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一万年》 第1章、武馆（1） 得儿，得儿。马蹄声逐渐远去。 “是衙门的加急件，红封皮的。” “红封皮？这可是大案子！” “十有八九是嘉玉岭那边的，我姥姥说，那块地的古代墓不能挖，挖了要出事。” “我爹也没法打听清楚，衙门的那几个‘钱眼’这回都守口如瓶，只肯透露那里死了很多人，发生了好几起大案子。你姥姥知道些那里有什么？” “我姥姥说，她年轻时候嫁给我姥爷，路过那里，花轿里太闷，她掀起车帘，看到了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一个坟包里爬出来。那人的衣饰，是个以前官老爷的打扮。。” “那是你小时候你姥姥吓唬你的吧？” 左纣捻了颗花生米，放嘴里，听着同一桌的两个同学的对话，却有些心不在焉。 从一个混吃等死的三十几老大叔，因为喝多了上厕所时尿了一手，脑袋昏昏的手就按插座上了，等他恢复意识，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一个十六岁的青少年，祖上出过一个县太爷，不过到他这一代，连“家道中落”这四个字都能算是抬举了。 这身体的父亲是个赌棍、酒鬼，在左纣重生前就因为喝多了掉河里把自己给淹死了。 到现在是左纣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昨天他在给这身体的老爹操办丧事。至于他娘……就冲这身体的老爹好赌又好酒，那个女人还不跑了才是傻。 这里丧事从简，没有大操大办，邀来很多人的做法。不过左纣估摸着也是大家都穷的，份子钱估计都凑不了饭菜白事成本的十分之一，所以就算了。 今日，一大早左纣就让这两个同学给邀出来了，说是请他吃饭。 左纣翻了翻脑袋里前身的记忆后，却是发现这两小子是另有所图。这两人，一个叫刘少伟，一个叫周成东，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同学，但往日里的关系，却是连请一顿路边摊的馄饨都显得过分殷勤，哪里还用得着上酒楼？ 左纣从他前身的记忆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份残破的地契，是城外的一块地，荒芜贫瘠，种不了粮食，只能长草，但刘少伟和周成东的父亲，都三番两次想要花钱来购买，只不过左纣这身体的父亲，再穷也死抱着不放。 这很奇怪，很明显这份地契不简单。 不过左纣抱着这地契看了半个晚上，除了数清楚上头的虫洞外，便再无其他收获。 刘少伟和周成东说了几句，就见左纣在走神，刘少伟就道：“左兄弟，节哀顺变，这人死不能复生呐。” 他以为左纣在想那个掉水里淹死的。 左纣这才回过神来，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在发呆，便顺驴下坡的点了点头，说道：“有劳两位兄弟破费了。” “左兄弟，说来我们也是同窗，你以后有麻烦了，只管招呼一声，不必客气。”周成东赶忙道。 “是啊。”刘少伟点头。 “多谢。”左纣抱了抱拳，这是这里的礼仪，“家中还有些事，我想先走一步。” “左兄弟，好，请。”周成东道，“这外头有人力车，走路回去太累，我便给左兄弟喊一辆吧？” “如此……”左纣立马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人生如戏，该演就演。重生前出行都开车，平日里连坐公交的次数都少，要靠两条腿走回去，左纣确实挺不乐意的，不过车费可不便宜。 “就这样了。”周成东大气得一挥手，当真马上就去喊来辆人力车，给了那车夫五分钱，“拉我兄弟去鸭脚岗，够了吧？” “够了，够了。”车夫是个穿着短打衫的青壮年，他赤着脚，两只脚掌粗燥且积起了一层死皮。 拉人力车废鞋，车夫为了省钱，都是不穿鞋的。 左纣坐上人力车，目光顺势从街面上略过去，杂货铺子、打铁铺子、街头杂耍、扛着糖葫芦串走街串巷卖的，还有挑着担子，拿糖换鸡毛的，这些物和人，对他而言格外具有视觉冲击力，令左纣仿佛一瞬间置身在民国时期。 不过这里可不是他前世。 这里是大乾王朝。一个没落的王朝。 各地军阀各自为政，衙门管理混乱，治下无头案频发，乱世之兆已然初露端倪。 也算是熟读历史的左纣不由为自己做起打算来，这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学问。最值钱的，却也是学问。继续读书，显然不是一条适合他的出路。 他思来想去，这成为军官，保命的几率无疑是极大的。 但他这白板身份进去，只有当兵卒的份。 乱世当兵，今天是兵，明儿脑袋就是别人的军功值。这里的军功算法，也是按人头来算。 “也不知该怎么办……”低声自语了一声，左纣忽的就是一怔。 他发现他视野左下角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小黑点。 “什么东西？” 当他注意到这个小黑点时，这个小黑点在不断放大，然后左纣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个小黑点，而是两个怪异的黑色符号。 忽的，左纣眼里满是惊愕。 他并不认识这些符号，可他看过去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符号所包含的意思。 秘能：22% 武馆马步：1。 “秘能？”左纣看着感觉奇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第二个武馆马步，他清楚。那是鸭脚岗隔壁老街上一家武馆新开时，免费教授给丰都县“县学”中学生的武技，据说是打基础用的。 穷文富武，这个世界也一样。左纣这个身体，自然是没什么余钱是学武的，因此这一门基础武技武馆马步，他这身体的前任，练得也是相当认真，据说那个武馆的教习曾说他这马步已经练得可以了，只要有其他武技，不是兵器类武技，上手都很快。 “这个数字1，难道代表的是我武馆马步练得大成？不过秘能后的数字22%，又是什么东西？” 左纣来回寻思着，却发现他已经到家门口了。 鸭脚岗是单向的巷子，另一端还是被封死的。整条巷子，拢共十几户人家。看屋舍破烂，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不会什么富裕人家。 让车夫停下，他开了门进去。 入眼的是几间破烂的平房，房中真的是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本来还有些值钱物件的，但为了交学费，已经当了个干净。 左纣走着，忽的他鬼使神差的去屋中两块墙砖缝隙里，抠出来那一份卷起来的地契。 触及这地契，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而秘能后的数字，却开始缓慢增加了。 第2章、武馆（2） “这东西……能产生秘能？那这22%是昨晚上我抱着这东西研究时得到的？”虽然知道了秘能的来源，但左纣还是不清楚秘能究竟是什么。 突然拿出那份地契，是左纣以为他昨晚上烛火光暗，影响了视线，想在白日里再仔细瞧瞧看。 “那我这秘能该怎么使用？” 左纣盯着自己视野里的两个符号看，他觉得秘能应该是给“武馆马步”强化用的，就像是他前世各种手游里的角色属性加点。 不过无论他怎么费劲，这秘能都是在缓慢增加，没有让“武馆马步”有所变化的动静。 “既然是百分比的形式，应该要到百分之百时，才有反应。”略一寻思，勉强有了个解释压在心底，左纣内心的焦虑，总算的缓解下来了。 这东西怎么来的，左纣不想去深究。就如同他意外身亡后，居然重生在异界了。 左纣在意的，是这东西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能找到这东西的用法，他这辈子能获取到的，绝对是他前世所无法想象的。而且乱世将至，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活的很好，十有八九就靠这个东西了。 左纣并非前身，在放弃读书这条路后，他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这东西上，一下午无所事事，他也不去看书，就坐着干等。 视野中秘能后头的数据，增加幅度并不大，0.5%或者0.3%的增加。 到了晌午十分，左纣啃完了几个当午饭的地瓜，他视野中的秘能数据，终于到了100%，同时也不再增加。 而在“武馆马步”之后，则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型加号，一闪一闪的。 “果然是这样……”左纣激动的就想去加，但猛地他又放弃了去加，毕竟这“武馆马步”只是一个站姿，练的只是腰跨间的肌肉。在不找到秘能其他获取来源的情况下，左纣不敢浪费掉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加点机会。 “武馆，去武馆报名，学一门好点的武技。”左纣有了决定，但他很快就犯难。 因为武馆的学费，比“县学”的学费还要贵。 而且不提“学费”，武馆也有派别之分，入了武馆，讲的只是买卖，但也有几分师徒情分在，所以这“学服”自然要备上几套，这是很大一笔支出。而武馆中的伙食，是要自个儿掏腰包的，顿顿有肉，所以这又是一大笔支出。 左纣摸了摸裤兜，一张票子，四个硬币。 硬币都是一分的，票子是一角的，加起来是一角四分钱，能在酒楼点上两碟茴香豆，和一大碗放姜煮过的黄酒。 武馆的一顿伙食价格，左纣的记忆里有，一般配菜是五角钱。 左纣的脸顿时皱成了一朵菊花。 “我就去卖……也没人肯要啊。”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左纣这身体的脸，并不帅气，只能算比较清秀而已，而且也没有魁梧的体格，让那些个贵太太们，看一眼就心花怒放。 绝了这方面没有下限的念想，左纣忽的心中一动，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地契。 “我可以跟周成东他们借一笔钱，就以这地契为抵押，如果没办法按时归还，这地契就是他们的。有了钱，我就去武馆学武技，把这100%秘能用掉。地契就先留我手里，看看秘能被用掉后，还能不能给我提供秘能……” 左纣很快就有了打算，“县学”的新学期还有两天才开始，所以这个时候，似周成东这般的少爷，都在丰都县里游手好闲，斗鸡遛狗，再者就是吃吃喝喝。青楼去没去，左纣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些人去了也不会嚷嚷着出来。 周成东上午和左纣分别后，就和刘少伟一同去了附近的一家斗狗场。这两人是表兄弟关系，所以关系很亲密。 似乎是输了几把，满脸晦气的周成东对左纣的到来很意外，不过当左纣开口借钱后，他就把这份意外还抛到脑后了。 “三十元钱，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拿出来也困难，这得经过我爹同意。不过，左兄弟你当真以你爹的那份地契作抵押？我爹对收藏古物很感兴趣，若是你肯以它作抵押，我爹十有八九会答应。”周成东说这话，脸色明显好转起来。 他和刘少伟会故意交好左纣，为的就是那张地契。虽然不知道他爹要这地契做什么，还相当奇怪的要用正常手段得手，不找人给偷了，或者强抢。 虽然不明白，他爹又是一副神神秘秘的姿态，不过完成了他爹交给他的任务，他这往后手头上可就要宽裕起来了。他爹已经许诺，他只要能办好这事，家里一家脂粉铺子的全年收益，都归他。 周家主要干的不是脂粉买卖，这脂粉铺子也只是顺带一开，赚得也是薄利多销，但一年下来，五六百块钱的毛利润还是有的。 “就以这地契，不过我应该还得了，地契先放我这，限期一个月，你看可好，周兄？”左纣装出一副忐忑的样子说道。 “地契先放你那，这……一个月可能难，不过半个月时间，我再劝劝我爹，应该他会答应。”周成东故意这般道。 左纣装出一脸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咬牙点头的样子，从周成东手里接过了三十枚硬币。 这都是一元一枚的。 大乾王朝的货币，以分、角、元为单位，十进制。本来有纸币也有硬币，不过现在各地军阀各自为政，一块钱的纸币，这种大额货币很难流通了，通用的都是硬币。 钱得手，左纣喊了辆人力车，直接就去云剑武馆。 “武馆马步”，就是这家武馆的基础武技。 左纣下车后，找武馆里的人一说报名，马上就有人带他去办理手续交钱。 负责这事的是个武馆教习，是曾经点评过左纣这身体“武馆马步”练得如何的那个教习，姓王，四十出头，见到左纣报名，满脸堆笑的说他终于来了，然后就在那张报名表格上，引荐人那一栏里，刷刷刷快速写了个他自个儿的名字。 左纣看得感觉熟悉，他前世赚提成的时候好像也这么干过…… 第3章、锤拳（1） 云剑武馆的报名手续很复杂，前前后后敲了二十个章，左纣画了十五个押，才算是正式的云剑武馆学生。 交了十块钱的学费，左纣领到了一套“学服”，没等他穿上，那名领着他到处盖章画押的王教习就走到他跟前，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着明显不合身的云剑武馆“学服”，手里抱着一本册子。 这个小女孩左纣已经在报名时见过，是王教习的外甥女，不是武馆的学生，是在武馆打杂，赚些钱来养活自己。 “左纣，这是你能挑选的武技，你看中哪一门武技，就学哪一门。”王教习道，他指了指那册子。 那个小女孩就把那册子递过来，黑漆漆的眸子转着在打量左纣，似乎在好奇看左纣的穿着打扮不是有钱人家，却偏偏来贵得要人命的武馆学武。 左纣翻开来，才发现可供他学习的武技还真不少，忽的他留意到有些武技是字体是红色，有些则是黑色的。 “王教习，这字怎么还有颜色的区分？” “这就是武技的级别了，你看到黑名的，那是入流级武技。那几门红名的，则是妙招级武技。后者，就比较稀罕了。不过你想学红名的，只能先学三分之一，后面的你要拜师馆主才能学习。”王教习解释道。 “武技的级别？” “入流、妙招、秘式、绝技，武技有这四等分，那堪称绝技的武技，大乾王朝都渺渺无几，传闻中只有那几个千年大派才有，是不传之秘，你就不要想了。在我们云剑武馆，有秘式级的武技，你想学，前提也是要拜馆主为师，嘿嘿！” 左纣点了点头，便指了一门拳法问道，“王教习，你曾说我马步练得尚可，拳脚类武技很容易上手，你看这门如何？” “我看看，原来是锤拳。这门拳法有三十七招，讲究直来直去，将拳头当成铁锤用，一拳即一锤，易学得很，就是……人哪能真将拳头当锤子用？学了后，威力有限。”王教习看了一眼，却是捋须摇头，然后他指了指那红名的一门剑法，“我们云剑武馆的秘式级武技，便是剑法，和这门有些关联，你不如学这门，没准日后能拜入馆主门下呢？拜入馆主门下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多孝敬就行了。” 左纣却是连连摇头。 对于左纣这柴米不进的态度，王教习也是没辙，他只好道：“锤拳就锤拳吧，这拳法也有个好处，就是便宜，学起来也快。” 左纣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册子上的武技都是明码标价的，红名的只三分之一，就要收费五块钱。而这锤拳，只要一块钱就够了。 他之前的十块钱学费，只是一开始的预交罢了，什么时候花光了，就得赶紧补上。 这方面，云剑武馆比青楼还绝情。好歹青楼还能收留下，当个龟公什么的。 “去喊你哥来。”王教习对他外甥女道，然后王教习转过头，对左纣解释道：“我儿子在武馆担任实习教习的职位，这门锤拳他练得炉火纯青，便由他教你，你看怎么样？” “可以。”左纣点点头，对他来说，谁教都无所谓。 没一会儿，那个小女孩就来了，在她身旁是一个魁梧的青年男子，一头板寸发型，面相有点狰狞，两只手掌粗大，生满了老茧。 这看得左纣一呆，他也不是对练武都一无所知。至少他看得出来，外家功夫练得精深的，手掌粗糙无比，布满老茧。尤其是练拳的，握拳后拳头是方的，骨头都练得磨平了。 “长你几岁，喊我王师兄就好了。”这男子一见左纣，就这般介绍了下自己，“锤拳不难，左师弟，我们这就开始，你看怎么样？” “有劳了，王师兄。”左纣从善如流，抱了抱拳。 接下来有这位王师兄演练锤拳，左纣很快就记住了锤拳的三十七个招式，三遍下来，左纣发现他视野里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在代表“武馆马步”的符号下面，出现了代表“锤拳”的符号。 秘能：100%。 武馆马步：1。 锤拳：0.1。 在这锤拳的后头，同样出现一个小型加号。 左纣没有犹豫，念头一动，那个小型加号就消失了，秘能变成0，而锤拳的数据，则变成了1.1。 双手突然一热，皮肤下出现一阵鼓胀感，跟着是双臂的肌肉，一直到肱二头肌为止。 云剑武馆中有专门的校场，上面摆放着十几个木桩，和十几吊起来的沙袋，都是给学生试练拳脚类功夫的。至于兵器类的武技，在武馆中不允许试练，只能回自个儿家找块木头或者砖头试试。 左纣找了个没人在用的沙袋，按拳法招式，一拳上去。 砰。 拳头一震，肌肉也跟着颤了颤，而在沙袋上，这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拳印。 “能在沙袋上留下拳印，这是锤拳大成后的表现。这么说来，数字1，确实代表我这门武技大成。” 左纣心中一动，再看向视野中的秘能符号，手则伸入兜里，兜里有那份地契。 手指触碰到，没有感觉到凉意，秘能也没有变化。 “地契上的秘能被汲取干净了？”左纣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不知道这份地契是什么来历，我若是能知道，或许可以找到类似的东西。” 左纣开始寻思起的秘能来源，这时候到了用餐时间，他便在武馆的食堂用了晚饭。三块红烧大肉，半尾清炖咸鱼，再加一大碗白饭，和一盆咸菜肉丝汤，左纣吃得直感这五角钱花得不亏。 这一顿下肚，暖洋洋的，浑身上下都满是力气。 “学服是一块五，锤拳是一块，这顿饭是五角，那么我还剩下八块钱的学费，就来吃八天的饭吧！”左纣很快有了打算，因为武馆预交的学费，是少补……多不退！ “黑，直娘贼的黑。” 砸吧着嘴做良心评价，左纣起身，他出了武馆，往夜市那边过去。他觉得地契有些年头，那么夜市那边的古董摊，没准能有些收获。 第4章、锤拳 丰都县的夜市由来已久，其根源便是古董摊，最早可以追溯到大乾王朝的开国年间。因丰都县背临大山，山势不高，但瑰丽景色颇多，正符合了风水先生口中的“庇护子孙”之地，所以埋葬这丰都县后山里的富贵人家，古来就有不少。 大乾开国之年，民物凋零，但也起了一批新兴贵族，都是跟随大乾王朝初代皇帝建国的将臣。 这一批新兴贵族出身草莽，为了装点门面，收购珍奇古玩。 丰都县的盗墓之风也从那个时候兴起，好生让不少人狠狠发了一笔。现在自然是没人盗墓了，除非是深埋地下的，如嘉裕岭那块，较为浅层的地方，已经没有古墓了。 丰都县的古董摊还在，不过到底是真是假，就比较难说了。但丰都夜市的名头还在，这古董摊就不会生意没落下去。 无论什么年代，总有站在高处的那么一批人。那批人总会需要珍奇古玩之物。 夜市并不热闹，整个市场也不大，前后一条街道的样子，两旁是店铺坐落，数过去三五十间的样子。每家店铺都开着大门，高挂两大红灯笼。 古玩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店内冷清，店中的掌柜伙计也不在意。 左纣进了夜市，挑挑拣拣得看了会儿，最终选中一家新近装潢过的店铺进去。这没什么讲究，左纣也就看着感觉这家店面干净。 店里的伙计是个年轻男子，他有些好奇得打量了左纣一眼。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除开少数人，什么样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衣装，不过他还是过来招呼了一声，“客观，是来典卖，还是鉴赏？可有心仪的物件？” “来看看，想买，寻常一点就好。”左纣可不会真的买，哪怕他身上还有二十块，够买寻常的古玩两三件。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取信这店里伙计罢了。 这伙计一听左纣是想买寻常一点的古玩，便点了点头，从后头推出来一个木箱子，把箱 子打开，上头是一层玻璃，里面有十二个格子，一个格子放着一件小玩意儿，大多是玉制品，少有两件是珍珠首饰。 左纣的手掌搁在玻璃上，视野中的秘能却没有增加的趋势。 “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自然可以，不过只能一件一件。”店伙计依言拿出了那珍珠首饰，然后盯着左纣，怕左纣趁机掉包。 左纣被他看很不自在，但他手触碰那珍珠首饰后就摇了摇头，让伙计换一件。 那伙计有点惊讶于左纣的速度，但还是依言给他拿了一件，左纣还是没有发现秘能，让他再换。 伙计只好拿第三件。 这一箱子的古玩都被左纣触碰过后，他却都没有发现秘能，他觉得自己找个找寻方向没有错，想让伙计再拿，店伙计却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忽然有人进来。 那伙计一见，就忙合拢箱子锁上，然后迎上去，“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个和店伙计有点相似面容的男子，穿得衣衫却有些破旧，闻言他道：“你能否和掌柜的再说说，收下我那东西？” “咱是亲兄弟，这都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不是我不说，是掌柜真不收，说那只是一块骨头，埋在地里时间久了而已，不是什么值钱古玩，收下也卖不出去。”店伙计一听却是为难。 左纣见店伙计不搭理他，也没心思听这对兄弟说些琐事，便要走，但他在经过那店伙计的兄长时，身体猛地就是一震，颇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这店伙计的兄长。 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秘能，突然一下子就有了动静。 脑海中念头飞转，左纣开口道：“那块骨头，能给我看看吗？” “客观你喜欢这种？” “埋在地里的骨头，有可能是很久以前的生物的，我曾跟随一位从海外过来的先生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左纣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店铺里头传出了一老者的声音，“阿二，你就让你哥，给这位客官看看吧。这方面的事，我也听说过。” “哎，掌柜的，好。哥。”店伙计应着就转头看向他哥。 他哥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然后打开，一块圆润的灰白色物体顿时出现在左纣视野里。 一瞬间，左纣看到视野里的秘能，以1%的速度急速增涨。 “给我仔细瞧瞧。”左纣不动声色的说道。 店伙计的兄长把这东西放到了左纣手里。 这东西触及到左纣，左纣顿时就感觉到了彻骨的阴寒钻进他身体里，同时视野中的秘能涨幅，也从1%，突然变成了5%。 几个呼吸时间，秘能就超过100%，但却还在增涨。 “确实是一种古生物的，按照当前的价值，我算算……”左纣装模作样的道，“你看，一块二如何？这是我能接受最高价。” “一块二，好，就一块二。”店伙计的兄长一听这价格，却是眉开眼笑，满口答应下来，其他人也曾开过价格，不过只有几角钱。他觉得不值，才没有卖出去。毕竟这东西，可是他冒着被抓的危险，从嘉裕岭那边偷出来的。 “好。”左纣给了钱，带着这块骨头就走。因为太过寒冷，他不得不放自己的口袋里，一只手伸进去，碰到一点点。 这样秘能的涨幅会慢不少，但左纣怕直接拿着，他的手得被废掉。 “却是奇怪，为什么那店小二他哥，拿着这东西，脸上没有半点异样？难道是因为我接触时，里头的秘能会被我抽取走？” 想了想，左纣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还是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不过想来问了，他也不会说，应该不只是从地里挖出来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视野中的秘能，已经达到了200%。 在“武馆马步”和“锤拳”后面，分别出现了一个小型加号。左纣没有去管“武馆马步”，全部加给“锤拳”。 锤拳：3.1。 一瞬间，左纣的两条手臂几乎要炸裂般，肌肉一块块垒起，十根指头在变长。两只手掌，也在变大。 青筋隆起，如一条条起伏的小蛇。 “嘶……”左纣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有种预感，他现在一拳头下来，真的能砸出锤子的破坏力来，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第5章、人命（1） 口袋里那块未知骨头还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秘能，只不过相比之前，涨幅却是少了很多，和那份奇怪的地契差不多。 左纣有心想研究一下，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他喊了辆人力车，直接往鸭脚岗去。 不过还没等门口，远远地左纣就看到自家门前蹲着几个人影。那人力车夫马上说什么也不肯过去了，这等人物，自然是精明无比，晓得过去要倒霉。 左纣也不为难他，给了车钱，慢慢过去。 他瞧见了那三个人影，那三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左纣，三人站了起来，高声喝道：“你就是左家那个淹死的酒鬼的儿子吧？可算是等到你了，虎哥让我们跟你说一声，明天带上钱，去我们铁拳堂报到。” “铁拳堂？”左纣奇怪的念了一声，翻了翻记忆，才知道这大刀堂是什么。 这是半黑性质的组织，里面的人有正当营生的，干着如拉人力车、码头扛包等重体力活，一开始也是这些人发起的，目的是为了团起来好保护自己。后来加入了几个富家子弟，又跟着有些街头地痞参加进去，就鱼龙混杂起来，现在这些人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鸭脚岗、枫林路这一代居民的保护费和开赌坊。 这三人嘴里的虎哥，便是铁拳堂的副堂主，林东虎，是其他地方逃过来的，据说是犯了人命案子，杀了一个官员的一家老小。因为和铁拳堂的堂主有交情，便过来投靠。 左纣转了转念头，就明白过来，铁拳堂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喊他来加入铁拳堂。 是他从周东成那得了笔钱的消息，走漏出去了。 三十块，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养殖业，畜牧业也是听天由命的那种，肉类获取很多时候，都要靠猎人打猎所得。价钱上，自然也贵的惊人。很多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半点油荤。便是如此，三十块钱，也够买上几百斤的肉了，的的确确是一笔大钱。 “要多少钱？”左纣出声问道。 “多少？哼，能加入铁拳堂，是你八辈子的福气。你说福气值不值钱？当然值钱，三十块，少一分都不行！”那之前出声那人道，“这可是虎哥的意思，你自己掂量下。” 那人说到最后，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 左纣心叹一口气，对此他倒是早有所料，毕竟斗狗场所在，人多眼杂，就算那里能不漏出去，估摸着周东成也会说出去，好让人抢了那三十块，杜绝万一，到时候左纣便只能将地契给他了。 “若是重生之初，我可能会为此惶恐不安，但现在嘛……”左纣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臂，他不觉得面前这三人能挨得住他这一拳。尽管没有试验过，但三倍的锤拳大成，威力绝对骇人。 而且，秘能已经又增加了100%。 左纣心中一动，视野中锤拳的数据，顿时就变成了4.1，双臂再次膨胀，连带着左纣的胸肋部分，肌肉块垒分明起来。 “有实力的感觉真好。”左纣低笑一声，然后他一咧嘴，“滚！” 大乾王朝没落，王法早就形同虚设，这消去了左纣心底的一丝顾忌，左右不过杀人跑路。有了实力，又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他又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 “你说什么？”那人被左纣这一声骂反而怔住了，“虎哥的意思，你没听白吗？是虎哥！” “告诉林东虎，我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准备好一百块钱，我记得他和我爹赌过钱，出了老千，才赢的钱，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现在我先收点利息。”左纣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道。 这是他随口找的借口。 毕竟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 那三人却是笑了，“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笑话吗？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和他啰嗦什么，既然他这么辱骂虎哥，我们就先收拾了他，拿了钱去给虎哥，顺带再搜搜，这小子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物件。” “听说这小子是拿一张地契作抵押，和周家少爷借的钱，这地契现在还在他那，我们逼问出来，那也值一大笔钱。” 这三人是街头地痞，做事自然没有底线。三言两语间，就一副拿捏死左纣的样子。 左纣静静的听他们说完，然后才道：“说完了吗？说完了，那么就给老子去死吧！” 最后一声，左纣直接吼出来。 整个人快跑起来，狠狠冲撞过去，这是锤拳中的一式，可增强爆发力。他一拳砸向了之前嚷嚷得最响亮的那人。 那人猝不及防，被左纣迎面打了一拳，咯嘣顿时一声响，这人仰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面庞，却不起来，只在地上惨嚎。 一招得手，左纣又一拳砸在了旁边人身上。 这人早有了防备，伸手做挡的姿势。另外一人，同时伺机一脚踹在左纣腿上。 左纣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那一拳已经打出，挡他这一拳的人，双臂一软，被左纣顺势一拳砸在了胸膛上。 倒在地上哼哼两声后，居然没动静了。 “小兔崽子！”第三人没想到左纣这么凶狠，几乎是一拳一个，说了狠话，就赶紧拉起地上两人跑。 但没跑几步，这三人就一轱辘同时滚在地上。 左纣瞧着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他更在意的，还是视野中的秘能，这次到了15%，便没了动静。 这让左纣感到可惜。 “不过一共是315%，这一块二，花得却是值。”摸着兜里的骨头，左纣开了墙门，他走进去。至于外头街巷里那三人，他就不管了，反正他觉得那三小子是不敢翻墙进来。 “说起墙，这左家祖上确实阔绰过啊，墙高近一丈，没点功夫的人，还真翻不进来，难怪那三小子，之前要在门口蹲着等我。” 嘀嘀咕咕着，左纣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现在，可没什么洗澡的条件，这里的人也不兴天天洗澡，顶多十天那个月自己动手搓层泥下来。 第二天，左纣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哪个？” 他开了门，却见门前站着两个差役，是衙门的人。 “你犯了人命官司，跟我们走一趟。” 第6章、人命（2） “人命官司？差爷，这话可不能乱讲，我左某人年不过十几，自秀才功名后一直苦读诗书，手无缚鸡之力，新近家父故去，独身一人，内心不安，这才去学武，但也不过一日的光景。你看，我能像是打死人的？”左纣还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不过一口谎话张嘴就来。 这两个衙门的差役，有四十出头，听了左纣这话，两人眼珠子转了转，倒是点了点头，一人道：“左秀才说的在理，不过报案人是这么讲的，左秀才也不要为难咱兄弟两，就跟咱两去认个尸如何？” 混了大半辈子的差役，这两人晓得哪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有功名的读书人便是其中之一。毕竟读书人都是小心眼的，万一哪天高中了，报复回来，那可就要人命了。 这两人知道现下衙门的管理混乱，但终究没有左纣的眼界，没有意识到大乾王朝的没落。 左纣点头，他知道也只能这样。 步行一路，去了丰都县的衙门。两差役却不领他走正门，而是进后门，直接就奔停尸房。 左纣进去时，仵作在验尸。除了仵作，还有一人，是个中年男子，面色红润，浓眉虎目，双眼精光闪烁，两手满是老茧，体格很魁梧。 “你就是左家那个小子？好，好得很，有点魄力！”这人一见左纣，就开口先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不看左纣，扭头看向那仵作，“结果如何？” “虎爷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仵作分明六十几了，但面对那中年男子，还是一副做小的姿态，谨小慎微的道：“看伤势，是重物钝器所致，出手很狠辣，一击一个，一人面门，一人胸口，打碎了里面的骨头，神仙难救。” “这可不是重物钝器，而是拳头，人的拳头！”被仵作成为虎爷的这中年男子道：“这三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高手，被暗下杀手，还以为是个穷酸秀才杀得人！不过杀了我铁拳堂的人，哪怕这人已经通力大成，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罢，这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就一甩袖子，出了门。 看都不看左纣一眼。 左纣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这中年男子就是铁拳堂的林东虎，不过林东虎误会了什么，以为干掉那两个地痞是一位江湖上的通力高手…… 叫他过来，大概只是想顺带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敢说出那般“狂话”来。 这个时候，左纣已经看到了躺在木板上的两具尸体，脑海中念头飞转，旋即他看了一眼自己，穿着长袍，是云剑武馆的学服，袖子宽大，因为是制式，他穿着就有点显大了，这也刚好把他那两只变化最大的手给全部挡住了。 林东虎从头到尾，就没起过一点疑心，看来是“通力大成”给他的震撼很大。 “通力，这是武道的境界吗？”心头转过这个念头，左纣就听到那仵作问他话：“认识这两个人吗？” “未曾谋面，素未相识。”他当然是这样说，傻子才承认见过。 “就这么记下吧，虎爷既然都那般说了，说是通力高手所为，这案子便先放着吧，这是早上县太爷找老夫时，提过了的。”仵作倒是没有为难左纣的意思，随意吩咐着道，想来是在他看来，左纣得罪了林东虎，便是个死人。 几个差役应声称是，左纣就这么又从衙门出来了。 “通力，得先去了解一下这个武道境界。”本来左纣只把林东虎当一个狠戾之辈，但现在却发现极有可能是一个江湖高手。虽然昨晚上一拳就打死了一人，但左纣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一来是那毕竟只是地痞而已，二来是左纣觉得凭自己练的入流级武技，哪怕翻了四倍，也算不上高手。 毕竟能称呼一声高手，逼格总归是高大上的，出手的武技，少说也得是妙招级。 左纣能了解武道信息的，便只有武馆了。 他喊了辆街边的人力车，报了云剑武馆，车夫喊了声好嘞，就起步快跑起来。这车夫一拉，左纣就感觉不太对劲。 因为这车夫跑得太快了，像是拼命在跑一样。 当这车越拉越往偏僻地去时，左纣的心反而定下来了。他也不说话，就由着这车夫拉，拉着就出了县城，往乡下去，到了一片山林子下，才停下来。 人力车一停，马上从山林子里冲出五个人来。 当先一人，是林东虎。 “居然会是虎爷你亲自动手？”左纣眉头微皱，他想先去了解一下通力这个武道境界的，这种敌我不明的状况下，最容易出问题。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你没脑子，也不为过。县城里，你有秀才功名，我确实不敢明目张胆动你，但现在可不是县城里，小子，虎爷给你挑的埋骨之地可满意？”林东虎冷笑了一声，“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阴沟里翻船的，我可见过不少。”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受教了。”左纣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了，而且现在想来，昨天晚上和今天所为，确实鲁莽了。 他该先把林东虎的根脚打听清楚了，再做行动。不过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 另外他发现车夫有问题，该当时就有决断的！ 目光一扫，算是车夫六个人，除了那林东虎，都不算练家子，顶多会些打斗技巧。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左纣说完，就动手了。 岂料对面也是这么打算。 挨了几拳几脚，左纣却也狠狠将一拳打在一人身上。 左纣疼得龇牙咧嘴，尤其是林东虎的一脚，踹得他感觉骨头都要断了。不过被左纣打到的那人，踉跄得退后几步，跟着就是一头栽倒在地，咽气前叫了一声“虎哥当心”。 这一声叫喊，却让林东虎脸色瞬间大变，苍白得没有血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居然就是那个通力大成！我明明打听清楚了，你只是个秀才而已！”他连声线都在颤抖。 左纣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林东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第7章、拜师（1） 林东虎畏他成虎，左纣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又一拳，砸在最近的一人身上，砰的一声，这人仰躺在地。这人被打中的是腹部，只见他捂着肚子，身体弓成了一只虾，脸庞青紫，浑身颤抖着逐渐有进气没出气。 杀了两人，算是激起了左纣心中的戾气。双眼中的杀意，让人胆寒。 “虎哥，拼了！”一人叫道，冲向了左纣，另外两人跟着上来。双拳难敌四手，左纣又挨了好几下拳脚。但左纣打他们，一拳一个死，他们打左纣，只能让左纣感到疼而已。 片刻间，这三人就躺在地上，一人眼珠子死死鼓出，直盯着左纣，估摸着是在悔恨没有带刀剑。 林东虎转身就跑。 厮混江湖多年，他很清楚通力大成意味着什么。在衙门说给仵作的那番话，只是他撑脸面的场面话而已。 通力，说是武道境界，其实也不尽然，这只是对江湖上顶层的武者们一种形容。说这些武者，力达全身，浑身上下，都可迸发出惊人力道，举手投足，就能取人性命。 没有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军伍披甲兵卒，根本留不下一名通力小成的武者。若是通力大成，那更是非得二三十名军伍披甲兵卒，联手围杀才能杀掉这名通力大成的武者。 斩草当然除根，左纣哪里会让林东虎逃了，但林东虎明显精通某种轻功，三两步间就能借力，左纣来来回回只会一套锤拳，追出了一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东虎逃走。 “通力大成，莫非是高手之境不成？如我这般的？”左纣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点，他想了想，便去云剑武馆，直接找上王教习问。 “你说通力？”王教习捋须的手顿了一下，对左纣这个问题十分错愕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知道，不过你既然来问了，便和你说上一说也无妨。放心，这不收钱的。” 王教习这么一说，反而让左纣不解起来。 云剑武馆可不是什么善堂，明码标价的买卖，但凡是想要获得什么，都需要掏出一笔钱来，哪怕只是问问题也一样。 而且，什么叫以为他知道？ 左纣不由看着王教习。 “那两个地痞杀了就杀了，不过能杀了铁拳堂的五个好手，还吓跑林东虎，就了不得了。对此，馆主很想见见你。你之前学的是什么，馆主不会去管，但你杀人用的是锤拳，不管怎么说，见一见馆主，也是应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左秀才。”王教习这时看了左纣一眼，却是这般说道。 左纣眨了眨眼，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想来是这云剑武馆的那位馆主也误会了，尽管不太清楚到底误会了什么，不过左纣发现这个误会对他来说非常有利。 至于云剑武馆怎么会知道得这些，而且这么快，左纣也没感到意外。 没点势力耳目，怎么可能开出一家武馆来？ 整个丰都县，有三家武馆，但有经济底蕴练武的，不过百十来个。学生资源有限，竞争自然格外激烈。没点能耐，早被另外两家打压垮了。 “王教习，我该什么去拜会馆主？”左纣马上问道。他不知道云剑武馆的馆主为什么要见他，但明显觉察得出来，这事拒绝不得，那位馆主不只是见见他这么简单。 “馆主正在会见贵客，稍后吧！现在正好和你说说通力的事。”王教习提到通力二字，目光便又往左纣身上打量，“大乾王朝的武者千千万，但多数只是普通的武者而已，只有一小部分的武者，能够超凡脱俗出来。这一小部分武者，便是通力武者。通力二字，是作为与普通武者的区分。” “人力有尽，寻常的武者，一拳能打伤人，但断然做不到一拳打死一个青壮。毕竟这一拳出去的力，会分散开去，是断然无法集中的。但通达一身之力，化为一击，威力就变得骇人了。如你现在这通力大成，就可一拳杀一人，十几拳、二十拳后才会力竭，然后才会被人给杀死。” 左纣听着，却是发现他应该不是通力这个境界的武者。 他先后出了五拳，拳杀了五人，但他没有丝毫的力气消耗感，感觉自己再来个三四十拳，也没什么问题。 “可有比通力更高层次的武者？”左纣想当然的问道。 “通力大成，武者可在五十岁前，保持巅峰。但一过五十，便会急速走下坡路。只有那些练了内家秘法，从而凝神的武者，才能保持巅峰战力，直到身受重创，或者晚年体衰之时。”这话却不是王教习说的。 左纣循声看去，见一名蓄了长须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这人朗目剑眉，面色红润，如林东虎一般很有气势，但相较于林东虎，给左纣的感觉，更多了几分凌厉和狠辣。 “见过馆主。”王教习见礼道。 “好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和左小兄弟说说。” “王教习闻言露出惊讶之色，又看了左纣一眼，“既然如此，大师兄，那我便去通知师兄和师姐。” 他对云剑武馆馆主的称呼，却是一下子改变了。 左纣没有意识到这点，这时他听这位云剑武馆的馆主道：“我有内家秘法，可达凝神！你能通力大成，无论是机缘巧合也好，他人传授也好，但既然没有得到凝神的内家秘法，便是对方那也没有内家秘法，不然如此容你浪费你的资质。你可愿入我门下，拜我为师？” “徒儿左纣，见过师父。”左纣哪里会犹豫，管他云剑武馆什么来路，对方都摆明车马了，还是识时务点为妙。 “好。”云剑武馆的馆主闻言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你读书，知道圣贤，知道道德，知道王法，但有些大乾真正的秘密，却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这光鲜亮丽下，是怎样的一副吃人面貌。因为你读的书，不允许你知道这些。你拜我为师，首先要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是在反抗这个大乾王朝的名剑世家！” 这话听得左纣一阵头皮发麻，不过旋即他又意识过来，云剑武馆的馆主说的不是要“反清复明”，而是反抗“名剑世家”。 “师父，什么是名剑世家？” “先行拜师礼，这些稍后与你说。” 第8章、拜师（2） 拜师仪式非常隆重，在左纣随他刚拜的师父出去时，云剑武馆中，已经有十几个人了。左纣看到了之前教他锤拳的王师兄，以及王教习的外甥女，这个时候，这两人都换了一身黑色的装束，这却不是武馆的学服。 云剑武馆的学服是青灰色的，耐摩擦，很适合练武。 他们这一身黑色装束，却带有一种诡异的意味。 一颗倒三角蛇头图案在胸前，吐着的不是信子，而是一把云雾蒸腾的剑。 除了他们，王教习以及其他人，都是这身打扮。 就在左纣犹豫着要不要找王教习买一套相同服饰时，那位王师兄却抱着一套黑色服饰过来了。 “左师弟，想不到你我真的成了同门。至于这套衣服，你先换上。”王师兄笑着说。 左纣点了点头，去后头换了，便有人引他往武馆后面走去。 “左师弟，我师父和几位师伯，还有同门的是师兄弟，都在等着你了。”这人说道，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这看的左纣莫名其妙。 这人自称是叫马浩，左纣闻言便问道：“马师兄，这仪式如此隆重，能不能给我讲下规矩，我怕犯了忌讳。师弟稍后请师兄吃饭。” “规矩也没什么，和一般的拜师仪式差不多，师弟的拜师仪式如此隆重，却是因为，大师伯准备收你做真传弟子！”马浩说到最后语气里多少有点泛酸的感觉。 “真传弟子？”左纣吃了一惊，他尽管不清楚他拜入的是哪一门，师父的名讳又是什么，但也明白这真传弟子意味着什么。 一门之内，这是未来的掌门。每一个门派里，真传弟子都只会是一人，如一国之储君般，多了就会出问题。一个门派衰弱或者四分五裂，往往源于此。 同时，左纣也被着实吓了一跳。 “难道说，通力大成，非常罕见不成？”他不由就问马浩这个问题。 “左师弟，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马浩却不答，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左纣哪里会有这个眼力劲，他练武也才两日不到的光景，还是靠视野里秘能属性给堆出来的。 沉吟着，左纣装作一脸认真的道：“马师兄，你是通力小成？” 马浩一愣，然后笑出了声，“我倒是想来着，不过我连通力的边也没摸到。不只是我，这个武馆里面，包括几位师伯，就只有大师伯、我师父，还有王师伯是通力武者。当然，现在还要加上左师弟你！” “师父不是凝神武者？”左纣惊愕。 “凝神武者，一府都出不了一个，大乾三十四府，只有十几名有名有姓的凝神武者，都是知名的前辈！如我们这新浙府，凝神武者便是雪月山庄的老庄主，风花雪月赵无极前辈。” “通力大成，便是高手了？”左纣又问。 “能通力大成的，都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当然是高手！” 左纣没有再问。 他这会儿只觉得他家的槽尼马不是在跑，而是在飞！ “我真他妈成高手了？” 有点发懵的左纣，直到拜师仪式结束，才慢慢回过神来，确定他确实是一名江湖上的高手。 逼格无限低的那种高手………毕竟谁家高手就会一门锤拳？ 还是廉价好练，是个人都学得会的那种拳法。 不过过了仪式，确定下名分后，左纣也总算知道他拜的是哪一门派了。 腾蛇门。 当然这是前朝的叫法，当年的腾蛇门掌门跟错潜龙，算是投资失败，整个腾蛇门都破产，风流云散了。 目前还剩下的香火，便是云剑武馆这边的几十号人。 他的师父，是叫宫相宁。 至于他的功力到底如何，左纣没看出来，但他隐隐觉得，宫相宁应该不是通力武者。 这不是左纣看出来的。 而是他上一辈子厮混社会近二十年的老大叔经验。 没点真本事，还敢出来做大哥？ 那早被人拿砖头拍成二愣子了。 “师父，什么是名剑世家？”左纣在见过几位师伯，也就是武馆里的几位教习后，和宫相宁单独相处时，他趁机问道。 人的关系源于聊天。 左纣和宫相宁还不熟悉，不过他觉得聊多了，两人的关系就亲密起来了。既然是师徒关系，左纣自然想关系好一点。 毕竟靠上宫相宁，他以后就可以顿顿吃肉了！ “名剑世家………” 宫相宁念了一声，神色无比肃穆，本就阴戾的面相，此时略显狰狞，“以人血人骨铸剑，再使剑扬名，杀人血祭，然后供恶鬼居住，便能借名剑，发挥出超凡之力来。这些世代传承名剑的超凡之力家族，便是名剑世家。我们这大乾王朝的皇族，便是最大的名剑世家。不过这是老黄历，自从皇族的名剑妄图晋升无法磨灭的梦魇失败，名剑断裂后，皇族就已经没落下去了。” 左纣目瞪口呆，搞了半天还是在“反清复明”。 不过他没想到了武技不是这个世界是唯一力量。 “梦魇是什么？” “那是名剑中的恶鬼，最为恐怖的形态，无法磨灭，无法消亡，永恒存在。嘉玉岭那边，就是挖出了一个梦魇，才弄出那么多起惨案来。想来，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被列入禁地了。” “通力大成的武者，能闯这种禁地吗？”左纣不由问道。 宫相宁听了，先是哑然失笑，然后怔然失神，最终一脸落寞的道：“别说是梦魇，就是一个能够借用名剑之力的年轻世家子弟，都能轻易杀死大乾王朝所有练了一辈子武的凝神武者！” 左纣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明白，名剑世家有多么恐怖。 “武者就无法力敌名剑世家？” “无法，但凝神武者能让名剑世家的人忌惮。据说是凝神武者的血，可以永久削弱他们借来的名剑恶鬼之力。” “师父，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左纣忽然道。 “你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反抗名剑世家？” “是。”左纣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 “有人想杀你，你反不反抗？”宫相宁这般问道，然后他继续说道：“我们武者，是献祭给名剑中恶鬼，最好的祭品。一旦生辰八字符合要求，便是大难临头！” 第9章、名剑（1） “生辰八字？” “名剑中的恶鬼，所需祭品都不同，有的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有的则需要刚好十八，且童子之身、面貌俊朗的少年。条件都很怪，所以为了满足名剑恶鬼的需求，各大名剑世家都会竭力维持一地的人口增长，好凑足每七年一次祭祀的祭品。” “可现在，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左纣奇怪的道，按他师傅宫相宁所言，大乾王朝为名剑世家所统治，要维持祭祀的祭品，那么该让天下稳定才是。 “这是名剑世家之间在互相倾轧，等到新帝登位，一切都会平息的，当然朝代的名字也许会换一换，但这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还是那些名剑世家的人。我已经让人送了笔钱给丰都县令，不过县令没收，但你也已经从那件命案里摘干净了。当然这并非县令卖为师情面，而是恰好有事要我们去做。这件事，就由你去做，正好以绝后患。” “杀了林东虎？这事和林东虎有关？”左纣道，他能明白宫相宁为什么要这么做，朝代会换，但人还是那些，留下案底，哪天生辰八字符合要求了，他真是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顺手杀了而已。”宫相宁摇头，“县令姓陈，丰都陈家，你应该听过，世代经营官盐买卖。不过最近另有人弄到了上面的盐引，那人曾经和林东虎拜过把子，所以县令的意思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我们门派还和陈县令有交情？”左纣听宫相宁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他们帮县令做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腾蛇门是犯忌讳的，而且早年门里也出过叛徒，将门派内的事透露出来，引来了名剑世家的人，万幸那次来的人并不具备超凡之力，我们杀了那人，但也惹下了麻烦。那姓陈的也不知从哪知道这件事的一星半点，以此相要挟，我们来丰都县便是帮他压制牵扯另外两家武馆。”宫相宁道，“不过也因此，我们现在算是和陈家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事发了，陈家也要被灭门。” 这些隐秘，宫相宁居然对左纣丝毫不隐瞒。 “弟子绝不泄露半点。”左纣忙表态，不管怎么样，想给个态度。 “你明白就好。”宫相宁点头，“名剑世家势大，且除了名剑世家的人，外人无法掌控超凡之力，你先要适应这些，然后我才能放心得把腾蛇门的基业交给你。” 宫相宁这话却是让左纣心中一凛。 “超凡之力，只能是名剑世家的人拥有？” “若非如此，我早给你师姐和师娘报仇了！”宫相宁长叹一声。 左纣从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无奈和痛苦。想了想他这位师父孑然一身，左纣顿时明白宫相宁嘴里的那位师兄，应该就是宫相宁的女儿。不是被名剑世家的人所杀，就是都成了名剑的祭品。 “师父节哀。”左纣只能这么说。 “罢了，这事过去有些年了，你先去找你王师叔，这次由你和他去做。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他。”宫相宁挥了挥手。 左纣行了一礼，才退出去。 走出去，左纣有些还没缓过来，拜了个师父，得到的信息居然如此骇人。大乾王朝的统治阶层为名剑世家，而名剑世家掌握超凡之力。超凡之力则源自栖息着恶鬼的名剑，每七年，就要以人命为祭品，来祭祀名剑。 尽管宫相宁没说一次祭祀名剑，需要多少祭品，但想来数目应该极为骇人。 而武者，根本没法力抗名剑世家的超凡之力！ 心中略沉，忽的目光一转，左纣看到了视野中的三个符号，心中猛然一动，变得火热起来。 “武者之所以没法抗衡超凡之力，便是练武一辈子，也只能是凝神，但这并不能说明武道之路就到此为止！我就不信，将武技翻上一百倍，我还无法力敌名剑世家的人？四倍的锤拳，就是通力大成，五倍或者六倍，应该就是通力圆满的战力。凝神再强，左右十倍也该是够了！” 既然非名剑世家的人没法掌握超凡之力，左纣也就断了这方面的念想。再说，宫相宁对他推心置腹，他也不能忘恩负义。而作为宫相宁的弟子，早晚要和名剑世家的人对上。 “先去找王师叔，然后想办法弄清楚那块骨头和地契的来路……” 左纣找到王师叔，也就是那位王教习的时候，王师叔点了点头，道：“这事师兄和我交待过了，本来是该他去的，毕竟通力大成才稳妥。但有你出手，就再好不过了。你这时候闯出名声，也能服众。” “师叔，可要有什么准备的？”左纣问道。 “没什么可准备的，早去早回，能骑马吗？”王师叔道。 “没学过。” “那便让媛媛带你一程，她娘的坟墓就在那边，也好去拜祭一下。”王师叔道。 过了会儿，左纣才知道，媛媛就是那个小女孩，也就是王师叔的外甥女，全名褚媛媛。看起来文文弱弱，但她在骑射方面，却是比左纣还要强。就是武技，也精通了好几门，其中一门是妙招级，不过她只是一名普通武者。 “左师兄，你能教教我怎么练拳吗？”牵着缰绳，褚媛媛在马背上问。 左纣就坐在她身后，双手抱着她，闻言含糊道：“练拳？我就是那样练的……” “那你怎么这么厉害，已经通力大成了？” “我也不知道。”左纣道，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算不算通力武者，只明白自己的战力，已经达到了通力大成的水平。 “那你练的是什么拳法？” “锤拳……”说着左纣心中一动，他师父宫相宁误会他之前练过什么武技，其他人似乎也是这个看法，他完全可以编一门武技，来掩人耳目，“还有就是五指山！” “五指山？这是拳法吗？” “是拳法，一门妙招级的武技。”左纣满口胡扯，却也很有分寸。 第10章、名剑（2） 妙招级武技，说珍贵，但也珍贵不到哪里去。说普通，但也要花一大笔钱才能得到一门妙招级武技。 “也只是妙招级吗？”褚媛媛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神色来。 几根发丝从前头吹来，拂在左纣脸上，让他痒痒的，从侧面看到了这个小女孩的神情，左纣若有所思，他道：“妙招级武技不厉害吗？” “厉害，但不够。”褚媛媛摇头。 左纣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便没有再问下去。他想到了王师叔来前提到的一句话，让褚媛媛顺道去祭拜她娘，他觉得很有可能和这事有关。 半路上歇息时，三人下马在一旁喝水纳凉，王师叔趁机过来，避开褚媛媛道：“左师侄，媛媛问你武技方面的事，不是觊觎你的武功。” 两匹马相隔的不远，路上的交谈却是听得清。 “师侄明白，褚师妹是不是想为她娘报仇？”左纣猜测道，他这是按一般的武侠套路来。 “师侄你也看出来了，媛媛她费心尽力的练武，便是想要给我那苦命的姐姐报仇。但……”王师叔长叹了一声，“我告诉她，她娘是云崖山的人给杀了，但云崖山的人其实是名剑世家的下属势力，专门给名剑世家搜罗祭品的。这一点，我一直没告诉她，就是怕她连报仇的念想也没了，人跟着一蹶不振，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这是左纣第二回听到类似方面的仇恨，心中没来由的一沉。到底如何，这种感觉，左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感到胸口很沉闷，跟被什么堵着似的。 王师叔说完那话，便给左纣介绍起了腾蛇门的产业，算是岔开话题，因为褚媛媛回来了，她方才去路边林子里解手了。 左纣听着，才知道腾蛇门不只云剑武馆这么几十号人。 云剑武馆是腾蛇门掩人耳目所用，因为得了丰都县令的暗地里支持，所以外人都只知道这是一家从帝都过来的武馆“分馆”，但实际上这些消息都只是子虚乌有而已，根本就没什么“主馆”。 除了云剑武馆，在隔壁的中岭县里，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酒楼，和一座山间的庄子，有着十几亩山田，由其他两位通力层次的师叔掌管，那两位师叔是一对夫妇。在那里，还有几十号的腾蛇门弟子。 左纣在心中默默地估算了下腾蛇门的产业，以记忆里周成东家的家业作比较，发现还没有人家的一半家业。 “这是个江湖小门派。”左纣总算找到了自家门派的定位，以及日后自己报出“腾蛇门真传弟子”身份后的地位，差不多能用四个字概括——敬陪末座。 不过敢反抗名剑世家，应该还要其他帮手才是。 左纣随即把这问题，问了王师叔。 王师叔看了他一眼，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我们门派，确实还和其他门派有着联系，那是一个联盟，领头的是几大门派中的一位前辈。具体是谁，却是连我们也不知道，只有大师兄清楚，也和那位前辈见过面。平日里，我们都很少联系，但有危难时，便要尽力出手相助。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 左纣点头，然后他问道：“都有哪些个门派？” “新浙府一带，有云川县的月剑宗，文县凤凰山的水佛寺，中岭县的坤拳武馆，还有就是福悦、大山两县的走马帮，都是新浙联盟中人。其他府还有此类的联盟，但跨隔太远，便是大师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测，应该都是那些凝神武者领头，不然也没法压服一众通力武者。” 左纣深以为然，毕竟武道中人，再怎么样，都是血性十足，以拳头论资排辈。 “好了，天色不晚了，我们得今日赶到水舟镇，先启程赶路吧！”王师叔道，以此结束话题。 一行三人骑马赶了小半天的路，过了晌午的时候，终于到了水舟镇。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镇子，三面是水，背靠着大山。左纣三人，是沿着高低起伏的蜿蜒山路进去的。 镇子不大，两条街道交错，便是全部面貌。但却有十多个码头，可供船只停靠。这里的水运业十分发达，往年来出现在丰都县的私盐，都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敢贩卖私盐的，都是亡命之徒，流传出来的消息，是一伙水上匪徒干的。但左纣却从王师叔嘴里得知，组织私盐买卖的，其实就是陈家。 “穿上衣服是官，脱下衣服是匪，历来豪门，不外如是。便是名门正派，也多为鸡鸣狗盗之辈。”王师叔神色如常的道。 “谢师叔指点。” “这一路交谈，也可见你不是死读书的迂腐秀才。有一件事，也可提前告诉你了。这次姓陈的已经承诺了，杀了那些人，水舟镇的私盐买卖，便分出五成利与我们。我到时候便跟大师兄建议，让你来此坐镇。一年辛苦下来，一成利可分到你手里。大概是这个数！”王师叔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左纣面前摆了摆。 “三百元？”左纣心动。 “嘿嘿，是三千！” 左纣猛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私盐买卖的利润，居然如此高。这还仅仅只是一成利！难怪那位陈县令的家族，要忍不住插手其中。官盐买卖，尽管合法，但其中近九成收益，要交给朝廷，能落入自己口袋的，勉强不过一成，这还得从中再拿出一部分去上下打点。 但就这样让一成利给他，未免太大方了？ 左纣一转念间，就又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再一寻思，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如何让一个人最快的归心？无非是利益与共罢了。 给了他这私盐买卖的一成利，莫说是前身那个穷酸秀才，便是左纣，也是怦然心动，激动不已。 这三千块所代表的购买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便是要修一座庭院，也绰绰有余了。 “如此，师侄便先谢过师叔了！”左纣忙道。 第11章、陈家（1） “师侄客气了。”王师叔哈哈一笑，看他神色，是十分满意左纣这态度，随后听他问：“左师侄，你看我们该如何行事？” 左纣想了想，知道不是真的要和他商量，看这位王师叔前后言语，提点的意思很明显，索性就道：“师叔，师侄见识浅薄，未曾处理过这种事，还望师叔指点。” “嗯。”王师叔点了点头，伸手捋须，说道：“普通武者来处理这事，需要先把对方打听清楚，哪怕有陈家的消息，也得亲自去确认了，再考虑如何下手，以及放弃去做。而若是通力武者，如师侄这般的通力大成，便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杀上门去就是！” “那我们先去找陈家的人？” “陈家的消息比我们快，我们到了镇子上，陈家负责这方面的人也该得到了消息，等他们找我们，然后领我们去见那些人就是。” 左纣点头，看他这位王师叔对拿到盐引的人丝毫不在意，他却没有跟着没放在心上，经历了林东虎一事，在没杀了那些人之前，他是不会放下戒心的。 一行三人去了水舟镇上的客栈，这里水运发达，小小的镇子上，却有三家客栈。其中一家是陈家客栈，那掌柜的分明认识王师叔，见面连声招呼，“这不是王教习当面？哈哈，快里面请，快准备几间上房！” “三间上房，再来一桌饭菜，送我房里。”王师叔说道，他拿出两枚硬币，放在柜台上，是两块钱。 “好嘞，王教习稍等。”掌柜的笑道。 客栈两层，上房在二楼。左纣上楼去，听到一旁正在吃饭的两人，小声说着他们，不由留神。 “教习？校场教习？” “什么校场教习，那些教习能有这般大方？是武馆教习，看到他身后的一男一女没，十有八九是两个富家少爷小姐，这钱是他两孝敬的。” “当武馆教习油水这么足？” “武馆明码标价，只要钱管够，莫说妙招级武技，就是秘式级武技，都通通教给你。不过想要那些教习好好教，不给些孝敬怎么成？” 左纣听着便摇摇头，只是两个普通人在闲谈而已。不过这时王师叔突然站住了，他看向了那两人。 “你看那是什么人？”王师叔问。 左纣眉头一挑，不由看过去，仔细打量起来。这一看，他才发现不对劲之处。那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过。 这时，那两人忽的就都闭口不说了。其中一人猛地就看向左纣，目光阴冷无比。 左纣被他一看，心底下意识的就是一凉，想要退后，不过脑中一转念想到自己的锤拳，底气又充足起来，目光同样看着他。 然后左纣就发现这人扭过了脑袋，嘴唇动了动，在对他身旁那人说，似乎在说“这小子杀过人”。 接着，这两人便动筷子，吃起饭菜来。 王师叔朝左纣点了下头，就转身走。褚媛媛跟着，不过经过左纣时，忽的对他小声说了句：“那是云崖山的人。” 左纣才听过云崖山的名头，心中吸了口凉气，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来。 三人先进客栈安排的各自房里，然后在去王师叔的房里，饭菜就摆在他房里。左纣去时，两人已经在动筷子了，他也不以为意，坐上去拿起筷子便吃。 不过忽的，王师叔放下筷子，压低声音说道：“师侄，师叔有事求你。” 左纣抬起头，放下碗，“杀了那两个云崖山的人，自当没问题，吃过这顿饭就动手吗？” “多谢师侄。”王师叔也只说了这四个字，不过他对左纣的态度，左纣明显感觉到有了很大的变化。 “谢谢师兄。”褚媛媛低声说道，“到时候有劳师兄出手了，我武功低微，不能去。” 左纣点头，他问：“那两人也是通力武者？” “云崖山的人，都是通力武者层次。不过大部分，都是通力小成，大成者的数目不多。”王师叔说这话，是在宽慰左纣的心。 左纣犹豫了下，他从兜里掏出了那份地契，“师叔可知道这东西？” “这……似乎是地契？有些年头。” 左纣忙把这地契的来历说了一下，尤其是周成东那两家人的反应。 “你说不敢强买强卖？”王师叔听罢脸色猛地就变了，他瞪大两眼，本拿着地契的手居然颤抖了下，地契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深吸一口气，王师叔道：“这东西……应该是鬼图！” “鬼图？” “对这东西，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早年我师父还在世时，和他一道外出，偶然间听他老人家提起过，他管这东西叫鬼图，说这东西和恶鬼有关，还有些类似佛家的因果关系在里面。周家看来不简单，他们既然要，你便给他们就是。这东西，拿了不详。”王师叔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 左纣看他神情，似乎也在怕那“因果关系”。 不过总算让他知道了能增涨秘能的地契，到底是什么了。 “和恶鬼有关？”他心中沉吟着，想到了那块骨头，那块骨头想来也是类似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恶鬼的东西，还有可能是恶鬼的骨头！ “这么说来，秘能的力量，可能产自恶鬼？”左纣想了一想，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恶鬼拥有超凡之力。 他的秘能能直接提升武技，将大成后的威力不断叠加，也能看作一种超凡之力。 “反正产生不了秘能，回头就把这东西给周家。”左纣在心中有了决定，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连续三下后，一个人声传了进来：“王先生，让您久等了。” “原来是陈二爷。”王师叔叫了一声，便忙去开门。 随后，左纣就见几人走了进来，当先的是一个衣袍华丽的青年，三十左右，他一进来就抱了抱拳，“褚姑娘也在，幸会！还有这位小兄弟，不知……” “这是我师兄收的弟子，左纣，已经通力大成。”王师叔介绍道。 那青年本神色随意，但猛听到王师叔提到通力大成，神色马上就变了，“左兄弟，鄙人陈绍锋，在家排行老二，你喊我陈二便是。” 第12章、陈家（2） 小半个时辰后，陈绍锋带人离去，已经和左纣如同故人相见般的姿态了。 他一走，王师叔却在旁边嘿嘿一笑，“师侄，闭门练武多年，你没接触过江湖事，现在该知道通力大成，在江湖上是怎样一种地位了吧？多数门派的一派之主，也难有这份功力。” 左纣点了点头，貌似认同，他心底则在发凉。 通力之上的凝神武者，也无法抵挡名剑世家的超凡之力，而通力大成，便在江湖上算是宗师。左纣本以为那一部分通力武者中，宗师级的不在少数，也是如此力量，才能汇聚起来，稍微抵挡下名剑世家。 然而现在看来…… “这反抗名剑世家的武者联盟，恐怕只是那些名剑世家故意养着的吧？难道这一点，武者联盟中没有人看出来？不对，应该有人看出来……甚至于，那些领头的凝神武者，是受到了名剑世家的命令。”左纣按着最黑暗的方面去推测，心底猛地就腾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秘能！我需要秘能！” 一瞬间，左纣对秘能的渴求，变得迫切起来。他需要大量秘能，来提升自身的武技。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去解决那些拿到了盐引的人。 陈绍锋带来了消息，那些人就在一处码头上，而林东虎也在那。按陈绍锋的手下，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林东虎今天得罪了通力大成武者，在铁拳堂待不下去，跑来寻求他这位拜把子大哥的庇护。 林东虎这位拜把子大哥全名罗文远，是外省人士，早年厮混绿林，结实一帮匪徒，后来因为抢了一位官家小姐，又把那位官家小姐给害了，不得不逃到新浙省来。然后就不知有了什么际遇，居然拿到了朝廷的盐引，准他在丰都县买卖官盐。 罗文远到了丰都县，就直奔水舟镇，据陈绍锋所言，是有人给罗文远通风报信，让他知道丰都县私盐幕后陈家。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陈家又怎么能不起杀心。 “难怪陈家肯放弃一半私盐利润了。”左纣沉吟，罗文远明显受人指使，敢对一方土皇帝般的陈家动手，来者显然势力雄大，这种情况下，陈家与腾蛇门联手，绝对是上上之选。 王师叔准备带着左纣前往，甚至为了让褚媛媛长点见识，还准备带她前往，不过被左纣阻止了，却是左纣出于谨慎，他怕有埋伏。当然他所用的理由，是杀了罗文远、林东虎后，再去杀云崖山的两个人。 “便这么决定了。”王师叔点头，当下两人坐着陈家的马车前往。 看来出来，这位王师叔的作风，是有些雷厉风行。 罗文远住的码头是个老码头，有些破旧，往来船只也多是些扁舟渔船。马车过去时，码头上非常冷清，马车又行了几步，人却更少了，左纣就看到他王师叔的脸色顿时一变，叫道：“不好！” 那赶车的车夫神色有些不安，忙道：“王先生，我们陈家怕是有人泄密，但绝对与陈二爷无关。” 这马车也是陈家的人，不过是个家奴，因为忠心，才被赏了田地，赐了陈姓。 左纣这个时候，也觉察到不妙了，目光一转，马上就看到了有十多人从后包抄过来。这些人，居然身着甲衣，手持长枪，是朝廷的官兵。 前头跟着有人声传来，又有十多人过来，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林东虎。不过当先一人并不是他，而是白面一个白面青年男子，却留着长须。 “鄙人罗文远，便是王先生这次的目标，不过想来王先生这次是没法得手了。林统领，请你送王先生上路吧！”这白面青年男子道。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却道：“好，不过让你的人也动手。一个通力小成，我的人也要死上几个才能解决掉他。” “这次还好让你过来，而你才今日被师兄收做真传。”王师叔的脸色这时缓了过来，他低声道：“等下动手，只管逃，然后带上媛媛就走，我会追上来的。” 左纣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些人都带了兵器，他就算四倍锤拳，没有强硬的外功抵挡兵刃，也得死在这。不过临死前，终归能拖上一两条人命。 这些人都穿了盔甲，左纣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像之前那样，一拳打死一个。 而且那些官兵可能还会军营阵法，更难对付。 不过，林东虎见过他，这却是个麻烦。 念头飞转，左纣见车厢里有斗笠，便拿过戴上。 忽的，左纣看到王师叔猛地跳下马车，他也随即跟着跳下，接着来路狂奔而去。目光一转，他看到王师叔和陈家那人，都是各选一个方向逃走。 “追！你们分出几个人，追那两个人，姓王的，其他人随我一块儿追！”那名林统领脸色一变，急忙吼道。这里水路发达，跳了水后，便很难抓到了。 左纣不会轻功，他视野里都没王师叔和陈家那人了，他还能看到罗文远和林东虎。林东虎明显没认出他，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却不是官兵，但也都带了柄短刀。 “嘿，小子，看你往哪跑？”三个人狂追，街上有行人，这三人却毫不顾忌，见这三人是要当街杀人的姿态，周旁行人纷纷避让。 这时，忽的一阵马嘶传来。 “师兄，快上来。”左纣看到一匹马快步朝他本来，马背上有个熟悉的娇小倩影，是褚媛媛，她伸出一只手，左纣赶紧抬手，然后脚下使力，整个人随之翻身上马。 “驾！” 褚媛媛猛一甩马鞭，马儿吃痛，跑得飞快，很快便跑丢了那三人，不过两人也已经出了水舟镇，蹿进了一旁的山林子里。 又走了段路，山势陡险，马儿驮着两个人，有些走不动了。 “我们下马走走吧，他们应该追不上来。”左纣道，说着翻身下马，褚媛媛跟着跳下来。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我舅舅呢？我在楼上看到你被人追，便下楼牵马来找你。”褚媛媛这个时候才问。 左纣也这才知道她怎么来得这么及时，他呼出口气道：“陈家有人泄露了我们的消息，我们去时被埋伏了。王师叔跑得比我快，就是追他的人，有不少。” “舅舅的轻功厉害，应该能跑掉。”褚媛媛却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次多谢师妹了。”左纣道谢，这次没这个小女孩，他就麻烦了。 第13章、武身（1） 两人没有停下，在山林子走了一段路，跟着穿过一条溪流后，终于瞧见了来时的官道，沿着官道快马扬鞭，左纣两人，在天黑前回了丰都县。 径直去云剑武馆，两人把水舟镇的事告诉了宫相宁。 “这事我会跟陈家说的，媛媛你先去休息，左纣你留下。” “师父，有什么事？”左纣等褚媛媛一走，就问道。 “也没什么事，却是水舟镇那事为师走不开，才让你匆忙一行，本打算等明日回来，再把本门的秘式武技传给你，但现在水舟镇有变，你就先练这武技。对于通力武者而言，越强的武技，同阶相斗，胜率便越大。江湖上的七大门派，皆有绝技传承。练成了绝技的通力武者，遇上如我们这般的，一招就能杀了。”宫相宁拿出了一本册子，“你在这背下后，就烧了吧，不要流传出去。铁盆在那。” 左纣称是，然后小心得接过那册子翻开，发现是一套剑法，名为妖杀剑。粗略一看，便感到扑面而来的阴毒狠辣之意，这剑法极端诡异，杀性十足。 这腾蛇门，看来并非是什么名门正派。 剑法不长，一千多字，翻到最后，左纣还瞧见了一套秘法，赫然就是凝神秘法，讲述的是以武通神的法子。 左纣心中一惊，宫相宁居然这般就把凝神秘法给他了？ 不过一转念，左纣就又想明白了，在宫相宁眼里，他是货真价实的通力大成。通力大成到通力圆满，欠缺的只是积累，所以对他而言，唯一能有吸引力的，便是凝神秘法了。 仔仔细细都看了一遍，左纣却忍不住皱眉，他没练过剑法，但他可以肯定，这门妖杀剑想要练成，必然困难无比。自己几斤几两左纣还是很清楚的，这练武上的天赋和悟性，他是两样都没有。 不过左纣还是想试一试，背下妖杀剑法和凝神秘法，当着宫相宁的面烧了，便和宫相宁告辞，去了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里，揣摩起这门剑法。 边参悟，他还拿房间里的扫帚当剑器，一招一式的演练，然而十几遍下来，视野中还是没有出现新的符号。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师兄，你的饭我给你带来了。” 左纣起身去开门，见褚媛媛拎着一个食盒，忙让开，褚媛媛便进来，“师兄，你怎么没去吃晚饭？” 说着，褚媛媛把饭菜拿了出来，是两荤一素一汤，加一小木桶的白米饭。 “有劳师妹了。”左纣谢道，“师妹，咱门内弟子的伙食有这么好？” “习武就必须吃肉，吃的不好，武功哪里练得好。”褚媛媛理所当然的道，“不过师兄你别看这肉多，其实在门内这些肉，远远没有外面那么贵，因为我们都可以自己去打猎，而且楚师叔和张师叔的庄子里，还养了不少的鸡鸭，每个月都会送来一批。” 左纣点头，他对这腾蛇门的认同感，倒是越来越深了。 哪怕不为了武技，就冲这顿顿有肉吃的待遇！ 左纣拿碗盛了饭，开始吃起来。褚媛媛也没马上走，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左纣，问道：“师兄，你的账面上还有七元，可不可借我五元？” “成，没问题。”左纣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谢谢师兄。” “你要钱去干什么？”左纣顺嘴问了一句。 “门内最近得到了一批兵器，我想买一把。” “咱们不不是人手一把吗？”左纣寻思着他看过的武侠小说，这拜了山门，若是学剑的，门派会发下一把才是，哪怕是木剑，或者铁剑什么的。 “师兄你还真是个秀才脑筋，你知道一把兵器有多贵吗？人手一把，那些江湖大派，也撑不住！”褚媛媛鼓起了腮帮子。 左纣塞了满嘴的饭，他咽下去后，好奇的问道：“多贵？” “最少三十元一把！稍好一点的就得五十元。咱丰都县里，那些个帮派堂口，有五六把兵器，便算是镇派之物了。不遇到大事，不会把这些兵器带出帮派。” 左纣倒吸了一口冷气，口袋里有十几块，按这里的物价，他本以为自己算是“中产阶层”了，哪想到一把兵器，就能叫他倾家荡产。 “我就说林东虎那时来杀我，怎么连把刀都没带，原来是这个缘故……”左纣想到，随即他问道：“王师叔回来了吗？” “舅舅已经回来了，但那个陈家的人被杀了。不过舅舅说，当时陈二爷恰好路过，知道了这事，所以这次盐引的事，我们不能再插手了。” “是陈家在内讧吧？” “舅舅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还说陈二爷表示，过几日他就会带上几分礼物，来登门表示歉意。” “你叫他陈二爷，他在陈家地位很高吧？”左纣这时问了这个问题。 “他是县令的弟弟。” 左纣点头，这就难怪了。水舟镇私盐利润这么高，不交给最亲近的人，那位陈县令想来也不会放心。 这时，褚媛媛问道：“师兄，你账面上还剩下两元，门内弟子选择武技，是可以打折的。尤其是师兄这般真传，武技的价钱最低可以打一折，就是只能自己参悟，不能外传。师兄你要挑门轻功和剑法吗？” “还有这好事，当然要。”左纣脸上露出意外之喜，这先前那一阵折腾，他已经放弃了去练妖杀剑法，这秘式级武技，实在是太过高深了，他觉得等他武道见识上去，或许才能够练成这门武技。 武技没法入门，视野中相应符号都没法显现，也就更没法加点了。 “师兄你等等，我去给你把舅舅找来。”褚媛媛说着就要动身，不过被左纣制止了。 “既然要麻烦王师叔，哪里能让王师叔过来，我过去才是。”他这样说道。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跟着一人声传来：“师侄你要挑选武技，哪里这么麻烦，你想学什么，只管找我要，水舟镇的事黄了，还害你涉险，这算师叔的一点点歉意。” 第14章、贼窝（2）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王师叔，他手上提着一拿长布包裹好的棍状物，见到左纣便扬手一抛，“来，师侄，看看，称不称手。” 左纣接住，感到分量不轻，旋即把长布解开，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赫然是一把带鞘的五尺长剑。 他顺手拔出半截，顿时寒光扑面而来，森寒之意，令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这……”左纣错愕的张大了嘴，因为他看到视野中的秘能在飞速增长，比地契略快，比那块骨头稍慢，但秘能的增幅还是十分惊人。 不过这次并不持久，剑身上带有的寒意很快消去，左纣视野中的秘能停留在了95%上，这让左纣很可惜，再来5%秘能，他就能再给武技加点了。 “师叔，这剑……”他看向了王师叔。 这时，褚媛媛在一旁叫了起来，“舅舅，那一批剑楚师叔看得很紧，连看都不让看，你怎么弄到的？非得先给钱才能拿到。” “这自然是大师兄开口了，左师侄作为我门真传，手里没把称手兵器怎么像话？”王师叔嘿嘿一笑，“怎么样，师侄可还称手？” “这是给我的？”左纣问道，因为他想起了褚媛媛刚才提到的这批剑的价格。 “自然，师侄若觉得不称手，我们便去换。” “那麻烦师叔了。”左纣想去看看，从其他的剑身上，还能不能获得秘能。 “林师弟现在还没睡下，我们现在过去，还能喊他开门。”王师叔带着左纣前往，褚媛媛想一道去，但被她舅赶走了。 左纣以为这是真传弟子才有的“特权”，便也没在意，还朝褚媛媛笑了笑，算是安抚她，但没想到，他居然从这个鼓着腮帮子的小女孩脸上，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担忧之色。 不过这时王师叔走远了，左纣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赶紧跟上。 …… “见过林师叔。” “呵呵，左师侄，我们还是第一次说话，你要喊师叔，或者林教习，都可以。”林师叔是个高壮的汉子，四十来岁，说起来话却有点憨憨的感觉。 “师弟，这么晚还来找你，是想让你去把库房门打开。” “是刚才那把剑不称手吗？那可是这批剑里，我挑出来最好的一把了，不过去看看也好。”林师叔笑了笑，便示意两人跟上他。 这库房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居然是在武馆的角落里，很不起眼，若没人带着，一眼就能忽略过去。因为门是很狭小的一扇，说是门，更像是窗户，人得弯腰才能钻进去。 左纣很奇怪这库房的构造，看腾蛇门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怎么库房弄得如此？ 但王师叔和林师叔都没说什么，他也没问，跟着两人进去，先是一片昏暗，但很快就有打火石碰撞声响起，跟着有了火光，紧接着一片昏黄的光晕散开，那是挂在墙壁上的一根火把。 左纣目光一扫，发现这库房并不大，当先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十几把剑，有的带鞘，有的则没带鞘。 他便过去，抓起了一把，顿时视野里的秘能有了动静。 左纣心中一喜，赶紧抓起第二把，视野中秘能的增幅一下子变快了。 “师侄，慢慢看，不必心急。大师兄关照过了，你可以任意选择一把。”林师叔走了过来，呵呵笑道，还帮着抓起两把长剑，递给左纣。 手里的长剑还能给左纣带来秘能，但他不得不放下。尽管没人看得到他视野中的符号，但左纣还是万分谨慎，绝不露出丝毫马脚来。 他装着观察这些长剑的样子，看到视野中的秘能已经突破了200%，欣喜到差点笑出声来。 这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之前还发愁该如何去寻找新的秘能来源，没想到在武馆里就得到了大量秘能。 一把把长剑“观察”过去，一共十三把长剑，当确定没有秘能可以增加了，他才拿了其中最重的一把剑，不好意思的转过身，露出一脸歉容，“劳累两位师叔久等了……” 说着这话，左纣脸色却是微变。 他两位师叔此时都找了东西坐下，不过却是两口棺材，在库房角落里，黑漆漆的刚才没看到。而在他们手里，却抓着一张血淋淋的东西。 左纣略一辨认，发现这赫然是两张人皮。 “哈哈，师侄不必挂心，称手的兵器，对我们武者来说，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王师叔笑道。 “你还笑，没看到左师侄脸色都变了吗？”林师叔说着这话，却也是哈哈一笑，跟着将手里的人皮抛给了左纣。 “师侄，你看看这刀功，这把人皮如此完整剥下来的，最少得有通力大成。”林师叔啧啧说道。 左纣接住了手里这张人皮，他头皮有点发麻，“师叔，这人皮……” “是和剑一快得到的。”王师叔出声，解释道：“你林师叔外出回来的时候，顺手做了场买卖，发现这两口棺材，打开棺材，就看到了这两张被填满干草的人皮，里头就放着这些剑。” 左纣这才知道这些剑的来历，居然是这位看起来憨憨的林师叔，半路劫道得手的。这不知能不能算人不可貌相？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偷运刀剑的，也亏他们想得出来。”林师叔砸吧了下嘴，连连摇头，似乎是在惊叹。 大乾王朝是盐铁管制的，时局混乱，也没打破这一铁律。刀剑兵器的利润极大，还在私盐之上，自然就有人铤而走险。 “可有麻烦？”左纣微微皱眉，这些剑藏在人皮里，怎么看都诡异，而且还能给他提供秘能。 “有麻烦我们还敢给门下弟子用？”林师叔摇头，满不在乎的道：“当时是我动的手，那些人会的都是些庄稼把式，感觉是家丁。估计是哪个乡下老财发现了一处小铁矿，偷偷铸了这批剑，打算捞上一笔。” “师侄既然挑好了剑，我们便走吧，库房里也没别的东西。”王师叔说着起身。 “那行，走吧，卖掉这些剑。这两口棺材和那四个人的尸体，还有这两张人皮，明天还得去处理掉。”林师叔也从棺材上起来。 “让我儿子来吧。” “王师侄来我就放心，明儿我就把钥匙给他。” 左纣在一旁听着，他算是清楚了，他拜的山门，的的确确就是个贼窝。 15章、武身（1） 左纣心中对此仍有所忧虑，但两位师叔并不在意，他也不好说什么。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为人谨慎，他自然是抱着剑回去了。 他和王师叔约好了，明日去他那挑选武技。 回到房间，却意外看到一个小身影趴在他的桌子上，已经睡着了。之前的碗筷已经收拾好了。 “师妹，师妹。”左纣轻声唤道。 “呀，师兄你去的好久。”褚媛媛小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旋即她就跳下凳子，绕着左纣看了好几圈。 “怎么没有？”她奇怪的嘟囔起来，然后她又看看左纣的脸色，发现如常后，很不解的问道：“师兄你不是秀才吗？” 左纣被她的行为弄得云里雾里，“什么怎么没有？我确实是秀才啊，早年考取的功名。” “秀才不都是胆小如鼠的吗？师兄你难道没有被库房里的那些东西给吓到？” “你知道库房里有什么？”左纣奇道，对于她说秀才是怂货这件事，他到没往心里去，毕竟他是个顶替的，自然没什么“秀才集体荣誉感”。 “不知道。”褚媛媛小脑袋却是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舅舅不肯让我进去的，不过我听表哥说过，那里的东西，很吓人的，我猜可能是一些死人，或者其他一些不好的东西。师兄，你可不知道，我表哥看着高高大大，其实他很怕死人的，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你还没说什么没有？”左纣这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露出那般神情来，原来这是位“贼窝赃款知情人”。 “我说出来都没人信的，还是不说了。”这个小女孩却摇了摇头。 “你放心，师兄我一定信。”左纣知道怎么逗小孩。 “真的？”小女孩明显眼前一亮，小脸上都露出了两个小酒窝，似乎很开心。 “嗯。”左纣用力点头。 “那我说了，师兄。”褚媛媛看了左纣身后，然后过去把房门关上，才跑过来，凑到左纣耳旁边，小声道:“以前表哥第一次去了库房后，回来腿都软得走不动路，那个时候，我看到表哥身后跟着一团很奇怪的白烟，那烟像是一个人。但仔细一看，便又不见了。” “第二次看到，是在林师叔身后，还是那团奇怪的白烟，但我仔细看时，就又不见了。然后就是我舅舅，掌门师伯他们。” 左纣听得心里凉飕飕的，他问道：“每个去过库房的人都有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白天都要做事的，表哥倒是库房去得多，但那团白烟，也只出现了两三次。”说完这话，这个小女孩突然小脸一红，红的耳根子都在发烫，刚才凑得太近，她的嘴唇不小心碰到左纣的耳朵了。 “师兄，我先走了……”像是逃一样，褚媛媛慌慌张张就开门跑了。 左纣倒是没在意，毕竟穿越前他都是个老大叔了，从里到外，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烟，人形……”沉吟着，左纣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后左右，“难道说，这是某种鬼物……” 这么一想，左纣又感觉头皮发麻了。 这个世界的恶鬼，可都是超凡的存在，而且还不存在“天敌”。甚至有恶鬼晋升为梦魇后，不死不灭，无法消亡，永恒存在。 “应该不可能是恶鬼，如果真是，那么这武馆的人，早就被恶鬼给吃了。”左纣虽然不知道那白烟到底是什么，武馆始终没出事，还貌似只有褚媛媛发现了那白烟，但他决定明天搬回去住。 不过今晚就没法睡安稳了。 念头飞转，左纣的心思就又在视野中了。 秘能：1300%。 武馆马步：1。 锤拳：4.1。 “1300%秘能……”左纣本打算留到明天挑好了武技再用掉，但现在只能全堆在锤拳上了。 万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视野中的秘能在快速减少，锤拳后头的小型加号，则在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秘能减少100%，锤拳的数据，则增加1。 左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在膨胀，双臂发麻发烫，皮肤底下就仿佛是在燃烧，肌肉以左纣无法想象的速度块垒分明起来，双臂又增大了一圈，然后便直接从胸口开始，肌肉拉伸，不断覆盖下去。 到了最后，双腿都开始发麻发烫。 这时，左纣发现视野中的两个符号忽然一变。 武馆马步：2。 锤拳：7.1。 然后两个符号同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符号，左纣看过去，脑海里便有了这个全新符号所包含的意思。 武身：1。 “武身？”左纣念了一声，却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过他明确感觉到，自身仿佛完成了一个极为恐怖的蜕变，尽管武身只是1，但左纣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几乎爆炸的力量。 尤其是他的皮肤。 左纣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摩挲，然后忽然拿起那把铁剑，拔出来在手臂上一划。 刺啦。 皮肤一痛，但只有一条白痕出现，一丝血迹也没有。 左纣没有再用力的划一剑，他可没这方面的特殊爱好，刚才那一剑，已经让他测出了自己皮肤的防御能力。 “相当于鱼身上的一层鱼鳞。”左纣又看向了视野中的秘能，还剩下1000%，之前武馆马步突然自行加了一点，却是不消耗秘能的，想来是他锤拳加点过多后，所造成的影响。 忽的，左纣眉头一挑。 “武身……这难道说的是凝神？” 他回忆了下他师父宫相宁所传的凝神秘法，却又摇了摇头。以武通神，是要在通力圆满后，引爆自身的功力，使得气血旺盛到极点，然后又凝练成一体，如同不漏金身一般，自此精气不再外泄，可保持全盛时期到晚年。 说到底，这凝神更像是“速冻”一般。 “也是，我这根本就不是正经的练武路子，不过我现在至少应该有通力圆满的战力了，那么……”左纣的目光看向了秘能。 秘能再次减少。 但武身后面，却始终没有动静。直到秘能只剩下500%后，才有了动静。 武身：2。 第16章、武身（2） 如同触电一般，一阵酥麻中带剧痛快速穿透了左纣的全身，疼得他脸色苍白，只是冷汗还没渗出，剧痛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灼热感。 就像是砸身体里点燃了一团火，在燃烧着，左纣可以感觉到双手的五指骨骼在拔伸，同时变大更加粗壮。两只手掌，真的如同蒲扇一般，一捏之下，左纣甚至觉得自己能把一个人的脑袋给捏碎。 视野中的桌子和凳子，都矮了一截。 左纣知道，这是他的体格跟着拔升了。粗略拿门框对比了下，左纣觉得自己现在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锤拳提升的主要表现是在双手，到了极致后开始影响双臂，然后是胸肌、腹肌。按照这个顺序，会不断蔓延下去，直到把全身肌肉都练一遍。不过因为我练过马步，基础扎实，这腿部的肌肉直接被跳过去了。” “这武身，是锤拳和马步被演练到了极致后，结合所产生的。所以，这也是一门武技。提升一点就需要500%秘能，武身的级别，恐怕是在秘式级。” 看过秘式级的妖杀剑法，对于武技的级别，左纣倒是能够判断。 “这么说，锤拳大成后，只能加点六次。而武馆的马步，则只能一次。武技等级越高，则能加点的次数就越多。”左纣眉头微皱，他想要凭武道抗衡名剑恶鬼的超凡，日后的目标，只能是那些绝技。 但在大乾王朝，只有那几大门派才有绝技，获取的难度可想而知。那些门派可不比腾蛇门，门中都是有凝神武者的。更何况，左纣还怀疑这些门派的背后，有那些名剑世家的影子。 另外，左纣就怕他得到了绝技，但绝技加点到了极限后，他还是无法抗衡名剑恶鬼的超凡之力。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我这入流级的锤拳，和连入流都算不上的马步，都能融合形成一门秘式级武技，或许日后能融合出远超绝技的武技来。” 左纣心思渐定，便想把最后的500%秘能也用去。 只是这时，左纣突然感到身后凉凉的。 不是汗水湿透衣物，被风一吹后产生的那种凉意，而是一股股彻骨的寒风，刀刮一般钻进左纣身体。 而且，这还像是有人吹出来的。 猛地转身，同时左纣一拳击出，但却打了一个空，拳头上还起了水雾。 这一拳，居然是打在一团浓雾里。 但左纣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一团浓雾，状若人形，在他跟前左右晃动着。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褚媛媛说的人形白烟。 这时，这白烟动了。左纣看到一只水雾组成的手掌抬起来，朝着他抓过来。 这一抓，左纣忽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大脑也随之瞬间停顿。 不过左纣在这白烟有动静时，他几乎是同时把秘能全部投入打了“武身”当中，“2”的数字变成了“3”，剧痛传遍四肢百骸，但此时左纣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法觉察。 热气升腾，左纣体表蹿出一丝丝白气，那是汗水在被蒸发。 无意识的低吼了一声，左纣面容狰狞，原本清秀的面庞此时变得十分可怕，皮肤下仿佛是一团火，变得通红。他双手随意一抓，热气挥发，是那白烟被左纣抓散了一部分。 这一部分白烟，居然真得就和水蒸气一般，被挥发掉了。 这时，那白烟忽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想要逃走，但左纣又是无意识的抓了几下，毫无章法可言，但偏偏这几下的威力极为巨大。 人形白烟毫无抵抗之力，形体不断被抓散。 白烟晃动，穿过了桌子，拉扯出一丝丝白烟，这些白烟被拉扯出之时，还在不断挥散。 左纣猛地一扑，整个人砸下去，桌椅顿时倾翻，桌脚断裂，碎了一地。那白烟也被左纣这一扑，形体加快了挥发，最终没能逃出这房间，哀嚎一声，留下一片头盖骨后，被左纣顺手拍散了。 这一下，也似乎耗尽了左纣全部的力气，人跟着扑倒在地。 “我这是……”左纣这才恢复意识，清醒过来，刚才的一幕被他无意识间记下，他也随之明白发生了什么。 目光一瞥，瞧见了就在脑袋边的那片头盖骨。一抬手，手掌握拳，猛地锤下去。 咯嘣，整片头盖骨碎裂。 然后左纣就一愣。 在他视野中，秘能：267%。 这是一下子跳出来的，就在这片头盖骨被他敲碎的时候。 “我的秘能果然是这么来的，那么那块骨头，也是一个鬼物死了后，留下来的？那么那批剑又是怎么回事？藏在人皮中？难道是人皮是鬼物死后所留，但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秘能增加……”左纣呢喃着，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名剑恶鬼掌握超凡，但刚才我遇到的这东西，虽然也有点诡异能耐，但就这么被我杀了？这可能不是鬼物……” 这个问题想要确定，大概要以后杀了一头名剑恶鬼，才能有答案。 “不过我现在，应该已经有凝神武者的战斗力了吧？甚至不仅仅是凝神这么简单……”根据左纣从宫相宁那了解到的凝神信息，凝神武者很强，但也不会比通力武者强太多，当然单对单的情况下，完全是可以一招定胜负的。 “我能杀死这疑似鬼物的东西，我现在恐怕是在凝神之上……” 左纣猜测着，这个问题同样无法验证，除非他去找一个出名的凝神武者打打看，比如新浙府的那位凝神武者。 这时，门外起了敲门声。 “左师弟，你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你在喊叫？”门外的声音左纣很陌生，但称呼他为师弟，应该是同门。 左纣从地上起来，“没什么，我突破凝神了。” “没事就好，突破凝神……”门外那位同门随口应道，忽的声音一滞，“师兄，你突破凝神了？” “是啊。”左纣道，不这么说，他还真不好解释，他怎么就长高了，体格还变得魁梧了，反正凝神武者会有一个蜕变过程，到底蜕变成什么样，知道的人也不多。 至于为什么他突破凝神这么快？我天赋异禀不行？ 第17章、大难（1） 丰都县内的水道颇多，最为广阔的要数水舟镇一带，其次就是从各地镇子延展而来，直通丰都县城的三条河流了。 这些河流的源头，都是贯穿了大乾王朝，几如真龙蜿蜒般的龙江。 一艘大船，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丰都县城外的闵河中，这船通体以石楠木制成，横在水面上，不提船身上的“赵”字，光是这材质，便让沿途水道上专门做水上无本买卖的绿林好汉，纷纷噤若寒暄得收起了心思。 石楠木极为坚韧，寻常刀剑，砍上半天，也不见得能砍出一道痕迹来。 而在这个新浙府，敢以“赵”字提名在船身上的，便只有一家——雪月山庄！ 风花雪月，赵无极！ 新浙府唯一的凝神武者。 敢打赵家主意的，一道雪月令出来，便能让整个新浙府的武者响应，将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杀了。 赵家，在新浙府，是不折不扣的武林霸主。 但此时，在这艘赵家的船上，赵家的大公子，已经有五十岁的赵龙图，面对一少年和一少女时，却满是巴结讨好之色。 这两人不是朝廷的人，但深知他们身份的赵龙图，却清楚这两人的真实身份，是大乾王朝的“隐太子”！ 在大乾王朝中，除了皇帝家，还有周、赵、曹三家。 其中的赵，外人以为是在说雪月山庄，但实则名满天下的赵无极，只不过是这赵家的一个家生子。 三代在赵家为奴，到了赵无极这一代，便赐他赵姓，准他建立雪月山庄。 这也是雪月山庄的由来。 这四大家族，掌握了超凡脱俗，如仙如神一般的力量。可以说整个大乾王朝，都是这四大家族的。从这四大家族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大乾王朝的“太子爷”。 “行了，你不用在这了，我和七妹，单独聊一会儿。”那少年说道，神色有点不耐烦。 “是，是。”连声应着，赵龙图赶紧退下。 “咯咯。”那少女见此忍不住笑了，“这条老狗好有趣，三哥，你这样给他脸色看，是不是不太好？” “七妹说的是，这家人代代在我赵家为奴，忠心耿耿，怎么说都是自家养的狗。”那被称为三哥的少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道。 “三哥，你说二姐也真是的，那一批尸剑被她给弄丢了，害的我们两来给她收拾。”那被称为七妹的少女这时抱怨起来。 “那一家舍不得皇帝位置，他们的名剑断了，但鬼主毕竟只是沉眠去了，他们家的超凡之力，也只是被削弱了，底子还在，这龙椅当然还要争取一下的。这批尸剑要是让那家人得了，鬼主的沉眠时间便可大幅度缩短，甚至能炼出一把新的名剑来。二姐这么做，也只是小心谨慎。”少年摇了摇头，解释道。 “三哥，我们去丰都县有用吗？尸剑早被带走了吧？” “那可不好说，当时运送尸剑的，只是四个奴人，尽管原本都是凝神武者，但没了神智，寻常武者都能打发了他们，劫道的有可能是这里的武者。”少年分析道，“丰都一带，这里的武者可都不规矩，按赵无极说的，反抗我们赵家，尤数这里的武者最为积极，而且一个个都有人命案子在身。” “噗嗤。” 那少女又笑了起来，“咯咯，三哥，他们还敢反抗？太好笑了。” “有血性了才是武者，不然鬼主可不满意，这些都是四大家族商量好后，用了一百多年，杀尽了走上真正凝神之路的武者，又暗中推动江湖格局，才消除了过去武者的影响，现在的武者，只以为武道只有通力、凝神两个境界，而凝神便是巅峰。”这少年似乎知道很多，他说着忽的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咱爹还提过，几百年前有过腾蛇门，假意投靠我们四大家族，但实则培养了一批凝神之上的武者，企图暗杀鬼主。” “暗杀鬼主？”那少女被吓了一跳。 “咱家当年与龙椅失之交臂，便是鬼主当年被重创，不得不沉眠。”这少年沉吟道，“赵无极提过，这地方有腾蛇门的余孽。” “杀了这些该死的狗东西！”那少女道，美颜的脸蛋上，满是愤怒。 四大家族平起平坐，但拥有龙椅，所拥有的资源可远超其他三家，更能取悦鬼主，让鬼主赐下更强的超凡之力。 …… 船只缓慢靠岸，丰都县令陈绍瑜轻舒了口气，可算是等到了。 他早得了消息，说是赵龙图要来丰都县小住一阵子。他二叔也不知投靠了谁，财力和势力一下子超过了他，在陈家和他争夺盐利，这事令他焦头烂额，要是能得到赵龙图的帮助，那么他这事解决起来就容易了。 有求于人，陈绍瑜把姿态放的能有多低，就多低。 船舱们开了，随即陈绍瑜就看到一行人下船，当先一人是个面带老相的男子，陈绍瑜曾见过几面，认出这就是赵龙图，风花雪月赵无极的大儿子，他赶紧上前，“赵先生总算是来了，哈哈，在下略备薄酒，为赵先生接风洗尘。” 赵龙图不动声色的看了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和少女，见他们没有异议，才面带笑容的高声回应：“哈哈，有劳陈县令了。” 他正好饿了，而且有酒席，便可以避开那两人，他也不用一味做小了。 颐指气使惯了，他哪里肯遭这份罪？ 酒席开了，少年和少女去了另外一桌，陪同的是陈绍瑜的一双儿女。这个时候，扮作赵龙图侄子的少年，倒是满面温和的和陈绍瑜的儿女闲聊着，他很健谈，各种轶事张嘴就来，然后不动声色得打听消息。 “腾蛇门？赵大哥，我只爱读书，对这方面倒是知之不详……”陈绍瑜的长子犹豫着说道，他是知道腾蛇门的，不过跟在陈绍瑜身旁久了，他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 不过这时，陈绍瑜的小女儿，小脸通红，看着那少年道：“赵大哥，你说的腾蛇门我好像偶然间听爹爹说过，他们现在在县里开了家武馆。馆主和爹爹的关系很好，时常过来找爹爹。赵大哥，我明日带你过去可好？” 第18章、大难（2） 酒楼下，赵龙图在和陈绍瑜辞别。酒楼上，少女看着那满是不舍，不停回头往这看的陈绍瑜小女儿，却是扭过头去，调笑道：“三哥，那个小女娃，我想是看上你了。” “她？”少年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 “三哥你……”少女却反倒愣住了，“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这倒不是。”少年笑道，“我说得是她的生辰八字不错，这种罕见的生辰八字，没想到在这撞见了。要是告诉曹家，没准能将曹家拉拢住。” “曹家的祭祀只剩下半年了，最主要的祭品却还没找到，还是别告诉曹家，让他们忙得晕头转向，没工夫掺和龙椅的争夺也好。” “那就不告诉，明天先去那家武馆看看。”少年点头。 “三哥，你似乎对那腾蛇门很在意，你应该不仅仅只是想杀了那群余孽，替太爷爷他们出一口气吧？” “确实还有其他目的，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才不和你说，免得又被你埋怨。” “三哥，好三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埋怨你。”少女开心得凑过来，抱着少年的胳膊撒娇。 “当年腾蛇门的人重创鬼主，凭借的是一门妖杀魔身的练体武技，品级之高极为罕见，从古至今只有几门武技能够媲美。我想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这门武技。”少年说道。 少女却嗤笑了一声，“三哥，他们要是还有这门武技，当年高层尽灭后，他们还能保住？不说这个，照你说这门武技品级天下罕见，甚至能够伤到鬼主，他们的传人中只要有一个练成点皮毛，便能横扫现在这个武林了。” “七妹你有所不知，妖杀魔身是练体武技，这不是内练功夫，所有的基础，都在腾蛇门的其他武技中，甚至还可能存在于不入流的基础武技中，如马步这种站法。腾蛇门早断了真传，他们连自己的祖上都忘了，但一些武技总该是流传下来的，我想整理一下，参照家中收藏着那门同品级的内练武技，能不能还原出这一门妖杀魔身。”少年说着这话，双眼中一下子火热起来。 “我没法承受鬼主的超凡之力，武道资质又不行，但练体是不需要资质的，我只要练成妖杀魔身，看看家中那几个老家伙，还能说什么？” …… “师兄，师兄，你真的突破凝神了？” 刚应付完师父宫相宁和几位师叔，左纣就看到门口蹿进来一个小脑袋。 是褚媛媛，嚷嚷着就跑进来。 “是啊。”左纣呵呵笑道，一副神功大成而喜不自禁的样子。毕竟他这个样子，才比较合情合理。 “哇，师兄你才十六岁吧！十六岁的凝神武者，师兄你是天下第一了！”褚媛媛道，满脸笑容，似乎比左纣还要高兴。 “天下第一……”左纣摇了摇头，想着宫相宁刚偷偷给他展露出来的功力，以及私下里告诉他的信息，心中却是愈发沉重了。 他师父宫相宁确实是凝神武者。 在十五年前，他就悄悄步入了这个境界，不过之后的十五年，他都在自废功力，近年来才重新凝神。 但他这凝神，却不是“以武通神”的“速冻”凝神，按照宫相宁所说，这是过去武者的真正凝神之路，只不过早已失传，他摸索了十五年，才想出这种“先破后立”的方法。之前的谈话中，宫相宁也把这“先破后立”的凝神法传给了左纣。 同时，还告诉了他一个隐秘。 大乾王朝的凝神武者，其实远比寻常人所知的多，这些悄悄成就凝神，又躲藏起来的武者，才是真正反抗名剑世家的力量。而关于那几个明面上反抗名剑世家的联盟，确实如左纣所猜测的那样，背后都有名剑世家的影子。 都是如云崖山一般的性质，替名剑世家搜罗祭品。 之前左纣的功力不足，又未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所以宫相宁才不告诉他这些。而这隐秘，便是王师叔、林师叔几人，也不知道。整个腾蛇门上下，知道的只有左纣和他师父宫相宁两人，因为其他人都不够资格。 不过左纣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师父宫相宁会轻易就传他秘式级武技和凝神秘法，不仅仅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功力”够了，还因为当时的左纣，宫相宁随手就可杀了。 “过去武者的凝神之路，有九鼎之说，一鼎千斤力，九鼎九千斤力，九鼎凝神的武者，便是数百个训练有素的官兵，都杀不死。凝神之上，还有外景。外景十二重楼，练成者可抗衡名剑世家的超凡之力。” “到了这一步，才只能抗衡超凡之力……”左纣也总算清楚了自己和超凡之力的差距，“这么说来，那白烟确实不是鬼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心中念头飞转，左纣又想起了他师父宫相宁跟他提过的，要他准备一下，稍后带他去参加凝神武者的会盟。 会盟五年召开一次，这一次的会盟地点是在陆州县，距离丰都县路程较远，而会盟时间就在后天，所以时间比较紧迫，得连夜赶路。要不是被左纣“突破凝神”的事耽搁了，宫相宁现在已经在去往陆州县的路上了。 “师兄，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没什么。”左纣道，刚才他的自言自语声很轻，褚媛媛自然是没听清楚。 “师兄，我收拾好了，你要带什么？我帮你收拾。”这时褚媛媛说道，让左纣很意外，他错愕的道：“你也要去？” “是啊，是刚才大师伯和我说的，要我和你们一块儿去一个地方。” “这样那我们便走吧，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左纣道。 两人这就出门，在门外发现了两匹马，宫相宁已经在马背上等着他。 “媛媛，你带着你师兄。” “是，大师伯。”褚媛媛很开心的爬上马。 左纣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不会骑马，只是那地方很隐秘，不是只有凝神武者才能去？ 心中困惑，左纣还是跟着褚媛媛爬上了马，这时宫相宁骑马经过他时，突然朝他眨了眨眼，那眼神是男人都会懂的眼神，然后还朝着褚媛媛用下巴指了一指。 左纣一下子明白了他师父的意思，大概是：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 翌日。 云剑武馆门口，走来了一行人。 “赵大哥，这里就是云剑武馆了。” “是嘛。”被称为赵大哥的少年呵呵笑了一笑，然后跟他身旁的少女道，“辛苦你了，七妹，我们直接自己找吧。” 第19章、拜访 “为什么要劳烦赵姐姐？”陈绍瑜的小女儿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便被那少年拉走了，边走那少年说道，“这方面你赵姐姐比较拿手，我们就别打扰她了。” 陈绍瑜的小女儿本心存疑虑，但小手被那少年一拉，就满脸通红的把心中的疑虑全抛到脑后了。 几个护卫本是跟着陈绍瑜的小女儿的，她一走，这几人连忙跟上。 云剑武馆前，便只剩下了那少女。 “三哥好像是真对那个女孩动了心思……”少女目光一瞥便收回，她这一母同胞的三哥，便是她这当妹妹的，也很难才猜到他的心思到底怎么样。便是这次找回那批尸剑，她三哥直奔丰都县，虽然他解释得看似完全无缺，但少女明显觉察到，她三哥的主要目的便是丰都县，找回尸剑只是一个借口。 “罢了，没法拥有超凡之力，三哥的心里可苦着，能给他找到那门他想要的武技，让他有点希望，总比一直苦闷着好。”纵使她三哥把那门武技夸得天花乱坠，少女也不信妖杀魔身能那般厉害，家中那门内练武技她也看过，威力远远比不上超凡之力，家中对这门武技，也是束之高阁，给后辈弟子看着玩的。 少女上前，伸出白嫩的手掌，轻轻敲了敲门。 这一瞬间，分明是旭日东升，但这云剑武馆的天空，却是突然间就黑了下去，如同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抓来，遮挡住了阳光，然后将云剑武馆覆盖。这黑暗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云剑武馆附近，便又骤见光明。 不过，却没有人来开门。 少女这时抿嘴一笑，她稍微一用力，云剑武馆的大门居然像是经历几百年的日晒雨淋，一下子倾倒，摔在地上，便成了木屑渣子。 腾起一股烟尘，呛得少女伸手捂住了口鼻，她走进去，是武馆的校场。原本的木桩和沙袋，也如那大门一般，腐朽破烂。 地上还躺着几个人，或者该说是干尸。 尸体枯干如同朽木，一个个死死瞪着双眼，嘴张得老大，仿佛是咆哮，手指完成了鸡爪，抓在地面上。 这个死状，似乎是生前遭受过什么骇人的折磨。 如果左纣在，依稀还能辨认出，其中一具尸体，赫然就是与他关系极好的王师叔。 “咦？这剑……是尸剑，不过剑上的恶气呢？”这时，少女又有了新的发现，她二姐丢失的那批尸剑居然在这。 …… 在一家官道旁简陋客栈里，稍作休息的左纣三人，便又上马赶路。据他师父宫相宁所说，如果他们能在天黑前赶到陆州县，那么今晚上便能好好休息，如果不能，就还要再赶夜路。 凝神武者的会盟，就在明天午后。 宫相宁需要在会盟开始前，引荐左纣加入会盟，所以时间才会比较紧迫。 “会盟可不仅仅只是凝神武者的抱团取暖，还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这是宫相宁和左纣说过的，他告诉左纣加入会盟，会有巨大的好处，可以从会盟中挑走一门秘式级武技，如果肯付出一定代价，就是绝技也能学到手。 当然这会盟中的绝技，不可能是完整的，只有大乾王朝几大绝技的残篇。 “镇心经。”左纣口中呢喃了一声，这是宫相宁要左纣挑选的秘式级武技，据他说这是腾蛇门已经失传的一门武技，如果能拿到手，妖杀剑法的入门，将会变得容易起来。 左纣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宫相宁这门妖杀剑法也没大成，只是初窥门径，为了练这剑法，还多次差点走火入魔。 到了天色将黑的时候，左纣总算是望见了陆州县的城门，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一刻不停的赶路，早已经人困马乏，要不是左纣眼疾手快，褚媛媛好几次差点掉下马。 “师妹，骑马你都能睡着？” “师兄，你放心，我骑马，稳极了！刚才只是意外。”这是褚媛媛当时的话，不过左纣是说什么也不信这个“女司机”的话，这后半路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紧绷的心神一松，困意就涌上心头，左纣想找地方睡觉，不过宫相宁却是让他先去客栈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儿两人去拜会一位武林前辈。 那位前辈是宫相宁故去师父的老友，那门镇心经的事，也是这位武林前辈告诉他的。同时，因为上了年纪，快要晚年，这位前辈一直负责会盟的杂事。 左纣无奈，上门去拜访人家，自然先要去挑礼物，好在两个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讨价还价的心思，挑了件看起来感觉长得还不赖的古玩，让掌柜的放入一个精美盒子，便匆匆去那位前辈的家了。 陆州县是没有夜市的，这个时候除了客栈、青楼，也就几家古玩店铺还在经营，都是大红灯笼高挂，场面极大，显然是有人撑腰，底气十足，不怕人偷窃或者捣乱。 左纣发现他师父宫相宁口中的这位武林前辈，家底应当极为殷实，一座大宅子，坐落在县城里。他们上门时，正好还在摆酒席，是那位武林前辈，在宴请几位好友。 听到宫相宁上门拜访，这位武林前辈，直接就迎了出来。 “哈哈，贤侄来了，快请快请。” 左纣看了看，这位武林前辈一头白发，似乎是在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凝神武者的这幅老态，只能是七八十岁，步入晚年，一身凝神功力无法再保持，开始衰退了。现在别说是凝神武者，就是通力大成的武者，还能不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都两说。 这个年纪的凝神武者，只能当普通武者来看待了。 “来人，再添两桌酒菜。”这位武林前辈高声吩咐道，这里是一人一个小方桌，桌上四菜一汤，还有一碟蒸糕。 让左纣和他师父分别坐下，这位武林前辈才问道：“贤侄，这位是你的弟子吗？我看他气息绵长，怕是至少通力笑成了。” 宫相宁哈哈一笑，说道：“正是我新收的弟子，并为本门真传。至于功力，前辈却是看走眼了，我这弟子，尚未弱冠，但已凝神！这次过来，就是相请前辈明早帮我这弟子入盟。” “凝神？这么年轻？”坐在大厅里的，闻言都吃了一惊。 这几人，都是应邀而来参加宴会的，不是凝神武者，就是曾经的凝神武者，各自带着自家子侄辈。 “真的假的？莫不是来哗众取宠的吧？”突兀的，就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满是不屑，“本公子这样的人可见过不少！” 第20章、打脸 “各位勿怪，这小子让他爹给宠坏了，口无遮拦，不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当即就有人起来打圆场，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者，显然也是一位步入晚年，功力逐渐散去的凝神武者。 “这是黄中庭老前辈，入盟事宜，多为这位前辈负责。”这时，那位武林前辈开口对左纣和宫相宁道，言语间提到对方身份，是想让他们息事宁人，就这么算了。 宫相宁会意的点了点头，便看了左纣一眼，这是在问左纣的意思。 左纣想着那门镇心经，便也点了点头。 宫相宁这才开口，“哈哈，无妨，无妨，这位少公子也是心直口快！” “说本公子心直口快，你不是在我说话不经过大脑？”不过那年轻人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还走出来，姿态极为不依不饶，他猛地一指左纣，道：“你不是凝神吗？来，本公子便以我黄家剑法来会会你！” 左纣眯起了双眼，他刚想说什么，就听他师父宫相宁在旁边嘀咕，“他娘的，这小子有病吧？” 他不由瞄了一眼过去，却发现他师父嘴皮子没动，只是露出一条微小的缝隙，不过刚才那声显然不是他的幻听。 “这小子确实被宠过头了。”左纣便小声回了一句。在上一辈子，如这种的年轻人，他可没少见，倒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左纣这一声，却被那黄家的年轻人听了一些，对方不由面露怒色，吼道：“你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在说你被宠过头了，的的确确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左纣咧嘴笑道，他说着走上前，“你不是要比划比划，那来，我保证一拳打到你喊娘。” 左纣还真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武身加点两次后，他体内的力量，几乎是要爆炸。 一拳头下去，可以把沙袋直接打穿。 “找死的东西！不过你不用兵器，我也不用。看我黄家的中鼎拳！”那个年轻人被左纣这番话气得不轻，恨不得提剑就砍，只是他还很清楚这里是哪里，当下也不用剑，吼叫着一拳打来。 声助拳势，这话不假，但也得因人而异。 左纣回以一拳，却也没有用全力，他怕自己出全力，一拳就把这小子给打死了。 这年轻人连退几步，还不等他站稳，左纣不退反进，就又是一拳。这一拳吓得这人慌忙拔出腰间长剑，用尽全力一砍。 刺啦一下，寒光一闪，左纣只来得及拿手一挡。 袖子立马被斩破，但露出来的皮肤上，却只见一道浅浅的血痕。 “少侠好功力，横练功夫练到这等地步！我家渊儿也是看出了少侠的练体功夫，才拿剑相试。渊儿，既然试出来了，还不退下。”那黄中庭的声音马上响起。 左纣眼中狠色一闪而逝，却也没有再说话，毕竟人家都那样说了，这借口牵强，但终归算是遮羞布。他还想要得到镇心经，眼下便只能忍忍。 “这小子居然是通力大成，难怪底气十足，还有他这剑，倒是不错。”左纣又看了那人一眼，发现这人正一脸恨意的看着自己，一张脸都憋成了青紫色，不过终归没有在说什么，刚才那一剑，也让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左纣的对手。 左纣倒是咧开嘴一笑，他倒不是想要和解，而是在嘲讽，刺激那小子。 果不其然，那人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如同要喷火一般。 宴会上出了这事，几个老者和自家晚辈也坐不住了，便都起身告辞，那位武林前辈也不挽留，直到他们都走了，他才和宫相宁说道：“贤侄，黄中庭的心眼，可不大啊！你们要小心，不过你徒儿入盟的事，我会张罗的，他有凝神功力，入盟应当没有问题，可就怕黄中庭明日刁难。” “有劳前辈挂心了，这事我们省的。” 又说会儿话，宫相宁起身告辞，那位武林前辈又挽留了几次，得知他们住在县里的客栈，才作罢。 出了大门，走在路上，宫相宁说道：“我师父生前百般不愿意入盟，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说会盟虽然都是为了反抗名剑世家，但有些人长年不曾动手，早忘了会盟的初衷。” “难道整个会盟都这样？”左纣微微皱眉。 “也不尽然吧。不过看那些走上过去凝神之路的武者，把自家凝神法敝帚自珍，这盟里的争斗恐怕不少。”宫相宁不太确定的说道。 左纣闻言则摇了摇头，“换做是我，也不会把师父你的先破后立之法，轻易就给出去。敝帚自珍，人之常情。” “武道势微，哪里还能敝帚自珍？为师这次前来，便是要将这先破后立之法公之于众。”宫相宁却突然这般说道。 “师父？”左纣惊愕，他看他师父的面相，他师父宫相宁不会是有如此心胸的人啊。 难道他师父刚才被哪只圣母给穿越了？ “这法子要先废功力，等若是在自毁根基，可以说只是残篇。为师精力有限，会盟的凝神武者却不下百人，合百人之力，这弊端定能根除。到那时候，这凝神之法，才能算是真正的宁神之法。”宫相宁这时这般道。 左纣点了点头，他这才明白他师父的打算。 到时候，他师父便是名利双收，那些凝神都欠了宫相宁人情。无论心里承不承认，这表面上，还是道一声谢，今后遇到腾蛇门的弟子，多少要给几分宫相宁的薄面。 他师父，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掌门。 “师父圣明。”左纣不动声色得拍了句马屁。 “对了，我和的房间，换一换吧，媛媛住的房间，就在我那间房的旁边。”这时，宫相宁话题又岔开了。 “师父这是要撮合我和师妹？” “为师哪里是在撮合，你两那天都在房里还把房门关上了。”宫相宁却说了一句差点把左纣呛到的话，“为师也年轻过，这事儿，我懂。” “师父……” “好了，不必多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去就帮你跟王师弟提亲，这事他能做主。”宫相宁一摆手，就自个儿走了。 左纣在后头看着他这位师父，只能在心底感慨一声：这师父当的，也合格，就冲这逼婚的兴头。 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关注的地方不对。 “哎，师父，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第21章、拳剑（1） 陆州县是座老城，从前朝开始，这里就有着人烟，不过比较稀薄，县里不过几百人。而随着前朝败亡，一部分和前朝牵扯甚深的人逃到这地方，陆州县才开始繁盛起来。凝神武者的会盟，也在那个时候建立，名剑世家的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流传出来。 左纣也已经知道那位武林前辈姓陈，单名一个丰字。在三十四年前，还是大乾江湖上颇有名声的大侠，不过在悄悄凝神后，便退出了江湖，到了陆州县隐居起来。 对外的说法是弃武从商，实际上是陈丰入赘了县里的一家富户，过起了富家翁的生活。早几年，他还接一些盟里的任务，都是些和名剑世家的案子，这种案子通常都是查了查，便无从查起。 “这么说来，会盟里，没有杀过名剑世家的人？”左纣问道。入盟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他挑选的自然是镇心经，陈丰前辈托人去拿，他则在这陪着左纣闲聊，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 “杀是杀过，不过都是些旁支而已。名剑世家的嫡系，大都掌握了超凡之力。就算是没有超凡之力，也知道大乾的诸多诡异地域，被他们引到那种地方，他们轻易离去，我们的人九死一生，几乎没有幸免。”陈丰说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若非早些年从大乾外来了个人，告诉了我们真正凝神武者的道路，我们真是要绝望。只可惜那个人只是个普通武者，对真正凝神之法知之不详，而且当时伤重，没吐露多少，便咽气了。” “大乾之外？”左纣嘴上这样问，心中却把那些陈丰前半段话给记下了。他想要搜寻秘能，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去那种诡异之地找找。他入盟时，盟里给了他一张粗糙的大乾地图，记载的就是些诡异之地，有二十几处。 只在那种地方的边缘处，左纣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咱大乾之外自然还有其他国度，不过都需要穿过天险之地，近些年来出现的新奇事物，有些是从需要穿过海域才能达到的国度中传来，还有些则是来自于西边沙漠的尽头。” 左纣点头，对于大乾之外还有其他国家，他并不意外，在丰都县夜市古董摊那，从那位掌柜的只言片语中，左纣早听出来了。 这时，有人跑了进来，是陈丰让去那镇心经的那个人。 不过他手里空空如也。 “陈前辈，那镇心经，被黄前辈取走了。”这人道。 “黄前辈？哪位黄前辈？” “黄中庭前辈。” “他哪来的资格？”陈丰皱了下眉。 “袁先生是他侄子，黄前辈搬出了袁先生，看管那边的李前辈没法，只好拿给他了。”主人苦着脸道。 “袁先生……”陈丰念了一声，却是挥了挥手，让这人退下去。 “陈前辈，这位袁先生？”左纣这时才开口，他问道。 “在得知真正凝神之法的消息后，盟中不乏天资过人之辈，其中有些人，走上那条真正的凝神之路。这位袁先生，本叫袁守田，就是那些人里的一个，便是两三个以武通神的凝神武者联手，都斗不过他。” “他是几鼎？” “他两年前，双手抱起了一座假山。那假山，重有一千多斤。” “呼——”左纣吐出口气，能抱起一千多斤的假山，就算袁守田这两年都没突破，也有两鼎凝神的功力。 不过，左纣看了眼自己视野中的一个符号。 武身：3。 “不过两鼎凝神……”左纣心中冷笑一声，脸上这不动声色，“那位黄中庭住在哪里？我上门去认个错，讲明缘由，想来这位黄前辈能借我一观。” “这样也好……毕竟你拿镇心经这事，盟里是准了的。黄中庭这么做，才是不符合规矩的。”陈丰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他安抚左纣道：“你师父没看错你，大丈夫能屈能伸，腾蛇门的那门剑法我也听说过，也见你师祖练过，没有镇心经，确实容易走火入魔。万事，以镇心经为重。” “是。”左纣说是这样说，当然做是绝不会去“能屈能伸”的，他准备打上门去。这江湖，素来都是论拳头论成败，以输赢定王寇。左纣也就敷衍一声，毕竟人家怎么说都是好意。 听到左纣这么说，陈丰便喊人带他过去。 左纣也不去找他师父宫相宁，让人带着他就直奔黄家的宅子。 黄家，在陆州县，算是名门望族。其祖上，据说是前朝的皇室中人，当年流落到陆州县，开枝散叶才有了这黄家。 在江湖上，黄家也地位匪浅。以拳、剑闻名，黄中庭年轻时，还曾和风花雪月赵无极比斗过多次，两人都算是同时代的人。 不知名剑世家的江湖武者，拿黄家当仅次于雪月山庄的江湖大族。 “少侠，我这就去给您敲门。”来左纣来的，是陈家的家奴，这时说着，便要上前。因为黄家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看门的也没有。 但左纣一伸手，拦下了他，然后他自个儿上前。 一拳头伸出去。 砰。 黄家的大门晃动了下，跟着左纣又是一门。砰，这扇铜钉朱门，直接倒在了地上。 被左纣两拳给砸塌了。 左纣抬脚走进去，就看到大片家丁朝他本来，手里都拿着棍棒，左纣冷喝一声：“黄中庭窃我门内秘式级武技，这是江湖仇杀，不想死的给我滚开。” 像这种府中家丁，都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只是拿钱做工。 左纣这一声喊话，让这些家丁一个个都退开了。在黄家做家丁，他们自然清楚江湖仇杀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左纣两拳砸塌大门闯进来，让他们心中一个比一个胆寒。那可是铜钉朱门，用的是石楠木，便是拿着锤子去砸，都不一定能砸塌这扇门。 他们的身体可不是石楠木，挨上这样一拳，估计就得咽气。 “是哪个狗东西污蔑我黄家，想死不成？”一声叫嚣这时响起。 左纣一听，发现是熟人，就是昨晚上的那个小子。 第22章、拳印（2） 黄岩钟听到外头突然两声大响，似乎他家的大门被人给砸了，怒不可遏冲出去时，又听到有人在说他爷爷窃取别人的武技，这让他如何能忍，想他黄家，对别人来说秘式级武技珍贵无比，值得生死相争，但他家的藏书阁里，光是他看过的秘式级武技，便不下二十本！ 这是黄家的底蕴，也是黄家的底气。 昨晚受了一肚子气没法发，黄岩钟叫骂着，心头便准备叫人抓了外头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好生折磨一番，才杀了他。 但他一出门，瞧见了来人，却是怒容一僵，脸色不好看起来。 出身在黄家，他再不济，眼力还是有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通力小成的武者，习武上还算勤奋。昨晚上的交手，他感觉完全就是在和他那位表叔袁守田动手一般。尤其那一剑，令他想想都后怕。 他这剑可不简单，是他那位表叔请了高人，耗时一年才打炼出来，是他早年的佩剑。后来武功更进一步，这剑便不怎么用了，但这剑也珍贵非常，他爷爷也是舍了老脸，才给他要来这剑。 平日里削铁如泥不说，寻常刀剑被他这剑一碰，立马就是老大一道口子，几剑下去，对方的兵器便再不能用了。比斗之时，占尽了便宜。 可他昨晚上倾尽全力的一剑，也只能在左纣的胳膊上划出一道浅浅血痕来。 按他爷爷说法，这是练成了不败金身！ 练成不败金身的凝神武者，就是他爷爷功力还没衰弱前，也远远不如。这种武者，如果无法破开他的不败金身，便只能以车轮战的方式，把这人活生生耗死。 “你爷爷偷了我的秘技，还不快交出来。”左纣瞧见他，便高声叫道。 “你胡说什么！”黄岩钟却是不敢再骂，但听左纣这般说，还是忍不住斥道：“秘式级武技，在我黄家并不算什么！每一门，放眼江湖，都是赫赫有名！便是那拥有绝技的七大门派，门中珍藏秘式级武技，也不见得有我黄家多。” “那偷我的镇心经做什么？”左纣冷哼一声，他这是装出来的，毕竟扣帽子就要从头扣到尾。 “镇心经？什么镇心经？这是秘式级武技？我怎么没听过？” “岩钟，镇心经确实是秘式级武技，不过并不出名，也不算多么了不得的武技，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妙招级武技。”这时，黄中庭走了出来，他不急不缓，先是和黄岩钟这般说了一声，然后才看向左纣，神色不善的道：“可这镇心经也不是你的，老夫是和他们借来一观。你说这镇心经是你的，到底是何居心？” “他们已经给我，你却中间插了一手，强行拿走。不告而取为盗，你又是什么居心？”左纣看着黄中庭，面无表情的道。会盟的事毕竟隐秘，哪怕是在陆州县，知情人除了凝神武者，也不是很多，所以左纣以“他们”代替。 “给你？”黄中庭闻言，却是笑出了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三声后，只见他神色阴鸷的盯着左纣，“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无名小卒，给你秘式级武技？你能和我黄家相提并论不成？” “别装傻了，活的这把年纪，去狗身上了吧？”左纣听到黄中庭这话却是眯起了双眼，他明白了黄中庭的打算，是要激怒他，然后好给袁守田动手的正当理由。这个时候，因为他砸门的动静，黄家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临近的一家酒楼二楼上，也是挤满了看好戏的人。 黄家声威在外，对于敢找黄家麻烦的人，这些普通武者自然惊奇不已。 “好小子，你视我老叔年老，是不是觉得我黄家无人了？”一声怒喝响起，就见一中年男人拨开人群走来。 这人体格魁梧，双目有神，一看就是武道好手。 而他的出现，在外围观的人中，也起了一阵阵的惊呼。 “袁守田大侠！” “他是华坤府的凝神武者，他怎么来了我陆州县？” “袁大侠的父亲，是黄家人，早年入赘了江龙帮上官家，这袁大侠，应该是回来探亲的吧？” 袁守田走来，不怒自威，他冷冷地看着左纣，“好小子不要以为练了几天武，就天下无敌了，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上，能杀你的人很多！你现在给我老叔磕头认错，自断一臂，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毕竟过几日就是我黄家的大喜之日，我也不想见血。” 袁守田这话里有话，字字透着威胁。 左纣看着他，咧开嘴一笑，“你算什么东西？” 左纣这话的声音可不轻，一时间场面静的有些吓人，有人忍不住道：“这小子完了，袁大侠这下绝不饶他！” “他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袁大侠！”有人跟着道。 “我算什么？这么些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的。”袁守田的脸色阴沉如凝水。 “凝神了不隐姓埋名，还这么张扬，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那么，你就给我死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确实不假！”左纣说着，握紧拳头，整个人扑向了袁守田。 袁守田早已经知道左纣有着凝神功力，但他以为左纣是以武通神，有所戒备，但终究没有放在心上。 自他走上真正凝神之路后，已经三鼎凝神。 以武通神的凝神武者，哪怕是练了绝技，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随手可杀！ 只是一交手，袁守田闷哼一声，便忍不住往后退去。 一声大响，这是两人间的空气在炸裂，左纣却是毫发无伤的前进一步，跟着又是一拳。武身强得是左纣的体格和筋骨，在招式没有多少改变，左纣还是只会锤拳。 一拳接一拳，拳拳如锤砸。 当左纣三拳过后，袁守田再也无法硬接，他只能避闪。 他身法极快，左纣愣是一拳都没打到。 “你不是要我磕头认错吗？还要断我一臂吗？那来啊，逃什么！上来打断我的手啊！把我按地上磕头啊！”十几拳过去，左纣也有些恼火了，武身让他的身体强得变态，但在身法和速度上，始终是短板。 他一拳轰出，却砸在地上，左纣回过头叫骂起来：“只会躲的猴子！” 袁守田已经冷汗直冒，不敢分心应一声，他目光瞥见左纣刚才一拳砸过的地面。黄家的地面铺了青砖，这个时候赫然有一个拳印在青砖上，数块相连的青砖都布满了裂痕。 第23章、镇心 这青砖可都是实心的，烧制出来，坚硬如铁。每块又厚有五公分，莫说是他的拳头，便是他用上好的锤子，也不见得能一锤砸出这般裂痕来。 但眼下只是挨了一拳，便都碎了。 这一拳要是落在人身上，就不是残不残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保留一具全尸。 黄中庭曾为凝神武者，尽管只是以武通神的“速冻”凝神武者，但闯荡江湖几十年，这份眼力劲还在，他看出自家侄子落在下风，不由就高声道：“守田，你身法独步江湖，他就算练成了不败金身，但也打不到你，就这样耗着他！” 他这是打着借机告之左纣“跟脚”的算盘。只是袁守田乍听这话，却是心里头直骂娘。 他的身法是快，能让左纣打不到，但这是他拼劲了全力才做到的，精神高度集中哪里能持续下去，一旦他身法慢了，对方的拳头可就立马落在他身上了！ 到底谁耗谁，这还不一定！ 袁守田倒是想逃，但左纣的拳头太快，一拳接一拳，连绵着，令他实在找不到逃走的时机。 现在他只祈祷左纣的这快如闪电、密如山叠的拳法，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对体力的消耗也极大。到时候，他不光有逃走的时机，没准他还能反杀左纣，让他的声名更上一层楼。 会盟里的凝神武者大多隐姓埋名，但要他也这般，还不如杀了他。几十年来，袁守田已经习惯了所到之处，必有恭维之声。他的家业，也全靠了这份声名，才支撑起来。 围观的普通武者，此时已经震惊无比。 袁守田是谁？ 华坤府两大凝神武者之一，整个大乾王朝，也不过十几个凝神武者。可以说，这十几个人，是站在了江湖的巅峰，是大乾武林的传说。 其中，袁守田还是这些凝神武者中的佼佼者，江龙帮不止一次的鼓吹袁守田为大乾武道第一人。因为袁守田是十几个凝神武者中，第二个，击杀过凝神武者的人。 第一个击杀凝神武者的，是江湖七大门派之首，剑宗的天剑老人。似乎是天剑老人的早年仇敌，隐姓埋名苦修多年，一朝凝神，然后杀上了剑宗。江湖人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龙争虎斗，但哪成想，天剑老人只三剑，就杀了那位隐姓埋名的凝神武者。 这些普通武者自然是不知道名剑世家的存在，也不知道会盟。他们所知道的江湖格局，也只是如此。毕竟左纣所在的腾蛇门，知道名剑世家的，也只是渺渺几人。而知道会盟的，便只有左纣和他师父宫相宁了。 不过眼下，这些普通武者都激动万分。 因为他们又看到了一位新的凝神武者，不仅仅年轻无比，一身拳法武技，居然能把袁守田压制得只能处在下风。 有眼力好的，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拳印，一个个只觉得头皮发麻。 “拳法练到这等地步，如神如魔！” “这年轻人的确有狂妄的底本，再给他十几年时间，没准能挑战天剑老人！” “还十几年，别忘了天剑老人多大了，就算剑宗能找来什么灵丹妙药给天剑老人，天剑老人的这份功力，也维持不了几年。而这年轻人，才多大，就凝神了！想想我都一把年纪，这才摸到通力的门槛，我都怀疑自己活在了狗身上。” “你的确是活在了狗身上。”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爹，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常远镖局的总镖头。” “这不是你爹自己说的？” …… 左纣越打越恼火，这袁守田滑溜得真是跟条泥鳅似的，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捕捉，但还是没办法打到袁守田。 怒从心头起，左纣的理智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他原本只拿出了一半的实力，留下一半做杀手锏。但现在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怒吼一声，恶风顿起。 这是左纣一拳打出所带出来的。 袁守田听到左纣怒吼，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他发现左纣的拳法比之前更快了，快到他根本无法用身法躲过。而且随着左纣出拳，就仿佛有一层网往他身上落去，让他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 这种感觉，袁守田只在天剑老人身上体会过。 天下间谁也不知道，就在他杀死那名凝神武者后，天剑老人就找上了他，还是出了三剑。袁守田不敌，但也活了下来。 也是那个时候，袁守田才知道天剑老人同样不是“以武通神”的凝神武者，而且功力远比他深厚，他估摸着最少有八鼎的功力，甚至可能已经触及外景十二重楼。 “他到底是几鼎？”袁守田心中狂吼，他看着左纣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惊惧，他这时的走神却给了左纣机会，他猛地用力，一拳砸在袁守田胸口。 张嘴喷出口血，袁守田倒飞出去，整个人重重落在地上，便没了动静。 “挨了我全力一拳，他胸口的骨骼，怕是全断了。”目光一瞥袁守田，左纣就不再多看，他看着黄中庭，伸出了手，“拿出来吧！” “什么？”黄中庭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一幕令他难以相信，不过他赶紧让人去把镇心经拿出来。 去拿的是黄中庭的儿子，他惶恐不安得去把镇心经拿了出来，一块儿拿出来的除了镇心经还有另外一门秘籍。 左纣拿起看了几眼，却是目光不由看向这人。 这一门秘籍，同样是秘式级武技，但这一门武技，是一门提气纵力的轻功身法。 “少侠应该需要这门武技，这也是我教子不严的一点微薄歉意。” 既然人家做到这一步了，左纣也不好逼人太甚，就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快点找大夫吧，没准还能把他救回来。他胸口有块护心镜，我那一拳，打不死他。” 他后半句指的是袁守田。 拿着两门武技走出黄家，左纣心中却有如潮涌。 因为在他接触到镇心经的一瞬间，他视野中的秘能便开始了增涨，数量不多，也很短暂，但这毕竟是拥有秘能。 “镇心经和恶鬼有关？” 第24章、夺骨（1） “你这事做得有些鲁莽，固然扬名，但也惹下了很大的麻烦，之前为你消除案底的事，算是白做了。” 宫相宁看着手中的两本武技，神色有些唏嘘。他早已知道左纣大闹黄家，把袁守田一拳打个半死的事。他欣喜自己当初的无奈之举，却白捡了一个好弟子，腾蛇门后继有人，年节日过后超凡之毒发作，就算没法为他的妻女报仇，也能无憾一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任由黄家欺负到我们头上？”左纣喝了口水，道。 宫相宁点了点头，随后就笑道：“这两门武技，都是你得来的，镇心经先给为师抄录一份，抄好了再给你。至于这一门提气纵力的纵云桥，你先练着，正好弥补你那绝技残篇的短板。” “绝技残篇？”左纣听得却是一愣。 “你真当你那先前学的五指山，只是妙招级武技不成？”宫相宁看着左纣神色不是作假，是真愣住了，不由摇头道。 听到左纣提起五指山，他才想起来，那是他特意说出来做掩饰用的。想来是王师叔后来告诉了他师父。 “绝技残篇？师父，这是江湖七大派哪一门的绝技残篇？”左纣问了声，他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问题。 “不是七大门派的，应该以前朝代的炼体绝技残篇，或者是我大乾之外的地方，流传过来的炼体绝技残篇。七大门派的绝技，都是内练功夫，或者兵器上的武技。你这炼体功夫，就自己留着吧，也不必说出来。” 左纣听着却奇怪，以腾蛇门的底蕴，在发现他那子虚乌有的“五指山”是绝技残篇后，该从他口中问出来才是，哪怕他显露出来的武力惊人，但终究有一层师徒名分在。 似乎是看出了左纣的疑惑，宫相宁道：“炼体功夫，极为折腾人，绝技级的武技，十练九残，想要武功大成，不亚于天天遭受酷刑，也难为你能把这门绝技残篇，练到这等地步。不过，以后还是专心练妖杀剑法吧！” 说完，宫相宁似乎是怕左纣还要练“五指山”，接着说道：“炼体武技的失传，不仅仅是因为练习过程中遭罪，更多的，还是炼体武技的传人，练着练着，就把自己练死了。你师祖生前时说起过，腾蛇门以前也有炼体武技的，我记得有一门是叫武身来着，练成之后，等若不败金身，但当年修炼这门炼体武技的先辈，全都练伤了身体，伤势极重，神仙难救，这门武技当时没人练，多年后也就失传了。” 左纣讶然，没想到这门武身，还真是腾蛇门的武技。 “想来是已经失传到没有没有文字记叙的地步，师父才没有认出。”左纣心中想到，他得到这门武技，也是意外。 把一门锤拳“练”到极致，连带着只是基础武技的马步都再进一步，从而使得这两门武技融合。 念及此，左纣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早先觉得他这武技加点的能力，能让两门武技相融合，形成一门全新武技，但现在看来，武身根本就是腾蛇门失传的武技。这让他很怀疑自己的推测。 “师父，门中以前可出过外景十二重楼？可有绝技？”左纣问道。 “门中武技都失散大半，只剩下一门妖杀剑法，有没有绝技为师也不清楚。但看绝技的珍贵程度，门上应该是没有。外景十二重楼，就不太好说，应该没有人练到过，但没准有先辈到过整个境界。”宫相宁摇了摇头，“当时腾蛇门，似乎是投靠了一家名剑世家，但那家名剑世家争龙失败，腾蛇门也就跟着倒霉。那个年代里，整个腾蛇门都断了层。现在的腾蛇门，是当年一些外门弟子，所组建起来的。” 没问出什么来，左纣又翻了一遍镇心经，就把这门武技给了宫相宁。对于镇心经，他师父也只知道是当年的腾蛇门所有。 “看来想知道镇心经到底和恶鬼有没有关系，得去找会盟的人问问。”左纣寻思着便出了门，如果镇心经和恶鬼没有关系，这就意味着还有第二种秘能来源，去哪种诡异之地可是要冒生命危险，边缘之地也难保会有意外发生。 至于那门纵云桥，左纣试着练过，但也就比妖杀剑法稍微好一点点，他还是没办法入门。就连那门内练的镇心经也是。 “难道说，我的武道资质，真的差到只能练锤拳这种程度的武技？”对此左纣可是被打击得不轻，索性就全心全意去找秘能了。 左纣找上的是陈丰前辈，整个会盟，他只有和这位他师祖的好友相识。 到了陈府，左纣就看到陈丰带人迎了出来。 “哈哈，恭喜恭喜，你师父有你作为传人，腾蛇门后继有人，你师祖在天之灵，也会欣慰。”陈丰先是这么说了一番，然后挥退下人，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打了袁守田，却不杀他，怕是要留下大麻烦。” “我是该杀了他，不过当时没那个机会。”左纣摇头道，他和袁守田打到最后，他感觉附近出现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有凝神的功力。他不确定自己下杀手，那些人会不会出手阻拦。要是他们阻拦，左纣虽然不惧，但他身后，却有着腾蛇门。 腾蛇门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罢了。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左纣能感觉到，他师父宫相宁是真得对他好。仅仅以为他和褚媛媛有一腿，就把褚媛媛破例带上同行。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宫相宁对自己这么好，左纣却有种他师父是在托孤的感觉。 “是可惜了，不过你的声名，现在也在袁守田之上。想来用不了多久，天剑老人会来找你。你比袁守田更强，又是你师父唯一的传人，有些事，我却不得不对你说。遇上天剑老人，只准输，千万不能赢。”陈丰忽然脸色一正，这般说道。 “天剑老人？”左纣是不知道这号人物。 “江湖七大门派之首，剑宗的第一高手。我年轻时遇到过一些事，见到过一个人。现在想来，我怀疑天剑老人，就是我当年见到过的那个人。” “什么人？” “一个被恶鬼夺走了超凡之力的名剑世家嫡系。” 第25章、夺骨（2） “前辈能详细说说吗？” “那年我刚入通力，年轻气盛，一次行侠仗义后冒冒失失中了埋伏，侥幸逃了一命，在一破庙里疗伤。后来庙里又来了一个人，十二三岁，是个小孩子。他见到我就出手，他的手掌居然能拍出火焰来，当时整座破庙都差点烧起来。要不是那个恶鬼进来的快，一口吞下了那个小孩子，又轰散了那些火，我那时候就死了。” “恶鬼吞了那个小孩子，却也没有杀他，半个呼吸时间就又吐了出来。不过恶鬼吐出那个小孩子后，那个小孩子已经没办法再放出那些火来了，而且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也是借此机会逃走。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个小孩子应该死不了。” “等到我日后功力深了，接触到会盟，我才知道那是恶鬼和名剑世家的嫡系。”陈丰微摇着头，说出当年的详细情况。 左纣想了想，问道：“前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剑世家的嫡系，被那恶鬼夺走的是超凡之力？” “当时是那个恶鬼吐出这个小孩子后说了一句，取走你的超凡根骨以作惩戒，谅你家鬼主，也不会多说什么……那超凡根骨，说的想来就是超凡之力。鬼主，应该就是名剑恶鬼的称谓了。” 左纣点了点头，他也是这般想法，随即他问道：“前辈见过恶鬼，可能否给我说说，恶鬼长什么样？” “当时我看得清楚，可没过多久，那恶鬼形象就从我脑子里模糊起来，几十年前，我就记不起来了。不过那个小孩子的这样子我记得清楚，这几年我也见过天剑老人一面，和当年那个小孩子相似处很多。” “多谢前辈。”左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大乾江湖的水，可真是深得吓人。 他本以为名剑世家高高在上，只是幕后操纵，哪成想，一个失去了超凡之力的名剑世家嫡系，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念头飞转，左纣的心思转到了恶鬼和名剑世家的手段上。 前者是能吞人，一口下去，人还可以完整的吐出来，这其中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后者的手段，倒是可以深究一番了。 “手掌能拍出火焰……”左纣隐隐把握到了超凡之力的具体样子，不过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些都只是他听来的，如果能练到外景十二重楼，和一个名剑世家的人交手一番，他也许就清楚了。 转念间，左纣开口道明了来意。 “你说那门镇心经……这个我盟里除了我之外，知道的人应该不多。”陈丰沉吟着道，“你师祖在世的时候，他练妖杀剑法，曾跟我说起过镇心经，我才知道这门武技。半月前，盟里有个盗墓出身的老朋友，挖到了一座古墓，墓中堆放着不少尸骨，其中一具尸骨上，便有这门镇心经。他抄下一份后，就把原本送来了会盟，我就写信告诉了你师父。” “说起来，那座古墓有些怪。我那老朋友说，按照葬地风水来看，那座古墓的格局，是死后不得超生的格局，而且坟墓里埋着的尸骨数量太多了，偏偏又不是陪葬。就像是有人特意挑选了这么一个墓地格局，然后把一些的人尸体全扔里面。” “那位老前辈，现在……” “我那老朋友，死了。他本来就年纪大，大概是预感到自己要死了，所以才去临死前挖最后一次墓。” “前辈，那位老前辈什么时候过世的？” “就在我写信给你师父的当天，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位老前辈挖出了我门的秘籍，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上一炷香才行，本想劳烦前辈带我去，不过现在那位老前辈想来已经下葬了，我便带着酒水，去拜祭一番吧！” “难得你有这份心，他的坟墓就在城外的巷子岭。他无亲无故，也没有子嗣，生前曾说巷子岭晒得太阳多，他死了想多晒晒太阳，我就把他埋那了。” “多谢前辈。”左纣恭敬得行了一礼，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怕是对不住这位前辈。 陈丰倒是没多想，因为左纣这份礼，他倒是蛮开心的。 知道了地址，左纣便直接前往。 巷子岭并不大，整个看起来如同胡同巷子一般，也难怪要叫巷子岭。这时候日头高照，左纣便一路寻去，没多久就瞧见了一个坟头。 造的简单，只在前头立了一块墓碑。 左纣上去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也很简单，“蒋如平之墓，友陈丰立。” “挖开来看一看，这位前辈的尸身上，怕是能找到一些秘能……”左纣觉得这位蒋如平前辈的死，不仅仅是因为年纪大了，更多的，应该是进入那个墓地时，被某种神秘力量侵蚀了。 随身带着那把铁剑，左纣便拿出来在坟头上敲出一个口子，便徒手挖了起来。 等若拥有不败金身的左纣，不仅力大，泥石根本伤不到他，只是半个时辰，他便挖穿了坟墓，下去后很快瞧见了一口棺材。 棺材的用料极佳，是石楠木制成。这一口棺材，现价就至少一百元。 不过这难不倒左纣，他双手猛地发力，就直接把棺材盖给掀开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扑面而来，令左纣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而视野中的秘能，一下子蹿过了400%，直奔500%去。 “这是……”左纣目光偏转，看到了棺材中的尸体，却是愣住了。 出现在他目光中的，是一具长满红色长毛，如同猩猩的一般的尸体，从头到脚，没有半点的人样。 “尸变不成？” 左纣看着，却又觉得不是尸变。要真是尸变，那么这东西这会儿就该跳起来才是。 而随着他视野中的秘能增加，这具尸体上的红色长毛在快速变得枯干起来，很快就像是干草一般，接着便一根根脱落了。 尸体的面貌也展露了出来，黑黝黝的一层裹着一副骨架。 赫然是一具干尸。 第26章、红蝶（1） “这些红毛，恐怕就算秘能的来源本质了。”左纣盯着这具干尸下的枯干红毛，若有所思，他没有妄动这具干尸，拔出那把铁剑，在干尸上轻轻敲了敲。 梆梆梆。 声音沉闷，他这剑就像是敲在了铁块石头上，而不是一具尸体上。 “沙漠里渴死的人，被暴晒一个月，也没有这模样。”左纣沉吟着，“这位蒋如平，是陈丰前辈亲手下葬，当时应该是没有异状，这些都应该是死后才产生的变化。那座坟墓里应该不只有镇心经，还有些其他的陪葬物品，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尸骨，应该就是腾蛇门的先辈。王朝更迭，不过是在名剑世家手中轮转，当年腾蛇门参与的从龙之争，恐怕不只是从龙失败。” “武身虽然被我加点了两次，才有现在的强大，但大成的武身，差不多已经是凝神武者的水准。腾蛇门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尽管还是没能弄清楚秘能来源的本质，也没找到第二种获取秘能的方式，还是只能往与恶鬼有关的地方去寻找，但有了这个发现，也左纣的心情大好。 “妖杀剑法和镇心经我没法练，但我可以去找一下这两门武技的基础，应该通过演变到极致，能够融合出这两门武技来。” “此外，那座古墓，我也该去看看。”左纣想了想，他还是把要去那古墓的事往后推，那座古墓里头，恐怕存在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左纣打算等他练成了妖杀剑法再去。 这门剑法煞气十足，也诡异无比，怕是能伤害到那种如云剑武馆的白烟般，似鬼非鬼的东西。 这种东西的手段太过诡异，遭遇白烟那次，要不是左纣拼死一试，碰巧反杀了那东西，恐怕他早已经死了。 看了一眼视野中，秘能停止了增涨。 “956%，收获不小。”左纣心喜的同时，对那座古墓更加忌惮了。只是去过古墓，产生了类似的尸变，就能带来这般秘能，他无法想象，真要去了那座古墓，会遇到什么。 又仔细得翻找了坟墓，除了些陪葬品外，便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了。左纣也没去动那些陪葬品，那些枯干红毛他想了想后，还是没去动，这种东西实在太诡异了。 随即，左纣盖上棺材，将坟墓复原。 “蒋前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左纣将墓碑扶正，行了一礼，又拿带来的酒水祭拜了一番，便准备离去。 不过他一转身，就听身后嘎嘣一声响动。 左纣回过身去，却见他复原的坟墓裂开，一道青白光芒从裂缝中飞出，化作一只腥红的巨大蝴蝶，扇着翅膀，发出如刮骨般的嘶鸣，朝着山下飞去。 “这是什么东西？”左纣倒了口冷气，却赶紧追上去，他发现那只蝴蝶是往陆州县的县城方向飞去。 一路追去，左纣就看到那只蝴蝶进了城。而同时，左纣也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 似乎只有他看到了那只蝴蝶，其他人，如经过的人力车、路边的摊贩、看守城门的官兵，都没有看到那只蝴蝶。 尽管头皮发麻，左纣只能跟上去。 他心中有种预感，那只蝴蝶就是那蒋如平所化，带他要去的地方，恐怕是留下了什么线索。 穿过几条街道，拐过几条胡同后，那只蝴蝶停下了，在一户宅子门口盘旋了阵，然后朝着大门一扑，直接穿过大门进去了。 左纣过去，只见这宅子的大门上，挂着块木牌，上写“出售老宅”四字。 “吱嘎。”这时，一旁宅子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管家样的老者，他看了眼左纣，忽的笑问道：“公子可是要买这蒋府？陈家老爷是这宅子主人的好友，现在托付给我家老爷代为出售，钥匙在我家老爷手里，公子可要进去瞧一瞧？” “可是蒋如平前辈的蒋家？” “正是，公子可是蒋家的什么人？” “倒没什么关系。”左纣说着，就看到蒋府的大门口，那只蝴蝶又穿了出来，它直勾勾得盯着左纣，一双腥红的眸子，冰冷的仿佛寒冰。 左纣这下确定了，这只蝴蝶的确是要他进府，而且还缠上他了。他再一看那老者，这老者还是没能看到这只蝴蝶，左纣只好转身离开那老者的视线，然后找个地方翻墙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那只蝴蝶，正盯着他看。 被它看得心里发毛，左纣只好出声：“蒋前辈，你可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或者让我给你报仇？” 蝴蝶一下子有了动静，它扇着翅膀，就进了屋子。 蒋府并不大，两进两出的宅子，房间并不多。那只蝴蝶进的屋子，是一间卧室。 左纣破门而入，就见那只蝴蝶停留在一堵墙壁前。 他硬着头皮过去，发现这墙壁上另有玄机，在那只蝴蝶停留的地步，有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机关，他一碰，墙壁便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口子来，蝴蝶马上飞进这个密室。 左纣跟着进去，马上就感到不对劲了，他急忙退出去。 因为他视野中的秘能，又在往上蹿。 就他进去的一会儿功夫，秘能便过了1000%。秘能增涨固然心喜，但秘能涨幅如此大，却令左纣心头不安，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来了。 毕竟，反常有妖啊！ 左纣没进去，那只蝴蝶就又出来了。不过它的身影，明显虚幻了一截，之前无比真实，现在变得虚幻如烟雾。 蝴蝶那对眸子里，出现了焦急的神色，它盯着左纣，嘶鸣了起来。 左纣看出了它的急迫，但始终没有动静，这只蝴蝶不耐烦的想过来，但一下子变得虚幻，然后彻底消失了。 见蝴蝶消失，左纣才松了口气。 哪怕这蝴蝶没有恶意，但这蝴蝶的存在，本身就太诡异了。 左纣这个时候，才放心的进入到那密室中去。里头光线不暗，因为建造的特殊，使得外头的光能够进去。而这个密室，也并不大，只够七八个人站脚。 目光一扫，左纣便看清楚了这个密室的全貌。 几具尸骸，零零碎碎的倒在地上。在旁边，则有一具背着石碑、沾满泥土的龟尸。 第27章、红蝶（2） 龟尸上打着类似的石膏的物质，左纣过去仔细看了看，忽的眉头一挑，把龟尸背着的那块石碑用袖子口擦了擦，只见上头露出几个字。 “永镇。”左纣只能认出这两个字，再往下还有几个字，但都被人拿刀剑之物刻意抹去了。 他嗅了嗅那具龟尸，有一股泥土的腥气，但没有尸腐之味。 目光偏转，左纣打量起那几幅骸骨来，这些明显是人类的骸骨，左纣觉得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从那座古墓里出来，腾蛇门祖上先辈的尸骸了。 “咦！” 忽的左纣凑近了些，他发现这些骸骨，似乎不是人的骸骨，这些枯骨，居然都泛着银制物体才有的光泽，不过很暗淡，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左纣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拿指尖摩挲这些骸骨。 “这确实是人的骨头。”说着，左纣却更加困惑了，这要是人的骸骨，哪怕是在还没死的是往体内灌入水银之类的物质，也没法把骨骼浸染成这样。 “也不是骨骼表层涂抹了一层银类物质，而是整根骨头，从里到外，都变成了银类物质。” 左纣又仔细的观察了会儿，但除此之外，便再无所获。倒是他再去看那龟尸时，又有了新的发现。 龟尸的一处似乎因为埋在地下潮湿的缘故，腐烂后被鼠类咬破了，左纣在清除那里的泥土后，看到了露出来的一根骨头。 整个骨头，都是金黄色的，如黄金一般的色泽。拿铁剑敲了敲，声响也如在敲一块空心黄金般。 “这龟，莫不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灵兽？”左纣寻思着，便又看向了那几幅骸骨，如果这龟尸可以定义为灵兽的话，那么这几幅骸骨，应该也是了不得的人死后所留下。 “外景十二重楼，难道这就是外景之时人体内产生的变化。如果是这样，那么腾蛇门的过去，恐怕是强盛无比的超级门派。” 左纣说着看向了自己的视野中。 秘能：1937%。 武身：3。 秘能已经不再增涨，但这涨幅，却让左纣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要是秘能没有被汲取，这些东西，恐怕能要了我的命吧？”左纣看着那几幅骸骨和那龟尸，脑海中下意识的跳出来了这一个念头。 “这么说来，蒋如平似乎所化的蝴蝶，引我来这里，是要杀了我？” 想了想，左纣又觉得不太可能，便在密室里搜寻起来，主要是墙上，他拿铁剑敲个不停。先前密室的入口机关就在墙上，也许这密室里还有其他机关。 砰砰、砰砰砰、砰、梆！ “就是这里。”左纣用力拿铁剑一划拉，墙皮脱落，里头是个小空格，放着一个小铁盒子。 左纣拿出来，直接用拳头砸了几下，把盒子砸裂，然后拿手撕扯开。 两份竹简，出现在左纣视野里。不过一份竹简因为左纣的蛮力，已经断裂了。他倒是满不在意的拿了出来，是那卷完好的，打了开来后，左纣发现竹简上的文字，居然不是大乾王朝时期的文字。 “这好像是七百年前的文字，还好我有这前身的秀才功底。”左纣翻着脑海里的记忆，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过去。 “甲丁年二月，徐州府案犯刘氏，抓捕归案。时得魁星宗掌门任大侠相助，该案犯，为外景中人，遂交由静福寺的人带走。” “甲丁年十月，西南剑尊王家作祟，王家祖上化恶鬼而出，吃一镇之人，造成十里白骨的惨案。此时非州府之力可敌，遂上禀官家。” “壬戌年三月，西南剑尊王家尘埃落定，招魂幡出世，幸有朝中红尘仙舍弃性命，摇动招魂幡，镇杀王家恶鬼。” “壬戌年十二月，冬雪绵延，积厚一丈，天下冻死者无数，朝中红尘仙奔走诸府，终寻得灾雪源头，只身投入，血肉消融，红尘仙陨落，灾雪终得消融，然天下幸存者十里无一，国力自此衰败。” 这一卷竹简，居然是一卷衙门的记事档案。 不过这上头的内容，却令左纣无疑是得瞪大双眼。 “这……王家恶鬼，难道说的是名剑世家的鬼主？还有这外景中人，应该是说外景十二重楼的武者。这红尘仙，前后出现两次，两次都是身死的下场，那么应该不是一个人，这就说明，红尘仙是一个境界。” 这卷七百年前的衙门记事档案，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惊人了。 大乾这片土地上，居然存在过这样一个朝廷，能抓捕外景武者归案不说，居然还能杀死名剑世家的恶鬼。 “虽然是以红尘仙陨落为代价……”左纣觉得，这红尘仙，应该就是外景十二重楼之上的那一个境界了。 “难道说，蒋如平所化蝴蝶，是要我来看这些？” 想到这里，左纣将那破碎的竹简拿了出来，万幸还能拼凑起来，这同样一卷记事档案。 “商乙年五年，新帝登位，连下三道旨意，迎外朝国教入境，供奉童男童女三千人。” 这一记事后，便没了其他记事，但有几行文字。 “此本不该为我这般小吏所能言，然新帝逆行倒施，祭拜恶鬼，不礼上苍，有违历代先帝之意，恐酿下灭国之难。自此，国不将国，朝不将朝，天下黎民，为恶鬼所食！” 这几行文字刻得很深，几乎穿透了竹简，显然是当时负责记事的官吏，已经内心愤怒到了极点。 “国不将国，朝不将朝，天下黎民，为恶鬼所食……”左纣又把这十七个字念了一遍，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很复杂。 “也不知蒋如平到底是从哪个古墓里挖出来的？或者是他挖到了当时衙门的遗址，从中得了这两卷竹简？” 左纣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他看了眼地上的骸骨和龟尸，犹豫了会儿，便退出去，又用墙上的机关把这里关闭，之后他便毁掉了那个机关。 这些东西，左纣准备先留在这儿，等到他步入外景后，再拿出来。 他隐隐觉得，他现在拿出来，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28章、妖杀（1） “师兄，你怎么在看这些入流级的武技，还有这些只是基础武技而已？” 左纣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眼凑到他跟前的小脑袋，随口道：“熟悉一下本门的武技，这可不是入流级武技，你看这本上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本书。 这些都是腾蛇门的武技秘籍，是他跟他师父宫相宁讨要，宫相宁熬夜默写出来的。若以左纣刚拜师那会儿表现出来的功力索要这些武技，是想也别想，但他现在只是开口一提，宫相宁便答应了。 “真道杀剑，是这门剑法！上中下三篇全都有，这门剑法，可是和本门的那门秘式级武技有联系的，这是大师伯给你的吗？”褚媛媛惊喜得瞪大了眼，这门剑法她惦记了好久，可她舅舅老说这门剑法不适合她练，从来不教她。 “你看这些字迹。” “这些都是大师伯的字！我还奇怪大师伯昨晚上房里的灯亮了一宿，原来是在写这些武技。” 左纣点了点头，顺手揉了下眼，他师父写得急，这些字迹都快要飞了。要不是他前身的草书有点功底，这会儿想要看懂，得连蒙带猜，不过看得他也很不舒服。 “但总算有所收获，妖杀剑法的根基，确实是在腾蛇门的入流级武技中。而这门妙招级剑法，偏偏没什么关联。至于镇心经，却是一无所获，想来是这门武技的基础，都彻底失传了。”左纣心中想到这些，便忍不住一阵欣喜，他看了眼视野，三个全新的符号已经成形。 秘能：937%。 武身：5。 错心手：0.1。 狂风剑法：0.1。 七步腾挪：0.3。 这是左纣的一番试验所得，其中错心手和狂风剑法都是入流级武技，七步换身，则是基础武技，因为只是简单的七个步法，进行小空间的腾挪位置，很容易就学会，所以后头的数据，才比较高。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武身，居然只能加点四次……”看了一眼武身，左纣心中还是有些郁闷。 他本想加点到6，谁曾想，数字到了5后，那个小型加号一下子就消失了，显然是这门武技已经到了极致。 “看来武技的加点次数，和武技的品级，干系不大。就是不知道这三门武技，加点几次，才能到达极致，然后演变成妖杀剑法。” 不过现在不是加点的合适时机，他看向褚媛媛，问道：“师妹你来，可是师父有什么要你转告我的？” “大师伯说，师兄你现在不宜在外多露面，这次就不让你了。师兄，大师伯说的好奇怪？为什么不让你？” 左纣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会盟的议事聚会在昨日就结束了，他正好那时候去了蒋如平的坟墓。 不过这一次会盟，破例召开了第二次议事聚会。 因为宫相宁昨日说他实验出了走上真正凝神路的法子，他也已经真正凝神，并决定今日公之于众。 这些左纣都早已知道。 不让他去，倒也是一件好事，多少能掩饰下他为何强的如此离谱。另外也是他又加点两次后，武身演变到极致的同时，也令左纣的体格，再次有了变化。魁梧不说，个头又高了十公分。 宫相宁在乍一看到时吓了一跳，直到左纣说他“先破后立”，“五指山”功力莫名精进了一层，才让宫相宁释然，还宽慰左纣这是绝技的玄妙之处，让他不必担忧。 当然左纣也清楚，宫相宁那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其实他也不清楚，只不过想在自家徒弟面前不丢脸，才随口编的。 “大师伯不说，师兄你也不说。那我们来陆州县，到底干什么？”这小丫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她所知道的，和江湖上大部分普通武者一般，知道江湖上有七大门派，还知道有个叫云崖山的魔门，害了她娘亲。 对于名剑世家和会盟，一无所知。 “主要是拜见师祖的好友，一位江湖前辈。你也知道，我们腾蛇门现在没落得厉害，腾蛇门这个名字又是朝廷的忌讳，连山门都不敢露出来。联络下这些江湖前辈，没准我们就能改头换面，建立山门了呢？”左纣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难怪大师伯没过几年，就要来一次陆州县呢。”这个小丫头却是信了，小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的左纣直想笑，小孩子果然好骗。 “师兄，这门剑法，可不可以让我背下来……”这时，褚媛媛可怜兮兮的看着左纣道。 左纣装模作样的一脸为难，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别让师父知道，也别让你舅舅知道。” “师兄你最好了。”这小丫头开心得抱起了书，忽的转过身，拉着左纣的袖子，踮起脚尖，小嘴就往左纣脸上一碰，然后满脸通红的转身跑开。 左纣面无表情，他倒是正想支开这个小丫头来了。 因为他要开始“加点”了。 毕竟武技加点之后，等于瞬间大成，然后不断叠加，他的身体会产生相应变化。 起身关上房门，左纣就站在门口，他盯着自己的视野。 秘能开始减少。 错心手：1.1。 狂风剑法：1.1。 七步腾挪：1.3。 左纣各往三门武技上，加了一点，秘能减少300%。看来基础武技和入流级武技，是一个价位。 此时，左纣只觉得自己一下子灵台清明了起来。 手掌变得灵活。 同时，一门剑法在招式，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来，或劈或刺，或斩或砍，招式变幻莫测，宛如不定的狂风，这是大成之兆。 随后左纣便不管七步腾挪这门基础武技，往错心手和狂风剑法上各自加了两点，秘能只剩下237%。 而在左纣脑海里，却仿佛爆炸了一般。 拳法、掌心、爪法，在变幻不定着，这是错心手，大成之后又生其他变化，不再局限于原本的招式，让人眼花缭乱，真能错乱心神。 一招招剑法，也在不断生灭。 最终，所有的剑法，都化作的一道风，狂猛无比的风。一剑斩出，仿佛是天地要被划分。 第29章、妖杀（2） 左纣几乎是下意识得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这剑入手，仿佛是活了一样，一套剑法，在左纣无意识间就被施展了出来。 剑招诡异无比，透着阴戾，非常歹毒。 但在这套剑法最后一式落下，左纣体内却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好在武身已经到了极致，疼不疼，却也只是让左纣皱几下眉头而已。 “这是妖杀剑法？刚才那是……走火入魔？”左纣不会感知错误，刚才那的确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不过由于他的体质太过强大，所以走火入魔并没有对他产生半点伤害，只是疼了一下而已。 他看了看视野里，新的符号没有产生，显然是妖杀剑法他固然练过了，但没有练对，他还是没能入门。 “难怪师父练了半辈子的妖杀剑法，也只是入门。”左纣若有所思，不过他也并非什么收获也没有。 秘能：237%。 武身：5。 错心手：3.1。 狂风剑法：3.1。 七步腾挪：2。 左纣的目光转了转后，就把目光停留在了狂风剑法上。因为除了这门剑法，错心手和七步腾挪后头的小型加号都消失了。 “错心手加点三次，不过若是本来就大成，那么便只能加点两次。看来那般变化，就是错心手的极致了。” 没有犹豫，左纣继续加点。 狂风剑法：4.1。 脑海里出现剑法的感悟。 狂风剑法：5.1。 各种剑招，在脑海里进一步演变，延绵不绝，风如刀剑。而且那一个小型加号，居然还没消失。 不过到了这一步，左纣昨天收集的秘能，便算是全都用完了。 “得去寻找新的秘能了，不知道陆州县有没有人卖挖出来的陪葬古物？最后还是有诡异传闻的那种。” 左纣准备去外面看看，褚媛媛来还书，听到左纣左纣要去逛街，便很开心要跟着一块儿去。 左纣对此倒不介意，毕竟他汲取秘能，外人是察觉不到半点的。只不过左纣对于古玩是一窍不通，褚媛媛是七窍通了六窍，也是一窍不通，所以两人逛了几家古董店铺，除了让店铺里的伙计嫌麻烦以外，没有什么收获。 毕竟左纣鉴别的方式，是一件件拿起来，看看能不能汲取到秘能。 要不是看左纣体格魁梧，又带着剑，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店里的伙计，早就开口送客了。 左纣悻悻然的准备要走，为了看起来他不是来找麻烦的，便随意买了件小玩意儿送给褚媛媛，倒是让这个小丫头的脸蛋一下子又红了。 “前面的，可是神拳少侠？”忽的，一个声音从铺子外面传进来。 左纣闻言，虽然这喊得似乎不是人，可他总觉得那人是在喊他，便回过头去看了看，见是两名中年男子抱拳走了过来。 “凝神？” 眉头一挑，左纣发现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居然和他师父给他的感觉一样，是凝神武者，并非还不是“以武通神”的那种“速冻”凝神武者。 “见过两位前辈，不知你们喊得神拳少侠……”左纣抱了抱拳道。 “正是少侠你，看来少侠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号，在其他地方暂且不知，不过在陆州县的武林人士，练了武的，对少侠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一拳击败袁守田，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少侠视为天剑老人第二。”一人说道，随即介绍自己，“在下单雄，旁边这位是在下的好友黄少宏。” “见过单前辈，黄前辈。” “少侠客气了，少侠可是要挑选什么古玩？这家铺子是黄兄名下，要是看中什么，只管跟黄兄开口。” “原来是黄前辈的铺子。”左纣心中一动，便问道：“可有从古墓中挖出来的玩意儿？” “这个还真有，我记得几个月前收到了一些，不过还没洗干净，也没鉴定价值。阿东，你去拿出来给少侠瞧瞧。若是瞧着喜欢，少侠只管拿去，不必客气，就当是交个朋友。”黄少宏笑道，这是个面净无须的中年男子，看着不像是习武之人，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左纣道，他口袋里也没多少钱，如果秘能汲取的快，那么他装模作样会儿就走，如果汲取得慢，就拿回去慢慢汲取。 被换做阿东的就是这铺子里的伙计，他闻言忙去抱来了一个小木箱子，一打开，就是一股泥尘飘了出来。 “鉴定的老师傅家里有事，要回老家一趟，这些才搁置了。”阿东说着，就取出了箱子里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放在提前准备好的一块棉布上。 左纣拿起一尊铜像，眼底顿时掠过一丝喜色。 秘能有所动静了，不过涨幅不大。他看了看，发现还有好几个类似的铜像，不过他没有再拿铜像，拿起其他的看，但都没有反应，只好再次抓起一个铜像，顿时秘能又有了反应。 几个铜像汲取过了，左纣便起身，“前辈，这些都不错，但却不是我想要的，麻烦前辈了。” “无妨。” “前辈可知这些铜像，是哪儿来的？” “是前朝一位驸马爷的坟墓里挖出来的，值钱的只有这么几个铜像。” 左纣确定了心中猜想，便抱拳告辞。这两人也不挽留，只是等左纣走远了，黄少宏才支开那铺子伙计，问单雄，“单哥，这人你怎么看？真的如传闻中那般？” “不太清楚，不过当面天剑老人给我的感觉，便和他差不多。这年轻人，确实很强，也难怪袁兄完全被压着打。练的又是不败金身那种武技，难缠程度，恐怕还要在天剑老人之上。”单雄微微摇头道。 “宫相宁倒是好运气，教出这么一个弟子，倒是不惧传承断绝了。不过他也没几天好活了吧？” “当年那事，本以为只是名剑世家的旁支所为，哪想到会有名剑世家的嫡系在！他硬接了那名剑世家嫡系一掌，那种掌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歹毒无比，且无药可救，仔细算来，宫相宁也就五六个月好活了吧！” 第29章、头骨 秘能：215%。 武身：5。 错心手：3.1。 狂风剑法：5.1。 七步腾挪：2。 左纣看着视野中新到手的秘能，开始新一轮的加点。 狂风剑法：6.1。 狂风剑法：7。 秘能消耗到只剩下15%，但狂风剑法却只停留在了7这个数字上，左纣顿时心中一阵悸动，视野开始模糊了一下，很短暂的一会儿，再次清晰后，代表错心手、七步腾挪和狂风剑法的三个符号，便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符号。 只是左纣看过去时，脑海里出现的意思，却让他愣住了。 天魔缭绕：1。 “不是妖杀剑法？”左纣错愕，可按照他对妖杀剑法的理解，从腾蛇门武技秘籍中，找出来的就是这三门武技。 犹豫了下，左纣拔出剑，一招招剑招果然出现在了脑海里，也确实是妖杀剑法的招式。 只不过当这套剑法演练完后，接下来却又跟着几个招式，这是妖杀剑法上所没有的。 最后一剑落下，掌中的铁剑忽然滚烫无比，令左纣拿捏不住，掉落在地，居然起了白烟，一道黑色烤焦痕迹，出现在地面的地砖上。 “妖杀剑法只是残缺的，这套剑法的真正名字，是天魔缭绕？而天魔缭绕居然带了如此惊人的灼热之意？” 左纣看着地面上这道黑色痕迹，只觉得他刚才施展的不是剑法，而是一头火中恶鬼被他抓在手里挥舞。 “这门武技，恐怕是绝技那一层次了吧？”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纣发现这门天魔缭绕，和之前那门武身，有种很微妙的联系感，似乎是他把天魔缭绕演变到极致后，这两门武技还能相合。 “可是，这里的武技，不是只到绝技级为止吗？难道说，腾蛇门里，曾经还有过绝技之上的武技？也是，外景十二重楼之上，还存在红尘仙。会出现绝技之上的武技，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无从查起。 好在左纣只要继续收集秘能就行了，掌握了大成的天魔缭绕后，令左纣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他要是没猜错的，那应该是他触及到了外景！ “那么，我现在是九鼎凝神？”左纣伸手握了握拳头，武身极致后，他还没有去试验下自己的力量，对于自己到底处在哪一个层次，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天剑老人找上我，这位被恶鬼夺走了超凡之力的名剑世家嫡系，我倒是可以和他较量一下。”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左纣就看到他师父宫相宁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收拾东西，你带着媛媛快走。只要不回丰都县，不去和腾蛇门有关的地方，去哪里都可以！”宫相宁的声线有些僵硬。 “师父，怎么了？” “我刚从会盟那里得到消息，在丰都县的云剑武馆，被人给灭了。而所有人的死状，都是一具具挣扎模样的干尸。” “干尸？”左纣看着宫相宁的脸色，忽然心中一动，“名剑世家干的？那王师叔他们？” “他们都死了。”宫相宁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那都是几十年的师兄弟，就这么全没了，他深吸一口气，他颤抖着声音，道：“应该是名剑世家干的没错了，能把人变成干尸，只有名剑世家的嫡系才能做到。” 左纣心中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以为名剑世家的超凡之力，就是“掌握水火”那种超自然的力量，没想到其中的诡异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师父你要回丰都县看看？”左纣又想到宫相宁之前的吩咐，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我要回去看看，亲眼确认，另外有些门里的东西，我得拿回来。” “但要是遇到名剑世家的人……” “为师也不瞒你了，几年前我在处理一件会盟里的事时，遭遇了一个名剑世家的嫡系，挨了那人一掌。那人的超凡之力已经渗入了我的骨髓，超凡之力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几乎就是剧毒，我也只有几个月好活了，所以那时候确认你的天赋后，便急不可耐的收你为徒。本来还想再带你一程，但为师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门里的武技，为师也传给你了。如果遭遇名剑世家的人，为师无论如何，都能放心去死了。” “师父……” “不必多说，望你能将腾蛇门传承下去。丰都县我必须去不可，如果能拿回那东西，多少也能给那些名剑世家，增加一点麻烦。”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左纣见他师父心意已决，便不再劝。他也总算明白，王师叔一以及他师父，为什么当时那副态度，他才拜师没多久，就掏心掏肺一般。想来他王师叔也知道他师父没多少时日了。 念及王师叔，左纣心中就没来由的沉甸甸起来，总有股怒火，无处去发，令他感到憋屈。 “一颗头骨。据说那是当年我们腾蛇门的一位前辈所留下，骨骼如黄金一般，上好的刀剑都无法留下痕迹。为师当年挨了那一掌本是必死的，是靠这颗先辈的头骨，才延缓超凡之毒的发作。旁人还只当为师伤的不重，才能苟延残喘下来。”宫相宁说着，双眼中突然出现神采，“可惜我找不到将这头骨磨成粉末的方法，不然混入水中，让名剑世家的人服下，能直接杀了这些人！” 左纣心中猛地一动，他想到密室中的龟尸，骨骼同样是金色的。 宫相宁又叮嘱了左纣几声，便匆匆离去了。他师父刚走，褚媛媛就来了，她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眼眶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走？”她问左纣。 “你都知道了？” “大师伯都和我说了，名剑世家和会盟，还有娘亲也是被那些妖魔吃了对不对？”褚媛媛泪水又滑落下来，不过她赶紧伸手擦了擦。 “是的，王师叔和我说过，所以他才那么想杀云崖山的人。”左纣深吸一口气，才回道，这些话都有些沉闷了，他随即道：“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们走吧！” 第31章、黑风（1） “师兄，我们要去哪？” “不知道。” “师兄，我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 “师兄，我们晚上住在哪？” “不知道。” “那师兄你知道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迷路了。”左纣说完这话，就发现跟前这个小丫头朝他翻起了白眼。 “不是应该，是已经迷路了！那个树桩，我们路过三次了！”褚媛媛气鼓鼓得说道。 “师兄不是看你精神恹恹的，才逗逗你嘛。” “娘亲死后，我已经发过誓了，我不仅仅是为了给娘亲报仇而活，所以我要好好的活着！舅舅死了，但我日后一定会给他报仇，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你可是说过了，通力、凝神之上还有外景，外景之上，则有红尘仙，红尘是能杀恶鬼的！倒是大师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段时日的相处，左纣倒是捡他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 “师父去意已决，而且师父早年中了超凡之毒，现在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他想去，便去吧。我想这样就算死了，师父也该无憾了。人活一世，所求不过无憾罢了。”左纣在这方面倒是比较看得开，这也算是穿越前年龄比较大所带来的唯一好处了。 “大师伯中毒了？” 这事左纣还没和她提过。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有时间再讲。我找到方向了，我们沿着这里走，应该就能瞧见人家了。” “师兄，那里有水流声！快看，那里有人洗衣服，还有那里，冒起了炊烟！” “呼——总算是见到活人了。” 左纣总算松了口气，事实上他方向还是没分清楚，这一次是蒙的。在他师父宫相宁离开陆州县后，他就在客栈结了账，然后带着褚媛媛，一头扎进了县城外的山林里。 他师父走前叮嘱除了丰都县、与腾蛇门有关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左纣认为，是他师父觉得这次名剑世家的嫡系对云剑武馆动手，是有备而来。所以他准备带着褚媛媛先在这深山老林里避上一阵子，不过因为他没大乾王朝的帝国，这一路走走停停，现在在哪左纣也不清楚，褚媛媛准备的干粮，也早在半个月前吃光了。 打猎的手艺，褚媛媛有，但他们走得匆忙，盐料这些东西都没带，这一路上，几乎就和茹毛饮血的野人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至少拿火烤一下…… 早知道出发前，话就不说那么满了，哪怕带点肉干也好，至少那些肉干都是拿盐腌制后晒干的。 眼前出现了山里庄子，看得左纣甚至有点小激动。 不管怎么说，随身带着的十几块钱，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庄子不大，只有十来户的人家，因为都姓高，便叫高家庄。村里也没多少人，靠着庄子外的几亩薄田和进山林打猎捡柴去卖为生。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庄子贫困，自然也就没什么良善人家。 左纣的体格和腰间铁剑，对高家庄的人视觉冲击还是蛮大，在听到左纣愿意拿钱交换些吃的和用的，也就稍微把这些东西的价格翻了个倍。 左纣没怎么在意，褚媛媛倒是忿忿不平，她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大概价钱的。 饱餐一顿后，他见褚媛媛还闷闷不乐的，便笑道：“来，师妹，师兄给你讲一个地方。你听了后，保管觉得这儿的加钱算公道了。” “什么地方？” “这地方嘛，它叫景区，也叫旅游区，那儿东西的价格，哪怕是喝的一瓶子水，都是外头的五六倍，这还算良心价。”左纣剔了剔牙，眯着眼睛道。他在试着回忆穿越前的事，知道这时候他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武身加点到“5”后，他把脑子都练成了肌肉，自己穿越的事，他居然记不起多少了。 还能记着的，都是些印象深刻的。 “师兄，你在胡说八道吧？咱大乾哪有这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如果有，早被哪个看不顺眼的侠士冲进去，拿剑活劈了那地方的管事人了！”这个小丫头回应左纣这话的唯一态度，是翻了个白眼。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就是没酒，来，师妹，这碗菊花茶来干了！”左纣拿起桌子的大碗，对褚媛媛一敬。 褚媛媛撇了撇嘴，还是拿起了大碗，和左纣的大碗碰了碰，然后咕嘟嘟喝干了。 这菜盐放多了，她还真想喝点水缓缓。 不过干了这碗菊花茶，褚媛媛却眼前发黑，然后脑袋一歪，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手里的大碗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顿时一阵脆响。 “这是酒……不对，这是被人下药了！”左纣马上意识过来，不过他也喝了这茶水，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我体质太过强大了，直接免疫掉了？”想了想，只有这个可能，左纣便提起手中的剑把门打开。 只听到几声马嘶，就见几道彪悍凶恶的身影出现在左纣视野里，这几人的马直接踏烂了篱笆，然后带着人一冲而进。 “小子，听说你带了个俏丽的小娘皮，还不快快献上来！要是爷玩得高兴，便饶你不死！”为首一人脸上有道疤痕，使得这人的相貌狰狞无比，他哈哈一笑，就一鞭子甩向了左纣。 左纣抬手，直接抓住了这鞭子，跟着一用力，拽下了这人，便顺势一脚踩过去。咔嚓一声，这人的脑袋四分五裂，红白之物飞溅了一地。 其他还骑在马上的人，脸色马上一变，一个个跳下马，跪在地上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也只是跟着黑哥混口吃的，这次也是黑哥的主意，和小的们无关呐！” 这几人都是有眼力劲的，晓得人头骨有多坚硬，但就这样，还是被左纣一脚给踩碎了，让他们的“黑哥”死得不能再死。他们哪里还不知道是提到了铁板。 “你们是附近山寨里的？”左纣看了一眼他们的打扮，问道。 “是，是，是。小的们是附近黑风寨里的，黑哥，就是被大侠您踩死的，是寨子里的寨主。寨子里，有不少高家庄的人讨生活。” 左纣点了点头，“你们下的是什么药？” “软春散，能让人浑身发软发热，还能让烈女变荡妇。” 第32章、黑风（2） “软春散？”左纣眉头皱起，他还真听说这种药，没想到才在外闯荡，就遇到了这种手段，江湖险恶果然是不假，随即左纣却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几人，眯着眼道：“高家庄其实就是黑风寨吧？这个家伙，还有你们，都姓高对吧？” “大侠……”一人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瞧着左纣的神色不善，便如实交代：“这些都是黑哥的主意，他小时候在那片山林子里发现了一个没人的寨子。寨子外头满是藤蔓，隐藏的很好。而里头的屋子都还完好，甚至黑哥还找到几把能用的刀剑，和一门名唤黑风刀的武技。我们几个不想种田打猎，游手好闲的混日子也讨不到媳妇，便索性听了黑哥的吩咐，拜他为寨主，做些无本买卖。” “你们知道我们，也是这庄子里的人，给你们报的信？” “这……这……”这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的。 左纣看他神情，就知道庄子里有他爹娘，或者是其他亲眷，这人倒也还算有些良心。不过左纣是断不会因为这点，就放过他的。 手起剑落，这人的脑袋落下了他的脖颈，鲜血咕咕的冒出来。 “大侠饶命，是庄子里的人跑来和我们说的。”另一人赶紧道，他面如土色，因为他连左纣什么时候出的剑，都没有看到。练过几年武的他，自然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至少通力大成，才能有这手速。 对于普通江湖武者来说，通力武者，都是无法招惹的存在。要不然当初林东虎在发现左纣就是那个杀他手下的“通力大成武者”后，会被吓成那般。 左纣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弄个木桶，然后找些干净的水来，不要热的。另外，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寨主。这两个人，在庄子里有什么家人，你们处理好这事，我就既往不咎。” 那个“黑风寨”明显存在怪异之处，没有人，却有几把还能使用的刀剑，并且房屋也都完好，还有一门名叫“黑风刀”的武技。这一切，都仿佛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要这里出现一个黑风寨。 很快木桶送来了，里头盛满了水。 左纣便走向褚媛媛，却发现这个小丫头趴在桌子上来回摇晃，小脸也红红的。 “药效这么大？”左纣看了肯她，然后又看了看自己，便不再关注这点，揪着这小丫头的领子，就把她提了起来，开始脱她衣服。 到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时，左纣犹豫了下，便没有给她脱掉。 噗通。 他一松手，就把这个小丫头扔木桶里去了。 然后左纣就没有管她，而是走到了门外，地上的两具尸体被拖走了，那三人里留下了一人，似乎是在等他吩咐。另外两人，想来是杀人去了。 “那寨子，除了你们，还有几个？另外知道那寨子的，有几个人？”左纣示意那人过来问道。 “寨主，高黑那个时候觉得庄子里的人也不保险，所以知道准确地方的人没几个。除了我们几个外，也就高黑的爹妈知道。先前给我们报信的，就是高黑的老爹。这些年我们干了几次无本买卖，高黑家里尝到了甜头，底子足了起来，现在庄子里是高黑的老爹管事。” “寨子里，就你们五个人？” “是的，高黑嫌其他人练武的资质太差，没让他们进去。” “黑风刀你也会？” “黑风刀法只有高黑才会，我们几个，练的都是高黑花钱买来的两门武技，叫大力拳和破山刀法。” 左纣点点头，大力拳他没听说过，不过破山刀他是知道的，是丰都县另外一家的武技，就算不拜入武馆，花钱也可以购买，而且价格还很廉价，七角钱左右就可以手抄一份。这不仅仅因为兵器的天价，还因为这门武技只是介于基础武技和入流级武技之间。 “这里距离丰都县远不远？”左纣于是问道。 “骑马的话，四个白天的时间，就到了。” “那两个人回来了，我们就去黑风寨。”左纣说了一声，就进了屋子，正巧看到褚媛媛从木桶里爬出来。 这个小丫头愣愣的看着左纣问：“师兄，我怎么在木桶里？” “你被人下药了。” “什么药？谁下的？” 左纣于是就把她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兄，有人给我下软春散？你……你……你就脱掉我的外套，把我泡冷水里了？”褚媛媛似乎有点目瞪口呆，看着左纣的眼神，颇为古怪。 “软春散的效用是增大内热，我用外冷的方式，进行冷热平衡，把软春散的药效排解掉，应该没什么问题。”左纣想了一想，他看褚媛媛的眼神不太对，便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做法。 “可是……可是……软春散解毒的方式……不是……不是……”这个小丫头支支吾吾的说着，小脸蛋变得通红，从腮帮子一直红到了耳朵后。 “不是什么？”左纣明知故问。 “没什么……”褚媛媛赶紧道，然后她转移话题，“师兄，你是说，我们就要当土匪寨子的寨主了？” “这黑风寨有点古怪，我想去看看。”左纣是惦记着秘能，他的秘能在上次耗尽后，便一直没找到补充的机会。 这个黑风寨处处透着古怪，他哪里能按耐住好奇心不去。 他觉得，黑风寨恐怕是名剑世家弄出来的。就算不是名剑世家，也和名剑世家有点关联。 “那我去准备一下。”褚媛媛说着，赶紧跑开。 左纣看着她离开，才面无表情的嘟囔：“人小鬼大，我就装着不知道，看你怎么办？有本事你用强啊……” 说着，左纣走向了之前吃饭的桌子，桌子上有壶茶水，就是之前他们喝的菊花茶。 左纣又倒了一碗，嗅了嗅，没闻到什么，他也就懒得闻了，一口喝下肚。 就跟喝平时的水没什么区别。 身体也没有出现发软症状，高黑那时候肆无忌惮的动手，就是因为喝了软春散的人，会身体发软，武功再高，也发挥不出几分实力来。 “果然是我的体质太过强大，免疫掉了软春散的药效。” 第33章、外景（1） 黑风寨距离高家庄并不远，骑着马来回一趟，也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过黑风寨所在的地方，的确极为隐蔽。 站在外头看，这是一堵挂满了藤蔓的山壁。但拨开一处藤蔓，就能看见一个小洞，钻进去后就是一条山道，再走上两炷香的时间，就会发现已经身处一座山峰上。一个寨子，就在这山峰上坐落着。 只不过左纣看着这山峰，却皱起了眉头。 “师兄，你发现了什么吗？是不是他们……”褚媛媛凑过来小声说道，说着还朝着高家庄那三人努了努嘴，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这倒不是。你发现了没，这座山峰，是我们在外面，没有看到过的。”左纣的目光缓缓收回，然后拔出了手中的剑，“另外，师妹你说的不错，这三个人留不得，我们也杀了他们的人，还是让他们做死人比较好。” 寒光一闪，褚媛媛只看到左纣拔剑，然后就把剑插回剑鞘。 而三个人头，却已经滚落在地。 “师……师……师兄……”褚媛媛有点懵逼的看着左纣，“师兄，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他们要是有问题才杀他们，可你怎么……而且他们之前不是杀了那个叫高黑还有另一个人的家人？” “他们没杀，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一个庄子，都姓高，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他们会动手？真的杀了，庄子里的其他人一定容不得他们。我们在走时，你没发现高家庄的人，在掩饰对你我的恨意，而对那三人，则满是担忧之色。”上一辈子的记忆的淡忘，但在这个世界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左纣却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看来不是他把脑子也给练成了肌肉。 “那师兄我们进不进去？”褚媛媛听左纣这么一说，心里的芥蒂也就没了，她也杀过人，但无缘无故杀人，却是她所不喜的。 “去，当然去。”左纣说着，便上前推开了寨子的大门。 在一排木墙后，便是零散坐落着的一幢幢木制建筑物，修建的风格也是山里的风格，底下腾空，用石块和柱子把屋子支撑起来，便于通风和防止蛇鼠一类的东西进去，酷夏时，也借此散热。 就近的几间屋子里，明显有人曾经住过的痕迹。左纣数了数，正好是五间。看来在寨子人数上，那几人的确是没有撒谎。 左纣上去推开了第一个屋子的门，屋子里的东西简单，不过很齐全，还有几块钱扔在桌子上。 没有犹豫的，左纣上去拿了。 随后他把这屋子里的东西摸了一遍，秘能始终没有动静。 这时，褚媛媛已经跑出去推开了第二间屋子的门，左纣也就出去了。他没发现的是，在他刚走，这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头颅开裂的尸体。 而其面容，赫然就是高黑。 这尸体一出现，便开始变得枯干起来，从他的双腿开始，一点点发干，仿佛是水分在瞬间消失了。 “师兄，师兄！” 左纣过去时，刚好听到褚媛媛的喊声，他急忙过去，就看到褚媛媛站在门口，在门里头，有一个阴影。 看阴影，似乎是人。 左纣赶紧闪到褚媛媛跟前，正要拔剑，却是一愣。因为堵在门口的，是一具尸体。 只不过，是刚被他杀了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走！”左纣一扯褚媛媛就走，但走了几步，却发现手感不对，他拿着的是枯干无比的东西，就像是树枝。 松手，扭头看过去，左纣看到了一具干尸。因为他的松手，这具干尸摔在了地上。 “师兄，师兄，你拉它干什么！” 褚媛媛这个时候正跑下来。 左纣却看到这个小丫头身后，也跟着一具干尸。一条红色的绳子，不知何时绑在了小丫头的脚踝上。 随着小丫头的跑动，这具干尸也在跑动。 左纣没有犹豫，他上去就是一剑。 砍在了那根绳子。 他这一剑，和之前杀人时候用的剑法不同，不是简单的一砍。 而是，天魔缭绕！ 滋滋！ 黑烟蹿起，这绳子一下子烧着，然后又一下子消失。那具跟在褚媛媛身后的干尸，则是立马倒地。 “师兄，那是……”小丫头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无比，不过她没有尖叫出来，只是一手抱住了左纣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只是死物，不是鬼物。不过那根绳子，就不好说了。”左纣说着这话，眼底掠过了一丝异色。 在他视野中。 秘能：35%。 武身：5。 天魔缭绕：1。 左纣可记得清楚，在此之前，他的秘能一直都是15%来着，那是他先前用剩下来的。 手掌心有些汗，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然后带着褚媛媛缓缓朝着寨子门口过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路，这回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左纣要拿剑劈开大门，却发现那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几声响动后，是一连串的声响。 那是这寨子里的屋子，在一间间的开门。然后一具具干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就站在门口，那枯干黝黑的眼洞，都盯着左纣。 除此之外，便没了其他声响。 不过这一幕却极为恐怖，这些干尸，如同是在说：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褚媛媛把左纣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左纣这时候再也难以保持镇定，他本着先下手的念头，劈空斩了一剑。就见灼热的剑气飞出，斩向了就近的一具干尸。 刺啦，如刀入绢帛，这具干尸马上变成两截。断口处有黑烟升起，这具干尸跟着就起了火，仿佛是干柴般，这干尸马上就被烧干净了。 一丝丝白烟升起，从灰烬里飘出来，却没有散开，而是往左纣所在的地方汇聚过去，最终形成了一道人形白烟，一只手掌随之就拍向左纣。 左纣想也不想，马上就又是一剑天魔缭绕。 第34章、外景（2） 这人形白烟左纣曾遇到过，就是在云剑武馆里，他自然不敢让这东西先下手。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他还是中招了，脑海中突然意识停顿，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过这一次恢复得要比之前，左纣清醒过来时，还能看到那人形白烟在挣扎着消散。 隐约有一张白烟形成的狰狞人脸，在嘶吼着，只是没有什么声音出现。 “连我一剑也抗不过？”左纣发现自己低估了天魔缭绕这门武技的恐怖程度，斩出一剑时，不光能形成剑气，还能隐约间有了类似超凡之力的玄幻力量。 “这是……” 双眼微微睁大，左纣居然看到自己视野中的秘能，再次有了增加，而且这一次的增幅极大，一下子让秘能数字到了128%。 “只是，为什么在云剑武馆时没有？” 脑海中转过这一个念头，左纣便再次斩出了一剑。 灼热的剑气落在一具干尸上，砰的一下就起了火，烧成灰烬的同时，白烟再次出现，同样是在左纣身前形成一道人形白烟。 左纣赶紧出手，一剑天魔缭绕斩出，不过仍旧是晚了一步，脑海中一片空白。 意识清醒时，看到的还是人形白烟在挣扎着消散，而他视野中的秘能，这变成了206%。 顿时，左纣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四十九间。”他看过去，数了数这里的屋子数量，而每一间屋子门口，都站着一具干尸。 不用想，这应该都是过去入住在这里的“黑风寨山贼”，被人杀了后，他们的尸体所化。 “七七四十九，这数字通常可都意味着一些很玄的东西。”这个念头在左纣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武身所带来的强大体质，令他在施展天魔缭绕这门剑法，毫无体力消耗过快的顾忌可言，他又一剑斩出了一道人形白烟。 他依旧是抢先动手，但无奈的是还是中招。 好在这些人形白烟，无法抵抗住左纣一剑。不过在斩灭了第六个人形白烟后，左纣却停了下来。 “怎么这次没有？” 斩灭了六个人形白烟，前面五个都给左纣带来了秘能，增幅多少并不相同，但也让左纣的秘能积累到了528%。不过，第六个人形白烟被左纣斩灭后，却没有秘能产生。 “师兄，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这第六个是不是因为死的早，所以比先前那五个厉害一点？” 褚媛媛的声音传来。 左纣看过去，见这个小丫头很担心的看着自己。 “没事。”说着左纣心中一动，他赶紧往之前他斩灭人形白烟的几个屋子看去，“前面五个屋子，都是我下意识间，选择的是那有人生活迹象的屋子。第六个，则是明显没人住过的。那五个屋子，应该就是高家庄的五个人住过的……” “难道说，那个高黑和那个高家人的尸体，都回到了这里，变成了干尸？而之所以杀了他们所化的人形白烟，能获得秘能，是因为这些秘能还没有被某种存在拿走吗？”左纣现在把黑风寨当做一个阵法，或者是类似祭祀台的东西。 “不管了，先强化一下天魔缭绕。”没有犹豫的，左纣开始加点。 当秘能消耗了500%后，天魔缭绕便有了动静，数字从“1”变成了“2”。几乎同时，一道声音，如同魔音灌耳般穿进了左纣的脑海里，令他整个人连灵魂都仿佛在震动。 那声音听不出来到底是在讲什么，但它具有一种很玄妙的意境，这一种意境，令左纣一下子看清楚了前面的武道之路，随即直接就是破关而入。 他握紧手中铁剑，剑身上居然出现了一丝丝如烟如云的黑气，这剑身仿佛是直入云霄的高峰般，这些黑气缠绕着左纣这柄铁剑。又往下蔓延，一直到了左纣的手腕上。 “这是……外景？” 左纣想了想，便朝着一具干尸斩去。 依旧是一道剑气被挥出，这是一道灼热的黑气剑气，剑气轰中那干尸，在将干尸斩断的同时，爆起的火焰不仅仅是把尸体点燃，连带着那间屋子，一同被大火所吞噬。 因为是木制，这火烧得极快。 当木屋被点燃时，左纣就看到一侧的木墙上，突然间就出现了之前消失的那大门，这门还开着。 不等人形白烟出现，左纣没有犹豫，一拉褚媛媛就跑了出去。 然后头也不回的沿着来路夺命狂奔，直到了冲出了那山道，骑上来时的马又跑出一段距离，左纣才松了一口气。 黑风寨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师兄，刚才那是什么？”褚媛媛忐忑不安的问，她真的被吓坏了。 “我也不知道。” “那师兄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凝神九鼎？” “不，外景。”左纣说出这话，突然望向了东边。他本来分不清方向，不过这个时候却准确的知道了哪里是东边。 在他说出那话的同时，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在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 这里是大乾王朝的东部地区，已经靠近了沙漠，植被稀少，黄沙遍地，百里内罕见人烟。 在这里，还有一个小村落。 村子里有一口古井，井是从什么年代打的无法考究，因为记得人都已经死在了十几年前的一场围剿中。 幸存下来的，都是当年被藏起来的小孩子。 靠着井里的水，这些人才能在这黄沙遍地的地方种些耐干旱的粮食，又捕捉些沙漠里的蛇蝎，生活下来。 十几年前，在这个小村落中，还有真正走上凝神之路的武者，不过现在都已经没了。十几年前的围剿，随着那些长辈的战死，那些武技秘法都已经失传了。 虽然有几本武技流传了下来，但没人指点，也失去了能让普通武者通力的龙珠，村子里现在只有几个通力武者。 龙武是这村落里仅有的通力武者之一，也是功力最高的，已经通力圆满，但失去了凝神秘法，他练武天赋极佳，也被卡在通力，不得寸进。 “再过几年，还不能突破，这大乾土地上的武者，便真的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了。”龙武呢喃道，二十出头的他，面相苍老。 消息闭塞，他不知道远在新浙府已经有了凝神秘法。 忽的，他瞪大了双眼，盯着村子里的几块石碑，神情极为震撼。 石碑一共有四块。 第一块叫通力碑，第二块叫凝神碑，第三块是外景碑，第四块是仙人碑。前面两块完好，密密麻麻浮现着一个个人的名字，后面两块则四分五裂，上面一个人的名字也没有。 此时，在破碎的外景碑上，却突然出现金光。 两个字缓缓浮现了出来，是一个人的名字。 “左纣！”龙武念道。 第35章、隐居（1） “纣？”龙武盯着石碑上出现的其中一个字，两眼睁得更大，“这……这个……这个字……” 他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事情，那是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哄他睡觉给他讲的故事。 “我记得，我们的先祖，是昔年的商朝，最后一位人王——纣王。他为了扼制不断衍生的梦魇，兵行险招，引来其他国度的梦魇，却不想酿成大祸，商朝覆灭，武道之路被断，人族自此再无王。” “不过纣王却没有身死，在梦魇入朝歌城之时，突然失踪了，只留下了他还会回来的一行字。难道说，先祖纣王回来了？” 人的寿命有尽，哪怕是成了外景，也难过百年之数。不过龙武知道，在外景之上，还有红尘仙的存在。而红尘仙，便可以延长本身的寿命。不过到底能活多久，就要看这个人能在红尘仙这条路上走多远了。 “不过要是这般，先祖的名，该出现在仙人碑上才是。左纣、左纣……”龙武念叨起来，心中猛地腾起一个念头，但旋即又被压下，只是这个念头令他难以自制，最终他有了决定，“我得去找他，找到这个叫左纣的人。带着外景碑和仙人碑的碎块去，外景碑能帮我找到他，仙人碑可以让他触及红尘仙这一个境界！只要武道上出现一位红尘仙，这条路便可再度延续。我人族，是该有一个王了！” 说着这话，龙武苍老的面庞上，表情有些狰狞。他的父母，便是被名剑中养着的恶鬼所杀。他杀不了恶鬼，但红尘仙可以。 尤其是，他知道一件能够轻易杀死恶鬼的太古之物的下落。 “招魂幡！” …… 骑着马一通乱跑，最后还是马太累了，驮着两个人跑不动，左纣才让褚媛媛停下来，两个人找了个山洞，将就着过了一夜。 强大的体质令左纣精力无比充沛，但他是人，不是仙，还是会累。在黑风寨的消耗其实并不大，但左纣还是在守夜守到快天亮时，靠着山壁小睡了一会儿，养好精神。 左纣睁开眼时，褚媛媛还在山洞里，这个小丫头居然弄个一个简易的灶台，上头则是两把铁剑。一把左纣的，另一把就是她自己的。 这个时候，两把铁剑各自插着一只剥皮洗干净的兔子，烘烤的油滋滋的，还撒上了香料，又刷了黄酒，去除腥气，这会儿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这些哪来的？”左纣其实就是闻到这香味才醒过来的。 “在高家庄的时候弄的，除了盐和黄酒，庄子里的香料我都拿光了，不过茴香这些很少，多的是辣椒干。” “那也不错。”不用再吃腥气十足，还没味道的烤肉，左纣的心情无比愉悦，一下子就把黑风寨遭遇的诡异给抛到脑后，开始寻思起接下来要不要去一处诡异之地，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汲取秘能。 经过了黑风寨一事，左纣现在把寻找秘能的目标给放开了。 “师兄，我之前看过了，这山洞附近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也没有什么人家，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吧？我在这山洞后头的一块地上，发现那里的泥土，可以煮出盐来。”忽的褚媛媛这样说道。 左纣咬着兔子肉，想想倒也可以，天魔缭绕被他加点后，身体里的力量暴涨了不止一倍两倍，他很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同时挖掘出外景的神妙之处来。 于是就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总不能老吃肉吧？” “我在高家庄那还找了些种子出来，有几种是现在可以种的，差不多两三月后就能有收成了。” “你会种地？” “会啊，不过垦地就得师兄你来了，我力气没那么大。” “没问题。”左纣满口答应，反正他有把铁剑，这铁剑又是分量比较重那种，拿手锤弯了应该可以当锄头用。 毕竟天魔缭绕这门武技，固然是剑法，但以左纣目前的境界，找根木棍，也能打出剑气来。 无论是铁剑还是木棍，在他眼里都差不多。除非是那种神兵利器。 “嗯。”褚媛媛很开心的点了点小脑袋，左纣这个时候光顾着吃，去没看到这个小丫头的脸因为他的答应，这个时候红通通，小嘴里还在细声细气的嘀咕着：“住在一起久了，看你还会对我没有感觉……” 她小时候就听她娘亲说过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最容易出事情了。 左纣就没往这方面深思，他接下来的几天，为了收拾住的地方，忙得不停，早上的时候出去垦地。 他垦地的时候，倒是发现了外景的一处妙用。 那就是他凌空一拳，拳风无比惊人，可以在地上直接打出一个浅坑来，完全不是凝神所能比的。这下他就不用把铁剑砸弯当锄头用了，凌空打了几十拳，那块地方就出现了一片空地，泥土石头翻起，混在了一团。 随便划拉几下，几块田地就出来了。 褚媛媛就在上面种了些玉米之类的作物。 左纣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小丫头说的她会种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把种子一撒，然后就完事了。 左纣本想再浇点水，不过他看天色快要下雨了，便不管了。 种地嘛，本来就是看天吃饭，凡夫俗子还是少插手。 然后过了半个月，那几块田地里，都没见有什么苗长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山洞也弄好了，因为找到一些陶土，烧了一些粗燥的陶器出来。 “就再住一段时间。”左纣想了想，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打架他现在蛮在行的，一拳头过去，不死就再补一拳，还不死再来一拳。挺简单的，种地他就不行了。 不过褚媛媛倒是发现了一个老鼠窝，老鼠窝里面居然有粮食，然后这个小丫头整天忙着掏老鼠窝去了。 左纣也不管她，自顾自的练武。 外景以后，左纣明明没练过什么内炼功夫，可偏偏他的身体里出现了一种“气”。这种“气”像是一种错觉，本身上是并不存在的，但左纣感应到它时，哪怕只是简单的一拳，都可以爆发出无比恐怖的力量。 威力，不在天魔缭乱之下。就是不知道对人形白烟那种东西，能不能造成伤害。 第36章、隐居（2） “这就是外景的玄妙之处？”眯着眼，左纣若有所思。 他本只想适应一下武技加点以后，所带来的超强力量，然后就离开这处山洞，结束这段不太靠谱的隐居生活。 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天魔缭绕加点之后而晋升的外景境界，在他这段时间的修炼后，发现了很多他以往依靠武技加点，所不具有的能力。 那种内在的“气”，说是“气”，倒不如看成是一种心里方面的暗示。 “由内而外，以心之景，影响外界，这应该就是外景的本质了吧？这么说来，外景可以当成武道元神来看。” 武道元神是左纣穿越前所看的一部武侠漫画，其中漫画作者所想象的关于武道境界的阐述。是武者的精神意志到达极点后，精神成圣，然后外化而出，形成一招武者此生最巅峰的一击，不过这一击过后，这武者也就死了。 “相似之处还很多，如果这样，那我也可以试试。”左纣开始紧闭双目，隔着眼皮，都可以感觉到落在眼皮上的太阳光，这时左纣开始自我暗示，他用的是催眠的方法，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左纣忽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在黑暗中他找到一丝光明，跟着冲出了那片黑暗。 顿时，自己所居住的山洞内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他急忙回过头，看到的是盘膝而坐，紧闭双目的自己。 这时，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身影一蹦一跳的进来，“怎么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兄还浑身是光？” 是褚媛媛回来了。 左纣乍一听到这声音，却是受了惊吓一般，浑身一颤，他的视野再度陷入了黑暗，然后看到的是隔着眼皮的太阳光。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丫头蹲在自己面前，小脸上半是惊奇半是担忧，正想拿脏呼呼的小手碰他脸。 “去洗手。”左纣赶紧道。 “哦。”褚媛媛听到左纣的声音，松了口气，就是一旁的水罐里舀水，不过她还是没忍住的问：“师兄，你刚才是怎么了？” “武者步入外景之后，会有神妙自生，刚才就是我的意识离开了身体。你说我刚才浑身是光，什么颜色的光？” “金色，不过很淡，就像憋久了以后尿的尿一样。” “……”左纣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道：“师妹，过段时间我去找几本书，你先念念。” “可我识字呀？”这个小丫头不解。 “和这个没关系。” “我又不是穷酸秀才，读那么多书干嘛？” “师妹你似乎对读书人很有偏见？” “百无一用是书生，爹爹以前就是个秀才，可娘亲被抓走时，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个人只是随手一推，爹爹就重伤了，之后因为身体太差，没能撑住。”褚媛媛说话，越说声音越轻。 左纣叹了口气，“那就算了。” 之后他就不再提这些事，每日里都在试验如何短时间内进入那种意识离体的状态，因为在意识离体之时，左纣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意识，令他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强大。 如果把握住这一瞬间，发出一击的话，左纣可以肯定，那绝对会是他的最强一击。 就是左纣不敢确定，自己用了这一招后，还能不能活下来。 但这招可以当做玉石俱焚的招数来用。 毕竟，这是个被恶鬼所统治的世界。虽然目前还没遭遇真正的恶鬼，而他也步入了外景，但左纣心里很清楚，他只有到了外景十二重楼，才有和名剑世家嫡系拼杀的实力。至于目前，他不过外景一重楼罢了。 别说是恶鬼，就是遇到了名剑世家的嫡系，也怕是有死无生，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 山林子里下起了雪，雪不大，落到地上，也很快化去，看起来到更像是在下雨。 褚媛媛伸出手，几片雪花落上，马上融化成水。 她哈了一口气，身上的衣物是用兽皮缝起来的，很保暖，但很丑。一年里她也练会了真道杀剑，她这份实力，放在普通武者中，已经算不错了，以一敌二，已经搓搓有余了。非得三五个人联手，才能杀得了她。 不过，她还是没能成为通力武者。 这一点，让她很郁闷，同时也很羡慕左纣。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可现在恐怕是江湖上真正的第一人了。 “怎么了，傻乎乎的在外面看雪。”左纣走了出来，在这个山洞里隐居了一年时间，他终于掌握了瞬间意识离体的方法，此外还发现了外景的诸多妙处，所用手段也多了起来，不再只是用拳头，或者拿剑砍。 这一年的沉积，令他总算有了武道高手的风范。 但也让他更近一步的看清了现实，他的武道资质，真的不是一般的差……而是差到了一种“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地步。 一年前，刚隐居半个月那会儿，他是外景一重楼。 一年之后，他还是外景一重楼。至于功力上到底有没有提升，左纣在细细的感应了三个月后，发现……没有！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内练武技的缘故吧……”左纣是拿这个来安慰自己的，不过他也很清楚，安慰一下可以，但自欺欺人就做不到了。 褚媛媛学会了的真道杀剑，他试着自己去练，哪怕他凭着外景的境界，在进度上还没有这个小丫头快。 “你才傻乎乎的。”褚媛媛没好气得用脑袋去顶左纣的胸膛。 一年时间里，她也长个了，尤其是十四岁这个年龄段，正是身体发育的时间，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有一米五的身高，看起来也像是个大姑娘了，就是脸蛋上的稚气还是太明显。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一年时间，虽然左纣控制住了自己，但这个小丫头却没有控制住，两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密，现在这小丫头已经不满足牵牵手和搂抱一下了，左纣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现这个小丫头在偷看他洗澡了。 “作为一个长得帅的老大叔，真的好危险啊……”左纣心里呐呐着。 第37章、山寨（1） “不过也是时候离开了。”左纣收回了思绪，看来他想要到达外景十二重楼，甚至是红尘仙这一个早就消失的境界，只要依靠秘能，将天魔缭绕加点下去。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出这片山林，去就近的县城里，看看能不能搜寻到一些秘能。因为偶然经过的人，左纣倒也弄清楚了这里的地界。 却是不在新浙府了。 往东再走上三四十里地，便可以瞧见一座镇子。那是文州府云龙县的武大镇，这镇子却不是良善之地，而是方圆几百里内，土匪山贼用来聚集的一个地头。这块地上，没有乡长，也没有镇衙门。 有的只是几个大土匪头子联手制定下来的规矩，在几个特定地点，不能杀人不能闹事，其余地方则是一切随意。 不过相应的买卖还是有的。 左纣的打算，就是把这个镇子给洗劫一遍。这帮目无王法、烧杀抢掠的家伙手里，总该有些能给他提供秘能的物件。 外景层次的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就算人太多他打不过，也跑得了。 唯一没法子的，便是这三四十里地，左纣和褚媛媛，得一路靠两条腿走去。因为早先那匹马，不知哪天在外头溜达时，被一只野兽给咬死了。等左纣找到时，那匹马只剩下半截尸体，还在被一些野狗给抢食。 褚媛媛会一门身法，能快速赶路。左纣则是仗着强悍的体格，一路狂奔。 两人到那镇子时，雪已经停了。 后来的雪越下越大，树杈上开始有了积雪，而镇子的屋顶上，早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镇子的地面上，倒是积雪不多，凌乱的脚印有很多。不过有几个奇怪的隆起，左纣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几具尸体，他过去时还能闻到一股血腥气。 显然是才被杀没多久。 左纣看了两眼也没在意，直奔这镇子上的古玩铺子。不过却有人拦下了他，那是三个人，体格魁梧的黝黑汉子，面相有些丑陋，还有伤疤，看起来十分凶恶，这三人都带着刀。一人指着地上的尸体，“你认识？那成，两块钱，这尸体你可以带走。” “不认识。” “没认识看什么看？咦？这还是个小娘们，长得不赖，穿这身破烂玩意，我还当是个穷小子！哈哈，跟大哥我走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穿丝绸衣服，哪用得着跟着这个穷小子受罪！”这人说着，伸手来拉扯褚媛媛。 左纣想也不想，劈手一掌。 这人还是个通力武者，在最快的时间内拔出了腰间大刀。 不过这刀，却被左纣一掌震断，强劲的掌风如雷霆般落在这人胸膛上，立马就炸开了一大团血花，飞溅在地。这人倒在地上，还拖出了很长的一道痕迹。 “凝……凝神！”旁边那两人也是刀法好手，不过这时却头皮发麻，满眼恐惧的不敢出手。 死的那人是他两的结拜大哥，已经通力大成，在附近一带，哪怕是大山寨的土匪头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能如此轻而易举杀了他们大哥，还震断那把名气不小的宝刀，也绝不是通力圆满能办到的。 “凝你们个头。”左纣翻了个白眼，反手握拳，一拳轰出。 那两人立马想逃，他们精通身法，跑得飞快，左纣的拳头根本打不到，不过这一拳所带来的拳风，却是带着沛然大力，直接轰击在这两人身上。 噗！ 两人在砸进地上的雪中，飞溅起的却不是雪水，而是一大片的通红血水。 “走吧。”杀了三个通力武者，左纣根本没往心里去。 “哇，师兄，你好厉害！”褚媛媛惊呼了一声，她尽管知道左纣已经是外景境界，但这一年来也被见过左纣和人动手，知道他很强，但不清楚到底怎么一个强法。在黑风寨，她也是看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形白烟有多么恐怖。 对于她来说，还是左纣和人动手，给她的感触比较直观一点。 杀了那三人，左纣发现这杀鸡儆猴的一手，确实很管用，他找到那家古玩铺子时，里面的掌柜的赶紧将所有古玩拿了出来，不等他开口就急忙道：“先生，看上了什么，还请随便拿！” 左纣便按个古玩去找秘能，让他失望的是，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能给他带来秘能，有好几件都是新近才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看来要找就必须找名剑世家中人的坟墓里，所挖出来的古代器物。”左纣想到了在陆州县那家古玩铺子里的收获，那几个铜像，就是从前朝一位皇族驸马的坟墓里，所挖出来的。 前朝的皇族，不就是另一家名剑世家？ 当左纣打听到还有第二家古玩铺子后，便欣喜的准备带着褚媛媛过去。不过他目光一瞥，却发现这个小丫头的两个口袋，鼓囊囊的。 他翻开一看，只见里头塞满了珍珠项链和玉佩簪子这些饰品。 “我要这些。”褚媛媛赶紧道。 左纣看她这样，却是笑了，“跟着我这一年，你受苦了。” 说着，就拉她去旁边的铺子。 这有家成衣铺子，左纣看到了好几件貂皮大衣，和一些女孩穿得衣物。想来这都是一些山寨的压寨夫人们订购的。 “嘻嘻，谢谢师兄。”有外人在，褚媛媛被左纣这么一个亲昵的动作，却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不要谢我，谢他们。”这家铺子的掌柜，态度和那位古玩铺子的掌柜一致。 “不敢，不敢。小夫人要是喜欢，还可以挑些喜欢样式给我们，我们给您做，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掌柜的是个矮胖子，笑起来两只眼都成了一条线，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就这样欢迎我？” “少侠作为凝神高人，到哪都受欢迎。” “你是哪个山寨的？”左纣忽的问道。 “小的刘全，是雨荷山大王寨的一个小头目。” “你要是能弄来和前朝皇族有关的陪葬品，我可以去你的寨子，和你的寨主见个面。” 第38章、山寨（2） 这是左纣才想到的，他觉得在这镇子上的另一个古玩铺子里，可能也没什么收获。能让这些山贼拿出来卖的，想来也是他们分赃挑剩下来的玩意儿，真正好东西，估摸着都在那些山大王手里。 “少侠愿意前往？”刘全能被他们山寨拍出来打点大武镇上的铺子，是几个小头目中最为伶俐的，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左纣潜在的意思，是愿意和他们寨主交个朋友。 刘全只是个普通武者，现在的见识，也就和去陆州县之前的褚媛媛差不多，最多比褚媛媛多了几分阅历，见识过一些诡异古怪之事。 凝神武者的江湖地位，可以说是一方土皇帝。 听到左纣这番话，刘全喜不自禁，连忙点头，“少侠请稍等，大王寨距离此地不远，来回一趟三炷香的功夫，我家寨主手里就有几件，据说那是前朝某位贵妃喜爱之物，珍贵的很，招待宾客的时候，我家寨主就常拿出来让宾客鉴赏。” 左纣眯了下眼，看了这个矮胖子一眼，才点了下头，留下褚媛媛在这试穿，自个儿往那铺子过去。 “这胖山贼好算计，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如果他家寨主肯给就罢了，不肯给便再好不过了。”左纣清楚刘全的打算，是巴不得他上雨荷山大王寨，杀了他家的寨主，如此一来，便给他们几个小头目，有了自立山头的机会。如果他还有几分胆量，假借左纣之名，坐上寨主的位置，也是大有可能。 “秘能让我满意，给你稍微利用下又何妨。”别人不招惹他，左纣也懒得去管别人的事。 镇子上的古玩铺子很好找，他进入另一家古玩铺子时，看到的却是与之前相反的一副场景。数十名好手，严阵以待，左纣看得出来，这些都是通力武者。 而最当中的，则是一名头发半灰半黑的男子，看他年纪，该有四五十岁了。 “见过少侠，这铺子非一家所有，也不仅仅只是几位寨主，那位盗圣他老人家的一个孙子，也有些股份在这铺子里。所以，还请少侠给我一个能向几位东家交待的理由。”这男子一见到左纣，便客客气气的道，然后他指了指那几十个通力武者，“少侠若能击败他们中一半人，铺子里古玩，任由少侠取用。就是少侠想要的和前朝有关的物件，这里也有。” “好，我不为难你。”左纣点了点头，这人说的客气，他也不好翻脸。至于这人说的盗圣，左纣听说过。文州府山寨成风的格局，就是这位盗圣引起的。这位盗圣在文州府，就好比新浙府的雪月山庄赵无极。 一道盗圣令，号令文州府百万绿林好汉。这人大概是想盗圣的名头来压一压左纣。 左纣抬手握拳，顿时气焰升腾，这是黑色的气焰，如烟如雾，缠绕着左纣的拳头。不等那那些人看清楚，他便一拳轰出。 黑色气焰立马消失，只不过一道强劲的拳风却瞬间炸开。 那些通力武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脸面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一些人成了滚地葫芦，一些人这撞在墙壁上。 “这……”唯一站着的只有之前说话的那个男子，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惊疑不定得看着左纣。 左纣眼中露出一丝意外，他才发现，这个男子，居然是凝神武者！不过这男子很会掩饰，要不是他抵挡左纣的拳风露了马脚，左纣还只当他是个通力武者。 他想了想，有些猜到这男子的身份了，恐怕这是一个类似会盟武者的凝神武者。悄悄凝神，然后隐姓埋名，如若不然，也不会在一家古玩铺子里，给几个山贼和那盗圣的孙子做事。 通力武者是觉察不出来，左纣到底有多强的。但凝神武者就不同了，很清楚左纣刚才那一拳，绝对不是凝神武者所能打出来的。 只不过，这男子心中有这些疑惑，他也不敢问。 “少侠好功力。”他赞了一声，然后赶紧让人把铺子里的古玩带出来。 左纣一件件找过去，却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他不由皱了下眉头。 “少侠没有中意的，还有一箱子，是新近一古坟山崩塌了，我们从废墟里找到的物件，不过都是些瓷器碎片，少侠可要看看？”看到左纣皱眉，那男子却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这般道。 “拿出来吧，有劳了。” 等那箱子被人抬出来，左纣的眼角立马一跳，他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视野里的秘能居然开始跳动。 “好强烈……”左纣目光一转，在场的那些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神情。他便伸手打开了箱子。 里面果然是一些瓷器碎片，黑灰色，还很粗燥。不过在这些瓷器碎片上，都有几个腥红的模糊图案，画的似乎是一些兽类。 而随着视野中秘能的增涨，这些碎片上的兽类图案，正在变得色泽暗淡。 很快的，视野中的秘能停止了跳动。 “1756%。”左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也没想到秘能获取的居然这般多，这些瓷器碎片看来很不简单。 “那座古坟山在哪？” “就在县城外，往东走二十里地的地方，那里本是几个乱葬岗，从前朝就存在，所以这里的人才叫它古坟山。不过，在那次崩塌后，不久前又地龙翻身了一次，现在那里面目全非，已经看不到那座古坟山了。” 得不到其他线索，左纣也就不多想了，这次获得的秘能令他有点小激动。 这可是1756%，可以给天魔缭绕加点三次。 他的实力，又将大幅度暴增。 离开了古玩铺子，去了那成衣铺子，那个小丫头还在试穿，她明显打扮过了，挽起了发髻，脸上也涂了点脂粉，看起来整个人明艳多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看向左纣时，也带了点妩媚的味道。 “这还是傻乎乎的那个小丫头？”左纣看得也呆了一下，要是在过去一年里这小丫头这身打扮，他到底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左纣也很怀疑。 第39章、婉儿 “师兄，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褚媛媛看到了左纣，很开心得跑过来问。 “不好看。”左纣口是心非的道。 “哼！” “行了，行了，随便穿一身得了。”左纣催促道，发现那个分明凝神却隐藏自己的男子，这让他想快点离开这镇子。 无论如何，这男子身后都意味着大麻烦。 在羽翼未满之前，左纣只想隐藏好自己，不断搜寻秘能，进行武技加点。等他羽翼满了，管他是名剑世家的嫡系，还是名剑中养着的恶鬼，管杀不管埋！ 看出了左纣神色有异，一年相处，两人在这方面心意算是相通，褚媛媛不再挑好看的衣物，她把之前选出来打包好的包裹拎起来，就过来一拉左纣。 左纣跟刘全点了点头，两人便出门，却也不走来时的路，冒着风雪，直奔文州府最为繁华的洛阳县。那儿可以算是整个文州府的行政中心了，也是当前独占文州府，尽管没有明面上裂土封王，但也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刺史，方正清的大本营。 方正清这人说来极其传奇色彩，本是个落地秀才，一怒杀人后，就落草为寇，没想到他在做山贼这份上极有天赋，很快就打下了一大片的基业，多次受到朝廷兵马的围剿。但最后，方正清居然安然无恙得被朝廷招安，封为文州府刺史。 传闻说，是方正清这人和那位盗圣交好，两人是忘年交，凭着这份交情，他才能被朝廷招安。 不过清楚这大乾朝廷本质的左纣，却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和匪夷所思。 就算大乾王朝国力衰弱，但并不代价名剑世家会衰弱，朝廷真的无法奈何方正清，名剑世家中只要出来一位嫡系，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方正清。 左纣倒不是想去看看这位传奇人物，他去洛阳县，是想借着那里繁华的水陆交通，打听一下新浙府的消息。 他师父宫相宁，到底怎么样了？ …… 洛阳县，刺史府。 砰！ 一声轻响，从刺史府没有一个下人的东厢房里传出来，那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被打碎的，是一个茶杯。 打碎这茶杯的，是一个看似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只是与这女子的年轻美貌所不符的是，这女子的眼角，居然有几丝皱纹。 “赵家……赵家……要不是赵家的小女儿在丰都县动了手，留下了痕迹，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他们居然从那个地方得到了一批尸剑！”女子似乎极为气愤，因为动怒，她白皙的皮肤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道黑红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就像是火焰一样。 突然，噗呲一下，就见着女子全身起了火，火势凶猛，直接就把女子的衣物烧成了灰烬，露出这女子白皙无暇的身体。 火焰也随之熄灭，那些黑红色纹路，缓缓隐褪。 方正清这才走过来，他抱着一件珍稀无比雪狐皮大衣，给这女子披上。 “婉儿，你又生气了。”方正清年过半百，平日里也是万万人之上，但面对这女子，却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而说话的语调，也是饱含了情意，如一个深情的少年，在对他心爱的少女说情话。 “赵家太过分了，这一次。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尸剑对我的重要性。”女子轻哼了一声，真如一个少女般，在跟她的情郎抱怨。 “赵家是过分了。”方正清顺着女子的话说道，不过他心里清楚了，几十年了，他还是不知道这赵家到底是哪一家赵家，一如不知道眼前这被他称作婉儿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只知道一点，他现在这一切，都是这个被他称作婉儿的女子给的。 他落草为寇，一路顺风顺水，只是这女子当初的一句话，就有大量神秘人物来找他，给他送来相应的支持。 势力过大，他在担忧被朝廷围剿之时，这也是这女子的一句话，朝廷就招安了他。 甚至于，如今这裂土封王的举动，也只是他在按着女子的意思去做。 这个女子太过神秘，而所拥有的力量，也是他见所未见的，仿佛是仙神一般，令他不敢有半点不敬。 他也从未主动询问这女子的来历。 他有种预感，他要是问了，他立马就会死。这一点，他很确定，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她的婉儿，在吃人。 每次亲热时，想到那一幕幕，方正清便忍不住浑身颤栗，头皮发麻。 “正清，还是你懂我。”女子极为开心得抱住了方正清，一点也不嫌弃他快是个老头子了。 “嗯。”方正清一如以往般，点头应了声。 “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这女子的脸色却瞬间变化，从喜悦激动转为冷漠，淡淡的说道。 “好的。”方正清赶紧走，连多叫一声婉儿也不敢。 方正清前脚走出房门，那扇门便自己关上了。那女子手托着腮帮子，靠在桌子上，似乎是在沉吟，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变得迷茫。 “我又怎么来这了？是婉儿想正清了。”女子说着奇怪的话，目光就又恢复了清明，只不过一对黑色的眸子，却开始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而这女子的一头长发，也开始褪去黑色，变成了苍灰色。 “老了，还是老了，那把浸染了红尘仙鲜血的剑断了后，这衰老就没办法阻止了……赵家，就是因为这样，才如此欺我的吗？你们说，这是小辈们自己的主意，和你们无关，好好好！好得很！那我就拿了这几个小辈们的超凡之骨，看你们还怎么说？” 就像是在和人对话一般，这女子不停的说这话，然后突然就是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如血的雾气从她身体上流转出来，那本是白皙的肌肤，变成青黑色，一层层鳞片生长出来。本是纤瘦的体型，变得魁梧起来，一块块肌肉，块垒分明的隆起。 美貌的女子脸庞，跟着变成了一张倒三角般的蛇头，眸子发出腥红的光芒，满嘴的尖牙，上下交错。 黑红色的火焰，在它脚下开始烧起。 第40章、吴穹 浓郁的阴气，也从这“婉儿”身上散发出来，几乎形成了实质，形如黑烟，飘荡在屋子里。 它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腥红的眸子转了转，便化作一道血色剑芒直接斩破了屋顶，穿入云空，直奔新浙府而去。 世人不知赵家在哪处，它却是清楚，这赵家，就在新浙府。 因为赵家的鬼主，便是当年承载武之大道的四灵之一，白虎的子嗣。在一位梦魇出手，计杀了白虎真灵后，她的子嗣，便转投梦魇麾下，成为现如今的赵家鬼主。 而当年白虎真灵的埋骨之地，就是新浙府！ 洛阳县中，一家客栈里，一位掌柜的忽的抬头，从一旁的窗口望向空中，大多人无法看到的血色剑芒，在他眼里清晰无比。 他叫吴穹，是即将驾崩的大乾皇帝的一个弟弟，也是个闲散亲王。归根结底，是他不具有超凡之骨，无法承受超凡之力，也就没办法接掌实权的位置。 吴穹天生早慧，知道超凡之力对他无望后，便挑皇宫里珍藏的武技来练。但却没想到他练武很有天赋，将藏在皇宫里那门据说品级至高无上的剑法，彻底练成，才过四十岁，便练到了九鼎凝神的境界。 若非武道之路已断，他早已经晋升外景了。 吴家的鬼主也曾练过那门剑法，所以在气息间，吴穹能够模糊的感应到。 “是鬼主的气息，晋升梦魇失败后，鬼主的性情越来越难以揣摩多了，几位皇子，都因为无意间触怒了鬼主，而被鬼主给活吞了。我这侄女托付给我的差事，可不好办啊……让我看着点鬼主，留意鬼主的去向，可我又哪敢靠近？我又不是方正清。”嘴里念叨着，吴穹很不安。他能凭剑法气息感应到鬼主，鬼主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所在。 “看鬼主要去的，应该是新浙府方向。难道说，赵家那两小辈还没离开，鬼主是要去找他们麻烦？这下可糟了，还是把这事赶紧告诉侄女，她想坐上那把龙椅，这事就由她去头疼。不过依我看，还是放弃了那把龙椅为好，让赵家和那两家抢去吧！”他说着，却也只是把鬼主去往新浙府，和他猜测去找赵家那两个小辈麻烦的事写在一张黄纸上，其他事，关于他的想法一概不提，然后将黄纸点燃，投入到一个黑色的陶器盆中。 这陶器盆的制作很粗燥，上面则有一个个红色的图案，不过很模糊，似乎是因为这陶器盆使用了很多年的缘故。 若是左纣能看到这陶器盆，便会感觉眼熟。 黄纸落入陶器盆中，燃烧速度就一下子慢了下来。上来的字，则在火焰中慢慢消失。当最后一个字消失，这张黄纸才一下子被烧成灰烬。 远在大乾皇宫中，长公主的大殿内，平日服侍长公主起居的一个侍女忽的神情恍惚起来，在她的额头上，凸显出一个红色的模糊图案来，这图案一闪一闪，带着诡异的光芒，而这侍女，则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她的鲜血，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上面的文字，赫然就是吴穹所写在黄纸上的字。 一口气写完，这侍女似乎是耗尽了全身的精气，软绵绵的一下子倾倒在地。她的肌肤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干瘪起来，不过顷刻，方才还是一个美貌少女，转眼就成了一具干尸。 一丝丝白烟从干尸中飘出来，缓缓的，形成了一个人形。这人形左右晃荡着，似乎随时能散去，但突然间，大殿内的地砖裂缝中，冒出一道血光，那人形白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踏、踏、踏。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只红色的靴子从大殿门外踩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让五皇叔用一个祭品作为代价，来传递消息。”一股淡淡的阴气随之钻进大殿里，令整座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 红色靴子的主人，是一个诡异的女人身影，有头有手有脚有身体，唯独在她的脸上，没有五官。 …… 秘能：256%。 武身：5。 天魔缭绕：5。 缓缓睁开眼，看到视野里的数据，左纣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消耗了1500%秘能，他终于给天魔缭绕加点了三次。这三次之后，天魔缭绕这门武技后头，居然还有一个小型加号。 “这门武技的潜力果然很强。那我现在，应该算是外景四重楼了吧？”左纣起身，有之前一年的沉积，现在虽然力量暴涨，他也能适应下来。 “外景四重楼，除了力量上更为强大外，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变化。” 蹬蹬，几声脚步声后，左纣就听到自己的房门外有了敲门声，“师兄，船快靠岸了，船家说，我们已经到洛阳县了。” 是褚媛媛在敲他房门。 “我这就出来。”左纣说着起身。 在赶了一阵子路后，两人发现了一条水路，跟人打听到这水路通往洛阳县后，便选择坐船过来。好在大武镇那一块地下雪，其他地方倒是天空中在放晴，所以这一趟水路，走得也顺利。 “这就是洛阳县？还真是繁华啊！” 左纣出去时，船已经停靠在码头上了。从船上，有其他船客依次下船了。在码头上，是一副极为热闹的场景。较远的地方，还有官兵在维持秩序。 这里人多，往来于大江南北，混迹在其中的扒手窃贼自然也多了。 “师兄，我们来洛阳县到底干什么？” “打听下师父的消息，丰都县出了那种事，消息的传递应该很广才对。而一年的时间，也足够那边的消息，传到这里来了。”左纣说着，就忽的转头，盯着靠向他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十几岁的样子。 “你看什么看？”注意到左纣的目光，一个少年就很不客气的道。 “不揭穿你们，就老老实实一点，别靠近我们。”左纣看了他一眼，却是神色平静的这样说了一声。 那个少年脸上忿忿，但却没有再说什么，和他一道的几个少年男女，默不作声的分开，远远的避开了左纣。 “师兄，这几个人是……”褚媛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们，她歪了歪脑袋后，和左纣比划了一个小偷的手势。 左纣则点了点头。 第41章、剑宗（1） “师兄，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们？”褚媛媛小声的问了句，她很好奇，在她印象中，他师兄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动辄就要取人性命，没想到这几个扒手分明在言语上冲撞了她师兄，她师兄也只是让他们走远点。 “为什么要揭穿他们？”左纣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小脑瓜里这会儿转的都是这些念头，他只是笑了笑，这么反问一声。 “可……”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们是来打听新浙府消息的，就不要太过张扬了。”左纣说道。 褚媛媛顿时就惊呆了，这还是她那个一进大武镇，就动手杀人树立威信，然后将那镇子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了一番的大师兄吗？ 她刚刚一定是听错了，她师兄嘴里居然会出现“不要太过张扬”这种字眼！ 左纣觉得褚媛媛神色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自以为他在这个小丫头心目中的形象是光明伟岸的，哪里能想到，其实他在他这个小师妹眼里，居然这般凶神恶煞的…… “我们先找到落脚点再说。” “客栈吗？” “先去客栈，用过午饭，然后找牙行的人，问问他们看，有没有合适的出租房，或者是买卖的房子。”左纣说出了他的打算，他想在洛阳县住一阵子。 隐居一年时间，左纣一开始是在沉淀他之前的收获。从一个刚穿越的普通人，转眼间拥有了恐怖的武力，无论如何，一时半会儿间，都是没办法适应过来的。到了后来，则是在体味外景之妙。 现在心境早已跟了上去，外景到底如何，他也揣摩得差不多了。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他又要搜集秘能了。但之前的收集方式，次数多了，被有心人注意，还是会引起怀疑的，所以他准备假扮成一个古玩收藏爱好者，悄悄地汲取秘能。毕竟他已经距离红尘仙这一个可以抗衡恶鬼的境界，十分近了，不必像之前那般急迫了。 洛阳县水陆交通发达无比，往来贸易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鲫。这些三教九流里面，必然会有一些带有秘能的墓葬古玩。 至于财物方面，就得靠褚媛媛那两口袋的珠宝首饰了。 这个小丫头一开始很不情愿，直到左纣说他两假扮成一对新婚小两口后，这个小丫头就立马答应，一副生怕左纣反悔的样子。 “想不到我也有出卖美色的一天……”对此，左纣不甚唏嘘。不过这招也就对这个小丫头管用，其他女人，估摸着就是一个“滚”字。 “却是不能辜负了这个小丫头的情意，不过我这两辈子加起来，应该能当这个小丫头的爷爷了吧？” 这里的人成亲都比较早，十五六岁，都是当爹妈的人了。左纣是按这里来算，他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的的确确是一个“爷爷辈”。 洛阳县客栈很多，光是左纣下了码头，就瞧见了七八家客栈，还都在一条街道上。 在那些客栈外，有几个店小二在忙着拉客，还有一些人力车夫拉着车停在一旁，等着生意上门。 至于贩卖冰糖葫芦小点心的这种小贩，却是一个没瞧见，而在街道上，也是罕见的干净。 毕竟下水道这种东西，在大乾王朝，不是每一个县城都会有的。这也就导致了有些县城，粪便污水，是直接倾倒在街面上的。 那些县城的街面，脚踩上去，若是个水坑，啪叽一下，没准还能踩到几条蛆。 左纣挑了家门面宽敞的客栈，里头正有几个客人在用饭，左纣要了间客房，然后让店伙计，给他两上几道菜，再来一木桶饭。 等一坐下，左纣就看到褚媛媛红着小脸，凑过来问：“师兄，为什么只要一间客房？现在就开始扮演了吗？” “放心，晚上我会给你打个地铺的。” “哦……”褚媛媛点了点头，然后忽的一愣，扭过头，瞪大眼睛看左纣，“为什么是我睡地铺？” “因为床只有一张。”左纣一本正经的道。 然后这个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接着拿手掐了左纣的腰间肉一下。 左纣没好气看她一眼，“饭菜来了，吃饭，别动手动脚的，跟个毛猴子一样。” “你才是毛猴子。” “我们都不是毛猴子，袁守田才是。” “嘻嘻……”褚媛媛一下子被逗乐了，她是听左纣说起过这回事的，也清楚她师兄当时有多么恼火，怎么打也打不到。 砰！ 突然一声响，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那是一把剑，被人重力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这桌子旁，坐了四个人，两个年轻男子，一个年轻女子，还有一个是中年男子。把剑搁出声音来的，是其中一个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朝着左纣走来，嘴里骂道：“袁大侠也是你们这种小人物能够戏论的？” 骂着，这人就拔出了那剑，一剑刺了过来。 这年轻男子似乎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或者是怕打了女人，受江湖同道耻笑，他刺向的目标，是左纣。 这回左纣没出手，他身旁那个小丫头就兴奋的叫了一声“我来”，然后拔剑迎了上去。 这小丫头贼精，这年轻男子只刺了一剑，她就看出这人的水准，比她还要弱一筹，她也正好拿这人练练剑。 成为通力武者的方法，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练着练着因为习武天赋极佳，水到渠成的成为通力武者。第二种，就是在切磋厮杀间，突然有所悟，直接就成为通力武者。大多通力武者，都是靠第二种方法成就的。 褚媛媛便也打算走这条路。 乒、乓，两剑交错，剑刃碰撞，直接就炸开了火星。两把剑的材质不相上下，一时间也难分输赢。 小丫头来来去去就一套真道杀剑，那年轻男子所学极多，才片刻功夫，就已经换了七八套剑法，其中有两门剑法，左纣看得出来，是秘式级武技。其他的武技，也都是妙招级武技。 第42章、剑宗（2） 左纣这下看出来了，这个年轻男子，应该和袁守田的有关系，出身来历，则应该某一个剑法为主的门派。不过他只对名剑世家感兴趣，江湖事知之甚少，看不出来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哪门哪派。 左纣没看出来，附近坐着吃饭看好戏的人，却有几个认出来了。 “剑宗！” “没错，刚才那一招，确实是剑宗的云松法剑。” “这么说来，这个小子……哦，我是说这位少侠，是剑宗的弟子？方才我听了些，知道起因，这那桌的小两口在调笑袁守田大侠，然后这位少侠就拔剑了。不知道这位少侠，和袁守田大侠什么关系？” “看他面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年袁守田大侠带着他的几个后辈，曾去拜见过一次天剑老人。当时天剑老人在我的酒楼里用饭，我恰好看到天剑老人收了袁守田大侠的一位后辈为徒，难道说，就是这位少侠？” 洛阳县往来的江湖客极多，随便一个，都能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攀上点关系。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左纣也在听。 “剑宗，天剑老人……”嘴里念了一声，左纣却是在想另一个问题，“袁守田，为什么要让他的后辈，拜入天剑老人门下？他是会盟的人，那么总该从陈丰嘴里知道，天剑老人的真正身份。” 左纣脑海里转过这些念头的时候，旁边一桌子食客，却是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转移话题的意思很明显。 因为和那个年轻男子坐一桌的几个人，已经对他们面露怒色了。 剑宗作为江湖七大门派之首，对这些普通江湖中人来说，无疑是庞然大物，不敢不敬畏。 这些人说的另一件事，一下子吸引了左纣的注意。 “说起来，你们听说过那位神拳吗？” “你是说，新浙府陆州县突然出现的那位凝神高手，据说还是个少年人，练得是不败金身功夫，极为强悍。” “就是他！” “那位神拳，倒是可惜了。这个年纪就有凝神功力，怕是第二个天剑老人。” “可不就是。他所拜的云剑武馆，居然是当年投靠反贼的腾蛇门之后，在查证后，朝廷派兵围剿，把云剑武馆，和另一个腾蛇门的藏匿地给放火烧了个干净。现在，满天下的在通缉那位神拳！” “说起这些，我倒还知道另外一件事。我想你们可能不敢相信，那位神拳的师父，就是那个云剑武馆的馆主，居然也是个凝神高人。当时杀了不少的官兵，还轻易离去，不过最后，还是被风花雪月赵无极老前辈，一刀给杀了。” “听说还有一个怪闻，当时那位云剑武馆的馆主，身上居然带着一个黄金头骨，在这位馆主被杀了后，黄金头骨落地，粘上馆主的血，居然如活物一般飞了起来，然后带着那位馆主的尸体跑了。” “这种荒诞不经的怪闻，你也相信？难道说，那位馆主还能活过来不成？” “师父死了？”左纣心中一怔，虽然早已经清楚，也有了心理准备，但从他人嘴里被证实，还是好一阵心神激荡。 至于他师父宫相宁的尸体，被那个黄金头骨带走，左纣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师父是绝不可能复活的。 “这么说来，大武镇上那些山贼的态度，我倒是明白了，原来其根本，是他们认出我来了。看来，大武镇是不能去了。”左纣还记得自己有过一个神拳的称号，那是在他一拳击败了袁守田之后。 “不过，袁守田为什么要让他的后辈拜入天剑老人门下？他在会盟中地位极高，没理由没有从陈丰前辈嘴里听过天剑老人的来历？” “等等！” 念及此，左纣才发觉一件很不对劲的事。 陈丰当年居然在见到恶鬼后，还能活着！就算是陈丰在恶鬼眼中，只是蝼蚁，没有放在眼里，但也不会任由他逃走才是。 “这位江湖老前辈，怕是有些问题……那位天剑老人，我最好去见一见。”想到这，左纣看了眼还在和褚媛媛打得难解难分的年轻男子，心中便有了主意。他突然起身，也不知他是如何动的，在场还在留意这场打斗的人，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打斗的两人间，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那个年轻男子的剑。 留意这一幕的人，无不脸色大变。 “你的剑，很弱。”左纣如是说道，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年轻男子。他就是在装逼。 不过在他这话说完，腰后就感到一疼，像是被什么蚊子咬了一口。目光一斜，左纣看到的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丫头。 “师兄……你怎么跑过来了？” 左纣看了眼她拿在手里的剑，一端就指着他的腰部，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不过现在不是搭理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他继续看着那个年轻男子，正要开口，就见这个年轻男子突然脸色一变。 “你……你……你是神拳！云剑武馆的那位神拳！”这个年轻男子惊呼出声。 “神拳……”客栈里，有食客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过神拳！”这个时候，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来，走过来抱拳就是一礼。 “你是……” “在下剑宗彭岩，这是我的几个师弟师妹。这位袁少龙师弟，是袁守田大侠的幼子，听到袁守田大侠被戏说，自然坐不住，还请神拳多多见谅。”这个中年男子介绍道，说着他又话锋一转，“家师就是天剑，家师曾说，无论如何，他都想和神拳少侠见上一见。陆州县神拳少侠现身后，江湖上便再无少侠的踪迹，家师也担忧了好一阵子。” “天剑前辈想找我做什么？”左纣不动声色的问道。 “家师是想和神拳少侠，讨论一下武道上的事。” “凝神便是武道极致，有什么好讨论的？”左纣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声。 “这个……”彭岩犹豫了下，便凑到左纣身旁，小声道：“实不相瞒，家师曾说少侠也不是现在凝神中人，和袁守田大侠一般。他老人家曾说，凝神之上，还有武道境界。但这武道境界，因为失去了承载武道的灵，就消失了。” 第43章、传剑（1） 洛阳县，上悦客栈。这是洛阳县的第一客栈，因为它有五层之高，在五层可以鸟瞰整个洛阳县。不过往日宾客如潮的第五层，现在却只有一张桌子上摆着酒菜，而宾客只有两个人。 左纣拿起酒杯，“想不到天剑前辈会亲自来见我，倍感荣幸，先干为敬。” 坐在左纣对面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须发皆白，身形也很瘦削，不过没有弯腰驼背，他的左手，一直提着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右手则拿起了酒杯，“左兄弟的功力，比我想象得还要精深，以老头子的眼力来看，至少有六鼎凝神，难怪袁兄弟不是左兄弟的对手。” 这个老者，正是江湖七大门派之首，剑宗的天剑老人，也是如今江湖明面上的第一人。 “彭岩兄曾和我说过，天剑前辈想和我探讨武道，不知您说的武道之灵，到底是什么？”左纣眼中出现疑惑之色，彭岩说他师父天剑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九鼎凝神，但几十年过去，还是没能突破凝神，到更高的武道境界。 左纣现在就是外景境界，他并不觉得自己当时的突破，有多么困难，虽然说他是凭借武技加点，强行冲上来的，但这外景境界，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没有所谓的“消失”之感。 “左兄弟现在应该很困惑，老头子本想从头说起，不过左兄弟既然问到了武道之灵，我便先说这个。”天剑老人放下酒杯，双眼中浮现追忆之色，他慢声说道：“那是老头子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当时大乾也没有现在这般乱，天下太平的很。唯一让老头子不解的，总有人莫名其妙从江湖上失踪，老头子当时会去那个地方，就是因为老头子的一位好友失踪了，但我又没有线索，只能漫无目的的找，就到了那个地方。” 左纣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个天剑老人，的确是一个老者，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那种。之所以另外半只脚没有踏进去，则是因为天剑老人的功力十分精深，内练武技修行到了极致，将自身精气锁住。 这一点，从天剑老人说的话可以看出来。 看着很健朗的天剑老人，但他说话间，却不由自主的发散了话题。 “那是在新浙府，一片很奇异的山谷，我进去后，在那里看到了一大片的山庄，但在庄子里，却没有住户。在屋子里，只有一具具干尸，那些干尸如同鬼物一般，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离开。最后，我无意间找到了一些残骨。看那些残骨，似乎是某种虎类野兽的，不过体型非常大。” “我在发现那些干尸畏惧这些残骨后，就带着残骨跑出了那个诡异山庄。在我出山谷时，我听到了念经一样的声音。这些声音我一开始不明白，也很快忘了。但在我通力圆满后，突然间就记起了那念经一样的声音，然后我明白，那是一篇凝神秘法。不是以武通神，凝神后再难寸进的凝神法，用着凝神秘法凝神后，还能继续修行。我想，左兄弟的凝神秘法，也是这种吧？” “不，我的凝神秘法，是我师父所传的先破后立之法，是我师父自创的。” “令师如此大智慧，老头子该早日拜访才是！”天剑老人闻听左纣这话，却是一下子激动了，说出一番令左纣极为惊诧的话。 “老头子本以为这大乾江湖，只有我、袁兄弟和左兄弟三个是同道中人，没想到还有第四人，还是自创了凝神秘法。”天剑老人说这话的十分激动，言语很急促。 左纣一直在留意天剑老人的神情，发现他并不是在是说谎。脑海中顿时飞起无数念头，左纣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他肯定了一件事。 “陈丰……果然有问题。”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的听着。 这个时候，天剑老人继续说道：“哎，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分神。我接着说，左兄弟不要嫌老头子啰嗦。” “靠着这篇凝神秘法，我修到了二鼎凝神，这个时候遇到了瓶颈，我就翻找前人的典籍，但没有发现凝神之后还能继续修行的记叙。当时，我也不敢说出去这件事，一直藏在心里。直到我又有一位好友失踪了，那是一位红颜知己，是她家的下人说，她是凭空消失的。我找了很久，都没有线索，便只能再去那个山谷。那个山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干尸的数量好像增多了，我因为带着那几块残骨，那些干尸遇到我就躲开。我在山谷里找，却是从一具干尸身上，找到了一些几百年前的竹简。” “在那些竹简上，我居然发现，武道的境界，竟是有通力、凝神、外景、红尘仙四境。那些竹简上记载的，则是一门绝技级的剑法，大成后能直达凝神九鼎。我想练这剑法，就离开了山谷。离开时，我又听到了声音。这一次，却不是念经声了。而是一个很朦胧的声音，听上去很有气无力的在说——四灵不全，武道有缺，白虎有悔这是十二个字。” “这十二个字，我当时困惑了好久，没办法弄明白，便只好练那门剑法。一练就是十年，十年后我剑法大成，也如愿九鼎凝神。然后，我便准备突破凝神，成就外景。到那时候，我便能正大光明的传下凝神后还能提升的凝神秘法。但一准备，就是十年，我始终没办法突破。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了那十二个字中的前八个字。” “前辈是说，武道四灵残缺，所以导致外景这一个境界从武道上消失了？”左纣这才明白过来。 “老头子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最后那四个字——白虎有悔，老头子只能确定，这白虎应该就是四灵之一，这白虎真灵似乎是曾经做错了什么事，导致四灵残缺，所以那白虎真灵极为后悔。” “难道说，那山谷里，还徘徊着那白虎真灵的残魂？”左纣不由脱口而出。 然后他就看到，天剑老人笑了。 笑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