太子府就是为了帮助太子妃将太子府的事情闹大,本宫的确希望太子府出事,可本宫不希望五儿牵扯其中。本宫告诉你,你不出手的话这件事就是欧阳朗去做,本宫连皇上的圣旨都请好了,你为什么就要横生枝节呢?”良妃气恼地磨牙。 楚安安挑眉道:“你以为我傻吗?欧阳朗那样的个性会将太子府的事闹大?他只会将太子的把柄握在手里,然后怂恿太子先将五皇子除去,再将成了年对他有威胁的皇子逐一剔除,最后登基称帝。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意愿行事,我的损失是最大的!所以你别想阻止我,你要是阻止我,我就毁了解药,大家一起完蛋!” 良妃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可她又拿楚安安没办法,两人就那么在宫殿门口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良妃似乎是想通了,她冷着脸问道:“你不是一直躲在暗处等着凌云尊翻盘吗,为什么忽然又跑出来了?难道是邪尊不行了,所以你打算出来捡着高枝往上爬?” 楚安安看了良妃一眼,淡淡道:“沈凌夜是被欧阳朗伤了,可不代表他会死。凌云尊根基深厚,也不是你们五国联盟可以轻易打败的。良妃娘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从我嘴里套消息,太难了,不适合你的智商!” “你!”良妃气得真想一巴掌扇在楚安安的脸上,她不过是一个未婚先育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狂妄的? 可良妃不敢对楚安安怎么样,她只能不停地瞪着楚安安,脑补自己坐上皇太后的位置后将楚安安千刀万剐。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后终于有了动静,五皇子一脸高兴地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兴冲冲地朝着这里而来。 良妃定睛一看,被绑着的人不是太子又是谁? 她吓得连忙迎了上去:“五皇儿,你疯了吗?这可是太子,你怎么能这样绑着他,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还不快些将他松绑?” 五皇子的脸上挂着不少血珠子,他顶开良妃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母妃,您就等着儿臣给您争脸吧!” 良妃被贴身宫女及时扶住,并没有摔倒在地,可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快,快去阻止五皇子,千万不要让他进殿!” 可那些宫女娇身惯养哪里有五皇子那么大的力气,加上她们也不敢真的拦五皇子,所以五皇子很快就冲到了殿门口。 楚安安垂下头打量着太子,神医说沈凌夜一直不清醒是因为伤了肺腑,需要一味药材,而那味药材被皇后命人制成了腰带缠在了太子腰间。 她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取下太子的腰带呢? 楚安安正想着主意,五皇子已经敲响了殿门:“父皇,儿臣有要紧的事要禀告给父皇,求父皇允许儿臣进殿!” 南湘皇帝宠幸完良妃送进去的宫女正休息着就被五皇子吵醒了,他满脸不郁地坐起了身:“这个老五又闹什么?朕不是让他出宫剿灭凌云尊的余孽吗,怎么就知道来朕这里胡闹?” 掌事太监一边替皇帝穿鞋子一边说道:“五皇子年轻气盛难免在心里藏不住事,奴才估计他定然是抓到了凌云尊的什么人,所以才急着找皇上邀功呢!” 掌事太监还没得到良妃的指令,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下意识地在皇帝跟前替五皇子说好话。 果然南湘皇帝很喜欢听他这一番话:“哎,这个老五啊!不过朕就是喜欢他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像老七和太子,一肚子心思,让朕不安啊!” 掌事太监嘿嘿笑着应和,并没有出言说其他两位皇子的不是。 南湘皇帝站起身示意掌事太监给自己穿衣服,他的手刚刚张开,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老五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做帝王!” 掌事太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他们做太监的都是如此,皇上的心思百转,他们的态度也就百转。 “你想什么呢?”南湘皇帝低头看了一眼掌事太监,笑道,“你的手脚要是再慢几分,老五那毛毛躁躁的性子恐怕会将朕的宫殿整个拆了!” 掌事太监连连告罪并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他就帮南湘皇帝穿好了衣服。 等南湘皇帝坐到高位,掌事太监才让人宣五皇子进殿,良妃急急地跟着五皇子走了进去,楚安安便混在了良妃的宫女中一同走进了殿内。 “父皇,您看儿臣将谁带来了!”五皇子说着就将太子丢在了地上。 太子被五皇子五花大绑还被塞了一大块布在嘴里,只能呜呜地拼命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大惊失色,猛地一掌劈在了御案上:“老五,你这是做什么?以下犯上吗?你可知道太子是你的新手足,你是要朕治你的死罪吗?” 良妃一听这话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五皇子不是有意如此的,只是两兄弟之间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南湘皇帝神情大变,脸色难看地瞪着良妃,“闹着玩就是将太子的命扔在地上吗?太子是朕亲封的,你们将太子如此这般,是在打朕的脸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老五,既然你敢这样对待太子,明日是不是也要这样对待朕,要不朕这个皇帝让你当好了!” 这话说得极重,五皇子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满宫的人都跪在了地上,楚安安也只能从善如流地跟着跪了下去。 五皇子哆哆嗦嗦地抬头解释道:“父皇,儿臣搜捕凌云尊的余孽正好路过大哥的府邸,所以便进去看大哥,没想到大哥的府邸有很多不足三岁的孩子。细问之后儿臣才知道原来大哥正背着父皇偷偷炼药,为了炼药他已经杀害了无数的孩子。父皇,这样滔天的罪行儿臣怎么敢欺瞒,所以才急切地进宫面见父皇,求父皇息怒!” 南湘皇帝面色大惊,他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太子满眼都是恐慌和眼泪,看样子是被五皇子抓了个正着。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妃微微抬眸悄悄地观察着南湘皇帝,见他一直盯着太子看,心中不由咯噔一跳,她忍不住猜测莫非皇上早就知道了? 其实皇帝不但知道,还是主导者,所以他现在倒是不生气了,还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将视线转移到五皇子身上,声音稳重地问道:“朕记得是让你带兵去的柳案坡,那柳案坡离太子府很远,无论你怎么出宫都不可能路过那里,你又是如何发现太子府的猫腻的?”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后,老实交代:“是太子妃告诉儿臣的,太子妃已经去别院闹了好几次,可是太子不但不肯收手还一直扬言说父皇不会严惩他。儿臣想着父皇一向是以仁义治理天下,将来还会做大陆的霸主,又怎么可能让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儿臣得知此事后立即转头去了太子府,没想到还真让儿臣看到了那极其残忍的一幕……” 说着五皇子示意手下的人将还没死的孩子抱上来:“父皇,这就是准备被修炼的孩子,他们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却要被人炼成丹药!盛乐可是父皇脚下的土地啊,太子又要继承父皇的衣钵,要是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咱们皇室的名声还如何是好啊?” 五皇子这一番又踩又捧的话让南湘皇帝的脸色一变再变,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太子后,问道:“那你预备如何?老五,太子不管犯了什么错,至少他还是你的亲兄弟啊!” 五皇子根本没听出皇帝打算轻判太子的意思,他非常耿直地说道:“这样残忍的人怎配和本王为伍?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将太子打入天牢,不日处死!” 第一百九十章 会是谁呢? “放肆!”南湘皇帝拍案而起,大怒地指着五皇子吼道,“太子是你的亲兄弟,你竟然要朕判他死罪?五皇儿,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良妃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她刚刚要替自己的宝贝儿子辩解,就听到五皇子抑扬顿挫地说道:“父皇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自幼和太子一同长大,和太子素无往来,虽然感情上不算亲厚,可也没有仇恨。但儿臣实在不赞同太子的做法,这样惨绝人寰地炼药,要是被百姓们知道了,岂不是要引起动荡?” 他十分真挚地看着南湘皇帝,双手举过头顶重重地磕在地上道:“太子做出这样的事儿臣和父皇一样痛心,可是父皇,要是任由太子在宫外逍遥法外,那如何振朝纲?如何振法纪?父皇多次命令官员要遵纪守法,教导我们要恪尽职守,爱护百姓,如今却除了这样的事,岂不是伤了父皇的心,损了父皇的颜面吗?” 五皇子越说,南湘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发现五皇子的话句句在理,自己根本没办法反驳他的话。 他不由奇怪地盯着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不处决太子会引起多大动乱的五皇子,五皇子是个莽夫,这件事人尽皆知,所以皇子们再怎么争夺权力,很少会有人将他看成死敌。 可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句句都戳在皇帝的点上,皇帝不由纳闷了,这木头什么时候开窍了? 南湘皇帝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良妃的身上,难道是良妃在宫外教导过五皇子,让他这么说的? 可是跪在殿下的良妃脸色苍白,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只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生怕儿子说错话会丢了项上人头。 看她这紧张的模样不像是提前知道此事的,莫非五皇子在宫外见了什么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敢给南湘皇帝找麻烦的也就只有凌云尊了,可是他仔细盘问过欧阳朗,欧阳朗很肯定邪尊中了他的剑。 他也让掌事太监问过其他人,凡是当天在场的人也都看到邪尊离开的时候身受重伤,走过的地方都是血印子。 这样看来应该不是沈凌夜教五皇子这么做的,那会是谁呢? 南湘皇帝没有再听五皇子的长篇大论,而是站在御案前不停地用脚轻轻敲着地面,脑中思索着还有谁想要给自己增添麻烦。 五皇子说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皇帝任何回应,不由着急地抬头看向南湘皇帝,南湘皇帝的视线不停地在良妃身后的那群宫女身上来回扫。 五皇子以为南湘皇帝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男欢女爱,不由鄙夷地咬了咬牙,加大了声音喊道:“父皇,儿臣知道您悲痛,可是若不严惩太子,恐怕很难对天下人交代啊!” 这一嗓门喊出来南湘皇帝再想忽略也没办法忽略,他看向五皇子问道:“五皇儿,你老实告诉朕,你在宫外见了什么人?这一番话是谁教给你的?” 五皇子的眼睛左右微微一转,很是镇定地说道:“没有人教过儿臣,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父皇,此事已经人证物证聚在,您还想要偏袒太子吗?” 南湘皇帝摆了摆手道:“你还年轻不懂时政,父皇不是想要偏袒太子,而是想要知道是谁在害你们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五皇子愤怒说道:“自然是太子啊!如果他不做出离经叛道之事,儿臣又怎会下这样的狠心,父皇又何须为太子的事烦恼啊?” 南湘皇帝将在场的人看了一圈,因为宫女们都低着头,加上跪的远,他看不到容貌,从动作上看也没有看出端倪,便抬手道:“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将太子留在这儿,朕会仔细盘问他的!” “父皇!”五皇子是个一根筋的人,他既然打算利用这次机会一次扳倒太子,自然不会由着皇帝找借口开脱。 “儿臣和母妃就在这里,父皇要是觉得不够慎重,儿臣现在就可以召大臣进宫商议此事。儿臣知道父皇心中不忍,可太子犯下的可是重罪,惹了众怒,父皇不应该独自审问太子!”五皇子坚定地说道。 南湘皇帝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良妃眼皮子一跳,连忙拉住还要说话的五皇子低声道:“你疯了不成?你父皇既然说他会好好处理,就自然会好好处理,你还说什么?还不快向你父皇请罪,然后跟本宫回宫,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良妃说话声音虽然低,但整个大殿极其安静,南湘皇帝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假装没听见,等着良妃将五皇子抓回去。 可是五皇子这一回是铁了心要至太子于死地,他拨开良妃的手朗声道:“父皇一向英明神武,又从小就教我们要对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应有的责任。太子为了一己私欲无辜杀了那么多孩子,要是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了,岂不是都要闹到盛乐来?” 良妃压根儿没想到五皇子竟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 五皇子很是认真地看着良妃道:“母妃,要是百姓闹起来,父皇的名誉受损,江山不稳,到时候这个责任由您来扛还是由儿臣来扛?不管是您还是儿臣都扶负不起这个重责,所以母妃,您不要再妇人之仁替太子开脱了!” 这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话根本不像是五皇子说的,这下连良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眼前这个能言善辩,头脑清晰,逻辑思维转动飞快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一派胡言!”南湘皇帝恼怒地说道,“你只身进宫,宫外知道此事的人又不多,哪来的江山不稳?少在这儿给朕危言耸听,朕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还会怕这些吗?给朕滚下去,朕会亲自审问太子!” “父皇,太子都做出了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您为什么就一定要偏袒他呢?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才有这样的殊荣吗?”五皇子匍匐在地上愤愤不平地吼道,“那若是儿臣做出这样的事呢?父皇可会这样宽恕儿臣?”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面面俱到。你不必多说,此事朕会严肃处理!良妃,带五皇子下去,好好教导,省得他再惹朕生气!”南湘皇帝指着良妃说道。 良妃浑身颤抖了一下,五皇子虽然平日里很混账,可也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地和皇帝作对过,她的内心是为儿子感到骄傲的。 可她又是惧怕皇帝的,这个后宫要是没有皇帝的恩宠,她们母子两个就别想安身立命。 但现在太子的事已经到了往前一步就能逼得皇帝处决太子的地步,要是她放弃了,那儿子所做的所有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看皇帝今日的情景应当是打算庇护太子了,若是太子将来翻身有望,那她们母子必定会是太子的仇人了! 加上五皇子本来就对她有误会,要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了皇帝,放过了太子,让自己的儿子错过了扳倒太子的机会,恐怕再难创造这么好的机会扳倒太子,那五皇子无疑也会恨上自己。 两相计较后,良妃也跟着五皇子匍匐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虽然只是后宫一个妇人,本不应当过问这件事。但臣妾觉得这些孩子着实可怜,这么小就要遭逢厄运,实在难填悲愤啊!臣妾恳请皇上召集朝臣商议此事,将太子重重处罚,以儆效尤!” 南湘皇帝没想到一向温顺的良妃竟然会帮着五皇子瞎闹,他气得一把挥落了桌上的参茶:“简直是岂有此理!朕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吗?朕说了会好好审理此事,你们竟然公然反对朕!怎么,是嫌日子太长,要朕送你们下地狱吗?” 良妃本来是很害怕的,毕竟这个赌局太大,要是赌输了那就是连儿子的命都赔进去了。 可是一听到皇帝这样说,良妃竟然不害怕了,她陪伴皇帝这么多年,自然是很了解皇帝的。 皇帝很少喜怒于行,哪怕在病痛的时候都要装出胃口很好来麻痹众人,可如今却当场摔杯子,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暴躁。 他越暴躁就说明心里越有鬼,良妃在心中冷笑,面上却坚定地说道:“既然皇上要审太子,那臣妾就斗胆听一听。臣妾虽然没有生育太子,抚育太子,但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在臣妾印象中太子一向是惧怕皇上,忌惮南湘王法的,今日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臣妾实在好奇到底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太子这样做。” 良妃的两只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皇帝的眼睛,仿佛要将皇帝的心思看穿一般:“皇上说不会偏袒太子,那臣妾这个看着太子长大的长辈应该也可以听审吧?” 良妃要么不出口,一出口就有的是本事逼得皇帝不得不答应。 皇帝在心里懊恼得不得了,要不是有这么多宫人在此,他真恨不得亲手将良妃母子掐死! 皇帝之所以要单独审问太子一方面是为了想办法替太子掩埋真相,另一方面他要知道长生丸的情况,他记得太子前段日子刚刚来报说最新一批的长生丸已经在炼制了。 要是五皇子抓的现场就是炼制的那一批快要完成的长生丸,那皇帝就必须将药丸追回来,否则他的丹药就要断了。 可良妃偏偏要听审,南湘皇帝头疼地紧紧握住了手,指关节咯吱咯吱地响着。 这时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了一个太监:“皇,皇,皇上,大事不好了,大臣们,大臣们都进宫来了,说要讨伐太子啊!” 这么巧? 楚安安不由纳闷地转头看向了殿外,果然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正朝这边赶来,她眨巴了双眼,有些疑惑。 大臣们在这个时候进宫对她的计划帮助很大,五皇子又忽然变得能言善辩,她总感觉冥冥中有人在帮助自己…… 会是谁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什么?”南湘皇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良妃,“良妃,你可真是歹毒啊!” 莫名背锅的良妃一脸茫然,她连连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明鉴,臣妾一直都在宫里,哪有机会召来朝臣啊,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母子!皇上,千万不要中计啊!” 南湘皇帝重重冷哼一声,道:“陷害你?你足智多谋,你教导出来的儿子又如此厉害,谁还敢陷害你们?依朕看来,今日之事一定是你们故意陷害太子,否则朝臣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良妃顿时感觉有口难辩,她咬牙说道:“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外臣勾结啊!没有皇上的旨意,私自联络大臣便是结党营私,是重罪!臣妾怎么会这样做呢,请皇上相信臣妾啊!” “相信你?”南湘皇帝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你早就是那司马昭了,你的心思路人皆知。你想要你儿子代替朕不是一天两天了,朕早已知晓只是碍于夫妻情面不说出口,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召集群臣联合起来弹劾朕!你是希望朕早日进皇陵,好成全你们母子是不是?” 良妃吓得连连摆手:“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臣妾虽然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可也是真心爱慕皇上。若是皇上出一点差池,臣妾母子能得到什么好处?皇上,您可千万不要被有心人挑拨了啊!” “既然你口口声声都说有人在陷害你,那你说是谁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又有这么大的能耐呢?”南湘皇帝瞪圆了眼睛盯着良妃。 良妃下意识地看向了楚安安的方向,楚安安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是被皇帝的龙颜大怒吓傻了,和身旁的普通宫女看上去没有任何差别。 但良妃知道楚安安是在伪装,她的手故意放在裙摆旁边就是为了提醒她五皇子的解药还在她的手里,所以她根本就不怕良妃会出卖自己。 果然良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南湘皇帝走下台阶,忽然狠狠地抬起手就要朝良妃的脸颊扇去。 五皇子挺身而出挡在了良妃面前:“父皇,您为什么不问问朝臣为什么要讨伐太子,而在这里奚落我们母子呢?我们有什么过错,我们唯一的过错无非就是将太子的罪行告诉了父皇!可这有错吗?父皇曾经说过要我们几兄弟互相监督,谁都不能做错事。如今太子错得这么离谱,父皇视而不见还要责怪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这件事和父皇有关?” 五皇子这锥心一问成为了压垮南湘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暴怒地一掌打在了五皇子的肩膀上,五皇子猛地朝前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正好喷在了幸灾乐祸的太子的脸上,太子吓了一跳,连连往后缩着身子,求助般地看着南湘皇帝。 可是南湘皇帝这会儿哪会管太子啊,他冲上去还要再打五皇子,殿外的大臣忽然齐声喊道:“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多人看着,南湘皇帝这一掌无论如何都劈不下去了,他只能愤恨地看着五皇子,而后转头取下了太子嘴里的布:“这么多人都为你而来,你这个逆子,你到底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太子满脸都是血,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皇帝重重瞪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觉得有冤屈,尽可以说出来,大臣们都在这儿,朕不信他们都会被奸人蒙蔽!”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让太子死咬牙关,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要认罪,只要他不认罪,皇帝自然会在风波过去后随便找个替罪羊将太子这件事扛下来。 可是太子实在太怕皇帝,加上小时候经常被皇帝教训,皇帝的眼珠子一瞪,他就条件反射般地大脑一片空白了。 有大臣见太子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双手放在额头作揖道:“皇上,看来太子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了。加上五皇子带兵搜太子府,这件事很快就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兴趣激愤异常。若是皇上不严肃处理此事,恐怕会生民怨啊!”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又看了一眼太子,好在太子总算是回魂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没有,父皇,儿臣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臣一直好好待在府里,突然有人闯进府将很多孩子丢在了太子府,紧接着五皇弟的人就到了。儿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些丹药什么的是从何而来。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太子的话倒是没有问题,可是他底气不足,说出口的时候气势弱了七分,一听就感觉心虚得很。 皇帝没好气地道:“真是如此?” 有了皇帝牵线搭桥,太子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千真万切,儿臣可以用性命担保,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相反,儿臣还在郊区让人修建过一所学堂,专门供上不起学的孩子读书。太子妃一直无所出,儿臣膝下无子,可儿臣是很喜欢孩子的。儿臣要真的是丧尽天良的人,为什么要在城外修学堂呢?” 修学堂是南湘皇帝让太子这么做的,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挑选更合适的孩子炼制丹药,提升丹药的品质,没想到今日倒成了太子仁义的佐证了。 南湘皇帝很是赞赏地朝着太子微微点了下头,五皇子见状立即道:“可太子建立的学堂总有孩子无故失踪,这又作何解释呢?” 太子反驳道:“如果经常有孩子失踪,为什么他们的父母不上报朝廷呢?” 五皇子道:“因为有人秘密地给这些父母好处,加上他们本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能上学就上学,上不了学得些银两救济家中也是好的,所以多数父母都不愿意将事情闹大。” 太子微微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五皇弟刚刚一直说是听了太子妃的话才来我的府邸搜查,可现在听来,你好像很早就在调查我的事了,连这些小事都一清二楚。不错,我的确给这些丢了孩子的父母银两过,但不是为了收买他们,而是为了慰藉他们。虽然穷苦人家的孩子多,丢一个两个父母不会计较很多,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是在我的学堂丢失,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难道我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不要太难过,错了吗?” 五皇子抿了抿唇,显然在思路的运转方面他跟不上太子。 良妃见状开口道:“一次两次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经常丢孩子不是很离奇吗?” 她上前抱住其中一个孩子问道:“你们在太子府呆了多久?有没有看清抓你们的坏人长什么样子?” 良妃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太子的呼吸一顿,那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但坏人一直关着我们,我们几个都呆在一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坏人来叫我们的名字,叫到名字的人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良妃微笑道:“太子殿下,学堂隔三差五丢孩子,这些孩子被抓后又从未挪过窝,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太子没办法回答良妃的问题,索性反问道:“那良妃娘娘私自将朝臣召集起来又犯了什么罪呢?” 良妃冷声道:“本宫已经说过了,就算本宫想要召集群臣,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联络到这么多大臣。太子不必顾左右而言其他,还是好好将自己的事情说清楚吧!就算臣妾有罪,也可以在了解太子的事情后再来定夺,太子不必急于一时!” 良妃誓死保护自己的儿子,要将太子扳倒,完全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太子看了不由更加害怕,他看向皇帝。 皇帝正要说话,有两个大臣伏地道:“启禀皇上,臣等并非受良妃娘娘所托,而是受七皇子所托。七皇子在得知此事后就命府中的家丁来臣等的府上,将事情告诉了微臣,所以臣等才急急进宫与皇上商讨此事。这件事在我们进宫前已经有人在集市上大肆宣扬,臣等深怕此事波及范围太广,所以才冒死觐见,求皇上严惩太子!” 说着又有几个大臣伏在地上齐声喊着让皇帝严惩太子,皇帝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竟然是老七!朕倒是没有料到老七身负重伤,不好好在府中养伤,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来管外头的事,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皇帝重重坐在龙椅上,命令太监将七皇子火速召进宫。 欧阳朗可谓是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啊,传旨的太监刚刚将皇帝的意思表达完整,欧阳朗还没回过味来就被人抬来了宫中。 不过他倒是很聪明,在路上通过贿赂小太监已经将宫里的局势摸得个透彻,他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太子这一回人证物证聚在,就算皇帝要偏袒,他也很难翻身,不如就顺势帮着良妃将太子扳倒,然后再慢慢除去五皇子。 五皇子那人空有一副力气,没什么脑子,想要陷害他,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欧阳朗有了决定后到了大殿神态便从容了很多,可谁知他还没给皇帝请安,皇帝当头一喝:“欧阳朗,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认罪?”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造反 欧阳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小太监压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看向良妃,良妃正双目囧囧地看着他,时不时地朝他眯一眯眼,再往太子的方向瞟去。 欧阳朗便看向太子,太子一脸的血,神情慌张,脸色苍白,看上去受了不少惊吓,他也正定定地看着欧阳朗。 欧阳朗观察完他们的神情便在心里有了计较,良妃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要自己帮着她扳倒太子,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多一个盟友无疑就是多一份力量,况且良妃还不知道欧阳朗对她已经生了异心,所以良妃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他。 稍稍思量后,欧阳朗大声说道:“父皇,儿臣无罪,为何要儿臣认罪?” 南湘皇帝从欧阳朗出现就一直看着他,知子莫若父,他也是像欧阳朗这样过来的,所以他一看欧阳朗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欧阳朗的心思。 但太子这个锅南湘皇帝已经认定要让欧阳朗背了,所以无论欧阳朗说什么,南湘皇帝都不打算和他细说。 “没有朕的旨意你无故召集群臣来讨伐朕,是想要造反吗?身为皇子不好好维护手足之间的感情,为了一己私欲陷害自己的亲大哥,这样的罪责还要朕一一和你阐述吗?” 南湘皇帝冷哼一声抬手道:“将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给朕轰出去,朕就当没有这样的儿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良妃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还没让欧阳朗解释一番就直接定了欧阳朗冤枉太子的罪名,这对她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五皇子也吃了一惊,但他本来就不喜欢欧阳朗,欧阳朗出不出事跟他没什么关系,相反他还有点幸灾乐祸。 可是当他看到良妃担忧急切的神情时,心中那一丝不忿就更加强烈起来。 欧阳朗明明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可是良妃却对他特别好,楚安安说着要找欧阳朗寻仇,可到头来还要自己捧欧阳朗坐上太子之位,等欧阳朗不想做太子了才轮到自己,凭什么啊? 一想到这儿,五皇子就想开口在欧阳朗身上再撒点盐,好在良妃反应极快,先一步开口道:“慢着!” 她盈盈地对着皇帝磕头道:“皇上明鉴,老七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今日这样做无非是看不过眼,否则他怎么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呢?” 良妃这么说也有自己的私心,她这一番话也算是从侧面证实了七皇子召集群臣的罪过,就算太子倒台了,欧阳朗的身上也背负了整个罪名,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污点。 欧阳朗自然知道,所以他挣扎着朗声喊道:“冤枉啊父皇,儿臣从未召集过群臣来这里找父皇,更不知道今日在这殿上发生了什么事。父皇也知道的,儿臣刺伤邪尊后就身受重伤,一直养在府中,从未出过门,哪里有机会召集群臣呢?” 五皇子一看欧阳朗想要脱罪,便急切地开口道:“七弟,这件事怪不得你,大臣都说了是收到了你的书信才来宫里的。而那书信是你亲笔写的,还是你府上的家丁送过去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辩驳了,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你。重要的是太子的事,太子这一回做得实在太过分了,竟然用这么多孩童的命来炼药,简直是丧尽天良!” “你血口喷人!”太子这下脑子也清楚了,他一看良妃几个已经连成一气,加上场上还有这么多大臣帮着他们,自己要是再软弱下去就真的要倒血霉了! 于是太子扭动着身子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他被五皇子捆得结结实实,压根儿就站不起来:“五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况且我的罪过父皇都没拍过板,下过旨,你凭什么这样绑着我?就算你想当太子,也不该这么心急!七弟还在这儿,还没死呢!他比你英明,又和你一样被良妃娘娘悉心照顾着,就算我做不了太子,我也要推荐他当太子!我相信他是清白的,一定是你使了计谋想要让我和七弟骨肉相残,你可真是卑鄙无耻啊!” 太子字字珠玑,句句戳着五皇子的痛处,很快就将五皇子给惹恼了:“你猜胡说八道呢!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太子了?太子的人选父皇自有定夺,需要你在这里空口辩白吗?何况你做过什么灭绝人性的事,你心里不清楚吗?本王要不是念着兄弟情谊,早就在抓着你的时候就带你招摇过市了,哪还会像之前那样在你的脑袋上套个黑色布袋?” 这一点五皇子倒的确没有说谎,他虽然想当太子,却还没有欧阳朗那么狠心,所以他在抓捕太子的时候给他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没有让他的面容暴露出来。 普通老百姓其实并不知道太子府究竟是谁被抓了,只知道有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被抓走了,这也算是给太子最后的面子了。 太子没办法辩驳便反咬一口道:“那是你怕父皇查明真相后不但不要了我的命,还反过来追究你的责任,所以你故意这么做,好让我在最后关头替你求情!” 五皇子怒极反笑:“本王没有你那么多心眼,本王做过的事就是做过,没做过的事就没做过。你非要说本王心思深沉,就算本王肯认,父皇又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信呢?” “闭嘴!”良妃一听五皇子竟然直接说皇帝是老糊涂,吓得连忙呵斥他。 五皇子扁了扁嘴道:“父皇,儿臣没有不敬之意,儿臣就是想说太子现在说这么多就是不肯认罪!父皇不如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在铁证和鞭子面子,儿臣相信他一定会认罪的!” “荒谬!”南湘皇帝看着五皇子心无城府却又句句都是歪理,不由头疼地蹙紧了眉头,“你竟然想着要将自己的大哥屈打成招,朕看你也是脑子不清楚了,也一并轰出去!” 五皇子连忙摆手道:“父皇,儿臣和七弟都没有脑子不清楚,真正被蒙在鼓里的是父皇啊!父皇,这么多大臣,还有这么多证据,您为什么就是不肯审判太子呢?您到底想要偏心到什么时候?” 南湘皇帝看向欧阳朗道:“你说朕一味偏心太子?朕是偏心你们!残杀孩童自然罪大恶极,可私自召集群臣一样犯了死罪!朕要是公道,早就把你七弟抓起来砍了脑袋了,你这个蠢货!” 本来皇帝说这一番话就是想要五皇子看在欧阳朗的份上暂且将太子的事情压下来处理,可五皇子眼珠子一转,便误以为皇帝是在暗示自己将欧阳朗一并除去。 于是他高声喊道:“父皇,残杀孩童是危害社稷的大罪,要是被百姓知道,定会引起纷争,从而人人自危,十分惶恐。所以父皇真要秉公处理,那就将七弟和太子一起审判了吧!儿臣虽然心有不忍,可也知道大义面前不能只顾亲情,求父皇下旨重责吧!” 南湘皇帝被气得血气上涌,他怎么都没想到五皇子这个愚昧到不可救药的家伙竟然会将他如此明显的话曲解成这个样子。 “你于心不忍?朕看你是在心中笑得不能自已了吧?”南湘皇帝阴森森地看着五皇子,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杀意。 良妃见状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妾等并不是逼迫皇上非要处置太子,而是希望皇上审理此案。太子犯错已经是事实,咱们做父母的总归是希望孩子能够改过向善,并不是一心要他们死了才甘愿!太子说自己是冤枉的,五皇子又言辞凿凿,七皇子则将大臣全都召集了过来,不如皇上就当着大家的面严审太子,也好安抚大家的心!” 良妃的话在情在理,得到了很多大臣的认可,大臣都附议了,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向欧阳朗,他希望欧阳朗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的冤情,毕竟他心中清楚,以欧阳朗的实力根本召集不了这么多大臣。 可是欧阳朗是个利益优先的人,现在连大臣都在帮着良妃说话,他的冤情完全可以等太子倒霉以后再说。 所以无论皇帝怎么瞪着他,只要皇帝不明确开口,欧阳朗就打算沉默到底,做一个旁观者了。 南湘皇帝一点一点地看着底下联合起来对付他的这些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好,很好!既然你们这样逼朕,那朕就好好审理此案。太子,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将事情说清楚。若是说不清楚,朕就会根据律令将你身边所有人通通斩首!” 南湘皇帝黑沉沉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太子,太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他脑中想到了自己深爱的女子,便下定决心不认罪。 “父皇,儿臣没有做过,从来没有,这一切都是有人栽赃陷害儿臣!父皇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唤来别院里的丫头,她一直待在儿臣身边,儿臣在别院和太子府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太子泪眼盈盈地看着南湘皇帝。 见事情有了转机,南湘皇帝的心火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点:“那就把太子口中的女子带来,省得有人说朕偏袒不公!” 南湘皇帝特意朝着掌事太监看了一眼,示意掌事太监在带女子来的时候好好训导一下那女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要拎清楚了。 掌事太监明白皇帝的意思,朝皇帝点了点头,皇帝心中安定不少,他的脑中开始盘算着怎么灭一灭良妃的气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是你这个毒妇 女子很快就被掌事太监领进了大殿,她看上去怯生生的,望着众人的时候还有些手足无措。 楚安安却一眼就认出那女子正是良妃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旁边还跟着愤愤不平的太子妃。 太子妃看到皇帝倒是落落大方,只是她还在气头上,也没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加上掌事太监一直顾着小声地和这女子说话,忽略了太子妃,这就引得太子妃更加不快。 太子妃以为自己这么闹不但没引起皇帝帮衬自己数落太子,还反过来助长了贱人的气焰。 看着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太子妃心中更加气恼,她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就算死也不会让这个贱人进门的!这个贱人在别院之前一直在青楼卖笑,就算是太子恐怕也难以查证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太子的还是别的恩客的!” 这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大臣们不由对着太子一个劲地摇头:“堂堂东宫太子竟然迷恋一个青楼女子,这,这成何体统啊!” “就是,看太子对她的程度,说不定未来会将她扶正。这样的女子要是扶正了,那我们南湘的颜面还往哪里搁?” 眼看着大臣们对自己愈加不满,太子心急如焚,一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怒吼道:“贱人,谁让你来宫里了?给我回府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太子妃侧头正好看到良妃,良妃对太子妃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同情眼神,太子妃被刺激得更加失去理智。 “你当着父皇和朝臣的面就敢这样骂我,背地里你还打我,可这些我都忍了。如今你带这个青楼女子进宫,无非就是想借由父皇的威严让她当这个太子妃罢了,我告诉你,你休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还两说,你别到时候成了整个盛乐的笑话而不自知!”太子妃十分泼辣地吼了回去。 这下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太子妃出嫁之前一向是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的美名远播,很多大臣都是亲眼看到过的。 如今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子被太子硬生生地逼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太子气得暴跳如雷,他怒吼道:“今日让你们进宫不是说这件事,你给我回去,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太子妃气呼呼地道:“我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父皇还没开口,我自然不能走。况且我要是走了,这个小贱人岂不是要称心如意了?” 太子恶狠狠地瞪着太子妃还要再说,五皇子已经幸灾乐祸地说道:“太子妃,听说大哥平日里总是宠着那个小丫头,一年多都没来看你了,是真的吗?” 太子妃抿了抿唇道:“虽然没来看我,但吃穿用度从未少过我。五皇子,这是我和太子的家事,您就不要多问了。” 虽然太子妃恨死太子,可心里到底还存着几分夫妻间的情分,她最多只想让太子出丑,坏一坏名声,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太子死无葬身之地。 五皇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转头换了个话题道:“可是太子妃,你刚刚不在没听到太子说的话,太子说了,府中的一切都交由那丫头打理了……所以你还真的得回去,因为我们要问的是孩童的事情,你恐怕不知道。” 太子妃蹙眉:“孩童?” 她第一反应就是那青楼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她以为这个贱人要母凭子贵了,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太子府里有很多孩童,虽都不是太子所出,可太子一直在悉心照顾他们,我也是。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太子的,五皇子,您可别被迷惑了!”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用孩童炼药的事,这下可算是把太子给坑惨了! 太子惶恐地看着南湘皇帝:“父皇,不是的,太子妃一直和儿臣不和睦,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诬陷儿臣!您不要相信她,您问一问小绿,小绿一直在儿臣身边伺候儿臣,有什么事儿臣都是和她商量的!您问一问她,问一问她呀!” 小绿正是太子对青楼女子的昵称,太子妃一听就火冒三丈:“太子府一向是我在打理,府中有什么事是我不知情的?太子啊太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维护那个贱人,你真是太糊涂了呀!” “真正糊涂的人是你啊,你这个泼妇,我要被你害死了,你还不快滚回去!”要不是被绑着,一直没人敢给他解绳子,太子早就过去一巴掌扇晕了太子妃这颗老鼠屎了。 眼看着太子妃又要和太子吵起来,皇帝重重拍了下御案,神情冷漠地盯着太子妃,太子妃总算是不敢造次了。 皇帝便看向跪在一旁像个小可怜的小绿问道:“既然太子一直宣称你和他是待在一起的,那么用孩童炼药的事,你应当是知情的。太子说自己是被人冤枉的,朕想听听你的实话,太子究竟有没有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太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小绿,他有信心小绿一定会帮着自己。 可谁知小绿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太子,又极其害怕地看向太子妃,最后点了点头道:“有,民女亲眼所见,太子妃那里还有不少孩童的毛发。太子就是用毛发挑选孩童的好坏,说是好的孩童炼药的效果更好!” 小绿看太子妃的这一眼被太子理所当然地当成了惧怕太子妃,他对着太子妃狂吼:“你这个贱人,原来是你要害我,原来是你!” 太子妃这才恍然大悟,脸色顿时苍白无比:“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太子,你我是夫妻,害你就是害我自己,我怎么会那样做呢?” “那你为什么会有孩童的毛发呢?”小绿适时地小声开口道,“我本来以为你是用这些毛发威胁太子,后来我发现总有人来找你,所以我就起了疑心,没想到你今天就来面见皇上了……” 小绿反咬一口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太子妃的预测,她慌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太子妃急得额头上都是冷汗,诚如小绿所说的,太子妃一开始搜集这些证据一方面是被良妃挑唆的,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要捏着太子的把柄,迫使太子回到自己身边。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地陷害太子,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如今被小绿说出口,就算她什么也没做,也会被太子记恨了。 “太子,你不要相信这个贱人挑拨,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想要陷害我!”太子妃急得哭出了声,“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怎么不清楚,我就是太清楚才会被你害了!”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太子妃,他一心认定是太子妃威胁小绿招供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休了你!” “太子!”太子妃歇斯底里地吼叫了一声,而后她满脸伤心绝望地看着他,“你怎么能休了我呢?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些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太子,你看清楚这个女人,从她出现以后我们就是诸事不顺。她忽然出现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克你,你看清楚啊!” 太子根本就不看小绿,就是一根筋地死盯着太子妃:“你自己做出来的恶毒事还要嫁祸在别人身上,我以前还觉得你秀外慧中,如今真是怪自己当初瞎了眼娶了你这样的毒妇!你简直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太子妃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嘴唇颤抖着猛地扑到了小绿的身上:“是你,是你害我!” 小绿尖叫一声,用力推搡着太子妃:“太子妃,不是我,是太子!如果太子没有杀害那些孩童的话,你也拿不到证据,今日也就不会闹到皇上跟前来!” 太子妃没想到小绿被自己撕扯着还不忘抹黑太子,气得更加难以忍受:“是你在父皇跟前挑唆的,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 太子听到小绿的话完全愣在了当场,他根本没有想到小绿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一时间他完全难以接受自己被心爱的人背叛的事实。 众人也是一阵叹息和摇头,太子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女子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本以为太子有翻身的指望,没想到小绿就是断太子最后生路的那一把火。 有道是英雄难过没人关,这句话真是半点错都没有啊! 可是太子到底是个多情的人,他尽管心里发疯一样恨透了小绿,可是当他看到小绿被太子妃压在身下打,到底有些不忍心:“不要打了,她还怀着孩子,你……” 在太子妃撕扯着小绿的裙摆时,太子的话忽然戛然而止,他满脸震惊地看着小绿平坦的小腹,视线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旁边的小沙袋上。 一道暗沉,压抑,甚至有些癫狂的声音响起:“你骗我!你至始至终都在骗我!” 太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从地上弹起,但因为五皇子绑的实在太紧,他没办法站稳身子。 可即使是站不稳重新跌倒在地,他滚也要滚到那女人身边咬下她的一块肉来:“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说,到底是谁让你害我的,说!” 太子满脸狰狞地看着小绿,小绿则看向了太子妃道:“我没有其他选择,我被人逼的。太子,你忘了我吧!” 说完这话,小绿就咬舌自尽了,太子狰狞的脸瞬间扭向了太子妃:“又是你这个毒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做大事 太子妃早已慌乱了手脚,她连连后退,尖叫着喊道:“不是我,是良妃,是良妃!良妃和楚安安说我要是想要保住太子妃的位置的话,就要抓住你的把柄,所以我才偷偷地私藏了孩童的头发。这一切都是良妃和楚安安告诉我的,我是无辜的!” 太子妃当然是无辜的,可是她的这一番话正好再一次证明了太子杀害孩童的事实。 太子已经认识到自己翻身无望,索性就直接扑上去对着太子妃一阵狂咬:“你帮着外人害我,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对我!” 太子是发了狠地咬太子妃,将太子妃的衣服都咬碎了,太子妃惊恐地大喊:“救命啊,父皇,救命啊!” 南湘皇帝目光冷冽地看着太子妃,两人的视线接触在一起,太子妃只觉得浑身冰冷。 “来人,将太子拖开!”南湘皇帝发话了,所有人都不敢再议论这件事。 掌事太监上前想要拖开太子,可是太子已经急眼了,也不分上前的人是谁,对着掌事太监的手臂就是一口。 “哎哟喂!”掌事太监高喊一声,连忙示意其他太监上来解围。 其他太监又不敢碰太子的身子,只能不停地劝,太子咬了一口已经濒临绝望,他忽然松口朗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苍凉悲壮,听得人心中发慌,十分可怖。 他笑了一会儿就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声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变成了嚎啕大哭,最后直接崩溃地倒在了地上高喊:“父皇!父皇啊,父皇……” 喊声又从高亢渐渐转低,太子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南湘皇帝说,可是到了嘴边,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没办法诉说,只能含恨地喃喃喊着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虽然冷漠可到这个时候多少也有些动容的,他咬了咬牙道:“太子残暴不堪,难当大任,为保我南湘江山永世安康,朕要废除太子!” 南湘皇帝的视线落在了七皇子身上,他希望欧阳朗能够在这个时候替太子求求情。 欧阳朗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的视线,但他低着头假装不知道,装聋作哑地安安分分地跪在地上。 皇帝没办法只能将视线移向了五皇子,五皇子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显然是不可能再为太子求情的。 于是他又将视线在众位大臣们身上一一略过,这些大臣平日里总会互相拌嘴,谁也不同意谁,可今日就好像约好了一样。 皇帝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为太子说一句好话。 南湘皇帝气得心肝都在颤,他呵呵笑了两声,高声道:“好,好啊!果然是朕的儿子,皇位在前,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要推一把!” 欧阳朗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抬眸看向皇帝,皇帝面带希冀地看着他。 欧阳朗蹙紧了眉头,下意识偷偷地往良妃的方向瞟去,皇帝多疑,立即意识到七皇子是因为惧怕良妃所以才不敢为太子求情。 而愚蠢的五皇子在这种快要胜利的时候智商自然是不可能在线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皇帝眼神的变化,还以胜利者的姿势看着倒在地上的太子。 “将太子打入天牢!”最后的命令终于下达了,太子算是彻底废了。 五皇子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虽然他飞快地低下了头,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脸上的兴奋之情。 “你是应该高兴!”南湘皇帝忽然对着五皇子道,“太子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灭绝人性的事情来,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朕又怎么可能废了他呢?” 皇帝这一番话明着是在表扬五皇子,实则是在暗讽五皇子冷漠,不重视手足之情,就算上位也是一个暴君。 五皇子只觉得皇帝这一番话奇怪,但并没有听出皇帝的意思,良妃却已经听出来了。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看着郁郁寡欢的太子就要被侍卫们拖走了,她连忙直起身子喊道:“皇上,太子就算有千般错也是皇上的孩子,他已经知道错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良妃为五皇子挽回皇帝对他的最后一点好印象,可却招来了五皇子的不买账:“母妃,你不可妇人之仁!本王也心疼大哥,可是父皇已经轻判了大哥,要是再轻判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哦?轻判,你还觉得朕是轻判?”南湘皇帝一步一步地从龙椅上走下来,楚安安跪在良妃的身后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南湘皇帝走到五皇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是觉得朕审理此案不公正,偏袒太子?” 五皇子这才有些察觉出皇帝对自己的不满意,但他性子执拗,所以依然坚持说道:“父皇,太子做出这样的事就算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啊!可您只判了他关进天牢,却没判关多少天,也没说将来放不放出来,另外……” 五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南湘皇帝忽然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五皇子的脑袋上,将他头上的玉冠整个扇在了地上。 “啪嗒——” 玉冠掉到地上碎成了四分五裂,五皇子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动手打他。 “父,父,父皇……”五皇子很想问皇帝为什么要打自己,可对上南湘皇帝铁青的脸色,所有的问题都被恐惧占据了。 他感觉到了杀意,南湘皇帝恼了他,想要杀他,却碍于没有好的罪名,所以没办法动手。 良妃和五皇子的感受是一样的,所以她吓得立即扑到了五皇子跟前,隔在了五皇子和皇帝中间:“皇上,五儿还小,不懂事,性子又急,经常口不择言,您是知道的!您千瓦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已经知道错了,求皇上恕罪!” 良妃又飞快地扭头按住了五皇子的脑袋,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道:“还不快向你父皇赔罪!说出这样没人性的话来,惹父皇生气,这叫大不孝!你以为自己还是小的时候,都及第了还这么没有分寸,父皇打你都是小的,要换成本宫早将你这没用的东西大卸八块了!” 说着良妃重重地打在了五皇子身上,她的力道非常大,打起来的声音很响,听得那些大臣都禁不住心中一跳。 不过良妃到底是个聪明人,她打的地方都是五皇子肉多的地方,虽然痛了点,却不会伤到筋骨,也使得五皇子没精力再和皇帝说话,从而避免了他持续惹怒皇帝。 可是皇帝对良妃也心存芥蒂,他不打算放过良妃:“爱妃的话正好说到了朕的心坎上。” 南湘皇帝四下看了一眼,忽然抽出了侍卫的剑扔在了良妃面前:“既然你儿子没用,留着只会让朕生气,不如你替朕了结了他吧!” 良妃脸上的表情迅速换成了惶恐和无措,她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朝着南湘皇帝磕头:“皇上,五皇子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实在……实在下不去这个手!求皇上开恩,臣妾知道五皇子混账,但求皇上念在他是您的亲生儿子的份上饶恕他吧!又或者臣妾替他受这一剑,只求皇上能够消气!” 说着良妃拿起地上的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五皇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住地朝皇帝认错,磕得头发都乱了。 “父皇,都是儿臣愚钝才会如此,求父皇饶恕母妃!儿臣再也不敢造次了,父皇……”五皇子一下一下地磕着头,良妃垂着眸子拿着剑,倒也不往脖子上划。 南湘皇帝冷冷地看着面前做戏的母子,微微勾起了唇角道:“要是惹朕生气就要杀人,朕岂不是成了暴君?” 五皇子偷偷看向良妃,良妃保持着姿势没有动,他拿捏不准南湘皇帝到底赦免了他们母子还是依然介怀,所以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求饶。 南湘皇帝不耐烦地挥手:“没用的蠢东西,给朕起来!” 五皇子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面前,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仿佛很是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面对剑的时候会害怕,难道太子就不会了吗?太子到底是你的亲兄弟,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这么没有兄弟情谊,知道吗?” 做大事? 五皇子喜上眉梢,现在太子的位置空虚,目前唯一的大事就是册立太子,皇帝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五皇子再次跪下重重磕头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大哥这么多年都很照顾我们几兄弟,儿臣想着大哥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一时糊涂,不如父皇就将大哥囚禁在天牢,让他静思己过吧!” 只要他当上了太子,就算大哥回来也没办法改变结局,所以五皇子就准备留太子一命。 这正好着了皇帝的道,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同时深深地朝太子闭了闭眼睛。 太子不再哭,他知道皇帝会想办法让他从天牢里出来,所以他对着皇帝磕了头后就安安静静地跟着侍卫们去了天牢。 “既然众位爱卿都在这里,太子犯了错被废,朕的年岁也渐渐大了,南湘不能没有储君……”南湘皇帝一边慢慢地走回龙椅,一边对着底下的人说道。 五皇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做到下跪的准备,准备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南湘的新太子! 南湘皇帝的视线从他期待、惊喜的脸上掠到了欧阳朗平静的脸上道:“那朕就暂立七皇子为新任太子,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兄弟? “轰”的一声,五皇子的心瞬间碎成了两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湘皇帝,南湘皇帝却早就没有再看他,而是将慈父般的视线投到了欧阳朗的身上。 欧阳朗早已猜到皇帝的心思,但在面对五皇子杀人一样的视线和南湘皇帝假惺惺的视线时,他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惶恐的神情。 “这……”欧阳朗似乎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地看向五皇子道,“不,本王不该当太子,父皇……” 他又满脸惊恐地看向南湘皇帝:“儿臣资质平庸,又没有为南湘出过多少力,怎么配当太子呢?父皇还是将太子之位让给五哥吧,五哥武功出色,为人仗义,定能当大任!” 五皇子一听到“让”这个字,当场就炸毛了,他忽然转身想要朝着欧阳朗走去,幸亏良妃眼疾手快地死死抓住了他。 五皇子瞪着良妃,良妃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冲动,可是他们的动作还是被南湘皇帝尽数收在了眼底。 “你五哥只是发现了太子在做错事而已,可你不一样,你召集了群臣,帮助朕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臣们都愿意听你的话进宫讨伐太子,足见你在大臣们心中是有很重的分量。老七啊,朕知道你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南湘皇帝不紧不慢地说道,同时看向了五皇子:“况且朕刚刚夸赞你五哥能做大事,正是说他的武学可以辅佐你驻守边关,将来你们一文一武,南湘的江山就稳固了!” 五皇子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来南湘皇帝说的做大事是让他当一个辅臣,而不是让他当太子! 得知真相的五皇子万念俱灰,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重重地朝后跌去。 好在良妃反应够快,立即扶住了五皇子,她捏着五皇子的胳膊很是镇定地道:“五儿,你父皇在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你不要被利用了!” 兄弟? 五皇子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敢和他抢太子之位,又从小就和他争抢母妃的宠爱,这样的人还能叫兄弟吗? 不过五皇子这一回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而是闷闷地站在那里。 良妃正要继续安抚五皇子,南湘皇帝却笑眯眯地看着什么都没捞到的母子两,不忘继续刺激五皇子道:“五皇儿,你觉得朕的提议如何?” 这么诛心的话,五皇子哪里受得了? 他正要说话,欧阳朗却先他一步朗声道:“五哥才是最适当的人选,父皇要是不肯收回成命,儿臣就跪地不起!” 被欧阳朗打断,南湘皇帝很是生气地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朕说你合适你就合适,你少用身子不适或者自己才学不够来糊弄朕!” 南湘皇帝拂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路过欧阳朗的时候刻意停下了脚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是想要这皇位吗?现在朕就将这皇位留给你,能不能受得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这话南湘皇帝大步朝着苏慕倾的寝宫走去,留下一众朝臣和气得快要发疯的五皇子留在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见风使舵的大臣堆着假惺惺的笑容凑到欧阳朗面前道:“七皇子,哦不,微臣以后要叫你朗太子了!您就别和皇上死磕了,太子这位置来之不易,您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微臣愿意为朗太子出一份力!” 欧阳朗皮笑肉不笑地回复道:“我五哥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大人,你们就不要再劝本王了,总之本王是不会和五哥争的。本王就跪在这里,用诚意打动父皇,父皇定会看清我们两人的差距,从而选出最合适的太子!” 欧阳朗狡猾就狡猾在明明是坏人,偏偏说着好人的台词,还摆出一副我不争宠也无意争宠的模样。 几个大臣看着欧阳朗决绝的样子,笑着道:“朗太子,您又何必如此执拗呢?皇上已经下了口谕,不日就会正式下圣旨宣告天下,您应当回府好好养身子,何苦在这里做没有意义的事呢?” “是啊!五皇子的确很好,但您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太子人选,皇上的眼光一向很独到,您应当遵从皇上的旨意才是啊!” 几个大臣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欧阳朗,但欧阳朗却一直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于是越来越多的大臣围了上去。 五皇子冷眼看着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良妃一直拼命地抓着五皇子的胳膊劝他:“五儿,还没分出胜负,你不要着了你父皇的道了!” “母妃,您的胳膊肘一向都是向着欧阳朗的!您这么劝我不是为了我着想,而是为了让欧阳朗能够安心当太子,不受我的干扰!您的心思我懂,我会好好配合你,你不必再扣着我的胳膊了!” 说着五皇子猛地用力将胳膊从良妃的指甲中挣扎了出来,良妃气恼道:“本宫是为了你啊,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良妃也是气急了才会这样骂五皇子,却不知这话正好洒在了五皇子的伤口上。 五皇子眼中含泪,眸中含恨地盯着良妃道:“母妃,您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欧阳朗吧?也是,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况且现在欧阳朗已经当上了太子,你很快就会是皇太后了,本王就在这里恭喜你了!” 说着五皇子还装模作样地给良妃作揖,气得良妃差点拿剑刺死他。 眼见五皇子作完揖就要转身朝着大臣的方向扑去,良妃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冲上去挡在了五皇子跟前:“你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你知不知道母妃为了你受了多少苦?” 她压低声音道:“你是母妃十月怀胎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母妃事事都是以你为先,就算你误会母妃也好,恨母妃也好,这太子的位置母妃一定会为你争来的!” “争?本王为什么要争?这太子之位本就是本王的!”五皇子道,“钦天监早就说本王有做天子的命,是他欧阳朗横插一脚才使得本王被父皇厌恶!一切都是欧阳朗的错!不过良妃娘娘可以放心,不管是本王做了太子还是欧阳朗做了太子,您都是皇太后,您就不要管本王和欧阳朗的事了!” 说着五皇子一手推开良妃,大步朝着欧阳朗走去,良妃怔怔地看着五皇子的背影。 身旁的贴身宫女连忙扶住了她:“娘娘,您不要生气,五皇子是在气头上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您可千万不要像五皇子一样气糊涂了,我们都知道这是皇上故意在给娘娘使脸色啊!” 良妃浑身僵硬,喃喃地说道:“就连你都知道是皇上的圈套,可是那傻小子却一个劲地往里头钻,这让本宫如何是好?还有,那个混账东西一直喊本宫母妃,可你刚刚听到了吗?他竟然喊本宫良妃娘娘!他这是要和本宫决裂,他恨着本宫不帮他啊!” 贴身宫女看着良妃伤心的样子落下泪来:“娘娘,现在怎么办,五皇子一定会闯祸的!” 贴身宫女的话倒是提醒了良妃,良妃瞬间从伤心中回过神来:“不行,本宫不能由着这混账东西乱来!” 说着良妃也跟着往大臣堆里走去,可是良妃到底是迟了一步,五皇子的拳头已经揍在了欧阳朗的脸上。 “欧阳朗,你这个小人,你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中,本王打死你!”五皇子一边打一边喊。 欧阳朗却不回手,依然静静地跪在地上由着五皇子打:“五哥,这件事本王是无辜的,你要是觉得生气就打本王出气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假仁假义到什么时候?你早就觊觎太子之位,还想将本王发配边疆,去受极寒之苦,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毒?” 五皇子已经被气昏了头,平日里说话就不把门,在气头上的时候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良妃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欧阳朗嘴角勾起的弧度,心中恨得牙痒痒,可也无可奈何:“放肆,还不住手!” “这里没有良妃娘娘的事,您还是回宫好好呆着吧!”五皇子扭头恶狠狠地瞪了良妃一眼,同时还不忘往欧阳朗的脸上继续招呼一拳。 良妃气得牙根都快咬碎了:“本宫乃是后宫四妃之首,你竟然敢这样和本宫说话,真是昏了头了!来人,将五皇子拖开,再五花大绑送回府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他离开府门半步!” 这下五皇子是彻底要疯了:“你竟然软禁本王?你凭什么软禁本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吗?冷宫里还呆着一位妃子,她才是本王的亲生母妃,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怎么配当四妃之首?” 良妃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贴身宫女连忙扑上去想要捂住五皇子的嘴,却被五皇子一把推开:“本王要将这件事告诉父皇,你们母子两个谁都别想好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忍?又是忍! 说着五皇子就要往外走,良妃气得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到底在想什么?这里这么多大臣,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要将母妃逼到绝路吗?” 五皇子捂着被打的地方,心中的怒火更甚:“良妃娘娘很快就会是未来的皇太后,被逼上绝路的是本王,不是您,就麻烦您让路!” “岂有此理,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在诅咒你父皇啊,你这个孽障!”良妃气得又要去打五皇子,可是被五皇子给躲过了。 五皇子神情冷漠地看着良妃,又转头看向欧阳朗,欧阳朗脊背挺得笔直,并没有转头看他。 五皇子重重哼了一声道:“本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本王心中有数,用不着良妃娘娘在这里假好心!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好好想想怎么面对父皇的责难吧,狸猫换太子的把戏相信父皇一定会重惩你们的!” 话音刚落五皇子就朝外大步而去,楚安安想到太子被带去了天牢,她孤身一人一定没办法混进天牢,于是便假意要劝五皇子,快步跟在他身后出了大殿。 楚安安穿着宫女的衣服,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宫女的奇怪行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良妃和欧阳朗的身上。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良妃铁青的脸色,良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一直不停地给良妃扇着风,劝良妃不要和五皇子一般计较。 良妃却猛地抢过扇子丢在了地上:“这个逆子,真是,真是气死本宫了!” 贴身宫女吓得不敢乱动,两旁的大臣甚至良妃母族的势力,也不敢再胡乱嚼舌根。 这时欧阳朗轻声喊道:“母妃,五哥生性鲁莽,性子直爽惯了,一向如此,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儿臣知道五哥生气是因为儿臣,母妃放心,儿臣会一直跪在这里直到父皇改变心意为止。” 欧阳朗的话大方得体,良妃要是在这个时候迁怒欧阳朗,那对五皇子的名誉更加不利。 所以她只能扭头狠狠瞪着欧阳朗,欧阳朗则好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兔子一般无辜地看着她。 良妃一看到他满腹算计却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更加生气,她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跳着,但她隐忍着不发,只静静地观察着欧阳朗。 欧阳朗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就垂下头伏在地上,十分乖巧地认错道:“母妃不要再为五哥的话生气了,儿臣愿意替五哥受罚,只求母妃保重身子,笑口常开。” 换成以前良妃听到这话肯定会逢场作戏夸赞欧阳朗几句,但今天良妃看够了欧阳朗的小人模样,所以她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一句话:“七皇子好计谋,本宫领教了!” 说完这话良妃就朝着五皇子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群臣一下子哗然,不少人看着欧阳朗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欧阳朗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几分。 良妃这个老女人不愧是功于心计的人,临走前都不忘为自己的儿子坑他一把,虽然他欧阳朗今天登上了太子之位,可显然皇帝已经开始提防他。 而他压根儿就没做过召集群臣的事,而阖宫上下,现在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良妃母子了,除了他们陷害他,还有谁会陷害他呢? 不知为何欧阳朗忽然想到了那个身穿黑色墨袍,身姿高大,目光凌冽的男人,每一次他一出现自己的风采就会被盖过。 不过很快欧阳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刺沈凌夜的那一剑很深,就算华佗在世也很难将他救回来。 况且楚安安到现在都没露面,说明沈凌夜的伤势非常重,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儿,欧阳朗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只要沈凌夜死了,楚安安早晚会落到他的手里,而南湘的天下也早晚会被他收入囊中,他风光无限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想到自己平坦无波,一往无前的未来,欧阳朗对于良妃母子陷害他召集群臣的事也就没有那么气愤了。 可五皇子和良妃却再次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五皇子看着良妃竟然追上来了,气得就要施展武功去找皇帝。 “等一下!”楚安安心急地叫住了他。 五皇子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看到竟然是楚安安,不由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又黑着脸道:“等什么?你给本王下了毒,再等下去,本王就算有解药,这快要到手的太子之位也要丢了!” 楚安安抿了抿唇,满脸不争气地看着他道:“让欧阳朗登上太子之位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况且你当时也答应我这么做了。现在事情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一出,五皇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憎恨,但一想到身上的毒,他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可你也说过要让本王登上太子之位!眼看着父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就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在走向衰老,本王自然会着急上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上又不是明天就死,你急什么?”楚安安冷哼道,“我看你不是着急皇帝不将太子之位传给你,而是担心我不帮你。” 五皇子也不掩饰了,直接了当地承认了:“你说的没错,本王的确信不过你!楚安安,你和本王之间并无生死瓜葛,本王的性命还攥在你手里,万一你反悔不支持本王,本王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现在过去揭穿良妃娘娘当年犯下的错也无济于事啊,欧阳朗本来就不是良妃娘娘所出,就算良妃娘娘被皇上重罚,他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打击啊!”楚安安摊手道,“你不会傻得以为欧阳朗会在良妃娘娘出事的时候和皇上申请与良妃娘娘同罪吧?” 在楚安安一针见血地逼问下,五皇子哑口无言,但他心中依然忿忿不平,所以当良妃追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他对着良妃照样没有什么好脸色。 良妃看着被自己宠着长大的儿子,气得是血气翻涌,她很想再打五皇子,可是当她看到五皇子的半张脸已经肿起来后,还是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那半张脸是被南湘皇帝打肿的,良妃能够理解五皇子为什么伤心,也理解他读书不多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可她不能理解的是五皇子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呢? “五儿!”良妃试着温柔地喊了五皇子一声,贴身宫女见状,带着其他宫人走到了不远处守着,避免闲杂人等听到良妃和五皇子的对话。 五皇子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良妃又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虽然你平日里任性了一些,可母妃也从未见过你如此鲁莽!你可知道你刚才的那一番话被不少大臣听到,他们就算不去你父皇那里告你的状,也会失去对你的好印象。咱们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如今就快要成功了,你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忍?又是忍!你让本王如何忍?欧阳朗都已经当上太子了,本王要是再忍下去,等父皇驾鹤西去,本王哪还有翻身的可能?”五皇子急切地说道。 良妃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翻了个白眼道:“谁告诉你坐上皇帝宝座的就一定是太子了?就算欧阳朗现在是太子又怎么样?等皇上快要不行的时候,你们哄着皇上下一道圣旨,将欧阳朗一并殉葬不就行了吗?剩下的皇子里还有谁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就算大臣们想要另立新主,也要有人选才行啊!” 楚安安直白的话让良妃和五皇子统统变了脸色,五皇子满脸都是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的惊愕感,而良妃则是眸光深沉地看着楚安安。 她朝楚安安挥挥手道:“楚大小姐,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你还是少说为妙。本宫现在要和五儿说一些体己话安抚他,还请你回避一二!” 楚安安正好要想个好的办法骗五皇子去看太子,便点头同意道:“好,五皇子,我在前面等你,你要是还想要解药的话就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离开了,良妃看着楚安安的背影低声问五皇子道:“五儿,你是不是去过冷宫?” 五皇子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良妃,见良妃正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有点害怕地支支吾吾地说道:“儿臣没有……冷宫是宫中禁地,儿臣怎么会跑去那里呢?” “你不要瞒着母妃,你忽然提到冷宫里有一位妃子,是不是有人带你见过她了?”良妃忽然抓住五皇子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当年要不是她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皇子满脸疑惑地问道。 良妃上前一步抓住五皇子的衣襟,指着他锁骨下方的一个疤说道:“当年如果不是本宫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份糕点没拿,折返殿内去取,你早就被那个女人杀死了!这个疤不是被人抓伤的,而是被她用匕首刺伤的,所以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五皇子蹙眉,这怎么和那个疯女人说的不一样呢? 见五皇子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良妃又问道:“楚安安今天出现在这里一定没什么好心,但她一直拦着你去找皇上,似乎是忌惮你出事。她这样关心你定然有什么目的……五儿啊,你老实回答母妃,你是不是知道楚安安和凌云尊等人的藏身之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什么真相? 五皇子没想到良妃竟然这么聪明,他咬紧嘴唇在心中衡量一番道:“本王不能说,解药还在楚安安的手里,要是本王说出来,楚安安一定会将解药销毁的!” 良妃心道五皇子果然知道楚安安的藏身地,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关键的线索套出来,要是能趁着楚安安不备将凌云尊等人一举擒下,就能让皇帝对五皇子另眼相看了。 于是良妃耐着性子劝说五皇子道:“不会的,楚安安想要救人就一定会乖乖交出解药。母妃什么事都以你的安全为先,你难道连母妃的话都信不过了吗?” 五皇子还真就不相信良妃,毕竟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他才不会傻得去得罪楚安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见五皇子不肯乖乖听话,良妃有些着急了,准备用话刺激他:“你怎么该进取的时候不进取,不该进取的时候胡乱说话,莽撞无能!” 这话将五皇子好不容易灭下去的心火再一次勾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说欧阳朗比本王更好吗?行啊,欧阳朗现在已经是太子了,要不是你在背后帮他召集群臣,父皇也不会将太子之位给他。你一向都很疼爱他,什么好事都让他做,苦头却都给本王。现在你又来嫌弃本王无能,那本王就无能好了!” 看着五皇子大发雷霆,良妃压在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还真就比不过欧阳朗!欧阳朗从小就没亲生母妃照顾,他心智成熟,知道惹怒本宫会有什么下场,所以他面对本宫的时候谨小慎微,生怕本宫会将他遗弃。可是你却仗着是本宫十月怀胎好不容易将你生下的优势处处乱来,几次三番惹本宫生气。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将本宫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本王没有将你放在眼里,父皇在的时候本王已经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什么真相?”良妃瞪着眼睛吼道,“在你眼里本宫做错了什么?” “你杀害了别的妃子的孩子,又帮着欧阳朗召集群臣,结党营私加上谋杀皇子,这一条条的罪责,你以为父皇会饶恕你吗?”五皇子一旦发火便是不管不顾什么都往外说。 良妃听到这话整颗心重重地往下一沉,她气得浑身颤抖,就连提起想要打五皇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因为实在太过生气,良妃没有力气去打五皇子,只能颤着手指指着五皇子道:“你这个畜生,天下间有你这样给母亲乱安罪名的吗?” “本王怎么冤枉你了?冷宫里的妃子亲口告诉本王,本王是她的孩子,而你杀死的那个才是你的亲生骨肉!”五皇子将藏着的秘密和盘托出,“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要遭天谴的!良妃娘娘,本王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良妃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五皇子转头不去看她狰狞的表情,只冷漠地说道:“你帮着欧阳朗这么多回,本王一直没有和你计较,这一回本王不会再向以前那样任你摆布了!欧阳朗可以召集群臣一次,就能召集群臣第二次,他自始至终都是本王的心腹大患。既然你不是本王的亲生母亲,你愿意帮本王,本王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好好尊敬你。你要是执迷不悟,调转枪头帮着欧阳朗对付本王,就别怪本王无情!” 说完这话五皇子就朝着和楚安安约定的地方走去,良妃紧走几步跟在他后面大喊:“你这个愚不可及的傻子!本宫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本宫从来没有帮着欧阳朗,群臣也不是本宫召集的。如果本宫真有这么大能耐,早就带着你逼宫让你当皇帝了!” 可是五皇子根本不肯听良妃的解释,他固执地往前走着,良妃跟不上他就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竟然冤枉本宫杀害自己的孩子,简直是找死!本宫,本宫……” 实在太过生气,良妃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后倒,好在她的身后正好是一棵桂花树。 贴身宫女听到良妃和五皇子争吵的声音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关注这边,一看良妃倒在了桂花树上,连忙跑上前扶住良妃:“娘娘……” 看到良妃范青的脸色,贴身宫女知道良妃一定被五皇子气得不轻,她连连替良妃抚着后背道:“娘娘,五皇子口不对心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气话,您别往心里去,当心自己的身子啊娘娘!” 良妃吃力地慢慢抬头看向桂花树,天气还热,桂花树上的树叶苍翠欲滴,看上去充满生机,可是良妃的心里却死气沉沉。 “难道真是天意如此?”良妃喃喃地说道,“当年本宫和她争宠,让她和孩子骨肉分离,所以她现在来报复本宫了?可她报复就报复吧,为什么说本宫杀死的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本宫不懂,真的不懂……” 良妃说着说着就眼前一片黑暗,身子重重地往下倒去,贴身宫女尖叫起来:“娘娘?娘娘!” 见良妃昏死过去,贴身宫女连忙朝着那些宫人喊道:“快来人呐,良妃娘娘沾染暑气昏倒了!” 这边宫女太监因为良妃忽然晕倒的事忙得手忙脚乱,另一边五皇子追上楚安安后没好气地说道:“你将本王叫到这里做什么?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前面就是天牢,我要你晚上刺杀太子!”楚安安的声音很轻,可是落在五皇子的耳朵里却重如千斤。 “你说什么?”五皇子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引得两旁守门的侍卫纷纷朝这里看来。 五皇子瞪了他们一眼,侍卫们都是认识五皇子的,被他这么一瞪,倒也不敢再看。 楚安安心惊地抓过五皇子的胳膊,将他往远离天牢的地方拖:“你无缘无故吼什么,你是想让我被抓吗?你可别忘了,你的解药只有我有,要是我出事了,凌云尊的人会将解药打破,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够研制出解药了!” 五皇子歉意地砸吧了两下嘴道:“本王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刺杀大哥,大哥已经入了天牢,且百姓们对杀害孩童的事情非常憎恶。就算父皇想要释放大哥也要等这阵风声过去才行,大哥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你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你可知道他炼的是什么药?”楚安安朝五皇子勾了勾手指,在五皇子的耳边小声道,“是你父皇长年累月在吃的长生丸!而你的好大哥将我儿子抓了,差点就将我儿子炼了药!我儿子虽然没有大碍,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大哥?” “啊?啊!啊……”五皇子一连说了三个啊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父皇……竟然是父皇!怎么会这样!” 五皇子显然将楚安安后半句话全都抛到了脑后,他完全无法接受楚安安的话带给他的刺激:“父皇虽然一直在宫中钻研道法和佛理,可是也只是为了静心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楚安安没好气地说道:“你的父皇只想着永世活在世上,永永远远地当皇帝,哪会想着静心?你们几兄弟要是足够聪明的话早就应该发觉皇帝的野心了,你没发现他除了和太子稍加亲近外,与你们其他皇子都不亲近吗?有时候他还甚至非常排斥妃子有孕,更排斥你们府中的妃妾诞下孩子。” 楚安安的话就像一记炸弹,炸得五皇子几乎找不到北。 他不停地蠕动着唇畔,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楚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噩耗,但这是事实。你们父皇不是没有人性,而是灭绝人性!他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等天黑,你父皇一定会来这里逼问太子剩下的长生丸在哪里。” 五皇子惊得嘴唇都在发抖,他静默了许久才道:“本王信你的话……本王会安排刺客刺杀大哥的,你放心!” 楚安安看着五皇子转身要走的慌乱样子,蹙眉,而后抓住他道:“我不是真的让你杀了你大哥,而是让你嫁祸给欧阳朗。” 见五皇子反应不过来,楚安安只能解释道:“你不是想当太子吗?皇帝晚上来看你大哥的时候,要是看到欧阳朗的人在刺杀你大哥,皇帝一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欧阳朗就算将膝盖跪穿了也挽回不了皇帝的心。” 五皇子默默地点了点头,楚安安不知道他到底听懂自己的意思没有,不由扯着他的衣角仔细地打量着他。 五皇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道:“本王答应你刺杀大哥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做戏,而是不想大哥知道真相!如果由父皇亲自杀他,大哥就算到了黄泉也没办法瞑目。” 他不由慢慢地抬头看向天牢顶上的乌鸦道:“天下间,有哪个儿子可以接受亲生父亲杀他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竟然是你,你来做什么? 楚安安深深地看着五皇子,在她眼里生性鲁莽,做事不瞻前顾后,从不考虑后果甚至极度自私的五皇子竟然也有温情一面。 她忽然发现在这个冷漠如冰,人人提防的深宫中,只有五皇子还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存着一丝兄弟间的情谊。 相比之下欧阳朗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彻底破坏太子和皇帝的关系,哪会替太子考虑。 楚安安忽然觉得五皇子虽然鲁莽,可骨子里还存着一分人性,或许假以时日他真的能成为一代帝王呢? 但楚安安还没来不及多想五皇子已经离开去安排她吩咐的事了,楚安安叹了口气,躲在草丛中看着天牢,脑中想着如何趁着混乱拿到太子的腰带。 入夜,天牢的守卫比白日里要多很多,守卫的班次也更换得很快,防守如此严密,加上南湘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对楚安安来说刺杀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夫人!”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呼声,楚安安扭头看去,是小助理带着凌云尊的人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守着冷宫吗?五皇子根本就斗不过良妃,良妃一定会从五皇子的口中套出我们的藏身地。你们要是离开的话,冷宫里的防守实在太过薄弱,万一良妃带着人去找沈凌夜怎么办?”楚安安焦急地看着他们,“快回去,这里有五皇子的人,足够了!” 小助理镇定地看着楚安安道:“容护法吩咐属下要一刻不停地跟着夫人,确保夫人没事。夫人如今身处险境,万一被南湘国的人发现了行踪必定十分凶险,属下们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 楚安安恼怒地瞪着他:“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夫人的话就给我回去,沈凌夜的安危比我的更重要,你应该去保护他才对!” “夫人,您就不必再劝属下了,属下心意已决。况且五皇子的人未必都是可信之人,万一五皇子趁着南湘皇帝来的时候,忽然调转枪头向南湘皇帝举报夫人怎么办?属下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属下必须留在这里!”小助理一抬手,所有人都趴在了草丛中。 楚安安见劝说无效,心中衡量了一番也就不再赶他们走了:“好,我可以让你们留下,不过你们得帮五皇子的人刺杀太子,但又不能真的让太子死,明白吗?” 小助理点了点头道:“夫人和五皇子的对话属下已经告诉了下面的人,兄弟们都清楚自己的使命,夫人放心吧!咱们尽快离间了太子和南湘皇帝,让太子得到教训,也能快点回冷宫保护尊主。” 见大家都是通透的人,楚安安也就不再多做解释了。 所有人都静默在草丛中,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就连月亮都开始一点一点扯过云彩遮住脸庞,似乎是不愿意看到底下即将发生的杀戮一般。 “动手!”随着暗夜里一声清喝,五皇子的人率先杀去了天牢。 杀声一起,天牢里的守卫很快就冲了过来,楚安安抬手轻声下令道:“进天牢,势必要将太子的腰带抢回来!” 凌云尊的人便如鬼魅一般饶过厮打在一起的两拨人率先杀进了天牢,楚安安还穿着宫女的衣服,行动不方便,便等在了外面。 五皇子则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他从楚安安的身后看着楚安安的后脑勺,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趁乱打晕楚安安,然后威逼利诱让楚安安交出解药。 他正想着,楚安安忽然转头看向了五皇子,微笑道:“五皇子,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后脑勺,不然我会特别想撬开对方的后脑勺看看是不是和我的长一样!” 五皇子没想到没有人保护的楚安安还有这么高的警觉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道:“本王没有这个意思,楚大小姐你误会了!” “你最好没有这个意思,否则这里这么乱,多一具尸体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对不对,五皇子?”楚安安微微抬起袖子拂了拂额前的头发。 五皇子吓得讪讪地笑着,所以他没注意到楚安安手指的动作,只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和青草不同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甜甜的,软软的,很特别,但很好闻。 五皇子不由自主地又轻轻嗅了嗅,但很快他就感觉身上开始发痒,就好像一下子有百来只蜘蛛爬到了他的身上,想要将他的皮扒下来一般。 五皇子大惊失色地吼道:“你这个贱人,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楚安安冷哼一声笑道:“这只是小小的一点惩罚而已,五皇子,希望你以后都好好听我的话,否则这样的惩罚还会更多!” 楚安安说完这话脸就耷拉了下来,五皇子一个劲地挠着身上,但隔着衣服怎么都挠不到想挠的位置。 楚安安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眼道:“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楚安安盛气凌人的样子,五皇子很想上去扇她一耳光,可想到她身上一定还有很多其他的毒药,便又不敢乱来。 他只能咬着牙强硬地忍着怒气,哀求道:“刚刚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不应该站在你身后乱看,求楚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本王这一回吧!” 楚安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棕色的瓶子,五皇子眼前一亮,但楚安安只将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想要解药吗?我可以给你止痒的药,但你一会儿得按照我说的告诉太子,要是你敢再耍什么花样的话,我就只好将你另一个解药扔了!” “本王一定会谨遵吩咐办事的,楚大小姐放心就是,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分彼此,是吧?”说着五皇子腆着笑脸傻兮兮地皮笑肉不笑地笑着。 楚安安将药扔给了五皇子,五皇子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楚安安打趣道:“五皇子对我可真信任啊,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另一种毒药?” “啊?你这个……”五皇子吃了一半的药立马将瓶子扔在了地上。 他刚刚想开口骂楚安安,可是看到楚安安脸上的笑容,他就明白楚安安是在戏耍他。 看着地上撒掉的止痒药,五皇子心情更加糟糕,但还是忍不住哀求道:“楚大小姐,本王只吃了一半的解药,你能不能再给本王一点?” “为了保护自己,我从来只带一种解药在身上。你的运气不好,止痒药只有这一瓶了,另外的药需要重新配,所以你要么趴在地统领药再吃一点,要么就自己忍着。反正我给你的惩罚暂时不会要了你的命,你可以放心!”说完这话楚安安便不再理会五皇子。 五皇子低头看向草地,夜晚湿气重,加上天牢本就阴寒,外面的草地早就已经沾满了露水。 药粉一撒上去就粘在了草上面,如果要将剩下的解药都服下的话,岂不是要像牛一样吃草? 自己可是堂堂南湘国的五皇子,还是未来的帝王,怎么能像畜生一样吃草呢? 一想到这儿,五皇子对楚安安恨得是牙痒痒,可是他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楚安安的身上,他不能将楚安安怎么样,只能强忍着怒火软磨硬泡地缠着楚安安。 可楚安安这一回说的倒是实话,她还真就一瓶止痒药,所以无论五皇子怎么缠着她,说好话,她都没办法拿出第二瓶。 “夫人,天牢里的人暂时被我们稳住了,下一批的守卫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到这里。”小助理跪在地统领里面的情况说给楚安安听。 “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你们拿到太子的腰带了吗?”楚安安问道。 小助理点了点头:“已经命人将腰带送去给神医了,夫人不必担心,属下们会继续守在这里,直到夫人离开为止。” 楚安安点了点头,推了五皇子一把道:“走吧,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父皇到底做过什么事吗,太子是最清楚的一个人,直接问他你一定会有惊喜的!” 五皇子本能地抗拒,他总觉得走进天牢就会将心中最后一层伤疤给揭开,他摇头抵抗道:“不行,本王还是等在外面吧!你不是说父皇很快就会来天牢吗?万一父皇和本王撞见怎么办,又或者大哥将本王见过他的事情告诉父皇又怎么办?” “想当缩头乌龟?晚了,给我进去!”楚安安走到五皇子身后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脚踹得很狠,五皇子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楚安安眯了眯眼道:“我身上的止痒药的确只有一瓶,可是毒药我却还有不少留着。怎么,五皇子是打算来个套餐,将我的毒药挨个尝一遍?” 一听到这话,五皇子便老老实实地走进了天牢,他的手时不时地挠着胳膊,步履极慢地往前走着。 楚安安已经先一步进了天牢,并准确地找到了太子所在的地方。 太子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已经知道天牢出了事,他早已趴在铁栅栏上盯着走廊的尽头,见楚安安过来吃了一惊:“竟然是你!你来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是不是搞错了? 楚安安看向身后的人,朝他招了招手道:“你不是很想问你大哥很多问题吗,机会就在眼前,别说我不成全你!” 说着,楚安安一把扯过五皇子的衣服,将他的脸重重地按在了铁栅栏上,太子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五皇子的脸被铁栅栏挤得一道一道的,有些变形,太子辨认了很久才认出是五皇子。 他蹙眉道:“五弟?不对,你没这么大的胆子来劫天牢,更没那么大的胆子来杀我!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大,大哥……”五皇子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太子。 太子静静地看着五皇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后,太子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投靠了凌云尊?难怪你会得到情报忽然就来搜我的府邸,原来是你背叛了父皇!我要将这件事告诉父皇,你就等着和我一样在天牢里度过余生吧!” “不要啊大哥,本王没有投靠凌云尊,你不要和父皇乱说!你要是想要和父皇胡说八道的话,本王现在就杀了你!”五皇子装出恶狠狠的模样瞪着太子。 太子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说吧,你想要什么?是想要我交出太子的印鉴?不可能!没有父皇下旨,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交出太子的印鉴的!” 太子不说五皇子还真就没注意这个细节,没错,南湘皇帝的确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要将太子之位传给欧阳朗,却没说让太子将印鉴转交给欧阳朗,这不就是变相不承认欧阳朗的身份吗? 五皇子忽然兴奋了起来,他好像一下子抓到了欧阳朗的痛处一般,高兴得挣扎开楚安安的钳制,对着太子道:“大哥,其实今天的杀手不是本王派来的,是欧阳朗派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楚安安,她可以为本王作证。” 楚安安嘴角抽搐,五皇子果然是个白痴,太子的脑袋就算被门夹了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刚刚真是疯了,怎么会想着让这样的人当皇帝? 果然太子特别没劲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而后转眼看向了楚安安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已经被父皇打入了天牢,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们不必在我身上白花力气了!” 楚安安发现五皇子就是个鸡肋,让他说话实在太过耽误之间,索性就自己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太子说道:“我要你剩下的长生丸,你将这些药丸给我,我就让人连夜送你出宫!” “长生丸?”太子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但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震惊之色。 他轻声道:“什么长生丸,短生丸,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父皇虽然迷信道教,平日里也在服用丹药,可从来没有服用过什么长生丸。你们别想着用诡计来陷害我,我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太子说着就要将手从铁栅栏上拿开,准备扭头走到牢房里面,不再搭理楚安安等人。 楚安安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太子的手指死死按在了铁栅栏上,十指连心,太子发出了惊天的一声怒吼:“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放开啊!” 楚安安不但不放,还更加用力地挤着太子的手指,五皇子见状,吓得立即远离了铁栅栏,将手背在了身后。 楚安安面露凶光,眼神凶狠地盯着太子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不要逼我在你的兄弟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 太子眼神闪躲,脸色苍白地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被冤枉的,父皇会还我清誉!” “清誉?就你这样的人还有清誉?你知不知道盛乐有多少孩子命丧你手,你更知不知道我的儿子也差点死在你手里!这笔账就算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楚安安说着又加重了两分力道。 太子痛得疯狂地用手打着铁栅栏,他很想从铁栅栏里面伸出来将楚安安的手掰开,可是铁栅栏太窄了,他的胳膊和手腕都伸不过来,而另一只手的手指又不够长,没办法掰开楚安安的手。 “我什么时候抓过你的儿子,你这么彪悍,又是凌云尊尊主的女人,江湖上谁敢招惹你?”太子开始软弱求饶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楚安安冰冷地眯了眯眼睛道:“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自然会忘记我的儿子,不如我来提醒你。你上一次被大臣弹劾,说你在盛乐的小作坊里私自生产丹药……” 太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安安道:“原来是你!那个逃掉的混小子,害得我被父皇狠狠责骂的人就是你的儿子!” 楚安安拔出藏在靴子上的匕首对准了太子的手指道:“想起来了是不是?我儿子被你的人抓去,差点就被放光了血,受了无数的惊吓,你说我这个做娘的应该怎么从你身上讨回来呢?” 太子一看楚安安的匕首已经碰到了自己的手指,那冰凉的触觉让他浑身寒冷,他终于软弱地跪在地上求饶道:“不要,不要砍我的手指!我也是被逼迫的,我不想这样做的!” 终于将太子的话逼出来了,楚安安勾起了唇角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则蹙紧了眉头道:“是谁逼你的?你可是东宫的太子,只要你不想,这世上没有人能逼迫你!” 太子一看到五皇子的脸便将嘴巴再次闭了起来,楚安安便用刀刃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太子的手指上。 其实那只割破了太子的一点皮肤,可是刀刃碰到铁栅栏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太子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不要,不要!”太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楚安安,一个劲地摆手,“我说,我说!” 太子颤抖着手指,想要将手从铁栅栏上挪下来几分,可是楚安安的按力非常大,不管他怎么扭动都没办法摆脱楚安安。 无奈之下太子只能老实交代道:“是父皇命令我这么做的!父皇每日都在服用长生丸,这药丸可以替父皇提供功力,还能助他修复伤口和反哺练功留下的内伤,所以父皇对长生丸的依赖很大。可是长生丸制作的过程太过复杂,加上很没有人性,所以我很早的时候就劝过父皇,但父皇听不进劝。” “是吗?”楚安安冷笑道,“看来某人还没有说实话啊!” 太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再次听到了匕首摩擦铁栅栏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冰冷声音。 可是这一回楚安安故意将身子挪动了两分,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太子的手指,所以太子没办法看到匕首到底割到了哪种程度。 加上手指被一直用力地按着,十分发麻,所以太子没办法肯定楚安安会不会将自己的整根手指剁下来。 他吓得连连尖叫:“父皇听不进劝后就一直警告我,要是我敢不听从他的指示制作长生丸的话,就要将我凌迟处死。我没了办法只能夜以继日地寻找孩童,提取最好的血液来制作长生丸。” 见太子老实了,楚安安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太子松了口气继续交代道:“后来我看父皇的面色的确比之前生病的时候要好很多,想着长生丸或许真的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我便在每次炼药的时候偷偷私藏一颗自己服用……” 说到这里,太子特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五皇子,在看到五皇子矛盾而恶心的神情后,太子低垂下了头。 “再后来我看父皇连功力都恢复了几分,便确信长生丸真的会带来奇效,所以我便加大了抓捕孩童的力度,炼制更多的长生丸来卖。” 太子的话刚说完,五皇子就忍不住冲了过去:“你有没有人性!那可是小孩子,还不满三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太子的月俸银子是我们所有皇子中最高的了,你府中又没多少人,还有那么多大臣时不时地给你送礼,你为什么要去卖长生丸,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看着五皇子仿若正义的化身一般指责自己,太子一下子炸毛了:“太子府的开销本来就大,加上父皇为了控制我,给我非常少的银两,我连自己喝酒都不够,还怎么养活太子府的人?太子妃又是个名门之后,吃穿用度一个都不能少,万一她回娘家将我没办法养活太子府的事情揭发出去,那我的脸皮往哪里搁?” 五皇子摇头道:“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用那么多孩子的命来换啊!” “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你和欧阳朗为了当上太子什么龌龊事没做过?你们两兄弟又能清白到哪里去?你少在这里敲着木鱼假慈悲,咱们几兄弟谁也别埋怨谁!”太子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 五皇子咬紧了嘴唇,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太子的话,只能怔怔地看着太子道:“大哥,小时候你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虽然我们都想做太子,可谁也没觉得你不适合当太子啊……” 太子冷冰冰地看着五皇子道:“要是你们真的觉得我适合当太子,你们又来抢太子之位做什么?” 五皇子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太子翻了个白眼道:“况且良妃娘娘比我更残忍,为了你们两兄弟,她杀害了欧阳朗的亲生母亲,你们都不知道吧?不过好在欧阳朗的亲生母亲还活着,而且已经秘密潜回皇宫了,你们两兄弟迟早会自相残杀!” “你说什么?欧阳朗的母妃还活着?”五皇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被父皇……绞死了吗?” 第两百章 谁会是第一个自投罗网的人 太子微微勾出露出了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道:“这就要问凤家的人了,凤家在这件事上到底采取了什么态度,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凤家?”楚安安蹙紧了眉头奇怪地问道,“这关凤家什么事?莫非是凤家将欧阳朗的母妃偷梁换柱了?” “你果然聪明!不错,当年凤家鼎盛的时候,你娘和欧阳朗的娘是凤家最杰出的两个女子,全天下的男人都为她们倾倒。但后来不知为何她们两人起了冲突,一个嫁入了我们南湘国的皇宫,一个就莫名其妙成了楚丞相的夫人。不过她们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凤家,所以凤家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直到欧阳朗的母妃被父皇一怒之下下令绞死,凤家才再次冒出了头。” 太子说了一长串的话后有些气喘,他深深吸了两口气道:“但凤家只是将人带走了,却将欧阳朗留了下来。如果当年欧阳朗也被凤家的人带走,相信现在应该是另一番景象了。” 五皇子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还有,为什么凤家不带走欧阳朗?” 欧阳朗的资质并不差,又是凤家的血脉,依凤家的做事风格应当会将他带走并悉心栽培啊,为何却将他一个人留在后宫自生自灭呢? 难道凤家是不打算承认欧阳朗这个血脉? 太子翻了个白眼道:“我也只是听父皇酒醉的时候提到过一次,我哪知道那么多?总之父皇说过欧阳朗的母妃没有死,而且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南湘,所以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暗中保护欧阳朗,否则凭你们的力量能让欧阳朗安然无恙地活到成年?” 五皇子大吃一惊,他忽然觉得皇帝虽然一直对欧阳朗不闻不问,可现在细细想来皇帝其实是在暗中保护欧阳朗,不让他受到太多的关注…… 五皇子的心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直觉告诉他,皇帝对欧阳朗和对他们几个皇子是不一样的。 五皇子一向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太子一看他的脸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五弟现在才知道要提防七弟,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你知道七弟在暗中做什么吗?” 五皇子蹙眉道:“本王管他在暗中谋划什么,总之太子之位他是坐不稳的!他亲生母妃虽然是凤家的人,可父皇没有对外宣布,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你已经不足为惧,就算有朝一日你能出去说出真相也没人会信,而楚安安为了凌云尊要东躲高原地,也不会说,所以本王无所畏惧!” 太子朗声笑了两下,笑声中满是嘲讽:“你还说和欧阳朗比亲兄弟还亲,你竟然不知道他瞒着你们母子在外头联络凤家的人。你以为父皇是真的因为他带兵进宫所以生气才将他关在府中的吗?你错了,父皇是给他机会让他在宫外做手脚,同时让你们母子来对付我!你这个蠢货,我能落到今天的地步,他日你也会如此!你们这些皇子,除了欧阳朗,无人可以幸免!” 五皇子微微张大嘴巴道:“不会的,本王有良妃娘娘撑腰,就算父皇想要对本王不利,良妃娘娘第一个不会答应的!” 关键时刻五皇子又想到了良妃这个挡箭牌,楚安安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慢慢地垂下头,自嘲一笑道:“是,你比我幸福,至少你的母妃还会记挂着你,不像我!” 说到这里,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五皇子看着太子落寞的神情,心中动了恻隐之心。 他忽然一掌劈开了楚安安钳制太子的手,转头挡在了太子的跟前对着楚安安道:“他怎么说也是本王的大哥,你就念在本王和他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他吧!” 楚安安嘴角抽搐道:“你和他一起长大关我什么事?他要是不说出长生丸的下落我凭什么帮他,你当我凌云尊的兄弟是开慈善堂的?” 五皇子咬了咬牙,转头对太子道:“大哥,你快将长生丸的秘密说出来吧,父皇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本王要带你出宫需要耗费很多力量,也要提早安排才行!” “我不想出宫,我要是出宫了就什么都没了,留在这里还能做最后一搏!”太子定定地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蹙眉,他看到太子用余光扫了一眼天牢的外头,然后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和痛苦了。 五皇子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正好没看太子,所以没注意到太子的变化。 她恶狠狠地抬起胳膊要朝着五皇子打去:“你别想着在我的身上动脑筋了,还是多想想怎么从你大哥的嘴里套出有用的话吧,否则皇帝的人到了,我们可就都完了!” 被楚安安这么一提醒,五皇子茅塞顿开,他瞬间惊恐地往外跑去。 楚安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五皇子:“你跑什么?你大哥的话还没交代你就要离开?见过怂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怂的人!” 楚安安本来以为自己这样骂五皇子面子上过不去一定会折返回来,没想到五皇子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要快。 楚安安不由气恼地跺脚:“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难道他忘了自己身上中了我的毒吗?” 太子席地而坐,看着外面的楚安安笑道:“他不是愚蠢,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能预知危险。你知道五弟最怕的人是谁吗?没错,是父皇!” 什么意思? 楚安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发现天牢里的动静不对盘,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外面也没有凌云尊兄弟们的脚步声了。 楚安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转头看向天牢后方的窗户,太子闲适地说道:“没用的,这窗户是用玄铁打造,你踹不开也逃不掉的!” “原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你们是为了抓我,看来我在南湘皇帝心里的分量是相当重啊!”楚安安用脚重重地踹了一脚铁门,铁门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 太子往后挪了几分,楚安安踹不到他,他微笑着道:“这叫瓮中捉鳖,有了你,还怕找不到邪尊吗?” “沈凌夜已经死了!”楚安安撒谎道,“如果他没死,我会单独行动吗?如果你们觉得抓了我能迫使凌云尊妥协为你们所用的话,那你们就错了!凌云尊已经变成一盘散沙,里头的兄弟们一看沈凌夜死了也就不再管我,我的亲信也就那么几个,现在估计都死在你们的手上了。所以就算我死在凌云尊的门口,凌云尊的人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你有没有价值应该由我们说了算!我知道欧阳朗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很钟意你,而北堂太子更是为了你神魂颠倒,不惜自损功力和北堂利益也要保你平安。至于邪尊,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那西楚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没有成为南湘的领土了!”太子目光幽深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牢牢地盯着太子的眼睛,啧啧称奇道:“我一直以为在诸位皇子中你是处境最尴尬的一个,但如今看来你早就成为了南湘皇帝的狗腿子。刚刚你说错了,不是南湘皇帝要服用长生丸,而是你不停地建议他服用,我说的对吗?” 太子点头:“你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没错,长生丸是我主动要求父皇服用的,不仅如此,我还在长生丸里加了一味药,可以让父皇保持亢奋。这一味药也是欧阳朗的母妃给我的,她说只要药用到一定剂量便能让父皇在极其高兴的情况下飞奔真正的欢乐世界。作为孝子,我自然得将这么好的灵丹妙药献给父皇了!”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我没想到你的心思藏得这么深,这么多年都要在别人面前饰演一个胆小无能,战战兢兢的太子可真是委屈你了!” 太子微笑道:“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到的,多少年我都愿意付出代价!” 楚安安面对太子表露在外的野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天牢里的火把一下子亮了起来,南湘皇帝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楚安安!” 他的声音有些苍老,但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听不出喜恶,楚安安应道:“是我!” 南湘皇帝听到楚安安的声音后便慢慢地从火把后面朝着长长的走廊行来,楚安安看着南湘皇帝有些佝偻的身影道:“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抓住了我的把柄!” 南湘皇帝走了几步似乎很累了,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旁的铁栅栏上,很费力地说道:“不错,为了抓你朕煞费苦心!不过可惜邪尊没有入圈套,不过没关系,有你在,邪尊就算死了,灵魂也要来看一看你!” 楚安安对着皇帝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南湘皇帝十分满意地抬手道:“来人,将楚安安用玄铁做成的镣铐绑起来,再将她吊在天牢外头!朕倒要看看,谁会是第一个自投罗网的人!” 第两百零一章 卑鄙! “你做梦!”楚安安猛地从怀中取出了玉笛,“我的胡蜂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有最后一小批,就算你们这里高手如云,我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南湘皇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笛道:“朕知道你不会死心,所以早就将天牢换成了隔音最好的材质,你不觉得里面格外安静吗?” 楚安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从她进入天牢开始一直将精力放在了太子的身上,所以没注意到周围的声音动静,等她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里隔音效果这么好,胡蜂一定没办法听到笛音聚拢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就要在这里等着被南湘皇帝折磨吗? 显然楚安安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将玉笛重新放进怀里,道:“五皇子呢?我要和他说话!” “那个逆子早就已经被朕控制了,他和良妃朕都会找理由将他们好好关押起来,就算你说破嘴皮子,朕也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南湘皇帝看着楚安安,等着她将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楚安安道:“那就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和你的宝贝儿子说一说解药的事情,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以后估计也没办法配出解药了!” 南湘皇帝完全不在乎楚安安的话,他闭了闭眼,不屑地说道:“朕有这么多儿子,少一个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没有人性!”楚安安破口大骂道,“不过你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早就在送给你的长生丸上动了手脚,不信的话你试着运气,看看是不是一直都有一股力量在阻挠你?” 南湘皇帝浑浊的眼中一动,太子的脸色苍白了一分,他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狡辩道:“楚安安,你想要挑拨离间!” 楚安安摊手道:“皇上没听过一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我在盛乐仇家很多,有的是人要我死,你们一将我挂在天牢门口,不出一个时辰肯定有人会来杀我。我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也就无所顾忌,将知道的秘密统统说给你们听咯!” 南湘皇帝的眼神一点一点移动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连连摆手,心中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父皇,你不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儿臣送进宫的药都是太医亲自检验过的,怎么会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将最后的药给皇上?还有,皇上为什么一吃你的药就血色红润,而一停药就浑身乏力,连多说两句都觉得吃力?要说药没有问题,我这个局外人也没办法相信,皇上那么英明,肯定更加不信吧!”楚安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说道。 太子咬了咬牙:“楚安安,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诬陷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哦……我知道了,你想我帮你,可你真是做梦!” 楚安安摇头道:“你都被关在天牢了还怎么帮我?让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来救我,我不是傻子吗?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皇上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你送的药丸根本不能让他长生不老,相反还会让他尽快衰竭,郁郁而终!” 南湘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太子连忙跪在地上,他本来以为南湘皇帝抓到楚安安定然会怕夜长梦多,所以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堵了她的嘴,再将她好好折磨一番。 所以他就多说了几句,他想着楚安安肯定不会有机会向南湘皇帝告状。 没想到南湘皇帝竟然一直由着楚安安说个不停,而且看这架势,南湘皇帝还相信了楚安安的话,他该如何挽回南湘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父皇,儿臣怎么会这样做呢?是楚安安临死前想要拉个垫背的才会这样污蔑儿臣,父皇可千万不要中了她的奸计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楚安安被抓的消息放出去,好引诱凌云尊的人前来,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太子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他的神态非常平静,太子摸不准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多说话,只能伏在地上。 南湘皇帝抬手,便有人上前将沉重的镣铐对着楚安安抛了过去,楚安安暗骂一声该死,而后迅速地掏出怀中的毒药对着来人撒了过去。 这两人倒是倒下了,但很快就有另外两人跟在那两人的身后朝着楚安安出手。 楚安安没有武功,对方一掌袭来,楚安安避无可避,只能抓住旁边的铁栏杆躬下身子,准备从下方袭击对方。 可没想到对方早就看穿了楚安安把戏,楚安安的脚才跨出一步,对方的铁链紧追不舍地跟在了楚安安的脚上。 只听“咔嚓”一声,脚上一沉,玄铁冰冷的温度瞬间从脚踝蔓延到了整条大腿,楚安安跪在了地上。 “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下跪,也不枉朕看你演这么久的戏了!”南湘皇帝又往前挪动了两分。 楚安安一条腿跪在地上,另外一条腿还在剧烈地挣扎,双手更是不停歇地变化着进行攻击,企图从这些人的手中逃脱。 可对方似乎对楚安安的武功路数非常了解,楚安安出什么掌他们都能自如地应下,并从容地破除楚安安的招式。 楚安安心中警铃大响,她的格斗术都不是这个朝代的,为什么这些人会对她了如指掌? “咔嚓……” 在楚安安分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左臂被玄铁给铐上了。 手臂上的玄铁比脚上的更重,楚安安根本支撑不住,重重地朝着左边倾斜着倒在了地上。 那两人便轻松地铐上了楚安安的另外胳膊和脚踝,一切都做好以后,他们才重新回到了南湘皇帝的身边。 南湘皇帝看着倒在地上想要挣扎,却因为玄铁太重没办法挣扎,脸上露出愤怒神情的楚安安,慢慢地笑了起来:“别白费力气了,这东西本来是给邪尊准备的,专门克制他的武功的。没想到欧阳朗还挺有能耐,竟然刺中了他,所以这副东西便落在了你的身上,也算是物有所值!” “卑鄙!”楚安安忍不住啐了一口。 南湘皇帝道:“朕再卑鄙也没有你们卑鄙,你婚前失贞,还胆敢将孩子生下来,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给我们南湘皇室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楚安安挑眉道:“原来你一直记着这个仇,难怪你一直在明里暗里算计我!堂堂一国皇帝竟然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你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你吗?” “只要你死了,凌云尊没了,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够笑话朕?”南湘皇帝被楚安安的话刺激了一下,说话间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两下。 他今天似乎身子非常不舒服,他也知道和楚安安说话只有被气死的份,所以他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子道:“皇儿,长生丸呢?父皇的长生丸已经吃完了,你将剩下的长生丸藏在了哪里?” 太子眼神闪躲,小声地说道:“本来儿臣炼制好了四颗,准备悉数献给父皇。可是五弟闯进了府,将快要炼制好的另外八颗长生丸全都毁了,剩下的四颗也有两颗被他发现了……” 太子一边说一边在找着各种借口不想将长生丸交出来,因为那一批的长生丸还没来得及放药,要是献给皇帝的话,皇帝一定会尝出味道的不同。 可是皇帝显然已经不耐烦了:“那还有两颗呢?朕知道你在私下里贩卖长生丸,朕不予追究,但你要还敢在这个时候欺瞒朕,就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了!” 南湘皇帝抬手,便有人上前解开了太子牢房的锁,锁落下的一瞬间,太子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往里面跑,可发现牢房就那么一点大,再怎么跑也没用,往外冲又打不过南湘皇帝派来的皇室暗卫。 “那两颗肯定被他吃了!”楚安安不忘又坑一把太子。 太子猛地抬眸狠狠瞪着楚安安道:“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吃父皇的药?” 楚安安挑眉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吞吞吐吐地不肯拿出来,莫非那药有问题?又或者五皇子来的太突然,所以有些事情你来不及做?”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太子大声吼道。 楚安安看了一眼南湘皇帝越来越黑沉的脸色,乖乖闭上了嘴,太子吼完才发现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转头看向南湘皇帝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愿意进献长生丸,而是那两颗长生丸被五弟的人踢翻在地,掉入了儿臣的尿壶中。” 楚安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太子,这么极品的理由竟然也能被太子想到,她不由在心中对着太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南湘皇帝一听这话,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太子的脸上:“你们都想要害朕,想要谋夺朕的皇位,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南湘皇帝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发狂,他抽过暗卫的剑一剑刺在了太子的肩膀上,太子吃惊地看着南湘皇帝,楚安安也是瞪大了眼睛。 “你也是一样!”南湘皇帝猛地转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看到他浑浊的眼白竟然变成了红色,十分狰狞,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朕要杀了你!” 楚安安惊恐地咬紧了唇畔,身子想要往旁边闪躲,可是这镣铐太重,她根本就动不了。 眼看着南湘皇帝的剑就要落在楚安安的头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神抵般挡在了楚安安的跟前。 绣着祥云的靴子狠狠踹飞了南湘皇帝的剑,同时毫不留情地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南湘皇帝的心口上。 第两百零二章 沈凌夜醒了! 南湘皇帝倒退数步,撞在了铁栅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后重重跌在了地上。 “皇上!”南湘暗卫大惊失色地赶到南湘皇帝身边,南湘皇帝被这一掌击中以后眼中的红晕倒是悉数褪去了,但内伤却十分严重。 他强撑着一口气慢慢抬起头,视线从来人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动,当他移动到对方精致绝伦的脸颊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你!你竟然没有死!” 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盯着南湘皇帝苍白恐惧的脸,冰冷的声音从喉咙底部发出:“没有夫人的允许,本座怎敢轻易赴死?” 那熟悉的声音和午夜梦回时惦记的声音一模一样,楚安安激动地张大了嘴,却满嘴都是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透明的雾气缓缓笼罩了她的眼睛,眼泪渐渐形成,她不自觉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沈凌夜高大的背影依然矗立在她的身前。 不是做梦!沈凌夜醒了! 楚安安心中愈加激动,无数的情绪仿若翻江倒海一般朝着她涌来,原本空洞的灵魂好像一下子遇到了春天一般重新复苏了过来,焕发了无数的生机。 直到这一刻楚安安才无比深刻地感到沈凌夜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所有生命力。 但沈凌夜却没有急着和楚安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朝着南湘皇帝走近,南湘皇帝浑身颤抖:“杀,杀了他!欧阳朗说邪尊的武功已经没有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南湘皇帝猛地推了一把身旁的暗卫,暗卫们对视了一眼后举剑朝着沈凌夜冲了过去,楚安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原本笨重,受伤严重的沈凌夜竟然身轻如燕。 暗卫的剑刚刚朝他的心口刺来,沈凌夜的身子已经凌空而起,并又飞速落下。 他的脚尖仿若千金重石一般狠狠踹在了暗卫的剑尖上,只听“嗡”的一声,剑还来不及发出凄厉的悲鸣已经被沈凌夜的力量震得四分五裂。 “哐当——” 碎掉的剑身带着无穷的力量朝着天牢的四处飞散而去,只眨眼的功夫,这些剑身便没入了南湘皇帝特意打造的铜墙铁壁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显而易见,沈凌夜在这次大变故后武功不但没丢,还精进了不少,实力已经从原来的令人闻风丧胆到了恐怖至极。 暗卫们惊恐之下全都不敢再往前靠近沈凌夜,生怕沈凌夜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们的命全都留在这儿了。 而这些人中最吃惊的莫过于楚安安了,她是亲眼看着沈凌夜被欧阳朗杀害的,更是亲身感受过没有武功的沈凌夜的,怎么才一夜之间沈凌夜忽然变得如此强大了? 心中有太多的谜团要解开,楚安安激动无比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直背对着她的沈凌夜。 “本座记得你们都想要本座的命!”沈凌夜的声音仿若刺骨的寒风一般在暗卫们的耳边刮过。 那声音明明很轻,听起来轻飘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南湘暗卫全都尖叫着捂住了耳朵跪在了地上。 “邪尊……不,凌云尊尊主,我们都是受人指使,忠人之事,求您不要杀我们!”有暗卫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跪在地上朝着沈凌夜磕头。 楚安安不由纳闷地看向了那些暗卫,她没有内力,所以没有被沈凌夜的音波攻击。 在她听来沈凌夜只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为什么这些暗卫都受不了了呢? 楚安安伸长脖子朝着求饶的暗卫看去,只见那暗卫满脸痛苦,原本滋润的嘴唇变得干涸,嘴角开始渗血,耳朵更是血流如注,模样越来越恐怖。 其他几个暗卫比他好不到哪去,看上去十分吓人,楚安安不由咬紧了嘴唇,心中惊恐万分。 沈凌夜到底修炼了什么武功,怎么会把人变得这么惊悚? 见沈凌夜不但没有看他们,还不回复他们,求饶的暗卫便多了起来:“凌云尊尊主,我们上次也是放了你们一条生路,这一次你们也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话一出,便引来了沈凌夜的一声冷哼:“如果不是本座的岳母大人及时赶到,你们会在不敌她的情况下放我们离开?既然你将本座当三岁孩子耍,那本座也将你当孩童耍!” 话音刚落,沈凌夜修长的手指便伸入怀中,取出了藏在里面的黑色布条。 所有人都明白,沈凌夜将黑色布条绑在眼睛上便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暗卫们再也顾不上许多,纷纷抛下南湘皇帝朝外面飞奔而去。 “本座要留的人从来没有留不下的!”沈凌夜的声音就如地狱的阎罗王催命般钻入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暗卫们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内力阻挡,沈凌夜只潇洒地挥了一角墨袍的边,这些暗卫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停在原地摆出了招式。 但沈凌夜还真的只是摆了个造型,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武功又精进那么多,还是在楚安安面前制敌,怎么都要保持最动人的形象。 可他这一动可将逃命的暗卫们吓得不轻,有人忍不住率先将手中的剑灌上内力朝着沈凌夜袭来。 剑气带着凌厉的内力划破空气阻力逼近了,沈凌夜耳朵微动,他脚下用力,只微微偏转身子便用手指接住了剑身。 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剑身在沈凌夜的指尖剧烈的晃动着,但很快那剑便软了下来,仿佛一条丝带一般被沈凌夜随意地丢在了南湘皇帝旁边。 南湘皇帝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不住地往后退,还一个劲地将太子抓到自己跟前挡着。 生死关头间,太子哪里肯替南湘皇帝遮挡,他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反手就挣脱开南湘皇帝的手,同时还将南湘皇帝推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这个畜生,朕可是一国之君,国不可一日无主,你怎能不保护朕?”南湘皇帝气得破口大骂,“况且朕可是你的父皇,你应当拼尽全力,不惜性命地保护朕,怎肯如此地贪生怕死?” 太子见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索性也就坦诚布公地和南湘皇帝摊牌了:“父皇,不是儿臣不肯救你,而是这南湘更需要儿臣这样的有能之士掌管!您都坐在皇位上这么久了,就不要一直坐着了,也该换儿臣坐一坐了!” 南湘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想要反手抓住太子的脑袋将太子往墙上撞,可惜被太子逃脱了。 太子见南湘皇帝对自己这么不客气,自己也就不再对他客气。 他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南湘皇帝的后颈椎上,南湘皇帝只觉得一阵痛楚从后脖颈传到了全身,他痛得叫都叫不出声,浑身都是冷汗。 但是很快,南湘皇帝就感觉除了脖颈以上有知觉,其他部位再也没有了知觉。 “你,你竟然敢废了朕的一身武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朕要杀了你,杀了你!”南湘皇帝咬牙切齿地张大嘴咆哮了起来。 太子阴森森地趴在南湘皇帝的耳边道:“父皇,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您不能违背大家的心愿啊!况且在儿臣进献长生丸的时候,父皇答应过儿臣这皇位迟早都是要传给儿臣的。可如今您不但没有替儿臣除去凌云尊这个心腹大患,还立了欧阳朗为太子,这不是在逼儿臣动手吗?” 南湘皇帝气得脸色发青,整张脸都在剧烈地抖动着,太子用手指勾起南湘皇帝的一缕头发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父皇自己设计出来的,与儿臣并无关系,所以父皇您可千万不要怪儿臣,儿臣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您已经残废了,手脚都不能动,不过没关系,儿臣给您留了嘴。只要您废黜欧阳朗,重新立儿臣为太子,儿臣还是会尊敬您的!” 南湘皇帝怒极反笑道:“你不敢杀朕,没有朕的诏书,你不但出不了天牢,更当不上太子!就算邪尊肯饶你一命,欧阳朗也会对你出手!你想要朕成全你的野心,就乖乖替朕挡住凌云尊的怒火吧!” 太子气愤地磨牙:“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父皇,我们好歹父子一场,您非逼得儿臣杀了您向邪尊投诚吗?这么多年,儿臣替您杀了多少无辜的人,现在再多杀您一个,儿臣只会觉得赚,不会觉得心痛!” “那你就动手吧,反正朕是不会在这里下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过朕要提醒你,现在欧阳朗可是朕亲口册封的太子,就算没有太子的印鉴他的太子身份也是众所周知的。你要是杀了朕,皇位可就是他的了!什么也没做就徒手得了个皇位,这么便宜的事,你说欧阳朗会不会记得你这个大哥的恩情?”南湘皇帝无比狡猾地刺激着太子。 太子在心中将南湘皇帝骂得狗血淋头,可他不得不承认,南湘皇帝说得对,他现在除了保护南湘皇帝以外,没有第二条路了。 所以太子便脱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金甲套在了南湘皇帝身上,南湘皇帝冷笑地看着太子。 这金甲是南湘皇帝赐给太子的,防护效果极强,就算是再厉害的剑也刺不穿这金甲,同时还能减弱武林高手的掌风,可谓是至宝啊! 其实南湘皇帝自己也穿了一件,所以沈凌夜那一掌打在他身上才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只引得他的心脉加速衰竭。 “为免父皇回宫后治儿臣的罪,儿臣要先下手为强了!”太子也不是蠢人,他直接掰开南湘皇帝的嘴将毒药灌入了他的口中。 “只要儿臣拿到了皇位,儿臣一定会保证让父皇高枕无忧,安享晚年!”太子随手将解药洒在了旁边,“药方只有儿臣一人知道,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尽可以找太医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剑气忽然破空而来,直刺太子的面门,太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容俊冷的沈凌夜:“你……” 第两百零三章 你看本座是像缺皇位的人吗? 可是太子根本来不及说第二个字就已经脑袋一歪,睁着眼睛断了呼吸。 南湘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拼命扭头想要看太子的情况,可是自己已经瘫痪,除了脖子和头能动,任何一处都不能动。 “本座说了,本座要留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沈凌夜举着冰冷的剑一步一步朝着南湘皇帝的方向走来。 南湘皇帝这才发现他和太子说话的功夫,沈凌夜竟然已经将所有皇室的暗卫全都解决了,满地的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南湘皇帝的脸变得苍白无比,周围静得可怕,只有沈凌夜剑尖上的血珠子慢慢吞吞滴在地上的声音。 “本座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夫人,你敢将她绑来这里,就该知道本座的剑绝不会手下留情!”沈凌夜蒙着眼睛却气势滔天,恍若是地狱的阿修罗一般,浑身都是杀气。 他凭着南湘皇帝的呼吸迈步走入了关押太子的牢房中,南湘皇帝吓得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要,不要杀朕!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就连朕的皇位也可以给你!” 沈凌夜停下了脚步,不屑地说道:“你看本座像缺皇位的人吗?” 这嚣张的问题要是换成别人来说,一定会被南湘皇帝嘲讽死,可是这话出自沈凌夜之口,南湘皇帝只觉得无比恐怖。 “你到底想怎么样?朕只是不满楚安安对南湘皇室不忠,在成婚前就生下孩子,所以才教训了她两句,可朕却从没让手下人对她不敬。不看僧面看佛面,你饶了朕吧!”南湘皇帝也算是将所有底线抛弃,面露恳求地看着沈凌夜。 可惜沈凌夜压根儿不打算买他的帐,他的手指一用力,剑身便发出了兴奋的嗡鸣声。 南湘皇帝吓得尖叫了起来:“朕已经被人打断了脊梁,浑身瘫痪,现在还中了毒,而且再也没有解药了。你既然这么恨朕,就让朕在天牢里自生自灭吧!” 沈凌夜蹙眉思索了片刻后转头朝楚安安的方向转去,显然是在征询楚安安的意见。 楚安安刚刚将南湘皇帝和太子的话都听到了耳中,她知道南湘皇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没有太子的那包毒药,他迟早也会因为丹药的毒驾鹤西去。 楚安安想了想,便点头道:“让他去吧,皇位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的那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早晚会将他折腾到十八层地狱的!” 沈凌夜见楚安安已经发话便将手指微微勾拢,手指一离开剑身,剑就好像失去了支撑力一般,又像平日里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沈凌夜一抬手很是随意地将剑放回了自己的腰间,他转身走出了牢房,同时不忘用内力重重地将牢门关上。 “哐当——” 一声重响,牢门的锁倒是掉在了地上,可是牢门上的两根铁栅栏却交缠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枷锁牢牢地焊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南湘皇帝知道这样的绑法很难解,就算有自己的亲信来救他,没有四五个时辰和厉害的铁匠根本没办法将他从天牢里救出去,他现在相当于等死了。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沈凌夜如此强悍,肯听楚安安的话暂时饶过他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沈凌夜走出牢房后便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了楚安安的跟前,楚安安的手上绑着铁链,他戴着黑布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楚安安正在盯着自己。 “安安……”沈凌夜说话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他言语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害羞。 楚安安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沈凌夜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蹲下身子道:“本座先带你离开这里吧,有什么话我们出去慢慢说,好吗?” 这明显就是商量和哀求的语气,和刚才霸气十足,火力全开的语气完全不同。 楚安安再次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沈凌夜很是紧张地抿着唇畔从地上摸索着抱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可谁知他往上一提,竟然提不动。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喃喃,本座只是昏迷了几日,安安怎么一下子重了这么多?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重量都是玄铁打成的枷锁的,他这样抱着楚安安绝对不行,枷锁会将楚安安的手脚往地上拉。 要是他使力不均匀,楚安安很有可能会四肢骨折,该怎么办呢? “将钥匙交出来!”沈凌夜转身对着南湘皇帝道。 南湘皇帝冷笑一声:“反正朕已经在这里等死了,多耽误一点你们的时间也算是朕赚到了!你想要钥匙的话就自己进来取,朕已经瘫痪,万不可能将要是从里头给你丢出来!” 沈凌夜咬了咬牙,南湘皇帝果然阴险,他重重一脚踹开了铁栅栏的另一边,南湘皇帝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这铁栅栏必须武功高强的人才能打开,现在沈凌夜打开了另一边,一会儿宫里来了人,他也能从这扇门里出去了。 “钥匙呢?”沈凌夜再次发问。 南湘皇帝这回倒是没有戏耍沈凌夜,他努了努嘴道:“在朕的腰间!” 沈凌夜低下身子去摸索,他是个有洁癖的人,面对楚安安的时候,倒是没了洁癖,哪怕吃楚安安咬剩的半根香蕉他都是很开心的。 可是面对除了楚安安的人,他只觉得满肚子都是恶心,可没有钥匙,就算他武功逆天也没办法打开玄铁。 所以他只能强自忍着恶心在南湘皇帝的身上摸索着,好在南湘皇帝没有变态到将钥匙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沈凌夜在简单地翻了一遍后总算将钥匙找到了,同时他还发现南湘皇帝身上穿了南湘皇室引以为傲的金甲。 沈凌夜相当不客气地直接将金甲从南湘皇帝的身上扒了下来,南湘皇帝能怎么办,除了大声喊叫就只能开口求饶。 “放心,安安说不杀你,本座就一定不会动手!”沈凌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甲后皱着眉头再次朝南湘皇帝摸去。 楚安安在沈凌夜的身后,她看不到沈凌夜手上的动作,只能从背影中判断沈凌夜一直围着南湘皇帝转,而南湘皇帝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楚安安不由抽了抽嘴角,心中纳闷了起来,沈凌夜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一直在摸南湘皇帝?难道变态还会传染? 不过当沈凌夜从南湘皇帝的身上扒下第二件金甲的时候,楚安安就再也不乱猜测沈凌夜了,相反她觉得沈凌夜即使蒙着眼睛也心细如尘。 “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南湘只有这两件金甲,统统都落到了沈凌夜的手中,南湘皇帝气不过,只能破口大骂来出出气。 沈凌夜本来已经走到楚安安身边了,一听到南湘皇帝的话,转身便将新开的门给踹上了。 看着新关上的门和刚才的门一样,都是用两根铁栅栏焊在墙上,南湘皇帝气得肺都要炸开了:“沈凌夜,你会遭报应的!” 沈凌夜不再理会南湘皇帝的鬼哭狼嚎,专心致志地给楚安安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枷锁,但枷锁解开,他却没有松开楚安安。 楚安安看着他,沈凌夜有些紧张地往前凑去,楚安安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同时提醒道:“你放走了皇帝的一个暗卫就是为了引起南湘国的大乱吧?很快欧阳朗就会带人过来,他一定不会像太子这样任你宰割,定然会有很多弓箭手。咱们两个要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只有做叉烧猪的份了……” 沈凌夜知道楚安安在生自己的气,可也没想到楚安安还能这么拐着弯地骂自己是猪头。 他忽然觉得又回到了在丞相府的时光,两个人总是吵吵闹闹,谁都不肯服输,定要将对方说得说不出话来。 沈凌夜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楚安安翻了个白眼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安安在心中已经恨的牙痒痒,这个家伙苏醒以后不对自己坦诚,竟然还在这里笑话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凌夜没有回答楚安安的话,而是顾自蒙着眼睛往前走去,楚安安气得咬牙切齿。 不是来救她的吗?怎么反而一个人走了! 楚安安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炸药,自己一直担心着沈凌夜的安危,这些天为沈凌夜操碎了心不说,还为他流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泪,可这个家伙呢? 武功恢复得比以前还要好,可却半句话都不肯和自己多说,楚安安是又气又委屈,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都是白费力气,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这么一想,楚安安忽然觉得很是绝望,眼泪开始在眼中打滚,可是她就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楚安安伤心的时候,沈凌夜忽然折返回来,楚安安正要说话,一阵天旋地转间,楚安安整个脑袋朝下被沈凌夜抗在了肩上。 “夫人,本座回去和你负荆请罪可好?”沈凌夜爽朗的笑声在前方传来。 第两百零四章 本座换个姿势 “沈凌夜,你这个混蛋!”楚安安再也忍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同时不断地挣扎,用双手猛地击打着沈凌夜的后背,同时还用脚不停地踹着沈凌夜。 沈凌夜单手按着楚安安的双腿,免得她乱动从肩膀上掉下来,另一手则拍了拍楚安安的屁股道:“本座知道你心里定然在骂本座,不过没关系,本座有很多话要和你谈。” “谈个毛毛雨!”楚安安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吼道,“快把我放下来,听到没有!”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本座换个姿势!”沈凌夜带着轻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楚安安正要臭骂他一顿,就感觉眼前的景致再一次旋转过来,她惊呼一声,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腰肢。 与此同时,沈凌夜带着暖意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这个姿势好一点了吗?” 公主抱当然要比被扛着舒服多了,可是楚安安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她狠狠地瞪着沈凌夜,然而沈凌夜是戴着黑布的,哪里能看到楚安安喷火的眼神? 楚安安便扑上去一口咬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她这一口咬得特别重,咬得她嘴中都是一股铁腥味才稍稍解气了一些。 沈凌夜无疑是痛的,但他毫不在意楚安安咬自己,相反他还有点高兴。 楚安安咬自己出气,至少代表她不会再推开自己,于是沈凌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楚安安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不由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道:“我都快把你的肩膀咬下一块肉了你还笑,你是不是受伤太重,脑子坏掉了?” 沈凌夜摇头道:“本座只是高兴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这话也不算动人,可就是让楚安安听了忍不住鼻头一酸,她和沈凌夜这一路走得实在是太艰险了。 多少次的互相怀疑,多少次的想要放弃,多少次的生离死别……好在他们都过来了,如今沈凌夜又能像往常那样抱着自己,这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这么一想,楚安安心中稍稍安定,她垂着眸子默默将双手搭在了沈凌夜的脖颈上。 沈凌夜也不再说话,抱着楚安安大步离开了天牢落在了远处的宫殿上。 他轻轻将楚安安放在地上,而后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双目怔怔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也看着他。 云彩渐渐散开,皎洁的月光如同瀑布般从天而下洒在了大地上,印的沈凌夜俊美无双的脸更加圣洁无暇。 楚安安就那么痴痴地微微抬头仰望着这个如神一般悉心保护自己的男人,她看到沈凌夜的眼中闪着光彩,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你瘦了!”沈凌夜声音清冷,带着无比地心疼,抬手抚上了楚安安的脸颊,“脸都小了一圈。” 楚安安很早就知道沈凌夜是个不会说情话的男人,可就是这样朴素的关心才是最打动她的。 “你也瘦了!”楚安安说着情不自禁地扑到了沈凌夜的怀中哭出了声,“可还是那么混蛋!” 沈凌夜被她的话逗笑了,可听到楚安安的哭声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睛。 这几天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意识有时会清醒一些,他能感觉到楚安安在和自己说话,他也想回复楚安安,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挣脱那一层荚膜。 好在如今他终于醒来,还恢复了武功,他便又能保护楚安安母子了,真是太好了! 沈凌夜紧紧地抱住楚安安,可楚安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推开了他,双目喷火地瞪着他。 沈凌夜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太多天没洗澡,身上有味道,所以楚安安嫌弃他,不想抱他了? “安安,本座醒来后就听到你孤身一人来了天牢,所以来不及洗澡先赶过来了……”沈凌夜小小声地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楚安安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发脾气,她伸出食指用力地戳着沈凌夜的肩膀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醒的,还有你的武功又是怎么恢复的!” 沈凌夜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些事,但很快他又有些为难,岳母好像不让他将实话告诉楚安安,他该怎么办,听岳母的还是夫人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沈凌夜这个狗腿子立即一五一十地将真相告知了楚安安。 “你让人将太子的腰带取回来,神医的确在第一时间给本座灌了药,可本座的脑中一直有一层障碍,无论本座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好在岳母大人遇到了一点麻烦,容护法将她们带了回来。岳母一看本座的模样就断定是凤家的内功心法出了问题,说是在救本座的时候忘了其中一个口诀。” “什么?”楚安安震惊又气恼地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我娘不靠谱,那后来呢?是神医将你医治好的吗?” 沈凌夜摇了摇头:“是岳母大人将她的内功传给了本座,并帮助本座突破了一直封锁的几处穴位,所以本座的武功才精进了不少。” 楚安安蹙眉思考了一会儿道:“你们不是说黑色剑客是最厉害的吗?那你现在武功精进了不少,难道超越了黑色剑客的等级?” 沈凌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楚安安不解,沈凌夜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武功的修炼是没有止境的,之前很多人都以为黑色剑客是大陆上最有话语权的剑客,其实不然。这个消息是从凤家传出去的,凤家内部其实还有两个超越黑色剑客的等级,叫做归一和纯元。” 沈凌夜伸出手在楚安安的手掌上比划道:“归一是抛却所有武功,只修炼一种至高至霸道的内功心法,最后又重新将所有武功融为一体的修炼方法。而纯元是在归一的基础上又返璞回真,修炼的是剑意和元魂。所以纯元比归一要难,但威力是纯元的几倍。” 楚安安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倒是听懂了一件事:“也就是说其实还有两种更高的武功境界,但凤家怕天下人修炼,所以才骗大家最厉害的就是黑色剑客?他们这么做一个是预防有武功高强的人去凤家老巢捣乱,另一个也是怕凤家没办法对付修炼得和他们一样厉害的高手?” 沈凌夜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凤家也担心嫡女叛变或者心软,没有在有天赋的孩子身上下心魔,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大家都以为黑色剑气是顶尖的象征,每一层的突破本就很难,能够修炼到黑色剑气的少之又少,所以大家修炼到黑色剑气基本都会偃旗息鼓,几乎没人会想到还可以继续突破。久而久之这样的武学等级已经被大家所接受,整个武林也就被凤家所掌控了。” “凤家可真是深谋远虑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楚安安好奇地问道。 沈凌夜的视线看向了遥远的天际,天上繁星点点,但天空中只有一个明月。 他指着天上唯一的月亮道:“凤家想做大陆的唯一,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将所有人的命运操纵在自己手中!” 楚安安歪着脑袋道:“可是我娘那个样子……” 一想到面具女人说话的方式,楚安安就忍不住挑眉,那样耿直到有点二的家主,真的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如果是我娘来统治整个大陆的话,那这个大陆的人岂不是都要疯了?我娘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我觉得一定不是她想这样做,而是有人在逼迫她这样做。你刚刚不是说她碰到了一点小麻烦吗?是不是凤家的人追着她,让她交出家主之位?” 沈凌夜垂下眸子看着楚安安认真思考的小脸道:“是,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逼迫岳母大人交出凤家的内功心法和只传给家主的无字天书!” “果然如此,和我猜得没错!”楚安安低着脑袋,思路不断转动着,“我娘是个性情中人,她不喜欢做的事没人能胁迫她去做。而且上次小太监想要挑拨我们两的关系的时候,我娘还说了很多中立的话,说明她是一个思想独立的人。她一定不会被凤家的人挑唆着交出家主之位,我猜她的内功心法和各种武功路数应该已经传给你了,对不对?” 沈凌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楚安安听到声音不对劲,便抬起头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的脸,楚安安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分析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本座现在急着要做一件事!”沈凌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带着一丝性感的诱惑,十分迷人。 楚安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没有发觉沈凌夜眼神上的变化,她满脸都是茫然,不过她还是坚定地说道:“你要做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沈凌夜单薄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在这样美的景色衬托下,整个人仿佛梦幻中的仙人般一点点凑到了楚安安的跟前。 “这件事只有你能陪本座!”沈凌夜的声音又轻又柔,还带着一丝慵懒,“因为本座要吻你!” 话音刚落,还不等楚安安反应过来,沈凌夜已经一把将楚安安拉进了自己怀中,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 第两百零五章 要感受一下吗? 熟悉的温度覆盖在唇畔上,楚安安只感觉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转,整个脑袋都空旷一片。 她没办法思考,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应当放在哪里才好,她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深深体会着这等待许久的一个吻。 这个吻带着两人无尽的思念和对彼此无法自拔的爱,从一开始的触碰,僵硬,紧张,娇羞,到后来的彼此融入,难舍难分到再也不想分开。 这个吻就像两个人的感情一般,起起伏伏,走走停停却依然还在继续,无法割舍,更不想割舍。 长长的一吻,吻到嘴唇都发麻了,沈凌夜才停下。 他微微喘息着将楚安安紧紧抱在怀里,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楚安安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就像身上的肋骨一般一辈子藏在身体里头,藏在心中。 天知道,那天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连灵魂都快要和身子分开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么难受。 他太爱怀里的这个女人了,就算有人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也阻止不了他对楚安安的爱。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痴迷楚安安,他只知道没有楚安安,他的日子不叫日子,除了黑和白就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可是有了楚安安,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每一天都是彩色的,他的生命充满了活力和生机,每一天都能开怀地笑,放肆地逗她。 这样美好的日子他再也不想放弃,也更不会放弃! “你这样抱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相比于沈凌夜的激动,楚安安就要冷静很多。 她倒是也想激动啊,可是沈凌夜像挤咸菜这样抱着她,抱得她骨头都快要折断了,她就算再有感动,脑子都快要被挤得充血了。 楚安安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配上她撒娇一般的眼神,让沈凌夜更加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忽然双手松开,楚安安才刚刚吸了口纯净的空气,就被沈凌夜一把拎到了自己身上。 他一左一右抱着楚安安的两条大腿,眼中明亮,有一团火焰正在慢慢燃烧,烧得楚安安的小脸都有些发红了。 “你……你身子好点了吗?”这场面有些尴尬,又实在让人害羞,楚安安不知道应该找什么话来说,只能挑了个最简便的说。 沈凌夜最喜欢看楚安安害羞的样子了,每次看到楚安安因为自己的举动或者话语害羞得小脸微红,然后再红得脖子都变色,他就觉得心情极好。 他靠着楚安安的肩膀回道:“本座的身子好了很多,不过你肯定不会相信。要不你感受一下?” 楚安安再傻也能听明白沈凌夜话里的意思,这下她的小脸就更红了,她不住地推搡着沈凌夜的脑袋道:“不要,我身子不好,吃不消!” 开玩笑,平日沈凌夜就是一匹怎么都喂不饱的大雄狮,现在这么久没喂了,还不将自己吃得皮都不剩啊? 一想到那画面,楚安安就是一阵的腿软,不行不行,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成天想着这些事,她可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沈凌夜可不想离开楚安安温暖的前方,他一个劲地往楚安安的心口凑去,口中流露出一丝可怜兮兮的哀求:“安安,我们这么久没有亲热,你就不想念本座吗?” 楚安安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地回道:“想!不过我更想念那个站在月光下,美得像雕塑一样的模样!” 楚安安的言下之意就是凑过来可以,但不许乱动乱碰,万一一个把持不住,自己岂不是又要几天下不了地? 现在凌云尊的人都在冷宫里暂时安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像个软脚虾一样躺在榻上,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不行不行,她怎么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楚安安一本正经地开始给沈凌夜洗脑:“沈凌夜啊,咱们都是正当红的年纪,你不好好地打个江山给我做聘礼,天天想着不着调的事情可不行啊!将来咱们要是再有孩子,难道你让我和孩子说你们的爹爹只会爬炕?” 沈凌夜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抬眸道:“说吧,那你想什么时候登基?” “啊?什么?”楚安安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登基,她登哪门子的基? “你不是说要江山做聘礼吗?本座这十年一直守护着西楚的疆土,不过你也明白,本座是在用守护之名行渗透之事,现在西楚已经是本座的天下了。西楚的新皇再怎么折腾都没办法让西楚从本座手中逃脱。不过西楚太小,做聘礼的话显得不够有诚意。眼前来看,南湘是最快的。凌云尊的大部分实力还在原地,只要本座的命令到了,他们就会在三日内赶到南湘,五国联军就算攻上凌云尊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壳。所以你想什么时候登基?”沈凌夜慢条斯理地说道。 楚安安听得满脸都是郁闷之色,怎么沈凌夜一醒来,世界就变了呢? 她不住地扶额,心中不由气恼,南湘皇帝为什么这么弱,都这么多年了,人缘还混得这么差,就连自己儿子都要刺杀他,还变着法地给他下毒,他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沈凌夜见楚安安不说话,便哄道:“你不喜欢南湘的江山吗?没关系,本座可以打下北堂的!北堂洛是北堂的太子,本座将他扣押在南湘,北堂就算想翻个个儿地折腾,朝中也没有能人异士!况且这些年本座也有些势力放在了北堂,所以你如果想在北堂登基也是可以的!” “我特么不想登基!”楚安安受不了这样压力山大的对话了,她朝着沈凌夜的发顶吼了过去。 这下就轮到沈凌夜苦恼了,他怔怔地看着楚安安道:“那你想要什么?哦……本座知道了,你想要东边的国家?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喜欢看日出,咱们就在东边登基,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日出了!” 楚安安满脸黑线地看着沈凌夜,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她准备换一个思路:“沈凌夜,夜已经深了,所以咱们应当就寝了,不然第二天起来会有黑眼圈。” 沈凌夜露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道:“夜色怡人,正是好时机,要感受一下本座的好心情吗?” 说着沈凌夜便又要凑上去,楚安安立即用手挡在了他的脸上:“你冷静一点,这里可是外面,况且南湘皇帝还在天牢,南湘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本座早就对南湘失去耐心了,之前是因为失去内力,所以有诸多顾忌。但现在本座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本座一定会让南湘付出该有的代价!”沈凌夜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 楚安安连连点头道:“所以啊,你应该连夜思考如何对付南湘,而不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沈凌夜不满地嘟着嘴可怜巴巴地在楚安安的嘴角亲了一口道:“可是本座想你!这些天本座能听到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的人,想得心都要痛死了,你就这么狠心要将本座拒之千里之外吗?” “咱们这不是好好地抱在一起吗?”楚安安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况且你才刚刚醒,万一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又昏过去了,怎么办?”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她怕沈凌夜第二天当着众人的面昏倒,而神医一诊脉就发现沈凌夜身子亏虚,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万分几渴,到时候她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沈凌夜似乎也猜到了楚安安真实的内心想法,他本来不想笑的,可是看到楚安安紧张又期待,还有点小懵懂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楚安安的脸瞬间就沉到了底:“你再笑的话我要翻脸了!” 沈凌夜听到这话倒是不敢笑了,可是抬眸一看到楚安安黑黝黝的脸色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安安便直接动手捶着他的脑袋和肩膀道:“不许笑,你这个坏人,一肚子坏心眼!” “好好好,本座是坏人!”沈凌夜一边配合地闪躲着,一边小心地抱着楚安安,免得她掉到地上。 楚安安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朝着沈凌夜的后背打去:“你还笑,快把嘴巴闭起来,讨厌死了!” 沈凌夜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笑得停不下来,他求饶道:“是本座的不是,求夫人高抬贵手饶了本座吧!” 楚安安捧住他的脸颊,用力地往中间揉,将他俊美无双的脸揉成了一个表情包。 然后心满意足地说道:“乖乖叫女主人就饶了你!” 沈凌夜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而后认命地喊道:“女主人!” 楚安安开怀地笑了起来,她的手一松开,沈凌夜红彤彤的脸便附在了她的脸上:“就让本座伺候女主人就寝吧!” 楚安安还没来得及惊呼,沈凌夜温热的呼吸已经到了面前,原本拒绝的手变成了温柔的呵护,楚安安轻声道:“好!” 第两百零六章 要不咱们…… 密密麻麻的吻就像漫天的繁星落在楚安安的脸上、脖颈上,引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刚要和沈凌夜求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快保护皇上!” 这讨厌的喊杀声破坏了沈凌夜的兴致,他从楚安安的身上抬眸看向远处,皇宫的守卫们一股脑地冲进了天牢,走在最后的是欧阳朗。 欧阳朗并没有进天牢,而是站在天牢门口端着一个火把静等着里头的动静,同时还不住地四处打探。 “你不是一直想要他死吗,要不要本座帮你出这口恶气?”沈凌夜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裳,她朝着欧阳朗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南湘皇帝会替我们杀了他。这样肮脏的人,我们自己动手会脏了手,不值得!” 沈凌夜看着她慢慢吞吞低着头整理衣服的样子,小小的脸颊透着红晕,看上去别提有多诱惑人了。 沈凌夜伸手搂住楚安安的腰肢,侧头又在她的耳朵上印上一个吻:“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不要!”楚安安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刚刚是她色迷心窍才会答应沈凌夜的要求,现在清醒过来了自然不能再由着他予取予求了。 “真的不要?”沈凌夜抱着楚安安软软的小身板,脑袋在她的肩膀上来回磨蹭,声音也变得温柔可人,显然是在和她撒娇讨便宜占。 楚安安用食指将沈凌夜的脑袋拨开了数寸远,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你虽然恢复了武功,可我们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我可不想让那些害过我的人继续逍遥法外了!” “你想偷听欧阳朗和南湘皇帝说话?”沈凌夜一眼就看穿了楚安安的心思。 楚安安打了个响指并示意沈凌夜将自己腰间的纽扣扣好,她笑着道:“我就是要打得欧阳朗爬不起来为止,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沈凌夜单薄的嘴角微微一勾,而后一把拦住楚安安,带着她避开守卫落在了天牢的顶上:“你的想法就是本座的想法,本座早就看欧阳朗不顺眼了,之前他刺本座的一剑本座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楚安安朝沈凌夜眨了眨眼,然后示意沈凌夜用内力将天牢的屋顶掀开一个角。 天牢的屋顶也不知道被南湘皇帝换成了什么材质,特别坚硬,沈凌夜费了好大力气才掀开了一个洞。 好在底下因为南湘皇帝受伤所以特别嘈杂,不少人围在铁栅栏外面一个劲地往里头看皇帝的伤势,没有人关注屋顶的情况。 楚安安和沈凌夜耐心地坐在屋顶等太医来验伤,没过一会儿先一步逃出去的五皇子竟然带着太医来了。 “五哥?”欧阳朗看着突然出现的五皇子蹙紧了眉头,“你来这儿做什么?” 五皇子当然不会把自己刺杀太子,嫁祸欧阳朗的事情说出来,他扯着太医的袖子将太医往里头带:“本王自然是来看父皇的情况的!” “慢着!”欧阳朗伸手拦住了五皇子,“本王在这里是因为父皇传了密旨让本王来这里救驾,五哥应当没有收到密旨,又怎么会知道父皇在这里呢?莫非你之前就来天牢了?” 五皇子没想到欧阳朗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但他也不打算回避和欧阳朗的冲突,直言不讳地道:“本王前不久的确是在天牢,但本王只是来探望大哥而已。本王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冷血,大哥被关在天牢来看都不看一下。” 欧阳朗冷笑:“五哥好像忘了是谁把大哥送进天牢的了……” 五皇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同时还有一丝愠怒,欧阳朗继续道:“五哥是打算杀人灭口的吧?” “你胡说八道!你别想趁着父皇受伤就在父皇跟前表现,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和你一样关心父皇,你要是不让本王进去,那就是想谋夺皇位!”五皇子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出此下策。 欧阳朗道:“五哥什么时候跟个娘们似得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了?本王刚刚已经说了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守在这里,免得闲杂人等叨扰父皇的清净。五哥要是硬闯的话,本王倒是没什么,大不了被五哥连累,被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可是五哥就不同了,父皇今日似乎并不是很想看到你,本王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欧阳朗旁边还有两个大臣帮腔道:“是啊五皇子,现在七皇子已经是太子了,皇上跟前有什么事自然会由太子亲力亲为,您就不必劳心劳力了。” “五皇子既然已经将太医带来了,那就由微臣将太医带进去吧。皇上的身子不太好,要是耽误了皇上的病情,想必五皇子是万万担待不起的!”另一个大臣作势就要上前去抢太医。 五皇子一个箭步重重打在了那个大臣的身上:“本王面前谁敢放肆!” “五哥!”欧阳朗也毫不客气地挺起了胸膛,由笑脸换成了坚定的脸色,“我现在是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还尊称你一声五哥,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欧阳朗,你狗仗人势,你以为父皇重病你就可以把持南湘了吗?你做梦!父皇不会有事的,你的梦早晚会破灭!”五皇子扯开了嗓子大喊,“父皇,儿臣在外面被奸人堵住了去路,他们不肯让儿臣将御医送进来啊,您快下令治他们的罪啊!” 五皇子喊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内力,夜里声音传得远,听来非常大声,可欧阳朗等人却一点都不惧怕。 五皇子看着他们淡定的神情,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欧阳朗心情极好地微笑解释道:“五哥来过天牢应当知道里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就算你在外面喊破喉咙,父皇也听不见。不过就算父皇听见了,相信他也断然不会见五哥。” “你凭什么这么说?”五皇子瞪着欧阳朗。 “五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天牢和什么人做过什么,别人不清楚,可我还不知道吗?你一向鲁莽,做事又特别冲动,可这一回闯天牢却没怎么留下证据,如果没有人帮你谋划这一切,打死七弟也不信!至于这背后帮你的人,还需要七弟当众讲出来吗?”欧阳朗盯着五皇子的眼睛道。 五皇子心中震惊,面上不自觉地透出了几分心虚:“你早就知道了?” 欧阳朗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并没有回答五皇子的话,五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是故意引本王和太子内斗,好让你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欧阳朗依然在笑,也依然在沉默。 其实他根本就没做任何事,在入宫前一秒他都不知道皇帝为何要召见他,直到他在良妃身边看到了楚安安。 楚安安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脸上刻意抹了脂粉,还一直低着头,可他就是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楚安安。 他知道有楚安安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所以他静静地看着太子和五皇子斗,但他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他,还这么快就出了事。 这可真是天助他也,一直梦寐以求的皇位马上就要到手了,还不费吹灰之力,他怎么可能让五皇子来破坏这一切呢? “原来你和那贱人一起合起伙来对付本王,让本王掉入你们挖好的陷阱里,真是太恶毒了,本王和你们拼了!” 说着五皇子就冲上去想要打欧阳朗,欧阳朗往后退开几步,立即就有护卫挡在了欧阳朗的跟前:“不得对太子无礼!” 五皇子看着欧阳朗高高在上,被众人保护起来的样子就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欧阳朗,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五皇子恶狠狠地冲欧阳朗喊了几句就准备带着太医离开,欧阳朗抬手,守卫们将五皇子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五皇子恼怒转头道:“怎么,你还想让本王血溅当场?” 欧阳朗微笑着很是客气地说道:“怎么会呢?五哥可是和本王一同长大的,咱们的兄弟情分应当比海还要深沉,本王自然不会对五哥动手,只不过这太医得留下。父皇危在旦夕,要是得不到及时医治,日后留下伤患,这罪过可就大了。” 欧阳朗朝着太医努了努嘴道:“还不快将太医请到里头给父皇看病?” 守卫们手持宝剑满脸警惕地看着五皇子,五皇子的脸别提有多臭了,他一把将太医推给了其中一个守卫道:“你说得对,只要父皇好好的,你我的斗争就漫漫无期!本王料你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了父皇的命!” 五皇子朝着欧阳朗重重哼了一声,又朝着守卫们凶狠地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大臣将太医拖到自己跟前,小声地对欧阳朗道:“太子殿下,五皇子未免也太张狂了一些。微臣们都知道太子殿下顾念旧情,可再这么任由五皇子发展下去,恐怕对您不利。如今皇上的情况恐怕不太好,要不咱们……” 说着那大臣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把匕首,对着太医的后背就要偷偷扎进去。 太医被吓得面色苍白,满脸惊恐地看着欧阳朗,如果欧阳朗一直不肯出声,他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臣见欧阳朗看着前面不说话,猜测他可能是默许了自己行为,便手上用力。 太医吓得连忙提醒道:“太子殿下,皇上册封的圣旨还没下,万万不能出事。况且五皇子还有良妃娘娘帮衬,皇上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得意的恐怕会是良妃娘娘!” 第两百零七章 安安,可不可以打轻一点 大臣一听这话便收了手,转头对欧阳朗道:“太子殿下,太医分析得有道理,不如先稳定皇上的病情,等皇上下了诏书,咱们也就有所依靠了!” 欧阳朗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看着前方道:“本王说过多少回了,本王的太子之位是五皇子的,本王不过是奉了父皇的口谕,暂时掌管太子之位罢了。未来的事情,朝廷的动向谁都说得准呢?” 说完这话,欧阳朗转头看向了太医和两位大臣,言下之意便是再逼迫他们对自己表露忠心了。 三人不是傻瓜,听出欧阳朗的意思后立即下跪道:“臣等愿意誓死效忠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 欧阳朗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道:“那就有劳太医现行保住父皇的性命了!” 太医一边点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楚安安看着他提着药箱来到了皇帝跟前,皇帝显然已经痛得快要昏过去了。 但是太医只慢慢吞吞地为皇帝把脉,入针,最后朝着皇帝磕头道:“皇上,微臣有罪,皇上的龙体像是……” 太医还没将皇帝中毒的事情说出口就已经被皇帝犀利的眼神打断了,南湘皇帝表情痛苦又狰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 太子已经死了快半个时辰了,脸色蜡黄,两只眼睛还瞪得极大,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皇帝看到他就气恼地吼道:“去他身上找找,或许会有转机!” 太医立即连滚带爬地摸到了太子的身旁,太子死相凄惨,就算是太医看了也有些心有余悸。 他不住地对着太子磕头,双手合十不停地小声低喃:“太子恕罪,微臣只是奉命行事,没有要侵犯太子,对太子不敬的意思,求您千万不要来找微臣啊!” 太医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开始翻太子的衣衫,倒是在太子的衣衫中找到了不少药,可没有一种是解南湘皇帝的药。 太医满脸苍白地爬回了南湘皇帝的跟前,浑身颤抖地小声禀告道:“皇上,恕微臣无能,微臣没有找到解药,只在地上找到零星的药粉,恐怕不足以解皇上身上的毒。” 南湘皇帝猛地瞪大了眼睛,太医吓得立即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后南湘皇帝才重重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怎么做才能保住脑袋。” 太医一听这话更加害怕,他小声回禀道:“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替皇上控制毒药的蔓延,微臣也会死守这个秘密。” 南湘皇帝似乎十分疲倦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道:“抬朕回宫!” 太医立即吩咐太监来抬南湘皇帝,皇帝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太医特意转头看了一眼背靠着墙壁孤独惨死的太子。 他不由摇头叹息,趁着混乱和没人注意他,他上前悄悄地为太子拂了下眼睛。 他小声轻喃道:“太子请您恕罪,皇上没有说如何处置您,所以微臣不能擅自做主将您厚葬,只能委屈您先待在天牢了。” 说完这话,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子的遗体拜了三拜才走出天牢。 楚安安看着底下的太医,赞许道:“想不到这颗墙头草倒还有点人性,着实难得!” 沈凌夜不以为然道:“他只是不想让太子的鬼魂找他麻烦罢了!南湘皇宫最忌讳瞪着眼睛死的,所以太子如果一直瞪着眼睛死在天牢,久而久之就会被宫里的人议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和欧阳朗表示衷心,避免欧阳朗被宫里的人议论罢了。” 楚安安长长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五皇子刚刚一定是去找良妃娘娘了,良妃估计早就带着人要抢南湘皇帝了,你要不要去看一出好戏?” 沈凌夜抬手宠溺地在楚安安的脸上捏了一把道:“你想去本座就陪着你去!” 这话大有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意思,楚安安甜蜜一笑,笑骂道:“叱咤风云的凌云尊尊主什么时候变成一只跟屁虫了?” 沈凌夜揽住她的肩膀,揶揄道:“别人不知道,夫人还不知道吗?” 看到楚安安再次绽开了笑颜,沈凌夜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道:“要不我们不要去看戏了,就由着这些人斗,咱们去赏月,如何?” “我不!”楚安安推搡道,“良妃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知道我是凤家的人,说不定她还知道凤家的其他机密。咱们不妨跟着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一定会将所有底牌统统给五皇子,到时候说不定能将欧阳朗的生母逼出来,这样也就能知道凤家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沈凌夜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楚安安抬起胳膊肘撞他的肚子道:“你在想什么,我分析的不对吗?” 沈凌夜紧紧搂着楚安安道:“你分析得越来越透彻了,只是本座好不容易醒了,咱们却没有时间亲热,也没有时间多多相处,着实有些扫兴啊!” 他甚至想着还不如不醒,至少他不醒的时候,楚安安有十个时辰是待在他身边,和他说各种情话,替他擦身子的。 他忽然有些怀念自己昏迷时候的日子了,楚安安柔软无骨的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游走,还特别细心地为他按压身上重要的穴道…… “他们走远了,咱们也快跟着去吧,要亲热以后多的是机会!”楚安安打断沈凌夜的幻想,推了他一把,指了指前面说道。 沈凌夜满脸郁闷地嘟着嘴唇,楚安安没得到回应,扭头看去正好对上沈凌夜幽怨得快要灵魂出窍的眼神。 她好笑地捏了捏沈凌夜的脸颊道:“别闹了,正事要紧!你不是说要用最少的代价收服南湘吗?南湘一旦大乱,不用我们动手,欧阳朗就会替我们清除所有有脑子有实力的敌人。之后我们只需要除去他一个,再扶一个傀儡皇帝便能将南湘收入囊中,这样不是很好吗?” 沈凌夜深深地看着她,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这些是男人的事,本座不想你操劳。” 楚安安窝在沈凌夜的怀中小声道:“可天下一统是你的心愿……我们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沈凌夜没想到这个时刻竟然能够换来楚安安的情话,他满脸高兴地道:“安安,等事情结束了,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这一回楚安安不再嘴硬心软地拒绝,而是听从了内心的声音道:“好,我听你的!” 楚安安的眼睛晶亮无比,仿若漫天的繁星一般引人迷醉其中,无法自拔。 沈凌夜捧住她的脸颊,满是爱怜地在她的眼眸上落下一个吻。 夜色如凉,还有微风吹拂,可是沈凌夜的心却是激动澎湃的,他终于等到了楚安安心甘情愿答应和他成亲的这一刻! 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么亢奋,他的唇畔一贴上楚安安的眼睛便再也不想分开,他顺着楚安安的鼻梁最后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辗转缠绵,难舍难分。 楚安安回应了一会儿后便推开了沈凌夜,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就连动作都变得小女人起来:“再不追,我们就不知道南湘皇帝又要藏到哪里去了。” 沈凌夜意犹未尽地舔着唇畔,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安安道:“本座可以改心愿不?其实本座也没那么想要天下一统,本座更想醉倒在你的温柔乡!” 楚安安一巴掌拍在了沈凌夜的脑袋上:“沈凌夜,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别人欺负了你,又欺负了你夫人,还欺负了你孩子,你不上去将他们搅得天翻地覆就别想着爬上老娘的床!” 楚安安那股子霸道劲又从骨子里透了出来,沈凌夜秒怂。 他一边躲避着楚安安接下来的暴击,一边小声道:“安安,可不可以打轻一点,本座刚醒,身子正虚弱呢……” “你虚弱个屁,亲我的时候那么凶猛,怎么到这会儿就虚弱了?是想要碰瓷吗?说什么说,还不麻利地带我去看戏!” 楚安安一边凶巴巴地吼着沈凌夜,一边作势又要抬手去打沈凌夜,沈凌夜条件反射般的缩了下脖子。 看到楚安安并没有真的要打自己,又咳嗽一声,无比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楚安安一直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沈凌夜没了办法,只好服软道:“好了,不要生气,本座现在就带你去!” 说着沈凌夜便抱住楚安安,两人追上了南湘皇帝的御撵,欧阳朗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和楚安安的视线对上。 “太子殿下,皇上吐血了!”欧阳朗正要仔细看,有大臣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恐怕是大限将至了!” 欧阳朗蹙紧眉头,快步朝着皇帝的御撵走去,但还是忍不住朝着空中看去,此时哪里还有楚安安的身影。 欧阳朗来不及细想已经被大臣扶上了皇帝的御撵,他跪在皇帝身旁关切地道:“父皇,您放宽心,儿臣们已经命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在殿中等着了,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南湘皇帝摇头,嘴唇蠕动着,但是声音很小,欧阳朗听不清,站在外面的大臣更加听不清。 欧阳朗和大臣对视一眼后主动朝前跪了一段距离,他趴在南湘皇帝的耳边恭敬地说道:“父皇,您小声说话可以节省力气,儿臣得罪了!” 说着他将耳朵贴到了皇帝的嘴边,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朕没事,不需要太医伺候,你让苏慕倾来伺候朕!” 欧阳朗倒是没有料到皇帝都伤得这么重了竟然还在想着男女之事,但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皇帝重重喘了两声又道:“你不能再做太子了,太子之位必须空悬,另外你让掌事太监将朕带入长生阵法中,朕会将自己的想法悉数说给你听!” 欧阳朗听到这番话不由眯了眯眼,他缓缓立起身子盯着南湘皇帝,南湘皇帝似乎很累了,时不时地闭一下眼睛。 等在外头的大臣看到欧阳朗出来,急忙问道:“太子殿下,皇上如何了?” 欧阳朗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近在咫尺的宫殿道:“父皇说自己是郁结于心才会吐血,所以不需要太医,另外他让我一个人照顾他。你吩咐下去,没有父皇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寝殿,否则格杀勿论!” 这个大臣和欧阳朗没有特别熟络,属于中间派,他听到欧阳朗的话有些狐疑地道:“可是皇上刚刚说了让微臣寸步不离地在御前伺候……” 第两百零八章 祖宗的规矩? “孙大人的意思是本太子在撒谎?”欧阳朗沉着脸,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大臣。 孙大人没权没势,他自己也不知道南湘皇帝为什么会选择他在御前伺候,但他性情耿直,便伸手作揖道:“太子殿下赎罪,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这个意思最好,如今父皇病重,若是有人走漏一点消息,让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父皇的寝殿门口,本太子会第一时间找孙大人对峙!”欧阳朗不等孙大人将嘴里的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孙大人有些害怕地咬了下嘴唇,但还是坚持道:“太子这么说有失公允,皇上在天牢出事,五皇子又气呼呼地走了,消息难免会泄露。如果全都怪在微臣身上,微臣恐怕只能以身殉国了!” “你在威胁本太子?你可知道现在是危急关头,死一两个大臣对本太子来说无伤大雅,你若是聪明的话应当明白本太子的话!”欧阳朗神情严肃地看着孙大人。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很显然,欧阳朗动了要杀孙大人的念头。 孙大人耿直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微臣一把年纪死不足惜,可是太子要杀微臣也该有个名目,否则难以服众!况且皇上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微臣在御前伺候,微臣不能因为皇上现在没力气大声说话就违抗圣旨。太子若是一定要定微臣的罪,微臣也不怕!” 欧阳朗微微眯了眯眼,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南湘皇帝一定要这个孙大人在御前伺候了。 这个孙大人看着没权没势没心眼,可是他就是有一股子倔脾气,而且还特别死心眼,他认准了皇帝需要他,所以他就算是死也不肯走。 欧阳朗目光深沉地权衡着杀孙大人的后果,孙大人在朝中没有什么党羽,可在大臣中还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喊他硬石头。 杀了这样的人倒不会有人寻仇,可也很难安抚其他大臣。 他现在只是有太子之名,没有太子之实,要是贸贸然杀了孙大人,五皇子和良妃说不定会用这个作为把柄来逼宫。 现在他的实力还没有五皇子强,加上皇帝的圣旨还没下,要是这个档口被五皇子等人算计,恐怕就再难翻身了。 弊大于利,欧阳朗便收起了脸上的戾气,抬手虚扶了一把跪在地上的孙大人道:“孙大人言重了,本太子只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怕人太多会打扰父皇清净。大人既然得了父皇的命令便进去伺候父皇吧,父皇若是再传召本太子,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本太子也不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面对欧阳朗一再地暗示和拉拢,孙大人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知道皇帝已经快要不行了,现在离皇位最近的就是欧阳朗,得罪欧阳朗对他没有好处。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没有见到圣旨和听到口谕的情况下,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投靠欧阳朗。 所以他吞了吞口水道:“若是皇上有什么话要说要写,微臣一定会守在皇上身边,别人问起来,微臣也会实话实说,绝对不会撒谎!” 欧阳朗扶着孙大人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孙大人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不敢乱叫也不敢乱喊,只能生生地忍着。 欧阳朗静默了片刻后道:“希望孙大人能够牢牢谨记今日对本太子的承诺,若是父皇有意让本太子继承大统,还请孙大人定要像现在这样刚正不阿,万不可偏袒任何一人!” 孙大人脸上的肌肉一抖再抖,最后还是倔强地点头道:“太子放心,孙某别的没有,但是一股子浩然正气还是有的!” “进去吧!”欧阳朗很不耐烦地将孙大人扯进了御撵。 孙大人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南湘皇帝身旁,南湘皇帝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很好!” 孙大人听到皇帝的话连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礼道:“微臣幸不辱命!皇上不必担心,微臣就算头破血流也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不让奸人有机可趁!” 南湘皇帝轻轻地嗯了一声,道:“老七没那么好对付,他好不容易爬上太子的位置,哪能心甘情愿地把太子之位让出来。可惜啊,朕的日子不多了,他还这么年少气盛,凌云尊又死灰复燃。以他这样的性子,南湘危矣啊!” 孙大人不敢评价皇帝的话,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南湘皇帝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就由着他去,老大的毒虽然凶猛,但一时半刻还要不了朕的命,朕早晚会让老七明白太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南湘皇帝说完话便彻底陷入了昏迷中,孙大人手足无措地走到外间:“太子殿下,皇上昏过去了!” 欧阳朗坐在御撵的前面,正享受着御撵的滋味和欣赏皇宫路边的景致,一听这话立即抓住跟着的太医推进了御撵里头:“本太子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父皇不能有事!” 太医哆哆嗦嗦地应声忙碌了起来,没多久御撵就到了麒麟殿。 皇帝平日里是不住在麒麟殿的,只有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才会住在里头,按照钦天监的说法便是麒麟殿里有麒麟守护,任何病痛都会慢慢恢复,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皇帝在昏迷前临时改了地方,很多人都是到了才知道,可没想到良妃和五皇子竟然一早就等在了麒麟殿的外头。 良妃盯着黑暗的宫道早已望眼欲穿,御撵的黄色挂饰刚刚出现她便重重地拍了一把五皇子:“你父皇来了,还不快去迎驾!” 五皇子本来是靠着柱子在假寐,一听良妃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转头一看,御撵果然来了。 “父皇!”五皇子惊呼一声快步冲了过去,良妃走得没那么快,但也紧跟其后。 欧阳朗看着良妃和五皇子身后的一众大臣和宫女太监,不由心中一沉,没想到良妃不但猜到了皇帝会回哪个寝殿,还准备了这么隆重的阵仗。 看样子他没办法再装孝子了,只能和良妃彻底撕破脸皮才能保证南湘皇帝在立下遗嘱之前身边只有他一个成年皇子了! “五哥,父皇身子虚弱,你不要这样大声喊叫,会加重父皇病情的!”欧阳朗跳下御撵挡在了五皇子的跟前。 五皇子用力推了一把欧阳朗,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野心:“你一直挡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可是父皇的五皇子,比你还要年长,你应当尊重本王,让本王和父皇见面!” 五皇子虽然依然很冲,可是说话比之前要有逻辑了,显然是得到过良妃的指点了。 欧阳朗面露为难地说道:“不是本太子挡着你,实在是身份有别,不好越过祖宗定下的规矩啊!” 五皇子加大声音道:“祖宗的规矩?怎么,我们南湘的祖宗几十年前就知道后世会有一个欧阳朗,所以给他特意开了规矩?” 欧阳朗没在意五皇子的嘲讽,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南湘从开朝以来便定下规矩,凡是帝王身子不适,太子必须随侍身侧,至于其他皇子则要看皇上安排。本太子也不想挡着五哥,只是本太子还没看到和听到五哥得到父皇允许近身伺候的旨意啊。” 欧阳朗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大臣讨论过了,所以面对五皇子的时候并没有惊慌,相对来说还有些游刃有余。 五皇子显然被欧阳朗的话给震住了,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姗姗而来的良妃。 良妃走近后,欧阳朗规规矩矩地对着良妃行了一个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七皇子不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太子之位是五皇子的,还说和五皇子兄弟情深,怎么都不会当太子的吗?怎么才这会儿的功夫,七皇子的称呼就从本王变成了本太子了?”良妃一针见血地开始指责欧阳朗。 “况且皇上身子不适,五皇子就算没有得到皇上允许也应当来探望皇上,不然就是不忠不孝之人。可七皇子却总是诸多阻挠,莫非你是想霸占皇上,囚禁皇上,然后篡朝夺位?” 欧阳朗摇头道:“儿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母妃万不要因为一时气恼就给儿臣按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儿臣是母妃看着长大的,也是母妃一手养大的,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母妃还不清楚吗?” 欧阳朗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他和良妃再怎么不对付,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母子,他荣耀就是良妃荣耀,他要是被定了谋逆的罪名,良妃也别想有好名声。 良妃一心想要当上皇太后,当然不会烙下话柄,她深深看着欧阳朗说道:“正因为本宫看着你长大才惊讶你会有这样的举动。你父皇身子不适就更应该让诸位皇子前来伺候,以尽孝道。” 欧阳朗依然摇头道:“不是儿臣不肯,而是父皇叮嘱过除了儿臣以外,谁都不能打扰父皇休息!” “皇上最喜欢子孙满堂,绕膝寻欢,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欧阳朗,你是不是趁着皇上病重所以假传口谕?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众位大臣可都在这里,他们是不会让你胡乱替皇上做决定的!”良妃再次往欧阳朗的脸上泼脏水。 欧阳朗看向良妃身后的大臣,微微抬起下巴道:“众位大臣既然在这儿,那本太子有几句话就应当嘱咐大家。没有父皇的圣旨,众位大臣忽然进宫是不是不妥?父皇钦定我为新任太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是见证了的,本太子应当有理由处置你们受人教唆,擅自进宫的罪责!按照南湘律法,在场的诸位似乎都能判一个斩立决,不知本太子的话有没有说错?” 众位大臣倒吸一口冷气,良妃咬牙道:“历代以来,立太子都要经过祭祀,叩拜,入宗庙等礼仪,可是七皇子一个都没做过,还不能算是太子!” 欧阳朗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立太子乃是朝堂上的事,母妃虽然是四妃之首可也是后宫之人。祖宗规矩,后宫妃嫔不得干政,母妃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 第两百零九章 臣妾记挂您 “放肆!”良妃脸色大变,伸出细长的手指狠狠指着欧阳朗道,“正因为立太子乃是国之根本才更加不能让奸人胡来!本宫虽然是女流之辈,可也是南湘的百姓之一,如果立的是假太子,岂不是要颠覆南湘,置南湘于不义?” “请母妃慎言,立我为太子是父皇亲口说的,众位大臣也是亲耳听到的,怎会有假?母妃一直说我的太子之位有问题,究竟是说我有问题,还是父皇有问题?儿臣不明白一向慈悲为怀,和菩萨有缘的母妃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五哥在母妃身边说了什么?莫非五哥质疑父皇的决定,想要取代父皇做南湘的主人?” 良妃有说辞,欧阳朗的口才也不差,瞬间就将良妃的话给反驳了回去,还顺手往五皇子的身上抹黑。 “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本王的!”五皇子可不像良妃这样沉得住气,他一听到欧阳朗这样污蔑自己就忍不住开口吼了起来,“大哥的罪责是本王一人发现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当这个太子?” 这话正中欧阳朗的下怀,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微微弯曲的弧度:“五哥好大的口气,你是说父皇忠奸不辩,乱立太子,将南湘弃之不顾?”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吼道:“本王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欧阳朗,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污蔑本王!你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别想狡辩!” “五哥有野心,难道本太子就不能有野心了吗?况且我的太子之位是父皇钦定的,而你说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这话的依据在哪里?你能拿出父皇的圣旨,亦或者是有人可以证明父皇曾经传过口谕给你吗?”欧阳朗逻辑清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都不能证明,那你就是假冒太子!” 他指着发愣的众位大臣道:“刚刚五哥的话大臣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还请五哥将证据拿出来,否则本太子就只能忍痛,不顾手足之情惩罚五哥了!” “你凭什么惩罚本王?你又不是皇上,有什么资格下惩罚的命令?”五皇子气恼地想要上前打欧阳朗。 欧阳朗完全不惧怕五皇子,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道:“因为我是太子,而你不是!父皇病重,南湘一切政务都会由太子监国,老臣辅政,这个道理五哥和母妃应当都知道吧?” “你!”五皇子气得直发抖,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欧阳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手将欧阳朗打死。 良妃一看五皇子就知道苗头不对,她连忙抓住五皇子的手臂,拼命地朝他使眼色。 五皇子自从知道良妃不是自己的亲生母妃后对良妃的依赖和信任已经没有那么重了,每当计划失败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所以良妃有所保留,没有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 而当计划成功的时候,他又将多数功劳都归在了自己的身上,想着是自己谋划得当才会如此。 就像现在,他觉得良妃抓住自己的手臂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帮欧阳朗。 欧阳朗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又是良妃的养子,他当上太子,良妃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皇太后,她凭什么还要帮衬自己呢? 所以五皇子想也不想便一把甩开了良妃的手臂,横冲直撞地朝着欧阳朗打去。 良妃看着五皇子冲动的模样,整颗心都提上来了:“快去拦住五皇子,皇上的御撵面前怎可胡来,万一惹恼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良妃身后的小太监们得了命令连忙上前阻拦,可是发怒的五皇子谁能拦得住,就连欧阳朗身前的侍卫都没办法阻拦,更别提小太监了。 眼看着五皇子的拳头就要打到欧阳朗的脸上了,欧阳朗不但不慌张,反而气定神闲地提醒道:“五哥,这可是在父皇的御撵前,就算你再不承认本太子的身份,本太子依然是太子!你打了太子可就要被关进天牢了,到时候能不能出来就要看父皇的意思了!” 五皇子不但没有停手,还加重了内力,欧阳朗微微偏头,躲开了五皇子的攻击。 五皇子转拳为掌,朝着欧阳朗的小腹击去,欧阳朗拔出宝剑挡了下来,同时嘴里说道:“既然五哥一定要动手,那本太子便好好教训教训你!五哥的武功在本太子之下,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五皇子还是有点惧怕的,如果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不能要了欧阳朗的命的话,那留给他的就必定是死路一条。 欧阳朗说的没错,自己打不过他,又在父皇的跟前开打,对自己十分不利。 “五皇儿就算想要找朗儿切磋武艺也不要选在这个时候啊,你父皇定然不会高兴的!”良妃适时地为五皇子开脱罪责。 有良妃的话在前,五皇子便顺势收了手,只满脸不甘心地瞪着欧阳朗。 欧阳朗知道那些大臣多数都是良妃的党羽,自己要是真的登基做皇帝,没有大臣的扶持恐怕会很辛苦。 所以欧阳朗也顺势收了剑,并且没有追究五皇子的罪责,相比之下,他反倒显得大方得体不少。 良妃将五皇子拖到身后,上前几步对欧阳朗道:“朗儿,你五哥是个急性子,做事冲动了一点,你不要和他计较,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总是有的。你们从小就是如此,你五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良妃说了半天无非就是在为五皇子说好话,欧阳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直到良妃说到重点:“你五哥急也是因为你不肯让他见皇上,他从小就依赖皇上,要是皇上在病重的时候还不能随时伺候左右,你五哥定然会寝不能寐,食不知味啊!你和五儿一起长大,你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对不对?不如你就大方一些,成全他的孝子之心吧?” 欧阳朗冷哼,要是让五皇子见了皇帝,他的孝子之心倒是全了,自己的皇位可就飞了。 欧阳朗坚定地摇头道:“母妃请谅解儿臣的难处,不是儿臣不肯给五哥这个机会,实在是五哥太过鲁莽。太医说了父皇需要清净,五哥这样吵闹的性子到了父皇跟前恐怕会惹父皇不快,到时候连累本太子就不太好了……” 良妃的嘴角因为恼怒而微微发抖,她心里有一把火,恨不得冲出来烧死欧阳朗。 可是现在欧阳朗占据了有利的身份,太医和随侍的孙大人又能证明皇帝的确喊了欧阳朗伺候,所以她决定转换策略。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母妃总可以进去看看你父皇吧?”良妃说着就要对着欧阳朗跪下去,欧阳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欧阳朗的孝子之名是众所周知的,现在要是良妃跪在他跟前,那他的孝子人设就崩塌了。 欧阳朗蹙眉道:“母妃,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样跪儿臣不是要让儿臣折寿吗?” 良妃看着欧阳朗面容哀切,眼泪说来就来,很快就将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母妃陪伴你父皇多载,如今你父皇病成这样,母妃应当伺候在他左右,怎么能独自享受尊华呢?” 欧阳朗没料到良妃会来这一招,他咬着唇畔在脑中思索着对策。 良妃丝毫不给欧阳朗想主意的时间,她哭着又要拜下去:“朗儿,你最孝顺了,你知道母妃和你父皇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你定能体会母妃现在的痛苦!你就行行好,让母妃见见你父皇,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陪伴他吧!” 良妃的话在情在理,况且南湘没有律法说后宫嫔妃不能在皇帝病重的时候去侍候,所以欧阳朗没办法反驳良妃的话。 良妃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这样逼迫欧阳朗,眼看着欧阳朗快要招架不住,良妃索性推开欧阳朗的手臂,直直地跪在了御撵前。 “皇上,臣妾记挂您,就让臣妾伺候您左右吧!”良妃扯着大嗓门,哭得歇斯底里,“咱们夫妻多年,臣妾不要和皇上分开,求皇上让臣妾见您吧!往日都是臣妾伺候您,现在也让臣妾伺候您吧!” 良妃是四妃之首,又很得皇帝宠爱,以往皇帝有个头疼脑热也多数是良妃在料理,如果欧阳朗继续阻止良妃见皇帝,就有点于理不合,显得别有用心了。 欧阳朗想了想道:“母妃稍等片刻,等儿臣请来苏婕妤,母妃再和苏婕妤一起面见父皇吧!” 事到如今,与其让良妃一家独大,还不如自己笼络后宫其他得宠的嫔妃。 苏婕妤是南湘皇帝钦点的,又是西楚的嫡公主,身份贵重,身后也有一定实力,说不定可以帮衬自己一把呢? 欧阳朗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良妃的算计也不差。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欧阳朗道:“你想让那个小贱人和本宫平起平坐,她配吗?你可别忘了,她的心思都在凌云尊尊主上,到时候说不定会反过来倒打一耙,将你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欧阳朗并没有将良妃挑拨的话放在心里,他也压低声音道:“母妃多虑了,其实母妃大可不必再为五哥谋划。您也看到了,五哥生性鲁莽,我如果想要加害他的话,您是保不住他的!” “那就走着瞧!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楚安安和邪尊都没死,他们很快就会找你复仇。所以本宫根本就不忌惮你,这太子之位早晚会是五儿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良妃说完这话便心满意足地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欧阳朗面色大变的模样,然后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知子莫若母,欧阳朗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她很了解他。 欧阳朗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可一旦喜欢上了,就算再怎么逃避,再怎么在嘴上说恨都是忘不了了。 “楚安安”这三个字注定是欧阳朗的软肋,一个人再怎么逞强,一旦被人抓到了软肋便再难随心所欲。 果然,欧阳朗在良妃口中确认了沈凌夜没死的消息后便有些方寸大乱。 良妃微笑道:“母妃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两百一十章 统统都给本王去死 “母妃稍等!”欧阳朗咬牙切齿地对着良妃说道,“儿臣这就进去问父皇的意思,若是父皇有精力见您,太医又允许的话,儿臣便扶母妃进御撵。” 良妃点了点头,欧阳朗慢慢吞吞地重新爬上了御撵将外头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给南湘皇帝听。 说了半天南湘皇帝一点反应都没有,欧阳朗蹙眉看向一旁的太医,太医哆嗦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的情况不太好,微臣一人恐怕吃不消,还请太子殿下宣其他太医来医治皇上!” 皇帝中毒的事情一定瞒不住,与其一个人隐瞒还不如将整个太医院拖下水。 欧阳朗知道太医的心思,可他没料到南湘皇帝会伤得这么重。 他在御撵中思索了片刻后大声喊了起来:“父皇,您怎么了父皇?” 良妃听到喊声想要上前查看被侍卫拦下,五皇子便气冲冲地对着侍卫大吼:“你们竟然敢阻挠良妃娘娘,活腻歪了是不是?” 侍卫们面色严肃地看着五皇子道:“奴才们只是尽忠职守,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御撵,否则就格杀勿论!” “父皇一向仁厚,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一定是你们几个伙同欧阳朗想要对父皇不利!本王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眼前,统统都给本王去死!”五皇子忽然拔剑对着侍卫们砍了过去。 他一边砍一边和良妃身边的宫女使眼色,宫女小心地躲闪着刀剑扶着良妃想要登上御撵,却被欧阳朗拦住了。 “母妃,儿臣刚刚将您要面见父皇的事情禀告给父皇,谁知父皇听了大怒,说怎么都不想见你,您还是不要再闹了,带着五哥回去吧!”欧阳朗面露哀切地说道。 良妃大怒,猛地一把抓住了欧阳朗的衣襟道:“本宫刚刚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欧阳朗,你是非要和本宫过不去了吗?” 欧阳朗看似轻巧,实则用力地拍掉了良妃的手道:“母妃息怒!本太子已经将母妃的意思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了父皇,可谁知父皇一听是母妃要见他便怎么都不肯见您,现在还昏了过去。母妃是明白人,应当明白为什么父皇这么不待见母妃吧?” “皇上怎么可能不待见本宫,皇上每回身子不适都是本宫在身边伺候,分明是你不让本宫见皇上!欧阳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软禁皇上,是不是想要谋逆啊?”良妃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瞪着欧阳朗,恨不得将他吃了。 欧阳朗叹息一声,主动拉开了御撵的厚布道:“母妃看,父皇已经被您气晕了,而且身子非常不好。您要是再和五哥在这里闹下去的话,父皇的病情恐怕就要加重了。” 而后他小声地说道:“父皇病情重不重对本太子来说其实没什么关系,相反本太子还希望父皇能够病重,这样本太子就能将实权握在手上了,不是吗?” 良妃脸色骤变,心中一跳,转身便阻止五皇子道:“住手,要是延误了皇上的病情,你的罪过可就大了,还不赶紧让开!” 五皇子蹙眉,良妃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可五皇子偏偏不肯让:“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不让本王见父皇?” “五哥,本太子刚刚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怎么都听不明白呢?皇子想要上御撵是需要父皇同意的,如今父皇因为你胡闹而气得昏过去了,现在急需太医院的太医医治,你要是不让开,父皇出了任何事,你担待得起吗?”欧阳朗先发制人问住了五皇子。 五皇子看向良妃,良妃点头道:“本宫亲眼看到皇上的情况非常不好,五儿,你听母妃的话,赶紧让开,让你父皇先看病要紧,其他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不行,你现在分明是被欧阳朗收买了,想要和他联手打压本王,本王是不会上当的!”五皇子冥顽不灵地吼道,“本王就要见父皇,见不到父皇,本王哪里都不会去的!” 欧阳朗朝众位大臣喊道:“众位肱骨大臣们,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本太子不给父皇医治,实在是五哥太过莽撞,怎么都不肯让开。万一父皇的身子出了什么变故,还请诸位大臣做个见证,此事和本太子无关!” “这……”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良妃。 良妃忙不迭地爬下御撵用力拉住了五皇子的手腕道:“不要胡闹了,耽误了你父皇的病情倒霉的可就是你啊!” “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刚刚没听到欧阳朗说了,后宫不得干政吗?”五皇子不但不领情,还将良妃推到了一旁。 良妃一肚子火,可还是强忍着压了下来,她再次朝着五皇子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五皇子的胳膊道:“你听母妃的话,母妃不会害你的!” “你每次都说不会害本王,可每次你都将最好的留给了欧阳朗,你让本王如何信你?”五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从小抚养本王的份上,本王早就……” “早就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弑母不成?”良妃的火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顶,五皇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一根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中。 良妃只感觉浑身有一股热气正在上涌,气得她脸颊都开始红了起来,她猛地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五皇子的脸上:“本宫还是你的母妃,你不要太过放肆了!” 她又扭头对着小太监们大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五皇子关起来!对本宫不敬,又对皇上不敬,这样的皇子留着做什么?等皇上醒了,本宫就将他五花大绑送去给皇上消气!” 小太监们连忙上前劝解五皇子,五皇子挨了一巴掌后脾气更大,他扭头就对着冲上来的小太监重重地挥了一拳。 小太监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小太监见状都有些不敢上前。 良妃身边的宫女见状便上前一步抱住了五皇子的腰肢,五皇子正要一掌打在她的背上,她飞快地小声道:“五皇子,您别冲动,现在冲动得罪的不光是皇上,还有诸位大臣啊!您若是想要图谋大业就不要浪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更不要浪费了大臣们的忠心啊!” 五皇子这才抬眸看向了良妃身后的一众大臣,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五皇子这才惊觉自己犯了错。 他点了点头,宫女朝着小太监们喊道:“还不快点按照娘娘的吩咐将五皇子带走?” 小太监们唯唯诺诺地上前象征性地抓住了五皇子,五皇子这回倒是没有再闹,而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小太监们走了。 欧阳朗看着五皇子离开的背影,侧头看向良妃道:“母妃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都维护五哥。不过五哥也和以前一样,一样不领您的人情!” “母子两没有什么人不人情的,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要讲人情,你欠本宫的更多!”良妃冷哼一声继续道,“太医们都在这儿,你休想一个人独霸皇上,本宫明日一早会再来探望皇上的!” 欧阳朗点头道:“母妃请便,儿臣绝对不会阻拦母妃的!” 良妃狐疑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欧阳朗,欧阳朗这招以退为进反而弄得良妃搞不懂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良妃看了他一会儿后便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欧阳朗则吩咐人将南湘皇帝抬到了寝殿里头。 他正要吩咐人将外头候着的太医领进来,孙大人便阻止道:“太子殿下等一下,皇上在昏迷前特意叮嘱过微臣不让其他太医看诊,只留一位太医。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违背皇上的意愿,让微臣为难。” 欧阳朗眼眸深沉地看着不卑不亢的孙大人,最后还是应允了:“有劳太医好好照顾父皇,务必要让父皇醒过来!” 太医满头冷汗地想拒绝,欧阳朗摇头道:“本太子也没办法,这是父皇的意思,请赎本太子爱莫能助了!不过本太子会将父皇的病况告知给外面的太医,大家斟酌着开药,说不定会好些。” 太医想了想便点头将皇帝的情况说了出来,但是他刻意省略了皇帝中毒的事,只说皇帝被人打断了后脊梁,现在全身瘫痪了。 欧阳朗知道南湘皇帝伤得很重,可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他不由吃惊地问道:“可能看出动手之人的武功有多高?” 太医斟酌了很久才说道:“虽然宫中密探来报是楚安安的人下的手,可在微臣看来应当不是凌云尊的功法,更像是先太子的功法……” 欧阳朗大喜,情不自禁地弯了嘴角。 要是太医能够在众位大臣面前将这话说出来,那先太子就能被定罪了,而他手里的太子印鉴便能名正言顺地落到自己手里。 一想到这,欧阳朗就忍不住喜形于色地抓着太医往外走:“你将对我说的话也和外头的大臣说一遍吧!” “不可!”孙大人阻止道。 第两百十一章 哪里来的大乱? 这个孙大人已经几次三番地阻拦欧阳朗,欧阳朗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他又冒出来,欧阳朗直接翻脸了:“孙大人为何要阻止本太子,难道你想包庇先太子的罪行?” 欧阳朗本就长得阴霾,一发怒,脸耷拉下来显得气势十足,看上去极其有威慑力,吓得孙大人立马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容微臣解释一二!”孙大人也不等欧阳朗发话,立马接嘴道,“大臣们都知道皇上病重,太医正在给皇上治疗。若是太子殿下现在带着太医出去,岂不是让大臣都以为太子殿下只顾自己的太子之位,完全不顾念皇上的病情吗?” 欧阳朗倒是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孙大人竟然会为自己着想。 他松开太医道:“你先给父皇稳定病情,本太子一会儿再带你出去见众位大臣。” 太医只能应声,他的医术有限,最多保持皇帝不在短时间内暴毙而亡,却没把握让皇帝快速醒来。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好啊,于是太医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像模像样地给南湘皇帝把脉。 欧阳朗难得看到孙大人站在自己这边,不由高兴地说道:“那么依孙大人之见,本太子应该什么时候宣布是先太子大逆不道,伤了父皇呢?” 孙大人知道欧阳朗又想拖自己下水,他再次坚决地拒绝道:“太子殿下不要误会,微臣说这些不是为了太子着想,而是为了南湘。现在还有五国联盟的队伍驻扎在南湘皇宫外面,他们要是知道皇上病重,先太子又有谋逆的心,定然会笑话南湘,这对南湘不利。另外,若是他们想要趁着南湘手忙脚乱之时来南湘讨点好处,微臣怕太子殿下恐怕招架不住。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将此事隐瞒下来,等皇上醒来再做定夺也不晚。” 这话虽然不是站在欧阳朗的角度出发的,但是在情在理,还是得到了欧阳朗的肯定。 欧阳朗道:“可惜五哥不会明白本太子的心思,也很难明白孙大人的好意。” 孙大人叹了口气道:“所以皇上选了太子殿下暂代监国的职务,不管皇上是什么心思,微臣都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担起大任,为南湘造福!” 欧阳朗这才明白孙大人不是顽固不化,也不是硬石头,而是从国家根本出发。 他不由在心中感慨,难怪南湘皇帝昏迷都要孙大人守在身边,足见孙大人才是为国为民的好大人啊! 欧阳朗朝孙大人点了点头,又在南湘皇帝跟前服侍了一会儿才走到殿外。 此时殿外围满了大臣,大家都在三五成群,抱成团地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一见欧阳朗出去,立即散开对着欧阳朗行礼:“微臣们见过太子殿下!” 这还是大臣们第一次中规中矩地和自己行礼,叫自己太子,欧阳朗的内心无疑是激动难安的,但他面上还是装得很镇定,很忧愁的。 “众位大人们请起,父皇病重,本太子又不懂朝政,往后还要诸位大臣们多多帮忙才是!”欧阳朗显得很谦逊。 擅于拍马屁的便上前笑眯眯地对欧阳朗道:“太子殿下严重了!太子殿下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定然有过人之处,微臣们愿意尽心辅佐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他日的高就做嫁衣!” 但也有不赞同欧阳朗,拥护五皇子的抗议道:“太子殿下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口谕,可皇上的身子骨一向硬朗,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不需要监国了。五皇子武艺高强,又擅长冲锋陷阵。如今凌云尊的人又冒出头,还进了天牢杀人,当务之急应当是抓捕凌云尊的人,而不是在这里说长道短!” “凌云尊的人自然要抓,可总不能为了一个凌云尊就不管南湘朝政了吧?那样南湘岂不是要大乱?” “哪来的大乱?凌云尊一日不除,南湘一日不得安宁,我们应当跟着五皇子去剿灭凌云尊,为皇上和南湘驳回颜面!” “五国联盟还在外头,总要有个发号施令的人吧?皇上身子不适,就算要抓捕凌云尊也应当由太子殿下牵头,关五皇子什么事?” “怎么不关五皇子的事了?五皇子也是南湘的皇子,又深得皇上和良妃娘娘的宠爱,将来说不定还有不小的作为。况且五皇子擅长骑射,又英勇无惧,说不定很快就能将凌云尊的人全都拿下来了呢?” “胡说八道!堂堂的凌云尊尊主都要败在我们太子殿下的手中,还怕其他凌云尊的人?太子殿下和凌云尊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是最熟悉凌云尊的,应当由他带着我们杀了凌云尊的人,也应当由他带领我们南湘走向更好的未来!” 两拨人为了欧阳朗和五皇子争论不休,欧阳朗一直静默地看着大臣们吵的面红耳赤。 等两拨人吵得差不多了,欧阳朗才道:“大家稍安勿躁,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稳定父皇的病情,只要父皇醒了,咱们便有了主心骨!” 欧阳朗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所以两拨人都不怎么理睬欧阳朗。 欧阳朗咳嗽一声道:“另外先太子在天牢惨遭不测,父皇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到底是本太子的大哥。本太子实在不忍心看他在天牢孤苦无依,便打算擅自做主将先太子先入棺,不知众位大臣意下如何?” 先太子都死得身子都凉透了,就算有人忠于他也无济于事,所以欧阳朗的提议很快就通过了。 欧阳朗心中很是高兴,现在天气炎热,尸体装进棺材里就相当于装进了火炉里,不出几天就会腐烂。 南湘皇帝伤得这么重,一时半会儿不会提到先太子的事,所以就算到时候有人对太医的话存疑也没办法找到证据,所以太子的印鉴早晚会落到他手里。 印鉴在手,就相当于拥有了太子的实权,只要南湘皇帝不立刻死掉,欧阳朗就能让钦天监将好日子挑出来,然后扇动大臣举行册封太子的仪式,那么他就是南湘名副其实的真太子了! 可惜欧阳朗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却怎么都没料到楚安安这边的算盘比他打得还要厉害。 沈凌夜依照楚安安的意思落在了五皇子的面前,五皇子看到是楚安安便气冲冲地想要冲过去,但一看到她身后的沈凌夜吓得惊在了原地。 “你真的没有死……”五皇子在南湘皇帝来之前已经离开了,所以他不知道天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问。 沈凌夜懒得理这个又蠢又笨的五皇子,只不耐烦地催促楚安安道:“本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要让本座等太久!” 楚安安笑着捏了把沈凌夜的下巴道:“知道了,你去旁边等我!” 沈凌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为什么?” 说着他侧眸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如临大敌,吓得后退了两步。 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道:“本座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尤其是这种唯唯诺诺又没用的东西。本座就在这儿,哪也不去,你别想背着本座和他交换秘密。” 楚安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都多大的人了还交换秘密,幼不幼稚啊? 但楚安安为了照顾沈凌夜容易吃醋的情绪,便耐着性子顺从地说道:“好好好,那你就站在这儿,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放冷气,我很快就部署好!” 沈凌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楚安安朝五皇子走近了一步,却立刻被沈凌夜给拉住了胳膊:“就站在这儿谈,不要离开本座的视线和保护范围!” 楚安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沈凌夜的眼睛那么大,武功又那么高,隔几步路又不会怎么样,却偏偏喜欢将自己绑在他身边,真是霸道又小气! 楚安安本来还想反抗,可是对上沈凌夜不容拒绝的严肃脸只好妥协,她扭头看向五皇子的方向。 五皇子可不敢看她,他吞着口水小声问道:“你要谈什么?本王太子之位也没捞到,父皇的身也不能近,就连良妃娘娘的信任都快要失去了,你还来找本王谈什么?” 楚安安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我没料到先太子会这么狠,竟然会给皇帝下毒……”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五皇子惊呼出声:“你说什么,父皇中毒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五皇子的脑子总算开窍了:“难怪欧阳朗不敢让本王靠近父皇,也不敢让其他的太医给父皇看病,原来是因为这个!” 楚安安赞许地点头道:“当时在天牢的人只有我们几个,太医可以证明是先太子将南湘皇帝弄瘫痪的,却没办法证明毒来自哪里。南湘皇帝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所以你现在应该带着良妃将这个毒害皇帝的罪名狠狠地给欧阳朗套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五皇子兴奋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头,他道:“可是本王也不能证明是欧阳朗下的毒啊!如今先太子遇害,太子印鉴早晚会落到他手上,不少大臣已经临阵倒戈,如果本王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件事,那本王就会被欧阳朗反将一军!”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在心中思量配出太子一样的毒药需要多少时间,就在这时容护法落在了沈凌夜的身旁。 他双手举过头顶,虔诚地跪在沈凌夜的面前道:“尊主,您要的毒药神医已经配好了!” 沈凌夜在楚安安崇拜的眼神下,淡然地接过了容护法手中的药递给了楚安安:“拿去玩吧!” 第两百十二章 安安,听话好不好? 这轻飘飘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宠溺落在楚安安的耳朵里,别提有多享受了。 她兴高采烈地捧着毒药道谢:“沈凌夜,没想到你醒来以后比之前更加贴心了!” 沈凌夜微微仰起脸对上清冷的月光,露出了一个不可一世的微笑道:“本座会比以前做得更好,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楚安安正要表达内心的欢喜之情,五皇子小心翼翼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两位,不是本王想要打断你们,而是趁热要打铁,能不能快点将毒药给本王啊?” 沈凌夜侧眸看向五皇子,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了浓郁的杀意,五皇子吓得一哆嗦,连忙又后退了好几步。 沈凌夜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似乎对这样没用的废物毫无兴趣。 楚安安将毒药扔给了五皇子道:“药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和良妃娘娘好好商量,良妃娘娘的计谋在你之上,你切记不要贪功,否则反而容易被欧阳朗识破你的计策。” 五皇子有些不高兴地蹙紧了眉头,在他看来自己完全可以独立地完成陷害欧阳朗的任务。 但当他的视线对上沈凌夜黑黝黝的眼眸时,原本张开的嘴唇瞬间闭上了,他连连点头,转身就跑了。 楚安安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沈凌夜道:“不是说好不放冷气了吗?” 沈凌夜眨巴了两下无辜的眼睛,摊了摊手,道:“本座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正常人看到本座只会脸红,激动,哪会觉得冷呢?”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自恋到无法无天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道:“就你贫嘴!” 沈凌夜顺手将她搂到怀里,在她的唇畔上啄了一口,似乎是觉得楚安安的唇畔特别有弹性,味道极好,便又啄了一口。 楚安安嘟着嘴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沈凌夜才慢慢悠悠地将亲吻的行径改成了鼻梁。 他冰凉的唇畔拂过楚安安的鼻梁,引得楚安安一阵酥麻,嘴角下意识地勾了起来:“哈哈哈,不要闹!” 沈凌夜低垂着眸子看着楚安安红彤彤的小脸道:“本座很期待欧阳朗有苦难诉的样子。” 楚安安朝他挑眉道:“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现帮五皇子一把!” “不行!”沈凌夜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本座不会让你再去冒不必要的危险,你就安心呆在本座身边,本座相信良妃可以将权势重新夺回来!” 楚安安道:“我还没说自己打算怎么做呢,你为什么就拒绝了我的要求呢?” 沈凌夜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楚安安搂得更紧了一些,说道:“你的心思不用说本座也能猜得出来,你想在关键时刻出现谎称欧阳朗和你里应外合一起毒杀了皇帝,对吗?” 楚安安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沈凌夜,但没有否认。 沈凌夜继续道:“本座不会让你去的,南湘的大臣或许会相信你的话,但与此同时南湘的暗卫也知道了你的藏身处。说不定他们会集合所有力量来杀你,本座虽然武功高强,可本座也惶恐无法时刻地护着你。之前那样的事情,本座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安安,听话好不好?” 楚安安扁了扁嘴不再说话,沈凌夜在她的额头细细地吻着,似乎她不答应就不肯罢休一般。 楚安安被闹得没脾气了,便点头应允道:“好了好了,现在可以带我去看欧阳朗倒霉了吗?” 沈凌夜点头,楚安安立即搂住了沈凌夜的腰肢道:“快点快点,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但沈凌夜没有立即行动,而是静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安安在他宽阔的怀中抬眸看沈凌夜,只看到沈凌夜完美如雕刻般的下巴,她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肩膀上一沉,一件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 “夜里凉,咱们又要呆在高处,裹紧一些!”沈凌夜用柔软的声音下达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楚安安心中甜蜜,脸上却表现得不以为然:“你在关心我吗?” 沈凌夜逗她:“当然不是,本座只是怕你发热头痛,到时候传染给本座,那本座的报复就无法开展了,白白多给了南湘几天喘息的功夫!” 楚安安气呼呼地伸出小脚丫想要去踩沈凌夜的脚,沈凌夜抓住楚安安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楚安安揣着他的胸口,沈凌夜另一只手牢牢地将披风按在了楚安安的身上,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道:“好好好,本座是坏人,你乖乖将披风披上好不好?” 楚安安撅着嘴不去理睬他,沈凌夜便转头去啄楚安安的嘴唇,楚安安立马调转脑袋,沈凌夜顺势跟了过去,同时将她放在地上。 楚安安双脚落地便瞅准时机立马踩到了沈凌夜的脚,满脸得意地微笑道:“凌云尊尊主,你被我抓到了!” 楚安安踩得不重,但多少也有些不舒服,但沈凌夜全然不在乎,他认真地给楚安安系上披风后微笑道:“抓到哪儿了?” “什么意思?”楚安安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沈凌夜忽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腰带上摸去,楚安安吓了一跳,她以为沈凌夜是老司机要开高速车,吓得连忙缩手。 这下轮到沈凌夜莫名其妙了,他看着楚安安瞬间红到耳后根的小脸纳闷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才在想什么啊,哪有人在空旷的地方抓着人家的手往……往不该去的地方去的啊!”楚安安梗着脖子吼道。 沈凌夜满脸迷茫地说道:“本座只是想要给你多加一条绳子罢了!” 说着沈凌夜还真的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条细细的绳子,他用绳子穿过披风的另一个开口,将披风整个严严实实地绑在了楚安安的腰上。 楚安安的脸上显过难以言说的尴尬,她不断地抿着嘴唇,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地上有个缝的话,她真想一头钻进去,永远别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沈凌夜是个名副其实的坏蛋,他明明已经猜到了楚安安误会了什么,却偏偏喜欢上去逗她:“不知夫人刚刚是以为什么呢?难道夫人是以为本座是抓着你去抓本座的……” “你闭嘴!”不等沈凌夜的话说完,楚安安已经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不许再说这件事了,你多看看星星,想想美好的事吧!” 沈凌夜哈哈一笑,伸手抬起楚安安的下巴道:“看星星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回去探讨一下你的小手应该抓哪里的问题吧?” “我不!”楚安安加大了音量,“你再说这个事情我就不理你了!” 沈凌夜看楚安安的确因为害羞而有些生气,便求饶道:“本座不敢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本座听着就是了!” 看着沈凌夜明明做了坏事却装得如同小白兔一样无辜可怜,楚安安只能伸手扶额,为什么自己会看上这样腹黑的男人呢?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时辰不早了,良妃那边应该有动静了,咱们也让凌云尊的人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凌夜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数着自己头发玩的容护法道:“夫人的吩咐你听仔细了吗?” 容护法一听沈凌夜叫他,立即站正了姿势毕恭毕敬地说道:“属下得到尊主的消息后便让兄弟们等着命令,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兄弟们便立即冲进南湘皇宫刺杀皇帝。要是被南湘皇室的暗卫阻拦,兄弟们便撤走,反正一定会将这锅甩在七皇子的头上。” 楚安安微微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沈凌夜:“这么说,你一早就猜到我的计划了?” 沈凌夜难得谦虚:“自然不是,本座只是和夫人心意相通罢了。夫人在想什么,本座便在想什么。” 容护法看着沈凌夜特别没有节操地拍着楚安安的马屁,不由翻了个白眼,明明刚刚尊主在来之前就下令了。 当时大家看到尊主醒了,不但武功恢复,就连气势都比之前恢弘不少,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地以为尊主终于要做一番大事了。 谁曾想,尊主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夫人就走不动道,夫人说什么,什么就是原则。 容护法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不管尊主死里逃生多少回,这怕老婆的毛病是怎么都改不了的了。 楚安安用力拍了拍沈凌夜的肩膀,心情愉悦地说道:“孺子可教也,小帅哥,晚上好好伺候姑奶奶!” 沈凌夜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微微弯下头趴在楚安安的耳边道:“放心吧,包君满意!” 两人对视一眼,暗戳戳地笑了起来,容护法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觉得被他们笑得毛骨悚然。 他提醒道:“夫人,再不去的话,热闹恐怕要散场了!” 楚安安立即扯住了沈凌夜的衣服道:“快快快,咱们赶紧去看欧阳朗的笑话!” 沈凌夜单手搂住楚安安,只一阵功夫便落在了南湘皇帝的寝殿外的走廊上,他们和南湘皇帝只隔了两道屏风,和外面的大臣隔了一扇窗户,所以大臣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这里。 “太子殿下,五皇子说的没错,多请一些太医进去照顾皇上也是应当的,您这样费力地拦着,实在于理不合啊!” 欧阳朗冷声道:“本太子已经说了,是父皇下令只需要一位太医贴身照顾即可,五哥分明是来闹事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关心父皇!” “本王怎么可能不关心父皇,分明是你别有居心!父皇现在昏迷着,他的口谕除了你谁听到了?说不定就是你假传口谕呢?”五皇子不甘示弱地高声喊道。 “我已经是太子了,我为什么要自毁前程假传口谕?”欧阳朗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五哥,本太子已经说了很多次,父皇需要静养,你偏偏带着这么多侍卫来父皇这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两百十三章 有什么稀奇的? 五皇子猛地一甩袖子,侍卫们拔出宝剑,众位大臣吓得连忙往外退开几步。 欧阳朗猛地瞪大了眼睛:“五哥,你竟然在父皇的殿内拔剑,你是想逼宫不成?” 五皇子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道:“本王怎么会想逼宫呢?你刚刚不是说父皇要静养吗?这里这么多大臣,叽叽喳喳不停地吵,本王觉得他们吵到父皇休息了,所以决定杀一儆百!” 五皇子随手点了一个刚刚一直在帮欧阳朗说话的墙头草,侍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大臣抓到了跟前。 还不等欧阳朗开口替这位大臣说好话,侍卫们已经手起剑落,大臣的脑袋就那么直接被削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欧阳朗都呆了片刻,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五皇子。 在他印象中五皇子虽然鲁莽,可极少会滥杀无辜,尤其是对大臣,基本都是能给银子笼络到自己这边就立马给银子,就算无法笼络也不会当众杀人。 但他没想到五皇子今日会杀伐这么果决,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剩下的大臣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义愤填膺地想要冲上去和五皇子理论,五皇子从腰间拔出了宝剑道:“刚刚可是太子殿下下令让你们不要打扰父皇休息,如今父皇可是在危急关头,你们要是再敢乱说话,别怪本王剑下无情!不过你们要是喜欢算账的话,这笔账应当算在太子殿下的身上,没有他的命令,本王也不敢如此。” “五哥,你实在太过分了!本太子从来没有让你杀大臣,你凭什么这样做?”欧阳朗气得冲上去一掌击在了五皇子的身上。 五皇子避开了一部分掌风,但还是挨了大半,他的眼神十分狰狞,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冷静:“欧阳朗,你要是没做亏心事的话就让太医进去查看父皇的情况!本王说了,本王只想知道父皇到底如何了,是否安好!这是作为儿子的心愿,你不但不说父皇的病情,还阻挠太医进去,真是其心可诛,天地不容啊!” 欧阳朗咬牙切齿地说道:“父皇被人打伤了,现在太医正在里头医治。况且本太子已经将父皇的主要病症说给其他太医听了,他们可以对症下药,你又何须来多此一举?本太子看你分明就是来搅局,想要逼宫!” 他朗声对着外头的侍卫们喊道:“来人,给本太子将五皇子绑起来扔进天牢,等父皇清醒后再定夺!” “你不是南湘的帝王,你没有权力将本王送去天牢!欧阳朗,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你想当皇帝还早着呢!”五皇子将剑居高,他带来的侍卫便和欧阳朗的侍卫们剑拔弩张地对上了。 但双方都没有打斗,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一旦有一方先动,那势必就是一场大战。 欧阳朗气得脸色铁青,就算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楚安安不由笑得更加开怀,还一个劲地给五皇子加油鼓劲。 五皇子似乎料到欧阳朗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他正面对抗,便抬起下巴指着欧阳朗的鼻子道:“本王怀疑里面的太医是你的人,你和太医勾结要谋害父皇的性命,所以本王要让太医院所有太医进去给父皇诊脉,以辩真伪!” “不行!”欧阳朗尖声阻止,“你想要往本太子的身上泼脏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本太子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不和你多计较,可你不要太过分!父皇亲自下口谕说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这件事孙大人可以作证……” “孙大人又不是一品大员,也不是二品高官,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为什么父皇会让他守在床边,众位大臣不觉得奇怪吗?”五皇子转头对着那些吓坏了的大臣们吼道。 大臣们看着地上的血迹,一个个抖得如同筛糠,他们生怕五皇子不高兴就直接剁了他们,哪里还管他说了什么? 于是很多人开始帮腔:“五皇子说得在理,太子殿下,多些太医进去也是好的,万一有人诊错脉,坏了大事,到时候您不是要倒霉了吗?” 这话听着是在为欧阳朗考虑,实际上已经站在了五皇子的一边,欧阳朗怒瞪着说话的大臣。 那大臣便朝旁边躲了躲,站在他身旁的几位大臣一看欧阳朗的脸上露出了杀意,立马将他隔离开来了。 五皇子看着唯唯诺诺的几个大臣,冷笑一声道:“欧阳朗,你也听到了,大臣们对你意见很大啊!” 欧阳朗坚定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总之这是父皇的口谕,本太子只是奉旨办事,你们要是敢硬闯的话,本太子就将你们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欧阳朗说完就要转身往皇帝的寝殿里走,准备不理会五皇子的胡搅蛮缠。 五皇子上前一把抓住了欧阳朗的手臂,欧阳朗也立刻转头满脸狰狞地看着五皇子道:“五哥到底是想进去看父皇,还是想进去杀父皇,这心思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五皇子也满脸狰狞地瞪着欧阳朗,他被欧阳朗的话刺激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但他还是沉住气,没有乱发脾气。 他冷静地盯着欧阳朗道:“本王收到密报说父皇已经中毒颇深,这段时间又是你一个人陪着父皇。欧阳朗,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笑话!”欧阳朗用力拽开了五皇子的手,往后退开一步道,“我已经是太子,你想要栽赃嫁祸也需要充分的证据才行!” “本王自然有证据!”五皇子忽然扑上去用力地扯着欧阳朗的衣服,欧阳朗没料到他会突袭自己,一时不察衣衫被五皇子撕下一角。 但很快欧阳朗就察觉到了五皇子的意图,他飞快出掌攻击五皇子,五皇子的动作没有欧阳朗快,他只来得及将毒药偷偷塞在欧阳朗的身上,却来不及避开欧阳朗的掌风。 五皇子被击中,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数米远,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他并不在意,只随意地用袖口擦拭掉嘴边的血。 大多数的大臣的注意力放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也有少部分眼尖的大臣盯着欧阳朗大声喊道:“快看,太子殿下衣服里有东西!” 欧阳朗脸色大变,他立即捂住衣服不让大臣们查看,但不少有威望的大臣都开始怀疑欧阳朗了:“太子殿下,您怀里藏了什么,不妨拿出来以证清白!” 欧阳朗怀里藏的是另外几种毒药,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南湘皇帝中了毒,他以为南湘皇帝只是被人打伤,没多久就会好的。 所以他在得到密报带人来救皇帝的时候,偷偷找信得过的人要了一些毒药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很聪明,这些毒药单独给南湘皇帝服下不会立刻毒发身亡,但要是和其他菜品一起食用,那就威力无穷。 他准备到时候放出风声引五皇子入圈套,到时候就将五皇子和良妃一举歼灭,而他又是唯一的太子,早已大权在握,什么也不用怕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五皇子栽赃的计策这么快就来了,更没想到五皇子竟然也知道了南湘皇帝中毒的消息。 见欧阳朗站着不动,有威望的大臣往前走了两步,齐声道:“臣等恳请太子殿下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臣等便要支持五皇子,让其他太医进去查看皇上的情况!” 这些都是老臣,有不少人是皇帝的亲信,严重影响着南湘的朝堂变化。 这些老臣之前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五皇子和欧阳朗斗,可现在看到欧阳朗怀里真的藏了什么就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了。 欧阳朗要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就要在这些老臣的联合谏言下被废黜太子身份了。 欧阳朗心急如焚,五皇子还不停地刺激他:“怎么,被本王发现了你的好事,没话说了吗?” 欧阳朗咬了咬牙道:“这些是本王平日里在服用的药,有什么稀奇的?” 五皇子便抬手示意道:“既然都是你的药,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服下如何?” 欧阳朗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他想着这些药要是服用一包,不吃与之相克的菜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欧阳朗决定破釜沉舟,拆开了其中一包正要往嘴里塞,却再次被五皇子阻止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南湘的太子了,万一你吃错了药,那我们南湘岂不是损失很大?还是将药给太医们检验一二吧,也好保全你的颜面!” “不必,要是太医说药没有问题,五哥也未必会信,还不如本太子直接服用来得痛快!”欧阳朗想也不想直接吞下了药。 药入了嘴,欧阳朗的确没事,他在原地转了个圈道:“五哥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免得等父皇醒来,又在父皇面前哭自己无辜!” 五皇子蹙眉,他明明将毒药放在了欧阳朗的怀里,怎么欧阳朗吃了没事,难道那些毒药时假的,楚安安骗了他? 另一边的楚安安也奇怪了,欧阳朗服用的药正好是沈凌夜送来的,上面还有她特意折了小三角的痕迹,为什么欧阳朗会没事呢? 第两百十四章 可如果失败了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的视线和她相对,楚安安微微别开视线,她不由有些懊恼起来。 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怀疑沈凌夜呢,不是说好以后都会互相信任的吗? 况且沈凌夜比自己更加厌恶欧阳朗,别说毒药了,沈凌夜光勒都能勒欧阳朗几百回了,所以他不可能作假。 楚安安不由将怀疑的点转移到了神医身上,可神医和欧阳朗没有往来,况且神医对沈凌夜忠心耿耿,沈凌夜的仇人就是神医的仇人,他不可能配假药。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是神医失手配的不是毒药,又或者毒性不够强烈,所以才没让欧阳朗当场发作? 楚安安想得头都快炸开来了,沈凌夜上前一步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道:“不要担心,咱们不是还有其他的法子整欧阳朗吗?” 楚安安抱住沈凌夜的腰肢,贴在他的胸膛上道:“对不起,我刚刚又偷偷怀疑了你。” 沈凌夜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不要怪你自己,是本座没做好。如果本座以前没有隐瞒你那么多事,也不会失去你的信任。不过你放心,本座会将失去的信任一点点补回来。” 楚安安轻轻应了一声,两人转头看向外面,五皇子因为没有证据已经被欧阳朗的气势压制住了。 “五哥,事实胜于雄辩,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胡闹,本太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以后其他皇子也学你的样子来这里吵着父皇,那父皇还如何静心休养?” 欧阳朗没中毒便恍若战胜的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在五皇子跟前踱了几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五哥,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本太子不介意帮你收拾烂摊子,反正从小到大你的烂摊子我收拾得多了!”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啐了欧阳朗一口,他怒声道:“欧阳朗,你别得意,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谁做了什么老天爷都看着的!谁对父皇好,谁是真真正正地关心父皇,老天爷都知道,你今日惩戒本王,本王认栽,但他日你别想好过!” “放肆!”一看欧阳朗占了上风,旁边的大臣便一个个又打起了精神想要在欧阳朗面前表现,好重新博回欧阳朗的器重。 “太子殿下说话哪有你反驳的道理?如今太子殿下监国,五皇子实在太不懂事,不但不帮衬着太子殿下,还处处和太子殿下作对,实在有失风度。如今又一直威胁太子殿下,微臣认为太子殿下不应该再感情用事,姑息这样的人了!” 这话一出,瞬间就有几个大臣跟风,欧阳朗冷笑着一一在这些说话的大臣脸上扫过。 那些大臣看着欧阳朗冷冰冰的视线,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欧阳朗的想法,每个人都很紧张地看着欧阳朗,生怕欧阳朗趁着自己威风就将刚才的事迁怒到他们身上。 好在欧阳朗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淡淡地和众位大臣笑了一下,道:“众位大臣说的有理,那就先将五皇子鞭挞五十,然后押入天牢,如何?” “混账东西,本王可是皇子,除了父皇以外谁能鞭挞本王?”五皇子恼怒地瞪着欧阳朗,“欧阳朗,凡事留一线,你别太过火,否则有一天你落在本王手里,本王绝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笑话!”欧阳朗凑到五皇子跟前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五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不是早就想要本太子的命吗,只是没有机会罢了!现在却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五哥以为本太子会相信你吗?” “本王管你信不信,总之你要是敢鞭挞本王,本王就要了你的命!”五皇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欧阳朗比五皇子小,又一直是良妃抚养,如果五皇子被欧阳朗鞭挞的话一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了。 就算他将来有一天做了皇帝,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朝支持自己的大臣投去求救的眼神,大臣挺起胸膛道:“太子殿下,请恕老臣多嘴!自古以来皇子之间都不能自相残杀,更不能鞭挞自己的哥哥。老臣知道您现在已经贵为太子,何不再大方一次,饶恕五皇子的过错,只将他关押进大牢呢?”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没有资格鞭挞五皇子,欧阳朗阴森森地笑着道:“太子的身份当然是没办法鞭挞皇子的,但是本太子同时还有监国的身份。监国期间,本太子便替父皇处理南湘内外大事,五皇子污蔑本太子对父皇下毒,又带兵进入父皇寝殿,意图对父皇不利。如果本太子真的不念旧情,早就将他当成谋逆的罪名处斩了,哪还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帮五皇子的老臣一时之间有些词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驳欧阳朗,毕竟欧阳朗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律法上,是有法可依的。 他只能无奈地朝五皇子摇了摇头,五皇子忽然对着欧阳朗出掌:“一不做二不休,本王跟你拼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本王早晚都会被你们设计,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受死吧欧阳朗!” 五皇子使出了浑身力气击打欧阳朗,欧阳朗微微眯眼侧身躲开了,但是他自己之前的伤一直没好,加上刚刚和五皇子争执已经崩裂了伤口,现在和五皇子打最多只是平手,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欧阳朗躲开后便随手抓过一个侍卫朝着五皇子丢了过去:“五皇子疯了,快来人,将他挡在外头,免得惊扰了父皇!” 五皇子狰狞地一把将侍卫踹向了一旁的柱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侍卫已经滑到地上断气了。 看着五皇子如猛虎下山般锐不可当,这些侍卫哪还敢冲上去和五皇子对着干? 眼见着五皇子又要朝自己出掌,欧阳朗连忙大喊:“本太子现在可是代表父皇监国,你们若是不听本太子的话,本太子就下令诛杀你们九族!” 这话一出,侍卫们害怕地抖了抖,而后便是漫天的喊杀声:“谨遵太子殿下旨意!” 五皇子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兵,自然不会眼看着这些侍卫将五皇子团团围住,所以这些亲兵第一时间呈半包围的姿势将五皇子保护了起来。 这虽然阻挡了侍卫们的靠近,却也阻挡了五皇子的脚步,他没办法冲破亲兵的围墙冲到欧阳朗跟前杀他,只能在原地咆哮:“欧阳朗,本王不会放过你的,本王要杀了你!” “还敢对太子殿下不敬,大家冲上去将五皇子绳之以法,为太子殿下效劳!”侍卫们大吼着加紧了包围圈。 场面一下子变得紧张无比,文臣们全都瑟缩在角落里,害怕地看着场中央杀红眼的这些粗鲁的武将。 楚安安则蹙紧了眉头道:“五皇子都闹成这样了,良妃娘娘怎么还不过来,难道她已经拿到证据证明五皇子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了?” 沈凌夜摇了摇头道:“那个疯女人已经被本座的人控制起来了,良妃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需要很多个时辰才能找到疯女人对峙。就算找到了,那疯女人也未必认得出良妃,良妃也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那良妃娘娘到底怎么回事,五皇子撑不了多久了,他早就落到欧阳朗的圈套里了,再这样下去,他就只能完蛋了!”楚安安有些不争气地看着五皇子。 沈凌夜道:“如果本座猜得没错的话,这个蠢东西很有可能没有将事情告诉良妃,并且还派了自己的亲兵将良妃软禁起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五皇子再蠢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有良妃在场,那些大臣就算临阵倒戈也要多斟酌一番才行啊!”楚安安有些无语地挠了挠头。 沈凌夜叹息道:“五皇子不得宠自然是有道理的,好比现在,他明明可以利用良妃的影响力让大臣们都忠于他,然后联合大臣将欧阳朗软禁起来。可他偏偏选择了最吃力不讨好的办法,那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沈凌夜看着浴血奋战,已经杀红了眼睛的五皇子再次摇了摇头道:“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良妃的保护下,他以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但正是因为这样出生就有的优越感给了他极大的挫败,当他知道自己不是良妃的亲生儿子以后,他便再也无法释怀这件事。所以他也不信任良妃,与其和良妃一起对付欧阳朗,不如就自己一个人对付欧阳朗。若是成功了,史书中便会记载五皇子英勇无比,杀伐果断地铲除了南湘的有罪之人。” “可如果失败了呢?”楚安安忍不住想要骂娘,“我倒是忘记了,这个蠢家伙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对他来说皇位不是应该争取的,而是本来就是他的,其他人才是争皇位的,而他是名正言顺应该爬上皇位的人……” 楚安安抬手扶额:“看来我得把凌云尊的人请进来了,只有加上凌云尊的力量才能嫁祸欧阳朗,让他彻底失去民心,永世不得翻身,并遗臭万年了!” 楚安安正要抬手喊人,沈凌夜握住了她的手道:“不着急,再等等!” 第两百十五章 革除太子职位 楚安安倒是可以等,可是五皇子不能等啊,五皇子带来的亲兵本就不多,虽然都是精锐队伍,可他们的武功绝对在欧阳朗之下。 加上他们人数远远没有侍卫多,而欧阳朗现在又是占理的地方,要是五皇子没有绝对的实锤就再也无法反击了。 这违背了楚安安的计划,所以她挣脱开了沈凌夜的钳制,一意孤行地想要召集凌云尊的人,没想到孙大人急匆匆地从里头跑了出来。 沈凌夜侧眸看去,孙大人的影子已经透过烛光映在了白色的墙壁上,离沈凌夜和楚安安躲藏的地方非常近,他当机立断抱着楚安安窜上了旁边的横梁。 孙大人是文臣,他不会武功,加上心急,所以没有看到沈凌夜的影子。 “别打了!”孙大人一出来便高声大喊,“快停下,都停下来!” 可是五皇子的亲兵和欧阳朗的侍卫们都不认识孙大人,所以没有一个人理睬他,加上欧阳朗忙着关注五皇子的情况,没有注意到孙大人出来。 无奈之下孙大人只能四顾地捡起死去侍卫的宝剑用力地敲击着桌子大喊:“别打了,微臣要传达皇上的口谕!” 一开始还是没有人理睬孙大人,直到孙大人喊了第六遍,欧阳朗总算在兵器厮打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孙大人的声音。 他上前一步抓住孙大人的胳膊道:“你说什么,父皇有口谕传来?” 孙大人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朝着欧阳朗行了个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这种时候了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孙大人,父皇是不是醒了,他传了什么口谕给本太子,是不是要本太子当机立断斩杀五皇子?”欧阳朗迫不及待地抓着孙大人的胳膊小声问道。 孙大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欧阳朗的话,五皇子忽然发现欧阳朗不见了,便高声喊道:“欧阳朗,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听到五皇子的喊声,欧阳朗下意识地回头,五皇子便在缝隙中看到了孙大人的容颜。 他是认得孙大人的,立即抬手道:“都给本王停下来,孙大人出来了!” 五皇子这一声喊带着几分内力,所有人都觉得耳朵一阵疼痛,大家停手齐刷刷地看向了孙大人。 孙大人在朝中没什么权力,也没多少人脉,一下子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有点不好意思。 他扁了扁嘴,又吞了吞口水,咳嗽一声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五皇子更是兴高采烈地跪了下来,而欧阳朗是最后一个下跪的,直觉告诉他皇帝这么快就醒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果然,孙大人看着五皇子道:“皇上身子不适,但已经醒了有一点时间了,他听到外间吵闹不休,知道两位皇子当然又闹了什么误会,所以特意召五皇子进去面圣!皇上还特意吩咐了诸位辅国大臣也一同进去,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诸位大臣宣布!”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以为皇帝一定会召见所有人,没想到只召见了这么一些人,还唯独没有召见欧阳朗,不由喜笑颜开道:“好,本王现在就跟你进去,父皇醒了比什么都强!” 说着五皇子万分愉悦地朝着几位元老级别的大臣恭敬地作揖道:“有劳诸位大臣随本王进殿回禀父皇,大家务必要将外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父皇,尤其是欧阳朗身上还有不少其他的药。” 辅国大臣面面相觑,五皇子说的不无道理,欧阳朗虽然服用了其中一包药,可不代表其他几包都是好的。 另外欧阳朗一直不肯让其他太医进去看诊的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这些辅国大臣都是经历过两个朝代的人,看问题比五皇子要远很多。 皇帝在众位皇子中只挑选了五皇子面圣,不代表就是信任五皇子,又或者扶持他,说不定是要大家一起帮着定罪呢? 所以辅国大臣们只是有礼貌地和五皇子微微笑着,几番寒暄下大家跟在五皇子身后走入了内殿。 欧阳朗心急如焚地抓住了要往前走的孙大人,他特意稳了稳心神才问道:“孙大人,你说父皇醒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孙大人点了点头:“本来微臣一早就想要告诉太子殿下,可是皇上不让微臣将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微臣也只能领命了!” 欧阳朗笑着打哈哈道:“这件事不能怪孙大人,孙大人一心为南湘着想,本太子是知道的!” 孙大人点了点头,他又要往里走,欧阳朗继续拦住他道:“父皇真的没有召见本太子吗?孙大人应当是知道的,父皇在昏迷前一直都说让本太子一人服侍他,说明他根本信不过别人,怎么现在反而让五哥进去了呢?” 而且还让一众辅国大臣进去,这不是要交代大事的意思吗? 难道南湘皇帝说的那句他不能再当太子,太子之位必须悬空是真的,不是一时病糊涂胡说八道的? 一想到这欧阳朗就有些心力交瘁了,他紧紧抓住孙大人,希望能从孙大人身上找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孙大人一直都在服侍南湘皇帝擦身,洗漱等,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猜测皇帝在想什么。 加上孙大人本来就是一个耿直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他在挣脱了两次还是没有挣脱开欧阳朗的钳制后,便有些不满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的口谕微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会有错的!” 欧阳朗微微张开嘴,脸色难看地盯着孙大人,孙大人扁了扁嘴安慰道:“微臣虽然不在外面,但多少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微臣相信下毒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而且皇上也是最清楚下毒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太子殿下不用过于忧虑,就算五皇子巧舌如簧,也不能将白的说成黑的。” 有了孙大人这一番话,欧阳朗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他松开孙大人道:“那就有劳孙大人在父皇面前多提提本太子受的冤枉了,另外也请孙大人替本太子转达对父皇的关切之心……” 欧阳朗还想要继续交代,可是孙大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满脸歉意地打断欧阳朗道:“对不起太子殿下,微臣已经耽搁得有些久了,若是进去晚了恐怕会被皇上怀疑,到时候微臣在皇上跟前说的话就没人能信了。不过太子殿下不必想太多,说不定皇上一会儿就会召见您呢?” 欧阳朗还想再说点客气的话,孙大人已经一甩衣袖离开了。 楚安安看着欧阳朗提心吊胆的样子,不由开怀地笑了起来,她窝在沈凌夜的怀中小声道:“能看到欧阳朗吃瘪,真是比什么都高兴!” 沈凌夜满脸宠爱地拂了拂她额前的秀发,他随手捡起一缕放在指尖慢慢缠绕在手指上,笑着道:“如果留着欧阳朗,再日日折磨他能够让夫人高兴的话,本座可以考虑最后杀他!” “好!”楚安安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欧阳朗,“我所遭受的,也要他统统遭受一遍!” “放心,本座已经做好了部署,南湘皇帝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沈凌夜爱怜地伸手抚着楚安安的秀发,时不时凑近轻轻落一个吻。 楚安安转头看他,小声问道:“你对南湘皇帝做了什么?莫非刚才那个孙大人是你们凌云尊的人?” 沈凌夜伸手刮了下楚安安的鼻梁,笑着道:“真是聪慧!还记得先太子的府上有一个人擅长易容吗?” 楚安安想到了那日的太子侧妃连连点头:“如果不是他穿了不合适的鞋子,恐怕我是认不出他的。” “他设计差点要了小律的命,本座派人取了他的狗命。不过在取他性命之前,本座的人已经逼他交出了易容的绝学。”沈凌夜颇为得意地说道。 楚安安瞪大了眼睛:“易容是他的底牌,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连底牌都交出来的?” 沈凌夜故作神秘道:“想知道吗?将本座喂饱以后再告诉你!” 楚安安连连翻了两个白眼不爽道:“沈凌夜,别以为你刚醒我就不敢打你,再这样嚣张今晚就不许爬上本姑娘的床!” “你的意思是本座不嚣张的话就可以日日爬床了吗?”沈凌夜故意歪曲了楚安安的话。 楚安安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许笑话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忽然捂住她的嘴,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楚安安连忙闭上了嘴,横梁底下是进去内殿见南湘皇帝又出来的几个辅国大臣,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卷轴,看样子应该是圣旨。 “皇上圣旨,欧阳朗接旨!”辅国大臣站成一排,以拿圣旨的人站在最中间。 其他大臣见圣旨到立即跪在地上,欧阳朗蹙紧眉头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的称谓从太子殿下到了全名,看来有人挑拨离间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欧阳朗品行不端,下毒毒害朕,还妄图软禁朕,其罪当诛!但念其实初犯,又已经悔过便饶其不死,重新将其关押在七皇子府,同时革除太子职位!” 第两百十六章 本座要亲回来 辅国大臣一字一句地将皇帝的圣旨念了出来,欧阳朗完全愣在了原地,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双脚跪在地上,身子却挺得笔直,双眸闪烁地看着辅国大臣道:“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来欺骗本太子!” 辅国大臣叹了口气道:“七皇子,来日方长,微臣们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一道旨意,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还请您不要伤心!” “你们说得轻巧,本太子怎么可能不伤心?”欧阳朗怒声道,“这道圣旨有问题,本太子要见父皇!” 辅国大臣将欧阳朗按在地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七皇子,皇上只是将您的太子之位和监国的职责革除了,并没有收回你皇子的身份。你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又何必要在这个时候进去惹皇上厌烦呢?” “是啊七皇子,况且皇上刚刚下旨说不想看到您,您还是不要进去,将圣旨好生收着才是您现在应当做的事!”另一个辅国大臣也上前劝慰欧阳朗。 欧阳朗虽然觉得自己和这些辅国大臣没有什么往来,这些人忽然开解自己有些奇怪,但被皇帝冤枉的滋味让他忽略了辅国大臣们的用心良苦。 他执意要往里冲:“不行,一定是五哥在里头挑唆了什么,父皇才会这样误会本太子!这道圣旨本太子不能接,要是接了就坐实了对父皇下毒的事了,那件事是谁做的父皇和太医都知道,绝对不是本太子!” 辅国大臣蹙眉道:“七皇子,您要是不接旨就是抗旨不尊,到时候皇上恐怕会对您更失望!” “难道让本太子就这样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让那些小人爬上高位吗?本太子不甘心,更不会服气,我一定要见到父皇!”欧阳朗坚持道。 辅国大臣见拦不住欧阳朗道:“得罪了七皇子,皇上说了如果您拒绝接旨便让皇室暗卫废除您的武功。既然您闯殿的心意已决,那老臣们只好将皇室暗卫都请出来了!” 欧阳朗心中大惊,同时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凭什么,为什么父皇就是信他不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对父皇做啊!” 欧阳朗越想越气,最后直接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他张着满是血的嘴吼道:“父皇,儿臣冤枉,冤枉啊!” 五皇子自然是不会错过欧阳朗狼狈的时刻,他慢慢吞吞又神清气爽地从里头踱步而出。 欧阳朗看着他满脸得意的神情,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脸:“是你,是你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是你要置本太子于死地!” “本太子?我呸!”五皇子吐出了一大口的口水,欧阳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凭你也配称太子吗?父皇伤得再重也知道南湘的太子必须出生高贵,你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女,还是来自宫外,父皇为什么要立你为太子?” 五皇子笃定欧阳朗不会将亲生母妃是凤家人的这件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所以他不停地踩着欧阳朗的自尊道:“况且父皇中的毒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你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地喊冤枉了,这只会引得父皇更加嫌弃你!” “我本就是冤枉的,是你设计陷害我!”欧阳朗伸手指着五皇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从小就嫉妒我,多次折磨我来满足你的虚荣心,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五皇子冷着脸道:“没错,父皇的确叫了本王进去面圣。可是我们进去一句话都没说,父皇就让辅国大臣替他书写圣旨,写完圣旨便让我们出来看着你,务必要将你绳之以法。整个过程本王一句话都没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其他的辅国大臣。本王会撒谎,辅国大臣没必要撒谎,不是吗?” 欧阳朗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其他几个辅国大臣身上,辅国大臣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他们似乎早就知道皇帝会下这样的旨意,但很多人还是规劝欧阳朗道:“这件事的确和五皇子无关,七皇子,您应当保重自身,好好在府中养病才是。” 还有辅国大臣很是客气地上前搀扶起欧阳朗,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七皇子,来日方长,不要过于看重现在的得失。虽然皇上下令要五皇子贴身服侍他,但未来的事很难说,你不如多存几分希望,慢慢在府中养着吧!”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五皇子沉浸在喜悦中没听出其中的意思,而欧阳朗沉浸在失望中,同样没有怎么听辅国大臣的话。 辅国大臣们摇了摇头道:“七皇子,抗旨是要丢性命也要丢武功的,您不会是想什么都失去吧?” 这话倒是问到了欧阳朗的心坎上,他的心脏瑟缩了一下,而后一股郁结于心的疼痛感瞬间袭击了他全身。 欧阳朗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儿臣可以接旨,但儿臣绝对不会认上面的罪。儿臣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希望父皇可以保重身子,儿臣时刻记挂着父皇的安危。” “来人,押七皇子回府,好好看管,务必要让七皇子养好身子!”辅国大臣对着侍卫们喊道。 侍卫们便半拖半扶着欧阳朗往外走,外面的凉风一吹,欧阳朗郁闷到发热的脑子稍稍凉快了一些。 他忽然对辅国大臣的话回味过来了,父皇明明说他有罪,可却不将他关在天牢,反而让他在府中养伤,怎么看怎么都像在保护他。 他不由转头看向五皇子,五皇子站在殿内,烛光照耀的中心点,照得他满脸都是舒心的光晕,不用看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可是站在他两旁的辅国大臣却都不看他,还下意识地往两旁站着,显然是在有意识地避开五皇子。 他不由想到有一个辅国大臣说过父皇要让五皇子贴身服侍他,贴身服侍和单纯的伺候在皇帝左右是不一样的,这算不算皇帝在变相地软禁五皇子? 可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欧阳朗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过皇帝可能想要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就像五皇子说的那样,他在大臣心中没什么分量,要是没有过硬的功劳根本没办法继承皇位。 过硬的功劳…… 他忽然想到如果五皇子和他一样在服侍皇帝的时候出了岔子,那到时候所有的罪责都得由五皇子一个人扛,而他就可以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逼宫了! 想到这儿欧阳朗忽然舒心了不少,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但至少皇帝和他一样,都要除掉五皇子,他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一想,欧阳朗便朝着五皇子的方向绽放了一个阴森而志在必得的笑容。 五皇子看到欧阳朗的笑容情不自禁蹙紧了眉头,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以他的脑子又想不到很深远的层次,所以他只能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又故弄玄虚,还以为自己能翻身,真是痴心妄想!” 随着欧阳朗再次被囚禁,宫里的这场风波暂时以五皇子派胜利告终,皇帝醒后,所有大臣都松了口气。 楚安安却有些看不懂皇帝的意思了,难道皇帝是看好欧阳朗,所以想要让欧阳朗继承皇位? 不对,南湘皇帝就算中了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选好继承人,一定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才决定将皇位交给谁。 那他故意宠溺五皇子,又让辅国大臣对欧阳朗青睐有加,连放两个烟雾弹,到底意欲何为呢? “你刚才就料到南湘皇帝会这么做?”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点了点头。 楚安安疑惑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让南湘皇帝将欧阳朗关进天牢,再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到他身上,让他遗臭万年吗?” 沈凌夜安抚地吻了吻楚安安的额头道:“如果一个人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死去,那就是心如死灰,可如果一个人在心怀希望的情况下死去,那便是死不瞑目。本座要的就是欧阳朗到死都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那种绝望会让他下地狱!” 楚安安知道沈凌夜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但没想到他比自己更狠。 见楚安安不说话,沈凌夜挑了挑眉道:“本座好像在某些人脸上看到了于心不忍?” “怎么会?我只是诧异你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而且还将一切都算在内,不得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楚安安恭维沈凌夜。 沈凌夜却从楚安安的口中听出了嘲讽和不安,他将楚安安搂紧了一些,满怀真情实意地说道:“不管本座怎么腹黑,唯一不变的就是本座想宠你一辈子。安安,多相信本座一些,好吗?”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沈凌夜立即捧住她的脸,满脸紧张地道:“安安,咱们来学点头好不好?就像这样……” 说着沈凌夜自顾自地抱着楚安安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下按了两下,然后满脸希冀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笑着吐槽道:“幼稚!” 沈凌夜一看到楚安安脸上的笑容便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伸手咯吱楚安安的腰肢道:“好啊,你居然敢戏耍本座,本座要亲回来才行!” 第两百十七章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身后事 沈凌夜说着便扑上去想要亲楚安安,楚安安哈哈笑着不住地闪躲,同时用胳膊肘隔开沈凌夜。 但是横梁上的面积实在太小,加上楚安安不会武功,害怕掉下去,所以她另一只手又只能死命地拽着沈凌夜的衣服。 于是,很快,沈凌夜便得偿所愿,重重地亲在了楚安安的唇畔上,楚安安没好气地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凌夜笑着还打算再逗一下楚安安就听到底下传来了声音,他将楚安安搂紧侧眸看去,五皇子正在远处看着她们。 五皇子身边还有其他大臣,但他并没有揭露两人的藏身地点,而是若无其事地将大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然后又在背后给楚安安指了一个方向。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道:“看来五皇子有话想问我们,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想问的应该是毒药的事。” 沈凌夜微微垂下眸子思索了片刻后道:“不止,他还想让我们去杀欧阳朗。” 楚安安了然地点头:“五皇子虽然没什么脑子,不过胜在每次做事都不留余地,就像他恨透了欧阳朗,便会想方设法杀死欧阳朗。欧阳朗的尸首要是没有死的透透的,他是不会相信欧阳朗已经死了。” “你如果不想见他,本座现在就带你回去。咱们许久没有见到小律了,不如去宫外看看儿子?”沈凌夜提议道。 楚安安摇了摇头:“小律有凌云尊的人保护暂时没有危险,我倒是更加好奇五皇子还能打出怎样的如意算盘。走,我们去会会五皇子,毕竟南湘皇帝很快就会嫌弃五皇子,他能威风的时间不多了。” 沈凌夜见楚安安已经决定好了便抱着她落在了地上,但他没有按照五皇子的要求去另一个地方等他,而是先来到了南湘皇帝的寝殿里。 孙大人正在给南湘皇帝喂养生的粥,南湘皇帝吃的不多,而且满脸都是疲倦之色。 他和以前相比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看上去脸都变成了蜡黄,一看就感觉是大半个身子踏进了棺材中,离死亡不远了。 孙大人并没有注意到沈凌夜,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给南湘皇帝喂粥,沈凌夜凌空抬手一指,孙大人便定在了当场。 南湘皇帝张了半天的嘴没喝到粥,不由有些气恼道:“你做什么,还不快些将粥喂到朕的嘴里?” “他被本座点了穴道,恐怕没办法满足你了!”沈凌夜一步一步走到了南湘皇帝的面前。 因为南湘皇帝从脖颈以下全都瘫痪了,所以他没办法看到沈凌夜,沈凌夜特意好心地靠近了南湘皇帝的床榻,将自己的脸正正方方地对准了南湘皇帝的视线。 “你,是你!邪尊,你又想做什么?”南湘皇帝又恨又恐惧地看着沈凌夜。 沈凌夜露出了一个年轻而又充满生气的笑容道:“你放心,本座既然允诺不会杀你便一定不会杀你,本座只是来和你打个招呼,顺便看看你有多惨!” “你!”南湘皇帝被沈凌夜的话刺激得脸色都变了,他极力克制着怒火道,“你现在看到了,朕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现在除了头哪里都不能动,你满意了?” 沈凌夜依然保持着愉悦的微笑,很有耐心地摇头道:“本座没有那么容易满意,你多次绑架本座的儿子和夫人,又想置本座于死地,这些账本座要慢慢和你清算。” “你还要怎么清算?朕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南湘皇帝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他脸上的赘肉随着他的情绪一点一点抖动着,汗珠从他的皮肤上慢慢往下滑。 沈凌夜收起笑容道:“本座要你看着南湘的江山如何一点一点地落到本座的手上,而你除了吼却什么都不能做。唔……听着有点可怜,本座都开始同情你了!” “邪尊!你不得好死,朕诅咒你一生一世不得好死!”南湘皇帝发疯一样昂着头想要来打沈凌夜。 但是因为南湘皇帝瘫痪了,无论他怎么昂头都没办法咬到沈凌夜,南湘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你别得意,朕不会被你气死,朕要看着你妻离子散!报应这种东西朕比你懂,朕诅咒你孤寡一辈子!” “啪——” 楚安安猛得一巴掌扇在了南湘皇帝的脸上,她咬牙切齿地吼道:“都快死的人了,嘴巴还这么不干不净,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南湘皇帝冷哼一声,斜着眼睛往楚安安的方向看:“你有本事就杀了朕,只怕你没本事,也不敢杀朕,因为你爹在朕的手上!你要是敢对朕不利,朕就让二夫人将楚丞相的脚筋手筋全都挑断!” 楚安安哈哈大笑:“你喜欢挑就挑吧,其实你早就知道楚丞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你还想妄图用仁义和孝顺来捆绑我。可惜我楚安安不吃这一套,楚丞相虽然养了我多年,可他从未好好善待我,我为何要善待他?如果你一定要用他来威胁我,那我能做的就是帮他办一个风光的葬礼。” 南湘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他就斜着眼睛冷笑道:“你不用狡辩,如果你对丞相府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要让楚丞相在五国联盟前将楚心莲带回家?”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看来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让楚心莲回丞相府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避开她。楚心莲和我一向都不对盘,如果她留在宫里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不过凑巧的是苏慕倾为了报复我,竟然抓了楚心莲。” 说到苏慕倾,南湘皇帝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复仇后的痛快感觉。 他用一种卑劣者的小人姿态道:“苏慕倾的风姿只怕任何人都无法比拟,邪尊,就算你有天下又如何,你的女人不照样被朕得到了吗?” 楚安安翻了白眼道:“苏慕倾从来就不是沈凌夜的女人,沈凌夜的女人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如今你将苏慕倾纳入后宫也算是帮我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得感谢你。” “哼,你以为邪尊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吗?真是笑话,男人得到天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财富和女人吗?只有坐拥数不尽的财力和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得到想要的女人,而苏慕倾就是那个他想得到却无法得到的女人……” 楚安安抬手打断了南湘皇帝的话:“我想你又搞错了,如果沈凌夜喜欢的是苏慕倾的话,他早就可以成为西楚的驸马,又何必守着我这个被你们皇家拖累名声的女人呢?皇上啊皇上,你自诩聪明却根本不懂感情,因为你从未付出过真情!” “谁说朕没有真情?多年前朕就从来就没有因为门户之见拒绝她,朕一直细心保护她,保护她的孩子,可是她呢?她是怎么对朕的?为了她所谓的争斗,所谓的家主她骗了朕,将朕的感情踩在脚底!所以不是朕没有感情,而是你们女人太可恶,只知道责怪男人,却从来不为男人考虑。朕是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遣散后宫?后宫里的女人虽多,可有几个是朕想娶的?朕也不想要那么多无用的女子,可是朕没有办法,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如果朕不将她们收入后宫,朕的皇位还要不要了?” 楚安安没料到南湘皇帝会一下子和她说这么多话,而且楚安安能听出来这些都是皇帝的肺腑之言,但那又怎么样呢? 皇帝如果没有那么看重自己皇位,臣子哪敢逼迫皇帝娶自家的女儿? 这世上又有多少妃子是真的心甘情愿地嫁给皇帝呢?皇帝和将她们送入宫的臣子又何尝在乎过这些妃子的心思,说不定她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和的夫君,一个安稳的,没有那么多女人纷争的家罢了。 可到头来这些女人被红色的围墙和皇权困了一辈子,而她们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身不由己罢了。 “渣男!”楚安安情不自禁地咒骂皇帝,“不爱就不要沾染,更不要娶,娶了却不珍惜,难怪你的儿子们没一个真心对你!” “朕的儿子有没有真心对朕不需要你过问,况且现在皇位还在朕的手里,就算你们杀了朕,你们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得到南湘的江山。” 南湘皇帝颇为得意地笑道:“朕的儿子的确喜欢内斗,可是一旦外敌来袭,就算没有朕他们也会连成一气对付你们!凌云尊现在损失严重,你们还有多余的力量和南湘打一场持久的战斗嘛?”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既然你都把身后事想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南湘皇帝双眸一沉,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安安:“你疯了,你真的要杀朕,邪尊说了不会杀朕的。” 楚安安微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不过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只是……让你舒服地离开。” 第两百十八章 只有一点点? 说着楚安安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南湘皇帝猛地睁大了双眼瞪着楚安安的手,满脸紧张地吼道:“楚安安,你要做什么?朕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你要是敢乱来,信不信朕……” “怎样,你现在还能奈我何?”楚安安轻蔑一笑,毫不客气地将整瓶药倒在了南湘皇帝的身上。 南湘皇帝吓得尖叫起来,但是皇室的暗卫却迟迟没有出现:“救驾,快救驾啊!人呢,都死哪去了?”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满脸轻松地道:“你的人被本座的人控制起来了,暂时来不了,你要是需要帮手的话,本座不介意帮你一把!” 南湘皇帝惊恐地大吼:“你们这群疯子,都是疯子!朕饶不了你们,朕要诛你们九族!” 楚安安摊手道:“随便你,反正楚丞相一家和我没有血脉关系,而你的皇子恐怕会和我有点瓜葛。如果你要诛九族的话,那应该也要得算上你自己!” “你说什么?”南湘皇帝有些惊诧地看着楚安安,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真的是凤家后人?” 楚安安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模棱两可地说道:“是不是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毕竟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日子了。南湘的格局该怎么变,很快就轮不到你说了。沈凌夜,我们走!”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拽着沈凌夜要走,南湘皇帝连忙叫住他们,踌躇着道:“原来你真的是凤家的后人,难怪你变化这么惊人。看来你已经和凤家接触上了,那……你是不是知道凤家以前有一个人进宫为妃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楚安安知道皇帝说的是欧阳朗的亲生母亲,可是楚安安并不想告诉皇帝,便道:“无可奉告,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彻底离开了南湘皇帝的视线,南湘皇帝一个人看着空旷的床顶发呆,他喃喃道:“难道她当年没有回凤家吗?可是怎么会呢?她对凤家忠心耿耿,为了凤家她可以抛弃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回去争夺家主之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楚安安可不管南湘皇帝怎么想,她径直来到了五皇子跟前问道:“你遣散所有人找我们,所谓何事?” 五幌子的脸上满是喜悦之情和难以掩饰的激动,他首先说道:“本王很高兴你为本王策划这一切,本王现在成了父皇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很快本王就会登上高位,到时候本王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次,本王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倒不是本王不信任你们,而是本王觉得奇怪。”五皇子搓了搓手小声道,“欧阳朗服下的药包是你们准备的毒药,也就是大哥的那一包,怎么会没有毒呢?” 要不是沈凌夜在这里,五皇子根本不会这么客气地和楚安安说话。 楚安安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恃宠而骄,她镇定地回道:“这一点我也很疑惑,不过我相信配置毒药的人不会滥竽充数。” “那你有什么怀疑的事情吗?”五皇子看楚安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催促道,“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有什么话就都告诉本王吧,本王也好知道如何配合你们做接下来的事啊!” 楚安安蠕动了两下唇畔,衡量一番后,老实说道:“我想先太子的毒药是根据南湘皇帝的丹药毒性来调配的,欧阳朗没有服用长生丸,或许吃了就不会毒发身亡……”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五皇子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喂欧阳朗服下长生丸,欧阳朗很有可能就会立即毒发身亡,这样就能证明欧阳朗就是毒害父皇的凶手?”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别可是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为什么要错过呢?欧阳朗多活一天对我们就是多一天的威胁,你们不也盼望着欧阳朗死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五皇子心急如焚地劝解楚安安。 这计划和楚安安心中预期的不太一样,她是打算等欧阳朗登上皇帝的宝座,在他成就感和期待感最强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但五皇子说的不无道理,她要的最终结果就是欧阳朗死,那欧阳朗早死晚死都要死,何不索性就背着污名死去呢? “先太子说过长生丸被你搜府的时候打落在地,很有可能滚到了屋里的某些角落,而剩下的两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还在先太子的党羽手里。不过这四颗应该都没有下毒,所以你不用再去先太子府找药了,还是去皇帝身边打探一下。老皇帝阴险得很,一定还私藏了一两颗没舍得吃。” 五皇子认真而仔细地听着楚安安的话,等楚安安说完他就点头道:“好,本王现在就去!” 沈凌夜看着五皇子风风火火的背影道:“你觉得五皇子会甘心听命于我们吗?” 楚安安冷笑一声道:“他的算计都写在脸上了,他无非就是想着利用我们铲除南湘那些不利于他的党派,然后再轻轻松松地登基,转头来对付我们。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我们,所以应该还会继续投靠良妃娘娘来压制凌云尊的复苏。” 沈凌夜的脸上闪过浓浓的不屑:“明知道良妃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一直吵着要找良妃报仇,到头来却还是要依附在良妃的身旁,真是天大的孝子啊!” 楚安安耸了耸肩道:“这就是皇子,和皇帝一个德性,永远以利益为重。” 沈凌夜微微低头看向楚安安,发现楚安安的侧脸闪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惆怅,问道:“你在想什么?” 楚安安转头看向沈凌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都说帝王家无情,可就像南湘皇帝说的那样,他也有喜欢过女子,只是权力最后将他的良心给泯灭了。如今你想着逐鹿天下,等你登上高位的时候,你我之间会不会也分割出很多个她?” “不会!”沈凌夜非常肯定地告诉楚安安,同时颇有几分无奈地摸了摸楚安安的发顶道,“一个你就弄得本座没办法,天天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半夜起来你就不见了。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你,本座还要不要活了?” 话糙理不糙! 楚安安得意地扬起下巴微笑,但脸上很快又阴霾下来,她一把抓住沈凌夜的耳朵吼道:“你的意思是姑奶奶无理取闹,你和姑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痛苦,没有快乐?” “不不不!”沈凌夜连忙缩着脖子配合地腆着笑脸讨好楚安安,“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本座天天都是快乐,每天都好像神仙一般。谁要是敢来和本座换日子过,本座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楚安安挑了挑眉,同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沈凌夜连忙摇头,但一摇头就被楚安安扯住,只能回道:“本座怎么敢骗你,本座爱你都还来不及呢!” 说着沈凌夜嘿嘿笑着凑到楚安安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手背道:“安安,本座过关了吗,可以放手了吗?” 楚安安松开沈凌夜的耳朵,拍了拍手道:“勉强算过关!” 楚安安往前走,沈凌夜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跟在她身后道:“本座记住了,本座以后都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满意!” 楚安安笑着回头,双手捧住沈凌夜的脸颊,踮起脚尖猛地亲了他一口道:“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沈凌夜搂住她的腰肢,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用一种无比魅惑的声音应道:“言出必行!” 流光的颜色在沈凌夜的眼眸中微微旋转,皎洁的月光慢慢悠悠地洒在沈凌夜的头上,将他衬得更加俊朗非凡。 楚安安看着精致如画一般的沈凌夜,不由花痴了起来:“沈凌夜,你真是一个妖精!” “妖精?”沈凌夜眨巴了两下眼睛,凑近楚安安,用鼻尖一下一下刮着楚安安的鼻尖道,“那……你喜欢吗?” 哎哟,简直是爱死了好吗? 可是这样的话,楚安安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她很是高冷地吸了吸鼻子道:“马马虎虎,一点点吧!” “只有一点点?”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睛,冰凉的唇畔在楚安安的唇上啄了一口,又问道,“现在呢?” “唔……好像比刚才多了一点!”楚安安舔了舔自己的唇畔,回味着沈凌夜身上的味道。 沈凌夜笑着伸出手指拂了拂楚安安的唇畔,却没有再亲她,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馋猫!” 楚安安吞了吞口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凌夜小小声地说道:“其实可以很喜欢,不如你再多做一点?” 沈凌夜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直看着楚安安的身后。 楚安安以为自己身后有人,便顺势转头,没想到沈凌夜一把抱起了楚安安道:“既然夫人有这方面的需求,那本座便一定要好好满足夫人!” 楚安安立马用小拳头捶了一下沈凌夜,但很快她就娇羞地将脸埋在了沈凌夜的衣服中,一声不吭地任由沈凌夜将自己抱了回去。 毕竟……她也很想沈凌夜。 第两百十九章 好不好? 沈凌夜将楚安安抱回冷宫的时候,凌云尊的人都以为楚安安出事了,一个个全都关怀地围了上来:“尊主,夫人怎么了?” “是不是南湘皇帝又设计了埋伏,夫人还好吗,需要属下们叫神医过来吗?” 这段时间一直是楚安安一个人处理凌云尊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地以楚安安为重,对她的关怀之情也比之前要浓郁很多。 这就引得沈凌夜极度不满,他可不认为这些家伙是在关心自己的妻子,而是觉得他们全都觊觎楚安安的美色。 毕竟在沈凌夜的眼里,楚安安是一等一的美人,天下间没有人可以和楚安安媲美。 所以一想到这儿,沈凌夜的脸别提有多臭了,他的脸色极度阴沉,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馥郁醋味。 “都给本座滚开!”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眼神犀利地盯着围上来的众人。 可是这些人在楚安安的带领下全都变成了厚脸皮,而且他们知道沈凌夜惧怕楚安安,楚安安没有发话让他们滚,他们就不需要理睬沈凌夜。 所以大家还在一窝蜂地表达对楚安安的关切之情:“夫人,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啊,我们凌云尊还需要靠您呢!” “是啊夫人,您千万不要累着自己,重振凌云尊的事还需要您亲力亲为才行,您可一定要撑下去啊!” 所有人都在给楚安安加油打气,就连倒在地上受了重伤的凌云尊弟子都朝着楚安安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沈凌夜几乎快要暴走了,他才昏迷了几天,怎么凌云尊就大变样了? “再不滚开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沈凌夜开始散发冰冷的寒气,就如十二月的冰霜一般扫荡着众人的身心。 虽然沈凌夜的内力很厉害,大家都有些忌惮,可没人提出要看沈凌夜脸色行事的意思,大家只是满脸奇怪地看着沈凌夜,仿佛他是个外来人一样。 沈凌夜心中挫败无比,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再这样下去,他尊主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不行,他必须重新树立一下尊主的威严,省得这些兔崽子们全都爬到他的头上去。 沈凌夜板起脸,正要发威,忽然里头传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个小小的人儿从里头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扑在了沈凌夜的腿上。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爹爹,娘亲,你们回来啦!” 一听到楚律的声音楚安安再也不躲在沈凌夜的怀里装害羞了,她松开沈凌夜的衣服,一把推开沈凌夜蹲在地上抱起了楚律。 “小律,想死娘亲了!”楚安安抱住小律一个劲地亲,在小律圆乎乎的脸上亲了又亲,怎么都亲不够。 一旁的沈凌夜则满脸都是黑线,浓重的醋味伴随着暗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然而楚安安母子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两人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楚安安更是将楚律的脑袋都亲了一遍。 沈凌夜的嘴角不住地抖动,他不停地告诫自己那边霸占着楚安安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不得,伤不得,否则楚安安就会难过的。 他不能让楚安安难过,可是他自己已经快要难过得哭出来了! 自己刚刚醒来就急吼吼地去找楚安安了,可是楚安安看到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热情,人家只是轻飘飘地飞来一句你醒了…… 而相比儿子呢? 楚安安都快将楚律的脑袋都亲出包来了,那满脸的惊喜和愉悦,以及满足绝对不是和他相逢的时候可以比拟的! 沈凌夜很快就冒出了打量的酸水,这算什么嘛,同样都是楚安安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他的待遇就差这么多呢? 不行,他也要亲亲,还要比儿子更多下的亲亲! 这么想着沈凌夜便想要上去隔断楚安安和楚律的重逢,可身旁凌云尊的弟子却自来熟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沈凌夜的衣服道:“尊主,小尊主和夫人这么好,您一定很省心吧?” 这话平常人听了就是甜言蜜语和恭维,可落在沈凌夜耳朵里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嘲讽了。 “本座和夫人更好!”沈凌夜没好气地冷着声音宣誓自己的主权。 身旁的几个人嘿嘿笑了一下,沈凌夜斜眼看去,那略带杀意的视线倒是让这些人全都住了嘴。 他们不说话了,但楚安安那边却动作加大了,楚安安亲完楚律还不够,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件放在楚律面前晃悠。 “这是娘亲亲手做给你的,喜欢吗?”楚安安满脸堆笑,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律。 “娘亲,您会做手工了吗?”楚律满脸都是惊喜,他小小的个子努力地往上跳着,终于够到了楚安安手里的小兔子,当成宝贝一样地捧在脸上,“小律喜欢,太喜欢了!” 这下沈凌夜的醋意就要火山爆发了,他可是九死一生才活过来能和楚安安见上一面,可儿子不过是离开几天,还是被他的力量保护起来的,凭什么儿子就得到了这么多呢? 竟然还有小礼物,还是亲手做的! 沈凌夜再次不住地警告自己,那可是亲生儿子,和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怎么能五马分尸呢? 沈凌夜深深吸了两口气,楚律看到沈凌夜黑乎乎的脸色,天真地以为沈凌夜是因为自己没有热情地迎接他,所以生气了。 于是,单纯可爱的楚律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欢快地奔到了沈凌夜的面前,抱住沈凌夜的大腿道:“爹爹,小律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小律特别特别想你,你好些了吗?” 沈凌夜本来是很想念自己儿子的,可在见识到特别宏大的区别对待后,他就不那么想见儿子了。 尤其是儿子的脸上还留着不少口水印子,那可是他夫人留下的,他的醋意就止不住地忘外冒。 所以沈凌夜非常冷淡地轻轻嗯了一声,还偷偷地用大手扣开了楚律软软绵绵的小手,显然是不怎么待见楚律。 楚律年纪小,哪里知道一个吃醋的男人有多么可怕和不能招惹? 楚律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逗自己的老爹高兴,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好的办法,便用力地挥舞着楚安安的亲手制作的小兔子:“爹爹,快看,娘亲给小律做了一只小兔子,可爱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极其严重地刺激到了沈凌夜。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他低头看向楚律,脑中默默盘算着要不要将楚律送到荒野之外学习一些求生的本领,免得他未来不知道老虎是怎么发威的。 “爹爹要是喜欢的话,”楚律压根儿不知道沈凌夜的心思,他看到自己的老爹低头看自己,便一个劲地蹦跶道,“小律可以将小兔子借给你玩几天!” 他居然还得靠儿子借才能看到楚安安新手制作的东西,这是有多悲催啊? 沈凌夜越想越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没了地位,不由愈加幽怨,连脸色都快变得蜡黄起来。 “沈凌夜,”这时楚安安喊道,“让小律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吧,咱们两个进屋聊一会儿吧!” 说着楚安安还不往朝沈凌夜眨了眨眼,还往他的方向努了努嘴。 这电波瞬间让沈凌夜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之前的不快一下子一扫而空,他满脸欢喜地应声:“好,本座这就来!” 沈凌夜一把推开挡路的楚律,快步追了上去,还不住地转头朝儿子露出一个得逞和万分得宠的笑容。 楚律被凌云尊的弟子接住了,所以没有摔在地上,他满脸纳闷地问道:“叔叔们,为什么爹爹看起来这么奇怪?” 凌云尊的弟子吐槽道:“你爹爹要是正常了那就奇怪了!” 楚律再次茫然地问道:“可是小律才来,为什么娘亲就不和小律进屋聊聊天呢?小律有好多话想要和娘亲说呢,为什么娘亲只找爹爹呢?” 凌云尊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笑着道:“小律啊,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总之你娘亲和你爹爹要聊很久。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楚律有些不高兴地摇了摇头道:“不行,小律也要进去聊天。娘亲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应该一起坐下来想办法取得胜利!” 看着楚律小小的身板就要朝里头冲去,凌云尊的弟子连忙抱住了楚律,要是让楚律耽误了沈凌夜的好事,那他们这些人就真的不用活了。 “小律,不是,小尊主啊,您就别进去了。夫人和尊主聊的是别的事情,您进去的话恐怕没办法聊起来啊!” “是啊是啊,属下们陪着小尊主再玩一次秋千好不好?” 第两百二十章 他们该怎么抉择? 楚律歪着头不情不愿地说道:“可是小律更想和娘亲还有爹爹一起玩,我们都好久没有见面了……小律特别想念他们。” 看着小律委屈地都快哭出来的模样,凌云尊的弟子们有些于心不忍,可又没有办法,只能用游戏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尊主,您看!” 凌云尊的弟子抢过小律手上的小兔子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作势被小兔子咬了一口的模样,痛叫道:“哎哟,这小兔子竟然活过来了,真是痛死我了。小尊主,你快救救属下!” 楚律满脸黑线地扁了扁嘴,抱起地上晃晃悠悠刚刚踱步过来的烤鸡,小声道:“烤鸡,这叔叔的脑子好像不好使,咱们去玩吧!” 说着楚律便抱着烤鸡奔到了荡秋千的地方,留下一众凌云尊的弟子满脸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楚安安看着窗外的动静笑得不亦乐乎,沈凌夜探着脑袋钻到了她面前,然后“啪”地一下将窗子关了起来。 “这帮兔崽子,等本座得空了,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规矩!”沈凌夜满脸怒火地冷哼了一声。 他的脸很臭,双手还环绕在胸前,摆明了是在闹情绪,需要楚安安哄一哄。 可楚安安偏偏就不哄他,还转身往一旁的茶几走去:“那你就慢慢想怎么教训他们吧,我累了,要喝点水,你自便!” 沈凌夜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热情竟然换来的是楚安安的冷淡,他的一颗心就像楚安安杯子里的水,冰冷透凉。 “楚安安!”沈凌夜夺过楚安安正要送到嘴边的杯子,不客气地吼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本座了,你没看到本座肝火旺盛吗?”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黑黝黝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挑了挑眉道:“知道又怎么样?谁让你总戏弄我,现在轮到我来戏弄戏弄你,这就叫做因果轮回,有来有往。” 沈凌夜重重将杯子丢在了茶几上,一把捏住了楚安安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安安的眼睛道:“本座要你……” “哄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凌夜便看到楚安安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双手搭在沈凌夜的脖颈上,身子靠在他胸口,嘴唇对着他的嘴唇吹了一口热气。 这动作实在太过魅惑,和刚才的冷漠完全不同,沈凌夜一下子就被俘虏了,他不自觉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笑得傻兮兮的,实在有失风度,便立马吸了口气,艰难地将视线挪到了别的地方,故意不去看楚安安。 楚安安嘿嘿笑着搂紧了他的脖子,剪裁得体的衣服慢慢吞吞地紧紧贴上沈凌夜的衣服,衣衫翻动带来凉风的时候,楚安安还不忘朝沈凌夜的脖颈吐气如兰。 这样的杀手锏一出,沈凌夜哪还有不中招的? 他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楚安安还在戏弄他的时候一把擒住了楚安安,如同行走在沙漠中的骆驼找到水源一般,再也无法松口。 那久违的甜蜜感就好像熟透的冰镇西瓜,深深吸引着沈凌夜不断往更深层次探索。 他双手稍稍用力一把抱起了楚安安大步朝着床榻走去,楚安安本想趁着这个空档深深吸一口气,谁知沈凌夜高大的身姿毫无预兆地扑了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扣子已经被沈凌夜灵动的十指挑开,如同蝴蝶一般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喂,沈凌夜!你……”楚安安刚刚说了一句话便被沈凌夜铺天盖地的柔情给淹没了。 “安安……本座想你……” 楚安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道温柔的嗓音不停地重复着,心中波澜万变,如同潮水一般来回翻涌着,激荡着,一遍又一遍地被这声音和温柔的攻势冲刷着。 她想要回应,可是那温柔就像网一般将她整个笼罩在其中,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变得厚重起来。 摇曳的烛光随着风摆动着,投在墙上的梦幻一般的身影是那么迷人,绚烂得恍若春天一般。 楚安安不知道他们两人什么时候会疲倦,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她只觉得满心都是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其中。 让她如同来到了一个蜜罐做成的沼泽地,双脚一旦踏上这一片土地便再也没办法离开,只能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烛光能够温柔似水,也能杀人于无形中,欧阳朗的府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你们要做什么,皇上下令让我们七皇子在府中安心养伤,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闯入七皇子府!”看门的小厮提着灯笼不住地往后退。 因为晃动,灯笼里的烛光不断地摇晃着,仿佛下一秒灯笼就会燃烧起来。 随着烛光的晃动,众人的视野就变得一下明亮一下幽暗,领头的人用剑柄推搡着小厮,毫不客气地低声道:“我们奉了上头的命令来查你家七皇子,你敢阻拦?” 说话之人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特意双手作揖朝着天空拜了拜,显然是在暗示远在皇宫的南湘皇帝。 “不可能,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怎么还会再派人来查呢?你们一定是假的,你们想要迫害我家七皇子!”小厮不傻,没有上当。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领头的人直接拔出宝剑一剑刺倒了小厮。 小厮还没来得及往里头通报一声就横尸当场,领头的人朝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人出来将小厮的尸体抬到了门后边的阴影处,随意找了几个花瓶放在了他周围。 “这小厮估计已经暴露了咱们的行踪,咱们必须加快动作,尽快找到七皇子,逼他服下长生丸!”领头的人抬手道,“分头行动,要是被发现了不要硬碰硬,拿出主子交给我们令牌应该能蒙混过关。” “是!”众人训练有素,应声后便悄默声地往四处走动。 领头的人从怀中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地图,他是所有人中武功最高的,所以他的主要任务是查探七皇子府的密道,看看欧阳朗在密道里藏了什么好东西。 但没想到他是第一个找到欧阳朗的,此时欧阳朗正在闭关疗伤,门外有两个他的心腹守着,里头还有三个人为他护法。 领头的人想着自己没办法以一抵五,便偷偷从怀里取出了信号弹,很快他的同伴就看到了信号弹,但同时他的行踪也暴露了。 “有人闯入了密道,快带七皇子离开!”守在外面的两人朝着领头的人追了过去,同时不忘和里面的同伴交代一句。 里面的同伴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十分为难地促进了眉头。 欧阳朗的内伤和外伤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治疗,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蒙面高手愿意无偿地替欧阳朗疗伤,而且现在还是疗伤的最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断…… 可有外人闯入,这个房间又只有一个出口,要是现在不离开,他们势必会陷入苦战中。 他们该怎么抉择? “七皇子在里面,我看到他了!”还不等三人做出决定,领头人的同伴已经赶来了。 三人走到外间朝外看去,外面竟然黑压压的有二十多人,他们心中一凛,只能打断道:“主子,情况危急,属下必须护送您离开!” 蒙面人被打扰,不满地睁开眼睛看向其中一人道:“这屋子里这么多机关,你们还怕外头那几个小卒?” 三人被蒙面人教训,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但想到主子的安危不容有失,便坚持道:“屋子里的机关是很多,可他们的人也很多。如今的万全之策便是先护送主子离开,属下几人断后,蒙面前辈再另辟幽静的地方为主子疗伤……”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蒙面人立即打断道:“荒谬,你以为你家主子还有几条命可以拖下去?总之我不管这么多,要是疗伤断了,我有能力自保,你家主子绝对会功力大减,说不定还会一夜白头,到时候还如何称帝做大事?” 三人咬了咬牙道:“不知主子还要多久才能出关?属下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保主子万全!” 蒙面人看了一眼欧阳朗紧闭的双眸道:“倒是不用多久了,最多两炷香的功夫足矣!” 三人松了口气,拖延两炷香对他们来说虽然很难,但还没到绝对做不到的程度,所以三人提了剑冲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七皇子府的密道,知不知道该当何罪?”最先出去的一人已经拔剑和外头的人对峙了起来。 对面的人指了指身上穿的黄色侍卫服道:“我们奉了命令特意来给七皇子送长生丸。”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金子打造而成的盒子,同时将一个令牌递给对方看。 令牌和长生丸都是直接从南湘皇帝那里偷出来的,自然不会有假,加上这三人都是贴身伺候欧阳朗的,所以这些东西他们是认识的。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让你们深夜来给七皇子送长生丸,是否还有其他口谕?” 这三人特意不提皇帝,只朝着上头的方向拜了拜说道:“主子吩咐让我们一定要看着七皇子吞下长生丸才能离开,烦请七皇子出来将赏赐之物当面服下吧,我们几人也好回去交差。” 第两百二十一章 你们真的愿意? 三人总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而且行为古怪,可这些人手里有皇宫的令牌,又有皇帝才能用的金盒,他们很难判断。 “你们等一下,我们先进去回禀主子!”三人斟酌了一下决定采用相对柔和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同时也为了给欧阳朗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假冒的宫中侍卫却不答应,他们怒不可遏地吼道:“放肆,这是上头的指令,你们竟然敢不从,是不是想要被诛灭九族才安心?” 三人连连摆手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才疏学浅,几位拿出来的东西我们无法检验真伪……” “你是说我们是假的?”假冒的宫中侍卫一下子急了,怒吼道,“我们难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这里谋害七皇子吗?没有上面的命令和指使,你们以为我们能找到七皇子府的密道吗?” 这话一出,倒是让三人更加信服了一些,但同时也心惊不已。 皇上明明说了让七皇子在府中静养,虽然是戴罪静养,不能踏出府半步,可到底也是在乱世中保全了他家主子。 怎么转眼就让人过来送什么长生丸了呢? 虽然皇上也在服用长生丸,可大家都知道长生丸是有问题的,现在皇统领长生丸送来七皇子府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在测试七皇子对他是否是忠心的? 他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从怀里掏出银两给假冒的宫中侍卫道:“几位大哥,咱们都是奉命行事的,其中的苦楚和不容易,咱们几个最清楚了。不如几位大哥就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去回禀了主子你们就回宫交差如何?” 说着三人就要将一大包的银子塞到这些人的手里,谁知假冒的宫中侍卫一把推开了银两,板着脸道:“上头的人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们回去晚了,你们主子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长生丸是不足以要他家主子的命的,而是皇帝拿来给他家主子补身子的? 这三人可不是傻子,他们并不认为南湘皇帝会这么好给他家主子送补药来。 但三人细细一想,又觉得对方的话说得有道理,要是长生丸一吃就会死,那皇帝岂不是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这么一琢磨,三人便看向其中一人道:“我们主子的房间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劳烦这位大哥和我们进去。” 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便将剑收回了腰间,能够不动干戈就让欧阳朗服下长生丸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好,我随你们进去!”那人倒也痛快,立马尾随着三人走入了房中,不过他也特意留了一个心眼,踩的都是三人走过的地方。 三人在心中暗自惊叹这人的警觉心,同时也对长生丸的真假产生了比较大的怀疑。 “主子,皇上给您送长生丸来了,还让您立刻服下!”三人跪在地上朝着欧阳朗行礼道。 欧阳朗双目紧闭还沉浸在蒙面人的内功心法中,根本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 “七皇子,奴才得罪了!”进屋的假冒的宫中侍卫眼疾手快地取过长生丸朝着欧阳朗走去。 三人立即拔剑挡在了他面前:“放肆,我家主子正在闭关养伤,你竟然敢伤他?” 假冒的宫中侍卫抬起下巴冷哼道:“长生丸是一定要送到七皇子嘴里的,如果不送到,我们这些人都会株连九族。而且就算我们不送,也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人来。他们可不会像我们这么好说话,明白吗?” 对方自持是皇帝派来的,所以三人就算想拦也没办法拦,因为他们怕给欧阳朗引来杀身之祸。 “等一下,我们可以给主子服用长生丸,但也要检验一下。”三人想着既然是皇帝的意思,要是再对峙下去就是忤逆了,到时候他们回去在皇帝跟前一通胡说,最后倒霉的还是欧阳朗。 假冒的宫中侍卫很随意地再次将长生丸交到了对方的手里:“主子给的长生丸只有这一颗了,如果主子真的要加害七皇子,早就可以让七皇子消失了,何必费这么多周折呢?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三人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借着凑近查看的由头偷偷在长生丸上刮下了一点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感到不适,便朝着同伴摇了摇头。 “现在可以服用了吗?”假冒的宫中侍卫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们出来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在已经耽搁得太久了,要是我们回去晚了,后果可就由你们主子负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蒙面人,蒙面人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她已经被打断了两次,要不是内力深厚,早就经脉尽断了。 如今她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对付这些事情了,所以她淡淡道:“如果真是皇上的人,皇上一定不会让你家主子死在府中。” 三人挣扎了半响后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掰开了欧阳朗的嘴将长生丸塞了进去。 假冒的宫中侍卫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朗吞下了长生丸,一下子就松了口气道:“既然七皇子已经将长生丸吞下去了,那我们就回去交差了,告辞!” 说完这话那人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欧阳朗的三个心腹紧张地看着欧阳朗,生怕他会忽然吐血。 但过了许久欧阳朗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又过了一会儿,蒙面人收回手,欧阳朗整个身子就朝后重重栽倒下去。 “主子!”三人连忙扶住了欧阳朗,欧阳朗紧闭双眸,脸上开始显现痛苦之色。 三人连忙向蒙面人求救:“前辈,主子好像不对劲,是不是长生丸有问题?” 蒙面人刚刚失去了大半的功力,自己已经非常疲惫,但她还是紧张地先去查看欧阳朗的情况。 一探鼻息就发现他的情况不对盘,蒙面人蹙眉:“你不是也吃了长生丸吗,为什么你没事?” 刚刚吃了长生丸的心腹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道,莫非是属下吃得少,所以没有发作?可是属下的武功也应该可以感知自己体内有没有中毒,如今属下没有任何感觉啊……” “这就怪了……”蒙面人抓住欧阳朗的胳膊,将他的袖子往上提,发现他的胳膊正在快速地变黑。 “他之前吃了什么?就像那些人说的,皇帝真要杀他,早就可以下圣旨,没有必要让他们来府中杀人。”蒙面人艰难起身去检查欧阳朗放在桌上吃了半碗的稀饭。 她自顾自地尝了一口,仔细分辨了一下道:“没有毒,看来毒应该藏在别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人想起了欧阳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当众服下了一包药:“可是那些药单独吃是没有毒的,而这些时间我们一直很小心,主子自己也很小心地避开会引发毒素的食物。所以应该和那些毒药没有关系啊……” “他总共带了多少包药进宫?”蒙面人比这些心腹更加了解欧阳朗,所以猜测欧阳朗服用的并不是自己携带进宫的毒药。 很快心腹便盘查一遍后证实了蒙面人的猜测:“那药一定是五皇子趁着七皇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偷偷塞进七皇子怀里的,今天这些人说不定也是五皇子派来的,现在怎么办啊前辈,主子还有救吗?” 蒙面人重重一掌拍在了木制的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道:“五皇子!竟然是他,可他好像没有那个脑子做这些事,难道是良妃授意他这么做的?” 想到那个两面三刀的良妃,蒙面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她思索了片刻道:“如果我没有给欧阳朗疗伤的话,倒是可以将他体内的毒素都逼出来。可如今我的功力大退,恐怕只能用另外的法子了。” “有什么法子前辈就尽快用吧,主子的脸已经开始变黑了,要是毒素到了额头,恐怕就连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回天了!”焦急的声音从蒙面人的身后传来。 蒙面人转头,那三人“噗通”一声跪在了蒙面人面前道:“只要前辈肯出手救我们主子,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要我们的命,我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恐怕……”蒙面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恐怕还真的要你们的命。” 三人对视一眼后,视死如归地拔出了宝剑准备在蒙面人面前自刎,蒙面人连忙阻止道:“我在西楚流浪的时候学到了一种巫术,可以将三人的血汇合成一股,然后注入受伤之人的体内,这人便会焕发一新。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十分难捱,你们真的愿意?” 三人坚定道:“我们的命是主子给的,现在可以报答主子,我们在所不惜。前辈,不要犹豫了,现在开始换血吧!” 蒙面人点了点头,示意三人坐在欧阳朗的身侧,她用匕首割开了三人的血管开始动用巫术来救欧阳朗。 复杂而晦涩的语言从她口中流出,很快这三人就痛得喊出了声,蒙面人没有理睬,专心致志地看着欧阳朗的情况。 而这时,窗外也有一双眼睛正在牢牢地盯着欧阳朗,当他看到欧阳朗中毒后还有办法化解,便默默地拔出了藏在身旁的剑。 第两百二十二章 我没有心爱的人 但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杀欧阳朗等人,他在等待时机,一个趁着欧阳朗等人虚弱,一举将他们杀死的时机。 “啊……” 就像蒙面人说的那样,换血极其痛苦,不是熬一熬就可以承受的,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忍耐力。 心腹们忍得实在太辛苦,嘶吼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喊着喊着他们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三人齐齐倒在了一旁。 蒙面人看着三人从脸色苍白到蜡黄,最后面如死灰,双目圆瞪,表情极其痛苦地死去,不由叹了口气:“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家主子一定会记得你们三人的好,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家人的。” 说着,她伸手轻轻抚着三人的眼睛,挨个将他们的眼睛合上。 动用巫术需要大量的内力,她体内的内力所剩无几,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伏在一旁休憩。 等在门外的人一看时机已经成熟,立马提剑冲了进去,蒙面人转头看去,竟然是刚刚进屋的那个人。 “我们的领头人被七皇子的两个心腹杀死,这个仇别人不报,但我是一定要报的!而且上面说了,七皇子必须死!我敬你是前辈,武功不弱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肯归顺我们的主子,我就饶你不死!” 蒙面人冷笑一声问道:“你的主子是谁,肯定不是当今圣上吧?” 假冒的宫中侍卫也不啰嗦,直接点头道:“是,但会是未来的帝王。前辈若是肯归降的话,我们主子不会薄待你的。” “做梦!五皇子越来越出息了,竟然学会耍这样的阴谋诡计了,想必良妃这些年应该对他影响颇深吧?可你们又知不知道良妃根本就不是五皇子的亲生母妃?”蒙面人重重哼了一声,“一群愚昧的人,你们全都上当了。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收手,免得替人做嫁衣还不自知!” 假冒的宫中侍卫摇了摇头道:“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属下是不会过问的,也没有资格过问。但我们知道一点,不管良妃娘娘是不是主子的亲生母妃,只要她对主子好,我们都会敬重她,主子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不用想着挑拨主子和良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主子不吃这一套。” 他顿了顿继续道:“看样子前辈是打算永远效忠七皇子了,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只好连前辈一起杀了!” “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蒙面人大声呵斥道,“凭你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对付我,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假冒的宫中侍卫握紧了剑柄,毫不退让地说道:“本来我也觉得自己和前辈的差距很大,但现在前辈为七皇子疗伤,又为七皇子祛毒,功力还能剩多少呢?前辈别怪我不敬重你,实在是你太不知好歹了。有光明路给你选你不走,非要帮衬着七皇子,着实愚不可及!” “真正愚不可及的是你,五皇子难堪重任,就算你们将他扶上皇位也会被良妃拉下来,因为良妃根本不想要皇子登基,她想要的是自己做皇帝!”蒙面人摇了摇头道,“五皇子在良妃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道良妃的秉性,难怪只能被良妃利用。” 假冒的宫中侍卫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蒙面人道:“这世上哪有女人做皇帝的?良妃娘娘一向宅心仁厚,帮助五皇子的时候更是不留余地,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怎么可能有称帝的心思?看来前辈是将我的好心当成了拖延时间的利器了,还是让晚辈送您上路吧!” 说着假冒的宫中侍卫直接一剑朝着蒙面人的心口刺去,蒙面人双手靠后撑住桌面,一个翻身闪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堪堪躲过了假冒的宫中侍卫致命的一击。 “我说了,你的三脚猫功夫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蒙面人尽管已经气血翻涌,但是依然镇定自如地和假冒的宫中侍卫说着话。 假冒的宫中侍卫看到蒙面人还有这个身手不由在心中警戒了起来,他在心中衡量了一番,觉得杀欧阳朗的任务比杀这个蒙面人的更重要,便手腕翻转,剑尖对准了欧阳朗。 欧阳朗才刚刚换了血,哪有那么快苏醒,所以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眼看着欧阳朗的脖颈就要贴到剑尖上了,蒙面人一咬牙,使出三成功力将面前的桌子顶向了假冒的宫中侍卫的后背。 假冒的宫中侍卫没了办法,只能收剑转身先行闪开,桌子便顺势罩在了欧阳朗的身上。 假冒的宫中侍卫一时之间倒是没办法钻到桌子底下结果欧阳朗,但蒙面人却将自己整个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既然前辈急着送死,那晚辈就不怠慢了!”假冒的宫中侍卫侧身一个剑花直接挽在了蒙面人的身侧。 蒙面人用力朝地上一滚,躲过了凌厉的剑花,假冒的宫中侍卫便朝着地上一阵疯狂地乱刺,蒙面人一路朝外滚到了门口,同时拔下手上的珠串。 绳结散开,几个珠子朝四方飞散而去,蒙面人调动最后一点内力将所有人珠子击向了屋内的机关处。 顷刻间,无数的流箭从四面八方朝着假冒的宫中侍卫而去,假冒的宫中侍卫急忙往后退去。 等他退到欧阳朗躺过的病榻旁时,流箭自动停了下来,他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往前走。 两人静静对峙了一会儿,谁也不敢妄动,最好还是假冒的宫中侍卫看出了蒙面人是在硬撑。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很是高兴地道:“前辈的计策已经用完了吧,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晚辈出手了?” 他说着忽然从鞋子侧边摸出了一个极小的弓,他快速地捡起地上的几支流箭朝着蒙面人的几处要穴依次射去。 流箭击中了蒙面人的黑布,她的真容暴露在了假冒的宫中侍卫面前,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庞大的力量,流箭调转方向最后悉数扎入了假冒的宫中侍卫的喉咙里。 蒙面人转头看去,双眼微微眯起,下眼袋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着:“凤萱萱,我不要你救!” 一个身穿满头银发,戴着面具的女人走到了屋内,她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了挡在欧阳朗跟前的桌子。 蒙面人紧张地大吼:“凤萱萱,你要做什么,你别想动我儿子!” 来人正是楚安安的亲生母亲,凤家现任家主,她将桌子踹开以后一个转身坐在了桌子上面,双脚交叉,不住地抖动。 “就许你动我女儿,就不许我动你儿子,凤琪琪,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还有,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了,不要叫我名字,叫我凤家主,或者凤大美人,你到底记没记住?”风萱萱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她说话的语气痞气十足,可因为她声音衰老的缘故,听上去很是怪异,还透着几分阴森,让人很不舒服。 蒙面人也就是凤琪琪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幔,彻底将所有用来蒙面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对着风萱萱吼道:“我也和你说过很多遍,让你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了!我早就改名了,可这么多年,你就是追在我屁股后面喊,你不觉得自己很烦吗?” 风萱萱服了服脸上的面具,双手抵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着,嘴上不客气地说道:“你在凤家本来就叫这个名字,我又没有叫错,况且是你先叫我不喜欢的名字,我才叫你的,这叫以牙还牙!” 这话换一个人用同样的语气说应当是非常有气势的,可凤萱萱的声音苍老而沙哑,所以听上去就添了几分幼稚。 凤琪琪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已经得到你的家主位置了吗?我的名字早就可以在族谱中改过来了,可你就是不肯改,简直混账得不像话!” 凤萱萱从桌子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到凤琪琪跟前,伸出手指用力地戳着凤琪琪道:“谁让你一直以来都不回凤族的?又是谁让你背叛凤族的?是我这个家主吗?不是吧……既然你这样对待凤族,你还想奢望凤族的人给你改名,做梦去吧!” “我什么时候背叛凤族了,明明是你诬赖我,我对凤族忠心耿耿,是你不肯让我回去!”凤琪琪气得跳脚,并伸手想要去打凤萱萱。 凤萱萱随手就是一掌,击在凤琪琪的肩膀上,凤琪琪往后连退数步,满脸怒火地吼道:“你别想趁着我受伤就来对付我,我告诉你,我就算做鬼都会恨你一辈子的!” 凤萱萱看了一眼凤琪琪,快速转身忽然抓起了地上的欧阳朗,凤琪琪激动地喊道:“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你我的恩怨何必牵扯到下一代呢?” 凤萱萱将欧阳朗随意地丢在了桌上,拂了拂袖子道:“你也知道不要牵涉到下一代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在暗地里帮苏慕倾对付我女儿?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你儿子,不敢要你儿子的命?” 她顿了顿又道:“还是你觉得看自己心爱的人宠幸另外一个人就能减少你心中的罪孽感?” 凤琪琪的双眸一顿,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冷声道:“我没有心爱的人,在我心里他早就在和你苟且的时候死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他在等你 凤萱萱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欧阳朗的脸上,凤琪琪惊呼出声:“疯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伤害我儿子!” “我本来想打你的,可我发现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所以我只好用这招来和你说最后一次了。我和南湘皇帝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或许在遇到你之前喜欢过我,可是那只是喜欢罢了,他真正爱的人是你!” 凤萱萱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女儿说了,南湘皇帝这么多年一直在秘密地打探你的行踪,他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真的死掉。” 提起往事,凤琪琪的脸绷得非常紧,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恼恨非常:“你们母女两都不是好东西,自然盼望着我放下仇恨,不挡凌云尊统一天下的路!可我偏偏不要,我要报复,报复皇帝不肯为我散尽后宫,报复皇帝不肯只爱我一个人!” “他是皇帝!”凤萱萱摇头叹息,再次抬了抬脸上的面具,有些疲惫地说道,“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皇帝,如果当年你选择留在他身边,你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没有尝试过一个人数着宫中的砖头过日子的时候,自然会这样说!你有东陵皇子宠你,将你视如珍宝,为了你连皇位都可以放弃,只为了和你白头到老,可是我呢?我每天都要看着他盯着你的画像,每天都要听着宫中的太监说他今日去了良妃那里,昨日去了贤妃那里……” 说着说着,凤琪琪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她双手抓着头发,尖声叫道:“有谁能够理解我的感受?我的感情全都给了他一个人,可是他的心里只记挂着你,就连你去了东陵,他都要连夜赶到东陵,直到看到你嫁给东陵皇子才肯彻底死心。你说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我守的根本不是月亮,而是黑暗和苦楚!” 凤琪琪一边说,眼眶里开始起了雾气,可是很快,她的眼眶变红了,不是流泪,而是被仇恨染红的。 “不对,所谓的死心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他对你从未死心过。如果他对你死心了,他根本不会在藏经阁挂你的画像,每日里都要去看一个时辰了!你在他的心里,凤萱萱,你永远都霸占着他的心,他从未让你从他心里离开过,而我不过是因为和你长得像,所以才会沦为凤家的牺牲品,将我送入宫的陪葬品!” 凤琪琪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将这些话吼完的,因为情绪激动,她脖颈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冒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狰狞。 “为了时刻能够看到你,他竟然设计让东陵皇子死在你的剑下,还让楚丞相娶你。你说你厌恶他,可他至少在用尽心思将你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怕你被凤家的人杀了,他到底是心疼和在乎你!可是我呢?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又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我因为位分低微受了多少冷眼,又因为不得宠而挨了多少欺负?他何曾关心过我,在乎过我们母子?” 凤琪琪万分恼怒地瞪着凤萱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凤萱萱恐怕已经被她杀了不下百遍了。 “不要再钻牛角尖了,他做这些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凤萱萱在面具下蹙眉,但想到凤琪琪看不到,便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具。 凤琪琪在看到凤萱萱娇媚无比的脸上竟然多出了几道伤疤,不由吃了一惊:“这是……” 凤萱萱靠在桌子上,视线放向了遥远的过去道:“我们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南湘皇帝中了毒,恐怕命不久矣,有些事情我就不瞒你了。当年你为了家主之位几次三番地挑战我的底线,我承认我确实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有一件我绝对对得起你……” 她深吸了口气道:“那晚和南湘皇帝在一起的人不是我,而是良妃。良妃之所以会有皇子,也是因为我将她易容成了我的模样送到了南湘皇帝的寝殿里。就像你一样,我当时也以为南湘皇帝喜欢的是我,所以我故意用这个法子来骗他,同时让你受到伤害。” 她的脸上扯起了一个笑容道:“可是他并没有中招,但良妃也足够心狠手辣。你和良妃认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她是一个不留余地的女人,所以她不仅易容成我的模样,还背着我偷偷带了禁药给南湘皇帝服用,这才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她脸上的笑容愈加迷幻,甚至带了几分哀愁:“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夫君正好也在宫中,和你一样,他也看到了那一幕……” “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报应!”凤琪琪朗声笑了起来,笑得脸色狰狞,眼神中却满是哀愁。 凤萱萱不理睬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吵了一架,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愿意再相信我,我也对他灰心。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凤家的人竟然因为我的疏忽跑去刺杀他,为了帮他躲过凤家的追击,我让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并自导自演了一出我们决裂的戏码给凤家人看。” “凤家人倒是信了,可他听说了这件事主动跑回凤家,当着我的面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划伤我脸的一定是别人。他不能忍受被人污蔑,所以冒死也要见我。我费尽心力,九死一生才将他带出凤家,可他没告诉我,他在进凤家的时候已经被凤家的人逼迫着喂下了毒药。” “当时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是你现在正在对付的楚安安。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不停地刺激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南湘皇帝的,气得我拔剑想要杀他。” 凤萱萱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表情惶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难以忘记那一幕。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凤家的一切,可他却自己撞上了我的剑柄,死在了我的剑下。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从来没有怪过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他只是被凤家逼得太紧,没了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凤家的人说过,只要他死在我的剑下,我们的孩子就可以平安长到十八岁。” 说完这话,凤萱萱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痛苦,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过得没心没肺,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的面前永远都是倒在血泊中和她说一定要活下去,撑下去,和凤家斗下去,直到她们的孩子不用再受凤家迫害的东陵皇子,她的夫君…… “啪啪啪——” 凤琪琪双手用力地拍打在一起,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故事很精彩,你讲得也很生动,几乎可以用声情并茂来形容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能信你的话吗?” “听我把话说完,当时我无依无靠,就算有一身武艺也没办法施展,毕竟我肚子里还有楚安安!所以我求了南湘皇帝将我秘密地安置在南湘,他念在我和你是表姐妹的份上,加上他一直希望我能替他将之前的误会向你解释清楚,所以才答应帮我。”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我是失去过挚爱的人,我知道南湘皇帝的毒已经病入膏肓,加上你内力损耗过重,没办法再次施展巫术,所以我劝你还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如果见不到最后一面,你会抱憾终身的!” “我不需要,我要的是我儿子做皇帝,这是你和凤家,还有南湘皇帝欠我的,应该让我儿子得到!”凤琪琪瞪圆了眼睛怒吼道。 凤萱萱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去不去随你,这是你的人生,我不好替你做主。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去的话会抱憾终身的。他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等的也只有你!” “你骗我!”凤琪琪怒吼出声,“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为的只是不希望我继续争取家主之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凤萱萱,你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只顾自己,从来都不顾我们凤家其他人!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永远都不信!” 凤琪琪说着就蒙住了自己的耳朵,背过身去不再看凤萱萱:“你给我滚,这是我儿子的地盘,你是外人,给我滚出去!” “我最后说一句,那副画,画里的人不是我,我从来不穿紫色的内衫,这点你是知道的,不是吗?言尽于此,还是那句话,去不去随便你,他的日子不多了。”说完这话,凤萱萱便重新戴上了面具扬长而去。 凤琪琪一人满脸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她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怔怔地看着欧阳朗,这个神似南湘皇帝的儿子出神。 “母妃?是本王在做梦吗?母妃,真的是你吗?”欧阳朗恰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两百二十四章 你有心仪的女子了? 欧阳朗的叫声让凤琪琪回过了神,她有些惊慌地拿过一旁的布想要重新蒙在脸上,可是欧阳朗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母妃,你没死,本王就知道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欧阳朗不顾一切地用力抱住了凤琪琪。 一直隐忍的泪水因为欧阳朗的那一声情真意切的叫喊而决堤,凤琪琪也抱住了欧阳朗道:“是我,母妃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可是母妃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欺负你,什么都做不了。” “不,母妃,母妃只要健康长寿地活着就是本王最大的慰藉。这些年宫里的人都说本王是没有母妃的野孩子,现在母妃回来了,本王就不是野孩子了!”欧阳朗抱着凤琪琪痛哭了起来。 欧阳朗之所以变得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亲生母妃,一直被皇帝寄养在良妃的膝下。 无论他怎么恭顺,良妃对他一直是客套而热络的,她看着欧阳朗的眼神从来都是各种盘算,从未真心实意地对过欧阳朗。 所以欧阳朗在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怎么看人脸色办事,也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他在宫中生存下去。 可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所以他用尽一切办法往上爬。 皇帝喜欢哪个妃子,他就去给哪个妃嫔送礼;皇帝重视楚丞相,他就去勾引楚丞相的心头宝楚心莲。 他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然后将那些欺负他,说他是野孩子的人一一踩在脚底。 这个信念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扎根在他心中,所以就算现在他的亲生母妃回到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放弃争夺皇位。 “母妃,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是不是很辛苦?都怪孩儿不孝,没有好好伺候在母妃身旁。”欧阳朗很是自责地看着凤琪琪。 凤琪琪知道欧阳朗孝顺,便拍了拍他的手道:“母妃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母妃现在更担心的反而是你的身子,你的毒解了,应该好好休养,将武功提高,争取拿下皇位!” 欧阳朗眼神坚定地说道:“母妃放心,儿臣会趁着父皇还在的时候拿到诏书,到时候咱们母子两就再也不用怕良妃他们了。” 凤琪琪倒没怎么在意欧阳朗争位的话,而是格外在意南湘皇帝的情况:“朗儿,你刚刚说你父皇还在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凤琪琪问的小心翼翼,欧阳朗回答的倒是很实诚:“母妃还不知道吧,父皇被大哥下了毒,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所以孩儿要尽快洗脱冤屈,抓到五哥威胁父皇的把柄,再带兵进宫!” 说着欧阳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虎符递给凤琪琪看:“母妃,你看,这是掌事太监将儿臣带回府的时候偷偷塞在儿臣靴子里的。父皇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虎符交给儿臣,一定对儿臣有很重的期盼,想必他也知道南湘落到五哥手里,没多少时间就会沦陷的。” 凤琪琪心不在焉地接过虎符,她的手指在抚着虎符上面的纹路,心中却开始惦记起南湘皇帝。 当年她还在宫中做南湘皇帝的妃子时,南湘皇帝曾经戏言要将皇位传给她们的孩子,她也算争气,真的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可是自从欧阳朗断奶以后,南湘皇帝就很少来看他们的孩子,渐渐的凤琪琪就以为南湘皇帝有了新宠就不再喜欢他们的孩子了。 可是现在南湘皇帝竟然将虎符给了欧阳朗,还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所以才有了这个决定? 凤琪琪忽然头脑一片空白,心更是举棋不定起来,南湘皇帝的日子没多少了,她到底要不要去看他? “母妃,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欧阳朗看凤琪琪在发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道,“母妃,您不为儿臣感到高兴吗?” “高兴,”凤琪琪反手握住了欧阳朗的手,微笑道,“母妃以你为荣!” 欧阳朗几乎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当凤琪琪这样温柔而眼含关怀之意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格外幸福。 他深吸了口气道:“母妃,等儿臣登上皇位,儿臣想要迎娶一个人。” “你有心仪的女子了?”凤琪琪以为欧阳朗说的是不顾一切阻拦跟过来照顾他饮食起居,也不怕别人闲言闲语的楚心莲。 她还有些欣慰,虽然楚心莲小心思多,但大多都是为了得到欧阳朗的宠爱。 女人嘛,为了得到心仪之人的心,多少都会有些算计,无伤大雅,只要未来还能像现在这样将欧阳朗放在心尖上在乎,那凤琪琪可以完全忽略楚心莲身上的小姐脾气。 可谁知,欧阳朗说的和她心中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臣想娶楚安安为妻。” “你说什么?”凤琪琪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重复道,“你说的到底是楚安安还是楚心莲,这两姐妹你可别搞错了!” “儿臣要娶的是楚安安,当年如果不是良妃娘娘做了诸多设计,儿臣和楚安安早就在一起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互相折磨?”欧阳朗咬牙切齿地道,“所以儿臣一定要娶楚安安,让良妃娘娘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凤琪琪忍住怒火,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说道:“朗儿,你到底是真心想娶楚安安,还是楚安安这一年和你作对,变得越来越厉害,所以你想要挽回以前的损失?朗儿,你一定要分清是你的执念在作祟,还是你有其他的打算。” 欧阳朗敏锐地感觉到凤琪琪对楚安安有莫名的敌意,他好奇地问道:“母妃,您不喜欢安安吗?她是凤家人,如果有凤家做我们母子两的靠山,我们对付凌云尊的时候就多了一层保障。” “是凤家人又如何?反正你不能娶她为妻,她已经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丢得起人,我丢不起!”凤琪琪生气地推开了欧阳朗的手,站起了身。 欧阳朗跟在凤琪琪身后解释:“如果母妃介意她有孩子的话,儿臣可以派人杀了楚律。” 凤琪琪转头怒瞪着欧阳朗:“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朗儿,母妃不喜欢楚安安,她是一个野性难驯的女人,你根本就征服不了她。” “怎么征服不了?只要邪尊归西,楚安安就只能依靠儿臣。她不是一个轻易求死的人,也知道顺应时事。母妃,您就让儿臣娶她吧!儿臣会让她孝敬您,好吗?” 欧阳朗很少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可是凤琪琪根本就不买账。 在她看来,楚安安是凤萱萱的女儿,身上流着凤萱萱的血,和凤萱萱一个德性,都不是好东西。 她的儿子要是娶了楚安安,她岂不是要和凤萱萱成为亲家,日日针尖对麦芒?那她一定会发疯!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不管你怎么求我都不行!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替你手刃了楚安安!”凤琪琪板着脸说道。 欧阳朗的脸色耷拉了下来,他满脸失望地摇头:“母妃这么多年都不管儿臣的死活,现在儿臣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您却怎么都不肯,您让儿臣如何想?”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母妃说的做的都是为了你好。朗儿,那个女人和她的娘亲都是毒蛇,你对付不了的。”凤琪琪看到儿子这样难受,稍稍缓和了语气。 可是欧阳朗却沉默着紧紧盯着她,显然是不打算让步。 凤琪琪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许娶那个女人为妻,你如果还在意母妃的话,你就早日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划清界限。” 说完这话凤琪琪就打算往外走,欧阳朗紧追几步问道:“母妃,您去哪儿?” 凤琪琪没好气地道:“为你疗伤花费了我太多的功力,我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也不要做出让我生气的事情,明白吗?” “可是母妃,您不去看父皇吗?”欧阳朗紧追不舍地说道,“儿臣上一回被邪尊重伤,恍惚中看到了母妃,那一次一定也是母妃救儿臣吧?既然母妃可以几次三番地救儿臣,那母妃为什么不去救父皇呢?” “我和你父皇之间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也是跨不过的鸿沟,你不用妄想了。”凤琪琪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父皇问起来,你就当母妃已经死了,从来没见过你。” “不行,如果没有父皇认可,母妃的身份会被五哥他们当成武器攻击儿臣,到时候母妃想要做皇太后也会麻烦很多。所以,母妃……”欧阳朗越说越小声,“您不如和儿臣从密道偷偷回皇宫见父皇一面吧?” 欧阳朗是她生的,就算没有养在自己身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但欧阳朗的秉性凤琪琪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欧阳朗,问道:“你是想要母妃为了你重新回去争宠?” 第两百二十五章 诏书呢? 凤琪琪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欧阳朗的心思,欧阳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很想狡辩,但凤琪琪用一种看穿他的眼神看着他,欧阳朗越来越心虚。 最后他婉转地说道:“母妃,儿臣只是希望您能陪着父皇走完最后一程。儿臣相信父皇一定记着您,否则当年他不会不顾您的身份和您在一起的。” 凤琪琪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也很平淡,可就是这份淡然让欧阳朗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凤琪琪想的没错,欧阳朗私心的确是希望凤琪琪能够回去争宠的,毕竟现在是夺位的最危急的时刻。 任何皇子,谁的母妃能够进皇帝的寝殿伺候皇帝,那对皇子来说就是天大的好处,欧阳朗自然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可他也看出来凤琪琪不屑这样做,况且欧阳朗一直误以为凤琪琪对他没有太深的感情,如果凤琪琪在乎他的话,当年就不会假死逃出宫,留他一个人在皇宫过人吃人的日子了。 可实际上凤琪琪却很在意欧阳朗,当年她是收到凤家的密函才不得不离宫。 她也想过要带着欧阳朗走,可是欧阳朗还太小,如果带着他回凤家,别说家主之位的争夺,就算活都很难活下来。 所以,为了欧阳朗能够有一个相对安全的成长环境,凤琪琪最终忍痛将欧阳朗丢在了皇宫中。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们母子两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见面了,然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早就不是多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了。 他变得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让他的亲生母亲以色诱人。 这样的儿子有多么刺心,只有凤琪琪知道。 凤琪琪不由有些茫然,她恍惚想起凤萱萱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她一直执迷家主之位,放弃心中所爱,用仇恨填满剩下的日子,那她会在未来失去更多。 而当时她不相信这些话,现在她却深刻感受到了,她已经失去了那个可爱的儿子,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利益当前的儿子,一个正在消耗掉她母爱能量的儿子。 “你真的希望我进宫找你父皇?虽然你不在母妃身边,但你也应当听说了母妃和你父皇之间的事了,你还坚持吗?”凤琪琪双目灼灼地看着欧阳朗。 欧阳朗心中一跳,他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畔,凤琪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希望欧阳朗放弃盘算。 可是欧阳朗太想要皇位了,他深刻地清楚自己和沈凌夜只见的距离,他明白他只有有了权力才有能力和沈凌夜一较高下。 所以,即使知道凤琪琪非常不情愿,欧阳朗还是点头了:“儿臣不想父皇留着遗憾离开,父皇这些年对儿臣诸多照顾,儿臣理应照顾父皇的感受,儿臣……”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休息好了我跟你进宫!”凤琪琪显然不愿意再听,她疲惫地挥了挥手,打断欧阳朗滔滔不绝的话后离开了。 欧阳朗踌躇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继续追着凤琪琪和她道歉,还是就这样任由凤琪琪带着失望离开。 犹豫着犹豫着,凤琪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密道里,欧阳朗叹了口气,眼神更加坚定:“楚安安,你等着,本王一定要得到你!” 这边欧阳朗恢复了意识,可南湘皇帝的情况却越来越危险,伺候的太医战战兢兢地给南湘皇帝把脉:“皇,皇上,微臣,微臣……” “朕……”南湘皇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神满是仇恨地问道,“朕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额头上全是冷汗,他不住地吞着口水,浑身颤抖地结结巴巴解释道:“原本,原本,原本微臣,微臣给皇上,皇上……” “好好说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朕才行?”南湘皇帝受不了太医诚惶诚恐的样子,不满地呵斥道。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南湘皇帝很不耐烦地说道:“老老实实将朕的情况告诉朕,如果有一句假话,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太医吓得更加紧张,但好在南湘皇帝这一回多了几分耐心,他等着太医组织好语言。 太医在心中打了无数遍腹稿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原本微臣给皇上开了稳定毒素的药,皇上吃了已经初显成效,毒素没有再蔓延。但是微臣不知为何,皇上忽然情绪波动频繁,并且越来越剧烈。毒素从原来的不扩散变成了急剧蔓延,这才导致皇上感觉胸闷气短,难以呼吸。” 南湘皇帝闭了闭眼睛,他心中的恨更深了,如果不是沈凌夜带着楚安安来挑衅他,他怎么会被气得毒素扩散? 这该死的狗男女,他一定要在死之前将他们两个带下地狱! “还有没有药可以继续稳定毒素?”南湘皇帝没好气地问道。 这个太医也真是的,他问什么,这太医只知道文绉绉的回答他,每次都没有答到点子上,还要他这个做皇帝猜太医的意思,着实无趣。 其实不是太医太过木讷,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而是他太害怕了。 皇帝一直问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他怎么敢说确切的时间啊? 说的时间长,皇帝稍稍安心,不会降罪于他,可是江山社稷却没了接班人,到时候几个皇子因为皇位起争端,南湘陷入战火和纷乱中,那他就是南湘的罪人了。 说的时间段,万一皇帝大怒,直接下旨赐死,顺便再将他诛杀九族,那他岂不是连累家人? 所以皇帝的话他不好答,本以为自己已经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皇帝竟然问他还有没有办法治。 他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老老实实地交代:“微臣才疏学浅,实在不知道如何解毒,恳请皇上让太医院院判来为皇上诊脉吧!” 他嘴上不住地说太医院的院判医术如何如何高超,心中却盘算着早日脱离苦海,这样提着脑袋过日子实在太让人担惊受怕了。 可是皇帝好像非认准了他一样:“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也不会牵连你一家老小,你照实说话就是。” 皇帝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医还能怎么办,只能据实禀告:“皇上,您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并且不断地侵蚀着您的血管。微臣的医术有限,实在找不到好的法子克制皇上的毒素。” 南湘皇帝听完太医战战兢兢的这一番话,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原本没办法呼出的气,这会儿就随着南湘皇帝安静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容易了起来。 太医久久等不到南湘皇帝的回复,也不敢走,只微微抬起头,偷偷地打量着南湘皇帝。 他见南湘皇帝紧咬着牙关,明明很痛苦,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一时之间猜不透一代帝王的心思,便又乖乖地伏在地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他以为南湘皇帝已经睡着的时候,南湘皇帝忽然开口道:“朕是不是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太医心中一凛,他在心中权衡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国家正义,如实禀告道:“皇上,恐怕您只有三天的时间了。这三天内找不到有效的解毒法子,或者控制毒素的法子,而您又一直忧心忡忡几位皇子的未来的话,恐怕您的时间会更少。” 太医说完就彻底趴在了地上,视死如归地说道:“皇上,微臣说了大不敬的话,求皇上赐死!” 南湘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想过自己日子不多了,可没想到他的生命只有短短三天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一个人要找…… 三天,可他只有三天,哪里来得及啊? 南湘皇帝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可想到太医说如果他的情绪再激动到难以平复的话,他的时间将更少,所以南湘皇帝不停地抚平着内心的情绪。 他顿了好久才道:“朕不会要你的命,朕只命令你不得将朕的情况告诉给任何一个人。如有违抗,朕就算将你祖坟掘出来,也要将你祖宗十八代挨个鞭尸!” 这是南湘最重最重的惩罚了,太医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微臣定然不负皇上所托!” 南湘皇帝似乎很累了,他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只轻声道:“出去,让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微臣告退!”太医规规矩矩地行完礼退了出去。 一走到门口,太医还来不及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就被等在外头的五皇子给抓住了,五皇子满脸焦急地问道:“如何了,父皇的毒是不是复发了?” 太医不敢看五皇子,只低着头拱手道:“微臣见过五皇子,五皇子吉祥!” 五皇子骂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吉祥什么?本王要知道父皇的情况,还有,父皇可让你动笔写什么没有?” 太医矢口否认道:“皇上只是有些疲惫,毒素控制得很好,五皇子不必太过挂心。夜里风大雾气重,五皇子若是一直不睡,恐怕也会因为疲惫倒下的,到时候就没人伺候皇上了。” 五皇子显然不相信太医的话,他猛地一掌打在了太医的手臂上:“你要是不和本王说实话,本王就将你看诊的手给打折。” 太医忍着痛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五皇子,您不要逼微臣,微臣在皇上面前发了重誓。” “重誓……这么说父皇的情况不太好?那诏书呢?父皇准备立谁为太子?”五皇子急吼吼地抓住了太医的右手。 太医吃痛,并借着痛楚不断地大声喊着,就是不回答五皇子的话。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太医,最后怒气冲冲地将他甩向一旁:“你不说,本王就自己去问。父皇要是还没写诏书,本王不介意代劳!” 说着五皇子就不顾侍卫们的反对强行冲进了皇帝的寝殿,南湘皇帝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道:“五皇儿这么急不可耐,想来送朕上路吗?” 第两百二十六章 朕要看圣旨 南湘皇帝的语速平缓,音调不高不低,就和平常一样,五皇子不相信南湘皇帝没事,便沉默着用一种怀疑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南湘皇帝,希望从南湘皇帝的气色上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南湘皇帝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朕只是病着,还没驾崩,你就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了吗?” 五皇子素来害怕南湘皇帝,南湘皇帝的声音一沉,他就条件反射般跪在了地上请罪:“父皇恕罪,是儿臣不懂事,惹怒了父皇,还请父皇原谅!” 这些话五皇子从小说到大,就像口头禅一样,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将请罪的话说得非常溜了。 南湘皇帝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道:“你急着闯进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禀告给朕?” 五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的确很是鲁莽,皇帝还没死透,现在精神好得很,万一自己得罪了他,可能连太子的位子还没坐上就被皇帝的一道圣旨给判了罪。 “儿臣,儿臣……”五皇子很想回答说没有,可如果说没有,自己岂不是犯了闯宫的罪过?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南湘皇帝又道:“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这么不利索?是不是找到楚安安和邪尊的行踪了,所以特来禀告给朕?” 五皇子吞了吞口水,思索了片刻后道:“父皇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儿臣的确查到了楚安安的藏身之处,只是儿臣没有调动宫中侍卫的指令,所以不敢轻易行动。” 经过这些事情的淬炼,五皇子的智商比之前进步了一些,现在的他也懂得要想在最后关头大获全胜,必须有兵权在手,尤其是要将宫中的控制权牢牢握在手中。 “此话当真,为何朕的暗卫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而你却能知道楚安安的藏身地?”南湘皇帝不冷不热地慢慢说着,“听说你前阵子忽然失踪了,后来便处处和老七针锋相对,是不是楚安安将你掳走了,所以……” 南湘皇帝故意不将后半句话说完,五皇子怎么都没想到南湘皇帝竟然会猜到这一层,他有些慌张地摇头道:“没有,儿臣从来没有和楚安安密谋过什么,儿臣一直都对父皇忠心耿耿啊!” 怕南湘皇帝不相信自己,五皇子匍匐着爬到了南湘皇帝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儿臣生是南湘的人,死是南湘的鬼,怎么会做出不利于南湘的事情来呢?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姜还是老的辣,原本五皇子进内殿是打算和南湘皇帝摊牌,准备逼迫南湘皇帝下诏书立他为太子,免得多生事端。 可是南湘皇帝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五皇子镇住了,令五皇子半点都不敢提立储君的事情。 “你的秉性父皇怎么会不清楚呢,父皇要是真的怀疑你的话,就不会在这里质问你了。但五儿,你现在贴身伺候朕,宫中多了很多不利于你的闲言闲语,你要谨言慎行才是!” 南湘皇帝用完硬招就开始打亲情牌,他知道五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比较有良知的,只要好好加以引导,五皇子不会做出杀他的举动来。 五皇子听到南湘皇帝这一番话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感恩地伏地:“儿臣多谢父皇的教导,父皇的话儿臣已经记在心中了。” 南湘皇帝很是高兴地夸了五皇子几句,五皇子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南湘皇帝示意五皇子坐到自己的床榻边。 五皇子诚惶诚恐又心中兴奋地依言坐到了皇帝的身边,自古以来帝王都不会和自己的儿子靠得很近,更别提坐皇帝的龙床了。 五皇子应当是南湘建国以来的第一个享有这样荣誉的皇子了,所以他的心里美滋滋的:“父皇,您身子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吧,儿臣就在这儿守着您!” 五皇子的眼神很澄澈,的确这些话都是出自他内心的,他其实很渴望父爱和母爱,但是良妃为了他的未来将一部分的关注力给了欧阳朗,而皇帝的儿子又那么多,分给五皇子的爱实在少得可怜。 五皇子也就只有等皇帝病了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和南湘皇帝亲近,但他还是很开心,至少南湘皇帝最后的日子都是他陪着,他也算是唯一一个能正大光明给南湘皇帝送终的了。 可是南湘皇帝的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但他面上依然装得对五皇子很看重的样子。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五儿,你想要南湘强大起来的话,一定要铲除楚安安这个女人。北堂太子喜欢她,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你要好好利用这一段关系。父皇老了,现在还动不了,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谋划了,未来的日子将属于你们年轻人。你生性顽劣,性子又简单鲁莽,容易被人利用。所以,你要谨记父皇的话,多多和朝臣亲近,向他们学习,知道吗?” 五皇子难得受到皇帝这样语重心长的教导,心中泛酸。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伸手握住了南湘皇帝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南湘皇帝道:“父皇,您说的每一个字儿臣都记在脑子里了。儿臣的脑子是不太好使,不过会为了父皇,为了南湘慢慢学习的。儿臣一定多看书,您就放心吧。” 他总觉得南湘皇帝说这一番话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南湘皇帝的圈套,还在傻乎乎地劝慰南湘皇帝让他安心休息。 南湘皇帝不能动,便只能双目忧愁地看着五皇子,不住地喊道:“不管未来如何,你永远都要记住兄友弟恭这四个字,千万千万不要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这会让你在史书中留下败笔的,你明白吗?” 五皇子强忍着泪水点头:“儿臣明白,不管七弟和其他弟弟做错什么,儿臣都不会杀他们,也不会和他们计较太多的。” 南湘皇帝似乎放心了不少,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道:“你母妃一直派人过来说想要见朕,还说你将她软禁在了寝殿里,是不是真的?” 五皇子咬了咬唇道:“是儿臣一时糊涂,还望父皇降罪。” 南湘皇帝很是疲倦地笑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父皇哪里还能再降罪给你?” 这已经不是南湘皇帝第一次暗示自己要将皇位交给五皇子了,所以五皇子心中高兴,也觉得肩膀上的责任更加重大。 他跪在地上道:“无论儿臣将来是什么身份,此时此刻儿臣还是父皇的五皇子,儿臣犯了错,理应受罚!” 南湘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他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快起来,父皇没有怪罪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早些处置了楚安安,你刚刚不是说已经知道楚安安等人的藏身地了吗?” 五皇子有一瞬间的犹豫,他还不知道欧阳朗会不会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并不想对楚安安赶尽杀绝,想用楚安安对欧阳朗的恨意先除去欧阳朗。 可现在南湘皇帝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要是再不照着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五皇子在心中权衡着,想着皇位早晚都是他的,除去楚安安也算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便应声道:“楚安安等人就藏在冷宫里,父皇,只要您给儿臣兵马,儿臣立刻就去围剿了楚安安和邪尊!” 南湘皇帝眼眸深沉,声音低了一丝,开口道:“好,朕就将守护皇城安危的兵马交给你,你替朕拟定圣旨,朕现在就让你去围剿楚安安这个贱人!” 五皇子立即瞪大了眼睛,拟定圣旨啊,这可是最大的好事啊! “是,儿臣现在就去研磨!”尽管五皇子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多了几丝颤抖,就连研磨都是几次才抓稳。 南湘皇帝一直静静地看着五皇子,不发一言,心中打着其他的盘算。 五皇子非常迅速地研好了墨问道:“父皇,圣旨写什么内容。” 南湘皇帝道:“就按照朕刚才告诉你的写,记住了字体一定要公正,切不可像平日里那样贪玩,乱写一通!” 五皇子点头:“是,儿臣明白!” 五皇子在心中打了一遍腹稿后才落笔,他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南湘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忍,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为了南湘的未来,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南湘皇帝暗自叹了口气,他的罪孽恐怕几辈子都赎不清了吧? “父皇,儿臣写好了,儿臣现在就去宣布父皇的旨意!”五皇子一写完就将圣旨整个卷起,神色有些慌张地想往外走。 “等等,朕要看看圣旨的内容,要是字迹不清晰,朕得罚你重写!”南湘皇帝忽然说道。 五皇子紧张地攥紧了手上的圣旨,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嘴角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抽搐起来:“父,父皇……” 第两百二十七章 他不愿意就算了 南湘皇帝一看五皇子苍白到发抖的脸色就隐约猜到五皇子在圣旨上做了手脚,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想到依五皇子的胆子居然敢伪造圣旨。 “怎么了?”但是南湘皇帝并没有当场拆穿他,而是语气平和地问道,“写错字了,所以不敢拿给父皇过目?” “不,不是……”五皇子吞了吞口水,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只是儿臣的字迹实在太丑,所以不敢给父皇看,怕父皇看了会生气!” “父皇不生气,过来,将圣旨展开,父皇扫一眼就好。毕竟是要去给御林军看的,如果写错了字就闹大笑话了。”五皇子越将圣旨藏得严实,南湘皇帝就对圣旨的内容好奇。 五皇子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吞吞地走到南湘皇帝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展开了。 南湘皇帝一眨不眨地看着圣旨上的内容,原本他以为五皇子会直接提笔写一道传位给他的圣旨,再不济也是一道立他为太子的圣旨,谁知他只是在圣旨上加了一个御林军要对他言听计从的指令。 南湘皇帝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应该悲哀,其实走到这一步,五皇子真的要逼宫的话,南湘皇帝已经没办法挽回,可事实却是五皇子胆量不足,更没有搏一把的戾气,所以他绝对成不了皇帝。 而五皇子还在忐忑地等着皇帝说话,他觉得自己违背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只说暂时让御林军听他的吩咐围剿楚安安和邪尊,可他却私自做主让御林军听他的任意差遣。 这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南湘皇帝那么精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五皇子的心思,所以五皇子非常害怕。 但谁知南湘皇帝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字进步不少,写得很公正,父皇很欣慰!” 五皇子没想到南湘皇帝竟然没有责怪自己,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道:“多谢父皇夸奖,儿臣一定勤加练习,不给父皇丢脸。” 南湘皇帝点了点头,五皇子麻利地将圣旨收到自己的怀中,他正打算出去传旨,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本宫凭什么不能进去伺候皇上?五皇子乃是本宫所出,五皇子生性鲁莽,本宫如果不看着他,万一在皇上跟前犯了错,翻了跟头怎么办?你们担待得起吗?都给本宫让开,不要挡着本宫的路!” 是良妃的声音,南湘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五皇子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厌恶情绪。 “你母妃为何在外面吵吵闹闹的,让她离开吧,朕累了,不想见她!”南湘皇帝说着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五皇子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良妃惹南湘皇帝生气,便顺从地点头道:“儿臣遵旨!” 说着五皇子便朝外走了出去,南湘皇帝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右侧的枕头,那个枕头下面藏的是传国的玉玺,五皇子的圣旨是没有玉玺盖章的…… 良妃比五皇子心思缜密很多,如果这个时候让良妃进来看到了这一道圣旨,那么南湘皇帝的圈套便要落空了,所以南湘皇帝不能让良妃进殿。 可没想到良妃这一回动用了自己娘家的力量,不仅专门从宫外秘密地送了几个会武功的宫女来,还搬来了先帝赐给良妃娘家的宝剑。 见到宝剑就如同见到先帝,所以没有人敢再阻挠良妃,就连五皇子都没了办法。 但是他生怕良妃做出什么错事连累了自己,便亦步亦趋地跟着良妃重新返回到了内殿。 “良妃,你好大的阵仗啊!”南湘皇帝语带讽刺地说道。 良妃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给南湘皇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样闹,朕根本无法安心养病,还如何万岁?”南湘皇帝言辞犀利地恼怒地瞪着良妃说话的方向。 但因为身子不能动,所以他只能看到良妃头上那个晃动的朱钗,却看不到良妃娇俏凌厉的脸。 “皇上恕罪,臣妾实在挂念皇上,时刻都记挂着皇上的安危,所以才会这样闹腾。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一片关切的心思上,饶恕臣妾的罪责吧!”良妃示意身旁的宫女将端来的药送上去。 “臣妾听闻皇上身子不痛快,所以特意让娘家大哥去深山采摘了药材。这药材在咱们盛乐十分难得,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皇上就喝一点吧,就当是臣妾将功抵过了,好吗?”良妃还不忘开口撒娇。 宫女伶俐地将药端到了皇帝跟前,南湘皇帝侧眸看去,竟然是紫色的汤汁,和普通的药材决然不同。 他开口道:“五儿,扶朕起来,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母妃究竟在折腾什么名堂!” 突然被点名,五皇子下意识地抖了抖,他依言上前将南湘皇帝扶了起来,并在他身后放了半床褥子,南湘皇帝这才看清了良妃的容貌。 良妃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宫装,脸上画着非常精致的妆容,但也难掩疲惫的神色,看来就像她说的,这碗药来之不易。 “这药……太医怎么说?”南湘皇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良妃。 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良妃是不会要他的命的,这药应该就像良妃说的可以解一部分毒,只是太医也说了他的毒已经药石无灵,这药就算有效,估计也不会特别明显。 但良妃有这一份心思就很是难得,南湘皇帝不由看向了五皇子,看来良妃为了自己儿子能够当上未来的皇帝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可惜五皇子以为这是一碗毒药,以为良妃是要来谋杀南湘皇帝,吓得是满脸苍白,一双手不停地发抖。 他当然也想过要杀了南湘皇帝,然后自己做皇帝,可真的到杀自己父亲的那一步,他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母妃,您……”五皇子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是就说了三个字,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良妃,朝她摇头。 良妃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一眼五皇子,然后依然恭敬地回答南湘皇帝道:“皇上,臣妾的药方是给太医看过的,整个煎药的过程太医也是在场的。不过这药还需要一味药引子才能有效果,请皇上恕罪!” 说着,良妃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朝着南湘皇帝走来。 南湘皇帝认准了良妃不会杀自己,因为她还没得到传位的圣旨,如果这个时候杀了他,那五皇子登基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是五皇子却以为良妃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将南湘皇帝送上黄泉路,吓得他立马挡在了南湘皇帝跟前:“母妃,您……” 他还是说了这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停地朝着良妃摇头,示意良妃放下匕首。 但是良妃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南湘皇帝,南湘皇帝则面带笑意地问道:“良妃,这是何意?” 良妃也跟着笑了起来:“皇上很快就知道了,臣妾绝对不会伤害皇上的,还请皇上宽心!”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五皇子根本就不信良妃的话,他紧紧盯着良妃的一举一动。 良妃神色淡然地走到药丸面前,将匕首放进了药碗里头,解释道:“这把匕首是用纯银打造的,如果药有问题,匕首就会变黑。” 说着,她举起了药碗,银色的匕首静静地躺在紫色的溶液里,半点都没有反应。 五皇子不知道良妃在搞什么名堂,只偷偷地看向南湘皇帝,发现南湘皇帝气定神闲地看着良妃,很有耐心,五皇子便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原来这把匕首就是药引子啊,真是神奇啊,哈哈哈哈!”五皇子干干地笑了几句,想要打破难捱的沉默。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被他的冷笑话给逗笑了,大家都看着银色的匕首。 过了一会儿,良妃将匕首拿了出来,同时一把抓住了五皇子的胳膊道:“匕首不是药引子,真正的药引子是鲜血。古书上有记载,以鲜血入药,尤其是至亲的血,治疗的效果会加倍好。五儿,你最孝敬你父皇了,母妃这就取药引子!” “什么?”五皇子大惊失色,他做梦都没想到良妃的目标是自己,他连忙挣扎着往后退。 可是后面就是皇帝的床榻,在他挣扎中,胳膊肘还不小心打到了皇帝的脑袋,南湘皇帝怒不可遏地吼道:“闹什么?” 五皇子连忙跪在了地上,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可以给南湘皇帝放血,可是用那把浸了药的匕首,他死活都不肯,因为他不信任良妃,天知道那个女人会在里头放什么东西害他呢? “皇儿,不要胡闹,南湘不能没有你父皇!”良妃郑重其事地说道,同时还朝五皇子眨眼睛。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五皇子在皇帝跟前展示自己的孝顺,可谁知五皇子竟然不配合她,这样她还如何跟皇帝请旨? “罢了,他不愿意就算了!”南湘皇帝轻描淡写地说道。 五皇子松了口气,可谁知良妃紧接着道:“不,皇儿只是紧张,他最喜欢替父皇做事了。况且皇上的生命尊贵无比,如果臣妾可以死一千次能够换来皇上的安康的话,臣妾一定会这么做的!” 良妃一个劲地拍皇帝的马屁,而五皇子却只会拆台:“母妃说的是什么话,父皇的命是命,儿臣的命就不是命,不值钱了吗?” 这话一出,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良妃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皇儿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他乱说话。” 南湘皇帝冷笑道:“他说的没错,将药拿过来,朕就不信没有药引子,这药就成了毒药!” 第两百二十八章 本宫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良妃猛地抬眸看向南湘皇帝,南湘皇帝正静静地盯着她,五皇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地扫视着,他内心无比想要确认良妃送的到底是毒药还是暂缓毒性的良药。 但是他不敢确认,良妃在名义上依然是他的母妃,如果良妃当着众宫女的面毒杀了皇上,无论他怎么赐死这些宫女,这件事都是纸包不住火的。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他重新上前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胳膊,放血到药碗里,可是那匕首有没有问题还另说,万一南湘皇帝喝了药反而出了事,那自己岂不是也跟着背上了谋杀皇帝的罪责? 无论怎么衡量,五皇子都觉得良妃就不应该跑来送药,他没好气地瞪着良妃。 良妃深吸了口气道:“那臣妾喂皇上喝,皇上小心烫!” 说着良妃还挤出了一个笑容,白嫩的手指拿过勺子,慢慢地舀着碗里的药汁,放在嘴唇边上轻轻吹动后就要放到南湘皇帝的嘴里。 五皇子一看情形不妙,立即上前抢过了药碗道:“母妃做不惯这样的事,还是让儿臣来做吧!” 良妃却坚持端着药碗,怎么都不肯给五皇子:“你父皇病的时候都是本宫照料,现在自然也是如此。你不必多说,这里有本宫就够了,你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五皇子听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药碗太烫,母妃手薄,不耐烫。儿臣常年练武,手上早已长出了厚厚的茧子,所以不怕烫,还是让儿臣来吧!” 良妃怒了,刚刚需要五皇子好好表现的时候,他表现得像个无比怕死的胆小鬼一样,现在不需要他了,他却硬要上来。 要不是良妃还以为五皇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早就和五皇子这个蠢货撕破脸了。 “皇儿,这药很难得的,尤其是里头的千年雪莲,这世上只有这一朵。如果药撒了,你父皇就又要受苦了。”良妃生生吞下这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可是五皇子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良妃的意思是,这毒药是她找了高人研制出来的,和皇帝的毒相融,所以别人不会知道是药的问题,只会以为是原来的毒加快发作了。 他心中紧张得不得了,他比良妃更盼着皇帝能够活着,因为只有皇帝活着才能下诏书立太子和传位,如果皇帝死了,那就真的要真刀真枪地抢皇位了。 所以五皇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加大力道直接和良妃抢了起来:“母妃放心吧,儿臣办事一向非常谨慎,儿臣……哎呀,母妃,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五皇子夸张地叫了起来,良妃勃然大怒,可是她没办法将怒火发出来,只能怒瞪着五皇子,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稻草。 南湘皇帝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两斗争,他早就看出良妃的药得来不易,但和五皇子一样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是良药,所以他一直任由良妃和五皇子争夺,不发一言。 如今药洒在了良妃的裙摆上,良妃为了不让南湘皇帝迁怒五皇子,还真就硬着头皮,板着脸,低着头吞下了这个苦果:“皇上恕罪!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导致精神恍惚,这才错手打翻了药碗。还请皇上责罚臣妾,但千万不要怪五皇子失职……” 然而不领情的五皇子却拆台道:“本就是母妃没有端稳,关本王何事?况且母妃自己也说了儿臣拿不稳,所以儿臣才松开了手,这罪责不在儿臣,儿臣哪来的失职?”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养白眼狼,良妃算是尝够了。 她用一种怒不可及的眼神死死瞪着五皇子,躺在榻上没办法动弹的南湘皇帝听到五皇子这样说,不由吃了一惊。 如果不是他的定力好,他恐怕早就笑出了声,这个五皇子果然是良妃的克星,和当年钦天监算的是一模一样,不枉他当年帮着换了良妃的亲生孩子啊。 良妃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为五皇子背黑锅了:“是本宫糊涂了,还请皇上明鉴。” “是你太宠着他了,宠得他无法无天,一点孝德都没有!”南湘皇帝板起脸假装教训五皇子,“别人看到自己的母妃犯了错都是往自己身上揽,你倒好,往你母妃身上赖得一干二净,这像什么话?” 五皇子嘀嘀咕咕地小声道:“儿臣知错了,只是儿臣也是就事论事,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啊……” 南湘皇帝蹙眉:“你小声地在说什么?朕和你们说过多少次,身为皇子就应当理直气壮,将自己的内心话坦荡地说出来。你如此这般,实在太丢皇家的脸面了!” 五皇子一听到丢皇家的脸面,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母妃,还请您宽恕儿臣,帮儿臣替父皇求求情!” 良妃听到这话,心中的气更甚,曾几何时,她心心念念的五皇子变成了这般予取予求的模样? 她记得以前五皇子也是很孝顺她的,虽然时常惹她生气,可气过之后就会买礼物,再专心致志地和她道歉。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五皇子这个样子,需要她这个母妃身份的时候就腆着可怜的模样求她,不需要她的时候,似乎恨不得将她踩到泥地里。 他们母子两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良妃越看五皇子越生气,五皇子却还是不要脸地上前扯着良妃的袖子道:“母妃,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帮儿臣求求情吧,您总不希望看到父皇责罚儿臣吧?” 五皇子特意朝良妃眨了眨眼睛,可是良妃这次并不买账,她默默地将自己的胳膊从五皇子的手中抽了出来,淡漠地道:“母妃无才无德,懂的不多,不过觉得你父皇说得对。身为皇子应当为百姓的表率,若是有言语不当的时候就应当受到责罚,这样百姓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皇子犯不犯错压根儿和百姓没有关系,良妃这是强行将五皇子的罪责加大了,五皇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南湘皇帝的嘴角却勾了起来,他成功地让这对母子产生了愈加身后的隔阂,这样的裂痕在利益面前会越来越明显。 他认识良妃这么多年,又让良妃伺候了这么多年,知道良妃还在挣扎。 他也知道良妃一直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很想自己当皇帝,但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可是一个国家是不可能有两个皇帝的,所以良妃现在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推五皇子上位,而南湘皇帝则是帮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爱妃啊……”南湘皇帝开始给良妃暗示,“南湘是以仁孝治国,也应当有开明的新皇。朕虽然有那么多儿子,可不代表儿子就是新皇的最好人选。南湘需要的是一个会做事,会做人的新皇,你说呢?” 良妃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南湘皇帝,又看向了五皇子。 如她所料,五皇子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以为南湘皇帝再次对他失望,不打算传位给他了,所以他满脸都写着惶恐和惴惴不安。 良妃到底是生养过的人,受不了五皇子脸上这样绝望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臣妾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国家大事臣妾做不了主,更不敢妄自评论,以免落人口舌。” 南湘皇帝可不认为良妃是个怕事的人,他闭了闭眼睛,语气平淡道:“要成大事的人,知道如何把握机会,毕竟你和朕都老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能够选择的机会也不会太多,你要好好想清楚才是!”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良妃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她立即看向了五皇子。 可是五皇子那样的脑子哪里能听懂皇帝的哑谜,他还沉浸在自己被皇帝嫌弃的打击中,久久不能回神。 良妃松了口气道:“皇上多心了,臣妾会用有限的时间好好管教五皇子的。臣妾看皇上已经很疲倦了,不如臣妾伺候您就寝吧?” 南湘皇帝应了一声,良妃便站起身扶着南湘皇帝重新躺回到龙榻上,五皇子则一直怔怔地看着良妃出神:“母妃……” 他十分害怕地脱口喊了一声,就像一个走散的孩子,找不到前进的路一般,是那么无助可怜。 可是这一回良妃却没有理睬他,而是转头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南湘皇帝熟睡后才拉着五皇子走出了内殿。 “母妃,父皇又厌恶儿臣了,您快帮帮儿臣啊!”五皇子一出内殿就一咕噜跪在了良妃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父皇一向最听您的话了,您不帮儿臣的话,儿臣可怎么办啊?难道您忍心看着儿臣输给欧阳朗那个混蛋吗?母妃……您说话啊,母妃!” 五皇子还双膝跪地,匍匐着上前去拉扯良妃的衣袖,良妃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五皇子的脑袋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到最后关头不洒泪!你倒好,什么都没事却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本宫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良妃将一肚子的怒火悉数倒了出来。 第两百二十九章 哪里做的了假? 五皇子虽然气良妃当众打自己,非常不给自己留面子,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得罪良妃,只低着头认错道:“儿臣错了,求母妃不要怪儿臣,儿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一句迫不得已就能解释你刚才的事情吗?皇儿,母妃最痛心的不是你将罪过推到母妃的身上,母妃最痛心的是你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母妃!”良妃眼中含泪,这一回她算是对五皇子失望透顶了。 “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飞黄腾达,哪个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一世无忧?刚才就算你不说话,本宫也会将所有罪责扛上身,不是因为你犯了错就会失去皇位,而是因为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不想你的身上有任何的污点。本宫如此为你着想,事事以你为先,可是你呢?你却恩将仇报,在你父皇面前乱讲一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良妃双目怔怔,眼中含泪地看着五皇子:“自从你听了某些人的话,从外面回来以后,你对本宫的态度就变了,本宫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皇儿,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还不想和母妃坦诚不公地说吗?” 五皇子心中说了一句,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你不是本王的母妃吗,但面上却恭敬而自责地道:“母妃多虑了,儿臣什么也没有想,儿臣只是太过耿直了。” “耿直?”良妃听到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你以为你说那些话皇上就会降罪本宫吗?皇上不过是在试探你,你这个傻瓜!” 五皇子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良妃,良妃冷笑道:“你的父皇一直都在试探你,试探你敢不敢杀他,试探你如果有人想要杀他,你会怎么做。可是他试探了你却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你说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五皇子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连忙伏在地上磕起头来:“母妃,您快救救儿臣吧!儿臣好不容易有了贴身伺候父皇的机会,眼看着皇位就要到手了,儿臣不能功亏一篑,儿臣不想输!母妃,求您了,儿臣求您了!” 良妃看着低头认命地给自己不住磕头的五皇子,忽然觉得莫名地苍凉和无力。 她说了这么多,五皇子一点都没有听懂,只知道利用她来争夺皇位,她扭过头不去看五皇子,视线看向了远方。 她恍惚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她好不容易趁着那个皇帝最喜欢的女人和皇帝产生了嫌隙,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可谁知第二个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所以她便慢慢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第一个孩子身上,本以为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再怎么不长进的孩子都能养出一个大概来,没想到还是养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年轻气盛的时候,她为了争宠服下数不过来的媚药现在得到了报应?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孩子如此不长进呢? 同样是皇子身份,欧阳朗也养在她的膝下,她几乎不管教欧阳朗,由着宫中的人欺负欧阳朗,可欧阳朗在心智和谋划上比她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她活该老来没有依靠呢? 她的心不由地颤动了起来,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一直被她积压在内心深处的念头慢慢在她的脑海中集聚成形。 她越来越觉得南湘皇帝说得很对,她已经老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争再去抢,就算她肯等,那些辅佐她,顺从她的大臣不能等。 她的这批骨干大臣都是她娘家的力量,年纪比南湘皇帝还要大,这些人的家族都在日益壮大,未来会越来越不好控制。 要是她不趁着老一辈效忠她的人做一点事情,那她以后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上去摸一摸,坐一坐那一把龙椅了! “哒——” 良妃的手重重地搭在了外厅的灯柱上,手上的指环碰到灯柱发出了一声脆响,而良妃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挣扎。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良妃还是不忍心的,她知道五皇子有多么渴望做皇帝。 要是有一天他知道抢走他皇位的不是和他一起长大,而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母妃,那他一定会崩溃的。 良妃想到五皇子绝望到双眼空洞,整个人失去神采的模样,内心深处就仿佛挂了一个针板一样,一下一下地刺着自己。 “母妃?”五皇子磕了好半天的头一直等不到良妃的回答,不由焦急起来,“母妃,求您不要不理儿臣,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儿臣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良妃听到声音总算回过头了,这一回她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她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五皇子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就算要帮你,母妃也要慢慢想办法。现在最保守的做法就是尽快拿到虎符,只要手中有兵权,咱们母子两个谁都不用怕了!”良妃小声说道。 五皇子抿了抿唇,抱紧了怀里的圣旨道:“儿臣已经请到了圣旨,父皇说要将宫中的御林军交给儿臣差遣。儿臣便先用御林军绞杀了楚安安等人,再根据御林军的表现,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编入儿臣的部下。等父皇驾崩的时候,儿臣便让御林军守住皇宫,直到儿臣举行完登基仪式再让诸位皇子回宫奔丧!” 良妃有些诧异地看着五皇子:“皇统领御林军交给你了,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有诈?” 她和南湘皇帝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南湘皇帝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将御林军交出去。 五皇子虽然蠢钝,性子也直,不太可能做出弑父的事情来,但以南湘皇帝多疑的个性,他绝对不会将守卫自己的爪牙让给不放心的人。 “能有什么事?”五皇子有些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母妃还说儿臣不信任母妃,儿臣要说是母妃不信任儿臣才是!儿臣不想母妃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让人将母妃保护起来,可是母妃竟然找了外祖父,还私闯父皇的寝殿。您可知道儿臣得知您闯宫的消息有多担心吗?” 说到软禁的事情,良妃的脸色更加难看:“此事本宫暂时先不和你计较,你先将圣旨拿给本宫过目,本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五皇子一听将圣旨抱得更加紧,恨不得将圣旨缝在自己身上:“这不行,父皇在儿臣写完圣旨后已经看过了,并且也答应了儿臣,让儿臣自己去御林军宣旨,所以圣旨是不能再打开的。” 良妃的脸色别提有多臭了,五皇子将圣旨藏得这么严实不就是怕自己抢他的圣旨,再抢他的御林军吗? 她倒是奇了怪了,自己什么时候在五皇子跟前露出什么破绽了吗,为什么一向简单的他会这么防备自己? “本宫再说一遍,本宫看圣旨不是为了其他的,而是为了你的安危。圣旨的写法有很多种,万一你父皇是骗你的怎么办?到时候御林军的人不但不承认圣旨,还说你伪造圣旨,将你抓起来,你又怎么办?” 良妃的这些问题五皇子从来没有想过,他想着圣旨都拿到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现在良妃将话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父皇真的会骗他吗? “可是……”五皇子已经有些犹豫了,他慢慢松开了护着圣旨的手,咬着嘴唇道,“如果被父皇知道了,儿臣恐怕会惹更大的麻烦……” 不相信良妃,良妃最多骂他几句,几天不理睬他罢了,可要是不相信南湘皇帝,那他在皇宫中奖举步维艰。 这么一权衡,五皇子便咬了咬牙道:“母妃不用为这件事担心了,圣旨儿臣自己会保管的,如果母妃担心的话就跟着儿臣一起去宣旨吧!” 五皇子说着就朝外冲了出去,良妃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跟在了他身后急切地喊道:“本宫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万一是假的圣旨,你是要被抓起来砍头的,你怎么都说不听呢?” 五皇子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圣旨是儿臣亲手写的,所有内容儿臣现在还能背出来给母妃听,哪里做的了假?” 良妃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她不住地追在五皇子身后喊道:“有些话是可以模棱两可的呀,到时候御林军抓着一些话不放,你怎么解释呢?” 五皇子想了想就将圣旨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给良妃听,良妃很仔细地听着,的确听不出任何问题,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圣旨没那么简单。 “不行,你将圣旨给本宫,本宫只有亲眼看到了才能安心!”良妃伸出手。 五皇子却黑沉了脸色:“母妃到底是要看圣旨还是想拿圣旨给什么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良妃的眼睛瞪得老大,“你现在还在怀疑母妃想要扶持欧阳朗?” 五皇子摇了摇头,破天荒地聪明了一回:“儿臣是担心母妃觉得皇太后的位置不够庄重,觉得皇上的宝座更舒适,那倒时儿臣就不知如何自处了……” 五皇子的话让良妃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她连五皇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心中却下定了决心,既然儿子这么不领情,那这个皇帝由她做也未尝不可! 第两百三十章 朕会如你所愿给你想要的一切 “传令给父亲大人,让父亲大人在宫外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本宫要给家族一个大大的惊喜!”良妃下巴微微抬起,脸上的表情十分决绝。 身后的烛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半张脸笼罩在温暖的烛光下,另半张脸则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人深沉晦暗的阴森感。 贴身宫女看着良妃的侧面不由心中惊恐地小声问道:“娘娘,您是打算为五皇子起事了吗?可是咱们现在还没拿到皇上的圣旨,要是这个时候起事的话,五皇子以后恐怕会永远被人戳脊梁骨。” “本宫会让那个老匹夫交出圣旨的。”良妃并没有将心中的所有的打算透露给宫女,而是微微侧头看着她道,“你只要按照本宫的吩咐去联系父亲大人即可,咱们要做好皇上随时驾崩的准备。” 贴身宫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奴婢谨遵娘娘的懿旨,奴婢现在就偷偷出宫。” 良妃点了点头重新朝着南湘皇帝的寝殿走去,南湘皇帝似乎一早就料到良妃会去而复返。 他睁开眼睛仿佛看到老朋友一般很是热络地朝良妃打招呼:“看来爱妃已经想通了,如果是朕,朕也会和爱妃做一样的选择。” 良妃屏退了伺候的人,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走到皇帝跟前,坐在皇帝的床榻上,拂了拂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是最了解臣妾的人,那皇上再猜猜臣妾的心里正在想什么。” 南湘皇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你在担心你儿子,你知道朕给他的圣旨是有问题的,可是他不肯听你的劝解,所以你索性将计就计让他落入朕的圈套,也好让他感恩你替他夺得皇位。只是你也担心等你登基以后,你儿子应当如何处理。放他出来就得和他争论谁做皇帝,要是不放他出来,你就会被世人说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爱妃,朕猜得有错吗?” 良妃看着皇帝眼神阴狠,但很快她紧绷的脸颊开始慢慢地绽开出一个妖媚的笑容:“皇上不愧是皇上,就是高人一等。” 南湘皇帝看着良妃不到眼底的笑意慢慢地说道:“为了解除爱妃的忧虑,朕会让御林军杀了他。只要五皇子一死,你再逼着朕立下遗嘱,你的皇位就稳当了。” “什么?”良妃脸色大变,她猛地伸手掐住了南湘皇帝的脖颈,“你竟然杀他?你怎么能杀他呢,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因为惊恐,良妃的手在颤抖,尖锐的指甲不住地摩擦着南湘皇帝的脖颈,南湘皇帝当然是痛的,可他的脸上却是笑容。 “爱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猜到朕会杀他呢?”南湘皇帝故意用慢悠悠和不在乎的语气刺激着良妃。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朕是在帮你,你又何必做出这样吃惊的表情,一切不都在你的预料中吗?” 良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更加颤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臣妾如果早就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皇儿去冒这个险,臣妾……” 南湘皇帝立即打断她道:“爱妃,这里只有你和朕两个人,你就不必在朕的跟前演戏了。你如果真的想要五皇子活着的话,你早就派人拦住他了,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斗得过你这个潜藏在宫里的猛虎?” 良妃猛地抬眸死死盯着南湘皇帝,手上加大了力道:“不许你这样说,臣妾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是,臣妾知道圣旨有问题,可臣妾最多觉得他会受牢狱之灾,哪里知道皇上这个作为亲生父亲的人会这么狠,竟然直接要了他的命!” 南湘皇帝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朕这个父亲怎么都不如你这个母亲狠!其实自从五皇子告诉你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以后,你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虽然你很不想承认也没有搜集到证据,但是你的心里的确开始怀疑五皇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犹豫了。如果你心里满满都是为他着想,早就追出去了,哪里还会和朕在这里理论?” “不是的,不是的!”良妃大声地吼了起来,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猛地从床榻上站起身往后连退数十步。 “不是你说的那样,臣妾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就算五皇儿不是臣妾的亲生儿子,可是臣妾养了他那么多年,又一直真心对他,早已胜过自己的亲生孩儿了!”良妃眼神空洞地瞪着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艰难地侧过头,斜着眼睛看着良妃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必和朕说,你想要圣旨的话,桌上就有笔墨,朕会如你所愿给你想要的一切。” 如她所愿…… 良妃忽然有些迷茫起来,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攀登权力的巅峰,还是让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去送死? 良妃的心中不停地挣扎着,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情绪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住地翻涌着。 “皇上,您真是一个好皇上!”良妃说出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后就扭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直到良妃离开了一段时间,一个人影才从龙榻后面走了出来,他跪在南湘皇帝身旁,非常仔细地给南湘皇帝把脉。 把了一会儿脉搏后,他取出银针朝着南湘皇帝的肩膀上扎去,南湘皇帝立即痛得整个人都筋挛起来。 那人却一直十分冷漠地看着南湘皇帝,很快,南湘皇帝的脸上身上全是汗水,最后脸色苍白地倒在了榻上。 那人熟练地将银针从南湘皇帝的肩膀上抽了出来,那是一根非常长的银针,几乎刺穿了南湘皇帝的整个肩膀。 此时银针上沾满了黑色的物质,那人细细地观察了银针后摇了摇头:“皇上,我最多只能替你延长两天的寿命。先太子给你下的是凤家的秘制毒药,我们北堂是没办法研制出解药的,所以只能请您不要怪罪我家主子了!” 南湘皇帝痛得说不出话,沉默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劲,慢慢开口道:“北堂洛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用重金聘你进宫为朕续命,这个恩情朕会记着的。” 他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人一向视金钱为粪土,想要让我出手除非是疑难杂症和绝症,没有挑战的事情我是不会出山的。北堂洛只是我这段时间的主子,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是不会管的,我只管他的幻术和你的毒。” 南湘皇帝应了一声:“素问影先生的银针是一绝,没想到影先生的脾气还像以前那么硬。” 影先生笑着道:“彼此彼此,当年你让我治凤琪琪的毒,我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治好。可惜时过境迁,现在皇上中了毒,我却医术退步,无法治好你了,真是惭愧啊!” 南湘皇帝不但没有怪他,反而还高兴地笑了起来:“当年如果不是朕正好遇到你,又骗你来南湘,想必朕就不会遇到她了,也不会一生都无法忘怀了。” 影先生又将另一根银针扎入了南湘皇帝的另一个肩膀,南湘皇帝立即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更少。 影先生为了缓解南湘皇帝的痛苦,引开他的注意力道:“听说后来她走了,她去哪儿了?你们还有再见面吗?如今你中了毒,没有多少时间了,需要我托江湖上的朋友,让你们见最后一面吗?” 有了第一根针做基础,第二根针没有那么刺痛,南湘皇帝这回还能勉强开口说话。 他十分费力地摇了摇头道:“不用,朕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你交换了,也不奢望再见她最后一面。朕知道依她的脾气,她是打死也不会再来见朕的。” “那藏经阁的画像呢?当年你请了那么多画师才将她的音容相貌画下来,我瞧着那画像没有十分相像,至少也有九分。如今你病入膏肓,又如此思念她,何不让人将画像拿来,或许心情愉悦你的毒还能再多撑一天呢?” 南湘皇帝的神情顿了顿,他似乎是回忆起了凤琪琪的音容相貌,不由微微扯动了嘴角道:“不用了,她的样子早就牢牢刻在了朕的脑海中,不用看画像朕也能时常在梦里看到那一幅画。” “为何不是在梦里遇到她,和她说你心里的想法呢?你是皇帝,有什么做不了的呢?”影先生有些不解地问道。 南湘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道:“真是因为朕是皇帝所以才没办法梦到她。” 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者他能放下身段去找凤琪琪,他们两人便不会像现在这样。 影先生不再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看向银针,等银针的末端变黑他才麻利地将银针从皇帝的肩膀里取出来。 他将两根银针放好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我能感觉到屋顶上有一个人,但现在已经探不到气息了。我想是她回来看你了,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所以才在屋顶停留了几个呼吸。” “她……”南湘皇帝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但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最后他满脸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道:“这样也好,就留在彼此的记忆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她看到朕老了的样子就后悔曾经和朕在一起。” 南湘皇帝说着还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影先生摇了摇头,在皇室暗卫的引导下从密室离开了。 而另一边五皇子则兴冲冲地带着圣旨来到了御林军的练兵场:“圣旨在此,还不让你们首领出来接旨?” “圣旨?”御林军的人面面相觑,这个敏感的时刻由一个皇子来传圣旨,这…… 第两百三十一章 还不快去? 但出于礼貌和不得罪任何一个皇子的原则,御林军首领还是从练兵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将剑收回剑鞘中,转头看了一眼御林军,所有士兵在看到自己的首领后全都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端着剑。 御林军首领一抬手,率先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身后的一众御林军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末将倒不是不想接旨,只是末将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五皇子。” 五皇子正要威风凛凛地将圣旨展开,忽然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但很快他就掩饰了下去道:“有话直说,本王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来传旨于理不合。不过首领应该知道,这些日子只有本王在父皇跟前伺候,所以……” 他故意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是他要表达的意思御林军首领已经明白了,可是人家却不买账。 他很是恭敬地说道:“末将知道五皇子深得皇上恩宠,但是我们御林军有御林军的规矩。从南湘建国以来,御林军都是要见到皇上的令牌才能让来人宣读圣旨,不知五皇子方不方便给末将查看一下令牌?” 五皇子一下子蒙圈了,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五皇子是擅自做主来传旨的,皇帝虽然允诺他可以传旨,可却没有下一个正式的口谕,况且口谕在御林军也行不通。 这可如何是好,这道圣旨可是关系到他能否拿下御林军的关键所在,要是连圣旨都不能宣,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这……”场面极其寂静,五皇子要是什么也不讲那就更加尴尬,可是开口讲话,他的声音比火把噼里啪啦的声音还要小,更加尴尬。 加上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而所有御林军的人都牢牢地盯着他看,有些都开始用怀疑的眼神互相交流了起来,这给了五皇子莫大的压力。 他深吸了口气道:“父皇病重,四肢无法动弹,所以本王并没有取来父皇的令牌。不过这道圣旨和父皇之前下的圣旨是一样的,内容都是剿灭凌云尊的余孽,所以咱们不需要这么拘礼了。” 说着五皇子不等御林军首领开口反驳,他已经自顾自地非常迅速地展开了圣旨读了起来。 内容的确和南湘皇帝之前下达的圣旨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条,那就是御林军以后都要归五皇子差遣,还要以五皇子马首是瞻。 圣旨的口吻和南湘皇帝以前的圣旨完全不同,御林军首领自然会怀疑圣旨的真假:“请恕末将愚笨,敢问五皇子,这道圣旨真是皇上下的吗?末将虽然接圣旨接的少,可圣旨的内容风格末将还是知道的,这道圣旨似乎和皇上以往的圣旨有很大的出入啊……” 五皇子倒也是个实诚人,非常坦诚地说道:“父皇从天牢回来以后就收到了先太子的迫害,他四肢不能动弹,所以现在所下的圣旨全都是让人写的。本王刚刚宣布的圣旨正是本王替父皇拟定的,但也是给父皇看过的,父皇说这样宣旨是符合南湘律法的。” 的确,南湘并没有规定圣旨不能用幼稚的语言组织成长篇大论,所以御林军首领没办法反驳。 不过他倒是愈加好奇起来:“那么敢问五皇子,您在拟定圣旨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在场为您作证?” 五皇子蹙眉,愈加不高兴起来:“本王和父皇本就是父子,又是君臣,拟定圣旨为何需要别人在一旁听着?况且现在是非常时刻,父皇下的每一道圣旨都应当有专人记录在案,虽然没有旁人可以为本王作证,可是本王行的正,坐得端,你们也大可去登记处查询。” 御林军首领已经感觉到五皇子对自己非常不满了,可是秉着尽忠职守的原则,他还是多问了几句:“但是御林军的圣旨是需要多人在场的,如果没有多人在场,末将是可以不用领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皇子勃然大怒,“你是说本王假传圣旨,还是说本王私自拟定圣旨?如果本王真的要那样做的话,何不直接写一道圣旨将自己册封为皇帝,再将父皇册封为圣祖皇帝呢?” 御林军首领连忙伏在地上说不敢,其余的御林军也都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看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这才觉得有些解气,但他知道军营的人如果没有真心信服这道圣旨,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在背后耍小手段。 所以他直接将圣旨扔给了御林军首领道:“圣旨虽然是本王书写的,但都是得到父皇认可的,而且上面的内容也和本王念出来的一样,不信的话你看看!” 本以为自己已经发过火,御林军首领应该不敢也不会去查看圣旨,结果他竟然真的捧在手里非常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叫了几个副首领一起来看,这下五皇子的脸色别提有多臭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五皇子选择了忍耐,他只不耐烦地催促道:“圣旨既然宣了,就要设立香台进行供奉,所以你们要检查就快点!” “末将知道了!”御林军首领一边看着圣旨一边还不忘回答五皇子的话。 几个副首领凑在一起看的第一眼就是圣旨的末尾,发现那里竟然没有盖印章,也没有皇帝的亲笔签名和玉玺的印子,不由面面相觑。 “拿火把过来,五皇子恕罪,末将们这几天练兵非常操劳,眼睛都有些模糊,需要好的光线!”御林军首领满脸歉意地朝五皇子笑了笑。 五皇子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几人已经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他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无妨,你们几个最好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免得乱给本王扣帽子!” 五皇子想着反正圣旨他是给南湘皇帝看过的,南湘皇帝可是他的亲爹,哪有亲爹会让亲生儿子去送死的,所以他很放心这道圣旨,认定了圣旨不会有问题,也是经得起考察的。 而御林军的人也正是因为五皇子是南湘皇帝的儿子,加上这些天南湘皇帝只让五皇子在身边伺候,宫里的人都知道五皇子将和南湘的未来牢牢地绑在一起。 虽然他们御林军是保护宫中的安危的,可是他们也要服侍未来的新主子,如果和五皇子闹得太僵,万一五皇子真的登基为皇,那岂不是得罪了新主子,给自己找罪受? 所以御林军首领在拿到火把以后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两遍,还用手摸了摸末尾的地方,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玉玺盖过的痕迹。 御林军副首领们看到首领一脸凝重,眉头都快打结了,知道圣旨有问题,所以都压低了声音问道:“首领,现在怎么办?咱们要当场拿下五皇子吗?” 御林军首领摇了摇头道:“先等一下,你们再仔细地查看一下,我听说五皇子很怕皇上,应当不会做出伪造圣旨的事来。” 于是圣旨再次从御林军首领传到了几个副首领手中,大家看得格外认真,几乎连圣旨上的小灰尘都快看透了,但就是看不到玉玺的印记。 几个副首领朝着自己的首领摇了摇头,御林军首领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宝剑上,他正要下令将五皇子绑起来,这时有一个小士兵跑上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御林军首领立即正色地收起了圣旨。 “你说的话有什么凭证?”御林军首领庄严肃穆地看着偷跑过来的士兵小声问道,士兵侧过身子亮出了腰间的一块腰牌。 御林军首领是认识那块腰牌的,他点了点头,那人又伸出了自己右手和左手,上面正好印着两个红印子,分别是玉玺和军机大臣的印章。 御林军首领正要下跪,小士兵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道:“首领不必多礼,此事不能告诉五皇子,这是皇上的密令,除了首领任何人都不能说。” 御林军首领点了点头,并示意副首领将小士兵带了下去,五皇子正好往这里看,他狐疑地看着要走的小士兵道:“你是谁,转过身来给本王看看!” 士兵吓了一跳,他背对着五皇子以最快的速度搓着双手,可是皇帝的印章都是用最好的红泥盖的,一时半会儿搓不掉,他索性直接双手贴地跪在了地上。 “奴才参见五皇子!”说着他整个人都左摇右摆着,一颗脑袋也动来动去,似乎很怕五皇子一样。 五皇子走到他面前,却没有问他,而是用脚抬起了他的下巴,看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便又松开了脚。 他看向一旁的副首领,副首领的神情有些紧张,五皇子问道:“这是谁,他刚刚跑去你们首领耳边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背对着本王说话,是不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五皇子已经对御林军非常不满意了,所以他想着逮到一个不听话就往死里教训,也算是给其他御林军一个下马威了。 可谁知御林军副首领还没说话,那士兵就非常聪明地伏在地上道:“启禀五皇子,奴才不敢对五皇子不敬,奴才实在是憋得急了,就像首领请示能不能去一趟茅厕。可是首领说五皇子还在宣读圣旨,奴才就算憋也得憋到圣旨读完为止。” 五皇子冷眼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吗?” 那士兵眼珠子一转,用内力往后崩了一个响屁,然后将头蒙的更低了一些,嘴里不停地说着让五皇子恕罪。 五皇子哪里见过这么低俗的人,他拧住鼻子吼道:“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本王给你把屎把尿吗?” 第两百三十二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士兵忙不迭地捂着屁股窜了出去,五皇子黑着脸怒指着御林军首领道:“要不是你们看得这么慢,士兵也不会受不了!怎么样,你们看了那么久,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御林军首领恭敬地跪在地上道:“是末将的错,圣旨没有问题,末将现在就召集兵马任五皇子差遣!” 可是五皇子心中的一口恶气还没出,加上刚刚又闻了一个臭屁,他心情更加不好。 他见到御林军首领现在对自己俯首称臣,便蹲在他面前,用手指玩弄着他头上的棕色头冠,然后猛地一用力,将他的头冠给打落了下来。 “五皇子!”几个副首领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军中,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削冠,而御林军首领既没泄露军机,又没做出叛国之事,五皇子这样对他算是给了他和御林军其他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也让他们尝到了奇耻大辱的滋味。 然而事实上五皇子并不特别清楚军中的禁忌,他只觉得自己这样做可以让御林军首领当众下不了台,同时也能让自己看上去格外威风。 他心情舒畅地拍了拍手道:“本王是看你头上有脏东西,所以才帮你拍掉,没想到你的发髻梳得这么差,看来你的夫人对你不行啊!不如本王帮你做主休了她,再替你令娶贤妻,如何?” 这话一出,御林军的其他人全都怒气冲冲地瞪着五皇子,御林军上下都知道首领和夫人的感情极好,是一对伉俪情深,令人羡慕的夫妻。 而且御林军首领对夫人非常好,也将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为了夫人从不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现在五皇子逼着御林军首领用这么荒谬的理由废妻,岂不是要他难堪吗? “五皇子!”有一位副首领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怒声道,“我们已经认可了圣旨,您为何还要诸多计较呢?” 五皇子微微眯了眯眼,不满地冷声道:“什么时候我们欧阳皇室的圣旨需要你们御林军认可了?本王告诉你,这是我们欧阳家的江山,不是你们御林军的!父皇是念在你们保护皇宫有力,一直让宫内太平无事,所以才放了一些权力给你们,你们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了!” 副首领还要再说,御林军首领一把拦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对着五皇子道:“五皇子息怒,我们几个都是忠于皇族的,一直忠心耿耿。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五皇子,还望五皇子海涵!” “只要你休妻,本王就饶恕了你!”五皇子站起身掰着自己的指甲,随意地看了一眼御林军首领。 另外的副首领咬牙切齿地道:“五皇子,自古都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首领和夫人夫妻和睦,感情一向很好,而且嫂夫人谨慎守礼,并无过错。忽然休妻,怎么说得过去呢?” 五皇子闭了闭眼睛,眼神倏然变得凶猛了一些,道:“堂堂御林军首领在拜见皇子时应当易容得当,可如今他却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这还不能成为休妻的理由吗?” “可是首领的冠明明是……” “好了!”御林军副首领还要再说,首领已经冷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五皇子是主子,我们哪有和主子唱反调的道理?主子说什么,我们就应什么。如今又是动乱时期,歼灭楚安安等人才是头等要事,大家不必再过辩驳!” 御林军首领显然是打算先拍一下五皇子马屁,然后将休妻的事情糊弄过去,可五皇子却咬准了这件事,怎么都不肯松口。 “歼灭楚安安等人的事情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但是你休妻的事情也不耽误这件大事。这样吧,本王代劳帮你将休书写好,你拿着回家给你夫人,让她早点离开,省得继续祸害你。另外本王看你对皇室忠心耿耿,特意将府内的芍药赐给你。芍药可是本王跟前一等的丫鬟,不但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细心,功夫也好,一定能帮着你扶摇直上的!” 五皇子装作非常大方地摆了摆手道:“一般做媒人都要收红利才显得喜庆和庄重,不过本王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所以你就不必包红包给本王了。等楚安安等人落网,本王就去你家中讨杯喜酒,如何?” 所有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谁都知道御林军首领是有官衔的,而且很受皇上重视,可五皇子却将府中的丫鬟赐给他做正房,这不是在狠狠打他脸吗? 不仅如此,五皇子还刻意强调了一句那丫鬟的功夫很好,引人想入非非,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那丫鬟有点特殊关系一样。 气得御林军上下都将手放在了宝剑上,一个个身子紧绷,怒目而视地对着五皇子。 五皇子有些害怕地往首领方向靠近了两步,同时一把抓起了御林军首领道:“你的手下为何这样看着本王,难道本王的提议不好吗?” 好,对于五皇子来说当然是极好的,他不但能够通过芍药知道御林军的近况,也能近一步控制和监视御林军上下的一举一动。 可是对于御林军首领来说却是抬不起头的侮辱! 他原本想要趁着众人恼怒的时候顺手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五皇子给就地正法,可是想到皇帝特意派人送来的密令便硬生生地将这口恶气吞进了肚子里。 他静默了片刻,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兄弟们只是在为末将高兴,五皇子不必放在心上。五皇子这么优待末将,末将感恩在心,将来有用得上末将的地方,五皇子尽管吩咐,末将一定肝脑涂地,不留余地!” 五皇子侧眸看向御林军首领,看到他眼神澄澈,目光清明,便相信了他的话。 他松开御林军首领的衣领,双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拉扯开的领口,然后一下一下地拍着御林军首领的脸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好,以后就跟着本王好好做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明白吗?” 御林军首领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几个副首领看到自己首领变得如此懦弱,还在那边赔着笑脸,气得扭头就走。 五皇子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冷笑道:“你的属下脾气很大啊,本王还在这儿,他们就敢走,看来是军法不够严啊!” 御林军首领生怕自己的属下受到像他一样的迫害,连忙双手作揖道:“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只要末将去劝劝他们,他们就都明白眼前的形势了。五皇子稍作休息,末将一会儿就来和五皇子探讨如何剿灭楚安安等人!” 五皇子看了一眼一旁简陋的房屋道:“好,本王就在里头等你们,如果劝服不了不如就杀鸡儆猴,你懂本王的意思!” 说完这话五皇子就耀武扬威地走入了御林军首领的房间,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还不住地拿起桌上的东西把玩,俨然是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房间。 御林军首领目光黑沉地看着五皇子的剪影,一句话都没说,但双手却紧捏成拳头,显然是在心中牢牢地记住了五皇子所做的一切。 几个副首领都聚在一起,御林军首领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他一出现,副首领们就围了上来。 “首领,你到底在想什么?皇上都对咱们都客客气气的,他一个草包皇子,连封号都没有,就敢这样对咱们。万一他将来真做了皇帝,岂不是要把我们连根拔除?” “是啊首领,你为何要对五皇子如此礼让?嫂夫人可是你的心头肉,而且嫂夫人现在也怀着身孕,邹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受不住啊!” “就是!你不为嫂夫人想,也要为你还未出世的孩子多想想,要是将来出个好歹,你怎么交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御林军首领,可是御林军首领一直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等众人说累了,他才开口道:“你们放心,这份委屈我不会白受的。五皇子现在如日中天,咱们不好与之起冲突,应当避开他的锋芒。另外皇上也派人传了密令给我,五皇子能高兴的日子不多了。其余的我不能多说,总之你们不用担心,未来的事情绝对会如我们所愿!” 副首领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只希望南湘能够快些过上好日子,这样咱们几个也不用如此煎熬,嫂夫人也是!” 提到自己的妻子,御林军首领想了想道:“这件事先不要和她提起,我会让人通知她,就说有仇家要找我报仇,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危现将她藏在山上。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再将她接回来,也省得她受到不必要的波及。” “山上虽然易守难攻,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我家小妹平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一直吵着要去修行,不如就让她和她的几个小姐妹陪着嫂夫人吧,也好有个照应,不至于太闷!” 御林军首领朝说话之人行了个礼:“大恩不言谢,未来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大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那人摆了摆手,担忧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围剿楚安安和邪尊,他们一向诡计多端,就算知道了藏身地也未必能够抓住他们。可是我看五皇子的样子,要是我们没抓到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要去秀恩爱 御林军首领点了点头:“五皇子没有带过兵,也没有打过仗,只知道用权势压人,所以咱们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皇上之前已经有过圣旨要我们剿灭楚安安和邪尊的势力,这一回如果我们还不能让皇上满意,恐怕皇上会让我们殉葬。” 几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他们苦恼地挠着头发道:“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天牢的弟兄说邪尊的武功不但恢复了,还变得比以前更厉害,身上的伤也在短时间内好了不少,咱们一定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也要打,不过可以妙打!五皇子不是喜欢耀武扬威吗?咱们就提出几个可行的方案给他,按照他的脾气一定会挑很多刺头,到时候咱们就听他的,将所有罪责推到他的身上。皇上就算要追究责任,咱们也都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 这个主意很得人心,不少人都同意了,御林军首领眼珠子一转道:“不仅如此,咱们还要让五皇子签署军令状。先皇曾经规定过,御林军每一次行动都要皇上批准,现在皇上虽然没有让五皇子监国,可是五皇子一定自诩有监国的权力。咱们就利用这一点让他将黑锅背起来,到时候要是抓到人了,皇上自然高兴,抓不到,他就替我们抗下皇上的怒火也很好。” 几人一合计便准备按照御林军首领的话去做,可谁知五皇子竟然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 御林军首领和几个副首领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上前拍醒了五皇子,五皇子迷迷糊糊却嗓门极大地吼道:“放肆,谁敢打扰本王的清梦?” 御林军首领眼中鄙夷地看着五皇子,嘴上却还是很恭敬地说道:“五皇子,他们都来给五皇子赔礼道歉了!” 五皇子这才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唔……是你们啊,你们来做什么?” 五皇子睡得有些断片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而后蹙紧了眉头,显然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好在他也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很快他就回过了神,几个副首领跪在地上挨个向五皇子发誓自己不会再对五皇子不敬,五皇子大方地原谅了他们。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诧异五皇子怎么忽然间又好说话起来,不过既然不惩罚他们,他们也乐得轻松。 五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其实本王不是喜欢记仇的人,以后咱们多多相处你们就明白了。本王只是想要尽快抓到楚安安,楚安安在宫中多留一天,咱们南湘就多一份危险,所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将她抓起来!” 他指着御林军首领道:“你们几个应该已经讨论好怎么部署了吧?你经验最足,你先把部署说一说,本王觉得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五皇子的反应和几人预期的完全不同,几人再次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御林军首领率先将部署说了出来。 他说的时候五皇子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也不确定对方到底听没听进去。 不过这都没问题,只要五皇子否认这个方案,再随便提出一个,他们就会拿上刚才准备好的军令状,骗五皇子在上面签字了。 可谁知五皇子等他说完后竟然指着另外一个副首领道:“本王觉得他的提议很好,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忽然被点名的副首领没有防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看向御林军首领,首领朝他摇了摇头。 他答道:“属下不太赞同首领的意见,从两边包围冷宫可能会被邪尊的人发现,不如当门直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和他们拼杀,说不定能够一举得胜!” 五皇子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你呢?” 他又指向了下一个人,下一个人的想法和御林军首领差不多,只是他加了挖地道的主意,说这样更神不知鬼不觉。 五皇子笑道:“挖地道太慢了,而且靠的近邪尊一下子就能发现,恐怕地道还没挖好,咱们的人都死光了!这主意不行,不过看得出来你动了脑子,下一个!” 几人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没料到一向没有什么脑子的五皇子竟然在睡了一觉以后忽然变得聪明了起来。 御林军首领见情况不对,便开口道:“启禀五皇子,咱们想出来的法子只有这三种。刚才末将看五皇子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不知五皇子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二呢?” 五皇子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本王知道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冷宫,咱们可以先派一部分人杀进冷宫探一探虚实。等他们进去以后,以最快速度从里面给我们开门,然后我们的主力军再冲门而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如何?” 御林军首领没想到五皇子还真有两下子,他点头道:“五皇子的主意甚好,不过我们御林军行动的话需要签军令状,再将军令状呈献给皇上。皇上若是允诺如此行动,咱们才可以有所动作。” “这个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派人给父皇报信了,父皇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应!”五皇子站起身朝外走去。 此时正好有一个小太监快步朝着这里跑了过来,他一看到五皇子先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然后再宣布南湘皇帝同意行动的口谕。 御林军首领没有料到五皇子考虑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么周密,几个副首领更是直接呆在了原地,拿着军令状的副首领偷偷地将军令状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五皇子转头看他们:“御林军的规矩多,这小太监还有口谕,你们要不要盘查一二?” 御林军首领连忙摆手说不敢,五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不要和本王耍花样,玩火自焚的事情还是少做,你应当知道本王不好惹,父皇更不好惹!” 御林军首领立即低下了头,五皇子抬起手让御林军的副首领将事情吩咐下去,自己则一眨不眨地看着御林军首领。 御林军首领有些发憷地站在原地,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先遣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五皇子一声令下了。 五皇子推了一把御林军首领道:“皇家有皇家的骄傲,这件事要是成了,功劳应当算在谁头上?” 御林军首领咬了咬牙道:“自然是五皇子,没有五皇子的英明神武,我们绝不可能做出这样正确的决定。” “那如果没有成功呢,是不是也要在本王身上留下污点?”五皇子抓着御林军首领的后衣领,小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会阻碍本王登基,造福百姓呢?” 御林军首领连忙摇头道:“不会,这都是末将御下不严才会走错了路。五皇子请放心,末将知道如何行事!” 五皇子听到他有了这样的保证才松开了他,御林军首领抬起手道:“这次行动要秘密进行,如果有一人不听我的指挥,军法处置!行动!” 一声令下,先遣队伍倒是出发了,可是副首领几人却是将心悬在了半空中,五皇子没有刚才那么好对付了,对他们来说决定不是一件好事。 先遣部队一出发,沈凌夜就收到了风声,他看向身旁熟睡的楚安安,抓过一旁的衣服往楚安安身上套。 楚安安被折腾醒了,她揉着发酸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了沈凌夜凑近的脸:“刚刚猴急地扒我衣服,现在半夜三更地起来偷我衣服,你是不是疯了?” 沈凌夜微微侧头躲过了楚安安的脚丫子,他顺手将楚安安的脚丫抗在了自己肩膀上,柔声解释道:“南湘皇帝派人来冷宫清扫,应该会从密道进来,咱们需要另外找个地方。” 楚安安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她收回脚系上衣服上的带子问道:“可是咱们人这么多,去哪里可以避开南湘皇帝的搜索呢?” 沈凌夜刚才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去欧阳朗母妃的寝殿,本座猜得没错的话,南湘皇帝怎么都忘不了的人是欧阳朗的母妃!” 可是楚安安却摇了摇头道:“那个地方荒废了太久,而且很多房屋都很破旧,满屋子都是灰尘。不如去苏慕倾那里,她那里地方又大又豪华,不住白不住。” 楚安安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后,扯住了沈凌夜的一角衣带,看着他蹙紧的眉头挑了挑眉:“某人好像有些心神不宁,怎么,是怕看到旧相识不知如何开口问好吗?” 沈凌夜摇头:“她给你下毒,又引去北堂洛,又害本座失去武功,本座只怕看到她会忍不住杀了她,那便违背了本座的誓言!” 楚安安慢慢悠悠地给沈凌夜系上腰带,笑着道:“南湘皇帝快要死了,宫里的妃嫔都知道。苏慕倾却在南湘皇帝暮年的时候得到荣宠,宫里想要对付她的妃嫔数不胜数。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替你杀了她的!” “既然如此,为何要去她哪里?”沈凌夜不解地问道。 楚安安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极其美艳的笑容,贴着沈凌夜的耳朵小声道:“我要去秀恩爱!” 如今沈凌夜醒了,苏慕倾的帐她当然要好好讨回来!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下回不许这样了 楚安安命人迅速将冷宫里的东西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可是楚律还赖在被窝里,怎么都不肯起来。 楚安安有些没耐心地抓住楚律的手臂道:“小律,有坏人来了,咱们要走了!” 楚律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奶声奶气却语露不满地问道:“娘亲,为什么总有坏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楚安安心中一紧,她这才想起楚律虽然被沈凌夜的人保护的很好,可是小家伙一直担心他们两个大人的安危,所以睡得不好。 如今搬来冷宫,母子两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相处,可是五皇子却杀上了门,让他们不得不再次迁徙去别的地方躲避。 楚安安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这样担心受怕,半夜起来搬家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沈凌夜敏锐地感觉到了楚安安的情绪,他伸手抱住楚安安,又将楚律揽在怀里道:“小律放心,爹爹很快就会将坏人收拾干净,以后你就能安心睡觉了!” 楚律乖巧地抱住了沈凌夜的脖子,窝在沈凌夜的怀里,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沈凌夜的侧脸道:“爹爹,你不要再冒险了,一定要小心哦。上次爹爹差点死掉,小律和娘亲都快伤心死了!” 楚律略带抱怨的语气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很是歉疚地抱住楚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放心吧,爹爹不会再被人暗算了!” 楚律这才绽开笑脸,他也抱着沈凌夜亲了一口道:“小律看好爹爹哦!” 沈凌夜看着楚律天真烂漫的小脸,抬手刮了刮楚律的小鼻子道:“好,乖儿子,总算本座没白生你这个儿子!”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纠正道:“儿子是我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楚安安从沈凌夜的怀里想要抱过楚律并给他换上新的衣服,结果楚律两只粉粉嫩嫩的小手居然拒绝了楚安安。 他满脸讨好地看着沈凌夜笑着道:“小律要爹爹给小律穿衣服!” 沈凌夜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楚律愿意和自己亲近,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疏离的眼神,他的心踏实了不少。 “好,穿衣服这种活怎么能让你娘亲累着呢,以后都由爹爹给你穿!”沈凌夜松开楚律,楚律乖乖在一旁站好。 沈凌夜拿过一旁的小衣服却不知道应该先穿哪件,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正要说话,楚律率先替沈凌夜打圆场道:“先穿这个!” 说着楚律从地上攥起了一件小衣服放进了沈凌夜的手里,然后像个太上皇一样张开了双手,准备享受来自武林至尊的服侍。 楚安安眼尖地看到楚律朝自己眨了眨眼,瞬间明白楚律是在替楚安安出气。 小家伙心疼楚安安在沈凌夜昏迷的那几天掉的眼泪,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的亲爹,楚安安忽然觉得儿子真是又体贴又窝心啊。 沈凌夜似乎什么都没发觉,自顾自地在那里捣腾楚律的一堆小衣服,不过他倒是很聪明,很快就上手了。 帮楚律穿好衣服以后,楚安安打算伸手抱楚律,楚律又贴在了沈凌夜的身上:“小律要爹爹抱!” 沈凌夜如同获得了无上的荣耀一般,单手抱住了楚律,然后一脸嘚瑟地看着楚安安,仿佛在炫耀儿子只和他亲近,不和楚安安亲近。 楚安安黑着脸瞪了一眼沈凌夜,楚律则抱住沈凌夜再次亲了他一口,沈凌夜立马朝楚安安挑了挑眉,然后看向楚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 “小律,再亲爹爹一口!”沈凌夜满眼期待地捏了把楚律的小脸。 楚安安看向了楚律,楚律扁了扁嘴后就真的扑上去在沈凌夜的右脸亲了一口,沈凌夜立马笑得跟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楚安安却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父子,楚律的个性她再清楚不过了,那小家伙贼得很,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讨好一个人。 虽然沈凌夜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楚安安知道楚律的内心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接受沈凌夜,所以他一定还在给沈凌夜更大的惩罚。 会是什么呢?楚安安忽然很期待小家伙的恶作剧。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沉默的模样,以为她不高兴,便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放心吧,本座会让小家伙和你多说话的,你别放在心上。” 楚安安随意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将沈凌夜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一脸好奇地时不时看一眼楚律。 楚律却打着哈欠双手紧紧搂着沈凌夜,沈凌夜脱下自己的披风罩在了楚律的身上,俨然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楚安安挑了挑眉,她倒是有点搞不懂小家伙的肚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前面就是密道了,可能会有埋伏,你走本座后面!”沈凌夜很自然地牵住了楚安安的手,楚安安点了点头。 几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密道里很暗,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大家都没有点火把,只是凭着感觉跟着前面的人走。 大约走了三五分钟,密道里忽然传来了低低的水声,但奇怪的是那水声是一滴一滴往下滴在地上的。 “等一下,主子,属下听到不同寻常的水声。属下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皇宫的密道都以干燥为主,如果有水声的话就意味着密道在渗水,很有可能会坍塌!”前方传来了容护法的声音。 楚安安心中一跳,她下意识地拉紧了沈凌夜的手,一般情况下沈凌夜定然会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可如今他一句话不说,手还在微微发抖。 楚安安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沈凌夜的怒火,可密道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沈凌夜有什么好发怒的? 就在这时,楚律小小的声音从沈凌夜的怀里透了出来:“容叔叔对不起,刚才小律做梦,梦到自己正在如厕,所以就没忍住……” 众人“哗”地一下,瞬间心疼地看向了沈凌夜。 沈凌夜的洁癖非常严重,平常要是一只小虫子不小心沾到了他身上,他都要洗十遍澡,如今楚律竟然直接尿了沈凌夜一身,这……沈凌夜哪忍得了啊? 容护法强忍着沈凌夜浑身散发的寒意,小小声地提醒道:“尊主,小尊主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他也是不小心的,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可是等了好长一会儿,众人都没有听到沈凌夜的回答,渐渐的也没了楚律的动静,大家都开始担心楚律的安危,有些还止不住地猜测楚律不会被沈凌夜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扼杀了吧?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我来抱吧,小律,下回不许这样了!” 楚律也感觉到了沈凌夜身上的煞气,害怕地连连点头。 他正要松开沈凌夜的脖颈,沈凌夜凉薄的声音淡淡传来:“不用了,他比以前重了一些,你抱着会累,还是本座来吧。你给他找一身新的衣服,密道口风大,他身上都湿了,吹风容易受凉。” 楚安安没想到一向不会委屈自己的沈凌夜竟然破天荒地选择了隐忍,她不由拍了拍沈凌夜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律的衣服很快就有人递了过来,那人还顺便递来了一套沈凌夜的衣服,楚安安一并递给了沈凌夜。 沈凌夜一声不吭地给楚律换了衣服,又默默地换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如之前那样抱起楚律往前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安安跟在他身后,虽然密道很黑,可是楚安安还是能清晰地看到有两只眼睛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是楚律求救的信号。 楚安安开口道:“五皇子的人估计快到密道口了,你抱着楚律恐怕不好应付,还是我来抱吧,前面应该离密道口不远了。” 但是沈凌夜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们去的是另一条密道,是本座让人新挖的,出口在冷宫的另一头,正好可以避开南湘皇帝的搜索。你放心吧,本座不会和楚律计较,就像容护法说的,他毕竟是本座的亲生儿子!” 楚安安只能满脸歉意地朝楚律耸了耸肩,楚律一脸郁闷地将脸埋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沈凌夜反手就捂住了他的脑袋。 楚安安以为沈凌夜要揍楚律,正打算阻止,就看到沈凌夜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楚律的小脑袋,丝毫没有要拍开楚律脑袋的意思。 但可能是楚安安对沈凌夜凶猛的印象太深,导致她看着沈凌夜的手落在宝贝儿子的头上,总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就这样她一路提心吊胆地跟在身后,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凌夜的大手,楚律倒是没心没肺地在沈凌夜的肩膀上睡着了。 几人默不作声地悄悄从密道里离开了,等他们退出密道的时候就听到密道里传来了尖锐的声音,那是兵器摩擦密道侧面的声音。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看来五皇子为了抓捕我们派了不少人来!” 沈凌夜点了点头,他牢牢地牵住了楚安安的手,在众人的护送下踏入了苏慕倾的寝殿。 苏慕倾因为皇帝的宠幸换到了一个大宫殿,旁边还多出了不少小屋都是给服侍她的人住的。 “都给我滚,滚!”苏慕倾正在里头砸东西,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她愤怒的声音,“我不要去看老皇帝,他死了最好!” “可是公主,如果我们能扶持五皇子上位的话,良妃娘娘答允我们,一定不会出兵西楚,到时候咱们就能多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奴婢相信以新皇的能力,定然能让西楚重新壮大起来。所以公主,您一定要去说服南湘皇帝早日立五皇子为太子啊!”苏庆红严肃地说道。 第两百三十五章 纠结的床头柜 苏慕倾一把推开了苏庆红,咬牙切齿地扒住了床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南湘皇帝毁了我的幸福,我恨不得杀了他,怎么可能再去服侍他?况且他不是已经全身瘫痪,如同一个废人了吗?我还怎么服侍他,难不成你要我像青楼女子那样伏小吗?” 苏庆红郑重点头道:“没错,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南湘皇帝自己不能动,那公主就用嘴帮他,他定然会给公主好处的!” 苏慕倾双目赤红地死死盯着苏庆红,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是个荡妇,可本公主不是,本公主就算再想找楚安安复仇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皇弟要是知道他的江山是我用这种方式帮他保下来的,他一定会坐立不安,终身愧疚!” 苏庆红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苏慕倾:“事到如今,南湘动乱就会引起五国联盟瓦解,最先被波及的定然是实力弱小的西楚。公主要是还念着自己是西楚人的话就应当主动去做这事,并且不将方法告诉新皇,只告诉他你成功即可,那样史书才会写你是女中豪杰!” “本公主要那样的豪杰有什么用,自取其辱吗?苏庆红,你给我滚,我说过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晃悠,信不信我杀了你?”苏慕倾扑上去攥住了苏庆红的脖颈。 苏庆红只随手一掰就掰开了苏慕倾的手,她冷笑道:“公主,杀人是要看实力的,不是靠嘴巴的!” 苏慕倾气得浑身颤抖,两只眼睛更是猩红得仿佛能喷出火来。 苏庆红却全然不怕,她攥紧了苏慕倾的手,冷着脸对身旁的人道:“还不快点过来给公主沐浴更衣?皇上这么久没见公主一定很思念公主,咱们必须趁热打铁,趁着皇上还在世,让公主怀上皇上的孩子,否则公主只能老死在南湘的慈宁宫,与那些老女人为伍了。” 苏慕倾满脸都是拒绝:“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这里由不得你做主!”苏庆红用力掰了下苏慕倾的手腕,苏慕倾立即痛叫一声,满脸害怕地看着苏庆红。 苏庆红松开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道:“奴婢劝公主还是识相一点,否则奴婢不介意再用上次的方法逼迫公主。” 上一次苏庆红为了逼苏慕倾伺候南湘皇帝,极其狠心地将苏慕倾的衣服扒光,又叫来了所有西楚的女探子,大家围在苏慕倾身边对她的身子指手画脚。 苏慕倾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羞愤地差点自杀,可是苏庆红一直牢牢地盯着她,她几次要寻死都没有成功。 不仅如此,苏庆红还禁止苏慕倾走出宫殿外一步,生生将她囚禁在了这里,并且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苏慕倾若是没有被逼到绝处是万万不敢跟苏庆红唱反调的,可是用嘴服侍南湘皇帝这件事她又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弃,总是我死也不会去的!”苏慕倾缩到床沿边,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无助而又颤抖地落泪。 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沈凌夜能够出现将她从水深火热里救出去,她有时候连做梦都梦到沈凌夜来救自己,可是当梦醒了,她知道沈凌夜不会出现,因为他恨透了她。 可谁知这一回苏慕倾竟然真的在水盆的倒影里看到了沈凌夜的脸,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 “啊,好痛!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是夜,真的是夜!”苏慕倾满脸惊叹地抬头,双目怔怔地看着沈凌夜,“夜,你来救我了吗,你原谅我了吗?” 沈凌夜压根儿就没看苏慕倾,他在打量这个房间如何收拾才能让楚安安满意。 他的视线一直在梳妆台上打转,他知道楚安安有天亮喝水的习惯,平日里他们住的地方他都会特意将梳妆台放得离床榻近一些,或者直接在床榻边上放一个床头柜,方便楚安安取水喝。 现在这个房间梳妆台似乎离得太远了,要是放了水在那里,楚安安不但不方便,还喝不到温水。 沈凌夜不由在心中盘算着上哪儿给楚安安找一个合适的床头柜,所以他一点都没听到苏慕倾充满情感的呼唤,自然也就不会搭理苏慕倾。 苏慕倾早就习惯沈凌夜的冷淡,她双眼充满希冀地看着沈凌夜道:“夜,你的身子如何了,还好吗?” 看到苏慕倾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不像骗人,苏庆红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沈凌夜和楚安安一行在她们的屋顶上。 “好久不见!”楚安安很是热络地朝苏庆红打了个招呼,“这么久了你还没把苏慕倾拿下,看来你调教人的功夫退步了不少啊!” 苏庆红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苏慕倾,苏慕倾正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盯着她:“果然,难怪你这么厌恶我,要那样对待我,原来你是楚安安的人!” 苏庆红摆手道:“奴婢是西楚人,怎么可能听楚安安的差遣?奴婢做这些也都是为了公主和西楚好,如果公主得不到南湘皇帝的宠爱,这后宫的日子公主一天都待不下去!” 苏慕倾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她仿佛为自己的委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要将所有的仇恨释放出来。 她猛地朝着苏庆红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这个叛徒,杀了你!” 苏庆红一边闪躲着,一边试图安抚苏慕倾的情绪:“公主,您和楚安安交手那么多回,您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她就是一个毒蝎,不但会用毒,更会用言语挑拨离间。您忘记了,凌云尊尊主可是中了我们下的毒,又被七皇子杀了,哪会来这里?一定是她找人假扮了凌云尊尊主,妄图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好让我们鹬蚌相争,而她则渔翁得利啊!公主,您快清醒一点,不要上了那个毒妇的当啊!” 苏庆红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苏慕倾倒是听到脑子里了,她还没有得到沈凌夜复活的消息,所以被苏庆红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屋顶上的沈凌夜。 沈凌夜还在纠结床头柜的事情,他歪着头用目光丈量着床榻的高度,心中默默记下了床头柜的高度和合适的宽度,所以根本没有关注屋内的打斗。 苏慕倾顿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则咬着唇有些纠结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是不是要把床头柜加高两分呢? 这样安安拿水喝应该会方便很多,可万一安安是迷迷糊糊地抬手就去摸了呢? 加高两分好像就会碰到床头柜,这样安安的胳膊很有可能会碰伤,或者磕出淤青,一定会很痛。 嘶……要不要加高两分呢? 沈凌夜开始纠结床头柜的高度问题,底下的苏慕倾感受不到沈凌夜的目光,几乎快要崩溃了。 “夜,到底是不是你,回答我!不要骗我!”苏慕倾对着屋顶咆哮了起来。 沈凌夜仿佛完全隔绝了苏慕倾,他纠结着床头柜的高度,还纠结着床头柜的宽度。 要是只有半臂宽的话好像放不下安安的花,安安喜欢每日醒来看到新鲜的花放在床头的位置,说这样能够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也能让心情好很多。 可是半臂宽的床头柜放不下安安最喜欢的花盆,但要是多于半臂距离,安安转身的时候就容易磕到,大腿这里容易受伤。 沈凌夜深深吸了口气,看来得好好把握高度和宽度,必须确保安安不受一点伤害。 苏慕倾等了许久,也在沈凌夜的眼神中看到了纠结,她以为沈凌夜是在纠结要不要和她相认,所以十分惊喜地大吼道:“夜,是你对吗?是你来找我了,想带我走是不是?” 苏慕倾越来越密集的问话终于让楚安安受不了了,她抬起胳膊碰了碰沈凌夜的胸口道:“喂,你的追求者正在底下和你表白,你要不要回应一下人家?” 沈凌夜恍然如梦初醒般往苏慕倾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冷冷淡淡地又看向了床尾的位置问道:“安安,你说要不要将床头柜放在床尾,那样你既可以起来喝水,又不太容易撞到。” 楚安安甜蜜地笑了起来:“你看着办吧,这么小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了,不必问我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真是坏死了! 沈凌夜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地说道:“可是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本座很担心你夜里做梦的时候会将本座踹下去……”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无辜的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反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凌夜抬手扶额:“昨晚本座压着你的头发,你就给了本座一拳,差点将本座打下床,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力气有多大。” 楚安安蹙眉:“我力气再大哪有你大,你还会武功,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沈凌夜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地看着楚安安笑道:“本座哪忍心反击?况且你打本座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楚安安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嘿嘿笑道:“是吗,那晚上再练练?”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甜蜜而又温馨的对话,苏慕倾嫉妒得都快发疯了,她不顾还没养好的伤,强行想要冲上屋顶找楚安安的麻烦,却被苏庆红一把拦了下来。 苏庆红看向楚安安问道:“不知楚大小姐来我们这儿有何贵干?” 楚安安这才看向了苏庆红,淡淡道:“我们被南湘皇帝追杀,南湘还没乱到一定程度,所以我们一时之间还不想反击。我们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我看到你们宫殿灯火通明又装修华丽,所以就来你们这儿挤挤,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说着楚安安拍了拍沈凌夜的胳膊,沈凌夜直接破开屋顶落到了地上,他伟岸的身姿如同神抵一般出现在苏慕倾面前,引得苏慕倾瞪大了双眼。 “夜……”苏慕倾想要冲上去和沈凌夜说话,却被苏庆红拉住了胳膊。 苏庆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凌夜,沈凌夜也没有故意伪装自己,苏庆红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震惊起来:“你的武功不但恢复了,还变得更加精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凌夜自然不可能回答苏庆红的问题,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把这里的东西重新归置,本座要住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屋顶上陆续落下了几个凌云尊的弟子,他们应声后便开始行动。 搬桌子的搬桌子,撤床单纱帐的撤床单纱帐,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可是苏庆红却不乐意了:“邪尊,这里是我们娘娘的房间,你怎么能住在这里?万一皇上传召娘娘,来人看到你在这里,我们娘娘还如何洗脱和你有染的冤屈?” 楚安安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苏慕倾,果然看到苏慕倾脸色大变,一张俏脸苍白如纸,她无力地大声吼道:“什么娘娘,我是西楚的嫡公主,只是嫡公主而已!夜,你不要听她们胡说八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说着,苏慕倾继续用满是痴迷的眼神注视着沈凌夜,她无比渴望地伸出了手,希望沈凌夜能够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出这个地狱。 可是沈凌夜连个余光都没给她,沈凌夜一直很认真地看着床榻,然后用手拍着楚律的后背,同时还用披风盖住了楚律的脑袋,不让屋内的烛光影响到楚律的睡眠。 烛光下的沈凌夜不像以前那么凌厉霸道,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气场,苏慕倾恍若被雷劈中了一般,她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凌夜。 “不对,你不是夜,夜不会这样的!你是假的,是假的!”苏慕倾无法接受沈凌夜变成奶爸,专注家庭的事实,一个劲地摇着头拒绝眼前的景象,“这不是真的,你说过的,没有人能够改变你……” 沈凌夜依然拍着楚律的后背,无论苏慕倾多么焦急地朝他怒吼,亦或是不甘心地朝他发泄,他都视若无睹,只专心致志地抱着楚律小小的身子,时刻注意着楚安安的表情。 看着苏慕倾堵着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楚安安别提心中有多畅快了,她朝沈凌夜抛了个小眼神,暗示他表现不错。 沈凌夜便直接凑上去趁着楚安安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被本座亲到了!” 楚安安娇羞地捂住了脸,同时掰住了沈凌夜的身子,将他整个人掰了过来,不让苏慕倾看到沈凌夜的表情,而自己则趴在沈凌夜的肩膀上朝着苏慕倾做了一个大鬼脸。 嘴里还不忘调戏沈凌夜:“哎呀讨厌,你又亲我,真是坏死了!” 楚安安那嗲里嗲气的声音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恶寒了一下,而沈凌夜则一脸享受地用下巴磨了磨楚安安的额头:“昨夜你劳累了,一直没有休息好,一会儿床榻铺好了,你先和小律休息。” 楚安安看着苏慕倾快要喷火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又发现事情不对盘。 她抬眸看向沈凌夜问道:“你准备出去一趟?” 沈凌夜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苏庆红很识时务地想要拉着苏慕倾离开。 苏慕倾却像两条腿长在地上一样,死活不肯走:“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让给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去,夜是我的,这房间也是我的!” “啪——” 一个小小的鞋底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正在苏慕倾的脸上旋转着,苏慕倾尖叫着捂住脸想要拔下那个鞋子,可是鞋子上带着无穷的内力,苏慕倾根本拔不下来。 苏庆红连忙上前运起内力,她试了一次没有成功,便立即使出了十成内力,这才将小鞋子从苏慕倾的脸上拔下来。 此时,一注血从苏慕倾捂住的手指缝隙中流了下来,苏慕倾痛得浑身抽搐。 “她是本座的夫人,你若是再敢骂她一句,本座就将你整张脸都毁了!”沈凌夜面无表情地背着身子对苏慕倾说道。 苏慕倾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脸上的伤疼得颤抖起来,还是心中的恨意被点燃。 她颤抖着声音怒声道:“沈凌夜,你已经毁过我一次了,你还想毁第二次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这个女人只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你好,只有我会不顾性命之忧地对你,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啊!” 苏慕倾的声音颤抖着,可是音调却不大,听来十分凄惨,惹人心怜。 楚安安盯着苏慕倾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好就是废了他的武功,也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好就是联合其他国家拔他的根,还对他赶尽杀绝。” 苏慕倾猛地站起身朝着楚安安扑去,沈凌夜在第一时间拔下了楚律的另一只鞋子准备出手,但苏庆红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及时扯住了苏慕倾的身子。 “娘娘,您不要再动怒了!在这后宫中,女人的脸是最重要的,否则就会失去皇上的宠爱。奴婢先带娘娘去包扎,其余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也不迟啊!”苏庆红双手牢牢地架住了苏慕倾的胳膊,不让她往楚安安的方向走。 苏慕倾挣脱不开便转头怒吼道:“你这个贱婢,给我松开!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娘娘,不是!” 苏庆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满脸无辜,语气直接的反问道:“可是娘娘已经和南湘皇帝行过周公之礼,南湘皇帝还一直夸娘娘冰肌玉肤,十分完美。娘娘怎么能不承认呢?万一这话传到了南湘皇上耳朵里,那咱们西楚可就要倒霉了!” 苏慕倾如果手里有一把刀的话,一定会将苏庆红这个混账东西大卸八块,她一直不想在沈凌夜跟前说自己失身的事情,可是苏庆红却一次又一次地提起。 苏慕倾只觉得脑袋针扎一般地刺痛着,她害怕而又惶恐地看向沈凌夜的后背,沈凌夜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似乎她成没成别人的女人,对沈凌夜来说没有一点感觉。 “夜,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想失去你!”苏慕倾开始低三下四地哀求沈凌夜。 可是沈凌夜却依然无动于衷,他等着凌云尊的弟子将床榻重新归置后,便小心翼翼地将楚律放在了榻上。 楚律睡得很熟,可是骤然离开温暖的怀抱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挣扎着裂开了小嘴,看样子是要醒,还要哭。 沈凌夜便半蹲着身子很有耐心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楚律的心口,轻言细语地说道:“小律别怕,爹爹在这里,你很安全,别怕……” 沈凌夜侧过的半张脸上挂着微微弯起的笑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温馨的暖意,苏慕倾忽然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被南湘皇帝侵占以后就恨透了沈凌夜,她恨沈凌夜不来救她出火坑,她每日里都想着要杀了沈凌夜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正名,让沈凌夜为他们青梅竹马的爱情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知道她苏慕倾有多么珍贵。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一个事实,沈凌夜不是天生冷漠的人,他也不是一个不会爱,不会笑,不会暖的人,而是他要爱的人不是她,他想暖的人也不是她…… 她输了,她彻底输给了楚安安,她的一生要葬送在南湘了。 “娘娘!”苏慕倾忽然两眼发黑倒在了地上,苏庆红紧张地不住摇晃着她的身子,“娘娘,您不要吓奴婢啊!” 楚安安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捏住了苏慕倾的手腕:“你好像忘了我会医术,你如果装昏迷的话还是趁早自己醒来吧,否则……等一下……” 楚安安再次认真地把了下苏慕倾的脉搏,而后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恭喜啊,你家娘娘怀孕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 娘娘终于怀孕了 “什么?”苏庆红满脸震惊地看着楚安安,而后她又满脸惊喜加感谢地瞪大了眼睛,“太好了,娘娘终于怀孕了!” 苏庆红朝一直焦急地等在门外的侍女喊道:“还不快进来搀扶娘娘去别的屋子休息?娘娘身子羸弱,现在又受了伤,一定要好生照顾才是!” 外面的侍女开门进来,十分胆怯地朝沈凌夜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扶住苏慕倾的身子,几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慕倾往外走。 楚安安跟出去两步,叮嘱道:“你家娘娘的性子刚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受不了,我劝你们最好先不要告诉她,等孩子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苏庆红知道楚安安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但是她明白楚安安是想要留下这孩子的,而这孩子也是她们西楚的希望,所以她和楚安安的努力方向一致。 她点了点头道:“不过奴婢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南湘皇上,也好让他高兴一些,说不定病能好一些呢?”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便你,最好请个牢靠的太医守着你家娘娘。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对孩子影响不好,也容易出事!” “楚大小姐的叮嘱奴婢已经全部记下了,还请楚大小姐早些安置,奴婢就不打扰您了!”苏庆红满脸喜色地朝楚安安行了个宫女的礼带着苏慕倾朝宫殿旁的小房子走去。 身旁的几个人看到楚安安已经回到富丽堂皇的大殿,还将房门紧紧关上后,很是不高兴地小声道:“红姐,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客气?她将我们害得不轻,要不是她,邪尊怎么可能从西楚撤兵,咱们公主也不会被迫进宫,伤心成这个样子。” 苏庆红脸上挂着笑,眼睛里也全是希望:“你们懂什么?邪尊是不可能喜欢我们公主的,如果喜欢的话,早就和公主在一起了,哪还有楚安安的事?而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西楚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一直依附凌云尊,早晚也会被凌云尊吞了。现在公主怀孕,只要咱们能帮着南湘皇帝多活几天,撑到公主诞下孩子,那南湘的江山也将是我们西楚的天下。这样不好吗?” 身旁的人很是担忧地说道:“南湘皇帝的寝殿防守太过森严,奴婢们都没办法打探到消息,不过奴婢听说皇帝中了毒,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宫里的太医都在私下议论如何站位,奴婢猜测南湘皇帝的大行日子恐怕不远了。” 苏庆红皱紧了眉头,她思索了片刻道:“你们立即修书给咱们的新皇,让他务必想尽一切办法将族中的长老请来。我听说有一种古老的秘术可以给人换血,不但能解百毒,还能延年益寿。咱们公主想要顺利地诞下孩子必须让南湘皇帝活着,否则等新的皇帝登基,咱们的小世子只能谋反,这名声恐怕就不好听了。” 几人郑重点头,一人离开去办苏庆红吩咐下来的事了,其他人则忙碌地整理着新的住所。 “红姐,为什么要将大殿让给楚安安?虽然邪尊厉害,可是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况且他和我们公主感情渊源,又答应过先皇会好好照顾公主。现在公主怀孕了,理应得到最好的照顾,怎么也应当是公主住大殿,他们住宫女的房间才是啊!” 这话一出,几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不满地看着苏庆红,就等她一声令下,她们就回去找楚安安讨公道。 但是苏庆红却没有什么反应,她铺好厚厚的床垫后就示意几人将苏慕倾扶过来,她们倒是照苏庆红的话做了,可是脸上却满是不甘心。 苏庆红替苏慕倾盖好被子后小声解释道:“邪尊对楚安安的态度你们都看得很仔细了,邪尊怎么可能委屈楚安安住这么差的房间呢?不过你们不用想太多,我不是怕了邪尊,而是为公主好。” 她指了指苏慕倾的小腹道:“现在公主怀了身孕,良妃娘娘和宫中其她妃嫔一定会想尽办法做掉公主腹中的胎儿。她们肯定还不知道楚安安等人藏身在咱们这儿,所以来加害的人定然会朝着大殿去,这样一来楚安安和邪尊就算帮咱们免费挡灾了。” 几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便高兴了起来,苏庆红吩咐道:“公主娇弱,受不了苦,你们等公主醒了务必要耐心地开解她。另外也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她,只宽慰她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夺回邪尊的注意力,公主就会乖乖服药了。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公主脸上的伤,这一回比上次的还要深,恐怕又要多一条疤痕了。” 苏庆红叹了口气道:“邪尊为了楚安安还真是下得去狠手,真是可怜了公主,以后咱们就不要再将照亮的东西拿出来了,免得公主伤心。” “是,奴婢们都记住了!”几人柔声应下后开始认真地收拾屋子,而苏庆红则出门去找太医要安胎药,再顺便将苏慕倾怀孕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五皇子一夜未睡一直跪在南湘皇帝跟前忏悔,南湘皇帝醒来以后又大声呵斥了五皇子说他要了那么多人还抓不到人,简直比废物还要废物。 五皇子正在郁闷,结果苏慕倾怀孕的消息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在宫里传开了,还有人断言苏慕倾的面相一看就是怀男孩的,这一胎是男孩没错了。 五皇子急匆匆地赶到内殿,南湘皇帝正喜笑颜开地给来报信的宫女赏赐金银,看到他进来,脸上的笑容收了一些。 五皇子心中发憷,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磕头:“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听到苏婕妤怀孕的消息特来给父皇道喜!” “什么苏婕妤,朕前些日子不是册封了她为苏嫔吗?你应当尊称她一声苏嫔才够体面!”南湘皇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又道,“不过无所谓了,朕老来得子,她功不可没,朕要晋升她为妃。” “什么?”五皇子大惊失色,苏慕倾要是封了妃位,那她的孩子岂不是地位更高? 要知道良妃当年生下两个孩子都没有册封为妃,直到南湘皇帝大寿,为添喜气才给了良妃妃位,而苏慕倾却这么快就升到了妃位,这绝对不行。 “父皇,这会不会太快了?苏嫔才刚刚怀孕,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也不知道,要是贸然封妃恐怕会引起后宫动荡啊!”五皇子言辞恳切地说道。 南湘皇帝眼神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朕在,她的孩子怎么会有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去加害你的亲弟弟吗?” 五皇子连忙摇头:“儿臣自然不会这样做,母妃也不会这样做,可是难保宫中其他人不会这样做。还请父皇三四啊,封妃的事太大,不如父皇让朝臣来这里一起裁定吧?” “荒谬!”南湘皇帝沉下脸怒声道,“朕是皇帝,是天子,朕的决定谁敢说一个不字?你故意诸多阻拦,到底是不喜欢苏慕倾,还是想要夺朕的权力?” 这话说得很重,五皇子吓得连连吞口水,他想到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便柔声劝解道:“儿臣不是不敬重苏嫔,而是怕宫中闲言碎语太多,耽误了苏嫔养胎。父皇知道苏嫔是西楚的嫡公主,要是诞下皇子,那这江山岂不是要交到西楚的手上?” 南湘皇帝眼神深沉地看着五皇子,半响没有说一句话,五皇子被看得后脊背全是冷汗,但还是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离开。 好半天后南湘皇帝总算开口了:“放心吧,传位的圣旨朕已经在心中草拟好了。不过朕也要你答应保苏慕倾母子平安,若是她们母子出了任何差错,朕要唯你是问!” 五皇子本来是不想应下这个命令的,可是仔细一听以为皇帝是想传位给他,但又担心他不会善待自己的兄弟,所以才特意这样叮嘱。 他善心想着只要皇位是他的,多养一个小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苏慕倾在宫中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有主动要求皇上给她赏赐什么,也很少跟其她妃嫔争夺宠爱,所以在五皇子眼里她是不足为惧的。 再加上他知道苏慕倾和楚安安之间的过节,楚安安极有可能会在暗中除去苏慕倾,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苏慕倾会影响他在南湘的地位。 至于苏慕倾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就养着,长大后可用来笼络朝臣。 要是个男孩,那便小心地看着,如果是个知恩图报的,那便好好教导,将来给点封地打发出去,要是不识抬举就不加引导,等长到不成形了自然会有大臣上奏希望能够严惩。 五皇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殊不知南湘皇帝的真正意图只是想嫁祸五皇子,为他真正看好的皇子铺平登基的路。 “让孙大人进来替朕拟定圣旨!”南湘皇帝冷声道,“你先出去,封妃的圣旨由掌事太监去宣即可,你将来会身份特殊,不好再做这样的事了!” 五皇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儿父皇莫要过于劳累,身子要紧,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解难,实在不孝。不过儿臣听闻宝华殿的主持很灵验,儿臣现在就去情愿,求父皇能够容光焕发,精力充沛,儿臣告退!” 第两百三十八章 朗儿,动手吧 南湘皇帝嗯了一声,五皇子便离开了,孙大人进来后便专心致志地替南湘皇帝拟定了封妃的圣旨。 南湘皇帝特意叮嘱道:“你再请辅国大臣来宫中一趟,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切不可走漏风声。” 孙大人心中一凛,一般皇帝不会主动请辅国大臣进宫,如果进宫定然会发生大事,如今就只有传位一件大事了。 “敢问皇上可是要下传位诏书?”孙大人跪在地上道,“微臣身份低微,不便参与这样的事宜,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南湘皇帝知道孙大人虽然为人正直却也非常怕死,便叹了口气装作很是可怜的模样说道:“你应当知道朕的处境,五皇儿明着是在照顾朕,实则是在监视朕的一举一动。难得他对你没有诸多防守,所以这件事必须交给你去办,朕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孙爱卿,如果朕可以下跪的话,朕不介意跪你!” 孙大人听到这样的话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他连忙点头应下了,并开始张罗辅国大臣进宫的事宜。 几个辅国大臣得知消息后主动借来了太监的服装,趁着宫门防守薄弱的时候乔装混入了太监中,再秘密地潜入了皇帝的寝殿。 “老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辅国大臣进到殿内已经是子时了,外面还有专人盯着五皇子的一举一动。 五皇子连日奔波有些劳累,便靠在椅子上休息,而掌事太监笑眯眯地在他身旁点上了安神香,五皇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一切准备就绪掌事太监才走到殿内和辅国大臣一起跪在了地上,南湘皇帝疲惫地睁开眼睛道:“朕的日子不多了,有几件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你们务必要记在心里……” 殿外开始下今年的第一场秋雨,温度慢慢下降,淅淅沥沥的小雨声覆盖了里头的说话声,让人听不真切。 五皇子因为天气转凉缩了缩手脚,守在他身旁的太监立即紧张地咬住了唇畔,但见五皇子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这才放下心来。 南湘皇帝早就将心中的想法反复进行了推敲,所以嘱咐得很快,圣旨下得也很快。 总共三道圣旨,全都盖上了传国玉玺,是真实有说服力的,并且圣旨分开放在了三位辅国大臣的手中,还有一道备案圣旨交到了掌事太监的手中。 几人拜别南湘皇帝便匆匆离宫了,就连掌事太监也偷偷地将备案圣旨藏到了宫中密道,只等待皇帝驾崩的噩耗传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将夜幕拉得更加凝重,有两道身影穿梭在宫中,很快这两人就落在了南湘皇帝的寝殿外。 “母妃,已经到了这里,您就进去看看父皇吧!”来人正是欧阳朗和凤琪琪。 凤琪琪知道底下就是南湘皇帝的住所,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她害怕,她不想面对,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想施展轻功离开。 可谁知欧阳朗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走一般,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母妃,父皇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等您,您就进去和他见一面吧!” 秋天的雨水还不是很凉,可是凤琪琪的心却是冰凉刺骨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黄色瓦片问道:“你真的非要那把龙椅不可吗?” 这是凤琪琪第一次单刀直入地问欧阳朗关于皇位的问题,欧阳朗心中一跳,一番权衡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儿臣想要造福天下!” “好,那你就答应母妃一个要求,只要你信守承诺,母妃现在就可以帮你拿来传国玉玺!”凤琪琪双目灼灼地看着欧阳朗,气势非常迫人。 欧阳朗蹙紧了眉头道:“母妃请讲,儿臣一定竭尽所能!” 凤琪琪脱口而出:“我要你杀了楚安安!” 欧阳朗猛地瞪大了眼睛摇头道:“这怎么行?娶安安是儿臣的心愿,母妃为什么要为难儿臣呢?” 凤琪琪冷哼一声道:“楚安安的母亲是我的宿敌,也是凤家的家主。只要你杀了楚安安,凤家没有嫡女便只能从旁支里挑选家主,到时候母妃就能毛遂自荐坐上家主的位置,对你坐稳江山也有诸多裨益,不是吗?” “可是……”欧阳朗开始犹豫了。 争夺皇位是他多年来的梦想和追求,而能娶到楚安安,还能将楚安安的过往撤销得一干二净是证明他比沈凌夜有本事的一个凭证,所以娶楚安安渐渐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如今梦想和执念起了本质上的冲突,他该如何选择? 欧阳朗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楚安安的音容笑貌,她拿着竹笛抬着下巴看着自己,挑眉自信地说道:“就凭你?谁是砧板谁是鱼肉,还未可知呢!” 她明明打不过自己却依然拼死要杀了她的狠辣模样:“欧阳朗,你这个混蛋,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她断情绝情,冷漠离开的背影:“欧阳朗,你和我之间只会有仇恨,除了仇恨我不知道我们还剩下什么,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我只觉得荒谬。” 欧阳朗忽然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他发现他和楚安安的这些深刻记忆全都是愤怒交织着恨意,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爱慕和柔情。 “江山和美人,儿臣当然会选择江山,毋庸置疑!”欧阳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他心中慢慢流逝,就像时间那样让人抓不住,又捉摸不透。 凤琪琪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无比陌生,又好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南湘皇帝一般,笑道:“你们欧阳家的男人果然个个都是绝情之人!” 她的笑容无比苦涩,但转瞬即逝,就如她的身影一般,欧阳朗反应也很快,立即跟着凤琪琪钻入了南湘皇帝的寝殿。 外殿五皇子依然在睡,旁边的小太监虽然鼻孔里塞着小小的棉花,但因为时辰太晚,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凤琪琪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南湘皇帝的内殿,但她并没有站在南湘皇帝面前,而是站在了屏风后面,欧阳朗则跪在了南湘皇帝跟前。 凤琪琪远距离地看着南湘皇帝,眼神哀伤,心中却是已经释怀了不少。 这些年南湘皇帝因为权力的斗争和后宫的纷争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心力,他的容貌早已不负她们相识时俊朗,岁月在南湘皇帝的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颜色,让他变得苍老而脆弱。 “父皇……”欧阳朗轻声唤着南湘皇帝,唤了好几声才唤醒了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了欧阳朗,欧阳朗支起了上半身看着南湘皇帝:“父皇,您还好吗,儿臣很记挂你!” 南湘皇帝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所以双眼通红,加上毒素已经深入心脉,所以他的精神越来越差。 “你来了!”南湘皇帝看着欧阳朗有些无力地笑了笑,“都安排好了吗?” “父……父皇……”欧阳朗忽然紧张地抿紧了嘴唇,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一只手则悄悄地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里藏了一个小薄片,只要轻轻一刮南湘皇帝的上口腔,他就会必死无疑! “你不用这样看着朕,朕知道你是来让朕安心上路的。”南湘皇帝依然在笑,这一回眼神明亮了不少,“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朕怎么会不知道,但朕也忧心啊!” 欧阳朗的神色微微缓和,他抿着唇畔低下了头,南湘皇帝叹了口气道:“马上就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藏不住心里事呢?” 欧阳朗猛地抬眸看向南湘皇帝,南湘皇帝第一次用一种慈父一样的神情注视着他,眼里全是不舍和浓浓的爱意。 “朗儿,你知道朕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冷落你吗?朕是不想你过早卷入皇族的斗争,损失了自己的脾气!太子无治国之才,只知道玩弄权术,南湘要是交到他的手里,只会一败涂地。五皇儿只有野心没有实力,良妃又咄咄逼人,五皇儿就算登基很快就会被良妃压制下去。只有你,最有朕的风采!” 南湘皇帝的眼中流露出了赞赏之情:“你的眼神阴沉,手段沉稳,如果南湘交到你手里,你一定会如视珍宝,好好经营。” 欧阳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湘皇帝,南湘皇帝努了努嘴:“传国玉玺就在朕的枕头底下,你把它拿在手里吧!” 欧阳朗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南湘皇帝会这么轻易就将皇位交给他,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但对权力的渴望还是促使欧阳朗站起了身,他情绪激动,双手颤抖地往南湘皇帝的枕头摸去。 因为紧张,他摸了两次才摸到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拿到手中一看,果然是传国玉玺,入手冰凉却分量十足。 “父皇……”欧阳朗猛地跪在南湘皇帝的面前哭了起来,“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父皇钟意的人会是儿臣!” 南湘皇帝叹了口气道:“朕答应过你母妃要好好培养你,如今朕总算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也算安心了。朗儿,你要记住,就算你在宫外准备好了队伍也一定要先放过五皇儿,因为良妃才是你真正的对手,只要挟持了五皇儿,你的赢面会更大!” “儿臣谨记父皇叮嘱!”欧阳朗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好了,用你腰间的薄片杀了朕吧!”南湘皇帝张开了嘴,闭上了眼睛。 “父皇!”欧阳朗哭着匍匐到南湘皇帝的跟前,一把捏住了南湘皇帝的手,“儿臣……” 南湘皇帝叹了口气道:“狠心绝情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感情,不要犹豫不决。朗儿,动手吧,父皇不会怪你的!” “不,不行……”欧阳朗抓紧了南湘皇帝的手,又转头看向屏风哭着喊道,“母妃……” 第两百三十九章 皇上驾崩 南湘皇帝听到欧阳朗这一声求助一般的叫喊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扭头去看屏风,可是因为身子不能动,只能扭大半个脑袋,看不到屏风的原貌。 “是你吗?你来见朕了吗?”南湘皇帝声音颤抖地问道,可是屏风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人影都没有。 南湘皇帝看向欧阳朗,欧阳朗哭丧着脸抱着玉玺不知道在想什么,南湘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出去,朕要和你母妃单独待一会儿!” 欧阳朗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南湘皇帝,又看向了屏风,看到屏风后又重新出现了人影便点头走到了外间。 走出去之前欧阳朗特意扶着南湘皇帝靠在枕头上,方便他能看到屏风后的人影。 南湘皇帝痴痴地看着映在屏风上的那个消瘦的单薄影子,一个步摇正在微微晃动,步摇上有一只凤凰,绽开六条尾巴,随着雨声微微颤动着。 “不要哭!”南湘皇帝轻声开口,凤琪琪的身影猛地一寒,倒是停下了颤抖,只默默地在屏风后落泪。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凤家的人欺负你了吗?”南湘皇帝的声音很温柔,抛却皇帝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可是凤琪琪却一直默不作声,好像一点都没听到南湘皇帝说话一般,她双目直直地透过屏风落在南湘皇帝的身上,眼神中有愤怒,有不甘,有哀怨,有爱,最后都化作了空洞。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朕吗?”南湘皇帝似乎很了解凤琪琪的脾气,知道她决定不和自己说话就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其实当年朕和凤萱萱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凤萱萱那个女人真是够狠,明明答应朕会和你解释,却每次遇见你都不告诉你,害得我们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光阴!”南湘皇帝说到楚安安的娘语气中透出了很多无可奈何。 “如果朕不将她当成自己的小妹,朕真想杀了她!但是她和朕一样都是孤苦的人,她被凤家人利用,做了很多难以回头的事,等她想要回头,良人却不在了。而朕比她幸运一些,虽然朕不知道你在哪里,但至少知道你还活着。朕有时候做梦就会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然后你会原谅朕。但现在看来梦就是梦,再怎么努力都成不了真……” 说着说着南湘皇帝的脸上落下了浑浊的泪水,他的脸色哀切无比,可是声音依然如初,没有任何波澜。 “朕也怪过你,你知道吗?”南湘皇帝自嘲一笑,紧紧盯着屏风后的脸出神地说道,“朕怪你要用那么悲怆的手段离开朕,朕怪你太狠心,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肯听朕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朕的恨意就消失了。朕开始想你,没日没夜地想你,想在死前看你最后一眼,想最后抱抱你,听你说说话。” 南湘皇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屏风后的凤琪琪却渐渐收了眼泪,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南湘皇帝。 南湘皇帝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凤琪琪的开口,更没有等到凤琪琪走出屏风和他最后见上一面。 他盯着床顶呼吸开始缓慢起来:“太医说朕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可是朕看到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你恨朕也好,你怨朕也好,南湘的江山朕帮你拿下来了,你就好好扶持我们的儿子,守,守,守好江山……” 南湘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还伴着胸口的剧烈起伏。 以凤琪琪的武功她早就知道南湘皇帝快要不行了,她紧紧攥着手指,指甲嵌入手掌中,却抵不过心中的痛楚。 南湘皇帝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缓过来,他重重咳嗽了两声,凤琪琪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两下。 南湘皇帝看到屏风后一直晃动的身影微微笑了起来:“你还在乎朕的,朕知道,虽然你不会说出口,但朕心里明白,明白……” 凤琪琪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的手缓缓放在了屏风上,从她的角度看去,南湘皇帝的身影也映在屏风上,她的手正好放在南湘皇帝的脸颊上。 南湘皇帝心中很是安慰,脸上也渐渐绽放出最后的光彩:“朗儿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你要耐心多教教他,他是个孝顺孩子,这些年他一直都记挂着你。” 凤琪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南湘皇帝的话,南湘皇帝一直在笑,可是脸上的光彩却慢慢退散,最后留下一层蜡黄色夹杂着黑色的气息爬上了他的脸。 “朕的时间不多了,琪琪,让朕看看你,让朕看看你,好不好?”南湘皇帝奋力地朝着屏风探出脑袋。 凤琪琪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南湘皇帝以为凤琪琪要走,连忙高声大喊:“不要走琪琪,你已经离开朕一次了,不要离开朕第二次!琪琪,让朕看看你,琪琪,朕,朕,朕还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要,要和你,你,你……说……” 最后一丝光亮从南湘皇帝的脸上消散,南湘皇帝的呼吸便停格在了当场,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直追着屏风的方向,但是眼珠子已经不会再转。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有很多心愿未了,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心愿没有了。 欧阳朗一直听着里头的动静,当他听到南湘皇帝没有动静的时候立即冲了进去,便看到南湘皇帝微微低着头却一脸渴望地看着屏风,再也忍不住扑在南湘皇帝的身上恸哭了起来:“父皇!父皇……” 听到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凤琪琪闭上了双眼,两行血泪从她的眼中滴落了下来,心中的苦楚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而至,让她的身子踉跄了两下。 “母妃,父皇至死都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为什么你这么狠心就是不见他呢?为什么?”欧阳朗勃然大怒,猛地一掌劈开了屏风,却在屏风后看到了淌着血泪的凤琪琪,“母妃……” 凤琪琪的身子好像秋天的落叶一般瑟瑟地往地上斜去,欧阳朗连忙扶住了她:“母妃,母妃!” 他本以为凤琪琪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没想到凤琪琪竟然为了南湘皇帝流下了血泪,足见她的内心有多么煎熬。 凤琪琪睁开猩红的眼睛看着一直盯着他的南湘皇帝动情地说道:“你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说死生不复相见!是你负了我!我凭什么要出来见你?我凭什么要让你称心如意地走?凭什么?” 她的口中虽然在言辞呵斥南湘皇帝,可心中却是对南湘皇帝又恨又爱又怨又念的复杂感情,她长长叹了口气,将所有情绪咽了下去。 她握住欧阳朗的手臂颤着声音道:“朗儿,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走,这里你不要管了,赶紧离开吧!” “可是父皇……”欧阳朗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神无比哀切地看着南湘皇帝的尸首摇了摇头,“儿臣不想看到父皇这样……” “混账!你忘了你父皇如何叮嘱你了吗?南湘马上就要大乱了,凌云尊一定会趁着南湘大乱给你绝地反击,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登基称帝,在最短时间内平息南湘的战火,而不是在这里婆婆妈妈!”凤琪琪推了欧阳朗一把,“去做你该做的事!” “母妃,你呢?”欧阳朗紧紧抓着凤琪琪的手,“你不会是想留在这儿等着别人来吧?虽然宫中没有多少人认识你,可是掌事太监一调查就知道您是本王的母妃,到时候恐怕儿臣……” 欧阳朗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生怕凤琪琪生气,伤了他们母子的情分。 凤琪琪摇头道:“母妃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里打扫干净,这里有很多皇室的暗卫。如果你父皇没有下令让他们保护我们母子的话,外面早就冲进来要我们母子的命了!” 欧阳朗想了想觉得凤琪琪说的很对便跳窗从来的地方离开了,凤琪琪一个人走到南湘皇帝跟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怀中低声哭了起来。 “你说过下辈子要来找我,不要食言!等朗儿当了皇帝我就下来陪你,你还欠我一个当面的道歉,你哪怕去了地府我也要追去向你讨回来!”凤琪琪低声地说道。 她抬手拂了拂南湘皇帝的脸,将他的眼睛慢慢合上,可是她合了两次依然合不上。 她心中酸楚,颤抖着唇畔在南湘皇帝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南湘皇帝的眼睛才终于闭了起来。 “皇上……”凤琪琪终于崩溃地大哭了起来,可惜南湘皇帝再也看不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儿为自己落泪的场景了。 这时掌事太监从外间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南湘皇帝已经驾崩而凤琪琪还抱着他哭,他也跟着哭了一会儿,然后上前劝说:“娘娘,您快走吧,五皇子很快就会醒的,宫里负责洗扫的人也要来了。若是看到您还在这儿别人会起疑心的,您还是快些从这个地方拿了备案的圣旨到礼部去吧!皇上已经在最后关头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说着掌事太监将一个纸条递给了凤琪琪,凤琪琪接过纸条最后看了一眼南湘皇帝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掌事太监确认凤琪琪安全离开后才扯开嗓子大喊:“皇上驾崩,皇上……驾崩了!” 这几声嘶吼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哭声,听到声音的太监宫女全都一窝蜂地赶到了里头跪在地上恸哭了起来:“皇上……” 而五皇子也终于清醒过来,他疾步冲进内殿看到南湘皇帝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皇……” 第两百四十章 有没有可能不是楚安安做的? 五皇子倒是哭得情真意切,这些年南湘皇帝对他还算关照,加上五皇子内里是个相对简单的人,他的心中一直记着南湘皇帝对他的好,所以他哭得格外伤心。 但这伤心也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他先一步抓了掌事太监拖到相对僻静的角落问道:“掌事公公,最后是不是你陪在父皇身边的,父皇可有什么话要你交代吗?” 这就是在打探传位诏书了和掌事太监的口风了。 掌事太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点头道:“启禀五皇子,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是看着皇上走完最后一程的。皇上走得很安详,也不匆忙,传位诏书已经写好了,等人多一些老奴会当众拿出来宣读的。” 这话很官方,没有偏袒任何一个皇子,五皇子心中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本王和父皇感情深厚,父皇驾崩,本王心中痛楚万分,不知父皇离开的时候可有惦记本王?本王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昨日夜里正好打了一会儿小盹,没想到竟然错过了父皇的最后一段时间,父皇一定很遗憾吧?” 掌事太监抬着手不停地擦着掉下来的眼泪,脸色哀伤,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皇上自然是惦记着几位皇子的,可惜几位皇子没有一位守在皇上身边,皇上心里头难过啊!” 五皇子听言立马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都怪本王,本王没事打什么盹啊,害得父皇走的不安心,是本王不孝!” 掌事太监拉住五皇子的手劝道:“五皇子不要太难过,虽然没有一位皇子陪在皇上身边,但好歹您是唯一一位守在皇上寝殿外的皇子。您放心,您的未来已经很光明了。” 掌事太监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门外匆匆而来的良妃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良妃快步上前扶起了他,哭着说道:“皇上驾崩,本宫却不在跟前,实在难过!公公比本宫陪伴皇上的时日更久,想必更加难过……” 说着说着良妃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雨水一样簌簌往下落,看得人心中酸楚。 掌事太监被良妃哭得又引出了不少眼泪,他点头道:“娘娘节哀,虽然皇上走得匆忙,但娘娘的福气才刚刚开始。”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良妃的心中忐忑了起来,南湘皇帝临终前特意挑拨了她和五皇子的关系,鼓励她自己登基称帝,她也的确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事情。 可谁知南湘皇帝竟然这么快就死了,她准备得并不妥当,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压住群臣。 但如果有南湘皇帝的传位诏书就不同了,哪怕皇位是传给五皇子,只要圣旨上有歌颂她的美德,她将来也可以以这个圣旨作为依据夺位。 可要是圣旨上直接封她做皇太后,那她就没办法夺位了,还得一心一意地辅佐新帝,否则就会失去民心,被万民唾弃。 但良妃的这些心思都不能在五皇子跟前显示出来,宫外传来消息说有人在秘密地调动队伍,队伍前进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她不知道那队伍究竟是五皇子的还是欧阳朗的,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动声色地在暗中部署,等她安排好的大臣进宫听旨,到时候见机行事。 如果圣旨不符合她的心意,那她就直接利用五皇子手上的御林军逼宫,再将五皇子以不敬重她,不孝顺她的名义赶入天牢,再将监国的权势握在手中。 到时候不管欧阳朗有没有反她的心思,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欧阳朗杀了,再杀一些不听话的大臣,那么一切就都在她的掌控中了。 所以良妃便没有接掌事太监的话,只戚戚地哭着,哭得心力交瘁,见者落泪。 “良妃娘娘定要保重身子啊,皇上最疼爱娘娘了,您可千万要爱惜自己啊!老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暂时不能伺候娘娘,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服侍娘娘,莫要让娘娘伤了身子!”掌事太监擦了擦眼泪嘱咐了几句走到外间去招呼赶来的一些大臣。 良妃跪在地上对着南湘皇帝的方向嚎啕大哭着,但掌事太监一走,她眼泪稍稍收回去了一些。 五皇子和良妃隔了几步路的距离,也按照南湘的规制跪在地上哭。 但他看到良妃光哭,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哀伤,只有满肚子的算计,不由挪开了视线,只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母妃不要过度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良妃掐了一把身旁的宫女,贴身宫女哭着扭头朝五皇子道:“娘娘在宫中忽闻噩耗几度昏厥,她一直担心五皇子,所以立即赶来这里。不知五皇子守在皇上跟前,可知道皇上在驾崩前有没有其他的交代?” 五皇子倒是比较实诚,直接摇头:“本王昨夜太过疲乏,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着的时候睡着了,所以并没有陪伴父皇走完最后一程。” 良妃奇怪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见五皇子表情坦荡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虽然现在殿内跪了不少嫔妃,但她们都没有为皇帝生下孩子,她们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都要取决于良妃的喜怒,所以良妃有恃无恐地质问五皇子:“皇上先前就中了毒,你和本宫都知道,宫里知道的人也很多。皇上若是不舒服,掌事太监定会召御医前来,为何这回御医一个都没在这里伺候?” 良妃没问,五皇子还真没想到这点,他抿了抿唇道:“可能是掌事太监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就驾崩吧?之前太医院的太医说过,父皇最少还能撑五六日,不会这么快就驾崩,所以很多事宜都没有备好。” 良妃冷下脸看向那些跪在地上只敢小声哭泣的妃嫔道:“本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五皇子谈,本宫知道你们骤然听闻皇上驾崩很是伤心,不过跪在里头哭和跪在外头哭是一样的道理。” 妃嫔们哪里会听不出良妃的言外之意,一个个都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跪到了外间,里头只剩下良妃和五皇子,还有良妃的贴身宫女们。 贴身宫女们依照良妃的吩咐跪在了门旁,一则监视着外面的动静,看看有没有偷听偷看,二来有效地阻止闲杂人等跑进去搅了良妃的问话。 良妃朝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个贴身宫女扯开了嗓子开始恸哭起来,外头的妃嫔见状也跟着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良妃站起身走到五皇子跟前冷声问道:“本宫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本宫。昨夜只有你一个皇子守在外头,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五皇子想了想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是,本王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掌事太监走到父皇的寝殿里头。本王的武功虽然不是最拔尖的,可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死,难道是有人给本王下了东西?” “看来皇上提前驾崩和凌云尊逃脱不了关系,”良妃蹙紧了眉头道,“现在就要看传位诏书了,如果传位诏书上写了你倒还好说,如果没有就棘手了。” 五皇子心中一跳,他立即站起身道:“怎么可能不写本王呢?掌事太监都暗示母妃的福气在后头,如果本王不登基的话,母妃哪来的福气?” 良妃自然不会将皇帝说她更适合守南湘江山的话告诉五皇子,她只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节外生枝!” 五皇子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本王不该逞能,也不该逞一时之快去抓捕楚安安。她一定觉得本王不守信用,背弃了她,所以才偷偷潜入父皇的寝殿诱发父皇毒发的!本王真是该死啊,不过这个仇本王一定会找楚安安报的!” 良妃顿了顿又嘀咕了一句:“有没有可能不是楚安安做的?” 五皇子耳尖地听到了,他抬眸看着良妃问道:“母妃为何又不怀疑楚安安了?整个南湘只有楚安安和邪尊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不是她还能是谁?” 良妃摇了摇头,双手攥着娟帕道:“如果是楚安安诱发了皇上的毒,掌事太监不可能说一整晚都在皇上跟前。他在南湘并没有亲人,楚安安抓不到他的弱点,他也没有必要替楚安安掩护。” 五皇子飞快地说道:“那会是谁做的?难道是欧阳朗?可是欧阳朗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没有父皇的圣旨他连罪责都洗脱不了,他不可能进宫害父皇的!” 良妃看了五皇子一眼,慢慢地开始在殿内踱步,她走了两步,猛地扭头看向五皇子道:“说不定皇上早就将洗脱罪责的圣旨给他了呢?” 五皇子瞪大了眼睛,立即紧张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母妃,咱们是骨肉血亲,血浓于水,这个时候您一定要帮儿臣啊!” 见良妃不说话,五皇子跪在地上抱住了良妃的腿哭了起来:“儿臣已经没有父皇了,如果连母妃都不帮儿臣的话,儿臣恐怕再难在这个宫里生存下来。母妃,求您帮帮儿臣,以前是儿臣不对,总惹母妃生气!只要母妃帮儿臣最后一次,儿臣发誓以后再也不惹母妃生气了!” 良妃已经对五皇子失望透顶,加上她已经有做女皇的野心,所以她只冷漠地说道:“你不是有御林军吗?趁着现在人不多,不如你先将宫外召集起来的乱军扫了吧。” “乱军?”五皇子诧异地问道,“那是欧阳朗的人吗?他的府上不是只有几百护卫吗?” 良妃摇了摇头道:“如果皇上真是他害死的花,那么他一定还偷了皇上调动士兵的虎符,否则他要如何进到这皇宫?” 第两百四十一章 欧阳朗,你给本王出来 五皇子万分惊讶地蹙紧了眉头:“为了和本王抢夺皇位,欧阳朗的确用尽了心机,可是偷虎符是很大的罪责,他应该不敢的吧……” 良妃不屑地看了一眼五皇子,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欧阳朗要是真的害得南湘皇帝毒发身亡,为了自保他必须偷虎符,登上皇位。 只有当了皇帝他才可以改写史实,或者掩盖事情的真相,否则伴随他的就是一生的污名。 不过像五皇子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胆子偷虎符的,他如果够胆量,早就可以趁着南湘皇帝还没死的时候逼着南湘皇帝下传位诏书,哪里还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场面? 见五皇子六神无主,良妃想了想便道:“皇儿,母妃也只是猜测,但如果成真了,你能接受吗?” 五皇子想也不想立即摇头:“儿臣为了皇位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皇位就要到手了,怎么可能让给欧阳朗?不行,儿臣现在就去调集御林军杀出宫去,看欧阳朗还敢如何放肆!” 说着五皇子就冲出了内殿,良妃看着五皇子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情。 前几日她在冷宫看到了那个疯女人,当年她们两人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斗得你死我活,可最后她们谁都没赢,南湘皇上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就是欧阳朗的生母。 如今欧阳朗还能出来蹦跶足见南湘皇帝对那个女人的重视程度了,良妃一想到这儿就心里发酸,面上发苦地冲到了南湘皇帝的尸首旁。 她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南湘皇帝的脸,她的手缓缓地抚上了南湘皇帝的面颊,再从面颊抚上了他的眉,他的眼。 但是她的手十分粗鲁,并没有带着爱意,反而带着浓重的恨意。 “这么多年您还是忘不了她!”良妃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听上去有些恐怖,“为了她,你甚至换掉了本宫的孩子,你可曾想过本宫的痛苦?” 一想到那个疯女人疯疯癫癫地说着皇帝教给她的手段,她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团无形的火焰,烧得她几乎快要疯狂。 “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本宫这些年都死心塌地地爱着你,陪着你,可是那个女人呢?她抛下了你,背叛了你,不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还要记挂着她,连她的儿子你都给了最好的照顾?”良妃越想越气,最后竟然狠狠掐住了南湘皇帝的脖子。 她明明知道南湘皇帝已经咽气,可她就是死死攥着他的脖子,仿佛这样做可以再次掐死南湘皇帝一般。 “本宫不管你的诏书上到底写了谁,反正他们两个都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你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让他们自相残杀!”良妃冷笑一声缓缓松开了南湘皇帝的脖颈,顺手还将他的衣领扯了扯。 “你一定以为本宫还对五皇儿有母子之情吧?是,本宫这些年都在五皇儿身上投注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可他冥顽不灵又顽固不化,江山交到他手里会成什么样子你比本宫清楚多了,否则你当初就不会和本宫说那一番话了。皇上,我们多年夫妻,你是最了解本宫的人,相信你也一定会支持本宫的,是吗?” 良妃站起身拂了拂自己坐过的地方,将一切的痕迹抹去后跪在地上十分冷静地说道:“本宫会为你好好哭一场,哭你的两个儿子,也哭本宫那个死去的孩子!但很快本宫就不会再哭了,因为本宫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说完这话良妃开始啜泣了起来,让五皇子去送死是临时做的决定,但是她不后悔。 皇帝当年那样算计她,还算计了她这么多年,她葬送一个皇帝的儿子又如何? 做皇帝的这一条路本来就是充满杀戮了,她不相信自己爬不上那个高高的位置,她不相信自己不会开创一个全新的南湘。 而冲到御林军的五皇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他头脑发热地准备行事:“所有人拿上最好的武器,跟本王杀出宫去!” 御林军的首领满脸茫然地看着五皇子,反问道:“五皇子,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御林军,是守卫皇城的,怎么能杀出宫呢?宫外发生了什么事?” 五皇子冷声道:“本王得知消息有人在宫外闹事,意图包围皇宫。如果我们不早点行事的话,皇宫就会被他们包围,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御林军首领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咬着唇畔道:“可是皇上说过我们只保卫皇宫的安危,要是杀出宫就是有违宫规,这于理不合啊!到时候那些文臣定然又有很多奏折会写我们的不是,我们御林军上下也一定会被责罚的!” 五皇子叹了口气道:“父皇驾崩了!” 御林军一直待在军营中,太监跑得慢,消息还没传过来,所以御林军首领并不知道,他看了一眼众人连忙跪在地上朝着皇帝寝殿的方向大哭了起来:“皇上!” 其余人也跟着御林军首领的动作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五皇子大喊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是再晚一步,你们恐怕只能哭自己了!” 御林军首领一边跪在地上哭一边对五皇子说道:“不知皇上的诏书如何书写的?祖上规矩,御林军在还未见到诏书前不能擅自行动,只能听从先皇下的最后一道圣旨。” 五皇子急眼了:“诏书如何写还要本王说吗?本王是唯一一个守在父皇殿外的皇子,父皇的诏书自然和本王有关,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本王的。只是现在大臣们没办法进宫,咱们必须开出一条口子才能将大臣接进宫,让本王顺利登基。” 见御林军首领还是不动,五皇子叹了口气道:“就算没有诏书,父皇最后的命令就是让你们听命于本王,本王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那道圣旨你们不是都看了吗?” 御林军首领抿了抿唇道:“五皇子恕罪,末将不能听命于您!” “为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父皇的旨意,父皇才刚刚驾崩,你就要造反了吗?”五皇子一把攥紧了御林军首领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攥了起来。 衣领被攥得太紧,御林军首领有些呼吸不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皇上最后的旨意不是让我们听命于五皇子,而是让我们在原地等待七皇子的命令!” “你说什么?”五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怀中取出了上次的圣旨,指着上面的字吼道,“白纸黑字,你要抵赖吗?” 御林军首领指了指圣旨的最后一个地方道:“五皇子,这里没有盖上皇上的玉玺,所以圣旨是无效的。” “可是父皇的口谕说的就是要你们听命于本王,良妃娘娘也在场,她也听到了父皇的口谕!”五皇子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御林军首领叹了口气道:“皇上的口谕都是由宫中的太监传旨的,况且口谕一旦落到纸上便不再是口谕,若是没有盖上印章就作废了。这是宫里的规矩,良妃娘娘应该也是知道的,五皇子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五皇子连退了四步,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整张脸苍白如纸。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会儿看向御林军首领,一会儿看向御林军的副首领,一会儿又从他们的身上挪到地上。 枯黄的树叶昭示着秋天的到来,也昭示着荒凉和孤苦的到来,就像他此刻的内心,空洞而茫然。 他的耳朵嗡嗡地想着,耳边全是自己的呼吸声,一片树叶砸在他的脸上,他只感觉心口剧烈地痛着,然后他猛地吼了出来:“不可能,你们在撒谎!本王不信,本王不信!” 御林军首领看着五皇子表情冷漠地说道:“皇上前不久也传来了口谕,让五皇子适可而止,尽快出宫,方可保住性命。” 五皇子猛地一掌朝着御林军首领击去,御林军首领急速后退,避开了五皇子的掌风。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转身施展轻功朝着宫门的方向飞去,风中传来了他的声音:“没有你们,欧阳朗一样是本王的手下败将,等本王登基定要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众人都是一阵心慌,御林军副首领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五皇子的背影上,悄悄地靠近御林军首领小声问道:“皇上有派人再来传过口谕吗?” 御林军首领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意:“有没有有什么关系吗?反正皇上已经驾崩了,五皇子很快也会死的,咱们都会相安无事的!” 御林军副首领立即懂了他的意思,原来首领记恨五皇子逼迫他废妻和纳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所以才故意放话刺激五皇子。 五皇子本来就脑子不好使,判断能力不强,受了这么大刺激后对什么话都不会多加判断,所以御林军首领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欧阳朗,你给本王滚出来,本王要和你决一死战!”五皇子冲到宫门口疯狂大喊。 第两百四十二章 什么叫命运,这就叫命运 欧阳朗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银色的盔甲,金色的头盔,挺拔的身姿跃然马上,显得精神又干练,小麦色的脸上弥漫着笑意:“我道是谁,原来是五哥!” “欧阳朗,你这个小人,你害死父皇,本王要杀了你!”五皇子拔出腰间的宝剑,剑尖怒指着欧阳朗鼻尖的方向。 欧阳朗却没有动,而是淡然道:“我从来没有害过父皇,朝野上下都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而那个冤枉我的人就是你!但我念在兄弟情分上不杀你,你要是识相就让开,免得我的剑不长眼睛,夺了你的命!” 五皇子脸上的肌肉因为恼怒抖了几下,他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道:“你当本王和群臣是三岁小儿吗?父皇早就下了圣旨要你在府上闭门思过,可你却召集了这么多亲兵,这不是要逼宫吗?南湘祖上有云,凡是率兵逼宫者,无论是谁都要当场杖毙!欧阳朗,你的死期到了!” 欧阳朗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黄色的包裹扔给了五皇子道:“五哥,你的消息很滞后啊,父皇新下了一道圣旨,你不知道吗?” 五皇子并没有接那个黄色包裹,而是一剑将包裹劈成了两半:“胡说八道,父皇驾崩了,哪里会有什么圣旨?” 欧阳朗双目精明地盯着五皇子的脸道:“父皇在驾崩前已经下了圣旨,只是让掌事太监不要宣读,等他驾崩后再宣读。而那道圣旨就在我刚才给你的包裹里,你当众毁坏圣旨可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啊,这里千万弟兄都可以为我作证。五哥,你认命吧,你逃不掉了!” 五皇子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包裹,远处的黄布底下还真的掉出了一个卷轴。 五皇子连忙扑上去捡起了卷轴,的确是圣旨,不过被他的剑气劈成了两半,但是并不影响阅读。 “朕被歹人囚禁,速速带领兵马救驾……”五皇子越看心中越是惊恐万分,他虽然脑子不好使,可也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本王不是歹人,本王也从来没有软禁过父皇,父皇一定是受了奸人挑拨才会下这道圣旨的!”五皇子像个被困在地窖中无法爬上来的可怜孩童一般怔怔地看着欧阳朗。 欧阳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而压抑起来。 “不对,这不是父皇下的圣旨,是你偷偷潜入宫中逼迫父皇下的!是你害死了父皇,是你迫使父皇提前毒发,是你伪造圣旨,一切都是你的错,该死的人是你!”五皇子晃着手上的圣旨吼道,“这是一道假的圣旨,欧阳朗,你伪造圣旨该当何罪?还不快快下马自刎在宫外,免得丢了我们皇室的脸!” “伪造的圣旨怎么可能印上玉玺和军机处的印章?”欧阳朗用剑柄指向了圣旨的末尾,“五哥,你想要栽赃嫁祸也该学着聪明一些!” 五皇子立即扭头看向了圣旨的末尾,那里果然清晰地印着两个红色的印章,无比刺目,就像两道铁钳子夹住了五皇子的心,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欧阳朗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五皇子脸上的绝望表情,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道:“还有一个消息忘了告诉你了,你去找御林军的时候掌事太监已经秘密地将众位大臣送入了宫,现在应该已经在宣读传位的圣旨了。” 五皇子连连后退两步,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已经看过传位圣旨了?” 欧阳朗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棕色的挂件在手中把玩,那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上面驮着一块碑石,印着一个“符”字。 “父皇命人送虎符给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皇位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欧阳朗故意将虎符的红绳拉得格外长,然后满脸得意地将绳子甩得格外高,又抛得很低。 “看五哥吃惊的样子,看来父皇忘了将另一块虎符送到你手上了。也对,毕竟那块虎符在护国将军那里,而禁卫军的令牌则在楚丞相那里。”欧阳朗的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五哥,你的御林军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不提御林军还好,一提御林军五皇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朗哈哈大笑,心中十分痛快地开始嘲讽五皇子:“你一直以为良妃娘娘对我好,其实她是为了你好!她多次让我替你背黑锅,做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你却不领情。那我只好帮你一把了,谁知还真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原来你不是良妃娘娘的亲生儿子,而是冷宫里的一个疯女人所生。你这样的出生怎配和我平起平坐,所以你不必怪父皇没有选你做皇帝,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五皇子怒吼道:“你才不配,你的亲生母妃不过是一个走狗,一个凤家的走狗!” 欧阳朗平静的脸上瞬间因为怒气而极度扭曲了起来,他猛地一踩马鞍子朝着五皇子冲了过去:“我的母妃是凤家的血脉,只有你才是低贱的孬种!” 五皇子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两把宝剑撞击在一起,擦出了凶猛的火花。 “欧阳朗,你注定是个失败者,你有传位诏书能怎么样,你又虎符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良妃娘娘现在还在乎本王,只要本王在她跟前哭一哭,她照样能将你送皇位上拉下来!”五皇子在心中抓紧了最后一张王牌。 欧阳朗的剑侧开一分,以一个刁钻的姿势朝着五皇子刺去:“良妃娘娘还会帮你吗?你好像忘了,良妃娘娘在你去搜冷宫的时候特意拨了一批人助你一臂之力,那批人现在去哪儿了?五哥应该心知肚明,良妃娘娘要是真的还将你当亲生儿子看,早就出来劝你不要和我硬碰硬,哪里还会让你来送死!” “什么?你说良妃娘娘已经知道了本王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五皇子艰难地避开了欧阳朗的剑,连着往后退了数步。 “就算知道不确定又如何?良妃娘娘虽然和文臣关系好,可她没有兵权,现在所有的兵权都在我的手上,你已经是在劫难逃了!”欧阳朗很不客气地接连朝着五皇子刺去。 五皇子一边往后退,一边提气朝着欧阳朗的头顶冲去:“你休想!只要本王取下你的首级,你所说的一切谎言都会不攻自破!真正的传位诏书将会出现,而你将被冠上谋害父皇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五皇子的双眼喷射出了凶狠的因子,他什么依靠都没有了,他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他准备破釜沉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欧阳朗杀了。 欧阳朗脚尖点在马鞍子上,五皇子的剑尖轻挑马头,而后狠狠一脚踹向了欧阳朗的胸口。 欧阳朗受伤还没完全康复,所以并不是五皇子的对手,加上他也不打算和五皇子硬碰硬,所以便顺势往后退下了马鞍子。 五皇子狠狠一脚踩在马头上,马儿嘶鸣一声,四肢着地重重地跌在地上。 欧阳朗飞快地往后退去,五皇子乘胜追击迅速地跟了上去,欧阳朗退到士兵中间后便高声喊道:“五皇子软禁皇上,又忤逆叛乱,罪加一等,所有兄弟随我一同擒住他,用他的血给皇上加锦!” “是!”气势恢宏的一声大喝,士兵们动作划一地纷纷举起了长枪朝着五皇子冲了过去。 五皇子大惊失色,连忙高声喊道:“众位将士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本王从来没有软禁父皇,都是他栽赃陷害本王!你们快快随本王一同拿下他的人头,本王定会给你们加官进爵,再赏黄金千两!” 这是非常诱人的承诺了,可是这些士兵只认虎符不认五皇子,所以没有一个人理睬五皇子说的话,大家都朝着五皇子纷涌而至。 红色的穗子随着长长的枪头甩动着,五皇子一个人浴血奋战在士兵中间,欧阳朗则站在士兵身后冷眼看着他。 “欧阳朗,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敢不敢和本王一对一地打?你利用这些不明真相的士兵算什么本事!哦,本王知道了,你是打不过本王,怕连命都输给本王,所以不敢了!”五皇子说完就仰头发出了大笑声,同时手上的剑利索地砍下了右手旁的一个冲过来的红缨标枪。 欧阳朗不屑地挑了挑眉道:“成王败寇,大家只在乎谁能赢,谁会在乎他是怎么赢的?五哥,你就认命吧,你斗不过我的,因为父皇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儿子!” “去你大爷的!”五皇子被气得直接彪了粗口,“如果父皇心里有你,为什么还要将先太子下毒的事情嫁祸到你头上?还有,他为什么只让本王守着他,而不让你守着他?” 欧阳朗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五皇子道:“要是没有嫁祸的那道圣旨,你和良妃娘娘早就将我杀了,我还能活到现在吗?而父皇并不是让你守着他,而是给我一个理由杀你,你这个蠢货!” 五皇子微微慌神,身旁的士兵立即刺到了他的胳膊,他痛得尖叫一声,一掌劈退了那人。 欧阳朗继续刺激他:“还听不懂啊,没关系五哥,七弟给你解释解释。良妃娘娘野心勃勃,她的娘家人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南湘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你能受得住吗?恐怕到时候就是外戚干政,南湘便会四分五裂,所以父皇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良妃娘娘的亲生儿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道:“哦,对了,当年不是你的亲生母妃将你抱到良妃娘娘那儿的,是父皇!而你的亲生母妃也不是无缘无故疯的,是父皇让太医院下了药。什么叫命运,这就叫命运!” 第两百四十三章 殉葬 五皇子听到这些话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面如死灰,最后变成了压抑而愤怒的复杂神情。 他的身上迸发出了熊熊气焰,身旁的士兵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五皇子,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妄动。 “欧阳朗!”这三个字从五皇子的牙缝中挤了出来,就像一根刺一般穿过人群刺到了欧阳朗的跟前。 “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再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烂!”五皇子气汹汹地脚尖点地,一声怒吼,不顾一切地朝着欧阳朗冲了过去。 欧阳朗连连往后退开数米:“拦下他,将这个逆贼抓起来!” 五皇子看着欧阳朗有些慌乱的眼神,心中大为痛快,他奋力地砍杀着扑上来的士兵,一双眼睛则是凶狠地盯着欧阳朗:“你也有怕的时候!你等着,本王一定会取你的性命!” 五皇子越杀身上的戾气越重,欧阳朗蹙紧了眉头,他倒是没想到五皇子一个人竟然伤了这么多人,看来他有点小瞧五皇子的杀意了。 “将铁链拿来,对付这样的逆贼不必讲人情!”欧阳朗高声下令。 “哐当——” 便有铁链从马匹后方被甩了过来,五皇子用剑抵挡,但是这铁链特别重,他被击得连退数步。 其他的士兵见状便躲在铁链后面发动攻击,大家齐心协力地推动着铁链成半包围的状态将五皇子团团围住。 “啊!”五皇子怒喝一声,宝剑舞得哗哗作响,可是这宝剑再怎么厉害都没办法抵挡得了铁链的攻击。 “栓住他的腿!”加上欧阳朗在外面指挥,五皇子本来想先行离开,可是却没办法离开。 只听“哐当”一声,铁链的一端打在了他的脚背上,五皇子吃痛,连连往后再退。 可就在他快要推到宫门后时,宫门竟然被人从里头推上了,五皇子再也没办法往后退。 “哐当——” 又一根铁链打中了五皇子,五皇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士兵们便趁着这个档口一拥而上抱住了五皇子,拿着铁链的士兵更是毫不客气地将五皇子的手脚扭在了一起。 等士兵将五皇子五花大绑后,欧阳朗才慢慢吞吞地上前,他猛地一脚踹在了五皇子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五皇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声。 “欧阳朗,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不得好死,本王就算到了地府也要找你报仇雪恨!”五皇子痛得浑身发抖,可是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诅咒着欧阳朗。 欧阳朗冷笑一声,一抬腿踩断了五皇子的另一条腿,五皇子双膝跪在地上,欧阳朗哈哈大笑了起来。 “五哥,我本来以为咱们兄弟两个应该会有一场硬仗,就算不能让宫内血流成河,至少也会在宫外留下血印,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弱!”欧阳朗摇了摇头道,“看来我准备的其他东西都用不上了,真是可惜啊!” “欧阳朗,你这个野种,你去死,你给我去死!”五皇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气冲冲地朝着欧阳朗嘶吼着。 因为两条腿断了,他痛得浑身都是冷汗,豆大的汗珠随着他的说话声被甩到了地上,一缕缕头发贴在五皇子的脸上,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愈发愤怒和无力的绝望。 欧阳朗往前走了一步,用剑柄对准了五皇子的脸颊问道:“你刚刚骂我什么?” “野种!你这个野种!你母妃是凤家的人又怎么样?她早就和凤家的其他人苟合了,她要是将你当儿子哪会抛下你?你不过是你娘生在皇宫里的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五皇子抬起头朝着欧阳朗啐了一口。 欧阳朗脸色绷得格外紧,手中用力,毫不客气地用剑锋刮下了五皇子脸上的一块肉来。 五皇子的脸顿时血流成注,他痛得嗷嗷大叫,但是嘴里依然不忘记咒骂欧阳朗:“野种就是野种,永远抬不起头,也永远进不了皇陵!” 欧阳朗还在继续用剑折磨五皇子,身旁的公公小声提醒道:“七皇子,吉时马上到了,咱们还是先进宫听圣旨吧,五皇子的事不着急。” 欧阳朗看了一眼说话的公公,那公公不卑不亢,他的眼睛垂着,正静静地看着地上,面上也挂着得体的浅笑。 欧阳朗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才将剑收了起来,但他却伸手提起了五皇子往宫内走去:“五哥,你不是说传位圣旨是伪造的吗,我现在就带你进宫验验真伪!” “本王不去,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本王是不会认输的!”五皇子倔强地胡乱挣扎着。 欧阳朗紧紧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像死猪一样拖在地上往宫内走:“你不去也得去,这圣旨还写了你,要是你不在还怎么领旨呢?” “你休想用圣旨诓本王,本王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五皇子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欧阳朗狠狠一掌劈在他的脑袋上,五皇子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开始嗡嗡叫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可偏偏他体质好,没有晕过去。 欧阳朗就那么一路拖着他走到了皇帝的寝殿外,几乎所有大臣都跪在了皇帝的寝殿外,大臣们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 良妃娘娘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听到动静转头看来,正好和五皇子的视线触碰在了一起。 五皇子满眼哀切地看着她,小声地喊了一句母妃,可是良妃娘娘却假装没有看到,只面色平静地看着掌事太监道:“所有皇子都在这儿了,公公宣旨吧!” 五皇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哀伤到了极点,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嘴里也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掌事太监在众人面前展开了圣旨,一字一句慢慢地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原来圣旨上不但澄清了欧阳朗不是下毒的人,还说他聪明仁德,甘愿为先太子背黑锅,是个贤德之人,所以皇帝将皇位传给了他。 而之前胜券在握的五皇子则成了最大的牺牲品,他不但在御林军首领跟前假传圣旨,还伪造圣旨,更在宫中几次三番地迫害自己的亲兄弟,所以按律当斩。 五皇子听到这儿不由发出了更大的笑声:“父皇啊父皇,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为了陷害本王你不惜昧着良心下圣旨,你还配做我们的父亲吗?” 五皇子凄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为之摇头,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良妃,可是良妃却出奇地安静。 她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默默地等着掌事太监将圣旨念完,众人便也跟着低下头继续听圣旨。 后面的内容就更加出乎意料了,刚刚才怀孕的苏慕倾党羽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甚至要夺取南湘的江山,结果却被皇帝亲赐白绫。 苏慕倾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掌事太监,苏庆红更是当场呆在了原地:“这不可能!娘娘身怀有孕,就算不能做太妃也应当静养,那可是皇上的孩子,怎么能……” “放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跪了这么久以来良妃终于开口呵斥人了,她扭头看向苏慕倾道,“妹妹应当好好管教婢女,免得去了那边惹皇上不痛快!” 苏慕倾苍白着脸满脸慌张地看着良妃,她第一次觉得良妃是如此可怕。 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怀了南湘皇帝的骨肉,她刚才知道的时候非常震惊,下意识地就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她并不是想保护孩子,而想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当她听到皇帝因为太喜欢她,要求她殉葬的时候,她吓坏了。 她立即明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本钱,是她在这个可怕的宫中生存下来的唯一依仗,如果孩子没了,她只能殉葬。 可如果孩子还在,她或许可以求这些人网开一面,再给她一些时间。 只要有了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出宫回西楚,就算回不了西楚也比在这里给南湘皇帝殉葬来得好啊。 “我不能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应当生下来,活下来!这圣旨是假的,是假的,皇上绝对不会如此残忍,绝对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苏慕倾大声叫喊了起来,同时牢牢地抓住了苏庆红的手。 苏庆红朝身边的人小声道:“快,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凌云尊尊主,求他务必要来救我们公主!” 第两百四十四章 你的母妃是被她害了 立即就有西楚婢女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良妃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抓住婢女。 苏庆红见状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侍卫的脖颈扎去,侍卫应声倒地,苏庆红推了一把西楚婢女吼道:“还不快去,务必要将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凌云尊尊主!” 苏慕倾慢慢站起身捂着心口,眼中迷茫而难过地说道:“夜有了她哪还会记得当年的承诺,父皇又离开那么久了,他更加有理由拒绝我们了。” 苏庆红思索片刻立即将耳垂上的耳环摘了下来,她放在嘴里一咬,耳环里掉出一个极小的竹筒。 苏庆红将竹筒丢给西楚婢女喊道:“你将这东西给凌云尊尊主,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西楚婢女倒是接住了小竹筒,但是很快有一大波的侍卫靠近了她。 良妃看着西楚婢女冷声道:“苏嫔,你竟然在皇上大行之日命婢女去找皇上的宿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宫里的传闻不假,你和凌云尊尊主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否则我们那么多人为何一直搜不到邪尊的行踪?” “我没有!良妃娘娘,你不要以为诬陷我就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告诉你,七皇子不会放过你的!”苏慕倾转头大吼道。 良妃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慕倾的脸颊冷声道:“你派婢女给邪尊通风报信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哪里还需要本宫诬陷?你如果没有勾结凌云尊的人,你的婢女又怎么可能知道邪尊躲在哪里?” 面对良妃的咄咄逼人,掌事太监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展开圣旨,默默地看着那些还没读完的内容。 而一旁的欧阳朗则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原地,他看着高高在上的良妃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我没有勾结凌云尊的人,你伪造圣旨无非就是想要操控朝野,助长你的野心罢了!我知道我腹中的孩子给了你极大的威胁感,所以你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致我于死地!可是你别忘了,你当年做过多少丑事我心知肚明,你想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七皇子的面说出来吗?”苏慕倾不甘示弱地说道。 良妃走到苏慕倾的面前,猛地一巴掌扇在了苏慕倾的脸上,苏庆红见状立即解决了西楚婢女身边的侍卫,火速赶到了苏慕倾的身边。 她紧紧抓着苏慕倾的手臂,查看着苏慕倾的情况,苏慕倾之前受了太多的刺激胎儿已经不稳,现在又被良妃打了一巴掌,身子更加虚弱。 但她依然扶着苏庆红的胳膊努力地站直身子和良妃对抗:“我是先帝的爱妃,只有皇后可以掌括我,你凭什么打我?” 良妃还想上前打苏慕倾,被苏庆红的簪子挡了下来。 苏庆红手举着沾血的簪子虎视眈眈地看着良妃,压低声音道:“良妃娘娘,我们娘娘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争高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娘娘。” 良妃冷哼一声道:“不是本宫不肯放你们一条生路,而是你们实在太得圣宠,就连皇上都对苏嫔念念不忘,所以你们必须殉葬!” 良妃抬手,一大批侍卫冲了过来,但是此时西楚婢女已经趁乱逃走了,苏庆红松了口气,便不再惧怕那些侍卫。 她高声喊道:“就算要殉葬也应当等新帝继位以后再殉葬,良妃娘娘何须急于一时呢?难道是怕我们西楚将你谋害新帝亲生母妃的事情给你抖出来吗?” 良妃微微眯了眯眼,抚着袖子无所谓地说道:“你们西楚栽赃嫁祸的本事从来都不落人后,现在为了自保就想拉本宫下水,这里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你们的话的。” 苏庆红微笑道:“别人信不信奴婢不关心,奴婢只是卖个人情给即将登上帝位的七皇子。七皇子,当年你母妃生你的时候之所以会九死一生,全是因为良妃娘娘在背后作祟。她先带你母妃去看皇上宠幸其她的妃嫔,又在你母妃的安胎药里下了毒,这才导致你母妃差点血崩。” 欧阳朗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他转过脸对着良妃怒目而视。 苏庆红见状继续说道:“当年要不是楚安安的娘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你的母妃也不会活到现在。不过可惜,那次大出血以后她就终身无法怀孕,伤心绝望之下才决定和皇上分道扬镳。而良妃娘娘却将这次事情嫁祸到了楚安安的娘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七皇子,你可别被她糊弄过去了!” 欧阳朗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地响,良妃却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无中生有的事你怎么说都不会成真,如果本宫真这么做了,琪妹妹早就来找本宫报仇了,哪里还会留本宫到现在?” 良妃说的在理,欧阳朗看向了苏庆红,苏庆红将苏慕倾护在身后淡淡道:“七皇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当年给凤琪琪接生的老嬷嬷,她依然在宫中,只是被良妃娘娘折磨得眼瞎耳聋。如果良妃娘娘真的像她说的这么清白的话,为何要折磨一个老人?” 欧阳朗愤恨地一拳打在了五皇子的脸上,五皇子朝着良妃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水,良妃眉头微微一皱,便转过眼睛不再看五皇子。 欧阳朗抓着五皇子的衣领将他拎到良妃的面前,沉着脸道:“良妃娘娘,西楚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母妃,救我!”五皇子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想要朝良妃的方向靠近。 但是良妃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欧阳朗的眼睛冷静地说道:“本宫说了是无中生有的事,那嬷嬷从未给琪妹妹接生过,又怎么可能导致琪妹妹大出血呢?朗儿,这些年本宫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现在要做皇帝了,所以你就听信谗言不要母妃了?” 良妃开始和欧阳朗打感情牌,其实良妃的心里很清楚,欧阳朗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他对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感情。 可是欧阳朗如果想要顺利当上皇帝的话就必须孝敬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妃,所以他不会再继续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过问这件事。 果然欧阳朗将五皇子扔在地上,跪在掌事太监的面前道:“公公还是先将圣旨读完吧,父皇的意愿我一定会遵守的!” 良妃松了口气跪在了欧阳朗的身边,掌事太监看向苏慕倾,苏慕倾也重新跪在了地上。 “良妃陪伴朕多年,一直对朕忠心耿耿,温柔体贴。朕念及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赐良妃和其家族将领守皇陵二十年,保卫朕和南湘列祖列宗永世安宁!钦此!”掌事太监面无表情地读完了剩下的圣旨。 良妃整个人呆在了当场,她想着南湘皇帝为了安抚她的母族,就算不扶持五皇子登基,也至少会给她一个皇太后的位置。 可谁曾想南湘皇帝竟然将她和她所有的族人赶去守皇陵,这不是要夺走她们良家的所有权利吗? “良妃娘娘,老奴在这里贺喜您了,皇上驾崩前特意嘱咐过,圣旨要由您来接才能彰显公正!”掌事太监笑眯眯地弯着腰将圣旨递给了良妃。 良妃迫不及待地接过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让她守皇陵的几个字,气得她脸色大变,一嘴银牙都快咬碎了。 “这圣旨是假的!”这下连良妃都开始嘶吼起来,“皇上既然不能动,任何人都可以伪造圣旨,况且这封圣旨上面没有传国玉玺,于理不合!” “良妃娘娘稍安勿躁!”人群中几个辅国大臣开始慢慢地站起身来,他们看向欧阳朗微微拱了拱腰,然后对着良妃说道,“圣旨是皇上当着我们几个人的面立下的,我们都可以为七皇子作证。” “你们早就被他收买了,自然会帮衬着他!”良妃气急败坏地吼道,但很快她又静下心来道,“七皇子从未掌管过兵部却有虎符,众位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吗?本宫第一个怀疑他是趁着守卫松懈潜进皇上寝殿伪造圣旨,并且偷走了虎符,准备逼宫登基!” “娘娘此言差矣!”年纪最大的辅国大臣大声道,“皇上之所以没有盖上传国玉玺是因为皇统领玉玺交给了七皇子。皇上说了,只要七皇子同意圣旨的内容,圣旨即刻生效!” 苏慕倾立即看向了欧阳朗,她拽着苏庆红的衣袖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求一求欧阳朗?反正他喜欢楚安安,只要我们能帮着他将楚安安和夜分开,他应当不会让我们去殉葬吧?” 苏庆红同样小声地担忧道:“可是如果欧阳朗不盖上传国玉玺,皇位他也没办法继承……” 苏慕倾咬紧了牙关拉着苏庆红慢慢往人群的后方挪去,有妃嫔看到了,正想要出口提醒前方的良妃等人,苏庆红便怒瞪了对方一眼,吓得对方立即闭上了嘴。 良妃此时的确不会关注苏慕倾的行动,她满脑子都是守皇陵的事,整个人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其他精力去管别的事。 可是欧阳朗却有,欧阳朗的怀中正好藏了传国玉玺,一切生杀大权全都握在了他手中,他让谁生谁就生,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苏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欧阳朗的剑穿过人群钉住了苏慕倾的裙摆,苏慕倾吓得一把扑在了苏庆红的胳膊弯里。 “你还没告诉我接生的老嬷嬷在宫里的哪个地方,现在走是不是有点着急了?”欧阳朗的眼神犀利的几分,小麦色的肌肤渐渐绽放出嗜血的因子,给人阴沉森冷的感觉。 第两百四十五章 怎么可能有错? 苏慕倾扭头看向欧阳朗,此时正好小腹处传来一阵绞痛,她的脸色苍白万分:“我的肚子好痛……” 苏慕倾紧紧抓着苏庆红,苏庆红看向她的裙摆,裙摆下倒是还没血迹,但是看苏慕倾的样子应该是再次动了胎气。 苏庆红连忙扶着苏慕倾靠在了自己身上,她运功想要给苏慕倾输送一点真气,让她缓解一些。 可欧阳朗却几步走到了苏慕倾的面前,他抬起胳膊挡开了苏庆红的手,逼视着苏慕倾道:“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莫非你真的想要给父皇殉葬?如果这是你的心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欧阳朗朝着其中一个辅国大臣抬了抬手,那辅国大臣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圣旨递给了欧阳朗,欧阳朗当着良妃的面将圣旨展开了。 良妃猛地瞪大了眼睛,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圣旨,不由皱起了眉头。 欧阳朗解释道:“父皇怕我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所以特意将圣旨的几部分内容分开写在了另外的圣旨上。刚刚掌事公公宣读的是所有的圣旨,如果我不同意其中一部分可以不将传国玉玺盖在对应的圣旨上。” 苏慕倾虚弱地看了一眼欧阳朗手上的圣旨,圣旨随风晃动着,加上苏慕倾小腹绞痛,她看不真切,但也没了办法。 她看了一眼苏庆红,苏庆红吸了口气道:“那个嬷嬷在盥洗局做着最粗重的活,十几年来如一日,现在身子骨应当不太好了,可能被抬到了冷宫后院。有一个小宫女在照顾她,她趁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一笔一划地写给了那个小宫女,七皇子可以找那个小宫女了解当年的事情。” 欧阳朗挑了挑眉,问道:“只是这样?我不相信,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证据,我要所有的证据!” 良妃的脸色邹然变白,她吞了吞口水想要说话,欧阳朗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 苏庆红看向苏慕倾,苏慕倾道:“如果我们将证据都给你,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回西楚?” 欧阳朗冷笑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嫁给我父皇,已经是我们南湘的妃嫔,哪有再回西楚的道理?我不是父皇,更不可能用父皇的名义休了你,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苏慕倾痛得嘴唇发白,牙齿发抖,她慢慢地蹲在地上,裙摆上开始渗出鲜血。 欧阳朗仿佛看不见一般,他看着苏慕倾这张酷似楚安安的脸,脸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如果你给我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考虑不让你殉葬,甚至……”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甚至可以撮合你和邪尊,你懂我的意思。” 苏慕倾眼神发冷地看着欧阳朗,她以前一直觉得欧阳朗是个无法靠近的人,现在她觉得欧阳朗是个可怕的人,他阴狠嚣张,一旦他得势,这天下必定会升起战火。 “好,你要楚安安,我要夜,这很公平!”苏慕倾点了点头同意了欧阳朗,“但是我要带夜回西楚,西楚是我的家乡,他也喜欢那里。况且只有让他们两人从此不再相见,你我才能安安心心地过下半辈子!” 欧阳朗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苏慕倾,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能让他安心,他想要的是沈凌夜的尸首,绝对不是由着苏慕倾带着沈凌夜私奔。 这样的结果会让他如芒在背,但是他还是对着苏慕倾点了点头,苏慕倾便将知道良妃下毒害凤琪琪的其他人全都交代了出来。 欧阳朗很仔细地听着,同时不住地看着良妃的面部表情。 良妃隔得远,他们两个说话很小声,良妃听不真切,尽管她心中担忧无比,面上却是镇定自若的神态。 “来人!”欧阳朗听完苏慕倾的话便将侍卫们喊了过来,他一一吩咐侍卫们将他需要的人召来,良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看向那些辅国大臣道:“关于本宫的圣旨在哪里?” 其中一个辅国大臣站了出来:“在老臣这里!良妃娘娘,你一直悉心地照顾七皇子,七皇子虽然生气但也会顾全您的面子的,您还是不要和七皇子作对,好好去守护皇陵莫要……” 然而辅国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那位辅国大臣,只见良妃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辅国大臣的心口,辅国大臣满脸痛苦地盯着良妃,良妃迅速地抢过他手上的圣旨当众撕成了两半,还将手上的另一道圣旨也撕了个粉碎。 “良妃娘娘,您竟然毁坏圣旨,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其他辅国大臣惊恐地看着浑身散发戾气的良妃,纷纷往后退去。 良妃冷声道:“这圣旨本来就是假的,本宫为何撕不得?” 她又转身指着欧阳朗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分明是他害死了先帝,抢了先帝的传国玉玺才导致先帝毒发生亡!这样的逆子天理难容,大家应当跟随本宫将七皇子拿下!” “放肆!分明是你觊觎皇权嫁祸我,来人,将良妃娘娘拿下!”欧阳朗从地上拔出宝剑朝着良妃刺去。 良妃身边的宫女见状立即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将良妃护在了最里头,最外围的两个宫女朝着欧阳朗迎了上去。 而良妃的贴身宫女则拉响了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就像一条蛇一般迅速地窜上天空,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杀啊,七皇子害死了皇上,我们要为皇上报仇!”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欧阳朗心中一凛,他飞快地击开宫女的剑朝着宫殿的上方飞去。 两个宫女立即跟着他也一同飞了上去,欧阳朗本来是想看看良妃准备了多少人,可是那两个宫女实在太过缠人,他根本没时间查看其它的情况。 “来人哪,快保护新帝!”掌事太监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宫中的侍卫们倒是第一时间和良妃的人马缠斗在了一起。 可是良妃准备的是她精心训练的杀手,他们杀伐果断,招招都是杀招,宫中的侍卫根本就没办法抵挡。 欧阳朗看着自己的人都被良妃的人杀了不少,心急如焚,高声喝道:“现在我已经是南湘皇室的新主子了,你们还不快现身保护我的安全,莫非还要我再继续治你们的罪?” 欧阳朗的声音刚落,皇室的暗卫从阴暗的角落纷涌而出,他们迅速地朝着良妃的杀手攻去。 良妃见状上前将五皇子的铁链解开:“皇儿,你不是一直想要皇位吗?现在就是机会,你快上去将欧阳朗杀了!” 铁链一解开,五皇子倒是浑身轻松了一些,可是他的两条腿都被欧阳朗打断了,根本就不能动:“母妃,救我!” 除了这四个字五皇子一句话也没说,良妃在一旁干着急:“母妃这不是在给你机会吗?你还喊救命做什么,赶紧上去杀了欧阳朗啊!” “母妃,救我!”可是五皇子说来说去只有这四个字。 良妃的贴身宫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五皇子的模样,她蹙紧眉头小声说道:“娘娘,五皇子的两条腿都被人打断了,而且他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现在神志不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恢复……” “废物!”良妃重重一脚踹在了五皇子的脸上,将他踹出了好几米远,“平常总是喊打喊杀给本宫惹祸,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点都靠不住,只知道让本宫救你却不知道帮衬本宫一把,真是气死本宫了!” “母妃,救我!”五皇子被踹依然在喊着这四个字,还不时地朝良妃伸出了一只手。 良妃咬了咬牙,上前两步直接将匕首扎进了五皇子的心口:“救你?好,本宫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父皇,让你好好问清楚你那狠心的父皇为何要这样利用你!” 匕首没入心口,五皇子猛地瞪大了眼睛,因为痛楚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推开良妃,可是良妃铁了心地要杀了五皇子。 “这么多年你都是老匹夫安插在本宫身边的眼线,你不但浪费了本宫多年的心血,还欺骗了本宫多年的感情,本宫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你,可到头来本宫得到了什么?你不要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的父皇,是你的父皇害你落到今日的地步,本宫只是帮你早日解脱罢了!” 良妃说完这话便将匕首拔了出来,五皇子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然后便瞪着眼睛头一歪失去了最后的呼吸。 “你竟然杀了五哥!”正在打斗中的欧阳朗正好看到了底下的一幕,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 良妃看着他做作的模样冷笑道:“你早就知道他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又何必装腔作势呢?” 欧阳朗击退其中一个宫女,喘了口气道:“可是我母妃说当年她看不过去父皇的所作所为,所以在第二天又将两个孩子重新抱回去了。你当日所杀的的确是那个疯女人的孩子,而你今天杀的才是你真正的儿子!”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良妃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皇上亲口和本宫说过的,怎么可能有错?” 第两百四十六章 这一切的一切本宫都要亲手讨回来! 欧阳朗冷哼一声道:“这件事父皇也不知道,当年你们为了争宠竞相给两位皇子穿金戴银。两个皇子又都是父皇的孩子,小的时候还没长开,长得相像也是正常的。再说这件事只有母妃一人知晓,父皇自然以为自己说的就是真话。” 良妃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幸亏身旁的贴身宫女扶住了她的身子:“娘娘,事情都是七皇子一个人说了算,咱们不能相信,兴许他是在乱娘娘的心神,好让他的奸计得逞呢?” 良妃听了这话倒是舒缓了许多,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忽然猛地运气往左手掌上用力一击。 只听“噗嗤”一声,一枚像铁钉一样的东西从良妃的手掌中穿透而出,直接击穿了地上的汉白石。 “娘娘,你这是……”贴身宫女惊讶而又无比震惊地看着良妃。 良妃神情肃穆地走到五皇子身边,随手取了一点五皇子的血,再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最后果然发现两滴血融在了一起。 良妃重重闭上了眼睛,左手滑落在身侧,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绽开一朵朵鲜红的印子,恍若来自地狱的彼岸花。 “皇上!”良妃的声音沙哑而撕心裂肺,仿佛是来自心底的呐喊,“当年是你说喜欢本宫的琴技所以才娶本宫的,这些年你纳了那么多妃嫔,本宫何曾与你计较过,可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本宫?本宫为了你接受先太后的条件,将抑制武功的东西深埋在血管中,每日都忍受着钻心的痛楚,可到头来你却这样对本宫!” 良妃忽然睁开眼睛盯住了欧阳朗奋力打斗的身影,她恶狠狠地吼道:“你既然一直忘不了凤琪琪,还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们的孩子,那本宫就毁了这个孩子,为本宫的孩子报仇雪恨!” 说着良妃猛地用力顿了一下地面,一股强大的气势喷薄而出,顷刻间良妃就跃到了宫殿之上,站在了离欧阳朗一米开外的瓦片上。 欧阳朗吓了一跳,转头怔怔地看了一眼良妃:“你竟然会武功!” 良妃的眼神凶狠无比,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万分,看上去极其可怖:“本宫不但会武功,而且远在你之上!当年是本宫瞎了眼才会信那个老匹夫的话,还用了这么多年的光阴为他养你这个逆子,如今这一切的一切本宫都要亲手讨回来!欧阳朗,拿命来!” 良妃“噌”地一下拔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一股蓝色的剑气直冲欧阳朗的面门,欧阳朗大惊失色。 以他的武功根本没办法阻挡良妃的致命一击,情急之下欧阳朗连忙放下剑,先让与他缠斗在一处的宫女刺中了自己。 然后趁着宫女还没收剑的档口,他伸手一把抱住宫女的剑柄,一个转身绕到了宫女的身后。 良妃的剑气悉数落在了宫女的身上,欧阳朗立即往后倒下,忍痛将宫女的剑从自己的肩膀处拔了出来。 良妃一击未中,立马又使出一掌,欧阳朗跌跌撞撞地奔向宫殿下方。 虽然他的反应很快,可是良妃的掌风更快,欧阳朗尽力抵挡,但良妃的掌风还是轻而易举地破了他的防御,并将他的宝剑击得四分五裂,还将欧阳朗直接打下了宫殿。 欧阳朗死命地抓着宫殿的琅玡,想要避免自己掉下屋顶,可是良妃的掌风实在太过凶猛,掌风竟然直接打落了琅玡。 欧阳朗直勾勾地盯着越来越远的屋顶,身子直直地朝着地上砸去,但是他运气比较好,正好落在了死去的侍卫身上。 “噗——” 欧阳朗落地便猛地吐出一口血,倒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新伤加旧伤更加难受,欧阳朗连连按住心口上的几处大穴。 “欧阳朗,你逃不掉的!”良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欧阳朗抬眸看去,良妃纤细的身影如一只曼妙的蝴蝶一般翩然落在了地上,和他的狼狈截然相反。 虽然良妃的武艺很高,姿势也很好看,可是对欧阳朗来说简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 他不等良妃落地便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宫门外跑去。 良妃轻而易举地追上了他,她也不多废话,抬起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欧阳朗的后背上,欧阳朗瞬间朝前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整个身子更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了几米开外的树丛里。 皇宫的暗卫看到欧阳朗伤得不轻,要是再不好好保护欧阳朗,南湘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个新的皇帝,便火速集结在一起朝着良妃攻去。 “凭你们能够拦得住本宫?”良妃冷声高喝,抬手就是一掌击在了其中一个暗卫上。 那暗卫堪堪抵挡住了良妃的攻击,但很快就吐出了一口血,显然是没办法再抵挡良妃的第二掌了。 暗卫首领见状厉声喝道:“大胆良妃,你忘了你当年答应过先太后什么话了吗?只要你还在宫里一天,你就应当遵守自己的诺言,否则就会被乱刀砍死,子孙更是不得善终!” 良妃双眸狠厉地盯着说话之人,剑尖直指暗卫首领怒吼道:“正是因为本宫循规蹈矩才让你们欺负到了这个地步!什么乱刀砍死,什么子孙不得善终,你们认为这些毒誓对本宫还有用吗?本宫的孩子已经在你们的阴谋下丧生了,本宫的一切都没了,你们还要本宫遵守诺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良妃的声音尖锐得不得了,她喉咙哽咽着,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惆怅模样让人心疼。 但是暗卫首领是个冷血之人,他根本不会同情良妃的遭遇,他叹了口气道:“我们虽然在暗处,可也看到是你自己杀了五皇子,与他人无忧。这件事应该怪你自己,是你贪得无厌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七皇子是个念旧的人,你照拂过他,又养了他这么多年。如果你好好扶持他,他一定会报答你的!你何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绝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呢?” “你们当本宫蠢还是你们自己就是蠢钝不堪的死猪啊?本宫就算再对他好,他都不是本宫的孩子,况且他都说了凤琪琪那个贱人回来了!她根本就没有死!皇上却还日日都在惦记着她,想要让她回到宫里来,你们认为本宫还会有好日子过吗?”良妃气得几乎快要发疯。 “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让开,本宫可以饶你们一命,但要是想要报效那个老匹夫的话,本宫也不介意送你们上路!” 还不等暗卫们作出反应,良妃的剑已经迅速地舞动了起来,纷杂的剑花恍若一朵朵雪花般落在了暗卫的身旁。 一声声惨叫声从纷繁的剑花中传来,慢慢的,白色的剑花变成了血红色的剑花,凄美却令人头皮发麻,十分恐怖。 欧阳朗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惊得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眼看着皇室暗卫都不是良妃的对手,欧阳朗心中大惊失色,只能硬生生地再次逼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宫门口逃去。 只要逃到宫门口,宫外有他几万队伍,良妃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抵挡不了车轮战。 可是良妃的警觉性比欧阳朗想象的还要高,欧阳朗刚刚从地上起身,良妃已经察觉到了。 “还想逃,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本宫的手掌心吗?”良妃的声音阴森可怖,就像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一般冰冷。 她重重使出三道夺命连环剑,比较年轻的皇室暗卫悉数倒在了地上,包围的圈子瞬间出现了裂口。 饶是暗卫首领拼命阻挡想要填补空缺,可是也没办法阻挡良妃的脚步,良妃提着剑一路砍杀来到了欧阳朗的身后。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欧阳朗,去死吧!”良妃尖锐的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了欧阳朗的后背。 欧阳朗却也狡猾无比,在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皇帝偷偷送给他的金甲,所以剑尖只没入了衣服,并没有伤到欧阳朗的皮肉。 良妃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她猛地用力,剑尖一挑,欧阳朗的外衣便被撕了个粉碎,露出了金光灿灿而又薄如蝉翼的金甲。 “老匹夫果然是最疼你的,竟然将本宫命人研制出的金甲用在了你身上,看来他早就料到本宫会有杀你的一天!说吧,他还给你留了什么,一并都用了吧,省得到了阴曹地府丢了老匹夫的脸!”良妃的剑一转,欧阳朗的金甲就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声波比剑气更加难受,扰得欧阳朗尖叫出声,他双手捂住耳朵跪在了地上,满脸痛苦地嗷嗷大叫着。 欧阳朗在众位皇子中还算能够吃苦的,但是这剑尖划在金甲上的声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慢慢的,他的两个耳垂上滴下了血。 “不想用老匹夫给你的东西吗?很好,本宫现在就了解了你!”良妃毫不客气地直接横过剑朝着欧阳朗的脖颈刺去。 欧阳朗虽然痛苦万分却也残留着最后的理智,他顺势在地上一滚,良妃的剑锋只刺破了他的皮肤,并没有割开他的血管,所以他只流了几滴血。 良妃并没有懊恼,更没有放弃,她加大力道,手腕用力,再次朝着欧阳朗的脖颈刺去,势要将欧阳朗的整个头颅砍下来。 “噹——” 就在这时,一把长刀横在了欧阳朗的面前。 第两百四十七章 我在底下等着你 欧阳朗根本看不到来人是谁,也顾不上管对方是谁,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地爬到对方身后,将对方当成人肉盾挡在了自己跟前。 良妃将欧阳朗下意识的动作悉数看在眼里,她冷笑着看着手握长刀的凤琪琪笑着说道:“凤琪琪,你假死这么多年,到头来却生了这么没用的儿子,我真为你感到悲哀啊!” 凤琪琪叹了口气,朝五皇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歉意地说道:“我已经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对于五皇子的事我只能说抱歉。但我当年也是好意,况且当年你也有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你和我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胡说!你欠我儿子一条命,这个仇哪里能扯得平?你要是真想和我扯平就亲手杀了你儿子,否则别和本宫谈这些有的没的!”良妃丝毫没有因为凤琪琪的到来而变得士弱,相反她的士气更强烈了。 当年就是因为凤琪琪的出现才让老皇帝不再喜欢她,转而宠幸起凤琪琪来,而她和五皇子则从万千宠爱的地步掉落到了人人嘲讽的地位。 这其中的酸楚,凤琪琪自然无法体会,别人也没办法体会。 “良妃,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今日来本就没打算杀你,只是来帮我儿子登基的,你不要逼我杀你!”凤琪琪手握长刀双目囧囧有神地看着良妃。 良妃微微眯了眯眼,对凤琪琪手中的长刀有些防备,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凤琪琪头上的朱钗。 那只看上去不起眼,甚至有些丑的朱钗可是老皇帝用笨拙的手法一点一点打造出来的,上面镶嵌着红宝石,还有六条凤尾。 如果不是皇后陪伴老皇帝多年,加上年岁已大,身子又不好,但娘家势力强悍,老皇帝不好动皇后的位置,不然皇后的宝座早就是凤琪琪的了。 曾经老皇帝还不止一次地来良妃的寝殿里,一开始良妃以为老皇帝是回心转意了,后来相处下来她发现老皇帝的心里只有凤琪琪一人。 老皇帝来良妃这儿并不是因为先太后说帝王要做到雨露均沾,而是因为他想要借助良妃的娘家扶凤琪琪登上皇贵妃的宝座。 皇贵妃啊! 凌驾于所有嫔妃之首,仅次于皇后啊!那是何等的殊荣,又是她良妃期盼多年的殊荣啊! 可是老皇帝却只心仪凤琪琪,还早早就为凤琪琪打造了这支只有皇贵妃规格才能戴的朱钗。 更可恨的是老皇帝原本是最讨厌金器的,可因为凤琪琪喜欢红宝石,而金器是最配红宝石的,所以老皇帝就改变了自己的喜好。 良妃盯着那只老皇帝亲手打造的朱钗一双眼睛都快盯得发绿了,她低声而阴沉地说道:“凤琪琪,你欠我的又何止五皇子一条命?你还欠我这些年的光阴,欠我皇上的宠爱和本该属于我的枕边之位!我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良妃语毕便直接冲上去朝着欧阳朗刺去,凤琪琪下意识地挡在了欧阳朗身前,而欧阳朗更是立即灵活地躲在了凤琪琪的腰部后面,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谁知良妃的剑在半空中转变了方向,凤琪琪的长刀虽然霸道却没办法在半空中转动方向。 “哗啦”一声,良妃的剑锋毫不留情地割开了凤琪琪的衣袖,鲜红的血液顺着凤琪琪的长刀滴到了地上。 欧阳朗深吸了口气,他并不是担心凤琪琪的伤势,反而担心的是凤琪琪无法抵挡良妃,那他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欧阳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背过身朝着宫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是他受了重伤,一时之间又跑不快,而且必须捂着心口时不时地停下来喘息一下,看上去就有些慢了。 良妃看着欧阳朗离开的背影,用满是同情的眼神和语气啧啧地看着凤琪琪道:“你图什么呢?本宫的儿子虽然不像话,可好歹还帮衬过本宫二十多年,可你儿子呢?你儿子除了会拿你当挡箭牌,利用你,他还会做什么?” 良妃的话深深刺伤了凤琪琪的内心,凤琪琪也着实没有想到欧阳朗竟然会直接抛弃她独自一个人逃走。 她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好好照拂欧阳朗,对他心中有愧,所以每当欧阳朗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挺身而出,不惜用自己的修为为欧阳朗疗伤。 可结果呢? 欧阳朗明明看到她受伤了,却依然不顾一切地跑去宫门外,她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进宫前她是想要为儿子争得这些年失去的一切,可现在她猛然发现儿子失去的似乎并不是皇位或者权力,而是良心…… “哗啦——” 良妃趁着凤琪琪慌神的档口再次朝着凤琪琪的心口刺去,凤琪琪虽然慢了一步,但到底还是挡住了致命一击,良妃的剑只划伤了她原本就在流血的伤口。 伤口加深了几分,凤琪琪皱了下眉头,她利索地扯下衣服裹住了伤口,然后双手持刀虎视眈眈地盯着良妃:“儿子我会慢慢教,但你我要现在就解决!” 凤琪琪爆喝一声,紫色的剑气从体内迸射而出,良妃吃了一惊:“你竟然修炼到了紫色剑气,这不可能!” 凤琪琪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凤家有的是奇珍异宝,你的毒根本没办法控制我的修为,最多使我晋升慢一些罢了!” 言罢,凤琪琪的长刀豁然转动,发出了铜器的低沉声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响,刀刃转动得越来越快。 “杀!”随着凤琪琪的一声喝令,长刀猛然幻化成三柄同样大小的长刀,朝着良妃的三处要穴冲去。 良妃在武功修为上低了凤琪琪一个级别,所以应付起来有点困难,但是她聪明又狡猾,只一转身,再加一个下腰便躲开了其中两柄大刀。 但遗憾的是最后一柄大刀才是刀刃的所在,良妃自以为躲过的都是最致命的攻击,殊不知最致命的是她的自以为是。 “噗嗤——” 长刀没入良妃的肩膀,连皮带肉地扯下了一大块,痛得良妃哀嚎倒地,如注的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良妃痛得几乎快要岔气了,她不住地用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双目狰狞地看着凤琪琪。 凤琪琪并没打算手下留情,她举刀迎着阴冷的阳光重重地落在了良妃的头上。 良妃只来得及看到刀刃上一闪而过的光亮,却根本来不及感受光晕的温暖便已经命丧黄泉。 凤琪琪拔出刀后上前一步想要遮盖住良妃瞪得大大的眼睛,可是良妃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嘴中吐着血沫子喊道:“你的报应很快就会……就会来的……本宫,本宫就在,就在底下,底下,底下等着!” 说完这话良妃便彻底软在了地上,凤琪琪低下头默默地扯下了身旁死去的宫女的衣裳盖在了良妃的脸上。 其实她们这些女人本身是没有什么仇恨的,可她们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偏偏是皇帝。 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是情郎变成过路人,而是身在局内的人却在宫廷斗争中慢慢丧失了心性,整个人生只剩下了斗争和无休无止的贪欲。 手上的伤传来阵阵刺痛,凤琪琪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迷茫地看着还在厮杀的宫人们。 一个人影满脸惊慌地爬到了她的面前:“琪娘娘,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说话之人正是苏慕倾,苏慕倾本就动了胎气,正打算逃之夭夭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大厮杀。 西楚的暗卫都是拼了命地保护她,可也抵不过成千上百的杀戮,就连苏庆红都身中重伤,只能堪堪地推开苏慕倾躲避最后的一剑。 苏慕倾远远就看到了凤琪琪,她知道凤琪琪是欧阳朗的亲生母妃,也知道她武功高强,将来必定能做皇太后。 可她却和凤琪琪没什么交情,加上她也是皇帝的妃嫔,所以她不知道凤琪琪会不会帮她,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 去请沈凌夜的西楚婢女不知为何迟迟不回来,沈凌夜更是连脸都没露,眼看着她就要被人杀了,她只能满脸泪痕地爬到凤琪琪的脚边,用平生最低微的姿态求她。 “我怀了孩子,我不能死,求你,求你救我一命吧!”苏慕倾紧紧抓着凤琪琪的鞋子,双目满是哀求的眼神。 凤琪琪看向她血淋淋的裙摆叹了口气,她是生过孩子的人,她知道一个女人流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好,你到我跟前来!”凤琪琪拉住了苏慕倾的手,将她拖到了自己跟前。 苏慕倾满脸苍白,身下依然在淌着血,但神情已经缓和很多。 凤琪琪看着她的小腹发呆,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如果再任由这个女人这样下去,恐怕她以后也很难怀孕了。 “我先帮你止血吧!”凤琪琪想到自己曾经偷偷看楚安安施针过,便提议道,“你如果再不止血,恐怕……”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后背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慌张却带着狰狞而看好戏的脸。 那是苏慕倾的脸,她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楚楚可怜,可出口的话却冰凉刺骨:“得罪了琪娘娘,七皇子说只有杀了你,他才肯废除殉葬的圣旨!” 第两百四十八章 我不会说的 “砰——” 凤琪琪重重一掌朝着苏慕倾的心口袭去,可是苏慕倾却一个打滚避开了,同时还将扎入凤琪琪身后的利刃拔了出来。 带血的利刃横在苏慕倾的面前,苏慕倾明明痛得发抖,可握匕首的手却很稳:“琪娘娘,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更想活下来,所以只能给你多烧点纸,让你黄泉路上好过一些了!” 说着苏慕倾打算再扎凤琪琪一刀,让她死得彻底一点。 但是凤琪琪内功雄厚,即使为欧阳朗疗伤用去不少,至今还未恢复,但这一刀还不足以致命。 她拼尽全力举起长刀护在了自己跟前,满脸不敢置信地反问道:“真的是七皇子让你这么做的?” 苏慕倾点头:“我根本就不想进宫当妃子,所以这个孩子有没有对我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废除让我殉葬的圣旨,所以我只能听七皇子的话。琪娘娘,我知道你曾经在暗中帮过我们西楚,也知道你和我父皇有点交情,但我还是得杀了你,你要怪就怪你的儿子吧!” 说着苏慕倾的身子便奋力往前一扑,凤琪琪顺势抵挡了下来,尖锐的匕首刮在长刀的刀面上,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星,看上去十分凶险。 一击不成,苏慕倾身子愈发沉重起来,但她依然拼命往凤琪琪身前攻击,凤琪琪扛着千斤重的长刀往后退开。 她背后的伤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却远远降低了她的灵活度和反应能力,她怕自己再留在这里会不小心中了苏慕倾的暗招。 凤琪琪脚上没受伤,退得很快,苏慕倾追了两步实在无力,只能停下来在原地休息。 凤琪琪盯着她问道:“七皇子为何要杀我,我可是他的亲生母妃!” 这问题凤琪琪既是在问苏慕倾,也像是在喃喃自语,她实在搞不懂欧阳朗,明明自己帮了他那么多,就算没有关系也应当不至于杀她灭口啊。 苏慕倾看着凤琪琪痛苦挣扎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你儿子的真面目吗?当初他认你就是为了能重新回到宫中,结果你却不肯在南湘皇帝面前帮他说话,他心里自然恼你。而现在这么多人看到他抛下亲生母妃自己逃出宫外躲避,等他登上帝位,他哪里有脸面来面对你,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既然他决心杀我,为什么会选你来杀我?”凤琪琪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苏慕倾冷笑道:“因为我的孩子保不住了,这能勾起你当年的回忆。做母亲的人都不想看到别人失去孩子,如果换成别人你会有防备心,而血淋淋的我却是最好的刀刃。” 凤琪琪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是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整个依靠在长刀上。 苏慕倾见状卯足劲往前扑去,匕首直逼凤琪琪的面门,凤琪琪被她的话刺激得气血翻腾,再难抵抗,满脸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苏慕倾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悲哀,不是她了解欧阳朗,而是她和欧阳朗是一路人,所以她才能猜到欧阳朗的心思。 本以为是志在必得的一击,可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气息迅速靠近,转瞬就将凤琪琪挪到了半米开外的位置,苏慕倾一击落空。 她的身子因为惯性朝着前方冲去,可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飘出来一条黑色的长带子缠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整个身子稳定在了地上。 苏慕倾低头看去,是凌云尊特有的黑纱,她满脸都是惊喜地扭头看去,沈凌夜高大的身影从宫墙后面缓缓落在了地上。 他一身黑衣,墨色的袍子无风自动,精致绝伦的脸上渡着太阳的光晕,看上去器宇轩昂又霸气十足。 “夜!”苏慕倾想要往沈凌夜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腰间的黑带死死缠着她,让她半分都不能移动。 她本来以为这黑带是沈凌夜的,却发现沈凌夜两手空空,而他身旁的容护法却憋得满脸通红,不住地埋怨道:“看着很轻,怎么这么重!” 容护法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太监,他很是得意而嘚瑟地笑道:“不是苏大公主重,而是你技不如人却偏偏要抢活干,这才落了下风,丢了面子!” “你!”容护法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哪落下风了,她这不是没动吗?” “刚刚不是差点就动了吗?要不是我帮你,你早就让苏大公主飞出去了,到时候你家主子还怎么跟她问话?”小太监不屑地说道。 容护法翻了个白眼道:“我家主子才不会和除了夫人以外的女人随意搭话,你少往我家主子头上扣屎盆子,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你家主子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凤家大小姐!”小太监很不客气地反驳道,“大小姐可是有凤凰血脉的,血统纯正,是家主的不二人选,岂是你们主子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说着小太监还非常嘲讽地上上下下扫了一眼沈凌夜,这世上敢这样嫌弃沈凌夜的,估计也没几个人了。 沈凌夜倒是没和他计较,可是容护法却气得想要打人:“我家主子长得就是天人之姿,明明是你家大小姐高攀……” 他刚刚要说楚安安的坏话,沈凌夜的冷眼便毫无预兆地飘了过来,吓得容护法连忙改口:“正好和你家大小姐匹配!再说你家大小姐都同意嫁给我家尊主了,你一个下人凑哪门子热闹?” “混账,谁说我是凤家的下人?”小太监对着容护法的耳朵就是一阵怒吼。 容护法挑了挑眉道:“当人不是下人,是太监,本来给你留台阶下,没想到你自己竟然拆穿了,真是个耿直的孩子啊!” “你!”小太监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比卯足劲拉着苏慕倾的容护法还要红。 容护法难得在口舌上站一回上风,正得意着呢,就听到凤萱萱的怒吼声:“吵什么?再吵信不信本家主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人立马闭嘴,凤萱萱可是楚安安的娘,就连楚安安和沈凌夜都要敬她三分,容护法便更加不敢得罪她:“属下知错!” 小太监是凤萱萱的人,便十分自然地将凤萱萱对两人的呵斥当成了只针对容护法一人的,他相当得意地朝着容护法耀武扬威:“知道我们凤家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说话!” “你要是再不闭嘴,等安安到,我就将你交给安安处置!”凤萱萱扭头瞪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连忙低头收敛。 这下就轮到容护法嘚瑟了,他朝着小太监挤眉弄眼的,凤萱萱一个眼神过去,容护法裂了一半的嘴立马闭了起来。 凤萱萱抱着凤琪琪满脸都是担忧:“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凤琪琪却不去看凤萱萱的眼睛,只盯着她的面具发呆,凤萱萱替她先封了背上的大穴,让血减缓速度,又扯下了身上的布料胡乱往凤琪琪的身上包。 “你别管我,我不要你假好心!”凤琪琪推开了凤萱萱的手,冷着脸道,“我要是死了,你的家主地位不是更稳当了吗?你还救我做什么,彰显你的好心和仁义吗?” 凤萱萱的手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凤琪琪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起身怒喝道:“那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说完这话她就怒气冲冲地转身朝着沈凌夜走来,走到半路她又折回去将凤琪琪后背的穴道和绑了一半的衣带解开:“既然你这样误会我,那就别止血了,再多流一点好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还不解气,顺手再往凤琪琪的身上踹了一脚:“该死的凤琪琪,蠢死你算了!” 这一脚踹得着实很重,凤琪琪扭头就吐了口血,身后的容护法和小太监都惊呆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凤萱萱。 她刚刚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赶不就是为了救凤琪琪吗,怎么临了反而不救了呢? 只有沈凌夜很淡定地站在原地,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他再次肯定楚安安定然是凤琪琪亲生的,这娘两的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终于由其他凌云尊弟子护送而来的楚安安终于来了,沈凌夜上前几步将她揽在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楚安安摇了摇头,她扭头看了一眼沉着脸的苏慕倾,问道:“我特意晚来一步,该问的都问完了吧?” 沈凌夜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梁道:“你不在,本座不敢审问,怕你吃醋。” 楚安安挑了挑眉,抬手拂开了沈凌夜的手:“说正经的,快去问你想知道的吧,趁她还有口气。” 苏慕倾朝着楚安安怒吼道:“我不会死的,我就算要死也会拖上你,楚安安,你别想好过!” 楚安安看了一眼苏慕倾,并不理会她,苏慕倾被楚安安高傲的模样刺激得连连磨牙,她牢牢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沈凌夜朝容护法看了一眼,容护法拉紧了黑带,脚步一点点朝着苏慕倾挪去:“说,老尊主和老夫人在哪儿,是不是被西楚先皇软禁了?” 苏慕倾朝容护法啐了一口,转而满脸痴迷地看向沈凌夜:“夜,我不会说的,除非你亲自来问我,并履行你对我父皇的承诺!” 第两百四十九章 把话说清楚 “你还想让尊主娶你,你做梦去吧!”容护法满脸鄙夷地盯着苏慕倾的脸,也朝她啐了一口,“你都是南湘皇帝的女人了,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做尊主夫人吗?” 苏慕倾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她的下巴微微抖动,而后她咬着唇畔说道:“是,我是没有资格,所以我自降身份,只求做偏房夫人。” “不知羞耻!”容护法还没组织好语言,凤萱萱已经先一步开口道,同时眼睛余光不住地朝凤琪琪飘去,显然很担心凤琪琪的伤势。 凤琪琪一直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好像失去知觉一般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苏慕倾咬牙切齿地看着凤萱萱的面具冷哼道:“我不知羞耻,那你又好到哪去?你成天戴着一个面具,是见不得人吗?也是,如果不是你,欧阳朗母子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放肆!”凤萱萱毫不客气地上前就给了苏慕倾一掌,这一掌直接打在了苏慕倾的脖颈上,抓出了五条指甲印。 苏慕倾的脸已经被沈凌夜毁了,如今脖颈上的肌肤也落下了难以挽回的痕迹,她绝望地呐喊:“既然你们想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只是夜,你要记住,就是这对母女害死了你的父母!” 说着苏慕倾就要咬舌自尽,楚安安顿时沉下脸来,她飞快地上前掐住了苏慕倾的下巴,迫使她张大了嘴。 “把话说清楚,我娘和沈凌夜的父母有什么关系?”楚安安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慕倾,“你如果说半句假话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慕倾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安安,立即伸出匕首朝着楚安安的腰部捅了过去。 楚安安的注意力都在苏慕倾身上,一时之间没有察觉,但一直关注楚安安动静的沈凌夜第一时间发觉了不对劲。 他猛地朝前一掌,将楚安安的身子往后拽,苏慕倾的匕首只刺破了楚安安的腰带,并没有伤到楚安安。 沈凌夜低头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腰,心有余悸地将她护在了身后,这一回他的眼睛落在了苏慕倾的身上。 但是他的眼神冰凉刺骨,恍若坟墓般幽深,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盯着苏慕倾:“你想耍什么花样,最好一次说完,本座没有那么多时间对付你!” 苏慕倾一刺落空,再次朝前伸手想要伤害楚安安,但是容护法将缠在苏慕倾身上的腰带拉得格外紧,苏慕倾没办法移动,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楚安安。 “你凭什么躲在夜的身后,你凭什么得到夜的照顾!这一切本应该属于我,属于我!是你霸占了我的东西,是你霸占了我的感情,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苏慕倾忽然失控地朝前扑了过来。 沈凌夜紧紧揽住楚安安的身子,将她往旁边带开几步,苏慕倾就那么直勾勾地伸着手中的匕首,双目赤红地盯着楚安安。 这时,一直坐在地上发呆的凤琪琪看向了苏慕倾,不知为何她恍惚在苏慕倾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南湘皇帝的心,得到了他所有的宠爱,所以自信南湘皇帝不会再去其她妃嫔那里。 可谁知南湘皇帝竟然趁着她怀孕的时候再次和良妃苟合,良妃还专门找人通知了她,她也是怀着身孕冲到良妃寝殿里对她嘶吼,犹如一个泼妇一般。 可同样的事发生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凤琪琪忽然觉得自己当年是那么蠢,又那么天真。 一个帝王怎么可能有真心,又怎么可能为你放弃三千佳丽,放弃大好河山和荣华富贵? “你不要挣扎了,他不喜欢你。”凤琪琪忽然开口,凤萱萱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后转头不再理会她。 “你懂什么,我和他有婚约,他答应了父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苏慕倾揪心地大吼着,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是她抢走了我的夜,如果没有她,夜根本不会从西楚离开!” 凤琪琪静静地看着苏慕倾发泄完,叹了口气道:“男人变心就算有婚约,有孩子都是留不住的,更何况他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闭嘴!”苏慕倾发疯一样地咆哮道,“你又不知道当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你还是好好管束自己的儿子吧,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儿子就又会派人来杀你!” 凤萱萱诧异地插嘴道:“你的伤是欧阳朗找人弄的?” 凤琪琪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凤萱萱气得直接跳脚:“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给他一点好处就敢这样对你,简直是无法无天!身为凤家家主我要将这样的不肖子孙正法,免得后人再效仿他的所作所为!” 说完这话凤萱萱就朝宫门外冲去,小太监看了一眼楚安安后转头飞快地跟上了凤萱萱的脚步。 “哼,自欺欺人!”苏慕倾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她哪是为琪娘娘抱不平啊,她分明是怕我说出真相,揭穿她伪善的真面目!” 凤琪琪看了苏慕倾一眼道:“如果你说的是家主刺杀沈凌夜一家的事情,那我想你是弄错了!” 提到这件事,楚安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沈凌夜经过多年的调查取证已经认定凤萱萱就是他的仇人,但因为他们两人相爱,沈凌夜暂且将这段仇恨放下了。 可这仇恨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埋在两人中间,楚安安这些日子一直非常小心地处理着凤萱萱和沈凌夜的关系,生怕他们两人一见面就厮打起来。 但这两人就好像事前说好了一样,在楚安安面前他们两个从来不提当年的这件事,可不提反而让楚安安更加心惊,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暗潮汹涌得可怕。 如今凤琪琪再次提起,加上苏慕倾派人送来小羊皮纸,说知道沈凌夜父母的一些事情,她便猜测事情会有所转机。 “琪娘娘,你是不是知道一些细节,可否说出来让我们了解一二?”楚安安满脸焦急而又无比恳切地看着凤琪琪。 凤琪琪看着楚安安的眼睛,仿佛在透过楚安安看另外一个人,她微笑了起来,道:“你的眼睛和你父亲的一样,黑色瞳仁明显,眼窝又深,都是深情之人。” 楚安安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些,她顿了顿再次问道:“是不是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是西楚先皇为了控制沈凌夜,所以才将他的父母软禁在了某一处,其实他的父母没有死,对吗?” 凤琪琪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楚安安的心情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难耐至极。 就在她再次想问的时候,凤琪琪说道:“其实沈先生在当年是叱咤武林的存在,他的沈家剑法独步武林,人又风流倜傥,书法还很出名,在当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他遇上沈夫人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反而跟随沈夫人选了一处安静的宅子住了下来。” 沈凌夜听到这里蹭了蹭楚安安的胳膊:“原来追女子追到住在女子附近是沈家的家风!” 楚安安没心思开玩笑,只没好气地拍了下沈凌夜的手背,瞪了他一眼道:“这事关我们的心结,不要油腔滑调!” 沈凌夜侧过身子看着楚安安的侧脸,认真而小声地趴在他的耳边说道:“经过暗中观察和接触,本座对你娘已经改观了,相信你娘当年一定不会做出伤害本座父母的事。所以本座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这一代,甚至传到下一代。” “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仇恨,可是我还是很在意,而且我也想还我娘一个清白。被人冤枉的滋味我受过,很不舒服,我不想让她一把年纪还要忍受其他的委屈。”楚安安也看着沈凌夜认真地说道。 沈凌夜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和了解,楚安安主动握紧了沈凌夜的手,朝他笑了笑,沈凌夜也回了一个浅笑。 凤琪琪继续往下说道:“沈夫人一开始并不钟意沈先生,觉得他江湖气息太重,杀戮太多,戾气重,所以一直拒绝他,甚至差点嫁给了别人。好在最后沈先生靠着不懈努力打动了沈夫人的芳心,两人便彻底隐居在了西楚的边境上。” “西楚先皇偶然间路过他们隐居的地方便知道了两人的身份,一开始与他们互为朋友,但后来就生出了不同的心思。”凤琪琪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苏慕倾。 苏慕倾尖叫着打断了凤琪琪的话:“你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胡编的,是不可信的!” 楚安安冷冷看着苏慕倾道:“琪娘娘只是讲了老尊主和老夫人的相识过程,这和江湖上的传闻相似,哪里假了?” 苏慕倾一时之间无法辩驳,只能咬着唇道:“没错,是我父皇通知凤家的人,说找到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将来可能会有大作为。可动手的是凤家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凤琪琪再次摇头道:“你错了,家主不是去杀人,是去救人!” 第两百五十章 谁告诉你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凤琪琪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凤萱萱是个重情义的人,但至少她对沈家是手下留情了。” “胡说!”苏慕倾瞪圆了眼睛吼道,“当年只有凤萱萱一人去执行任务,你又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没有资格说话。况且你和她是表姐妹,你自然帮衬着她,向着她。” 凤琪琪沉下脸道:“沈家被血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又怎么会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西楚先皇和你交代过当年的事情,他说的一定是五分真五分假,这世上谁会将自己的丑事说出来?” “我父皇何来丑事,你不要污蔑我们西楚皇族!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苏慕倾恶狠狠地瞪着凤琪琪。 凤琪琪挑了挑眉道:“你父皇没告诉你当年执行任务的是两个人吗?凤家有不成文的规定,谁能抢占未来家主的任务,谁就有资格竞争家主之位。所以当年是我和凤萱萱一起做任务,只是我晚了一步,这才让你父皇屠了沈家。” 苏慕倾猛地倒吸了口凉气:“你说什么?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父皇是去救夜,哪里会去杀他们!” 凤琪琪冷哼一声道:“沈先生为了躲避凤家的追捕已经换了一个藏身地点,如果不是你父皇即使将藏身地点告诉我们,我们哪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沈先生一家?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沈先生不但武艺高强,还懂奇门秘术。没有你父皇的帮衬,我们很难避开沈先生的陷阱。只是你父皇贪心不足,他不但想要卖凤家好处,还想要沈先生为他卖命。” “你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世上有的是公理道义,你说这些胡话一定会有报应的!哦,”苏慕倾忽然恍然大悟起来,“难怪欧阳朗不敬重你,想要杀你,原来你的报应已经来了!真是天理轮回,大快人心啊!” 凤琪琪微微眯了眯眼,而后猛地一刀砍向了苏慕倾的手臂,苏慕倾痛叫一声,鲜血从手臂往下淌,看上去触目惊心。 “尔等小辈竟敢口出狂言,真是放肆到了极点!我忍你一时是因为你刚刚失去孩子,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忍耐极限,那我就成全你!这只手的手筋已经被我挑断,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来找我,不必拉上朗儿!”凤琪琪怒火中烧地说道。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父皇不但是个出卖朋友的伪君子,更是一个卑鄙小人!他趁着沈先生对付我们的档口,假称是来救沈夫人,骗得沈先生将沈夫人交给他。他一路带着沈夫人和沈凌夜到西楚,在破庙里兽性大发,差点污了沈夫人。要不是凤萱萱及时赶到,沈夫人早就被你父皇糟蹋了!” 凤琪琪大喘了一口气,很是气闷地说道:“凤琪琪救下沈夫人以后就被你父皇设计了,深受重伤,勉强带走了沈夫人,却来不及带走沈凌夜。当年我一念之差,固执己见,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就易容成了凤琪琪的样子给沈凌夜种下了心魔,也是间接害了沈家的凶手,但真正害沈家的是你的父皇!” 楚安安听得心惊胆战,但最后还是放下了心,只要凤萱萱的冤屈能够洗脱,她和沈凌夜之间便再没隔阂了。 她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但同时心中也好奇不已:“我娘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她会救沈夫人呢?” 凤琪琪微微垂下眸子道:“因为你爹敬仰沈先生的大名,和沈先生还算有些交情。沈先生又视沈夫人为心中至宝,你娘不想让沈先生孤苦遗憾,更不想让你爹为好友伤心,所以就触犯了凤家的族规救了沈夫人。她也因为这件事一直被族中长老诟病,族中长老说你娘没有清心寡欲,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一直逼着你娘交出家主的权力。长老们也知道我一直觊觎家主之位,所以这些年一直扶持我打压你娘。而我直到刚刚才明白一个道理……” 她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目光看着宫门口的方向发呆:“就算我有家主之位又如何?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也没有将朗儿培养成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到底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欲望之争罢了……” 楚安安很是同情地看着凤琪琪,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凤琪琪,她明白凤琪琪的痛苦。 这几天在宫里的生活让她彻底感受到了身处皇宫的无奈和恐慌,那把龙椅是那么诱惑人,有些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有些人则为此付出了灵魂。 可到底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然而沈凌夜却没有那么多惆怅的情绪,他清冷的眼神如一口枯井一般盯着凤琪琪:“后来呢,本座的爹娘去了哪里?” 凤琪琪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当时急着带凤萱萱回去领罪,急着看她倒霉便没有再管沈家的事情。我只在路上依稀听说沈家被西楚先皇接回了皇宫,西楚先皇本来是将消息封锁起来的,但后来沈先生逃出来了,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孩子,这才被江湖人知道其中的秘闻。但西楚先皇手段毒辣,很快就将消息压了下去,我想沈先生应该再次被西楚先皇带回了宫。” 沈凌夜知道那个被带出去的孩子就是他的亲弟弟沈亦宸,他理了理线索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沈亦宸也会被种下心魔?” 凤琪琪道:“那是权宜之计,当时凤萱萱已经快要被族中长老赶下家主之位,如果她还没办法完成任务的话,她将成为众矢之的。不过当时凤琪琪以为你弟弟是沈家最后的血脉,所以自伤内力给你弟弟种的心魔没有那么厉害,可没想到竟然害得他变成了双面性格。” 凤琪琪叹了口气继续道:“何况当时时间紧急,西楚先皇追得紧,也没办法帮你弟弟疗伤,只能就此作罢!” 话音一落,沈凌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一股强大的寒气从苏慕倾的身边蔓延开,楚安安转头看去。 沈凌夜已经站在了苏慕倾的面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慕倾。 他的眼神很淡,仿佛面前根本没有站人一般,可偏偏那样的表情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连站在远处的楚安安都觉得后脊背发凉,更不用说苏慕倾了。 “夜,不,不,不是这样的……”苏慕倾浑身战栗,惊恐地看着沈凌夜,“她在说谎,她是骗你的,你不要,不要被她,她,她骗了……” 因为害怕,苏慕倾的话都说不利索,整个人抖得厉害,眼皮还不住地往上翻,似乎是要昏厥过去。 沈凌夜神情极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本座的爹娘呢?” 苏慕倾却死咬着牙关不肯开口,沈凌夜的气势更加凶猛,他的表情都快要冻起来了,看上去就像要刮狂风的黑色天空,一双眸子里有黑色的漩涡不住地转动着。 “本座最后问一次,你不说本座就踏平西楚,直到找到本座的爹娘为止!”沈凌夜的声音很冷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最关心的人一般。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惹到沈凌夜。 苏慕倾怕到了极点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忽然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沈凌夜并不理会她,楚安安蹙眉,双目厌恶地看着苏慕倾。 苏慕倾笑了一会儿道:“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个苏慕倾吗?如果我将你爹娘的藏身地点告诉你,你还会放过我吗?” 沈凌夜依然不说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苏慕倾的话一般。 苏慕倾等了一会儿等不到沈凌夜的反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你爹娘的确在我们西楚皇宫里头,可西楚的皇宫和南湘皇宫复杂,不但密道密布,暗室里还有暗室,你要是杀了我就没有人再带你找到你爹娘了。何况你答应过我父皇,在我父皇跟前立下过毒誓,要是杀了我,你就是一个没有信用的人!” 这下楚安安也笑了起来:“对付你们这样的歹人,要是还讲江湖道义那就是白痴了!沈凌夜,不用理她的狗屁毒誓,只管掏她肾,挖她肺,老娘还就不信她能忍着不说!” 苏慕倾猛地朝楚安安的方向啐了一口:“无知妇孺,你懂什么!西楚的毒誓不同,那是用鲜血凝成的誓言,要是违背了会遭到反噬,不出三天一定暴毙而亡!你还口口声声说爱他,你根本就是在害他!”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没有什么反应,说明苏慕倾说的是真的,那沈凌夜还真的不能动苏慕倾,这样一来岂不是没办法逼苏慕倾说出沈先生和老夫人的下落? 苏慕倾看着楚安安涨着难看的脸色却说不出一句话,不由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只要夜娶我,疼爱我,哪怕只有一夜的露水温情,我也认了。楚安安,你如果真的爱夜的话,就说服他真心实意地和我在一起,否则你就只能看着他不孝,痛苦一生了!” 容护法正要劝楚安安不要着了苏慕倾的道,楚安安已经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谁告诉你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你这个疯女人 苏慕倾右眼皮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你别想着让其他人易容或者冒充夜,夜的气质身量无人能敌,我就算中了药也是能够分辨出来的!你别想着糊弄我,也别想着用旁门左道,我只要夜!” “沈凌夜是姑奶奶一个人的,你别动心思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形容地形方便我们找人吧!”说着楚安安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朝着苏慕倾走了过去。 苏慕倾大惊失色:“你想做什么?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已经怂恿夜毁了我的容貌,你还想如何?要是我受到一点伤害,西楚的人会立即杀了沈先生和沈夫人,也会将密室毁坏,你们永远别想找到沈先生和沈夫人!” 楚安安用肩膀挤了挤沈凌夜,沈凌夜往后退开两步,但还是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楚安安,生怕苏慕倾再像之前那样忽然刺楚安安。 楚安安先是无声地用簪子对着苏慕倾的身子画了一个圈,然后着重在她的胃和腰部这里凌空点了点。 苏慕倾紧张地看着楚安安,不住地吞着口水,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安安手上的簪子。 楚安安朝容护法使了个眼色,容护法拉紧了缠在苏慕倾腰间的黑带,苏慕倾立即尖叫了一声。 楚安安顺势夺过了她手里的匕首,然后对准了苏慕倾的腰慢慢地靠近,苏慕倾吓得连尖叫都忘了。 楚安安笑着说道:“你紧张什么?你心里藏了这么重要的秘密,我当然不会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要帮你变得更美一点罢了。” 苏慕倾吓得面色大变,眼睛更是惊恐地盯着楚安安手里的匕首,她忍着腰间的剧痛想要夺过楚安安手里的匕首。 沈凌夜轻轻一点,凌空封住了苏慕倾的穴道,苏慕倾只能瞪着楚安安干着急:“你想要做什么,你这个贱人,贱人!” 苏慕倾急得尖叫起来,沈凌夜凌空就是一掌击在了她的嘴上,苏慕倾的嘴立即肿了起来,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楚安安,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伤害我的话,我会将受到的折磨千百倍地放在沈家夫妇上!反正夜不爱我,那就让他恨我,总比忽视我,忘了我好!”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她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沈凌夜的脑海里留下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楚安安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帮你取出一根肋骨罢了!你不懂医术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自古都有女子之腰瘦弱柳枝的说法。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就要取出靠近腰部的两根肋骨,但你刚刚小产,一下子取出两根恐怕有点危险,所以我先帮你取一根。” 看着楚安安的匕首真的要扎入自己的衣服,那冰凉的刀刃贴在了苏慕倾的肌肤上,吓得她惊恐地大吼:“你敢!我说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千百倍地报应在夜的爹娘上!” 楚安安耸了耸肩道:“你好像忘了沈凌夜的爹娘只是我的公公婆婆,婆婆几乎个个都对二媳妇儿特别挑剔,所以为了避免沈凌夜架在我们中间为难,不如就借你的手将公公婆婆的气焰压下去。” 楚安安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两个老人家一直受你们西楚的毒害。这么多年下来,多被打一顿和少被打一顿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可要是他们被西楚打得不能自理,而我这个准媳妇儿却床榻不离地照顾他们,他们只会觉得我孝顺,哪里会觉得我和沈凌夜不般配呢?” “外人说的没错,楚安安,你就是一个毒妇!不仅如此,你还是一个心肠歹毒到了极点,恶毒无比的晚辈!两个老人家年岁已大,你怎么会用如此恶毒的计策对付他们!”苏慕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般人家的媳妇儿恨不得将公公婆婆供起来,大户人家的媳妇儿就更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了一点小事败坏了自己孝顺媳妇儿的名声。 可楚安安呢,还没见到沈凌夜的爹娘已经在算计着让两个老人家生活不能自理了! 这天下间哪有这样做儿媳妇的,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 楚安安十分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苏慕倾道:“我哪里恶毒了?父母不都是为子女着想的吗?沈先生和沈夫人要是知道你这样为难沈凌夜,一定会大耳光子抽你,甚至主动咬舌自尽也绝对不会让你玷污了自家纯洁无瑕的宝贝儿子!” 提到纯洁无瑕,众人都是一阵古怪的眼神看向了沈凌夜,沈凌夜抿了抿唇,倒是没说什么。 楚安安继续道:“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沈家着想,沈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沈凌夜堂堂武林至尊却被一个女人威胁,还被这么丑的一个女人要去了身子,岂不是气得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苏慕倾根本争辩不过楚安安,只能气得两眼发直地怒吼,“你简直是村野莽夫,不可理喻!” 楚安安很是无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做孝顺的儿媳妇太难了,更何况一开始就是二十四孝儿媳妇儿一般都不会讨公婆喜欢。但要是浪子回头,忽然对老人家特别好的媳妇儿,反而会被公婆日日放在嘴边夸奖。所以这么一衡量,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好好折磨你,你呢也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情况反馈到西楚,千万不要遗落任何一点被我折磨的细节。” 楚安安说得极其认真,还不忘帮着苏慕倾想措辞:“你可以告诉西楚新皇,也就是你的小弟弟,我楚安安先取出了你的一根肋骨,然后将你的伤口撒上了盐,痛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楚安安又是一个懒惰到了极致的人,她为了不给你缝合伤口,将你的伤口放在火上炙烤,虽然伤口不再流脓却几乎要了你的命……” “够了!”如果不是苏慕倾受不了及时喊住了楚安安,依楚安安的样子几乎可以将折磨的细节说到地老天荒。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你取出我的肋骨,我也不会松口的!”苏慕倾下定了决心,既然受了折磨,那就抗到底,她就不信沈凌夜会放任不管。 沈凌夜从小就在寻找自己的父母,这么多年,哪怕最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足见他的孝心。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他的父母见面,甚至重聚天伦之乐,苏慕倾相信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更何况她要的并不多,她只是要沈凌夜陪她几夜,满足她自小的心愿。 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占了便宜,沈凌夜怎么可能不向她屈服呢? 楚安安从苏慕倾的眼神里看到了坚持,她便道:“那就更好了,我正好需要一个有自愈能力的器皿,虽然你的身子骨不够硬朗,不过培养我的毒草毒花应该还能凑合。” “你说什么?”苏慕倾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安安,“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要的是夜,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说出沈家夫妇的藏身地点。”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你自己邀请我折磨你的,我不过是帮你验证你的决心罢了。” “你!”苏慕倾几乎快要被楚安安的歪理气得发疯了,“你给我滚开,我不想和你说话!夜,你就任由这个疯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你难道不想和他们团聚了吗?” 楚安安踮起脚尖用自己的臂膀遮住了苏慕倾偷看沈凌夜的眼神,她微笑着说道:“团聚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好着急的。我们还是早点动手做器皿吧,七八天以后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肚子长出一棵棵小幼苗,那会非常有意思的!” 苏慕倾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给我滚开,听到没有!”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不在意地抓住了苏慕倾的手臂:“把你手上的皮肉割开,再将里头的东西取出,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器皿。唔……可以养一些蚯蚓,到时候就不用担心泥土不够松软的问题了。” “啊!”苏慕倾终于受不了尖叫了起来,她只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楚安安,你好狠毒,你难道忘了夜在我父皇面前发了毒誓吗?我要是死了,夜会受到反噬,你这个疯子!”苏慕倾尖锐的嗓音带着极度的惊恐怒吼道。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你看你,记性这么差,我刚刚不是说了那是沈凌夜的事吗?我并没有和西楚签订什么毒誓,所以不会受到反噬,而沈凌夜也没有亲自动手,所以也不会受到反噬。最关键的是你不会死,因为我会医好你,让你好好看着我的毒草长出来。” “你……”苏慕倾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容护法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自觉地离楚安安远了几步,他看着沈凌夜问道:“尊主,苏慕倾被夫人吓得昏过去了,现在怎么办?” 第两百五十二章 就靠鸡肉了 沈凌夜并没有任何反应,容护法不由焦急地又催了一句:“看苏慕倾的样子,恐怕老尊主和老夫人的关押地址只有她知道,咱们不能杀了她……” “你怕什么,你觉得我没有能力逼她说出老尊主和老夫人的下落?”楚安安不急反问道。 容护法立即垂首说不敢,楚安安舒出一口浊气道:“你只管等着,不出一个时辰我一定让苏慕倾说出老尊主和老夫人的下落。现在帮我找个干净的房间,我要帮凤前辈疗伤,还要继续盘问苏慕倾。” “是!”容护法只能认命地点头应允。 “哦,对了,”楚安安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再帮我抓只鸡来,只要鸡血和鸡肉,其他的都不要。一会儿就送到房间来,越快越好!” 容护法不明所以地问道:“夫人是要吃鸡肉吗?现在七皇子的兵马正在宫外,不出意外的话一炷香功夫就会攻进宫门,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想如何应对啊?” 楚安安朝沈凌夜看了一眼道:“这种大事交给你们尊主决定,我只要鸡肉和鸡血。” 容护法应了一声又问道:“不知夫人喜欢什么口味的,是让御厨烤还是其他的方式烹煮?” 楚安安直接了当地说道:“我要生的,还要最新鲜的!苏慕倾能不能说出老尊主和老夫人的下落就靠这只鸡了!” 容护法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沈凌夜,沈凌夜当然不会说不,容护法只能转身准备去抓鸡。 楚安安不忘叮嘱道:“对了,别把我儿子的烤鸡抓来,小律会哭的!” 容护法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其他的凌云尊弟子便抬着凤琪琪和苏慕倾来到了偏殿,因为南湘皇帝驾崩,偏殿也挂上了白绫,所有家具都铺上了厚厚的黑纱,看上去肃穆而庄重。 “前辈,一会儿会有点疼,还请您忍着一些!”楚安安对着凤琪琪说道。 凤琪琪很是认真地看着楚安安的眼睛道:“我是欧阳朗的亲生母妃,我知道你和欧阳朗的过节,也知道欧阳朗差点杀了你儿子和你。你非常恨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用我去威胁他,不让凌云尊和欧阳朗起冲突呢?” 楚安安很想说抓了你也没用,因为欧阳朗根本就没将你放在心里。 但这样说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太过残忍,况且楚安安也知道凤琪琪是担心欧阳朗斗不过沈凌夜,怕沈凌夜将他杀了,所以才反其道而问之。 楚安安思索片刻组织语言道:“我不喜欢这种强人所难的方式,而且我和欧阳朗之间的仇恨实在太多,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的。何况,你虽然是他的亲生母妃,可是很多事情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与其迁怒你,不如彻底让欧阳朗绝望。” 凤琪琪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她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你可否看在我们同是凤家的血脉上饶恕欧阳朗,让他顺利登上皇位?” 楚安安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很抱歉,让欧阳朗走向地狱才是我的计划。” 凤琪琪蹙紧了眉头,手指放在了楚安安的手腕上,指尖微微用力道:“沈凌夜现在正在外面忙碌,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你就不怕我对你用强?” 楚安安并不惊慌,手上穿针引线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见她没有反应,凤琪琪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迫使楚安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楚安安转头看向凤琪琪无奈地说道:“这里还有那么多凌云尊的弟子,他们会保护我,你就算用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错了!”凤琪琪微笑道,“虽然我受了重伤,可是我的内力足够应付这些晚辈,所以你不要小看我,也不要高看你自己,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 楚安安忽然翻动手腕,凤琪琪手上用力立即非常快速地松开楚安安,同时抓住了楚安安的胳膊。 而楚安安的动作也很快,她飞速地用手上的银针扎入了凤琪琪手指上的穴道。 凤琪琪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一股强过一股的痛感从指尖传到了心脏,迫使她连呼吸都开始紧促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变,变,变成这样?”凤琪琪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安安的脸。 楚安安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静也非常平淡,她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胳膊,然后小心翼翼地掰开凤琪琪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挣脱了出来。 凤琪琪很想继续钳制她,可她很快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像你说的,不要高看自己,也不要小看我!”楚安安取出了扎在凤琪琪手指上的银针。 凤琪琪只觉得喉咙一股凉气,沁入心脾后胸腔就没有那么痛了,而心脏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也渐渐消失了。 “你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这我还真是没有料到。”凤琪琪有些欣赏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微笑道:“我和沈凌夜的感情很好,沈凌夜一直都很保护我,他就算自己死也绝对不会让我置身危险中。现在他敢让我单独和你在一处,就知道我有把握自保。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信任,也是我们对彼此实力的了解。” 凤琪琪眸光深沉地看着楚安安,她忽然说道:“其实欧阳朗之前和我提起过,如果他登基做了皇帝,他想要娶你!” 楚安安耸了耸肩:“你已经拒绝他了不是吗?” 凤琪琪倒是很诧异楚安安的坦白和从容:“一般人听到自己有可能加入皇宫都会高兴得不得了,再听到自己被拒绝应当会难过……你还真是不一样,看来我在暗中观察的不够仔细。” 楚安安继续微笑:“你就是宫中的妃子,你觉得进宫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吗?如果你觉得进宫让你快乐和充实,你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地逃出皇宫呢?将心比心,我根本就不会也不想和欧阳朗以及南湘皇宫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你不用再说了。” 凤琪琪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能早点看透我和家主之间的隔阂,或许你和欧阳朗还是有机会的。” 楚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凤琪琪带来这样错误的感觉,她有些懊恼地蹙紧了眉头:“你既然知道欧阳朗和我之间的仇恨,就应该知道欧阳朗做过的龌龊事。他找乞丐想要侮辱我,又不断地找人散播我的谣言,还几次三番地伤害我儿子,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哪种可能?” 楚安安朝着凤琪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恐怕只剩下他死我活的一种可能了吧!” 这话让凤琪琪蹙紧了眉头,她很是不满地看着楚安安:“你就那么有自信沈凌夜能够打败欧阳朗?据我所知沈凌夜藏在冷宫里的兵马不过数千人,而欧阳朗在宫外有五万人的兵马,城外更是有二十万的守城人。这些都是皇上赐给他的,也是为了帮他坐稳皇位的,你们凌云尊的人应当是打不过他的。” “那你还这么担心做什么?”楚安安不答反问道。 凤琪琪瞬间就语塞了,虽然她知道欧阳朗手上有不少兵马,可是欧阳朗在军中没有立过军功,也没有和将士们建立深厚的感情,这些将士未必会全都听命于他,所以这对欧阳朗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人越多越难管理,将领越多越不容易凝成一股绳,凤琪琪的担忧还是有迹可循的。 就拿现在来说,如果欧阳朗已经彻底收服了宫外的兵马,现在应该早就杀进宫了,哪里还轮得到楚安安在这里和她拌嘴?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楚安安话音刚落,不等凤琪琪反应过来已经绕到了凤琪琪身后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凤琪琪的后背。 刚刚用火炙烤过的刀背透着火一般的温度,贴到凤琪琪的背上,伤口上的皮肤瞬间卷缩起来,一股肉香味弥漫开来。 凤琪琪痛得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冷汗顷刻间就流到了脖颈上,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为什么要帮我?你明明可以看着我流血过多,无声无息地死在皇宫里。再说,你又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帮我疗伤不像是你和你娘的做事风格。”凤琪琪说道。 楚安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说道:“太子府炼制长生丸,还在皇帝的寝殿里放了长生阵法,也在炼制丹药的地方设下了长生阵法,用来巩固丹药的效果。我去那里查看过,那个阵法非常复杂,就连沈凌夜都觉得很难,但是我儿子却平安无事地逃出来了。我想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他们,而这个人就是你,这算是我的谢意。” 凤琪琪咬紧着牙关忍着背上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笑着说道:“没想到竟然被你知道了,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楚律是你的孩子。只凑巧看到那些人要对孩子们动手,一时忍不住就出手帮衬了一把。”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同时也要说声对不起。”楚安安淡然道。 第两百五十三章 共享? 话音一落,楚安安的刀干净利落地划开了凤琪琪背后的伤口,然后用银针一点一点地挑出凤琪琪被打碎的肉末。 整个过程楚安安处理得很快,可是凤琪琪依然觉得恍如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等楚安安将凤琪琪的伤口全都缝起来以后,凤琪琪早就痛得麻木了。 她浑身都是汗,脸色苍白而虚弱,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其他凌云尊弟子则都躲在一旁吐了起来。 楚安安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人的苏慕倾,苏慕倾的肚子微微动了一下,显然她早就醒了,看到这个过程也快恶心得吐出来的,但她就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凤琪琪缓过最后一阵痛劲后,对楚安安道:“你非杀欧阳朗不可吗?如果我可以承诺带着欧阳朗离开南湘,永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呢?” “你办不到的!”楚安安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一直觉得自己太过亏欠欧阳朗,所以不管欧阳朗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你现在可以带着欧阳朗离开,可难保他日你不会带着欧阳朗重新围剿我们。欧阳朗和我之间的仇恨,我已经说了,只有鲜血可以浇灭。” 凤琪琪满脸倦容地看着楚安安,她不禁往后靠了一下,但伤口正好触碰到太师椅的椅背,痛得她立即反弹到了前面。 凤琪琪捂住脸颊,伤心欲绝地说道:“为何你们都是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你们就不能看到我快要死的份上饶恕他吗?或者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代替他,只要你饶了他!” 楚安安静默地看着凤琪琪,凤琪琪捂着脸左手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显然也不想再搭理楚安安。 楚安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走到了苏慕倾的身边,苏慕倾的身子立马僵硬了起来。 楚安安挑了挑眉,这时容护法正好赶回来了,他炫耀般地将鸡肉和鸡血递给楚安安,楚安安特意当着苏慕倾的面接过。 她知道苏慕倾在这个时候绝对会将眼睛闭得紧紧的,所以当容护法要说话的时候,楚安安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容护法一脸看好戏地看了一眼苏慕倾,然后满脸嫌弃地朝她啐了一口,小声道:“主子在外头和七皇子的兵马周旋,凤家家主好像带着那个小太监在外头和七皇子打起来,具体情况属下还不知道,一会儿再来回禀夫人。” 这就是暗示楚安安动作不要这么快,将最好看的戏份留着等他回来再看。 楚安安点了点头,容护法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凤琪琪扭头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动作熟练地将鸡肉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块数,然后默默地塞到了苏慕倾的腰下。 她一边塞一边不忘掐两把苏慕倾的腰:“没想到苏大公主的腰肢这么纤细,你们说要是再切一块肉下来是不是更纤细?” 凌云尊的人非常配合地点头:“夫人说的极是,属下们还没见过不盈一握的腰肢呢,不如夫人现在就动手吧。” 楚安安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但想到苏慕倾看不到,便立马开口道:“急什么?人体的构造是非常神奇的,皮肤连着骨头,肉不能胡乱切,要一刀一刀来!” 凌云尊的弟子们便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还配上了倒吸一口凉气的特效:“原来如此,那夫人还需要其他的刀吗,属下现在就去取!” 楚安安故意将刀刃放在地上敲了敲,还用刀刃拍了两下苏慕倾的脸,苏慕倾明明醒着却一动不动地坚持着。 楚安安道:“这刀好像有点钝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切不断就慢慢割。这儿针线多,只要我将伤口缝合起来就不会死。对了,我要的种子准备好了吗?你们过来帮我按住她,万一一会儿她醒了我就不好切了。” 这话一出苏慕倾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恢复原状,继续坚持假装自己没有清醒。 楚安安朝凌云尊的人使了个眼色,凌云尊的弟子们便一拥而上一人一边控制住了苏慕倾的手脚。 苏慕倾这下是真的有点慌张了起来,她本来以为楚安安是不敢这样对她的,可是如今自己的手脚被人束缚住,她又因为小产而没有力气挣扎,该如何是好?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楚安安,满脸厌恶地大吼:“楚安安,你不得好死!” 楚安安掏了掏耳朵,然后将手放在苏慕倾的衣服上擦了擦,又将刀刃放在苏慕倾的脸上擦了擦,笑眯眯地说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不过你会不会不得好死我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楚安安就竖起了刀刃慢慢悠悠地在苏慕倾的腰侧游走,苏慕倾只觉得浑身都是寒意,她尖叫起来:“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生孩子是女人最痛苦的事情吗?我已经小产了,你为何还不能放过我?” 楚安安将刀重新横过来,苏慕倾稍稍松了口气,比之前减少了一些紧张。 楚安安道:“你上次设计我,差点让沈凌夜死,也差点让我遭了南湘皇帝的毒手。你当时设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我都是女人,有没有想过放过我?苏慕倾,这里可是皇宫,是一个女人和女人之间不会有硝烟却有仇怨的地方!” 苏慕倾的呼吸一顿,她咬了咬牙道:“那次的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是我不该那样对夜。我现在就和夜道歉,他会原谅我的!” 楚安安不由翻了个白眼,苏慕倾还真是心机深重啊,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勾搭沈凌夜最后一面。 “首先我不会让沈凌夜和你见面,其次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想着沈凌夜,最后道歉有用的话,要刀何用?”楚安安朝苏慕倾晃了晃刀刃。 苏慕倾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尖声叫了起来:“楚安安,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我!你怎么这么小气,做人就不能大方一点吗?况且这世上喜欢夜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我要的并不多啊!我只要求做夜的侧房,通房丫头也可以,只要我能陪在夜的身边,不用远远看着他就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呢?” 楚安安的刀刃划破了苏慕倾的衣衫,她的表情严肃,声音冰冷地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另外,我要你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我杀了你再和你道歉,你还能活过来原谅我的话,那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苏慕倾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凌云尊弟子的控制,可是凌云尊的人早就对苏慕倾厌恶到了极点。 要不是沈凌夜的父母还被囚禁在西楚,苏慕倾杀不得,不然他们早就将苏慕倾的脖子拧下来了,哪会让她在这里说东道西的。 然而苏慕倾当惯了公主是只顾自己感受,不会理睬别人的看法的,她尖叫起来:“夜是武林至尊,是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这个道理你应该一早就明白啊!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有别的女人,你还能控制他多久?你又能让他喜欢你,不厌倦你到什么时候?” 楚安安扭头看向苏慕倾,苏慕倾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加快了语速说道:“只要你放了我,以后但凡有别的女人想要靠近夜,我都会将她们赶走。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一起伺候夜,不好吗?一个月你占二十天,我占十天,我绝对会认真听你话的!” 楚安安压根儿就不可能接受共享老公这个概念,更不能接受苏慕倾一直觊觎自己老公的现实,她不耐烦地用刀刃敲了敲苏慕倾的脸颊道:“白日梦要少做,做多了人就傻了!” 苏慕倾被拍得一愣一愣的,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惊恐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已经不再和她多废话,直接切开了她的衣服,冰凉的刀刃触碰到了苏慕倾的腰上皮肤,吓得苏慕倾连忙往旁边挪动了一分。 “不要,楚安安,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苏慕倾这才意识到楚安安的疯狂,她惊恐地大吼出声。 楚安安停下了动作,却没有将刀刃拿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慕倾的脸道:“沈凌夜的父母在哪里?” “让我成为夜的女人我就告诉你!”一提到这个,苏慕倾的脑子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楚安安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她,便干净利落地割开了苏慕倾腰上的皮肤,不过她只是割了表皮的,然后手指灵活地打翻了鸡血。 但苏慕倾并不知道,她侧头看到满地的血,吓得面无人色:“楚安安,你这个贱人,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苏慕倾发了疯一样大声吼着,楚安安提醒道:“我要取肋骨了,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刀歪一下,可能就戳破了什么东西,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了!” “你!”苏慕倾气得崩溃,开始嚎啕大哭,“救命啊,来人哪!” 第两百五十四章 属下还带来了盐 楚安安的动作一顿,笑眯眯地看着苏慕倾道:“来人,来什么人?我就在这儿,你如果要男人的话,凌云尊这么多弟子任你挑,你还想要谁来?” “楚安安,你这个疯子!”苏慕倾咬牙切齿地吼着,丑陋的脸上是狰狞到极致的表情,还有满脸的泪痕,“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我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将这些痛苦还给你!楚安安,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啊!” 苏慕倾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表达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她绝望而崩溃地尖叫着。 楚安安很不耐烦地示意凌云尊的弟子将苏慕倾的嘴巴捂住,凌云尊的弟子便脱下袜子很不客气地塞进了苏慕倾的嘴里。 苏慕倾挣扎地更加剧烈了,凌云尊弟子嫌麻烦索性直接点了她的穴道,但也很调皮地没有点她的哑穴。 “唔唔唔……”苏慕倾的眼睛不住地转动着,希望凌云尊弟子能够放过她,但是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苏慕倾只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楚安安的一举一动,她的眼睛刚刚飘过去就看到楚安安的手上多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苏慕倾根本不知道楚安安对她做了什么,她本来就恨楚安安,又一直觉得楚安安是个心肠恶毒到极点的女人,所以下意识地以为楚安安手上拿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上去连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楚安安特意将手上的鸡肉沾了点苏慕倾身上的血,递到她眼前,但又离得不近,让她能看到却闻不到鸡肉的腥味。 “看来你平常经常锻炼身体,从你身上割下来的肉还挺结实,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楚安安将鸡肉在苏慕倾的眼前晃了晃后放在了一边。 “夫人,不如咱们就在这儿生火烤肉吧!”凌云尊的人见状建议道。 楚安安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也快到饭点了。” 于是凌云尊的人便真的四散开去,找柴的找柴,钻木取火的钻木取火,忙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人顾忌苏慕倾的感受。 苏慕倾躺在铺了白布的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一股强过一股的死亡气息正在慢慢地朝她聚拢,惊得她想哭却已经没有力气哭出声了。 楚安安见状便再次用刀刃碰了碰她腰间的伤口,苏慕倾浑身一个激灵,楚安安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有条有理的,只要你不乱动,我会帮你把腰上的肉都剃下来,再取出一根肋骨。等你身子好些了,再取一根,左右对称,到时候你就是扶柳一般的小腰精了。” 楚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苏慕倾双目赤红地死死盯着楚安安,楚安安扯开了她嘴里的臭袜子,问道:“是不是想通了,想告诉我点什么消息?” 苏慕倾满脸憎恨地朝着楚安安吐了一口唾沫:“你会下地狱受鞭刑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楚安安早就躲开了,她歪着头道:“除了诅咒我,你就不想再说点什么?” 苏慕倾一副英勇就死的表情:“既然已经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我都会承受。何况我已经受了苦,再多受一点又何妨?夜不娶我,我就一辈子都不说出他父母的下落。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等,可是两个老人家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楚安安,我劝你想清楚一些再来做决定!” 楚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没关系,要是两位老人家抵挡不了西楚的折磨先一步离开了我们,那就只能说明我和他们之间的缘分浅。虽然我很想做一个孝顺媳妇儿,但没有机会的话我也不会创造机会。” 楚安安上前一步重新将臭袜子塞进了苏慕倾的嘴里,她继续埋着头侧过身子挡住自己的动作。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苏慕倾能够清晰地听到楚安安时不时传来的割肉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死亡的圈套一样,将她的整个身心套在里头,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那股子可怕的声音。 楚安安忙活了一阵后又切下了一块血淋淋的鸡肉,她特意放在了苏慕倾的手背上,嘿嘿笑着道:“这一回切的比刚才的要薄,烤起来应该会更好吃。” 楚安安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楚安安诧异地转头,正好看到祥公主惊恐到瘫软的表情。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地看着闻讯赶来的凌云尊弟子:“她怎么会在这儿?” 凌云尊弟子看了一眼躲在祥公主身后的婢女,那婢女便哆哆嗦嗦地一边哭一边说道:“祥公主听闻皇上驾崩的消息便赶来见皇上最后一面,谁知,谁知竟然看到,看到……” 其实她们几个宫女也看到了楚安安的动作,只是她们的角度只能看到楚安安在用刀切着什么,看不清楚安安手里捏的到底是什么,她们下意识地以为楚安安在割苏慕倾身上的肉。 “吃人了,吃人了!”祥公主尖叫着想要往外逃,可是因为她手脚发软,怎么都使不上力,几次掰着门框,几次跌到地上。 楚安安有些同情地看着祥公主,上次丞相府的时候她误以为自己在啃沈凌夜的骨血,这一回她又误以为自己在切苏慕倾,看来自己这个吃人狂魔的身影要陪伴祥公主度过每一个噩梦了。 “夫人,现在怎么办?祥公主和咱们并无太大利益关系,要不要杀了她?”凌云尊弟子问道。 他们最讨厌女人尖叫不断了,这个祥公主明明怕得手都快提不起来了,可偏偏嗓门却别样得有精神。 楚安安微笑道:“把她绑起来,一会儿请她吃肉!” 楚安安想着苏慕倾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她攻破得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在硬撑,要是有个比她更害怕的人在她身边,她会更加惊恐。 于是凌云尊的人便将祥公主五花大绑着扔在了苏慕倾的旁边,几个婢女也被绑着丢在了苏慕倾的脑袋旁。 祥公主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一直不停地喊着吃人两个字,时不时地用极其惊恐的视线扫一眼楚安安,然后又拼命地哆嗦着往旁边靠,想要离楚安安越远越好。 而其她的婢女就更害怕了,祥公主好歹是公主,楚安安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可她们这些小婢女就惨了。 万一这些凌云尊的弟子没有吃饱,她们岂不成了加餐的肉? 一想到这儿,婢女们就开始哭天抢地地嚎啕大哭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 而这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伤心绝望的情绪是非常有感染力的,苏慕倾已经从憎恨楚安安到深深地忌惮楚安安。 楚安安的视线从苏慕倾的脸上挪动到了祥公主和其他的婢女身上,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放心吧,我的刀很快的!” 这下婢女们哭得更加狠了,楚安安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美滋滋地小心翼翼地切着鸡肉。 婢女们看着一片又一片薄如蝉翼的肉被依次放在苏慕倾的手背上,惊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没多久她们连哭都不敢哭了,楚安安每次抬头对她们露出有礼貌的笑容,她们都觉得仿佛看到了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生生被再次吓得崩溃大哭。 楚安安只能很是无语地垂下了头,不由反思自己的长相,难道她们都被自己美哭了? 哎,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切了差不多了,火生起来了吗?”楚安安示意凌云尊的弟子端来干净的清水。 “已经好了,属下们还带来了盐。”凌云尊的弟子将盘子和清水放在了楚安安的手边。 楚安安也不矫情,直接席地而坐用清水将鸡肉上的鸡血洗得干干净净。 因为切的薄,加上距离远,内心又惊恐不安,谁也没看出来那是鸡肉,一个个看到楚安安在那里洗肉,全都觉得头皮发麻。 楚安安动作熟练地洗完鸡肉便将鸡肉串了起来,很快一阵阵的肉香飘散过来,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惊恐。 楚安安将一串已经烤得差不多的鸡肉撒上盐,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后递给了凤琪琪:“凤前辈,你流了很多血,补补吧!” 凤琪琪表情极其复杂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她知道那不是苏慕倾的肉,可这个时候她一点都吃不下,只觉得瘆得慌。 凤琪琪委婉地拒绝了楚安安,楚安安便一头雾水地开始吃烤鸡肉。 她一边吃一边非常好心地扭头看向祥公主问道:“祥公主,你要不要来一点,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 祥公主嘴巴一张“哇”地一声,恶心得就差将胆汁吐出来了,旁边的婢女们也全都面色菜黄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扯开了苏慕倾嘴里的袜子,问道:“你呢,要不要来一串?” “你这个疯子,我恨你,我恨你!”苏慕倾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喊了,也没有心情再和楚安安争斗下去。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只是那个“恨”字却被她咬得格外重,彰显了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感受。 “是不是我说出夜的父母在哪里,你们就会放我走?”苏慕倾问道。 第两百五十五章 答应本座留在本座身边 楚安安嘴角微微一勾,咬下一块鸡肉,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然后答道:“是。不过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可以相信沈凌夜,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否则也不会留你到现在。” 话虽然这么说,可楚安安内心里却想着反正她只答应放了苏慕倾,又没答应不再抓苏慕倾,所以也不算下沈凌夜的面子。 苏慕倾知道楚安安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便将沈凌夜父母的藏身地说了出来。 “你们竟然将沈凌夜的父母藏在了北堂?”楚安安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虽然不了解五国之间的利益纠纷,但也知道这五国都是各自独立的,西楚先皇和北堂皇帝也没有多少交情,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人留在北堂呢? 苏慕倾避开楚安安的视线道:“如果让老尊主和老夫人继续留在西楚,夜早晚有一天会找到他们。可是如果留在北堂的话,夜就很难找到了,因为北堂是夜势力最薄弱的地方。” 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西楚人可真够狡猾的。” 苏慕倾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我已经将地址告诉你了,你应该遵守承诺放了我。” 楚安安抬手,凌云尊的人便上前给苏慕倾解了穴道,苏慕倾第一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腰肢。 可是她捂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腰上的肉一块不少,只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少有血流出来。 苏慕倾立即反应过来,她朝地上看去,只见地上还有平整的大块鸡肉放在血水里。 楚安安朝苏慕倾微笑,笑容明朗,可是落在苏慕倾的眼里却满是嘲讽,她怒吼道:“楚安安,你竟然敢耍我!” 楚安安转动着刀柄,将匕首玩得很溜,她笑着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想要取你身上的肋骨,只是你的皮太厚了,我又懒得取了。” “你!”苏慕倾气得脸色涨红,一张脸黑得几乎可以滴下墨来。 楚安安摊手道:“你要是觉得不够尽兴的话,我可以再尝试着帮你取肋骨。除了麻烦了点,我倒也没其他的损失。” “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苏慕倾气得不顾自己的身子就朝着楚安安扑了过去。 楚安安往后退了两步,凌云尊的人便抓住了苏慕倾的胳膊,将她拖到了屏风旁:“我们夫人答应放了你,可我们还没答应!” 楚安安赞赏地看了一眼凌云尊的弟子,笑着道:“干得漂亮,将她绑起来,再给她一床被子,毕竟刚刚小产,我们不好太苛待了她。” “是!夫人,属下现在就将老尊主的藏身地点告诉主子吧,也让主子跟着高兴高兴。” 楚安安将刀子扔在一旁,拍了拍手道:“不用了,我亲自去告诉他。” 楚安安扭头又看了一眼祥公主道:“你们要是饿的话就让他们帮你们烤肉,味道不错哦!” 祥公主又呕了一下,但已经呕得吐不出东西了,她只能嘴角抽搐地看着楚安安离开的背影。 沈凌夜正站在宫殿前的台阶上,楚安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墨袍,眼神深沉,但举止间胸有成竹,浑身透着自信的魅力男人。 楚安安上前想要拍一下沈凌夜的肩膀,沈凌夜已经转身抱住了她:“成功了。” 他的声音清凉如水,不是疑问而是平平淡淡的陈述,楚安安扁了扁嘴道:“没有一点惊喜吗?” 沈凌夜笑着用下巴摩挲了两下楚安安的额头,道:“本座对你有信心,知道你定然会有所收获。”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你不应该是武林至尊,应该叫沈半仙,这样才不辱没你一身的才华啊!” 沈凌夜捏了捏楚安安的脸颊道:“本座只在意与你有关的人和事,别人的心思如何,本座没有兴趣。” 楚安安瞪了沈凌夜一眼,嘴上说着油嘴滑舌,心里却是蜜一样地甜,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弯了起来。 “你父母被关在北堂的都城,西楚先皇为了不让你找到只将地址告诉了苏慕倾一个人。我想他应该也是料到苏慕倾没办法拿捏你的心思,所以想给苏慕倾留一张底牌。所以西楚那边按照西楚先皇的意思,只每年元宵去一趟北堂。上一次去是去年元宵了,时隔多月,应该不会生什么事端和纰漏。” 楚安安将得到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测统统一股脑地告诉了沈凌夜,沈凌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楚安安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沈凌夜沉默半响,深吸了口气道:“本座的母亲以前曾被北堂人求娶,本来外祖父看来人秉性善良,仪表堂堂便打算将母亲嫁给他。可最后看生辰八字想要挑选黄道吉日成亲的时候,外祖父才知道那人不是为自己求亲,而是为自己即将过世的爷爷求娶美妻,为的只是给老人冲喜。” 沈凌夜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语调也不高不低,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但是楚安安知道他的内心一定非常憎恶求娶之人用这种方式侮辱他娘亲。 毕竟在古代,世家女子,哪怕家境不是特别好的女子也不会嫁给一个老头子冲喜,那是极大的晦气。 “外祖父知道事情真相后非常生气,所以他说过母亲除非死,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北堂一步。没想到西楚先皇竟然将母亲和父亲送到了那里,真是可恶!”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楚安安抓住了沈凌夜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 沈凌夜闭上了眼睛,呼吸了一会儿后睁开眼道:“本座厌恶北堂,也不想去北堂。” 这声音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楚安安有些诧异地抬眸认真地看着沈凌夜道:“这怎么行?你在北堂没有多少势力,万一营救中间出了纰漏怎么办?而且你能放心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你的父母吗?” 沈凌夜紧紧握住了楚安安的手腕道:“可是北堂有北堂洛!” 一想到上次楚安安被苏慕倾设计中了媚药,而北堂洛轻轻柔柔地去吻楚安安,楚安安虽然抗拒却闭着眼睛,沈凌夜便满心满肺都是怒火。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楚安安会接受北堂洛救她。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楚安安和别的女子不同,楚安安热情却也更冷漠,在山谷中生存的几年让楚安安不再在乎那么多世俗的东西,她更在乎的是自己和楚律能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这些日子沈凌夜一直都在非常刻意地回避那一幕,可是他发现自己越回避记忆就越嚣张地在他脑中、梦中流窜。 他牢牢地握住了楚安安的手,双目紧张地看着楚安安道:“安安,告诉本座,你会一直在本座身边好不好?”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灼灼的双目,她一开始是抗拒的,并不是不爱沈凌夜,而是反感沈凌夜又不相信她了。 但是当她静静看着沈凌夜的眼睛,她发现沈凌夜是那么在乎她,在乎得已经快要放下男人的尊严了。 楚安安忽然觉得无比心疼,她搂住沈凌夜的脖颈,将下巴靠在沈凌夜的心口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给彼此一个解释和和好的机会。” 楚安安说的很认真,沈凌夜听得也很认真,他点了点头,低头吻住了楚安安的眉心。 而后顺着眉心一点一点往下挪去,他的吻轻轻巧巧地落在楚安安的鼻尖,而后伸出食指微微挑起楚安安的下巴。 楚安安闭上了眼睛,沈凌夜正要擒住她的唇畔,宫门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的震动声,紧接着大地也跟着震动起来。 沈凌夜第一时间抱住了楚安安,楚安安瞪大了眼睛朝着宫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宫门外燃起了浓浓的黑烟,而后又是一阵震动声。 这个震动声非常惊人,连带着地面跟着颤动起来,楚安安有些站不稳,沈凌夜牢牢地抓着楚安安的腰,将她整个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尊主,大事不好了!”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跪在地上大气都不喘一声,急切地说道,“七皇子连同五国联盟一起攻进宫来了!” 楚安安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只有南湘皇帝交给他的虎符和御林军吗?哪来的五国联盟?那些联盟的人不是都各自回国了吗,前几日你们不是还查到他们回国的马车和踪迹了吗?” 回禀的人也很是诧异地说道:“是啊,属下就是负责查看踪迹的,属下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些人都已经远离盛乐三十公里。他们绝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盛乐,可如今他们就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看向了沈凌夜,沈凌夜的拳头微微紧了紧,声音冷淡地说道:“看来南湘皇帝还留了一手,本座倒是没料到他竟然将最后的密道留给了五国联盟的人。他为了对付本座真是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将南湘交到别国手中!” 第两百五十六章 楚安安,你够狠! 楚安安完全震惊了:“南湘皇帝不是最在意南湘的未来吗?他让先太子研制长生丸也是为了南湘,他一直觉得几个皇子都没有继承他的才华,没办法管理好南湘的事务,所以才一直不肯放权。这一回他肯立欧阳朗也是走投无路了,怎么这会儿又傻乎乎地引狼入室了呢?” 之前五国联盟对抗凌云尊的时候,南湘皇帝已经尝到了失败和被勒索的滋味,其他四国的人都精明得很,长期合作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南湘皇帝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犯糊涂呢? 这密道可是大大缩短了城外和宫门的距离,万一五国联盟瓦解,其他四国联合起来瓜分南湘的国土,南湘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啊。 沈凌夜明白楚安安的心情,但更明白南湘皇帝的取舍:“两害相较取其轻,南湘皇帝知道本座要是赢了欧阳朗,那么南湘就会彻底成为本座的地盘。可要是五国联盟赢了本座,短时间内他们必定会元气大伤,而欧阳朗至少能多出一个月的时间调整南湘发展的路。以欧阳朗的才干,一个月足够应对其他四国,也足够说服其他四国不联合出兵了。” 楚安安扁了扁嘴,冷哼一声道:“老皇帝对欧阳朗还真有信心!” 其实不光南湘皇帝对欧阳朗有信心,就连沈凌夜也认为欧阳朗能够做到南湘皇帝的嘱托。 至少凤家一定会帮着欧阳朗说服其他四国不出兵南湘,毕竟凤家要下的棋很大,她们完全不能接受五国中的任何一国消亡和忽然的高速发展。 凤家要的是一种势力的平衡,只有各国在暗地里争斗不断但明面上和和睦睦,凤家才可以长盛不衰,有利可图。 不过这一回凤家和南湘皇帝的算盘可能要打输了,沈凌夜微微勾起了唇角。 楚安安侧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凌夜了然于胸,傲然挺立的自信模样,她挽住沈凌夜的手臂问道:“你已经想到了应对的策略?” 沈凌夜点了点头,同时抬手刮了下楚安安的小鼻子道:“你应该也想到了。” “一起说?”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挑了挑眉。 沈凌夜点了点头,满脸宠溺地微笑着看着楚安安,一旁的凌云尊弟子等得心急如焚,但也不敢催促。 两人各自抿了抿唇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空城计!” 话音刚落楚安安便笑了起来:“看来咱们两还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啊!” 沈凌夜拦住楚安安的肩膀道:“不止如此,安安和本座一样聪明!” 楚安安愉悦地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微微眯了眯眼反问道:“我以前很傻吗?明明以前就比你聪明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凌夜非常没有原则地服软道,同时还做了一个鬼脸,逗得楚安安咯咯地笑个不停。 凌云尊弟子嘴角抽搐,外面都已经闹得天都快烧焦了,可是尊主和夫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在这里打情骂俏撒狗粮,真是太无耻了! “吩咐下去,凌云尊所有人都从密道撤离南湘皇宫,但撤走的时候要带上南湘皇帝的棺木,以及一干老臣。”沈凌夜闹了楚安安一会儿终于一本正经地下令了。 凌云尊弟子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就是应声,但很快他就有些疑惑了:“尊主,带上棺木的话咱们撤退得会很慢……” “按本座说的做!”沈凌夜沉下脸,语气透着不满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凌云尊弟子再不敢说话,连连磕头去做沈凌夜吩咐的事,沈凌夜站在原地有些郁闷。 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凌云尊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呢? 以前这些臭小子们哪个不怕他,哪个敢对他提出的命令质疑? 可现在呢? 那些臭小子见到他和楚安安,一定会先和楚安安打招呼,再来和他打招呼,楚安安吩咐下去的事情他们几个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而他吩咐的他们质疑声越来越多。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看来以后他必须给这些臭小子一些教训才是,免得他们都只认楚安安一个主子,不认他了。 可事实上凌云尊的人之所以听楚安安的话,正是因为一向凌厉无比的沈凌夜在楚安安面前乖巧得不像话。 作为武林至尊,凌云尊的尊主都臣服了,他们这些小罗罗自然是捡着高枝就下跪喊爸爸了。 很快凌云尊的人都被秘密安排撤退了,凤琪琪和苏慕倾也在队伍中。 苏慕倾小产后一直得不到休息已经体力透支,昏迷不醒了,凤琪琪看凌云尊都是男弟子也不懂照顾女人,便主动照顾苏慕倾。 楚安安将凤琪琪的举措看在眼里,她扯了扯沈凌夜的衣角,沈凌夜握住了她的手。 “苏慕倾明明得罪了凤琪琪,凤琪琪也废了她一只手,为什么现在反而跑去照顾她?难道她希望苏慕倾帮她搬救兵,让欧阳朗死得慢一点?”楚安安疑惑地问道。 沈凌夜微微摇头,同时抱住了楚安安的腰肢,将她提过了一个小水坑后再将她放在地上。 “苏慕倾是凤家的人,凤家知道你娘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你,所以就想培养一个竞争对手,这样才能激发你最大的潜能。”沈凌夜没有什么情绪地说着。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这种训练方式她很熟悉,可她却没办法理解。 苏慕倾的武功已经荒废,又是南湘皇室的妃子,南湘皇帝的遗照上特意点名让她殉葬,举国上下都知道。 而且她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很多计策都是她身边的苏庆红帮她策划的,如今苏庆红已经死了,她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军师,成了没有脑子的枪头。 这样一个她,哪里值得培养? 楚安安怎么想都想不通,最后索性不再去理会这些事,反正凤萱萱说过不希望自己像她一样终生被禁锢在凤家。 几人撤到宫外的另一侧后,破碎的宫门终于被欧阳朗的铁骑征服,“轰隆”一声巨响,欧阳朗手中持剑高呼:“杀啊,让凌云尊滚出武林!” 欧阳朗一马当先率先对着抵挡宫门的太监砍去一剑,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士气高涨,喊杀声此起彼伏,几乎将地都喊得震动了起来。 原本干净整洁的南湘皇宫瞬间就涌入了数不清的铁骑,马儿的脚印、宫人的鲜血、宫女破碎的衣物散落在各处,一片狼藉。 “七皇子,我们找遍了宫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凌云尊的痕迹,更没有找到楚大小姐的踪迹!”奉命秘密找人的探子趴在欧阳朗的耳边小声说道。 欧阳朗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此时正站在皇室宗祠的殿外,南湘皇帝驾崩以后便被暂时保存在了这里。 因为南湘皇帝一直服用长生丸,所以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就驾崩,甚至觉得自己会长生不老,所以南湘根本就还没开始建造老皇帝的皇陵,老皇帝的尸体暂时只能放在这里。 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倒是凉快了不少,可是按照惯例皇帝的尸首在入皇陵前是不能有损失的,所以负责入殓的官员便将老皇帝的尸首放在了冰棺中。 不仅如此,还会在皇室宗祠的各个角落放上朱砂,而冰棺里头更会放上大量的冰块来冰镇老皇帝的尸首。 照理来说皇室宗祠应该会透着一股阴森的冷气,比外面的温度低上几度,可现在他站外面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香。 欧阳朗仔细闻了闻,一股不同于纸钱寺庙的香味,更像是食物的香味。 难道……欧阳朗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祥预感,他动作飞快地往皇室宗祠里狂奔,同时不住地祈祷楚安安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当他跑进皇室宗祠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火堆,上面还挂着几串没烤熟的肉,欧阳朗头皮一阵发麻。 “吃人了,吃人了,楚安安吃人了!”一个喃喃的声音从白色幕布后传来,跟在欧阳朗身后的人脸色大变。 欧阳朗冲到幕布后找到了祥公主以及一众的婢女,但婢女早就被吓得魂都飞了,一个个只在旁边吐个不停,没有人敢和欧阳朗说一句话。 “祥妹妹,父皇的尸首呢?”欧阳朗抓住祥公主的肩膀不住地晃着她的身子,想要摇醒她。 可是祥公主却只木讷地抬眸看向了欧阳朗,她的眼睛好像是在看着欧阳朗,又好像是在透过欧阳朗的模样看着另外的地方。 “你知道吗,楚安安吃人了!我看到她用匕首就那么一片一片地将人肉刮了下来,然后串在一起放在火上烤着吃!”祥公主作势尖叫连连,剧烈挣扎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欧阳朗面色难看地扭头看向火堆,旁边还真的丢着一两串被啃了一半的肉串,所有人都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做!你,去尝一串!”欧阳朗随手指向了一个士兵。 那士兵吓得连连后退,可又不敢不从,只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拿过一串肉放在嘴边。 他心中视死如归地想着,要是这真的是老皇帝的肉,他这一生能吃一口龙肉也算是值了! 那士兵这么一想便狠狠地咬住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咀嚼着,他不知道应该用兴奋还是失望地语气小声道:“是鸡肉!” “七皇子,快看,这里还有冰棺被移动过的痕迹,皇上的龙体应该被凌云尊的人带走了!”有观察仔细的人大声喊道。 欧阳朗立即走到停放冰棺的地方看去,地上的朱砂果然被拖得格外分散:“楚安安,你够狠!” 第两百五十七章 你心里也在说这句话 欧阳朗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可是没想到凌云尊的人不但没有付偶抵抗,还在溜之大吉的时候顺手带走了老皇帝的冰棺。 要知道南湘可是一个重孝道的地方,如今老皇帝的龙体下落不明,欧阳朗就算有一万道传位圣旨也不能登基做皇帝,否则就会被无数百姓戳着后脊梁骨骂。 欧阳朗气得一把推翻了桌案上的蜡烛,白色的蜡烛倾倒下来,蜡烛油落在地上,转瞬就粘住了一旁的白布。 不消片刻白布便被点燃了,熊熊的火焰就像欧阳朗此刻的内心,煎熬而气闷。 “还不快将火扑灭,难道你们要看着皇室宗祠被烧光吗?”欧阳朗没地方发泄心中的怒火就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属下身上,“一群饭桶,是不是要我说一句,你们才动一下?” “七皇子息怒,七皇子息怒!”欧阳朗自从在楚安安手里连环栽跟头以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可怕,属下们都是有怨气却不敢发,只能认命地处理欧阳朗的过错。 欧阳朗静静地看着属下们将着了火的白布扯下来在地上踩,然后其他人则将新的白蜡烛点燃重新放回了原位,又在原来的地方放上了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白布。 欧阳朗看了一会儿觉得心中更加气闷,扭头看向祥公主,祥公主还在喃喃自语。 他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祥公主的脸上,这一巴掌特别响亮,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咯噔一跳,他们下意识地悄悄朝着祥公主的方向看去。 南湘皇帝不疼儿子,但生前却非常疼爱几个公主,祥公主在老皇帝跟前很得脸,在宫中无人敢惹她,更别说打她巴掌了。 可现在欧阳朗还没登基就敢对祥公主这么狠,足见欧阳朗在登基后一定不会对老皇帝的其他遗孤好到哪儿去。 祥公主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虽然疼,但心中的恐惧倒是被硬生生地逼退不少。 “祥妹妹,你有没有看到凌云尊的人往哪里逃了?”欧阳朗面带希冀地看着她。 他进殿的时候看到祥公主身上的麻绳已经被人用刀子割开,但是那手法却和凌云尊的人不同,他猜测应该是楚安安特意这么做的。 楚安安这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她要是想要欧阳朗的命,一定会在骨子里打击欧阳朗,所以欧阳朗想着楚安安替祥公主解开绳子为的就是让祥公主看到她们离开的方向。 要是欧阳朗没办法追上凌云尊的人,那就是奇耻大辱,但要是追上了却又被楚安安逃走了,那便是楚安安的本事。 经过几次的交锋,欧阳朗勉强了解了一些楚安安的行事作风,所以他不断地晃着祥公主的肩膀:“父皇的龙体被人偷走了,我们必须追回来!” 然而祥公主却根本没听懂一般:“不能追,楚安安一定会将父皇的龙体吃了,就像她吃了苏嫔娘娘一样!” “苏嫔?”欧阳朗奇怪地问道,“苏慕倾怎么会在这儿,那我母妃呢?” 他明明在逃到宫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苏慕倾将匕首扎进了凤琪琪的后背,凤琪琪本来就伤势未愈,这一刀下去必定丧命。 以苏慕倾的胆子,做完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让西楚的人护送她离宫,哪里会跑到皇室宗祠来吊唁南湘皇帝? “是楚安安抓了苏嫔娘娘,可怜苏嫔娘娘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就那么活生生地被楚安安吃了!”祥公主有些神经质地浑身颤抖着。 后面的事情她因为太害怕根本就不记得了,无论欧阳朗怎么打她都没办法得到更多的线索。 欧阳朗只能放弃,带着人继续在宫里搜索,同时也派人去宫外搜。 其他四国的人在南湘皇宫里一顿砍杀倒是过足了瘾,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中计了,便纷纷跑来找欧阳朗麻烦。 “七皇子,虽然我们对你父皇忽然驾崩感到哀伤,但我们该做的也做了,只是为何凌云尊的人没有在南湘皇宫呢?” “就是,你父皇遗旨明明说得很清楚,如果我们一起歼灭凌云尊就会得到你们南湘的镇国之宝。现在人没了算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耍着我们玩啊?” 欧阳朗本就心里头不痛快,如今这些使臣还跑来找麻烦,气得他直接一剑刺在了其中一个使臣身上。 剩下的三个使臣全都震惊而惊恐地盯着欧阳朗:“七皇子,你要做什么?我们可是联盟啊,你竟然杀使臣!” 欧阳朗将使臣踹倒在地,拔出宝剑翻了下使臣的衣袖道:“西楚嫡公主一直喜欢凌云尊尊主,各位应该知道吧?现在西楚嫡公主竟然违背我的命令,私自带着父皇的冰棺,伙同凌云尊逃出了南湘皇宫。难道我还不能杀他们的使臣,给他们一个教训吗?” 三个使臣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发现欧阳朗和南湘皇帝截然不同,他比南湘皇帝更年轻,所以做事也更加冲动。 要是得罪了他,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杀了自己,所以使臣们都没有计较欧阳朗到底是找借口杀人,灭他们的气焰,还是真的被凌云尊设计了。 “那如今怎么办?我们应南湘皇帝的要求从城外三十里快马加鞭赶回来,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东陵的使臣说道,同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另外两国的使臣。 他正好站在中间,另外两国使臣被他一碰,也知道他们应当连成一气才不会被欧阳朗的气焰压下去,便附和道:“东陵说的没错,我们出人又出力,还要被凌云尊追杀。要是不能将凌云尊一举拿下,那我们做的牺牲岂不是都白费了?” “是这个理,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南湘主导的,受益最多的也是南湘,理应照顾我们其他四国,哦不,三国!” 欧阳朗看向这些贪心不足的使臣微微眯了眯眼睛,事情还没办妥就想着要好处,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欧阳朗本来就心情不爽,杀了一个使臣以后又添了几分戾气,他将剑慢慢举起来。 三个使臣吓得面无人色,欧阳朗道:“你们放心,我们南湘说话算话,只要凌云尊倒台,咱们都有好处。众位也知道,凌云尊有一处地方专门放各地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只要我们现在去攻打凌云尊,里头的东西就归咱们了!到时候我会另外再给三位使臣留一份,保证你们的辛苦付出得到更大的收益,如何?” 说着,欧阳朗将沾满血的剑往前凑了几分,三个使臣吓得连连往后退开几步。 “既然七皇子心中已经有计划,不如我们就听听看吧,大家一起凑主意,效果一定加倍!”东陵使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其他两国的使臣倒是没有说话,欧阳朗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截了当地说道:“之前我们去攻打凌云尊的时候发现凌云尊易守难攻,我们虽然拿到了地形图,可那里头的瘴气比我们想得要厉害许多。这些日子我一直让人研究凌云尊山顶的瘴气,终于研究出了一种药草可以降低毒性。只要咱们去的人多,凌云尊一定会被我们拿下!” “可是……”北堂的使臣蹙紧眉头说道,“邪尊已经恢复了武功,而且比之前还要厉害,咱们就算人多也未必能够有十成的把握赢了他。” 欧阳朗知道这些狡猾的使臣能少派本国的兵就少派,能多拿利益就多拿两分,欧阳朗虽然非常厌恶他们,可他又没办法,毕竟光靠南湘是没办法攻上山顶的。 “你们放心,邪尊最在意的就是楚安安,只要楚安安还在南湘皇宫附近,邪尊一定会陪着她。咱们就要趁这个时间通过城外的密道在一夜之间潜伏到凌云尊山脚下,然后来个大扫盘。我们南湘是最先得到地形图的,所以南湘打头阵,为大家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时间,如何?”欧阳朗道。 有人在前面开路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三个使臣对视一眼后就达成了协议:“好,只要齐心协力,拿下凌云尊一定不在话下!” 欧阳朗笑了笑将宝剑收了起来,这时祥公主捂着半边脸走了出来,欧阳朗看了她一眼。 她身旁的婢女气不过朝欧阳朗吼道:“七皇子,皇上刚刚驾崩您就这样折磨公主,实在是对先皇的大不敬!” 欧阳朗微微眯了眯眼,不带感情的视线落在了祥公主身上,祥公主并没有阻止婢女的叫骂声,显然心里头也是有气的。 欧阳朗朝身旁的人看去,两个士兵上前就将说话的婢女拖了下去,祥公主脸色大变,又惊恐又愤怒地道:“七哥,你要做什么?” 欧阳朗看向其他三国使臣,那三国使臣非常自觉地找了借口离开了,欧阳朗上前几步道:“你应该知道我很快就会登基成为南湘的新皇,你要是得罪我,一定不会有好的下场!” 祥公主深吸了口气,冷声道:“你我都在良妃膝下一起长大,小时候你一直很宠,为什么现在这样对我的婢女?她不过是为我抱几句不平罢了,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 欧阳朗道:“她刚刚提到了楚安安,她说我不如楚安安!你的心里也在说这句话!” 祥公主只觉得脊背发凉,心中惊恐不已。 第两百五十八章 你怎么能推我进火坑? 她和欧阳朗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欧阳朗这个样子,以前欧阳朗对她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特别疼爱她。 可没想到老皇帝一死,欧阳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她凶巴巴的,现在还直接处决了她的贴身婢女,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而且一提到楚安安就好像踩到他的痛脚一般,无论是脸上还是眼神中,全都透出一股阴森的怒气,极其可怕。 “五哥,我没有说你不如楚安安,我只是觉得你还没登基,最好不要滥杀生。”祥公主的声音有点软糯,显然被欧阳朗的样子吓到了。 欧阳朗冷哼一声反问道:“一个小小的婢女就敢对我不敬,要是换了一等宫女岂不是要来谋杀我?祥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鸡儆猴,好好挫一挫这些狗奴才的锐气?” 这便是在指桑骂槐了,祥公主气恼至极,她不顾婢女的阻拦,上前一步吼道:“欧阳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还是南湘国的公主!现在父皇的龙体不见了,你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只会在这里和我窝里横,算什么男人?我看你能不能登基还不好说,别还没坐稳龙椅就学会摆臭架子,我欧阳祥不吃你这一套!” 祥公主说话语速飞快,远远看去有些咄咄逼人,欧阳朗倒是没有和她继续计较,而是转身准备往外走去。 祥公主只觉得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吼道:“你做什么去?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祥妹妹还要我什么交代?”欧阳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祥公主,“我刚刚就和你说了,得罪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这话欧阳朗又要往前走,祥公主快跑几步一把拉住了他:“欧阳朗,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说狠话谁不会啊!” 欧阳朗冷哼一声道:“父皇的龙体一直好端端地放在皇室宗祠,但是你一到父皇的龙体就不翼而飞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依我看是有些人串通凌云尊的人故意偷走了父皇的遗体,为的就是阻止我登基。这样的居心,祥妹妹,你说是该五马分尸呢,还是凌迟处死?”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祥公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发抖,攥着娟帕的手也在发抖。 “父皇的龙体放在皇室宗祠的事情整个皇宫都知道,但凡皇子公主要进去吊唁也是可以的,你想要陷害我,没那么容易!”祥公主情急之下也只能想到这样的说辞为自己解释一二。 “何况我和楚安安等人素无来往,我为什么要帮着楚安安偷父皇的龙体?这不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傻的事情?”祥公主越说倒是越镇定了起来。 欧阳朗眼带不屑地说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楚安安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父皇的龙体都不放过,实在是大不孝!” “欧阳朗,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别想着将白的说成黑的诬陷我!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况且当时那么多婢女太监在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你别想判我得罪!”祥公主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欧阳朗朝身边人看了一眼,对方立即过去将祥公主身边的婢女悉数拖了下去。 “公主,救命啊,救命啊!” 婢女的哀嚎声透着绝望之情从身后传来,祥公主大惊失色,本能地转身要去拉扯侍卫。 欧阳朗冷冷开口道:“祥妹妹,你刚刚说了,你可是我们南湘国的公主。生为一国公主怎么能和侍卫拉拉扯扯呢,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祥公主下意识地收回了手,但很快她就再次扑了过去:“欧阳朗,你没权利带走我的婢女,那是父皇指派给我的!” 欧阳朗淡然道:“正是如此我才痛心,你说不是你串通楚安安偷走父皇的龙体,那一定是这些婢女。她们明知道父皇生前对她们寄予厚望,却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着实可恶!就算你能原谅她们,我也没办法原谅她们,其他的大臣更加没办法原谅她们!” “欧阳朗!你欺人太甚!你给我停手,快让他们停手!”祥公主又急又怒,最后流着眼泪哭着朝欧阳朗吼道,“算我求你!” 欧阳朗的表情很冷漠,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别样的阴森。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祥公主的求情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刚刚东陵使臣说东陵大皇子看上了你……” “你说什么?”祥公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不等欧阳朗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地扑过去抓住欧阳朗的衣角道,“我不要嫁给什么东陵大皇子,我喜欢的人是沈亦宸,沈少侠,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呀!” 祥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况父皇还在的时候也有意将我许配给沈少侠,父皇说过沈少侠年少英俊,将来一定能为南湘出力!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能将我许配给东陵大皇子呢?” 欧阳朗不动声色地扯开了祥公主的手淡淡道:“事情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何况沈亦宸和邪尊是亲兄弟。你要是嫁给沈亦宸,岂不是嫁给了仇敌?父皇在九泉之下怎么会放心,定然会半夜托梦给我,责怪我由着你胡来。” “不!”祥公主被欧阳朗甩在地上,她也不管手掌被擦伤,依然扑上去抱住欧阳朗的大腿苦苦哀求道,“父皇最疼我了,他一定会让我嫁给我喜欢的人的。你要是将我许配给东陵大皇子就是忤逆父皇的意思,父皇定然不会高兴的!” 欧阳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以前父皇让你嫁给沈亦宸不过是为了套出凌云尊的上山图,可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薄弱,沈亦宸对你无动于衷。最后迫使父皇动用了皇族的暗卫,损失了不少力量才换来了上山图。这件事父皇已经没办法对你如何了,可是我却在心中记住了。” 欧阳朗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弥补你犯下的弥天大错,你必须嫁给东陵大皇子,这样才能使五国联盟更加牢固,也能使南湘有更多的时间休整。你要是对南湘还有感情的话,就应该挺身而出,主动和东陵大皇子示好。”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祥公主发疯一样猛烈地摇着脑袋,一个劲地攥着欧阳朗的衣袖哭,“谁都知道东陵大皇子有残疾,而且还特别花心,皇子府上的没妾多不胜数。我要是嫁过去的话,不出几天就会被那些女人整死的!七哥,你就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我吧!” 祥公主泪眼婆娑地看着欧阳朗,可是欧阳朗无动于衷,祥公主想了想连忙在地上磕头:“刚才是我太鲁莽也太冲动才会顶撞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的无礼吧!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绝对不会再顶撞你了!” 欧阳朗朝前走了一步主动扶起了祥公主,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祥公主只觉得欧阳朗的笑容很是阴森,看着在笑,可模样着实可怕,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七哥,求求你……” 欧阳朗擦去了祥公主的眼泪,祥公主在还没得到欧阳朗的回答前不敢放松,所以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过错,连忙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瞅着欧阳朗。 欧阳朗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少改变,可是眼神却变得阴沉了下来:“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我想尽哥哥的责任替你擦眼泪,你总会嫌弃我手脏。不过没关系,以后咱们兄妹见面机会少,你想要为兄替你擦泪,为兄恐怕也很难赶到东陵帮你一把了!” 祥公主的呼吸顿时停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无意举动竟然被欧阳朗记恨到了现在! “来人,送祥公主回寝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离开。等父皇龙体找到,过了国丧就立即送祥公主去东陵,以结两国友好!”欧阳朗说完这话便扭头就走了。 “不要!”祥公主尖叫出声,“欧阳朗你回来,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推我进火坑呢?欧阳朗!” 祥公主喊了两声可是欧阳朗都没有停住脚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祥公主便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欧阳朗你这个混蛋,难怪父皇讨厌你,母妃厌恶你,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你这样做不会成为一个明君,只会成为万民唾弃的暴君,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要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说完这话,祥公主不等侍卫们有反应,率先朝着石柱子冲了过去,她猛地有撞在了石柱子上。 一声闷哼,祥公主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欧阳朗总算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奄奄一息的祥公主,而是面色冷淡地问侍卫:“为何不看紧一些?” 侍卫们吓得连连跪地求饶,有人上前探了一下祥公主的鼻息,回禀道:“主子,祥公主只是昏过去了,但是额头破了,已经破相,还要送去东陵吗?” 欧阳朗想也不想地回复道:“不送她难道送你吗?还不请御医过来瞧瞧,要是治不好就将事情瞒下来。和亲我已经答应了,哪有悔婚的道理?” 侍卫们应声后手忙脚乱地抬着祥公主往其他寝殿的方向走去,欧阳朗正准备去问有没有找到楚安安等人的踪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声。 他扭头看去,南门的天瞬间变得通红,一大片的火好像海浪一般朝着这里扑来。 “七皇子,快跑啊!”有人一边朝着这边狂奔,一边撕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第两百五十九章 他害怕了 欧阳朗蹙紧了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大火?” 那人转眼就跑到了欧阳朗面前,他也来不及行礼,直接道:“南门那边防守松懈,不知为何忽然多了很多火油和干草。那些干草被人捆成了巨大的火球,现在正倒处滚着。干草上全是火油,滚到哪儿就烧到哪儿!火势越来越大了,很快就要烧到这儿了!七皇子,快逃吧!” 说完这话,那人也顾不上主仆有别,直接拽着欧阳朗的衣服就要将他往后拖。 然而欧阳朗是个硬脾气的人,他根本不相信火球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要知道南湘皇宫可是经过几代人的改建,不管是防火还是防水都做得非常好,怎么可能一下子着这么大的火? 他一定要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欧阳朗推开来人不但不躲火球,反而迎面冲了上去,来人一看吓得尖叫起来:“七皇子,不能去啊!” 可眼看着欧阳朗不要命地往前冲,自己又拦不住,来人跺了跺脚便自顾自地跑开了。 欧阳朗才靠近火球没多少距离就被一阵热浪袭击了,滚烫的温度打在欧阳朗的身上引得他浑身燥热,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越靠近火球就越热,欧阳朗有些受不了了便一把拔出了剑冲了过去。 他想着既然火球是用干草做的,只要将干草切开,火球就没办法四处滚动,这样南湘皇宫也就不会人人自危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拼尽全力的一剑却没有劈开火球,反而让他的剑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干草里头竟然是铁,难怪能烧这么久!”欧阳朗吃了一惊,当下不再与火球搏斗,转身施展内力朝外奔去。 可是他刚刚跑了没多久就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他扭头看去,沈凌夜冰冷的面庞就站在他身后四米远的地方。 沈凌夜一身黑袍在热浪的冲击下猛烈晃动着,配上他清冷华贵,精致无比的脸庞看得人心生惊艳。 “原来是你,你真卑鄙,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对付我!”欧阳朗气得直接朝沈凌夜啐了一口。 沈凌夜表情清冷,语气清淡地道:“对于蚱蜢,本座一向喜欢火烤。” “你才是蚱蜢,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会上蹿下跳的傻蚱蜢,不过很快你就会变成死蚱蜢!”欧阳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抬起左手握住了右手的衣袖,只听“噗噗”几声轻响,无数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朝着沈凌夜的面门直射而去。 “去死吧混蛋!”欧阳朗大笑出声,朝着沈凌夜的脸不住地嘲讽道,“这是我和父皇一起研制的七贤针,每一根都啐了剧毒,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样的武林败类!” 沈凌夜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表情寡淡地看着在火中朝他飞逝而来的七贤针,他的眼神不停地在自己的前方徘徊。 一秒过后,沈凌夜迅速抬手,手中的软剑舞动得异常凌厉,一个无形的盾牌随着他的动作迸发出强大的能量,牢牢地守在了他的身前。 “砰砰砰——” 剑锋撞击银针的声音传来,沈凌夜谨慎异常地注视着被自己打落的银针,银针碰到火球发出了一股浓浓的黑色气焰。 沈凌夜脚尖用力,猛地往上窜去,而后又爆喝一声,飞速朝着银针方向挥去一剑。 只听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过后,所有银针悉数落入了火球中,浓郁的黑气在窜上来的同时,沈凌夜的身影已经翩然落在了另一个宫殿上。 “还有什么招数,一并使出来,本座不想浪费时间在废物身上。”沈凌夜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毫无生死一线后的波澜。 欧阳朗心中一跳,他双目紧紧注视着沈凌夜,沈凌夜躲避得非常及时,那一击也干净漂亮得令人瞩目。 可是在这样一场殊死搏斗后,沈凌夜的黑袍竟然没有翻动分毫,欧阳朗惊奇地咬紧了嘴唇。 他害怕了! 他知道沈凌夜的武功很高,可从来没有想过沈凌夜在被设计以后,重新恢复的武功竟然比之前还要精进几分,变得更加难对付。 “你……”欧阳朗很想问沈凌夜是怎么恢复武功的,为什么同样都是疗伤,他的伤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因为他没脸问沈凌夜,更没胆量再和沈凌夜往下拼斗,因为他必死无疑。 沈凌夜静静看着他,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普通的东西,而不是看一个鲜活的人。 这样的眼神太要命了,欧阳朗心里怕到了极点,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出现皲裂,很快他就扭头朝前逃去。 他的武功没有沈凌夜高,可是他还有那么多手下,只要有足够的人上去拖住沈凌夜的脚步,就算拖也能将沈凌夜拖得元气耗尽。 虽然这样的法子很没品,可是生死悠关的时刻,欧阳朗哪里还顾得上面子? 然而沈凌夜早就料到了欧阳朗会逃,他几个飞跃便落到了欧阳朗的身旁,冰冷的软剑就那么毫无重量地搭在了欧阳朗的脖颈上:“逃就是你最后的招数了?唔……本座有些失望!” 沈凌夜挑了挑眉,原本他还想着欧阳朗好歹会再用一些南湘皇室的独门暗器对付他,他也顺便可以试试凤萱萱传授给他的内力。 结果没想到欧阳朗竟然连打的勇气都没有,见形势不对他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重新缩回了自己的龟壳。 “你胜之不武!”欧阳朗不敢乱动,只能急吼吼地胡乱扯着话,同时将手摸向了腰间的信号弹。 沈凌夜一直神情淡漠地看着他,见他半天都摸不到信号弹索性直接用剑帮他挑出了信号弹:“是想给凤家求救吧?本座帮你一把!” 红色的信号弹转瞬就飞上了天,在火烧一般的天空中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金花,而后那金花在转瞬间便凝固成了一只金色的凤凰。 那凤凰的九条尾巴全都指向了欧阳朗的方向,沈凌夜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欧阳朗。 江湖传闻凤家的求救信号有不同的等级,分别是一尾凤凰到十尾凤凰,尾巴数越多,说明这个人对凤家越重要。 沈凌夜倒是没料到欧阳朗竟然会有仅次于家主的九尾凤凰求救信号,这下倒是棘手了。 想也不想沈凌夜当机立断便用软剑劈中了欧阳朗的胸口,欧阳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剑抵挡。 但是他的剑根本没办法抵挡沈凌夜的致命一击,只听“哐当”一声,欧阳朗的剑居中折断,落在了地上。 可沈凌夜的剑却没能没入欧阳朗的胸口,沈凌夜很是诧异地蹙紧了眉头:“原来你穿了两件金甲,难怪……” 他也不多话,刺不穿欧阳朗的胸口便转而朝着欧阳朗的脖颈横刺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磅礴的气势挡在了欧阳朗的身前。 来人是个身穿红衣的老妇人,老妇人穿着很普通的农妇衣服,但通身的气势却非常夺人:“何人敢伤凤家血脉?” “沈凌夜!”沈凌夜非常痛快地自报家门后继续饶过红衣老妇人朝着欧阳朗的脖颈刺去。 红衣老妇人连忙抵挡在欧阳朗跟前,她还没来得及消化沈凌夜的名字就已经投入了战斗中。 红衣老妇人看着年岁已大,可身子却非常灵活,在沈凌夜的剑法如此迅猛的情况下,她依然有条不紊地规避着。 可是沈凌夜打探对方的气息,对方只是一个蓝色剑客,比他的等级要低上不少等级,照理来说应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才是。 然而这位红衣老妇人却都非常凶险地躲开了沈凌夜的剑法,但因为武功相差太多,她只能防守,没办法进攻。 沈凌夜微微眯了眯眼,一抬手,他身后多了数十个凌云尊弟子。 凌云尊弟子迅速将两人围在中间,数十把剑朝着欧阳朗的脖颈刺去,红衣老妇人见状想也不想就将欧阳朗拉到了自己身后。 欧阳朗倒是躲开了致命的一击,红衣老妇人却被扎成了马蜂窝。 欧阳朗惊得大吸一口冷气,他怎么都没想到及时赶来的凤家人竟然没办法保护他,这下他该怎么办? 眼看着沈凌夜的剑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欧阳朗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邪尊大人,求您饶恕我吧!我不是有意和你作对的,是父皇逼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设计你,设计凌云尊的话,父皇就不会将皇位传给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欧阳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驾崩的老皇帝上,沈凌夜冷笑道:“你就不怕你父皇找你算账?” 第两百六十章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欧阳朗微微低垂的脸上显出一抹憎恨和怒意,但他抬起脸看沈凌夜的时候却满脸都是惊恐和敬仰:“不会的,父皇的决定本来就是错的,我现在及时回头才是最正确的事。邪尊,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只是有点小聪明,想要点好处,做个皇帝过过瘾,但我从来没有真的要和凌云尊为敌啊!” 沈凌夜并没有料到欧阳朗是个下跪求饶如此痛快的人,他本以为欧阳朗好歹会硬气一回和自己拼斗一番,没想到欧阳朗二话不说就认输了。 真是扫兴啊! 沈凌夜无比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的理念里,杀一个弱者就是玷污自己的剑,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但欧阳朗这个人阴晴不定,不杀他恐怕楚安安会郁闷不少日子。 于是沈凌夜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欧阳朗连连尖叫出声:“不要啊邪尊!您不是说过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你看,我现在已经把剑扔了,我不是持剑的武者。按照江湖规矩,你是不能和我过招,更不能杀我的!” 沈凌夜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就算沈凌夜是武林至尊也不能违背江湖前辈制定下的剑意。 沈凌夜有些犹豫,这时容护法带着楚安安出现在了屋顶,楚安安一看沈凌夜的样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用江湖道义来捆绑沈凌夜,你还算不算男人了?”楚安安一把扯过沈凌夜,对着欧阳朗痛骂道,“你将我掳走的时候不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嘚瑟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像只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头乞怜?” 楚安安的话说得很重,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欧阳朗,从而让欧阳朗从地上捡起剑和沈凌夜搏斗,这样沈凌夜就能光明正大地杀了他。 可她倒是高估了欧阳朗的心性,欧阳朗心里恨得不得了,面上却全是讨好的笑容:“你说得对,我就是一只狗,你就把我放了吧,我给你学狗叫好不好?” 说着欧阳朗竟然真的对着楚安安叫了起来,他一边“汪汪”地叫着,一边摇着屁股,甚至还抬起右腿学着小狗撒尿做记号的样子。 楚安安和容护法大跌眼镜地看着欧阳朗,沈凌夜倒是很淡定,他现在算是看清楚了,欧阳朗根本就是一个怕死鬼。 他如今好不容易打败了其他皇子即将登基称帝,怎么可能让这样的机会从手中白白溜走? 别说学狗叫了,就算让他吃茅坑里的东西他都愿意,为的就是活下来,等他力量壮大以后再重新报仇。 这样一个有野心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就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一旦给他机会逃走,将来必定会受到反噬。 这么一想,沈凌夜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言下之意便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楚安安。 楚安安撸起袖子就是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欧阳朗的脸上,欧阳朗被踹得鼻子流血,但他并不在意。 快速地擦掉鼻血后,收起心中的恨意,欧阳朗对着楚安安伸出了舌头,像只忠犬一样欢快地叫了两声。 容护法嘴角一阵抽搐,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在宫门破碎的时候欧阳朗还高高在上,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却主动变成这个样子,实在令人汗颜。 “夫人,这种东西就扔给属下处置吧,免得脏了夫人的手!”容护法着实看不惯欧阳朗的举动,主动说道。 楚安安抬手道:“不着急,能够让未来的南湘皇帝跪在我面前学狗叫是多大的荣耀啊,你先让我好好折磨他一番也不迟。” 楚安安蹲下身子用只有欧阳朗和她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欧阳朗,你在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拖延时间能够帮你继续争取到凤家的救援吗?我告诉你,凤家的人已经被我娘缠住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欧阳朗听到这话,吐着舌头大口喘气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眯了眯眼并没有回答楚安安的话。 楚安安看了一眼他放在手边的剑后,一把将剑踹到了一旁。 剑顺着屋脊往下滑,最后“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欧阳朗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继续对着楚安安摇头晃脑地学着小狗的样子讨好主人。 楚安安又往前走了几步,欧阳朗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她,求饶道:“楚大小姐,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楚安安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她本以为欧阳朗应该还有后招,比如趁着她走近挟持她,或者捡了剑和她们争斗,结果什么都没有。 楚安安不禁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欧阳朗,虽说欧阳朗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她不认为欧阳朗会为了活命这么作践自己。 楚安安歪着头很仔细地看着欧阳朗的脸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欧阳朗并没有找人易容自己的模样,她不由很是失望。 她听容护法说沈凌夜顺利地找到了欧阳朗便立即带了很多毒药赶了过来,她本想着会有一场恶战,能在本质上打得欧阳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崩溃,可没想到是这副模样。 这就好像你在等一碗鸡蛋面,吃了两口才发现装面的碗还没洗,上面还沾了别人的唇印,着实恶心。 楚安安没了折磨欧阳朗的兴致,这样的垃圾和他多说一句话就是浪费时间。 楚安安抬手道:“杀了吧,尸体就扔在这儿,也好警告五国联盟的人不要再轻举妄动!” “是!”容护法得令后便快步上前准备将欧阳朗的整颗头颅砍下来,然后挂在太极宫的正门口。 欧阳朗一听立即举起双手投降:“不要,你们就当我是垃圾把我扔了吧,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父皇的遗骸我都没有保住。我是一个废物,也是南湘的耻辱,你们就让我在这里苟延残喘吧,不要杀我好不好?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 楚安安淡漠地拒绝道:“既然是废物就应该有当废物的自觉,不要在这儿污染空气了。容护法,动手吧!” 容护法点头飞快出剑,欧阳朗本能地往后闪退,容护法一剑刺空,他多用了两成功力再次朝着欧阳朗刺去。 欧阳朗手指成爪,手腕翻转,顷刻间指尖就多了两把又薄又锋利的小刃。 “尊主,他用武器了!”容护法也不和欧阳朗缠斗,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沈凌夜喊道。 “终于把你的秘密武器逼出来了!”楚安安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欧阳朗眼神阴狠地盯着楚安安,但他没有说话,转身准备逃跑,沈凌夜墨色的衣袍只一瞬便来到了欧阳朗的身后。 欧阳朗拼了命地往沈凌夜身上招呼,但是沈凌夜的剑又快又狠,他的小刃就算削铁如泥也没办法近沈凌夜的身。 欧阳朗也知道自己打不过沈凌夜,便一边打一边往后退,同时嘴里还不住地怒骂:“该死的,你不是遵守江湖道义吗?我的武功比你低那么多,你应该让我一手一脚才对!” 楚安安追在两人身后大喊:“沈凌夜,你别被他迷惑了,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和找准时机对你下手,他的怀里一定还有其他的毒药可以迷惑你的眼睛或者引出你的心魔!” 楚安安的猜测并没有错,欧阳朗的怀里的确有凤家前几日送过去的毒药,可他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沈凌夜一剑刺倒在地。 但因为欧阳朗穿了两件金甲,沈凌夜的剑再锋利也没办法刺穿欧阳朗的胸口,只能用剑气逼得欧阳朗内力汹涌。 “噗……”欧阳朗喷出一口血倒在一旁,他捂着心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用手掌去摸自己吐出来的血,然后将自己整张脸涂满了血。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怕血!”欧阳朗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沈凌夜喊道。 沈凌夜这回并没有在眼睛处系上黑色布条,他一看到欧阳朗满脸的血便觉得眼前发昏,两只脚在打摆,有些站立不稳。 楚安安立马赶上前扶住沈凌夜的手臂,她动作麻利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料蒙住了沈凌夜的眼睛。 “哈哈哈哈,堂堂邪尊竟然是个怕血的孬种,真是没用啊!”欧阳朗看着楚安安焦急万分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 楚安安狠狠地瞪着他,但她心里清楚,沈凌夜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他怕血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容护法两人知道,欧阳朗绝对不可能知道。 楚安安下意识地往其他几个屋顶扫去,果然看到有一个屋顶后面一个脑袋迅速地缩了回去。 是凤琪琪! 楚安安脸色沉了下来,凤琪琪知道自己不会放过欧阳朗,所以就跟在自己身后在关键时刻朝欧阳朗传去了密语。 身为母亲想要救自己的孩子可以理解,可欧阳朗绝对不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楚安安要是放过欧阳朗就等于将沈凌夜的秘密公之于众,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了。 楚安安动作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毒药朝着欧阳朗撒去,但是毒药还没沾到欧阳朗身上,凤琪琪的衣裙已经到了她的跟前:“楚安安,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 楚安安冷声道:“你如果不让开,我可以连你一起杀!” 凤琪琪叹了口气道:“朗儿是你的表哥,凤家是不会让你们手足相残的!” “你说什么?”楚安安蹙紧眉头盯着凤琪琪,但很快她就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你们母子两可真够阴险的!” 第两百六十一章 你当我忍者神龟吗? 凤琪琪扶起欧阳朗,将欧阳朗护在自己身后,淡然道:“彼此彼此!” 楚安安脸色难看地盯着凤琪琪:“我听我娘说凤家有家规,要是凤家子女手足相残就会被整个凤家通缉。当年你虽然一心想要当上家主之位,但也没有明目张胆地要我娘的命,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家规吧?” 凤琪琪点头:“不错,凤家传家几百年,这条规定一直延续至今。你别想着破坏家规,凤家不是南湘皇室,长老们绝对不会饶恕你的。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都会被长老追杀,就连你的儿子和沈凌夜也会遭到追杀,一个都不会少!” “这么狠?”楚安安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反问道。 凤琪琪表情严肃地回道:“斩草除根一直是凤家秉承的信念,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安安看了一眼凤琪琪,低头将另外一包毒药拿到了手中,凤琪琪脸色大变:“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违反凤家家规,就算你娘是家主也保不住你,你所有在乎的人都会因你的一时鲁莽而丧命的!” 楚安安耸了耸肩道:“你可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还不是凤家的人!” 凤琪琪蹙紧了眉头,摇头道:“家主的子女都会得到嫡系一派的保护!你早就知道丞相府的二夫人是南湘皇帝的暗卫,她一直想要杀了你。这些年如果不是凤家嫡系在背后帮你撑腰,你哪能活到现在?不要逞能,放下毒药,我会带朗儿离开,绝对不会再影响你们。” 楚安安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道:“你弄错了,我娘为了保护我特意将我的名字从凤家的族谱里划去了。去年正好是凤家重新规整族谱的日子,因为我娘不在族中,所以修整族谱的人并没有将我的名字放进去。昨天族谱送到我娘手里的时候她还发了一顿脾气,族谱倒是送回去重新写了,但你儿子的命恐怕就要被我钻漏洞了。” “这……”凤琪琪气得在心里将修整族谱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你早晚会是凤家的子孙,应当早日遵守凤家的规定,不可胡来才对!” 楚安安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儿子早晚会是我的刀下亡魂,不如让他现在就把脖子送过来吧,也省得我们在这里废话。” “你!”凤琪琪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你别欺人太甚,我好歹是你的表姨,我的话你应该听才对。” 楚安安反驳道:“既然你是我的表姨就应该帮理不帮亲,你明明知道你儿子是个阴险狠辣的人,要是他当了南湘的皇帝,岂不是让百姓们跟着受苦?再说了,他那样对我,又那样对我儿子,还伤害我的丈夫,你让我忍?你当我忍者神龟吗?” 楚安安打开毒药对准了凤琪琪:“你儿子的命我是一定要的,你如果再阻拦,我知道将你也一起请下去了,正好你儿子可以在底下继续孝顺你,也算了了你多年的心愿。” 凤琪琪的脸色臭得都快发霉了,本来她受了伤武功大减,但也不至于对付不了楚安安,可楚安安却很狡猾,在给她缝伤口的时候故意往里头加了点东西。 要不是她的忍耐力惊人,她早就被楚安安的迷昏药给弄晕了过去。 “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凤琪琪不甘心地咬着唇畔问道。 楚安安点了点头,凤琪琪还要再说话,欧阳朗忽然猛地推了凤琪琪一把,凤琪琪的身子整个扑在了楚安安的身上。 楚安安手里的毒药被凤琪琪扑得悉数洒在了自己身上,呛得她连连咳嗽。 沈凌夜第一时间将内力输入到楚安安的身后,他也顾不上趁乱逃跑的欧阳朗,只满脸担忧地看着楚安安:“安安,本座帮你把毒逼出来,你不要乱动!” 楚安安不住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药粉摆了摆手道:“这些药没有毒,是面粉!” 幸亏楚安安有先见之明,她觉得欧阳朗一定会乖乖站在那儿让自己撒毒药,所以先拿出了两包面粉糊弄他们。 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了,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可是凤琪琪却神情哀伤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深吸了口气道:“趋利避害是欧阳朗的天性,他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如果他把你当自己的娘亲的话,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凤琪琪却抱住自己的脸痛苦地低声抽泣了起来:“不能怪他,是我的错!如果我这些年没有被名利所惑离开他的话,他也不用一个人长大,更不会变成这样的性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他,是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我娘也没有在我身边,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一个人长大,可我从来不会用我娘当我的挡箭牌,为我挡刀挡毒药。琪表姨,不是你的错,是欧阳朗的人性已经被他的野心吃光了。我们如果不除去他,将来受苦受难的就不光光是我们了。” “不,不行,我已经失去皇上,我不能再失去我儿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教他,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凤琪琪忽然站起身朝着欧阳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凌夜上上下下地打量楚安安,直到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放下心:“你打算放过欧阳朗?” 他语气不善地说道,同时脸上慢慢现出了不满的情绪和浓浓的醋意。 楚安安笑着勾住了沈凌夜的脖颈道:“怎么会,我不过是为了逼出他背后的凤家人。你没觉得奇怪吗?南湘皇帝再怎么想要我们的命也绝对不会拿南湘的未来开玩笑,所以那条进城的密道应该不是南湘皇帝的,而是凤家的。我猜凤家在南湘一定还有其他的密道,只要我们将这些密道找出来便能拿这个信息和凤家谈判。我们在北堂没有多少人马,有了凤家的力量,到时候找到你的父母就会容易很多,也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沈凌夜双目怔怔地看着楚安安,黑色的瞳孔闪烁着波荡起伏的情绪。 “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伸手刮了下沈凌夜的鼻子,“又觉得我变漂亮了?” 沈凌夜被楚安安的话逗笑了,他微微勾起唇角,慢慢地绽放出一个满足而又惊喜的笑容。 他轻轻呷了口气,而后一把将楚安安抱在怀里,将鼻尖埋在楚安安的秀发中,心满意足地闻着楚安安发间的味道。 “原来你是为了本座,真好!”沈凌夜轻声叹道。 楚安安笑着看向被火烧得通红的天空,只觉得这颜色夺目而又绚烂,就如她的心情一般,美好而又明朗。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当然要好好对待你父母啦!”楚安安笑着说道。 沈凌夜闷闷地应了一声,楚安安觉得声音不对劲,便松开沈凌夜,扭头看去。 沈凌夜却一直埋在楚安安的发间不肯离开:“不要动,让本座再感动一会儿!” 楚安安被沈凌夜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但心里却也有些心酸,她紧紧抱住沈凌夜的腰,将脸埋进了沈凌夜的胸口。 小小的下巴上上下下地磨蹭着沈凌夜的衣服,她抬手用指甲慢慢地扣着沈凌夜的黑色暗扣,小声说道:“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生活。等日子稳定了就带上我们的父母和小律,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然后再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楚安安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一阵风刮来就能吹跑一般,但是沈凌夜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紧紧握住了楚安安的手,郑重点头,同时不忘调侃楚安安:“如果下一个生的不是女儿怎么办?要不,我们就一直生,直到生到女儿为止?” 楚安安抬起膝盖重重一脚踹向了沈凌夜的两腿中间,沈凌夜早就被打习惯了,楚安安哪块肌肉一抖,他就知道自己哪里要遭殃。 所以楚安安的膝盖还没到位置,沈凌夜的双手已经抱住了她的膝盖,讨好地说道:“亲爱的夫人,在外面给本座留点面子,凌云尊的弟子都看着呢。” 楚安安伸手推开沈凌夜,沈凌夜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安安的表情。 楚安安冷着脸道:“知道自己面子重要,怎么不知道我的面子重要了?居然把我当母猪,等回去有你好看的!” 沈凌夜呼吸一窒,连忙追上楚安安的脚步解释道:“本座自然也是极其在意夫人的面子,另外本座什么时候把你当母猪了?” “要我一直生,不是母猪是什么,公猪吗?那你倒是给我生一个看看!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痛苦的别跟老娘废话,信不信我……”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已经护住了自己,他可怜兮兮地小声道:“不是你说要女儿吗,本座只是怕后面一个不是女儿……” 沈凌夜的话还没说完,楚安安的手指已经快要戳爆沈凌夜的脑袋了:“要是生不出女儿不是应该怪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染细胞决定了性别吗?” “染谁?”沈凌夜一头雾水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惊觉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她不再多说,一个劲地往前走。 沈凌夜快步跟上,一张满是探究的俊脸一点一点地凑到了楚安安的身边,一只小心翼翼的手悄悄地放在了楚安安的肩膀上。 “安安,为什么本座总觉得你有时候怪怪的?” 第两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楚安安 楚安安心里猛地咯噔一跳,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正双目灼灼地看着她,还不忘开玩笑道:“应该说你总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座听不懂,但很好奇。” 沈凌夜语气很轻松,语调因为心情好便有些飞扬起来,看上去整个人精神奕奕,很有魅力。 可是落在楚安安的眼里却觉得害怕异常,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泄露了什么,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影响他们两人的感情? 但是楚安安不敢多想,她反手推开沈凌夜快步往前走去,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沈凌夜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容护法,容护法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提醒道:“尊主,您好像惹夫人不痛快了!” 这下沈凌夜更加迷茫了:“本座说错什么了吗?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奇奇怪怪的?” 容护法摊了摊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尊主,属下从未遇到过心仪的女子,这个问题属下恐怕没办法解答了。” 是啊,一个万年单身狗,一个情窦初开,两个人就算说破了天也没办法探讨出女人的内心感受。 沈凌夜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只能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跟在了楚安安的身后。 可是楚安安心里慌乱得不得了,沈凌夜离她越近她越慌张,生怕沈凌夜再紧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刨根究底地问她。 好在沈凌夜虽然不懂怎么谈恋爱,但不是一个没有眼力价的人,他主动握住了楚安安的手朝楚安安微笑。 楚安安浑身僵硬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笑着道:“是不是不舒服,你看起来很紧张。” “没有!”楚安安想也不想就否认了,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沈凌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上前抱住了她,楚安安的身体依然很僵硬,沈凌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她,陪在她身边。 楚安安内心挣扎着,失魂落魄着,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沈凌夜坦诚这个问题。 一方面她总觉得自己和沈凌夜能够在一起是因为之前的楚安安和沈凌夜度过了一晚,并意外怀上了沈凌夜的孩子。 沈凌夜看着冷酷无情,实则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对自己和孩子都很好。 但要是沈凌夜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楚安安,那么沈凌夜还会不会继续对自己这么好,是否会离开自己呢? 这个问题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像个魔咒一样困扰着楚安安,她很想深刻而具体地和沈凌夜谈一次,可又怕自己没办法让沈凌夜相信,相反还让沈凌夜误以为自己是妖怪,或者中了邪,反而让沈凌夜担心。 另一方面楚安安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沈凌夜知道后,有一天自己因为时空差又回到了现代,沈凌夜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回去,自己也没办法跟随,那他该如何生活? 楚安安左思右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她心里负担极重,要是自己一直这样背负着秘密,岂不是在欺骗沈凌夜?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沈凌夜似乎察觉到了楚安安的心事,柔声问道。 楚安安浑身颤抖了一下,立即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心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沈凌夜轻轻松开楚安安,低头看她:“可是你刚刚还说自己没有不舒服……安安,到底怎么了?我们是夫妻,你说过我们应当风雨同舟,不管碰到任何困难,我们应该一起面对不是吗?” 楚安安只怔怔地看着沈凌夜,两只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一般,眼神有些呆滞。 沈凌夜抬手温柔地抚着她耳边的碎发,小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本座的父母吗?” 楚安安咬了咬唇点头道:“是,她们在北堂这么多年,不知道他们生活得如何?现在苏慕倾在我们手上的事情应该已经被西楚的使臣知道了,我想西楚的使臣一定会将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西楚,那你父母可能会比之前危险很多……” 楚安安见沈凌夜扯开了话题便顺着往下说,但说着说着她就闭上了嘴,因为沈凌夜探究的视线就像两束光一般,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沈凌夜抿了抿唇也不追究楚安安的话究竟是出自内心还是胡编乱造,他只答道:“你放心,本座不会让爹娘陷入危险的。” “嗯!”楚安安应了一声,两人相顾无言,沈凌夜的视线一直落在楚安安的眼睛上。 楚安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又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她的眼睛下意识地挪开了,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整个人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沈凌夜看了她一会儿后便不再看她,转而看向了她身后的火球。 那些火球就像猛虎下山一般顺着南湘皇宫的宫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前滚着,击得五国联盟的士兵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多将领仗着自己武功了得想要尝试着阻挡火球的进攻,但因为南湘皇宫是个全封闭的地方,不少院落修葺得很小,所以他们没办法施展手脚。 火球一旦进入小院落几乎可以用无敌来形容,不论将士们多么齐心合力也只能抵挡一阵子,炽热的温度注定让他们没办法一直抵挡。 沈凌夜微微抬起下巴,脸上慢慢现出霸者的气息。 这个火球是他专门用来设计对付南湘皇帝的,原本他想要逼得南湘皇帝下旨废除楚安安和欧阳朗的婚约,再恢复楚安安的名誉,没想到南湘皇帝死得这么利索,打乱了他不少计划。 不过火球却依然管用,只要他拿下南湘的皇位,再扶持傀儡皇帝上位,楚安安的名声将再也不会被世人诟病了。 那么楚安安也就不必在梦中做那么狰狞到撕裂般反抗的噩梦了,这样真好! 沈凌夜不由长长舒出一口浊气,深沉的眼神慢慢变得明朗起来,心情也变得更加愉悦。 他的视线远眺,静静地看着黄色瓦片上的一只喜鹊,他想着自己和楚安安的未来将再也没有艰难险阻,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顺心。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楚安安忽然低声说道:“我……不是楚安安!” 沈凌夜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他低头看向楚安安,楚安安低垂着脑袋,他几乎看不到楚安安脸上的表情,因为楚安安的头实在垂得太低了,几乎快要埋在自己胸口了。 “嗯?”沈凌夜不明白楚安安的意思,反问道,“你在说什么?你上次也和本座这么说过,你还记得吗?” 她怎么会不记得? 每每想起上次吵架,楚安安就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可后来沈凌夜告诉他那是他故意刺激她,想让她离开他,所以才说了谎话,说自己不爱他。 可是楚安安却说了真心话,自己的确不是原来的楚安安,而是来自现代的杀手,甚至很多次她怕沈凌夜抢走楚律,动过不少杀沈凌夜的念头。 只是这些话楚安安都没有明明白白地告诉沈凌夜,但她的心里却清楚自己的来历和即将遭受的苦楚。 但她不后悔向沈凌夜坦诚自己的身世,因为戴着面具生活太辛苦了,尤其是对着心爱的人朝夕相处,这样的感觉太累了。 “我真的不是楚安安。”这一回楚安安是用很平和的语气说的,她鼓足勇气抬头微微仰视着沈凌夜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沈凌夜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他修长的手紧紧握住了楚安安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楚安安越来越梦幻,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她明明在自己眼前,可是那微笑和眼神里的情绪,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越来越远,他似乎快要抓不住楚安安了。 “安安!”沈凌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可眼前的迷雾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加浓烈,“安安!” 沈凌夜慌乱了起来,他双手牢牢地握紧了楚安安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楚安安的手臂往下摸,然后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小手,紧紧地捏在自己的手里。 然而楚安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么冰冷,就好像是一个死人的手一般。 “安安!”沈凌夜大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吓了楚安安一跳,楚安安吞了吞口水,想要挣脱开沈凌夜的钳制,但沈凌夜反而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你为什么这么冷,安安,为什么本座怎么都捂不热你?” 这一回轮到楚安安震惊了,她的秘密还没对沈凌夜说呢,沈凌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太奇怪了! 楚安安立即握住了沈凌夜的脉搏,这一握才发现沈凌夜的脉搏竟然变得很混乱,有一股特别的气流正在他体内流窜。 楚安安很是诧异地看着沈凌夜问道:“你是不是还修炼了其他的武功?为什么你的真气会逆流,快回答我!” 但是沈凌夜却仿佛听不见楚安安说话一般,他双手牢牢地抱着楚安安,越圈越紧,紧得楚安安快要透不过气来。 容护法见情况不对劲,连忙上前用剑柄想要帮助楚安安和沈凌夜隔开一点距离,然而沈凌夜仿佛发了疯一般竟然一掌劈向了容护法。 容护法吃了一惊,但好在他躲避得及时,并没有受伤,可是楚安安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第两百六十三章 那你想要什么 沈凌夜的武功本来就很强,加上他是男人,胳膊上的力量不容小觑,所以很快楚安安整个脸都被抱得涨红了起来。 “沈凌夜,你快放开我,咳咳咳……我透不过气了,沈凌夜……咳咳咳咳,沈凌夜,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快放开我!咳咳咳……我快被你掐死了……” 自从容护法尝试着帮楚安安挣脱开沈凌夜的怀抱,沈凌夜就好像疯了一样将楚安安抱得更紧,还不停地用另一只手将楚安安的脑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沈凌夜的衣服是用月光纱做的,那种布料防水功能还不错,楚安安被蒙了没多久就喘不过气了。 她不停地用双手敲打着沈凌夜的胳膊,沈凌夜一开始有所感觉,微微松开了楚安安。 楚安安连忙趁着这个空档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凌夜在看到楚安安红彤彤的小脸后,竟然瞬间又将她抱在了怀里。 而且这一次,他抱得更紧,甚至去用另一只手捂住楚安安的口鼻,想要将楚安安整个人都掐住一般。 楚安安惊恐地用胳膊肘不断地撞击着沈凌夜的手臂,但沈凌夜的手臂就好像两个铁钳一样将她的小身板牢牢地定在自己的身上。 “沈凌夜……”楚安安挣扎了好一会儿,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效果,她难受得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了。 “沈凌夜……”她不住地叫着沈凌夜的名字,但是因为喘不过气,楚安安的声音越来越轻。 而她的脸则由红色胀到了紫色,她感觉手脚慢慢发冷,所有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她的大脑,让她的脑袋痛得好像随时会裂开来一样。 容护法眼看着楚安安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情况十分危急,不由立即拔出了宝剑朝着沈凌夜的胳膊刺去。 他想着沈凌夜痛了就会放开楚安安,另一方面沈凌夜也晕血,一旦看到鲜血就会双脚发软,就没有力气控制楚安安了。 本来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的,而且容护法也做好了被沈凌夜重惩的准备,可是他的剑还没来得及靠近沈凌夜就被沈凌夜的真气给击退了。 这一回沈凌夜的真气特别凶狠,容护法被震得气血翻涌,侧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抬眸看去,本以为沈凌夜施展过真气应该会松懈一些,没想到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竟然开始掐楚安安的脖颈。 楚安安的想法和容护法的一样,她从腰间拔出了银针对着沈凌夜的手就扎了下去。 沈凌夜颤抖了一下后便怒吼出声:“你竟然这样对本座!你有没有想过本座也会伤心,本座也会痛苦啊?楚安安,你为什么要离开本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座?” 沈凌夜怒吼过后就好像发了疯一样对着楚安安的脖子就是一阵乱啃,他抱着楚安安的身子大力地撕扯着楚安安的衣服。 楚安安惊恐万分,这里可是屋顶,他要是将自己的衣服撕开了,自己岂不是要曝光了! 楚安安再也顾不上太多,抬起膝盖就朝沈凌夜的大腿中间踹去,沈凌夜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躲开。 可是楚安安命中后沈凌夜也只是停了一下动作,而后便是更加疯狂的报复。 楚安安不住地用银针扎沈凌夜,但沈凌夜一点反应都没有。 容护法再也顾不上太多,连忙用手掌沾上自己吐出口的鲜血朝着沈凌夜的脸糊了过去。 沈凌夜这一回倒是正眼看他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对鲜血没有任何反应,他再次挥出一掌朝着容护法击去。 容护法拔出宝剑拼命抵抗,楚安安便趁着这个空档连忙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时想办法摆脱沈凌夜。 但是她一有动作沈凌夜便立马用另一只手牵制住了她的肩膀,楚安安根本没办法逃脱。 她气不过便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沈凌夜的脸上怒吼道:“你又抽哪门子的疯,给老娘清醒一点!” 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重,沈凌夜充满怒火的脸变得更加暴怒,但是他的眼神倒是出现了几分迷茫。 他停下击打容护法的手,转而去捏楚安安的脖颈,但很快他的脑袋微微摇晃了起来,他掐着楚安安脖颈的手一下子变得很重,一下子又变得很轻,让楚安安不知如何应对。 好在这个时候容护法绕到了沈凌夜的身后,他狠狠一脚踹在了沈凌夜的脖颈上,沈凌夜两眼一闭扑在了楚安安的身上。 楚安安尖叫一声身子往后仰去,她小小的身板哪里撑得住沈凌夜的身躯,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跌下屋顶,幸亏容护法一把扯住了沈凌夜的腰带,而沈凌夜的手还牢牢地抓着楚安安的肩膀,两人这才幸免于难。 楚安安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道:“沈凌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好像要杀了我似得!” 容护法蹙紧眉头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道,属下从来没有见过尊主这样,会不会是尊主的心魔又犯了?” “是吗?”楚安安疑惑地看着沈凌夜,而后她说道,“应该不对,我娘说她是用凤家最好的独门武功替沈凌夜疗伤的,在疗伤的过程中已经剔除了他的心魔,他不可能再被心魔窘惑啊!” 容护法也想起来凤萱萱曾经是这么说过,所以更加没有头绪了。 他猜测道:“会不会是欧阳朗的母妃趁着我们不注意,对尊主做了什么?属下不是对凤家有意见,但属下觉得凤家的人应当没有那么简单。欧阳朗的母妃是和夫人的娘亲差不多岁数,又一直在凤家活动,说不定会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奇门秘法……” 楚安安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便道:“看来这件事还是要问我娘,容护法,你快再叫几个凌云尊的弟子来,我们两个恐怕没办法将沈凌夜带回去。” 容护法点了点头,他刚刚摸向自己的腰间,发现自己的信号弹已经全部用完,便道:“夫人稍等片刻,属下现在就去找人,一定很快就回来!” 楚安安点了点头,她想着五国联盟的人都在忙着应付火球,没有人会来这里找他们,普通宫人看到他们唯恐避之不及,更加不可能找他们的麻烦,所以他们在这里应该还算安全。 不过容护法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一把匕首留给了楚安安,楚安安嘱咐了一句快去快回,他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楚安安费力地将沈凌夜放平在屋顶上,她仔细地搭着沈凌夜的脉搏想要查看沈凌夜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就有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落在了她的身后。 “没用的,他中了我的幻术!”一道凉薄的声音从楚安安身后传来。 楚安安转头看去,竟然是楚心莲的娘,二夫人! “你为什么要给他下幻术,还有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幻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楚安安问道,同时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握在了手中。 二夫人若无旁人地走到了楚安安面前道:“皇上驾崩之后我就依照皇上的吩咐在他的龙体上施了幻术,他说你和邪尊一定会将他的龙体带走,看来皇上猜得没错。” 楚安安冷着脸道:“你果然是南湘皇帝的暗卫,这些年藏在丞相府真是委屈你了!” 二夫人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多了一份沉稳和冷漠,想必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是自愿在丞相府伺候楚丞相的,就算皇上不将任务分配给我,我也会将任务争取到自己的手里!”二夫人表情冷淡地说道。 楚安安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楚丞相那只老狐狸居然还有追求者,真是新鲜!” 二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这些年你对他的误会很深,不过这样正好,你不会原谅他,更不会亲近他,所以他只会是我女儿的爹,不会是你的爹。” 楚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如果你只是想来跟我说这些的话,我可以答应以后都不见老狐狸,也可以放过你女儿。那你是不是也可以替我解了沈凌夜身上的幻术,我们两清?” 二夫人仰头笑了一声道:“你好像忘了我是皇上的暗卫,履行皇上的命令是我的职责,而皇上最后下的一道命令就是杀了你和邪尊!” 楚安安的嘴唇下意识地抿了抿,但很快她的脸上便展开了一个笑容道:“你如果想要杀我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根本就不会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和凌云尊能够答应,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二夫人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黄色的锦帕扔给了楚安安:“这是皇上单独给我下的命令,这个命令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皇上还能动的时候就写好的,在驾崩前命令我将锦帕打开我才知道里头的具体要杀的人是谁。” 楚安安仔细地看了一眼后问道:“好,我相信你,那你想要什么?” 第两百六十四章 你还真是狡猾 二夫人看了楚安安一眼摆了摆手道:“不着急,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你容我慢慢想想。” 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二夫人应该很早就在暗中观察他们,她知道容护法离开是为了找人过来帮忙,但她却不着急,看来她对自己的幻术非常有自信。 楚安安不由担忧道,二夫人的幻术使得沈凌夜性情大变,那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凌夜身上的幻术越来越严重? 楚安安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同时一脸担忧地抱紧了沈凌夜。 不,二夫人可以拖延时间,她不可以,她不能拿沈凌夜的生命冒险! “只要你乖乖将沈凌夜身上的幻术除去,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你还不决定,别怪我翻脸不认账!”楚安安的声音冷了几分。 二夫人很是满意地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冷静稳重的人,你也知道谈判谁先开口谁就输,但你还是开口了,足见邪尊在你心里是非常重要的……” “废话少说!”楚安安打断了二夫人的寒暄和恭维说道,“三个条件,你开吧,开完就给沈凌夜解除幻术,否则我就让人杀了你女儿!” 楚安安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杀意:“你知道我一向很讨厌你女儿,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她,我会非常高兴,所以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二夫人本来还想再几句话嘲讽一下楚安安,没想到楚安安的脾气这么硬,便冷下了脸不再多说无用的话。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第一个条件,我要你救出老爷,并为老爷治好他身上的伤!”二夫人伸出一根食指说道。 楚安安有些诧异:“原来你对楚丞相的感情这么深,不知道老狐狸知道以后会不会高兴得一蹦三跳。” “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嘲讽我,我对老爷的感情如何也不用你这个外人评论,你只要记住老爷是被你害的就行,以后你离老爷越远越好!”二夫人拔高了声音说道。 楚安安狐疑地挠了下头:“我什么时候害过老狐狸?老狐狸害我还来不及,要不是他私自做主将楚心莲送进宫,我哪里会有这么多头痛的事?” 二夫人瞪了一眼楚安安厉声道:“要不是你不答应皇上的要求,皇上也不会一怒之下将老爷送入南湘的密道里。那密道又深又暗,老爷虽然有武功,可是年岁已大,哪里受得了那里的苦?楚安安,他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苦要这样对待他?” 楚安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送他进密道的是南湘皇帝,你要找人撒气应该找他,为什么要找我?” 眼见着二夫人又要反驳自己,楚安安很是郁闷地挥了挥手道:“算了,这件事我不想和你做过多的争辩,你说的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了,第二个呢?” 二夫人一口闷气被楚安安憋了过去,她气得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才道:“第二个条件,等你们扶持了新皇登基,我要免死金牌,并且要新皇下一道圣旨赦免丞相府所有的罪责,并且认心莲为义妹。” 楚安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没想到二夫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本以为二夫人对楚丞相顶多是多年夫妻,不忍心看楚丞相被自己牵连,所以才施以援手,没想到二夫人对楚丞相的爱竟然如此深沉。 楚丞相一旦得到了免死金牌,未来不管皇权如何更替,至少丞相府会相安无事。 而楚心莲要是当上了郡主,不管是身份还是名望都会比自己高一层。 楚心莲喜欢七皇子的事上至盛乐权贵,下至盛乐百姓,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如今欧阳朗夺位失败,被凤琪琪带走,等于是远离了皇权斗争。 楚心莲想要做七皇子妃,乃至皇后的梦想已经破灭,然而她也到了适婚年龄,但是盛乐的权贵没有人会娶一个还未出阁就跑去男子房中伺候的女子,所以楚心莲想要出嫁会非常麻烦。 但要是有了郡主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祥公主是当朝公主,是可以被新帝拿来和亲的,可郡主多是用来笼络朝臣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嫁给朝中新秀之臣,也算新帝的恩宠。 婚姻大事要是能得到皇帝亲自下旨礼办,那是无上的光荣,所以没有靠山的新秀之臣一定会好好对待郡主,恨不得将郡主当成菩萨供起来。 “你这个娘亲考虑得还真周到,不知道楚心莲会不会领你这份情。”楚安安意味深长地说道。 二夫人自然是知道楚心莲的脾气才会跑来和楚安安谈判,她如果能够自己说服楚心莲,早就不用楚安安利用新帝来压楚心莲了。 但二夫人心中也着实叹了口气,楚心莲那个丫头太不听话,对欧阳朗用情又太深,她竟然背着自己和欧阳朗暗自行了周公之礼,真是气死她了! 要知道未出阁的女子失去贞洁,在权贵的家族中是会唾弃,甚至会被秘密处决的。 虽然以楚心莲的地位,夫家应该不敢胡乱处决她,可冷落和变着法地折磨必定少不了了。 但万幸的是楚心莲没有成功怀上欧阳朗的孩子,否则她真要一头撞死了! 二夫人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到时候将新郎灌醉一些,在床单上动点手脚,应该可以糊弄过去,她的宝贝女儿以后的日子也就不用惆怅了。 “我自有分寸,你就说你能不能答应吧。”二夫人双目咄咄地看着楚安安,心中有些紧张,她生怕楚安安会对自己提的要求大打折扣。 不过楚安安倒是没有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你说的对,楚丞相好歹给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饭,给他免死金牌没有问题。楚心莲因为我这个大姐遭受了不少豪门小姐的白眼,让她提升一下地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好像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你不打算替他求点什么?” 楚安安和楚明烨的关系还不错,楚明烨也是楚家唯一一个将她当人看的,所以就算二夫人不求她对楚明烨好点,她也会暗中派人帮楚明烨一把。 而二夫人对楚安安的脾气摸得很透,她笑着说道:“明烨这个孩子有福气,人也善良,眼光也长远,他不需要我这个母亲帮他也能出人头地。沈夫人,你说是吗?” 为了讨好楚安安,二夫人特意改了称呼,楚安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狡猾。 “你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楚安安道。 二夫人想了想说道:“最后一个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自然会来找你,不过我可以先替邪尊除去幻术。” 说着二夫人就要上前蹲下身子帮沈凌夜打开衣襟,楚安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上:“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万一你提的最后一个条件我办不到,或者我不想办呢?到时候你又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岂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二夫人神色镇定地说道:“反正我已经替邪尊除去幻术,你可以不认账,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这话倒是楚安安的心里话,她的确这么想过,但她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更不是一个没信用的人。 她侧头啐了一口道:“把你第三个条件说出来,否则你就不要碰沈凌夜!” 说着楚安安将匕首往前挪动了几分,二夫人的脖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尽最大可能避开匕首的锋利面。 她说道:“我之所以不将第三个条件说出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变着法地折腾心莲,我想要留着第三个条件让你在最后关头饶过心莲。” 楚安安挑了挑眉,二夫人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着郡主不能用来和亲,所以你就不能在城外杀了心莲,那就只好将她嫁给不入流的权贵。可我不想心莲受苦一辈子,也不想她像我一样,爱一个人却没办法两情相悦地厮守,我希望她幸福。你也是母亲,你应该可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想法吧?” 二夫人双目定定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平心而论,二夫人虽然对她总是诸多挑剔,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可是对楚心莲那是骨子里的宠爱。 不管楚心莲想要什么,二夫人总是竭尽所能地满足她,否则也不会将楚心莲养成这样不谙世事,只有身材没有脑子的个性。 楚安安抿了抿唇道:“好,我相信你的话,也希望你遵守承诺将沈凌夜的幻术除干净,但凡幻术还存留一点点,我就立刻杀了楚心莲,让你所有的算盘都落空!” 二夫人点了点头,楚安安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匕首。 二夫人跪在地上打开了沈凌夜领口处的衣襟,她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沈凌夜脑袋上的几个穴位,一边嘴中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精致无双的脸一点一点恢复了血色,他的呼吸也从急促变成了平缓,没多久他的手从狰狞的紧张慢慢变成了舒适的放松。 “他的幻术我已经解除了,但是他不会立刻醒过来,还需要我的催醒药。只要你按照约定将我的要求都完成了,我就会让人给你送来催醒药,这一点不为难你吧?”二夫人疲惫地站起了身。 每一个动用幻术都会让她精疲力尽,但她没有办法,对付楚安安只能使出所有招数,否则就会非常危险。 楚安安心中恼怒,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两分:“你还真是狡猾,算无遗漏啊!希望将来你女儿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找我麻烦,否则就算你有一百种幻术,也难以保护她一辈子!” 第两百六十五章 你最好祈祷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二夫人心中咯噔一跳,她料到自己的行为会得罪楚安安,但没料到楚安安会将这种憎恨转嫁到楚心莲的身上。 “楚安安,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恨我就恨我,何必牵连心莲?今日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主,和心莲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应该怪在她身上。”二夫人蹙紧眉头,握紧了双手说道。 楚安安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楚心莲像楚明烨这样让你省心,你会跑来和我说这些吗?二夫人,我很多时候很敬重你,只是因为你作为母亲很合格,可是不代表我们没有过节。” 楚安安脸上的表情多了一分憎恶:“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当年是你硬逼着楚丞相将我从丞相府赶出去的,还苦心孤诣地在外面找了流浪的乞丐,让他们来糟蹋我。如果不是我命大,逃过了一劫,恐怕你现在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楚安安的脑海中还浮现了一个画面:“当我怀有身孕又身子不适,想要找楚丞相要点银子买药的时候,也是你吩咐家丁将我赶出府,还让家丁毒打我。好在那些家丁念在我平日里对他们不错,又看我孤苦伶仃,还未婚先孕,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没有狠下心肠打我,否则我儿子就要被你打死了。” 楚安安说到这里心情非常沉重,原来的楚安安似乎有意将所有记忆掩埋了起来,但是这些记忆实在太深刻,导致她看到二夫人就会想起来。 二夫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静静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深吸了口气稍稍冷静后说道:“我在山谷的时候你还派人上山杀我,幸亏欧阳朗笨,提早动了杀念,赶在你的人之前来到了山谷,否则我在你和那群皇室暗卫的剑下难逃一劫。二夫人,这些种种不是我不想跟你算账,而是我最近太忙,来不及和你算账。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免得你女儿耀武扬威惹我不痛快!” 楚安安这一番话非常不客气,但说的也是实话,所以二夫人没办法反驳,只能气得脸色铁青。 她紧紧攥着手指,深吸了口气道:“只要心莲平安地出嫁,再也不想七皇子,她的心就收回来了,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如果觉得不解气,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分量,你可以试着和我斗斗看!” 二夫人并不惧怕楚安安,楚安安有多少拳脚功夫她心知肚明,楚安安要是真的和她对上,谁能讨得便宜还不一定呢。 可是她惧怕沈凌夜,沈凌夜是个冷血无情,无牵无挂的人。 现在唯一能给牵制沈凌夜的人只有楚安安,如果楚安安一定要她付出代价,沈凌夜定然会让凌云尊的弟子倾巢而出。 到时候就算她手握南湘所有皇室暗卫也难以抵挡沈凌夜的怒火,她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你要是觉得我的武功还可以,你可以让我帮你除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当我为自己以前的行为赎罪吧!” 楚安安没料到二夫人这么快就转变了语气开始服软,她目光深沉地看着二夫人,打量着二夫人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二夫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举起了手道:“你应该听过血誓吧,我现在就立下血誓,只要你十年内不杀心莲,我就替你除去十个眼中钉。” 楚安安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二夫人的手指,远处的火光照在二夫人的手指上,上面的鲜血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红色的光芒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色的血迹,而后那血迹一点一点地顺着手指往下流。 楚安安看着二夫人将流下来的鲜血摸去,而后将发誓的手指放到了楚安安跟前。 楚安安也咬破了手指放在了二夫人的手指上,一道微微发红的光芒在她的指尖一闪而过,快得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二夫人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话后,楚安安的手指上的血开始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就连被咬出的伤口也不见了。 楚安安很是惊奇地反复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还偷偷地看了一眼二夫人的手指,发现二夫人的手指上的伤口也没有了。 “血誓已经结成了,我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你尽管放心,就算我武功再高,只要我违背血誓照样会受到血誓的反噬。”二夫人看楚安安满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特意解释道。 楚安安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道:“好,不过你好像忘了,我这个人心胸宽阔,恐怕没有这么多眼中钉要你除。” 二夫人的眉头立即皱紧了:“你耍我!” 楚安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二夫人,二夫人气得脸色大变,惊恐、害怕、担忧的神色从她的脸上一一闪过:“为什么你刚才不说,非要等结成血誓以后才说!你是成心这样做的是不是!楚安安,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楚安安微笑道:“沈凌夜也和西楚先皇缔结了十年的血誓,苏慕倾总是威胁我,说如果沈凌夜违背了血誓将要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我一直很好奇那惩罚是什么样子的,究竟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所以……你懂得!” 楚安安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看着二夫人,反观二夫人已经被气得头发都快翘起来了。 “你居然拿我当实验,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二夫人尖叫出声。 楚安安很是疑惑地看着她:“这些年你对我是什么样子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我楚安安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也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回去。要我想你的感受,岂不是要我替仇人谋划怎么算计我?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我是二百五?” “你!”二夫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伸着手指不停地指着楚安安的鼻子,恨不得将楚安安撕碎。 楚安安抬手用力地拍掉了二夫人的手指道:“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你的血誓也是十年以后生效,要是十年以后你还没有替我除去十个眼中钉,那你就倒霉了!” 二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老皇帝刚死,她现在是南湘皇室的暗卫首领,这到手的权力大如汪洋大海,别说十年,就算一百年她也未必用的够。 “楚安安,算你狠!”二夫人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后,一甩袖子离开了。 楚安安刚刚松了口气,没想到二夫人又折返了回来,她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遏制楚安安的办法,怒不可遏地对着楚安安吼道:“你最好祈祷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因为血誓并没有规定我不能在这个期间杀了你!” 楚安安的右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而后她神态自若地说道:“想杀我,你好像还不够资格!” 二夫人哈哈大笑:“杀你需要什么资格?莫非还要我去考国子监,当太子的师傅才有资格来杀你?真是好笑!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动手!” 楚安安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很是认真地说道:“二夫人,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萌。你自己都说了血誓的内容是你得在十年内替我除去十个眼中钉,而目前来说你和楚心莲,还有欧阳朗就是我最大的眼中钉。你要是杀了我,十年以后你就一定会受血誓的反噬。” 二夫人显然被楚安安的逻辑给圈住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继续道:“而楚心莲是你最心爱的女儿,你也不可能杀她。欧阳朗是你女儿的心上人,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你女儿必定会和你反目成仇……” 楚安安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她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个血誓好像没有办法走通了……哦不对,还是有办法的,要是我能和另外十个人起冲突,那你就解放了!所以你现在只能找人来惹我,变成我的眼中钉了。” 楚安安支着下巴歪着头有些苦恼地说道:“可是等南湘的事情忙完,我很快就会离开南湘,看来你得抓紧时间了,不然你的小命就要危险了!” “你……我……”二夫人实在没办法从楚安安的话里找出任何逻辑性的破绽,只能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楚安安,我已经不想和你为敌了,你不要逼我再次和你为敌!” 楚安安摊手道:“那你就管好你女儿,等我有需要我会让人去丞相府送信,到时候就看你这个暗卫首领有没有本事除去我楚安安的眼中钉了。” 二夫人看楚安安的笑容就知道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她只觉得后脚跟发凉,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掌。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挖坑,还把自己坑了的?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血誓已经发了,她根本就没有再回头的路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尊主可真是凶残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你让我难堪,我会让你更难堪!”二夫人阴沉着脸看着楚安安道,“虽然你有邪尊这个靠山,但是你们想要杀我也是很难的,我毕竟比你们多吃十几年的饭,你要是将我逼急了,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二夫人说着忽然抬起手掌朝着楚安安的面门袭来,她的掌来得太快又太猛,楚安安根本就躲不过。 她只能抬起双手借此来减轻掌风带来的伤害,但没想到的是二夫人的掌风在最后关头绕过了楚安安的脸,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叮当”一声脆响,楚安安耳坠子下面的冰点翡翠应声落地,猛烈的掌风击在了楚安安身后的屋顶上,带起了一大片的瓦片。 噼里啪啦的瓦片碎片割破了楚安安的脸,楚安安心有余悸地抬手一拂,指尖上沾了些许鲜血。 她抬眸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因为说不过楚安安脸色很难看:“你最好快点找到眼中钉,否则下一次我打的就不是你的耳环了!” 说完这话,还不等楚安安反应,二夫人已经施展轻功离开了。 楚安安看着二夫人离开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不像楚心莲那么好糊弄,她心思深沉,要是真的将她惹急了还真有可能会恼羞成怒杀了自己。 楚安安这么一想便心中有了另一番计较,她蹲下身子查看沈凌夜的情况,沈凌夜的脉搏已经比刚才平和不少,并且也有了快要苏醒的迹象。 二夫人倒是没有骗她,楚安安确定沈凌夜没有大碍以后才彻底放下了心。 “夫人,尊主怎么了?”容护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安安转头看去,容护法和另外三个凌云尊的弟子一脸担忧地走上了前。 楚安安道:“二夫人给你们尊主下了幻术,不过刚刚已经将幻术解除了,现在他没事了。” “什么?”容护法立即瞪大了眼睛,满脸怒气地吼道,“这个二夫人,不但对夫人不敬,还对尊主下手,真是活腻歪了!” 不过他也很是疑惑:“尊主并没有和二夫人接触过,而且二夫人在南湘皇帝驾崩以后就很少踏出丞相府,听说她一直在为楚丞相的事情奔走,她怎么会有时间给尊主下幻术呢?” 楚安安解释道:“是南湘皇帝自作聪明让她将幻术下在了他的尸体上,我们将南湘皇帝的尸体搬走的时候,有一段路很难行走,是沈凌夜用内力将他运走的。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一段路让沈凌夜中了幻术,不过南湘皇帝一定没有想到二夫人会帮我们解除幻术,我想他现在一定在地府里臭骂二夫人背叛了他。” 容护法蹙紧眉头问道:“夫人是不是答应了二夫人会帮她找楚丞相的下落?” 楚安安点了点头,事实上她答应了二夫人三个条件,不过她不预备告诉容护法等人,毕竟凌云尊之前出了叛徒,她可以相信容护法,但很难相信其他的人。 万一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已经不忠于凌云尊,到时候将楚丞相那只老狐狸的消息泄露出去,又或者将她和二夫人之间的协议透露出去,那对她来说又是不知风险的挑战。 她自从心中装满沈凌夜和楚律以后便不喜欢过冒险的日子,总希望生活能够简单而又平和。 “属下倒不是怕找不到楚丞相,只是属下担心二夫人的出现会不会是南湘皇帝的另一个计谋?”容护法很是苦恼地说道。 楚安安能够理解容护法的心思,南湘皇帝看着没有特别精明,可谁知他死后却折腾出了这么多的事,所以容护法有这样的提防很正常。 楚安安道:“就算是计谋也不必害怕,南湘皇帝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将我们打倒,难道还能在死后将我们吃了?” 楚安安说着就想去拍拍容护法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容护法和凌云尊的弟子就像看到瘟疫一样连连往后退开几步,一脸防备和害怕地看着她。 楚安安迷茫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看起来很恐怖吗,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怕自己? 容护法见楚安安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硬着头皮看了一眼沈凌夜,确定沈凌夜还没苏醒才小声说道:“夫人,您就饶了我们吧。尊主是个大醋缸,要是被他知道夫人不小心碰到了我们的衣角,那我们恐怕一年都不会有衣服穿了……”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凌云尊的弟子连连点头,同时一脸悲痛地抱住了自己的衣服。 楚安安满脸黑线地挑了挑眉:“这么严重?” 容护法仿佛找到了吐槽的发泄口,表情扭曲而又隐忍地说道:“您可不知道,上次有个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不小心多看了夫人两眼,尊主差点没将那人剥皮抽筋!” “是啊是啊!”见容护法开始喷击沈凌夜,其他的几个凌云尊弟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道,“夫人应该还记得之前的那个小太监吧?” 其中一个凌云尊的弟子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说道:“他因为一直缠着夫人,还多次劝夫人和尊主分道扬镳,被尊主知道以后差点没将他的腿打断!” 另一个疯狂点头:“是啊,要不是凤家家主,也就是夫人的娘亲一直护着那个小太监,恐怕那小太监以后就只有半截腿了。哎,尊主可真是凶残……” 话音刚落,沈凌夜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而后他因为不舒服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但他并没有醒来,只是像睡着了一样扁了两下嘴。 但容护法等人被这声音吓得面无人色,楚安安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上冒出了一个个细小的疙瘩,显然被吓得不轻。 还有一个凌云尊弟子以为沈凌夜醒了,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从屋顶掉下去,幸亏身旁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楚安安轻笑出声道:“好了,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过,你们快扶沈凌夜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我娘。” 容护法立即命令其他三个人去抬沈凌夜的身子,自己则无比狗腿地凑到楚安安跟前道:“夫人,您一个人去不安全,万一再遇到二夫人怎么办?还是属下护送您一起去吧,属下听说凤家家主现在还在宫外呢。” 楚安安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容护法,爽朗地笑着问道:“你不怕你家尊主吃醋?” 容护法缩了缩脖子双手合十求饶道:“尊主是个讲理的人,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楚安安挑了挑眉,凑近容护法,容护法条件反射般立马跳开了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楚安安,还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沈凌夜,确定沈凌夜没有醒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夫人,您就不要再戏耍属下了,属下的一点小心思自然是逃不过夫人的法眼的,还请夫人高抬贵手给属下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容护法双手合十就差跪在楚安安跟前了。 楚安安终于点头应允,容护法兴高采烈地招呼凌云尊的弟子将沈凌夜送回去,自己则屁颠屁颠地跟着楚安安慢慢地从屋顶上往下爬。 楚安安一边手脚灵活地扒着屋檐,一边对容护法道:“你是怕你家尊主忽然醒来追究刚才的事,所以找我做护身符吧?” 容护法手上的动作一僵,笑着拍马屁道:“夫人真聪明,属下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一定会被夫人看穿。幸亏夫人不当面揭穿属下,还给属下机会。如果夫人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做,属下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楚安安道:“眼下还的确有一个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在凌云尊我信得过你,所以这件事只能由你一个人去。” 谈到正事容护法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夫人是想让属下去救楚丞相吗?”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没错,二夫人虽然一直说已经不恨我,也不想和我为敌,但我觉得她的话不能信。我不知道南湘皇帝在背地里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南湘皇帝已经死了,就算他有再多诡计和法宝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容护法接着楚安安的话说道:“况且二夫人是南湘皇帝一直埋在丞相府的暗卫,现在连这么隐晦的棋子都动用了,应该会将大部分的秘密都告诉二夫人。二夫人对楚丞相痴心一片,我们只要拿捏住楚丞相,二夫人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孺子可教也!”楚安安由衷赞叹道。 容护法笑了一下道:“夫人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属下了,属下一定会将楚丞相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不,”楚安安眸光深沉,嘴角挽起了弧度道,“你只要保全你自己就可以了,楚丞相只需要留一口气带出来就行,能不能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容护法有些疑惑地看着楚安安道:“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没办法向二夫人交代啊?二夫人如果知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恐怕会和属下拼命……” 楚安安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增大了几分:“你放心,我让你办事就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何况我答应二夫人的只是将楚丞相那只老狐狸救出来,再将他身上的伤治好。可要是南湘皇帝太狠毒,对楚丞相照顾得太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他实在太难受,求着我们杀他,我们自然只能停手不再医治他,将他送回二夫人身边,你说是吧?” 容护法也跟着楚安安阴笑了起来:“夫人说的极是,二夫人敢威胁夫人就应当知道下场。” 第两百六十七章 助你早日佛光普照 楚安安脚上踩住最后一块踏脚石,然后一个利落地缓冲屈膝,稳稳地跳到了地上。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在意地说道:“人还是要尽力救,绝对不能让他死在里头,但也不能让他特别好过。等二夫人见到楚丞相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会心疼,到时候别说南湘皇帝的计划了,她恐怕恨不得将南湘皇帝的冰棺打开鞭尸个两百回呢。” 容护法道:“夫人放心,属下心中已经有计较了。夫人这边请,凤家家主应该在这个方向。” 楚安安跟着容护法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宫门口,远远就看到凤萱萱飘散着一头白发在和人厮杀。 虽然隔得远,凤萱萱的脸上又罩着面具,但是楚安安还是感受到了凤萱萱发自内心的愤恨。 楚安安不懂武功,但是也能看出和凤萱萱交手的人都是高手,而且年纪很大,但是他们的身上却穿着南湘的侍卫服,看上去很是违和。 容护法没料到和凤萱萱打斗的人多了这么多,他连忙用剑柄挡住了楚安安前进的脚步:“夫人小心,这些人看起来不好惹。” 楚安安当然知道他们不好惹,但她更好奇这些人的身份,为什么凤萱萱会对他们产生这么大的恼意……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恨意。 “你认识他们吗?”楚安安小声问道,同时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爬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并示意容护法蹲在自己身边。 容护法学着楚安安的样子匍匐在了灌木丛,他指着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属下在凌云尊的画馆内见过这个人的画像,如果属下没有认错的话,他应该是凤家的三长老。” 楚安安点了点头,难怪凤萱萱会一去不回,原来是遇到了凤家的人。 可是凤家的人打扮成这样,还要趁乱进宫,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楚安安正疑惑着就听到凤萱萱高分贝的叫骂声:“凤老三,你这个死秃驴,每次争辩都有你的份,现在造反也有你的份,你是要气活凤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是?” 这话一出,楚安安立马笑了起来,不愧是凤萱萱,骂人就是不走寻常路。 楚安安和容护法乐了,可是那头的凤家三长老却气得快要冒烟了。 他因为攻于算计,一直想着要将凤萱萱从家主之位上赶下去,所以想的头发都稀疏了,但是绝对没有到光头的地步。 平日里他总会戴着帽子掩盖自己地中海似的发型,可是今天换上南湘侍卫的造型就没办法戴平日里的大帽子,只能戴侍卫的高铁铜一般的帽子,就将他的发型衬得更加丑陋。 他嘴上没说,心里却一直非常介意别人谈论他的头发,现在凤萱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死秃驴,这严重地踩踏了他的底线。 “凤萱萱,你这个贱人,你平日就和老夫作对,现在还要挡着老夫的去路,真是该死!”凤家三长老发疯一般将黄色铜剑舞得虎虎生威。 但因为他暴涨的怒气使得剑法的威力大增,一些离得近的凤家长老一时之间很难承受他的剑气,更难和他打出配合,纷纷气血翻涌地往外退去。 原本像蜘蛛网一般又密又急的剑雨就这样被凤萱萱的几句话给挑拨开了,她高兴地一脚踹向凤家三长老喊道:“谢了老秃驴,助你早日佛光普照!” 说完这话,凤萱萱的剑就在顷刻间挑断了凤家三长老的铜剑,凤家三长老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被她打得连连败退。 凤萱萱可不是看谁弱就收手的善人,凤家三长老侧过头原本想要和凤家的其他长老求助,可是求助的话还没说出口,凤萱萱的连环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他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求救,只能硬着头皮凭着一腔怒火在那里硬抗。 “凤萱萱,你别太过分,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可这样无礼?”凤家其他的长老联合起来想要拆开凤萱萱的剑。 但是凤萱萱根本不顾自己会受伤,由着他们动手,她就一个劲地追着凤家三长老的屁股后面,完全就是一副老娘死了也要先送你归西的状态。 不但如此,她还声音尖锐地吼道:“哪有长辈欺负小辈的?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你们这群人加起来都快一千岁了,却还要合起伙来对付我这个晚辈,你们让我怎能不怒,不恨?” 听到这话,凤家的几个长老瞬间脸红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剑道:“好,我们先不和你计较,你也快快收手,不要再为难三长老。” 楚安安虽然和凤萱萱接触不多,可是也知道凤萱萱的脾气,她要是这么好说话,这些年早就被凤家的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果然如楚安安所料,凤萱萱表面上应着好说好说,手腕上的力量却不减反增,还是顺势将凤家三长老的裤腰带和帽带给劈断了。 可怜凤家三长老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好不狼狈。 凤萱萱倒是没有刺伤凤家三长老,但是这样的羞辱也足够凤家三长老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他恼恨地大吼一声,还要上去和凤萱萱拼命。 凤萱萱冷冷地将剑抬起,双眼冰冷地说道:“老秃驴,你再叫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凤家家规明确规定凤家的人不能起内讧,更不能自相残杀。可是你们刚刚却对我动剑,而且还是直中我的要害,这已经触犯了凤家的家规。身为凤家的家主,我不但有权杀你,还有权将你的子孙后代都屠尽!” “你敢!”凤家三长老气得头上的几根悉数的头发都翘了几下,“凤萱萱,你是故意的!你发现我们藏身在欧阳朗的队伍中,不但不揭穿我们,上来就对我们一阵痛骂,将我们所有人留在外头,你就是为了你的女儿!你这个凤家的败家子,臭娘们,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凤萱萱将剑耍了一个剑花,凤家三长老头上的侍卫帽又矮了一截。 她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道:“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我是家主,你辱骂家主可是重罪!我现在是念你快要入土了,所以善良地没有对你如何,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我不介意让你彻底入土!” 凤萱萱的话霸道而犀利,丝毫不给凤家三长老留任何情面,气得凤家三长老又要对她动剑。 好在身旁的几个长老连忙将他的胳膊绑住,其中一个人往前站了一步咳嗽一声说道:“萱萱,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这样说话呢?” 那人说话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没有凤家三长老那么冲,相反还有点幸灾乐祸。 楚安安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看那人的模样似乎要比其他几个长老年纪,应该是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张圆脸,看上去很有精神。 那人看着凤萱萱的时候眼睛还放着别样的光彩,他浑身的肢体动作也不像别的长老那么紧张,似乎料定了凤萱萱不会对他动手。 楚安安回想起来刚才厮打的时候,这位长老是唯一一位没有上去照着凤萱萱的要害攻击的,他只是在外围象征性地假忙。 但当他看到凤家三长老的手按在自己的袖子上时,楚安安看到那位长老有一瞬间的慌神,并且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凤家三长老的袖子。 楚安安猜测凤家三长老的袖子里应该藏了暗器,即使不能要了凤萱萱的命也会让她元气大伤。 所以这位长老便假装没办法配合凤家三长老,主动往凤萱萱的跟前凑近了几分,挡住了凤家三长老的攻击。 与此同时还往后退开几分,让其他没办法和凤家三长老配合的长老有了借口和理由,也纷纷跟着这位长老往后退。 楚安安非常仔细地看着这位长老,嘴角微微上浮,经他观察,这个人想泡凤萱萱! 凤萱萱似乎和这位长老的关系不错,这位长老一站出来,凤萱萱的语气就柔软了不少:“凤闵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好好娶妻生子,瞎凑合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做什么?” 凤闵之朝着凤萱萱眨了眨眼,凤萱萱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容护法躲在灌木丛后小声说道:“夫人,你娘和你翻白眼的样子一模一样,你们凤家都是这么翻白眼的吗?” 楚安安斜了容护法一眼,容护法嘿嘿干笑了两声指了指前面道:“继续看看,属下觉得这位长老和其他长老不一样,有点意思。” 楚安安心道,这还用你说,全世界都能看出凤闵之和凤萱萱之间有点故事。 这时候凤闵之说道:“我这个长辈只想找个坏女人一起过喝小酒的日子,至于这些事情,我本来也是反对的,但是他们说家主在这里生事,还找到了女儿,我就过来看看。” “我女儿在哪儿你们早就知道了,况且我女儿和你们违背凤家家规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凤萱萱很不客气地拆穿道。 第两百六十八章 我女儿就很适合当皇帝 凤闵之挠了挠头,可能是侍卫的侍卫帽很不舒服,他索性直接将侍卫帽从头上摘了下来,随手抛起来玩:“让我见见你女儿吧!”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楚安安明显看到凤萱萱的身子僵硬了几分,而后她将脑袋往下垂了几分。 其他长老看到两个人从互相对峙变成了谈情说爱的氛围,嘴角抽搐地说道:“十七长老,我们是让你来说服家主的,又不是让你来看家主女儿的,你不要将事情扯得太远!” 凤闵之无所谓地将侍卫帽再次抛了起来,然后一脚将帽子踹得老远。 他很是孩子气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眼睛上方,一本正经地看着被踹成一条抛物线的侍卫帽说道:“我一开始就和你们说了以我的口才,加上你们的智慧是绝对说不过萱萱的。” 他看完消失的侍卫帽转头看向说话的长老,面色平和地说道:“你们不也这么认为吗,所以才会瞒着萱萱进宫帮欧阳朗。” “你……”其他几个长老脸色尴尬地看着凤闵之,楚安安猜想这些人一定在心里将凤闵之骂了个遍。 这个凤闵之还真是有趣,当场就临阵倒戈将这些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退路。 不过可惜凤萱萱似乎对凤闵之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将剑柄重重地落地,发出一声闷闷的“噹”。 她看着眼前的几个长老语气不佳地说道:“你们如果还继续跟着三长老胡闹,我就不客气了!” 凤家三长老被人按着没办法上去找凤萱萱的麻烦,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朝着凤萱萱怒吼:“不客气?你一个小女娃能对我们如何?你真的以为我们几个老家伙老了,所以手脚不灵活打不过你了?你真是自恃清高又妄自逞能,我们不是打不过你,而是还给你面子,让你不要输得那么难看罢了!” 凤萱萱扭动了两下脖子,又扭动了一下手腕,手腕上发出了“咔咔”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有气势。 凤萱萱脚尖一踢,剑柄被她踢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再次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很是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倒是和我打啊,装什么圣人?你心里不是早就将我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一遍了吗,现在还装什么清高?但三长老,我也得提醒你一句,我的祖宗十八代和你的祖宗十八代是一样的,你骂我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祖宗会不会半夜掐你脖子!” 凤家三长老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那模样简直快要生吞了凤萱萱。 凤萱萱不等凤家三长老说话,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你们无非是想要扶持欧阳朗当南湘皇帝。想着今日帮过欧阳朗一把,加上他是凤琪琪的儿子,他日,欧阳朗一定会帮你们。就算他是个自私,喜欢反过头来咬自己人的畜生,你们也觉得他至少会看在凤琪琪的面上对你们好一点,说不定还会帮你们将我从家主之位上赶下来。” 凤萱萱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后大大地吸了口气,同时看了一眼和其他长老格格不入的凤闵之,继续道:“就算退一万步,他不给凤琪琪的面子,以欧阳朗和我女儿之间的嫌隙,他一定会报复我女儿。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暗杀了我,再暗杀我女儿,好将我们嫡系血脉的人除个干干净净。十七长老,我说的没错吧?” 不等凤闵之开口,其他的长老连忙否认:“怎么可能?你是家主,身上又流淌着纯正的凤凰血,你的女儿也是如此,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你们母女两?” 但是这位长老说完,凤闵之就非常从容而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我们没准备伤害你们,我们只打算直接杀了你们母女两。” 楚安安听到这番话几乎快要笑翻过去了,论拆台,凤闵之比沈凌夜更加厉害。 其他几个长老听到凤闵之这样说气得都想撞墙了,他们将所有矛头对对准了凤闵之,一个个指着凤闵之的鼻子骂道:“十七长老,平日里你就不喜欢掺和族中事宜,但这次你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原来你心中竟然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我们真是小瞧了你!” 凤闵之双手一摊,甩锅道:“你们要是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显然咱们是一丘之貉!” “你!”所有长老都被凤闵之的话气得快发飙了。 但是凤闵之好像看不到别人的怒火,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开心地说道:“况且你们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只要事情有挑战性,又好玩,我总是喜欢掺和一脚的。” 那些长老被凤闵之气得是无话可说,他们只能看向凤萱萱道:“家主,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要确认南湘皇室的继承人。南湘也是我们凤家的一块宝地,凤家能够发展壮大离不开南湘皇室,如果断了和南湘皇室的联系,我们凤家将会有很大的损失。” 这一回凤萱萱倒是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点两下头以示同意。 其他几个长老见状,便继续说道:“我们凤家一直都在大陆寻找有潜力的年轻人,同时也会在皇室培养有潜力的人,以加深和凤家的合作。欧阳朗正好是凤琪琪的儿子,加上他治国谋略得当,送他上皇位也是顺应时事,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凤萱萱听到这里并没有任何反应,几个长老用眼神暗戳戳地互相飘来飘去。 凤家三长老看了一眼众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凤萱萱,我们现在是给你面子才告诉你一声,如果我们都不将你当凤家人,我们不会将这个计划说给你听的。老家主早就说过要让南湘的江山慢慢收到凤家的手里,现在欧阳朗就是最好的人选,你如果反对就是不遵守老家主的遗愿!依照凤家的家规,新任的家主违背老家主的家规是可以被撤销家主身份,推举新家主上位的!” 凤萱萱很耐心地听完了凤家三长老的啰嗦,她耸了耸肩道:“这既然是老家主的意思,我自然是要遵守的。这家主之位我也坐了这么多年,没必要为了一个臭小子就放弃,我还没那么傻。” 凤家三长老倒是没料到凤萱萱会忽然同意这件事,不由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其他几个长老。 其他几位长老和凤家三长老一样,呆愣后都惊喜地看着凤萱萱道:“既然家主同意了,那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我们现在就进宫将凌云尊的人赶出来,到时候欧阳朗就能顺利登基了。” 说着他们就要绕过凤萱萱往宫里走,凤萱萱的剑瞬间脱鞘而出,冰冷的剑锋横在了这些人跟前:“慢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家三长老没好气地吼道,“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们又没逼你也没威胁你,你凭什么出尔反尔?” 凤萱萱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说道:“我只是想要说清楚我同意的是执行老家主的遗愿。” 凤家三长老系紧了裤腰带,一脸不服气地吼道:“你究竟什么意思,咱们大伙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确实读书不多,比不得你们这些文人嚼文字玩,但老夫的意思很明白,这南湘的江山就要归我们凤家。” 凤萱萱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凤家三长老瞪了她一眼道:“既然同意就让开,别没事找事!” 凤萱萱冷这声音说道:“老家主只说南湘的江山要慢慢收到凤家手里,没说现在就要收,更没说让欧阳朗去收。老家主去世的时候欧阳朗才几岁,恐怕连话都讲不利索,老家主怎么会知道他以后是不是治国之才呢?” “你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凤家三长老说道,“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欧阳朗是凤琪琪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凤家的血,他要是坐上了南湘的龙椅,不就等于是凤家人坐上了龙椅吗?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会转弯了呢?” 凤萱萱一字一句地说道:“首先,欧阳朗从小就被养在南湘深宫,他和我们凤家的人不亲近,就连凤琪琪他也没有多少感情。你们要是将凤家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这是不现实的。以我对欧阳朗的观察,他是一个利益驱使的人,谁对他有利,他就讨好谁。像这样的小人根本无法入凤家的眼,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扶持一个这样的人当皇帝,他根本就不会爱戴百姓。” 凤家三长老没办法反驳凤萱萱的话,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岁数大了,加起来都一千多岁了,入土都能好几回了,哪里像你这样看得深远?” 眼看着谈判又要闹僵,另一位长老抬手拍了拍凤家三长老的肩膀,然后开口温和地说道:“家主,你别和三长老计较,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所想所做都是为了凤家好,这你是知道的。老夫刚刚听你的意思,你应该心里有更好的人选吧,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参考参考。” 凤萱萱大手一挥很是随意地说道:“这是自然,我女儿就很适合当皇帝!” 楚安安听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当皇帝太累了,况且沈凌夜也不会允许她召男宠,那她当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凤家的其他长老显然被雷得够呛:“这哪有女人当皇帝的呀,家主这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况且楚安安并不是皇室血脉,皇室宗亲也不会肯定她。” “那就他!”凤萱萱道。 第两百六十九章 这后爹有戏 凤萱萱指的方向正好是凤闵之的方向,凤闵之原本笑眯眯的脸色一下子收了起来,他的眉头微微蹙紧,满脸惊讶又充满怒气地看着凤萱萱。 凤萱萱显然知道凤闵之的一些秘密,而且凤闵之也没料到凤萱萱会当众说出来,便没好气地道:“家主抬举我了!” 从刚才开始,凤闵之一直是站在凤萱萱这边的,他字里行间都是维护凤萱萱,而且一直喊凤萱萱昵称,从未喊过家主。 现在他却喊了凤萱萱一声家主,足见他的内心有多生气。 凤萱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依然坚持道:“南湘皇帝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再掩藏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再和这些老家伙周旋。闵之,你是流落在外的南湘皇族,这个秘密我想应该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其他长老的脸色骤然大变,一个个都好奇地打量着凤闵之,好像他们是第一天认识一般。 凤闵之的脸上闪过愠怒,恼意,被拆穿的些许慌乱,最后全都化成了无奈。 他叹了口气道:“在你说出这句话以前,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现在倒成了公开的秘密了,你可真行!” 凤萱萱静静地看着凤闵之的脸,凤闵之已经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因为隔着面具,楚安安看不到凤萱萱的面部表情,但能从她的眼神中猜到凤萱萱后悔了。 两人的沉默却没有阻挠其他长老的热情,除了凤家三长老以外,其他长老对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非常惊喜,他们不住地讨论着是否要扶持凤闵之当皇帝的事。 这时候风家三长老很是狐疑地走近凤闵之问道:“你真的是南湘皇室在外的遗孤?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凤闵之似乎不太想搭理凤家三长老,他面色淡淡地回道:“因为不想提。” “凤家有规定,任何人都不得隐瞒自己的身世。你母亲却隐瞒了你父亲的真实身份,你母亲应该受到家规的处罚!”凤家三长老并没有因为凤闵之的冷淡而闭嘴,反而变本加厉地瞪着凤闵之。 凤萱萱刚要替凤闵之说话,凤闵之已经自己开口说道:“那你就去把我母亲挖起来处罚一遍吧,她现在应该只剩下白骨了。” 凤家三长老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显然被凤闵之的话堵住了嘴。 凤闵之沉默了半响后又道:“说到家规,刚刚三长老似乎没有听家主说的话。家主说了,我们私自行动,又对家主动武也应该受到家规处罚才对。我无儿无女所以不会累及家人,但是三长老子孙繁衍甚光,以后做事还是要多多想想家人,免得家人受到无妄之灾。” 凤家三长老气得推了凤闵之一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是她先冲过来骂我们,我们只是顺势还手罢了,怎么就要受到家规了呢?哪条家规规定我们必须由着家主辱骂?” 凤闵之被推也不恼怒,只慢慢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说道:“家规自然没有写这些,但是却写了不能攻击家主。刚刚出招最狠的可是三长老,要是家主有什么闪失,三长老一脉可就要从凤家消失了。” 凤家三长老气得又要上去推凤闵之,凤闵之顺势往后走了两步道:“我可不像家主这么能打,身子骨又硬朗。你们知道的,我平日里就喜欢躺在榻上看风景,顺便再画点花鸟,很少练剑。这身子骨啊都被我躺懒散了,三长老要是再推我,万一我有个好歹,到时候三长老可就是残杀同族的人了,那可是重罪!” “你!”凤家三长老气得狠狠磨了磨牙,就算隔得很远,楚安安也能听到那腮帮子被咬得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可见凤家三长老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啊。 楚安安看着凤闵之,凤闵之自顾自地往外走了两步,不再搭理凤家三长老。 凤家三长老被气了一通,又被甩了个冷脸,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他扭过头去也不再理会凤闵之。 凤闵之一个人站在那里和那群凤家的长老隔了几步路,凤萱萱时不时地抬眸看他一眼,他只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又去看凤萱萱。 凤萱萱仿佛小兔子一般立即将视线收了回去,凤闵之便也收回了视线,然后凤萱萱便再次偷偷地抬眸去看他。 凤闵之摇头叹息,用唇语对着凤萱萱说了一句:“你啊你啊!” 那模样显然是拿凤萱萱没有办法,眼神中又满是宠溺的味道,尽管生气可又能怎么办呢? 凤萱萱自然是清楚明了地看到了凤闵之的唇语,她微微低头,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又或者什么其他的情绪,总之她抬起双手扶住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和阻隔凤闵之的视线。 楚安安嘿嘿笑了两声,心情大好地在心中叹了一句,这后爹有戏! 那边的讨论声非常嘈杂,但很快就被凤家三长老的声音给盖住了:“你们不用说了,老夫不同意让十七长老当南湘皇帝。他除了会画飞禽走兽,鸟语花香以外,他还会什么?你们让这样的人当皇帝才是糊涂,他要是当了皇帝岂不是人人都跟着他去画画了?” 不等凤家三长老的话说完,凤闵之就开口道:“人人作画就代表大家都要坐下来静心,文人一多,哪里还有什么打打杀杀造反的事,岂不是更好?” 凤家三长老暴怒地挥手拒绝:“那还像什么样子?老夫绝对不会同意让这么个东西当皇帝,你们都不用再说,只要老夫不同意,这件事就没完!” 其他几个长老都是一脸不满地看着凤家三长老,楚安安清楚地看到凤闵之的嘴角边闪过一个极快的笑容,很显然,他也不想当皇帝。 但是他不当皇帝那南湘皇帝的位置就又空了,刚才和凤萱萱说话比较温和的长老道:“家主,还有其他人选吗?” 凤家三长老瞪了那人一眼道:“还要什么其他人选,老夫不是说了吗,欧阳朗就是最佳的人选!” 这回轮到凤萱萱拒绝了:“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只要我们专心致志地培养欧阳朗,欧阳朗一定会为凤家所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依老夫看,你分明是因为你女儿和欧阳朗有过节,你怕欧阳朗有更多权利后就会对付你女儿,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凤家三长老瞪着个大眼睛,喷着一堆唾沫星子吼道。 凤萱萱冷哼一声道:“我女儿本事的很,她要是想要欧阳朗的命,欧阳朗绝对活不过明晚!”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凤家三长老指着凤萱萱的脸怒问道。 凤萱萱语气平静地说道:“本家主就是讨厌欧阳朗,如何?” “你!”凤家三长老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其他长老一看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连忙将凤家三长老的胳膊给压住了。 凤家三长老不住地扭动着,同时还环顾周围的人不忿地吼道:“你们压着老夫做什么,老夫还能把她吃了不成?你们还不赶紧说说她,她这叫什么话,哪有这样当家主的,实在太不负责了!” 凤萱萱很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三长老是在质疑老家主的决定吗?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质疑老家主的决定了。” “老夫质疑怎么了?”凤家三长老不客气地反驳道,“我们这儿这么多资历老,品格好的长老,凭什么让你一个丫头片子当家主?你会什么啊?你这么多年又为凤家做了什么?你根本什么贡献都没有,只知道耍嘴皮子和我们这些长老斗气!老夫告诉你,要是有一天我们这些长老被你气死了,那凤家也就走到头了!” 凤家三长老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重重喘了好几口气才喘匀过来:“你以为这些年我们乐意和你斗来斗去?我们是不想看着凤家的祖业到了你这一辈土崩瓦解,这样我们到了地府该如何和凤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们哪还有脸和老家主见面啊?老四,你说,你有这个脸吗?” 被点名的长老的眉头都快打结了,他看了一眼凤萱萱,不满之情已经挂在了脸上。 “凤萱萱,老夫告诉你,你要是平日里干点正经事,将凤家发扬光大,我们也不会针对你!可是你呢,你一天到晚地去外面惹是生非,为凤家树了多少仇敌?不是老夫夸下海口,如果我们这些老东西都入土了,你很快也会跟着入土!而凤家的子孙也会因为你被仇敌算计,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凤萱萱一直静静听着凤家三长老的话,头一回没有反驳。 凤闵之似乎看不下去了,说道:“三长老此言差矣,如果没有家主极力周旋,我们凤家的宝藏早就被人取走了,哪还有现在的生活?” “你给我滚一边去,你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哪还有脑子说话?”凤家三长老气呼呼地说道,“保护凤家宝藏本来就是历代家主应该做的事,她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岂不成了傻子?” 第两百七十章 尊主一定会疯的 凤闵之听到凤家三长老这样说凤萱萱脸色难看了不少,他板着脸道:“三长老还请自重,这样说家主实在于理不合!” 凤家三长老怒吼道:“什么礼不礼的,在老夫眼里,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没有拳头,何来的家族兴旺和安宁?至于家族的宝藏,你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老夫就来气!” 凤家三长老用力扭动了两下身子挣脱开了众人的钳制,他抓着眉头打结的四长老道:“老四,你说,以前老家主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是说宝藏是属于我们凤家每一个族人的?” 被拖出来的凤家四长老的眉头几乎快要拧到一起去了,他佝偻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显然是不想参与这样的事情。 可是凤家三长老偏偏是个咄咄逼人的人,他越逃避,凤家三长老就越拽着他不肯放。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懦弱样子?”凤家三长老看着四长老气得是牙痒痒。 他一把将凤家四长老给推开了,指着凤萱萱吼道:“反正老夫的话就放在这儿了,凤家的宝藏要是被外人窃取了,那你这个家主就别当了!” 凤萱萱冰冷的眸子慢慢抬起,她忽然拔剑朝着凤家三长老出手,那招式快如闪电,只一瞬间就冲到了凤家三长老的面前。 凤家三长老还有一大堆的话要指责凤萱萱,可是剑上的杀意和冷意让他的双腿打颤,喉咙发紧,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萱萱冷着声音说道:“宝藏的确是属于凤家每一个族人的,但是不属于背叛家主的人!三长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你平日里和我因为家主之位争吵,我从来没有真心怪过你,可是你要是敢打宝藏的主意,别怪我翻脸无情,将你的血脉统统杀干净!” 凤萱萱的威胁掷地有声,她虽然戴着面具,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的眼神极其认真,显然不是在和凤家三长老开玩笑。 凤家三长老吞了吞口水,见众人都有点惧怕凤萱萱,自己的气势也被凤萱萱打压下来,一下子接受不了,便梗着脖子吼道:“你敢!老夫可是凤家的长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老夫跟着老家主打理家族的事宜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老夫……” 凤家三长老的话还没说完,凤萱萱的剑就抵在了凤家三长老的脖颈上,冰凉的剑尖刺入了凤家三长老的喉结,吓得凤家三长老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剑尖上却没有鲜血流出来,相反只有一大块皮肤往里头凹的痕迹。 凤萱萱扭头看向凤闵之,凤闵之的手上多了一根细如毛发的丝线,而那丝线的顶端就挂在凤萱萱的剑上,另一头则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 凤家三长老的脸色早就苍白一片了,他的额头、上嘴唇全是冷汗,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被凤闵之救了。 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这时候众人才看清剑尖上包裹了一大团的丝线,那缠绕的丝线正好裹成了一个球,抵挡了剑尖的锋利。 凤家三长老捡回一条命后就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他朝身旁的人依靠过去,旁边的人顺势接住了他。 凤萱萱手腕翻转,细小的丝线被她一剑劈中,但是那丝线特别神奇,只是往下凹去,并没有被劈断。 凤萱萱心情不爽地瞪了一眼凤闵之,凤闵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凤萱萱这才慢慢吞吞地收回了剑,不再和丝线纠缠。 凤家三长老靠在别人身上缓过劲后看着凤萱萱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模样,想到自己刚刚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心中也很不爽。 他正打算再朝凤萱萱发脾气,凤闵之不咸不淡地说道:“三长老,我只带了这一根丝线,用完就没有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再乱来惹恼了凤萱萱,没有人能够救你了。 凤家三长老的嘴唇蠕动了好多下,最后硬生生地将满肚子怒火吞到了肚子里:“我们走!” 他率先甩袖扭头就走,其他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有人小声提醒道:“可是南湘的皇帝还没定,而且咱们还没打探到宝藏的下落……” “那你留下来打听,老夫会感激你的!”凤家三长老冷冰冰地甩了这句话给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本来是好心,结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还被凤家三长老瞪了一眼,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凤萱萱,又看了一眼凤家三长老,只能神情不佳地跺了下脚离开了。 凤萱萱看了一会儿,确定凤家的这些长老暂时离开了皇宫,便扭头往前走。 凤闵之看着凤萱萱明明知道自己还留在这儿,偏偏耍性子头也不回地走,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快走两步追上凤萱萱道:“家主,利用完我就走,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凤萱萱猛地停下脚步,要不是凤闵之的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凤萱萱的身上,他肯定会撞到凤萱萱。 凤萱萱转身用剑柄狠狠地戳了两下凤闵之的胸口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那个老不死的经常找我麻烦,刚刚我好不容易惹怒了他,让他先对我出手,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你阻止一次也就算了,竟然还阻止这么多次!怎么,你也想和我作对是不是?” 凤闵之想要伸手握住凤萱萱的剑柄,凤萱萱像防瘟疫一样防备着他。 他无奈地扯了个笑脸道:“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杀了他,就算你能强词夺理,可是也很难和族中的人交代。三长老这些年为凤家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要是只是因为得罪了你而被杀,恐怕你会惹上不少非议。” “那就让他们非议,我这些年受到的非议还少吗?我会怕他们那些比长舌妇还要长舌妇的老不死吗?”凤萱萱恼火地赌气说道。 凤闵之只能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明明心里掂量得很清楚,否则你刚才也不会配合我演这一出戏了。你要是真的想要杀他,我的丝线根本拦不住你。萱萱,不要逞口舌之快,你就是太喜欢逞口舌之快才会让这些长老远离你。其实你这些年为了保护凤家宝藏做出了很多牺牲,要不是盗宝藏的人太多,你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留在丞相府呢?” 听到这儿,凤萱萱的情绪显然低落了很多,她声音单薄地喃喃道:“那又有什么用呢?三长老说的应该是大家的心声,宝藏在那里是应该的,我没有功劳更没有苦劳。可是宝藏要是出了一点差池,那我就是千古大罪人了。如果我将安安带在身边,她恐怕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楚安安的心悬在了半空中,当她听完这些话后她对凤萱萱的印象再次改观。 原来不管怎么彪悍,不讲道理的女人,一旦成为母亲就会竭尽一切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你真的觉得安安和那个凌云尊尊主在一起会幸福吗?”凤闵之皱着眉头问道。 凤萱萱叹了口气道:“当年我是为了救她才抹去她的记忆,现在她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她和沈凌夜已经有了孩子,我还是希望她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远离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凤闵之摇了摇头:“可是当年你也看到了,她为了心里遥不可及的人宁可违背你的话也要出府,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了过往,你让她如何自处?” 凤萱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楚安安则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容护法。 容护法就更加迷茫了,他压低脑袋小声地问道:“夫人,您的心里还有其他人吗?天哪,这话要是被尊主听到,尊主一定会疯的!属下多嘴劝说一句,为了您的安全和凌云尊弟子的未来,您还是早些将心中的人切了吧,否则尊主会帮您切的!” 说着容护法作势抬起了手掌,竖掌在地上做了一个剁碎的手势,并一脸担忧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回道:“你们凌云尊的人不是一早就将我的老底都调查过了吗?我除了和欧阳朗有婚约,便再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了。” 容护法一开始是一脸的放心并且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满脸惊恐地说道:“不对,我们虽然调查了夫人,可是我们只能查到四年前的内容,至于以前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属下当时觉得夫人的消息应该是被人刻意隐瞒了,并且也报告给尊主了,不过尊主说那时候夫人还小,就算想要那个啥应该也没人会看上你……” 楚安安的脸瞬间黑了,该死的沈凌夜,你给老娘等着! 见楚安安不说话,容护法正要开口,那边凤闵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觉得你还是将北堂洛的事情告诉她吧,省得将来她怪你。” 北堂洛?什么事?楚安安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谁?谁在哪儿!”凤萱萱爆喝一声,冰冷的剑就朝着灌木丛飞了过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不缺寂寞只缺他 楚安安吓得连连抬手尖叫:“娘,是我,安安!” 幸亏楚安安的反应快,用尖叫声及时喝止了凤萱萱的动作,否则她和容护法必定要被凤萱萱串成骨肉相连了。 “安安?”凤萱萱似乎没有料到楚安安还在这里,她微微惊讶地问道,“臭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安安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道:“我和沈凌夜在半路上遇到了二夫人,沈凌夜中了幻术,二夫人倒是给他解了。但是我对幻术不了解,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幻术解除干净了,所以就来找娘,想请娘帮忙看看沈凌夜的情况。” 楚安安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如同背课文一样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凤萱萱和凤闵之对视一眼后问道:“死丫头,在这里藏了多久?又偷听了多少凤家的事?” 楚安安抿了抿唇也不撒谎,直接道:“该听的,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听的,不该看的,我也看了。十七长老,近距离看您更有味道!” 见楚安安一脸八卦地盯着凤闵之看,容护法连连咳嗽,小声地用唇语提醒了一句:“尊主是个醋缸。” 楚安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凤闵之倒是看到她很高兴,还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就是楚安安?” 楚安安立马点头,同时还自来熟地说道:“对,你可以和我娘一样叫我安安,说不定很快咱们就是……” “一家人”三个字还没说完,楚安安已经被凤萱萱一把拖到了自己跟前。 “砰——” 凤萱萱毫不客气地抬手就给了楚安安一个爆栗:“死丫头,小心说话,否则我就把沈凌夜治得心智全无,比你儿子还傻!” 楚安安心中清楚凤萱萱不会这么做,嘴上却还是求饶道:“娘,我错了,我不该胡乱帮你找夕阳红的!” 凤萱萱听罢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楚安安的脑袋上:“让你不要说,你还说!赶紧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万一凤家那些老不死的回来看到你就麻烦了。” 楚安安扁了扁嘴道:“可是沈凌夜的幻术……” 说着她的眼睛默默地瞟到了凤闵之的身上,凤闵之看着楚安安楚楚可怜的小脸,不由笑了起来:“好了萱萱,你知道我喜欢研究幻术,但平日里见得少,现在有机会帮人看诊,怎么还能推脱呢?” 凤萱萱正要再劝,楚安安已经像条泥鳅一样滑到了凤闵之的身边说道:“十七长老,那可真是巧啊!我现在就为你引路,劳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说着楚安安就往前走,凤闵之还真的就跟在了他身后,容护法一脸惊恐地连忙跟了上去。 凤萱萱见自己是再难阻止便搂住楚安安的腰肢,使出轻功道:“走什么,慢吞吞的像凤家三长老那乌龟一样,实在不像话!” 凤闵之见状便笑着提气跟在了凤萱萱的身后,可怜容护法的内力和武功都不如这两人,只能卯足了劲在空中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 完了完了,尊主要是知道夫人盯着十七长老看个没完没了一定会生气的,就算十七长老以后会是尊主的岳父,尊主也一定会让他吃点苦头的…… 容护法在心里默默地为凤闵之捏了把汗,但其实楚安安并没有再看凤闵之,而是笑着朝凤萱萱挑眉道:“娘,女儿帮你制造和十七长老相处的机会,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凤萱萱听了这话差点从半空掉下去,她没好气地斜着眼睛刮了楚安安一眼道:“多嘴!” 楚安安八卦地说道:“其实十七长老挺好的,虽然一把年纪但保养得宜,又对你的事这么上心,恨不得将你别在裤腰带上拴着。你要是错过了她,以后恐怕就没有第二春了!” 凤萱萱翻了个白眼,满脸黑线地说道:“你娘风华正茂,追求者可以从南湘皇宫排到北堂,会缺他一个吗?” 楚安安转头看了一眼凤闵之,压低声音道:“娘,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不缺寂寞,只缺他!” 凤萱萱被楚安安露骨的话气得差点一巴掌把她打飞,她没好气地道:“老身好歹是你的亲娘,哪有这样说娘亲的,臭丫头,你也太不孝顺了吧!” 楚安安古灵精怪地说道:“娘,女儿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要是有床头宝,以后我就可以放心地带着沈凌夜过安稳的小日子了。” 凤萱萱气得用力弹了一下楚安安的额头:“你个不孝女,有了夫君就忘了娘,真是过分!” 她本来还想再骂几句,但是斜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安安脸上的划痕,不由蹙紧眉头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沈凌夜打你了?” “没有,”楚安安摇了摇头,“他哪里敢打我,我不把他踹下池塘已经很对得起他了。这伤是二夫人弄的,她还胁迫我和她缔结了血誓。” “什么?你怎么会和她缔结血誓?”凤萱萱的声音虽然冰冷而又苍老,可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楚安安只觉得心头热乎乎的,她在现代是个孤儿,而杀手组织是绝不允许温暖存在的,所以她从没享受过母亲的关怀。 她头一次觉得有人关心自己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而能找人告状更是一件让人特别有依靠的事。 于是楚安安添油加醋地将二夫人的恶行告诉了凤萱萱,凤萱萱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她恼怒地道:“这个臭婆娘,这些年我念在她好歹给你一口饭吃的份上一直不和她计较太多,现在竟然还敢动我女儿,当老身是死的吗?” 楚安安满眼星星眼地看着自家娘亲,凤萱萱转头看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本来以为凤萱萱一定会利用凤家家主的权势,或者利用自己超高的武艺帮她去教训二夫人。 可谁曾想凤萱萱说完这话就开始给楚安安泼凉水:“不过这件事也怪你,你实在是太没用了?” “啊?”楚安安满脑袋都是问号,她能够游说二夫人先替沈凌夜除去幻术,这不是一种本事吗,怎么到了凤萱萱的嘴里成了废物了? 凤萱萱叹了口气道:“我凤萱萱的女儿竟然这么羸弱,让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连容貌都快被毁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嗯?”这下楚安安更加郁闷了,她明明只是被划伤了,怎么就成了容貌被毁了? 凤萱萱压根儿不管楚安安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这么丢脸的事我连说都不想说出去,更别提去丞相府讨公道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楚安安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没好气地反问道:“所以你要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帮我找回场子了?” 凤萱萱在面具下挑了挑眉道:“场子和面子都是自己挣回来的,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娘亲出手,不害臊吗?” 楚安安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她乌漆墨黑的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凤萱萱。 凤萱萱翻个了白眼道:“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会被二夫人欺负,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欺负!如果换成是我,这么多年,二夫人明明知道我没死,可她就是不敢来找我的麻烦。所以臭丫头,你还是太弱了啊!” 这是楚安安来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被人说弱,从前楚丞相、楚心莲包括欧阳朗都说自己太过强势。 所以有时候她和沈凌夜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担心,两个太过强势的人是否很难幸福。 但现在凤萱萱的话让她大彻大悟,其实她这样的修为在高手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有的只是一点小聪明和勇气,却没有太多的武功。 没有沈凌夜的贴身保护,别人想要取她的性命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楚安安下定决定一定要将自身的武功提高! 凤萱萱不用问就能从楚安安的表情上猜到她的想法,她很不客气地打击楚安安道:“别想着练武了,你就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还是找点适合自己的事做吧!” 楚安安不屑一顾地说道:“怎么会?我看过你留下的秘籍,虽然不能全部看懂,但还是有所领悟的。” 凤萱萱摇头道:“所以才说你根本不适合练武,因为那压根儿就不是凤家的秘籍,而是市井上最简单的武学。只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去市井上求武,所以你们才会以为那是凤家的秘籍。” 见楚安安一副仿佛被雷劈中的表情,凤萱萱道:“不过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你儿子的骨骼更适合练武,假以时日必定成大器。将来你也能跟着享清福,多好!” “那不照样还是要吃软饭……”楚安安欲哭无泪,她想了想小声道,“会不会你将我记忆抹去的时候,顺便也将我的武功抹去了?说不定我以前是个武林高手,但是被你和十七长老给封杀了记忆,所以才会一招半式都不会了……” 楚安安试探性的话并没有引来凤萱萱的回应,反而让凤萱萱沉默了。 楚安安再接再厉道:“娘,我和北堂洛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你要将我的记忆掩盖,莫非小律是北堂洛的儿子?” 第两百七十二章 他竟然敢骗我! 凤萱萱一巴掌拍在了楚安安的脑门上,差点将楚安安打倒在地,楚安安揉着发酸发胀的脑袋不满地道:“娘,你做什么?” 凤萱萱往前走了两步转头说道:“我怕你的心还在天上飘,所以先帮你打一打,让你清醒一些。” 凤萱萱双脚落地后嘴巴就一直不满地嘟着,凤萱萱见她还没弄明白自己说的话,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生的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谁是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沈凌夜脾气好能忍你,换成是我早就揍你了!” 楚安安小声地嘟囔道:“不是已经揍了吗?何况沈凌夜的脾气哪里好了,那家伙总是变着法地欺负我……” 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凤萱萱犀利的眼神已经瞪住了她:“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话还是少说,沈凌夜对你的心思全天下恐怕救你一个人还不相信。” 楚安安扁了扁嘴道:“可是娘你上次不是说沈凌夜不可靠吗,还让我擦亮眼睛,省的我被沈凌夜骗了。沈凌夜被你救回来也没多少时间,你怎么一下子就替他说好话了?” 凤萱萱咳嗽了一声,眼睛往另外地方心虚地飘着,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凑上前问道:“是不是沈凌夜贿赂了你?不是吧娘,你就这样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了?” 凤萱萱摊手:“好歹沈凌夜拿的出龙血草,这江湖上还有谁能用这么珍贵的东西讨好别人,你该知足了!” 楚安安无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凤萱萱在面具下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等待着楚安安夸奖自己,但楚安安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震惊中。 凤萱萱颇为得意地说道:“你也觉得不错吧?那可是龙血草啊,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疗伤圣品,没想到沈凌夜竟然有本事弄来,当真是一个好女婿啊!” 凤萱萱的话音刚落,楚安安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你竟然就因为一株龙血草把我卖了,你有没有搞错,你不是说这么多年没在我身边会好好关照我的吗?现在是什么意思,转眼就把胳膊肘拐到天上去了?” 凤萱萱心里发虚,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抬手拍了拍楚安安的肩膀笑着道:“娘怎么会没有关照你,娘这不是让沈凌夜好好照顾你吗?你看你,小脸都圆了不少,沈凌夜要是对你不好,你哪还有心思和娘在这里拌嘴?” 楚安安没好气地推开凤萱萱的手道:“我懒得理你!” 说完这话楚安安就气冲冲地往屋内走去,凤萱萱扭头无比委屈地看着凤闵之道:“你看我生的女儿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想跟你说话就跟你说话,想不理你就不理你,想走就走,真是拿她没办法!” 凤闵之笑着打趣:“想必她心里也是这么想你的。” 凤萱萱摆了摆手自圆其说道:“她那是不懂为娘的心思,你想想我怎么会害她呢?这世上有多少小姑娘都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走的,转头又被男人抛弃的。她已经不错了,好歹我说什么沈凌夜就让人去做什么。你也知道龙血草极其难找,我们凤家也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找,可就是找不到。他沈凌夜却有本事找到,还一声不吭地放在了我的房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你说这样可靠又不求回报的女婿上哪儿找?” 凤闵之拆穿她道:“我看你更加在乎的是沈凌夜通天的本事,毕竟他能找到龙血草,说不定还能找到另外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凤凰丹花。” 凤萱萱被揭穿心思也不恼,而是摊手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错,我的确垂涎凤凰丹花很久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找到它罢了。龙血草难得,凤凰丹花比三长老的头发还要稀少,可凤凰丹花是生长在龙血草附近的。沈凌夜能找到龙血草,没道理找不到凤凰丹花啊,所以我当然得帮他好好纠正安安的错误思想了,你说是吧?” 面对凤萱萱的强词夺理和镇定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凤闵之一笑置之,同时再次拆台:“原来沈凌夜还没将凤凰丹花送给你啊,难怪……” 凤萱萱叹了口气道:“那混小子精明得很,知道吊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期待,就说将凤凰丹花以聘礼的方式送给我。偏偏这臭丫头怎么都不肯早日成婚,真是愁死我了!” 说完这话凤萱萱便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凤闵之,可是凤闵之却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去理会她。 凤萱萱只好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哎,怎么会这么烦恼呢……” 凤闵之依然不理会她,直到凤萱萱接连叹了三口气,他才开口道:“我可不想被你女儿记恨,况且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帮你偷取凤凰丹花。” 凤萱萱一听凤闵之上道,连忙凑上前说道:“安安怎么会记恨你呢,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沈凌夜要是不用凤凰丹花威胁我,那我就不必委曲求全地嫁女儿,说不定安安过得会更纯粹一些。至于偷取凤凰丹花,我已经想到方法了。” 对于凤萱萱的坑,凤闵之已经习以为常,他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哪来的纯粹,你是想看看沈凌夜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宝贝藏在手里吧?” 凤萱萱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这不是帮安安那傻丫头测试沈凌夜的本事吗?沈凌夜的本事越高,安安以后的日子就越安全,不是吗?” 凤闵之被凤萱萱的歪理说得是摇头晃脑:“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吧,怎么偷凤凰丹花?我听说凤凰丹花必须一直保存在阴冷的寒潭里,放花容易,取花难,就算武功再深厚的人也未必能够顺利到达潭底取出凤凰丹花。” 凤萱萱颇有自信地说道:“所以才需要你啊!沈凌夜那个臭小子贼得很,他故意用长丝线将凤凰丹花吊入潭底,等需要取的时候直接一扯丝线就可以了。” 凤闵之蹙眉:“不对,丝线再厉害也会漂浮在寒潭之上,而且丝线一遇上冰水就容易断裂。这么重要的东西沈凌夜绝对不可能用丝线贮藏,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凤萱萱嘟囔道:“不应该啊,我那天就是跟在沈凌夜的身后到了寒潭,我亲眼看着他将丝线一点一点放进寒潭里的。” 她猛然间瞪大眼睛,愠怒地说道:“好小子,他竟然敢骗我!” 眼看着凤萱萱撸起袖子就打算杀进去要沈凌夜好看,凤闵之连忙拦住她道:“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毕竟是你跟踪沈凌夜,你理亏。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先将沈凌夜的幻术解决了,再进一步打探其他的线索。” 凤萱萱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嗯听上去特别赌气,引得凤闵之轻笑不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楚安安早已等候一旁,凤闵之也不多说上前查探沈凌夜的情况。 不过他把脉和别人不同,他是用丝线缠绕沈凌夜的两只手腕,再用手指一点一点敲击着丝线,然后静静地听着丝线的回声。 听了一会儿后,他的手指加快动作,嘴里也开始念出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 楚安安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凤闵之说的话和二夫人的有点相像,便凑过头去想要小声地问凤萱萱。 凤萱萱朝她做了个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她盘腿坐在一旁,闭上眼睛开始替凤闵之护起法来。 楚安安见两人都这么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但她在一旁帮不上忙,便退到门口吩咐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尊主,知道吗?” 她的话刚说完容护法满头大汗地赶到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门框稳定了一下呼吸后问道:“夫人,尊主怎么样了?” 楚安安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自己则压低声音说道:“十七长老正在里面帮沈凌夜排查幻术,我娘在替他护法。” 她看着容护法半天喘不匀的样子,又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容护法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属下收到消息,北堂太子已经回到北堂的都城了。” “什么?”楚安安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是很久没有见到北堂洛了,可是北堂不是一直都有人在张罗五国联盟的事吗?如果北堂洛不在盛乐,其他四国的让你哪会轻易地和北堂联盟?” 容护法眼神纠结地看了一眼楚安安,然后小声说道:“北堂太子找人易容了自己的模样,而且那人的易容术非常厉害,加上北堂太子本来就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所以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苏慕倾说漏了嘴,我们也不会去查证这件事。” “苏慕倾?”楚安安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她怎么会有这样重要的消息?西楚的暗卫被她折磨得不轻,就连南湘皇宫的事她们都没有多少时间打探,她们又哪来的精力和时间去打探北堂的消息。” 容护法深吸了口气道:“是南湘皇帝,他动用了北堂的暗桩,北堂皇帝危在旦夕,恐怕很快就要驾崩了。” 楚安安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北堂皇帝要是在这个时候驾崩了,北堂势必会闭关锁国,那他们要进北堂就难上加难,更别说将沈凌夜的父母从北堂偷运出来的…… “该死的南湘皇帝,死了都不安生,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真想冲过去鞭他尸!”楚安安气恼地磨了磨牙。 但是气归气,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楚安安想了想道:“北堂的暗桩一定是得知欧阳朗夺宫失败的消息才会如此,他们想逼着我们尽快离开南湘,我们偏偏不走……” “啊?”容护法为难地说道,“可是老尊主和老夫人还在北堂,咱们要是不走,西楚的人就有机会转移老尊主和老夫人了,到时候尊主恐怕会……”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楚安安低声说道。 第两百七十三章 这可真是亲儿子啊 容护法可不太相信楚安安的话,楚安安虽然很聪明,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她的计策失败了,到时候尊主必定会怪她一辈子。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再因为这样无法逆转的事情发生矛盾,那实在太可惜了! 容护法劝道:“此事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尊主从小就看重老尊主和老夫人,要是中间出了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夫人更不应该冒不必要的险。” 楚安安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还是执意说道:“我们如果很多人过去定然会赶不上,还不如我先带着苏慕倾去北堂替你们打探情况,等你们到了也好有内应,行事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容护法立即拒绝道:“可是这样的话,尊主……” 楚安安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别可是了,江湖上知道我名字的人多,但是见过我容貌的没多少。加上我和苏慕倾长得非常相像,只要将苏慕倾伪装成我的模样,就算有人来刺杀,我也不会有事的。” 容护法依然不同意:“不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属下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去,还是让属下护送夫人一同去吧!” 楚安安摇了摇头:“你的武功太突出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凌云尊的人,所以你不能跟着我去,不过你这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容护法问道:“是谁?只要能保证夫人的安危,就算再难请属下也一定会将人绑来。” 楚安安笑着道:“是二夫人!” “什么!”容护法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二夫人之前还给尊主下幻术,又伤害了夫人,哪里会保护夫人?夫人,你不会是飞糊涂了吧?” 楚安安笑着解释道:“她不会让我死的,我和她缔结了血誓,如果我死了,她也必死无疑!” 容护法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可是她可以折磨夫人啊!血誓的反噬虽然厉害,却也未必能够让二夫人不敢对夫人乱打主意。万一二夫人想要报复夫人,在路上联合苏慕倾对夫人下手,那夫人岂不是……” 一想到这儿容护法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紧,沈凌夜有多在乎楚安安容护法一清二楚,如果楚安安在路上出了意外,哪怕是割伤了手指,沈凌夜也会心痛自责。 容护法是陪着沈凌夜一同成长的,他自然不想看到沈凌夜伤心难过,但他更不想被沈凌夜逐出凌云尊。 沈凌夜要是知道他是唯一一个熟悉楚安安计划的人,他一定会将自己大卸八块的。 “夫人,您还是不要胡来了!”容护法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剁成泥就慌乱了起来,“您和尊主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眼看着好日子就快到了,您要是忽然失踪,您让尊主如何自处?” “这就得靠你了!”楚安安轻轻地拍了拍容护法的肩膀。 明明楚安安的动作很轻,可是容护法的身子却一点一点往下跪了下去:“夫人,您这是在折煞属下,也是在拿凌云尊所有弟子的生命开玩笑啊!” 楚安安笑嘻嘻地说道:“只要你不讲,并且帮我拖住沈凌夜,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北堂。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利用二夫人救出老尊主和老夫人,到时候再返回给沈凌夜一个大惊喜,这样岂不是更好?” 容护法很想问如果不顺利呢,但他不敢问。 他只能无比可怜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楚安安磕头道:“求夫人收回成命,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大,属下不敢做主,更不敢让夫人冒险行事!” 楚安安道:“你跟着沈凌夜那么久,你应该知道沈凌夜的野心,他想要统一天下,逐鹿中原。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将南湘的江山握在手里,如果沈凌夜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南湘,南湘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动乱中。不光是欧阳朗,恐怕南湘其他的贵族阀门也会群起叛乱,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比起江山,在尊主心中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容护法抬眸看着楚安安说道,“尊主以前的确想要凭一己之力争夺天下,坐最高的位置。可是尊主不止一次告诉属下,遇到夫人后他才知道淳朴简单的生活是多么有滋有味。” 容护法看着楚安安的脸,无比认真地说道:“尊主说他现在每天最高兴的事不是和兄弟们讨论争夺天下的事,而是回家陪着夫人和小尊主。能吃上夫人做的菜,看着小尊主在屋里玩,这样平淡安稳的日子才是尊主真正想要的!” 楚安安被容护法的话说得很是动容,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她抬眸朝上看,不让眼泪再涌出来。 容护法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再接再厉地继续道:“兄弟们见尊主如此也都为他高兴,我们也是在看了夫人和尊主如此恩爱和睦的情况下才想着要成家的,否则我们这样的人除了在外面打打杀杀,还能做什么呢?夫人,求您不要一意孤行,伤了尊主的心!” 楚安安沉默了下来,容护法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正稍稍轻松,可没想到他的话让楚安安坚定了独自去北堂的心。 正因为她和沈凌夜在一起不容易,所以她才要替沈凌夜冒险闯北堂。 以前都是沈凌夜挡在她跟前,替她处理很多烦乱的事,又多次冒险救她,现在也该轮到她为沈凌夜做点事了。 “多说无益,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更改。你先替我救出楚丞相这只老狐狸,我会带着他一同上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二夫人就会死心塌地地保护我。” 见容护法还要再劝,楚安安抬手阻止道:“你要么帮我,要么就闭嘴。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如果你不帮我离开南湘,那我就自己雇马车走,到时候你恐怕就真的很难再得到我的踪迹了。” 容护法看着楚安安坚定不移的脸色,只能认命地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日子属下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哎……这都是命啊!属下现在就去救楚丞相,夫人稍等片刻。” 楚安安点了点头,容护法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楚安安低头一看是粉雕玉琢的楚律,她好久都没有好好抱抱儿子了,便低下身子将楚律抱在了怀里。 楚律却有些扭捏地小声说道:“娘亲,小律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样被抱着了,不然会被笑话的!” 楚安安用鼻尖去磨蹭楚律软软的脸颊,笑着说道:“在娘亲眼里小律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小律,让娘亲好好亲一口,娘亲实在太忙了,都没有时间照顾小律……” 楚律软绵绵的小手捧住了楚安安的脸颊,稚嫩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个笑容:“那就让小律陪娘一起去找洛叔叔吧!” 楚安安眉头一挑,反问道:“你听到我和容叔叔说的话了?” 楚律圆圆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他缩着小脖子,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对着楚安安小心翼翼地笑着:“听到了,娘亲放心,小律会替娘亲保守秘密的。咱们去找洛叔叔的事,小律一定不会告诉爹爹的!” 楚安安欲哭无泪,这可真是亲儿子啊! 她明明是去救人,怎么到了儿子嘴里像是去偷晴的,这…… “小律……”楚安安正打算解释,可是看到楚律圆滚滚的大眼睛正闪着跳跃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楚律都不会明白,她只能默默地吞下这个误会了。 “娘亲,就让小律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嘛?”楚律开始对着楚安安撒娇。 楚安安板着脸道:“不行,太危险了!你的武功那么弱,要是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楚安安作势吓楚律道:“人贩子很恐怖的,他们会将你剁手跺脚,再将你卖到特别穷的山沟沟里。到时候别说见娘亲了,就连饭你都没得吃,会很惨的!” 楚律翻了个白眼道:“娘亲,小律又不是只有一岁,人贩子哪里打得小律啊?” 被楚律这么一说,楚安安才想起来沈凌夜之前将毕生的功力都传授给了楚律,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楚律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了不少。 别说自保了,楚律说不定还能保护她。 但一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还要一个小屁孩保护,楚安安顿觉无比丢脸,她更加坚定地拒绝道:“不行,你要是不听话,娘亲就不理睬你了!” 楚律看着楚安安的脸,眼珠子一转便作势想要哭,楚安安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楚律见这招没用,便嘟着嘴道:“哼,小律想要做的事也一定会去做!” 说完这话,楚律推了楚安安一把,一咕噜从楚安安怀里蹦到了地上,然后“啪嗒啪嗒”迈着小短腿气呼呼地跑了。 楚安安忍不住轻笑:“这臭小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看看,我女婿多标致 小律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楚安安跟前,她以为楚律只是和自己闹脾气,所以没有理会楚律的任性。 她看了一眼凤萱萱和凤闵之的情况,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沈凌夜,心慢慢平和了下来,并且开始计划去北堂的事。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凤萱萱慢慢收拢内力,凤闵之则坐在了沈凌夜的榻边仔细地观察着沈凌夜的手指。 凤萱萱朝门外看了一眼,见楚安安正趴在桌上认真而投入地写着什么,便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凤闵之摇了摇头:“他的食指上有一条划痕,应该是细线弄出的伤口,但很难辨认是哪种细线弄出的伤口,所以还要再看看其他的。” 凤萱萱扁了扁嘴道:“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要是换成以前,咱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鬼心思。闵之,你说是吧?” 凤闵之听到凤萱萱大言不惭地说着这样的话,不由朝她翻了个白眼道:“你的弯弯肠子可不比他们少,你难道忘了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了?也不知道是谁深更半夜地骗我出去,结果却让我栽了好几个跟头,还差点被族中人当成怪物赶出凤家。” 凤萱萱嘿嘿笑了两下道:“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吗,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凤闵之懒得和凤萱萱计较,便继续仔细地查看沈凌夜的衣服,沈凌夜一身墨袍,尽管闭着眼睛也能看到绝代的气质。 凤萱萱啧啧道:“看看,我女婿多标致!” 凤闵之的嘴角抽了抽,抬头瞪了凤萱萱一眼,凤萱萱还要开口夸沈凌夜,凤闵之已经满脸不爽地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帮你找线索了。” 凤萱萱一听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凤闵之便伸手翻开了沈凌夜散在身边的墨袍边。 墨袍的边缘是用云线塌边,既工整又有很强的立体感,而这种云线非常难得,是用最好的天蚕丝编织而成,虽然细却非常坚韧。 唯一不足的云线太坚韧,不容易晕染成一种颜色,所以很多云线都会被编织成半透明的白色和红色。 沈凌夜的墨袍用的最多的就是这种半透明的白色,凤闵之沿着云线的弧度仔细地查看了,他还时不时用手指刮一刮云线上面的物质。 他刮了一会儿后掀开被褥的一脚,耐心地查看着沈凌夜的鞋底。 因为沈凌夜是突然中了幻术,加上楚安安一直没有时间替他更衣,所以他现在还是穿着鞋子躺在榻上的。 榻的边缘还有一些鞋子的印记,虽然残破,不过已经变干变硬,看上去更加清晰。 凤闵之用另一只手从沈凌夜的鞋底扣下来了几块细小的泥巴,又从榻上刮下了一层薄薄的泥,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 凤萱萱看到凤闵之去闻泥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并朝后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两步。 凤闵之闻了一会儿后抬头思索着,就在这个时候,楚安安忽然走了进来:“十七长老,不知道沈凌夜的情况如何?” 凤萱萱和凤闵之都很专注地想着线索,一时之间没有意识到楚安安进来,两人都是一惊。 凤萱萱下意思地回复道:“没有大碍,应该很快就会醒,是吧,闵之?” 凤闵之倒没有凤萱萱那么紧张,他镇定地慢慢放下手,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淡淡道:“是,下幻术的人没有骗你,你可以放心了。” 楚安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凤萱萱,又将视线从凤萱萱的脸上转到了凤闵之的脸上:“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萱萱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口水,凤闵之怕她乱说话引楚安安怀疑,便率先开口道:“我们只是诧异对方为什么这么痛快就将幻术撤走了。在我看来,这个幻术很复杂,她设置这个幻术应该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而撤走幻术也需要耗费她不少元气,所以……” 他说了几句便不再继续往下说,楚安安有些感激地看着凤闵之道:“多谢十七长老的关心,下幻术的人是丞相府的二夫人,我和她之间的确做了不少交易。不过既然她守约,那我心里的顾虑也就少很多了。” 凤闵之点了点头,他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凤萱萱见他要溜连忙道:“那我送送你,凤家的人说不定会返回皇宫,有我保护你,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凤闵之的脸瞬间尴尬了起来,他的两颊浮起了淡淡的晕红,凤萱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楚安安从凤闵之的脸上又转到了凤萱萱的脸上,笑得一脸八卦:“娘,原来你还会关心人啊,不错不错!” 凤萱萱轻咳一声道:“还不是某人的武功低微,地位又不高吗?虽然我这个人不太管别人的死活,但是好歹有些人帮了我不少忙,我总也该表示表示,对吧?” 这下凤闵之的脸色就更加尴尬了,他不满地反驳道:“我的武功哪里低了?” 凤萱萱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的面具显得熠熠生辉,可想而知她面具下的脸上必定是一副骄傲的模样:“从小到大,你可是一次都没打赢过我!” 凤闵之立马说道:“不是我打不过你,是你耍手段!每一次族中比武你都会送我一碗巴豆,我根本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力气和你比武?” 凤萱萱道:“谁让你不长记性?我每年都送你云片糕,你就喜欢就着白米粥喝,这能怪得了谁?安安,你说,能怪我吗?是我让他一定要吃,一定要喝的吗?” 楚安安笑而不语,谁都能看出来凤闵之是在让着凤萱萱,他再傻也不可能每年都如此。 而能让一个大男人低头,除了默默的爱意,还能是什么? 凤闵之颇为头疼地翻了个白眼,满脸郁闷地说道:“谁让你巧舌如簧,不是吹云片糕有增强内力的功效就是吹白米粥可以瘦身,结果我次次都栽在你手里……哎,不提也罢!我还是自己走吧,免得又被你下巴豆!” 说着凤闵之就要朝外走,凤萱萱连忙跟在他身后道:“放心放心,这回我没有带巴豆进宫,不然我刚才就给凤家三长老下巴豆了!” 然而凤萱萱才走了两步就被楚安安拦了下来,凤闵之转身看向楚安安,楚安安解释道:“不好意思十七长老,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和我娘谈,她暂时不能送你出去了,您请便!” 凤闵之和凤萱萱交换了一个眼神,凤萱萱朝他闭了闭眼睛,凤闵之道:“好,有你拦着她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也能多点太平日子。” 说完这话,凤闵之就心情爽朗地快步朝外走去,两只手则从身后大方而随意地放在了自己身前。 楚安安等凤闵之走远后才在凤萱萱面前挥了挥手道:“好了,人都走远了,再看也不会回来找你。” 凤萱萱脸色一黑,没好气地甩开楚安安的手道:“你以为我稀罕他找我啊?我在凤家可是家主,有的是人想要对我投怀送抱,我会缺他这一个吗?” 楚安安看不到凤萱萱的脸,但也能猜到凤萱萱面具下一定是一个赌气的表情。 她笑着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不停地看着门口,难道是我猜错了,你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 凤萱萱大大方方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道:“没有,我要是对他有意思,早就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楚安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嘴角扯起了一个斜斜的弧度道:“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凤萱萱一听楚安安这话就觉得她有问题,她微微眯了眯眼扭头看向楚安安道:“什么意思?你放哪门子心?怎么,你有沈凌夜还不够,还打算再找凤闵之?我可告诉你,凤闵之可不是普通人,你绝对驾驭不了他,而且他的脾气特别差,说不定还会动手打女人!” 凤萱萱一口气将心里能想到的坏话全都说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很淡定,但旁人一听就知道她言语中的紧张。 楚安安继续微笑:“会打女人才好!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二夫人有个女儿叫楚心莲吗?二夫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加入上等人家,凤家是最大的隐世家族。二夫人要是知道楚心莲能够嫁给凤家的十七长老,一定会很高兴的。娘,你和十七长老最熟悉了,这件事就劳烦你帮我和十七长老沟通沟通了!” “你开什么玩笑!”凤萱萱一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便再次坐回了椅子。 “不行,这件事我不同意,楚心莲那种妖艳贱货怎么能和闵之在一起,那样会将闵之教坏的!”凤萱萱没好气地说道。 楚安安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是担心十七长老喜欢上楚心莲还是担心自己没戏?你知道的,楚心莲长得也还算清秀,年纪又小,闺房之事又有二夫人耳传身教。只要有人牵头,十七长老对她动心是早晚的事。”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凤萱萱的脸拉了下来,并且她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看着楚安安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个嘴硬的人,我对凤闵之的态度你已经猜到了,但你还要来踩我的铁板,你是打算和我翻脸?”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我打算去北堂救沈凌夜的父母,虽然二夫人和我有血誓,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需要十七长老去勾引楚心莲。一旦楚心莲对十七长老动心,二夫人为了讨好凤家家主,也就是你,便会加倍努力地保护我……” 可是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萱萱打断了:“你的算盘打错了,闵之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楚安安并不意外:“我知道,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说服他,只是逢场作戏,大家都不必当真!” 凤萱萱抿了抿唇道:“不是我小气,而是闵之……他有难以启齿的秘密……” 第两百七十五章 情这个东西太重了 楚安安很是诧异地问道:“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我在灌木丛后面听你说十七长老是南湘皇室的遗孤,这并不影响他的身份。相反,二夫人要是知道十七长老是南湘皇室的血脉,她一定会更加高兴,也定然不会反对楚心莲跟着十七长老。” 凤萱萱微微摇头道:“闵之虽然是最小的长老,但和楚心莲也有二十岁的差距。二夫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让楚心莲嫁一个老头子。” 楚安安无语地反驳道:“十七长老性格温和,面貌出众,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谈吐都是有趣的人。而且从修养上来说,他也算是洗尽铅华,看过世间红尘的人,二夫人应该会对他很放心才是。” “可是他喜欢男人!”凤萱萱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楚安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地看着凤萱萱,下巴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形势往前凸着。 凤萱萱很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楚安安道:“你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 这下楚安安就不止是震惊了,还用一种无比可怜的眼神看着凤萱萱:“那你这么多年和十七长老岂不是……” 凤萱萱长长舒出一口气,又长长地吸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大家以为的都是错的。我很早之前就很喜欢闵之,并且一直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可是他总是拒绝我,而且拒绝得非常彻底。” 楚安安很是认真地看着凤萱萱,凤萱萱停顿了一下,再次叹了口气道:“后来我爹,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和我因为一些事情大吵了一架,我气恼地冲去了闵之的房间,想要将他占为己有。可是闵之不但拒绝了我还打伤了我,并且连夜将我送回了家中。” 楚安安对于这样劲爆的八卦消息来者不拒,她恨不得搬一大桶爆米花边啃边听。 凤萱萱不管楚安安亮晶晶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我们两个闹得动静太大,加上他将我送回家中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和他身上的衣服都碎了,所以我就大着胆子诬陷他。我说他侮辱了我,并且想要逃脱责任。你外祖父和闵之的关系很好,一听这话雷霆大怒,差点联合老家主将闵之赶出府去。” “幸亏闵之对凤家做出过不少奉献,加上后来查证是我鲁莽对他做出不轨之事,所以最后闵之还是留在了凤家。但是他是侧枝旁系,所以还是为此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凤萱萱很是自责地握住了拳头:“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整整瘦了一圈,并且遭受了凤家最可怕的惩罚,差点武功尽失。我想跟他道歉,但是他恨透了我,独自一人找了一座无人的山脉修行,为的就是避开我。” “我心灰意冷也不想留在凤家,便偷偷溜出凤家去了东陵,可谁知你外祖父他们也正好到了东陵。我本来想要避开你外祖父的,结果看到了闵之进了你外祖父的房间,隔着纸窗我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楚安安震惊地就差将下巴吞进肚子里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看起来对凤萱萱痴迷到无可救药的十七长老,喜欢的竟然是凤萱萱的爹,她的外祖父! 天哪,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后来呢?”楚安安见凤萱萱长时间地沉默,忍不住催促道,“所以你放弃了,找了我爹?” 凤萱萱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趁着你外祖父离开的时候质问了闵之,但是闵之一直否认。我伤心之下才同意和你爹成亲,加上你爹和闵之长得有八分相像,性格上又很接近,所以我们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只是你爹是个实心眼的人,他一直希望我和他回东陵,而我因为看到闵之和你外祖父在东陵抱在一起的画面,我就对东陵这个地方痛恨得不能自已。因为这个问题我们一直争吵不断,最后不了了之。” “我本来想着要和你爹分开,但是后来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你爹很高兴,我便也安定下来将你生了出来。之后我们被人算计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凤琪琪其实没有错,只是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误会,再也难以解释清楚。” 凤萱萱叹了口气道:“其实她一直以为我喜欢南湘皇帝,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听,而我也不能将我和闵之之间的事情告诉她。如今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和我们彻底决裂,也算是一桩好事。” 楚安安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凤萱萱收拾了下心情摊手道:“所以你就不要打闵之的主意了,你们以为他喜欢我,其实他只是遵守你外祖父的遗愿照顾我罢了。他下山也是为了见你外祖父最后一面,至于之后为什么会留在凤家,我想也是为了履行你外祖父的意思。凤家对于你外祖父一辈人来说就是一切,所以闵之会守护凤家我一点都不意外。” 楚安安抿了抿唇道:“这下可就麻烦了,短时间内我很难再找一个像十七长老这么好条件的人。” 凤萱萱想了想道:“你可以找那个太监。” “啊?”楚安安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凤萱萱解释道:“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太监,之前还保护过你的年轻人,叫什么来着……” 凤萱萱想了半天终于将对方的名字想起来了:“凤青山!他爹娘是在青山认识的,所以就给他取名叫青山。” 楚安安嘴角抽了抽道:“你们这一辈人取名都这么随意的吗,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凤萱萱摊手道:“这种习俗是从你外祖父传下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我给你取的名字比别人的好多了,至少朗朗上口。” 楚安安忍不住伸手扶额,她叹了口气道:“凤青山看着倒是挺清秀,可是我总觉得他和容护法之间眉来眼去的,两人经常争论不休……” “他年纪还小,好歹还能转回来。闵之照顾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在遵守你外祖父的遗愿,恐怕是一辈子都转不回来了。两害相较取其轻,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凤萱萱建议道。 楚安安想了想觉得凤萱萱说的很有道理,小断袖总比老断袖容易掰回来,她开始计划怎么说服凤青山去勾引楚心莲。 凤萱萱见楚安安陷入沉思,便咳嗽一声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看看闵之,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出现奇迹呢,我总不能错过对不对?” 楚安安胡乱点了下头,凤萱萱松了口气往外走去,楚安安忽然又叫住了她:“等一下,我还有一个事需要你帮我。” 凤萱萱无比郁闷地皱起了眉头,她都将凤闵之编造成这样了,楚安安不会还要让他去勾引楚心莲吧? “是沈凌夜!”楚安安坐在沈凌夜的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道,“他如果知道我只身一人去了北堂,一定会多想。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瞒住他,并且拖住他来北堂。” 凤萱萱很是为难地说道:“沈凌夜的本事你我心里清楚,他的武功不弱,如果他铁了心要来找你,我想我是很难拦住他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我会调制好香料,让他好好入睡,也会让凌云尊的人给他找事情做。白天他要处理南湘的政事,晚上你就偷偷给他点我调好的香料,那他便不会这么快就到北堂,而我也有时间打点一切。” 凤萱萱想了想还是点头了:“但是你真的想好要去北堂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凤萱萱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同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因为声音太轻,加上楚安安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沈凌夜,所以没有听清,她反问道:“你说什么?” 凤萱萱无比心虚地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沈凌夜是个霸道的人,他如果知道你瞒着他去找北堂洛,一定会气炸。” 楚安安微笑道:“生气总比被人劫持好。西楚的人一定会料到沈凌夜会赶去北堂,所以肯定会拿他的父母威胁他。到时候他就要面临无数次的选择,说不定还要在我和他父母之间做选择。与其让他痛苦,不如让我冒险一次,帮他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呢。” 凤萱萱深深看着楚安安叹了口气道:“情这个东西……太重了!” 楚安安挥了挥手道:“你忽然变得这么煽情我好不习惯,算了,你还是去找你的十七长老吧,免得我又耽误你什么。” 凤萱萱哼了一声便离开了,她一出门就遇到了等在一旁的凤闵之,凤闵之问道:“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 凤萱萱咳嗽一声道:“在里头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想听的。” 第两百七十六章 看什么看,没见过清理门户啊 凤闵之一听就知道凤萱萱肯定在里面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他蹙眉道:“看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你应该不会再说我是断袖了吧?” 凤萱萱嘴上说着当然不会,并且努力梗着脖子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可是两只手却不自觉地纠缠在了一起。 凤闵之认识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她的小习惯的,他无奈而又悲痛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 凤萱萱咳嗽一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的话你去问安安,安安说的定然会和我说的一样。” 凤闵之深深看了凤萱萱一眼,凤萱萱心里心虚得不得了,但是两只眼睛却斩钉截铁地看着凤闵之,希望凤闵之看在自己如此肯定的份上相信自己的话。 然而她不知道,她每次撒谎都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凤闵之对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 凤闵之挑了挑眉道:“好吧,那我就进去问问安安,顺便问她一下如果她娘想要坑沈凌夜一把,她会不会原谅她的娘亲。” 说着凤闵之就迈开了腿,凤萱萱连忙抱住了他的腰肢:“不,不行……” 凤闵之低下头看着凤萱萱的面具,即使看不到凤萱萱的面部表情,他也能猜到凤萱萱在紧张。 凤萱萱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但又怕凤闵之走,便伸着腿阻止他前进。 她蠕动着嘴唇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又毁了你的名节。” 凤闵之忧桑地扶额,他就知道凤萱萱进去这么久肯定是找不到好的借口脱身,而她每次一找不到借口就会泄露自己所谓的“不能见天日的秘密”。 关键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听了这些不着边际的秘密就会相信凤萱萱说的话,转而他就会接受无数异样的眼神。 “这一次又是谁?”凤闵之颇为头痛地揉了揉正在凸凸跳动的太阳穴。 “额,这个……”凤萱萱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她小小声地说道,“是我爹……” “你!”凤闵之气恼地真想将凤萱萱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稻草,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这么顽皮,冥顽不灵? 可是再生气凤闵之也拿凤萱萱没有办法,他只能暗自捶着胸口唾弃老天爷的不公,怎么就偏偏是他摊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凤萱萱知道凤闵之在生自己的气,便从怀里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红枣拿到凤闵之跟前晃悠。 “闵之,不要生气了,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枣子!”说着凤萱萱凑到了凤闵之跟前一蹦一跳地逗着凤闵之。 凤闵之脸色难看地推开了凤萱萱的手:“我不想吃,我现在一看到红枣就想到你编排我的话。” “不不不,”凤萱萱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吃两颗补补心吧,不然以后你的心跳不下去了岂不是要赖在我身上。” 凤闵之懒得理会凤萱萱,但是凤萱萱就是一直在凤闵之的跟前转悠,他将脑袋转向左边,凤萱萱就跟到左边。 凤闵之蹙眉道:“我不想吃陈年红枣,每次你给我的枣子不是三年的就是五年的,难吃得很!” 凤萱萱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凤闵之,她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凤闵之,引得凤闵之实在没了办法。 加上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便叹了口气认命地将凤萱萱手里的红枣接了过去。 他用袖子随手擦了擦放进了嘴里,凤萱萱这才兴高采烈地纠正凤闵之的话:“这次你说错了,这些枣子我只放了一年。怎么样,新鲜吧?” 凤闵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凤萱萱嘿嘿笑了两声抓住了凤闵之的胳膊:“十七长老,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说明我们只有一年未见面了,不是吗?你看,我现在比以前是不是好多了,现在我可是经常回凤家了呢,你的任务也容易执行多了,是吧?” 凤萱萱一直嘴巴不停地小声说着,凤闵之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只微微侧头看着纸窗户上的人影。 那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他的眼睛忍不住放在了另一个人影的手上,而后他一点一点地咀嚼着嘴里的枣子。 原本没什么味道的枣子此刻倒是变得芳香扑鼻,沁甜可人起来。 凤萱萱说了一会儿好话后言归正传起来:“对了,你查出其他线索了吗?” 凤闵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凤萱萱的手后,表情稍稍回暖:“查到了。” 凤萱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就知道请你过来定然能有所收获,快告诉我,沈凌夜那个臭小子把我的凤凰丹花偷藏在哪儿了?” 凤闵之压低声音想要凑近凤萱萱的耳朵,凤萱萱连忙配合地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耳朵送到凤闵之的嘴边一脸期待地等着凤闵之说话。 谁知凤闵之特别大声地吼道:“可是我不打算告诉你!” 说完这话他还特别大声地哈哈笑了起来,气得凤萱萱出手就是一掌朝着凤闵之袭来。 凤闵之早就料到凤萱萱会恼羞成怒对自己大打出手,他脚步灵活地往后旋转半圈,并脚尖点地离开了这里。 凤萱萱气恼地追了出去:“凤闵之,你给本家主站住,你知不知道不听家主的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凤闵之气定神闲地扭头对着凤闵之挑了挑眉,还特别挑衅地挥了下手:“是吗,本长老不知道啊,还请家主追上本长老以后再详情告知啊!” 说完这话凤闵之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飞去,凤萱萱气得连后槽牙都咬得格外响:“该死的凤闵之,我要给你下一斤的巴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对我!” 凤萱萱一边咒骂着凤闵之,一边拼命地跟在凤闵之屁股后面追。 两人的动静实在太大,引得不少人在底下驻足旁观,凤萱萱气愤地一掌朝着围观的人挥去::“看什么看,没见过清理门户啊!” 凤萱萱的怒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这一掌落在地上直接印出了一个五指大印,吓得围观的人连忙找地方躲了起来。 凤萱萱这才觉得心里的怒火降了一些,但因为围观人的打扰,凤萱萱抬眸的时候凤闵之的身影已经离自己有十米开外了。 气得她狠狠啐了一口:“卑鄙,凤闵之,你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否则我一定要将你八岁还在尿床的事情给你说出来!” 这话一出惊得前方的凤闵之身子一歪,直直地从半空跌到了屋檐下。 凤萱萱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跟我斗,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嗯?哈哈哈……” 凤萱萱心情大好地连连施展轻功追上了凤闵之,但是等她到地方以后却发现凤闵之的身影不见了,她蹙紧眉头狠狠跺脚:“该死的,又耍我!” 这边凤萱萱正满天下地找凤闵之,那边楚安安则一心一意地为沈凌夜宽衣。 她一边轻轻柔柔地褪去沈凌夜的外衣,一边用温热的锦帕擦拭着沈凌夜的身子,她一边擦一边努力忍受着鼻腔里的火热。 楚安安甩了两下脑袋,默默地将眼睛闭了起来,可是就算眼睛闭得再紧,她脑海中还是沈凌夜那诱人的身材。 想到自己又要离这么棒的身材好远好远,楚安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满脸肉痛地趴在沈凌夜的腹肌上,一块一块地掐着沈凌夜的腹肌,并且给自己找着借口:“沈凌夜啊,不是我占你便宜,我只是看你的腹肌比之前饱满了不少,所以我想着帮你好好丈量一下他们的碳水化合比……” 沈凌夜昏迷着,没有任何动作,楚安安便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哦……我也知道你非常赞同的行为。什么,你希望我再帮你看看最底下的那块腹肌吗?”楚安安自言自语地说着。 与此同时,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开始沿着沈凌夜的腰部往下滑去,但是最终停在了裤腰上,不是她不想做点什么,而是沈凌夜竟然打了个死结。 而最可恶的是这个死结竟然这么牢靠,不管她怎么扯都没办法扯开。 楚安安偷偷看了一眼外面,见外面有人把守着,并且她也严厉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来,所以她便低下头用牙齿咬着沈凌夜的裤腰带,想要借此解开他的裤腰带。 谁知她的嘴刚刚碰到沈凌夜的裤腰带,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道轻微的笑声,而后是一道性感而又朦胧的声音:“夫人,你在做什么?” 楚安安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抬头,沈凌夜正半眯着眼睛看她,显然是刚刚苏醒过来。 楚安安大惊失色,她满脸诧异地看着沈凌夜,她不会是做梦吧,沈凌夜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说他最早也得明天早上才能醒吗? “啪——” 楚安安猛地一巴掌打在了沈凌夜的脸上,沈凌夜瞬间蒙圈。 他刚醒来就看到楚安安正一脸猥琐地趴在自己的腿上,一只小手攀附着自己的腹肌,时不时地像弹钢琴一样弹两下,弹得他就算不想醒也醒了。 而她的另一只小手就更要命了,竟然想要对他做大胆的事,他实在忍不住便冲破了最后的枷锁醒了过来。 结果入目就是楚安安打算侵犯他,却没有来得及侵犯,反而被他抓到了的紧张模样。 原本他是准备嘲笑一下楚安安的,谁知楚安安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让他一下子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然而打也就打了,反正平日里也没少挨打,可楚安安却还在一旁迷茫地问道:“疼吗?不疼的话,再打一下?” 第两百七十七章 安安,你…… 这话问的沈凌夜一头雾水,他精致无双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不满的情绪,他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手,满脸冰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楚安安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沈凌夜根本不理会她心虚的模样。 楚安安只能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扑了过去:“啊,你可算醒了,我以为你又要像上次那样醒不过来了,吓死我了!” 然而楚安安心里却是在痛骂沈凌夜,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她做坏事的时候醒,这不是她的克星是什么? 而且她也计划着明日早上就去北堂,现在沈凌夜忽然醒了就打破了她的计划,更让她陷入了为难的境界。 该怎么办,要是被沈凌夜知道他一定会多想,到时候不但说不清楚还会惹他生气。 与其让他现在知道不如等事情成功以后再让他知道,这样就算不解释,以沈凌夜的智商必定能够接受她的冲动。 于是楚安安的小手便默默地抚上了沈凌夜的后脖颈,想着要不要趁现在将他打昏算了。 然而沈凌夜以为楚安安在哭,他原本的确是有点不高兴的,但一想到楚安安哭了,便很是紧张地抱着她哄道:“是本座没用,总是惹你担心!安安,不要哭了好不好,本座已经好了,你看……” 沈凌夜话还没说完就推开楚安安想要展示自己已经痊愈了,谁知那时候楚安安正抓住了床头上的一只碗打算对着沈凌夜的后脑勺敲下去。 谁曾想沈凌夜竟然松开了她,害得她来不及收手,只能敲在自己的脑袋上,痛得楚安安惊呼出声。 之前被沈凌夜完美身材勾出的鼻血也在顷刻间迸涌而下,沈凌夜顿时瞪大了眼睛。 楚安安一边痛呼着一边抬头看沈凌夜,沈凌夜则两眼发直地看着楚安安,他很想抬手帮楚安安擦掉鼻血,可是他晕血。 严重的晕血导致他四肢发软,而且眼前开始慢慢变黑,楚安安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地淡化,还在慢慢地往后挪动。 “安安,你……”沈凌夜的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闭再次侧头昏了过去。 楚安安吃了一惊连忙上去推沈凌夜,她推了两下,鼻血正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瞬间了然。 “幸亏你晕血,不然我要对你下手还真要进行一番心理建设才行。”楚安安抬手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鼻血。 她朝周围看了一眼,随手扯下了桌布压住自己的鼻子,等血止住后才将桌布放在桌子上。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凌夜的身子,将沈凌夜整个人放平,又在他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沈凌夜,等我将事情办妥了咱们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吧,就像你希望的那样。我们开辟一个菜园,你种菜,你施肥,你浇水,你……” 说着说着,楚安安顿住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咦,你把事情都做了,那我做什么?” 楚安安扁了扁嘴,而后又自言自语地道:“那我就喊小律一起吃吧!” 想到自己这样的行为还是为建造幸福而又美好的家庭做出了卓越贡献的,楚安安甚感欣慰,她又吻了吻沈凌夜的鼻子。 “天气转凉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楚安安越说声音越轻,隐隐有了啜泣声。 楚安安吸了两下鼻子,认认真真地咬了沈凌夜的唇畔一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听到没有,嗯?” 说着楚安安伸手捏住了沈凌夜的耳朵一个劲地拧着,因为太过用力,沈凌夜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吓得楚安安连忙松了手。 她好不容易再次弄晕了沈凌夜,要是沈凌夜这么快就醒了,她的鼻血岂不是白流了? 一想到这儿楚安安连忙替沈凌夜盖好被子,沈凌夜的脸色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但是双手却慢慢地紧握成拳。 很显然,他虽然昏迷了,但是身体还是有感觉的,并且他在梦境中努力地冲破着,他担心楚安安的情况,想要尽快看到她。 楚安安自然也看出了沈凌夜的心思,她心中温暖,但还是用力压住了沈凌夜的被子。 沈凌夜这才一点一点地松开拳头,楚安安静静伏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颜。 她无法形容沈凌夜的俊颜,她只知道在她的眼中沈凌夜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耀眼,对她来说他是那么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沈凌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所以你要永远永远地相信我,好吗?” 楚安安低声喃喃道。 沈凌夜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楚安安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沈凌夜讲话,她一讲,沈凌夜的反应就愈大。 楚安安想了想便将自己擦过鼻血的桌布放在了沈凌夜的眼睛上,沈凌夜如果提前醒来,一看到血他便会四肢发软,说不定很快就会再次昏过去,这样就为她离开北堂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她刚刚将桌布放好,容护法便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了外面:“夫人,楚丞相属下已经救出来了。” 容护法在外头喊了一声,楚安安连忙走出门,并将屋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上前查看了一眼楚丞相的情况,不得不说南湘皇帝真够狠的,他不仅让人将楚丞相的手打折了,还将楚丞相的一只脚的脚筋挑断了。 要不是楚丞相有过硬的修为,他恐怕根本撑不过这么多天。 不过现在就算救好楚丞相,他的武功也没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楚安安的心情稍稍有些复杂。 “夫人,是不是很难医治,要不要属下将神医请过来?”容护法小声问道。 楚安安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吩咐道:“顺便帮我将那个小太监,也就是凤青山叫来,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分派给他。” 容护法一听就不乐意了:“夫人,为什么要请一个外人执行任务?夫人是信不过属下吗,属下的武功也很好啊!而且属下的嘴也很严,夫人要是有其他的重要任务需要信得过的人去做,尽可以让属下去,属下一定会比那个太监做得好!” 楚安安倒是没料到容护法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同,必须交给他。” 容护法满脸都是不情愿,他本来还想再替自己争取的,可是一看到楚安安严肃下来的脸,便嘟着嘴唇满脸委屈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神医和凤青山都来了,容护法应该在路上和凤青山交代了楚安安要分派给他重要的任务,所以凤青山满脸都是喜色。 “大小姐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咱们凤家就应当和凤家的人团结在一起,这样才能为凤家创造出更多辉煌!等将来大小姐继承了家主的位置,当上新家主,那么凤家就会开辟新的篇章,属下一定会以大小姐为荣的!” 说着凤青山还十分挑衅地朝容护法看了一眼,容护法顺势狠狠刮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理会他。 凤青山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恼火,相反还很高兴地凑到容护法的跟前道:“有些人没有本事就应该退位让贤,不然凌云尊的未来可就要令人担忧了……” 面对凤青山意味深长的话,容护法磨了磨牙反驳道:“等你能执行好任务再说吧,有些人啊就知道空摆架子,等到需要动手的时候又怂了。到时候可别打什么求救信号,不然我们凌云尊费人费力还得去救一个窝囊废,真是扫兴极了!” 说着容护法还抬手挥了挥,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凤青山的脸瞬间就黑了。 容护法自己过了嘴瘾后很是乖巧地问楚安安:“夫人,不知道您要分派什么任务,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交给属下把。属下执行过很多任务,这些尊主都是知道的,而且属下从未出过差错……” 楚安安抬手制止了容护法长篇大论的自我褒奖,她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容护法,麻烦你先将楚丞相送到偏殿,再让神医开一些能带在路上用的药,一定要轻便的。” 容护法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凤青山则扬眉吐气一般挑了挑眉道:“大小姐吩咐你了,你还不快去?” 容护法狠狠刮了凤青山一眼后便抱着楚丞相离开了,神医则扛着药箱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抱怨几句伤得这么重,得花费不少药材。 等人都走了,凤青山才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满脸认真地跪在地上道:“大小姐请吩咐,属下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办成大小姐交代的事。” 楚安安很满意地点头道:“好,我限你今晚就将楚心莲和苏慕倾带上与我一起去北堂。于此同时,我要你在三日内虏获楚心莲的芳心,让她非你不嫁。” “啊?”凤青山瞬间石化在当场,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大小姐,您,您是要让属下以色诱人?” 第两百七十八章 有人在跟着我们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比较好看,又讨女孩子喜欢,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分派给你。” 楚安安再三强调道:“楚心莲的防备心很重,加上她对欧阳朗特别重视。看着这个任务很简单,实则非常难。加上时间紧迫,你如果无法执行的话可以说出来,我另外找人也可以。” 凤青山知道楚安安的意思,他咬了咬牙道:“大小姐不必另外找人了,这样的任务那个姓容的小子可没办法完成。大小姐还是交给属下吧,属下一定让大小姐满意!” 这话正中楚安安下怀,她心中高兴,脸上却没有显示出来,她淡然道:“好,但你要切记,此次去北堂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完成,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明白吗?” 看着楚安安认真的神色,加上她是单独和自己谈话的,凤青山忍不住猜测道:“大小姐,您是不是看透了邪尊的为人,所以想要离开凌云尊。” 楚安安蹙眉,但是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摆了摆手示意凤青山可以离开了。 凤青山想了想抱拳认真说道:“大小姐贵为凤家嫡系血脉,身上又有最纯正的凤凰血,是凤家的骄傲。如果大小姐真的下定决心离开邪尊,属下愿意终身照顾大小姐,誓死保护大小姐的安危!” 凤青山跪在地上十分诚恳地对着楚安安磕了一个头,而后他一撩衣袍快步离开了。 这下轮到楚安安愣在了原地,凤青山刚刚那一席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和她表白吗? 楚安安忽然有点后悔起来,她是不是不应该带凤青山上路啊,万一凤青山在半路上一直拆散她和沈凌夜,还在暗地里追求她可怎么办? 到时候被沈凌夜知道了,那可不是打翻醋缸那么简单了…… 楚安安想了想还是起身打算和凤青山说清楚,然而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凤青山和容护法两个人在一旁拌嘴。 “你别以为仗着是凤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要不是凤家家主一直护着你,凭你的武功我一指头都能碾死你!”容护法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火朝着凤青山吼着。 凤青山满脸嘚瑟地抖着腿,歪着脑袋说道:“你以为武功好就天下无敌了吗?我告诉你,凡事都是要用脑子的,否则和驴有什么分别?大小姐这次把任务派给我,不派给你,这不是正好说明我比你厉害吗?” “胡说八道!有本事你就把夫人派给你的任务说出来,我还就不信能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我看你迟迟不说,说不定是什么不入流的任务。但夫人善良,体恤你,给你面子,所以才这么郑重其事地和你说。”容护法不甘心地反驳道。 凤青山耸了耸肩道:“你想骗我说出任务,门都没有!我可不是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臭毛驴,我的嘴巴严得很。况且这个任务涉及到我们凤家的机密,我对凤家是绝对的忠诚,就算要我为凤家献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所以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我做任务!” 楚安安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放心了,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凤青山说那些话纯粹是因为凤家,并不是因为她。 她这么一想便自嘲地摇了摇头,她上前一步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好了,别吵了,容护法,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容护法听到楚安安声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垂着头走到楚安安跟前小声道:“已经准备好了。夫人不要生属下的气,属下不是有意打听任务的,属下只是担心夫人所托非人,毕竟这次行程太过重要,万一有人在路上走漏风声可就麻烦了。” 楚安安理解地点了点头,她正要宽慰容护法几句,就听到凤青山气呼呼地冲过来对着容护法大骂道:“说你是蠢驴你还真是蠢驴!我无缘无故地泄露大小姐的行踪做什么,为自己找不痛快还是为大小姐找麻烦?”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居心!”容护法不耐烦地反驳道。 凤青山气得鼻孔都张大了一点:“你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是那样做的话能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为自己引来杀手,我有那么傻吗?” 容护法立马抬起头像抓住凤青山话里的痛脚一般说道:“夫人你听到没有,这个人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他要是没有好处是根本不会帮夫人做事的!夫人,您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你才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不对,你是咬文嚼字,断章取义,比女人还要婆婆妈妈的混球!姓容的,你武功不如我,脑子也不如我,除了诋毁我,你还会什么?”凤青山气得都快跳起来了。 容护法也跟着发飙了:“我武功不如你?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我比武哪次不是因为你们凤家的家主阻挠才停下?如果没有凤家家主干预,我早就将你送到阎王殿了!” “你少在这里吹牛皮……” 凤青山还要继续反驳,楚安安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她抬手打断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拌嘴不嫌无聊吗?赶紧各自去执行我说的话,天黑之前要是办不好,谁都别想好过!” 楚安安带着怒火和倦意的话一出,容护法和凤青山总算停了下来,两人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后朝着两个方向离开了。 楚安安揉着发酸的眼睛和发胀的脑袋摇了摇头,朝着神医的屋子走去。 一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神医正在专心致志地为楚丞相治疗,丝毫没有察觉到楚安安走了进去。 楚安安担心自己忽然出声会影响神医施针,所以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神医。 神医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手擦了擦汗,他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安安:“老朽不知道夫人在这儿,真是失礼!” 楚安安随意地摆了摆手道:“神医客气了,不知道楚丞相的情况怎么样,可以移动吗?” 神医摇了摇头:“楚丞相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他的手脚都被人打了钉子,钉子上的锈迹钻入骨髓,一时半会恐怕很难痊愈。” 楚安安蹙眉,神医看她的神色问道:“夫人是打算送楚丞相回丞相府吗?老朽建议还是不要乱动楚丞相,否则他日后会留下伤患。” 楚安安问道:“什么样的伤患,会致命吗?” 神医摇了摇头:“这倒不会,不过以后刮风下雨楚丞相的手脚都会有很大的反应,要是一直没有将钉子上的锈迹排出体外,等他再上一些岁数恐怕会瘫痪在床。” 楚安安冷冷一笑,只要短时间内死不了就好。 楚安安恭敬地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带上楚丞相,没有他帮忙打点,这一路恐怕我们不好走。所以还得劳烦神医开一些排毒的药,我们好带在路上应急,至于针灸,我也可以为楚丞相施针。” 神医想了想只能点头道:“老朽尽力而为吧,不过长时间赶路的话夫人的身子恐怕也吃不消。夫人之前脚踝受过伤,一直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治疗,要是还经常骑马出行的话,恐怕会复发。” 楚安安朝自己的脚踝看了一眼,道:“还劳烦神医替我也开几幅药方,最好多加一些麻服散。” 神医吃了一惊,下意识提醒道:“麻服散是有一定毒性的,夫人应当知道。” 楚安安了然地点头,神医本来还想再劝,但是看楚安安一脸坚定便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其实楚安安的打算很简单,麻服散是有镇痛的效果的,如果她在路上遇到了危险,必须骑马逃跑,凑巧她的旧伤复发,这势必会更加危险。 但如果有麻服散暂时压制脚踝上的痛感,她相信自己能够逃到安全的地方。 时间就在忙碌中慢慢飞逝了,很快天就黑了,容护法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还有几匹耐跑的千里马。 凤青山也将苏慕倾和楚心莲带进了宫,而二夫人则在得到楚安安的消息后便立马入宫陪伴在楚丞相的身边。 楚安安命人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楚丞相抬进了马车,楚心莲和苏慕倾则被押上了马车,二夫人和凤青山骑在了马背上等楚安安。 楚安安最后看了一眼沈凌夜,小心翼翼地剪下沈凌夜的一缕长发,和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结,这才弯腰钻进了马车。 楚心莲和苏慕倾都被点了穴,两人只能对着楚安安干瞪眼,楚安安也不理会他们,径自坐在一旁,掀起车帘朝外看去。 宽阔的宫道因为火球的突袭显得更加寂寥,两旁的植物还有不少冒着火星子,一些人三五成群地正急着扑火,空气中弥漫着战争后的焦味。 就像楚安安的心,怅然若失而又忐忑非常,她正放下车帘就听到了一声隐隐的咳嗽声。 “嗯,谁在外面?”楚安安警觉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此时马车才刚刚走出皇家祠堂附近,二夫人怕引起周围人的主意,所以没有理会楚安安,凤青山故意慢了一拍小声问道:“怎么了大小姐?” 楚安安压低声音道:“我听到了咳嗽声,有人在跟着我们!” 这话一出,原本对楚安安大眼瞪小眼的楚心莲立马紧张了起来,她坐的地方正好是窗口的位置,要是有人想要刺杀楚安安,她一定会被连累。 “可是属下什么也没看到。”凤青山朝后望去,除了慌乱的宫人没有任何闲人。 第两百七十九章 你根本就不想救他 凤青山靠到马车旁边,微微拉开车帘,顺便无意中轻轻触碰了一下楚心莲的头发,对着楚安安道:“大小姐,是不是你看错了?” 楚心莲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左边看去,但因为被点着穴道没办法扭头,只能硬生生地忍受着被别的男子触碰。 楚安安一门心思放在被人跟踪的事上,没有注意到楚心莲的反感,她歪着头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可是周围除了马蹄落在管道上的“哒哒”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并无其他的声音。 楚安安蹙紧眉头微微摇头:“不对,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咳嗽,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的!” 凤青山便再次扭头查看了马车后面的情况,还牵着马往马车的另一侧查看了一番,再三确认后道:“大小姐,属下真的没有看到可疑人。” 因为凤青山减慢了速度,马车自然而然地减缓了前进的方向,二夫人急切地说道:“到底怎么了,要是有人我们一定会比你发现得早,怎么可能会是你最先发现?楚安安,你是不是不想去北堂,不想给老爷治病了?” 楚心莲一头雾水地转动着眼睛,透过晃动的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二夫人,又转动眼珠子看向楚安安。 楚安安抿了抿唇道:“先走吧,赶路要紧!” 凤青山便依言加快了速度,二夫人在前面抱怨:“我看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去北堂,所以故意说有人跟踪,好拖慢速度。” 凤青山看了一眼二夫人道:“二夫人还是不要多想了,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二夫人没好气地拉下脸道:“她怎么不是那样的人?她一直说没办法彻底治好老爷,要不是我的人告诉我北堂有灵药可以治疗老爷的病,你们以为我会愿意去北堂?” 凤青山皮笑肉不笑地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往前骑马。 二夫人跟在他后面继续抱怨:“我看她分明就不想救老爷,更不想让我女儿得到新皇的封赏和免死金牌,否则她怎么会一直拖拖拉拉到半夜才肯答应去北堂?” 凤青山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二夫人的愚蠢,其实这都是楚安安的计谋,是楚安安命人将楚丞相没办法治疗的消息散播出去的,又是她将北堂有灵药的假消息偷偷告诉了南湘暗卫。 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二夫人比他们更急着赶去北堂,也只有这样二夫人才不会因为楚丞相的身体状况而延缓行程。 不得不说楚安安不单聪明,还对人心变幻掌握得很好。 “前面就是城门了,不知道二夫人有没有办妥出城手续?”凤青山提醒道,“南湘皇宫内斗,七皇子惨败离宫,现在城门防守森严。如果你不想让凌云尊的人发现大小姐被你带走了,那得花费不少精力。” 二夫人冷冰冰地瞪了一眼凤青山:“这还需要你说吗?这些事我早就打点妥当了,他们会假装没有看到我们,你等着便是。” 凤青山也不反驳,只骑着马往前走着。 很快就到了城门底下,还真如二夫人所说,原本守城门的两个士兵忽然被将领叫到了城门楼,这就导致城门无人防守,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松。 凤青山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城门,又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的本事果然了得。” 二夫人并没有因为凤青山的夸奖而给他任何好脸色,她不耐烦地道:“真不知道楚安安怎么会选你这样的人一同上路,武功低微,什么作用都没有,连个马车都不会赶。” 凤青山心中升起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双手则将马缰绳握得更加紧了一些。 现在还不是表露自己是凤家族人身份的时候,况且凤青山想着如果不用表露身份就能得到楚心莲和二夫人的认可,那他就不表露了。 毕竟以色侍人的事要是传到凤家,他一定会被人耻笑的。 见凤青山竟然又不还嘴,二夫人的眉头蹙紧了一些,她原本想要用言语打击凤青山,以此挑起他反感的情绪,顺便再将他逼走,这样她就能更好地拿捏楚安安。 可谁知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竟然这么能忍,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阿嚏!” 就在这时,安静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晰的打喷嚏的声音,楚安安瞬间再次警觉了起来。 这一回的喷嚏比之前的咳嗽声要响亮,所以坐在马车里的苏慕倾和楚心莲也听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楚安安,同时脸上和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一层层地往上长。 楚安安捏住匕首再次高声喊道:“是谁,谁在跟着我们?不要装神弄鬼,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然而楚安安的喊声除了惊起了一阵的飞鸟外,什么都没有出现。 楚心莲听着乌鸦从头顶飞过“哇哇”乱叫着,耳边还有乌鸦翅膀扑腾的声音,只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现在他们已经走出了盛乐,漆黑的官道上只有他们一盏豆大的灯笼随着马车摇晃,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谁,快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安安得不到回答便大声喊了起来。 二夫人骑着马车气势汹汹地往回赶,她没好气地用马鞭子抽打马车。 灵活的马鞭子卷住车帘掀开了一个角,冷风顺着车帘往马车里灌,苏慕倾和楚心莲齐齐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冷的,而是怕的,因为马车外面比里头更加昏暗,而且外面的树影看起来斑驳可怖,好像一双双黑暗的大手正准备将她们吞噬殆尽。 “我已经跟你说了没有人跟着我们,你要是再耍花样,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二夫人冷着脸庞怒瞪着楚安安。 楚安安蹙眉对着二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昏暗的烛光落在楚安安有些紧张的脸上,只照亮了她一半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吓人。 二夫人最讨厌楚安安装神弄鬼的模样了,当下便发怒了:“楚安安,你如果不想去北堂就实话实说,不需要做出这么多名堂来。这天下不是只有你楚安安会医术,我就不信北堂没有人懂十八针!” 所谓的十八针就是在人体最重要的十八个穴位上扎针,但每一针的长度和下针的时间都是不同的,所以江湖上会的人极少极少。 而楚安安在出发前特意和神医咨询过,神医将十八针的要领交给了楚安安,楚安安本来就会医术,所以学起来不难。 不过她不准备为楚丞相施针,一来十八针会耗费她太多的精力,这样会将她陷入危险的境界,二来她也不想让楚丞相这么快就好。 另外如果她给楚丞相用了十八针,楚丞相还没到北堂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到时候二夫人就知道楚安安是骗她的,必定会勃然大怒。 所以楚安安耐心解释道:“不是我在故弄玄虚,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踪我们,不信的话你最好用内力好好排查一下周围,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这话楚安安是出自真心说的,毕竟她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万一跟踪她们的人是不怀好意的,那到时候岂不是还没到北堂就全都玩完? 可是二夫人对楚安安的偏见实在太深,她根本就不信楚安安的话,也没有按照楚安安的意思排查周围,只朗声训斥道:“你想骗我消耗内力是不是?我才没那么蠢!楚安安我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在荒郊野外,看你怎么办!” 说完这话,二夫人也不管吓得眼中蓄泪的楚心莲,直接将马鞭子一收,放下车帘往前赶路。 楚心莲万分委屈,想大声哭却因为被点了穴道没办法哭,只能默默坐在那里流泪。 而苏慕倾就更加难过了,楚心莲好歹还有亲娘跟在身边,她一个人还受了严重的内伤和外伤,加上她小产过后身体十分虚弱,根本不是楚安安的对手。 万一在半路上楚安安将她丢下,她该如何是好? 如果这一次是和沈凌夜一同前往北堂,她还能用血誓要挟沈凌夜,让他不要将自己丢弃,可是楚安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会理会什么血誓。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甚至还隐隐觉得跟踪他们的人其实是来杀自己的。 毕竟她已经将沈凌夜父母的藏身地点告诉了楚安安,她对楚安安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试问这世上有谁会留自己的情敌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慕倾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害怕她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而害怕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楚心莲的身子也跟着隐隐发抖,楚安安感觉马车在颤抖,不由抬眸看去。 对面两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吓得开始翻白眼了,楚安安蹙眉问道:“你们两怎么了?不会是羊癫疯发作了吧?” 楚心莲一听这话,气得狠狠刮了楚安安一眼,楚安安抿了抿唇道:“你们应该也听到声音了,对吧?” 第两百八十章 都过去了 苏慕倾和楚心莲无法动弹只能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楚安安蹙眉,同时趴在马车上认真地听着动静。 如果真的有人在跟着她们,那跟踪的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马车下面的车轱辘中间,因为只有那里没有被检查过。 但不管是谁,武功多强,都没办法一直藏在马车下面,他总需要时间喘息。 然而令楚安安意外的是她静静趴在马车底下近半个时辰都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她不由用力地敲了一下马车底。 苏慕倾和楚心莲被吓了一跳,两人齐齐地看着楚安安,一直昏迷的楚丞相则蹙紧了眉头,显然马车板的震动让他非常难受。 “你又在做什么?”二夫人的声音出现在车旁,她掀开车帘怒瞪着楚安安,“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刚刚说有人跟踪,现在又想砸穿马车,你是想要给凌云尊留下痕迹还是想要独自逃走?” 二夫人攥住楚安安的衣襟凶狠地骂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下狠手吗?我看你是被邪尊宠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二夫人就要朝楚安安的脸上招呼,凤青山连忙伸手阻拦:“二夫人,加深矛盾只会拖慢行程。咱们要是在天亮前赶不到下一个小城镇就有可能被凌云尊的人追上,到时候不单是你,就连楚丞相也会被牵连。楚丞相好不容易被救出来,要是再被凌云尊的人折磨恐怕就……” 凤青山刻意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后面的话,二夫人脸色难看地一把推开了楚安安。 楚安安的脑袋撞到车窗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砰”,痛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地直叫。 二夫人看到楚安安吃瘪却不敢还手,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她冷哼一声离开了马车,命车夫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凤青山有些担忧地看着楚安安,问道:“大小姐,你还好吗?” 楚安安一边揉着发痛的后脑勺一边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疯女人,我早晚要她好看!” 狠话倒是放出来了,可是楚安安短时间内却还要依靠二夫人的力量保全自己,所以她才隐忍不和二夫人继续发生冲突。 “大小姐,很快就到下一个城镇了,到时候你再好好休息吧!”凤青山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以为是楚安安这些天太过操劳,所以才出现了幻听,可事实并非如此。 楚安安再次肯定地对凤青山说道:“青山,你一定要留心周围的情况,说不定有什么埋伏,总之多个心眼总没错。” 凤青山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朝楚心莲看去,当他看到楚心莲因为恐惧而流下了冷汗,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娟帕。 他上前一步用娟帕仔细地擦拭着楚心莲鬓边的冷汗,楚心莲一开始非常厌恶凤青山的靠近,但当她感觉凤青山对自己没有恶意后,不由有些慌神。 这么多年只有她一心一意地对欧阳朗,鞍前马后,事无巨细地替欧阳朗打算,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 楚心莲的鼻子酸酸的,心中感触颇多,当她闻到娟帕上清淡的薄荷香的时候就更加难受了。 欧阳朗喜欢兵书,一直想要领兵,所以经常会在房间点薄荷和艾叶,身上自然而然地会沾染一些薄荷的清香。 但是欧阳朗身上的薄荷清香又没有那么纯粹,通常情况下他还会在香料里放上一些皇帝才能用的龙涎香,借此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 因为怕人发现,欧阳朗燃烧的龙涎香通常都很淡,而且还会用其他的梨香来调和和掩盖,所以最后的这种香味就像欧阳朗的内心,神秘莫测而又复杂多变。 如今骤然闻到这清心寡欲的薄荷香,楚心莲不由落下泪来。 凤青山不动声色地替楚心莲拭去了眼泪,楚心莲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凤青山朝她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没有献媚,没有讨好,也没有看低她,就像普通朋友之间的微笑,但却让楚心莲如沐春风。 她对凤青山的厌恶感渐渐消失,凤青山将娟帕塞进她的手里才走出了马车。 楚安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楚心莲的眼神,当她看到楚心莲等凤青山离开以后还再用视线追随凤青山,便知道凤青山的计策有戏了。 楚安安在心中暗自高兴,而苏慕倾则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相反她更恨楚安安了。 她知道楚心莲和欧阳朗之间的事,也知道楚心莲已经委身给欧阳朗,但就是这样才让她更加嫉妒。 凤青山虽然没有沈凌夜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他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加上苏慕倾曾经看到过凤青山跟在凤家家主身旁,猜想凤青山应该是凤家的子弟,而且还是凤家比较看重的人。 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却喜欢楚安安的妹妹,丝毫都不看她一眼。 女人之间的争强好胜到嫉妒发疯的心就像猛兽一般,一旦从道德的枷锁中冲出来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而苏慕倾认为凤青山之所以会在她们两人之间选择楚心莲,是因为她毁容了,而她之所以会被沈凌夜毁容全拜楚安安所赐。 她用一种无比仇视的眼神盯着楚安安,楚安安自然也能感觉到苏慕倾的恨意,但她并不在意,相反她还有点挑衅地看了一眼苏慕倾,然后又面带微笑地朝楚心莲点了点头。 楚心莲满脸都是抗拒,楚安安这种带着姐姐般关怀的微笑让她毛骨悚然,她总觉得楚安安没坏好意。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们一行也如愿在天亮的时候进入了下一个城镇。 凤青山找了一个简单的客栈将马系好,又找了几个强壮的活计帮着将楚丞相抬到了房间,二夫人已经一门心思地去照顾楚丞相了,凤青山便动手将楚心莲的穴道给解开了。 楚心莲有些诧异地看着凤青山,凤青山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二夫人已经答应大小姐必须到了北堂才能给你们解穴,不过我看你们女孩子一直一动不动地呆在马车里一定很累,所以就擅自做主了。” 他顺手还给苏慕倾也解了穴道:“不过你们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大小姐和二夫人撞见,否则她们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楚心莲心怀感恩地点了点头,她正准备扶着凤青山的胳膊下马车,苏慕倾忽然头一歪倒向了凤青山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好晕……”苏慕倾有气无力地说着,同时还默默地刮了楚心莲一眼。 她抢不过楚安安,抢走她妹妹的追求者也算出一口恶气了! 凤青山心中嫌弃,但面上还是绅士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并扶着苏慕倾的身子道:“那我先送苏姑娘进客栈休息吧,苏姑娘的房间就在楼下,若是饿了小二送东西也比较方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苏慕倾往客栈里带,苏慕倾一面应着说着感谢,一面扭头看了一眼楚心莲。 楚心莲就那么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站在马车的边缘,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看着凤青山的背影。 她的手慢慢握紧,眼神也变得更加仇恨了起来。 这个苏慕倾真是一个贱人,她斗不过楚安安就来欺负她,当她是软柿子吗? 楚心莲咬了咬牙,自己小心翼翼地跳下马车快步跟上了苏慕倾的步子,她一把抓住苏慕倾的胳膊往自己身上带。 “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劳烦青山哥哥了,况且她不是什么苏姑娘,应当尊称一声苏娘娘,否则就是失了礼数了!”楚心莲当即就公布了苏慕倾的身份。 凤青山心里明朗得很,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尴尬和不知所措,楚心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苏慕倾彻底没戏了。 苏慕倾气得嘴巴都歪了,她冷笑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没料到自己还有出宫逃命的机会。像我们这样的女子为了国家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嫁入帝王家,哪怕一世孤苦无依都无妨。只是不知道心莲姑娘和七皇子究竟如何呢?七皇子一早就说要迎娶心莲姑娘,所以心莲姑娘早早就备好了新娘礼仪,可他却迟迟不送聘礼,真是让人叹息啊!” 苏慕倾在宫里争斗这么多天,就算什么也不如别人,但对付楚心莲这样单纯的笨丫头还是绰绰有余了。 楚心莲被苏慕倾的话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紧紧攥着手指,掐得苏慕倾的胳膊都快青了。 但苏慕倾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将一张可怖的脸凑到楚心莲的跟前道:“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七皇子的下落,不知道你这位未来的七皇子妃知不知道他失败以后藏到了哪里?” 楚心莲咬牙低声怒吼:“我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一直隐藏在内心的伤疤,她想着只要自己还在盛乐,欧阳朗一定会回去找自己的,可是欧阳朗却连封信都没有给她留。 一种被深深地被利用的感觉萦绕在楚心莲的心尖,让她的心痛得都快颤抖起来了。 这时凤青山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如同知己一般的笑容缓缓绽放:“都过去了!不管是苏娘娘还是楚家二小姐都是过去的身份,就让她们留在南湘吧。等到了北堂谁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娘亲好凶 楚心莲的心微微一动,凤青山的话简单明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像一条小溪洗涤着她的内心。 她的确很爱很爱欧阳朗,可是欧阳朗却怎么都不爱她,哪怕得到了她也没有珍惜。 这种爱而不得,贴上热脸得到冰霜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如果新的开始能够得到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那该多好啊…… 楚心莲忍不住看向了凤青山,凤青山朝她点了点头:“放心吧,这路上我会照顾你们的,一定不会让你们吃太多苦。趁着大小姐和二夫人都在休息,你们赶紧沐浴睡一觉吧,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多多休息身子才会好一些。” 说完这话凤青山便打开了房门:“心莲小姐,这是你的房间,苏姑娘,你的在另一边。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敲我的房门,我住在你们对面。” 凤青山将两人各自送回房间后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他扭头看去,苏慕倾和楚心莲同时朝他点了点头,并关上了房门。 凤青山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拢,他抬眸看向二楼走廊,楚安安正趴在走廊的扶杆上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凤青山冲楚安安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安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榻上,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三天,凤青山就能得到楚心莲的芳心了。 然而想到马车,楚安安立马从窗口偷偷地往外看,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小小的人从马车底下费力地跳了下来。 楚安安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蹲在一旁使劲揉着自己大腿的不是她儿子还能是谁? 楚安安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她也顾不上疼,火急火燎地冲到楚律身边。 楚律以为自己藏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正暗自窃喜,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楚安安拎住了耳朵:“臭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谁让你跟来的,你是怎么藏在马车底下的!” 楚安安像吃了炸药一样噼里啪啦地对着楚律一阵乱吼,楚律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朝着楚安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娘亲先不要生气,就算生气也先把小律带回去好不好?咱们在外面会被其他人看到的,万一被老妖婆看到就不好了!” 楚律粉粉嫩嫩的小手指了指二楼的窗户,那是二夫人和楚丞相的房间。 楚安安抬眸的时候正好看到有道影子在慢慢靠近窗户,她抱起楚律便快速地跑进了客栈,二夫人打开窗户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她朝着窗外啐了一口,兀自骂了一句便再次关好了窗。 楚安安在楼下躲了一会儿后想了想还是偷偷遛回了房间,她谨慎地在门口张望了两下,关上房门后直接将楚律扔在了床上。 楚律被摔得眼冒金星,加上连夜的奔波让他的手脚都发酸了,他委屈地道:“娘亲好凶……” 楚安安板着脸伸手又要去扯楚律的耳朵,楚律一咕噜就从床榻上爬起来,连连朝着床头躲去。 楚安安便绕到床头,楚律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床尾爬去,尽可能地远离楚安安的魔爪。 楚安安气得直接往前一扑,拽住楚律的小短腿就往自己身边拉扯,楚律连连求饶:“娘亲娘亲,快放过小律吧,小律疼!” “你还知道疼?”楚安安气得天灵盖都在隐隐作痛,要不是怕二夫人发现,她真恨不得对着楚律狂吼一通。 这一路多危险啊,这个臭小子才多大,竟然敢瞒着所有人藏在马车底下跟着来,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楚安安越想越生气,直接对着楚律的屁股就是一通乱打,打了两下没听到楚律喊疼,她不由往楚律的小脸看去。 楚律圆滚滚的小脸上满是冷汗,显然是疼的,但是他小小的嘴唇却咬得紧紧的,愣是一声都不吭。 楚安安又往楚律的小屁股上招呼了两下,楚律闭上眼睛抓着床单强自忍着。 楚安安看着小家伙隐忍的模样自然是无比的心疼,但是为了让楚律长记性,她还是咬了咬牙一边揍楚律的小屁股,一边问道:“知道错了没?” 楚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泣的声音小小声地说道:“知道了,小律再也不敢让娘亲担心了。” 楚安安蹙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跟着来?娘亲跟你说过多少遍,让你好好跟着容叔叔等人学武功,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要是真的不想学武功可以和娘亲说,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楚律委委屈屈地扭头看着楚安安,可怜巴巴地抽着小鼻子,想哭,但看到楚安安凶巴巴的脸又不敢哭。 一双小眉毛忧愁得就像波浪一样,看上去着实可爱,楚安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说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听话呢?” 楚律听到楚安安柔软下来的声音,眼里的泪花就开始闪烁起来了,但是他只是用力眨巴着眼睛,却也不啜泣。 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小律想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已经好久没有陪小律说话了。” 楚律的话一出口,楚安安的心中忍不住一酸,细算下来,自从她们母子两离开山谷来到盛乐,她和楚律就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进了皇宫发生了这么多事,遇到这么多危险和坎坷,她和楚律还真的太久太久没有一起吃饭聊天了。 楚安安有些愧疚地叹了口气道:“娘亲不是跟你说过,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娘亲就会带小律去玩吗?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楚律可能是怕楚安安生气,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安安的眼神,才道:“小律知道娘亲是个守信用的人,可是娘亲太忙了,小律也不知道娘亲要忙到什么时候。” 他伸出五根小手指掰着手指头说道:“四个月以前娘亲说等处理完丞相府的事情就带小律回山谷,张爷爷他们一直在等着小律,可现在还是没有回去。两个月前娘亲说等爹爹处理完凌云尊的事我们就带着爹爹一起回山谷,可是爹爹一直忙到了现在。七日前娘亲说等皇帝爷爷死了,我们就可以回山谷了,等爹爹处理好事情会来山谷找我们,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楚律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道:“小律实在不明白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山谷。” 楚安安看着楚律露出这年纪不该有的惆怅,心中无比难过和愧疚。 她将楚律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声地落泪,楚律小小的手也抱紧了楚安安,他很是乖巧地窝在楚安安的怀里拍着楚安安的胳膊安慰她。 楚安安低头用手抚着楚律的头发,如同往常那样拍着楚律的小手,但她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一碰楚律的手,楚律就会下意识地往回缩一点。 她低头看去,发现楚律刻意将小手往袖子里缩回了不少,她顿觉奇怪便立即抓住楚律的手查看。 只见小小的胳膊上是深深的两道印记,因为压得时间太长,这两道印记都发紫了,如果破皮一定会有黑血流出。 楚安安立马又去提楚律的裤腿,果然两条腿上也有这样的印记,难怪刚才楚律一直蹲在地上揉腿。 “这是怎么回事?”楚安安又担忧又心疼地问道。 楚律解释道:“小律本来想要藏在马车的夹层里,可是夹层太小了,而且一靠就能看到小律,所以小律只能藏在马车底下。” 楚律伸手比划了一下藏身的地方:“马车底下有两条横杠杠,大约这么宽,正好可以让小律爬上去却掉不下来,所以小律一直躺在那个上面。但是时间久,加上马车总是晃晃悠悠的,所以那两条横杠杠就刮着小律的手脚。” 楚安安听的又是一阵心疼,她咬了咬牙抱紧楚律道:“不管二夫人了,你就跟在娘亲身边,娘亲会保护你的。” 楚律抬起胳膊用力地挤着肌肉,夸张地摇头:“才不要,爹爹说小律已经长大了,是小小男子汉了,已经可以保护娘亲了!再说小律和爹爹还有容叔叔学了不少武功,那个臭巫婆说不定还打不过小律呢!” 楚律颇为自豪地扬起了下巴,楚安安笑着伸手戳了戳楚律的小脑袋:“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会是二夫人的对手?你呀还是好好回忆回忆爹爹教你的剑法,等时间长了或许能悟到里头的剑意呢?” 楚律扁了扁嘴道:“小律已经悟到了,只是说不清楚而已。” 楚安安耸了耸肩,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她一边替楚律将手上和脚上的淤血揉散,一边叮嘱楚律要听话,一刻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是她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楚安安扭头看去,楚律小小的脑袋已经枕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是太累了,不过好在他终于又可以和娘亲一起冒险了,他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楚安安满脸怜爱地拂了拂他的头发。 第两百八十二章 给我上,别打死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整,大家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收拾马车的时候二夫人看到了楚律。 她冷冷盯着楚律稚嫩的小脸,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原来是这个野种在作祟,这次我不和你们多计较,下次我可不会再让这个野种拖慢我们前进的脚步!” 说完这话她就命人抬着楚丞相登上了马车,楚心莲和苏慕倾早已坐在了马车里。 站在马车外头的楚律有些害怕却又梗着脖子朝二夫人的背影吼道:“小律有爹娘,不是野种!” 二夫人照看了楚丞相一会儿,出来就听到楚律的吼声,她抬腿就要踢楚律:“你娘不检点,还没成亲就生了你,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楚安安冷着脸狠狠一脚横着正好挡下了二夫人的腿:“你要是再敢说我儿子一句,信不信我立马毒死姓楚的老狐狸?” 楚安安的脸冰冷无比,就像十二月的寒霜,看上去颇有气势。 二夫人慢慢收回脚,却依然没有停下羞辱,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律,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野种和某些人一样,总喜欢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动静。哎呀,这老人说得对啊,乌龟生王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在说谁?”楚安安怒瞪着二夫人,往前走了一步,冰冷的眼神已经锁定了二夫人脖颈上的大动脉。 要是二夫人敢指名道姓地说她和楚律,她一定会让二夫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二夫人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说道:“谁对号入座就是在说谁!楚安安,莫非你觉得我在说你?那你觉得自己是乌龟还是王八,嗯?” 二夫人说着还阴森森地笑了两下,和之前惧怕楚安安的模样判若两人。 楚安安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已经离盛乐有很长一段距离了,二夫人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她,就是以为自己出了凌云尊的地盘,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楚安安了。 楚安安心中明朗,掂量一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当然不会相信某些人的自我介绍了,小律,你信吗?” 楚律虽然年纪小,可已经会分谁说的是人话,谁说的是混账话了。 他原本是在生气,可一听楚安安回嘴的话,不由高兴地拍起手来:“小律听容叔叔说过,有一句话叫狗仗人势。娘亲,不知道为什么,小律刚刚好像听到有狗在叫,而且那狗的嘴巴又红又大,还不停地往外喷口水,真是脏死了!” 说着楚律就做出了一个捏着鼻子的动作,还不停地用手挥着自己的跟前,像赶苍蝇一样地摇着脑袋:“好大一股味道啊,好臭!娘亲,我们还是快些躲进马车吧,不然一会儿就要被熏晕过去了!” 楚律伸手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角,楚安安抱起楚律将他往马车里推。 二夫人气得追过来两步:“小畜生,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说我,是不是活腻歪了!” 楚安安伸手挡住了二夫人想要拉扯楚律的大手,气定神闲地将二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她:“谁对号入座就在说谁,二夫人,你不会是打算再给我们学几声狗叫吧?” 楚安安满脸客气地挥了挥手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某些奇怪的癖好大家心知肚明,当众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妥啊?况且咱们还要急着赶路,要是因为拌嘴耽误行程,到时候耽误的可不是我!” 楚安安特意掀开车帘的一角,朝里头的楚丞相看了一眼,然后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二夫人气急败坏地咬牙低声道:“楚安安,你别得意,我们已经走出了邪尊能够掌控的地盘。你那随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想在路上对你做点什么,你必死无疑!我劝你还是不要得罪我,否则你和你儿子都别想活着回到盛乐!” 楚安安摊手道:“怎么,二夫人还打算让我们母子两回来吗?你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等楚丞相那只老狐狸的病治好了,我就会忽然被北堂的强盗抢走,然后销声匿迹吗?” 二夫人冷笑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道:“计划是可以更改的,这一切都要看你在路上的表现。” 楚安安不屑地翻了翻手腕,将手中的扳指拨正了一些:“是啊,计划可以更改的!” 一看到楚安安手里的扳指,二夫人的脸色骤然大变:“这是……你怎么会有代表凤家家主的扳指!” 楚安安耸了耸肩道:“当然是偷来的,不然呢?” 这下二夫人的脸色就更加惊恐了:“凤家家主武功高强,行踪诡异,就算你们知道她在哪儿也绝对近不了她的身。这扳指是可以调动整个凤家的人,哪怕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沟沟,也会有凤家的据点。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偷得到,这一定是假的!” 楚安安故意用手指不停地拨动着扳指,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是不是假的,等我遇到危险就知道了。” 二夫人顿时语塞,但她还是满脸都是怀疑:“我知道你和凤家有点渊源,但要说你能拿到凤家家主的扳指,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算是邪尊,他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凤家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安安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这个扳指可是她趁着凤萱萱喝醉的时候偷来的,但是凤萱萱的酒量实在太好,她灌了快一个地窖的白酒了,凤萱萱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楚安安只能动用珍藏多年,有市无价的老窖酒。 凤萱萱每喝一坛老窖酒,楚安安便觉得肉痛两分,好在喝完第十坛老窖酒,凤萱萱终于醉得不省人事了,楚安安这才如愿地取下了她的扳指。 看楚安安一脸宝贝的模样,二夫人倒是有些动摇了,她思索片刻后嘲笑道:“无知的东西!如果扳指是真的,凤家家主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掘地三尺都要找到。要是凤家的人知道扳指在你手里,你会死的很惨!”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微笑道:“你放心,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肯定偷不来这么好的东西,凤家的人一定会好好盘问你的。” “你这个贱人,你自己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我?”二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况且凤家的人又不是傻子,她们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 这下轮到楚安安微微仰起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二夫人道:“那你不妨可以试试,说不定凤家的人真的人傻钱多,还好骗呢!”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钻进了马车,不再理会二夫人,二夫人一个人在马车外头气得都快炸了。 “贱人!贱人!贱人!!!”二夫人气得直接用剑狠狠地劈开了客栈旁边的大树。 纷繁的枝叶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枯败的景象,凤青山正好从客栈拿了干粮出来,就看到二夫人对着一棵树大发雷霆。 他默默地停下了脚步,客栈老板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他惊得立马冲上前满脸气愤地吼道:“这位客官,你生气也就生气,怎么可以损毁我们的东西!这棵树是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你必须得赔偿我的损失,否则我和你没完!” 说着他还想要去拉二夫人的袖子,似乎是怕二夫人翻脸不认账,结果二夫人转头就是一个冰冷到残酷的眼神,吓得客栈老板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但金钱促使他克服了恐惧,他叉着腰朝着二夫人的鼻子戳道:“瞪什么瞪,以为会点功夫很了不起吗?我这儿有的是会功夫的人,到时候看看是你这个臭娘们的脾气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 “来人哪!”客栈老板大吼一声,身后一下子跑出来了一大群的男人,看他们虎背熊腰的样子应该是客栈老板专门雇银子养的打手。 “给我好好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竟然敢砍老子的树,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给我上,别打死了!” 客栈老板一声令下,这些虎背熊腰的打手便朝着二夫人一窝蜂地冲了过去。 楚安安坐在马车里一脸兴高采烈地看着外头的动静,她知道凭二夫人的本事,别说十来个,就是一百多个打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要是有人能替自己找二夫人的晦气,那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然而出乎楚安安意料的是,这些打手不但气势汹汹,对付武林高手还有一套独特的经验。 二夫人正准备提剑将自己在楚安安那里受到的委屈通通发泄在这些打手的身上,谁知打手上来就对着二夫人的眼睛撒去了白色粉末。 二夫人在气头上,一时不查,登时就中招了,她连续后退好几步,用袖子慌乱地擦着粉末:“卑鄙,竟然是石粉害人!原来你们根本不是开客栈的,是黑店!”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黑店那就麻烦了,她将视线投向了凤青山,凤青山却一脸闲适地朝楚安安挑了挑眉,示意她安心。 嗯?莫非这些人和凤青山相熟? 第两百八十三章都是胡扯 楚安安没有猜错,这家客栈正好是凤家的产业,而凤家在盛乐附近的产业则都归凤青山料理。 凤青山原本是不打算教训二夫人的,但是当他听到二夫人对楚安安出言不逊的时候,便用千里传音的方法通知了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对付武林高手非常有经验,他先是用石粉迷住了二夫人的眼睛,让二夫人丧失了一部分战斗力,又用软骨粉对付二夫人,让她就算有内力都没办法用。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二夫人已经败下阵来:“混账东西,你们竟然敢对我耍阴的,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客栈老板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天王老子我都不在乎!你要么赔偿我的古树,要么就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再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喊我一声祖宗,我就原谅你,否则我就让人砍断你的手脚!” 二夫人虽然是皇室暗卫的首领,可她很少会离开盛乐执行任务。 盛乐是无比繁华的地方,再痞的人都会比小地方的人有点涵养,所以二夫人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这么无赖的人。 她气恼地一个劲地想要冲过去将客栈老板撕成两半,可惜她使不上力,双手又被打手紧紧抓着,气得她只能疯狂吼叫。 客栈老板由着她吼了几嗓子,然后不耐烦地一脚踹向了二夫人的脸颊,直接将二夫人踹出了鼻血。 他没好气地蹲下身子用手拍着二夫人的脸道:“再吼要是引来官府的人,就别怪我欺负你们外乡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杀人灭口了,二夫人有些惊恐地吞了吞口水,朝着马车吼道:“楚安安,你要见死不救吗?” 被点名的楚安安连忙做出慌乱的表情道:“各位大哥,各位好汉,我和这个人不熟啊!劈断古树的是她不是我,你们可千万要认清楚人啊,千万不要累及我们这些无辜的妇孺啊!” 客栈老板看了一眼楚安安,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冷哼一声重重地扇了二夫人一巴掌:“你到底赔不赔钱,一句话,老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马车上的那些人一看就是安分的人,我看着倒像被你挟持的……” 他说着便朝周围的打手问道:“弟兄们,要不咱们也做一回英雄,将这个挟持妇孺的东西就地正法?” “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说杀我们就杀,大哥说弄残她,我们就弄残她!”打手们声音一致地回道。 二夫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楚安安适时地喊道:“各位好汉饶命,这位夫人没有劫持我们,还请你们放过她!” 她又对二夫人喊道:“二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是赶紧掏银子赔钱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要赶着去远方呢,万一耽搁了行程可如何是好?” 二夫人原本就想找个台阶下,楚安安都这样说了她便顺从地点头道:“你们要多少银子才肯放过我?” 客栈老板想了想便道:“我们也是本分人,不乱喊价,就要个五百两吧!” “五百两!”二夫人尖叫了起来,“五百两都够买一亩地的果树了,你们也太黑心了吧?” “你说什么?臭娘们,你竟然敢说我们大哥黑心,信不信我们几个撕烂你的臭嘴?”立即有人磨刀霍霍地想要上去砍二夫人。 二夫人中了软筋散没力气反抗,只能认栽道:“好吧好吧,五百朗就五百两,银子在我衣服口袋里,你们要是不松开我,我怎么拿银子给你们?” 客栈老板一抬手,两旁的人便松开了二夫人,并顺势将二夫人重重推到了地上。 二夫人的脑袋撞到了坚硬的地面,“砰”的一声磕出了一头的血,她痛得龇牙咧嘴,但没办法只能强忍着。 她战战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银票,因为眼睛中了石粉看不见银票的数量,只能凭感觉往外小心翼翼地掏。 不过她也算聪明,她没有一下子都拿出来,而是利用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将银票遮盖起来,然后一张一张地往外掏。 大约掏了八张后客栈老板才说:“够了,正好是五百两银子,放人!” 客栈老板一声令下,就有人上前扯起了二夫人的身子,二夫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吓得惊恐乱叫:“你们要干什么,我已经把银子给你们了,你们答应了放我走,为什么还要对我动手?” 架着二夫人的人没好气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二夫人的脑袋上,对着二夫人的耳朵吼道:“臭婆娘,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大哥心善让我们扶你上马,你以为我们几个愿意管你的死活?” “就是,赶紧骑着马滚蛋,别让我们看到你,否则有你好看!”另一个帮腔道。 二夫人听到这话便不敢多问,事实上很快她还真的被放在了马背上,但是那两个打手对视一眼后,恶作剧地一笑,忽然一巴掌拍在了马背上。 马儿吃痛,嘶鸣出声,高高地扬起了前蹄,二夫人惊慌失措地抱紧了马脖子。 要不是她擅于骑马,刚刚这一下她绝对会从马上摔下来,轻则断几根肋骨,重则就要在床榻上躺个一年半载了。 眼看着二夫人越跑越远,楚心莲心急如焚,豆大的泪珠从眼睛上滚落下来,她满脸无助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对外头的车夫道:“劳驾先生赶紧追上二夫人,要是晚了二夫人恐怕会出什么意外。” 车夫应了一声后便扬起了马鞭,凤青山则默默地收下了客栈老板递过来的五百两银票:“刚刚那个真的是我们的大小姐?” 没有外人,客栈老板一改刚才的严肃嬉皮笑脸地对着凤青山问道:“我看她好像戴着家主的扳指,家主是不是说服她继承家主之位了?我们几个虽然和大小姐不熟悉,但也听说了大小姐的事迹,我们对她崇拜得不得了!” 客栈老板还想侃侃而谈,凤青山已经打断他道:“上头的事情不要胡乱打听,安心做好你的事。这一路上若是还需要照应,我会留下暗号,到时候就让族中的人准备就是了。” 客栈老板恢复了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地问道:“长老们知道大小姐私自离开盛乐的事情了吗?要是他们知道,会不会将大小姐绑走,以此威胁家主交出宝藏啊?我听说上次长老们就因为宝藏的事在凤琪琪的怂恿下去了皇宫,虽然最后被十七长老压下来了,但三长老看起来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想到这个,凤青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们才更要好好保护大小姐,若是大小姐落到长老们手里,宝藏恐怕就要完了!” 客栈老板蹙眉:“家主就是怕长老们会用大小姐威胁自己,所以才一直没有将大小姐养在自己身边。大小姐对家主没有太多感情,家主也是如此,所以我想家主应该不会感情用事,用宝藏来换大小姐吧,毕竟那可是凤家祖传的宝藏啊……” 凤青山深吸了口气道:“打开宝藏的从来不是家主的扳指,而是……” 说到这儿凤青山警觉地住了嘴,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客栈老板,此时客栈老板正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一副颇为兴趣的模样。 凤青山微微眯了眯眼道:“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客栈老板尴尬地笑了两下道:“我想着等我年岁再大一些,武功再精进一些,也能去族中做点有用的事,总比一直守在这个小地方强一些。” 凤青山听到这话收回了怀疑的心思,他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调去盛乐,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先安心练功吧,要是功法有大成,到时候也会容易一些!”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他让手下人给凤青山递上了一个包裹道:“这是我们为大小姐准备的干粮,还请青山兄弟代为转交给大小姐。” 凤青山打开包裹看了一眼,里头都是女子爱吃的糕点和一些水果,看上去并无异样。 他将包裹系上,背在身上,翻身上马,对着客栈老板作揖道:“诸位兄弟,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和大家叙话了。等大家得空,我再找大家喝酒谈天,先告辞了!” 客栈老板也作揖道:“青山兄弟路上小心,我们等你回来一起聚!” 凤青山点了点头,一甩马鞭子追着楚安安的马车而去。 等凤青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旁边的人才小声问道:“咱们没有打听出大小姐的行踪,三长老会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 客栈老板冷笑一声道:“怎么会?那方向就是去北堂,无疑!另外再在书信中加上一条,家主扳指在大小姐手上,大小姐的身边只有凤青山一人保护,只要人手够,大小姐一定会落到三长老的手里!”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几人散开,客栈老板才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黄毛小子也想教训我?什么练功法,什么安心,都是胡扯!你自己是凭伺候老女人上位,以为旁人也会和你一样无耻吗?哼,我有的是本事,也有的是眼光,根本不需要你在老女人面前替我说好话,你就等着丧命吧!” 想到凤青山的模样,客栈老板又狠狠地在啐过的地方踩了两脚,这才重新回到客栈。 第两百八十四章 咱们总有团圆的时候 凤青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追上二夫人,二夫人浑身都是冷汗,凤青山扶她下马的时候,她的脚步都虚浮了。 楚安安坐在马车里神情淡漠地看着二夫人,凤青山好心地用袖子擦拭着二夫人脸上的石粉,谁知二夫人一把将他推开。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关心我,刚才为什么不出来救我?你和楚安安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眼睁睁地看着我遭殃,说不定还在心里偷着乐!” 二夫人的话让凤青山冷下了脸,他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去照料自己的马匹,还真的一点也不理睬二夫人了。 二夫人气得更加难受,她扭头朝着马车的方向吼道:“楚安安,我知道你在看我的笑话,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下来替我弄掉这些石粉,要是我的眼睛瞎了,我就将你儿子的眼睛也戳瞎!” 楚律听到二夫人凶狠的声音,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楚安安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慢慢吞吞地朝着二夫人走去:“我怕我帮了你反而被你埋怨,那还不如什么也不做,反而捞的一身轻松。” 二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会答应我去北堂,一定有你自己的小算盘,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要是耽搁了谁都讨不了好处!你不必再在我跟前卖弄你的小聪明,我命令你现在就过来医治我!” 楚安安对着二夫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刚刚青山帮你擦石粉却被你臭骂一通,要是我一会儿弄疼你了,你岂不是反手就要将我劈断?” 二夫人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暂时还会留着你的命!” 楚安安又问道:“确定不会断我手脚?二夫人,其实我对你也不差,刚才那些人要对你不利的时候,我不是还帮你说了好话吗?” 二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废话少说,快点过来做正经事,要是晚了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对谁都没有好处。” 楚安安衡量了一下,知道二夫人说的在理便上前用娟帕擦拭着二夫人眼睛周围的石粉,她的动作很小心。 二夫人也很聪明,石粉撒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所以石粉并没有进她的眼球,只灼伤了她眼睛周围的皮肤。 楚安安取出烙得金黄的饼,在饼上慢慢揩下一点油,一点一点涂在二夫人的眼睛旁边,然后才用清水清洗二夫人的脸。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二夫人才勉强睁开眼睛,但因为灼伤太严重,所以她只能睁开一条缝。 “为什么还是这样?”二夫人满脸不满地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襟,将她的脸拖到自己跟前,“你是不是没有用心治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擦掉的石粉涂到你的脸上,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娘亲!”楚律看到楚安安吃亏,心急地在马车上连连高喊。 二夫人没理会他,只一个劲地胡乱摸着,最后掐住了楚安安的脖颈:“快点用药,把我的眼睛治好,听到没有?” 楚安安被掐得浑身都痛,她不停的咳嗽着,双手用力挥舞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石粉必须用大量的油才能有效果,我们离市井太远,所以我只能先用饼上的油应急。等到了市井再买新鲜的油,多洗两次就会好的。” 二夫人一把将楚安安推倒在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戏弄我,要是到了市井你还是没有把我眼睛治好,就别怪我对你儿子下手!” 二夫人说完这话就摸索着上马,她用耳朵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牵着马朝凤青山走去:“还不快点上马,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城镇,我就唯你是问!” 说着二夫人的马鞭子就朝着凤青山的后背挥了过去,凤青山脚步轻移,避开了二夫人的马鞭子。 他没好气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怎么确定我带的方向是正确的方向,你就不怕我故意带错路让你的眼睛彻底瞎掉吗?” 二夫人挥了挥马鞭子道:“那我就扣出你的眼睛,再废了你的武功!” “你别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么高深,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凤青山目光斜视,满脸都是鄙夷。 凤青山在上路之前按照楚安安的叮嘱故意将自身修为隐藏了起来,所以二夫人才以为凤青山的武功在她之下。 实际上凤青山比二夫人的武功高了远远不止一个等级,但二夫人却一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所以才对凤青山为所欲为,还非常看不起凤青山。 凤青山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不想再纵容这样的女人骑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流之辈,又年长一些,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倒是实话,凤青山很早就跟着凤萱萱,凤萱萱做事乖张而跋扈,凤家的人虽然讨厌凤萱萱,可也不太敢和凤萱萱对着干。 所以凤青山这么多年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这两天二夫人却给了他不少气受,让他心里堵得慌。 要不是楚安安再三叮嘱这一路不安全,有二夫人保驾护航,他们会省事很多,不然凤青山早就直接剁了二夫人了。 二夫人没想到凤青山会忽然对自己发火,她怒不可遏地扬起马鞭吼道:“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怕死了吗?” 二夫人的马鞭凶猛无比,凤青山神色淡然地快速躲过,他脚下微转,身子瞬间挪动到二夫人的身后。 二夫人只觉得脖颈后传来了一股杀意,她正准备扭头攻击就听到楚安安喊道:“好了,赶路要紧,有什么矛盾到了北堂再说。” 话音刚落,这股杀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凤青山翻身上马的声音。 二夫人心中多了几分警惕,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跟着凤青山走。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也如愿买到了一大瓶的菜油。 楚安安将菜油涂在了二夫人的眼睛上,又恶作剧地将菜油滴在了二夫人的衣服上,二夫人只能忍着满身的油味问道:“还要多久?” 楚安安一边用力将白色的丝带绑在二夫人的眼睛上,一边耐心地解释道:“睡一觉起来你就感觉好多了。不过这些油得一直涂,直到彻底好了为止。” 二夫人蹙眉:“你不会故意在耍我吧?我的眼睛并没有被石粉灼伤,为何要一直涂?” 楚安安随意说道:“你不涂也没事,反正到时候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无所谓。” 楚安安将白色的丝带剪断,打了个结,抬眸看到楚律正往菜油里头偷偷地吐口水,便笑着朝楚律眨了眨眼睛。 楚律鬼机灵地朝楚安安挑了挑眉,又对着二夫人扮了个鬼脸。 楚安安拿起桌上装菜油的棕色小缸道:“既然你不用,那我就把东西还回去了,也能省点银子。” “等一下!”二夫人急忙出手想要按住楚安安,但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只摸到了楚安安的胳膊,“把东西留下。” 楚律正要出口损二夫人几句,被楚安安拉住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夫人休息了,你眼睛不方便,我已经让青山解了楚心莲的穴道,楚心莲会照顾楚丞相的。” 二夫人应了一声,楚安安便带着楚律走出了房门。 一走到外头楚律就按耐不住地叫道:“娘亲,你为什么不让小律……” 楚安安连忙捂住了楚律的嘴巴,快步抱着楚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小声地说道:“软筋散的药效有限,二夫人很快就会恢复武功,到时候你会吃亏的!” 楚律不满地嘟着嘴道:“娘亲就知道小瞧小律,爹爹说小绿体内都是他的功法,是世上最厉害的。” 楚安安无奈地敲了敲楚律的脑袋:“你爹的内功心法当然厉害,他度给你的真气也很厉害,可是武功不是谁的内力多就是能赢,很多还要看武功招式。二夫人虽然内力没有你雄厚,可是她的打斗经验和武功招式远远比你丰富,你的力气也没有她大,要是吃亏怎么办?娘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到时候岂不是要哭死?”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觉得楚安安说得很有道理,便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楚安安道:“小律会好好学武功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娘亲。” 楚安安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楚律的小胸口,笑着道:“了不起,以后就靠你罩着娘亲了!” 楚律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娘亲,你说爹爹现在在做什么?” 一提到沈凌夜,楚安安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她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娘亲不知道,他可能在忙吧!” 忽然一幅画落在了她的脸上,楚安安展开一看,竟然是她和沈凌夜,还有楚律三人的画像。 楚律满脸宝贝地指着画道:“上次出宫,小律一直等不到爹爹和娘亲就总是哭,爹爹知道后就让人画了这幅画给小律。他还说小律是小大人了,不能总是哭,要是想娘亲和爹爹就看一看画,咱们总有团圆的时候。” 楚安安没想到沈凌夜竟然还有如此暖心的举动,她轻轻抚着画中的沈凌夜,眼圈渐渐泛红。 沈凌夜,我好想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两百八十五章 她去找北堂洛了 另一头沈凌夜也正盯着烛光发呆,他勉强支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解开了楚安安系在他眼睛上的血布,心中的愤怒慢慢转化成了担忧。 已经一天一夜了,楚安安竟然带着楚律离开了一天一夜,而他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沈凌夜的拳头牢牢握紧,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想着楚安安离开时候的话语。 他总觉得楚安安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又或者她再次改变心意,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了,毕竟他没有办法保护她。 沈凌夜无比痛恨自己晕血的毛病,如果不是他昏倒了,楚安安怎么可能被二夫人带走? 是他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是他太过自信又太过轻敌! 沈凌夜忽然将手放在烛光上,一把掐住了烛火,一股浓浓的烤焦味道从他的掌心升腾而去。 灼热的刺痛感让沈凌夜担忧的心情好受了一点,他慢慢展开手心,一抹灼伤带着浓重的黑色留在了他的掌心。 容护法远远就看到沈凌夜又在惩罚自己了,他难过地长长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肯告诉尊主楚安安的行踪,而是他也不想尊主再去冒险。 “是不是有安安的消息?”容护法的叹息逃不过沈凌夜的耳朵,他抬眸远远看着容护法。 容护法只好迈步进房间:“对不起尊主,属下已经动用了很多力量,还是找不到夫人的踪迹。不过倒是找到了小尊主的,有人看到小尊主曾经问过哪里有马车。” 沈凌夜瞬间站起了身:“带本座过去,本座要亲自审问他!” 容护法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后就在前方引路,沈凌夜高大的身躯站在养马人的面前,吓得养马人大气不敢出,只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一道冰冷的声线打破了长久的寂寥,沈凌夜开口问道:“楚律为什么要问马车?” 养马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道:“可能是去玩?” “撒谎!分明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沈凌夜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身上的威势就像喷涌的江流,压得养马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住地在地上磕头,一边喊着饶命一边喊着再也不敢了。 沈凌夜朝容护法看了一眼,容护法用剑柄抬起了养马人的下颚,道:“我家主人想要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和小孩一起来的?” 养马人颤着身子摇了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他是一个人来的,来了以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容护法蹙紧了眉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楚律去了哪里,所以内心也在担忧楚律的情况,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找,生怕沈凌夜心生怀疑。 养马人重重点头道:“对,他只问了一句只有这一辆马车吗,然后我说是的。他就一直绕着马车走,我想着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肯定也不会偷马车,就随他去了。谁知道等我喂完其他的马出来,那小孩不见了,而马车也不翼而飞。我现在也在找马车,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养马人说的是实话,为了将戏做的逼真,容护法特意偷了一辆马车,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偷马车之前小尊主正好在马车附近。 但按照养马人的说法,他应该看到小尊主才是,为什么他什么也没看到呢? 难道是他行动太仓促没有好好查看四周,所以漏了小尊主? 那小尊主又会去哪儿呢,不会是知道了夫人去了北堂,也偷偷地跟着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容护法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 楚安安偷偷去北堂,只要带回来沈凌夜的父母,到时候就可以和沈凌夜交代了,所有误会也能解除了。 可是如果楚律也跟着去北堂,那沈凌夜就会以为楚安安是打算离开沈凌夜,投奔北堂洛,否则为什么要带着楚律去冒险呢? 容护法颇为头痛地抿了抿唇,阿弥陀佛,小尊主可千万不要去北堂啊,不然尊主非炸了不可! 沈凌夜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养马人的眼睛,确定养马人没有撒谎以后就一挥墨袍离开了,容护法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沈凌夜再次坐在烛光前发呆,但这次他的视线变得比刚才更加尖锐,他的手指放在桌上,落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记。 隔得老远容护法就感受到了沈凌夜身上的煞气,他默默地想要往后退几步,好避开沈凌夜的锋芒。 沈凌夜却忽然开口,用一种阴森恐怖的声音问道:“想去哪儿?” 容护法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高声应道:“属下只是不想打扰尊主清净,属下绝对没有做不忠于尊主的事情!” “不打自招?”沈凌夜倏然抬眸,黑色的瞳仁爆发出极其冰冷的光芒,“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别打算瞒着本座,本座已经猜到了你帮着安安离开盛乐!” 容护法只觉得呼吸一窒,他还没开口说话,沈凌夜强大的气场已经笼罩在了容护法的身上,压得容护法血脉喷涌。 这种感觉就好像背着千斤重的铜钟,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一股又一股的血从四肢冲到脑门,容护法痛苦地伏在地上。 “说,安安究竟去了哪里!”沈凌夜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四四方方的石桌瞬间裂开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 容护法只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压得他脑花都快爆出来了,他痛苦地低声回道:“尊主,属下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养马的人说到马车你一点都不意外?那马车分明就是你安排的,你究竟要瞒本座到什么时候?”沈凌夜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容护法整张脸都贴在了地上,眼睛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一片,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直立,凸凸地跳动着。 “属下真的不知道,马车不是属下安排的,属下只听夫人提到要去外面散心,所以想着要替夫人张罗一二。可是属下还没张罗好,夫人和小尊主就不见了,属下也和尊主一样担心啊!”容护法忍着剧痛说道。 沈凌夜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容护法的话有所改善,相反他的脸更加冰冷:“不要逼本座废了你!” 容护法心中咯噔一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一角地毯道:“属下的命是尊主的,尊主要是想拿就拿走吧,属下绝对没有一句怨言!” 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的手慢慢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凤萱萱忽然喊道:“慢着,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凤萱萱出掌打破了沈凌夜对容护法的钳制,她快步走到房间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说一早就编好的谎话:“凤家长老为了得到我的家主扳指,让二夫人将安安绑走了,不过安安那么聪明,她肯定会自己逃回来的。” “凤家长老?”沈凌夜蹙着眉头盯着凤萱萱,他一脸的怀疑,“安安手里并没有扳指。” 凤萱萱咳嗽一声,继续撒谎道:“前不久我将扳指给了安安。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整个南湘又乱作一团,我怕有人进来找你们晦气就将扳指传给安安了。正巧这个消息被人卖给了凤家的三长老,你也知道三长老和我一向不对盘,所以他就绑走了安安!” “你刚刚不是说是二夫人绑走安安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凤家三长老?”沈凌夜敏锐地找到了破绽。 凤萱萱吞了吞口水,圆道:“你不知道吗,凤家三长老和皇室暗卫一向很好,南湘皇帝有时候还会让凤家帮他处理一些棘手的大臣。现在南湘皇帝虽然死了,可是南湘和凤家这份友情还是在的。所以三长老自己不方便出面,让二夫人绑走安安不是很正常吗?” 凤萱萱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窃喜着,这时沈凌夜又道:“可是她们为何要离开盛乐?” 凤萱萱微微咋舌,她想了想道:“可能是为了躲开你的追踪,离得远你不好保护安安,所以抢回家主扳指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沈凌夜微微垂眸后,再次抬眸问道:“安安不会武功,二夫人只需要动武就能将家主扳指抢回来,根本不需要将她带去别的地方。小律和家主扳指没有任何关系,凤家三长老完全不用冒着得罪本座的危险将他也一并带走!” 凤萱萱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个邪尊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人活得这么精明有什么意思啊,就不能简单好骗一点吗? 凤萱萱重重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的问题那么多,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伏在地上的容护法一下子抬起了头,凤萱萱咳嗽一声道:“其实安安是去找宝藏了,你也知道她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她得知凤家有一大笔宝藏就带着楚律去了。” 沈凌夜冷哼一声道:“那为何又要带着二夫人?凤家家主,你当本座是傻子吗?再不说实话,本座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沈凌夜身后的墨袍无风自动,冲天的杀气喷薄而出,就像一柄剑般横在了凤萱萱的脖颈上。 凤萱萱咬了咬牙道:“好吧,我就说瞒不住吧,你们偏偏要瞒,现在好了,穿帮了吧?哎,实话告诉你吧,她去找北堂洛了!” “你说什么?”沈凌夜的眸子瞬间张大,整个人恍若雷劈一般。 第两百八十六章 家主的秘密 容护法下意识地抓住凤萱萱腿,连忙打岔道:“凤家主,您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夫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您可不要趁着夫人不在冤枉她……” 同时容护法还朝着凤萱萱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乱上添乱了。 楚安安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北堂,是为了尊主,要是被凤萱萱这么一扯,那尊主和夫人的感情岂不是要保不住了? 到时候楚安安回来,他可如何向楚安安交代啊? 凤萱萱蹲下身子看着容护法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一直眨巴个不停?” 沈凌夜冰冷的视线慢慢地挪到了容护法的身上,容护法叫苦不迭,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属下只是血气上涌有些难受罢了,一会儿就好了,多谢凤家主关心。” 凤萱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拍着容护法的肩膀道:“谢什么谢,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和我女儿的关系这么好,她有什么时候都告诉你,我当然也要向着你啦!” 说着凤萱萱还特意压低声音凑到容护法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道:“怎么样,我表现得还可以吧,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容护法真想一巴掌拍死凤萱萱,平日里凤萱萱是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浑呢? 但是凤萱萱身份高贵,容护法拿她没办法,只能拍着自己的脑袋逼着自己将凤萱萱的话圆回来。 可是沈凌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你也知道安安去了北堂?只有本座不知道……” 沈凌夜的表情很淡,可是容护法一听就知道沈凌夜伤心了,他正要开口安慰沈凌夜,凤萱萱道:“要是被你知道安安去了北堂还会遇到很多危险,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去,那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必须瞒着你!” 容护法重重一拍脑门,彻底绝望了。 沈凌夜死死盯着凤萱萱的眼睛:“什么危险,她到底去做什么,你不是说她是去见北堂洛吗?” 凤萱萱自知说多了,连忙作势想要捂住嘴巴,结果碰到了脸上的面具。 她咳嗽一声,耸了耸肩道:“我什么也没说,你就假装没有听过。来来来,我给你焚烧一点安眠香,等你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这下容护法是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怎么都没想到凤萱萱会这么不靠谱,他真恨不得时间能够倒转。 凤萱萱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取出了楚安安交给她的香料,沈凌夜一掌便将香料打翻了,凤萱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凌夜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微微抬起下巴,上前一步逼视着凤萱萱:“告诉本座真相!” 沈凌夜的气势就如风雪冰霜一般可怖,凤萱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吞了吞口水道:“臭小子,我好歹是你的岳母,你真要用内力对抗我?” 沈凌夜并没有回答凤萱萱的问题,他静静看着凤萱萱,墨袍飘动的幅度越加厉害,身上的气势就像雨后春笋般层叠而上。 凤萱萱蹙紧眉头,她没想到沈凌夜的武功竟然会进步得这么迅猛,她不由有些诧异和兴奋:“好,我就不告诉你,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着凤萱萱就转身打算往外走,沈凌夜的掌风如约而至,但是却落在了凤萱萱的鬓边,并没有伤到她。 掌风略过凤萱萱落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只听“轰”的一声落下了一个硕大的手印,细小的碎末从柱子里头飘散在空气中。 凤萱萱睁大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畏惧,反而越来越高兴:“好小子,看来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凤家的内功心法,又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心法,真是了不起!来吧,和我打一场,我要看看你的武功到什么程度了!” 说着凤萱萱就无比热情地迎了上去,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朝后让开几步,并没有理会凤萱萱的掌风。 凤萱萱一掌落空又使出一掌,但沈凌夜只不停地躲避,就是不和凤萱萱打。 凤萱萱连出了好几掌都没有近沈凌夜的身,有些不高兴了:“你不是要知道安安去北堂的目的吗,将所有实力亮出来我就告诉你!” 沈凌夜勾起唇角忽然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道:“本座相信安安,她说过夫妻之间应该保留一定的空间。她如果想要告诉本座,她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本座。现在她费尽心思地瞒着本座,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本座不打算再追究了。” 凤萱萱心想这怎么能行,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测试沈凌夜的武功,要是再放过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了。 “你就别为自己找理由了,安安和北堂洛本来就是一对。只是当年我太冒失,硬让她修炼凤家的武功,谁知她太过年幼,根本不知道技巧,这才丧失了记忆。如今她不过是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才追到北堂去。”凤萱萱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了出来。 沈凌夜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凤萱萱说的话:“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北堂洛成为太子以后就遭人陷害,并身中剧毒,身子一直不好,根本没办法经常长途跋涉。安安不是一个会轻易动心的人,他如果要讨得安安的欢心,就得经常在北堂和南湘之间往返,但北堂洛根本没办法做到。” 凤萱萱嘲讽一笑:“北堂洛不可以,可是信鸽可以。” 说着凤萱萱竟然从衣服的夹层里用力撕下了一块黄色的布,然后扔给了沈凌夜。 沈凌夜是有洁癖的人,他快速甩起墨袍的一角裹住黄布,稳稳地接在了手中。 他将黄布扔在桌上,用墨袍的一角沾着黄布的边缘打开了黄布,里头露出了几个信封。 沈凌夜很少见楚安安写字,所以他对楚安安的字迹并不熟悉,但从信的落款和上面的印章来看,的确是从南湘传到北堂的。 他表情冷静地打开了其中一封,一目十行地查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冷静的表情开始出现皲裂。 很快他就拿起桌上的第二封,第三封信,最后他将所有的信都看完了,整个人的神态都变得阴郁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都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看到了证据,痛快了吧?”凤萱萱仔细观察着沈凌夜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没骗你吧?” 沈凌夜的胸口慢慢凸了起来,而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所有的理智就像呼出的空气一般变得澄净起来。 “安安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用极其平静的话语说着非常肯定的话。 凤萱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样做还不能刺激沈凌夜,她看着沈凌夜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北堂找北堂洛?” 沈凌夜反问道:“她若是知道为何不和北堂洛一同返回北堂?” 凤萱萱被问得一时语塞,不过她反应也很快:“北堂洛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想起来,但是见不到北堂洛她的心里空空的,自然就想起来了。” 沈凌夜冷哼一声道:“你太不了解她了,从本座和她在一起以后,她夜里做的梦都在逃亡和厮杀,她从来没有在梦里喊过北堂洛的名字。” 凤萱萱不由蹙紧了眉头:“她一直都在做噩梦吗?怎么会这样……当年她只是被赶出丞相府而已,我也派了人保护她,她应当是安全的。而且谷中的人对她很好,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也应该释怀了才对。” 沈凌夜的视线变得愈发冷漠:“凤家总有管不到的时候,何况这种伤害谁能释怀?不过有了本座陪她,她做噩梦的次数已经大大减少。她如果真的想起自己和北堂洛有一段书信缘,她就会在夜里念叨北堂洛,可是一次都没有!” 沈凌夜颇为自豪地说道:“倒是偶尔会念叨本座,时常喊着本座的名字,只有本座应了她才能继续安稳入睡。” 凤萱萱神情复杂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继续道:“你想离间本座和安安的感情还差点火候,本座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凤萱萱气愤地跺了跺脚,她抬手就想要出掌对付沈凌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打到你还手为止!我就不信你会一直不还手,沈凌夜,跟我过招!” 可是凤萱萱的手还没靠近沈凌夜,十七长老就落在了她身旁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声道:“萱萱,不要闹了,再这样下去没办法收场了。你这些年没有陪在楚安安身边不是一直都很内疚吗?现在又何必将关系弄得如此僵硬,徒惹不痛快呢?” 凤萱萱用力挣脱着:“你不懂,这是家主的秘密!” 十七长老牢牢地捏住凤萱萱的手腕,不管凤萱萱怎么击打他,他就是不让开也不动。 等凤萱萱稍稍冷静下来,火气也没刚才那么旺盛的时候,十七长老才叹了口气松开了她,郑重地问道:“到底是家主的地位重要,还是安安的幸福重要?” 第两百八十七章 我不是不要你 凤萱萱瞬间愣在了原地,她抿了抿唇扭头道:“凤家最重要!” 十七长老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只能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让开一步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拦你了,反正我从来就没有拦住过你……” 说着十七长老就垂下眸子慢慢往外走,凤萱萱立即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难道不是吗?你我都是凤家的顶梁柱,如果凤家倒了,我们是什么?无论是江湖还是史记都不会有我们一笔,到时候就算到了地府我也没有脸面去见老家主!” 十七长老的脚步顿在了原地,他慢慢落下悬空的脚,抬眸,转身道:“老家主在去世的时候已经说过,凤家的枷锁太重了,只要有人愿意就可以解散凤家。这个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一直被凤家所累,所以才会没办法和安安团圆。” 十七长老深吸一口气道:“凤家不是佛堂,如果撑起凤家就要戒掉七情六欲,还要一直和女儿保持敌对关系,那凤家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凤萱萱的脖子挺得笔直,锁骨微微挣着,看上去她的身子僵硬而绷直。 十七长老又道:“凤凰血是真善美的化身,历代凤家家主也是希望能够将族人带向更好的未来。不是牺牲就是好的未来,萱萱,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怎么不明白?”凤萱萱嗓音嘶哑,声音低沉地说道,“可我更明白身上的担子。凤家之所以没落是因为内功心法有问题,传到我手里内功心法已经少了一层,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层。所以老家主才一定要嫡系的凤家弟子去大陆各处找青年才俊,在他们的体内注入心魔。” 凤萱萱满脸都是颓丧之气,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凄凉:“凤家弟子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方法对付其他人,可是我不能说,也不能问,只能执行命令。如今沈凌夜能够有所成,说明他对凤家的内功心法有所研究,我怎么能放过他?” 十七长老怒道:“可是你别忘了,他是楚安安最在意的人,而楚安安是你的女儿,你亏欠了她太多太多了!你怎么还能将她最在乎的人夺走呢?” 凤萱萱歪过头去,耿着脖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和他比武切磋,将他的武学潜力全部激发出来而已。”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楚安安的亲身父亲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十七长老冷着声音提醒道。 凤萱萱的身子一僵,喉咙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道:“不要再说了。” 可是十七长老并没有饶过凤萱萱,而是继续说道:“他和沈凌夜一样对凤家的内功心法提出了异议,但是他没有沈凌夜的天赋,所以最后没有将凤家的内功心法与自己的武功融为一体。但老家主知道这件事后一直想尽办法帮他,还不惜得罪了族中的其他长老。” “我让你不要说了!”凤萱萱提高了音量。 十七长老仿佛没听到一般,看着沈凌夜清冷的眸子继续道:“凤家的内功心法如果一直失传下去,以后凤家的弟子将更加无能,老家主急得不得了。为了凤家,为了所谓的名门正义,老家主对楚安安的亲生父亲出手了,不断逼迫他调用凤家的内功心法,还为他注入了心魔……” 他顿了顿道:“最后楚安安的亲生父亲因为血脉翻涌,体内的真气乱窜而没办法控制,暴毙而亡后还被凤家人扒了坟!” 容护法听到这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凤家人都怎么了?” 十七长老满脸都是痛心:“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三长老因为一直怀恨在心,觉得是老家主藏私,没有将真正的内功心法教给他们,而是教给了萱萱。为了逼迫萱萱,他们还将楚安安的亲生父亲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次肢解后扔到了乱葬岗。” 这下就连沈凌夜也动容了,他的眉毛微不可闻地微微蹙了一下,他的薄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十七长老叹了口气道:“为了避嫌也为了保全嫡系血脉,萱萱只能忍着不去收尸,并且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而三长老也多次用这件事刺激她,想要逼她交出凤家完整的内功心法和凤家的宝藏。” 他朝门外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道:“如果被人知道萱萱和你动过手,而你身上又有凤家的武功,那么三长老很快就会联想到萱萱将内功心法传给了你,而你和安安都会遇到极大的危机!” 凤萱萱浑身颤抖地抱住了自己的耳朵,她紧紧闭着眼睛,十七长老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凤萱萱却一掌推开了她,坚定地说道:“惨剧也许会继续发生,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凤家的内功心法能够重新找回来,以后的凤家人就不会再像我们这样痛苦了。” 十七长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萱萱,你已经牺牲了你自己的幸福,你难道还要牺牲安安的幸福吗?又或者你还想将这样的悲剧延续到楚律的身上吗?住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也不要用凤家的枷锁来拴住自己,你没有亏欠凤家任何东西,是凤家亏欠了你!” 凤萱萱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明白,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有自己的责任的。” 十七长老打断凤萱萱的话道:“你的责任就是等着安安平安地将沈凌夜的父母接回来,而不是逼迫沈凌夜和你动手!” 凤萱萱猛地推了十七长老一把,怒声道:“我根本不需要你来教我,我到底过得幸不幸福,我爱不爱他,你不是最清楚吗?何况安安身上和我流着一样的凤凰血,她注定要为凤家付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魔咒!” 十七长老的眉头都快打结了,但他已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了,因为凤萱萱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如果不是她自己放过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而沈凌夜则不再关注两人的争辩,他上前一步对十七长老问道:“安安去北堂是为了救本座的父母?” 十七长老瞬间料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 他点了点头道:“是,她怕你为难,所以只身去了。至于二夫人,她是被安安骗去的。不过有二夫人和凤青山的保驾护航,安安这一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你可以放心。” 然而十七长老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已经单手提起容护法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凤萱萱连忙追了几步,却被十七长老从身后点住了穴道:“他离开了也好。” 凤萱萱暴怒:“该死的凤闵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沈凌夜找到父母后就带着安安隐居起来,你让我去哪里找凤家的内功心法?你是不是非得让所有凤家人都死了你才甘心,你才觉得自己报了仇?” 十七长老站在凤萱萱身后,满脸都是哀伤的表情:“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留在凤家是为了给我娘报仇?” 凤萱萱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她微微垂眸,蹙了一下眉头,放缓声音道:“我从来都不了解你,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是不是来凤家报仇,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了。” “你在怪我!”十七长老叹道,“你的确应该怪我!” 凤萱萱表情复杂,愤怒、悲痛、伤心从她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变成了淡漠。 她声音平静地说道:“有恨才会怪,你我已经成为陌路人,我还有什么可怪你的?何况当年是你的选择,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办法怪你。” 十七长老嘴唇颤抖,他忽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凤萱萱,凤萱萱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十七长老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悲哀地说道:“是我没用,是我只会逃避现实!那次我听到家主说你要和别人成亲了,我才知道自己要失去你了。我知道你让人给我送了信,但我就是狠心地没有看,因为我恨凤家的人,我怕这信不是你写给我的,而是他们胡编乱造,像当年对付我娘那样对付你,那样你就完了!” 凤萱萱的呼吸一窒,她猛地抬眸,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所以你根本没有看到信?” 十七长老点了点头,他继续道:“在你成亲的当天我喝得酩酊大醉,我以为那样就可以淡忘你。可我的眼前只有你的身影,而且无论怎么喝都不会醉。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痛得都快疯了,后来我火急火燎地下山想要将你抢回来,偏偏醉意袭来,我走错了地方,抢了另一个新娘……” 凤萱萱狠狠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她的眼中滴落。 十七长老道:“是我做了孽,那一对新人是青梅竹马,我还未将新娘抢上山,新娘已经咬舌自尽。新郎见到新娘惨死,也跟着咬舌自尽了,所以我才会躲在深山赎我的罪孽。” 凤萱萱紧紧咬着牙齿,逼迫着自己不要再哭。 十七长老轻轻抚上她的面具,手指挑开了面具的绳子:“我不是不要你,我是怕你恨极了我,再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 第两百八十八章 属下是属于尊主的 然而当十七长老的手即将挑开凤萱萱面具的时候,凤萱萱尖叫起来:“不要!” 她的瞳孔瞬间睁大,眼里满是痛苦的煎熬,她的容貌早就不像年轻时候靓丽,加上凤家功法不全,她多次走火入魔,如今她的脸就和老太婆一样皱巴巴的。 这样的她哪有自信面对十七长老? “你我都一把年纪了,而且我还有女儿,你不应该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凤萱萱闭了闭眼睛坚定道,“以前是我放不下,现在年纪大了,我也学会放下了……”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十七长老已经打断她道:“虽然我们分隔多年,可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你明明忘不了我,为什么还要骗自己?” 凤萱萱吞了吞口水,再次闭上了眼睛道:“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自己,你我都清楚,我们身份有别,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那这是什么?”十七长老忽然伸手摸住了凤萱萱的腰肢,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我送给你的,如果你真的介意我长老的身份,你为什么还要将这块玉佩放在身边?”十七长老将玉佩放在凤萱萱的面前,质问道。 凤萱萱的视线随着玉佩的晃动而移动着,她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玉佩还没有这么通透,可现在却越来越润,这只能说明你一直将它照料得很好。如果你不在乎我,为什么又要将我送你的东西打理得这么好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十七长老继续道。 凤萱萱颤抖着唇畔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十七长老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萱萱深吸一口气道:“这些年我不是在想你,而是在缅怀我当年的付出。被老家主选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时刻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做出这么傻的决定。我的身上背负着凤家的未来和凤家千万条人命,我可以逍遥,可以任性,可是凤家家主不可以!闵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玉佩戛然而止,十七长老的手微微垂下,凤萱萱淡淡道:“如果早些年你跟我这样说,我会跟你走,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三长老怎么对付我,我都无怨无悔。可是现在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咬了咬牙道:“你知道的,三长老一直觊觎凤家的宝藏,如果被他得到了凤家的宝藏,凤家就完蛋了!我的女儿和我的小外甥也将受到三长老一派的追杀,所以我不能让凤家三长老得到宝藏,更不能让凤家的内功心法失传。闵之,你帮我,帮我啊!” 十七长老却不为所动,他神情呆滞,面带冷嘲。 他慢慢往后退开两步,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肤色照得更加白皙。 他抬手,而后慢慢松开了手掌,玉佩顺着他的掌心滑过他的指尖,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凤萱萱,你好像忘了,我回凤家就是为了报仇!凤家一败涂地,落寞收场,变成武林的嘲笑对象才是我的最终目的。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你却还要我来帮你,你是不是疯了?” 十七长老说完这话就开始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当年凤家三长老和那些长老是怎么对付我娘,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还要我帮你继续巩固凤家,那不是在帮凤家三长老的子孙壮大势力,帮他们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吗?” 他猛地冲到凤萱萱的面前,双目猩红地盯着她的眼睛怒声道:“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凤闵之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亦或者我看起来像个傻子,不懂得为自己筹谋?” 凤萱萱很是痛心地看着她,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了屋内,烛火摇曳间,本就松弛的带子瞬间散落,凤萱萱的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了她苍老的容颜。 十七长老倒抽一口冷气,满脸都是震惊:“你,你的脸……” 凤萱萱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已经感受到脸上的冰冷和十七长老眸中的疏离。 她痛苦万分,她想要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可是她被十七长老点了穴道,没办法移动一分,只能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低声轻喃道:“不要看我……” “萱萱,这怎么回事?”十七长老关切而又无措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可是他除了注视凤萱萱,什么都无能为力。 “不要看我!”凤萱萱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浓重的哭腔,而后声音慢慢转弱,几乎是用鼻音发出了后面几个字,“求你,不要看我……” 十七长老看到凤萱萱如此痛苦的模样,早已心生不忍,他上前一把将凤萱萱揽在怀里,低声道:“告诉我,是不是凤家三长老害了你?是不是他逼你吃了什么东西,把你变成这样的?你一直不让我解开你的面具,就是怕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吗?” 凤萱萱却只沉默地抽泣,压抑地小心翼翼地咬着后槽牙,却什么都不肯说。 十七长老意识到凤萱萱还被自己点着穴道,连忙伸手替她解开穴道:“萱萱,你不要怕,告诉我实情,我帮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凤萱萱忽然一掌打在了十七长老的肩膀上,十七长老血脉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连着往后退开好几步。 凤萱萱飞快弯腰捡起面具,不再看十七长老一眼,纤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口。 “萱萱!”十七长老往前追了两步,却因为凤萱萱十成功力的一掌,让他的内力有所损耗,一运功就感觉五脏六腑扎心一样痛,只能停下脚步。 “萱萱,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十七长老轻声而又坚定地说道。 这边沈凌夜得知楚安安的下落立即骑马要追,容护法忍着内伤死死抱着马腿不肯让沈凌夜前行。 “尊主,夫人独自一人去北堂就是为了让你留下好好治理南湘,你不能浪费夫人的一番心意啊!”容护法不怕死地紧紧闭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吼着。 沈凌夜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吃痛,正要迈开腿往前冲,却被容护法紧紧掐着大腿,没办法冲,身子还往旁边侧倒过去。 沈凌夜用力抓紧马缰绳,将马儿往另一个方向偏转了几分,这才没有让马儿的身子压住容护法的身子。 容护法稍稍送了口气,满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却依然不甘心地说道:“尊主,您就听属下一句劝吧,夫人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本座过得好不好只有本座知道,她凭什么替本座做决定?”沈凌夜怒气冲冲地微微眯了眯眼睛。 其实最让他难受的倒不是楚安安不辞而别,而是她再次将行踪告诉了别人,却唯独不告诉他! 明明是她说的,他们是夫妻,要一起患难,也要一起享福。 为什么每次遇到困难,楚安安总是选择独自行动,难道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废人,没办法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和她的事情吗? 沈凌夜越想越气,看着容护法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冰冷。 容护法跟了沈凌夜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沈凌夜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连连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尊主,属下本来不想替夫人隐瞒的。可是夫人一直用尊主的未来威胁属下,属下没了办法才勉强答应夫人的。还求尊主网开一面,不要胡思乱想……”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着容护法嬉皮笑脸的模样,沈凌夜的怒火更甚。 他一夹马腹,再次准备出发:“既然能够伸手摇摆,那应该可以上路了!你就这样陪本座找安安吧,本座很期待!” 说着,沈凌夜猛地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再也顾不上容护法,大着步子朝着去前面狂奔着。 容护法叫苦不迭,他是抱着马的前腿的,两条腿是挂在马儿的后腿的,现在马儿跑得这么快,他的腿自然没了着力点,只能用双手苦苦支撑。 可是马儿一跑,满嘴都是灰尘,他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能坚持到北堂? 何况马儿的腿上挂着他这么重的一个人,本来就跑得很吃力,加上速度快,身子越来越往他这边倾斜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马儿就会重重压在他身上,不把他压成肉饼也能把他的肠子给压出来。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惨状,容护法连连求饶:“尊主饶命,属下真的不是故意帮着夫人隐瞒您的,属下也是为了尊主着想啊!” 可是沈凌夜不为所动,容护法只能继续拼命嘶吼:“夫人说尊主要是遇到歹人,将老尊主和老夫人都劫持了,也将小尊主和她一起劫持了,到时候尊主就要面临选择。夫人不想尊主为难,更不想让她们婆媳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见面,所以才不辞万里去北堂救人。求尊主看在夫人一片担忧的份上不要再生夫人的气了,也不要再迁怒属下了,属下还想留着小命在未来好好效忠小尊主呢!” 这一番肺腑之言终于打动了沈凌夜,沈凌夜一扬马鞭子,将容护法的身子卷住。 容护法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子已经重重跌在地上,而沈凌夜的身影则像一支黑色的箭一般冲破了苍穹。 “尊主,您不能一个人去啊,太危险了,属下要誓死保护尊主!”容护法说着就往前狂奔着。 可是他本来就受了很重的内伤,根本怕不快,只能站在原地撕心裂肺地吼道:“尊主,您不能抛下属下,属下是属于尊主的!” 这话一出,清扫宫道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脸诧异地看向了容护法。 容护法这才意识到自己表忠心的方式有点不合时宜,他正惆怅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声长哨声,紧接着是一阵飞快的马蹄声。 第两百八十九章 你想报复我 容护法刚刚抬头,沈凌夜的马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周围的宫人的眼睛齐齐放大,满脸都是趣味,一双眼睛不停地在沈凌夜和容护法身上打转。 容护法的面色有些尴尬,沈凌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容护法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往后挪开了几步。 “不是要效忠本座吗?还不跟上来!”沈凌夜清冷的声音淡淡开口,夹杂着还没消的怒火,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容护法。 容护法一听这话,高兴地直接蹦了起来,他不假思索地摸着马屁股就要往沈凌夜的马上爬。 想着这辈子能够和沈凌夜同骑一匹马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凌云尊的其他人看到一定会嫉妒得发疯的。 可谁知容护法的动作落到旁人的眼中就又是一番精彩的评论了,众人都微微张大了嘴唇,谁都没有料到沈凌夜居然会说出应对的话来。 不过沈凌夜很快就打破了大家的浮想联翩,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了容护法,直接将容护法踹下了马。 “谁允许你上本座的马了,你的马在那边!”沈凌夜指了指容护法的身后。 容护法扭头一看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长哨声是沈凌夜在给他召唤他平日里的坐骑。 容护法默默地翻身上马,沈凌夜一扬马鞭扬长而去,容护法不顾宫人们嘲笑的眼神,也跟着扬起马鞭飞快地冲出了南湘皇宫。 不过他依然有些奇怪和兴奋,他狠狠抽了马屁股两下,弓着背骑到了和沈凌夜差不多平的距离,大声喊道:“尊主,您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召唤属下的马。这马儿烈性得很,属下平日里吹口哨它有时候会不理会属下,没想到尊主一吹它就来了,真是给尊主面子!” 容护法本来是想拍拍沈凌夜的马屁,缓和一下沈凌夜的心情,也让沈凌夜不要继续处处针对他。 谁知沈凌夜只满脸嫌弃地侧头斜了容护法一眼:“你的哨声太简单,本座听了不下百次。” 言下之意就是听了这么多遍,白痴都学会了,沈凌夜那么聪明当然没有问题,另外沈凌夜也顺便嘲笑了容护法的智商。 毕竟只有白痴才会用这么简单的哨音,要是换成别人自然会换一个难度大点的哨音,否则到了关键时刻,别人也有哨音调走你的马匹可如何是好? 容护法虽然不聪慧,不过也听出了沈凌夜的言外之意,他虚心接受到:“尊主教训得极是,属下长教训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向尊主学习,以尊主马首是瞻!” 容护法再次实行了马屁攻略,然而沈凌夜压根儿不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安安的身影。 他记挂着楚安安,疯一样地想着楚安安,他希望楚安安能够平平安安地等着自己追上她。 这么一想,沈凌夜手上更加用力,他一下一下地抽着马鞭子,马儿嘶鸣声更重,瞬间就将容护法甩在了身后。 容护法的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谁知却吃了一嘴的泥土。 他连忙朝旁边呸了几下,而后认命地挥舞马鞭子朝前奔去:“夫人啊夫人,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啊,不然尊主一定会杀了属下!”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此时的楚安安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她的脖颈上横着一把剑。 二夫人狰狞的脸就在她的鼻子前,她脸上的恶臭就算楚安安屏住呼吸也会迅速地传入她的鼻腔,让她特别想吐。 但是现在的二夫人快要陷入癫狂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吐出来了,无疑会将场面弄得更加紧张。 “你不是说睡一觉就会好的吗?”二夫人的声音阴沉得非常可怕,配上她被灼伤的脸,看上去和腐烂的死尸有点相像。 楚安安微微将头往后移动了两分,二夫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动作,剑锋瞬间凑近了她的脖颈,在上面划出了一条白色的痕迹:“你把我的脸弄成这样,你还想再逃?” 楚安安见躲不过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说了很多遍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你的容貌。” 楚安安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儿子跟在我身边,我要是得罪了你,你一定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伤害我儿子,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所以我不可能针对你。” 二夫人却根本不相信楚安安的话:“不是你,还会是谁?我们这一路走来,只有你的身上有药粉,心莲和苏慕倾都按照你的意思被点了穴道绑在车上,老爷又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动弹。而凤青山一直都住在楼下,只有你和我一样住在楼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安安下意识地看向了楚律,楚律的脸色很苍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慌张,很显然,二夫人中毒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楚安安心中有数,但很快她就挪开了视线,满脸真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带来的药粉没有少,或许这件事是别人做的。” 二夫人怒声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好,我今天就当着你儿子的面要了你的命!” 说着二夫人就要出掌打楚安安,楚律张开了嘴,浑身颤抖地冲了上去,想要挡在楚安安的面前。 同时他尖声叫道:“不……”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楚安安捂住了嘴,楚安安一个翻滚抱着楚律滚下了床,避开了二夫人的掌风。 二夫人的掌风落在床榻上,结实的木板床瞬间裂成了两半,楚律吓得眼睛都直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竟然还敢躲!”二夫人没想到楚安安的身手这么敏捷,她满脸怒火地盯着楚安安,手中的剑转动方向,朝着楚安安的面门而来,“这次看你还能不能躲掉!” 但二夫人的剑还没落下来,楚安安已经尖叫道:“你不能杀我,我可以替你治好你的脸!你要是杀了我,你的脸永远都治不好了,不信的话你找这个镇上的大夫看一看,看他们能不能治好你的脸!” 二夫人的剑落在楚安安的头顶上戛然而止,楚安安满头都是冷汗,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总不想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一辈子吧?再过十天我们就能到北堂的都城了,到时候楚丞相醒了,看到的却是毁容后的你,要是这个时候北堂来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你岂不是又要失宠了?”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吼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楚安安,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故意毁我容貌,想要报复我的!” 二夫人的剑继续往下,几根破碎的头发从楚安安的头上落了下来,楚安安只觉得头皮一凉。 楚律吓得早已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但粘稠的血液却没有如期而至,楚安安心惊地慢慢地往旁边挪动了两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自己只是被二夫人的剑削落了几根刘海,瞬间放下了心。 二夫人冷哼一声道:“不是我肯放过你,而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楚安安,你要是再敢耍花招,对我动手脚,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二夫人忽然伸手一抓,直接将楚律抓在了手掌中,尖锐的指甲掐住了楚律的脖颈,在楚律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串红色的印子。 楚律的小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他用力挥舞着手脚,可因为他功法简单,没有什么招数,很快就被二夫人彻底钳制住了。 楚律只能痛苦地咬着牙轻声喊道:“娘亲,救小律,小律好难受……” 楚安安肉痛万分,她猛地从地上蹿起来朝着二夫人扑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你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他没有得罪你,你不要伤害他!” 二夫人冷哼一声,一掌就将楚安安挡开了,楚安安重重跌落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但她完全不顾自己,依然顽强地站起身想要从二夫人的手里夺过楚律,二夫人已经带着楚律快步朝外走去。 “我限你在最短时间内配置出解药,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另外我要给心莲和苏慕倾解开穴道,没有人替我看着你,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毒辣,让我防不胜防!” 二夫人转头看向楚安安,将楚律的脖颈掐得更紧了一些:“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毕竟这小子还脆弱得很,我稍稍用力,他就会像豆芽一样被我掐死!” “就像这样!”说着二夫人就用力掐住了楚律的脖颈,手掌迅速收拢。 楚律很快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了,一张笑脸憋成了紫色,两只眼睛还隐隐上翻。 “好,我现在就给你配置解药,你不要乱来,不要再动他了,否则我就在解药里头加其他东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安安凄厉地尖叫了起来。 二夫人气恼地又重重掐了一下楚律才松开他:“我在房里等你!” 第两百九十章 毒不是我下的 二夫人重重说完这句话便拖着楚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根本不管楚律的感受,生拉硬拽地将楚律拖倒在地。 楚律痛得直喊娘,二夫人猛地用力,也不顾楚律会不会脚崴,直接将楚律丢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楚安安愤恨地站在原地紧咬牙关,二夫人要是敢对楚律乱来的话,她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一定会杀死二夫人! 楚安安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半响后她才缓缓松开手掌,关上门,走到一旁开始配置解药。 房间里,楚律被拽得手臂生疼,脚背被拖褪了一层皮,痛得他龇牙咧嘴。 “臭小子,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你要是敢违背我的意思,小心我把你的头拧下来!”二夫人恶狠狠地冲着楚律吼道。 楚律一开始非常厌恶二夫人,但被她这么一吼,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哽咽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二夫人看到楚律明明讨厌自己,却因为害怕而无能为力,只能弱弱地在一旁哭泣的样子,觉得自己在楚安安那里受的所有委屈都得到了缓解。 她看着楚律可怜兮兮,默默哭泣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舒坦。 她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楚律眼巴巴地看着她,二夫人将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淡的茶香让她的心情更加明朗了一些。 楚律看着晶莹剔透的茶汤默默吞了吞口水,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喝过一口水,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看到二夫人喝茶,他只觉得口渴得紧。 二夫人看出楚律嘴馋,但她就是故意不给楚律喝。 不仅如此,她还当着楚律的面一口一口地呷着茶汤慢慢吞吞地往下咽,楚律情不自禁地抿住了嘴唇,踮起了脚尖。 二夫人冷哼一声骂了一句:“果然是贱人生的野孩子,和贱人一样,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穷酸样!” 这话实在太过难听,楚律气得嘟起了小嘴,双目圆瞪着二夫人,但他的武功招式不如二夫人熟络,也不如二夫人多,所以没办法打赢二夫人,只能自己在一旁生闷气。 二夫人看着楚律圆嘟嘟的小脸,阴沉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她到底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觉得楚律和自己小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很是相像。 她咳嗽一声,缓和了语气问道:“想不想喝一点?” 楚律心中自有一份高傲,自然是不可能接受二夫人的施舍的,就算他再渴,他的答案也是拒绝。 二夫人看着楚律对自己掩饰不住的恨意,不由恼怒了起来,她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楚律的小脑袋上,语气不善地道:“让你喝就喝,你还给我摆谱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一巴掌打得楚律脑袋“嗡嗡”地疼着,他摇头晃脑地摔在了地上,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二夫人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楚律倒在地上半天不起来,有些担心地蹙紧了眉头。 楚律是楚安安的心肝宝贝,要真在自己这里出点意外,楚安安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会跟她拼到底的。 二夫人从心底深处还是有些忌惮楚安安的,她微微上前一步打算查看楚律的情况,这个时候楚律却伸着小手抓住椅子的一条腿,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二夫人看他还能自己动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没好气地抓过楚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楚律的两只眼睛正迷茫地眨巴着,显然脑袋里还有很强的眩晕感。 二夫人冷嘲热讽地说道:“你不是会武功,还说要保护楚安安那个贱人吗?怎么才这点招数就接受不了,真是没出息!” 说完这话,她一甩楚律的身子,楚律跌到一旁的椅子上,后脊背撞到了椅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啊,好疼!”楚律立即叫唤出声,二夫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楚律只能一个人半蹲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后背,因为脑袋还晕着,所以他看二夫人的模样有点晃。 由于楚律年纪还小,加上楚安安和沈凌夜平日都很宠爱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被打懵的表现。 他很是害怕地问道:“为什么小律眼里的东西一直在摇晃?小律明明站得很笔直啊……” 二夫人看着楚律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般惊恐无助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嘲笑了他一把。 她面上装出有些痛心和惭愧的模样道:“哎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生病了很快就会死了!” “啊?”楚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因为恐惧,他的眩晕感更加明显,还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小孩子来说太过可怕,楚律害怕地直接哭出了声:“不要,小律不要死,小律还没见到爹爹,小律不要死……” 二夫人没想到楚律平常很精明,看着像猴精一样,没想到对这样的问题竟然一窍不通,这么好骗。 她心中的作恶因子开始熊熊燃烧,楚安安还有利用价值,她现在不能把楚安安怎么样,可是她可以把对楚安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楚律身上啊! 于是二夫人凑近楚律,一把掐住他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的小肉脸。 她的力道很大,手指甲都快钻进楚律的脸颊里了,楚律痛得连连抬手打二夫人的手臂,想要将她从自己身边赶走。 二夫人嘿嘿笑着,重重拍了楚律的小脸两下,然后在楚律的耳边说道:“你知道丞相府为什么孩子这么少吗?因为他们都像你一样被我下了毒药,一开始他们只觉得头晕眼花,后来就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着实难受。最后他们挨不过难受的感觉就求着我杀了他们,有些还没来得及求我就已经难受得死掉了……” 楚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倒吸一口冷气,二夫人能够明显感到楚律比刚才愈加害怕。 她心中高兴得不得了,这种报复后的愉快感觉让她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她继续哄骗楚律道:“你知道他们死得有多惨吗?一条条的小虫子爬上他们的后背,然后钻进他们的皮肤,最后把他们一点点吃空。没多少天,他们小小的身躯就全是虫子,最后就变成了一具骷颅。” 楚律被吓得额头全是冷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手紧紧抓着身后的椅子,两个大大的眼睛不停地在地上扫射着。 二夫人知道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像她口中说的被虫子覆盖。 二夫人看着楚律的反应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她松开楚律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道:“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爹了,很快你就会变得又丑又臭,没人会理你,也没人会要你!” “啊!”楚律终于受不了捂住了耳朵,尖叫出声。 他一边叫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娘亲,爹爹,快来救小律,小律不要死啊!” 母子连心,楚安安隔得老远也能听到楚律的喊叫声,她心急如焚,配置解药的时候一不注意就划伤了自己的手。 可她也顾不上包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配置解药,想着只要快点将解药配出来,楚律就会安全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没过多少时间楚安安终于将解药配出来了,她长长松了口气,立即带着解药冲到二夫人的门口。 此时二夫人还想再吓唬楚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楚安安急促的敲门声:“快点开门,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快放了我儿子,听到没有!开门!” 二夫人慢吞吞地掐了一把楚律的小脸,朝着门外的楚安安喊道:“你急什么?你现在知道设计我的后果了,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在我的脸上动手脚?” 楚安安咬了咬牙直接抬脚开始疯狂地踹门:“废话少说,快点把我儿子还给我!” 因为路途紧凑,楚安安他们住的客栈都是老式客栈,门在楚安安连环轰炸下吱呀吱呀地响着,二夫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给楚安安打开了房门。 楚安安也不扭捏,直接将解药扔给了二夫人,而后便打算绕过二夫人去查看楚律的情况,却被二夫人伸手拦下了。 二夫人闻了闻手里的解药道:“好像味道不对啊,楚安安,你是不是又在里头做了手脚?” 楚安安板着脸冷着声音不客气地怼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就找别人医你的脸,反正我配的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 二夫人对楚安安的态度非常不满,她见楚安安又要绕过自己去抱楚律,立即斜跨一脚横在了楚安安跟前。 “我要你现在就试验解药的真假!”二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把自己的脸也弄成我这样,然后再把解药涂上去。要是好了我就放了你儿子,如果没有效果我就杀了你儿子!” 楚安安只觉得所有火气都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她强自压住内心的怒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说了,你的毒不是我下的!再啰嗦,这些解药你也别想要!” 第两百九十一章 我要死了 说着楚安安就要作势打翻二夫人手里的解药,二夫人连忙往后退开几步。 不料这竟然是个假动作,楚安安真正的目的是楚律,她快步冲到楚律面前,一把将楚律搂在怀里关切地问道:“小律,你没事吧?” 楚律呆滞地摇了摇头,楚安安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和平日里特别不一样,连忙上上下下打量他。 二夫人上前一步,原本她想要继续刁难楚安安,不想楚安安竟然猛地抬眸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视线看着她:“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变成这样,好像丢了魂一样!” 二夫人看着楚安安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扭了扭脖子,冷哼一声道:“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是他自己太怕我才会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小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要是连这个都和我计较,那我们就慢慢计较吧!” 说着二夫人单手叉腰,一副要和楚安安继续理论的模样,楚安安无比气恼地狠狠刮了她一眼。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楚律的情况,她没有时间和二夫人多耽搁,她抱起楚律就往外面冲。 正好外出买干粮的凤青山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楚安安神情不对,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楚安安看了他一眼,原本有很多怨怼的话,但想到凤青山出去之前并没办法预料到后面的变故,所以到嘴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凤青山看楚安安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没说,猜测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便小声问道:“你抱着楚律,是不是楚律出什么事了?” 楚安安抿了抿唇道:“带我去最近的药馆,我刚刚给小律把了脉,发现他并无大碍。但是我和他说话他却没太多反应,我怕自己医术不够硬,没有诊断出来,反而耽误了病情。” 凤青山立即放下干粮接过楚律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去!” 凤青山还是比较靠谱的,他每次在一个地方落脚就会很快地查探这个地方的地形和医药馆,以防不时之需。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医药馆,凤青山抱着楚律下马,楚安安紧跟在他身后。 楚安安运气不错,老中医正好回来,楚安安和老中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老中医也不耽搁,直接给楚律把起了脉。 楚安安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其实不是楚安安的医术不够高超,而是她关心则乱,心里一乱手上的功夫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老中医把了一会脉搏,抚着胡子说道:“这孩子没事,只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后背还有撞击,休息一下就好了。” 凤青山和楚安安对视了一眼,楚安安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需不需要开点药?我刚刚和他说了半天的话,他没有一点反应,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老中医能够理解楚安安不安的心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是药三分毒,再说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经常喝药身子会不好的。我看他体内以前似乎服用过一些丹药,你们还是不要再继续给他服用丹药了,他的身子还没办法消化这些。” 凤青山更加惊奇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她吸了吸鼻子道:“多谢,我再去别家看看!” 楚安安付了诊金就抱着楚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下一家医药馆,但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这个城镇很小,只有两家医药馆,楚安安连看了两家,楚律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她急得抱住楚律痛哭了起来。 “是娘的错,我不该让你跟来,应该在发现你的时候就将你送回去,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小律,你快点和娘说话好不好,娘亲不能没有你!” 楚安安哭得十分动情,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样哭过,可是楚律是她心尖上的人,如今楚律变成这样她又没有任何办法,她懊悔地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凤青山看着楚安安这个样子,眼中也有些湿润,他小声道:“要不找个巫医看看?我听说有些小孩子胆子小,会被吓出魂,让巫医喊两声就好了。” 楚安安是不相信这些的,可是现在她求救无门也只能信了,她正要抱着楚律去看巫医,楚律忽然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楚安安听到这一声喊叫激动地又哭又笑,她抱着楚律不住地亲他的脸颊和额头,她颤着声音问道:“你好点了吗?你快把娘亲吓死了!” 可是楚律一双眼睛却没了往日的神采,他沉默地搂住了楚安安的脖颈,将小脸埋在楚安安的头发里小声问道:“爹爹呢?小律什么时候可以见爹爹?” 楚安安心中一痛,她看了一眼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看着一只孤雁从天空划过,心中凄凉万分。 她叹了口气轻轻拍着楚律的后背,小声地安抚楚律道:“小律乖,这次只要娘亲和你一起出来,等我们将爷爷奶奶救出来,咱们就能回去见爹爹了!” 楚律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可人地伸着手指头闹楚安安,而是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需要多少时间?” 楚安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只柔声应道:“快的话一个多月吧,慢的话三个月。不过娘亲答应你会尽快带你回去见爹爹的,因为娘亲也很想念爹爹!” 楚律闷闷地应了一声,凤青山满脸担忧地看了一眼楚律,他想了想说道:“小律刚刚恢复过来,可能是觉得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两人再次抱着楚律回到了客栈,因为楚安安的房间被二夫人毁了,所以楚安安便住在了楼下。 凤青山特意为她挑选了一间离他最近的房间,方便他照料楚安安母子。 楚安安给楚律脱掉衣服洗澡,楚律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看着水中的自己,他小小声地问道:“娘亲,水里会有虫子吗?” 楚安安很诧异楚律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娘亲给你用的都是烧开的水,所以就算有细菌或者是小虫子也都被杀死了。” 楚律这才慢慢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小肩膀,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一直窝在角落里的烤鸡看到自己的主人情绪低落,也跟着情绪低落了下来,它昂着头满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 楚安安为了让楚律高兴一点便将烤鸡抱到了楚律怀里:“这个小家伙竟然不远万里跟着你来了,说明你们很有缘分,娘亲也帮它洗一洗。” 烤鸡是自己循着楚律的味道来的,它不眠不休跟了好久才追上楚律他们,小身子早就累瘫了,现在能够洗个热水澡让它无比舒服。 它一扫之前的郁闷,开心地在水中转了个圈,还破天荒地在楚安安的手边蹭了蹭以示亲昵。 楚律看着烤鸡的样子心情好了一些,他抱着烤鸡,将烤鸡贴在自己的脸庞,无比眷恋地磨蹭着烤鸡的小脸。 看着两个小家伙心心相惜的模样,楚安安的心都融化了,她伸手摸了摸洗澡水,觉得有点冷,便道:“娘亲让青山叔叔再提一桶热水来,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 楚律应了一声,楚安安便去敲凤青山的房门,楚律则看着烤鸡默默流下了眼泪:“烤鸡,我要死了!” 烤鸡一脸懵逼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小主人,显然不相信楚律的话。 楚律满脸哀伤地吸了吸鼻子,朝门外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身影投影在门上,让他安心了不少。 他继续小小声地和烤鸡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烤鸡,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一定要在我死后帮我照顾我娘亲,还有我爹爹!” 说到沈凌夜,楚律泣不成声:“可惜我见不到爹爹了,不然我真的好想好想亲一亲爹爹,他的样子最好看了!” 烤鸡皱起眉头满脸哀伤,虽然它并不明白楚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死了,但是它被楚律难过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 楚律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示意烤鸡将耳朵凑过来。 “我在原来的床底下藏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三包糖果,你记得要经常烧香给我吃哦。”楚律小小的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就像以前张爷爷带我们祭拜上天的老爷爷那样,千万不要忘了烧哦!” 烤鸡惊恐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作为一只鸡,靠近火源显然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将浑身的羽毛都烧去地府了。 但为了自己的小主人开心,烤鸡还是英勇地点了点头。 于是楚律继续说道:“我在爹爹平常睡觉的那一头的花瓶里偷偷放了五两银子,还有张爷爷送我的鞋子里也有一两,门口第二块板砖下面的土里也有二两。你记得把银子藏好,要是爹爹欺负娘亲,你就把银子给洛叔叔,让洛叔叔找人狠狠揍爹爹,这样他就老实了。” 烤鸡倒是没有被楚律处处为楚安安着想的精神所感动,相反它非常惆怅。 它想着自己帮楚律烧了糖果便不会再有羽毛,那就不能把银子藏在羽毛底下,只能挂在自己的两只光溜溜的鸡翅膀上,这样似乎很难不被发现啊…… 烤鸡正认真思索着怎么藏银子,楚律又道:“等娘亲睡了我要写一封信给她,然后我就要走了。你不要跟着我,那个臭巫婆说我会被虫子吃个一干二净,只剩下骨头,我不想娘亲看到那个样子,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然而烤鸡听到虫子两个字猛地瞪大了眼睛,虫子?吃的! 第两百九十二章 她们在这里! 烤鸡眨巴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楚律,仿佛楚律已经成为了他的食物一般。 楚律以为烤鸡舍不得他,一把将烤鸡抱在怀里:“烤鸡,我也舍不得你,以后你一定要小心,没有我保护你,你可千万别被人吃了啊!” 烤鸡小小的脑袋被按在楚律的怀里,挤得喘不过气,只能扑腾着小翅膀满脸无助地看着楚律,求饶地轻声叫唤着。 但是楚律正沉浸在悲痛的离别中,哪里能听出烤鸡的叫唤是在求救的意思? 幸亏楚安安及时赶回来,烤鸡这才免除了被闷死的厄运,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翅膀不停地指着楚律,向着楚安安控诉着楚律的行为。 楚安安翻了白眼将烤鸡从水里拎了起来:“你们两小家伙玩什么呢?一个哭一个叫的,是不是不想洗澡了?” 烤鸡原本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触碰到楚律哀求的眼神,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耷拉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垂着两条小短腿。 楚安安拿过一旁的锦帕替烤鸡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又用新的锦帕替楚律擦干身子,楚律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楚安安:“娘亲!” 楚安安正在给楚律擦脚底板,听到叫声抬眸看楚律:“嗯?怎么了小律?” 楚律微微摇了摇头,满脸不舍地扁了扁嘴:“没什么,小律只是有点想你了!” 楚安安想着楚律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所以才会这样黏她,便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她替楚律擦完脚抱着楚律躺在榻上,轻轻盖上被子,自己也侧躺在了楚律身旁,一下一下地拍着楚律心口:“小律不要怕,有娘亲守着你,那些坏人再也不敢把你抓走了。” 楚律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小声问道:“娘亲,小律要是死了怎么办?” 但因为声音太小了,楚安安一时没听清楚,她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了?” 楚律摇了摇头,改口道:“小律只是想问有没有毒是娘亲也解不了的?” 楚安安叹了口气,将脸颊贴在楚律的脸颊上柔声道:“学无止境,医术是没有上界的,所以娘亲对很多东西都不懂。不过小律还小,能学本领的时间还很长,以后一定会比娘更加厉害。” 楚律漫不经心地轻轻嗯了一声,他心中惆怅得不得了。 他想着二夫人那个老巫婆的毒可真厉害,就连娘亲都没有发现自己中了毒,另外两个大夫也没有发现,看来自己铁定没救了。 楚律越想越觉得难过,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楚安安立马抱住他安抚道:“没事了,二夫人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楚律扁着嘴流着眼泪,小嘴微微张开说道:“娘亲,张爷爷以前说过小孩子不能做坏事,不然会有报应的。小律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楚律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楚安安连忙拿出娟帕给他擦眼泪:“以后不要再胡乱做事,这次就当长教训了。” 楚律抽抽噎噎地小声说道:“小律是看那个老巫婆总是凶娘亲,所以才在她的菜油里面加了点东西。小律不想让她那样说娘亲,小律知道错了,娘亲,可不可以不要让黑白无常把小律抓走啊?” 他记得张爷爷说人快要死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特别黑和一个特别白的人,那两个人会带着铁链子把要死的人抓走,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安安并不知道楚律的心思,她拍着楚律的小脑袋道:“只要你知错了,以后不再胡乱下毒就没事了。” “真的吗?”楚律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楚安安,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格外明亮,楚律的小脸看上去更加可爱。 楚安安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颊,在他的脸蛋是亲了一口道:“当然了,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就算黑白无常来,娘亲也会把他们打回去的,小律安心睡觉吧!” 楚律诧异地问道:“还能把他们打回去吗?” 楚安安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胳膊道:“当然了,娘亲连你爹爹这样的武林高手都能打败,区区一对黑白无常自然不在话下,你就放心睡觉吧!” 楚律的小心脏这才稍微好过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放心,眼睛倒是闭上了,但还是时不时地偷偷睁开一条缝,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 到了半夜,楚安安经过一天的忙碌已经累得睡着了,楚律原本就睡得不安稳,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吓得立马瞪大了眼睛。 他扭头就朝门口看去,以为是黑白无常来抓他走了,吓得连忙抱住了楚安安的胳膊。 楚安安因为连日赶路实在太过疲惫,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楚律的焦虑,她只是习惯性地随手朝着楚律的方向拍了拍,喃喃道:“小律乖昂……” 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已经再次睡死了过去,楚律也不敢叫醒楚安安,生怕自己一开口,外面的黑白无常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就将自己带走了。 他只敢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紧张地盯着门口,门口的动静忽然又没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楚律一直没有听到动静,他以为外面的人离开了,但没想到房门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楚律惊恐得立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看到用来锁门的门栓被一把刀架着,锋利的刀刃正在一点一点地带着门栓往另一个方向挪动。 但因为怕吵醒屋内睡觉的楚安安,外面的人非常谨慎,只敢一点一点地挪动,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如果楚律也像楚安安一样睡着,估计是一点都感觉不到门栓的动静的。 眼见着门栓快要被打开了,楚律吓得一把搂住了楚安安的脖颈,楚安安这回终于有了反应。 她正要抱住楚律安慰,扭头的时候忽然听到门栓“咯噔”响了一下,她立即戒备地抱住楚律直接藏身到了床板后面。 选这个房间的时候楚安安就发现床榻的位置离后面的墙有一条小缝,她想着万一二夫人又发什么疯,她也能将楚律先藏起来,避免楚律受到伤害。 没想到这回又被她给料到了,门栓掉落在地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了十多个黑衣人。 他们鱼贯而入,而且他们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脚步声,所以睡在隔壁的凤青山立即听到了动静。 “谁?”凤青山提剑一声暴喝就从隔壁冲了过来,守在门口的黑衣人立马和凤青山交起了手。 留在门内的五个黑衣人则齐齐朝着床榻一阵乱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楚安安和楚律根本不在床榻上。 “掌柜的,没人!”黑衣人下意识的称呼让楚安安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楚安安捂着楚律的嘴巴,自己也屏住了呼吸,她按在楚律的头上,拉着楚律慢慢地在床板后面往下蹲。 因为地方太过狭小,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起墙体的滑落,所以楚安安的动作非常小心。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黑衣人比他们更加谨慎,楚安安刚刚蹲下身子,两把利剑就从床榻直接刺向了床板。 “轰”的一声,整个床板都被剑分开了,楚安安死死按住楚律的嘴巴,不让楚律尖叫出声。 破碎的床板砸在楚安安的肩膀上,楚安安忍着痛硬生生地咬紧了牙关。 黑衣人有些诧异地说道:“奇怪,这个后面也没人,床底也没人,难道她们跑了?” “不可能!”另一个搭腔道,“我问了店小二,大小姐和小少爷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去过。你看,她们的行礼还在,人一定还在屋里,大家分头找!” 楚安安一听这话,便趁乱默默地将砸在自己身上的床板微微倾斜了一点点,正好盖住了自己和楚律的身影。 二楼的二夫人听到动静也跟着提剑冲了下来,有二夫人的加入,凤青山压力骤减,黑衣人便又跑出去两个和二夫人打在了一起。 “砰砰”的剑击声就像死亡音符一般敲打在楚安安的心头,她紧咬着牙关在心中默默祈祷凤青山和二夫人能够尽快摆脱外面的黑衣人进来救她。 但是这一回她的祈祷没有奏效,有一个黑衣人正好被那破碎的床板绊了一跤,床板应声落地。 “她们在这儿!楚安安在这里!”黑衣人厉喝一声,尖锐的剑尖瞬间刺向了楚安安的面门。 第两百九十三章 要不你帮我求求情? 楚安安猛地一脚将身旁的床板踹向了黑衣人,“砰”的一声,黑衣人的剑刺中了床板,下一秒,整个床板都离开了。 楚安安心惊不已,她没想到给二夫人下石粉的客栈老板会派武功这么高的人来对付自己,她摸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毒药。 毒药洒出的瞬间,楚安安用力捂住楚律的口鼻,将他搂在自己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地从黑衣人的剑下挤了出去。 黑衣人被毒药洒了一脸,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其他黑衣人知道楚安安在这里全都围拢了过来。 数十把剑挡在了楚安安的跟前,楚安安将楚律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捂着他的眼睛,不让剑的寒芒伤到他。 “为什么要杀我?”楚安安心中紧张不已,但面上依然非常冷静,“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而且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杀我对你们没有好处!” 楚安安特意将凤萱萱的家主扳指扶正了一些,带头的黑衣人正是原来的客栈老板。 他一看到家主扳指,两只眼睛就牢牢地粘在了上面:“竟然是真的家主扳指,一开始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这下倒好,家主之位得来全不费功夫!” 楚安安蹙眉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有了这个扳指就是家主了?不要自欺欺人了,当家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娘努力了那么多依然还有人不服她。而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我的手上又只有一个家主扳指,杀了我以后你们打算把家主扳指给谁?” 客栈老板不屑地抬了抬下巴:“楚安安,大小姐!你别想着离间我们兄弟的感情,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既然你已经落入我们手里,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已经是三长老的人了,这个家主扳指自然是要交给三长老的,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楚安安依然不放弃,同时用两个小手拇指一点一点地扣着袖子里的另一个毒药包。 “你们才是最先得到家主扳指的人,难道你们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吗?”楚安安叹了口气道,“这个扳指是我从我娘那里偷出来的,我一个女人尚且有点野心,你们这么多男人难道一点都不垂涎家主的权势?” 楚安安加重语气道:“那可是遍布大陆的隐世家族啊,有多少数不清的宝贝被藏在世界的角落里?有了权,又有了钱,那时候你们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称霸天下?那是何等痛快的事,为什么要便宜一个已经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 客栈老板的眉头越皱越紧,楚安安的话越说越快:“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啊!原本他们可以靠着你们打拼下来的基业少拼十年,甚至一辈子无忧!可是你们却把这样的机会拱手让人,让他们步你们的后尘,继续给别人当年做马,你们好意思吗?” 楚安安的话铿锵有力,原本单手持剑的黑衣人开始双手握着剑,显然内心已经出现了挣扎。 客栈老板一看情形不对,再任由楚安安说下去自己的人马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他高声喊道:“不管你说的再怎么有道理,这都是我们后面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你手里的家主扳指抢过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给我杀!” 客栈老板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人,他很快就抓到了事情的源头,这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都朝着楚安安刺去。 楚安安立即将捏在手中的毒药朝着周围喷洒而去:“不怕死的可以再靠近一点,这瓶毒药比刚才那瓶更厉害!” 黑衣人的视线一下子放在了倒下的同伴身上,只见那人已经痛得叫不出声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看上去很是可怕。 “大家不要慌,这个女人除了会用毒,其他什么也不会!她的毒药有限,大家依次上去,用内力逼迫她,等她毒用完了也就没辙了!”客栈老板冷静指挥着。 楚安安暗骂一声糟糕,很快一股又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朝着她的身上施压而来,楚安安只觉得血脉翻涌,五脏六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一般,痛得她几乎快要昏倒。 但楚安安一直用顽强的毅力强自忍着,她的怀里还有楚律,她要是倒下了,楚律就完蛋了! 她朝着凤青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凤青山刚刚击败了一个黑衣人,正打算朝她这里靠近,但另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缠了上去。 虽然黑衣人个个难缠,但好在凤青山的武功还不错,只要她撑下去,凤青山应该来得及救她,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楚安安在心中权衡利弊后,忍着剧痛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袖箭,她将指甲上的毒药抹在袖箭上,朝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早已看到她的动作,侧身闪躲,加固在楚安安身上的压力稍稍减轻,楚安安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射箭。 “你们要是现在离开,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将此事告诉我娘,但你们要是不走,别怪我无情!”楚安安将手臂在每个黑衣人的脸上掠过,“谁再敢对我用内力,我就先杀了谁!” 楚安安的袖箭是临行前容护法偷偷塞给她的,是凌云尊最厉害的武器。 箭身小,发射的时候能同时朝四个方向飞,对黑衣人来说虽然不至于要他们的命,但也让他们不好提防,尤其是楚安安要是连着发射,他们必将耗费更多的内力来对付这个小小的袖箭。 所以大部分的黑衣人都慢慢地收回了手,客栈老板瞬间暴怒:“她的箭和她的毒药一样,用完了就没有了,你们怕什么?” 楚安安冷笑道:“既然你不怕,你就过来试试啊,何必为难这些讲道理的兄弟呢?” “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等我杀了你,抢回家主扳指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到时候三长老一定会给我很多赏赐!”客栈老板朝着黑衣人喊道,“你们则都会被三长老杀了,就连你们的家人也很难幸免。” 见众人还在犹豫,客栈老板加了一句:“三长老的脾气不用我再告诉你们了吧?” 这句话一出,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屋内的黑衣人再次朝着楚安安挥剑。 楚安安不停地用袖箭抵挡,可是对三长老的惧意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袖箭和毒药的惧意,黑衣人恍若下山的猛虎一般十分可怕。 楚安安心道一声不好,连连撒着毒药,推着楚律往前:“小律,快跑!” 一直安静的楚律痛哭起来:“娘亲,小律不能丢下你!” 楚安安自知抵不过黑衣人,只能用力打了一下楚律的胳膊吼道:“让你跑就跑,一直往左边跑就是县衙,找县衙躲起来,快啊!” 楚律个子小,楚安安用力一推他就从黑衣人的脚踝边滚到了门外,凤青山拼尽全力冲到了楚律身旁,总算将楚律给保了下来。 楚安安看着楚律已经安全不由松了口气,但是她这口气还没叹出,身上就传来了一阵重重的兵器摩擦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黑衣人的剑刺中了她的后背。 “竟然是金甲!”刺中楚安安的黑衣人不由露出了贪婪的神情,“掌柜的,楚安安身上应该有不少好宝贝,咱们先别杀她,让她把所有宝贝交出来再说!” 客栈老板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将被击倒在地的楚安安拖了起来,他三两下就扒开了楚安安的外衣,毫不留情地将沈凌夜从南湘皇帝那儿缴获的金甲给收走了。 他拿着金甲放在掌心中细细端详着,其他几个黑衣人全都好奇地踮起脚尖凑着脑袋往里头看:“哇,果然是好东西,哪怕没什么光,看上去都很亮啊!” “是啊,就连咱们的剑刺在上头都没办法刺破,真是厉害!” 一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黑衣人由衷赞叹着金甲的制作工艺和巧夺天工的设计,一个个都想着上去摸一把,感受感受上等兵器的魅力。 然而客栈老板已经飞快地将金甲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显然是打算占为己有,不和其他人分享了。 楚安安冷哼一声,喊道:“老板,你也太自私了,兄弟们为你出人又出力,有好东西你却自己吞,太不将其他兄弟们放在眼里了吧?” 客栈老板转身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楚安安的脸上,楚安安只觉得嘴里满是铁锈味,她侧头啐了一口,发现落在地上是一口血。 客栈老板冷哼一声道:“大小姐,你的嘴巴可真够厉害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离间我们!你也不看看你那跟班已经抛下你跑了,你现在可是孤立无援了!” 说着客栈老板真的让开了一条路,楚安安朝门外看去,已经看不到凤青山的影子了,倒是二夫人刚刚将一直挡在她跟前的黑衣人给杀了。 二夫人的脸上是非常纠结的表情,如果在平日里,二夫人恨不得楚安安立马就去死,可是现在不行。 楚丞相的病只有楚安安能治,要是给别人治她还真怕治不好,所以她得留下楚安安的命。 但是屋内的黑衣人数量太多,就算凤青山和她一起救人,她们也未必能够将楚安安毫发无损地带出来,更何况现在凤青山跑了。 二夫人很是气闷地咬了咬牙:“楚安安,你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了!你带的这是什么手下,不但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还在关键时刻逃跑,真是气死我了!” 楚安安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相反她内心还放松了不少。 凤青山怕凤萱萱怕得不得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抛下她逃走的,他现在离开要么是去安顿小律,要么就是去找救兵。 所以楚安安张着满是血的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二夫人真是说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从骨子里讨厌我,自然也会有人和你一样。临阵脱逃有什么可奇怪的,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吃什么惊?” “你!”二夫人被楚安安的话气得半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自命清高,不要命了吗?”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道:“那要不你帮我求求情?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大哥就是给你下石粉的人。” 二夫人的视线猛地钉在了客栈老板的身上,那眼中的怒意如翻滚的浪潮,根本没办法掩盖。 楚安安不忘添油加醋地说道:“你脸上的毒说不定也是他们下的,不然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弄到毒药呢?” 第两百九十四章 我要她死! 二夫人被这话气得血气上涌,客栈老板还没反应过来楚安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夫人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着他的脖颈刺去。 但客栈老板也是高手,一个飞快地侧头,二夫人的剑只来得及砍下他的一缕头发,却未能伤到他分毫。 客栈老板看着空中飘散,最后缓缓落地的头发气得大喝一声:“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做什么?” 二夫人恼怒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只知道欺负女人,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女人的厉害!” 语罢,二夫人的剑挽出一朵朵冰冷的剑花,烛光照耀下仿佛是一朵朵雪花般降临,漂亮却冰冷。 客栈老板爆喝:“原本不想伤及无辜,没想到竟然冒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兄弟们不用客气,都给我下死手,我要她死!” 话还没说完,客栈老板的身影已经率先窜了出去,灵动的剑法就像一条条的毒蛇顷刻间缠上了二夫人的剑。 二夫人一开始还游刃有余,但很快就因为人数的弱势落在了下风,她焦急万分地朝着楚安安喊道:“该死的楚安安,你平常不是鬼点子很多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屁都不放一个了?” 楚安安其实也在焦急,但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尤其她的手脚还被旁边人钳制着,根本没办法拿藏在内衣里的毒药。 无奈之下她只能对着二夫人喊道:“二夫人,你再支撑一下,凤青山很快就会带人来的。” 客栈老板冷笑一声:“还想等人来救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客栈老板剑尖一挑,二夫人的剑便抖动了两下差点脱手而出,二夫人惊吓万分,慌乱间被身后的人刺中了胳膊。 她闷哼一声连忙抬手道:“好了好了,各位英雄好汉,是我不对,冲撞了你们,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走吧!” 二夫人一边紧紧握着剑一边仔细观察着客栈老板的脸色,客栈老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了?晚了!” 说着客栈老板一剑刺中了二夫人的心口,二夫人猛地瞪大了眼睛,她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她以为凭二夫人的武功一定能够顺利逃出去,没曾想二夫人竟然被客栈老板杀了。 “你们……”楚安安尖叫出声,“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 客栈老板“噗嗤”一声将剑从二夫人的身上拔出,随手一脚踹在了二夫人的胸口,二夫人整个身子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歪着脑袋,鲜血从嘴角边缓缓落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我管她是谁,这是她自讨苦吃的下场,活该!”客栈老板不再看二夫人的尸体,扭头朝着楚安安走来,“现在轮到你了!” 身旁的黑衣人立即抓住楚安安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客栈老板道:“说,凤家的宝藏在哪儿?” 楚安安咬着牙关死死盯着客栈老板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客栈老板猛地一巴掌抽在了楚安安的脸颊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楚安安被打得脸颊生疼,但她很快就扭过脸继续盯着客栈老板:“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会将这两巴掌以百倍的方式还给你!” “哈哈哈!”客栈老板疯狂大笑了起来,他拍着身边的黑衣人问道,“听到她说什么了吗?多么大言不惭啊,不愧是嫡系大小姐,和咱们家主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身旁的人流着口水道:“不光是性子一样,就连模样也和家主年轻时候差不多,又水灵又好看……”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黑衣人都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楚安安来,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睛,用凶狠的视线瞪着这些人。 但是她的眼神越凶,这些人的视线越火辣,有人上去将脏兮兮的手搭在了楚安安的胳膊上:“掌柜的,不如咱们扒开她的衣服看看她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吧?刚刚她衣服里可藏着不少毒药呢,万一一会儿趁我们不备又给我们下毒可如何是好啊?” “你们敢!”楚安安怒喝一声。 这一声爆喝带着浓重的杀意和怒意,震得黑衣人一愣,客栈老板在短暂的呆愣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抬手嘿嘿笑着道:“早就听说楚安安的性子很辣了,没想到还是一只朝天椒啊!兄弟几个应该都没见过嫡系大小姐的身子吧,今日咱们就好好开开眼!你们两个把人按住了,我来给她宽衣解带!” 很快就多了三双手死死按住楚安安的胳膊,楚安安猛地侧身抬腿踹翻了其中一个人,但还没等她抬起另外一条腿便有人扑过来牢牢按住了她的腿。 “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沈凌夜的女人!”危急时刻楚安安将沈凌夜的名讳搬了出来。 然而客栈老板只是微微一笑道:“远近闻名的邪尊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啊!我们运气不错,今日可就要大饱眼福了!” 说着客栈老板不顾楚安安的尖叫和怒骂声伸手解开了楚安安的衣衫,粉红色的薄衫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所有人都为之一叹。 “掌柜的快扒,兄弟们可都等着呢!”有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催促着。 楚安安奋力地扭动着胳膊,可无论她多么使劲,始终挣脱不开这些人的钳制,她陷入了无边无尽的绝望中。 客栈老板的手已经解开了她最后一层白色中衣,要是再解她就真的要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楚安安心急如焚,客栈老板和黑衣人们则全都瞪圆了眼睛等待最后一层旖旎的光华。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杀意从门外爆射而来,离门口最近的黑衣人被一只无形的手以极快的速度钉在了柱子上。 众人全都抬眸看去,哪是什么无形的手,分明是一把快得不能再快的软剑。 那软剑扎进黑衣人的咽喉,将他钉在柱子上的时候还在左右摇晃着,剑声“嗡鸣”响着,就像死亡之音般令人头皮发麻。 客栈老板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看向门口喊道:“是谁?竟然敢和凤家作对,不想活了是不是?” “本座看是你不想活了!”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怒意夹杂着嗜血的因子从远处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正在慢慢朝这里靠近。 楚安安一听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她吃惊而又充满希望地欢呼:“沈凌夜!” 一听到这个名字,客栈老板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屋内的黑衣人更是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客栈老板最先镇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冷气道:“别怕,说不定是有人假扮的,故意唬咱们的!邪尊一直在盛乐呆着,这里离盛乐十万八千里,他哪有那么快到?” 黑衣人点了点头,觉得客栈老板说的有道理,便提着剑朝着门口聚拢起来。 就在这时,钉在柱子上的软剑忽然松开,死掉的黑衣人“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吓得众人又是一颤。 软剑在空中转动一圈后,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朝着客栈老板等人冲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远处的草丛凌空落地。 墨色的长袍无风自动,黑色的布条缠在他的眼睛上,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众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看着恍若地狱恶魔般降临的沈凌夜,众人都是一惊,客栈老板更是第一个朝着屋顶冲去,企图从屋内逃走。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起来,沈凌夜的双手一动,软剑舞动飞快,一条墨色巨龙从软剑的末端呼啸而出,朝着黑衣人的脚掌咬去。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墨色的巨龙已经将他们吞噬殆尽,他们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在地上,手上、脚上全都是细小而又深的伤口,脖颈上更是血迹斑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客栈老板是最先动作的,所以墨色巨龙还没咬到他,他已经冲破了房顶,逃到了屋子外围。 他低头一看,见到自己带来的人死相如此凄惨,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也不多做停留,施展轻功就要离开这里,沈凌夜冰冷的声音已经像幽灵一般缠上了他的耳朵:“你要去哪里?” 客栈老板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他还没反应过来,沈凌夜的掌风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客栈老板下意识地用剑去抵挡,可他没想到沈凌夜的内力竟然如此雄厚,他的剑刚抬起来就被黏成了碎末,巨大的压力将他牢牢地压在地上。 “噗——” 客栈老板调动浑身的内力,可依然觉得血气翻涌,浑身就像被冲了无数真气一般,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每一根血管都在扩张,再这样下去他会暴毙而亡。 “邪尊饶命,是凤家三长老让我这么做的,不是我自愿的,求你饶了我吧!”客栈老板拼尽力气喊道。 沈凌夜的手掌微微收拢,客栈老板只觉得身上的压力瞬间轻松不少,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他还没喘匀呼吸,一个更加凌厉的掌风直接击在了他的面门上。 第两百九十五章 你在发抖 沈凌夜高大的身影朝着客栈老板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淡淡道:“做狗就要有被屠杀的准备,敢对本座的夫人动手,就该承受本座的怒火!” 沈凌夜的手掌再次翻动,又一个凌厉的掌风击在了客栈老板的脑袋上,客栈老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西瓜一般裂开了。 可是最让他觉得恐怖的是沈凌夜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既能让他清晰地感受脑袋上的疼痛,又不让他痛得昏过去。 “凤家以为本座给岳母面子就是退让吗?真是愚不可及!”沈凌夜暴怒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慢慢挤出了这句话。 而后便是一阵比排山倒海般愈加凶猛的连环掌风直接将客栈老板的脑袋给拍碎了,碎裂的肉混杂着黄色的液体四散开来,楚安安连忙挪开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凌夜如此暴怒的时候,江湖上一直传言沈凌夜是个冷血无情,嗜杀成性,下手凶狠的人,她一直不信,如今她倒是信了沈凌夜也有血性的一面。 沈凌夜急速走入房间,他身上的戾气还没消散,他凭着敏锐的听觉循着楚安安的呼吸声准确地摸到了她身边。 “安安!”沈凌夜尽量放柔了声音,但这一声呼喊落在楚安安耳朵里还是冰冷异常。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了一点距离。 沈凌夜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安安!” 这种如获至宝的感觉让沈凌夜的心痛得都快颤抖起来了,他将楚安安抱得非常紧,生怕自己一松手楚安安又不见了。 但抱着抱着他就发现楚安安浑身都在发抖,而且她胳膊上的布料非常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楚安安连忙捂住了自己衣口,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道:“他们哪敢对我做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了?” 沈凌夜因为绑着黑布看不到楚安安的样子,只能蹙紧眉头对着她。 这时凤青山终于赶到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黑衣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立即松了口气:“幸亏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凌云尊尊主,否则咱们这次就损失惨重了!” 凤青山一紧张就容易话多,他走进房间提了提二夫人,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些人竟然连丞相府的夫人都敢杀,真是疯了!” 谁曾想他这一踹二夫人竟然动了,吓得凤青山倒退了两步,脱口而出:“这是诈尸吗?” 二夫人伸手捂住了一直在流血的心口,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被挑选到皇室的暗卫,每个人的心都长在右边,所以没那么容易死!” 凤青山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道:“没想到二夫人这招金蝉脱壳还挺厉害,关键时刻也忘保住自己一条命,真是佩服佩服!” 说着他的视线转到了楚安安的身上,他惊呼出声:“大小姐,你……” 楚安安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凤青山这才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沈凌夜已经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抬手就要将眼睛上的黑布取下来,楚安安立即阻止道:“凤家三长老一直和我娘不对盘,现在行动失败应该很快就会传到他耳朵里。咱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还是赶紧上路换个客栈休息吧!” 楚安安朝凤青山看了一眼,凤青山连忙打哈哈道:“是啊是啊,小律还在医药馆等我们,万一三长老的人找到小律就麻烦了!” 话题被转移,楚安安立马接话:“小律在医药馆?医药馆的人都不会武功,我不是让你们去县衙吗,为什么不去?算了算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去接小律吧!” 楚安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了沈凌夜一把,想要挣脱开沈凌夜的怀抱穿衣服。 可谁知她这一动,沈凌夜的手正好碰到了楚安安的锁骨,温热的触感让沈凌夜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对楚安安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个部位都了若指掌,楚安安的衣服都是他让人设计的,就算穿在最里面的中衣都到楚安安的脖颈,绝对不会露出楚安安的锁骨。 如今却露出了锁骨,这说明楚安安的衣服被人扒开了! 沈凌夜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默默地解下了身上的墨色长袍将楚安安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然后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在自己怀中。 “要是胆敢乱看一眼,本座不介意挖掉你的双眼!”凤青山正要往楚安安身上瞄一眼就听到了沈凌夜的警告,吓得他立即垂下了脑袋。 沈凌夜抱着楚安安走出了房间,凤青山则帮着二夫人将吓坏的楚心莲和苏慕倾接到了马车,又帮着二夫人将楚丞相也扛上了马车才远远地跟在沈凌夜的身后。 “冷吗?”沈凌夜的声音淡淡的,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冰冷。 楚安安微微瑟缩了一下,小声回道:“不冷!” 沈凌夜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掌上开始变得更加温热,一股股内力缓缓地流淌进楚安安的身子。 他再次淡淡开口道:“你在发抖!” 楚安安抿了抿唇试图打破沉寂的气氛,笑着道:“那是因为你看起来太可怕了,像个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一样。” 沈凌夜并没有因为楚安安的玩笑而放松表情,相反他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若本座能做地狱的勾魂使者一定要将那些人的魂魄打散,让他们永世不得投胎!” 楚安安轻轻碰了碰沈凌夜的心口,小声解释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我做什么,你已经赶到了……” 沈凌夜不等楚安安将话说完便打断道:“他们动了你的衣服,还看到了你的锁骨就该千刀万剐!” 楚安安唏嘘不已,要是沈凌夜知道她在现代做任务的时候,时常穿着比基尼在沙滩将猎物骗回幽静的地方,估计沈凌夜能将整个海喝个底朝天,这样比基尼就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楚安安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沈凌夜的脸更黑了:“你在笑什么?” 楚安安当然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很温暖,可能是因为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沈凌夜刚好出现,也可能是因为沈凌夜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男孩,吃醋、撒娇而又魅力无穷! 楚安安伸了伸脖子在沈凌夜的下巴骨上亲了一口,小声道:“不要生气了。” 沈凌夜重重冷哼一声,不为所动:“本座说过很多次不要擅自行动,为什么你不听本座的话?” 楚安安蹙紧眉头道:“我也说过很多次我可以为你分担,而且我觉得我独自去北堂比较好,你的画像早就贴满了,一定会有人认出你的。” 沈凌夜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本座可以易容?” 这话倒是彻底将楚安安给问蒙了,说句实话,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毕竟她是现代的杀手,最多化个妆换身衣服,搞点高科技的装备,却忘了古代还有比整容更厉害的易容术。 她不由懊恼地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会这么愚蠢,这不是她应该犯的错误,实在是太低级的错误了! 她叹了口气为自己找台阶下:“是我太想表现自己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帮助我,所以我想这次换我守护你!” 沈凌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动的情绪,他只是闭上了嘴默默地抱着楚安安往医药馆的方向走。 楚安安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一些的时候,沈凌夜忽然垂下脸颊贴在了楚安安的脸颊上,楚安安敏锐地感觉到了刺痛感。 沈凌夜一直是个讲究的人,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刮胡子,他还从来没有用小小的胡渣磨蹭过自己的脸颊。 这种感觉有点独特,楚安安不由抬手摸了摸沈凌夜的脸颊,这一触碰她发现沈凌夜的脸很冷。 这不是一种气势上的冰冷,而是经过夜以继日的赶路,加上夜晚露珠的洗涤后的冰冷。 楚安安心疼不已,她紧紧贴在沈凌夜的脸颊上,怒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连夜赶路来的,你不要命了吗?” 楚安安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起滚来了:“你刚刚醒来没多久,这些日子又一直这么劳累,再这样赶路,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会吃不消的!沈凌夜,我不想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沈凌夜微微叹息一声轻声道:“是你说的,夫妻之间不应该讲究这么多!况且你为了本座孤身赶来北堂,本座为了你赶过来也是一样的!” 楚安安心中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搂住沈凌夜的脖颈:“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 第两百九十六章 本座对你太过纵容了 沈凌夜却微微侧开了脸颊,满脸认真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咬了咬唇,小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沈凌夜的眉毛微微一挑,语带不满地说道:“本座都忘了这是第几次听你保证了,可你还是变着法地跑,这回还带上了小律……” 楚安安满脸尴尬地嘿嘿笑了笑:“其实我没有拐走你儿子,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你可不知道他居然藏在了车轱辘的中间了。要不是车轱辘足够结实,他那小身板肯定要被碾碎。” 沈凌夜冷哼一声道:“你别想着转移注意力,小律的过错本座一定会责罚,现在讨论的是你。” 楚安安缩了缩脖子,小声抗议道:“那不行,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你不能罚我。” 沈凌夜将楚安安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楚安安的额头都快抵到沈凌夜的下巴了,她有些委屈地说道:“大不了下次我给你留一封书信……”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沈凌夜暴怒的声音:“还有下次?楚安安,你是不是觉得本座对你太过纵容,所以你打算轻视本座了?” 楚安安连连摆手,并搂住沈凌夜的脖颈撒娇:“怎么会呢,你这么好,我哪里舍得让你难过啊?” 沈凌夜冷哼一声,对于楚安安的示弱和服软他还是很享受的,他将楚安安的墨袍紧了紧,声音稍稍恢复了一些暖意:“离开这里再慢慢收拾你!” 言下之意就是免除惩罚有戏了! 楚安安高兴地将脸颊埋在了沈凌夜的心口,不得不说听着沈凌夜的心跳,在沈凌夜的怀中让楚安安安心不少。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凤青山说的医药馆,凤青山先下车用暗号敲开了医药馆的门,白日里见过楚安安的大夫开的门。 楚安安侧头微笑着和老大夫打招呼:“多谢您收留我儿子,否则我们一定会陷入险境的。” 老大夫却没有说话,而是神情紧张地看着沈凌夜,他哆哆嗦嗦地用眼睛扫视了一遍沈凌夜的模样,然后才小声道:“对不起啊夫人,我把你儿子送走了……” “什么?”楚安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脸色凝重了几分,“为什么?你把他送去哪里了?” 医药馆的老大夫吞了吞口水小声说道:“刚才有很多人在这一带找人,我估摸着找的应该就是你们,我怕小娃娃出事就先让老伴将他带走了。他应该跟着我老伴去城门口的破庙了,县老爷让大家伙儿都去破庙集合,说有什么事要宣布。因为我会医术,加上腿脚不方便,所以县老爷让我留在这里照看医药馆,万一中间出什么纰漏也好有人照应。” 楚安安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破庙离这里多远?” 医药馆的老大夫指了指远处一个相对亮堂的地方道:“就是那里,走过去最多小半个时辰。夫人,你放心吧,你儿子跟着我老伴一定很安全,反而是你们,你们要是现在过去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凤青山插嘴问道:“为什么?我们看着并不像坏人,而且我们也有通关的文牒。” 医药馆的老大夫摇了摇头道:“听县太爷说我们这儿挖出来了一口棺材,那棺材里有不少武功秘籍,很多会点拳脚功夫的人就想要棺材里的东西。县太爷为了避免争抢就让大家将所有会武功的人一一报上去,然后他先让人将会武功的人带到县衙的大牢关起来。” 因为说得太急,医药馆的老大夫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继续说道:“但大家都不服气,说既然是从咱们这儿挖出来的,就应该让本地的年轻人先学,所以不少人都去县衙闹了。县太爷怕事情闹大了不好便答应让县里没有犯过罪,邻里关系又好的,有一定武功底子的人先学。” 他再次指了指那个亮堂的地方说道:“他们现在就在那里分那些武功秘籍呢,你们是外城人,要是去了他们会将你们当成要抢武功秘籍的人,会联合起来对付你们!”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楚安安道:“我看夫人的样子应该是伤得不轻,不如先等等,等那些人分完东西再去也不迟。反正那里有县太爷做主,女人和孩子都得站在一边,谁也不能欺负,所以你儿子在那里应该没事。”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道:“那便打扰老伯,本座需要一些药材给夫人疗伤。” 说着沈凌夜不等医药馆的老大夫邀请,自顾自地挤进了狭小的医药馆,凤青山紧跟在他的身后。 医药馆的老大夫也算大方,并没有因为沈凌夜的闯入而不快,相反他还很热络地去准备疗伤的药材。 凤青山看他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问道:“老伯,你看上去很高兴?” 医药馆的老大夫点了点头道:“多亏你们信任我们,将孩子交给我们,否则我们老两口可就孤单坏了。不瞒你们,我的几个儿子都去好地方谋生了,一年最多回来一次,有时候大雪封山不好走路,他们就没办法回来,独留我们两个老人在这里相依为命。” 老大夫一边熟练地从身后的药盒子里取出需要的药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夫人的孩子特别可爱,我们一见就非常喜欢。他也和我们投缘,总说一些话逗我们高兴。不过他也很想念他的父母,还特意留了一封信给你们。” 说着老大夫将楚律写的信递给了凤青山,凤青山走到屏风前,沈凌夜从屏风后伸出一只手拿走了信封。 楚安安伸长脖子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却没有将信封给楚安安,而是先放在一旁,转身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楚安安的两个脸颊肿胀得老高,嘴角还红肿着,身上的衣服更是凌乱得不得了,头发就像打结一般散乱在肩膀上。 看到楚安安如此凄惨的模样,沈凌夜的双拳紧紧捏在了一起,他的脸色冰冷无比,眸子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凤家三长老!” 这五个字从沈凌夜的牙缝中一点一点被挤了出来,可以预料到当沈凌夜见到凤家三长老,凤家三长老将会面临怎样的强敌。 “先别管我了,先把小律的信给我!”楚安安焦虑地伸出了手。 沈凌夜黑着脸将信递给了楚安安,楚安安看了一眼信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一眼就认出那是楚律写的。 楚律会的字不多,而且不怎么会拿毛笔,所以写的字要么倾斜,要么就有墨被摩擦过的痕迹。 不过尽管如此,楚律还是非常听话地每日跟着师傅学写字。 楚安安展开信一看,上面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小手印和被不小心擦过的痕迹,她有些费力地读着信:“亲爱的娘亲,小律要走了,你不要难过,小律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 能够看出来小律原本是想写很多内容给她的,奈何楚律会写的字不多,这几句话还是他绞尽脑汁用所有会写的字拼凑出来的。 而最下面楚律还是不放心地画了一只鸡和几个花瓶,花瓶里头又画了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楚安安蹙紧眉头,鸡应该说的就是烤鸡,楚安安猜测楚律应该是让楚安安好好照顾烤鸡,但花瓶里黑乎乎的一坨是什么东西? 楚安安将信往自己的脸上凑近了一些,非常认真而仔细地瞧着,可依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凌夜将信夺过放在一旁,冷着声音道:“你现在要上药!”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不行,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楚律,这封信一定是小律打算和我重新汇合,确定我安全后给我的。你应该也看到信的内容了,他要离家出走!” 沈凌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他只是想去江湖历练而已,本座也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安安尖叫起来,一拳头砸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你疯了是不是?他才几岁,怎么能一个人走呢,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沈凌夜无奈摇头道:“以他的武功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方雄杰,你根本不必为他担忧。” 在沈凌夜的眼里楚律早就是个小大人了,多在外面闯荡对一个男孩子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没了楚律,楚安安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他就又可以和楚安安过两人生活了,多好啊! 可是楚安安没办法接受沈凌夜独霸她的意图,她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你根本不关心他,你有没有想过小律为什么要离开?” 提到这个问题,沈凌夜倒是有一瞬间的愣神,说实在他的确想不到楚律费尽心思来找楚安安,为什么又要莫名其妙地走,难道凤家三长老对他做了什么? 沈凌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楚安安却摇了摇头,她情绪低落地说道:“凤家三长老当然是铁了心要杀小律,毕竟斩草要除根,可我更怀疑二夫人。” 第两百九十七章 看来咱两想到一块儿去了 楚安安将楚律从二夫人房里出来后不对劲的情况告诉了沈凌夜,沈凌夜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她竟然敢对小律用幻术,看来她是活腻了!” 二夫人对沈凌夜也用过一次幻术,沈凌夜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已经跟着楚安安逃离了盛乐。 如今倒是可以将新账旧账加起来算了,沈凌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大小姐,你的药来了,老伯说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让你小心一点涂,会有点痛!”凤青山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药盘被递了过来,沈凌夜将药盘接过,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凤青山?哎哟,我可算是赶上你们了!” 那声音楚安安一听就认出来了,她有些高兴地想要伸出脑袋和容护法打声招呼,可沈凌夜幽怨深沉的眸子就那么紧紧地盯着她。 楚安安只能怏怏地缩了缩脖子,沈凌夜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朝她伸手。 楚安安有些木讷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干嘛?” “把脸凑过来,本座要给你擦药!”沈凌夜声音没什么温度,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眼神还暗沉得很,楚安安下意识地摇头。 沈凌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是不给楚安安拒绝的机会,楚安安只能小小声地哀求道:“你拿捏不准分寸,还是我自己来吧,哪里受伤了,我自己最清楚了,就不劳烦你了!” 沈凌夜冷哼一声,忽然绽放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你身上哪个地方本座没有看过,你还和本座客气什么?” 楚安安嘴角一抽,下意识地反驳:“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也都看过,可你不照样天天臭美吗?再说你每次受伤也不肯让我给你敷药,所以我也要自己敷药,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是怕本座看到你还有地方受了伤吧。”沈凌夜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他凑近楚安安,从上到下。 不,应该是从外到目光所能看到的内里仔细地观察着:“告诉本座,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楚安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腰,而又摇了摇头:“没什么,这点考验不过是小意思,还要不了我的命,也不足以让我喊疼!” 的确,要是换成楚安安在现代的那副身子,这点打她完全受得了,可惜古代的楚安安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平日里也不锻炼身子,这就使得楚安安的免疫能力大大下降。 脸上的伤倒还好,只是皮肉伤,最多难看了点,休养几天就好了。 可是腰上的伤应该很重,凭楚安安的直觉,这个伤她最少也要在床上安安稳稳地躺三天才能缓过来。 可是沈凌夜的父母就在北堂,西楚的探子已经出发去北堂了,他们必须在西楚的探子找到沈凌夜的父母之前将沈凌夜的父母救出来,否则到时候就要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因此她们的脚步不能停歇,楚安安更不能因为个人的伤痛而耽误沈凌夜的大事。 但沈凌夜却还是看出了楚安安在逞能,他一把扯开了楚安安的衣服,楚安安连忙推开他。 可是沈凌夜的身子太重,加上他是铁了心要好好检查楚安安,所以他不顾楚安安要发火的模样,强行将楚安安的衣服都脱了。 楚安安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伤得很重,尤其是背部,应该是被人踹了不少。 沈凌夜满脸心疼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只能抓过黑袍想要盖在身上,沈凌夜却将她的手挥开,转而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想要仔细地看一看她后背上的伤。 可谁知他一碰楚安安的胳膊,楚安安就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沈凌夜立即单脚跪在床榻上,从上往后看去,只见楚安安胳膊的后面到后肩胛骨的地方全是发紫的淤青,而她的腰肢上更有两块入目惊心的黑紫色。 “混账!”沈凌夜暴怒异常,他紧紧咬着牙关,暗自咒骂自己。 这些人竟然敢对楚安安下这么狠的手,他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他为什么让那些混账东西这么轻易就死了!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的眼睛里全是嗜血的因子,冰冷的眸子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沈凌夜的美好,仇恨和残虐的因子正在快速地蔓延。 楚安安连忙握住了沈凌夜的手轻声道:“我没事,你放心,我是一个让人欺负了不还手的人。那个踹我的人已经被我用毒药毒死了,其他那些人也没在我手中捞到好处,现在也都死在你的剑下,只有凤家三长老还藏在暗处。我会找到他然后将他慢慢折磨,你不用为我心疼,这些是我成长的痕迹。” 沈凌夜蹙眉盯着楚安安的眸子,楚安安微笑道:“如果我足够强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所以以后我要变得更强。武功上我是没什么天赋了,最多练练拳脚,内功心法是没办法修炼了。不过毒药和毒蜂我要重新炼制,尤其是毒蜂。在我的毒蜂还没被你打败之前,丞相府的人可都称我为毒蜂小姐呢!” 也许是被楚安安的情绪带动了,也许是沈凌夜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他的神色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楚安安道:“本座帮你一起练,以后你就是毒蜂夫人,江湖上谁要是敢不尊敬你,本座就扒下他的皮!” 楚安安应了一声,沈凌夜的手便敷在了楚安安的后背上,楚安安鼻尖刚刚闻到一股药味,后背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嘶……好痛啊!” 沈凌夜冷哼一声,揶揄道:“刚刚不知道谁说这么一点伤还不足以让她喊疼!” 楚安安咬牙切齿地吼道:“不是我要喊疼,而是有些人不怀好意地用药粉压我!啊,该死的沈凌夜,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你就不会轻点吗?” “要是轻点你又不长记性了,日后再独自离开本座,看本座怎么治你!” 沈凌夜嘴上用恶狠狠的语气埋怨着楚安安,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不少,在楚安安看不到的地方他暗自神伤着。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保护欲特别强的男人,沈凌夜是没办法接受楚安安受伤的。 楚安安受伤就意味着他的失败,是他没有尽能力好好保护楚安安,所以才让楚安安伤得这么严重,不但有皮外伤,还有内伤。 “必须等你养好了伤再上路!”沈凌夜的语气坚定不移,带着惯有的强势。 楚安安气不打一处来,转头怒吼道:“谁让你替我做主了,我自己的行程我自己知道,你别瞎捣乱!” 沈凌夜忽然不说话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安安,眼中是满满的柔情和蜜意。 楚安安以为沈凌夜要和自己说情话了,或者向自己示软,谁知沈凌夜忽然笑了起来:“那本座就给你下药,你留在这里,本座自己去北堂!” “你敢!”楚安安不顾后背的伤痛强行想要扭转身子去揍沈凌夜。 沈凌夜连忙松开了她,将自己的脑袋递过去任由楚安安揉捏他的脸,这才避免楚安安的腰出现二次受损。 等楚安安的怒火发得差不多了,沈凌夜才开口解释道:“我们的确需要在这里休养几日,一来我们要弄清楚小律究竟怎么了,二来楚丞相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可以杀了二夫人,却必须留下楚丞相,否则我们很难乔装进北堂都城。” 楚安安皱紧了眉头,反驳道:“不行,凤家在北堂有不小的势力,要是凤家三长老将北堂的力量拿过来对付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这么一些人,他一定会加派人手在沿途对我们下黑手的。如果我们启程晚,让那些黑衣人赶上的话,到时候我们就是前后夹击,处境会非常非常危险!” “那就来个空城计!”沈凌夜的脸颊渐渐散发出自信的光芒,“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凤家三长老一定以为本座会尽快上路在下一个城池再做休息,但本座偏偏留在这里,等他将所有势力都集结到下个城池,咱们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楚安安拍手称好,但同时又担忧起来:“可是凤家三长老是认识我的马车的,如果我们的马车还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可以猜到我们的行踪。” “不,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马车就留在这里,再另外雇一辆简陋的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前狂奔,凤家的人只会追那辆马车,不会来追我们。”沈凌夜继续替楚安安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楚安安在心中计较一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是可行,只是我的车夫已经被凤家的人杀了,这城镇里也没有利害的高手。如果只是雇一个普通老百姓上路肯定会被看穿,到时候反而危险,也会连累无辜。” 沈凌夜明白楚安安的意思,他正要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容护法和凤青山的声音。 “夫人,这个凤家孬种非要拦着属下不让属下进来,您看看,这哪还有规矩啊!”容护法的不满都快冲破屋顶了。 凤青山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这副邋里邋遢,看上去只有半条命的样子怎么配和我家大小姐说话?我拦着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将晦气传染给我家大小姐!” “你说谁晦气,有种你再说一遍!”容护法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怒火。 “说的就是你,明明武功还可以,偏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怎么,你们凌云尊的人都是这么邋遢,不要体面的吗?”凤青山冷哼着反驳道。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微笑道:“看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我说我喜欢你! 沈凌夜的嘴角微微一扯,当天夜里容护法就接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任务,第二天他生拉硬拽地将凤青山扯上了马车。 “喂,大小姐只说让我辅助你,又没说让我和你一起走,你凭什么带我一块儿去,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凤青山满脸不满。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穿明白,眼睛还只睁开了一只,另一只要睁不睁地半眯着,显然是被容护法从床上胡乱拽来的。 容护法也不理会他的抱怨,将他一股脑地直接塞进了马车。 还不等凤青山回过神来马车已经飞奔了起来,凤青山一个咕隆差点从车头摔到车尾。 他连连拽住马车的边框稳住了身子,他气愤地不顾一切地往前踹:“姓容的,你玩儿真的啊!是你主子让你去送死,你干嘛非得拉上我啊,疯了吧你!” 容护法早就料到凤青山会踹他,所以他一早就用半蹲的姿势驾驭马车,凤青山的脚自然没办法踹到容护法的屁股。 相反,他因为使用的力道太大,一度差点从马车里纵出去。 容护法将凤青山的脚踹了回去,转头回道:“什么我的主子,那也是你的主子!” “你放屁!”凤青山被拽起来一肚子都是起床气,加上刚刚又没踹到容护法,又添了一些火气,所以连粗话都蹦了出来。 “邪尊是武林的公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我是凤家的族人,怎么可能沦为败类的走狗?”凤青山冷哼一声朝着容护法的后脑勺敲去。 容护法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凤青山的拳头刚出,他的脑袋就迅速地闪躲开了。 “你才是败类走狗,等我家主子娶了夫人,你就跪在地上汪汪叫,我家尊主也不会理睬你半句!”容护法这回终于回头狠狠地刮了凤青山一眼。 凤青山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邪尊根本不可能娶到大小姐,大小姐不过是被他迷住了,等大小姐清醒过来,她的眼里只会有北堂太子,根本不会有邪尊一星半点的地位!” 容护法忍无可忍,扭头就吼了过去:“我就知道是你一直在破坏夫人和尊主的感情!你可知道他们两人经历了多少坎坷才能互相信任,互相喜欢?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凤青山也吼了起来:“什么天打雷劈,你们凌云尊才是最该天打雷劈的东西!我们大小姐从小时候就认识北堂太子,一直都和北堂太子有书信往来,只是北堂太子并不知道和他通信的是我家小姐,他以为小姐不和他通信是因为遭遇了大难去世了,还专门立了一个衣冠墓给我家小姐。面对一个多年未曾谋面的书信好友北堂太子尚且能做到这个地步,足见其人品有多少了,可反观你家主子,除了冷情冷性、嗜血狂虐,我还真找不到好的词语来形容他!” “你!”容护法气得狠狠抽了马屁股两下,显然是将马屁股想象成了凤青山的屁股。 凤青山看自己将容护法气了半死,但他却半句也没办法还嘴,相当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容护法冷静了一下后,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凤青山只觉得毛骨悚然,问道:“你好端端地干嘛笑成这样,魔怔了是吧,要不要我踹你下去给你醒醒?” 容护法笑着道:“我是在笑我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凤青山一听这话就觉得瘆得慌,连忙问道:“什么正确的决定,把我叫起来,不让我睡觉?这算哪门子正确决定?” 容护法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不过我觉得无论真假你今天都必须跟我在一块儿!你要是不和我在一块儿,你就会将这番话告诉夫人,夫人若是信了你的话,我家主子就又要遭殃了!” 凤青山立即明白过来:“好呀,原来你早有预谋,你这个心机男,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得,实在可恶!” 容护法也不在意凤青山的话,他心里想着要是凤青山今天死在凤家三长老的剑下就更好了,只有这样这秘密才能永远保密下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凤青山竟然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凤青山用力拍了一把容护法的后背道:“别在心里诅咒我,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虽然三长老的武功很高,可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容护法斜眼看了凤青山一眼,凤青山慢慢爬出马车坐在了他身旁,容护法嫌弃地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怎么没有办法?你忘了,我可是凤家年轻一辈中最得家主宠爱的,这些年三长老经常暗杀家主,都是我替家主挡着,否则家主哪有那么轻松?”凤青山不服气地说道。 容护法听了这样的大话差点笑岔了气:“你?就凭你?我看就算一百个你也不够凤家三长老吃一口的!” “你不服气?哼,我看你是嫉妒我!”凤青山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自恋地说道,“毕竟我长得比你好看,女人缘比你好,武功又比你高,族人也比你强,你嫉妒我是应该的!” 容护法听了目瞪口呆,而后朝着凤青山做了一个犯恶心的动作:“我嫉妒你?你还真是像个婆娘一样喜欢沾沾自喜,你这么看得起自己,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此时正好马儿嘶鸣了一声,凤青山没有听清楚容护法后面的话便伸手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做了一个打听的手势:“啊,你说什么?” 在凤青山看来他们两人正唇枪舌战得厉害,谁也不能落在下风,这种时候他要是连容护法说了什么都没听清,还怎么和容护法辩驳? 可容护法以为凤青山做这个动作是故意在挑衅自己,便恶作剧地大声对着凤青山吼了起来:“我说我喜欢你!” 这下轮到凤青山震惊了,他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还连连转头看向容护法。 容护法以为自己终于在口舌上战胜了凤青山,颇为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将马儿赶得更快了。 而这边的凤青山则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联想到容护法平日对他的态度,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情侣挑逗的方向。 凤青山微微张嘴,难怪这个家伙总是和自己抬杠,难怪他总是无头无脑就跑进自己的房间,难怪他今天早上会这么主动而又积极地掀开自己的被子,原来…… 原来他喜欢男人! 凤青山简直震惊地快要从马车上跳下去了,他一想到容护法还替自己穿衣服,还拉着自己上马车,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同时默默地将自己的衣领抓得格外牢固。 完蛋了,这个家伙恐怕不是去执行沈凌夜给他分配的任务,而是打算带着他去郊外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凤青山忽然觉得心里也开始荒凉起来,紧接着身上的某种花开始发紧,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摆来了。 凤青山面如土灰地侧头看向了容护法,苍天呐,大地啊,凤家家规森严,他还从来没有和女人做过美妙的事情,现在就要去和男人进行可怕的事宜,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凤青山再也忍受不了,冲过去就对着容护法的脑袋胖揍了起来:“该死的,你凭什么喜欢我,谁要你喜欢,谁要你喜欢!” 容护法正专心赶着马车哪里会料到凤青山会忽然发狂,他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加上凤青山情绪激动,说话语速太快,风声又太大,容护法根本听不清。 他只听到模糊的几个字,什么你啊,什么要喜欢啊,什么死啊。 拥有超强联想能力的容护法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凤青山喜欢自己,如果自己不喜欢凤青山,凤青山就要去找死! 这下轮到容护法震惊和惊慌了,他刚才不过是恶作剧整一下凤青山,他哪里料得到凤青山竟然真的是个断袖啊! “你给我住手,你们凤家人都是这么野蛮的吗?”容护法被打得实在太疼,下意识地握住了凤青山的两只手腕。 换成平日里凤青山一定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容护法刚刚和他表白,转眼他就又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还说自己野蛮。 要知道“野蛮”这样的字眼是以形容女人为多,凤青山下意识地以为容护法将自己当成了女人。 他膈应得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他强自镇定地吼道:“你,你,你给我松手!” 容护法和凤青山拌嘴拌习惯了,下意识地回复道:“我就不松,一直不松,你能拿我怎么办?” 其实容护法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是松开了凤青山,这个家伙不知道会怎么对自己,万一发起疯来将他抓进马车做点无法描述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他不一定打不过凤青山,可是他还有任务要完成,要是没完成任务回去,尊主一定会嫌弃他,要是事情传到了凌云尊,他以后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然而凤青山误会了他的意图,他以为容护法兽性大发,已经不满足对他言语上的挑逗,还打算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凤青山吓得脸色苍白用力挣扎了起来:“姓容的,你要是不松手,我,我,我就……” 第两百九十九章 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可是凤青山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容护法的把柄,没办法威胁到容护法。 容护法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到凤青山刚才说自己要是不喜欢他,他就要找死。 容护法虽然是凌云尊的人,可江湖上对凌云尊的误会都很深,其实凌云尊很多人都很天真善良,比如容护法。 他想着凤青山那么年轻,武功底子又好,还深得凤家家主的喜欢,将来前途无量,怎么能为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就要死要活呢? 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他能劝回凤青山,让他提早回头是岸倒也算是一种功德。 于是容护法便叹了口气颇为认真地看着凤青山,凤青山一看容护法那紧绷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时就听到容护法嘴唇蠕动着,显然是在非常认真地组织着语言,一副要说大事情专用的表情看着他。 凤青山已经猜到容护法可能是要再次和自己表白,说不定还要说服自己答应他无礼的要求,这么一想,凤青山根本没办法再忍。 可他又很好奇容护法会说什么,毕竟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断袖。 然而最终他还是将一只在内心上蹿下跳的好奇猫给拍死在了心里头,他抬手阻止道:“你什么都别说,我不会改变的!” 容护法吃了一惊,他想着凤青山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凤青山是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小伙子,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应该不难。 但听到凤青山说不会改变,执意要做一个断袖,容护法还是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样不对,你应该改变一下,真的!这个世界是开放的,但还有很多美好的领域是独特的,你应该去感受一下。” 凤青山的嘴巴张得几乎快要塞下一颗鸡蛋了,他连连摇头,将脑袋摇得像破浪鼓一般。 虽然他还没在女人身上学会成长的正确姿势,可他非常乐意学习,他根本就不想去探索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领域,那还不如杀了他! “你要是想要我改变的话,你就杀了我吧!”凤青山义正言辞地吼道,脸上满是绝望的情绪,一副慷慨就死的表情。 他想着容护法如果执意要对他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他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有任何所谓的美好! 这下轮到容护法诧异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凤青山对自己的爱已经到了这样不能回头的地步了。 他不由深深地蹙紧了眉头,一脸悲痛地看着凤青山,心中更是惨痛万分。 这样好的一个少年难道就要在自己手里丧命吗,他于心何忍啊! 容护法是一个非常爱惜人才的人,往年都是他在武林中挑选出色的人才,邀请他们加入凌云尊,现在面对凤青山这么好的苗子,他自然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想着要不自己先试着答应凤青山,先将他负面的情绪稳定下来,等任务完成以后他再将凤青山带回去。 主子和夫人见多识广,脑子又比他聪明,办法也比他多,总会想到好的点子规劝凤青山的。 不然这么好的英才就这么陨落了实在太过可惜,对凤家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损失啊! 这么一想,容护法便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慢慢开口道:“你先不要想着死不死的事情,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说不定能有你希望的结果呢?” 凤青山下意识地愣住了,他吞了吞口水,挑了挑眉,一脸怀疑地看着容护法。 他希望的结果?这个家伙不是一向很强势,寸土必争的吗,会为他改变吗? 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扭转局势,谋杀容护法对自己的喜欢,但至少这一刻凤青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容护法看凤青山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也跟着松了口气,同时试着将手撒开了。 凤青山低着头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容护法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地擦着两个手腕上被容护法捏过的地方。 然而好巧不巧容护法正好转头看去,他的角度看不到凤青山在做什么,只能看到凤青山的背影。 从背影上来看,凤青山似乎是极其宝贝地低头吻着自己的手腕,容护法立即联想到自己刚刚捏过凤青山的手,他瞬间就误会了。 但容护法也不敢拆穿凤青山,只能有些恶心地朝旁边翻了个白眼。 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种迷之尴尬正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整个马车只剩下马蹄声和马儿时而兴奋的嘶鸣声。 在长长的静默后,凤青山抿了抿嘴唇问道:“你真的对我有点意思?” 这问题瞬间就让容护法的后背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他脸色难看却依然坚强地点了点头,这下轮到凤青山脸色难看了。 完了完了,他还是没有死心,这可怎么办啊? 凤青山这边正焦急慌乱得焦头烂额,那边容护法以为凤青山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看着凤青山焦急的模样,好心的容护法不忘继续加了一句巩固自己的决心:“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句话无疑是旱地一声雷,刺激得凤青山都有咬舌自尽的念头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一身武功,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凤青山最后还是忍住了自杀的念头,只能满脸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荒凉的远方。 容护法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凤青山心情好了不少,他想着自己终于劝服了凤青山,至少不会让凤青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寻死觅活,也算是无量功德了。 心情好便想高歌,而容护法常年住在凌云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大家会唱的歌非常有限,也就只会一些民谣。 容护法想着等这个任务结束以后自己要和沈凌夜促膝长谈一番,尊主都有夫人了,他们这些跟着尊主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该成家立业了。 等他和女人成了亲,凤青山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就放下了,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好了。 这么想着容护法便挑选了一首情歌,想着自己要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可以给她唱这首歌,把歌练好了,姑娘也容易看上他。 于是容护法便开始扯开嗓子唱起情歌来:“我们要恩爱缠绵到永远,你是我的心头好,我会永远对你很好很好,每日陪着你数星星,雨天为你撑把小纸伞。你别嫌我穷,别嫌我笨,我只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这歌词还是容护法自己改编的,他越唱越来劲,而且唱得越来越高亢,而一旁的凤青山则只面如土灰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一个如此深情的男人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好在终于有人来结束凤青山的绝望了,凤家三长老在得到有一辆马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下一个城池的消息后便火速地派人追上了容护法的马车。 “噔噔——” 马车上方传来了脚步声,容护法和凤青山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但双方立即满脸尴尬地撤回了自己的视线。 还是容护法率先打破了尴尬道:“凤家三长老的人杀过来了,你起床的时候带兵器了没有?” 凤青山虽然对容护法膈应得不得了,恨不得和他离得越远越好,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糊弄容护法,直接开口道:“我的剑一直待在身边,你的呢?” 容护法点了点头道:“我也带了,一会儿你攻击右边,我攻击左边。尊主吩咐了马车必须跑到下一个城池才行,而且我不能露面,所以一会儿你打主力,如何?” 凤青山倒是没有推搪,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大小姐也有这个意思,所以让我辅佐你,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嗯,这是自然!”容护法应了一声,并且飞快地拔出剑朝着左边攻了过去,同时不忘提醒凤青山,“小心受伤!” 这是下意识的提醒,每次出任务容护法都会这么和身边的人说,但是凤青山还从来没有和容护法一起出过任务,所以他对容护法的习惯并不是很了解。 他下意识地想歪了,蹬出去的脚差点因为容护法的话踩空,还好他的轻功不错,他踩住自己的脚尖重新爬了起来。 凤青山也懒得和容护法计较,迅速地攀登上了马车顶和三长老的杀手打了起来。 “果然是凤青山,他在这里楚安安一定就在马车里,大家冲进马车杀人!记住,一定要斩草除根,千万不要放过那个小的!”领头的刺客高声说道。 凤青山正一肚子窝囊气没地方发泄,此时听到领头刺客的话,不由更加怒火中烧:“有我在你们还想靠近马车,简直是痴人说梦,都给我把命留下来!” 说着凤青山就冲上去和凤家三长老派来的刺客斗在了一起,他的剑法更快也更凶猛,招招都是杀意,十分凌厉。 而容护法正好在马车下面阻挡刺客冲进马车,他听到凤青山的话不由浑身哆嗦了一下,同时还喃喃开口问道:“他对我用情这么深,连这么危险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可我却没办法回应他,这可怎么办啊?真是造孽啊!” 第三百章 这个家伙不会是彻底赖上我了吧? 容护法是自言自语,而对面的刺客以为他在问自己,正一脸蒙圈地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 容护法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冷着脸道:“谁问你了,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真是多管闲事!” 其余的刺客一看同伴惨死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将容护法围了起来,还有刺客要劈断拴马的绳子,想要逼迫马儿停下来。 容护法见状立即狂奔着突破一切阻力冲到马背统领刺客解决了,他抬眸的时候凤青山正好低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瞬间摩擦出了无比尴尬的火苗。 凤青山和容护法齐齐一寒,浑身打了个激灵,两人赶紧将视线分开,再次拼命冲入刺客群里厮杀了起来。 凤家三长老为了不让凤萱萱找到自己的把柄特意去江湖上提前招来了有名的刺客,这些刺客武功都很高,无论单打还是集体行动,他们都必胜无疑。 可这次偏偏遇到凤青山和容护法矗在人生尴尬的境界,两人都是拼了命地打,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些刺客的防御竟然被他们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 “别和他们缠斗,赶紧过来辅佐我,让我先下去杀了楚安安和其他人!”领头的刺客不停地吼道。 他的武功虽然很高,可是马车比较结实,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将马车劈开的。 凤青山将马车顶守得固若金汤,他找不到地方进去,而马车外围又被容护法守着,他也没办法突破,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力量先突破一方。 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可是这些刺客都是江湖上的草莽,又是被凤家三长老临时召集起来的,谁都想自己多拿一份功劳,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听领头刺客的话。 领头刺客气得大发雷霆:“我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要是行动失败了,我们谁也拿不到好处,还只会被追杀!” 这道杀手锏一出,领头刺客身边倒是围拢了不少人,他们齐齐瞄准了容护法,趁着容护法正在专心对付面前的刺客的时候直接冲过去攻击他的背部。 凤青山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想也不想现行跳下马车挡在了容护法的身前,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熟悉而又陌生的触碰让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脸上同时现出了一丝恶寒。 “你好端端地跑下来做什么,还不快将车顶守住!”容护法为了掩饰内心的感动,只能恶狠狠地冲着凤青山吼道。 凤青山靠上容护法后背的时候只觉得满满都是一阵安全感,那是信任的感觉,但凤青山此时哪里能分清这是兄弟之情还是短袖之意? 他也恶狠狠地朝容护法吼道:“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说完他就先帮着容护法将面前的人通通杀了,再一声不吭重新回到了马车顶,此时马车顶的刺客们已经冲破了马车最上方的机关。 眼看着马车内饰都能依稀看到了,凤青山的剑却到了:“我说了,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进马车看一眼!” 说着凤青山就要朝刺客杀去,不曾想容护法的剑也冲了过去,这下轮到凤青山气急败坏地吼道:“姓容的,你不守着下面跑到上面来干嘛?” 容护法一边痛快地杀敌,一边回凤青山的话:“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帮我解决了后患,我也要帮你一把,两不相欠才能说得清楚!” 容护法的剑很快,而且还将刺客朝着远离凤青山的方向引开了一些,凤青山很快就又误会了。 “你别想着用自己的安危就能换来我的改变,我最多就被你感动一下,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凤青山冷冰冰地朝着容护法吼道,同时用剑挑开了两个刺客的咽喉。 容护法蹙眉深深看了一眼凤青山,凤青山朝他翻了个白眼,还不忘用血淋淋的剑指一指自己的脖颈:“你要是逼我,我就死在你跟前!” 和容护法打在一起的刺客下意识地在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身上转了一下眼睛,显然也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容护法最受不了这种眼神,剑气一提,这些刺客因为分神当场就被容护法就地解决了:“多管闲事的东西,要你们看什么?” 凤青山看到容护法残暴直接的手法,吓得狠狠吞了吞唾沫,下意识将剑收回了剑鞘中。 他刚才只是想吓一吓容护法,可没有真的要自杀的冲动啊,万一容护法当真了他就倒霉了。 容护法没好气地走到凤青山跟前上上下下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指了指凤青山的领口道:“就知道耍狠,不知道自己的纽扣开着吗?” 凤青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锁骨都露在外头了,本来他是个男人,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容护法这个断袖男就在自己跟前,要是被他看多了岂不是又要勾起他不轨的心思了? 这么一想凤青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衣领,还闷闷地骂了一句流氓,容护法也懒得和他计较,独自一个人坐在了马车前面再次专心地驾起车来。 凤青山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就索性坐在了马车顶上,反正马车顶已经被刺客掀了,上面只剩下毛茸茸的横支架了,正好可以坐人,还比马车前面舒服不少。 凤青山双脚荡在马车外面,看着底下的容护法,问道:“所以你刚才忽然这么凶是因为我的领口开着,被刺客看到了,所以你吃醋了?” 容护法扭头抬眸看向凤青山,一脸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说大声一点?” 凤青山只是普通的一句调侃,在平日里他也总是这样和身边人开玩笑,但容护法扭头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个断袖男啊,他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语气调戏对方呢,万一对方当真了自己岂不是又要遭殃? 这么一想凤青山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我只是求你不要唱歌了!” 容护法黑着脸喃喃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又大声问道:“我唱的歌不好听吗?要是我喜欢的人听了,她是不是也会喜欢我?” 这又是表白吗? 凤青山连忙心疼地抱紧了自己的两只小胳膊,同时一脸排斥地看着容护法,想到自己的两只脚还荡在离容护法不远的地方,连忙将自己的脚收了起来。 他轻轻咳嗽一声,先是自言自语地小声道:“喜欢的人,这里哪有外人,不就是说我吗?完了完了,这个家伙不会是彻底赖上我了吧?” 见容护法还在看着自己,凤青山大声喊道:“不会,因为你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容护法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扭头不再理会凤青山,他也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呵,又不是唱给你听,你懂个屁!还说我唱得不好听,你自己又唱得有多好听?” 一路没有话聊,场面一下子尴尬了不少,容护法一心盯着马屁股看,只希望马儿越跑越快,同时还在心里祈祷老天爷让他快点做完任务,然后将这个很有问题的凤青山送回凤家。 而车顶上的凤青山也同样在祈祷老天爷,赶紧到下一个地方吧,他一定要尽快甩了姓容的家伙,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要疯了!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两人的祈祷,完成了他们共同的心愿,他们如愿到了下一个城镇。 可是两人赶到那儿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城里的大老爷的小女儿出嫁,因为嫁妆太多,加上要摆流水席,所以整个城镇只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必须在这里过一晚! 容护法和凤青山同时哀嚎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下马车朝着两个方向狂奔,容护法已经没办法再和凤青山在一处了。 他本以为做善事很简单,哪里知道做善事需要这么多坎坷,万一今晚只有一间房,他就不得不和凤青山睡在一起,到时候会发生点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想到这儿,容护法的双腿就是一阵剧烈的抖动,他可不想英年献菊啊! 而拼命逃跑的凤青山也是同样的想法,可惜两人跑得不管多远,这流水席却像魔障一样跟在了他们身后。 赶了一天的路,两人从早上开始滴水未沾还花费了不少力气杀刺客,所以闻到饭菜香味两人不再纠结,各自随了一点彩礼钱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了。 今日出嫁的人家是城中的名门望族,所以来道贺的人非常多,几乎城里所有人都来了,人多筷子就多,菜有些不够吃。 容护法便学着别人的样子端着碗跟着人流往前走,想要去前面的流水席里夹菜填饱肚子。 谁曾想他的筷子刚伸出去,对面也有一双强有力的筷子落在了他的筷子中间和右边,两人同时用力,两双筷子各自夹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啊老乡!”容护法一边笑盈盈地抬眸一边说道,没想到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老乡!”那边的凤青山几乎和容护法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句话,也同时抬眸看去。 两人的视线交在一起,从不好意思到震惊,最后到活见鬼,两人同时扔了碗筷朝着两个方向没命般地逃去。 “一定是撞邪了,一定是撞邪了!”容护法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缓下脚步,同时不忘神经质地扭头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嗯?他竟然没有跟踪我……” 容护法又朝四周看去,也没有看到异样,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可是他要是不跟踪我的话怎么可能和我出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莫非是缘分?” 一提到缘分两个字容护法便浑身颤抖,他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往前走,算了算了,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免得又和凤青山那个瘟神遇到。 容护法在城中找了一大圈,但因为来吃酒席祝贺的人太多,客栈爆满,整个城现在只有一家客栈有房间。 “那就这间房吧!”容护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床太特别小,其实他是非常不满意的,不过只住一晚,倒也嫩将就一下吧。 他正要掏银子给小二,一个熟悉的人影再次映入了容护法的眼帘。 第三百零一章 又不是没办过这事,兴奋什么? “怎么又是你!”凤青山和容护法同时出声,还同时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喊了出来。 “怎么就不能是我!”两人一愣以后再次同时开口,还同时扬起了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引领凤青山上楼的店小二和拿着容护法银两的店小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在凤青山和容护法的身上转悠来转悠去,显然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凤青山和容护法气得咬了咬牙,静默片刻后,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出声:“这房间归我了,我已经给过银子了!” 这话一出,凤青山和容护法都愣在了原地,凤青山拔高声音,为了避免和容护法再次异口同声说出一样的话来,他率先开口飞快地说道:“我先付的钱!” 容护法黑着脸道:“我先进的客栈,不信你问老板和店小二!” “先看的房又有什么关系,谁先给钱谁才有资格入住,我已经在掌柜的那儿做过登记了,你还是去别的地方住吧!”凤青山指了指领自己上来的店小二道,“我说的没错吧?” 领着凤青山上来的店小二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容护法,容护法将领着自己上来的店小二一把推到了凤青山跟前道:“我的钱也交了,而且一定比你交的早,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个房间是我的!” 领着容护法上来的店小二为难地看着领着凤青山上来的店小二,两人同时从怀里拿出了二两银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两个店小二很是苦恼地皱着眉头,两人做客栈生意已经很多年了,早就看出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而且这两个人都配着剑,一只手还从未离开过剑,显然是武林中人,要是惹恼了一方大闹起来可不得了啊! “既然两位这么投缘,要不两位就住在一起吧?”领着凤青山上来的店小二说道。 “谁要和他住一起!”凤青山尖叫起来,但没想到容护法和他同一时间尖叫出声。 凤青山和容护法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同时推开领着自己上楼的店小二,针尖对麦芒地互相吼了起来:“谁让你学我说话了?” 又是同时说话,凤青山和容护法都恼了:“给我闭嘴!” 一次又一次的异口同声让两个店小二都叹为观止起来,领着凤青山上楼的店小二再次开口道:“天色已晚,这两天城里估计客栈都要满,两位要是还没决定好的话,不如就去城外吧!” “我凭什么要去城外,要去也应该是他去!”毫无疑问,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真是邪门到家了!”容护法小声地嘀咕,本以为这种嘀咕应该不会撞到一起,没想到凤青山竟然和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这下就连领着容护法上楼的店小二都忍不住打起圆场来:“看看看看,两位多么投缘啊,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就住一起吧!反正你们都是男子,男人在外面同住一间房也是很平常的,两位又忌讳什么呢?莫非你们两位是……” 说到这里店小二就忽然不再往下说下去了,而是嘿嘿地笑着,不怀好意地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个店小二也跟着偷偷摸摸地笑了起来。 凤青山和容护法齐齐地磨了磨牙,而后又各自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当他们发现对方和自己的表情和动作一模一样后连忙将手放了下来。 容护法一脸尴尬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好在这一回凤青山和他的动作不一样,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不知客官们考虑得如何?”长久的沉默,店小二有些着急,想要逼迫他们回应,但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道脚步声:“掌柜的,还有客栈吗?” 这回容护法和凤青山齐齐大吼出声:“都满了!” 引领凤青山上楼的店小二用胳膊捅了捅引领容护法上楼的店小二,他机灵地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恭迎的手势:“欢迎两位入住,需要热水的话吩咐一声便可,我们会为客官们送上来的!” 容护法和凤青山齐刷刷地看向了那张迷你的床榻,同时朝着店小二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不洗澡!” 那位店小二有些惊奇地说道:“客官们不用泡泡脚去除旅途的疲劳吗?” 其实这是非研讨组婉的说法,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睡觉之前都不洗脚,难道不嫌脏吗? 可是脏和臭正是凤青山和容护法需要的,两人再次开口道:“不用!” 说完这话,两人互相朝着对方冷哼一声,各自走到一旁开始脱起鞋子来,两个店小二连忙捂住鼻子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我要睡床,你睡桌子!”容护法指了指屋里唯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道。 凤青山拉下脸不满地道:“我也付了银子,凭什么你睡床,我睡桌子?要睡桌子也应该你睡!” 容护法扭头嘿嘿笑着举起了自己的脚:“难道你喜欢闻这味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两就一起睡床上!” 容护法内心想着,老子就不信熏不死你! 可谁曾想凤青山和他的想法一样,他抬起了自己的胳膊道:“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我的味道多得很!” 容护法嘴角一抽,下一秒他就咕噜一下滚到了床榻的最里面,凤青山见状连忙跟着滚到了床榻上。 两人这么一动,床榻就发出了刺耳的叫声,隔壁立即传来了敲墙壁的声音:“吵什么吵,动作能不能轻一点,又不是没办过这事,兴奋什么?” 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脸瞬间黑了,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得都快溢出来了,容护法率先起身:“还是我去睡桌子吧!” 没料到的是凤青山也在同一时间起身爬向了桌子:“不不,还是我去吧!” 于是两人的战争又蔓延到了桌子,桌子比床更加不结实,桌角摩擦地面的声音扰得另一个房间也不满地敲了墙壁:“能不能早点办完事啊,我们都要休息了,你们不累我们还累着呢!” 容护法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他翻身上床侧身躺在了里面,凤青山则蜷缩着身子躺在了桌上。 两人背对着背,一个晚上一句话也没说,自然也没有一个人敢合上眼睛睡觉,生怕另一个人对自己图谋不轨。 第二天下楼退房的时候,两人都顶着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褶皱的衣服到掌柜的处登记。 正好隔壁的两个房间的人开门看到了他们,几人都是一阵的惊呼,而后一脸惊异地看着容护法和凤青山摇摇晃晃的背影。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真是……世风日下啊!” “就是,昨晚上还搞出了这么多名堂和动静,想起来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容护法和凤青山即使再累武功也在那里,他们自然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但是他们已经懒得和这些迂腐的人解释了。 两人正在办理退房手续,掌柜的无意间提醒道:“看两位似乎是外乡人,我们这儿流水席要摆三天,城门也得关三天。如果两位退了房恐怕就没地方住了,不知道两位……”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凤青山和容护法同时拎起了衣领:“你把话再说一遍!” 掌柜的吓得连连摆手,店小二怕掌柜的吃亏只好不断地说着奉承话,然后又将城门将关三天的公告递给容护法和凤青山看。 两人看了一眼几乎都快要昏厥过去,他们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房间,连饭都懒得吃了。 凤青山睡了一晚上桌子,正浑身酸痛着,所以他下意识地往床榻上躺了上去。 而此时容护法因为一晚上没睡着还打算趁着白天,开着门,凤青山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空档想要睡一个回笼觉,谁曾想直接睡在了凤青山的身上。 凤青山本来就腰酸背痛腿还抽着筋,被这么一压,立即叫出了声:“该死的,你不会轻一点啊!” 容护法没好气地吼道:“谁让你喜欢躺在下面,你以为我不累啊!” 本来这话两人听着没什么不对劲,可是因为房门开着,加上正好是用餐的高峰期,两人房门口走过了不少路人。 这些人正好听到了这番话,朝里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上下重叠在一处,不由都是尖叫着捂住眼睛狂奔下楼了。 容护法只能万般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佛祖保佑,这事可千万千万不要传到凌云尊啊!” 第三百零二章 安全第一哈 而底下的凤青山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要是被凤家的人知道他被一个大男人靠在身上,还是大白天,一定会被笑话死的,说不定还会被逐出凤家。 凤青山郁闷地直接将脸埋在了被子中,过了不久竟然有哭声从底下传了出来。 容护法一开始以为是哪里的猫在叫,到后来听清楚是凤青山在哭,不由愣了一下,而后连忙快速起床将房门关了。 他能够理解凤青山,毕竟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被别人当成猴子一样观赏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于是天真善良的容护法便想着安慰凤青山,他轻轻地拍着凤青山的后背道:“好了,不要哭了,今晚你睡床,我不和你抢了!” 本来容护法不说话,凤青山发泄一下委屈也就好了,可容护法一说话凤青山就觉得绝望。 苍天呐,为什么偏偏是他,难道是因为他太过优秀所以连老天爷都要惩罚他吗? “你给我滚开!”凤青山抬手就朝着容护法胖揍过去,容护法皱着眉头一个劲地躲。 但是他们两个租的房间实在太小了,他躲来躲去最后只能被凤青山牢牢地按在桌子上,凤青山恶狠狠地拍着容护法的脸道:“你别太过分,不然我杀了你!” 此时的容护法也是满肚子都是委屈,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后面献出去,怎么就过分了呢? 委屈到一定程度也就变成了愤怒,容护法掐住凤青山的脖颈,一个转身将凤青山压在了桌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要是还哭哭啼啼的,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捅出去?” “我能有什么秘密,我一向光明磊落,倒是你!”凤青山也掐住了容护法的脖颈,用力地往自己跟前拽,想把容护法重新压在桌子上。 但是试了两次,他胳膊的力量敌不过容护法的,只能拼了命地将容护法的脸掐成深紫色。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凤青山的我字还没说出来,容护法忽然一个用力,凤青山的小身板就跌在了地上。 凤青山火速从地上爬起来,但没想到衣袖被一旁的椅子勾出了一条丝线。 他正在气头上,便狠狠拉扯了一下丝线,没想到这一扯直接将半个衣袖给扯下来了,这下他的火气就更大了。 “姓容的,你就是一个混蛋!”凤青山控制不住地大吼了起来。 容护法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道:“是你自己扯破的,又不是我,你别想赖在我身上!我们凌云尊的人虽然好说话可不是蠢人,你别想从我身上讨到便宜!” 凤青山看容护法趾高气扬的模样就觉得来气,他发了狠地冲过去想要掐容护法,但是容护法动作比他快,情急下的凤青山只来得及抓到他的一点裤脚。 但这也足够凤青山发挥了,他直接用力一拽,将容护法的整条裤腿都给拽下来了,容护法浓密的腿毛就露在了外头。 这下轮到容护法紧张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心劝解凤青山竟然会被凤青山扒裤子,他心里憋着的那股劲也一下子爆了起来。 “你这个丑八怪,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块什么料,我这样的伟人你高攀得起吗?你想乱来是不是,我还就不信弄不死你!”容护法一边咒骂着一边扑上去和凤青山缠斗在了一起。 两人好像说好了一样,同时没有用剑,也同时没有用内力,就靠一双手和一双腿疯狂地朝对方身上招呼。 “谁要对你乱来了,明明是你先撕我的衣服!”凤青山一边抵挡着容护法的攻击,一边咆哮着。 慌乱之下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扯错了,还是容护法扯错了,总之两人的裤腰带同时一松,裤子就那么华丽丽地往下掉。 容护法和凤青山当即白了脸,他们也顾不上谁打的多,谁挨的拳头多,他们两人纷纷在第一时间弯腰去捡自己的裤子。 但是因为距离太近,两人刚刚低头脑袋就撞在了一起,痛得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凤青山得凤萱萱宠爱,在凤家吃好的住好的,比容护法更加娇惯一些,他痛得是子哇乱叫。 他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闭着一双眼睛还不忘朝前面揍容护法,容护法的鼻子被凤青山打了一拳,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这下他也不忍了,强自忍着疼痛,眯着一双眼睛也看不清凤青山在干嘛,直接一个勾拳朝着凤青山的脑袋招呼。 凤青山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半张脸瞬间就凸了出来,他也不罢休,直接抓着容护法的手就要咬。 容护法连忙抽手,但勾拳还没收回来,于是两人被这一股力道一带同时倒在了床上。 “哐当——” 就在这时店小二没好气地开门吼道:“两位客官,我知道你们是武林中人,也知道你们之间有点恩怨,可是你们能不能为我们客栈着想一下?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请人拆房子的,你们这样搞……” 他一边嘴皮子贼溜地抱怨着一边腿脚灵活地往里头走,身后还跟着客栈老板刚刚雇来的几个大汉。 结果几人同时愣在了原地,客栈的店小二更是睁目结舌地重复着一个字:“搞……搞……搞……” 容护法和凤青山听到外人的声音“唰”地一下齐齐将手边的枕头丢向了客栈店小二的方向:“给我滚出去!” 客栈店小二接连被两个枕头砸也缓不过劲来,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是太震撼了,他跟着老板开客栈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只见容护法和凤青山两人光着两条大腿,腿上的毛还清晰可见,要不是上衣足够长能够遮住下面,不然这两人可都要走光了。 倒是请来的大汉反应最快,他扯了扯店小二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咱们还是出去吧,他们好像不是在打架……” 这下店小二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裤子,裤子上还沾染了容护法的鼻血,可是店小二已经想入歪歪了。 他瞬间满脸堆笑地边说边往后退:“不好意思,是我们打扰两位的雅兴了,两位请继续!” 说完这话“砰”的一声,店小二将房门紧紧关上了,同时还不忘贴心地在门口单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扩音的动作,然后小小声地提醒道:“但两位最好不要将动静闹得太大,我们这客栈不够结实,万一掉到一楼就不好了。安全第一,还是要安全第一哈!” 说完这话店小二就带着几个暗自微笑的大汉快速地跑下了楼,容护法和凤青山除了绝望地看着床顶什么也不想做了。 完了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葬送了! “这下你满意了?”凤青山恨不得将容护法掐死,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掐容护法了,只能满脸忧伤地闭上了眼睛,“你想做什么就快点,晚死不如早死,给个痛快吧!” 容护法“啪”地一下就把凤青山踹下了床榻,他根本没工夫去听凤青山说了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名声要被毁灭的打击。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容护法抱住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滚到一旁埋着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克制怒火。 凤青山反问道:“你以为我想吗?明明是你,是你对我,对我……” 说到后面凤青山根本没脸说容护法跟他表白的事情,他羞愤地独自一个人转过身背对着容护法:“懒得跟你说,反正也说不清楚了……” 越说凤青山越难过,最后索性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后来他实在太困,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榻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巧的是容护法将自己埋在被子底下没多久也睡着了,他一个翻身正好将手脚搭在了凤青山的身上,凤青山呢喃了一声用屁股顶了一下容护法的腿。 见顶不开,睡衣又太浓,最后便接受了这个姿势也进入了梦乡。 前来打探虚实的凤家三长老刚刚将迷迭香灌入容护法和凤青山的房间,他再三和身边人确定:“楚安安的马车真的到了这里?确定多了一个人,不是只有凤青山和楚丞相的二夫人保护楚安安?” 身边人坚定地点头道:“是的三长老,属下听见过马车的乡亲说,马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先来这里投宿了。属下猜测楚安安等人可能乔装混在了酒席里,又或者和他们走散了。由于追踪和刺杀马车的人都被杀了,一个不剩,我们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马车停在城门口,具体的情况只能先抓到凤青山盘问后得知了。” 凤家三长老还是有些不放心:“凤青山是凤萱萱那个老妖婆的得力助手,他从小就被凤萱萱训练,不可能被我们的迷迭香迷昏,还是谨慎点,先打开瓦片查看一二吧!” 说着,凤家三长老便亲自动手将瓦片揭开了:“这……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零三章 你明白的吧? 当凤家三长老看到抱在一起熟睡的凤青山和容护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但因为凤青山被容护法打了一拳,脸肿得厉害,五官都变形了,所以凤家三长老并不确定底下的人就是凤青山。 而容护法披散着头发,大部分的脸依然藏在被褥下面,也看不清容貌,只能辨别出是个男人,吓得凤家三长老不停地眨眼睛,显然是被面前的景象辣得不轻。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调查?”凤家三长老气得一巴掌拍在了身旁人的脸上,“你们飞鸽传书说有重大发现就是让老夫大老远地赶来看这个?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气得大喘了几口气,满脸不争气地盯着被凤家三长老怒斥的人,吼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过年啊?还不快去找人!等城门开了,到时候楚安安就又跑了!” “是!” 这些人连忙一窝蜂地散开,凤家三长老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哆哆嗦嗦地将瓦片盖好,同时在心里又将楚安安母女咒骂了一遍。 如果不是为了杀楚安安,他怎么可能看到这样的景象?真是太造孽了! 因为迷迭香的分量太足,容护法和凤青山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天,两天后两人起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肿得像猪头的对方。 容护法没好气地推了凤青山一把:“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误事,我早就已经将凤家三长老拿下了!” 凤青山整理衣服跟在容护法身后出了门:“你把事情怪在我身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要不是你,我也早就完成了我的任务!” 凤青山没好气地顶开了容护法的胳膊,率先走进了衣料店为自己挑选了一套合适的衣服。 容护法被撞开心情不爽,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没有发作,而是狠狠地快步跑了一步,故意用力踩了凤青山一脚。 凤青山被踩得鞋子都掉出来了,正打算扭头发作,容护法已经抓起一套衣服窜进了旁边的耳室去换衣服了。 凤青山眼珠子一转和衣料店的掌柜的说道:“我这套衣服算在他头上,你要银子就问他要,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凤青山便逃出了店登上马车驾车离开了,容护法出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出了城门,气得容护法在原地狠狠跺脚。 他看了一眼时辰也不耽搁,买了一匹马追上了凤青山的脚程,凤青山一看他追上来了,稍稍吃惊后连忙甩起马鞭子拼命地赶马车。 容护法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傻?你要是把马车赶回去凤家三长老不是照样找到尊主和小姐的藏身地吗?原本我还打算留点时间观察凤家三长老的行踪,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凤青山蹙紧眉头跳下马车,他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倒是将容护法前面的话听进去了,可是却不能接受容护法后面的话。 “我为什么急着离开这里你不知道吗?”凤青山冷哼一声,不想过多解释,最后只闷闷地说了一句,“三长老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不会让我们发现他的行踪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而后他将马车调转车头,让马车朝着另外的荒郊野岭跑去,同时问道:“现在只能同乘一匹马了?” 容护法翻了个白眼回道:“谁要和你同乘一匹马,你自己回去买一匹,要是回去晚了看你家主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话容护法就赶着马哼着小曲离开了,凤青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头,气得他在原地大骂:“姓容的,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让大小姐怎么收拾你!” 容护法率先回到了医药馆,沈凌夜侧眸看他,容护法跪在地上道:“主子,属下有错,求主子责罚!” 沈凌夜这些天衣不解带地照顾楚安安,正难得地享受和楚安安的二人世界,他没想到容护法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找到凤家三长老的踪迹?”沈凌夜的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容护法没想到沈凌夜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也不再藏私,将事情的起末原原本本告诉了沈凌夜,同时还再三强调了凤青山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话正好让楚安安听到,楚安安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容护法则一脸羞愧地双脚跪在地上,脑袋不停地磕着地面道:“主子,求您大发慈悲给属下找门亲事吧!再这样下去属下真的快要疯了!” 楚安安知道容护法从未谈过恋爱,却也没想到容护法竟然会招凤青山喜欢,看来凤青山的胃口很特别嘛! 楚安安正满脑子在想容护法和凤青山的画面,就听到凤青山仿佛死了爹一样哀嚎着从外头冲了进来:“大小姐,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是跟着大小姐来这里的,也是大小姐挑选我来的,你可不能看着我死,不管我啊!” 容护法一脸诧异地看着凤青山,他怒吼道:“你还有脸叫嚣,我的面子里子都快被你丢光了,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凤青山一开始并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容护法,现在听到容护法这样冤枉自己,气得都快炸毛了。 “我怎么没脸叫嚣了,要不是你无缘无故地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刺激我,你以为我会被人下迷迭香吗?”凤青山直接暴怒地吼了起来。 楚安安抬手微微一笑示意两人先休战,她咳嗽一声道:“一个一个说,凤青山你进来,慢慢和我说,一定要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你们两在客栈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说,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要放过!” 沈凌夜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正要发怒,凤青山已经像泥鳅一样溜进了楚安安的房间。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容护法对自己的言行,还刻意添油加醋将容护法在客栈差点将他就地正法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楚安安听得在心底直乐,脸上却满是同情的表情。 门外的容护法听到凤青山的臆想,气得不顾沈凌夜的感受,直接闯进了楚安安的房间和凤青山对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有那方面想法了,明明是你看我秀色可餐想要对我做点什么!” 凤青山听了这话差点吐出来:“姓容的,你疯了是不是,我要娶的一直都是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大老爷们儿?你想要说我坏话可以,可是能不能拜托你找个靠谱的理由啊?” 容护法嘴巴上的功夫抵不过凤青山,只能被他说个不停地埋怨,他最后很是恼怒地大吼:“你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说这么多话,不嫌害臊啊!” 凤青山没好气地重重推了容护法一把,吼道:“你吼什么吼,我的耳朵好得很,再轻的话我都听得清楚,用得着这样和我说话吗?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凤家的人!” “我还是凌云尊的人,你休想拿身份来压我!”容护法怒得眼睛都快红了,“我告诉你,当时要不是你朝着要杀了自己,我会不顾一切地和你说喜欢你吗?你可知道我当时已经快要吐出来了,要不是为了留下你的性命,我会委曲求全?” 凤青山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恼怒地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好端端地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说我,这才导致我们在客栈被人下了迷迭香,你现在还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胡乱怪罪我,真是可笑!” “你!”容护法气得真想一拳砸在凤青山那张脸上,可是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了,他只重重喘了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沈凌夜看了一眼凤青山,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很看不起我们凌云尊啊!” 这话不轻不重,但很有分量,尤其配上沈凌夜高大的身形和墨一般的眼神,显得更加有威严,凤青山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沈凌夜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也没有其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是平静,可是凤青山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那话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你明白的吧?” 沈凌夜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道:“青山,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身上的问题。你误会容护法我能理解,但你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他对你也是出于好心。尤其他还误以为你是……” 楚安安特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他还能想着保全你的性命,真的非常不容易,我觉得你应该和他道歉。” 凤青山没想到楚安安竟然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他的确一向以自己是凤家人为自豪,那种自豪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没办法改变,但他也没有看扁过容护法。 所以他无法接受楚安安要求自己低声下气给容护法道歉的意思,所以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时戴着面纱的楚心莲忽然敲了敲医药馆的门,小声说道:“青山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第三百零四章 那可是你亲生儿子! 凤青山看了一眼楚安安,转头没好气地回道:“是我,你怎么来了?” 楚心莲俯身走进了房间,她正打算说什么,见沈凌夜背对着她,不由有些战战兢兢地小声道:“我,我听说你跑回来的马死了,害怕你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楚心莲说话做事都很小心,尤其看着楚安安的时候更是万分的小心谨慎,楚安安微微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 沈凌夜自然不可能对楚心莲说话,凤青山不回话的话楚心莲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没事,让你费心了,我送你出去吧!” 楚心莲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凤青山便跟在楚心莲的身后离开了房间,沈凌夜满脸厌恶地蹙起了眉头。 楚安安冷笑一声道:“怎么了,这味道不好闻,人家可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这话说得简单而快速,落在沈凌夜的耳朵里就有了另一番景象,他上前几步坐在了楚安安的塌边,问道:“你在吃醋?” 楚安安摆手道:“我有什么醋可以吃的,楚心莲和苏慕倾又不是第一天打你的主意了。” 沈凌夜刚展开的眉毛再次蹙了起来,他解释道:“你知道本座的心思,本座是绝对不可能和她们有什么,你若是不喜欢,本座可以送她们归西。” 楚安安嘟了嘟嘴道:“你知道我拿她们没办法,我们要进北堂的都城还需要二夫人的帮衬。如果她的宝贝女儿出了事,二夫人肯定会和我们反目,到时候就会拖延救你父母的时间。另外苏慕倾虽然已经毁容,可是她身上一定有能证明她是西楚嫡公主的东西。万一西楚人先一步找到你父母,我们也能利用苏慕倾救出你父母。” 沈凌夜将楚安安的脸掰向自己方向,叹了口气深情地说道:“可本座不想你受委屈!” 每天看着两个女人变着法地想要靠近自己的丈夫,要说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楚安安现在也不想计较这么多,横竖沈凌夜还是让她很放心的。 楚安安握住沈凌夜的手微笑道:“苏慕倾想尽办法都想要得到你,只要你的心一直在我身上我就什么也不怕。” 沈凌夜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心房,挑了挑眉道:“本座的心早就在你身上了,不信你敲一敲。” 说着沈凌夜就握住楚安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然后做了一个捧心的手势又放在了楚安安的心口上:“感觉到了吗?” 楚安安被沈凌夜的动作逗笑了,门外楚律小小的脑袋满脸都写上了嫌弃,他奶声奶气地说道:“爹爹,你这个法子好老土啊!” 沈凌夜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他走出房门冲到楚律跟前,楚律对着沈凌夜做了一个鬼脸就要逃走,被沈凌夜给抓住了衣领。 楚律原本嫌弃的表情瞬间就转化成了可怜兮兮的神情,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沈凌夜嘿嘿地笑了起来:“爹爹,虽然老土,不过管用就好了!” 沈凌夜伸手捏了一把楚律的小脸道:“是啊,总好比有些人的遗书来得有本事。” 一提到遗书楚律的小脑袋就耷拉了下来,楚律有些羞恼地挥舞着双手双脚朝着沈凌夜打去,但沈凌夜手长,稍稍挪开一点楚律的小短手就够不到沈凌夜的衣服了。 楚律只能求助地看向楚安安:“娘亲,爹爹欺负小律!” 楚安安看着楚律委屈的小脸,强自忍着笑道:“谁让你这么笨,竟然会相信二夫人的话,你不是说过二夫人是老妖婆,自己绝对不会上当的吗?” 楚律没想到楚安安不但不帮自己还嘲笑自己,不由更加羞恼,但很快他就又耷拉下小脑袋,闷声闷气地说道:“可是英雄也有想不到的时候啊!” 楚安安和沈凌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前天,夫妻两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找到楚律离家出走的原因,原来是二夫人骗楚律说自己给他下了毒,他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就连骸骨都不会留下。 楚律怕自己死相太丑,又怕楚安安和沈凌夜难过所以就打算等楚安安脱险以后和楚安安道别,就连遗书都写好了。 可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被骗了,他真是悔不当初,后来还偷偷摆脱赶来支援的凌云尊弟子回南湘帮自己将银两重新藏好,免得到时候自己回去了,自己的私房钱全被楚安安没收了。 凌云尊的弟子觉得小尊主实在太可爱了,于是就将这件事禀告给了沈凌夜。 沈凌夜和楚安安一听就笑了,两人约定假装不知道楚律藏私房钱的事,但回去第一时间就要把银两收走,免得楚律又心血来潮离家出走了。 楚律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楚安安时不时会拿这件事打趣楚律,楚律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了。 为了挽回尊严,楚律硬生生地绝食一天让楚安安答应不再用这件事打趣,别人也不得再提这件事。 楚安安原本不打算理睬他,想着做一点好吃的给楚律,楚律自然就受不住了。 可没想到楚律才没吃一顿饭就把医药馆的老两口给心疼坏了,那两个老人对楚安安很好,又给她提供的住所和药材,还帮着照顾楚律,所以楚安安便答应了楚律的要求。 楚律这才肯吃饭,于是第二天楚律火速将前一天没吃的饭加倍吃了回来。 可现在沈凌夜不守信用又提了这件事彻底惹恼了楚律,眼看着楚律委屈地快要掉下眼泪来,楚安安才开口安慰道:“以后多长个心眼,这样的事要先问问娘亲,不要擅自做主。你可知道娘亲知道你要走有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啊?” 楚律强忍着泪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沈凌夜将他重新放在地上,楚安安朝他招了招手,楚律一步三摇地走到了楚安安身边。 他朝沈凌夜嘚瑟地看了一眼,面对楚安安的时候瞬间换成了一张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小脸:“娘亲……” 楚律奶声奶气地朝楚安安撒娇,还将小脑袋靠在了楚安安的肩膀上,并且还想往楚安安的怀里钻,沈凌夜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楚安安拍着楚律的后背安慰他:“好了,娘亲也有错,以后娘亲都不笑你了,你能原谅娘亲吗?” 楚律微微点头,然后蹬着两条小腿就要往楚安安的榻上爬:“娘亲,小律已经睡了好几天的地板了,今天晚上小律可不可以和娘亲一起睡啊?” “不行!”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出口,沈凌夜黑黝黝的脸已经出现在了楚律的上方。 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提起了楚律的小短腿将楚律倒着提到了外头,楚安安心惊不已,连忙摆手示意:“喂,那可是你亲生儿子!” 沈凌夜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不顾楚律嗷嗷的大叫声将楚律提到了门外,然后一抬脚将楚安安的房门给关了起来。 楚律脑袋朝下被沈凌夜像甩衣服一样在半空甩了好几下,吓得他饭都快吐出来了,他连连求饶:“爹爹,小律错了,小律再也不敢了!” 沈凌夜早就发现楚律这个小家伙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狡猾得像只小狐狸,所以他对楚律的求饶丝毫不买账:“错哪儿了?” 楚律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地说道:“小律不该戏弄爹爹,小律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爹爹,你就放小律下来吧!再这样下去小律的脑袋就要炸开来了,以后爹爹恐怕就只能看到一朵花,看不到小律了!” 沈凌夜冷哼一声依言将楚律放在了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楚律道:“本座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有别,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能再和你娘亲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楚律委委屈屈地说道:“可是没有爹爹的时候,娘亲就是和小律睡在一起的啊,为什么有了爹爹,小律就不能有娘亲呢?爹爹太霸道了,总是一个人霸着娘亲,真是可恶!” “你说什么?”沈凌夜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亲生儿子说讨厌,不由愣了一下。 楚律抬着小脑袋睁着萌萌的眼睛,小声道:“爹爹,小律还是一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小律!” 沈凌夜有些惊奇地看着楚律,楚律平日里和他挺亲近的,而且他总会时不时地给楚律灌鸡汤,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可以在没有楚安安的情况下好好过日子。 怎么才这么几天这个小家伙又变回去了,变得如此依赖楚安安? 这对沈凌夜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他蹲下身子第一次用平视的眼神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楚律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微微摇头道:“没有人教小律,小律就是想要娘亲,小律也不想学武功。要是学了武功小律以后可能会长成怪物,说不定还会少胳膊少腿……” 听着楚律越说越离谱,沈凌夜捏住了楚律的胳膊神情严肃了几分:“小律,爹爹只是想让你变成一个独立的人,并不是要害你。你告诉爹爹,这些歪理是谁告诉你的?” 沈凌夜本来就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如今他又一直盯着楚律的眼睛看,似乎是想要将楚律看透。 楚律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哪里承受得了沈凌夜的逼视,没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如实交代道:“是苏姨说的,她说自己的脸就是因为学了武功才变成那样的,还说小律要是不和娘亲待在一起就会被别人抱走,就永远都见不到娘亲了!” 苏慕倾?她为什么要和楚律说这些胡话,难道是想要通过楚律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沈凌夜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依然盯着楚律看,楚律老老实实地回看着沈凌夜。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沈凌夜将视线收回,楚律一直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了下来,他正准备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忽然又接受到了沈凌夜逼视的眼神。 “小律,说实话!”沈凌夜的声音很冷,就像寒冬腊月的霜雪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第三百零五章 是北堂洛告诉本座的 楚律没想到沈凌夜这么快就拆穿了自己的谎话,他有些诧异地反问道:“爹爹,你怎么知道小律没有说实话,你是小律肚子里的虫子吗?” 沈凌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本来只是炸一炸楚律,没想到竟然被他猜对了,他的脸色无比难看地问道:“是你娘亲让你这么说的?” 这下楚律小小的嘴唇就变成了一个小圆圈,沈凌夜一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自己又一次猜对了。 他没好气地磨了磨牙:“安安,你竟然这样对本座,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知道自己这些天有些过分,可是他太久没有见到楚安安了,也太久没有和楚安安做点有意义的事了,所以难免会失去分寸。 楚安安这些天一直下不了床自然有他的功劳,可他也是希望楚安安能够趁着这个空档好好休息一下,谁曾想楚安安竟然联合自己的儿子摆自己一道。 沈凌夜怒气冲冲地丢下楚律用力打开了房门,他打算和楚安安对峙一番,可开门的时候发现楚安安竟然安安静静地睡在了榻上,听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熟了。 沈凌夜浑身的怒火在看到楚安安的睡颜后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他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上,慢慢地走到楚安安的身边。 楚安安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的呼吸和动作依然和刚才一样,看起来似乎真的睡着了。 沈凌夜坐在楚安安的身旁静静看着她,楚安安还真的就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沈凌夜无奈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的心可真大,明知道自己带着儿子出去一定会教训儿子,她不但不跟出来看一眼,还在这儿睡得香甜,自己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安安似乎是感觉了自己被注视着,她扁了扁嘴侧过头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莲藕一般的手臂调皮地伸到了被子外头。 沈凌夜本来一肚子火,可是现在也没了办法,只能认命地上前将楚安安的手塞回被子里。 当他抓到楚安安的手时他才发现楚安安的脸上有一些倦容,眼睛底下还有一丝黑气,看来这些天她是真的累了。 沈凌夜有些心痛地从身后抱住了楚安安,好吧,原本他是怪楚安安的,可是现在看到楚安安这样他又开始怪起自己来了。 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有什么事不能慢慢来呢,干嘛要把人一下子折腾得这么累呢? 沈凌夜在心里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手却还是习惯地开始在楚安安身上胡乱摩挲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楚安安很累,可是他依然忍不住想要靠近楚安安,得到楚安安,似乎只有和楚安安融为一体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楚安安是在自己身边的。 “嗯?”楚安安被一阵力道不均匀的摩挲给吵醒了,她睁着惺忪的眼睛扭头看向沈凌夜,“沈凌夜,现在是白天啊,你可不可以克制一点?” 沈凌夜嘴上说着知道了,一定会克制的云云,可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懈怠。 楚安安被吵得实在睡不着了,扭头很是生气地在沈凌夜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这是要我的命!” 沈凌夜也不喊疼,任由楚安安咬,楚安安咬累了就窝在沈凌夜的胳膊弯里看着沈凌夜,看他精致无双的脸,看他幽深的眸子。 “你有心事?”楚安安抬手抚上了沈凌夜的眼睛,“不要骗我,你的眼神已经透露出来了,你在担心什么,你父母吗?” 沈凌夜顺势将楚安安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揽了一些,说道:“本座在担心你!” “我?”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怕凤家的人杀我?不会的,容护法和凤青山已经将凤家三长老的人引到另一个城池去了,等我娘到了她会收拾三长老的。” 沈凌夜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上次说你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本座,本座想要知道是什么。” 楚安安怎么都没想到沈凌夜会忽然提到这件事,她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点,就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沈凌夜主动往前紧紧抱住了楚安安的身子,轻声道:“安安,我们很快就要面临下一个难题,也许是本座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你真的不想和本座分享你的秘密吗?” 其实楚安安能够理解沈凌夜,如果顺利沈凌夜的父母就会平安无事地被救出来,可要是不顺利沈凌夜的父母很可能客死异乡。 这对沈凌夜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难题,他不但要想办法救出自己的父母,还要想办法让他的父母接受自己,并且接受小律,这种种都是挑战。 为了减轻沈凌夜的心理负担,也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楚安安主动坦诚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我们这个家不会散!” “说什么傻话,这是自然的事!”沈凌夜伸手在楚安安的鼻梁上宠溺地勾了一下。 楚安安苦涩地笑着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楚安安,确实楚丞相的女儿在几年前就死了,我是冒名顶替她的,只是我是一缕灵魂。” 本以为自己这样说沈凌夜一定会诧异,最少也会瞳孔放大,可谁知沈凌夜一点反应都没有,楚安安忽然觉得有些挫败。 她咳嗽一声继续道:“我和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我来自未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在那里是一个杀手。” 沈凌夜依然没有反应,他只静静地看着楚安安,耐心地等着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完。 楚安安忽然觉得好没意思,自己说这么多,沈凌夜一点都不惧怕她,似乎还想笑,她蹙眉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 这下沈凌夜终于有点反应了,他点头:“这些本座已经知道了!” “啊?”楚安安无比诧异地反问道,“你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我和你说过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沈凌夜微微一笑道:“本座每晚都是搂着你睡的,你总会在梦里说一些本座听不懂的话,而且面露痛苦。本座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能猜测到那些事一定非常可怕。本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用了胡蜂阵,虽然那是凤家的制胜法宝,可是你的胡蜂阵和凤家的不同,而且略胜凤家一筹。加上你的拳脚功夫和我们的完全不同,看着像花拳绣腿,实际上对于近身格斗有非常大的妙用,所以本座断定你不是楚丞相的女儿。”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你果然很聪明,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你,我是我们组织里最差劲的杀手了,不过我用毒很厉害,所以组织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也没人敢对我如何。我也想过要摆脱组织,可是我的拳脚功夫太差,没办法打赢其他人,也就没办法离开组织。” 她顿了顿继续道:“组织派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抓到泄露组织秘密的人,我已经知道那个人了,并且打算用毒药控制他。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队友出卖,而且还落到了敌人的手里。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或者也会受到一番痛苦的折磨,可没想到我竟然直接穿越到了楚丞相的女儿身上。” 一想到那个画面,楚安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你是不知道,生楚律那会儿真是痛不欲生啊!那应该是我受过的最可怕的折磨了,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沈凌夜微微蹙了下眉头,也不知道是心疼楚安安受的苦还是心疼自己只能有楚律这一个儿子…… 楚安安没有注意沈凌夜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被人送到了山谷,但我好几次差点死在欧阳朗的手里,所以我一直想要找欧阳朗报仇。至于我脑海中的记忆,的确有一段,但是我每次想要冲破那段记忆脑子就特别疼,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 楚安安特意将凤萱萱说的那段关于她和北堂洛的事情掩盖了过去,对于她来说那不属于她,所以她也没有必要纠结。 况且现在北堂洛已经回到了北堂,说不定很快就会迎娶合适的人成亲,她又何必再去搅乱北堂洛的心呢? 但没曾想沈凌夜竟然开口说道:“你说的应当是你和北堂洛的过往,北堂洛和你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只是北堂洛以为和他通信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在北堂为那人建了一个墓,将所有书信都放在了里头。” 楚安安倒抽一口冷气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是我娘告诉你的?” 沈凌夜摇了摇头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道:“是北堂洛告诉本座的。” 第三百零六章 本座的女人本座喜欢就好 这下楚安安就更加惊奇了:“北堂洛?他不是不知道是楚家小姐给他写信吗,为什么还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他到底有什么居心?” 沈凌夜淡淡道:“他想说的话都在信里了,你自己看吧。” 楚安安打开了信封,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北堂洛先坦白了自己和楚安安有书信往来的事实,然后写下保证,说是以后不会再对楚安安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同时希望沈凌夜能遵守承诺帮他渡过难关。 至于他的难关是什么,北堂洛并没有在信里提到只字片语,显然他对沈凌夜的本事很有信心,就算自己不说沈凌夜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楚安安却纳闷了:“北堂洛遇到什么事了?他不是一个会这样低三下四求人的人,是不是我和他书信往来的事被凤家拿去做要挟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沈凌夜用脸颊在楚安安的脸颊上微微磨蹭了两下道,“上次北堂洛为了帮你在最后关头拒绝了五国联盟,虽然在另外程度上补偿了其他国家的人,但是他们依然怀恨在心。这一次北堂皇帝的死就是出自其他几国之首,目的就是为了逼死北堂洛。” 楚安安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她不敢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为了避嫌,北堂洛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联系了,为什么其他国家的人就不能放过他呢?” 沈凌夜搂着楚安安,靠在楚安安的肩膀上,正眸看着床顶淡淡道:“人的野心都是一样的,不光是本座,就连其他人也想入主大陆,成为所有人的王!” 楚安安的眉头越蹙越紧,她轻声低喃道:“北堂洛是个有学识有涵养的人,他如果被这些人逼死了,这大陆就又少了一个儒雅之士,真是令人叹息。” 沈凌夜将手搂紧了一些,手上的力度也增大了不少,看着楚安安的眸子慢慢转黑:“你好像很心疼?”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我心疼又如何,你不是早就和他有协议要帮他了吗,你不照样也心疼他吗?” “那不一样!”沈凌夜沉下脸道,“本座不是心疼他,本座只是让他离你越远越好。” “他要是死了岂不是离我更远?可是你却不让他死,还要排除万难去帮他,其实你还是很爱惜他身上的才华的。”楚安安戳穿沈凌夜的心思道,“你想将他收为己用,让他帮你效力,对吧?” 沈凌夜用下巴磨蹭着楚安安的脸颊道:“你的眼光真毒,不过那又怎么样,本座是邪尊,何必要和北堂洛讲道义?” 楚安安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不要碰我这里,好痒!” 沈凌夜却偏偏要凑上去磨蹭楚安安的脸颊,还时不时地用手挠楚安安的咯吱窝,楚安安实在受不了只能举起双手投降:“好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沈凌夜这才微微松开手,转而将她的手握紧,然后放在唇边亲了亲道:“本座帮他也是为了帮自己,北堂洛查到本座父母的藏身地了。” “此话当真?”楚安安有些开心地爬到了沈凌夜的身上,乌黑的头发散在沈凌夜的脸上,沈凌夜笑着将她的头发拂开。 楚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凌夜才懒洋洋地说道:“是真的,他还让人带来了父亲的书信。父亲说他一切安好,但母亲很是想念本座和沈亦宸,让本座一定要将沈亦宸一并带去看他们。” “一并带去?”楚安安有些奇怪地蹙紧了眉头说道,“他们不打算离开北堂吗?” 沈凌夜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也在本座的意料之中。虽然本座的父母很早就被掳去了北堂,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北堂的生活。加上他们年纪也大了,要是再迁徙对他们来说有些吃力,而且也很难适应其他地方的生活。” 楚安安理解地点了点头,但依然有些遗憾,她和沈凌夜是不可能留在北堂的,这样的话沈凌夜又要和自己的父母分隔。 楚安安紧紧抱住了沈凌夜,无声地给他安慰,不过沈凌夜倒是开怀地拍了拍楚安安的肩膀道:“本座并不觉得难过,相反本座很高兴。” 楚安安抬眸看他,有些不解地歪着脑袋,沈凌夜解释道:“虽然父母在北堂,本座没办法时刻看到他们,但本座只要知道在北堂有一处地方还会为我们亮一盏灯,做一顿热饭便觉得很是宽慰。” 楚安安扯了扯嘴角,也许这就是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吧,可惜她是没办法体会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安安的心神不定,沈凌夜主动说道:“父母也问了小律的情况,他们希望能尽快看到小律和你,想喝你的这杯媳妇茶已经很久了。” 楚安安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将脑袋蒙在被子里,小声问道:“你确定他们会接受我?” 其实楚安安骨子里是有些自卑的,尤其是这些事情上,从小她就没有爸妈,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跟长辈相处。 就拿楚丞相来说,楚丞相虽然对她不闻不问,但至少在明面上他还是自己的养父。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楚安安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比自己处理这些问题处理得更好,至少别人会妥协,不会让自己陷入和这么多人为敌的情况下。 想到这儿楚安安不由叹了口气,她的性子实在太过要强,如今有了小律,有了沈凌夜,她应该学会将性子放得柔软一些,也省得将来他们难做。 沈凌夜轻轻拍着楚安安的后背,淡然道:“本座不需要他们的认同,本座的女人本座喜欢就好。” 这话让楚安安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她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充道:“我会让你父母喜欢我的。” 沈凌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本座只担心他们太喜欢你,到时候本座又要多两个竞争对手,真是苦恼!” 沈凌夜说的很认真,可是楚安安却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她就软在了沈凌夜的身上:“你越来越萌了,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沈凌夜侧着眸子看着她:“那你喜欢现在的本座还是以前的本座?” 楚安安转着眼珠子很是认真地想着,沈凌夜半天得不到一个答案,不由着急地拿手挠楚安安的咯吱窝:“需要想这么久吗,本座有那么差劲吗?” 楚安安笑着道:“我只是在想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让我认识了全面的你,然后变得更加爱你!” 沈凌夜有些动容地看着楚安安,双眸中闪着微微发光的因子,而后轻声道:“本座也是如此。” 说着他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楚安安微微闭上眼睛正等着沈凌夜的深入,沈凌夜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楚安安有些诧异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沈凌夜,沈凌夜也正看着她,但是沈凌夜的脸上有些尴尬和窘迫。 楚安安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难道是自己吃了韭菜嘴里的味道太大,所以沈凌夜嫌弃自己了? 楚安安默默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默默地往手上吐了一口气,再飞快地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咦,好像没有味道啊,难道是沈凌夜对自己已经不感兴趣了,或者他还在生气自己找楚律当挡箭牌,不肯和他亲近? 就在楚安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凌夜忽然开口问道:“你的信期有多久没有来了?” 这问题一出,楚安安顿时白了脸色,糟糕,貌似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有用措施,不会这么巧就有了吧? 楚安安连忙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脉搏上,脉搏虽然有些跳跃,但那是因为她太紧张了,不是喜脉。 楚安安大大地松了口气,开心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怀孕。” 本以为沈凌夜会跟着自己开心,没想到沈凌夜竟然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楚安安。 楚安安有些奇怪地微微抬起头凑过去掰沈凌夜的肩膀,但是沈凌夜执拗地侧身挡在一旁背对着楚安安,任由楚安安怎么折腾他,他就是不为所动,只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画着圆圈。 楚安安忽然有些理解沈凌夜的动作了,她小声问道:“我没有怀孕你很失望?你这些日子一直那么努力地和我亲热不会就是想要孩子吧?” 面对楚安安的粗神经沈凌夜只能无比忧伤地叹了口气道:“是,本座也很矛盾,虽然我们两人过日子很好,可本座也担心小律的未来。本座有沈亦宸,能够感受到有一个兄弟的好处,所以本座希望小律也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说着沈凌夜便扭过头满脸憧憬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明明就是在逼她生二胎,还偏偏拿楚律做挡箭牌,真是过分。 楚安安有些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道:“要是我一直没有怀孕,那你就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还是你看上了哪家小姐,所以才故意用生孩子的事和我争吵?” 沈凌夜坐起身扶住楚安安的肩膀道:“本座没有要和你争吵的意思,本座只是怕小律孤单,希望他能有个伴,也有个信任的人。” 楚安安掰开沈凌夜的手,穿好鞋子跳下了床榻道:“要生你生,反正我不想再忍受一次生孩子的痛苦!” 第三百零七章 我娘要你娶我 楚安安说着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她心中憋着一股气,但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站在沈凌夜的角度她能够理解沈凌夜的想法,沈凌夜是个孤独的人,这么多年只有沈亦宸和容护法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容护法忠心耿耿,可这都是用血肉换来的代价,万一容护法哪一天被人窘惑或者离世,那沈凌夜便没有了可以放心的朋友。 沈凌夜这么强大却还是所有人的仇视对象,楚律是他的儿子,如果没有沈凌夜一样的实力到时候别说朋友,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沈凌夜是在担心楚律的未来,可是楚安安却真的不想再忍受一次分娩的痛苦,那种从身体里挤出一个脑袋的可怕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每每想起来她都觉得毛骨悚然,所以当沈凌夜和她亲近的时候她本能带着一点抗拒,不过在安全期里她的抗拒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虽然沈凌夜很爱她,可是这样的痛苦沈凌夜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就算他再善解人意,楚安安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于是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容护法正好看到楚安安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和沈凌夜之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他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楚安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容护法,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容护法本来是打算再换个话匣子帮沈凌夜说情,没想到楚安安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楚安安便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离开了,凤青山被楚心莲软硬皆施地骗到了药草房的后花园,她蹲在地上拿起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问道:“青山哥哥,好看吗?” 凤青山心里正烦闷得很,哪有功夫陪楚心莲赏花,况且他接近楚心莲不过是因为楚安安给他的任务。 现在二夫人重伤,沈凌夜又带着容护法追了过来,楚安安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他自然就不用对着楚心莲用美男计了。 所以凤青山没什么好脸色地说道:“不怎么样,不过是一朵野花罢了,难道还能比牡丹好看吗?” 楚心莲有些诧异地看着凤青山,这一路凤青山对她还是照顾有加的,所以她对凤青山已经有些动心了。 但没想到凤青山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她,让她有些失落,她将野花扔在了地上,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楚安安那个贱人又为难你了?” 凤青山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这一路只要他给楚心莲解开穴道,楚心莲必定会讲一大堆关于楚安安的坏话,而且还是反复地捏造事实,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以前为了做戏他都会笑着应两声,现在他是一点做戏的想法都没有了,只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青山哥哥!”楚心莲急切地叫住了他,凤青山便重新转过身来面对楚心莲,显然是在等她说没有说完的话。 楚心莲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我娘是不让我说出来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消息对你有帮助,所以我还是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凤青山已经习惯了楚安安这样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的个性,如今面对一个扭扭捏捏,总喜欢卖关子的千金大小姐,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打算将事情挑明,也省得楚心莲在自己身上浪费精力。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楚心莲又接着说道:“七皇子给我娘来了信,让我娘到了北堂去找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娘商量。” 一听这话凤青山的眼睛都瞪大了,欧阳朗是被凤琪琪带走的,凤琪琪当时已经身受重伤,照理来说两人应该回凤家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才对啊,怎么会去北堂呢? 难道他们一早就打探到沈凌夜的父母在北堂的消息,所以想要抓沈凌夜的父母要挟楚安安交出家主的位置吗? 凤青山心中大惊,但更让他惊讶的是欧阳朗的能力。 之前欧阳朗想要侵占南湘皇宫登基称帝,筹谋了这么久他最后还是败在了沈凌夜的火攻之下,可没想到才短短小半个月,他竟然能够逃过沈凌夜的耳目将信送到二夫人的手里,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要和你娘商量什么事情?”凤青山因为急切一把抓住了楚心莲的手腕,楚心莲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凤青山可没有时间管楚心莲是在害羞还是因为自己抓得太用力而懊恼,他大声地又问了一遍:“心莲,你快说啊!” 楚心莲见自己的招数起作用了,不由有些得意,她微微侧过眸子有些害羞地说道:“你先松开我,我再告诉你。” 凤青山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仪了,他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偏偏佳公子的模样说道:“是我不对,但这件事事关我的族人,我不得不多问两句。” 一听到凤青山说欧阳朗的事关系他的族人,楚心莲的双眸便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她不答反问道:“青山哥哥,你是不是凤家家主座下的第一守灵人?” 凤青山蹙眉,守灵人指的是守护神灵的人,每一个武功高超的人为了突破下一个关卡都会在江湖上召集守灵人为自己护法。 凤萱萱身为家主自然是有保护她的守灵人,但凤家包括三长老也只知道另外四个守灵人,除了凤萱萱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大家都以为他是走了狗屎运对上了凤萱萱的脾气才会破格提拔到凤萱萱身边。 因为他年纪轻,加上武功也不是很突出,所以凤家年轻一辈的人对他有很大的意见,不少人造谣他是凤萱萱养在身边的小白脸。 可为了凤萱萱的安全,凤青山从来不会解释这些,更不会对外透露自己的身份,就连楚安安都是不知道的。 但楚心莲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凤琪琪发现了什么,所以写信告诉了二夫人?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对了!”楚心莲很是高兴地拍了拍手,双眸纯洁无瑕,还带着意思骄傲和得意。 她说完这话便不再说完,而是转过身继续蹲在地上开始摘下一朵野花。 凤青山的眸子几度变化,最后眯了眯眼将手放在了身边的佩剑上,这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如今楚心莲知道了,那她就必须死! 可是凤青山的剑还没拔出来,楚心莲的话就突兀地戳到了他的鼻子下面,楚心莲一手拿着花,一手按住了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凤青山将手松开,接过了一小捆的野花道:“你的警觉性不错,竟然察觉到了我的杀意。” 楚心莲微微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道:“我只是看到你摸到了自己的剑,没有想过你会杀我,刚刚不过是骗你的,没想到竟然将你的真心话给骗出来了,真让我伤心啊!” 两次被耍,凤青山有些懊恼地将野花放下问道:“二夫人到底想我怎么样,直说便是,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楚心莲看着凤青山的眼睛道:“我娘要你娶我!” 这六个字无疑于一道晴天霹雳,凤青山愣愣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举起了野花一个劲地嗅,以此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楚心莲笑得没心没肺,可是眼神里却还是有不少失望和哀伤的神情:“你一直闻那些野花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你忘了吗,我可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为了毁掉楚安安我可以做任何事。你现在是楚安安信任的人之一,还是她娘的守灵人。要是杀了你,不管是楚安安,就连她神通广大的娘也会损失惨重。” 凤青山抬眸看了一眼楚心莲,她的脸上戴着面纱,但还是能看到她的眼神。 凤青山一看楚心莲认真的眼神吓得连忙将野花给丢开了,楚心莲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野花,淡淡道:“凤家的人都是这么胆小又好骗的吗?你让我更加失望了!” 凤青山总觉得今天这谈话实在不像话,自己太过被动,不管楚心莲说什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咳嗽一声强自镇定了一下道:“我不想和你开玩笑,心莲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我的做事准则,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我要和你成亲,就在这里!”楚心莲指了指身后的医药馆道,“嫁妆我娘已经让人在准备了,你准备好聘礼就成,仪式什么的可以从简。” 这下凤青山就真的懵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美男计的效果竟然这么显著,现在楚心莲摆明是要赖上自己了,他该怎么办啊? 凤青山吓得面无人色,楚心莲根本不是他的菜,他对楚心莲除了厌恶就是厌恶,怎么可能娶她? 他深吸了口气道:“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我不会娶一个失节的女子,还是一个有孕的女子。” 楚心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凤青山轻声道:“如果你想和欧阳朗好好谈一谈,我可以帮你。” 第三百零八章 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这话一出楚心莲整个身子都有些踉跄了,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帮着楚安安来诬陷我,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 凤青山并没有离开,而是耐心地说道:“心莲姑娘,我知道你有很多苦衷,但是孩子要是生下来没有父亲,你会陷入很危险的境界。” 其实原本凤青山是想说未婚先孕对女子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尤其像楚心莲这样的女子,过惯了优越的小姐生活,本就心高气傲。 要是欧阳朗一直不肯娶她,她很有可能会投河自尽,到时候孩子就既没爹又没娘,依照二夫人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掐死这个无辜的孩子,那就太可怜了。 可楚心莲显然听不进凤青山的劝解,她咬牙猛地朝凤青山扑了过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毁我清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到时候看这村子里的人是相信你非礼我还是我对你使诈!” 面对楚心莲的咄咄逼人,凤青山的脾气也上来了:“好心当驴肝肺,活该你落到这样的地步!” 凤青山一把甩开楚心莲的双手,楚心莲的脸色“唰”地一下阴沉下来了:“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如楚安安?我到底哪里不如楚安安,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趴在楚安安身边当狗也不肯看我一眼,她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 凤青山蹙眉赶紧解释道:“你不要乱说话,我对大小姐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从来没有过,你千万不要乱说。” 这话要是传到沈凌夜那里,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楚心莲看了一眼凤青山的脸,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撒谎的样子,脸色便慢慢缓和下来道:“你对她没意思的话又为什么要处处帮她?” 凤青山翻了个白眼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楚安安是家主的女儿,将来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她事凤家未来的希望,我自然要遵从她的旨意办事。” 楚心莲双目灼灼地看着凤青山,小声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凤青山点了点头,心里却非议,楚心莲怎么看上去怪怪的,为什么她对自己和楚安安的关系这么在意,难道她真的爱上自己? 凤青山吓了一跳,连忙反问道:“你是真的想和我成亲还是为了报复欧阳朗?如果是为了报复欧阳朗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不管你想怎么对付欧阳朗我都可以帮你,因为家主也要找到欧阳朗母子。” 说到欧阳朗楚心莲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她转过身摆了摆手道:“你们找不到他的。” 凤青山上前几步,有些急切但又和楚心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是给你们送信了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只要循着他送信的踪迹就一定能找到他。” 凤青山在出发之前就暗暗发誓要将欧阳朗母子带回来,凤琪琪一生都在为家主之位争斗,怎么可能忽然放弃家主之位呢? 况且他一直觉得凤琪琪争夺家主之位并不是为了欧阳朗,而是为了她自己,是她自己的野心驱使她这么做,所以凤青山觉得不能任由凤琪琪和欧阳朗在外漂泊,必须尽快将他们带回凤家绳之以法。 可惜他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凤萱萱,凤萱萱一直认为自己愧对凤琪琪,加上凤琪琪是凤家的强者,所以凤萱萱对她总是格外宽容。 而楚安安则只对欧阳朗的生死感兴趣,凤琪琪和她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所以凤琪琪回不回凤家楚安安一点都不关心。 这样的情况下凤青山只能一个人执行任务,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欧阳朗的信息,这对我很重要,还请你看在我这几天照顾你的份上告诉我吧。” 楚心莲却忽然转身双目怔怔地看着凤青山道:“我娘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你果然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 说着楚心莲的眼中开始蓄眼泪,凤青山对女人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他颇为头疼地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原地一个劲地转动。 “你能不能不要哭,我只是想要得到欧阳朗的信息罢了,欧阳朗母子必须回到凤家,否则家主她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凤青山很是急切地说道。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只关心楚安安,根本就不关心我!”楚心莲尖叫一声用力推了一把凤青山大步朝前走去。 凤青山连忙抓住她的手腕道:“你怀着身孕还是不要走这么快比较好,否则容易出事……” “我出不出事与你何干,何况你也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何必在这里装好人?”楚心莲用力甩开凤青山的胳膊。 凤青山一个毛头小子哪里能搞懂女人的心思,他很是无力地站在原地干着急,眼看着楚心莲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楚心莲:“我就说你不要走那么快,你偏偏不听,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为什么就是这样毛手毛脚的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凤青山的话说得又急又快,楚心莲听了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她转身一把抱住了凤青山哭着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总之你要娶我,否则我娘就会杀了你!青山哥哥,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是楚安安,我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我不想看着你死……” 凤青山被抱得莫名其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胳膊上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长了起来,他想要推开楚心莲,可是楚心莲的情绪太激动,他怕自己一用力就将楚心莲弄痛了。 他只能叹了口气道:“你娘的武功未必比我好,她还没本事杀死我。” 楚心莲却将凤青山抱得越来越紧,带着浓重的哭腔道:“你不知道我娘,我娘她会幻术,而且她已经答应欧阳朗要帮他……” 可是楚心莲的话还没说完二夫人的声音忽然想起来了:“心莲你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哭的声音!” 楚心莲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了凤青山的胳膊,似乎是非常害怕二夫人。 凤青山只觉得二夫人和平日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她的脸色特别白,身子看上去还有点摇摇晃晃的,好像很虚弱。 凤青山在观察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也在观察他,同时还往楚心莲的方向看了一眼。 “二夫人,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内伤加重了?”凤青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照理来说二夫人这些日子都躺在自己的房间,除了吃饭,很少出门,就算再重的伤也应该有点起色才对啊,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呢? 二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躺久了,没有晒太阳,这才看上去有些虚弱罢了,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女儿是怎么回事,是你欺负她了吗?” 凤青山自然是摆手撇清关系,楚心莲却是紧紧握住了凤青山的胳膊,不让他甩开自己。 凤青山侧头看她,楚心莲忽然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微微挠了挠,然后看着二夫人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娘,青山哥哥说想和我商量一下成亲的具体事宜。” “哦?”二夫人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凤青山。 凤青山刚想反对,楚心莲的手又一次抓了抓他的手心,显然楚心莲是不想让他说话。 二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再好不过了,我早就说过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如今终于走在一起,娘为你们高兴!” 凤青山蹙了下眉头,他总觉得二夫人看起来特别奇怪,尤其是她的眼睛,和往常相比她的眼睛没什么神采,好像枯木一般。 凤青山正要开口询问,楚心莲已经率先说道:“娘,以后你可以放心了,青山哥哥对女儿很好,他也会对您很好的,是吧,青山哥哥?” 说着楚心莲很用力地掐了凤青山的胳膊一把,凤青山能怎么办,当然只能笑着答应。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增大了不少,但是一双眼睛依然一点光亮都没有,她笑着道:“娘现在就去镇上找一个算命先生,让他尽快选个好日子,让你们择日完婚。” 楚心莲笑着应了一声,二夫人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了。 凤青山等她走远了拉着楚心莲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娘好像不对劲,我刚刚用内力试探了她,她的身上一直有一层防护,我查探不到她的情况。可是你刚刚也看到了,她很虚弱,她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楚心莲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别管这些,你还是好好准备和我成亲的事情吧。” “啊?”凤青山当头一棒般地爆喝了出来,“我刚才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那你就等着自己和凤家一起倒大霉吧!”楚心莲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凤青山,转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楚心莲又扭头看凤青山道,“我娘的本事你们还没见识过,不过我劝你们不要看低她,她能成为南湘暗卫的首领必定有过人之处!” 第三百零九章 二夫人不对劲 凤青山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他看着渐渐走远的楚心莲心中愈加难受。 楚心莲好像知道什么,可是却不告诉他,但又找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和他商量,似乎是想要保护他。 这让凤青山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以前很不喜欢楚心莲,觉得她骄纵耍心眼,满脑子都是可怕的心思,总想着暗算别人,但现在看来楚心莲也没有坏到极点。 可二夫人的情况却让凤青山焦头烂额,二夫人摆明是要他娶楚心莲,他又不喜欢楚心莲,娶她就是对她不负责,他不能这样做。 凤青山在原地焦虑地转了好几圈后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朝着楚安安的房间走去,可他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 “大小姐,属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小姐商量,大小姐,快开门啊!”凤青山以为楚安安在和自己开玩笑,焦急地加重了拍门的力道。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里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凤青山要不是碍于主仆关系真想一脚将门踹开。 就在凤青山焦灼地敲门的时候,楚律小小的个子钻到了凤青山的面前,凤青山看到楚律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一把将楚律抱起来问道:“小律,你娘呢?” 楚律摊了摊手道:“娘亲和爹爹吵架,现在去外面散步了,爹爹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说是要去找沈亦宸叔叔。青山叔叔,你找娘亲有急事吗?” 凤青山连连点头,同时问道:“你娘往哪里走了,现在不能让她出门,这里还不安全,你爹是怎么看着她的!” 凤青山一想到二夫人那个样子就觉得后脊背发凉,万一楚安安遇到二夫人,二夫人对她不利怎么办? 楚律摇了摇头道:“小律只看到娘亲往那边去了,然后容叔叔在半路上和娘亲说了几句话,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凤青山暗自在心里把容护法骂了一遍,然后放下楚律转身打算往外走,楚律叫住他道:“青山叔叔,我娘亲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她了,等她气消了回来了再说也不晚……” 凤青山嘴角抽了抽,然后还是认命地往外走,他能怎么办,他现在也只能找楚安安商量对策,否则他就真的要娶楚心莲了,到时候就真的倒大霉了。 凤青山运气还不错,他眼尖地看到楚安安正坐在一个石头上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容护法站在不远处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生怕有人对楚安安不利。 而再远一些还有几个乔装的人时不时地往楚安安的方向看几眼,显然那些人都是沈凌夜带来的,他们奉了沈凌夜的命令在这里保护楚安安。 凤青山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沈凌夜还是关心楚安安的,没有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大小姐!”凤青山隔得老远就大声地喊了一句,楚安安吓得差点从石头上滚下去。 她没好气地坐直身子朝凤青山吼道:“凤青山,你疯了不成,你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啊!” 她拍着胸口,被凤青山这么一吓,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凤青山没工夫理会容护法皱眉的眼神,他快步朝着楚安安走去,走到楚安安跟前就说道:“大小姐,二夫人不对劲!” 楚安安一听是二夫人的事便索然无味地摆了摆手道:“不用去管楚心莲娘两了,她们喜欢做什么就让她们做就好了,等我们进了北堂都城就用不到她们了,到时候就找个地方将她们放了,让她们自生自灭吧。” 楚安安原本是打算将楚心莲母女杀了,毕竟那母女对自己和沈凌夜都施过诡计,但后来想到楚丞相好歹养了自己一段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就大发慈悲为楚丞相留一点血脉吧。 看着楚安安又要躺到大石头上面,凤青山连忙喊住她吼道:“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漠不关心,你知不知道二夫人让我娶楚心莲!” 楚安安这才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凤青山,哥两好地想去拍凤青山的肩膀,凤青山却避开了。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我倒是没料到你的美男计这么管用,看来以后不愁你找不到好姑娘了!” 看着楚安安幸灾乐祸的样子,凤青山都快把自己的牙根都咬碎了,他恶狠狠地吼道:“这都拜谁所赐啊?” 楚安安看着凤青山黑沉的脸,一双眼睛全是怒火,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将怒火喷到她脸上一般。 她连忙笑嘻嘻地摆手道:“好了,我帮你和二夫人她们说清楚总行了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先拖着,等我们进了北堂都城,到时候你和楚心莲就路归路,桥归桥,谁也别搭理谁就行了!” 一看楚安安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在说笑,凤青山有些焦急地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于是凤青山详细地将自己看到楚心莲的情形,以及二夫人苍白的模样告诉了楚安安。 楚安安陷入了沉思,同时还喃喃自语道:“的确有点诡异,二夫人不应该变成那副模样,难道她已经在用幻术迷惑谁了吗?” 楚安安第一个猜测的对象就是沈凌夜,可是这几天沈凌夜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而且每每缠着自己的时候说的情话,做的动作都和平常差不多,所以应该不是她。 楚安安又将视线转向了容护法和凤青山,凤青山似乎是猜到楚安安在怀疑什么,便道:“幻术一定要在距离自己很近的人身上施展才会有用,我们都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不可能中招。你仔细想想这几天有没有人和平常表现得不一样,比如医药馆的两个老人?” 说到这里楚安安倒是的确有些怀疑,她倒吸一口冷气道:“难道真的是两位老人家吗?上次沈凌夜找老伯取药,老伯竟然将药给错了。要不是我自己懂一点医术很有可能会服下错煎的药材,这样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凤青山蹙紧眉头道:“那应该就是那两个老人家了,我们必须快点帮他们摆脱幻术才行!他们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要是再承受一次幻术,恐怕就要不好了……” 楚安安一听这话连忙站起了身,她一边走一边说道:“要是两位老人出了问题真是我的罪过了,他们对我们都很好,而且对小律特别好……” 说到这里她忽然站住了脚步猛然抬眸道:“不对,小律也和二夫人距离很近,小律的房间就在二夫人的隔壁,虽然每天都有凌云尊的人守着,可是他们守得住二夫人的人却守不住二夫人的幻术啊!” 凤青山将眉头皱得更加紧了,楚律对于楚安安的意义他能感同身受,要是楚律出了意外楚安安恐怕会疯。 想到这里,凤青山连忙安慰楚安安道:“幻术实行起来非常麻烦,何况二夫人有伤在身,说不定她的幻术不会起作用呢?而且小律只是住的离她近,最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先不要瞎想,万一猜错了可不好了。” 楚安安却摆了摆手更加坚定地说道:“不对,那天沈凌夜拿药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楚律特别孝顺,知道我身子不舒服特意去看着炉子煎药。” 一想到这儿楚安安只觉得浑身发冷,要是楚律真的被二夫人下了幻术要来害她们,那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楚安安就心慌意乱,双腿都开始打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看着就要摔倒,凤青山连忙用剑柄托住她的身子。 “大小姐,事情还没有结论,你先不要着急,万一不是小律,你先自己把自己吓一跳多不划算啊!”凤青山劝慰楚安安道。 楚安安眼中已经有了惊恐的意思,她转头看着凤青山道:“如果是真的呢?你有没有法子救小律?之前沈凌夜中幻术是二夫人给他解开的,所以没有留下后遗症,如今听你说来二夫人就算想要亲自动手给小律解开幻术,估计也没有那个体力了。” 凤青山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对幻术没有任何的研究,只能束手无力了,十七长老倒是对幻术还算精通,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楚安安点了点头:“的确,之前就是请十七长老帮忙看的,哎,现在怎么办啊?” 凤青山想了想道:“大小姐也不必太忧愁,看二夫人的情况未必有体力将整个幻术进行到底,说不定后面就没事了呢?” 容护法插嘴道:“属下认为应该让凤青山先娶楚心莲,夫人你想啊,办喜事是一件耗神耗力的事情,兴许二夫人办完楚心莲的喜事就再也没有力气继续种幻术了呢?这样大家岂不是少了一件心事?另外属下也会趁着这段时间派人去找十七长老,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楚安安正要答应,凤青山却极力反对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把人往火坑里推?” 容护法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是在给你娶媳妇儿,又不是逼你跳河,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况且心莲小姐虽然心肠坏了点,但是容貌还是好看的,总比苏慕倾强上不少吧,你小子就知足吧!” 凤青山恶狠狠地掐住了容护法的脖子吼道:“我不喜欢她,要娶你娶!” 说完他就甩开容护法转身打算离开,结果正好看到房屋旁站了一个人,而那人正是遮着面纱的楚心莲。 第三百一十章 看你还能逃去哪里 凤青山脚步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楚心莲说二夫人有的是本事对付他和凤家,他的脚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但是楚心莲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目光深沉地看着凤青山,直到把凤青山看得后脊背发毛才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凤青山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容护法,容护法蹙眉看向楚安安道:“夫人,楚心莲好像也不对劲,那眼神看着比以前要厉害很多啊,咱们还是要小心提防才是。” 楚安安刚才也在看着楚心莲,依照她对楚心莲的了解,楚心莲在听到自己被这样排挤后必定会大发雷霆,就算不闹个人仰马翻也绝对够凤青山头疼好一阵了。 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说明楚心莲有十足的把握将凤青山捏在手里,另外她的心智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楚安安忽然说道:“你们说二夫人会不会将幻术下在了楚心莲身上?” 容护法的脸色骤然大变,他沉着地思考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么邪门吧?虽然楚心莲和二夫人是至亲,要是二夫人将一身本事过度给她倒是不会受到反噬,可是那样二夫人就会成为一个废人。等她们回到南湘,南湘皇室的暗卫一定不会放过二夫人,二夫人岂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凤青山说道:“也许二夫人会的幻术是南湘皇室其他暗卫都没有的,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就把幻术都教给了楚心莲。为的就是让楚心莲能够永远地逃离南湘,不成为南湘皇室暗卫的棋子,同时也能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楚安安和容护法齐齐惊讶地问道:“楚心莲怀孕?” 凤青山点了点头,同时特意看了一眼容护法解释道:“孩子可不是我的,是欧阳朗的。只是楚心莲一直隐瞒着,二夫人经常给她把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被二夫人发现端倪,想必是用了什么厉害的药吧。” 楚安安蹙眉:“她哪来的药?” 出发前她特意搜过楚心莲的身,也搜过楚心莲的包袱,除了衣服和生活用品她什么都没有带,又怎么会凭空多出隐瞒身孕的药物呢? 楚安安喃喃自语道:“难道一直都有人在跟踪我们,而我们不知道?” 容护法立即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们几个武功是不高,发现不了是正常的,可是尊主的武功高深莫测,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啊。” 楚安安和凤青山对视一眼,凤青山小声道:“也许对方的武功比你家主子更高深莫测呢?比如欧阳朗的娘,她之前是替欧阳朗疗伤所以武功一直受到内伤的压制,没有发挥出来。可现在他们消失了这么多天,就连家主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说不定就是他们在暗中跟踪我们呢?以凤前辈的武功,你家主子是很难发现她的。” 容护法有些心焦地说道:“可她到底想做什么?” 楚安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扳指道:“也许她是想拿走凤家家主的扳指,只是我奇怪的是既然她的武功这么高,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杀了我们以绝后患呢?” 凤青山抬眸看了一眼暖洋洋的太阳笑着道:“也许是她儿子不肯让她杀你吧,毕竟欧阳朗对你的心思太过复杂。而二夫人的幻术又是很多人都不懂的领域,要是凤前辈能够得到幻术,那她在凤家就更加所向睥睨了。” 楚安安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凤青山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唯一能够推测出来的恐怕就是小律没有大碍了,你们看!” 楚安安和容护法齐齐朝着凤青山指的方向看去,楚律正歪着脑袋蹲在地上玩泥巴,一旁的烤鸡觉得无聊正蹦蹦跳跳地啄着楚律的手腕,显然是希望楚律能够陪它玩,而不是自顾自地玩脏兮兮的泥巴。 楚安安看着楚律全神贯注捏泥人的样子,只觉得他小小的个子很是可爱,阳光照在他身统领他的小脸照得很是夺目。 凤青山解释道:“虽然我对幻术一窍不通,但是我听十七长老说过,中了幻术的人都会特别怕光,而且也会离泥巴远远的。可是你们看小律,除了有点呆头呆脑外什么反应也没有,所以他应该没事。” 楚安安立即联想到楚心莲这几天一反常态呆在房里不怎么出门,就算出门也一定避开正午,脸上也总是戴个面纱,脚上的鞋子越穿越高,似乎恨不得用绷带将整个脚都缠起来,不沾一点泥土。 楚安安想了想便对容护法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沈凌夜,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十七长老,又或者彻底排查小律身上有没有幻术。” 容护法正要答应,却又想到楚安安正和沈凌夜闹别扭,要是他们两人能够多见面,多沟通,或许别扭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容护法推脱道:“夫人,这件事还是你去吧,属下怕笨嘴拙舌地说不清楚。” 楚安安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不等楚安安训斥,凤青山已经一脸不客气地拆穿容护法道:“你哪里是笨嘴拙舌,我看你分明是偷懒!” 容护法咬唇反击道:“那你就给我示范一个不偷懒的法子,比如和楚心莲成亲。” “你说什么?”凤青山的怒火瞬间就点燃了,“我和你说了我不喜欢她!” 容护法耸了耸肩,一脸的幸灾乐祸:“可楚心莲可是非常喜欢你啊,而且不久以后你就有一个孩子,多省事啊!” “你!”凤青山头一次被气得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护法摇头晃脑地步步紧逼道:“再说你不是也猜测二夫人或许还有其他的招式要对付我们,你娶了楚心莲就相当于打入敌人内部,为我们获取最新的机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何乐而不为呢?” 凤青山一拳打向容护法,容护法侧身躲过,凤青山咬牙切齿地吼道:“要去你去,总之我是不会娶她的!何况我为什么不娶她,你心里没点数吗?” 凤青山气愤异常地狠狠瞪了容护法一眼,转身跑开了,容护法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楚安安道:“夫人,您看看他,才跟着您出来几天脾气就这么大了,以后可如何管教啊?” 楚安安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在我这儿难管教,说不定在你那儿就容易管教了呢,以后你就多费点心吧!”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高高兴兴地去找沈凌夜了,留下容护法一人迷茫地眨着眼睛,反问道:“什么意思,凤家的人为什么要我管教?” 楚安安找到沈凌夜的时候,沈凌夜正在和凌云尊的弟子说着什么,那属下见楚安安来了连忙朝沈凌夜示意了一下,沈凌夜转头便看到楚安安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下去吧!”沈凌夜淡淡道,脸上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容。 但因为自己还在生楚安安的闷气,他又硬生生地将这些笑容隐藏了起来。 沈凌夜侧过身子一副很忙碌的模样问道:“找本座什么事?” 楚安安挑了挑眉看着沈凌夜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凌夜偷偷用眼神打量她,被楚安安抓了个正着,沈凌夜硬着头皮装冷漠:“如果没事的话本座走了。” 一副我很忙,你最好不要耽误我时间的模样,楚安安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便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楚安安气得微微眯了眯眼,一肚子的话迅速被她吞到肚子里,她也转身。 不过楚安安比沈凌夜走得快,沈凌夜还没走几步楚安安已经走到了两米开外,沈凌夜转身偷看楚安安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老远。 沈凌夜连忙快步追了上去,生怕楚安安真的生气乱跑,可没想到他刚追上楚安安,楚安安却忽然飞快地转身抬眸瞪着沈凌夜。 沈凌夜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倒是很镇定,可是身子却因为惯性往前倾倒了过去,要不是他武功高强强自用内力将身子稳定住,他恐怕早就撞上楚安安了。 楚安安看着沈凌夜明明很尴尬却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就不由笑出了声,沈凌夜咳嗽一声道:“说吧,你要和本座说什么?” 楚安安冷哼一声道:“本来的确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不过现在不打算说了,你去忙吧,再联络!” 说完楚安安便挥了挥手再次转身要走,沈凌夜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吼道:“你这个吃心肝的小妖精,你把本座的心都吃了,现在却要和本座再联络,谁给你的胆子,嗯?” 楚安安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便低头在沈凌夜的手上咬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总是在那里生闷气不理我,怎么,就许你不高兴,还不许我不高兴了?” 楚安安说完便下意识地去踩沈凌夜的脚,沈凌夜反应迅速地将叫挪开,他手上一个用力,楚安安便被迫转身落在了沈凌夜的怀里。 沈凌夜坏笑一声,低头看着楚安安的脸颊道:“这下看你还能逃去哪里!” 楚安安便伸出双手抵挡着沈凌夜的靠近,沈凌夜轻松地将她的手放在了身后,而后将她整个身子抵在了屋子前面,低头靠近她的唇畔吹了一口热气,小声问道:“有没有想本座?” 楚安安当然摇头说没有,沈凌夜便再在她的嘴唇上吹了一口热气道:“安安,看着本座的眼睛,和本座说实话!” 第三百十一章 不愧是本座的女人 楚安安侧过脸颊不去理睬沈凌夜,沈凌夜便坏笑着追着她的唇畔吹热气。 一开始楚安安觉得没什么,可是路过的人都发出了轻笑声,楚安安的脸颊瞬间就热了起来,她推了沈凌夜一把轻声道:“想了,特别想!不想的话我干嘛来找你啊,快点松开我,被人看到了!” 楚安安可是一个硬骨头,能够逼出她的心里话让沈凌夜非常舒坦,他愉悦地勾起了唇角,迅速地在楚安安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楚安安只觉得唇畔上一湿,而后又是一阵淡淡的冷气,紧接着沈凌夜的身子便远离了她,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沈凌夜的眸子深沉而内敛,里头有浓浓的情愫在滚烫地流动,他盯着楚安安的小舌头看了一会儿,而后飞快地又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 这一吻再次被过路的人看到,楚安安连忙推开沈凌夜,捂住被烫的双颊低着头往前走,假装不认识沈凌夜。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东张西望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上前一步揽住楚安安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身上靠。 “你在害羞?”沈凌夜打趣道,同时还不忘用眼神朝楚安安发射充满爱意的电波。 楚安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吧,每当沈凌夜对她发起攻击的时候她总是没办法抵抗,谁让沈凌夜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呢? 楚安安只能认命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沈凌夜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别闹了,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呢,影响多不好啊!” 沈凌夜一直觉得楚安安是个不讲究名声的人,可没想到楚安安和他在一起以后顾虑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多了。 他伸手一挥,将身上的墨袍张开,然后将楚安安整个人都罩在了里头,还特意将她的小脸给遮了起来。 “好了,现在只有本座能够看到你了,可以将手放下了吗?”沈凌夜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和楚安安说话,脸上还弥漫着宠溺的微笑。 楚安安只觉得浑身发麻,她下意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偷偷地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脸后才对着沈凌夜嘿嘿笑了一声。 沈凌夜看着她好像做贼一样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楚安安也顾不上沈凌夜的嘲笑,直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凌夜。 “你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把二夫人抓起来?”楚安安认真地问道,“她的幻术要是越来越厉害的话,咱们岂不是都要遭殃?” 沈凌夜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二夫人成不了气候。” 一听这话楚安安便吃了一惊,她思索了片刻便问道:“你早就知道二夫人的事了吗?你也知道欧阳朗给二夫人递信的事?所以你是故意疏于防守,让二夫人和欧阳朗通上气的?” 沈凌夜看了一眼周围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楚安安蹙眉道:“为什么?你就不怕二夫人对小律不利吗?” 在安排房间的时候楚安安根本没有想到二夫人还会用幻术害她们,所以她就把楚律的房间安排在了医药馆的老两口旁边,正好在二夫人的旁边。 她如果知道二夫人身受重伤也要动用幻术的话根本不会让楚律住那里,万一楚律出了什么事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沈凌夜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还让小律去冒险,这不是在她心尖上划刀子吗? 看楚安安有了动怒和失望的神情,沈凌夜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本座是提前做过准备的,安安,你要相信本座!” 沈凌夜的语调很快,显然是很着急,但是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别人听到一般。 楚安安左右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没人路过这里了,也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为什么还要装出有人在偷听的模样呢? 楚安安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多少也能猜到了,你将内力给了小律,虽然我娘也将内力给了你,可是你一直不服气,所以总是千方百计地想看看小律的潜能是不是?” 沈凌夜的神情一顿,而后才是慢慢地皱紧眉头,显然一开始沈凌夜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 楚安安的牙齿开始用力咬紧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楚律是你的儿子,你没有看着的他长大,所以难免感情薄弱一些。可他却将你当成天,当成榜样,如果你觉得他多余我可以带他离开,但请你不要这样设计他,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楚安安说完这些话只感觉心里头有一股无名火正在“蹭蹭蹭”地往上窜,如果不是她的自控能力比较好的话,这些火恐怕早就将她的意志都烧光了。 “安安!”沈凌夜从鼻腔里重重喊了一声,他有很多话要告诉楚安安,可是他的眼神总是无法集中,不停地在周围看来看去,让楚安安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希望再次溃散。 楚安安推开沈凌夜微微摇头道:“我不想听你说话,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反正你这样做我没有办法赞同和理解。楚律是我的命根子,任何人动他或者设计他我都不会答应,包括你!” 楚安安说完这话就要走,沈凌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往屋子后面拖去,他一边快速地走一边朝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 楚安安正叫嚣着让沈凌夜放开自己,沈凌夜就忽然松开了她,楚安安因为惯性跌进了沈凌夜的怀抱。 沈凌夜将她用力地搂在怀里,飞快地说道:“本座调查过,二夫人的内力损失太多,而且她胸口受伤,就算施展幻术也没办法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施展,所以本座才会让小律住在那里。你放心,小律是安全的,我们现在要担忧的不是二夫人,而是凤琪琪。” 沈凌夜说着就用拇指抵住了楚安安的眉头,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楚安安的眉心朝着四肢分开而去,楚安安原本的怒火一下子被这股温暖的气流所冲淡。 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放松和舒适,她慢慢地呼吸着,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地闭了起来,原本因为怒火中烧而紧缩起来的心口也开始慢慢平缓了下来。 当沈凌夜将拇指从楚安安的脸上挪开的时候,楚安安的脸上便没了刚才那股无名火。 楚安安有些惊奇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沈凌夜,她眨巴着眼睛认真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沈凌夜解释道:“刚才凤琪琪在用自己的内力操控你,她想要让你和本座决裂,然后一点一点地瓦解本座和你的关系,等她拿到你手上的家主扳指她就会让你因为怒火中烧而暴毙。” 楚安安听得心惊不已,她反问道:“内力操控不是一般都会有感觉吗?比如平常的时候你对凌云尊的弟子施压,我都会感觉有一种冰冷的气压压在我的身上,我好像连手指都没办法动弹了。为什么这一次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想要发泄?” 沈凌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凤家的内功心法和别的内功心法不同,凤琪琪修炼的是残破的内功心法,所以会带着一股邪气。这段时间本座一直在研究她的内功心法,想要破解她的武功,可是研究了很久都没有进展。” 他忽然笑着说道:“倒是刚才,如果不是你对着本座发火,凤琪琪应该不会急着想要操控你。也正是她的焦急让本座摸索到了一点门路。” 楚安安高兴起来:“这么说你有办法对付她了?” 沈凌夜抿了下唇畔还是摇了摇头:“不能完全制胜,不过你不用担心,本座已经去请岳母大人了。” 楚安安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请我娘了?” 而后她又了然地微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假装派人去找沈亦宸一同去北堂,实际是去找我娘和十七长老,让她们来对付凤琪琪?” 沈凌夜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道:“聪明,不愧是本座的女人!” 楚安安正要嘚瑟两把,沈凌夜忽然捏紧了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刚才有不少人路过,凤琪琪怕自己会被发现所以远远地跟着我们,现在她的气息靠近了,咱们还是要假装吵架,让她以为我们的关系破裂了,这样她才会慢慢疏于防范。” 楚安安点了点头,沈凌夜便伸手轻轻推了楚安安一把,楚安安立即叫嚣了起来:“好你个沈凌夜,我们还没成亲你就这样对我,要是成了亲你岂不是要天天打我?” 沈凌夜蹙紧眉头看了一眼地面,远远的一个影子映在草丛上,因为距离远所以影子很淡,乍一看就像是水洒多后过于湿润的草坪。 楚安安见沈凌夜不答话,便继续大声喊道:“你现在天天对着我生厌了是不是,好,你不宝贝我和儿子,自然有人会宝贝我们!我现在就带着小律去找北堂洛,我就不信北堂洛不会比你好!” 沈凌夜的脸瞬间黑了,虽然是演戏,可是沈凌夜却不能接受楚安安这番说辞,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楚安安心道沈凌夜的戏演得真好,要不是自己知道这是戏,还真差点被他骗了。 第三百十二章 你真令我恶心 楚安安正要说话,身后忽然有一股戾气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身朝后看去,那股戾气又消失不见了。 楚安安猜测那应该是凤琪琪的,只是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对自己产生了这么浓重的仇恨呢? 她好像没有做什么得罪凤琪琪的事情,欧阳朗和她的确有不少的纠纷,可是欧阳朗更喜欢权势。 凤琪琪要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儿子应该带着欧阳朗去争夺南湘的皇位,沈凌夜离开南湘,南湘没有人坐镇,正是她们争夺皇位的时候,为什么要跟着她们呢? 就算是为了家主扳指,可是以凤琪琪的武功,她根本不需要这么焦急地来对付她。 楚安安想到这儿忽然觉得沈凌夜之前的思路是不对的,她转头朝着沈凌夜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房间,意思是让沈凌夜先假装离开,然后她们回房间谈。 可是沈凌夜正在气头上,并没有解读楚安安的话,楚安安只好闷声闷气地朝沈凌夜吼了一句:“你以为我不敢说吗,我还敢去找欧阳朗,你可别忘了,欧阳朗可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要回房间,可是沈凌夜忽然扯住了她的胳膊逼视着她,楚安安一脸诧异地捏紧了沈凌夜的胳膊。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演戏的吗,怎么看着像当真了一样? “楚安安,本座怎么都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沈凌夜的语气有点低落,嗓音也有些沙哑,“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说完这话沈凌夜便松开了楚安安,楚安安立即用力地掐了一把沈凌夜,沈凌夜扭头看她。 楚安安正要解释,那股戾气再次靠近,楚安安真是有苦难说,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去整理我的东西,多余的我也不想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你和我说过的话!” 楚安安默默地将手从沈凌夜的手臂滑到手心,然后在他的手心轻轻磨蹭了一下,并快速地朝沈凌夜眨了眨眼。 沈凌夜挑了挑眉却没有跟上她的脚步,楚安安站在房间的阴暗处等着沈凌夜,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沈凌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好凤青山带着楚律进来,楚安安连忙问道:“沈凌夜呢,你们看到沈凌夜去哪儿了吗?” 凤青山看到楚安安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主子,我用得着一天到晚地跟着他吗?” 楚安安在凤青山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气馁,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外面多了一个人?” 这话让凤青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道:“你的意思是凤琪琪就在外面?” 说着凤青山就要扭头,楚安安连忙阻止他:“刚刚我和沈凌夜在外头演戏,为的就是让凤琪琪放松警惕,可我感觉不光凤琪琪上当了,就连沈凌夜也当真了……” 凤青山哈哈大笑道:“看来大小姐演戏的功夫太厉害了,不光骗到了别人,就连自己人都被你骗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楚安安的鼻子,见楚安安的脸越来越黑,他咳嗽一声干笑道:“那凤琪琪是不是中招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邪尊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方法对付凤琪琪了?” “另一个方向?”楚安安愣了一下,“不对啊,依我和沈凌夜的默契他应该知道我是让他回房间想对策,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呢?” 这时一个念头涌上楚安安的心尖,她的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喊道:“不好,沈凌夜不是要我演戏,而是让我先离开,他准备一个人去对付凤琪琪了!” 说着楚安安便飞快地朝着门外跑去,就在这时楚心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手中捏着一把剑挡在了楚安安跟前:“楚安安,你要去哪儿?虽然你不是我爹亲生的,可你好歹在丞相府这么久,我要成亲你也应该帮着张罗才是。” “让开!”楚安安用力去推楚心莲,楚心莲却一个侧步,肩膀用力地将楚安安弹了回去。 楚安安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被楚心莲的这股力气给推到了地上她才惊觉过来,楚心莲的内力恢复了,而且还得到了提升。 “你做什么?”凤青山连忙将要冲出去的楚律按下,而后拔出宝剑对准了楚心莲。 楚心莲的剑更快,凤青山都没看清楚她的动作她的剑就落在了楚律的小脖子上,楚律立即不敢乱动。 凤青山怒不可遏地吼道:“楚心莲,你疯了吗?” 楚心莲的脸上戴着面纱,表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凤青山道:“我就是疯了才想方设法地救你的命!” 凤青山蹙眉,同时很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只看到你用剑对着我们,哪里是在救我们了?” 楚心莲冷哼了一声,直接将话挑明了:“凤前辈已经和邪尊动手了,你要是现在过去帮邪尊就是和凤前辈为敌,将来等凤前辈坐上家主之位你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我现在用这个法子把你留下,你说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凤青山倒抽一口凉气,扭头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义正言辞地看着楚心莲:“我死不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挡着我!” 楚心莲侧开一步道:“你说的没错,我巴不得你死,可是凤前辈说了要留你一命。所以我只能想方设法地留下你,至于邪尊,我想你只能替他料理后事了!” 说着楚心莲有点得意地扭了一下脖子,眉眼弯弯地笑着道:“以后再也没有邪尊照顾你了,你要是想和你的儿子活下去,就要看我的脸色做人!” 说到这里她非常得意地用剑尖拍了拍楚律的小脸道:“小畜生,你可别和你娘那样傻,要懂得见风使舵。你娘和你爹失势是注定的事,你呢就别想着报仇不报仇了,只要好好想想怎么让我高兴,让凤前辈高兴就成了,明白吗?” 楚律深吸一口气,怒吼道:“爹爹不会死,你胡说,胡说!” 说着楚律不顾楚心莲的剑就要朝楚心莲扑过去,楚心莲的剑尖瞬间要朝楚律的脖颈划去,凤青山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抱住了楚心莲的剑。 楚律跑到楚心莲的脚边对着楚心莲拳打脚踢,楚心莲飞快地躲避着,同时手掌用力,想要将剑抽出来,可是凤青山却将剑握得格外紧,不管楚心俩怎么动剑就是出不来。 “凤青山,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我吗?”楚心莲尖叫道,“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说服我娘让你娶我,又费了多少口舌才让凤前辈答应不追究你的,你竟然白白浪费我的一片心思!你对得起我的付出吗,我楚心莲可是掏心掏肺地对你的啊,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凤青山面容坚定地握着剑,深沉地说道:“我不妨告诉你,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现在知道肯定会恨我。不过无所谓,我不会娶你,因为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你不可能不喜欢我的,这一路你都在照顾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也总是保护我,我们找不到客栈在野外落脚的时候,你也会守在我旁边。很多细小的事情我都没想到,可是你却替我想到了,你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好呢?”楚心莲的眼中泛着泪光。 凤青山蹙眉扭开脸,不去看楚心莲的眼睛,他无奈地说道:“我既然是带着目的靠近你,自然会做过准备。如果什么都不做,你又怎么可能这么相信我呢?” 楚心莲被这一番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尖叫一声猛地用力拔剑,可是凤青山的反应也很快,他死死地拽着剑,同时还让楚安安和楚律快离开。 楚安安咬了咬唇说了一句小心便抱起楚律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凤青山等他们离开后才缓和了语气道:“楚姑娘,对不起,我骗了你。你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刺我一剑吧,我不会还手的!” 说着凤青山就松开了手,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落到了地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了连贯的“嘀嗒”声。 楚心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凤青山侧着头观察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两边的太阳穴凸凸地往外跳着,看起来有些狰狞。 “既然你肯说实话我就原谅你,不过楚安安这个贱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我要她死,还要她带着儿子一起去死!”楚心莲板着脸低声怒吼道。 凤青山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要往外跑,可是楚心莲却飞身上前狠狠地抱住了他:“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用她们母子的命抵债吧!” “你放开我!”凤青山急切地拉扯着楚心莲的身子。 楚心莲也不反抗,只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凤青山的身上,像一条无骨的蛇一般死死缠住凤青山:“是你让她们走的,现在又为什么要追她们回来呢?青山哥哥,我们就让他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去地府吧,一家人死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才是最好的结局!” 说着楚心莲就要去亲凤青山,凤青山使出内力想要震开楚心莲,楚心莲却忽然将凤青山的手抓得紧紧的,然后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尽管动手吧,我什么也不怕!你最好再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来上一掌,这样你就威风了!” “你……”凤青山愤恨地咬牙。 他是凤家的守灵人,守灵人若是杀了孩子便会失去所有的武功,所以凤青山无计可施,只能用剑柄挡住楚心莲的身子,满脸冷漠地说道,“楚心莲,你真是令我恶心!” 楚心莲却毫不在意地攀上他的剑柄道:“守灵人应该博爱天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万物苍生的一部分,你应当爱他。” 凤青山微微眯了眯眼道:“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你们是故意放出消息说邪尊的父母在北堂,诱使大小姐上路救人。这是一个周密的陷阱,就连你怀孕都是在设计里对吗?” 第三百十三章 爹爹加油 楚心莲隔着面纱对着凤青山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道:“你猜得对,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也该好好休息了!” 话音刚落,凤青山就觉得眼前一阵迷茫,所有东西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紧接着他就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楚心莲“砰”地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了起来,同时还用锁将房门锁上了,她转身的时候正好遇到二夫人。 二夫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没有神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枯木一般,双手还有点僵硬和蜡黄。 楚心莲一看到她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两下,她稳了下心神轻声喊了一句:“娘,你回来了。” 二夫人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楚心莲慌张的神色,冷哼道:“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个死人,但你不用怕,娘不会伤害你,你放心就是。” 楚心莲点了点头,二夫人继续道:“事情都办妥了吗?楚安安和那个贱种都关在房里了?” 楚心莲吞了吞口水,再次点了点头:“女儿趁着楚安安焦急的时候把她打昏了,那个野种比较皮,喊了两句也被女儿打昏了,现在已经锁在房间里了,等她们醒来邪尊应该已经死了!” 二夫人甚是满意地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她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凤家扬明需要那个小贱人身上的凤凰血,我早就将她们杀了!” 楚心莲惊了一下,睁大眼睛奇怪道:“什么是凤凰血?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啊?” 二夫人似乎是有些累了,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然后将身子靠在旁边的门柱子上,有些吃力地解释道:“你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凤家的机密,他们哪会和外人知道。” “那娘是怎么知道的?”楚心莲更加好奇了。 二夫人再次桀桀怪笑一声道:“这就要感谢凤琪琪那个老女人了,要不是她为情所困被南湘皇帝迷得七荤八素的,她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消息给漏出来呢?” 楚心莲眼神闪避了一下,小声地问道:“那凤凰血有什么用,凤家很重视它吗?” 二夫人点了点头,喘了两口气道:“当然,否则凤琪琪怎么可能再三强调让我们不要杀了楚安安呢?” 楚心莲心中惊恐不已,二夫人还在继续说:“凤凰血是凤家嫡系才会有的存在,但不是每个嫡系子嗣都会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当初就是凤萱萱身上携带着凤凰血,凤家的那些长老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当家主。不过听说凤萱萱身上的凤凰血并不纯粹,楚安安身上的更加纯粹,所以凤家的人才会这么多年都锲而不舍地找楚安安。” 楚心莲听到这里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二夫人则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早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凤萱萱,当初我就应该把楚安安身上的血全部占为己有,也不会白白便宜别人。要知道不是凤家的人喝了凤凰血可以延年益寿,还能让功力增进很多。而凤家的人喝了好处更多,具体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 二夫人正惋惜着,抬眸的时候看到楚心莲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蹙眉道:“你看起来有些紧张,不会是出了岔子吧?” 楚心莲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娘要是不信的话女儿可以打开门让您看看,楚安安那个野种都在屋里。” 本以为这样一激二夫人肯定不会让她开门,没想到二夫人竟然点头:“也好,我就趁着凤家还没来人之前先取一点楚安安的血,说不定能够让我多活几天!” 这下楚心莲就有些慌张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凤家坚持要留下楚安安是因为凤凰血,她以为只是凤家家训要求,凤家人不能自相残杀,所以他们才会留下楚安安。 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被私心迷惑呢,现在楚安安和楚律都去送死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和凤家交代啊! “还愣着做什么,开门啊!”二夫人催促道。 楚心莲的手指抖了一下,差点将钥匙扔到地上,她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转身将钥匙放进锁孔里。 可因为紧张她放了两次将将钥匙放进去,又用力转着却没转开锁心,楚心莲吓得脸都白了。 二夫人看这么费劲便摆了摆手道:“算了,一会儿被凤家的人撞到咱们母女两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楚心莲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乖巧地将钥匙重新拿了出来。 二夫人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楚心莲便想着驱使内力去追楚安安和楚律,楚安安不会武功,就算跑得再快肯定没有她快,按照时间她应该还能把人追回来,那样也就不会被凤琪琪知道她是故意放走楚安安,好让她去送死了。 可谁知楚心莲的身子刚要动,二夫人就转头道:“你来我房里吧,趁着人都走了,我把幻术的要诀再给你重复一遍。你千万要记好了,万一记岔,我中在你身上的幻术不但没办法帮你增加内力,还会让你受到反噬。” 楚心莲微微张嘴,她咬了咬牙只能应声。 她心中盘算着就算楚安安到了凤琪琪跟前,凤琪琪也未必会杀她。 要是好到时候要怪罪,她就把责任推到楚安安身上,就说楚安安对自己下毒,自己无力抵抗,那么自己最多被凤琪琪训一顿,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便跟在二夫人身后,她想了想又问道:“娘,要是楚安安死了,她身上的凤凰血还能用吗?” 二夫人摇头道:“笨,死了还能叫凤凰?只能活着的时候取的血才有用,死了什么用都没有了。” 她忽然转头看着楚心莲道:“你今天问题这么多,不会是下手重了,直接把楚安安打死了吧?” 楚心莲连忙摇头:“女儿的内力恢复了这么多,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一张嘴的人当然是有分寸的!” 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娘只告诉你一句,千万不要得罪凤家,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她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道:“娘这样还只是第一阶段,以后还会更加吓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心莲看着二夫人的模样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娘,都是女儿没用才让你不得不答应凤家的条件。” 二夫人摆了摆手道:“无妨,只要凤家好好待你,好好待你爹,娘做什么都值得了。” 楚心莲低下了头,二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凤青山那个傻小子看起来还不错,现在咱们能够设计让她娶你也算了了娘的心事,你就跟着他好好在凤家呆着,这样南湘的那些暗卫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楚心莲点了点头,她扶住了二夫人的手臂将她扶进了房间,二夫人喘了口气便开始给她讲心法和口诀。 这边楚安安拼了命地往前跑,她不知道沈凌夜在哪里,但心中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没多久她真的找到了沈凌夜。 此时沈凌夜和凤琪琪已经进入了决斗的最重要地步,沈凌夜一身墨袍呼啸而动,他神情冰冷如霜,眼神却凝冰如炬,通身的气势就像高耸的山脉,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而凤琪琪则张开双手,手掌成爪,双目紧盯着沈凌夜的命门,打算一下就取了沈凌夜的性命。 楚安安揪着心观看着,她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扰乱沈凌夜的计划,可楚律却在这个时候大声地喊道:“爹爹加油!” 两道如炬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楚安安的身上,沈凌夜又惊又怕地看着楚安安,凤琪琪则满脸怒容地吼道:“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废物!” 说着凤琪琪朝着楚安安身旁的一个草丛喊道:“也罢,朗儿,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就交给你了!” 楚安安大惊失色地扭头,欧阳朗便从树后走了过来:“楚安安,好久不见!” 之前夺位失败后,欧阳朗便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可现在他却能正常行走,而且还精神抖擞,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你怎么……”楚安安一步步往后退,欧阳朗却快步朝她走去。 “你想问我是怎么好的?”欧阳朗接过楚安安的话头,他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而后他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只稍稍一动便将楚安安跟前的一块石头击得粉碎,楚安安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欧阳朗看着楚安安的表情,神情十分愉悦地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差点把我弄死,我也不会有机会修炼凤家的另一套秘术!虽然苦了点,不过却让我重新有了和你们抗衡的力量。” 他指着楚安安的面门喊道:“能看到我再次站起来,你惊不惊喜啊,安安?” 第三百十四章 所以我也要你一无所有! 楚安安深吸了一口冷气,将楚律护在自己身后,表情十分冷静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欧阳朗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安安一眼,举起一根食指在她跟前微微摇了摇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也要你一无所有!” 欧阳朗的话音刚落,他身上的气势就变了,一层高过一层的气势像沼泽一般朝着楚安安袭来,楚安安只觉得鼻尖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在弥漫。 楚律站在她身后自然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侵袭,他小小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好臭啊……” 这话一出欧阳朗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指着楚律的小脸,身上的气浪更加凶猛,渐渐汇聚成一只墨绿色的大手,对着楚律的胳膊拽去。 “小杂种,你可知道你们把我害得多惨!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失去武功,又怎么会被迫修炼这样的邪术!一切都是你们害我的,现在就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欧阳朗的声音阴沉万分,还夹杂着黏连的口水,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变成了墨绿色,额头上的血管开始慢慢扩张,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 “小绿不是小杂种,你才是小杂种!”楚律并没有因为欧阳朗的模样生出任何的惧意,相反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圆圆的小脸因为生气变得冷冰冰的,那模样看上去和沈凌夜嗜血时候的如出一辙。 “你说什么?”欧阳朗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他冷哼一声,露出了一个无比残忍的笑容道,“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东西,也罢,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没有你,我就没有任何耻辱!” 说着欧阳朗的手臂猛地一抬,墨绿的气焰瞬间扯住了楚律的小胳膊,楚律痛叫一声,另一只胳膊下意识地拉住了楚安安。 楚安安猛地转身抬脚狠狠地踩着那用内力凝聚而成的墨绿色的大手,可是她的脚刚刚碰到大手,那大手便散开,转而去扯楚律的另一只胳膊。 “娘亲!”楚律痛得尖叫起来,楚安安只能冲上去抱住楚律的身子,想要将楚律拉到自己身前来。 可是墨绿色的大手力气太大,楚安安看着楚律因为被拉扯而变得痛苦不堪的小脸,只能松开手,转而朝着欧阳朗冲去。 “不自量力!”欧阳朗又一抬手,另一只墨绿色的大手从地下冉冉而出,直接抓住了楚安安的脚踝,将楚安安整个人拉倒在地。 楚安安重重跌在地上,楚律的小身子便被墨绿色的大手拖在地上行走,楚律不停地挥舞着手脚,企图挣扎掉欧阳朗的钳制,但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不但挣脱不开欧阳朗的钳制,反而挣扎得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大。 “给本座滚开!”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爆喝,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墨色气流如一柄削铁如泥的剑直刺两只大手。 只听“哐”地一声巨响,两只大手依次被这柄黑色的剑拦腰斩断,墨绿色的气息瞬间溃不成军。 欧阳朗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沈凌夜高大的身影落在地上,墨色的衣袍在黑色的剑气笼罩下虎虎生威,他的双眸更是晶亮地吓人。 “本座能够挫败你一次,就能挫败你第二次!欧阳朗,你永远都是本座的手下败将!”沈凌夜的声音无比冰冷,仿佛来自地窖一般,带着可怕的冷意直钻欧阳朗的心口。 强者的气息就像山岳一般碾压着欧阳朗,迫使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体内涌起了一股惧意,便恼怒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想要冲上去和沈凌夜拼个你死我活。 “我不是你的手下败将,是你用诡计害了我,你敢不敢和我光明正大比一场,你敢不敢跪下来求我杀了你!”欧阳朗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同时脚下用力,朝着沈凌夜冲去。 可是他还没冲到沈凌夜的跟前,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凤琪琪缓缓落在地上,脸上是复杂的神情,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朗儿,娘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对付其他人就好了吗?” 欧阳朗的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愤怒,那愤怒似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慢慢地侵蚀着欧阳朗的大脑,使得他脸上的肌肉一块一块不规律地抖动着。 “为什么要把孩子留给我杀,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欧阳朗只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和女人?”欧阳朗双目灼灼地盯着凤琪琪。 凤琪琪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虽然她很爱欧阳朗,也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在欧阳朗成长过程中扮演好母亲的角色,一直愧对他。 可是欧阳朗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凤琪琪还是会觉得相当不满意,然而她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一下一下地拍着欧阳朗的肩膀。 她的语气也很轻松,仿佛在和欧阳朗商量晚上吃什么,明天早上去不去散步一般。 “做娘的怎么可能看不起自己的孩子?娘只是不想你手上沾满杀戮,你要知道你可是做大事的人,未来的史书都会写你的名字。要是你受了伤,岂不是要在史书中留下败笔?” 凤琪琪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拍着欧阳朗的肩膀,但是她拍的手法很特别,是用食指、无名指和中指弯曲,像点键盘一样点在欧阳朗的肩膀上。 欧阳朗原本因为发怒而肿胀的脸颊在凤琪琪的劝说下慢慢消了下去,他额头上的血管也开始收缩,渐渐的那股难闻的墨绿色气焰开始往地底下钻。 凤琪琪似乎松了口气,她停止了拍欧阳朗的动作,转而亲昵地抚着欧阳朗的胳膊柔声说道:“朗儿,你不是一直想要找那个女人报仇吗?只要你杀了她儿子,娘杀了沈凌夜,她就会痛不欲生了。” 欧阳朗点了点头,双目如炬地盯住了楚律,楚律缩在沈凌夜的怀里,有些害怕地看着欧阳朗。 沈凌夜拍了拍楚律的后背,轻声道:“小律乖,去娘亲身边,先带着娘亲离开这里,爹爹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楚律看了一眼凤琪琪和欧阳朗,年幼的他也感觉到了压力,他咬着唇畔道:“爹爹,你不要骗小律哦,你说过会和小绿一起回山谷生活的,还说要给小律做一个秋千。” 沈凌夜笑着亲了一口楚律的小脸道:“爹爹都记得,你放心吧,等解决了坏人,爹爹就带着爷爷奶奶和你,还有娘亲一起生活,好不好?” 楚律点了点头,然后又忽然扭头对着凤琪琪扮了个鬼脸道:“你们这些坏人,一定会被我爹爹打得落荒而逃的!” 放完狠话,楚律便顺着沈凌夜的大腿往下滑,然后快步朝着楚安安跑去。 “还敢对我们口出恶言,小杂种,给我把命留下!”欧阳朗的手一抬,那股难闻的墨绿色的气焰再次朝着楚律而去,这一回他的目标是楚律的腿,他将直接将楚律拖死在地上。 “放肆!”沈凌夜高喝一声,身上的气势喷薄而出,直接将墨绿色的手砍断。 “沈凌夜,你不用嚣张,你的对手在这里!”凤琪琪的声音更加响亮,一股透明的气势就像泡沫一般将沈凌夜整个人困在了里面。 沈凌夜拔出腰间的软剑,剑身夹杂着强烈的呼啸声朝着困住他的泡沫砍去,可是那泡沫就像海绵一般,沈凌夜的剑往哪里砍,它就往哪里凹陷。 等沈凌夜的剑离开,它就像弹簧一般瞬间弥补了刚才的漏洞,无论沈凌夜怎么砍,泡沫都没有消失。 沈凌夜渐渐焦急起来,他的剑术更加淬炼,剑法仿若雪花一般飞舞,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像海浪一般带着凶猛的攻击力朝着泡沫攻去。 凤琪琪的脸色十分淡定,显然以沈凌夜的这点攻击对她来说还游刃有余,她冷笑一声道:“沈凌夜,虽然你修炼了凤家最纯粹的内功心法,可那又如何,你照样斗不过我!再多的内功心法都没办法打破武功等级带来的诧异,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凤琪琪的手开始快速地飞舞起来,原本被黑色蝴蝶冲击得渐渐变得薄弱的泡沫瞬间变得浓稠起来。 很快那泡沫就像熬得浓稠的粥一般将沈凌夜死死围在了里头,而且那些泡沫似乎带着一定的温度,周围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 “你差点毁了我儿子,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活活被烧死的感觉吧!”说着,凤琪琪的眼睛开始变得大起来。 她的眼中好像藏了一个金色的火苗,那火苗正在熊熊燃烧,顺带着那浓稠的像粥一般的泡沫也开始沸腾起来。 “沈凌夜!”楚安安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她想要上去帮沈凌夜,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 此时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她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好好学习内功心法呢? 如果她早点学内功心法,或者学更加有用的搏斗术,沈凌夜是不是就有救了? 第三百十五章 凤凰泣血 “心疼了?”欧阳朗阴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楚安安的耳边,楚安安一扭头就看到欧阳朗的脸颊就贴着自己的耳朵。 楚安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想要离欧阳朗越远越好,可是欧阳朗就像一只吸血的蚂蟥一般死死地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臂。 他顺着楚安安的手臂慢慢往上挪动,最后将手指放在了楚安安的脖颈上。 欧阳朗的手指上全是厚厚的茧子,那茧子就像一把把剪刀在楚安安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楚安安反手就用胳膊肘去顶欧阳朗的肺部。 但是欧阳朗身子一闪就躲开了,他依然在楚安安的脖颈上游走,嘴里还对着楚安安的发根吹气。 “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要得到你吗?”欧阳朗忽然轻声说道,“以前我觉得你就像一个孬种一样,只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当可怜虫,可后来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明明你已经知道我对你动了心思,可你偏偏要选择和魔道中人为伍,不肯做我的王妃。楚安安,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安安猛地抬头,用自己的后脑勺朝着欧阳朗的脑袋用力地撞击而去:“凭你也敢和我说背叛?你是脑子有病还是神经短路,你知不知道背叛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哪来的背叛,嗯?” 似乎被这话严重地刺激了,欧阳朗在躲开楚安安的攻击后,一掌对着楚安安的后脑勺拍去:“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是喜欢我的,你只不过被邪尊迷惑了才会如此!楚安安,你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那上面是不是写着我欧阳朗的名字?” 说着欧阳朗便用力掰过楚安安的身子,左手成爪,朝着楚安安的心口掏去,看样子是想要赤手空拳地挖出楚安安的心脏。 楚安安猛地抬起一脚朝着欧阳朗的手臂踹去,同时双手抓住欧阳朗的另一只手臂,整个身子像陀螺一般旋转,另一条腿狠狠地踹在了欧阳朗的小腹上。 这一套动作是楚安安最拿手的擒拿术,可没想到欧阳朗轻轻松松就用内力化解了她的招数,同时还抓住了她的一条腿。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很好,我喜欢!”欧阳朗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对着楚安安阴森而可怖地笑着。 楚安安咬牙再次用脑袋去撞击欧阳朗的头:“你这个疯子,我楚安安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可是楚安安的头还没撞到欧阳朗的脑袋,欧阳朗的手臂就用力,将她整个身子朝着一旁丢去,楚安安的脑袋撞到了树上,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脖颈上流下。 她的眼前开始发昏,两只眼睛渐渐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开始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很久没有卿的消息,不知先生是否安好,我刚刚被姨娘训斥一通,月例银子越来越少,恐怕没办法用上好的信纸供先生阅读,望先生不要嫌弃。” “得知先生病体未愈,心中实在悲痛,先生有如此抱负,为何老天不给先生一次机会?我愿意为先生折寿十年,只求先生能够安康。” “听闻先生要来南湘,不知何时启程?先生已有数月未曾来信,不知先生是否安好?” “姨娘对府中的管制愈发严厉,我恐怕难逃其毒手。有生之年能够和先生成为好友实乃三生有幸,望先生能够好好珍惜机会,切莫妄自菲薄放弃希望。若先生有缘来南湘,还请先生来我坟前祭拜一二,了却我的心愿。” 一封封的书信架在着深刻的情愫从楚安安的心底油然而生,楚安安尖叫着用力甩着脑袋,她伸出双手想要将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从脑海中剔除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慢慢削弱,取代的是另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在缓缓靠近她的身体。 她的四肢开始变得冰冷起来,很快那股冰冷的力量开始包裹住她的全身,而她的心脏开始渐渐变缓,心跳声不再像刚才那么有力。 “不!”楚安安想要大声尖叫,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张嘴。 看楚安安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欧阳朗一开始还在阴森地冷笑,渐渐的他发现楚安安的情况不对劲,便上前一步想要去查看楚安安的情况。 可谁知楚律忽然冲上来对着欧阳朗的大腿就是重重地咬了一口:“不许欺负我娘亲,你这个坏人,我要咬死你,咬死你!” 说着楚律就像一个螃蟹一样抱着欧阳朗的大腿就是一阵狂咬,欧阳朗直接一掌拍在楚律的后背上,楚律“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小小的身子在这一掌的重击之下变得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欧阳朗看着楚律如此惨状大笑出声。 同时还不忘朝被困住的沈凌夜大声喊道:“邪尊,你就好好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死在我的掌下的吧,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受够痛苦再送他上路的!” 沈凌夜的身影一晃,凤琪琪的泡沫攻势便扑上去从沈凌夜的衣袍上狠狠地咬下一块布料。 沈凌夜猛地用剑法抵挡,同时心中止不住地担忧,自己必须尽快冲破这枷锁,可是突破的办法究竟在哪里呢? 虽然沈凌夜已经尽量镇定,可他的武功的确不如凤琪琪,加上凤琪琪使出了看家本领困住沈凌夜,沈凌夜一时之间还真的没办法脱身。 眼看着欧阳朗的第二掌就要朝着楚律击去,楚安安的身子忽然从地上弹射而起,她猛地用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欧阳朗的腰部,将欧阳朗撞出了三米开外。 欧阳朗的身子重重地跌在地上,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安安,此时的楚安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已经从颤抖的冰冷变得火热,她只感觉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在她的体内燃烧,不住地冲击着她的手臂和筋脉。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量,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嗜血的因子在她的体内燃烧。 她想要杀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欧阳朗的身上,欧阳朗正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楚安安的身影便飞速地扑了上去,再次对着欧阳朗撞击而去。 这一次欧阳朗也不客气,直接拔出宝剑对着楚安安的肩膀刺去,谁知楚安安竟然一掌就将欧阳朗的剑劈成了两半。 欧阳朗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的脸颊已经被烧得通红,嘴唇更是血一般的红。 她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可是嘴唇动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手抓住欧阳朗的肩膀,而后一用力将欧阳朗的半截剑柄就要扎进欧阳朗的心口。 欧阳朗惊慌之下调用了通身的内力来抵挡楚安安的攻击,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调用内力,他体内的墨绿色的气息都没办法调动起来。 “娘,快救我!”情急之下欧阳朗大声呼救,同时他拼尽全力地想要扭转身子避开楚安安的攻击。 凤琪琪听到声音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楚安安凶猛的进攻,她也顾不上杀沈凌夜了,直接快步奔到楚安安身后,狠狠一掌就朝着楚安安的天灵盖拍去。 没了凤琪琪的持续围困,泡沫阵渐渐失去支撑力,沈凌夜很快就突破了泡沫阵,可是当他用剑气划开一条口子的时候就看到凤琪琪一掌拍在了楚安安的头上。 “不!”沈凌夜悲痛欲绝,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燃烧自己的内力想要冲上去杀了凤琪琪。 可是他的内力还没来得及燃烧,楚安安忽然抬手抓住了凤琪琪的手腕,而后猛地一脚朝着凤琪琪的脑袋踹去。 凤琪琪没想到楚安安挨了自己一掌不但没事,反而更加厉害,她连忙撤手往后退开数步,这才惊险地躲开了楚安安的攻击。 有了凤琪琪的帮助,欧阳朗已经脱身,他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离楚安安半米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安安。 而楚安安显然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对她更有威胁力的凤琪琪身上,凤琪琪也在打量她,当她看到楚安安的额头隐隐闪烁着一只金色的凤凰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凤凰泣血!”凤琪琪失声尖叫起来,同时无比懊恼而倍感痛惜地跺脚,“该死的凤萱萱,你居然给你女儿求来了老家主的封印!” 欧阳朗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凤凰泣血?” 凤琪琪一边留意着楚安安的下一步动作,一边飞快地解释道:“那是历代家主的独门秘术,通常只会传给下一任家主,为的就是在家主受到侵害的时候能够燃烧体内的凤凰血来保命和反击。可是每一任家主只有一次机会,我以为凤萱萱的身上才有这道封印,所以一直不敢和凤萱萱正面对抗,可我万万没想到凤萱萱竟然让老家主将凤凰泣血种在了楚安安身上。” 沈凌夜蹙眉,他可不比凤琪琪轻松,他听说过凤凰泣血,知道那是凤家的封印,一旦封印解封,原本被封存的记忆就会出现,同时也可能被封印吞噬。 但是无论是被封印吞噬还是记忆重启,这都不是沈凌夜想要看到的结果。 第三百十六章 她才是家主? “安安!”沈凌夜大声喊道,“不要再用凤凰泣血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血会烧光的!” 可是楚安安只朝着沈凌夜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冷漠,好像根本不认识沈凌夜一般,而后她朝着凤琪琪的方向奔去。 “该死!”凤琪琪尖叫一声,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朗儿,快攻击她,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她封印的效果过去了,她就不足为惧了!” 欧阳朗犹豫地看了一眼凤琪琪,凤琪琪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可是他迟迟不肯对楚安安动手。 一方面她担心楚安安的安危,他对楚安安的感情太复杂了,虽然他们有很多仇怨,可是他不想楚安安死。 现在凤琪琪让他转移楚安安的注意力,那么楚安安注定会因为杀戮变得嗜血,到时候她就会因为血气不足暴尸当场,这不是欧阳朗愿意看到的。 而另一方面他在感受到有封印的楚安安后,他发现楚安安的力量比以前强悍太多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他要是将楚安安的注意力引过去了,而凤琪琪来不及救他,他岂不是要血溅当场? 所以欧阳朗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划算,渐渐的他就将脚往后挪去,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影隐没在了树的阴影中。 凤琪琪已经跑到了很前面,而楚安安奔跑的速度更快,没多久她就抓到了凤琪琪,凤琪琪狠狠地用剑对着楚安安的胸口刺去。 楚安安大喝一声:“凤琪琪,你竟敢对本家主无礼,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和楚安安平日里的声音完全不同,它更低沉,甚至有点沧桑,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凤琪琪吓得脸色苍白。 “老,老,老家主……”凤琪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家主的声音怎么会从楚安安的嘴里说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琪琪吓得尖叫一声,再次将剑朝着楚安安的胸口刺去,楚安安暴怒,两只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凤琪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也罢,本家主就用凤家家规将你就地正法!”说着楚安安的手掌成印,手指飞快地打着转,而后朝着凤琪琪的剑指去。 原本锋利的剑就像韭菜一样被一段段地截断,很快,楚安安的手指便指在了凤琪琪的剑柄上,没过多久,凤琪琪就感觉手腕一酸,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起来。 “老家主!”凤琪琪这才相信楚安安已经变成了死去的凤家老家主,她跪在地上求饶道,“属下不知道老家主,还请老家主恕罪!” 楚安安声音浑厚,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怒意,对着凤琪琪就是一巴掌,凤琪琪却不敢躲,硬生生地忍下了。 楚安安叹了口气,怒气稍息,而后甩了甩袖子道:“本家主和你说过数次,你为何就是死性不改?凤家家规有云,族中之人不肯手足相残,为何你要杀萱萱那丫头的女儿呢?” 凤琪琪抬眸看了一眼楚安安,矢口否认道:“属下没有!” “你还撒谎!”楚安安的声音大了几分,“要不是这个小女娃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本家主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呢?” 凤琪琪蹙眉道:“这不公平,家主偏袒凤萱萱,而且漠视凤家家规,属下不服!” 楚安安叹了口气道:“凤家的确规定只有新家主才能得到老家主的传承,可是凤萱萱早已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她的女儿,所以我将封印封存在她的体内,并不违反家规。” 凤琪琪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楚安安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道:“一直以来都是你执迷不悟想要争夺家主之位,凤萱萱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家主之位。她多次祈求我将家主之位传授给你,为此还绝食,从天亮跪到天黑。我原本是动心了,想着顺一次她的心意吧,可是代表凤家未来的家族罗盘却指向了她。所以我没有办法,只好按照罗盘的意思将家主之位传给她。可是她说她不想和你反目成仇,所以祈求我将家主之位传给她的女儿,这样你就有希望争夺家主之位了。” 凤琪琪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后默默摇头,身子不住地往后倒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楚安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按照我的脾气是不可能将家主之位传给一个小毛孩子的,可是代表凤家未来的罗盘却将另一根指针转向了那小女娃,说明她身上的凤凰血更加纯正。血脉的纯正才能保证凤家永远地生存下去,所以我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在她女儿身上种下了这个家主封印,还让凤萱萱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她。” 凤琪琪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安安:“你有什么证据,这一切不过就是你们空口胡说罢了!反正我不信,这家主之位就是我的,无论你们做多杀防备它永远都是我的!” 说着凤琪琪就要站起来朝着另外的地方跑去,看样子她是打算和楚安安耗下去,毕竟凤凰泣血是极其消耗精血的。 楚安安不会武功,身上的血有限,只要她拖着,楚安安的封印总有过去的一刻。 可是楚安安的大手直接一挥,凤琪琪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在了地上,她猛地侧头吐出一口鲜血,一脸忌惮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快步朝着凤琪琪走去:“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本家主就了却你的性命,也省得你继续为非作歹!” 说着楚安安的手中就凝聚出了一团无形的火焰,那火焰直接将楚安安的整个手掌都烧成了红色。 欧阳朗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咬了咬牙从树丛后跑了出来,朝着楚安安的方向猛地扑去。 楚安安带着深厚内力的一掌打在了凤琪琪的肩膀上,只听到一声“咔嚓”声,凤琪琪痛得尖叫出声,但很快她就失去意识倒在了一旁,显然伤得很重。 而楚安安在挥出那一掌后整个人的温度急剧下降,没多久就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冰点,她浑身颤抖地用力推了欧阳朗一把。 欧阳朗也没精力管她,他上前一步探了探凤琪琪的鼻息,见她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连忙将她抗在自己身上飞身而去。 沈凌夜朝欧阳朗的背影看了一眼,他没有心思去追欧阳朗,他满脸担忧地朝着楚安安靠近,可是他不敢去看楚安安的情况,生怕楚安安已经燃尽了体内的血液,只剩下一具尸体。 好在楚安安在地上重重喘息了两口气,慢慢地挪动着双臂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她扭头朝着沈凌夜看来。 沈凌夜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将身体的重量放在自己的身上:“沈凌夜,我……” 楚安安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便昏了过去,沈凌夜连忙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气息平和,并没有大碍,便抱起楚安安快步朝外走去。 倒在地上的楚律见状也不喊疼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跟在沈凌夜的身后,但是他的腿太短,跑了没多久就被沈凌夜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好在容护法正好带着凌云尊的弟子来援助沈凌夜,沈凌夜自然是不会理睬他们的,容护法便抱起楚律追在沈凌夜的身后。 沈凌夜一脚将房门踹开,凤青山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微微甩了下头,脑袋发怔地看着模糊的人影冲进房间。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大群的人影冲了进来,他的身子还被人大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请大夫,夫人出事了!”是容护法的声音,而后凤青山就感觉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下一秒他的身子就被重重地推了出去。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他跌跌撞撞地站稳身子,而后再次用力地甩了甩头,他转头看去,楚安安已经被沈凌夜放在了床榻上。 一看楚安安的脸色就知道楚安安已经快不行了,他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和中的药,他连忙从怀里取出了凤家守灵人用来联络的信号弹。 黄色的信号弹在半空炸响,天空中散发出了一股迷人的花香,没多久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了胡蜂。 凤青山又从怀中掏出了第二枚信号弹,当第二枚信号弹燃烧完的时候,所有的胡蜂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速度惊人,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火箭一般。 大约一炷香后,一个身穿棕色长衫的长者出现在凤青山跟前:“你用最紧急的信号弹召集我们,是不是家主出了什么事?” 凤青山点了点头,而后将手指向了床上的楚安安道:“我怀疑大小姐身上的封印已经用掉了,凤家的秘密恐怕瞒不住了,到时候就算萱长老再怎么阻止,我们也必须扶持大小姐当家主了!” 棕色长衫的长者蹙了下眉头,快步走进了房间道:“看情况再说,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只好出山了。” 第三百十七章 你是谁? 棕色长衫的老者的脚一踏进房间,屋内的人便感觉一股雄厚而醇和的力量正缓缓朝着屋内蔓延,很快他们感觉双膝一沉,不自觉地想要下跪。 他们连忙扶住手边的桌椅,扭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缓步朝着病榻而来。 沈凌夜也转头看来,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已经在老者出现的时候已经用内力打量过对方,但是无论他怎么打探,自己的内力都没办法触碰到老者的身体。 棕色长衫的老者走到楚安安跟前,先将自己的一股真气灌入楚安安的大脑,而后才坐在一旁捏起了楚安安的手腕。 沈凌夜动作飞快地将一块枕巾放在了楚安安的手腕上,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脸上写满了抗拒,显然他讨厌任何人触碰楚安安。 棕色长衫老者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沈凌夜,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将手指放在了楚安安的脉搏上,很仔细地给楚安安把起脉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棕色长衫老者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果然被那老小子猜对了,还真的有另外的魂魄来了,不过也要感谢这魂魄,没有她,大小姐恐怕真的要完了。”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棕色长衫的老者,显然谁也没听懂他说的话,更不知道他说的老小子指的是谁。 沈凌夜却明白棕色长衫老者的意思,他担忧地问道:“那那个灵魂会如何,会消失吗?” 棕色长衫老者只是将楚安安的手腕放回原处,摇头晃脑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这些高深莫测的话,他就施施然地朝着门外走去,容护法连忙将他拦下:“我不不知道你是谁,但能够通过胡蜂传播,以这么快的速度到来的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前辈。还请前辈看在我家主子痴情的份上给我家夫人开一副药吧,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棕色长衫的老者看都不看容护法一眼,只抬了抬手,容护法便觉得自己的行动受阻,他张着嘴想要大喊,伸着手想要阻止棕色长衫老者离开,可是所有的动作都顿在了原地。 其他想要有所行动的凌云尊弟子也是如此,大家便眼睁睁地看着棕色长衫老者如一阵风一般离开了。 好在凤青山在他离开的时候飞快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通知另外人?” 棕色长衫老者摇了摇头道:“暂时不必,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只是他们的夫人已经不是他们的夫人了。” 说完这一语双关的话,棕色长衫老者便一拂袖子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等棕色长衫老者离开,容护法等人只觉得身子发虚,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量,重重地跌倒在地。 楚律一直被容护法抱在怀里,也跟着摔倒了地上,好在容护法在落地的最后一秒将他的身子护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才免于摔在地上的惨状。 容护法从地上爬起来以后,没好气地对着凤青山喊道:“你们凤家都是一些什么人?女的要么就是要杀我家夫人,要么就是要杀你家家主,男的就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说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本来听到这样的话凤青山应该会很生气,然后跳起来反驳容护法的话,可是今天他很沉闷地垂下了眼睑道:“这件事应该怪我,我现在就去把楚心莲母女抓过来。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刚才前辈没说大小姐有什么问题,那么大小姐一定没事。” 说完这话凤青山便摇摇晃晃地朝着楚心莲的房间走去,容护法追在他屁股后面怒骂:“你们说没事就没事?我家夫人可是尊主的命根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不行,还是要请一个大夫才行,你们几个赶紧回去将神医带来,我现在这附近找最好的大夫看看。” 凌云尊的人领命便离开了,容护法正要出门找大夫,医药馆的两位老人家主动来帮忙。 虽然大家不相信他的医术,但是也不忍心拒绝,所以就将人请进了门。 老人家在给楚安安把了脉以后便疑惑地摇了摇头道:“只是气血不畅短暂昏迷,没多久就会醒过来的,你们为何都如此紧张啊?” 容护法捎带希望的脸彻底垮了下去。他就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乡野大夫身上。 但老者来给楚安安看诊也出于好心,所以容护法还是耐心地和老者道了谢,可没想到的是容护法还没将老者送出房间,楚安安就醒了。 “安安!”最开心的莫不过沈凌夜了,他连忙握紧了楚安安的手,眼中隐隐有些湿润,声音哽咽地轻轻又喊了一声,“安安……” 然而楚安安的眼神却很迷离,甚至抗拒,她只蹙紧眉头有些疏离地看着沈凌夜,但她也没开口说话,神情看上去很是疲惫。 沈凌夜并未多想,他抱住楚安安的身子,将内力输入到楚安安的体内,声音温柔地说道:“你刚刚醒一定很累,先休息一会儿吧,本座守着你!” 楚安安便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疲惫和脆弱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娘亲!”楚律好不容易挤开众人绕到了楚安安跟前,可没想到楚安安竟然再次睡了过去。 容护法连忙捂住楚律的嘴,在楚律的耳边小声提醒道:“小尊主,您是不是也希望你娘亲快点好起来?现在爹爹正在给娘亲疗伤,等娘亲好一些咱们再来看她好不好?你身上也有地方受伤了,属下带你去包扎伤口好不好?” 楚律虽然很想上去抱抱楚安安,想要确定楚安安是不是真的没事了,但最后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小律等娘亲好一些了再来看她吧。” 说着楚律主动搂住了容护法的脖颈,容护法便再次将楚律抱了起来。 沈凌夜双目紧盯着病榻上的楚安安,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楚安安一人的安危,刚才有一瞬间他都想着要是楚安安死了,那自己也就跟着她一同去了! 容护法也是知道自家尊主的脾气,便抱着楚律先离开了,他刚走到外面就看到凤青山又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一出去就和凤青山撞在了一起,容护法没好气地吼道:“没长眼睛啊!” 凤青山也不管容护法的臭脾气,他只焦急地喊道:“楚心莲和二夫人不见了,就连屋里的行李和楚丞相也不见了!” 容护法冷哼一声,冷言冷语地说道:“这就要问你了,楚心莲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她不见了你自己去找啊,何必找我们?” 凤青山再也受不了容护法的语气和态度,他猛地一把扯住容护法的衣领吼道:“你以为我想看到大小姐出事吗?要不是楚心莲给我下了药,我怎么可能不阻止大小姐去做傻事呢?何况我也是被楚心莲给骗了,我以为让大小姐逃出去就是为她好,哪里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危险的事啊?” 容护法一巴掌拍开凤青山的手,他正要发火,楚律扯了扯容护法的衣袖摇头道:“容叔叔,你不要怪青山叔叔,如果不是他帮忙的话,小律和娘亲就要被那些坏人杀了!” 容护法这才闭上了嘴,凤青山深吸了口气道:“我体内的毒药效还没过,我现在没办法去追楚心莲和二夫人,所以你必须派人将她们找回来!” 容护法恼怒地回击道:“那是你招惹的女人,凭什么要我帮你找?” 凤青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容护法道:“你疯了是不是?如果不把楚心莲和二夫人找回来,她们很有可能将我们的行踪昭告天下,到时候西楚的探子知道了,你家主子的爹娘还要不要了?” 容护法一听这话就想到了这次来北堂的主要目的,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一会儿再收拾你,然后便带着楚律急匆匆地给凌云尊的人布置任务去了。 凤青山一个人靠着门框看着里面的剪影,沈凌夜正忘我地给楚安安输送内力,希望用内力将楚安安的元神保住,让楚安安少受一点苦。 可是只有凤青山明白这根本没用,棕色长衫老者的话别人不明白,他凤青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凤家真正的大小姐楚安安已经回来了,她只记得和自己通信的北堂洛,却完全不会记得沈凌夜,她的脑海中也只会有凤家兴旺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知。 换句话说,她的记忆又会回到三年之前,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沈凌夜,所以她将完全不认识沈凌夜和楚律。 这对沈凌夜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凤青山咬了咬牙,心中踌躇着,他要不要将这话告诉沈凌夜? 然而还不等凤青山纠结完,病榻上的楚安安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抗拒地推开了沈凌夜的手大吼道:“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第三百十八章 她还会回来吗? “安安,我是沈凌夜,你怎么了?”沈凌夜抓住楚安安的肩膀,却换来了楚安安更大声的尖叫。 “谁?”楚安安厉声尖叫,而后剧烈挣扎了起来,“我不认识你,救命,救命啊!” 守候在外面的凌云尊弟子听到楚安安喊救命的声音连忙往里冲,但被凤青山拦了下来,凤青山站在门外蹙紧眉头看着楚安安。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知道这一回他们夫妻能不能挨过去。 “青山!”楚安安竟然认出了凤青山,凤青山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三年前凤青山还没有找到楚安安,照理来说她的脑海中应该没有自己的记忆才对啊,为什么她能够认出自己? 凤青山很是尴尬地看了一眼脸色黝黑的沈凌夜,沈凌夜扭头瞪着凤青山,凤青山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凤青山总觉得现在的楚安安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只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朝他笼罩而来,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青山,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然而楚安安却没打算放过他,她一个劲地尖叫,双手还朝着凤青山的方向用力地伸去。 凤青山深吸了口气想要走,可沈凌夜却叫住了他:“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安安的情绪稳定下来。” “啊?”凤青山很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悦地反问道,“为什么是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是沈凌夜什么也没说,只站起身用肩膀重重地撞了一下凤青山,便大步朝外面走去,留下一众凌云尊的弟子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凤青山也想要逃走,可是凌云尊的人却将他挡了回去:“尊主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但是你别想要乱来,我们就在门外守着,你要是敢对夫人如何,我们就将你就地处死!” 说着他们将凤青山推了进去,凤青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离楚安安最远的床尾的位置,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青山,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楚安安啊!”楚安安指着自己的脸喊道,“楚丞相的嫡女,楚安安啊!” 凤青山的嘴角抽了抽道:“我知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我。” 楚安安解释道:“我娘给我看过你的画像,说我要是在府中活不下去了就让我去找你,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青山叫苦不迭,凤萱萱还真是大胆,明明是将楚安安藏起来养着,为什么还要给她看守灵人的画像,还偏偏是他的! 凤青山头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一脸惆怅地说道:“我也很想问怎么回事,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记忆。你是不是只记得北堂洛,一点也不记得邪尊了?” 凤青山双目灼灼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眼神有些闪躲,而后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只依稀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但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凤青山只觉得世界都崩塌了,他明白沈凌夜让他留下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用凤家的秘法唤醒楚安安对于他的记忆,可是他只是守灵人,根本不会这些。 他原本想着用言语刺激一下楚安安,或许她能够想起什么也说不定,可是现在看她躲避的样子,应该是完全不想和沈凌夜有任何的瓜葛。 “青山,你带我离开这里吧,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尤其是那个邪尊,他刚才就那么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被他……”楚安安说着眼睛里面已经开始湿润起来,大滴的眼泪慢慢地往下流,“你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吧?” 凤青山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的楚安安,虽然是同一张脸,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以前的楚安安别说名节了,只要惹了她,她能把男人的衣服扒光挂在城墙,供无数人参观,可现在的楚安安却畏首畏尾,还只会哭。 凤青山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欣赏之前那个像猛虎一般彪悍的楚安安,他叹了口气道:“大小姐,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还是先留在这里吧。” 楚安安却不肯,凤青山还在不停地劝她,可是劝了半天什么用都没有,就在这时,沈凌夜抱着楚律出现在了门口。 楚律一看到楚安安醒过来了,连忙推了推沈凌夜,咕噜一下滑到地上,也不顾自己的伤痛,跑到楚安安跟前一把抱住了楚安安的双腿:“娘亲!” 楚安安吓了一大跳,倒退数步一脸防备地尖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娘亲?” 楚律被楚安安的举动震惊到了,他双手张开着,一脸茫然地看着楚安安,不知道应该如何跟楚安安说话,只委屈地大哭了起来:“娘亲,你怎么了,你是不要小律了吗?” 楚安安看到楚律哭,只蹙了下眉头,眼神中有一丝嫌弃。 她的脚步依然往后退着,等她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她才崩溃地大哭了起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二夫人给你们多少银子,我给你们更多!求你们不要再诬陷我了,我只是想在这里活下去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们了!” 哭着哭着楚安安便蹲在地上抱紧了膝盖,沈凌夜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这就是安安以前的样子吗? 沈凌夜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住楚律的手摇了摇头,楚律看到楚安安哭成那样,惊慌失措地扭头看着沈凌夜。 他扁着小嘴,要哭不哭,万分委屈地抱住沈凌夜小声解释道:“爹爹,小律真的不是故意惹娘亲生气的,小律知道错了,爹爹……” 楚律的无助让沈凌夜的心情更加沉重,他抱起楚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娘亲只是累了,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等她好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沈凌夜心中已经有一丝绝望了,他生怕那个他爱着的楚安安,那缕异世的灵魂将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他怕到极点,所以他不忍去看那个和楚安安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子,他抱着楚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不想对着这样一个人,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屋里的哭泣声让凤青山手无足措,沈凌夜的表情又给了凤青山重重的一击,他左右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着沈凌夜走出了房间。 沈凌夜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扭头看凤青山:“她还会回来吗?” 凤青山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会,可能……” 凤青山说到一半不再继续说下去,沈凌夜的神情数度变幻,最后面露坚毅地咬了咬牙道:“本座不会放弃的,安安说过,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永远都会记挂着本座,记挂着小律!” 说着他目光慈爱地看向了楚律,楚律硬生生地忍下了眼泪,他咬着嘴唇小声地说道:“小律也不会放弃娘亲,小律一定会治好娘亲的!” 凤青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们,只能以沉默应对,而接下来的时间沈凌夜便彻底停下了手中的事宜,开始紧锣密鼓地暗访名医来医治楚安安。 有些大夫说楚安安没病,有些大夫说楚安安只是缺少了魂魄,需要请人招魂,而有些大夫说楚安安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他们一家都是疯子。 日子就这么过了三日,第四天下午,去请神医的人终于到了,而沈亦宸也赶到了这里。 “大哥!”沈亦宸一到医药馆便直奔沈凌夜的房间,当他看到沈凌夜满脸倦容地将自己埋在医书里,满脸心疼地上前抢过沈凌夜的医书喊道,“事情我已经听弟兄们和我说了,大哥,你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凌夜只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从沈亦宸的手中抢回医书,但沈亦宸却侧过身子没有给他。 “大哥,你已经连续三天不眠不休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爹娘还等着我们去救,你要是将自己的身子弄垮了,爹娘怎么办?大嫂要是清醒过来她一定会责怪我没有拦着你的!” 沈亦宸一边说话,一边将袖子里的药粉偷偷地洒在医书上。 沈凌夜并没有和沈亦宸废话,而是直接用内力去枪书,沈亦宸连续躲开了三次,但最后还是被沈凌夜抢了回去。 沈凌夜状若无人地坐下继续阅读,沈亦宸静静看着他,没多久沈凌夜便身子摇晃着倒在了医书上。 沈亦宸连忙朝着外面喊道:“快进来,我大哥已经睡着了!” 容护法等人这才走进了房间,他们面色复杂地看着沈凌夜,容护法深吸了口气道:“二少爷,你是不知道啊,尊主为了夫人,已经快把命搭进去了……” 沈亦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拍了拍容护法的肩膀道:“别怕,本少侠在此,任何妖魔鬼怪都别想伤害我大哥,你们就放心好了!” 容护法看着沈亦宸的脸色不由更加忧心忡忡,沈亦宸拥有双重性格,今日的他是行善的,容护法还不用多费心思,明日沈亦宸就要行恶了,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 容护法重重地叹了口气,哎,真不知道让他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容护法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神医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左右老夫在这里,夫人彻底清醒的胜算就会大些!你也不必过于忧虑,老夫已经想到了帮夫人想起尊主的法子了。” “哦?真的吗?是什么?”容护法满怀憧憬地问道。 第三百十九章 杀了夫人 “杀了夫人!”神医双目灼灼地盯着容护法,他看着容护法点了点头,而后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容护法快要叫出声的时候,神医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嘘,别叫出来,一会儿把尊主吵醒了,咱们都要跟着完蛋!” 容护法点了点头,示意神医将手拿开,神医在自己的衣袖上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老夫这次给尊主下的料是夫人以前留下的,所以就算尊主要怪罪,应该也怪不到老夫的头上,是吧?” 容护法的嘴角抽了抽,他叹了口气道:“想要尊主不怪罪的话就要尽快治好夫人,而不是杀了夫人,神医啊,你脑子别糊涂了啊!” 神医乐哉乐哉地摇了摇手指道:“非也非也,尊主已经将夫人的秘密写在书信中带给了老夫,老夫猜想只有这样才能将夫人的另一个身份逼出来!” 容护法听得一头雾水,他还要再问,神医已经不打算理会他,转身往外走了:“天机不可泄露,容护法,知道太多命不会太长,你还是好好在这儿照看尊主吧!” 容护法没办法对付神医,只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跟进来查看情况的凤青山:“都是你们凤家惹出来的事,要不是凤琪琪来杀人,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青山知道容护法心情不好,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对容护法极其的忍让,他听了这话只是咬了咬牙,并未吭声反驳。 沈亦宸一脸好奇地在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脸上看过来又看过去,最后只嘿嘿地笑了两声摆了摆手道:“看来闲事不单只有这一件,有趣有趣,本少侠要好好在这里照看大哥,不然以后就会错过更多有趣的事了。” 容护法和凤青山同时眯了眯眼,一脸不悦地盯着沈亦宸,直到把沈亦宸盯得头皮发麻,双手举过头顶求饶才放过他。 有了沈亦宸和凤青山照顾沈凌夜,容护法便打算和守在楚安安门外的人换班,可等他走近那里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守卫都不见了。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快步朝楚安安的房间走去,门是虚掩着的,楚安安正坐在梳妆镜前打扮,楚律乖巧地抱着东西等在一旁。 容护法左右看了一眼,见没出什么意外便打算推门进去将楚律带走,可神医却忽然出现在他背后。 神医阻止了容护法的动作,朝他摇了摇头,并指了指里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观察楚安安的动作。 其实这段时间和楚安安关系好的人都不愿意靠近楚安安,因为他们都没办法接受楚安安变成另外一种性格的样子,所以容护法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楚安安了。 现在再见到楚安安他总觉得楚安安身上变化得非常明显,比如穿戴和打扮的模样。 沈凌夜和楚安安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容护法伺候两人也不少光景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楚安安对衣服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偶尔还听楚安安嫌弃过衣袖不够紧身,阻碍她配药等。 可现在的楚安安身着华丽不说,脖颈上,手腕上,头上全是珠宝,而且看她梳妆台上的物件,应该又是重新归置的。 虽然沈凌夜下令无论楚安安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她,可是这样花钱如流水,而且对奢华生活有这么极致的追求还是大大跌破了容护法的预期。 他蹙眉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时不时地也会朝门外看一眼,但因为容护法隐藏得好,所以没有被她发现。 楚律也跟着朝外看了一眼,然后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亲,你在看什么?” 楚安安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耐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娘亲,你不要再叫我娘亲了,再这样的话我要生气了!” 楚律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楚安安便站起身朝着门口走来。 容护法怕楚安安发现他们,便拎着神医的衣领将神医带到了屋顶躲了起来,楚安安打开门一看,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由有些纳闷。 “喂,小鬼头,你确定你来的时候他们都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楚安安扭头看向楚律。 楚律乖巧地点了点头,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律过来的时候爹爹正在看书,亦宸叔叔也来了,爹爹现在应该和他在聊天。别人说爹爹可能要找一个新的女人做小律的娘亲,所以小律才来这里找娘亲……哦,不是,不能这么叫……可是,那样的话小律应该怎么叫你呢?” 看着楚律很是纠结的模样,楚安安并未流露出任何的心软和动容,相反她很是烦躁地冷哼了一声:“叫什么无所谓,总之不要叫我娘亲就好!” 躲在屋顶的容护法听到底下的谈话内容不由看了一眼神医,他小声提醒道:“要是夫人知道了,你恐怕要被扒一层皮啊!” 神医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摆了摆手道:“无妨,只要夫人能好,老夫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况且等夫人好了,她急着和尊主叙旧,哪里有时间和老夫计较这些啊,你说是吧?” 容护法笑着骂了一句老奸巨猾便继续观察底下的动静,楚安安似乎很不安,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 她走了一会儿抓住楚律的肩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邪尊真的要再找一个女人?他不是很喜欢我吗,天天都记挂着我,离不开我吗,怎么会又找一个女人呢?” 楚律看着和自己娘亲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同的人,不由蹙起了眉头:“这就要问娘亲了啊!” 楚律脱口而出一个娘亲,吓得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一脸做错事的表情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也没工夫和他计较这些,而是十分忧愁地继续在房中踱步,她时不时地摸一摸自己身上佩戴的珠宝,时不时地坐在床沿边上想问题。 楚律就那么看着她转来转去,见她还是心神不宁便将一个泥人递到了楚安安跟前:“你不要生气了,看,这是小律给你做的泥人,很漂亮吧?” 楚律还小,能把泥做成泥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他还在上面努力地刻画出了楚安安的模样,要是楚安安看到一定非常高兴。 可是眼前的楚安安却暴怒地一巴掌打在了楚律的胳膊上,将楚律手里的泥人甩得远远的:“脏死了脏死了!” 她厉声尖叫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怕自己的尖叫声引来凌云尊的人,便硬生生地忍下了尖叫的声音,没好气地瞪着楚律道:“我警告你,我的衣服很贵,是用上等的金线缝制而成,你要是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和你没完!” 楚安安从来没有这么瞪着楚律说过话,楚律一看楚安安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吓得脸色发青,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他不敢哭,只敢眼巴巴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非常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便用手指戳着他的小肩膀道:“哭什么哭,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楚律被他戳得有点疼,加上她戳人的力道非常足,所以楚律的眼泪被戳得掉了下来。 他满脸委屈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却已经不耐烦地站起了身,再次在房间里踱步,她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邪尊怎么会再找女人呢,这可怎么办啊?他之前说凤家有人要杀我,让我不要出去,还派了那么多人保护我,可现在却把所有人都撤走了,难道真的对我没兴趣了?” 屋顶上的容护法内力深厚,自然将楚安安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下来,他满脸诧异地看着神医,神医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楚安安还在继续念叨:“听人说邪尊非常厉害,我要是有他做靠山一定可以在丞相府横着走,那样就再也不用怕二夫人对付我了。不对,我应该直接跟着邪尊走,还回什么丞相府啊,再怎么婚配也不可能找到如此绝尘的男人了……” 楚安安反反复复地说着沈凌夜不但人长得好看,出手也大方,她用了沈凌夜这么多银子,可是沈凌夜一点都不介意,足见他家底丰厚。 要是自己失去了这张长久饭票,那么她的生活将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她得到的东西不但全都便宜了二夫人,还有可能遭到二夫人更加严厉的毒打。 一想到这儿楚安安便心惊胆战地吸了口气道:“不行,我必须好好表现才行,否则我不但失去了北堂洛,还会失去邪尊!” 这么一盘算,楚安安便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蹲在了楚律跟前,楚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楚安安满脸慈爱地看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道:“你叫楚律是不是?你是邪尊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吧?” 投其所好,再慢慢接近他,加上他之前对原来的楚安安就有好感,只要她做得到位,邪尊一定不会发现的。 楚律不知道楚安安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想了想便老实说道:“爹爹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娘亲了。” 楚安安脸色瞬间难看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笑容绽放得更大,她道:“我就是你娘亲啊,不过娘亲问的不是人,是其他的。不如说你爹爹喜欢吃什么,或者和娘亲一起做什么事啊?” 楚律歪着头想了想便如实地说道:“爹爹喜欢在房间和娘亲单独待着,有时候娘亲就会骂爹爹,但是爹爹从来不会骂回去。不过大多数时候娘亲还是说爹爹很好,很厉害之类的,然后第二天娘亲就会很晚才起来吃饭。” 楚安安冷笑一声:“看来男人都爱这样,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他所愿吧。” 第三百二十章 你是所有人的扫把星 “娘亲,你在说什么,小律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楚律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她伸手用力地扯了一下楚律冷哼一声道:“你不需要懂,你的存在就是我倒霉的开始,我看我还是把你……” 楚安安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了楚律的小脖子上,容护法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楚安安会对楚律下杀手。 他下意识地想要冲破房顶去救楚律,神医却飞快地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道:“先看看,不着急。” “可是……”容护法明显不乐意,神医摆了摆手示意容护法按捺一下性子继续等待。 楚安安确实将手放在了楚律的脖子上,可是她转念又改变了主意,楚律是沈凌夜的儿子,要是她把沈凌夜的儿子杀了,那沈凌夜一定会记恨她。 到时候别说迷惑沈凌夜了,就连保住性命都成问题了吧? 这么一想楚安安便象征性地在楚律的脖颈上摸了几下,然后又在楚律的小脸上爱怜地摸了摸道:“楚律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可以见到你爹爹?” 楚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乖巧地点头,同时内心却对楚安安升起了警惕心:“是,只要小律想念爹爹就可以去见爹爹。” 楚安安瞬间笑了起来,她站起身牵住楚律的手道:“那你就带我一起去见你爹爹吧,到时候你要多为我说说好话哦!” 楚律蹙着眉头觉得楚安安说话很奇怪,但还是应允了下来,可是两人走到门口楚安安又停住了脚步。 “一下子就把防守的人撤得这么干净,不会是在考验我吧?不行,我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楚安安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踌躇地看着门口。 最后她还是决定先不出这个屋子,她蹲下身子拍着楚律的肩膀道:“楚律啊,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不如你先去找你爹爹,告诉他我要去看他,等他准备好了我再去,好不好啊?” 楚律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道:“好了,不瞒你了,我是打算给爹爹一个惊喜。你不是希望娘亲和爹爹和好如初吗,只要你肯帮忙说好话,让你爹爹经常记得我,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而后点了点头走出了门,顺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楚律出门以后便有些闷闷不乐地踢着地上的石头玩,他一边踢一边叹了口气道:“演戏真累,究竟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不是说出事的话给泥人就会好的吗,为什么还是没有用呢?哎,这里面的女人好烦哦,小律好讨厌她!” 听着楚律的话语,容护法和神医对视了一眼,神医小声道:“发现没有,小尊主似乎知道怎么唤醒夫人。” 容护法连连点头,他想了想道:“也许是夫人之前就算到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和小尊主约定了暗号,但是这和泥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要问小尊主了,也许我们可以从小尊主的嘴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走吧!”神医拍了拍容护法的肩膀。 原本焦急的容护法这会儿却不着急了,他指了指下面道:“你没发现夫人说的话和表现的方式很奇怪吗?咱们再看看,也许可以发现端倪。” 神医摆了摆手道:“不用看了,尊主已经派人深入调查过了,夫人在被丞相府赶出来之前的性子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但随着她长大,她的性子开始变得乖张。在穷困的环境里生活够了,想要活得更好也可以让人理解。” “不,我是说底下的女人和我们夫人在某些时刻有一点点相像。”容护法蹙着眉头想要解释,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解释,只能叹了口气道,“反正再看一会儿吧,就算要逼问小尊主也不急于一时。” 神医看容护法这么坚持便也只好点头应允道:“好吧,反正尊主的药效还有五个时辰,咱们就算等到天亮也无妨。” 于是两人便又继续伏在屋顶上看着里头的楚安安,楚安安一开始坐在梳妆台上认真地打扮着自己,她拿着一只朱钗往发髻上搭配。 但是那朱钗似乎并没有让她觉得满意,于是她便又拿起另一只翡翠簪子放在发髻上比划了一下,可依然不满意,便又重新拾起之前的那只朱钗放在发髻上。 因为比划得很认真,所以楚安安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梳妆台,神色也无与伦比地严肃。 这时候她便在梳妆镜里看到了那个被她打到墙角边又反弹回来的泥人,她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眼睛中多了一丝挣扎。 “你要干什么?”楚安安的声音很尖锐,但是压轻了不少,两只眼睛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双目灼灼地喊道,“刚才你已经出来了一次,我能理解,你是想要阻止我杀你儿子,可是这会儿你为什么又要出来?” 楚安安的话音刚落,另一个楚安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也是从梳妆镜里张的嘴,可是声音要低沉一些:“我为什么要出来你心里没点数吗?该死的臭娘们,我本来还挺同情你,现在真恨不得掐死你!你不但要杀我儿子,还想着和我夫君乱来,你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捏着朱钗的楚安安冷笑了几声道,“明明是你霸占了我的身子,现在却要来怪我,是我疯了还是你没搞懂状况?如果不是我的牺牲,你哪有时间生儿子?你现在占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爹娘和我的幸福生活。你这叫鸠占鹊巢,是我大度不和你计较,你还敢狗咬吕洞宾,真是过分!” “我哪里过分?欧阳朗那么对付你,不是我帮你复仇,他现在说不定早就把你的身体弄残了,你还有胳膊在这里梳妆吗?你应该感谢我,况且我也帮你和凤萱萱修复了母女关系,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跑出来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呢?”低沉的楚安安面露怒火,在梳妆镜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拿着朱钗的楚安安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满是邪气的笑容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复仇了?是你自己多管闲事要去对付七皇子,原本按照我的计划我明明可以比楚心莲强,说不定还能帮衬着七皇子取得皇位,哪里会沦落到现在这番情景?要名分没名分,要地位没地位,还要像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你根本是在害我,哪里是在帮我?” 梳妆镜里的楚安安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了:“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好,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也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现在开始,我要夺回我的一切,你就好好等着吧!” 说着楚安安的身子忽然动了,她快步跑到桌子底下,弯着身子想要去抢地上的泥人。 可是另一只手抓住了楚安安的手,尖锐的声音大声尖叫着:“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娘好不容易说服老家主在我身体里残存我的一丝意念,为的就是让我重新活下去,你想要逆天而行,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安安的身子不断地往下压,脑袋去咬缠住自己的右手,一边咬一边口齿不清地吼道:“说谎也照照镜子,简直是胡说八道!凤萱萱根本就不知道你真实的嘴脸是这副德性,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一巴掌扇死你了,哪还会留着你祸害凤家?你要是继续存在下去,凤家迟早会完蛋!” “你才是凤家的扫把星,不对,你是所有人的扫把星!你的出现不但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让更多的人陷入战火,就连北堂洛也是如此!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本来还会来南湘看我,甚至娶我,却被你耽误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啊!” 两个灵魂在楚安安的体内不住地咒骂对方,甚至想要掐死对方,这就导致楚安安一只手去掐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也去掐自己的脖颈,而且力道更强。 没过多久,楚安安的脸颊就憋得通红,她的眼睛慢慢翻白,最后昏倒在了地上。 神医看着楚安安的表现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喊道:“太好了,只要夫人没有放弃,我们就能帮夫人重新回来!” 说着神医推搡了一下容护法,容护法满脸疑惑地抿了抿唇,不过他还是带着神医跳下了屋顶走进了房间。 他看到楚安安倒在地上的模样,挠了挠头道:“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把自己掐晕过去的,神医,你确定夫人的病能治吗?” 神医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能!夫人之前就给过我一个秘方,说是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可以滋养魂魄。我想那应该是凤家的秘书,等我调制出来,到时候夫人就能回来了。” 他的话刚说完,楚安安忽然睁开了眼睛,把容护法和神医吓了一跳,容护法下意识地小声喊了一句:“夫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们拉钩 楚安安却只是疲惫地用手抚着额头,神医和容护法没办法分辨到底是哪个楚安安,便互相看了一眼沉默地盯着楚安安。 楚安安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脖颈,很快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仇恨,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一抖再抖。 但因为容护法和神医在场,她不好发作,她便深吸了口气拂了拂掉下来的秀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我这是老毛病,时不时就会发作,不会吓到你们吧?” 容护法和神医又对视了一眼,神医的神情冷漠了几分,显然他已经猜到是三年前的楚安安主宰了现在的身体。 他平心静气地说道:“老毛病?不知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瞧一瞧,要是一直发作的话,尊主会担心的。” 楚安安连忙挥手摇头道:“不必不必,我这病已经有些年数了,就算看也看不好,索性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对了,你们尊主呢?” 容护法淡淡道:“尊主在休息,他这些日子太累了,刚刚才睡下。” 楚安安蹙眉:“睡了,这么早?” 但当她抬眸发现神医和容护法两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便尴尬地笑了笑道:“既然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他了,还请你们代我传话,我很想念他,希望能多看看他。” “属下领命,还请夫人也早点休息,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属下会让人为夫人多准备一些燕窝,还请夫人养好身子。”容护法双手作揖行了个礼。 楚安安笑着挥手,同时从地上起来扶住了一旁的椅子道:“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容护法扯了神医一把,神医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结伴离开,楚安安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咒骂了一句:“混账东西,又害我消耗了不少精力,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输啊……” 楚安安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想对策,门外的神医和容护法也在想对策:“看样子夫人并没有成功扳倒这个女人……” 神医点了点头,同时担忧道:“以夫人强悍不服输的个性没理由会输啊,以老夫愚见,可能夫人在楚安安的体内受到了某些东西的禁锢,咱们得想办法帮夫人一把。” 容护法点了点头:“还请神医去熬制滋养灵魂的补药,助夫人一臂之力,我现在就去盘问小尊主,希望能尽快有所收获。” 神医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行动,很快容护法便找到了楚律。 楚律正蹲在地上挖泥,容护法也拿了一个铲子蹲在了一旁帮他,同时不忘问道:“小尊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属下说?” 楚律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他慌张地摇头道:“没有,小律什么也不知道!” 容护法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挖泥,同时嘴里担忧地说道:“没有就没有吧,属下只是心疼尊主,他没日没夜地思念夫人,再这样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啊?”楚律张大了嘴,一脸惊恐和害怕地扁着小嘴问道,“爹爹怎么样了,他会死吗?” 见楚律上钩,容护法叹了口气道:“属下也不知道,但是尊主为了夫人已经操碎了心,如果夫人一直是这个样子,尊主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说着容护法还抬了抬袖子去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楚律小小的脸上满是纠结,他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小声地说道:“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们拉钩!” 说着楚律伸出一只小拇指看着容护法,容护法本来还有点嫌弃楚律的手脏,但想到憔悴的沈凌夜,最后还是认命地伸出了手指道:“属下保证不说出去。” 楚律这才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我娘说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从很远的地方来,说不定有一天她就会回去那个地方。她说如果有一天她变得很奇怪就让我捏泥人给她看,她说泥人是大自然的灵气,只要看到泥人就能给她力量。” 楚律还小,表达能力有限,加上楚安安告诉他的道理又不完善,所以落在容护法耳朵里就是非常扯的一件事。 然而他没有选择,再扯的事他都可以为了沈凌夜去做,何况楚安安看到泥人的确有点反应,说不定真是泥土真的能有效果呢? 于是容护法便加紧铲泥,而神医也在马不停蹄地配置滋养魂魄的灵药,灵药倒是配置出来了,可是端到楚安安的房里她怎么都不肯喝。 “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给我喝药?”楚安安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同时还用手去打那些送药来的人。 他们都是沈凌夜的心腹,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楚安安,他们也都没有还手,只态度强硬地重复道:“夫人请服药,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好给您灌药了!” “反了你们!”楚安安瞪大眼睛大声怒吼着,“在你们眼里我还是不是你们的主子了?我的话你们都不肯听了是吗?我不想看到你们,都给我滚,滚!” 无论楚安安怎么吼,怎么踹,怎么发脾气,这些人就是稳稳地端着药碗不离手。 楚安安闹了一会儿没了力气,双目失去了一点神采,眼窝下面的眼圈开始变黑,同时脸色变差,神情无比虚弱地倒在了椅子上。 送药的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楚安安,楚安安忽然用力拔住了他腰间的佩剑,同时将自己的脖子凑到了剑上。 那人原本想要夺回自己的剑,可看到楚安安将剑锋就贴着自己的脖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楚安安狰狞地笑着:“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路货色,你们和二夫人一样,都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她一边笑一边将剑慢慢地拔了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药我是绝对不会喝的,我也说过很多次,我根本没有生病!你们非要逼着我服药,这药一定有问题!” 凌云尊的人跪在地上道:“这只是给夫人补身子的药,还请夫人放心饮用,属下们绝对不会冒犯夫人,更不可能伤害夫人!” “你们不敢?呸!”楚安安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你们敢的很!邪尊不是在找新的女人了吗?这药一定是送我归西的,他不要我了,他要杀了我!” 凌云尊的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夫人若是不信,属下们就代夫人尝一尝。” 说着,端着药碗的人便舀了一勺放进了嘴里,他微微张开嘴,给楚安安看,无声地告诉楚安安自己的嘴里真的有药汤。 然后他当着楚安安的面将嘴里的药咽了下去,他还故意抬头,方便楚安安查看他滚动的喉结,以示自己是真的吞了药,并没有弄虚作假。 楚安安的戒备心倒是低了一些,但她依然不肯将剑放下,她吼道:“也有可能是红花汤,让我一辈子怀不上孩子!不行,你们叫一个孕妇来,否则我打死都不会喝这药的!” 凌云尊的人只要从村子里喊了一个孕妇来,孕妇当着楚安安的面也吞下了一勺药,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楚安安这才松了口气,但她心中依然疑虑不断,她眼珠子转了一圈道:“你们将药放下,我一会儿自己会喝。” 凌云尊的人并没有按照楚安安的话做,而是满脸苦涩地看着她道:“夫人,您就喝药吧!容护法说了,这药是让夫人养身子的,夫人以前就不喜欢喝药,总是会背着尊主将药倒了。以前还有尊主变着法子骗夫人喝药,可如今尊主身子不适睡熟了,属下们实在不忍心叫尊主起来,还请夫人给属下们一个面子把药喝了吧。” 楚安安眼睑微垂,她轻轻咳嗽一声问道:“你们说我以前也不喜欢喝药?” 凌云尊的人点了点头,楚安安想了想便接过药碗道:“好吧,那这药我就喝了,也不让你们为难了。” 说着楚安安还真的当着凌云尊弟子的面将药全部吞了下去,他们见楚安安喝了药便松了口气,说了几句夸奖楚安安的话便离开了。 楚安安等人走了以后将房门紧紧地关上,然后走到花盆边伸手压着舌头开始扣咽下去的药。 扣了一会儿还真吐了出来,所有的药汁都融进了花盆中,房间里瞬间就弥漫着一股药味和恶臭味。 楚安安打开了窗户透着气,同时不忘小小的得意了一把:“想要看我倒霉,没那么容易!以前二夫人这样的把戏玩得多了,我一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这药一定有问题!” 然而屋里的味道太重,楚安安怕路过的人发现端倪,便转头看屋内,发现屋里多了一个香炉。 她也没有多想便点燃了香炉和旁边的香料,一股好闻的味道慢慢在房间里飘散开来,楚安安这才身心放松地喘了口气道:“果然好多了,不过这药估计还会让我喝很多次,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孰轻孰重? 楚安安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渐渐觉得身心俱疲,她有些头疼地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顿觉心口一阵绞痛。 “怎么回事?”楚安安下意识地用力捶了捶心口,可是换来的是更加厉害的绞痛,她痛得额头上都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神医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夫人,老夫来看看您,您服了药以后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听其他人说,您这几日身子一直都很虚弱,时不时会昏倒?” 楚安安因为心口绞痛,心情非常不好,她恼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朝着神医砸了过去:“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害得!你们究竟给我服用了什么药,为什么我的心口会这么痛?” 神医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的神情,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寻常的补药而已,夫人一直不肯让老夫给您诊脉,老夫没办法对症下药,只好先开一些温补的汤药来调理夫人的身子。等夫人身子好些以后老夫再重新修改药单,到时候夫人的病就会好起来了。” “我没病!”楚安安尖叫起来,“你们分明是想要趁着邪尊休息想要害死我!说,新来的女人是谁,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竟然要这样害我,你们就不怕被雷劈死吗?” 看着楚安安的反应,神医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他朝楚安安走近了两步,楚安安慌张地往后退去:“老东西,你要做什么,你信不信我叫人来砍了你?” “那你又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可以毒死你?”神医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还要霸占我们夫人的身躯多久?你以为老夫真的没有本事要了你的命吗?” 楚安安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被神医知道了,她慌不择路地想要往前跑,可是却被神医用力地拽了回去。 楚安安顺势倒在地上,飞快地抓乱自己的头发,尖叫了起来:“来人哪,救命啊,杀人了,老东西要非礼我啊!” 看着眼前这个装腔作势,张牙舞爪的女人,神医越来越觉得那个无厘头,几次三番跑去戳神医霉头的楚安安是多么可爱。 虽然说话怪异的楚安安和大家格格不入,也经常故意弄错药材搞得他人仰马翻,恨不得将楚安安的肠子都给毒焦。 可至少那个楚安安说话快人快语,做事光明磊落,而且价值观和人生观都非常正派,不像眼前的楚安安,满肚子都是弯弯肠子,想的只是爬上枝头做凤凰。 神医越看眼前的楚安安越觉得她恶心,他冷哼一声道:“救命?救谁的命?我就是大夫,还是凌云尊最好的大夫,你哪里不舒服,老夫给你扎两针你就舒服了!” 说着神医就要掏出银针朝着楚安安伸去,楚安安吓得连连抱住脑袋求饶:“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啊!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明明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可是却被二夫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没的吃没的穿也就算了,就连我的未婚夫都要被二夫人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亲妹妹抢走了!你说我怎么能够甘心呢?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也有儿女吧,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我不为自己打算一点,谁来为我打算呢?” 见神医拿着银针不动,楚安安以为神医已经动容,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很小就被我娘抛弃了,她将我一个人留在丞相府里,我除了动心思想办法活下去,我还能怎么办啊,我没有别的选择啊!大夫,你就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吧!” 楚安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停地向神医求饶,然而神医的表情却很冷淡,甚至冷漠。 他淡淡问道:“你说完了?” 楚安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又扁了扁嘴,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能说的话,发现也没什么能念叨的了,便点了点头。 “既然遗言说完了那就上路吧!”说着神医就要上前去抓楚安安的胳膊,想要将银针直接扎入楚安安的头顶。 楚安安吓得连连尖叫:“不,我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我还有那么多首饰没有佩戴,我还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没有穿,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楚安安剧烈挣扎着,她也顾不上心口的绞痛,求生的意志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所有感官,她双脚猛地朝神医的腹部踹去。 这一脚非常重,用尽了楚安安所有的力气,神医被楚安安踹倒在地,楚安安顺势挣脱了他的钳制,拖着厚厚的裙摆奋力地朝屋子外面跑去。 然而她还没跑几步就被容护法挡了回去,容护法的脸上露出了谦和的笑容,声音带着没有温度的亲近感:“夫人,您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儿啊?尊主正在休息,万一他醒了看不到你会着急的,属下还是送您回房间吧!” 说着容护法就用剑柄推搡着楚安安,想要将她推回房间,楚安安吓得疯狂大吼:“我不要回去,里面有人要杀我!你不是邪尊派来保护我的吗?快,快把里面那个可怕的老头杀了,他是个疯子,他正在发疯啊!” 楚安安情绪激动地不断指着房间里头的神医,同时还想要绕过容护法往后躲,然而容护法一把拉住了楚安安的胳膊,用力将她甩到了房门上。 楚安安的后背撞到房门,痛得她龇牙咧嘴地大骂,容护法却默默地拔出了剑,楚安安立即闭上了嘴。 容护法并没有将剑对准楚安安,而是用剑在屋门口随意地扫了一圈道:“属下并没有看到屋内有人要伤害夫人啊,想必是夫人病糊涂了,看错了吧?” “我没病,我清醒得很!”楚安安怕到顶点也就豁出去了,她咬着牙朝容护法扑了过去,“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想要趁着邪尊不在欺负我!我跟你们拼了,我就不信我受了伤邪尊不会杀了你们!” 不得不说一直生活在二夫人的阴影下,楚安安炼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无论怎么讨厌她,怎么怀疑她,但都不会真正地伤害她,因为沈凌夜是真的爱她。 掌握了这个生存要点,楚安安便无所顾忌地将脖子朝着容护法的剑锋凑去:“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容护法和神医都没有想到楚安安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容护法赶忙收回了剑,同时用内力将楚安安推进了房间。 “你们要做什么?”楚安安看到容护法关门不由慌乱了起来,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往后退去,“你们不要乱来,我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神医冷笑一声道:“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只好不让你好过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给尊主下了药,等时间到了,老夫必须将原来的夫人带到尊主面前,否则尊主的身子就会垮了。为了尊主,为了凌云尊,只好委屈你了!” 说着神医朝着容护法使了个眼色,容护法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了楚大小姐,我们只好委屈你了,毕竟我们尊主喜欢的人不是你。” 楚安安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但她惊恐地连连大吼:“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要是这样对我我就咬舌自尽!” 说着楚安安就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同时用牙齿死死地抵着舌头,容护法为难地看向神医。 神医摊了摊手道:“没关系,就算你将舌头咬断,依老夫的医术照样可以将夫人救回来。你若是觉得这样可行,大可这样做。” 说着神医还真的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紧张,甚至还露出了轻松和释然。 楚安安不死心地咬破了一点舌头,很快舌尖就流出了鲜血,钻心的痛疼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她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无比虚弱,到时候便无法对付一直隐藏在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那样她就彻底输了! “你们不要嚣张,也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怕死,我告诉你们,我要是将舌头咬下来,就算你们夫人活过来,她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如果你们想要一个哑巴夫人的话,那你们就尽管过来吧,看看到时候谁厉害!” 楚安安作势要继续咬下去,而且眉眼之间露出了凶狠的神色,显然是打算做最后一搏了。 容护法看楚安安的架势便知道她要来真的了,他很是担忧地看向了神医:“要不算了吧,逼得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神医却一脸坚定地摆了摆手道:“让她继续闹下去恐怕夫人会不好,老夫倒要看看她敢不敢真的咬断自己的舌头!” 容护法蹙眉,楚安安见状神色显然慌张了不少,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犹豫。 神医深吸一口气说道:“楚大小姐,你要是咬断了舌头还死不了,而我们夫人也回不来的话,那你恐怕下半辈子就要活在被凌云尊追杀和无边无尽的哑巴生涯里了。孰轻孰重,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抉择吧?” 这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安安本来就不想死,她舍不得快要到手的荣华富贵,所以她想了想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难道你还要我继续可怜下去吗? 就像变戏法一样,楚安安的眼中挤出了不少的眼泪,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两位大哥,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不想再生活在二夫人的压迫下了,我已经过怕了那样的日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楚安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二夫人在这些年里是如何虐待她的,又是如何作践她,将她这个嫡小姐当成奴婢使唤的。 她的经历的确是令人唏嘘,也令人心疼,可是神医和容护法都不是开善堂的,他们可以同情原来的楚安安,却没办法赞同楚安安的做法。 “楚大小姐,我们对你的遭遇感到很抱歉,如果我们能够早几年遇到你的话,一定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绝境。可是你也应当将心比心啊,我们夫人和尊主迈过了无数的坎坷才终于走在了一起,况且他们已经生下了孩子。如果现在夫人离开了,到时候小尊主怎么办?你没有娘亲在身边过得这么凄惨,难道你也要小尊主过得很凄惨,步你的后尘吗?”容护法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可是楚安安却抓不到重点,她坚定地摇头道:“不会的,我会善待楚律的,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的!况且他本来就是我生的,和邪尊度过那一晚的人也是我,明明是那个女人抢了我的,凭什么要我让给她?” 容护法发现在和女人讲理的这件事情上他好像没有天赋,他在脑中搜刮了不少话语,可没有什么话合适。 最后他只能搬出老话道:“可是要和尊主度过余生的是夫人不是你,尊主爱上的也是夫人不是你,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然而楚安安就像一个无赖一样不断地摇头:“我一点都不觉得为难,你放心,我一定会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我也会对楚律很好的。他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为了他忍受了多少的折磨?何况我也受了那么多的苦,老天也应该要给我一些甜头了,现在正是我享福的时候,这是天赐的机会啊!你们要是阻止的话就是逆天而行,是要受报应的呀!” 楚安安反而露出了一副苦口婆心劝说的神情,仿佛占据别人感情的人不是她,而是容护法。 容护法没办法反驳这些歪理,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上天不一定会给所有人苦尽甘来的结果。 可是这样的话太过残忍,他实在不忍心继续加注在楚安安这个苦命的女人身上。 于是容护法便将求救一般的眼神投射给了神医,神医可是个老光棍,他行医多年一直保持着童子身,对他来说什么情啊爱啊都不如医术来的有意思。 所以楚安安的这些心灵鸡汤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他直接问道:“你究竟要什么好处才肯将夫人放出来还给我们?老夫没有那么多功夫和你耗费,你要是冥顽不灵老夫就让你生不如死!” 楚安安没想到神医软硬不吃,便咬着牙对容护法喊道:“求你帮帮我,我已经这么可怜了,难道你还要我继续可怜下去吗?” 容护法转过身去不打算理睬楚安安的话,楚安安见求救无门,便硬着头皮朝着神医扑了过去:“你个老不死的,头发都这么白了,一只脚都快要踏入黄土了,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你们夫人回不回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她,难道是和她有奇怪的关系吗?” 神医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气得白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他咬牙切齿地吼道:“老夫是给你留情面所以在这里和你理论,你要是再这么冥顽不灵,老夫就将你最后一丝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楚安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好像一下子疯了一样,她睁着猩红的双眼掰住了神医的脖子,一个劲地掐:“十八层地狱?我呸!凭你这个老不死的本事还想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做梦去吧!我可是凤家的血脉,我的身上有凤凰遗留的血迹,你觉得凤凰会跌入十八层地狱吗?何况你又有什么本事对付我?你别忘了,你每害我一下,你就是在害你们的夫人!” 神医气得用银针扎入了楚安安手腕上的穴道,本以为楚安安会因为疼痛而松手,可没想到楚安安已经顾不上痛不痛,一心只想掐死神医。 她一边掐一边止不住地咒骂:“老东西,你快死,快死啊!只要你死了,再也没人能够阻止我和邪尊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就有数不尽的财宝,过不完的好日子了!” 容护法看情况不对劲,连忙掰住楚安安的肩膀,将她往后拖,想要把她和神医分开。 可不知道楚安安怎么回事,两只手好像长在神医的脖子上一样,一个劲地扯住神医的脖子,死命地掐着,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楚安安用手肘不断地撞击着容护法的手,神医的脑袋便被她来回地拽着。 神医虽然医术高超,可到底年纪大了,要是再被楚安安这么折腾下去,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他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姓,姓,姓容的,你,你,你倒是,倒是快想,快想办法啊!”神医朝着容护法结结巴巴地大喊着,“你不会,不会,不会打算,咳咳咳,打算看着老夫,老夫,死,死,死,死在这里吧?” 容护法焦急地连连点头,但是想到这样好像不妥,连忙解释道:“我正在想,正在想,你别急啊,你一催我的脑子就更加不好使了!” 神医不光内心对着容护法翻了个白眼,就连眼睛都同步地鄙视了一下容护法:“快点,点,点她的穴道啊,你,你,你这个蠢到家的混账!” 虽然被掐得气都快没了,可是骂人的话神医依然信手拈来,而且说得特别顺溜。 容护法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对着楚安安的后背伸手就是那么一点,楚安安狂躁的动作瞬间静止了下来。 神医松了口气,容护法便过去帮着神医挣脱开楚安安的钳制,神医的脖颈上是深深的两个红手印,看上去很是可怖。 神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这样的女人还可怜?分明是可恨!” 神医喘了几口粗气道:“二夫人的行为虽然可恶,可楚大小姐也光明不到哪里去。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楚心莲之所以恨你不是因为你是嫡小姐,而是因为你得知七皇子被南湘皇帝秘密召进宫的消息后便去纠缠七皇子。” 说到这儿神医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原本你告诉她你喜欢的人是北堂洛,要嫁的也是北堂洛,楚心莲便帮你去和二夫人求情,你也因此多了几天好日子,可是你却不满足。” 容护法吃了一惊,扭头看向神医,神医继续道:“楚大小姐听说北堂洛身子垮了便觉得相遇的希望渺茫,所以才将筹码放在了七皇子身上。那一日你早就知道汤药有问题,可是你却依然服下了,为的就是靠近七皇子,因为你已经收买了府中的家丁会把你送到七皇子的府邸。” 这下容护法就更加震惊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神医继续说道:“可惜你没有料到那些家丁出卖了你,把你收买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二夫人,于是二夫人和宫里的娘娘联合起来将你逐出了丞相府,你这才有机会遇到我们尊主。怀孕后你也想过要打掉楚律,可后来有人告诉你孩子的位置不对,如果打掉孩子你将终身不孕,所以你才留下了孩子。” 楚安安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她蹙着眉头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凌云尊的人本事都很大,想要调查我根本不是问题。看你身旁人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话都是你胡说的,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我是,你们的邪尊还会喜欢我吗?” 神医冷哼一声道:“他们当然调查不到,因为凤家都替你讲这些痕迹抹干净了。凤家可是隐世大家族,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丑事发生?不过他们却忘记杀那个替你看诊的大夫了,而更巧合的是那个大夫正好受过老夫的恩惠,所以便将你所有的事情告诉给了老夫。”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尖叫起来:“所以到头来一直是你这个死老头在害我,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的!” 容护法皱着眉头看着像个泼妇一般的楚安安摇了摇头道:“冥顽不灵,只会钻牛角尖,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楚安安听到这一番话冷笑一声道:“你们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可曾想过我一个未婚有孕的女子该有多难?不是我要变成这样的,是你们男人把我变成这样的,我有什么错,我根本就没错!” 容护法闭上眼睛摇头,显然是不想再听楚安安说话了,他看向神医,神医叹了口气道:“把东西拿出来吧,等夫人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护法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楚安安立即尖叫起来:“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你们要是敢这样对我,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过来 然而容护法和神医已经懒得再和楚安安废话,他们直接将准备好的泥涂在了楚安安的脸上,还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放上了几个泥人。 楚安安立即尖叫起来,她的嘴里开始大声惨叫和呼救,并且每叫一声都伴随着青色的雾气缠绕,那模样着实吓人。 不过没过多久楚安安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身子软在了地上,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护法和神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容护法率先走上前蹲在地统领手放在楚安安的鼻尖。 他打探了许久脸色变得越来越惊恐,最后他慌乱地喊道:“夫人没有气了,怎么办,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神医也吓了一跳,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他直接捏住楚安安的手腕诊脉。 楚安安的手腕平平静静,没有一丝跳动,那是死脉啊! 神医倒吸一口冷气,但他比容护法要镇定不少,他取出银针扎入楚安安的人中,希望能够通过外部的刺激迫使楚安安醒过来。 可是银针都没入快六分了,楚安安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容护法已经眼眶泛红要哭出声来了:“完了完了,我们把夫人害死了!” 说着容护法便跪在地上惭愧地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不住地喊夫人,神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安安的脉搏一直没有变化,最后就连神医都放弃了希望。 他也跪在地上朝着楚安安磕起了头:“夫人,都是老夫无能才会害得夫人落到这样的下场,您若是在泉下有知千万不要责怪尊主,一切都是老夫所为。”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楚安安忽然动了一下手指,紧接着她便侧过头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神医欢天喜地地高喊:“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容护法也跟着凑上前,但他比较谨慎,他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的眼神。 楚安安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将气缓过来,她看着容护法观察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做什么,没见过大美女啊!” 听到熟悉的调侃声,容护法才终于相信楚安安真的回来了,他情绪激动地摇了摇头道:“像夫人这样这么美的属下还是头一次见,夫人,欢迎你回来!” 这话说得平实却令人感动,楚安安吞了吞唾沫拍了一下容护法的肩膀,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躲开楚安安。 楚安安问道:“小律呢,他还好吗?” 神医笑呵呵地说道:“还好,只是很想念娘亲。夫人,需要老夫现在就将小尊主带进来吗?” 楚安安还没回答,容护法插嘴道:“小尊主有吃有喝还有人陪他玩,还能挺的过去,可是尊主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了。夫人既然醒了不如就先去看尊主吧,也好一解尊主相思。” 楚安安的脸颊微微发红,她心里也惦记着沈凌夜,便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们扶我过去看看他吧。” 容护法便高高兴兴地搀扶着楚安安走了几步,神医在她出门前拦住了她,他指了指楚安安的脸,然后递上了一块湿润的锦帕。 楚安安道了一声谢后用锦帕将脸擦干净了,此时她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便挣脱了容护法的搀扶,独自一人往沈凌夜的方向走去。 神医和容护法两人留在原地收拾房间,容护法心情极好,嘴里哼着小曲。 神医一边将泥人扔到外面一边问道:“你看老夫说的没错吧,要是送汤药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服用的,可是如果将药混入香料里就很难被她发现吧。” 容护法毫不吝啬地夸奖了神医一番,然后又狗腿地笑着说道:“也多亏神医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如果不是神医告诉她尊主要有其他女人,我想她还不至于方寸大乱。” “好说好说,这主意是你我一同想出来的,老夫只负责传达而已。”神医难得谦逊一次,但很快他就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咱们少了哪个环节没有通知到位呢?” 容护法停下手上的事情站起身思考了片刻,但是并没有想到任何端倪,便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应该都想到了吧?” 神医也站起身和他遥遥相对,两人对视一眼后,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的情绪,但很快就又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完蛋的惊恐。 “糟了,忘记把送给尊主的女人弄走了!”容护法尖叫一声,连忙丢下手中的木盆朝着门外狂奔。 神医也是如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还不等两人跑到沈凌夜的房门口,沈凌夜的房里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沈凌夜,你竟然敢背着老娘找女人,老娘要把你大卸八块!” 这声音特别响亮,吸引了不少来往的人,更吸引了凌云尊的弟子们,大家纷纷跑到沈凌夜的房间门口看热闹。 原本在照顾沈凌夜起居的沈亦宸和凤青山很快就被楚安安踹出了门,沈亦宸一脸委屈地哀求道:“大嫂,本少侠好歹是你的小叔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让本少侠太难做啊。” “想要我尊重你首先你得尊重我这个大嫂,可你倒好竟然趁着我昏迷给你大哥床上塞女人,要不是我醒的及时,恐怕你第二个侄子都要出生了!” 说着楚安安便一脚踹在了沈亦宸的屁股上,沈亦宸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最后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引来了一众的嘲讽。 凤青山看沈亦宸都落到这么惨的下场,自己恐怕会更惨,于是他连连将自己的关系撇干净:“大小姐明鉴啊,属下真的只是在这里照顾凌云尊尊主而已,对于其他的事情属下一点都不知情。大小姐要是想追究责任的话,应该把凌云尊的人都抓起来问个清楚!大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属下现在就帮大小姐将姓容的抓来问话。” 说着凤青山就想要开溜,但是他很快就被楚安安抓住了衣袖,楚安安高空就是一个横踢,直接踹在了凤青山的脑门上。 凤青山的鼻梁上瞬间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可还不等他诡辩,楚安安暴怒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凤青山,我让你好好看着沈凌夜,你是怎么看的?还好意思跟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是想玩死我是不是?” 凤青山连连说自己不敢,然后非常自觉地转过身将屁股翘了起来,楚安安也不啰嗦,直接一板凳就把他砸出了房间。 等其他人都收拾妥当了,楚安安才回到沈凌夜的床边,沈凌夜的药效还没过,所以正半眯着眼睛睡着。 楚安安毫不客气地就对着他的心口重重地捶了几拳,沈凌夜这才有了一点反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楚安安揪住沈凌夜的耳朵往两边扯着,同时嘴里不忘骂骂咧咧地吼道:“好你个沈凌夜,我才离开几天你居然学会偷腥了,胆子是不是太肥了,嗯?” 沈凌夜满头雾水地看着楚安安,但当他看到楚安安熟悉的眼神,暴怒的小肌肉在脸上一抖一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安安,你终于回来了,本座盼得都快发疯了!”沈凌夜伸手想要将楚安安搂在怀里,却被楚安安大力推开了。 “你还好意思发疯,我看你精神得很。说,门口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连几天的时间都不肯等我吗?”楚安安满脸都是怒火,如果这火是有实际形状的话,估计沈凌夜这会儿已经被烤焦了。 那女人还没进沈凌夜房间就被楚安安堵在了门口,沈凌夜之前就被下了药,一直昏睡着,所以他对这些毫不知情,他满脸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本座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楚安安怒气冲天地吼道:“难道你还要我把那女人拽进来和你当面对峙吗?好,既然你死不承认,那我就让你们当面说清楚,看看你还敢不敢撒谎!” 说着楚安安就打开了房门,门外本来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嘲笑凤青山和沈亦宸被楚安安踹的事情。 但当门一开,楚安安黑纱罗一般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 楚安安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流转,她将目光放在了身材纤细,戴着斗笠的女人身上:“你,给我过来!” 那女人见所有人都这么惧怕楚安安,哪里还敢上前,她一看到楚安安指的是自己连忙转身就要跑。 “给我把她抓回来,我要好好拷问拷问!”楚安安一声令下,凌云尊的弟子自然只能遵从。 赶过来的容护法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道:“夫人,这件事真的和尊主没有关系,一切都是属下的主意,您要怪就怪属下吧,属下甘愿受罚!” 楚安安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朝容护法翻了个白眼:“你想要处罚没那么容易,等我先把这女人的真面目揭露了,再来说你的事情,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说话间已经有人将戴着斗笠的女人抓到了楚安安跟前,楚安安一把掀开了斗笠,露出了女子娇羞而慌乱的神情。 但是她的眼睛却不是看着沈凌夜的,而是看着站在一旁不住哀嚎,揉着自己臀部的沈亦宸。 第三百二十五章 除了你心里,本座还能去哪里? 盛怒之下的楚安安一开始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但容护法却发现了端倪:“小心,这人戴着人皮面具,大家保护好夫人!” 凤青山一听这话想也不想便挡在了楚安安跟前,他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容护法则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了女人的肩膀,不等她反抗已经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沈亦宸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喜欢沈亦宸,追在沈亦宸身后的祥公主,祥公主见沈亦宸还记得自己,又感动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大家纷纷将视线投注在了沈亦宸的身上,仿佛沈亦宸做了天大的错事,对不住祥公主一般。 沈亦宸连忙摆手慌乱地说道:“你们看着本少侠做什么,本少侠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安安单手托着下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她揶揄道:“是不是你把人家怎么了,所以人家才会不远万里地跟着你来到这儿啊?你看人家一个小姑娘,武功又不好,还是一个人上路,要没有足够的毅力哪里到的了这里啊?” 听到这番话祥公主更加悲伤,她抬起袖子开始嚎啕大哭,这下沈亦宸就更加冤枉了。 他连连求饶道:“大嫂,您就放过本少侠吧,本少侠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哪里会有什么瓜葛啊?” 见沈亦宸这么没有良心,而且还对自己如此冷淡,祥公主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她抽抽搭搭地说道:“沈亦宸,你这个混蛋,你根本不配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呼。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说完这话她还不等沈亦宸有所反应便捂着脸颊跑了,容护法戳了沈亦宸一下小声道:“二少爷,你还不快点去追?” 沈亦宸没心没肺地耸了耸肩道:“她和本少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本少侠去追她?何况她不是你请来刺激大嫂的吗,怎么样也应该你去追啊。” 容护法拍了拍脑门很是头疼地说道:“可是祥公主是因为二少爷才来这里啊,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二少爷一向行侠仗义惯了,怎么能让那样的女子流落街头呢?” 被容护法一洗脑,沈亦宸也觉得自己无动于衷的举动有点说不过去,便和楚安安道了一声抱歉,紧接着便追了出去。 楚安安看着沈亦宸明显兴奋很多的背影摇了摇头道:“看来你们的乌龙要早就一段佳话了啊。” 容护法立即狗腿地笑眯眯地看着楚安安道:“那是夫人领导的好,如果没有夫人破釜沉舟要看清那女人的脸,属下也不会发现她就是祥公主。” 楚安安冷哼一声,刮了容护法一眼道:“待会再和你计较,先让你蹦跶几天!” 容护法自然是千恩万谢,楚安安脸上滑过一丝笑容,但很快她就懒得理会容护法等人,将门一关和沈凌夜独处去了。 沈凌夜正运气将体内的药效压制下去,楚安安便坐在旁边看着他,他的脸上有一些小胡茬,看起来很憔悴。 楚安安心中心疼,嘴上却依然忍不住骂道:“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真是自找麻烦!” 沈凌夜也不计较楚安安的冷言冷语,他用内力在体内游走一圈后觉得舒畅了不少,便睁开眼睛看着楚安安笑道:“还在盯着本座看?再盯下去本座的脸上恐怕就要出一个小窟窿了。” 楚安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凌夜道:“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我明明有两只眼睛!” 沈凌夜这才释怀大笑道:“夫人提醒得极是,多日未见,本座想念夫人,不知夫人是不是也想念本座?” 楚安安心道,她要是不想念沈凌夜怎么可能这么急着回来呢,但是她嘴上却不肯承认:“不想,你有什么好像想的?” 沈凌夜也不恼,同样也不揭穿楚安安的谎言,他从榻上走下来,走到楚安安跟前,低头在楚安安的发间亲了一口:“没关系,本座想你也一样!” 楚安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笑容,她主动攀住沈凌夜的脖颈,窝在他怀里看着他道:“算我没有白努力,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回来。不过好在你还在这里,我回来的也有价值。” 沈凌夜抚上楚安安的心口语气平淡,但眼神深邃而痴迷地说道:“除了你心里,本座还能去哪儿?” 难得听到沈凌夜说情话,楚安安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沈凌夜便无声地抱住她,两人贴在一起就像两张胶布一般,彼此黏连,难舍难分。 又休养了两日,楚安安一行才在夜里向着北堂出发。 说来也奇怪,本以为凤家三长老应该会在他们必经北堂的要塞上堵他们,可没想到凤家的人在凤琪琪受伤后没了动静,就连凤青山都没办法联络到凤家的几个长老。 凤青山看着遥远的城池,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楚安安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凤家应该出了大事,凤家三长老一心想要得到家主的位置,不可能不留在这里抢我的家主扳指,除非凤家发生了比争夺家主地位还要严重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弃对家主宝座的追求。” 凤青山极其赞同楚安安的观点,可是他却想不到能有什么大事可以阻拦凤家三长老的脚步。 “也许和凤家的宝藏有关。”楚安安大胆地假设道,“你之前不是说凤家的宝藏一直都是由家主和几个守灵人知道具体的方位吗?也许你们守灵人当中出了叛徒,提前将宝藏的地点公布了。” 凤青山吃了一惊,而后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守灵人是最忠诚的战士,我们在成为守灵人之前都要和家主一起起誓,世世代代不会背叛凤家家主。这种誓言是以血誓的方式起的,如果守灵人背叛了凤家和家主的话,便会死得很惨。” 凤青山看楚安安一脸狐疑,便继续解释道:“守灵人在凤家有极高的地位和荣誉,能够成为守灵人是很多凤家后辈的心愿,这地位和凤家长老差不多。而守灵人更有优势的是,守灵人的子孙后代和凤家家主密切相关,所以守灵人的后代子孙也能得到凤家家主的帮衬。因此从凤家成立到现在,没有一个守灵人背叛过家主。” “那如果是我娘要求公开凤家宝藏呢?”楚安安双目灼灼地逼视着凤青山。 凤青山一时语塞,下意思地促进了眉头,而后才缓缓说道:“守灵人本就听从家主安排,凤萱萱前辈其实早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你,只是这些年为了保护你一直以凤家家主自诩。但我们守灵人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凤家家主,没有你的命令,守灵人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公开凤家宝藏的消息的。” 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沈凌夜将一件披风罩在了楚安安的肩头道:“如果是本座会将凤家宝藏的藏身点告诉凤家人。” 楚安安和凤青山齐齐转头看向沈凌夜,楚安安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不是说出宝藏的藏身点就会死吗?而且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会备受牵连,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时的贪图放弃一辈子的快活吧?” 沈凌夜笑了笑道:“只是说一个大致的位置并不会让血誓起反应,比如南湘皇宫内有密道,但本座只说密道在宫殿底下,并不告诉你在哪座宫殿的底下,所以你也知道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翻。本来这是一个非常损耗精力的事情,很多人也不愿意去做,可如果有一百个人来和你抢这些密道,那你还会觉得找密道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吗?” 道理楚安安当然是明白的,可是楚安安却还是想不通凤萱萱为什么要公开宝藏的藏身范围。 沈凌夜叹了口气道:“可能岳母大人有想要保护的人吧,她远在南湘,又因为琐事没办法脱身,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去吸引所有人。” 楚安安微微张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凌夜搂住楚安安的肩膀道:“她应该是感应到你身上的封印已经开启了,这封印本就是凤家老家主留给你的护身符,除非遇到紧急的情况,否则它是不可能开启的。岳母大人知道你陷入了绝境,怕你再次被凤家算计,所以便用了这个计策将人引过去。当所有人都在找宝藏在哪儿,也就没人会关注你这里了,这样你就安全了。” 楚安安蹙眉,父母的爱为之深沉,爱之深切,可如果凤萱萱要是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被她赶走,永世没办法回来的话,她还不这样保护自己吗? 应该不会了吧…… 正在楚安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凌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看,北堂到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二楼有人在观察我们 没了二夫人和楚心莲的身份印鉴,楚安安一行想要进入北堂不被人发现还是有点难度,所以沈凌夜便下令大家先在城门附近休整。 可是沈亦宸却大声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手上还有另一个人,有她的身份不但能进北堂,还会得到礼遇!” 说着沈亦宸便将祥公主推到了楚安安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一般。 楚安安只能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祥公主,沈亦宸今天是行恶的,所以他对祥公主相当粗鲁。 祥公主可能并不知道沈亦宸拥有双重性格,又或者根本就不信沈亦宸会对她如此野蛮,她气得上去就对着沈亦宸的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 “该死的沈亦宸,枉你还自称什么天下第一侠客,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野蛮的混蛋!你竟敢撕烂本公主的衣袖,信不信本公主和你没完?”祥公主大声吼道。 沈亦宸神情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下子就拔出了剑横在了祥公主的脖子上,祥公主吓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沈亦宸很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要么乖乖配合本少侠的大哥,要么就现在求死,虽然本少侠从不杀女人,也不为难女人,可本少侠可以为了你破这么戒。” 祥公主好不容易从南湘皇宫逃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求死? 她哆哆嗦嗦地抿了抿唇,依然什么也没说,同时用一种非常哀伤的眼神看着沈亦宸。 她这么拼命逃出来为的就是能够见沈亦宸一面,她从第一次见到沈亦宸开始便喜欢上了沈亦宸。 沈亦宸侠名在外,宫里的人都说他温柔体贴,如沐春风,要是嫁给他一定会非常幸福。 可是如今她费尽周折地逃出宫,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可他却这样对自己,那自己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不远万里跑来这里被沈亦宸羞辱吗? “说话,老这么看着本少侠做什么?”沈亦宸见祥公主没有反应,不耐烦地用剑锋碰了碰祥公主的脖子道,“快点说话,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祥公主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混蛋,混蛋,混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祥公主对着沈亦宸尖叫,沈亦宸连忙捂住耳朵,同时更加无奈地皱着眉头吼了回去:“本少侠在问你话,你说这些做什么,真是无趣!” 这下祥公主哭得更加厉害了,要不是沈亦宸的剑制约了她的行动,她恐怕早就扑过去挠死沈亦宸了。 沈亦宸看着祥公主越哭越凶,只能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好好,算本少侠怕了你好不好?” 他又扭头对正在专注看热闹的楚安安道:“大嫂,这个女人好麻烦,还是交给你吧,反正她的身份应该可以帮我们进城。” “我?”楚安安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无语,“明明是你自己惹来的桃花债,凭什么要我帮你善后啊?喂,你去哪儿?” 眼看着沈亦宸真的撂挑子不干走人了,楚安安也没了办法,只好上前去安抚祥公主。 可没想到楚安安的手还没碰到祥公主,祥公主已经尖叫着挥开了楚安安:“不要碰我,你这个可怕的人!” 楚安安这才想起来祥公主之前误会过自己喜欢吃人,所以对自己有所防范,她只能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小声道:“祥公主,你先不要哭了,沈亦宸他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等明天,明天他就好了。” 祥公主又哭了一会儿才微微抬眸看了楚安安一眼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楚安安当然是连忙点头,同时还不忘替沈亦宸说好话:“你也知道的,练武的人多少都会落下毛病,沈亦宸就是练武练多了把脑子练坏了。不过他这个人心底比较好,所以老天爷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同时也让他有了一个贤内助。祥公主,你那么漂亮,应该不会和他计较吧?” 祥公主听到“贤内助”三个字已经好多了,又听到楚安安夸自己漂亮,心里便更加高兴了。 她渐渐收住哭声,小声地说道:“楚安安,你别看我现在落魄了没办法拿你怎么样,但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楚安安知道祥公主就是小女孩的个性,自然不会和她多计较,便安抚她道:“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你,你不妨明天再和沈亦宸相处看看,他如果不够温柔,那你就把我打成猪头好不好?” 可能是想到楚安安变成猪头的样子非常爆笑,祥公主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失态,便咳嗽两声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后问道:“你们要我怎么帮你们,先讲好,我不会帮你们出卖南湘的!”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沈凌夜淡然道:“拿出你的公关文牒,北堂应该有你的公主印鉴,我们会伪装成你的随从和护卫,别轻易露陷就好。” 祥公主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凌夜一眼,显然她非常惧怕沈凌夜,但她又不甘心被利用,便道:“要我帮你们进城也可以,但你们得让沈亦宸和我在一起。” 祥公主显然是豁出去了,她在南湘什么都没有了,欧阳朗在登基之前还用老皇帝的空白圣旨下了一道懿旨,要把她远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她要是拿不下沈亦宸,她这一生就要毁了,所以她就算是捆也要把沈亦宸和她捆在一起。 沈凌夜对这样的要求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就看向了楚安安,显然是把这件事的主动权交给了楚安安。 楚安安这颗八卦之心早就熊熊燃烧了,她兴高采烈地一挥手道:“还不快把二少爷抓过来?” 容护法和凤青山便先后离开去抓人,很快就将奋勇抗争的沈亦宸给抓了过来:“放肆,你们知不知道本少侠是谁?你们再敢这样无礼,小心本少侠的剑不留情面!” 面对沈亦宸狰狞到极限的脸部表情,祥公主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楚安安却欢天喜地地抬手道:“打昏!” 于是还不等沈亦宸的脏话出口,凤青山已经一掌敲在了沈亦宸的后脑勺上,沈亦宸脑袋一歪软在了地上。 楚安安上去踹了两脚,沈亦宸连根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她贼兮兮地凑到祥公主面前问道:“祥公主,要不要帮你找个酒馆把人抬上去啊?” 祥公主的脸瞬间就红透了,她一把推开楚安安,双手扭捏地撕着绣帕,都快把绣帕扯烂了。 “我们来北堂总要找个由头,这样吧,我就说新驸马得了重病,南湘乱成一团没有章法,所以我才来北堂求医,这样借口如何?”祥公主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虽然心里说着烂,嘴上却说就这样吧,于是一群人便换了变装跟在祥公主的马车后面。 城门口有很多官兵,官兵仔仔细细地盘查了祥公主,又进马车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搜索,都没有发现端倪。 原本他们打算再为难一下祥公主,但是祥公主忽然发飙,将藏在心底的怒火通通发泄在了这些守城门的官兵上,官兵对她的刁蛮劲没了办法,只好放她进去了。 楚安安在进城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圈周围,发现不光城门口有很多官兵在把守,就连靠近城门的酒楼都有不少人在巡楼。 一些贵胄子弟在酒楼用餐,官兵上去就搜,丝毫不给他们颜面,就连他们掏出令牌以示身份,官兵也毫不买账。 楚安安很是惊奇地小声问道:“北堂的防守这么严格,咱们要是多带两个人出城会不会被查出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已经一把拉住她,示意她低头,楚安安这才低下了头,却从小贩的镜子里看到了二楼的情况。 二楼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因为距离太远,楚安安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感觉对方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队伍。 “二楼有人在观察我们,他是谁?”楚安安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沈凌夜低着头将楚安安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北堂的国师,同时也是凤家三长老的侄子,凤乾坤。” “凤乾坤?这么奇怪的名字,一点都没听过……”楚安安不由低低笑了一声道,“我发现凤家取名都好随意,难怪我娘和凤琪琪都不喜欢别人称呼她们的名字。” 沈凌夜可没楚安安这么好的心情,他的手指在楚安安的手心抠了一下,示意楚安安不要再去打量二楼。 楚安安收回视线沈凌夜才继续道:“凤乾坤的名字并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后来改的。相传他是一个怪才,不但脾气古怪,就连武功都很古怪。他从小就修炼各国的秘术,却从不修炼凤家的武功秘籍,因为他在八岁就预言凤家的内功心法是不完整的,修炼的话只会走火入魔生出不必要的心魔和一系列的麻烦。而十二岁之后,他就帮衬着凤家三长老在凤家夺权,凤家三长老如果没有他在背后帮忙,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地位。所以凤家的人就给了他凤乾坤的名字,寓意一言定乾坤!”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问道:“那他忽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和你父母的下落有关?” 楚安安想着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盯上他们,一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不过沈凌夜却不以为然道:“他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好奇?”楚安安很是纳闷地眨巴了眼睛,同时疑惑地说道,“他为什么对我们好奇?他不是应该杀我们为凤家三长老出气吗?” 沈凌夜轻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楚安安,只神秘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行宫,因为南湘国大乱,所以北堂的使臣对于祥公主的到来表示非常诧异,行宫里什么都没准备。 “实在是太委屈公主了,还请公主不要宽恕下官招待不周的过错。一应物品下官都会让人准备妥当的,公主先在这里休整,容下官进宫通报一声。”使臣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地要给祥公主下跪。 祥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这几日为了追上沈亦宸的脚步都没怎么休息,所以对这个使臣的怠慢心里也是有气的,因此她并没有去扶使臣。 使臣没办法只好跪在地上给祥公主磕了一个非常实在的头,祥公主这才收敛脾气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使臣对祥公主已经没了什么好脸色,他又说了几句恭维的场面话,便像赶鸭子一样将楚安安和沈凌夜等人赶出了祥公主的房间。 祥公主本来就不喜欢楚安安,现在还不用和他们在一处呆着,自然非常乐意,所以也就没有阻止使臣。 于是这个使臣便拿着鸡毛当令箭,想着自己的主子都不乐意待见你们,那本官就不用给你们好脸色看。 使臣给楚安安等人安排了最普通的房间,一张床,旁边就是窗户,大约一步远便是一张简易的桌子。 房间特别小,而且因为常年没有人打扫有一股霉味,楚安安刚刚走进去便被这股味道给熏了出来。 还不等楚安安发牢骚,使臣已经先一步吼道:“没住过好地方是不是,这叫熏香,是用上等的紫檀木做成的。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下贱人,什么都不懂,让你们住这样的房间真是太抬举你们了!” 楚安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身后的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要不是沈凌夜叮嘱过进了北堂一切事情都要从简,千万不可闹事,他们三人早就把这个喋喋不休的使臣像苍蝇一样拍死了。 看楚安安三人盯着自己,使臣一开始还在那里指桑骂槐地责骂他们出气,后来渐渐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冷凝起来,不少杀气开始从他的脚踝钻到他的心底,冻得他手脚冰凉。 使臣深吸了口气,在心里说了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住了嘴离开了。 凤青山对着使臣的后背啐了一口道:“白天不能动手,晚上总可以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吧?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好欺负,到时候天天把在祥公主那儿受的委屈塞到我们这儿来,我们就太倒霉了。” 容护法连连点头,难得和凤青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楚安安眼珠子一转道:“反正早就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了,咱们就先搓搓这些使臣的锐气,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 “不行!”沈凌夜破天荒的阻止道,同时用内力在几个房间门口布下了结界,防止他们的对话被外人听去。 “尊主,您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人吗,为什么不让属下们教训他一下呢?我们只会让他下不了床,不会要了他的性命的。”容护法有些不满地说道。 沈凌夜微微摇头,脸色肃然地说道:“北堂是凤家势力最大的地方,我们已经得罪了凤家三长老,凤家三长老在得知凤家宝藏的前提下依然没有撤走北堂的势力,说明他并没有放弃杀我们。” 楚安安蹙紧眉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凤乾坤没有对我们出手?既然江湖上给了他一言定乾坤的名号,他应该早就发现我们的踪迹了。” “因为北堂洛不许他动你。”沈凌夜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不去理睬楚安安。 楚安安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抬眸的时候正好撞上凤青山和容护法八卦的眼神,她没好气地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房间整理干净,难道要你们主子亲自整理啊?” 容护法和凤青山只能认命地应了一声扛着扫把和擦布开始挨个清扫房间,楚安安便趁着这个空档挪到了沈凌夜的身旁小声地问道:“喂?” 沈凌夜依然没有理睬她,楚安安便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沈凌夜的袖子扯了两下,然后露出笑脸讨好道:“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啊,等我们找到你父母就离开北堂,我保证一定不会和北堂洛讲话的。” “可是你的封印已经解开了,”沈凌夜双目灼灼地盯着楚安安,仿佛这样看着楚安安便能将她的心思看穿一般,“你已经记起了和北堂洛的一切,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你的依靠,你会不会……” “不会!”不等沈凌夜将话说完楚安安已经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抓住了沈凌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摩擦,“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就更不会了。” 沈凌夜看着楚安安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手上的模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地将楚安安紧紧搂在了怀里:“本座是不是有点小心眼?” 楚安安憋了下笑容,很是正经地反问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沈凌夜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安安!” 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楚安安的名字,楚安安立即“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淘气地掐了沈凌夜一把道:“你应该是我见过的心眼最小的男生,不过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 “可爱?”沈凌夜挑了挑眉,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么娘的词语安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楚安安就是喜欢戳沈凌夜的短处,她绕到沈凌夜的后背,对着沈凌夜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后很是认真地点头道:“对,不仅可爱,还倾国倾城,美貌无双!” 说完这话楚安安便开怀大笑了起来,沈凌夜黑沉着脸一把将楚安安抓到自己跟前,楚安安灵活地躲开了沈凌夜的魔爪,一个劲地朝前奔去。 沈凌夜便大步跟在她身后追:“好啊安安,你真是越来越坏了,竟然学会揶揄本座了!” 楚安安一边扭头看自己和沈凌夜的距离,一边嘿嘿地笑着继续扮鬼脸刺激沈凌夜:“来抓我啊,我猜你抓不到我!” 说着楚安安便朝着花园的方向跑去,沈凌夜一个箭步就拦住了楚安安的去路,楚安安只能双手投降道:“好吧,可爱的黑炭兄,你赢了!” 沈凌夜看着鬼马精灵般的楚安安只能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趁着威势还在的情况下问道:“刚才你说你不会和北堂洛说一句话,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骗你的!”楚安安脱口而出。 这下沈凌夜的脸真是要多黑就有多黑,他瞪大了双眼作势要去咬楚安安的耳朵,楚安安一边躲一边笑骂道:“傻不傻啊你,这话还能当真?啊啊啊,不要再对着我耳朵吹气了,我投降,我会减少和北堂洛说话的次数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沈凌夜这次放过了楚安安,楚安安已经笑得身子都软了,整个人便顺势依偎进沈凌夜的怀里。 她听着沈凌夜的心跳,将这些天的疑惑说了出来:“你说北堂洛既然给你写了信,为什么没有在路上给我们开一些方便之门呢?” 沈凌夜冷哼一声道:“他想看本座的实力究竟能不能伸进他的北堂。” 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准确讲应该是两个情敌之间的对决,就算没办法看到对方,也要想尽办法让对方出洋相。 但是楚安安却觉得北堂洛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喜欢自己的时候有点执拗,但面对和国家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理智的。 他能够主动请沈凌夜来北堂帮自己,那就意味着他已经陷入了没办法自救的地步,否则像他这么清高的人根本不屑让沈凌夜这个情敌来帮自己。 所以楚安安便小声地再次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天苏慕倾怪怪的?” 要不是楚安安提醒,沈凌夜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苏慕倾是和楚安安一同出发的。 见沈凌夜的眉头也是蹙了一下,楚安安便继续道:“苏慕倾一直都想接近你,为了得到你都快把灵魂出卖了。可现在你每天都能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没有来纠缠你,就连看都很少看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么一说沈凌夜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一些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问题渐渐出现在他脑海中,可是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到。 “我总觉得苏慕倾对北堂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似乎来不来北堂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们之前她明明信誓旦旦地要我发誓来北堂救出你父母以后就会放她离开,这和她的自由有莫大的关系,为什么她能表现得这么淡然?难道她已经笃定我会违背誓言不放她走,又或者……” 她知道他们找不到沈凌夜的父母? 第三百二十八章 咦,他们出来了 楚安安一想到这个可能心中的那根弦便绷紧了,她可以忍受苏慕倾对自己耍诡计,可是她不能忍受苏慕倾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伤害沈凌夜的父母。 虽然这一路沈凌夜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父母的期待和憧憬,甚至连只字片语都没有提到和父母有关的任何话语,可是每当沈凌夜静下来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看向北堂的方向。 楚安安知道,如果没有凤琪琪的刺杀,沈凌夜早就放下一切奔到北堂想尽办法救出他的父母了。 “也许西楚的探子已经联系到了苏慕倾,他们准备里应外合给我们一次痛击。”沈凌夜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楚安安却心惊胆战地问道:“又来一次痛击?西楚那些人可没什么底线,万一他们用你父母的性命来威胁你怎么办?” 沈凌夜却笑着摇头道:“放心吧,凤乾坤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凤乾坤?这和凤乾坤有什么关系,难道凤乾坤和苏慕倾有过节,所以要和西楚过不去? 见楚安安迷茫地看着自己,沈凌夜耐心的解释道:“你可能还不了解凤乾坤,他是一个很有领地意识的人。他认定北堂是他的地盘,那么他就不会允许有人在北堂生事,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安分守己,凤乾坤对我们就没什么兴趣了。而西楚人急着用本座的父母来和本座谈条件,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势必要动用不少关系,那么凤乾坤一定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楚安安挑了挑眉道:“这个凤乾坤似乎有点意思,看上去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坏,和凤家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沈凌夜破天荒地没有因为楚安安表扬另外男人而吃醋,他只是又一次神秘地朝楚安安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凌夜越掩饰,楚安安的好奇心就越大,要不是必须低调行事,她真想现在就冲出去和凤乾坤打个照面,看看对方到底是怎样的牛头马面。 很快房间就收拾妥当了,本以为沈凌夜会和自己一个房间,没想到沈凌夜竟然去了别的房间,而且还叮嘱楚安安早点休息。 这下楚安安就变得不淡定了,她已经习惯沈凌夜在自己身边了,沈凌夜忽然不闹她,她反而有点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她便披了一件外衣趴在了窗口,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楚安安下意识地要喊,对方已经先出声了:“大小姐,是我!” “凤青山?”楚安安吃了一惊,黑影点了点头,楚安安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问道,“你半夜三更地跑来我房间做什么,是不是嫌命太长,希望沈凌夜帮你缩短点寿命啊?” “邪尊和容护法不在房内。”凤青山说道,同时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在房内亮起,照在凤青山的脸上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楚安安吞了吞唾沫,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几分。 “他们不在房内能去哪儿?沈凌夜不是说了到了北堂就会低调行事吗,而且也说了凤乾坤的人在暗中观察我们,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风头过了再打探老尊主的行踪吗?”楚安安看着凤青山的模样有点害怕。 凤青山叹了口气道:“大小姐,男人的话你都信?你可知道凤乾坤是谁,他怎么可能让邪尊好过?” 听到凤青山主动提起凤乾坤,楚安安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要为难沈凌夜。” 凤青山却是摆了摆手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属下觉得邪尊和容护法一同消失一定没有好事,属下觉得夫人应该跟去看看。今天白天的时候属下和容护法一同打扫房间的时候,属下偷偷地在容护法的鞋底抹了荧光粉,现在阴云遮月,咱们正好可以跟着他们去一探究竟。” 楚安安蹙眉,她虽然不是怕事的人,可是她却担心自己不听沈凌夜的安排反而给沈凌夜拖了后腿。 所以楚安安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如果我跟踪他们一定会被他们发现。他们发现我们还好,最多被沈凌夜埋怨几句,可要是被凤乾坤或者北堂其他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那麻烦就大了。” “怎么会,难道大小姐不相信属下的本事吗?”凤青山有些生气地说道。 楚安安只好哄他:“当然不是,只是沈凌夜说过让我们留在原地不要乱来,咱们就等风头过去,到时候连使臣都不搭理咱们,那咱们办事岂不是方便很多?” “只怕到时候不光是使臣不理咱们,就连邪尊也未必会理睬咱们。”凤青山语速加快了不少,显然是非常着急。 楚安安蹙眉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喊人了!” 凤青山做了个求饶的手势,然后才说道:“属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脚印发现邪尊把苏慕倾也带走了,您想想,他在这个节骨眼把苏慕倾带走会有什么好事?就算是救老尊主,为什么非要瞒着大小姐您呢?” 楚安安想到自己和沈凌夜白天的对话,便犹豫着说道:“也许是沈凌夜觉得苏慕倾可疑,所以就把她带到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严加拷问一番?又或者他是故意放走苏慕倾,为的就是想要看看苏慕倾和西楚会不会联系,到时候好找线索啊……” 楚安安一边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极力帮沈凌夜找着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凤青山的沉默让楚安安的心里更加混乱,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虽然我和沈凌夜经过这么多坎坷,不应该再继续怀疑彼此,可是我们互相关心一下对方好像没什么问题,是吧?” 凤青山连连点头,同时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灭,示意楚安安和自己一起猫着腰出门。 楚安安却还是留了个心眼,路过苏慕倾房间的时候,楚安安特意推开门瞧了一眼,发现里面真的空空如也,便相信了凤青山的话。 凤青山带着楚安安东绕西绕,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和凤乾坤的人,便拎着楚安安的衣领将她带出了行宫。 “他们往夜市走了!”凤青山的神色有些焦急,话语中也透露着恼怒,“北堂的夜市很热闹,不少见不得光的商贩都会在这个时候混入夜市,他们要是见到荧光粉一点会把荧光粉抹掉,到时候会给我们的追踪带来极大的麻烦。” 楚安安蹙眉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远方,喃喃道:“为什么他要带苏慕倾来夜市呢?” 见楚安安心不在焉,凤青山推了推她:“大小姐,咱们先跟上再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戴上夜市的面具。反正有些世家公子为了怕人认出来趁机哄抬价格会戴上面具,咱们戴面具应该不会太突兀。” “那就赶紧的呀!”这下轮到楚安安催促凤青山了。 凤青山的嘴角抽了抽,满脸无奈地快步追着脚印跑,楚安安则跟在他的身后。 脚印在夜市的入口就被踩淡了,加上夜市的烛光耀眼,追踪起来太难,所以凤青山就买了两套男装。 两人套上男装便只能靠肉眼在人群中漫无边际地寻找,好在凤青山的眼睛足够毒辣,一眼就看到了容护法:“他们在那儿!” 楚安安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非常谨慎地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关上了房门。 那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从体态上楚安安一眼就认出了容护法,不用说沈凌夜和苏慕倾一定也在房间里。 他们会在房里做什么呢? 楚安安并不是一个擅长胡思乱想的人,可是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自己眼前,由不得她操控,她朝前冲去。 凤青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大小姐,这里可都是北堂的人,人群中不知道有多少探子,咱们要是贸贸然冲过去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被凤青山这么一提醒楚安安才发现自己有多冲动,她深吸两口气冷静片刻道:“那门口有摆摊的老伯,咱们去那里买东西,说不定能听到什么?” 凤青山苦兮兮地看着楚安安道:“大小姐,属下的武功和邪尊的武功相差太大了,要是过去打探,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在这里傻乎乎地干等着吗?”楚安安没好气地咬了咬牙,可惜面具遮着,凤青山没办法看到楚安安的表情。 凤青山叹了口气道:“恐怕也只能这样了……咦,他们出来了!” 凤青山朝开门的容护法抬了抬下巴,楚安安连忙看去,可只有容护法一个人出来,沈凌夜和苏慕倾都没有出来。 “不要告诉我还要我等!”楚安安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手中的土豆被她捏得咯吱咯吱地响着。 这下就连卖土豆的老板都感受到了楚安安的愤怒,他小声道:“这位客官是不是跟踪家中老爷才来到龙目混杂的夜市?小的完全能够理解客官的心情,之前也有不少夫人姨娘跑来这里,还闹了不少笑话。小的看客官穿着应该是大家之后,小的这里倒是有一件宝贝能够让客官称心如意,只是价钱嘛……” 第三百二十九章 那就多谢了 凤青山刚要说价钱好商量,就听到楚安安义正言辞地说道:“太贵的不要!”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楚安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半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楚安安催促道:“到底有什么法宝可以让我听到里头的对话,快点拿出来。” 卖蔬菜的老伯冷哼一声道:“看你们穿得体面,原来不过是空有其表。我这东西可精贵的很,只给懂行情的人,不随便给没钱的人看,你们要想打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说完这老伯还挥了挥手赶楚安安离开,楚安安正要冲上去和老伯理论,凤青山已经任命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两银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楚安安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要是不拿银子出来,楚安安说不定能和人家理论一晚上。 卖土豆的老伯看到银子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他笑嘻嘻地将银子收进了袖子里,但眼神还在贪婪地看着凤青山的口袋。 凤青山便又给了他一两银子:“多的没有了,你要是拿不出好东西,就别怪我砸了你的摊位!” 那老伯扁了扁嘴一副认栽的模样,然后他极其宝贝地从底下拿出了两个土陶瓷的碗递给了凤青山。 凤青山满脸好奇地看着手里的碗,怎么看怎么像刚捏的假货啊…… “这叫收声碗,你们只要把其中一个放在想要听的门口,另一个就会把你们想听的话传过来。”卖土豆的老伯很是自豪地介绍着土陶碗的功效,“两只碗距离越近,听得就越清楚,客官现在就可以进去试试。” 凤青山还在那里思考可信度,楚安安已经揭穿了他:“离得那么近还用土陶碗偷听吗,竖起耳朵随便听听就知道了,你少在这里坑蒙拐骗!” 老伯急了,没好气地吼道:“你都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在骗人,何况这里可是夜市,要是有以次充好的东西可是要被暴尸荒野的,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活腻的人吗?” 楚安安和凤青山对视了一眼,凤青山便让楚安安先留在原地,然后自己则趁着别人不注意将土陶碗放在了门外。 土陶碗一放下,楚安安手里的土陶碗还真的传来了声音,只是距离太远,楚安安只能分辨有人说话,却没办法分辨他们说话的内容。 于是楚安安便大着胆子朝着房门的方向迈近了几步,说话的声音倒是听出来了,是不认识的几个男人,沈凌夜只是偶尔说一两句,但还是听不到声音。 所以楚安安便打算再靠近,然而等她刚刚走到房门口,她就清晰地听到了沈凌夜的声音:“有人在偷听!” 楚安安根本没料到沈凌夜的防范心会这么强,她吓得连忙转身往外走,正好撞上了赶回来的容护法。 容护法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正要发飙,楚安安已经顺势倒在地上掐着嗓音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胡诌着。 容护法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便说了句倒霉不再理会楚安安打开房门进去了,楚安安则顺着容护法的动作偷偷看了一眼打开的房门。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楚安安却清楚地看到了沈凌夜满是戒备的眼神,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恰好遮住半张脸。 面具下的唇畔在看到楚安安后紧紧抿着,而后便吐出了两个字“胡闹”。 完蛋了,沈凌夜认出了自己,楚安安连忙爬起来随意躲进了一个摊位底下,用箩筐将自己倒扣起来。 房门打开了,沈凌夜高大的身躯站在了房门口,凤青山根本没料到沈凌夜会出来,吓得连忙蹲下了身子。 沈凌夜四顾一圈并没有看到楚安安,他蹙着眉头想要往外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外面埋伏了不少凤乾坤的人,尊主还是不要出去了。” 沈凌夜侧眸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眼神坚定地回视着他,沈凌夜思索片刻后便重新关上了房门,同时将一截袖子凌空砍断。 对方很是诧异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并没有解释,容护法怕两方关系太僵硬,便干笑着说道:“我们尊主不喜欢别人碰他,他每日的衣服也都是新准备的,还请二皇子不要见怪。” 北堂二皇子深深看了沈凌夜一眼,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都是为了沈先生而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 这话已经很给沈凌夜面子了,但是沈凌夜依然没有理会对方,他脑子里只想着楚安安。 楚安安竟然不听劝解私自外出,还来了最危险的夜市,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想要把他气疯? 但即使心中再怒,沈凌夜还是忍不住担心楚安安的安危,外面那么多狼豺虎豹,万一他们盯上安安怎么办? “你去保护夫人!”沈凌夜抬手用凌云尊特有的密语和容护法说道。 容护法吃了一惊,楚安安竟然在这里? 但既然沈凌夜吩咐了,那他一定会照办,于是容护法便开门离开了,北堂二皇子还在观察着沈凌夜的眼神。 沈凌夜侧眸看向他,深邃的视线带着强大的气势朝着北堂二皇子压去,北堂二皇子瞬间觉得肩膀沉重,双手好像灌了铁一样无法动弹。 “不要打量本座,下一次本座可不会再看在北堂洛的颜面上轻饶你!”沈凌夜的声音清冷无比,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沈凌夜的话音刚落,北堂二皇子便感觉身上一轻,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这一动他才发现自己的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涌入了一道霸道无比的寒气,那寒气顺着他的筋脉在他的体内游走了一圈,而后停在了他的后背。 “你想要取代北堂洛还为时过早!”沈凌夜冷哼一声,手指微抬,那股寒气便彻底离开了北堂二皇子的后背。 北堂二皇子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吞了吞口水道:“可是你说过只要我把沈先生关押的地方告诉你,你就会帮我夺取北堂的江山的,你是凌云尊尊主,你不能言而无信!” 显然北堂二皇子着急了一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冲,而且还有点咄咄逼人。 沈凌夜的视线再次朝着他的方向看来,北堂二皇子瞬间就闭上了嘴,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沈凌夜这才收回视线淡然道:“本座的确这么说过,不过本座可是邪尊。” 这是打算得了好处不帮他了吗? 北堂二皇子只能挣扎着继续道:“虽然江湖上的人不知道规矩,乱给你安了一个什么邪尊的称号,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守信用的人。如果你不守承诺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庇护西楚这么多年?” 沈凌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道:“算你运气好,本座正好看北堂洛不顺眼。” 北堂二皇子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么说来沈凌夜便是答应自己的要求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便多谢凌云尊尊主,我就回宫等候佳音了。” 沈凌夜却没有让他走,他指尖轻点几下,便有人抬着一个女人上来了,他们将女人扔在了桌子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北堂二皇子只看到那女人的背影,觉得她的背影婀娜多姿,应该是个大美人,心里还在想着莫非沈凌夜是知道自己喜欢女人,所以专门找了一个美人献给自己? 他正兀自高兴着就看到那女人抬起头转头看着自己,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那女人的皮肤全都变了形,整张脸又皱又丑,就连鼻梁都歪了,只看一眼便是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北堂二皇子被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沈凌夜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西楚嫡公主,苏慕倾。” 北堂二皇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几步:“苏,苏,苏慕倾?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北堂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将内心的震惊给安抚了下来。 “苏慕倾不是在南湘做妃子吗,怎么会在北堂?况且苏慕倾不是西楚第一大美人吗,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北堂二皇子摇了摇头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沈凌夜却不多做解释,只用内力将苏慕倾往北堂二皇子的面前推了推:“你要的人本座已经给你了。” “不不不!”北堂二皇子一看到苏慕倾靠近自己,吓得就差尖叫了,他连连捂住鼻子说道,“不管她是不是苏慕倾,我都不要了。” “哦?”沈凌夜玩味地转着手里的酒杯,邪气地一笑,“那就多谢了。” 北堂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被沈凌夜耍了,他以沈凌夜父亲的下落为筹码,向沈凌夜换取北堂江山和西楚第一美人苏慕倾。 沈凌夜要求他先交出沈先生最近的画像,而沈凌夜则会将苏慕倾送给他,也算是表达双方的诚意。 北堂二皇子自然应允,画像给了沈凌夜,可沈凌夜却给了他一个丑八怪,偏偏他还不敢对沈凌夜说什么,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往肚子里咽。 北堂二皇子气到了极点,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大吼一声:“我们走!” 等人都走了,沈凌夜才将老尊主的画像丢到苏慕倾跟前,苏慕倾展开画像看了一眼便道:“这画像是假的。” 沈凌夜蹙眉,苏慕倾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便叹了口气道:“你用西楚的江山要挟我,你觉得我会骗你吗?虽然我很自私,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你,可是我不想让西楚灭亡,更不想让西楚的史官把这件事记在我的名字上。所以,夜,我不会骗你的!” 沈凌夜的手指慢慢敲在自己的膝盖上,北堂二皇子是大臣们新扶持起来的人,他是北堂皇室的旁支,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 按照他的心思和胆量应该不敢骗他,但苏慕倾说的也没错,他究竟应该相信谁呢? 第三百三十章 他想见你 沈凌夜正在仔细地梳理得到的线索,就在这时,容护法跑了进来,他一脸急切地喊道:“尊主,属下找不到夫人。” 沈凌夜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他立即起身要走出门,苏慕倾却叫住了他:“不用去了,她已经被北堂的探子带走了。” 容护法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慕倾指了指在门口徘徊的凤青山,凤青山已经摘下了面具,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但同时又非常害怕,显然已经将楚安安弄丢了。 “该死!”沈凌夜怒吼一声,顷刻间墨色的衣袍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内,只留下摇曳的房门。 苏慕倾冷哼一声自顾自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容护法没好气地盯着她的脸,但一看到苏慕倾毁容后的可怖模样,容护法只觉得倒胃口。 他生气地吼道:“既然你早就看到夫人被人带走了,为什么你不早点通知尊主,你是故意让人抓走夫人的!” 苏慕倾挑了挑眉道:“当然,你不会以为我会善良地让楚安安一个人霸占夜吧?你可别忘了我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拜楚安安所赐,我现在能将这件事告诉你们已经是仁慈了。如果我再迟一点告诉你们,你们根本不会猜到是北堂的探子带走了她。时间可不等人,等你们找到楚安安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化成了骨头了。” 容护法说不过苏慕倾,愤怒得只想杀了苏慕倾,他的手放在了剑柄上,而后充满杀机地紧紧盯着苏慕倾的脖颈。 苏慕倾撩了一下头发,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你想杀我可以,但是你最好先问问你的主子,我对他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 她说着便拿起了桌上的画像慢慢地一条一条地撕扯着,而后朝着半空抛了上去,冷笑一声道:“这个画像是假的,所以你们想要得到确切的地址还是要靠我。西楚的探子比你们更早到北堂,他们手里掌握的情报比你们多不少,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我,那就别想救出你们的老尊主和老夫人了。” 容护法气得直咬牙,他愤恨地盯着苏慕倾,已经在心里将苏慕倾大卸八块。 但他却没办法真的杀了苏慕倾,只能取出绳子将她的手脚绑了起来:“我是不能杀你,可不代表我会让你好过,你最好乖乖地联系西楚的探子得到他们的情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随便,反正我现在这幅鬼样子早就已经生不如死了!”说着苏慕倾便任由容护法绑着自己,手脚瘫软地倒在容护法的怀里。 容护法一脸嫌弃地将苏慕倾往前推,苏慕倾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容护法道:“你这么关心楚安安……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她!” 容护法一脸诧异而惊恐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想要挑拨我和尊主的关系,等下辈子吧!” 苏慕倾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喜欢她就喜欢她,反正喜欢楚安安的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和凤青山都喜欢楚安安,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你们将这份喜欢压在心底罢了。” 容护法虽然和凤青山经常拌嘴,可是对凤青山的为人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他并不理会苏慕倾的话。 苏慕倾再接再厉道:“你们怕什么,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到时候你们得到楚安安,我得到夜,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容护法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乐不可支,苏慕倾沉下脸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容护法一听笑得更加欢快了,他笑着说道:“我们尊主的审美一向非常严苛,他再怎么排斥女人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丑八怪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颗心吧。哦不,你应该早点想想你的身后事,等老尊主找到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不行,她的命是我的!”凤青山忽然闯了进来一把掐住了苏慕倾的脖子道,“说,你是不是看到哪辆马车带走了大小姐?” 苏慕倾被掐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这使得她脸上的烂肉看上去更加可怖:“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楚安安,为什么她这么弱,为什么她总是需要夜的保护?如果不是她拖累了夜,夜早就找到自己的父母了!” “你除了会嘴巴放屁还会什么,该死的,快说是谁带走了大小姐!”凤青山已经着急上火了,所以不管不顾地朝着苏慕倾吼道。 苏慕倾却摆出了一副打死都不肯说的样子,凤青山气得直接将苏慕倾掐晕了过去,容护法拍了拍他的手道:“喂,别把人掐死了,到时候不好和尊主交代!” “该死,该死!”苏慕倾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狠狠地朝着一旁的柱子踹了一脚,而后又痛呼地抱住了自己的脚道,“真是倒霉,我刚刚明明看到大小姐就躲在那里,可等我过去大小姐竟然不见了。对方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安排这一切,而且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青山极其自责,如果不是他好奇容护法和沈凌夜去做什么,又怕发现后被沈凌夜惩罚才带着楚安安,楚安安现在一定在行宫好好的。 都怪他,他怎么会这么鲁莽! 凤青山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容护法,显然已经准备好接受容护法的喷击了,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容护法竟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夫人是有福气的人,她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凤青山不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容护法,要不是他看着容护法进房间,现在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易容成了容护法的模样在这里骗他。 “你……”凤青山很想说你不怪我,但又觉得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格外矫情,便又闭上了嘴。 容护法深吸了口气挽住凤青山的胳膊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夫人,其他的慢慢来。” 凤青山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低头一看,发现容护法的手正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吓得凤青山连忙逃到了一旁。 容护法却满脸可惜地蹙紧了眉头,凤青山瞬间想到了上次在马车上的表白,他吓得立即扯住了自己的衣领:“我一定会找到大小姐的,一定会的,你可千万不要对我胡来啊!” 容护法却咬了咬嘴唇,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最后又没说。 凤青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夺门而出去找楚安安的下落了,容护法这才叹了口气道:“这人怎么那么奇怪,我只是想要让他帮我把苏慕倾的绳子捆紧一点,他怎么跑得这么快?” 容护法满脸郁闷地踹了苏慕倾一脚:“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边沈凌夜正在疯狂地搜索楚安安的下落,那边楚安安则被人戴上了黑布条,嘴上也塞进了一大块的黑布,堵得她呼吸困难。 马车载着楚安安不停地走着,虽然马蹄声一直没有停下来,可是楚安安却明显感觉对方是牵着马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应该进入她耳朵的叫卖声又重新回来了。 “把人请下来,小心一点!”有人在马车外小声地说了一句,楚安安便感觉两双手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她的胳膊。 楚安安想要挣扎,对方的手虽然纤细却非常有力气,她们一左一右牢牢地架住了楚安安,楚安安几乎是双脚离地被人抬下了马车。 挣脱无门,楚安安开始非常仔细地分辨周围的声音,这些叫卖声好熟悉啊,依稀还有刚才那个卖土豆的老伯的声音,难道对方把她绑回了沈凌夜所在的房间,然后当成顺水人情把她还给沈凌夜? 楚安安正这么想着,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的脸不自觉地微侧,希望能够更加集中地听到周围的动静。 “不用费心思了,这里已经被人安排了结界,外面的声音进不来,里头的声音也出不去。”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一直劫持着楚安安的人松开了楚安安。 楚安安连忙摘下嘴里的布,又扯下了脸上的黑布朝前看去,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 那男人有一双非常锐利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而这个男人就是楚安安在城门口的酒楼上看到的凤乾坤! “你为什么抓我来这里?”楚安安充满戒备地看着凤乾坤。 凤乾坤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他的眼神让人觉得非常有压力,好像能够看穿人心一般,楚安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乾坤看到楚安安往后退,便用内力将楚安安从里到外查探了两遍,可是都没有发现楚安安没有一点武功底子。 他不由多看了两眼楚安安戴在手上的代表凤家家主的扳指,而后很是扫兴地摇了摇头,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指了指旁边道:“他想见你。” 凤乾坤的声音非常稚嫩,如果不看他的脸只听声音的话,楚安安会误以为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在和自己对话。 楚安安不由多看了凤乾坤一眼,她忽然发现凤乾坤的手脚都缩在衣袖里,整个人也像是被人抬起来放在凳子上一般。 侏儒症! 楚安安立即发现了凤乾坤的不同寻常,她不由诧异地眯了眯眼睛,莫非这就是凤家的诅咒? 第三百三十一章 醋缸打翻了 “凤家的诅咒不是我,是另外的东西,你不用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凤乾坤费力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悠闲地说道。 楚安安不由微微睁大了双眼,看来这个凤乾坤不但计谋了当,就连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的,难怪他能在凤家脱颖而出。 “太子殿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凤乾坤看了一眼楚安安,然后抬手让人将他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他的个子非常矮,但是他的衣摆却很长,身旁的人给他递了两根类似高跷的东西,他便习惯性地踩了上去。 身边的人便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他往外走,等他费力地走到门口,早有人为他打开了房门。 他转头看了一眼楚安安道:“我没想到凤家家主是这么无能的一个人,真让我失望,本来我还以为会有一个好的对手,现在看来就和切白菜一样,无趣得很啊!” 说完这话凤乾坤便踩着高跷离开了,楚安安看着他的背影,从身后看去,凤乾坤和正常人差不多高,只是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安安!”楚安安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凤乾坤的背影,身旁忽然想起了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楚安安吓了一跳。 转头的时候便看到北堂洛站在了她的身后,他面带笑容,身穿一件淡青色长衫,长衫上还绣着翠绿的竹子,袖口处则绣着竹叶,整个人看上去清贵无比。 楚安安愣了两秒,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北堂洛的五官,这一看忽然觉得北堂洛真是好看,而且还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迎面而来。 但很快楚安安便想到了自己和沈凌夜的保证,她连忙收敛了心神低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北堂洛似乎已经料到楚安安会对自己很疏离,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们坐下慢慢说。” 楚安安并没有落座:“我还是站着说话吧,刚才沈凌夜已经发现了我,估计这会儿应该知道我走丢了。你有什么话还是简短地说吧,要是不重要的事的话就别说了。” “你不想知道沈先生的下落了?”北堂洛要么不耍心机,一耍心机便能抓住楚安安的痛脚。 楚安安抿了抿唇朝着北堂洛走去,北堂洛自然地将身边的位置挪开了,楚安安想了想便走到北堂洛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线索的话就告诉我吧,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楚安安快人快语地说道。 “安安,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些了吗?”北堂洛有些受不了楚安安的故意冷淡,他咬了咬唇道,“听说你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你应该记起来我才是那个和你有过往的人啊。” 楚安安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她很想说那个和北堂洛写信的人是已经死去的楚大小姐,并不是他,但是穿越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楚安安选择了沉默。 北堂洛似乎察觉到自己焦急的心情给了楚安安压力,便深吸了口气道:“我见你并不是为了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而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这下楚安安就更加迷茫了,绑架她就是保护她,这算什么鬼逻辑? 知道楚安安不相信自己的话,北堂洛便压低声音解释道:“凤家三长老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杀,他已经将这件事委托给凤乾坤了,凤乾坤也答应了。” 楚安安还是很迷茫,既然凤乾坤要杀他,刚刚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那个家伙不动手呢? 北堂洛显然看出了楚安安的疑惑,他解释道:“凤乾坤是个喜欢挑战的人,他不喜欢杀弱者,所以我就让他先见了你,只有这样他才会对你没有兴趣,转而去杀邪尊。” 楚安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算什么,她哪里弱了,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打一个侏儒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见楚安安脸色阴沉了下来,显然是不高兴了,北堂洛叹了口气道:“你别看凤乾坤长的奇怪,但是他的武功非常厉害,而且速度很快,就算邪尊和他交手都未必能稳赢。” “那你还让他去对付沈凌夜,你是打算让沈凌夜死吗?”楚安安气恼地瞪着北堂洛。 北堂洛只静静地看着楚安安,良久后他淡然道:“他就是知道这一层才会在今晚独自出门找线索,为的就是吸引凤乾坤的注意力。我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安安,我们只是想要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凤家三长老知道凤乾坤不肯杀我,必定会派别人来杀我,你们这样做简直是瞎胡闹!”楚安安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北堂洛飞快地说道:“凤家没有人敢对凤乾坤要杀的人动手,凤乾坤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如果有人抢他要杀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被凤乾坤杀了。凤家长老曾经想要用家规制裁凤乾坤,但却被凤乾坤的计谋所害,差点丢了性命和武功,所以至此以后他们就将凤乾坤驱赶到了北堂。” “那你为什么会让他做国师?这样的人能为百姓带来福音吗?他的眼里只有挑战和杀戮,根本没有想过如何治理国家,这和你的初衷违背,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权力?”楚安安质问道。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北堂洛一脸哀伤地看着楚安安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楚安安看着北堂洛苍白的容颜,无奈的神色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叹了口气道:“你的哮喘又复发了?我给你做的药包呢,为什么不戴在身边,你不想活了啊?” 虽然话难听了一点,可是北堂洛却知道楚安安是在关心自己,他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道:“刚才落在马车里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取。”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算了,我带了银针,我先为你扎一针吧。” 楚安安从衣袖的底下掏出了别在上面的银针,她动作熟练地进行了简单的消毒,而后对着北堂洛的穴位快速地下针。 北堂洛的咳嗽渐渐止住,而后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我好多了,谢谢你!” 楚安安拔下银针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北堂洛的脸色,她微微摇头道:“你再这样伤神下去,就算大罗神仙都没办法救你了。” 见北堂洛的眼神开始变得水润起来,显然是被她感动到了,楚安安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小律时常念叨你,我今天替你扎针也是看在小律的面子上。” 北堂洛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而后还是笑着道:“看来冰糖葫芦没有白买。” 楚安安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倒是融洽了一些,但是两人却同时没有再开口说话。 过了良久,楚安安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知道沈凌夜的父母被关在哪里?” 北堂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这些天一直派人跟踪西楚的探子,他们已经将搜索的范围缩小到了西苑的丛林,这和苏慕倾告诉你们的线索并不吻合。你们要小心苏慕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西楚的探子已经用西楚的秘法联系到了苏慕倾,很快苏慕倾就会从你们手里逃走” 楚安安想了想问道:“北堂的皇宫有没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西苑附近的?” 北堂洛很诧异楚安安对苏慕倾的行踪漠不关心,他想了想道:“的确有一条密道通往那里,但是那条密道年久失修,而且多年前还塌方过一次,压死了很多人,所以已经弃用了。” 楚安安想了想道:“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北堂洛蹙眉:“太危险了,而且西楚的探子就在西苑附近搜索,如果不是丛林的地域太过复杂,他们恐怕早就将沈先生找出来了。” “我不怕,你带我过去即可,其他的你不用管!”楚安安说着便站起了身准备动身。 北堂洛却坚持不肯让楚安安去:“西楚的人已经联系上了苏慕倾,以苏慕倾对你的恨意,她要是知道你也去了西苑,一定会杀了你的!” “北堂洛,我觉得那条密道一定有线索。当时我逼问苏慕倾的时候我可以肯定她没有撒谎,你也说了西楚的人已经锁定了西苑,那么密道上一定留下了痕迹。如果我不去的话,苏慕倾很可能会让密道塌方第二次,到时候咱们就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楚安安坚持道。 她有预感,她总觉得那次塌方很蹊跷,说不定是西楚人为了掩人耳目假借塌方的名义,实则将沈凌夜的父母转移到了塌方后的小密室里呢? 见楚安安要走,北堂洛下意识地伸手去扯她的胳膊想要阻止她,楚安安用力收回了手,没想到北堂洛忽然脸色一白,径直朝后倒去。 楚安安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北堂洛:“北堂洛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北堂洛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楚安安的身后,楚安安转头看去,沈凌夜阴沉的脸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楚安安靠近。 楚安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完蛋了,醋缸打翻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想什么要你管 沈凌夜的脚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楚安安走来,楚安安想要张嘴解释,可是一看到沈凌夜瞪她的眼神,只好吞了吞口水往北堂洛的身边缩了缩。 北堂洛原本是有点惧怕沈凌夜的,可是当他感到楚安安往他身边依靠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便挺起了胸膛,微微抬起下巴回视着沈凌夜。 沈凌夜深邃无波的眼睛一直盯着楚安安的胳膊,那个该死的女人现在还在挽着北堂洛的手,她是不是想要气死本座啊! 沈凌夜越想越气,但气到一定程度反而笑了起来。 楚安安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她轻轻咳嗽一声想要缓解尴尬,同时也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沈凌夜的视线越来越深邃,吓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反而是北堂洛保护欲爆棚,明明自己已经虚弱得不得了还要硬扛沈凌夜凌厉的气势。 “你来了!”北堂洛轻声道,虽然声音很轻,可是说话的样子却很强硬。 “嗯,”沈凌夜破天荒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过这一回却是对着楚安安说的,“夫人玩累了吧,本座来接你回家。” 楚安安缩了缩脖子摇头道:“我不是出来玩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哦?”沈凌夜挑了挑眉,“那夫人这么晚出来是做什么,嗯?” 说着沈凌夜的眼神便在北堂洛的手上转了一圈,北堂洛已经反手搭在了楚安安的胳膊上,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 可惜楚安安被沈凌夜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回答沈凌夜,如何不让沈凌夜起疑心,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北堂洛的手。 楚安安吸了吸鼻子道:“我……我是跟着,跟着黑影出来的。” 原本楚安安想说自己是想知道沈凌夜半夜三更带着苏慕倾很可疑,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合适说这些,所以她就想说自己是跟着凤青山出来的。 可一想到凤青山那个小可怜,要是自己将他供出来,那沈凌夜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所以楚安安这一番话在脑海中转了三圈才终于说出了口,然而沈凌夜是不会买账的:“黑影?什么黑影?行宫不安全吗?” 说着他就又去看北堂洛,而且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烈,北堂洛已经感觉气血翻涌,要不是他一直硬撑着,说不定早就吐血昏迷过去了。 “北堂洛,你可是北堂的太子,要是连行宫的安全都无法保证,你还如何与本座合作?”沈凌夜低下身子一把将楚安安扯到了自己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北堂洛。 楚安安本能地想要反抗,她可不想遭受沈凌夜的怒火,可是沈凌夜的力气很大,他的手臂就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架住了楚安安的胳膊。 别说逃跑了,楚安安就连动都没办法多动一下。 北堂洛深吸了一口气道:“孤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思念才见安安,孤是为了让凤乾坤见安安,让他打消对安安的杀意。” “打消杀意,本座看你是想要她死的更快一点!”沈凌夜的语气越来越强硬,眼神中的怒火也越来越可怕。 “你可知道外面还有东陵和西楚的探子,他们都想要南湘这块大肥肉,都希望能从本座手里拿到好处。安安的身边要是没有人保护,她就会落入那些人手里。北堂洛,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好好考虑后果?” 北堂洛被沈凌夜这一番话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咬了咬唇微微低头说道:“孤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孤更了解凤乾坤的为人,只要他看到安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缠,他就会放过安安。” 这一回沈凌夜倒是没有再反驳北堂洛的话,显然他在内心深处也认同了北堂洛的做法。 这下楚安安就炸毛了:“什么意思,你们两个都觉得我很垃圾,不值得被凤乾坤杀吗?” 沈凌夜揽住她的肩膀道:“你以为凤乾坤的一言定乾坤是闹着玩的吗?他杀人之前都会把人狠狠折磨一番,很多被他杀的人都是在死前苦苦哀求他才得到了解脱,所以天道轮回这四个字才没有在他身上印证。” 可是这一番话并没有让楚安安的心情好一些,她冷着脸不去看沈凌夜。 沈凌夜便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在本座眼里心里都是最厉害的,能征服本座的女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这两句话才让楚安安的心情稍稍好转,北堂洛看着楚安安和沈凌夜的互动,心中的酸楚就像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感情都埋在心底,明明已经说好以后的日子只有国事,再也不会将私人感情放在第一位。 可为什么当他见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他会觉得无法呼吸,为什么心里反而比以前更加痛苦了? 北堂洛微微侧头单手捂住心口,像他这样清高的人竟然想要在此时此刻喊一声救命,他多么希望自己从未爱过楚安安。 “既然凤乾坤已经打消了要杀安安的念头,那安安以后还是留在行宫,你多派人手到行宫吧。”沈凌夜忽然说道。 北堂洛应了一声,楚安安很是好奇地在北堂洛和沈凌夜的身上来回转溜。 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像狼狈为奸呢? 楚安安正要问出心里的疑惑,沈凌夜已经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又在想什么?” 楚安安没好气地朝着沈凌夜翻了个白眼:“我想什么要你管啊?” “本座不管谁管?”沈凌夜低头在楚安安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又抬起头故意大声地说道,“是不是本座没在你身边你睡得不踏实?” 楚安安的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她很是尴尬地看了一眼北堂洛,北堂洛正侧着头低垂着眼睛,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楚安安这才害羞地用胳膊肘撞了沈凌夜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我刚刚在外头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碗,我要去买了,不等你了!” 说完她就低着头快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沈凌夜却没有立即追出去,而是对着北堂洛道:“你的弟弟来找过本座了,他要你的皇位。”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北堂洛在原地静默了许久,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 楚安安的身影正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即使楚安安再次戴上了面具他还是在茫茫人海里一眼就认出了她。 楚安安在前面快速地走着,沈凌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他的脸上也戴着面具,而后还转身朝着北堂洛的方向看了一眼。 北堂洛面无表情地盯着沈凌夜,他嫉妒沈凌夜,沈凌夜无病无痛,兄友弟恭,还有他最心爱的女子陪在他身边,可是为什么轮到他了,他什么都没有? 他根本就不想继承什么皇位,更不想和自己的堂弟堂哥们尔虞我诈地过日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陪在她身边,哪怕他只是一个过客。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他的父皇在驾崩之前逼着他发毒誓,让他为北堂恕罪,让他把北堂治理得很好,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不能让北堂落到别人的手里。 可是他好累,他的毒虽然被楚安安解除了,可是他的心却千疮百孔地痛着。 他那么爱楚安安,也想和沈凌夜一较高下夺回楚安安,可是如今他却只能和沈凌夜签订协议,永远不接近楚安安。 “北堂”这两个他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两个字如今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枷锁,深深地夹着他,将他的血肉都夹得模糊了。 这样沉重的压力让北堂洛忍不住再次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他猛地一口血喷在了窗边的剪纸上。 楚安安似乎有所察觉一般,想要扭头看去的时候,沈凌夜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楚安安的视线,同时他还将楚安安瘦小的身子揽在了自己的披风之下。 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一般漫无目的地往前挪动着,远远看去是如此恩爱,北堂洛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两人依偎的身影上。 “沈凌夜!”他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带着无尽的恨意,可更多的是羡慕。 说完这话北堂洛身子一歪就昏倒在了地上,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北堂洛竟然昏迷了,而且还吐了血。 “太子殿下!”福长老惊呼一声连忙朝着另外的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国师给太子殿下配的药端过来?” 身边的人蹙紧了眉头很是犹豫地说道:“可是国师……国师一直没有表态,我们根本不知道国师到底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还是站在二皇子那边……万一他在药里下了毒可如何是好啊?” 福长老摇了摇头道:“不会,凤乾坤欣赏太子殿下的才华,他不会杀害太子殿下,快把药拿来。” 药很快就端来了,黑乎乎的一碗,还有一层油腻的白色物质飘在上面,看上去很是恶心。 可是神奇的是福长老将药给北堂洛灌下去以后,没多久北堂洛的气色就好了许多,而且还悠悠转醒了。 “你们又给孤灌药!”北堂洛的情绪很激动,而且眉头一直深深蹙着,“你们可知道那药是丧尽天良的东西!孤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用,你们为何还要逼迫孤?”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他嫁给我? 福长老低着头任由北堂洛发了一通脾气,等北堂洛冷静下来后他才轻声道:“太子殿下,现在情势危急,如果太子殿下不想让我们给您灌药的话,您就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少见楚安安。” 北堂洛的脸色瞬间低沉了下来,他恼怒地瞪着福长老,可是福长老却不为所动地默默将北堂洛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而后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北堂洛的身上:“太子殿下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可是您自己也清楚您和楚安安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就算她封印解除了,她也不会回到您的身边。” 北堂洛紧紧攥着手沉默地坐在那里,他的身子比以前更加瘦,黑色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就像披在骨头架子身上一样,看上去让人心疼。 福长老叹了口气将一旁的炭炉点燃了,同时将炭炉往北堂洛的身边挪动了几分:“您每次见完楚安安您的身子便差了不少,就算凤乾坤的药再厉害也没办法将您心里的创伤治好。” 北堂洛猛地一巴掌将桌上的杯子悉数挥到地上:“孤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插手?福长老,你不要以为你是看着孤长大就能为所欲为,孤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训孤!” 福长老并没有因为北堂洛的动怒而收敛,相反他颇有一点恨铁不成钢:“太子殿下,您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二皇子能够找到邪尊和邪尊说上话,这就说明他的势力在庞大啊!就算您不想继承北堂的皇位,您也不能让二皇子那样的人继承啊!北堂可是您的母国,如果母国不够繁荣富强,您还如何跟邪尊叫板?还有您在陛下面前发的誓,您都忘记了吗?” “出去!”北堂洛指了指门口道,“孤什么都知道,你出去!” “太子殿下!”福长老的声音冷峻了几分,他疾步上前压低声音快速地说道,“登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陛下说过您要是没有在元宵节之前登基,您就会被誓言反噬,会死的啊太子殿下!” “我说了出去!”北堂洛用力推了福长老一把,他转过身痛苦地攥着衣领。 福长老发现北堂洛的动作很奇怪,便走到北堂洛面前放缓了语速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福长老,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求你了!”北堂洛双手捂住脸颊,手上的青筋正在不规则地跳动着。 福长老总觉得北堂洛的手和身上的皮肤变得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他究竟哪里奇怪。 他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您想要独处的时间有很多,我也可以不来打扰您,但是您必须尽快将凤乾坤招安过来,至少让他支持您的举措,让二皇子那边彻底失去希望。” “他会扶我登基的,你放心!”北堂洛的声音非常虚弱,甚至沙哑,同时他的手用力地扣住了他的脸,那动作就好像要将手埋进他的脸里一样。 福长老吓了一跳,他连忙用力攥住北堂洛的手,北堂洛的手被拽开,他的脸就露了出来。 他脸上的青筋比手上的青筋凸得更加明显,福长老担忧地看着他,同时连忙往他体内输送大量的内力,希望能够让北堂洛看起来舒服一些。 可是当他的内力输送进去,他才发现北堂洛的体内好像多了一股力量,他的内力瞬间就被那股力量给反噬了回去。 “这是……”福长老脸色大变,他惊恐地喊道,“太子殿下,您被人中了盅?” 北堂洛的表情倒是很淡然,甚至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他麻木地点了点头。 福长老本来想喊人,可是又想到北堂洛的身体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便又收回了脚。 可是他非常担心北堂洛的身子,便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北堂洛道:“福长老不必担忧,这是孤自愿的。” 北堂洛喃喃道:“只要这盅能够在孤的体内活三天,凤乾坤就会站在孤这边,这不是你们要的结果吗?” 北堂洛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一般,没有感情也不会笑,只知道麻木地度过时间。 福长老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北堂洛的话,他神情复杂地低下了头重重地跪在了北堂洛的面前:“太子殿下受罪了,老奴们一定不会有负陛下的交托,老奴们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让北堂日益壮大!” 北堂洛并没有被福长老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词感动,他平静地问道:“现在可以让孤静一会儿了吗?” 福长老看着北堂洛这个样子心痛万分,在他眼里北堂洛相当于他的孩子,他知道北堂洛不喜欢权势,更不喜欢斗争,可是没有办法,时局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北堂洛能做的就是在风浪上站稳,而他能做的便是成为北堂洛的踏板。 福长老深吸了口气道:“老奴先去安排其他事宜,太子殿下会有一炷香的功夫静思,老奴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收心,好好为自己的子嗣打算。” 说完福长老就退出了房间,北堂洛的脸上显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子嗣?我还能有自己的子嗣吗?” 他的心已经空了,从他答应为凤乾坤培养盅开始他就知道他以后会成为凤乾坤的傀儡,可是这一切都值得。 凤乾坤答应他会和楚安安见面,同时也承诺了不会再杀楚安安,而他的子嗣……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楚律的身影,那个孩子总是那么可爱又体贴,还经常黏在他身边,而他喜欢楚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是楚安安的儿子。 “安安……”北堂洛空洞地看着窗外,楚安安早已离开了,可是他还在看着窗外,嘴里呢喃着,“安安……安安……安安……” 而楚安安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为她默默付出良多,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才终于醒了过来,此时沈凌夜已经出去忙了,行宫里只剩下几人。 楚安安穿戴整齐准备带着楚律用膳,没想到沈亦宸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尖叫,楚安安和楚律立即放下筷子跑到了沈亦宸的房间。 沈亦宸还在尖叫,而一旁的祥公主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地自容地缩在一旁。 “大嫂!”沈亦宸一看到楚安安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他噗通一声跪在楚安安跟前,匍匐着爬到了楚安安脚边。 楚安安一脸嫌弃地看着沈亦宸,不得不说变温柔的沈亦宸没了那一股戾气,整个五官看起来温柔不少,可手上的动作却莫名其妙要娘不少。 “你们怎么了?”楚安安一边躲着沈亦宸,一边问道。 沈亦宸这才哭诉道:“她,她扒本少侠的衣服!” 哦?这么劲爆? 楚安安瞬间就来了精神,还不忘八卦地往床榻上看去,当她看到床榻上只有沈亦宸的一件外衣,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祥公主霸王硬上弓的计划还没实施,沈亦宸就醒了,而且还发现了她的意图,真是好惨啊! 楚安安颇为同情地看向了祥公主,还上前一步想要去安慰祥公主,祥公主则恨不得楚安安根本就没看到自己,她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膝盖里头。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逃离这里,可是沈亦宸的尖叫声迫使她来不及逃跑啊。 沈亦宸本来以为楚安安会为自己主持公道,没想到楚安安同情的对象竟然是祥公主,他不由可怜兮兮地说道:“大嫂,本少侠从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一直都将你看成自己的娘亲,你……” “滚蛋!”楚安安还不等沈亦宸把话说话已经一脚把他踹翻在了地上,“老娘有这么老吗?” 沈亦宸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擦了擦胸口的脚印道:“长嫂如母啊!” 这下轮到楚安安尴尬了,她嘴角抽了抽便懒得理会沈亦宸,沈亦宸见她又要朝祥公主走去,连忙继续哭诉道:“如今本少侠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大嫂不应该帮本少侠讨回公道吗?” 楚安安摊了摊手反问道:“什么公道?那你准备反扒回去吗?” 沈亦宸看了一眼祥公主,而后他立即觉得自己这一眼看得太不绅士了,他自责地摇了摇头道:“自然不行,她可是公主,是女子,本少侠怎么可以亵渎她?” “那不就结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楚安安歪着头看着沈亦宸。 沈亦宸满脸都是憋屈:“这,这,这……那,那,那……” 他这了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楚安安不耐烦地说道:“这样吧,就让祥公主对你负责吧,你选择黄道吉日嫁给祥公主吧!” “啊?大嫂,你疯了吧?”沈亦宸被雷得外焦里嫩,同时满脸抗拒道,“这怎么能行?” 祥公主也惊讶地抬起头,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他嫁给我?”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还不等楚安安回答,沈亦宸已经红着脸回头怒斥道:“你想也别想,本少侠是不可能嫁人的!” 但双日的沈亦宸是温柔的化身,他的话刚刚说出口他便后悔了,于是他又缓和了语气道:“祥公主,不如您还是另外择佳胥吧,咱们似乎不太合适。” 他的声音很轻柔,脸颊上浮现两坨粉色,看上去害羞又为难,着实让人看眯了眼。 祥公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冲上去直接抱住了沈亦宸:“沈少侠,我,我……” 可是她的勇气很快就花完了,沈亦宸也已经用内力温柔地掰开了祥公主的钳制,祥公主顿时像个犯错的孩子,手无足措地抬起手又放下。 一张小脸已经红得快要肿起来了,她微微垂下眸子,满脸都是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她嘴唇蠕动着显然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碍于女戒的枷锁她又不能说什么。 渐渐的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开始泛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裙摆,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沈少侠,你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她连着说了好几个要不要,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祥公主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自己,转身就要朝外面跑去。 楚安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低声在祥公主的耳边说道:“虽然这样很荒唐,可是女子主动追求男子以前就有例子,你如果害怕的话就走出去吧,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一次了。” 祥公主看着楚安安的眼神,第一次卯足了劲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再犹豫,转身一把捧住了沈亦宸的脸亲了上去。 沈亦宸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可同时眼底深处却滑过一丝期盼。 显然沈亦宸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讨厌祥公主,很多时候他还蛮喜欢这个率真好骗的小女人的,尤其这个女人还这么崇拜他,依恋他。 不过沈亦宸并没有揽住祥公主的腰肢,当然也没有推开祥公主,他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好像忽然被石化了一般。 祥公主亲完沈亦宸便大着胆子要表白,可是她的眼睛一看到沈亦宸所有的勇气又回到了起点。 沈亦宸机械地将脑袋慢慢地转到祥公主面前,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楚安安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在期待祥公主接下来的话。 所以楚安安索性直接推了祥公主一把道:“他没推开你就是没拒绝你,你还不赶紧趁着他脾气好的时候多欺负他一下吗?” 有了楚安安的助力,祥公主的勇气大增,她的脸涨得通红,嘴唇更是不自觉地抖动着,显然非常紧张。 “我……”祥公主说出了第一个字,沈亦宸的肩膀瞬间绷紧了。 然后祥公主崩了半天却没有说出第二个字,楚安安急得真是恨不得替她说了。 好在祥公主也没有纠结太久,她用力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喜欢你沈少侠,你和我成亲吧,做我的驸马吧!” 说完这话祥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想听到沈亦宸的回答,还是因为太紧张已经在恍惚中听到了他的回答。 她情绪极其激动地直接冲上去双手搂住了沈亦宸,沈亦宸整个身子都快被祥公主给扳倒了,他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楚安安。 楚安安耸了耸肩,显然是不会帮沈亦宸将这只八爪鱼弄下来了,沈亦宸只好伸手去掰祥公主。 这个时候就听到祥公主无比兴奋地大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我离宫那天遇到了刺客,我在昏迷之前看到一个人影冲上去把他们都打跑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这话一出沈亦宸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震惊起来,他脱口而出:“你那时候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这下便轮到楚安安惊讶了,她挑了挑眉,嘴角挽起一个弧度,将楚律拉到自己身边笑着道:“小律啊,想不想吃喜糖啊?” 楚律当然兴高采烈地喊道:“想,亦宸叔叔终于要成亲了,再不成亲小律都要长大了!” 楚安安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楚律的脑袋,这个小家伙竟然比自己眼力还要好,这么早就看出沈亦宸和祥公主有一腿了,看来以后她不用担心楚律的终身大事了。 然而祥公主却是没有听到任何话,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个劲地和沈亦宸表达爱慕之情:“我以为你救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管我了,可没想到每当我快要迷路的时候,树上便会留下你的剑痕。沈少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我猜的果然没错,你也喜欢我,太好了,你也喜欢我!太好了,太好了……” 祥公主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在沈亦宸准备彻底掰开她的手和她理论的时候,他发现祥公主竟然昏倒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脑袋就那么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嘴里的口水还粘在了他的头发上。 原本爱干净的沈亦宸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尖叫,而是一脸凝重地看着祥公主:“欧阳祥,你怎么了,快醒醒!” 可是沈亦宸喊了好几声祥公主都没有反应,沈亦宸一脸担忧地看向了楚安安。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她只是太激动所以才会昏迷,等她冷静下来估计就好了。对了,你想要怎样的婚礼,是十里红妆啊还是小资怡情?” 沈亦宸的脸颊闪过一丝娇羞,他扭捏了两下道:“本少侠只是担心祥公主的身子,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大嫂,你不要再打趣我们了,本少侠名声有损倒是小事,若是让祥公主的名声受到损害,那就是大罪过了!” 看着故作矜持的沈亦宸,楚安安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甩手道:“既然你不乐意,那就把祥公主嫁给容护法,反正容护法一天比一天老,再沧桑下去估计就娶不到媳妇儿了。祥公主是南湘的公主,身子虚弱不说,身份也尴尬。她要是忽然失踪了,应该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看这桩婚事不错!” 看楚安安说得头头是道,沈亦宸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等楚安安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大张着嘴想要反驳楚安安。 但被楚安安撞破,沈亦宸反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咬了咬唇侧过头喊了一声:“大嫂!” 这一声大嫂喊得楚安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楚安安连忙抱起楚律往外走:“春音不可听,听了要入迷啊!” 楚安安走的时候还顺便用脚勾住了房门,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沈亦宸和因为兴奋而昏迷的祥公主。 不过楚安安倒是没有走远,而是悄悄地趴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廊上朝着房间里偷瞄,那边正好有扇窗户没有关严实,所以楚安安便闭上一只眼睛歪着脑袋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夫人,您在做什么?”容护法正好练功回来,看到楚安安怪异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楚安安连忙朝他挥手,示意他噤声,容护法一头雾水地站在楚安安身后学着楚安安的模样往窗户里看,便看到沈亦宸轻轻地将祥公主放在了榻上。 这下容护法不淡定了,他震惊地张大了嘴,而后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楚安安扭头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容护法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两人便都闭着一只眼睛,半眯着另一只眼睛朝窗户缝隙里看。 很快,拥有八卦之魂的凤青山在得知沈亦宸和祥公主的事情后火速加入了围观的队伍中,再然后便是长长的一条队伍,所有人的动作都出奇的一致。 然而这些人看了半天沈亦宸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让凤青山大为失望,他情不自禁地喊道:“亲上去啊!” 沈亦宸瞬间抬头,所有人便是立马蹲下了身子飞快地扭头往后逃跑,谁知一扭头,沈凌夜竟然站在了那里。 “噗通”,接二连三的摔倒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缩着脖子默默地闪到了一边,只剩下楚安安一个人被抓了个现行。 不过楚安安也不是吃素的,她拖过一脸茫然的楚律挡在了自己跟前:“小律啊,你不是说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吗,还不快去给爹爹一个热情的拥抱?” 楚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蜜饯吞下肚子,道:“昨天不是刚刚见过吗……” 楚律的话还没说完,楚安安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楚律立马鬼精灵地冲上去抱住了沈凌夜的大腿。 他用一种奶声奶气又有些撒娇的语气抬眸看着沈凌夜道:“爹爹,小律想你了!爹爹,抱抱!” 可谁知沈凌夜只低头看了一眼楚律,楚律便吓得溜了,这下就又只剩下了楚安安。 楚安安避无可避只好摆手道:“老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要做好事罢了……” 可楚安安的话还没说完,沈凌夜忽然一把捏住了楚安安的手腕道:“楚安安,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要和本座的弟弟成亲!”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他要杀小律!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凌夜,你要栽赃陷害我也该有点分寸!”楚安安恼怒地用力甩开了沈凌夜的手,而后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沈凌夜的肩膀上。 她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在了沈凌夜的胡言乱语中,看着楚安安负气离开的背影,沈凌夜蹙紧了眉头。 他看向了躲在草丛里的凌云尊弟子,几人连忙低着头想要匍匐着逃走,可是却被沈凌夜叫住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沈凌夜,沈凌夜早上出门办事的时候大家已经在传祥公主的事了,只是一传十,十传百传错了味道。 一开始有人说祥公主和沈亦宸有些瓜葛,沈亦宸在祥公主的房间一夜未出门,想必已经和祥公主发生了点什么,不知道这件事楚安安知道没有,作为大嫂她会不会管。 然而传到准备午膳的时辰,八卦就变成了祥公主爱慕沈亦宸,所以才不远万里地跟着沈亦宸来到了北堂,而楚安安对这件事非常不满意,至于为什么不满意倒是没有细说。 等午膳准备好后,八卦又变成了沈亦宸对祥公主不满意,其实他喜欢的是楚安安,而且楚安安在吃午膳的时候特意问了沈亦宸的情况,似乎是在等沈亦宸一同用餐。 而当楚安安正准备吃午膳的时候,八卦又变成了沈亦宸其实也喜欢楚安安,毕竟是两兄弟,口味一样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楚安安的选择会是什么,而祥公主又该何去何从。 后来祥公主表白了,路过的人只听到楚安安在说什么成亲,所以下意识以为楚安安准备抛弃沈凌夜,要和沈亦宸成亲了。 当沈凌夜进院子的时候这个流言正满院子飞,他气得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来找楚安安算账,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大乌龙。 这下沈凌夜有的苦恼了,他敲了敲楚安安的房门,楚安安却抵死不肯开门。 沈凌夜便又让人做了楚安安最喜欢吃的饭菜,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想要去和楚安安负荆请罪,可是楚安安直接将碗丢出了房间,同时还态度强硬地将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沈凌夜给撵了出去。 沈凌夜知道自己触犯了楚安安的逆鳞,也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求得楚安安的原谅的,于是他便用一车糖葫芦骗来了小律。 楚律连蹦带跳地在房门口折腾了好久,楚安安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楚律只好摊着双手,像个老成的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爹爹,你怎么会这么蠢啊,这么瞎的话您都信,真是……一言难尽啊!” 楚律嫌弃完沈凌夜的智商后便摇头晃脑地要走,沈凌夜正想将他抓过来揍屁股,谁知楚律人小鬼大地朝着楚安安的房间喊道:“娘亲……” 这两个字就像绳索一般牢牢地将沈凌夜的怒火给牵制住了,同时也让他放下了手,楚律很是得意地朝着沈凌夜扮了个鬼脸,而后便跑去找容护法和凤青山玩起了游戏。 沈凌夜幽怨深沉的眼神便转移到了容护法和凤青山的脸上,容护法也叹了口气道:“尊主,这次真的是您不对,夫人为了您付出那么多,您却还要这样怀疑她。属下要是夫人的话也一定生气,夫人不让您跪算盘都已经是轻饶您了呢!” 沈凌夜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可是容护法一点也不怕,相反他还碰了碰凤青山的肩膀。 凤青山接茬道:“就是说嘛,就连小律都知道分辨,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大小姐还真该生气,要是不生气的话才奇怪呢!” “是啊,哪天夫人要是不生气了,那主子您也就没戏了……”容护法一脸哀伤地看了一眼沈凌夜,那眼里的同情都快溢出来了。 沈凌夜看得直咬牙,凤青山还不忘火上浇油:“看你家主子这智商,恐怕还真不好说……哎,你们的差事可真不好当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了沈凌夜的智商,沈凌夜气得气势喷薄而出,浩瀚的内力朝着凤青山和容护法同时袭去。 两人极其默契地抱住了楚律的两只胳膊,楚律稚嫩的脸就被推到了沈凌夜的跟前,沈凌夜只能硬生生地将内力收了回去。 这下沈凌夜算是彻底认清了自己在凌云尊的地位,他长长叹了口气,而后一反常态地趴在了楚安安的门上小声地撒起娇:“安安,本座喊你十遍女主人,你就原谅本座了好不好?” 容护法和凤青山同时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凤青山忍不住吐槽:“这……是你们凌云尊尊主,天下第一邪尊?” 容护法嘴角抽搐着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尊主私下里更没地位啊!” 两人的话音刚落,沈凌夜的视线便杀了过来,容护法连忙缩了缩脖子和凤青山一人一边扛着楚律离开了。 开玩笑,沈凌夜已经将床笫之间的昵称都喊出来了,他们要是再敢笑话沈凌夜,那就真的要被沈凌夜拧下脑袋了。 “女主人!”沈凌夜听不到里头的动静便在外面很是卖力地叫唤了起来。 正在生闷气的楚安安一听到这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侧头往窗户口看了一眼就看到沈凌夜满脸讨好地又喊了一声:“女主人!” 看到沈凌夜精致无双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楚安安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等沈凌夜喊够十遍女主人楚安安才将他放了进来。 沈凌夜踮着脚尖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身前,像一只小老鼠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楚安安的身后。 楚安安一扭头,沈凌夜便冲着她露出了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楚安安就算有再多的怒火也发泄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抓沈凌夜的衣襟,谁知沈凌夜忽然表情严肃地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而后猛地朝外挥出一掌。 “噹”的一声,一个桃花形状的暗器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那暗器似乎非常重,钉在柱子外的部分还在不停地抖动,显然是还在释放承载的内力。 “那上面有纸!”楚安安惊魂未定地指了指被沈凌夜挡回去的桃花暗器。 沈凌夜则满脸戒备地朝外面看去,很快容护法等人也抱着楚律赶了过来,然而沈凌夜却大喝一声:“不要妄动!” 所有人便站在了原地,容护法更是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披风牢牢地护住了楚律,凤青山也将整个人扑在了楚律的身上,显然是做好了为楚律挡下一切暗器的准备。 一时间整个行宫寂静得就连风刮过的声音都能听到,沈凌夜将楚安安扯到了自己身后,他双手成掌,雄浑的内力凝聚成一把有形的黑剑,朝着行宫的外围墙冲去。 可是黑剑绕着行宫的外围前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所有人的脸色便更加凝重起来。 沈凌夜的黑剑在不停地巡逻,为的就是揪出发暗器的凶手,可是这么久过去了,竟然没找到人,而黑剑也没有停下,这就说明那人还在附近,而他的武功在沈凌夜之上。 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紧张起来,而这时凤青山忽然喊了一声:“是凤家的子弟吗?” 这时行宫的西南角忽然传来一道劲风,沈凌夜的黑剑转瞬便朝着西南角攻去,可是黑剑只来得及击落对方发出的暗器,却来不及抓到对方的行踪。 暗器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楚安安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暗器,那暗器和他们房间的一样,也是桃花形状的。 只是地上的暗器更厉害,因为它是两朵桃花叠加而成的,上面的那一朵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远远看去就像飘落的花瓣,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既然是凤家的人,为何不敢与本座想见?”沈凌夜也看到了地上的暗器,他出声震慑道。 他的声音灌入了七成内力,震得不少人气血翻涌,容护法更是在第一时间护住了楚律的耳朵,可令人奇怪的是楚律竟然是这些人中脸色最平静的一个。 他按照容护法的意思蹲下地上,整个人都被容护法的厚披风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地看着行宫的外围墙。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从披风下伸出一只小手指着行宫的北边道:“他躲在那儿!” 沈凌夜愣了一下,但很快,随着楚律的话音落下,又一枚桃花暗器从行宫的北边飞来,投来的方向正好是楚律的方向。 “小律!他要杀小律!”楚安安焦急喊道,要不是沈凌夜示意她不要出去,她早已冲出了房门。 好在沈凌夜的黑剑也不是吃素的,它虽然慢了一拍,但是它是用内力幻化而成的。 沈凌夜飞快转换内力,黑剑便伸长了两公分,而后狠狠地劈在了桃花暗器上,将桃花暗器给击在了地上。 地上落下了一个深坑,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桃花暗器竟然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他在东北方向,娘亲小心!”楚律忽然又喊了起来,同时还满脸担忧地朝着楚安安看去。 沈凌夜不再犹豫,立即将内力沿着东北方向击去,再次成功地拦截了桃花暗器。 楚安安不由诧异地张大了嘴,那杀手的速度这么快,楚律怎么会知道他躲在了哪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全都进屋 其实不光楚安安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毕竟一次成功是偶然,两次成功那就有些引人注意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有精力关心楚律为何会忽然变得这么厉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行宫的外围墙上,大家纷纷猜测杀手会不会就此放弃刺杀任务,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要下雨了!”楚律忽然大声喊了一句,然后不顾凤青山的阻拦强行朝着楚安安的房间跑去。 众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加上楚律的身子小,在众人的腿边一溜烟就不见了,所以大家下意识地都跟着楚律跑。 可他们不敢进楚安安的房间,只好护送着楚律到门口,谁知他们刚刚跑到房间门口,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 沈凌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大声喊道:“全都进屋!” 凌云尊的人自然不敢懈怠,所有人都挤进了房间,等最后一个人进屋,沈凌夜用内力幻化而成的黑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凌夜的脸“唰”地一下就变得苍白无比,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朝后倒去,显然是受了内伤。 楚安安连忙扶住沈凌夜的身子,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 还不等沈凌夜回答,密密麻麻的暗器从行宫的外围墙飞了进来,那些暗器的目标是大家刚才所站的地方。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楚律说的下雨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不是天空变了颜色,而是暗器太多,遮蔽了大家的视线。 如果不是楚律提前探知了杀手的意图,那么所有人都会死于非命。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杀手为什么没有用暗器攻击楚安安的房间呢,按照刚才的形势来看,杀手应该是来杀楚安安和楚律的啊…… 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下雨需要太多的力气,一下子要下这么大的雨,他应该没有力气了。” 众人了然,原来是杀手的内力不足以让所有的暗器飞进房间,这才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但对方的实力却让所有人大抽一口冷气,沈凌夜的内力有多雄厚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可这人不但轻易地破除了沈凌夜设下的防范圈,还有多余的功力对他们发起攻击,足见他实力的可怕。 就在大家紧张地看着行宫的外围墙,想着他会不会再发起一轮攻击的时候,楚律小声地说道:“他好像受伤了,已经走了。” “受伤了?”容护法一脸茫然地看着楚律,“小尊主,您感觉的是真的吗?” 楚律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走路的样子是一瘸一拐的,而且还忍着痛,应该是被爹爹伤到了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沈凌夜的身上,沈凌夜已经稍稍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道:“本座用内力幻化而成的黑剑里藏了安安的银针,他破除本座的黑剑便会中银针。” 这是沈凌夜最近在研发的招式,他原本以为这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用上,而且太过狡猾,和他的形势作风不太相像。 所以他决定不继续研究,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么快就遇上了劲敌,而且对方还真的中招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听楚安安的话,没有在银针外涂上剧毒。 看沈凌夜的脸色不太好,容护法主动上前道:“尊主,属下帮您护法吧。” 说着他便准备盘腿坐下,谁知沈凌夜却是摆了摆手,指着楚律道:“小律,过来帮爹爹护法,爹爹有话问你。” 楚安安担忧道:“你现在受了伤,还是找有经验的吧,小律从来没有替人护过法,万一出手太轻不起作用怎么办?” 其实她更担心楚律出手太重伤了沈凌夜,毕竟刚才只有楚律一个人知道那杀手的行踪,这是不是能够说明儿子比老爹厉害,青出于蓝胜于蓝? 但沈凌夜却依然坚持道:“无妨,小律迟早要学会的,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见沈凌夜坚持,楚安安也没办法,只能让其他人先出去,留下容护法和凤青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有照应。 容护法和凤青山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游手好闲,两人一脸严肃地看着楚律,做好了时刻断了楚律护法的准备。 楚律被眼前的气氛影响得很是紧张,他小小的脖子微微一缩,下意识地小声问道:“爹爹,小律可不可以不给你护法啊?” 沈凌夜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顾自盘腿坐下,指着自己身后道:“到上面来。” 楚律看向楚安安,显然是希望楚安安能够为自己说几句话,可是楚安安却对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楚律只好万般不情愿地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沈凌夜的身边,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沈凌夜的身后。 沈凌夜道:“开始吧,就按爹爹以前教你的那样。” 可是楚律还是畏缩地摇了摇头:“小律还不能掌控自己的内力,小律害怕!爹爹,就让容叔叔,或者青山叔叔帮你护法吧,小律不行的……” 沈凌夜的声音沉了几分,但他没有责怪楚律,而是反问道:“若是一会儿敌人伤了所有人,只有你能帮爹爹,你还打算逃避吗?” 楚律的脑袋耷拉了下去,他沉默片刻小心谨慎地说道:“那小律就试试吧,还请爹爹不要责怪小律。” 沈凌夜点了点头,楚律不放心又扭头看向容护法和凤青山:“容叔叔,青山叔叔,要是一会儿小律伤了爹爹,你们可一定要将爹爹救活啊!” 容护法和凤青山同时点头,楚律这才稍稍安心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两只小手不停地上下倒腾着。 渐渐的,房间里便涌起了一股浓厚的气流,这气流很清醇,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其浓郁程度远远超越了沈凌夜。 楚安安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嘴唇,不知何时,楚律的武功竟然进步了这么多,这实在太奇怪了。 调动内力后,楚律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他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他的手缓缓地朝着沈凌夜的后背靠近。 沈凌夜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楚安安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还是楚律第一次替人疗伤,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楚律并没有立即将小手放在沈凌夜的后背上,而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贴上了沈凌夜的后背,沈凌夜的眉头这才舒展开,而后楚律的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看样子两人已经达到了共鸣的程度,楚安安扭头看向容护法,容护法和凤青山对视了一眼,都对楚律的表现表示了赞赏。 “没想到小尊主第一次替人疗伤就成功了,而且内力的掌控非常熟练,真是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容护法轻声说道。 凤青山却皱紧了眉头道:“为什么我感觉小律体内也有凤家的内力,难道有人在教小律凤家的内功心法?” 楚安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也知道一个人可以同时修炼不同的武功,可是却只能修炼一种内功心法,否则他的体内就会被两股气流冲击,最后爆体而亡。 而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沈凌夜和凤青山会凤家的内功心法,凤青山已经知道自己修炼的内功心法是不完善的,所以他绝对没有胆量敢再教给楚律。 那么只剩下沈凌夜一个人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楚律可是沈凌夜的亲生儿子,她实在想不到沈凌夜为什么要这样对楚律,所以她决定等楚律收势的时候好好问一问楚律。 沈凌夜可能不会和她说真话,也可能会说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她,她只有问楚律才能知道楚律真实的身体状况。 枯等了一个时辰,楚律才收手,沈凌夜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而楚律的小脸上则出了不少冷汗,小脸也是煞白一片。 楚安安连忙心疼地抱住了楚律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焦急地问道:“小律,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律摇了摇头道:“娘亲放心吧,小律只是有点紧张,很快就没事了。” 说着楚律便从楚安安的怀里挣脱开,然后重新盘起腿再次运功。 楚安安蹙眉要去阻止他,沈凌夜却拦住了她道:“小律是在给自己补充内力,你不要去打扰他。” “补充内力?”容护法和凤青山齐齐喊了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 楚安安茫然地看着他们,凤青山解释道:“练武的人如果内力耗费巨大,一般只能通过静养或者打坐几日才能缓慢恢复,可小律却能自我快速恢复,这实在太惊人了。” 凤青山想了想,毫不避讳地看着沈凌夜问道:“是你把凤家的内功心法教给小律的吗?莫非凤家的内功心法能够让失去的内力重新充盈起来?” 沈凌夜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见大家不懂,沈凌夜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沈凌夜修炼内功心法的时候小律不小心闯了进来,虽然沈凌夜严厉呵斥了他,可是他毕竟年纪小,贪玩,而且也不知道修炼两种内功心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为了躲过沈凌夜的责问,楚律偷偷地在私下模仿沈凌夜修炼的手法,沈凌夜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楚律的内力有显著提升他才发现了异常。 一番盘问下楚律如实说了情况,沈凌夜见他没有出现排斥情况便将凤家的内功心法全部交给了他。 楚律学得认真,记性又好,没多久内力就有了飞速的提升,但是沈凌夜怕别人发现楚律不同寻常便用内力封了楚律的修为。 在别人的眼中楚律不过是一个有点内力底子的小孩,虽然稀奇,却不可能重视他,便也不会伤害他。 可凤琪琪的追杀彻底惹怒了楚律,楚律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却一个人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以后勤快练功,功力再次得到飞升。 不过也还不足以打破沈凌夜加在他身上的封印,但这次杀手的内力太过醇厚,楚律体内的凤家功法便有了反应,所以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破了封印。 “这么说来,小律的内力可能比要杀我们的人还要强悍?”楚安安无比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沈凌夜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这要多亏南湘太子的丹药。”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只有北堂洛 “南湘太子?”楚安安蹙了下眉头就想起了这个人。 当时南湘太子为了自己的皇位更加稳固便私下抓了一批孩子想要炼制丹药,楚律就在被抓的孩子之中,但楚律并没有中迷药,所以他从南湘太子的手中逃脱了。 而阴差阳错之下他还偷吃了南湘太子已经炼制好的三颗长生丸,那三颗长生丸的品相都是最出类拔萃的。 楚律一开始服下后因为其携带的大量内力而差点暴毙,幸亏有沈凌夜的寒气将它们及时压制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增强体质,沈凌夜便在那个时候开始教楚律武功,但当时沈凌夜忙着追楚安安,常常是两天打网八天晒鱼,所以楚律的武功并没有明显变化。 后来沈凌夜出了意外,为了不浪费一身的修为将所有的内力全都灌入了楚律的体内,楚律的内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长生丸的功效便无需再压制。 但长生丸携带的内力是纯阳的,而沈凌夜的内力是寒冰的,所以没办法相融,因此长生丸的功效无法全部发挥,还残留了一大部分在楚律的体内。 直到楚律因为好玩模仿沈凌夜修炼凤家的内功心法,长生丸的功效才彻底迸发,直接帮助楚律将两种内功心法融合在了一起,反而因祸得福了。 南湘太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最后便宜了楚律,估计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小律内力高的确是好事,可我就怕他内力太高,而招式太少,反而成为别人的索取物。”楚安安担忧地说道。 她曾经听人说过有一种邪修就是通过吸收别人身上的内力来壮大自己的,那样的人就像魔鬼一样,为了得到内力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人剥皮抽筋。 要是楚律碰上了,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沈凌夜安抚道:“放心本座会再给小律用一个封印,虽然不能完全封住他的内力,但可以减轻他在别人眼中的实力。只要他一直在本座身边,相信别人也只会以为那股气是从本座身上散发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毕竟沈凌夜的实力在江湖上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内力要是又提升了,大家只会觉得正常,见怪不怪。 楚律的安全问题得到解决了,大家便开始讨论来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楚律体内的凤家心法对来人有所感应,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也修炼了较为醇正的凤家内功心法,所以凤青山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三个人身上。 “另外两个长辈已经多年闭门不出,除非凤家有了灭顶之灾,否则他们不会出山,倒是这位长辈和凤琪琪前辈走得比较近。听说凤琪琪的娘曾经在他被功法反噬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他一直想要还凤琪琪人情。”凤青山在一个名字前面打了一个圆圈。 “凤沧海……”沈凌夜的手慢慢攥紧,显然对这个名字有点敬畏。 楚安安并不认识这个名字,所以问道:“听你们这么说,他应该年纪很大了,这次受伤他应该离死不远了吧?” 沈凌夜却摇了摇头:“很多修炼的高手都有秘法可以延长寿命,依本座和他交手的程度来看,他的日子还长着呢。” “啊?”楚安安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可怎么办,要和一个老怪物交手,他们会占上风吗? 楚安安正担忧着,同时脑中不断地想着办法,这是就听到凤青山道:“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凤乾坤,凤乾坤那个人心眼最小了,他要是知道有人抢他要杀的人,一定会咬住对方不放!”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凤乾坤就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气死了!”楚安安接嘴道,同时嘴角扯开了一个笑容。 凤青山尴尬地抿了下唇道:“虽然凤乾坤谋划人心的本事很好,可是他到底实力有限,我想他只能牵绊住沧海长辈,要杀人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楚安安微微一笑道:“能牵绊住也很好,凤沧海也不是吃素的,他肯定会找凤乾坤的麻烦。这样一来不管是凤乾坤还是凤沧海都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我们就可以抓紧时间打探老尊主的下落了。” 说到沈凌夜父母的下落,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容护法,容护法脸色凝重地说道:“按照夫人的意思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过西苑的丛林,的确发现了西楚探子的踪迹。只是属下总觉得他们很奇怪,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里查探一般,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踪迹。” 沈凌夜静默一会儿道:“看来西楚已经找到了本座爹娘的下落,西苑的丛林不过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楚安安咬了咬牙道:“反正苏慕倾在我们这里,她也和西楚的探子取得了联系,她不可能不知道你爹娘的下落。我们就对她严加拷打,说不定她会说出地址呢?” 容护法摇了摇头道:“没用的,苏慕倾毁容以后心性就变了。尊主若是肯重新接纳她,她或许会说出老尊主的下落。可我们要是拷问她,她说不定会恼恨,最后可能会下令杀了老尊主,那就适得其反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让沈凌夜去色诱苏慕倾吗?”楚安安没好气地喊道。 容护法和凤青山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沈凌夜的脸上,显然以他们两个的视角看来,这是最省时也最省力的方法。 可惜沈凌夜一口就拒绝了,几人暂时想不到办法,氛围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沈凌夜忽然问道:“西楚的探子是否一直在西苑丛林附近打转?” 容护法不知道沈凌夜问这个没用的问题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除了西苑的丛林,属下没有看到他们往其他方向走。” “会不会是遗落了什么?”楚安安道,“丛林的灌木很多,要做点手脚还是容易的。” 容护法摇了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西苑的丛林和其他地方的丛林不同。那是北堂先祖为防止北堂暴乱皇族被屠杀而修建的,最初修建的时候有四条路进丛林,但随着时间推移只剩下两条。其中一条满是毒蛇毒蝎,所以西楚人是不会去那儿的。而另一条则是一条宽敞的大坪,可却只有大石头。不少石头上都长了苔藓,苔藓一旦被踩,就算轻功再高的人也没办法让它恢复成原样,所以他们才省去了隐藏行踪的步骤,不过……” 容护法顿了顿道:“属下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在分岔路口掩藏他们的行踪呢?” 见凤青山和楚安安都没有听懂,容护法便拿过一旁的笔墨在宣纸上画了西苑丛林的大致地形图。 他圈着最错综复杂的一块地方道:“北堂曾经有过一次大规模的逼宫,外戚大臣险些将北堂的皇室逼死在宫里,好在北堂洛的祖父聪颖让皇室的人通过密道逃到了西苑丛林。但可惜的是西苑丛林上去的路太容易了,所以杀手很快就追上去了,经过一番血战北堂皇室才重新生存了下来。” 容护法用手指指着其中的七条线道:“那一战以后北堂皇室损失惨重,所以后来的君王便加修了七条上山的路,那七条路全都是通向死亡的路。只有北堂先祖修的那一条路才能通往另一个分叉口,那边就是属下刚才所说的四条路,有一条是通往石头的,而后才是真正的上山路。” 他收回手道:“西楚的探子一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找到真正的路,如果属下是他们的话一定不会暴露,这样不是能让我们也损失很多人马吗?” 楚安安点了点头,沈凌夜却静默着没有说话,而是很仔细地看着容护法画的线路图,似乎是在研究什么。 楚安安好奇地看着容护法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这一条是上山的路?” 容护法看了一眼沈凌夜,实话实说道:“今日早上尊主收到北堂洛的信,去见了北堂洛,是北堂洛将西苑丛林的事情告诉我们的。” 凤青山插嘴道:“北堂洛是北堂皇室的继承人,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正确线路的人。可西楚探子也只比我们早到几天而已,而且他们来了之后花费了不少时间搜索其他地方,难道真的可以这么快就找到上山的路?”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容护法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脸色,小声道:“莫非北堂洛两边都在讨好?” 凤青山有些气愤地冷哼道:“为了皇权,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南湘的那些扶不起的皇子都还在为龙椅争,北堂洛有二皇子这个劲敌,加上自身就很优秀,自然希望更加优秀。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楚安安抿了抿唇道:“更何况他对大小姐的心思从来没有断过,要是邪尊能够落入西楚的圈套,那他就可以得到大小姐,也能得到凌云尊的势力。而邪尊要是想救自己的父母就必须剿灭了西楚探子,这对西楚来说是天塌一样的损失。这样一举双得,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考虑。” 楚安安不由咬了咬牙,难道昨日北堂洛通过非常手段见她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通过她害沈凌夜吗? 他真的变成了那么可怕的人吗?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直觉(补更) 楚安安的心思百转千回,沈凌夜盯着楚安安微微垂下的眸子,冷峻的眉峰微微蹙了蹙。 他的手指放在桌上敲了又敲,而后他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地说道:“北堂洛不会这样做。”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沈凌夜,凤青山看了一眼楚安安惊讶的神情,而后同样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沈凌夜只说了两个字:“直觉。” 容护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应该该笑还是该哭,按照他家主子的个性对情敌的态度可是从不手软的,别说落井下石了,就算直接搬起石头砸情敌,这样的事儿他主子也是干的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家主子却为情敌说话,这不是天大的稀罕事吗,莫非他家主子发烧了,脑子坏掉了? 容护法悄悄给自家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小声地说道:“主子,您是不是有另外的指示?” 他以为沈凌夜是换了个法子让楚安安对北堂洛彻底改观,甚至从内心深处厌恶北堂洛,可谁知沈凌夜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容护法,而后反问道:“本座应该有什么指示?” “这……”容护法顿时语塞,他眨巴着双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凌夜,主子到底什么心思,还真是好难猜啊! 凤青山看容护法吃瘪,捂着嘴偷笑了一下,他用筷子戳了戳楚安安,示意楚安安问。 但是楚安安只朝他瞪了一眼,并不理会他,也没有问的意思,所以凤青山只好自己开口道:“别怪我多嘴,我很好奇为何你会为北堂洛说话,北堂洛不是一直觊觎大小姐吗?你要是替他洗脱冤屈,你就不怕大小姐对北堂洛产生好感吗?” 沈凌夜的脸上隐隐显出一种得意,他伸手握住了楚安安的手,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声音拔高两度道:“安安的心已经在本座这里了,就算北堂洛再好也与我们夫妻无关。” 沈凌夜特意将“夫妻”两个字咬得很重,他眼神温柔地看向了楚安安,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爱意和没办法化开的柔情。 楚安安也回看着沈凌夜,两人默契对视,相视一笑,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凤青山顿时觉得一种肉麻感袭上了他的四肢,他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臂,啧啧两声道:“原来是邪尊不屑于北堂洛争锋啊,好吧,是我们想多了,看来这件事和北堂洛没有关系。” “不,”沈凌夜又否定道,楚安安脸上的笑容一顿,沈凌夜继续道,“此事应该是北堂洛身边的人做的,想必北堂洛现在应该还不知情,否则他定会来找安安说清楚。” 虽然北堂洛和他是情敌,可是沈凌夜却深知北堂洛的个性,北堂洛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得到楚安安。 就算侥幸让他得到了,以后等楚安安知道真相,北堂洛那么薄的脸皮哪里还敢留安安在身边,所以北堂洛绝对不会这样做。 凤青山听完沈凌夜的分析不由觉得心中一寒,幸亏他对楚安安只有主仆的忠诚之心,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否则沈凌夜一定会将他从里到外挖的干干净净,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 沈凌夜这个人……真是可怕啊! 一时无话,楚安安便又问道:“看你的神色,你似乎已经猜到西楚将你父母关押在哪里了。” 沈凌夜点了点头,他内心的确有了一个地方,但是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背风的小峡谷道:“本座看到你们呈上来的行踪图,发现西楚的探子总会每隔两天进一次这个峡谷。这个峡谷虽然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可以作为物资的补充点,但是他们没有必要专门留下一些人看守这个地方,而且每隔两天来一次。” 楚安安接过沈凌夜的话茬道:“你怀疑他们是将你父母藏在了这里,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他们就每隔两天才送一次饭。” 沈凌夜点了点头,楚安安仔细看了一眼地形图,指了指峡谷后面的地方道:“咱们可以从这里上山,这里看起来并不陡峭,或许容易上山,也不容易被西楚的探子埋伏。” 沈凌夜沉默地看着楚安安指的地方,并没有点头赞同,倒是容护法和凤青山有些兴奋地开始摩拳擦掌起来:“这是个好地方啊,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大家又都看向了沈凌夜,沈凌夜一直沉默着,双眼不停地看着这几个地方,似乎是在考量其他的事情。 凤青山想要问被楚安安阻止了,楚安安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打扰沈凌夜思考问题。 沈凌夜想了一会儿看向了楚安安:“安安,本座记得你昨天说你猜测本座的父母会在另外地方,是哪里?” 楚安安愣了一下,她没料到沈凌夜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下道:“我记得苏慕倾说你的父母被困在了北堂的皇宫里,还告诉了我们一条密道。但是我问北堂洛,他说那条密道已经坍塌了,不过我总觉得坍塌的地方有一个密室,又或者是西楚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主要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凤青山和容护法齐齐摇头,容护法道:“属下也听过那个地方,也已经找人去问了北堂宫里的老嬷嬷。还没去世的老嬷嬷说的确坍塌了,坍塌后里头还流出了好多金子,不少宫人都趁着夜色去里头捡过金子。但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里面有藏人的痕迹,所以属下觉得西苑的丛林可能性更大一些。” 凤青山点头道:“的确如此,毕竟将人关在密室是需要气洞和进出的入口的,要是没人送饭,沈老先生恐怕早就……” 他说到这儿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凌夜的脸色,见沈凌夜并没有因此黑脸便继续道:“所以我想那里应该没有藏人,否则这么多年,又有这么多人进出,里头的秘密早就已经被人知道了。” 他看向了容护法,容护法对凤青山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凤青山的意思,凤青山便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然而沈凌夜却低沉地开口道:“若是西楚从未想要本座的父母活着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楚安安咬了咬唇伸手抚住了沈凌夜的肩膀道:“不会的,我娘不是说沈家的内功心法非常独特吗?你爹又是心法的创始者,西楚的皇帝就算再昏庸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你爹和你娘的性命的。” 当然受点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依照沈老先生的脾气来看,他应该不会屈服于别人。 楚安安的话在情在理,沈凌夜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楚安安看到沈凌夜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攥成了一个拳头,拳头上指节分明,而且还有点发抖。 楚安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对着容护法和凤青山道:“既然咱们已经大致知道位置了就尽快动身吧,里头不是有一些毒虫毒草吗,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凤青山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楚安安是想和沈凌夜单独待在一起,便点了点头准备退出去。 然而实诚的容护法却迫不及待地上前对着沈凌夜问道:“尊主,您有没有其他的要叮嘱的,需要带多少人去呢?” 凤青山只感觉头上一堆乌鸦飞过,他用力敲了容护法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都当了这么久首领了,难道连这点都不知道吗?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当然保护小律的人也要留够,不然到时候有人来劫持小律可怎么办?” 然而容护法却一根死脑筋一般推了凤青山一把道:“你怎么可能懂我们凌云尊的规矩,你还是管好你们凤家的事就好了,我们尊主会给我下令的,不需要你多嘴。” 凤青山真是恨不得撬开容护法的脑子看看里头是不是全是豆腐渣,他用力扯住容护法的胳膊将他往门外推:“我今天还偏偏要多嘴几句,让我这个凤家家主的得力助手好好教教你这个凌云尊的小首领吧!” 容护法立即耿着脖子吼了起来:“谁要你教啊,你的武功还没我好,你……”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青山一把捂住了嘴:“嘴那么臭还话那么多,我家大小姐要是被你的臭嘴给熏丑了,看我不打死你!” 容护法也毫不客气地呜呜大叫着,反手去捂住凤青山的嘴,凤青山就瞪大了眼睛不住地叫嚣着,两人就那么打打闹闹地出去了。 两人走后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楚安安从身后抱住了沈凌夜,将脸颊贴在沈凌夜的脸颊上问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有心事,你的手在发抖。” 沈凌夜紧绷的身子在楚安安的怀中慢慢柔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将脸埋在了楚安安的怀中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说爹娘还记得本座的样子吗?他们能第一时间认出本座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罚你让本座亲个够(补更) 原来沈凌夜也有柔软的一面,他害怕见到自己的爹娘,怕她们不像自己期盼的那样。 楚安安正在想如何安慰他,沈凌夜轻声喃喃道:“他们都说本座的父亲是天下有名的豪杰,一身的武艺更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不管是侠义精神还是内功心法,他都很厉害,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去救他,他也没有想办法逃出来?本座总觉得以他的能力,西楚那个地牢根本困不住他,会不会是他根本就不想出来,只想远离尘世呢?” 沈凌夜说着便抬眸看向了楚安安,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显得眼神愈发深邃。 “安安,你说爹娘想要见我们吗?他会不会觉得本座不听话,所以才不要本座,让本座独自闯荡江湖?”沈凌夜说出了这些年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楚安安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安慰沈凌夜,可是看到沈凌夜那一双深邃而绝望的眼神,楚安安忽然觉得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诚然如沈凌夜所说,她也有点怀疑沈老先生的目的,她甚至猜想沈老先生会不会逃出去以后在暗中默默观察沈凌夜。 当他看到沈凌夜长得很好,而且又学了一身的本事,还将沈亦宸教得很好,所以便放心地带着沈夫人云游四海去了。 可这个猜测又好像和很多事情对不上,沈凌夜是个逻辑性很强的人,楚安安暂时没办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他。 她想了想问道:“如果小律和你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你会弃小律不顾吗?” 沈凌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楚安安便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沈凌夜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也许你说的对,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会到父母的感情。” 楚安安笑着拉起沈凌夜,她伸手给沈凌夜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道:“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本以为沈凌夜会点头应声,谁知沈凌夜竟然比之前更加紧张,他有些局促地捏了一下衣袍问道:“你觉得本座这一身衣服如何?” 楚安安笑着点头:“自然是极好的了,不用担心,你父母一定不会嫌弃你长得太好看的!” 沈凌夜并没有因此放松多少,反而急切地问道:“那头上的簪子呢,会不会不好看,是不是不太精神,又或者太老气了?” 沈凌夜伸手去摸头上的黑玉簪子,那黑玉是世间少有,价值连城不说,就连造型都极配沈凌夜的脸。 楚安安抓住沈凌夜摆弄的手,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凌夜这个样子,顿觉有趣。 “我的好尊主啊,咱们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相亲,哪需要在乎这么多?何况子不嫌母丑,父母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发吧,不要误了时辰!” 沈凌夜却还是有些扭捏地扯了两下肩膀上的披肩问道:“要不要带两个披风,万一爹娘身子不适,有披风也会好很多。” 楚安安绕到沈凌夜身后把沈凌夜往外推:“这些容护法和凤青山都会准备的,你只管救人就好了!赶紧的,再拖延下去,说不定西楚的探子得到风声,咱们就来不及了!” 沈凌夜脚倒是被楚安安推动了,可是嘴里总是不忘啧啧地说着话,楚安安好不容易将他推到了门口,沈凌夜竟然一个转身让开了。 他咳嗽一声道:“安安,你不会嫌弃本座啰嗦吧?” 楚安安侧眸看去,沈凌夜的脸颊故意往旁边侧开了一点距离,但是眼睛余光却在打量楚安安,见楚安安看去,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般地挪开了视线。 可是楚安安没说话,沈凌夜虽然只等了两三秒的时间,却也是焦灼地转着眼珠子往楚安安的方向瞄。 楚安安觉得沈凌夜故作矜持的模样太可爱了,便故意忍住不说话,想要逗一逗沈凌夜。 沈凌夜本来是个耐心很足的人,尤其对楚安安更是百分之两百的耐心,可今天他却等不及了。 他抿了抿嘴唇,忽然大力将楚安安抓到自己跟前,然后一把搂住了楚安安,在楚安安的唇畔上亲你了一口,这才霸道而又孩子气地说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反正你不能嫌弃本座啰嗦!” 楚安安听了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沈凌夜眯着眼睛看她,灵活的大手已经朝着她的衣服探去。 楚安安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不嫌弃你,就算你啰嗦成瘪嘴老太婆我都不嫌弃你!” “瘪嘴老太婆?好啊,你竟然敢笑话本座!”沈凌夜说着便用力抱住楚安安,低头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口齿不清地说道,“本座要惩罚你,罚你让本座亲个够!” 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将楚安安的身心都笼罩在其中,楚安安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回应着沈凌夜。 她正要揽住沈凌夜的脖颈加深这个吻,谁知房门竟然被人撞开了。 容护法顶着红红的大嘴问道:“尊主,究竟要带多少人去救老尊主,您倒是给句实话啊,属下,属下,属下……” 容护法后知后觉地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沈凌夜和楚安安,这才倒吸了一口气。 此时楚安安已经松开了沈凌夜,而沈凌夜正黑沉着脸死死盯着容护法,那冰冷冷的气焰让容护法浑身哆嗦了一下。 还不等沈凌夜训斥容护法打扰自己享受,就听到凤青山气喘吁吁地上来拖住容护法:“你这个傻不拉几的大高个,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楚安安朝外看去,凤青山的嘴巴肿得跟香肠一样,上下两瓣嘴唇红得好像西方的太阳,看上去极其滑稽。 再看容护法的脸上,嘴角便全是被抓出来的红印子,显然两个人在外头不停地捂着对方的嘴,并且进行了一番血战。 看着两人的造型楚安安也顾不上害羞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揶揄容护法道:“还看着我们做什么,没见过接吻啊?” 容护法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他低着头让到了一边,凤青山因为嘴巴肿着说话便有点大舌头。 但他也不忘记笑话容护法:“看吧看吧,我就说让你不要来,你偏来,简直是笨死了!” 楚安安却不打算让凤青山独善其身,她咳嗽一声郑重其事地看着容护法道:“你要是羡慕你家尊主的话,本夫人也可以帮你选一个好姑娘嫁给你。只是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把人家的嘴亲肿了,还是悠着点吧,毕竟光天化日的,影响多不好啊!” 楚安安刚说完便拉着笑眯眯的沈凌夜先走了,凤青山还在那边傻愣愣地顺着楚安安的话笑话容护法。 “对啊对啊,听我家大小姐的话准没错,你看你又把人家的嘴亲肿了,你……”可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比之前更加肿了,咦,貌似大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这…… 看着凤青山的表情,容护法哈哈大笑起来:“你个笨蛋,说的是你啊,简直是笨死了!” “我哪里笨了,你才是笨蛋!”凤青山挥舞着拳头朝着容护法打去,容护法立马踮起衣袍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开心地说凤青山是笨蛋。 凤青山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二愣子,哪有一个人亲嘴的,另外一个骂得不就是你吗?你还在哪里沾沾自喜,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哼!” 这下容护法也反应过来了,貌似楚安安的话他也没讨到便宜啊! 于是容护法便想要和凤青山联合起来和楚安安解释一二,可他刚靠近凤青山,凌云尊的弟子便鱼贯而出。 他们是得到命令准备随着沈凌夜一同去救人,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容护法和凤青山靠得很近,而两个人的嘴还都又红又肿。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凤青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得,这下所有人都误会了,说再多都解释不清了。 然而让凤青山更绝望的是有胆大的凌云尊弟子直接跑上前笑眯眯地问道:“容首领,你们的感情真好啊,看样子咱们应该可以吃喜糖了?” “吃你大爷的喜糖!”容护法这回反应倒是很快,直接一脚将那人踹到了地上,“既然你时间这么多,你就第一个上阵为我们探知上西苑丛林的路,要是探错了路就以凌云尊的规矩行事。” 那人一听立即垮下了脸,他想要和容护法说几句好话,容护法已经拽着凤青山气呼呼地离开了。 其他人见他吃亏便也不敢再拿容护法开玩笑,于是楚安安一行在安置好楚律、检查完药草后出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凌夜跟前,跪在地上道:“尊主恕罪,属下昨日喝了一点酒,而后就被人打晕了。等属下醒来,苏,苏……苏慕倾已经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章 尊主,少了一个人! 沈凌夜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苏慕倾是被容护法硬绑着回来的,她已经知道自己有了线路图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却在这个节骨眼使出本事,看来她也急了。 楚安安看向沈凌夜:“咱们绝对不能让苏慕倾赶在我们前面,她被我们毁容以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搜索的大致方向,苏慕倾或许会狗急跳墙,咱们必须现在就出发!”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沈凌夜一挥墨袍,朗声喊道:“出发!” 大家便施展轻功朝着西苑丛林的方向飞去,沈凌夜则抱着楚安安穿梭在北堂的上空。 起起落落一个时辰后,沈凌夜和楚安安率先来到了西苑的丛林外围,地上全是凌乱的马蹄印和车轮的痕迹,每一条路上都有。 楚安安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后道:“这些马蹄印都已经落了霜,看样子应该是几天前的,苏慕倾还没到这儿。” 沈凌夜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的丛林道:“这里视野很差,非常适合暗中埋伏。安安,你一会儿要紧跟本座身边,同时也要小心毒物。” 楚安安点了点头,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长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系在了沈凌夜的身上道:“马上就要天黑了,这个时候进丛林可见度更加低,要是有人混入我们的队伍中,咱们一开始是很难发现的。可要是一部分都拴在一条绳子上,咱们就不容易走散,也知道前面的方向。” 沈凌夜点了点头,而后为楚安安拴上了绳子,同时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还用内力拉了两下绳子,确定绳子不会离开楚安安的腰肢后才松手。 忙活完这些,容护法和凤青山到了,楚安安便将另一条绳子扔给了他们。 “你应该很开心吧?”凤青山一边系着绳子一边不忘吐槽容护法,“能和我这样出色的人系在一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吧,你就暗戳戳地在我背后笑吧,我已经听到你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笑声了。” “你放屁!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要和你栓在一条绳子上!你这个笨蛋武功那么差,嘴巴还不肯听,万一被西楚探子听到声音拖累我,我找哪儿说理去?”容护法毫不客气地回怼了回去。 “你才武功差,我的武功可是经过凤家家主点播的,岂是你这样的草莽可以比的?”凤青山已经率先系好了绳子,所以有的是时间和容护法拌嘴。 容护法的动作也很快,没多久也系好了绳子,他没好气地反驳道:“哼,谁不知道凤家的内功心法是残破不全的?你一个残破不全的人还要和我比,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让你好看?”凤青山用力地扯着绳子的一头,他早就看出来容护法那个呆子不会系绳子,所以系的是一个活结。 凤青山这边一扯,容护法那边就成了小蛮腰,勒得容护法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大吼道:“我已经很好看了,哪用得着你的赞美!该死的凤青山,你要是再不松手,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试试看啊!”凤青山的气势也不弱。 于是容护法便一脚踹到了凤青山的身上,凤青山也很不客气地回了一脚,同时更是卯足了劲地拉着容护法的绳子。 容护法一边嗷嗷大叫着,一边不停地踹着凤青山,凤青山则像个猴子一样拉着绳子的一段绕着容护法转圈,同时还嘿嘿嘿地怪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凌云尊的其他弟子也先后赶到了,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再次呆了一下。 被安排到去最前面探路的小家伙脱口问道:“这是准备结绳拜堂了?首领,您的动作好快啊!” 楚安安听了直接笑软在了沈凌夜的怀里,沈凌夜咳嗽一声依然绷着一张冰山脸。 其他凌云尊的弟子早已笑成了一团,容护法气急败坏地又在凤青山的脚上踹了一脚,凤青山这才松开了他。 两人同时看向了说话的人,凤青山道:“你不觉得去探个路太委屈这位多才多艺的仁兄了吗?” 容护法阴森森地笑了一声道:“看来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和了,那你就再去查看一番西楚究竟派了多少探子,他们的武功有多高吧!” “啊?”被委以重任的小家伙的小脸耷拉得更低了,他满脸郁闷地看着容护法道,“首领……” 他想示软让容护法收回成命,结果凤青山却在旁边阴测测地又加了一句:“知道武功有什么用,我看应该知道他们的长相,以及背上有多少痣!你们凌云尊不是情报一流吗,做这些应该不难吧?” 可怜的小家伙只能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楚安安,楚安安正要开口帮他说两句好话,容护法已经冷着脸说道:“看着夫人做什么,夫人要是看到你这么不争气早就一棍子打在你脑袋上了!” 楚安安不由抽了抽嘴角,她看起来是这么残暴的人吗,不是吧,她明明很温柔啊…… 比如她喜欢养花花草草,有空就喂喂胡蜂,多么修身养性,多么宜居宜家,虽然那些东西有毒,可是爱好没毒啊…… 楚安安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凤青山又说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们凤家看不起你们凌云尊吗?这么点情报都得不到,恐怕会被江湖人耻笑吧?” 可怜的小家伙这下是彻底的面如死灰了,得,这些人整起人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尊主……”万分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求沈凌夜,希望沈凌夜能够管管容护法和凤青山。 谁知沈凌夜却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精致无双的微笑道:“本座相信你的能力,凌云尊是本座一手调教,定不会让本座失望!” 可怜的小家伙没想到沈凌夜会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他无边哀怨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然后面如死灰地拖着步子先行去打探了。 容护法和凤青山这才同时冷哼一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容护法和凤青山对视一眼,对着凌云尊的其他弟子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绳子系上!” 被容护法这么一吼,凌云尊的弟子们下意识地照做了,等所有人都系好了绳,容护法才再次点了一下人数,然后让最前面的人拉着最后一个的绳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丛林出发了。 丛林的树很密集,越往里走越难辨认方向,容护法等人走在最前面,他们时不时会趴在地上分辨马蹄的痕迹。 楚安安经常会趁着他们停下分辨马蹄模样的时候抬头望天,然而郁郁葱葱的树冠遮住了他们的上方。 空气很潮湿,楚安安总感觉越来越冷,而且露在外面的皮肤莫名其妙有些痒,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般。 楚安安摇了摇沈凌夜的绳子,沈凌夜很快就转头看她,楚安安便看到沈凌夜的脸上也有些红点。 她问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身上沾了什么东西,浑身都痒,但又不是很明显?” 不少人都说有,但也有几个说没有,楚安安蹙了蹙眉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这是她精心培养的一只胡蜂,已经跟着她两年了,平常的胡蜂寿命都很短,楚安安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这一只独特的胡蜂。 她喂了这胡蜂很多毒药,又给它进行了专门的训练,所以它可以分辨出空气中有没有有毒的瘴气。 那胡蜂“嗡嗡”地叫着在楚安安的跟前飞了好几圈,显然是太久没有把它放出来,它有些想念楚安安了。 楚安安将另一个瓷瓶打开,将里头的黄色液体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胡蜂便高兴地靠近楚安安,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楚安安的手指。 大约过了一分钟,胡蜂吃完了蜂蜜便开始朝着其他方向转悠,一会儿靠近容护法,一会儿又靠近凤青山,一会儿又绕着沈凌夜上上下下转一圈。 等它将所有人都转了一圈后它才飞回了楚安安的手中,看样子是有些累了。 楚安安仔细地观察着它翅膀上的纹路,发现和原来的一样,便抬眸对着一直等着的容护法摇了摇头:“没有毒。” 可既然没毒为什么她会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痒呢,难道是过敏? 可过敏也不可能这么多人一起过敏啊,楚安安不由陷入了沉思中,为了不耽误行程,她只能叹了口气道:“暂时找不到原因,大家如果觉得不舒服便第一时间说出来。我这儿有些解毒的药丸,虽然不能解百毒,但暂时缓解毒性是没有问题的。” 楚安安这一番真诚而贴心的话得到了凌云尊弟子们的感谢,稍作停顿后大家继续上路,只是人群中报告自己身上痒的人越来越多了。 楚安安也又放了两次胡蜂,但都没有查到毒药,这让她更加忧虑。 西楚的探子不掩藏自己的行踪是真的不屑掩藏,还是故意暴露行踪引诱他们前往,然后在路上下了西楚的秘毒,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楚安安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人喊道:“尊主,少了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原来玄机在这儿 沈凌夜立即停下了脚步,同时连忙去扯和楚安安绑在一起的绳子,绳子那头传来了动静,沈凌夜这才稍稍安心。 他往回走了几步握住了楚安安的手,此时他们已经进到了丛林深处,可见度非常低,有时候连前面和后面的人都看不清。 “先停一下!”楚安安被沈凌夜护在怀里后高声喊道,“是谁少了,怎么少的?” 楚安安的话音刚落便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声,那尖叫声非常凄厉,而且充满了恐惧,沈凌夜下意识地将楚安安整个人护在了自己怀里。 人群中就有人喊道:“我认得那声音,他就是跟在我后面的兄弟!尊主,丢的就是他,他在喊救命,我们快去救他!” 楚安安抬眸看向沈凌夜,沈凌夜却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都静默地扭头往后看去,但是因为光线太暗,根本看不到后面的人,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那凄厉的叫声喊了一声以后就消失不见了,楚安安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怎么办,我感觉好像有东西把他给拖走了,他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要是我们不去的话他岂不是必死无疑吗?” 本以为沈凌夜听了这话会有所行动,可是沈凌夜却将楚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同时运起内力在他们的周围设了一个防护圈,将楚安安牢牢护在当中。 楚安安并不明白沈凌夜为什么没有反应,但她尊重沈凌夜的想法,等沈凌夜设下结界后才趴在楚安安的耳边轻声道:“凌云尊出任务的时候从来不会回去救同伴。”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这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他们好歹都是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的患难兄弟啊…… 但楚安安还是没有说话,作为杀手她可以理解这种残酷的制度,毕竟适者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 不过事情并不像楚安安想象的那样,沈凌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们都是用找这个字,因为对凌云尊的弟子来说,每一个都是优秀而自傲的。没有人愿意拖累同伴,也没有人愿意同伴牺牲内力来挽救自己,所以我们从不用救这个字。” 楚安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猛地瞪大了双眼,同时紧紧搂着沈凌夜的胳膊道:“你的意思是说西楚的探子已经混到了我们的队伍中,而且那个说话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混进来的人?” 沈凌夜点了点头,楚安安不由自主地靠得沈凌夜更近了一些。 从他们进入丛林开始,每一个人都将防御力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而且还有专门的人去查探旁边的灌木丛,谨防有人偷袭。 可就在这样强大的,类似于地毯式的搜索下西楚的探子还能混进来,不得不说实力真的非常强悍。 楚安安不会武功,如果西楚的探子离她很近,那么她肯定很难对抗,到时候她就会拖沈凌夜的后腿。 为了能让沈凌夜安心,楚安安已经主动将两人之间的绳子又多打了几个结,同时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了一会儿后面再也没有传来去救人的声音和尖叫声,只有嘈杂的脚步声。 楚安安有些忐忑地看着沈凌夜,沈凌夜面色如常地站在原地,单手护着楚安安,双眼看着后面,显然是在等结果。 大约一炷香后,所有凌云尊的弟子都围到了沈凌夜的身边,有人跪在地上禀告道:“启禀尊主,属下们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逃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根绳子。” 说着他就把绳子递上去,沈凌夜并没有接,而是看向容护法,容护法道:“这根绳子连着的是两个人,看来他们已经落入西楚探子的手里了。” 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沈凌夜,这里只有沈凌夜的武功最厉害,可是丛林的树木太多了,沈凌夜也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会不会是我们已经中了毒,所以大家没办法知道后人悄悄地进了队伍?”有人猜测道。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我的胡蜂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是观测三百种毒完全不在话下。你们若是觉得中毒的话,也可以用内力检查一下自己。” 其实沈凌夜在觉得身上痒的时候早就用内力巡视过自己的情况了,他并没有中毒,其他人应该也没中毒。 这下大家便陷入了迷茫中,楚安安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你们有没有人在走的时候观察过头上的树木?” 这话问的很奇怪,所有人都没有听懂楚安安的意思,楚安安便指了指天空道:“按照这个时辰天应该不至于这么暗,就算有树冠遮挡,这里至少也有一点光线才对。可是你们看这些树的枝杈,长得很奇怪不是吗?” 楚安安指着其中一棵树道:“我记得刚才那棵树的枝杈是往左边长的,可是现在它却不见了,但我没有内力,视线没有你们好,所以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人和我一样看过树冠形状的?” 楚安安的话音刚落,沈凌夜凌厉的视线便从凌云尊的其他弟子身上扫过,但是遗憾的是所有人包括沈凌夜都没有将树冠的形状放在心上。 楚安安解释道:“我以前看到过有人伪装成树的样子躲在树周围,因为光线不过充足,所以肉眼很难分辨。” 听了这话,沈凌夜便下令让大家对这一片的树林挨个排查,很快所有人就拔出宝剑对着那些大树的枝杈一通乱戳。 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发现,倒的确戳下来了几根绑在树上的枝杈,但是那枝杈很细。 以人的体格根本很难伪装成树杈的模样,就算再瘦也会显得很突兀,所以楚安安的想法就被否决了。 但是楚安安却很好奇:“西楚探子为什么要在路上绑这么多树杈呢?难道是给轻功了得的人落脚用的?” 沈凌夜摇了摇头道:“就算以本座的轻功也很难长时间在上面隐藏。” 那这树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道是因为时间太多,闲得慌,绑点东西玩玩? 楚安安笑着想要去捡树杈仔细观察,但被沈凌夜一把抓住了手:“不要碰,说不定上面有玄机。” 看着沈凌夜过度关心的模样,楚安安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楚安安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起树杈来,同时还放出年迈的胡蜂进行巡查,可是胡蜂反馈的结果依然没有毒性。 就在楚安安狐疑的时候,凤青山忽然问道:“会不会是用来指路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信,但容护法却站在了凤青山这边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大家看地上的马蹄印,咱们已经深入到丛林里头这么久了,照理来说马蹄印应该不会这么凌乱了。可这里的马蹄印依然凌乱,好像是在故意掩盖什么,包括周围的也是一样。” 容护法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马蹄印从未减少,楚安安灵机一动道:“也许西楚探子已经在这段日子将上山的路线改过了,你们看这些绑上去的树枝。” 楚安安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指着上面的纹路道:“这个树枝和被绑的树长出来的树枝明显不同,而它的枝杈是对着北方的,和咱们现在行进的路线一致。” 她又踢了踢另外一根树枝道:“这根树枝和被绑的树枝形状很相似,但它指的地方却是西北方。仔细分辨后就发现咱们找到的树杈大致可以分为这两种,也就是分别指着北方和西北两个方向。” 楚安安又指了指地上的马蹄印:“北堂的宝贝这么多,想要卖沈凌夜人情的人那么多,说不定西楚探子已经猜到不少人会上山抢人,所以他们故意弄了凌乱的马蹄印,然后将人带去了西北方。” 楚安安的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沈凌夜便下令将人马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往北走,一队则往西北的方向进发。 楚安安和沈凌夜走的是西北方向,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沈凌夜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走了吗,我们不追查已经混进我们队伍中的西楚探子了吗?” 沈凌夜一直紧紧抓着绳子的一头道:“本座已经用密语让另外一队的人将西楚的探子引过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楚安安没想到沈凌夜已经有所行动,她不由纳闷了,这个家伙不是一直在听她分析树杈吗,哪来的时间布置新的任务呢? 就在楚安安走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爆响,楚安安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郁郁葱葱的树丛里炸开了一个红色的火球,很快那火球就消失不见了,周围再次陷入黑压压的沉默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他们已经将混在队伍中的西楚探子除去了,”沈凌夜靠近楚安安小声说道,“这是信号弹,相信会有更多的西楚探子往那个方向赶。” 楚安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几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楚安安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叫了一声,沈凌夜立即紧张地来到了她身边。 楚安安踩了踩地上的泥土,忽然灵光一闪道:“原来玄机在这儿!沈凌夜,我知道西楚的探子是怎么藏到我们的队伍中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果然是本座的福星 沈凌夜并不关心这个,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早晚会查出来,他更关心的是楚安安究竟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摔疼。 楚安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因为楚安安尖叫的缘故,队伍不得不停下来,楚安安索性将大家召集起来。 西北方向的光线要比刚才好了一些,楚安安很仔细地在每个人的脸上观察着,观察了一会儿后她再次掏出了瓷瓶放出了年迈的胡蜂。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给胡蜂喂蜂蜜,而是给胡蜂喂了一种白色的药粉。 她解释道:“这是我刚才跟大家说的解毒的药粉,我会让我的胡蜂飞到你们的头顶撒在你们身上。虽然不一定有效,不过镇压毒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是夫人,我们没有中毒啊!”有人疑惑地说道。 楚安安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道:“的确如此,不过防范于未然也未尝不可,等中毒了再去解毒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大家放心吧,就算把这个药粉当面粉吃,对你们的身体也是没有影响的。” 众人都接受了楚安安的提议,只有少数几个人稍稍有些抗拒,不过看身边人都已经接纳了,他们也只好任由胡蜂在他们的头上胡作非为。 楚安安朝着那几个人多看了几眼,不过她这回看的并不是他们的脸和衣服,而是他们的脚。 这些人的脚都非常脏,因为暗看不清鞋子的颜色,但能看出来他们的鞋子比其他人要脏,上面沾满了泥巴。 等胡蜂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撒了药粉后,楚安安才慢条斯理地将瓷瓶收了起来:“不好意思了各位,其实我刚才是在给你们下毒!” “啊?”众人一片哗然,但那些鞋子上沾了泥土的人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显然对楚安安的毒没有太大的担忧。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们解毒的。”楚安安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解药就藏在我的袖子里,等找到老尊主和老夫人以后我就会把解药给你们。” 有人蹙眉道:“夫人,虽然我们没有受到过老尊主和老夫人的照拂,可是尊主对我们很好,我们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尊主来这里找老尊主和老夫人的,您这样做是在怀疑我们的忠心吗?” 楚安安看了一眼那人的鞋子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我怕西楚的探子已经混到了我们的队伍中。” “怎么会?往北方走的不是已经将探子处理了吗?”有人喃喃地说了一声。 而更多人则陷入了沉默,容护法冷哼一声道:“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敢抱怨夫人!夫人什么时候亏待过我们,现在给我们下毒不过是为了找出西楚探子罢了,谁要是反对的话就有可疑,到时候可别怪我的剑不留情面!” 容护法这一番话让本来想要挑起矛盾的不良分子立即闭上了嘴,众人沉默地再次上路了。 这一回楚安安刻意走慢了一些,还时不时地用右手敲着自己的腰,看上去好像是因为走了太多路而有些疲累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安安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浓郁的泥土味,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再次用右手去敲自己的腰肢。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上忽然掠过一阵轻飘飘的风,像是有人用衣衫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而后她的手腕处便伸进了一根手指。 “怎么样,摸到了吗?”楚安安忽然大声喊道,前面的沈凌夜立即回到了楚安安身边。 不等沈凌夜反应,对方先一步抓住了楚安安的手腕,想要用楚安安来威胁沈凌夜,可是楚安安的动作也很快。 她的手臂一抖,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瞬间滑到楚安安的右手上,楚安安顺势朝旁边一滑。 对方吃痛便本能地松开了楚安安的手腕,楚安安又一个横刺,因为距离近,直接扎进了对方的肚子。 直到这一刻楚安安才转身去看身后的人,对方的腹中扎着楚安安的匕首,他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安安,同时还不忘朝沈凌夜伸手:“尊主,救我……” 沈凌夜却只将楚安安护在怀里,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倒在地上,很快那人便奄奄一息,最后彻底归西了。 看到平日的同伴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不少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为了避免误会,沈凌夜朝容护法看了一眼,容护法上前一步蹲在地上在那人身上摸索了起来。 摸索了一会儿后他才找到了不同之处,他用力一扯,一张又厚又大的人皮面具就被容护法撕扯了下来。 “是西楚的探子!”容护法将人皮面具扔在地上道,“队伍又少了两个人,加上他,一共少了三个。”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西楚的探子非常狡猾,他们不是躲在树上,而是躲在泥土里。而且他们的易容功夫非常厉害,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地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还利用其它掩藏在泥土里的同伴最掩护将人从密道里带走,果然了不起!” “将所有的地方都搜查一遍!”容护法厉声下令,他是凌云尊的首领,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他还不知道,显然是不合格的。 容护法也在第一时间跪在地上和沈凌夜请罪,楚安安摆了摆手道:“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你们不发现很正常,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让我们的队伍多一个人。所以你们用内力感知的时候,能感觉到彼此,加上视线昏暗,五官轮廓不明显,的确很难发现。” 楚安安指了指自己的鞋子道:“我也是被地上的泥土绊了一下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我想刚才可能有人也想抓我,只是我正好踩空了,所以才逃过一劫。” 听楚安安这么说,沈凌夜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虽然走在前面,可是他的注意力都在楚安安的身上。 他一直留心着楚安安的一举一动,然而西楚的探子竟然能够逃过沈凌夜的洞察力对楚安安下手,不得不说真的有两把刷子。 见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尤其是沈凌夜的都快滴下墨来了,楚安安笑着道:“并不是对方的武功很高逃过了你们的眼睛,而是他们用了幻粉。” 楚安安指了指自己那只年迈的胡蜂道:“我刚才并没有给你们下毒,而是让胡蜂带着幻粉飞到你们身上,加重了药效。西楚探子知道幻粉一旦达到一定浓度必然会被你们发现,所以他们才想方设法来我这里偷药,妄图继续掩盖自己的行踪。” 凤青山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小姐已经确定那几个就是西楚探子,又何必放走他们呢?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凌云尊的人不听你的,我凤青山一定会第一个上去把西楚探子抓起来!” 凤青山这句话说得很重,一点情面都不留,沈凌夜的脸色不好看,容护法更是因为内疚将脸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我是故意放走他们的,他们只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出事才会离开去密道,我想被抓走的人应该还在密道里。” 容护法又重新抬起了头,其他人也是茫然地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用蜂蜜喂了胡蜂一会儿道:“引路吧!” 胡蜂便挥舞着翅膀在剩下的人头顶上飞了一圈,然后才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楚安安跟着胡蜂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在幻粉里加了胡蜂喜欢的东西,所以胡蜂能够准确地找到他们的藏身点,就算他们临时改的地方也不怕。” 沈凌夜亲昵地搂住楚安安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你果然是本座的福星。” 楚安安笑着朝他挑了挑眉,几人跟着胡蜂在丛林中走了一段路后胡蜂便盘旋着重新停到了楚安安手上。 “就在这个附近,大家看看周围有没有狭小的入口。”楚安安道。 于是大家便低头寻找,很快就在右前方找到了一块稀松的泥土,撬开泥土就看到了一块木板,木板底下则是黑沉的密道。 “找到了三个人!”下到密道里的人喊了一句,然后就下去了两个人帮着把被抓的凌云尊弟子抬了出来。 抬出来的三人的腰上还拴着绳子,看样子应该是同一时间被抓的。 楚安安上前查看了一番他们的情况,他们只是吸入了烈性昏药,并没有大碍。 容护法让人往他们脸上泼了冷水,又用力按压了人中后三人总算醒过来了:“嗯,尊主?我们这是怎么了?” 三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凌夜,看来是没办法从他们口中得知另外失踪的人的下落了,沈凌夜的眉头稍稍蹙了蹙。 三人也看出来沈凌夜的心情并不太理想,他们清醒后便跪在地上请罪,这时有人喊道:“尊主,这底下还有另外一条密道,可能是直接通往上山的路。” 沈凌夜看向楚安安,楚安安点了点头,沈凌夜便下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躲在上面保护密道,另一部分则跟着他们一同进密道。 很快人员就分好了,楚安安在沈凌夜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钻入了密道的口子,一股阴冷的风从密道里传了过来。 “嘿,嘿,嘿嘿……”就在楚安安进入密道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三章 嘿嘿嘿的怪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沈凌夜更是直接将楚安安拥入了怀中,另一只手则默默地放到了腰间的软剑上。 其他人都严正以待,过了一会儿沈凌夜很是疑惑地小声说道:“本座并没有发现前面有人。” 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没有人在前面捣乱的话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呢? 楚安安紧紧抓着沈凌夜的胳膊,都快将沈凌夜的胳膊给拧下来了。 她倒不是怕应付武林高手,而是她总感觉前面有一股奇怪的风总是对着她的脖子吹,吹着吹着就灌入她的衣服,冻得她手指都快僵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去前面探路的人回来了,也禀告前方没有异常情况,所以大家便又开始往前走。 只是就在大家走的时候那奇怪的“嘿嘿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有人便又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聆听着周围。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的脚步一停下,那“嘿嘿嘿”的声音也停下了。 “难道是跟在我们后面?”站在沈凌夜身后的人小声问道,这话把队伍末尾的人吓得够呛。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长长的密道深不可测,他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既然前面后面都没有人,可那“嘿嘿嘿”的声音是每一个人都听到的,这下众人不由都有些害怕起来。 已经有人偷偷拔出了宝剑,谨防西楚的探子忽然从其他的地方钻出来暗杀他们。 沈凌夜静静思索片刻后,他忽然松开了楚安安,而后大步朝前走去。 他的步子不像平常那样稳健,而是非常重地踩在地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就在大家奇怪他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举动,就在这个时候那“嘿嘿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还随着沈凌夜的移动而移动。 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少人是看着沈凌夜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也是眼睁睁地盯着他的前面和后面,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可那“嘿嘿嘿”的怪声怎么就又起来了呢? “本座已经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沈凌夜的脸上挂着轻松而淡然的笑容重新回到了楚安安的身边。 可是楚安安等人却根本没办法轻松下来,因为那“嘿嘿嘿”的声音已经随着沈凌夜的回来而重新回来了。 楚安安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沈凌夜,你还好吗,要不要给你把个脉?” 沈凌夜抬手抖了抖,而后众人就看到他的袖子上沾了不少白色的粉末,沈凌夜解释道:“这个密道是沿着山路挖的,刚挖不久,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试验,所以那声音是风声。” “风声?”楚安安并不是很相信,“风声一般不都像哭的声音吗,怎么会是嘿嘿笑的声音呢?” 沈凌夜道:“因为这密道里还撒了不少控制声音的粉末,加上密道太长,而且有些地方没有挖好,所以就导致风声变声了。人一旦在里头走动那声音就更明显了,本座猜得没错的话,西楚探子就是用这样的声音来判定自己的方向吧。” 楚安安又问那现在他们可不可以确定自己的方位,沈凌夜摇了摇头,说是还没有找到对应的方法。 一行人只好带着这个疑问再次上路,虽然那诡异的“嘿嘿嘿”声还在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不过他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尽头是块较为开阔的平地,远眺过去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头。 看样子已经走过了上山必须选择的那几条小路了,容护法再次清点了人数,这一回一个都没有少。 清点完人数后凌云尊弟子便开始在周围查探路径和西楚探子的行踪,沈凌夜和楚安安则找了一个地方静等着。 楚安安忍不住搓了搓双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比密道里头更加寒冷,可看周围的植物明明长得郁郁葱葱的,而且也挺挡风的。 沈凌夜看楚安安冻得瑟瑟发抖便将自己身上的墨袍摘了下来披在了楚安安的身上,他又握住了楚安安的手,将内力输送到楚安安的体内。 楚安安这才感觉暖和了不少,原本僵硬甚至有些抽筋的背也得到了缓解,她长长地输出了一口浊气道:“这里怎么会这么冷,真是奇怪。” 沈凌夜则很是心疼地看着她:“要是还冷的话就再多加一件衣服吧。” 楚安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那衣服是给你父母准备的,不能拆,否则他们会觉得我不礼貌。” 见楚安安坚持,沈凌夜也不好再说其他的话强求,他便紧紧抱住楚安安,用自己的身子来温暖楚安安。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去查探情况的人都回来了,可是他们的答案都很整齐:“尊主,前面没路了。”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西楚探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修这么一条密道吧,他们肯定是在掩藏什么。 手下的人探不出路,凤青山便开始嘲笑容护法,容护法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主动请缨再去探路。 沈凌夜应允了,凤青山也不甘其后,也跟着去探路了,结果两人都失败而回。 难道真的没路了,不可能吧? 楚安安看向了沈凌夜,沈凌夜叮嘱其他人照顾好楚安安,独自一人前去探路。 他去了很长时间,所有人都等在原地,大家越等越冷,武功底子差的已经开始来回走路增加热量。 “天气太冷了,要不我们生个火堆吧?”有人提议道。 容护法立即一脚朝着对方的腿踹去:“疯了不成,万一被西楚的探子看到,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成了靶子?” 这话一出便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凤青山也因为寒冷开始跳脚,他狐疑地说道:“不是说丛林保暖,所以冬天会暖和一些吗,怎么这里会这么冷?” 凤青山一打破沉默,便有人看了一眼容护法的脸色,小声地附和道:“是啊,总感觉像个冰窖里一样。你们说那些西楚的探子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难道他们不怕冷吗?” 这么一说楚安安倒是有些奇怪起来了,她也加入了讨论:“你们说西楚的探子住在哪儿,吃什么?咱们这一路过来好像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生活的痕迹,而且这一带特别安静,连虫子都不叫。” 楚安安的话一说完,不少人都抬头看去,显然大家觉得在丛林生活肯定是抓野味为生了,而最简单的就是抓虫子和鸟。 但是他们进丛林开始一只鸟也没见到,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莫非这儿很危险,所以连鸟都不来? 这么一想大家都提高了警惕,也没人敢聊天了,容护法更是下令让大家把楚安安围在中间,以防有人从别的地方突袭。 而凤青山更是直接站在了楚安安的身后,他背对着楚安安,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而容护法则站在了楚安安的身边,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上传来了“沙沙”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弱,要是大家还在持续聊天肯定是听不到的。 容护法第一个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但是因为光线太暗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而这时他们的右手边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楚安安腰间的瓷瓶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响,楚安安立即握住了瓷瓶的口子,年迈的胡蜂从瓷瓶里兴奋地飞了出来。 还不等楚安安喂它蜂蜜它已经非常高兴地朝着容护法盯着的方向飞去,楚安安立即道:“那边有毒物!” 容护法便想要冲上去将毒物除去,楚安安却拖住了他:“先不要着急,让我的胡蜂查看一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应该遇到了毒蝎。” “蝎子最怕火了,我们要是有火的话就不用惧怕他们,还能烤了他们吃!”凤青山总会说一些出人意料的话。 不过这一回容护法却没有回呛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你还不快点生火,要是蝎子太多,恐怕咱们都要喂蝎子了!” 凤青山却顿了顿反问道:“万一被西楚的探子看到怎么办?邪尊不在这里,他们又擅于伪装和易容,我们恐怕很难应付。” “那就更加要生火才行,蝎子说不定是西楚探子先放出来的,要是将我们毒死了他们也就轻松了。要是没将我们毒死,他们才会出手,到时候我们可能要同时对付蝎子和西楚探子,你能保证自己应付得过来?”容护法没好气地喊了几句。 凤青山不再说话,而是就近折了几根树枝放在了一起,然后取出怀里的火折子想要生火,可是因为树枝太过潮湿,生了半天火愣是一点都没生起来。 听着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容护法很是焦急地喊道:“凤青山,你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赶紧将火生起来啊!” 凤青山早就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没心思和容护法拌嘴,直接催动内力想要将树枝点燃。 可那树枝就好像是凤青山的克星一样,无论凤青山怎么努力就是一点都不燃。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就是这棵树 “点不起来,再来一个人帮我!”凤青山急得都快冒火了,可是毒蝎已经慢慢爬到了他们跟前,除了楚安安,没有有空和凤青山搭腔。 楚安安咬了咬牙将准备的药粉递给了容护法让他先洒在周围抵挡一阵子,而她则快速地扯下了袖子上的边料角递给了凤青山:“用这些试试。” 凤青山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说了句他真是急糊涂了,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而后便快速地将火苗升了起来。 微弱的火光一出现,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放眼周围他们已经被毒物包围了。 成群的毒蝎密密麻麻地在树丛间穿梭着,还有数不清的大蚂蚁在地上徘徊,这些毒物早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今日的猎物。 如果不是楚安安让容护法将药粉先洒在周围迫使毒物没办法靠近他们,否则他们还没等凤青山将火点起来早就已经被毒蝎咬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蝎子!”凤青山举着衣料边靠近药粉圈,外面的毒蝎子立即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凤青山便朝前稍稍靠近了一些,那毒蝎竟然直接用尾巴朝着凤青山的手刺去,而且还带着整个身子腾空了一段距离。 要不是凤青山反应快,恐怕他已经遭了毒手了,他心惊地往后退了一点,同时用火毫不手软地直接烫死了那只毒蝎子。 那毒蝎子被火烫到,在蝎子堆里来回地翻滚,也将临近的几只蝎子烫得不轻。 不过很快它就没了动静,躺在地上僵硬得一动不动,任由其他同伴将它的尸体吃了。 其他的蝎子吃完这只蝎子,又将另外的几只蝎子也一起吃了,但很快他们就又朝着凤青山的方向围了过来。 凤青山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这些蝎子好像有灵性一般,哪里空缺就有新的蝎子自动填补,而且蝎子的数量非常惊人,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大家把衣服都脱下来!凤青山,你再看看能不能把树枝点起来,衣服烧得太快了,我们很难把所有的毒物都清理干净,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一条路突破出去。”容护法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道。 一瞬间多了不少衣物,火也大了不少,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树枝就是点不起来。 楚安安仔细检查了一下树枝摇了摇头:“这树枝被人提前浸泡过了,就算有火油也没办法点起来。我们倒是可以把衣服铺在地上烧出一条路来,可是不管哪一条路都有很多树。蝎子和毒蚁都可以爬树,最怕的就是它们从树上掉到我们身上攻击我们!” 楚安安的担忧也是所有人的担忧,凤青山想了想道:“树枝如果不能着,那我们就顺便做几个火把。大家把树枝搭起来,然后将衣服盖在上面,所有人都躲在下面,应该可以撑着出去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楚安安眼睛一亮,可很快她又蹙紧了眉头,“可是哪条路才是安全的呢?你们有没有办法联络到沈凌夜,他去了那么久,我怕他出事。” 容护法便吹响了暗哨,这是容护法和沈凌夜之间的暗号,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沈凌夜的暗哨响起来。 容护法便又吹了几次,可结果还是一样,黑压压的丛林好像将声音都吞没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我们就危险了!”凤青山指了指地上的衣服道,“这里这么冷,大家要是再脱的话只能用内力抗寒,这样的话内力的消耗就太大了。” 楚安安咬了咬牙道:“你们去探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哪里地势平坦一些,又或者有水声?” 容护法想了想指着前面一条路道:“这条路过去有一个草坪,可是夫人,如果我们还躲在草坪的话,岂不是又要成为毒蝎和毒蚂蚁的攻击对象吗?” 楚安安道:“不一定,这里生不起火,不代表别的地方生不起火。一般平地上的植物都没有这么湿润,可这里湿度这么大,我怀疑西楚探子是将密道修到了另外一条上山的路,就是你们说的全是毒物的那一条。” 容护法抿了抿唇道:“那便听夫人的,所有人都要务必保护好夫人!” “是!” 很快凌云尊的弟子便捡来了树枝,大家飞快地用树枝绑成了一个长长的框架,几件衣服扔在框架上后,凤青山便将已经点燃的衣服放了上去。 在毒蝎子吞噬最后一堆药粉后,容护法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施展轻功朝着前方飞去。 楚安安被绑在了两根木条上,容护法和凤青山一人一头紧紧地握着木条,其他凌云尊的弟子则死死地护着上方的火苗。 很快头顶上方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焦味从上方飘散开来,楚安安低头看着底下的毒蝎子。 它们在发现楚安安等人已经不在原处后便循着气味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好在凌云尊的弟子们也是卯足了劲施展轻功。 大家落在了毒蝎子的包围圈外,容护法飞快地踩死了想要靠近楚安安的毒蝎子,有些担忧地说道:“大家都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几人喘了几口粗气后点了点头,等毒蝎子大潮还要继续追的时候,容护法再次下令继续往前冲。 就这样停顿,复用内力前进,再停顿休整,大约两炷香后楚安安等人终于落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此时大家已经筋疲力尽,尤其容护法和凤青山,他们要带着楚安安,内力耗损就更大了。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抱怨,就算停下休整也处在高度的警惕意识中,容护法则再次吹响了暗哨,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楚安安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的植物要比刚才那里茂盛一些,而且他们的动静还引来了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这里应该没有毒物,大家弄些树枝来,应该可以生火了。”不过楚安安也没有放松警惕,还是在活动的范围内撒了一圈药粉。 原本这些药粉都是留着对付西楚探子的,没想到西楚探子还没看到,药粉已经被毒蝎消耗得差不多了。 楚安安叹了口气,心中不由惆怅了起来,沈凌夜说是去探路,怎么会去那么久呢,不会也被毒蝎缠上了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树丛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所有人立即将楚安安围在了最中间,拔出宝剑一致朝着外面伸去。 “首领?你们怎么在这儿?”树丛后面的“沙沙”声还在继续,但很快就传来了人声,几个人从树丛里走了出来,一脸惊异地看着容护法等人。 容护法和凤青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眼前的这些人楚安安也认识,是被分去往北方向走的,照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和自己撞见啊,怎么会在这里相遇? 容护法已经被西楚探子的易容术欺骗过一回,所以疑心很重,他的手放在剑上,做好了随时攻击和防御的准备,因此他并没有搭话。 倒是楚安安看了一眼他们的鞋子,然后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们看到了火光便以为是西楚的探子在这里扎营安寨,就想着过来偷袭试试,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对方倒是收起了剑,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 容护法见状便问了几个关于凌云尊如何联络的问题,这些人都能答出来,所以容护法便让大家收起了剑。 所有人围拢在一处,凤青山便奇怪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经过了密道,碰到了蝎子?” 那些人都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看到火光。” 虽然大家都在奇怪,可也讨论不出有用的消息,所以渐渐的也就没人说话了。 这时树林的另一端也传来了“沙沙”声,所有人便再次提高了警惕,可没想到从树林里走出来的竟然是沈凌夜留在密道口的人。 经过盘问后这些人也都没有问题,同样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楚安安不由郁闷,难道是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才这么倒霉? “那你们看到沈凌夜了没有?”楚安安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可是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容护法便再次吹响了暗哨,大家也都砍了一些树枝来生火等待,可是丛林里没有传来沈凌夜的消息,沈凌夜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安安焦急万分,容护法也派了两拨人去周围查看,可是依然没有沈凌夜的踪迹。 这时坚守密道入口的人说道:“我们是看到火光过来的,过来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是不是说明咱们一直在绕着什么地方走,所以最后大家才会在这儿碰头?” 他的话让凤青山茅塞顿开,他“哗”地一下站起身,一脸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们其实根本就还没上山,而是被人困在了阵法里头,所以一直都在原地转圈!” 凤青山拿起一根燃烧的树枝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然后用火照了照面前的树道:“我在上山之前不小心在一棵树上划了一剑,你们看,就是这棵树!” 楚安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方向感一向很强,没想到这次竟然也被迷惑了。 凤青山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道:“我猜邪尊不是不见了,而是看出了玄妙先跳出了阵法,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破阵!” 这个认知倒是让楚安安和其他人都宽心不少,但容护法依然很疑惑:“可是我们凌云尊的暗哨是不会被阵法所限制的,尊主应该听得到啊,为何他一直没有回应我们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破阵 凤青山自来熟地一巴掌拍在了容护法的脑袋上,笑骂道:“那是因为你笨,一直被困在阵法里头,所以才听不到。说不定邪尊已经给你传了几百次的暗哨了,奈何你耳朵不好使,这能怪得了谁?” 容护法瞪了凤青山一眼,没好气地喊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破阵法啊?” 这一句回呛非常给力,呛得凤青山嘴唇蠕动了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没劲,然后就扭头不再理会容护法。 就在这时,一直昏沉阴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清朗起来,所有人都诧异地抬眸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 沈凌夜一身墨袍凌空而立,磅礴的气势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压得不少人都喘不过气来。 楚安安紧紧地用披风裹着自己的身子,对着上方喊道:“沈凌夜,你是不是破除了阵法?” 沈凌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在半空中挥舞着软剑,挥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形状,而后所有人就感觉浑身一松,整个树林变得通畅了起来。 一股树木的芬芳从鼻尖钻入肺腑,楚安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景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黑黝黝的山头消失了,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就像变魔法一般收了起来,树中的鸟叫声和虫鸣声也接踵而至。 沈凌夜又挥舞了一下软剑,从软剑的顶端忽然飞出一只银色的蝴蝶,它飞快地朝着楚安安的身后砍去。 那是楚安安他们冒着极大的危险逃过来的方向,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小土堆被银色的蝴蝶冲散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众人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刚才一直被他们当成土丘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特别大的蝎子。 要不是他们的火一直没有灭,还找了不少其他的树枝将火烧得更旺,恐怕他们早就是埋伏在旁边的蝎子的晚餐了。 “还冷吗?”沈凌夜翩然落在楚安安的身侧,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楚安安,“有没有受伤?” 楚安安伸手抱住了他,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其他人都默契地别过了脸,只有凤青山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楚安安。 容护法见状立即伸手捂住了凤青山的眼睛,凤青山便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容护法的手上,容护法的手背瞬间肿得老高,他倒吸一口冷气用力朝着凤青山踩去。 凤青山也没了偷窥的乐趣,直接扭头和容护法互相踩了起来,凌云尊的其他人则笑着起哄,场面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楚安安抱了一会儿沈凌夜后小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本座在探查的过程中发现这里被人下了结界和阵法,让我们一直在里头转圆圈。”沈凌夜的话和凤青山的猜测差不多,楚安安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楚安安松开了沈凌夜,沈凌夜咳嗽一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本座破解了阵法,同时也找到了西楚的藏身地。”沈凌夜大声宣布道。 凤青山第一个回应:“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杀过去,让他们也尝尝被蝎子追的乐趣!” 容护法紧跟着叫嚣:“没错,最好把他们的手脚捆起来吊在树上。要是挣断绳子就掉进了蝎子窝,要是挣不断,那就变成蝎子人,正好可以给夫人炼毒!” 其他的凌云尊弟子也跟着喊了几声,沈凌夜抬手阻止了大家的喊声,他声音清冷地道:“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将老尊主转移到了丛林的西南方。那里地势低洼,周围有不少西楚探子,易守难攻,谁与本座一同前去?” “我!”所有人都大声喊道,“救出老尊主,属下们义不容辞!” 只有凤青山一个人老神在在地摊了摊手道:“我是凤家的人,凌云尊的老尊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对沈家的内功心法也不感兴趣。不如这样吧,我就在这里生火做饭等着诸位凯旋而回,也算是给诸位定一个点,大家知道有火的地方就是我凤青山的所在地,怎么样?” “怎么样?傻样!”楚安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凤青山凹凸有致的小臀部上,她觉得又好笑又恼怒地喊道,“西楚探子不可能所有人都在那里蹲守,一定有人还藏在这丛林中。你要是一个人在这儿烧烤,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你已经被烤熟了。烤你还算运气好了,至少一次死得干净,可要是将你丢在毒蝎子群里,你说咱们应该救你还是帮你收拾残骸?” 凤青山一边揉着被踹的屁股,一边往容护法的身后躲了躲:“好了好,我去还不行吗?” 楚安安这才作罢,几人少做调整便再次上路,不过这一回却是沈凌夜带队。 沈凌夜怕途中又出现埋伏,一直都紧紧牵着楚安安的手,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拽着楚安安腰间的绳子,楚安安虽然觉得难受却也没有说什么。 自从阵法被破以后整个树林就亮了起来,入目的都是绿色,看久了不仅身心愉悦,就连之前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楚安安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耳边传来了嗡鸣声,原来是老迈的胡蜂吸够了蝎子身上的毒重新回到了楚安安身边。 楚安安伸出手,胡蜂便停在了楚安安的手上,楚安安发现胡蜂的肚子比之前圆了不知道几倍,看样子都有些飞不动了。 楚安安笑骂了一句贪心后将胡蜂装回了瓷瓶里,胡蜂便安安静静地开始消化肚子里的毒了。 “你这胡蜂看起来很奇怪。”沈凌夜一直都在观察这只年迈的胡蜂,尤其是看到那胡蜂吸饱毒物后,两对小翅膀竟然变红了,看上去很有攻击性。 楚安安看了一眼沈凌夜探究的眼神,脸上慢慢露出了自豪的神情:“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它其实和胡蜂不太一样,按照我们那儿的话说它已经变异了。因为它一旦吃饱了就会产卵,而那些卵并不会孵化,而是会变成比鹤顶红还要浓烈的毒药。那卵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使人产生幻觉,而后就会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身上的皮肤,最后就会溃烂而死。” “不过,”楚安安有点遗憾地说道,“我选中它的时候它已经是胡蜂中年纪较大的了,现在更是奇迹般的高寿年纪了。原本我是打算让小律用血养它,因为小律的血有一定抗性,可惜这一回面对的毒物太多,防不胜防,所以只能让它劳累了。” 沈凌夜自动忽略了听不懂的几个词语,他看着楚安安,一言不发地将楚安安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等事情了解了,本座陪你重新找一只年轻力壮的胡蜂。”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楚安安咳嗽一声尴尬地笑了笑。 又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了比较嘹亮的锣鼓声,沈凌夜立即抬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四散着找了一些地方隐藏自己,容护法又悄悄地派人将他们的足迹抹去,几人便躲在树丛中朝前方看去。 再绕过一块巨大的石头就是一个凹陷的土坑了,那土坑是天然形成的,里面长了不少的树,不过这些树都比较矮小。 树中间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制小楼,只有一层高,非常简单,上面盖了一些土和杂草,底部是排列整齐的树枝,人躺在上面不会被虫子咬到,却也不好受。 所以这锣鼓的声音虽然响亮,可是西楚的探子脸上全是疲惫之色,有些探子索性直接躺在晒干的草皮上,也不管这锣鼓,顾自地睡着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锣鼓的声音。 “看起来防守得并不严密啊,尊主,咱们要不要现在就突围进去?”跟在沈凌夜身后的人小声问道。 沈凌夜却是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另外的一个方向,那边有几棵参天大树。 楚安安眼尖地发现树上搭了一个简陋的类似吊床一样的东西,但是搭得非常简单,而且每一棵树的形状又不一样,几乎和这棵树的树冠融为了一体。 “是瞭望哨!”容护法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布置,“营地的四个方向都有一个两个瞭望哨,两个瞭望哨的方向正好相反,几乎将这一片的地方都监视起来了。” 沈凌夜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次带的人并不多,加上大家赶路,躲避蝎子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要是现在冲进去血拼一定损失严重。 于是沈凌夜便下令先原地休整,等彻底入夜后再以石块为掩护进行攻击,首先要除去的就是营地最外围的西楚探子。 等换上他们的衣服再趁着夜色混入其中,不管是打探秘密还是救人都会方便不少。 可就在众人休整的时候,大石头后面传来了暴怒的吼声:“林将军,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竟然只用锣鼓来欢迎我,你们将我置于何地?” 说话的人正是苏慕倾,楚安安没想到苏慕倾竟然这么快也到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们准备做什么? 和苏慕倾说话的人并不理睬她,甚至对她有些不屑,不过那人只是嗤了一声,并不开口,反而是另一个人打起了圆场。 “公主教训得是,只是公主这次前来末将等人并未收到消息,所以才有所怠慢,还望公主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末将一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补偿公主的!” 说话之人全是官腔的语调,而且说话声音非常大,语速也很快,显然这番话对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张嘴就能来。 倒是苏慕倾,她听了这话以后冷哼了好几声,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林将军已经这样说了,那本公主再责备你们就显得本公主的不是了。” 打着官腔的林将军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公主是西楚的福星,皇上还一直挂念着公主呢!还请公主回西楚之后能够替末将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末将等将感激不尽!” 这一番马屁拍下来苏慕倾早就已经心花怒放了,她长长舒出一口浊气,而后扭了两下脖子道:“林将军严重了,还请前面带路,本公主已经将你的话记下了。你今日对本公主如此客气,本公主定然会让你步步高升,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给本公主摆脸色,等本公主回了西楚,定要让他满门抄斩!” 林将军吓了一跳,但也不关说什么,只赶紧在前方引路,苏慕倾又对着一个方向冷哼了一声才跟着林将军离开了。 等他们两人走后,之前那个嗤笑声再次响起,楚安安往前探了探脑袋,但依然没看到对方的容貌。 楚安安打算再往前伸一点脖子的时候被沈凌夜拉了回来,沈凌夜朝她摇了摇头,并牢牢地将楚安安按在了自己怀里。 楚安安刚刚缩回脖子,脚步声就传了过来,所有人都缩回了树丛中,双目囧囧地看着出现在石头后面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的戎装,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他单手放在刀柄上,手指甲不停地扣着刀把,显然是心烦意乱想要发脾气。 但是他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而他身后的人则早就忍不住了,他声音醇厚地说道:“这算什么事,不过是南湘的殉葬妃子,跑来咱们营地发号施令,真当西楚还能容得下她?” “好了,不要胡说!”那戎装男人听到对方这样埋怨苏慕倾,脸上的表情明显松快了不少,但他嘴里也责怪了对方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人似乎很了解他,知道他没有真的怪自己的意思,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我哪有胡说,她以前成天就追着邪尊跑,何时管过我们西楚的死活?我们西楚的将领有多少人是被她祸害的,咱们心里不是都清楚吗?” “够了,别说了!”戎装男人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道,“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只能认命!” 这样的话明显挑起了对方的不快,说话的人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怎么能认命呢?咱们为了培养一个将士能够上场打仗得花费多少心力啊,西楚又得花费多少皇粮和银两啊!可偏偏就是这个嫡公主,仗着自己是皇族为所欲为!喜欢邪尊的时候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女戒守则,完全不顾!” 他激动地伸出了手用力朝着石头打了一掌:“等邪尊嫌她烦了,她又闹着脾气去嫁给南湘那个糟老头子,真是快把西楚的脸面都丢光了!如今还带着南湘殉葬妃子的身份回来,万一被南湘人知道,咱们岂不是更加难堪?” 说着他又拍了一下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皇上定然还不知道她的容貌变成了这样,估计还想着用她西楚第一美名来振奋军心。呵,我看西楚是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 瞪着对方将所有的不快都吐干净了,戎装男子才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们只是西楚的将士,我们的责任是保护西楚,其他的我们也没办法,她毕竟是嫡公主……” 对方却用力挥开了戎装男子的手臂道:“什么嫡公主,只有为西楚做出贡献的才配得上公主二字,而她不过是一个刁妇罢了!当初要不是她惹恼了邪尊,邪尊怎么可能从西楚撤兵,还一直威胁西楚的边境安全?这一切都要怪她,真不知道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些因为她而牺牲的将士的英灵!” 戎装男子对着他的后背拍了一掌道:“这话你可别再说了,要是被别人听去,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对方还要再说什么,戎装男子摇了摇头道:“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着嫡公主吧,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又处斩了我们的将士可如何是好?姓林的没有军功,常年被我们几个打压,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嫡公主,定然会变着法地讨她欢心,咱们还是要小心防范才是!” 那人听罢,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着戎装男子朝着苏慕倾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所有人走远后沈凌夜才稍稍松开楚安安,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背影,抬手喊来了容护法。 他对着容护法低声说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那两个是西楚最神勇的将领,要是可以招安便招安过来。 容护法点了点头,将沈凌夜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在了心里,同时他还说道:“那位将领属下之前去拜访过,他之前在西楚很有地位,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调来这里。” 楚安安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他很得西楚皇帝的欢心,是西楚皇帝信任的人?” 容护法抿了抿唇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西楚皇帝自从南湘皇帝驾崩以后,他就性情大变,经常闭门不出。有时候连早朝都不去上,有时候又一下子下三四道圣旨,有时候又连着七天不下一道圣旨,让人捉摸不透。” 楚安安揶揄地看了一眼沈凌夜,笑着道:“西楚皇帝一定以为南湘的老皇帝是被你弄死的,想着自己得罪了你,他的姐姐又得罪了你,你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他,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吧?” 沈凌夜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因为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楚安安便继续说道:“这么看来那个穿戎装的人应该是西楚皇帝的心腹,可是西楚皇帝不让对方守着自己,一定是守着比他还重要的东西,他认为能够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性命的东西。” 说着楚安安便看向了沈凌夜,沈凌夜的神色沉了一下,容护法则满脸兴奋地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说,那个将军知道老尊主和老夫人被关在哪里?” 楚安安点头道:“很有可能!不管如何,他在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着军人的作风,一直穿着这么厚重的戎装走动,必定是在看守非常重要的人或者宝贝。” 沈凌夜忽然嗯了一声,看来是赞同了楚安安的看法,楚安安很是高兴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道:“咱们去把他抓来问话吧。” 容护法有点犯难道:“可是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对西楚忠心耿耿。而且以前属下去游说他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将属下赶出来,却一直一言不发同属下喝茶,后来又将属下说的话全都告诉给了西楚皇帝,是个心思很深沉的人。” 楚安安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对西楚是一定忠心的,不过未必对西楚的皇帝忠心。” 容护法有点不理解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解释道:“我刚刚忽然缩回来,他离我很近,应该可以听到这边的响动。可是他没有揭穿我,而且还转移了那个和他一起过来的将军的注意力。” 楚安安学着戎装男子的动作道:“他一开始并没有扣剑柄,直到走到石头后面才显得非常不耐烦地背对着那个人扣剑柄,而对方也是看到他这个动作才开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是吗?” 被楚安安这么一提醒,容护法才恍然大悟,楚安安继续道:“看样子他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我们的手除去苏慕倾。” 容护法听了这话立即摩拳擦掌地说道:“好啊,属下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尊主和夫人阻止,属下哪里会留她的贱命到现在?” 楚安安用肩膀碰了一下沈凌夜的肩膀道:“要杀苏慕倾了,你会不会心疼?” 沈凌夜冷哼一声,说了一句无聊,而后便一把将楚安安搂在了怀里,压低声音在楚安安的耳边道:“要是夫人不高兴,本座就算杀光天下人又如何?” 楚安安笑着戳了戳沈凌夜的鼻子,轻声道:“那不快去,以你的武功定然可以将那将领拖到我们面前。” 沈凌夜嗯了一声,让凤青山保护好楚安安后便带着容护法离开了,没多久沈凌夜就将那戎装将领和跟在他身后的将领带来了,而容护法则将苏慕倾也带了过来。 “夜?!”苏慕倾看到沈凌夜的那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当他看到沈凌夜旁边还站着戎装男人,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蹙着眉头问道:“你们准备做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楚安安上前一步朝着苏慕倾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笑道:“做什么?当然是杀你啊,不然你以为呢?” “你敢!”苏慕倾愤恨地咬着牙,要不是容护法还钳制着她的身子,她早就扑上去厮打楚安安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今时今日我还会怕你吗?”楚安安冷哼一声,转着眼睛朝着戎装男人看了一眼。 戎装男人好像没有听到楚安安的话一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看了楚安安一眼,而后又嘲笑般地看了一眼苏慕倾。 显然他非常厌恶苏慕倾,要是苏慕倾死了,他估计能大吃大喝三天。 苏慕倾自然也是知道这两个人是根本不会帮自己的,所以她直接对着沈凌夜喊道:“夜,你不会让这个贱……” 这个字一出口,沈凌夜身上的气势瞬间冷了不少,苏慕倾只能吞了吞口水开口道:“你肯定不会让这个女人胡来的是不是?你的身上还有血誓,如果我死了,你的血誓也要发作的,到时候就是两败俱伤啊!” 沈凌夜却根本不理会苏慕倾,不管苏慕倾怎么软言细语地和他磨,他就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苏慕倾有些绝望地看着沈凌夜,满满的爱意渐渐地变成了恨:“好啊,沈凌夜,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混蛋,算我苏慕倾瞎了眼会喜欢你这样的狗东西!你们两个,给本公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咱们西楚的难题就解决了!” 苏慕倾的话倒是很有煽动性,不过可惜穿戎装的男人和跟着他的将领都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自己的武功没有沈凌夜高,也知道现在要是随便乱动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苏慕倾叫嚣了好一会儿,这两人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尤其那个站在后面的将领,更是极其嘲讽地对着苏慕倾冷笑了一下。 苏慕倾被刺激得不轻,她忽然冲上去对着那两个将领就是一通咒骂,容护法也不拦着她。 苏慕倾挣扎开后,还直接上手打他们,戎装男人咬紧着牙关,低垂着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做任何的抵抗。 站在后面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苏慕倾连着扇了他四个巴掌后,他猛地一巴掌抽了回去:“公主,还请自重!” 苏慕倾料到他会躲,可没料到对方会直接反抗打自己,她一时愣在了原地,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那人冷冷地甩开苏慕倾的手,朝前一步对着沈凌夜道:“不知邪尊将我们掳来所谓何事,末将自认没有任何地方得罪过邪尊,邪尊要是想要杀末将,还请给末将一个好的借口。” 沈凌夜指了指苏慕倾道:“用她的命换本座父母的下落。” 直到这句话出口,那戎装男人才抬眸看向了沈凌夜,戎装男人长得很壮,完全可以用人高马大来形容。 他的脸有些沧桑,应该是久经沙场留下的痕迹,看起来他应该有近四十的年纪了。 他看着沈凌夜的眼神有些复杂,尤其在看到沈凌夜的容貌后,那眼神中的情感都快要溢出来了。 要不是沈凌夜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楚安安差点就要以为这位戎装的将军是沈凌夜的父亲了。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沈凌夜后,才轻声道:“我虽然是西楚人,可我也佩服沈老先生,看到他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我真替他高兴。” 楚安安心里一咯噔,替他高兴,难道沈凌夜的父母已经死了吗? 沈凌夜的脸色也苍白了一点,他强自镇定地深吸了口气道:“本座的父母还健在吗?” 戎装男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他又不急着说话,楚安安忍不住问道:“你摇头和点头是什么意思,可以解释一下吗?” 戎装男人这才开口慢悠悠地说道:“我以前并不是看守沈老先生的将领,只在十五年前你看守过一年。沈老先生学识渊博,谈吐风趣,沈老夫人也秀外慧中,落落大方。不管别人怎么盘问他们两人,怎么折磨他们,他们都是恩爱如常,每天都很开心地过日子。” 听到“折磨”两个字,沈凌夜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楚安安知道他很愤怒,但是沈凌夜却没有打断戎装男人的话。 “原本我奉先皇的命令要将沈老先生和沈夫人分开关押,然后逐个击破他们的防御,让他们将沈家的内功心法默写出来。可是那天我正好要突破,可是我的内力却在快要突破的最后一刻溃散了。” 说到那一幕,戎装男人的脸上闪现出了一抹恐惧,显然过了这么多年,那种恐惧并没有从他心头消失。 “练武的人都知道内力溃散就等于筋脉尽毁,以后很难再练武,所以我就打算咬舌自尽。就在这时,沈老先生忽然从栅栏后面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他的内力输送到我的体内,没多久我就突破成功了。” 说着,他朝着沈凌夜鞠了一躬:“没有沈老先生的帮助我活不到今天,所以之后我就用自己的职位之便帮沈老先生免去了一些皮肉之苦。可惜后来我升官调任去了别处,便再也没有见过沈老先生了。直到最近皇上才命我来此处守着,转移沈老先生的人虽然不是我,不过我知道他们被关押在哪里。” “不能说,你这个投敌叛国的混蛋!”苏慕倾忽然厉声打断戎装男人的话,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而后她就好像疯了一样对着戎装男人拳打脚踢,恨不得将对方的嘴和咽喉给打烂。 容护法正要上前阻止,站在戎装男人身后的男人飞快地拖住苏慕倾的手怒吼道:“这件事本来就是西楚做得不仗义,为何不能说?沈老先生不光救过他,也救过其他将领,就连沈夫人都对我们很好,哪像你,只知道害人!” 苏慕倾用力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开对方的钳制,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了,苏慕倾根本挣脱不开。 她只能狐假虎威地怒吼道:“所以你们要出卖西楚了吗?你们可别忘了,西楚陷入今天的境地都是谁害的!” “是你害的,邪尊已经守护西楚这么多年,而且西楚之前还对不起他们一家,他们要是想从西楚讨回一点公道,难道有错吗?”戎装男人猛地推了苏慕倾一把。 苏慕倾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开几步,然后用力指着戎装男人和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道:“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要背叛西楚,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戎装男人咬了咬牙道:“我没有背叛西楚,我生是西楚的人,死是西楚的鬼。” 苏慕倾冷笑一声道:“放屁!你要是对西楚这么忠心耿耿,为什么不去杀了沈凌夜?” 戎装男人没有理会苏慕倾的叫声,直接对着沈凌夜道:“刚才你说用她的命换沈老先生的下落是真的吗?” 苏慕倾惊了一下后猛地扑了上去怒吼道:“你还想杀我?你就不怕被我弟弟知道,将你碎尸万段吗?” 戎装男人推开苏慕倾冷声道:“皇上早就不想看到你了,要不是举国上下都知道你是去南湘和亲的,皇上恐怕早就杀了你了!” 苏慕倾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西楚皇帝后来送进宫的探子,她们很少听从她的调令,有时候也会静静盯着她。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在西楚皇帝心中的分量已经减轻了不少,可是她不相信西楚皇帝会派人杀自己,她们两人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 戎装男人见苏慕倾还在看着自己,便指着她的脸道:“更何况你现在还是殉葬妃子的身份,你的脸又毁了,你对西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皇上为什么要将一个废物迎回宫,说不定还会惹来南湘的嘲笑,你觉得皇上还想认你这个姐姐吗?” 苏慕倾吓得哭了出来,她匍匐到沈凌夜的面前哀求道:“夜,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你的宠物,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只要你不让他们杀我,我什么都肯做!” 可是她还没爬到沈凌夜的跟前就被容护法一脚踹开了:“你多次设计夫人和尊主,又差点让夫人糟了奸人的毒手,就算让你死一百次都便宜你!” 苏慕倾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而后她又低着头朝着楚安安爬去:“楚安安,你救救我!沈凌夜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劝劝他,他一定会改变心意的。我以后都乖乖听你的话,给你端茶送水,做你的贴身丫鬟,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不杀我!” 楚安安自然是不会理睬她的,对楚安安来说,给一个将死之人再多的羞辱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谁知苏慕倾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楚安安,不等容护法有反应,她飞快地从舌尖吐出了一个黑色的暗器,朝着楚安安冲去。 “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楚安安,去死吧!”苏慕倾疯狂地尖叫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只能叙旧,不可救人 沈凌夜心惊地看着苏慕倾,他想要上前救楚安安,可是却发现自己和楚安安距离太远,就算现在一掌打过去,苏慕倾也已经伤到了楚安安。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绝望过,他无比懊悔和自责。 刚刚苏慕倾已经表现得很狰狞和张狂了,为什么自己会掉以轻心地以为苏慕倾不会伤害楚安安,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往楚安安脚边多走一步? 懊悔和痛苦就像枷锁一样将沈凌夜整个人锁在了原地,他完全愣在了当场,木讷地看着苏慕倾的暗器划入了楚安安的衣领。 然而楚安安却并没有惊慌,她动作飞快地解开腰带,伸手摸入了腰侧,那个从未被她用过的,也是她最后的底牌,那个用毒药盘成了纹身。 毒药沾在楚安安的手上后,楚安安猛地一巴掌扣在了苏慕倾的鼻子上,苏慕倾本能地往后缩了一点。 暗器便擦着楚安安的脖颈落到了楚安安的锁骨处,并未完全没入楚安安的脖子。 楚安安的毒药则悉数抹在了苏慕倾的鼻梁上,此时苏慕倾的鼻子上早就被楚安安扣下了一块皮。 毒药仿佛长了腿一般爬进了苏慕倾的鼻腔里,苏慕倾的鼻子上传来了极大的痛苦,痛得她尖叫起来。 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杀楚安安,她早已被鼻尖的痛楚折磨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楚安安深吸一口气朝后跌去,沈凌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快速地接住楚安安的身子。 他低头看去,楚安安的衣领已经被苏慕倾的暗器全部划破了,可是因为苏慕倾太过痛苦,没办法坚持到把暗器打入楚安安的脖子内,所以楚安安才勉强逃过了一劫。 沈凌夜迅速地点住楚安安的穴道,她脖颈上的出血明显减弱了,容护法则撒下衣袖裹住了楚安安的脖子。 但很快鲜血就将布料染成了红色,沈凌夜本来是晕血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竟然无比清醒。 也许是关心和失而复得的心情压迫了他的所有感官,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晕血的事实。 眼看着楚安安的脖子一直都在流血,而且血没办法止住,容护法焦急地问道:“怎么办,夫人,您有没有带止血的药?” 楚安安很想说带了,可是她浑身颤抖,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好在沈凌夜的记性不错。 他在楚安安的怀里摸了摸就找到了止血的药粉,他连忙扯开布料涂在了楚安安的脖子上:“安安,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本座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楚安安直到听到沈凌夜的这句话才停止了颤抖,她伸手牢牢地拽住了沈凌夜的衣袖。 以前的她总是习惯一个人,就算后来有了小律,她也觉得总有一天她会一个人过日子,可如今有了沈凌夜,就像有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完美的依靠。 她忽然觉得原来一个人的日子是那么煎熬,而两个人的日子是如此可爱。 看着沈凌夜慌乱的样子,楚安安只觉得心中甜蜜,她伸手抚上了沈凌夜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没有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了!” 沈凌夜嘴上说着嗯,心里却难过得不行,这么多的血哪是养几日能养回来的,真是心疼死他了! 他连连将自己的内力往楚安安身上输,同时还关切地问楚安安有没有冷,有没有另外的地方也被苏慕倾伤到了,但是没有告诉他的。 楚安安都一一摇头了,同时还示意沈凌夜将自己抱起来,沈凌夜依言做了。 楚安安看向苏慕倾,苏慕倾已经痛苦得叫都叫不出来了,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蠕动着,而且还用手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楚安安冷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听到楚安安说话,苏慕倾忍着剧痛转头看她,她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挤出了几个字:“楚安安,楚安安!” 楚安安则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用力所能及的声音非常响亮地应了一声:“姑奶奶就在这儿!” 看着楚安安高高在上被沈凌夜宠在怀里的模样,苏慕倾恨到了极点,她想要往楚安安的身边爬去,想要做着最后的努力。 可是她还没爬到半路,容护法已经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你这个狗东西,还想要害我们夫人,真是罪大恶极,就算将你挂起来晒成人干都不解恨!” 容护法对苏慕倾真是厌恶到了极点,想着苏慕倾刚刚差点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了楚安安,他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失职了。 “我要杀这个祸害管你们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为什么?我才是沈凌夜的女人,他是属于我的!”苏慕倾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如果不是楚安安霸占着沈凌夜,他怎么会看不到我?我又怎么可能等不到他?” 苏慕倾越想越恨楚安安,两只眼睛因为愤怒和悔恨已经变得猩红一片,看上去十分狰狞。 “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心慈手软,在你进宫的第一天就杀了你,或者让人玷污了你,你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但是楚安安你别得意,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要来了吗?不,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说着苏慕倾厉声尖叫起来,但是因为实在太痛,她边叫边笑,听得人毛骨悚然。 “让她闭嘴!”沈凌夜忽然冷声下令道。 苏慕倾听到这话猛地顿在原地,她忽然发现再多的疼痛都不及沈凌夜的一句话,她指着沈凌夜疯狂地笑了起来:“是你负了我,是你负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沈凌夜,你等着,我会变成厉鬼找你索命的,你等着!” 苏慕倾几乎是用全部的心力才能喊出这一番话,可是她的话才喊完,一把长刀没入了她的身子。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没入她身体的长刀,那把刀她认的,是穿着戎装的将军的。 她顺势扭头,可是拿着刀柄的却不是穿着戎装的将军,而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人。 那将领无比厌恶地猛地将刀从苏慕倾的身上拔了出来,而后又飞快地往她身上扎了一刀。 苏慕倾抬手指着他的脸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竟然敢谋害皇室的嫡公主,你,你,你,你会受报应的,你,你会,会,会被,被,被,五马分尸,不得,得,得,得好死……” 苏慕倾的嘴里流着鲜血,两只眼睛瞪得非常大,而后她便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将领上前踹了苏慕倾一脚,又蹲在地上对着苏慕倾的鼻尖探了探,确定她死后才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刀,重新递给了穿戎装的男人。 穿戎装的男人深吸了口气后将刀收好,而后看向了沈凌夜道:“既然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想到的,那我们也该遵守诺言,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沈老先生。” 听到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沈凌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唇后郑重点头:“有劳!” 穿戎装的男人自然不敢接受沈凌夜的客气,他连连朝着沈凌夜作揖,而后飞快地在前面带路。 楚安安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沈凌夜便半扶着她,半托着她的腰带她往前走。 楚安安则牢牢地牵住沈凌夜的手,放心地将自己的重量交给了沈凌夜。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巡逻的官兵,一直跟着戎装男人的将领上前一步将人引开了,而后他又抬手喊来了自己的人道:“有人擅闯咱们的营地,你们几个赶紧找个地方将人烧了。” 那些人愣了一下,有人看了看楚安安和沈凌夜,而后小声问道:“将军,为什么烧啊?林将军和咱们一向不对盘,现在他又在嫡公主面前得脸,咱们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林将军肯定会在嫡公主面前参我们一本!” 那将领抬了抬手道:“放心吧,林将军要是想找茬,我一力承担!” 那人便不好再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睛却怎么都离不开楚安安和沈凌夜的脸,他的眼神满是探究。 穿戎装的男人便抖动了一下自己的佩刀问道:“怎么,我的幕僚你还要盘查一二?要不要把之后的部署全都告诉你,然后你给老林去通风报信,得点好处?” 盯着楚安安和沈凌夜的几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将军恕罪,末将们现在就去做事,还请将军不要将这些放在心上,末将们也是职责所在。现在嫡公主在咱们的营地,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林将军定然会大做文章。末将们这样谨慎小心也是怕将军们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穿戎装的男人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就快些去做吧!” 那几人应了一声后便去抬苏慕倾的尸体,可是苏慕倾是睁着眼睛的,那人便吓了一跳脱口道:“这刺客怎么,怎么和嫡公主长得,长得这么像?” 这哆哆嗦嗦的话引得其他人也看过来,穿戎装的男人便冷哼一声道:“嫡公主早就在营地就寝了,林将军不是一直伺候在侧吗,怎么可能在这儿?” 那几人想想也是如此,便合上了苏慕倾的眼睛后将她抬到隐蔽的地方烧了,而楚安安等人则走到了一块隆起的小土堆前面。 “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就在里头,还请邪尊手下留情放我们一条生路。嫡公主死了皇上或许不会重罚,可要是沈老先生被我们放跑了,皇上定会灭我们九族,所以还请体谅,只能叙旧,不可救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他们好,就好!(大结局) 沈凌夜正要发作,楚安安拽住他的手朝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先看看爹娘的情况。” 沈凌夜这才冷冷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同钻入了土丘里,土丘的下面是一条密道,虽然深不过旁边都有火把。 密道里头也有西楚的人把守,一开始他们看到楚安安和沈凌夜的时候有些奇怪,不过戎装男人说了几句西楚的方言后他们便放行了。 容护法谨慎地问道:“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不当着我们的面说呢?” 戎装男人低声道:“他们是西楚皇室的人,为了防止其他人抢走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所以皇上重新招募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人。这些人虽然能力很强,但是普遍都只会说西楚的方言,所以也就只有我能和他们交流,换成别的将领还真没办法和他们说上话。” 楚安安点了点头,难怪这个戎装男人的官位会越来越高,原来他还是个语言通,西楚皇帝少不了他。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石室门口,戎装男人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用玄铁打造而成的钥匙。 他用力地转动了两下才将锁打开,里头是一间用玄铁打造而成的囚房,囚房分为两个房间,不过很明显另外一个没怎么使用。 戎装男人解释道:“我们很多人都受过沈老先生的恩惠,所以就算皇上严厉要求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要分开关押,不少人还是将他们偷偷地关在了一起。所以两个囚房其实只有一个在使用,一般我们会把饭菜放在这里的桌子上,然后门外的那些人会验过有没有毒再放在囚牢的门下面。” 戎装男人指了指其中一间的囚牢的底下,下面有几粒饭粒,旁边还有一条漏下的发黄的青菜。 沈凌夜看到这些心情无比沉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是他,恐怕早就已经疯了吧? “囚牢里头还有四道锁,两位稍等一下,我先将锁打开!”戎装男人说着就又在怀里摸索了起来,很快他就摸到了四根钥匙。 楚安安跟在他后面正准备进去,沈凌夜忽然拉住了她,他的眼神深邃而担忧,还有浓浓的痛楚在里头徘徊。 楚安安知道沈凌夜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握住了沈凌夜的手微笑道:“放心,爹娘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只要我们将他们接出去,以后就会好的。” 沈凌夜点了点头,可是他还是不打算进去,他可以预料到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的日子有多么凄楚,他为人子,实在没办法面对这么如此残忍的画面。 楚安安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就让我这个丑媳妇先见公婆吧!” 说着楚安安便转身往里走,沈凌夜再次用力拉住了她的手,楚安安转头看他,沈凌夜的眸子几经流转,最后只抿了抿唇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心。 楚安安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戎装男人往里走,越往里走门越小,最后几乎是半爬到了最后一扇房门前。 戎装男人将钥匙递给了楚安安道:“尊主夫人,这道门就由你打开吧,相信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同时朝对方善意地微笑了一下,对方也冲着她笑了笑。 楚安安深吸了口气,又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才慢慢打开了紧锁的链条。 “哐当”一声链条砸在了门上,楚安安吓了一跳,连忙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老先生,您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楚安安缩着脖子在门口静等着里头的人回话,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手指,想着自己这副样子见公婆已经很不好了,如今还弄出这么大声音,两位老人家该不会直接给自己打负分吧? 她有些忐忑地在门口大约等了一分钟,然而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楚安安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敲了敲门:“沈老先生,我是沈凌夜的妻子,我们一同来看你了!” 可是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无奈之下楚安安只好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地推开了房门,很快一件衣服落在了楚安安的面前。 楚安安以为是沈老先生生气用袖子挡住自己,连忙快速地道歉,结果等她抬眸看去的时候,她的心差点从心脏里跳出来。 眼前根本不是什么手,而是穿着衣服的白骨,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她心情复杂地将房门关了一点,而后默默地将倒下来的白骨扶回了原位,等她将白骨放下的时候发现稻草下还有一具白骨。 从衣服和发饰来看应该是沈老夫人,楚安安的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 她从未见过沈夫人和沈老先生,但是从别人的口中她发现两位老人都是善良之辈,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沈凌夜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又花了那么多年找他们的下落,要是看到里头只有两具白骨,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楚安安正踌躇着要不要将这个事实告诉沈凌夜,就发现白骨忽然动了一下,吓得楚安安连连往后退了四步。 白骨慢慢地又动了一下,而后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楚安安这才发现这囚牢里早就住了不少老鼠。 两位老人已经死去多年,中间虽然被迁移过一次,但是西楚的探子只移动了囚牢,并没有将里面的人放出来重新关押,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两位老人已经死了。 加上囚牢里有不少老鼠,每一次的饭菜都被老鼠吃了个一干二净,所以大家都以为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都还活着,而且老两口的食欲还挺好。 楚安安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动就牵扯住了自己的伤口,她有些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鼠便站在白骨上面盯着楚安安的脖子,似乎对她的血很感兴趣,楚安安狠狠地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从怀里掏出了毒药朝着老鼠窝撒去。 老鼠一开始好奇上去嗅了嗅,但很快就惊恐地往旁边躲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不少老鼠都被楚安安的药毒死了。 剩下的老鼠便吓得四处乱窜,想要从楚安安的魔爪中逃脱,楚安安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啃噬过沈凌夜父母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一只老鼠的爪子用力巴拉想要爬上墙,反而将墙巴拉出了一个小洞。 楚安安正追到那儿,抬眸的时候就发现洞里有什么东西,她伸手往洞里摸了摸,是一封信。 但这封信非常特殊,是用长长的头发编制而成,每一个字都用发丝盘得很工整,可想而知做这封信的人非常得心灵手巧。 楚安安将信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这才将事情搞明白了。 原来当初沈老先生得知有人要杀沈凌夜,所以他才心甘情愿地被西楚先皇囚禁在囚牢里,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活着,沈凌夜就会多一分安全。 不管是凤家还是西楚,都想要得到他们沈家的内功心法,所以他誓死都没有交出内功心法,因为一旦内功心法交出去,不会内功心法的沈亦宸便极有可能被人杀死。 后来沈老夫人不小心被老鼠咬了,虽然西楚不少人都得到过他们老两口的救助,可是让他们彻底违背西楚先皇的遗愿,让大夫进囚牢来给他们治病是不可能的。 沈老先生只好用内力将病压着,又托着四处去找治鼠疫的药,可是药还没配好,他自己也得了鼠疫。 很快他就再也没办法帮沈老夫人压制鼠疫了,老两口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便恳求看守囚牢的人将他们火化,然后再找两个和他们身形差不多的人关在里头。 一开始看守的人不同意,可后来想到自己要是将犯人看死了,那么自己一大家子的人都别想活了,所以最后他就冒险按照沈老先生的话做了。 所以沈老先生他们早已死去,但是为了沈凌夜和沈亦宸能活得安稳一些,他们至死都没有将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公开,并且编织了这封信恳请得知真相的人帮他们继续隐瞒此事。 这需要多大的父爱和母爱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啊! 楚安安不知道,却忍不住落泪,她将毒药重新收了起来,又将死去的老鼠丢到了门外,然后才对着两具白骨鞠了三躬。 做完这些后楚安安收拾了下心情才从囚牢中走了出来,她重新将锁链锁好。 穿戎装的男人看她出来立马将其他的三道门都锁了起来,他随口问道:“沈老先生的身子还好吗?” 楚安安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沈凌夜看着她的脸色蹙了蹙眉头,楚安安朝他摇了摇头。 几人在戎装男人的陪同下离开了西楚的营地,等只剩下信任的人后,沈凌夜才焦急地问道:“本座的父母如何?” 楚安安笑着道:“其实沈老先生早就设计逃走了,他让你不用再找他了,因为他要和沈老夫人过余下的日子。囚牢里头只是原来的将领安排的囚犯,他怕西楚皇帝发现责罚他,所以才一直隐瞒不报。” 沈凌夜深深地看着楚安安的眸子,楚安安吞了吞口水,她不确定自己的话能不能瞒住沈凌夜,毕竟沈凌夜那么聪明。 可是沈凌夜静默了许久抬眸看向了天空,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们好,就好!” 番外:这个臭小子! 两年后,楚安安打开密室的门走到灵台前如往常一样祭上三炷香:“爹,娘,我和沈凌夜还有小律都很好,你们放心。” 她看了一眼自己偷偷雕刻的灵位蹙紧了眉头,她忽然发现这两块灵牌比她之前的做工细致了不少,而且香炉里的香灰也被清理过了。 难道有人进来过了,可是这个密室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会是谁? 她正在猜测,门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沈凌夜一身淡雅的长袍出现在了门口,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成束的鲜花。 沈凌夜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两人相顾无言,楚安安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早就知道了?” 沈凌夜也不隐瞒和扭捏,直接点头道:“从你从牢房里出来已经猜到了,直到你在这里建了一个密室才彻底肯定。” 楚安安攥紧了手指,心中担忧地小声问道:“你会不会怪我?虽然我每个月都会为爹娘上香,可是到底不是你亲自上的……” 楚安安知道沈凌夜是个孝子,所以她害怕沈凌夜会因为她的擅作主张而发怒,可是沈凌夜却没有。 他将篮子里的鲜花取出放在了沈老夫人的灵位前,又给两位两人上了三炷香后才道:“你这么做定然有你的道理,我们是夫妻,本座相信你!” 楚安安无言地上前握住了沈凌夜的手,沈凌夜笑着道:“现在好了,被你撞破了,以后本座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来上香了。” 楚安安被他的话逗笑了,两人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后才走出密室。 密室的门刚关上,楚律小小的身子已经冲到了楚安安的跟前,他一把扯住楚安安的手道:“娘亲娘亲,小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爹爹一直在跟踪你,他……” 楚律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楚安安身后的沈凌夜,他缩了缩脖子笑哈哈地推开楚安安道:“爹爹,小律要去练武了,再不练就长不高了!” 说完这话楚律好像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跑开了,楚安安笑眯眯地看着楚律的背影,沈凌夜则有些吃味地扁了扁嘴道:“养孩子就像养卧底似的,关键时刻总是出卖本座,枉费本座还给他种了一片山楂林!” 看着沈凌夜气恼的脸,楚安安笑得合不拢嘴:“你这都算轻的,你忘了上次先生特意来咱们家拜访的事了吗?” 想到这事沈凌夜的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笑着道:“怎么会不记得,先生差点气得翘辫子!” “应该要翘辫子的是我吧?”楚安安哭笑不得地说道。 楚律因为上学堂晚很多字都不认识,好在先生是个好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给楚律开小灶教他多识字。 结果楚律识字倒是多了,可是编瞎话的能力也日渐攀升。 有一次学堂里先生为了让大家体会孔孟之道和孝子之道的精髓,便让所有的孩子回家好好看看父母,着重体会父母的艰辛。 本来这是非常好的亲子互动活动,结果楚律回到家就一直盯着楚安安瞧,直到把楚安安瞧得浑身不自在后才提起毛笔开始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母亲。 本来楚安安想着小家伙应该会写自己勤劳朴实等,结果那小祖宗直接将楚安安描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还时常打父亲出气的泼妇。 好在第二天是沈凌夜送楚律上学堂的,沈凌夜那么宠楚安安自然要维护自家妻子的形象,所以他严厉地要求楚律将内容往相反的方向改。 楚律倒是改的很快,但因为时辰快到了,所以沈凌夜便没有再检查就让他去上学了。 楚律倒也争气,写的体会还被先生放在课堂上分享了出来,楚安安想着这下自己光辉的形象就要在众位学子的心目中落地生根了,所以美美地打开了楚律的书册。 结果就看到楚律写着:“小律的娘亲总在下雨天背着小律,所有的雨水都自己一个人扛,雨水浸湿了娘亲的衣裳,也浸湿了娘亲斑白的双鬓。娘亲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坚强和勇敢,即使走不动了也要带着小律慢慢吞吞地往两间茅草屋前进。” 楚安安看到差点被气死,她才几岁啊,哪来的皱纹,哪来的斑白的双鬓? 更可气的是楚安安一家比较低调,不管是沈凌夜送楚律上学堂还是楚安安,两人都只送到自家门口,后面的路都是楚律一个人走。 所以那天煞的傻先生以为楚律双亲已故,照顾他的是年迈的老祖母,所以特意带了不少补品来慰问楚安安。 楚安安得知真相后更是笑哭了,而先生则是活生生地气哭了,想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马前失蹄,判错过文章。 可这回他竟然栽在了楚律的手上,一世英名荡然无存,要不是楚安安极力劝阻,傲娇的先生早就投河自尽了。 本以为这次事件后楚律应该会有所收敛,然而楚律的小破事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多,比如他以为楚安安是在密室里藏金子,所以总是屁颠屁颠地替楚安安守着门。 每当沈凌夜因为他偷懒没有早起练武想要教训他的时候,楚律总会揉着双眼,歪着脑袋道:“爹爹武功那么厉害,怎么打不过娘亲?” 楚律说完这话就被子一盖继续呼呼大睡起来,留下沈凌夜一人在风中凌乱,心中不断地叫着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 可沈凌夜有什么办法呢,楚律的内功在他之上,他要是真和楚律动起手来还打不过楚律,于是他只能无比悲催地去和楚安安告状。 楚安安则会毫不客气地将楚律从被子里拽出来,楚律便会万般无奈地说道:“娘亲的衣服很好看,娘亲的头发也很好看,娘亲的脸更是天下无敌。哦,还有娘亲的厨艺也很好,娘亲哪里都好……” 楚安安还没缓过神来,楚律已经自己穿戴整齐,眨巴眼睛道:“今天娘亲要小律夸你哪里好看来着?” 楚安安的嘴角抽了抽,她正要说话,楚律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管哪里反正娘亲都好看,小律要迟到了,回聊!” 楚安安只能愤愤地磨牙,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皮又痒了! 不过无法无天的楚律也有克星,容护法和凤青山就是楚律最好的克星。 自从知道沈凌夜苦心寻找多年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后,楚安安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她放下了凤家的一切毅然决然地跟着沈凌夜来到了他一早就选好的地址隐居了起来。 这就苦了容护法和凤青山,容护法倒还好,这些年也都是他在打理凌云尊的大小事宜,抬他做尊主也不算难为他,凌云尊的弟子们也没有多少反抗,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可是凤青山就倒霉了,凤青山年纪太轻,武功又弱,加上在凤家没有什么建树,所以被凤家三长老排挤得连命都快丢了。 所以凤青山总是隔三差五地跑来这里找楚安安算账,主要也是想让楚安安去将凤家三长老给收拾了,可是楚安安只肯给他致命的毒药,却怎么都不肯帮凤青山想办法。 于是没了主意的凤青山只好拿楚律开涮,吓唬楚律说凤家让他当家主,楚律一想到凤家那些错综复杂事情就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他非常惧怕凤青山,生怕凤青山将他掳回凤家。 眼看着凤青山又来了,楚律连忙丢掉手中的东西飞快地跑回了房间,然后用自制的十二道长栓将门牢牢地栓了起来。 凤青山看着楚律惊恐的模样,笑着推了推容护法道:“看来有些人长得太偷工减料了,所以把小律给吓着了!” 容护法冷哼一声,用肩膀将凤青山用力撞开道:“可不是,没脸没皮地都敢上街,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斗嘴,楚安安不耐烦地道:“有事快说,没事的话就把料浇了!” 沈凌夜指了指墙边那两桶异常饱满的肥料,容护法和凤青山叫苦不迭:“怎么又让我们施肥,两位,你们就不能自己施肥一次吗?” 沈凌夜自然地取过锄头往地上挖去,语速平静地道:“你们运气好,正要施肥你们就到了,恐怕就是小律说的,专门为施肥而生的存在吧!” 两人嘴角抽了抽,齐刷刷地看向了楚律的房间,楚律正趴在窗户口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一看容护法和凤青山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将脖子缩了回去。 容护法舒了口气后又深吸了口气,捂住鼻子认命地拿着长勺往浩瀚无边的菜地走去。 凤青山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只有三个人,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地方?” 沈凌夜指了指前面被布条裹起来的东西道:“那是安安喜欢吃的瓜,若是她想吃了便能立即吃到。这儿是安安喜欢吃的豆,昨日她就多吃了两筷子,今日自然要好好打理。那边是安安喜欢的……” 沈凌夜的话还没说完,凤青山翻了个白眼问道:“不会这儿种的全是大小姐喜欢吃的吧?” “不然呢?”沈凌夜奇怪地反问道。 凤青山默默地为楚律默哀了一下,他又接着问道:“你们在这儿住了一年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北堂洛可一直还惦记着大小姐,就算高烧不退,只剩一口气也还等着大小姐回去看他。” 番外: 扫垃圾还需要沈凌夜出手吗? 提到北堂洛,沈凌夜的锄头就“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凤青山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这一回北堂洛没有撒谎,是真的病入膏肓了,而且还是欧阳朗下的手。” 沈凌夜脸上的杀意只露出了一瞬间,很快他就淡然道:“北堂不会放过欧阳朗,欧阳朗在南湘没办法造势只能借由北堂造势,所以他只能依附北堂二皇子。但是北堂皇帝让北堂洛下过血誓,一定要保住北堂,也让所有能动摇北堂社稷的人下过血誓必须忠于北堂洛。之前北堂不清理北堂二皇子的人也是为了减轻北堂洛的压力,现在他们将北堂洛弄得这么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容护法在前方的菜地道:“可是欧阳朗伤害过夫人,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会!”沈凌夜冷笑一声道,“明日他就被败兵路过这里,本座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来等他。” 看到沈凌夜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一股霸道的弑杀,容护法和凤青山都觉得为之一振。 两人正想要甩下长勺跟着沈凌夜去冲杀,结果沈凌夜却又举起了锄头挖地:“别偷懒,把肥料浇均匀了,否则菜种出来安安不喜欢吃,本座就找你们算账!” 凤青山和容护法对看一眼,齐齐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郁闷,于是两人只好再次闷头憋气浇肥料。 好在晚上的时候他们终于干完了农活,而山的那边也传来了动静,沈凌夜抬眸看去,楚安安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来了?”楚安安问道,沈凌夜点头,两人的面色都很平静,丝毫没有要迎接大部队的紧迫感。 很快繁杂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但是走到一半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显然是遇到了埋伏,但依然有一队马蹄声坚定不移地朝这边而来。 沈凌夜牵住楚安安的手,楚安安则靠在沈凌夜的肩膀上。 她正要说话,前方就传来了惊喜的叫声:“朗皇子,前面有人家,咱们先去那里躲躲。北堂的人只知道冲,不知道防守,咱们可以利用那些房屋设置埋伏点,定然能逃脱北堂的追捕!” 欧阳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全是鲜血,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不管是欧阳朗还是他身后的随从,甚至他们的马都已经很疲惫了,他们已经被北堂的人追了三天三夜。 不但没怎么吃东西,更是片刻都不敢休息,所以现在看到这些房屋,他们下意识地就认定是自己的。 可离得近了欧阳朗才发现面前的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楚安安和沈凌夜,他不敢置信地用力晃了晃脑袋,可是入目的还是楚安安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 “好久不见,看来你终要死在我手上!”楚安安冷笑一声,动作自然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欧阳朗拽住马缰绳居高临下地用剑指着楚安安道:“凭你们就能杀了我?楚安安,你不要忘了,我娘已经将她的毕生功力都传给我了,你们四个就算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 楚安安淡淡道:“我以前觉得你渣但至少你还有人性,可如今觉得你真是渣得可怕,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能下此毒手,你果然被皇权迷失了心智!” 欧阳朗哈哈大笑道:“人性?我的早就没了,怎么你们还有吗?”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是你们伤了她,要不是你们,我娘会这么快就死吗?她如果没那么快死,我现在早就把北堂拿下了,根本不可能有北堂洛那个病秧子的事!” 想到这儿欧阳朗气得脸都黑了,他指着沈凌夜怒吼道:“楚安安不过是被我玩坏的一只破鞋,也就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把她当宝贝!什么武林至尊,什么天下第一,最后还不是只会种田耕地?像你这样没用的男人不如死了算了,我一会儿就先废了你的武功,然后让你看着我是怎么玩那个贱人的!” “放肆!”沈凌夜厉喝一声,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他深邃的眸子如同看不见的刀,所有的气势都朝着欧阳朗冲去。 欧阳朗早有防备,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可因为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他落马的时候脚不自觉地打摆。 马儿没能逃脱沈凌夜的攻击,应声落地,吓得跟在欧阳朗身后的随从们全都惊恐地翻身下马往后跑去。 “助纣为虐还敢跑?”沈凌夜轻蔑地冷笑一声,他抽出腰间软剑,轻轻一砍。 一个不起眼的绳子应声而断,地上忽然冒出了一大堆错综复杂的线头,那些线头就像一只只手死死地抓着要逃跑的人。 他们奋起反抗,想要用剑砍断钳制住自己的绳子,可是沈凌夜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他转动了旁边照明的蜡烛,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统统掉入了底下的机关中,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 欧阳朗惊魂未定地看着身后的地面,地面依然整齐如初,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他也差点被抓进陷阱,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如何,沈家的机关可和你胃口?”沈凌夜的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就好像在看一只奋力挣脱却根本没办法挣脱的猎物一般。 “哼,雕虫小技就想要我命,你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欧阳朗故作镇定地重重哼了一声。 楚安安挑了挑眉,好像根本没听到欧阳朗的话,只朝着沈凌夜撒娇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他的命是我的!” 沈凌夜若无旁人地揽住楚安安的腰肢道:“好,都依你,不过你要小心,逼急的混球还是很危险的。” 楚安安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欧阳朗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嘲笑道:“你以前杀不了我,现在也别想杀我!” 楚安安拍了拍双手道:“我不着急,杀人不见血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欧阳朗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楚安安的双手上,他虽然很久没有见到楚安安,可是他知道楚安安用毒非常厉害,她手指的灵活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楚安安看着欧阳朗惊恐的模样,便又孩子气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还不忘往欧阳朗的跟前凑一点道:“怎么样,我新研制的毒粉如何啊,味道还行吧,是不是很香啊?” 欧阳朗一听迅速地抬起袖子捂住了自己口鼻,同时点住了身上重要的大穴,避免毒素乱窜,更是用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过他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知道再往后退就要退到沈凌夜的陷阱里了,到时候他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楚安安看着欧阳朗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没想到堂堂的七皇子,高高在上不将人命看成是命的七皇子也有这么怕死的时候,真是痛快!” 欧阳朗蹙紧了眉头,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毒,他恼怒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耍我,你真的以为依仗着邪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楚安安摊手道:“扫垃圾还需要沈凌夜出手吗?我只要动动手就能将你毒倒在地,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毒粉随时都会落在你的肩上!” 欧阳朗立即谨慎地用内力排查了一遍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的筋脉畅通,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稍稍放宽心道:“你怎么毒我,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还说非我不嫁吗?既然如此,我就杀了邪尊,然后再满足你洞房花烛夜的美梦吧!” “慢着!”楚安安又朝前走了两步,欧阳朗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但想到后面有陷阱,他便朝着旁边走去。 楚安安微微抬眸道:“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我的相公,谁敢对付他,我就杀了谁!” 楚安安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欧阳朗的防御心也立即提了起来,他仔细地观察着楚安安的动作,想着楚安安要是将毒药朝自己撒来,他便第一时间用内力逼回去! 可谁知楚安安只是在欧阳朗的面前走来走去,根本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欧阳朗跟着楚安安的脚步来回移动,后来发现楚安安不过是虚招吓唬自己罢了,不由怒上心头:“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哼,真是活腻了!” 说着欧阳朗就提剑朝着楚安安刺去:“你多次破坏我的好事,又不守女戒,倾心他人,我早该杀了你!” 可是他的剑刚刚拔出,他就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听使唤了,整个身子更是轻得离谱,好像随时都会飘起来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欧阳朗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同时两只脚开始错乱地在旁边走动。 楚安安耸了耸肩道:“当然是下毒了!” “可是你根本没有出手啊!”欧阳朗不甘心地吼道,同时想要用内力控制毒素,可是他发现越用内力,毒素蔓延得越快。 楚安安看着他惊慌失措而又惊恐无比的表情,笑着道:“你连一个女人的真话和假话都分辨不出,还如何让别人倾心于你?” 楚安安抬脚抖了抖腿,细密的粉末朝着欧阳朗飘去,楚安安轻轻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笑靥:“能死在我的拿手毒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高兴地去吧!” 话音刚落,欧阳朗的眼前就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凤琪琪正微笑着朝自己走来,又看到那些被他害死的将领在朝他招手:“不要!都走开,全都给我滚开!” 可是他越喊,那些人离他越近,惊得他拿剑拼命地朝前砍:“我是真龙天子,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登基,没有人!楚心莲,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出来救我!” 番外:你还有没有人性? 从马匹中间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长长的披风盖住了她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红色瞳孔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楚安安,楚安安蹙了蹙眉头,这眼神好可怕,好像有无数的恶灵想要吞噬她。 楚安安用力甩了甩头却依然没有办法将那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从自己的身上驱赶出去,就在这时,一双手捂住了楚安安的眼睛,另一个手掌抚上了她的后背。 一股暖流从楚安安的后背融入了楚安安的身体,沈凌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看,有本座在。” 楚安安点了点头,她深吸了口气,那种被控制的感觉逐渐消失,楚安安稍稍放松。 看楚安安的情况转好后,沈凌夜才慢慢放下遮挡的手臂,侧眸看着她小声问道:“还好吗,头晕不晕?” 楚安安摇了摇头,欧阳朗见两人都没事,不由暴怒地朝身后喊去:“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楚心莲,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还不快点再用内力催生幻术?” 楚心莲一句话也没说,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按照欧阳朗的意思强制地将内力调动了起来,楚安安有些心惊。 看楚心莲的模样应该是完全继承了二夫人的武功和幻术,而且这幻术比二夫人的更加厉害,欧阳朗有她的帮助不会逃过这一劫吧? 楚心莲正忧心着,沈凌夜却冷笑一声道:“看她的气息内伤应该非常严重,而且一直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算是伤上加伤,难成大器。运气好不会反噬,运气不好足够她受的了。” 很明显楚心莲是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种,她用尽了内力却还是无法迷惑沈凌夜,所以她就去迷惑凤青山和容护法。 这两人的武功早就不是两年前的二吊子了,楚心莲根本没办法控制他们的思想,最多让他们呆怔一会儿。 所以没多久楚心莲便因为内力损耗过度而呕出了一口血,欧阳朗不但没有上前帮她,反而强忍着中毒的痛楚对着楚心莲拳打脚踢:“没用的东西,还说比楚安安厉害,可到头来却依然是贱命一条,要你何用?” 楚心莲被踢得连连呕血,欧阳朗却依然不打算放过她,他将自己的失败归结到了楚心莲的身上:“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楚安安怎么可能背弃我?要是有了楚安安,有了她的那些好主意,我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全是你,全是你害得,是你耽误了我的岁月,都怪你!” 楚安安蹙紧了眉头,她虽然讨厌楚心莲,可她更讨厌不懂得反省自己只知道怪女人的渣男。 “住手!”楚安安强忍着一股怒火吼道,“你没看到她为了你都快被幻术反噬死了吗?” “那是她咎由自取!”欧阳朗冷哼一声依然对着楚心莲猛踹了两脚道,“这个女人要是不够贱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说着他忽然扯开了楚心莲的披风,楚心莲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楚安安还是看到楚心莲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都溃烂了。 楚安安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凌夜在楚安安的耳边轻声解释道:“幻术是一种逆天的存在,所以每一个修炼幻术的人都没办法寿终正寝。没有害过人的还能拥有原来的容貌,要是时常害人便会落到溃烂而死的地步,也算是天道轮回了。” 楚安安心情复杂地看着楚心莲,楚心莲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骄傲和蛮横,她缩在地上就像一个走散的孩子般,无助而脆弱。 然而欧阳朗对她的刺激还在继续:“像她这个鬼样子还妄想做我的女人,也不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丑态!天天在我面前像个怨妇一样抱怨我有别的女人,真是笑话!我不找别的女人难道还找你这个丑八怪吗?何况又不是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是你自己贱非要喜欢我,关我什么事?现在还要拖我后腿,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一番话下来就算是在旁边看戏的凤青山都觉得忍无可忍,他怒吼道:“欧阳朗,你还有没有人性?楚姑娘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你可知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怀孕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你不但不珍惜,还要践踏她的尊严。你的良心呢,不会痛吗?” 欧阳朗又用力踹了楚心莲一脚道:“什么怀孕,又用怀孕这招来骗我,她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两年还没生下来!哼,不过是幌子罢了,以为怀孕我就会饶恕你吗?” 说着欧阳朗抓起楚心莲的头发将她带到烛光附近:“你们好好看清楚,这种丑八怪我就算挂门上都嫌恶心!” 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可是大家看的不是楚心莲而是欧阳朗,因为此时的楚心莲正在燃烧生命用幻术窘惑欧阳朗。 欧阳朗发现情况不对盘下意识地扭头,正好对上了楚心莲那一双红色的可怕眼睛。 “你!”欧阳朗怒吼一声,可是他却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便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松开楚心莲在众人面前一边跳一边乐呵呵地大笑着。 楚心莲落在地上奄奄一息,楚安安想了想还是上去想要给她把脉,可是楚心莲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楚心莲的声音很弱,早已没了以往的歇斯底里,只有无尽而沉默的绝望。 她的嘴角微微裂开,应该是在笑吧,她轻声道:“我以为在他落难的时候委身于他,他会喜欢我,就算不喜欢我,至少也会好好待我。可我没有想到他的心肠那么硬,就像一块冰,无论我多么努力他都没办法忘记你。”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恨你的,因为他那么多计划都是被你们破坏的,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无论他身边睡着谁,他的嘴里永远喊的都是楚安安。他还在暗中搜罗了很多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子,有些眼睛像你,有些眉毛像你,有些背影像你,可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你。所以他就把恨转嫁到了我身上,他逼我给那些大臣下幻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又逼我给北堂洛下毒。” 楚心莲说到这儿不由再次叹了口气道:“北堂洛其实根本没有中幻术,可他也和我一样太过痛苦了,所以他主动要求我给他下毒。但我发现他身边有一个一直照顾他的女官在痴痴地等他,所以我偷偷将毒药留了下来。” 楚心莲取下自己的耳环,沈凌夜立即拉着楚安安往后退,可是楚心莲却没有伤害楚安安,而是用耳环尖锐的部分划破自己的皮肤,然后从里头扣出了一个药包递给了楚安安。 楚安安伸手接过,楚心莲道:“我的心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想看到那个女子和我一样绝望。你帮我把药交给她吧,她还是有希望得到北堂洛的。另外,让我叫你一声大姐吧,为我娘和我自己赎罪吧!” 楚安安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怪你们母女了,让我给你把脉吧,我可以治好你的脸和你的伤。” 楚心莲拒绝,可是楚安安依然强硬地握住了楚心莲的手,可是一搭上楚心莲的脉搏,楚安安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心莲默默地收回了手,她看了一眼楚安安震惊的脸道:“这是我的选择,等我死后将我和他葬在一起吧。活着的时候我有无数次机会杀他,可是我还是下不了手,那就等死了以后让我纠缠他生生世世吧!” 说完这话楚心莲便歪着头倒在了地上,楚安安咬着唇畔扭头看向了疯疯癫癫的欧阳朗。 欧阳朗笑着笑着便扬天吐出一口血,脑袋朝后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脚不断地抽搐着,嘴中大喊:“我是真命天子,我是真命天子……” 随着欧阳朗的咽气,周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楚安安愤恨地咬牙:“就让他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凤青山看着楚安安暴怒的脸问道:“楚心莲的脉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让你大动肝火?” 楚安安长长舒出一口浊气后才缓缓说道:“楚心莲在两年前已经怀孕了,但是在五个月的时候被人踹死在腹中成了死胎。我想有能力伤到楚心莲的应该只有欧阳朗,可是欧阳朗那个混蛋却没有让楚心莲将死胎取出,导致死胎腐烂让楚心莲也跟着腐烂了。否则以楚心莲的武功,根本不至于这么快就溃烂成这副样子。” 凤青山和容护法都捏紧了拳头:“听说腹中有死胎的话,幻术的效用将加倍,厉害程度更是无人能够匹敌!这个欧阳朗真是罪该万死,就算将他抛尸荒野,被野狗咬死都算便宜他了!” 楚安安冷着脸道:“我不会让欧阳朗好过的,南湘那么多百姓都是因为他的欲望而陷入了战火,我要将他的尸首运回南湘,让他受万人唾弃!” 沈亦宸忽然落在了茅屋前道:“那就让本少侠来做吧,正好本少侠要去南湘提亲!” 番外:夫人在上 沈亦宸的身后跟着娇羞的祥公主,祥公主朝着沈凌夜和楚安安拂了拂身子道:“大哥,大嫂!” 凤青山和容护法便自发地去收拾残局,沈凌夜朝沈亦宸招了招手道:“过来拜见父母!” 沈亦宸转头看向了祥公主,祥公主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而后温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便跟着沈凌夜走进了密室,祥公主和沈亦宸都毕恭毕敬地对着牌位磕头,沈亦宸更是温柔地抓着祥公主的手道:“爹娘,这是我的妻子,希望你们能喜欢!” 静默了一会儿后,沈亦宸便拉着祥公主站起了身,他似乎格外关心祥公主,而祥公主也有意无意地抚着自己的肚子。 楚安安立即惊喜地道:“你怀孕了?” 听到这个祥公主的脸更是直接红成了一团,沈亦宸则乐呵呵地大笑着说:“是啊,是我的孩子!” “废话!”祥公主一改温顺模样一把掐住了沈亦宸的耳朵吼道,“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沈亦宸连忙跳脚,可他也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祥公主会摔倒。 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楚安安和沈凌夜都震惊地呆在了原地,祥公主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道:“他的性子大哥大嫂定然知晓,我也只能在他温柔的日子里欺负欺负他。” 楚安安叹了口气满是同情地看着祥公主,而沈凌夜则满是同情地看着自家兄弟,他仿佛在沈亦宸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又聊了一会儿后,祥公主问道:“听容护法说大哥大嫂已经买好了红绸缎,不知你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我想来讨杯喜酒喝。” 一说到婚礼,沈凌夜有一堆话想说,他特别想和其他人分享他原来的设想。 然而他还没开口,楚安安却道:“我们不打算大办,只打算平淡而温馨地小办一场。” 祥公主有些惊讶地看着楚安安,每个女人都期待自己的婚礼,都恨不得让相公八抬大轿,锣鼓喧天地将自己迎娶过门,怎么楚安安却不想办呢? 看着所有人疑惑的神情,楚安安解释道:“经历了这么多我最大的感悟便是珍惜眼前人,只要沈凌夜还在我身边,我们永远都像刚成亲一样。不管是八抬大轿还是十里红妆都不如他的真心来得重要。” 何况他们两人该见的世面也都见识过,对他们来说婚礼只是一个仪式,能平安地生活,每日携手看朝阳夕阳才是生活的本质。 祥公主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心境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根本没办法修炼,沈亦宸则顺势搂住了祥公主的身子道:“本少侠也会好好待你的!” 祥公主点了点头,朝着沈亦宸幸福而娇羞地笑了笑。 日子一天天地过,很快就到了楚安安和沈凌夜成亲的日子,婚礼就如楚安安想要的那般简单而精致,来参加的都是两人的好友和凌云尊的弟子。 凌云尊每个人都喜极而泣,他家尊主终于嫁出去了,成了和尚堆里唯一一个非单身人士,多么令人开怀的好消息啊! 所以凌云尊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着万分热诚的心为沈凌夜操办这一切,一个个都激动得不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成亲的是他们。 炮竹声响过后,楚安安被喜娘背下了轿撵,沈凌夜便顺势蹲在地上想要接过楚安安,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尊主,您应该去里头等夫人,哪有这么着急的!” 沈凌夜啊了一声,立即觉得自己失态,然后手忙脚乱地朝里走,走着走着竟然被门槛绊了一跤直接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沈凌夜更是万分懊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楚律笑嘻嘻地道:“爹爹,这门槛你都走了两年多了,怎么到今日反而不习惯了呢?” “臭小子!”沈凌夜笑骂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喜服。 虽然他表现得相当镇定,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沈凌夜的紧张,他连着拉了好几下才把衣服扯好。 好多人都怕沈凌夜手指哆嗦地握不住红绸缎,好在沈凌夜捏红绸缎倒捏得非常起劲,要不是喜娘让他放轻一点力气,估计他都快把红绸缎给扯断了。 “一拜天地!” 沈凌夜正要拜,所有人都焦急地喊:“尊主反了,拜反了!让你拜天地,你拜夫人做什么?” 沈凌夜咳嗽一声道:“你们懂什么,夫人就是本座的天!” 众人一阵汗颜,楚安安在红盖头下笑得合不拢嘴,她小声道:“一会儿拜高堂可不许再乱找借口了!” 沈凌夜轻若蚊鸣地小声道了一句:“这哪是借口,明明是大实话……” 那委屈的声音让楚安安更是从心里柔软了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红绸缎,透过红盖头下的光景看着前方的地面。 恍恍惚惚中,自己竟然真的嫁给了沈凌夜,这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就那么莽莽撞撞而又万分紧张地冲进了自己的心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她知道,她这一生便都能和沈凌夜紧紧依靠在一起了。 “二拜高堂!” 楚安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前方拜去,沈凌夜也深吸了口气道:“爹,娘,孩儿成亲了,你们放心吧!”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心中一酸,沈凌夜找了许久最后还是得到了噩耗,不少人都为之叹息,但却也无能为力。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没办法周全所有,却能极力留下最美好的在身边吧…… “夫妻对拜!” 楚安安转身正要对着沈凌夜拜下去就听到门口高声喊道:“慢着,我家主子有话要说!” 沈凌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楚安安也想要掀开红盖头看看来捣乱的人是谁,可是旁边的喜娘一把拉住了楚安安的手道:“新娘子是不能掀红盖头的,否则不吉利!” 无奈楚安安只能用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这时楚律就笑咧咧地大喊了一声:“洛叔叔,你来啦!” 北堂洛被福长老扶着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朝着楚律挥了挥手,楚律则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可是跑到一半就被容护法拦了下来。 容护法看着北堂洛不客气地道:“北堂皇帝要是来讨杯喜酒属下们都很乐意迎你入座,但你要是来找茬,那就别怪我们凌云尊以多欺少!” 容护法的话音刚落,凌云尊的弟子们全都站了起来,凤青山也跟着道:“谁都别想破坏我们凤家大小姐的好事,否则我们凤家定然会倾巢而出剿灭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北堂洛却面带微笑道:“安安出嫁,孤怎可不到场祝贺?” 听到北堂洛是来祝贺的,容护法便手背一翻往下压了压,凌云尊的人倒是坐下了,可是沈凌夜的眼睛却依然如刀般锋利。 北堂洛深吸了口气顶着巨大的压力朝前走到了楚安安的身边道:“我来送你出嫁!” 说着北堂洛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黄色的绸缎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将手放在了楚安安跟前,楚安安却没有将手放上去。 她小声道:“北堂洛……” 她的话还没说完,北堂洛已经笑着道:“我知道你是凤家的大小姐,这个身份足够尊贵,可是我还是希望你的身份能够锦上添花。这天下间能够让皇帝亲手送嫁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安安,让我这个北堂皇帝送你出嫁吧,让我做你的娘家人吧!” 楚安安知道北堂洛并不喜欢权势,可他还是遵照遗嘱登基称帝,如今又以皇帝的荣耀来送她出嫁,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拒绝。 于是楚安安便将手放在了北堂洛的黄色绸缎上,喜娘自然不如北堂洛尊贵,所以便退到了一旁。 北堂洛深吸了口气笑着道:“夫妻对拜!” 楚安安便和沈凌夜一同拜了下去,等北堂洛喊完礼成,沈凌夜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了楚安安。 他不阻止北堂洛不代表他不紧张,他只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婚礼才一直忍受着楚安安的手放在北堂洛的手背上,虽然隔着绸缎,可是他也不准! “先不要急,还有一个程序!”北堂洛稳稳地托着楚安安的手,楚安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却有一股力量钳制着她。 沈凌夜压抑着怒火问道:“还有什么程序?” 北堂洛的心历时冻住了,而后他高声喊道:“送入洞房!”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忽然用力抓了一下楚安安的小手拇指,楚安安惊讶地转头,北堂洛的手微微颤抖,而后又轻轻松开,将她的手放在了沈凌夜的手中。 “好好照顾她,如果你照顾得不好,孤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这话北堂洛便转身走了。 楚安安想要掀开红盖头看一看北堂洛,可是沈凌夜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个红盖头留给本座!” 说完这话他便抱着楚安安走进了他们的房间,他迫不及待又非常慢条斯理地掀开了红盖头,楚安安笑着看着他:“醋味真浓。” 沈凌夜冷哼一声,抱着楚安安走到了另一个窗边指着远方道:“那是本座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楚安安抬眸看去,连绵不绝的山头挂满了祈福的红绸缎,远远看来就像落辉一般灿烂。 看着楚安安的笑容,沈凌夜小声哀求道:“今天可不可以本座在上?” 楚安安朝他眯了眯眼,沈凌夜立即改口道:“好好好,夫人在上,本座一切都听夫人的!” 说着他也不管外面闹洞房的声音,一把拴住门,转身就擒住了楚安安的唇畔:“终于,终于,终于……” 他一边亲楚安安,一边嘴中呢喃道:“你终于成了本座的女人!” 只有楚安安知道这番话有多么重的情意,她深吸了口气道:“是啊,终于!” 门外正坐一块儿喝酒的容护法和凤青山却一反常态冷着脸背对着对方,凤青山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听说你明天要去相亲?” 容护法冷哼一声道:“明明是你先去相的亲,上次那姑娘怎么样?” 凤青山将酒杯一扔道:“什么姑娘,我根本就没去,早就跑了。” 容护法哦了一声顾自喝酒,凤青山便将酒杯从他嘴里抢了过来,而后一口饮下他杯子里剩下的酒道:“总之我没找到心仪的姑娘前,你也不许找!” 容护法翻了个白眼不去理睬凤青山,凤青山就一个人喝闷酒,喝着喝着也不知道被谁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凤青山整个人朝后倒去。 容护法连忙接住他,下意识道:“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怎么这么让人担心?” 凤青山甩开他的胳膊道:“谁要你担心,瞎操心,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容护法冷哼一声还嘴道:“谁要担心你,少自作多情!” 虽然嘴上这么埋怨着凤青山,可是容护法一看凤青山要歪倒过去,立马伸手扶住了他,而后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好,我不去相亲!” 凤青山这才兴高采烈地拦住容护法的脖子道:“好兄弟!” 容护法翻了个白眼,然后眼珠子一转将一壶酒泼在了凤青山的脸上笑道:“嗯,好兄弟!” 烈马青葱,潇洒如歌 《毒后天下》写到这里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虽然万分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生活可能就是这样,无法处处周全。 结局稍显仓促,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到位,在这里和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能原谅。 很多读者都是从皇叔跟到现在,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信任、包容,真的很感谢! 未来的日子我会依然坚持,希望大家能看到我在文笔和情节处理上的进步。 我这人比较笨,如果大家有好的段子或者有效的提升办法可以告诉我,我会非常感谢大家。 新书也在筹备中,相信很快会和大家见面。 愿大家在生活中能够平安幸福,能够安顿自己的心情,有勇气,更有底气去尝试更多的可能,如沈凌夜这般烈马青葱,不为他人目光所累! 我们新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