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催眠师》 第三章 困在家中的小女孩 入眼的是一片老旧的小区,坑坑洼洼的砖石路通向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路上行人不多,有个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商贩,有个拖着麻袋步履蹒跚的拾荒者,还有一个蜷缩在街角,面前摆着一个破碗的老乞丐。 李响皱了皱眉头,以夏家如今的财力和势力,夏天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无,所以可以肯定这里定然是她多年前到过的地方。而一个人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梦境中反映出来的场景则是在她生命中最深刻的、或者说是对她影响最大的那部分记忆衍生出来的,有时甚至就是当时情景的完整再现。 “先生,可怜可怜我吧!”那个蜷缩在街角的老乞丐可怜兮兮地说道。 李响随手将两枚钢镚扔到了那个破碗里。 “谢谢!先生,你真是个好人。”老乞丐咧嘴笑着,露出上牙床孤零零的两颗黄色大板牙。 李响没有理会。他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因为没有见到夏天出现在梦里,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正犹豫间,一串银铃般悦儿的童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哈哈…爸爸,爸爸,快来啊,你抓不到我,嘿嘿嘿…你抓不到我。” 李响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小女孩,看上去大概七八岁的模样如同一只小鹿从他旁边跑了过去,在他身后几米远处是一个手里拎着两兜蔬菜的青年男子,他面容俊朗,戴着眼镜,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后他微微笑了一下,稍稍加快了步子。 看着这两个人渐渐走远,李响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即跟了过去。 青年男子很快就追上了小女孩,把手里拎着的两兜蔬菜放在一个手里,然后一只手臂一捞,就把直接小女孩搂到了怀里。 “哎呀!又被爸爸抓到了…嘻嘻。”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鬼头,又嫌走路累了吧,就知道你想让爸爸抱。”男子将小女孩的脸贴在自己脸颊前,吧唧亲了一口,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爸爸又猜到了!爸爸好厉害!”小女孩煞有介事地拍着巴掌说道。 “那是,爸爸可是超人呢!”男子挑了挑眉毛,笑道。 “嗯,爸爸是超人!最厉害了!哈哈…哎?超人爸爸,你的胡子长长了呢!”小女孩嬉笑着伸手去拔爸爸的胡须… “哈哈,调皮鬼!”男子仰着头不让她拔,小女孩假装不拔了,突然又伸出手去,男子早有防备,小女孩又抓空了…一对父女这样逗趣着走进了一个小院里,里面是个小二楼,这个小楼在一应低矮的平房当中格外醒目。 李响在院外不远处站定,四下瞅了瞅,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他有心想去敲门,但是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一个莽撞的举动就可能会破坏病人梦境的完整性,有可能使他错失关键事件的关键点,继而影响他的判断。 怎么办好呢?房子里面的事情他完全无法得知。这个时候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幼年时的夏天,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俩是梦中的“活动成分”。在一个人的梦境当中,很多场景中的人和物都只是符号而已,他们并不是真正鲜活的存在。卖东西的吆喝着,拾荒的拖着麻袋来回走着,乞丐蜷缩着…他们就如影视剧当中的群众演员,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场景需要,没有情节也没有对话…而这个小女孩和她的爸爸则完全不同,他们是梦中这场戏的主角,他们形象生动鲜明,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别无二致。 天色暗了下来,很快繁星满空,李响在门外已经不知等了多久。不过他并不担心,梦中的时间是无法确定的,可能上个瞬间还是中午,下个瞬间就是午夜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当初催眠时设置的五分钟时间不要太快过去就好,不然他这次催眠可就无功而返了。 咔哒咔哒…夏天的房间里,李响的怀表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半钟了。兰琪有些坐立不安,因为自夏天进入睡眠之时算起,李响就一直闭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十分轻微。她有心想开口询问,但是想起答应李响的话,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在怀表的指针走过第四分钟的时候,李响仍然一动不动,但夏天的身躯突然猛地挣扎了一下,她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继而浑身颤抖。 兰琪大惊,连忙站起,大刘和二刘忙伸出手拦住了她。二刘低声道:“夫人,切莫冲动!” 兰琪猛地站住,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刚才一时情急,差点犯了大错。但是眼看夏天这般痛苦,定然是发了什么噩梦,这…这该如何是好?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李响,却见李响依然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对外界的事情恍如未觉。 “呜呜…”夏天面容痛苦,额上冷汗直冒,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呜呜的哭声。 “李…”兰琪有些受不了了,张口欲叫李响,大刘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道: “夫人,千万要忍住啊!” “可是,大刘,小姐看上去很痛苦啊。”二刘有些担忧地低声说道。 “这样才说明有效果啊!你看之前成功给小姐催眠的,小姐哪有任何反应?”大刘有些焦急地解释道。 而在夏天的梦境中也出现了新的情况,夜深时夏天的爸爸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他腋下夹着个皮包,一只手抓着一些纸质文件,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一边紧张地说着什么,一边小跑着向远处跑。李响有心想拦下他,但想到此中最关键的人物是夏天,只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才是最值得考量的,便硬生生地稳住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陡然传出了夏天这个小女孩的尖叫声,李响神情一凛,一个箭步冲向了小院,但是意外的是一楼大门居然沉重无匹,他用尽力气去推、去撞,那门却动不得分毫。 夏天的尖叫声越发凄厉,叫声中是说不出的恐惧,间杂着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李响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小女孩怕成这样?她又在遭受着怎样的伤害? 房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他忙转向房子一侧,找到了一楼旁边的窗子,可是窗外的防护性铁栅栏却像死神的双臂一样将他牢牢地挡在窗外,他忙冲向房子另外一侧,发现一楼窗子大开,显然是有人从这里闯进去了!他忙一个翻身跃了进去,哭喊声从楼上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上楼梯,转眼就来到了一扇房门之外,夏天的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咚!咚!咚!”李响对着房门又砸又撞,房门纹丝不动,夏天的哭喊声没有任何变化,浑然不知有人站在门外。 “夏天!夏天!开门!开门!别怕!我来救你了!…”李响对着房门连声大喊,可是回应他的依然是夏天惊惧的叫声和抽泣声。 怎么会这样?李响呆呆地盯着眼前这扇房门,这个简陋的木门不可能这么沉重,即使里面反锁,在他竭力的撞击下也应该抖上两抖,而且这扇房门也不可能完全屏蔽他的声音,让里面的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除非——?李响目光一凝:在夏天幼小的心灵里,这个时候恐怕只有那个人、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才能将这扇门打开吧!这个时候,咔哒咔哒的怀表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五分钟时间到了!他的意识瞬间回归了本体。 夏天的卧房内,李响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见他有了动作,兰琪三人连忙凑了过来。 李响先看了眼夏天,这个美丽的女子此刻也睁开了眼睛,一对美眸中却满是疑惑,此刻的她浑身香汗淋漓,更增添了几分慵懒的魅惑,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让李响也禁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李先生,怎么样?”兰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让李响不至于失态,他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领,随口说道: “你女儿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太好了!”兰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正欲问下去,扭头看到了面带倦容的夏天,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忙坐上床,俯下身子把女儿的头抱在怀里,柔声说道: “好宝贝儿,不要怕啊,只是发了个噩梦而已,妈妈在这里呢啊…” 而夏天的反应却有些木然,瞪大眼睛看着妈妈,一脸的莫名其妙。 “嗯嗯嗯…”李响清了清嗓子道,“夫人请不要激动,刚刚她进入了催眠状态,醒来后就会忘记梦中的一切。所以她适才做出的反应都是做不得数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兰琪低头看了看女儿,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之色,只得讪讪地坐直了身子,也将夏天扶离了怀抱。 “李先生,你刚刚说想到了解决我女儿问题的办法,能否现在说一下。”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夏正茂先生在场。”李响稍加思索,便回答道。 第四章 讨价还价 话音一落,顿时全场静寂。过了好一会儿,兰琪才面带愠怒地说道: “我丈夫此刻还在重症病房,医生说绝对不能刺激到他,不然会很危险,你若是有能耐治疗我女儿,就换个办法,若是你想多捞点好处,在我这里也是一样!” “夫人似乎并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李某告辞。”李响话音一落,转身便走,但是大刘和二刘两人却横在了他的身前。 “二位是什么意思?”李响面色冰冷,兰琪的一再无礼让他非常不悦:我作催眠师是靠本事吃饭,犯不着看谁的脸色!现在两个狗腿子居然拦住了去路,这是要迫我就范吗? “嘿嘿嘿…”大刘摆出一副贱贱的笑容,躬身说道,“李先生莫怪,我家女主人坦率正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其实她是非常好的人,只是因为担心我家男主人的病情所以才口不择言的…” “是啊,李先生,一看你就是有真本事的人。之前我们见了太多所谓的专家和大师了,一个个来的时候派头比谁都足,就怕没人不认识他们,但看过小姐后就一个个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灰溜溜的就走了。哪像先生这样从容不迫,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的…”二刘也赶紧探头过来说好话,尽管用词待推敲,但如此忠心护主的奴才倒也让李响心中生了几分好感。 两个奴才既然这么说话了,那主人又如何呢?李响头颅微侧,偏向兰琪那边,看她如何作为,果然兰琪开口了: “李先生,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女儿,我就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夏天双手抱住母亲的手,把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偏过头看向李响,儿李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那对美目如同两潭春水让他无法自拔。 “我能治好你的女儿,但我不要钱。”李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兰琪说道。 “嗯?不要钱?”兰琪眼珠微转,道,“如果你有其他要求,我们也可以谈,不管是需要帮忙拉关系,找客户还是什么其他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我想要她!”李响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所指的不是夏天,还能是谁?夏天闻言脸上腾地红了,满眼都是震惊之色,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这么大胆。 “什么?大胆!”大刘和二刘同时暴怒,攥起拳头就要扑向李响。 “砰!”兰琪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桌上的花瓶受到震动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要我女儿?就凭你?!”兰琪已经出离愤怒了,她脸色通红,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李响怕是已经被她杀了几百次。 “对,就凭我!”李响丝毫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地说道。 “你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催眠师,三教九流中人,你有多少产业?在京都又有什么人脉资源?我夏家的财富姑且不说,与华夏党政军三方面都联系密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整个京都有资格娶我女儿的人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你跟她相比,就好比高天和云泥!我们能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你的想象,年轻人,我劝你接下来的话还是要想好了再说,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可以想的,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的。”话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已经丝毫不加掩饰,足以看出其愤怒。 听到母亲这般言语,夏天连忙抓住母亲的手,兰琪看过来,她一脸焦急地摇着头,眼光不时瞅向李响,满眼都是祈求之色。 兰琪见夏天这般模样,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呼呼地喘着粗气,怒视李响道: “我女儿心地善良,不想让我不要为难你,你走吧!记得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哈哈哈哈…”李响闻言不禁仰天大笑,笑得众人一脸懵逼,兰琪的怒容也被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所代替。 “我知道你夏家家大业大,能量惊人,但我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催眠师,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们也同样想象不到。也许我现在的能量并不惊人,但我今年刚刚年满二十五岁,与令千金同龄,我正式以催眠师身份出道还是三年前,短短三年时间,我就可以进入你们的视线,若是给我再长一点时间,我又能发展成什么模样?” “那并不能说明你有多么优秀。我说过了,我们只不过是抱着万一的指望罢了,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请过的那些心理专家中的任何一个,你连提鞋都不配!”兰琪冷冷地说道。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想给我提鞋,我也会很嫌弃的。”李响并不动气,淡淡的说道,“都是些言过其实的人而已。”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实您的女儿你也同样言过其实。我承认她确实迷倒我了,但若是说整个京都能配的上你女儿的人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这就太过了,有多少人会出于真心来娶一个残疾人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试试?”大刘火了,一把揪住李响的衣领,壮如碗口的胳膊猛一用力,便将李响整个提了起来。 夏天闻言顿时泪如泉涌,她忙双手捂住脸颊,起身冲出了房门。 “快去看住小天!”兰琪急了,忙尖声叫道。二刘立即跟了过去。 李响不言语,眼睛冷漠地盯着大刘的双眼,二人四目相对,大刘神色突然一变,恍惚间似有汪洋大海扑面而来,他不禁“哎呀”一声,慌忙倒退两步,放开了李响。 “大刘,你搞什么?”对大刘莫名其妙地退后和惊叫,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没…夫人,我不知道…”大刘摇摇脑袋,努力把那种不真切的感觉排出脑海,再看看李响,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夫人,”李响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李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让你的女儿恢复正常的人,如果你还想救你的女儿,就乖乖的配合我,不然你女儿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说话了!而这样的结果最终都是因为你对我不够信任,不够尊重!” “很好,有胆识!”兰琪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她目光如刀,狠狠地看向李响,“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如果你治好了我女儿,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让你与她接触,成与不成全在你,但是如果你治不好她,你肯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两个月!” “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成交!”李响唇角微翘,随即松开了捏着大刘的手掌。 “混蛋!我杀了你!”大刘一声爆喝,如猛虎一般扑向李响,他是退伍特种兵出身,作夏家的保镖已经十几年了,刚才不知道李响搞了什么鬼,让他在主子面前跌了面子,现在既然女主人跟他达成了协议,他不会杀人,但让李响流点血还是可以的。 “给我安分点!”李响嘴唇轻启,右手手指抬起,瞬间从大刘太阳穴处滑过。大刘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划过,整个人大脑登时一片空白。而在兰琪看来,就是李响的手指从大刘脸颊擦过,还没擦上,大刘就一脸木然、双目无神地站在了原地,如同被失了定身法一般。 “这是…这是什么手段?”兰琪又一次懵逼了:这个李响难道还是个有特殊能力的奇人? “啊,我怎么了?”两秒过后,大刘眼神恢复了清明,抬眼看向一脸呆相的兰琪,他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你没事吧?”兰琪眼神中震惊之色仍然未退。 “他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站在一旁的李响说道,“但是兰夫人,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两秒钟内,我完全可以将你的狗腿子放倒,而我如果带有一件武器的话,不用太高精尖,一把水果刀也足以要你们两个的命了!” “你?!”大刘又要爆发。 “行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兰琪迅速恢复了仪态,“不要净说大话,先帮我女儿治好要紧!” “那就需要夫人配合了!” “我保证配合好你,当然,你也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兰琪咬了咬牙,美艳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冷笑。 李响嘴唇翘了翘,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不知怎的,兰琪见到这个笑容突然感觉心里有点慌,似乎被人看透了心思一般。 第五章 治疗 一天后,夏正茂的重症病房内,兰琪、李响和夏天三人正站在夏正茂的病床前。 这是李响第一次见到夏正茂——这位全国乃至全球都知名的企业家。他拥有用户量世界第一的互联网电商平台、全球用户都在使用的即时通讯软件、华夏核心物联网技术、航天航空模拟设备华夏第一生产商、全国销量排名前三甲并畅销海外的hf品牌手机制造商和销售商,此外他的投资还涉及地产、金融、海运以及医疗等行业。以上几个行业只要成功一个就是妥妥的亿万富翁,而他居然在各个领域都成功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夏正茂在华夏当代就是成功的代名词,一个活着的传奇、偶像之王! 李响对他的声名也早有耳闻,今日能够亲自得见,心里竟然也莫名地产生了几分小激动。 夏正茂今年五十岁出头,皮肤保养的非常好,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他身躯颀长,虽然躺在病床上,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身高和身材保持得还很不错。他相貌端庄,剑眉、高鼻、嘴唇很薄,狭长的丹凤眼微微闭着,似乎还在睡梦之中。尽管他不言不语,也未作出任何姿态,但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却从其身上逸散出来,任谁都无法忽视。 “病人现在极度虚弱,他的脑部神经受损很严重,一天中只有约半小时的时间是清醒的,希望你们探视的时间不要超过十分钟。”李响回响起主治医师在他们进病房之前的一再告诫,心里不禁产生了几分疑惑:这夏正茂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正茂、正茂,快醒醒,我是兰琪,我来看你了。”兰琪来到夏正茂脑袋一侧,轻声呼唤着,她的声音那样轻、那样柔,如同母亲对婴儿的呢喃,听着让人身心都跟着熨帖。相比之前对李响的疾言厉色,现在的兰琪真的是太温柔了。 但夏正茂却并未醒来。兰琪伸出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夏正茂的面颊,动作依然极尽小心,嘴里依然轻声说着: “正茂,快醒醒,我带着女儿来看你了。”夏天也赶忙走过去,轻轻摇着爸爸的手。 夏正茂在这个时候眼皮微微动了两动,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正茂,正茂…?”兰琪似乎有些焦急,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夫人,夏先生应该还在熟睡,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再来吧。”李响见状说道。 “不,你不懂…”兰琪眼中隐现泪光,“医生说每天都要叫醒他一次,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变成植物人了,唤不醒了。最初的时候每天我来这里他都会醒过来,就像心有灵犀似的,三个月后我就需要靠呼唤他才能让他醒来,其实往往我一开口他就醒转了,但是现在你看我这么唤他,他却依然不醒。这——”兰琪是真的急了,忙来到墙角按下告警灯。 很快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迅速进入病房忙碌起来,量血压、测体温、测心率…各种仪器一一招呼,看得李响目不暇接。 过了好一会儿,主治医师叹了口气,来到兰琪旁边,说道: “夏夫人,真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什么意思?”兰琪双眼圆睁,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夏先生从现在起已经基本可以判定进入植物人状态。” “不,不可能的!王教授,我求你们再好好检查一下!我老公以前身体一直很健康,你们一开始不是说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的嘛,然后又说他大脑受损伤严重,脑功能障碍,想要恢复恐怕很难…再然后就是现植物人!你们这里不是全国最好的脑神经内科吗?怎么半年的功夫我老公就被判了死刑!?” “夏夫人,请冷静一点。夏先生的情况很特殊,我们真的已经尽了全力…”王教授低声说道,面对这个情况,他也是沮丧万分,尽管他也想安慰一下这对母女,但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兰琪激动的情绪也感染了夏天,她的泪水也忍不住流淌下来,抱着妈妈的手臂无声的哭泣着。 李响看到这对母女梨花带雨的情景,心头不禁涌起几分悲凉之意,一代英杰年富力强,突然变成了植物人,留下这对美艳如花的母女、数不清的财富以及一众心机深沉的兄弟姐妹,这二人身后的命运又会如何?兰琪虽然够烈,但烈就表明她内心耿直,不懂转弯变通,更不要说有什么心机了,而女儿美若天仙,却因心理问题不能说话!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二人凄惨的结局了! 看了看夏天哭得红肿的眼睛,李响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上前一步说道: “医生,这么快就判一个人死刑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这位先生是——?”医生看了看来人,似乎面生的很。 “哦,这位是…”兰琪正待介绍,李响却抢先一步说道: “我是李响,是这位夏天小姐的未婚夫,夏先生的准女婿。” “李响,你——?”兰琪惊得瞪圆了眼睛,万万没想到李响会这么脸部红心不跳的这么介绍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哦哦,幸会幸会。”王教授立即上前握手,心中暗道:这个时候能成为夏家的女婿那可了不得啊!看夏正茂的状态,进入植物人后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死后的遗产分给他一丢丢那也是亿万富翁啊!哎,真恨不得自己晚生二十年! “王教授,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唤醒夏伯父。”李响也不转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道。 “李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目前我的这个判断是基于我三十多年的临床经验得出的,不会有错。我建议您现在还是好生安慰一下您的准婆婆和未婚妻吧…” “常规医疗方法已经试过了,但是我的办法还没有试。” “您也是医生吗?”王教授问道。 “没错,我是医生,心理科医生,也是催眠师。” 王教授闻言不禁笑了:一个催眠师居然想救一个濒临脑死亡的患者!就这样等着打脸的智商也能成为夏家的乘龙快婿?唉!真恨不得自己晚生二十年! “既然你有办法,那就试试吧,需不需要我帮忙?”他嘴上虽然在笑,内心其实是充满鄙夷的。 “当然需要,请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走,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并且我需要你保证在我走出这间病房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李响说道。 “这——?”王教授瞥了一眼兰琪和夏天,似乎有意配合地说道,“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好办,但是这二位都是病人家属…” “李响,你真能治吗?”兰琪这个时候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尽管她心里是十二分不相信,但是还是将万一的指望寄托在了李响身上。 “应该没有问题。”李响直视她的双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个眼神令兰琪的内心莫名地轻松了不少,她突然生出一种直觉,似乎这个李响真正有着超出她想象的能力。这时,夏天抓了抓她的胳膊,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夏天,就见夏天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似乎正透着一股坚毅的神采。 “小天,你也相信他吗?”兰琪问道。 夏天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下兰琪信心倍增,便道: “王教授,那就麻烦您了。” 被唤作王教授的男子面露不愉之色,勉强说道:“既然家属同意,我们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若是用他的方法产生了什么严重的后果,我们院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已经是植物人了,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李响笑道,“我也不需要任何治疗器具,只是用我的催眠方法罢了,放心,出了问题我自己担着。” “或许我们应该签署一份协议。”王教授皱眉说道。 “你还是省省吧,有那签协议的时间,夏伯父已经醒了。”李响揶揄地说道。 “好,那就希望你能创造奇迹吧。”王教授什么也不愿多说,转身召唤其他医护人员一同离开了病房。 李响看了看兰琪和夏天,二人点点头,也走出了病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了李响和夏正茂二人,他轻轻地踱步来到夏正茂床头位置,拉了一把座椅坐下来。他斜眼看了看屋角的摄像头,重症病房实时监护,摄像头是少不了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夏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响,你的准女婿,你女儿和我一见倾心,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今天岳母和我见的面,我们相谈甚欢,她对我非常满意...” “您一直是我偶像,我崇拜您好多年了,能作您的女婿,你我都是三生有幸,我相信等你醒来后也会对我的人品和能力大加赞赏的…” “我会对小天很好的,有我吃的就有她吃的,有我穿的就有她穿的,有馒头我不会让她吃米饭,有肉绝不让她吃素。即便我不能给她全世界,我也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当然如果我能给她全世界那就另算…” 第六章 再次催眠 他言辞恳切,握着夏正茂的手,如同在跟岳父大人表忠心一般。 “我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监控室内王教授等人都在观察病房内的情况,虽然本就不相信李响能创造什么奇迹,但还是想见识一下那种在街谈巷议中往往带着神秘色彩的催眠术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没成想却看到这么一出“臭屁+表白”的狗血桥段,这样的办法可以将植物人唤醒?那我们医生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兰琪再一次懵逼了,这个李响到底是什么路子?刚刚活泛起来的心瞬间又沉入了谷底,而夏天则是脸色绯红,听到那么多肉麻到骨子里的话,尽管她觉得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怎奈小心脏却在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让她好不尴尬。 “我们去把那混账东西拽出来!”监控室里的大刘和二刘也在,一见这个场景脾气火爆的大刘又一次按捺不住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作为李响的厨师保姆兼保镖,雪儿自然也跟着来到了这里,此刻她抱着一大包薯片,吃的正香。 “怎么着?你有意见?”大刘怨恨李响,对李响的跟班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嗯。”雪儿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继续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 “妈了个巴子地!你个黄毛丫头也敢有意见,老子拆了你的骨头你信不信!?”大刘越发恼火,提起醋盅般大小的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 “大刘,别…”兰琪正要叫他不要无理,就见雪儿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呱噪!”,腾地站起,一记鞭腿闪电般抽在大刘右脸上,大刘脑颅相撞,当即如截木头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这一幕让现场所有人大跌眼镜。兰琪的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如同一对铜铃,现场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谁也想象不到这个相貌清秀、看似单薄的小姑娘居然身手这般了得!那可是夏正茂夫人的保镖,实力不用说,绝对够硬。雪儿浑然不觉多么了不得,坐下来继续嚼薯片。 “你——?”二刘一见这个情况,也欲冲上。 “住手!这里是医院,不是流氓打架的场所,要打出去打!”王教授高声喝道,尽管他遇见暴力情况,心里也有点小突突,但是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二刘看了兰琪一眼,兰琪摇摇头,他只得停止了动作,气氛一时变得僵硬了,空气中只有雪儿的薯片在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突然,夏天猛地激动了起来,伸出手死死地指着监控屏幕,众人同时一个激灵,纷纷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屏幕当中,原本一动不动如同泥塑一般的夏正茂睁开了双眼,不但如此,还在李响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天啊!”整个监控室里顿时惊呼声一片,兰琪双眼泛红,努力抑制却也阻挡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 王教授呆呆地看着屏幕,心里头似有一万头***奔过:这他娘的臭屁+表白就能把植物人唤醒?我是不是在做梦?他照着自己大腿狠狠地掐了一下,哎呦!疼!不是梦,混蛋!为什么我不是在做梦?!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好想哭。 兰琪和夏天已经先一步冲出了监控室,二刘将大刘扶了起来坐在一边,同在监控室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也都赶忙跟了过去,一时间楼道里脚步声噼啪噼啪地响个不停,引得所有人争相环顾。 雪儿没有动,仍是一个人乖乖地吃着薯片,不过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监视屏幕。 “老公,你终于醒了!”兰琪一进入病房,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扑到了夏正茂的怀里,紧跟在她身后的夏天慢了一拍,只得讪讪地站在一旁,李响看到她,便站起身来,对她张开了怀抱,她顿时满脸通红,转过身去不去睬他,但是脸上的红霞却已经飞到了耳根。 “老公,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呜呜…”兰琪哭得如同泪人,在夏正茂的怀里就不愿意出来了。 夏正茂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一副无奈的口吻说道:“你呀,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小辈们都在面前,也不注意点形象。小李啊,你别怪你兰阿姨,她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不懂掩饰。” “嗯嗯,没事的,伯父,阿姨的心情我能理解的。” “嗯,真懂事。你阿姨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要我把小天交给你,你还得再努努力才行奥…”夏正茂笑呵呵地看向李响,满眼都是慈爱之色。 “什么?”兰琪猛地从他怀里钻出来,连眼泪都顾不得擦,焦急地问道,“老公你在说什么?什么把小天交给他?” “哎,这事你不用瞒我,你也不想想你看好的人我怎么会反对呢?小李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的意见一贯如此,只要你觉得合适,她俩的婚事也就由你全权做主了…” “等等等等…我有点乱。”兰琪摆了摆手,努力理着头绪:想必是这混蛋小子刚刚跟正茂说了些什么,可恶,监控室里刚刚吵吵闹闹的,也没有听清楚。但是现在看老公这么开心的样子,也不能让他失望,怎么办才好,眼角瞥到了背着身子站在窗前的夏天,立即回过神来,忙道: “老公啊,其实我找小李…呸呸呸…什么小李,是李响,我找李响是给小天看病的,他是催眠师、心理医生,他说他可以让小天恢复正常。”情绪不稳的她说话还有点语无伦次。 “嗯,小李跟我说了,他说他有信心,我对他也很有信心。小伙子,加油!叔叔看好你呦!”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李响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兰琪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男人,突然有一种被整个世界孤立了的感觉,完全不知该说什么了,原本她还想凭夏正茂的老古板,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没钱没势也没有一个正当职业的男人来作自己的女婿,当时跟李响的一月之约也仅仅是搪塞而已,到时候夏正茂不同意,夏天也不同意,看他怎么办,哪成想这才刚刚开头,这小子似乎就把准岳丈给搞定了! 转眼看看女儿,那个羞答答、扭扭捏捏的背影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刚才那臭小子是不是伸出双臂要抱我的宝贝女儿了?我女儿是不是脸红了?我的天哪!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兰琪彻底凌乱了。 “小天,怎么还不快点过来,小李为了让爸爸醒过来,可是很辛苦的,你也不过来给人擦擦汗?”夏正茂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说道。 “没事,伯父,我不累。”李响说着,一边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汗。 夏天听到父亲叫她,只得低着头,羞答答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兰琪一见这个情景顿时以手扶额:完了,果然有问题! “我的宝贝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夏正茂笑容满面,焕发出的神采让他如同年轻了好几岁。他拉着夏天在床边坐下,看了看李响,说道: “小李,你跟我说,依小天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要康复需要多久?” “我想现在就为她治疗,如果顺利的话,她十分钟之后就能恢复说话的能力。”李响一脸正色地说道。 “此话当真!?”夏正茂和兰琪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真。”李响点点头,“不过,我需要叔叔帮我个忙。” “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帮?” “一会儿等小天进入睡眠状态后,我会将我的怀表打开,在大约四分钟左右请叔叔大声说‘小天,爸爸回来了,快开门’,要重复说,直到夏天和我醒过来为止!” “好,我记住了!”夏正茂一脸正色地点头说道。 很快,就在这间病房里的一张躺椅上,夏天被李响成功催眠了。 李响又一次来到了夏天的精神世界当中,眼前还是那条弯曲的砖石路,路两旁的建筑低矮灰暗,不远的地方有人在推着小车吆喝叫卖,拾荒的那个人拖着麻袋渐行渐远,唯独不见了那个乞丐。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西斜,明显比上次进来的时候晚了不少,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小夏天和他的爸爸,很快太阳落山,黑夜来临,繁星点点,李响稍一琢磨,小夏天应该已经和他的爸爸回家了。 凭着记忆他来到了夏天的家——那栋比较显眼的小二楼,正赶上夏正茂急匆匆地推门而出,李响不假思索地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夏正茂先生是吗?” “呃,是我,你是——?”年轻的夏正茂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这个时候离开这个家,不然你的女儿会有危险。”李响一脸严肃地说道。 第七章 开口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必须立即赶往海关。我堵上全部身家进的货物都被扣在海关了,而且因为船运延误,买家的交付日期马上就到,我无法承担违约的风险,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先生,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拦住我,但是请你让开!” “如果你现在走了,你的女儿可能会没命,有人已经盯上了她,准备害她!” “你说什么?”夏正茂闻言神色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为了你女儿的终身幸福,今晚你绝对不要离开家。” “我…”夏正茂神色来回变幻,良久,他双眼一瞪,一把推开李响,怒道: “你是侯家派来的人吧?你主子抢生意抢不过我,就向海关举报,还派来人缠住我,自以为买了双保险!告诉你,我家女儿在家里安全得很,她的妈妈和舅舅,爷爷奶奶都在家,左邻右舍我们都熟悉,想让我留下,你们做梦!”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夏正茂!”李响大声喊道,转身一看,夏正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个时候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因为他知道他的行为恐怕已经引动了夏天的主观意识,在这个世界里夏天的主观意识就是上帝。夏正茂方才对他话语的反应恰恰就是他在夏天对他的记忆和感情的综合体现,也就是说,在夏天内心深处也是认为对夏正茂而言事业要比她更重要!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他也会弃她而去! 主观意识被引动那真正的危害在于,这段深埋在她内心深处的记忆恐怕就会成为她主观意识操纵的对象,成为一个极为肤浅的梦境,他此行就不会产生任何治疗效果,而且下次再进行类似治疗是否会自发地进入这种浅梦境也尤未可知。一旦形成这种自发性,夏天也就失去了痊愈的机会!这样的责任他是担负不起的! 所以,为了不让夏天的主观意识继续发挥作用,他决定坐在原地,不采取任何进一步的举动。过了好一会儿,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李响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他期待着夏天的主观意识陷入沉睡,这样事情还有转机。 终于他听到了盼望已久的声音,小夏天的尖叫声隔着门窗传了出来!他顿时大喜,忙一个箭步冲进小院,轻车熟路地来到小楼侧面,从窗子一跃而入,接着直奔二楼,站在房门前,小夏天的哭声越发厉害,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夏天在哭喊着叫着“爸爸”! “夏正茂,靠你了!”李响暗暗地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夏天的哭声依然在持续,李响耐心地等待着,他不知道在现实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唯一能提醒他的就是他的怀表,这块表可以让他的意识进入别人的潜意识当中,但是只能维持五分钟,在四分钟过去的时候,怀表走动的咔嚓声就会在他的耳边响起。 咔嚓咔嚓…怀表的声音已经开始响起,李响精神猛地一震。 “小天,爸爸回来了,快开门!”恍如袅袅仙音从天而降,夏正茂的声音果然如期响起! 房门里小夏天的哭声戛然而止,李响顿时激动了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变得急促。 “小天,爸爸回来了,快开门!” 房门嘎吱一声开启,李响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房门打开,小夏天梨花带雨地跑了出来,一头撞入了李响的怀里,心有余悸地叫道:“爸爸!有坏人!”她把小脑袋死死地埋在李响的怀里,伸出手臂指着房门里面。 李响不做声,他怕自己的声音会让小夏天认出来,便轻轻地将她揽到身后,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小夏天如同树袋熊一般紧紧地贴着李响,一步也不敢落下,也不敢露头去看。 是他!那个老乞丐!此刻那个跟李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乞丐正卡在房间窗子的护栏里。他从窗子里探出来半个身子,挣扎着,想进进不来,想出又出不去,一见有人来,他顿时急了,猛地一扯衣襟,“啊!”就听他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从窗上掉了出去! 李响快步走到窗前,那个老乞丐在楼下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跑去。 “有小偷!在那儿!快抓住他!”不知何时楼下多了好多人,他们纷纷吵嚷着,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就将那个老乞丐淹没… “爸爸,那个坏人被抓走了?”小夏天不知何时站到了李响的身旁,张大眼睛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 “嗯!”李响没有看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再也不会来了吧?”小女孩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李响的手。 “嗯!”李响仍然点头。 “爸爸,你看着我说。”小夏天用力去拉李响,李响顿时有些慌了,他知道他必须给夏天一个肯定的反馈,但是如果夏天发现他并不是爸爸,那么他今次这番努力会不会功亏一篑? “爸爸?”夏天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怀疑,隐隐地还有几分害怕。 咔嚓咔嚓…怀表走动的声音越发清晰,五分钟时间即将结束!可恶!拼了! “当然,不单是他,爸爸保证以后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李响十分肯定地说道。 “真的吗?”小夏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向李响。 “真的,因为爸爸是超人啊!”李响微笑着扭头着看向夏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夏天双眼之中的光彩迅速绽放开来,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轻松的微笑,这个微笑代表着释然、信任,以及——幸福! 整个世界瞬间消减,如同泡沫般破碎开来… 李响睁开双眼,正看到面前躺椅中的美人睁开明眸,眸子清澈见底,纯洁一如其灵魂,两滴清泪从其眼角悄然滑落,她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夏正茂,恍惚间似有隔世之感。 “爸爸!” 静——病房内瞬间静得可怕!除了李响,所有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但是很快—— “女儿!”“小天!”夏正茂和兰琪的声音同时响起,因为激动都破了音! “爸爸!妈妈!”似乎因为长久不说话的缘故,现在说话略有些吃力,声音沙哑、僵硬。 三个人同时扑到一起,抱头痛哭,病房内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沸腾了,王教授嘴唇哆嗦着,万千思绪同时涌了上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刘,大刘,快醒醒!快醒醒!小姐说话了,快看,小姐说话了!”二刘双眼死死地盯着监控室的屏幕,双手拽着大刘的衣领拼命摇。 “啊啊…?什么?小姐能说话了?!”大刘被他摇醒了,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有些懵懂地摇头四顾。 “瞎找啥啊?在夏总病房里呢!”二刘有些无语地说道。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大刘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就等你了,赶紧地吧。”二刘拉着他就往外走。 大刘临出门时一眼瞥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含着棒棒糖的雪儿,猛然想起了什么,顿时一脸怒容,说道: “小丫头,你别得意!偷袭算不得什么本事!这茬我肯定跟你讨回来!” “嗯。”雪儿扭过头来,眨了眨眼睛,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去看屏幕,她只关心李响在哪里… “你无视我?!”大刘恼了。 “真烦人!”雪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大刘跟前…一秒钟后,大刘再次倒地… “小兰,今晚把亲朋好友都邀请到家里来,我现在感觉状态特别好,小天也能开口说话了,夏家双喜临门,我们好好庆贺一下,小李,你今晚陪伯父好好喝两杯!” “对对对!今晚小李是咱家的贵客,我们一定要好好款待他!”兰琪忙道。 “嗯嗯嗯。”夏天红着脸深深地点着头。 “这个…恐怕不行。”王教授这个时候开口了,“夏先生,你虽然现在感觉还可以,但是为稳妥起见,还是要留院查看一些日子,不能出院。” “我感觉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脑袋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夏正茂坚持道。 “伯父,庆祝的话不急的,您先养好身体,反正我也跑不掉。”李响笑道。 “这——?”夏正茂此刻可以不在意王教授的建议,但是他是李响治好的,对李响的建议还是非常看重的。 “小李,你觉得我还需要住院吗?我感觉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这句话让王教授非常没面子,黑着脸走到一旁。 “需要,至少留院观察还是很有必要的。”李响正色说道。 第八章 请求(求收藏求推荐) “那…也行。”夏正茂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但这丝神色瞬间被他掩藏起来,看向李响道: “小李,来,咱们好好聊聊你吧,今年多大了?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跟我们家丫头是怎么认识的?” “爸,我去个洗手间。”夏天一听夏正茂的提起的话题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慌忙起身走出了病房。 “这丫头,脸皮挺薄,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夏正茂笑道。 “老公,这些事不急着提,你今天精神头好,可别用脑过多,先休息一下,我跟李响先出去聊聊。” “有什么不能在我面前聊啊?”夏正茂不满道。 “哎呀,你就等一会儿。”兰琪扭着腰肢,声音嗲得让人骨头都酥了,“有些事儿我稍后再跟你说。” “那,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夏正茂无奈地扬了扬手,自己的老婆使出撒娇大法,他只能乖乖就范。 兰琪带着李响转过两间病房后,来到走廊里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了下来。她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李响,低声说道: “李响,我很感谢你,你让我的老公醒过来了,也成功地让我的女儿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夫人,我作为一名催眠师,接下了治疗你女儿的案子,自然会尽全力。让夏先生苏醒过来,只是捎带。” “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过你能否老实跟我说,我老公完全康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不太好说。” “直说无妨,我早就受够了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的各种空话套话。”兰琪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李响点点头,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您知道我不是脑科医生,说不出什么医学术语,我只看到他的脑细胞活性极低,脑血管很脆弱,随时都可能再度陷入昏迷。” “脑细胞活性极低?脑血管很脆弱?”兰琪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说辞是个人都能说出来好嘛? “那你有办法治好我老公吗?我们这个家族太需要他了,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虽然对李响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兰琪依然满怀希冀地问道。毕竟李响将他的老公唤醒了,比这个号称全华夏最好的脑科医院专家都牛,她有理由再多问一句。 “很抱歉,我不是脑科专家,我目前没有办法治好他。”李响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兰琪的固执劲上来了,她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小子没有跟她说实话。 “我是个催眠师,治疗人心理的。” “你已经把我老公从濒临植物人的状态给唤醒了,你肯定可以治的。” “这只是个概率事件。” “你当时可没有这么说,”兰琪道,“我看得出来你当时对唤醒我老公这件事上有百分百的信心。” “那只是做出来给你们看的。” “但你做到了。” “但有些事情可能一辈子只能做到一次。” “我相信让我老公康复这件事对你来说不属于这类事情。” “夫人,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李响无奈了。 “如果你能治好我老公,我可以保证你会和小天完婚。” “…”李响接不住了,沉默了半晌,说道,“目前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治疗夏先生,但是请您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也许能想出一点办法来。” “行!”一见李响话软下来,兰琪顿时大喜,当即满口答应。 “夫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去京都最好的饭店。”兰琪说道,“另外,关于报酬,你也可以考虑一个数,我答应了给你和小天交往的机会,报酬也不能少。” “夫人,我说过了,我不要报酬,我只要夏天。”李响邪邪地笑道,“当然,如果您愿意多给一些嫁妆,我还是乐意笑纳的。” 兰琪被他的话气乐了,笑骂道:“臭小子,你要是能治好我家老夏,我肯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李响右手单掌举起,兰琪见状,心中虽然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与他击了下掌,这就是击掌为誓了,其实不过是个君子协定而已,图个心理安慰。 “那先这样,我们再见吧。”兰琪点点头,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块石头,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转身噔噔噔踏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去找她老公去了。 李响叹了口气,就近找了张长椅坐下,想了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掌心上,这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圆柱形晶体,共有八个切面,造型很像钻石,映着太阳的光辉泛着淡淡的乌光,他轻轻地用手指抚摸着其柔滑圆润的表面,触感微凉,即使贴身放置也没有带上他的体温。这个东西是他压箱底的宝贝,能让夏正茂从濒临植物人的状态苏醒过来完全是靠它的作用。 这块石头是三年前他和朋友去昆仑山旅游时无意中捡到的,当时只是觉得非常好看,便揣在了衣兜里,不想在接下里的时间里他不但体力大增,把随行的朋友远远丢在了身后,而且神清气爽,脑子转得飞快,反应速度远胜平时。 在回程的时候朋友们一个个累得蔫头耷拉脑袋,在火车车厢上各个呼声如雷,他却格外清醒,玩了一夜手游不说,而且第二天居然仍然精神饱满!这对他这个长期疏于身体锻炼的病秧子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而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完全是拜这颗石头所赐。从昆仑山回来后他找过玩玉石的朋友鉴定,朋友说这不过是一种很普通的石头,业内也没有名字,所以并不值钱。关于它的神奇功效他自然没有告诉朋友,他隐隐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财帛动人心,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的宝贝而给自己带来麻烦。既然没有名字,那他就自己命了个名字——黑石。 事实证明,他想得完全正确,黑石他贴身收藏,在过去的三年中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体力的增幅不是很大之外,他的精神力却成长得格外恐怖。他本身是学心理学的,学校也不是很出名,原本只想毕业后找一家医院作个医生,慢慢熬年头的,但是精神力的巨大变化让他可以轻易进入对方的潜意识,催眠这种心理学科上十分高端的手段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于是他自己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凭借惊人的精神力他成功地解决了那些因为幼年或青少年时期种种变故产生心理疾病的案例,声望和口碑直线攀升,在京都业内也小有名气。 而且因为精神力远胜于常人,他甚至可以对特定目标发动精神攻击,此前针对大刘施展的手段就是精神攻击的一种,不过目前这种技能他也只是初步掌握,远远算不上成熟,但在紧急情况下能产生的作用却是无法估量的。在使对方的精神陷入混乱的数秒之内,他完全可以反转战局。 但眼前的问题是,黑石肯定可以让夏正茂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甚至戴上一段时间后完全康复也未必不可能,但他只有一块。而且他无法确定一旦黑石不在自己身上时间久了,他的精神力是否会衰退,这可是会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尽管兰琪和夏正茂可能信守承诺,但是身无所长的他即便作了夏家的女婿又岂会过得安乐?要是再有一块黑石就好了。 “李、李大哥。”一个娇中带怯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是夏天?李响一个激灵,立即站起身来,此刻这个迷人的女孩面色微红,眼神中透露的神色有些焦急。 “小天,你找我?”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李响当即决定按照她父母对她的称谓来唤她。 “嗯。”夏天对这个称呼并不反感,只是有些局促地搓着手,说道: “我爸爸…他…你能治好他吗?” “我…”面对兰琪的时候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拒绝,但是面对这个纯洁美好的女孩子,也是他的意中人,他真的有些犹豫。爱情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你看上一眼就会认定她,矢志不渝,而有些人即使同床共枕一辈子,也不会懂得爱为何物。 夏天双眼之中泛起水雾,她向李响深鞠一躬,说道:“求,求你治好他!” “啊,别!”一见夏天鞠躬,李响有些慌了,连忙扶正她的双肩,正视她道,“小天,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 看到李响坚定的神色,夏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夏天的明眸,李响的心不争气地急速跳动起来,夏天双颊之上也渐渐有红霞升起,她忙扭转过头,摆脱了李响的双手,一路小跑着跑回夏正茂的病房。 第九章 受邀 李响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气血,不自觉地把手指送到鼻尖处:唔,好香! “响哥!”雪儿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响起,李响一个激灵,忙转过身来,却鬼使神差地把手藏在了身后。 “哦,雪儿,你怎么才出来找我啊?这么半天去哪儿了?”李响有些慌张地说道。 “我一直在监控室里…咦?你背着手干嘛?手里藏着什么东西?是不是好吃的?快给我看看。”雪儿蹦跳着过来抓李响的手。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李响支支吾吾地说道。 “哎呀,给我看看嘛…咦,真的什么也没有哎。”雪儿已经将李响的双手抓在了手里,看着果然空空如也的双手,大眼睛眨巴眨,看着李响道: “响哥,你在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 “我就说了么什么都没有,你还不信。”李响吞了口唾沫说道。 “嗯,是呢。咦?你的脸怎么红了?”雪儿一脸好奇地问道。 “啊,这里太热了,我们快点出去走走吧。”李响抽回双手,快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等等我响哥。”雪儿嘴里嚷着,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李响的身侧,突然她眼中寒光一闪,强劲的右腿高高扬起,一个矮胖的白面中年男子突然横在了李响身前,看到雪儿如同战斧一般即将劈下的长腿,吓得连忙退后半步。 “雪儿,你干什么?快把腿放下来。”李响喝道。 “有杀气。”雪儿低声说道。 “什么杀气,我看你才有杀气。”李响板着脸说道。 见状雪儿只得嘟着嘴把腿放下,但仍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不好意思,我家小妹平时疏于管教,惊着您了,我向您道歉。”李响对那人说道。 “哦,没事没事,活泼点好。”那人嘿嘿笑道,“那个,您是李响先生吗?” “哦?你认识我?” “没错,这是我的名片。”那人双手将名片呈递上来,李响接过来一看,绿地黄字,上书:绿洲地产集团总经办副主任钱永。 绿洲地产集团?这可是家大企业,全国连锁,单单京都就有七百多家门店,而且据说这个数目目前还在上升当中。但是绿洲地产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了李响的疑惑,那人忙道:“我们绿洲地产的负责人是夏正阳,就是今天您医治过的夏正茂先生的弟弟。” “哦,你好你好。”李响忙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我家老总和夏正茂先生是亲兄弟,知道您今天给夏正茂先生瞧过病,正好他人就在京都,所以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不知李先生是否方便?” “这个就不必了,刚刚夏先生的夫人兰琪还想邀我一起吃饭的,我因为有事情所以就没答应,现在也不好答应您了,这个麻烦你跟夏正阳先生帮我道个歉吧,不是李响不远,实在是现在真的不方便,所以只能辜负夏先生的好意了。” “什么事那么急,连吃个便饭的时间都没有啊?”钱永仍是满脸堆笑地说道,“我家老总忧心他兄长的病情,所以特意派我过来相邀,跟你好好打听一下具体情况,请您务必给个薄面吧…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响哥都说不方便了,怎么还没完没了,请客吃饭还带强迫的吗?”雪儿双眼怒睁。 “小娃娃不要恼,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老板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得尽心做好,不然可能就会丢掉饭碗,现在挣钱多不容易啊,请李小兄弟莫要为难我吧。” “也好,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们就见一下吧,吃个饭也没什么打紧。”李响稍稍思索了下,便应承了下来。 走出医院大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立即迎面开了过来,在李响身前稳稳地停住,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头发梳得倍儿亮的年轻司机殷勤地打开车门,将李响和雪儿请上了车,而钱永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果然是好车,一路风驰电掣,李响只看到车窗外急速倒退的人影和车辆,坐车里却平稳舒适得让人想要睡觉。 “李先生觉得这车怎么样?”钱永扭过头来笑呵呵地问道。 “好车。” “司机的技术又如何呢?” “很不错。”李响伸出大拇哥。 “如果李先生喜欢,这辆车和司机就专门配给您了。” “那不必。”李响摆摆手道,“无功不受禄,夏老板能请我吃饭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再送我东西我就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嘿嘿…夏先生真会说笑,您是有能耐的人。夏正茂都植物人了你都能唤醒,夏天二十来年不会说话,你一出手立马就能说话了,你简直就是我们夏家的大福星啊!我们老总最欣赏有能力的人了,他老人家说了,他正准备投资盖一所心理康复中心呢,您就过来作董事长和总经理。” “您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恰好能治这个病罢了。”李响淡淡地说道,完全无视了对方后半句话。他闭上双眼假装休息,而雪儿则双臂抱于胸前,眼珠不时在车窗外四处打量,一副高度戒备的状态。见状,钱永也知趣地停止了说话。 半个小时后,轿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座高档私人会所前。 “李先生,请。”钱永刚亲自为李响拉开了车门。 “谢谢。”李响踩着红毯,在两旁一众美女迎宾的殷勤招呼下,被带到了一间装饰考究的包厢里。 “哎,李先生,来来来!”包厢内一位中年男子立刻站起,殷勤地伸手招呼李响和雪儿过去,二人坐定,而钱永则站在这名中年男子身侧端茶倒水。 “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李先生不妨试试。”那中年男子说道。 “谢谢!”李响道了声谢,手却没动。 “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正阳,想必钱永刚才已经跟你介绍过了。今日这么急着找李先生过来,纯是为了感谢李先生妙手回春,将我大哥和侄女的顽疾治好…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甭提心里头有多高兴了,哈哈哈…”夏正阳爽朗地笑道。他声音洪亮,年龄看上去与夏正茂相仿,面目与他也有七分相似,只是棱角更为分明一些,看着有刀凿斧削之感。 “其实也没有,夏天的病以后慢慢调理,日后多与人交流交流,应该很快能像常人一样,但是夏正茂先生的病则有些麻烦。”李响说道。。 “嗯?”夏正阳刚刚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问道,“怎么个麻烦法?我听钱永说我大哥精神头非常好,还嚷嚷着要出院呢!” “他现在精神头是不错,但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又会陷入昏迷。”李响直接了当地说道。 “啊?”夏正阳大吃一惊,忙道,“那夏先生可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比较难办。”李响沉吟了一下说道。 “李先生,不管您有什么困难,请随便跟我提,不管缺钱还是缺人,我保证给你支持到位!”夏正阳拍着胸脯说道, “你不知道,我这大哥从小到大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们夏家能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靠我大哥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得来的,他是我们全家的主心骨,住院这段时间,我们每日都睡不安稳呐!” “嗯,可以理解。”李响点点头,淡淡地说道,“要治疗夏先生,我必须得出趟远门,需要好好计划一下。等我把计划拟好了再说吧。”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夏正阳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推到李响跟前,说道: “李先生,这张空白支票您拿着,需要多少钱,您自己写。” 第十一章 契机 “这倒不必。”李响直接将支票推还给他,说道,“这样的支票兰夫人已经给过我了,暂时不需要了。” “她是我大哥的老婆,她给你的代表她的立场,我给你的代表我这个做弟弟的心意,两回事!李先生请务必收下。”夏正阳笑呵呵地说道。 “我现在收你的钱不合适,”李响看了看眼前的支票,说道,“给夏正茂先生和夏天小姐看诊的费用我已经拿了,而给夏正茂进一步诊治的办法还没有明确,所以没法收钱。请您务必收回去。” “我家老总的心情想必李先生已经理解了,那您就遂了我家夏总的这份心愿吧。”钱永插口说道。 李响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夏正阳,身子往后一倚,笑道:“我饿了,夏先生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怎么还不开饭呢?” “哦,瞅我这记性…嘿嘿…一时着急我大哥的事情差点忘了吃饭的事了。”夏正阳拍了拍脑袋,看了钱永一眼,怒道,“还不叫人上菜?”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钱永点头哈腰地一路小跑着出去。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红妆、身材高挑的漂亮女服务员人手一个托盘,各个媚眼如丝、浅笑嫣然,如穿花蝴蝶般将各式菜肴相继放上餐桌,铺了整整一桌子。 “李先生请!” “请!” 一个时辰后,李响和雪儿已经漫步在了午后繁华的大街上。支票的事儿他直到酒足饭饱之后也没有提,道了声“多谢款待”便带着雪儿径直走了,完全不理会夏正阳和钱永那猪肝一般的脸色。 “响哥,我不喜欢夏正阳和他的那个叫钱永的跟班。”跟在李响身后的雪儿突然开口说道。 “嗯,我也很不喜欢,看到奴才的样子就知道主子是什么货色。”李响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那你还接受他的邀请?” “我想了解一下夏天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李响淡淡地说道。 “对手?”雪儿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夏正茂重症昏迷的时候不见他们出现,如今刚刚有些起色,他们就立即现身了,而且不首先去看夏正茂,倒先找我来了,还支票豪车各种送,行迹着实可疑。” “或许人家真的是兄弟感情好呢,你能不能不要总把人想得那么坏!”雪儿撅着嘴说道。 “哈哈…”李响转过身来揉了揉雪儿的小脑袋,说道,“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你不喜欢的人会是好人么?” “那倒是!”雪儿似乎对这句话格外受用,瞬间活泼起来了,她拉住李响的胳膊,问道,“响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回诊所。” 李响的心理诊所位于京都繁华的四环边上一栋不高的写字楼里,其实只是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办公室,里面隔出来一个小会客室,用于会见重要客人,外面则是用隔断分开的四个工位。此刻三个人正在座位上悠闲地磕着瓜子聊天,这三人一个是财务,一个是行政还有一个则是学徒。 财务张姐是个中年妇女,心宽体胖,个子不高,整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理自己的头发,尤其钟爱大波浪。 行政马聪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负责办公室内外所有行政和人力工作,本身就是京都本地人,家里有多套房,不差钱儿,工作能力倒是不差,来这里工作纯粹就是图个乐儿。 学徒许辉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心理学硕士,李响的狂热粉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李响给他解梦。 一见李响和雪儿回来,张姐和马聪立即将瓜子往许辉手里一推,正襟危坐,双眼盯住面前电脑的黑色屏幕,手上噼里啪啦胡乱地敲着键盘。 “老板,您回来了?”许辉拿着一塑料兜瓜子站起来问候道。 “嗯,回来了,今天怎样?有人来咨询吗?”李响随意地问道。 “老板,您回来了,辛苦了!”张姐这时才从“繁忙的工作当中”探出头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啊,老板,您来了!”马聪更能演,脸上带着一副工作异常专注,对外界发生的事情都浑然未觉的表情。 “嗯,回来了。”李响没好气地说道,这俩人每次他回来都要弄这一出,他也懒得拆穿他们。 “昨天没有什么人来,但是前天来了一个。”许辉说道。 “他是什么情况?”李响将外套脱放到门旁的衣架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而雪儿则坐在了仅剩的一个工位上,开始摆弄电脑。 “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他说他两个月前在古玩市场上淘到一块黑色的石头,每天把玩,几天后发现自己的精神头儿旺盛得过分,两天两夜不睡觉都不觉得累,但是最近十多天每天都做同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人谋害了,而且感觉格外真实,好像自己被杀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一样,头两次他还没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太紧张的缘故,但是一连十天都是这样,他也有点犯寻思了,听说您能催眠、水平挺高,所以就想找您看一下…” “他留下联系方式了没有?”李响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脑海里就回荡着“黑色石头”、“两天两夜不睡觉都不觉得累”这样的字句,暗道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正愁要不要去昆仑山上满世界找呢,这种黑色石头就出现了! “留了。”许辉答道。 “马上联系他,要快!”李响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是!”许辉如同收到至高指示的士兵一般,“啪”地打了个立正,然后立即打开笔记本,找到那人电话,拨了过去。 “是冯德堂老先生吗?” “嗯,是我,你是——?”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那边响起 “我这里是李响心理诊所,我是小许,前天您来作咨询时我还接待过您的。” “啊,知道知道,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们问问李大夫回来没有呢,昨天我又做那个梦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后半夜都没睡着…” “是的,我们老板已经回来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能过来?” “那我现在就过去,我离你那里不远,坐地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叫李大夫一定要等着我啊!” “叫他别忘了把那块石头带来,我觉得那块石头很有问题。”李响当即补充说道。 “呃…冯大爷,李大夫说要你把石头带来,他觉得那个石头有问题。”许辉说道。 “嗯嗯,好的!我肯定带着。咱们一会儿见。”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一阵盲音,显然冯德堂已经急着赶往这里了。 李响一个人走进会客室,他一屁股坐在沙发座椅上,双肘撑着桌子,双手托着脑袋,沉思。这是他的习惯,每看过一次病人,他都会在事后一个人将整个情况从头到尾在脑袋里再过一遍,总结一下经验教训。这次夏天和夏正茂两个人情况都有很多值得深挖的地方。 首先说夏天,这个女孩子因为在幼年时期一个人肚子在家的时候遭受了过度的惊吓以至于失声。可以想象得到当晚那个老乞丐意图不轨,却被夹在了窗子护栏上进不得、退不得,想必又不甘心就此失败,仍然企图将小夏天抓在手里,这个情况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而小夏天遇到危险自然会选择逃跑,但却一直没有跑出房间,想必房门应该上了锁,她打不开——那这个锁很可能就被夏正茂上的!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夏正茂不得不外出办事,但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他怕小夏天一个人会乱跑不安全,便将房门锁上了,想着自己办完事就回来,但却没想到小夏天在此期间遭受了那么长久的惊吓! 小孩子遭受惊吓后很难回忆起来,甚至自己的潜意识都会刻意避免自己想起,但这部分令她恐惧的记忆却完整地留在了她的潜意识里,陪伴她一辈子,成了她心灵无法摆脱的桎梏。只有打破这个桎梏,才能让她解脱,而能打破这个桎梏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她的爸爸,那个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唯一可能出现的救星。 他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不过在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个小问题,那就是他没有预料到打开房门后并不代表这个桎梏被真正地打破,直到那个老乞丐被众人拿住,而他对小夏天说了那番话后,小夏天的心灵才真正获得了自由。 那么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否可以归结为小夏天个人安全感的回归呢?在那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天知道她是如何过来的,也许当晚她惊吓过度昏迷过去了,也许她不停地哭直到失声…但是不管怎样,在她重新获得安全感的时候她被治愈了。 其间还有三点很值得他做进一步的思考:一是如果他猜测的是正确的,房门被反锁的话,那么即便他爸爸的叫门的声音响起,那门按理也是打不开的,可事实是在夏天的潜意识里门却被成功地打开了!这一点或许可以通过记忆深度的差异来解释,爸爸的归来作为房门打开的发挥了关键作用,而门被反锁的情况作为一个粗浅的记忆被忽略掉了。 第十一章 解梦(求收藏求推荐) 二是门开以后,夏天看到的并不是夏正茂本人,而是李响,如果说一开始她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撞进他怀里而没有看出的话,那后来在不断追问的情况下李响只能做正面回应的时候,两人分明是面对面的,但是夏天依然没有认出他来,那又是为什么呢?或许夏正茂的声音对她的影响格外强大,她的大脑直接把他符号化了,成了他父亲的代表。嗯,这个解释应该也说得通。 三是那个老乞丐掉下窗子之后,楼下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他们一拥而上,团结一心将那个老乞丐一举抓住…这一情节的出现多少有些突兀,他原本在想是不是因为原本在小夏天那时的心里也出现过对周围邻居施以援手的期盼,然后在特定情况下演绎了出来。而现在,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夏天的主观意识在发挥作用了。因为那个老乞丐原本被他定位为梦境中的一个符号,但事实上却是造成她心理问题的根源,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老乞丐一开始就与他有过交流,但却被他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可是如果主观意识发挥作用了,那还是潜意识的记忆吗?或许改变潜意识里存在的记忆并不需要极为严苛的条件,只要找准解决心理问题的关键因素就行了吧… “响哥,给!”一个冒着冷气的哈根达斯冰淇淋递到了李响的嘴边,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头一看,不是雪儿又是何人? “雪儿,你甜食吃的有点多,当心胖成小猪哦。”李响接过冰淇淋,吃了一口说道。 “放心吧响哥,我这体质怎么吃都不会胖的。”雪儿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为什么请我吃冰淇淋?”李响问道。 “嘻嘻…”雪儿隔着桌子坐在了李响的对面,道,“我就是想啊,响哥一个人到房间里肯定又是在思考事情了,我怕你想得太多,脑袋过热会爆掉,所以送你冰淇淋给你降降温…” “说实话。”李响翻了翻眼皮,对她的话一点都不信。 “其实…我是想让你跟我说说那个夏小姐是怎么突然会说话的,还有夏先生是怎么醒过来的,我感觉好神奇。”雪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往每次病人走了你就立即过来问了,怎么这次等了这么久呢?”李响淡笑道。 “还不是因为夏小姐…哎呀,你就跟我说嘛!”雪儿祭出撒娇大法,拉着李响的胳膊使劲摇。 “好好好…别摇别摇,再摇我的胳膊就断了,听我跟你说。”李响立马告饶,倒不是因为受不了雪儿的撒娇大法,而是因为她的手劲太大,他生怕她哪个不注意把自己膀子给卸下来。 “夏正茂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大脑不知什么原因运转得很不顺畅,脑细胞活性很低,而且脑血管很脆弱,这次即便让他苏醒过来,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他还会陷入昏迷。” “那你是怎么让他苏醒过来的呢?我更想知道这个。” “这个嘛…”李响正在斟酌词句,这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请进!”李响开口道。 开门的是许辉,“老板,冯先生到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好,快请。”李响顿时精神一振,挥手示意雪儿退出去。雪儿吐了吐舌头,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她最讨厌故事听到一半就被打断了,那会让他不停地胡思乱想,各种脑补… 冯德堂很快就来到了李响的面前,他身体硬朗、肤色红润,看上去根本不像六十多岁的样子。只是深陷下去的黑色眼窝表明他他最近确实休息得很不好。此刻的他有些局促地坐在座位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冯先生是吧?我是李响,催眠师。”李响起身与他握了握手。 “嗯,我知道您,”冯德堂与他握了握手,说道,“我是慕名而来的。” “冯先生请坐,跟我说说你想咨询的问题吧。”李响虽然很想立即就看到他那块黑色石头,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 “嗯,”冯德堂点了点头,“我听人说,梦境往往都能反应心理层面上的一些东西,心理学家也最会解梦。因为最近十多天里我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这让我寝食难安,而真正有本事的心理学家咱又联系不上,看到您的心理诊所,也跟人打听了一些,知道您确实挺厉害的,所以特意找到您,想让您帮帮我。” “请跟我说说你的梦吧。” “嗯嗯,”冯德堂忙道,“我梦到7月15日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小睡,突然被人‘哐哐’踹门的声音吵醒了,我寻思什么人这么无礼,便到门口去看了看,想不到却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冯德堂说到儿子的时候牙关咬得紧紧的,显然处于暴怒的边缘。 “哦,然后呢?” “我那儿子最不成器,我三十六岁的时候才有的他,自小就被宠溺惯了。在校时不好好学习,总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也没有严厉地管过他,后来他沾染了好多恶习,抽烟喝酒打架,还上歌舞厅找小姐,我更管不了他了,经常一连几个礼拜都看不见人,每次回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钱不花光不回家,回来第一件事就朝我要钱…” “嗯,”李响点点头,“请继续说您的梦吧。” “嗯,在我的梦里也是一样,我看他身子摇摇晃晃的,显然又喝了不少酒。不管怎样,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看他在外面丢人,便开门让他进来。果然像往常一样,他开门就朝我要钱,以往都是要个三头五百的,这次一开口就跟我要五十万,我一时半会儿上哪儿给他凑五十万块钱去?他就急了,说要和人做生意,这笔前期投入不能少…” “他之前跟你说过与人合伙做生意吗?”出于职业的敏感,李响很想确定这个信息是出自冯德堂的臆想,还是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过。 “从来没有过。”冯德堂直接否定道,“在梦里我也是感到很意外,就问他做什么生意,合伙人是什么人,总投入是多少,他占多少股份,他也不说,就歇斯底里地问我到底给不给,你说那么多钱我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怎么能给?后来被我逼问的急了,就又摔又打的,把花瓶啊鱼缸啊什么的都打碎了,各种作!我也恼了,他也二十五六岁了,十几岁时就辍学在外鬼混,这么多年没给家里做一点贡献不说,净给我和他妈添麻烦,我老伴就是被他气得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没多久就没了…” “然后呢?” “我气坏了,就给了他一耳光。这是我这么多年头一次打他,他当时就懵了,不过也似乎酒醒了一些,就跟我说了实话。原来是他把一个舞厅里的小姐搞大了肚子,人家厉害啊,不愿意去打掉,就赖着我家儿子,让他买房子跟她结婚,他见过对方父母了,那样人家的父母能好到哪儿去?张嘴就要二十万彩礼,我估摸着他也是相中人家了也就答应了,再加上买房子首付要三十万左右,所以他就朝我要五十万…” “五十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家本来是乡下的,因为政府拆迁,被分了一套房,我和老伴年轻时都是国企职工,退休金尚可,衣食无忧,但要说有多少余钱,却真没有多少。” “冯先生,请继续说您的梦吧。”李响知道这冯德堂有一肚子苦水要吐,可是你找我要谈的是你的梦,咱可否把梦说完了先? “嗯,是是是。我继续跟你说我的梦…”冯德堂也有点不好意思,整理了下思绪说道,“他跟我说说完这些之后,我就更怒了。这什么混账儿子!?婚姻大事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吗?女方是什么样的我这个作家长的都没见过,就朝我要钱办婚事?多年的愤恨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我拿起笤帚给他劈头盖脸一顿打,起初他还还不敢还手,后来估计是打得狠了,他还手了,抓起地上的一根哑铃给了我一下,然后…我…我…”冯德堂有些哽咽,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在梦里,你被你的儿子打死了,是不是这样?”李响说道。 “嗯。”冯德堂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擦了把鼻子,说道,“我梦到我七窍流血,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没有了呼吸,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我连续十一天做着同样梦:都是和儿子起争执,然后他失手打死了我,就连死状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怀疑这根本不是梦,而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今天是7月12日,还有3天就是7月15日,眼见这日子一天天接近,我就越发心慌,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等待行刑之日的到来。” “您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担心吗?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弑父?”李响问道。 “没有过。”冯德堂摇了摇头,“我儿子虽然各种不好,但以前还真没动手打过我。” “那你曾经想过他有可能会动手打你吗?或者说有过这样的担心吗?”李响继续问道。 “这个倒是有的。”冯德堂点了点头。 李响闻言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么7月15日这个日期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比方说一位亲人或者好朋友的忌日,或者说曾经在某年的7月15日发生过一些重大的事件让你记忆很深刻?”对冯德堂的情况,李响想先看看是否可以从正常的心理学手段来解释。 第十二章 石头 “那个,我想想…”冯德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老爹去世那天好像是7月15日…” “你和你爹感情好吗?” “非常好。我老爹生前特别疼我。” “那他听说他去世时是不是非常痛苦?” “嗯,是的。”冯德堂点了点头,但是脸色还有些犹疑不定。 “这样我差不多可以解释你这个梦的成因了。”李响道,“首先你的儿子品性不佳、各种闯祸,让你很痛苦,你对你这个儿子的感情很复杂,恨他的同时也有些怕他,担心他有一天会对你打骂甚至会杀了你。你梦里出现的7月15日这个信息也是深深地植根在你脑海里,作为一个令你痛苦的标志而存在着。在特定的情况下你这些心理的和精神上的元素给你编织出了这样一个梦。” “可是,我过去十多天里一直都做这同一个梦又如何解释呢?”冯德堂似乎并未被说服。 “这个也很好解释。因为这个梦对你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你在醒着的时候也会时时回想起来,这就在无形中加深了这个梦在你脑海里的印象,以至于第二天又做了类似的梦。注意,梦不会完完全全一样,因为做梦时人所处的环境和自身的身体状态也不完全一样。这两个因素也会或多或少地影响梦境的内容。”李响说道。 “可是我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十多天啊!”冯德堂有些急了。 “这个跟心理暗示有关。”李响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你连着两天做了类似的梦,你给自己增加了这样的心理暗示:这一定不是梦,这可能会是对我未来的某种预兆!这样又增加了类似梦境出现的概率。” “真的是这样吗?”听李响这么说,冯德堂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茫然之色。 “不会错的。”李响对此很自信,“您就是做了这个梦之后,精神太紧张了,适当锻炼锻炼,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会好很多。我相信,自您老伴过世之后,您的心情一直都有些抑郁,我建议您不妨多出来走动走动,与其他大爷大妈跳跳广场舞之类的,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这样的梦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 “嗯…我老伴去世确实让我很难过。”冯德堂沉默了一会儿,吐出这一句话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一个用棉布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接着他把手帕一层一层打开,李响的心有些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没错!是黑石!他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这种石头散发出的特有的气息都可以让他感觉神清气爽。 手帕完全打开了,一颗鹅蛋般大小的黑色石头呈现在李响面前。通体黑中带亮,八个工整的切面,只是个头比李响现有的这个要大上两圈。 “这块石头是我在古玩市场买的,我怀疑我之所以会做这个奇怪的梦,跟这个石头也有关系。”冯德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瞒你说,这块石头很邪性,在过去两个月里他让我这个老头子有了年轻人都不具备的旺盛的精力,但是过去的十来天却又让我饱受折磨…啊对…您说那个梦是我个人原因造成的,跟它应该没关系,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冯德堂把这块石头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 “我昨天一整天特意把这个石头锁在客厅的一个柜子里面,没有像往常一样戴在身上,睡觉也没放在枕边,然后我就没有做那个梦!”他的眼睛深深地看进李响的眼里,其中隐藏得一丝坚毅让李响意识到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冯先生,不如这样,你可以先把石头放在我这里,我替你保管。三天之后如果你安然无恙,再来我这里将这块石头取走如何?” “行倒是行,不过…”冯德堂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觉得这个石头是不祥的东西,怕会给你带来厄运。” “一块石头而已,怎么会呢?”李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其实他本人比冯德堂更明白这块石头的价值。他脑子里其实已经在琢磨着如何让冯德堂将这块石头心甘情愿地让给他。 “我觉得我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身体状态惊人,是因为这块石头让我提前消耗了我未来数年的体力和精力,然后我之所以会做这个梦就是因为我的寿命即将在7月15日那天耗尽,这个梦就是这块石头给我的警示。”冯德堂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这样神奇的东西。”李响摇了摇头,他那块黑石都带着三年了,对黑石可以增强人体质和精力的能力他比冯德堂更了解,这种提前消耗之说和警示之说在他看来完全是冯德堂自己的主观臆想,“我向你保证,三天后你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就把这石头放在我这里,三天后你再过来取,顺便让我也看看他是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让我也精力倍增,哈哈…”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特意爽朗地笑了笑。 “嗯…行吧。我们打个收条。”冯德堂咂了咂嘴,最后答应了下来,两人很快就打好了收条。 “那么,李先生,我们16号见?”做完这件事后,冯德堂似乎轻松了不少,临出门前还有心情跟李响开了个玩笑。 “好,16号见!”李响笑道。心说这人啊,真是越老越怕死,一个梦都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冯德堂刚走,雪儿立马推门而入,一脸兴奋地说道:“响哥,来我们接着讲…” “等会儿雪儿,等我打完这个电话。”李响一手拿着手机,一边示意雪儿不要出声。 “喂,兰夫人,你好。对!我是李响。” “李响,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李叔叔好像又有些不太行了,整个人有些恹恹欲睡…”兰琪有些担忧地说道。 “哦,没事,这是正常的,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治好夏先生的办法了,最迟三天,我一定还你一哥健康的夏正茂!” “太好了!”兰琪顿时大喜过望,但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小李,你快跟我说到底是什么办法,你没骗我吧?” “真的没有骗您,那个…小天在旁边吗?” “你先跟我说你的办法…” “哎呀,你就别问了,我保证治好夏先生就是了。你快让小天接电话。” “你——?”兰琪不禁有些气结,纠结了片刻,喊道,“小天,过来,接李响的电话。” 话筒边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显然是夏天在赶过来。 “喂,是李响吗?”半天时间不见,夏天说话已经流畅了很多。 “是我,小天,我是响哥,你还好吗?半天不见了,我很想你,你想我不?”李响在话筒那边说道。 “…” “我跟你说,你妈妈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治好你爸爸的病,她就会安排你和我完婚,你对此不会有意见的,是吧?” “…” “我很喜欢你,我猜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 “咦,你怎么不说话?” 话筒那边,夏天的脸已经臊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手机在手上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整个人纠结得不行。兰琪看不过去了,从夏天手里拿过电话,正想训斥李响两句,就听李响继续说道: “其实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我以前的人生里我从未感觉到,那似乎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呼应。英语里有个词叫作soul mate,翻译过来就是灵魂伴侣的意思。我觉得你就是我的soul mate。你不要觉得我为了治疗你爸爸提出想要娶你的要求是乘人之危,那只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你就是乘人之危,你根本不爱我!”电话那边兰琪捏着鼻子说道。 第十三章 惊天动地的大事 “啊?小天,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李响闻言不禁有些发慌。 “哼,你跟人家都没什么接触,我都不了解你,怎么会喜欢你?都没有谈过恋爱就要人家嫁给你,这是什么?是流氓、是无赖!”兰琪继续捏着鼻子道: “这…那…话不能这么说,你想要不是我跟你妈妈提这个条件,我哪会进入你的视线呢?”李响的脑袋在飞速旋转,“而且我相信,只要给你我一点时间彼此了解,你一定深深地爱上我,无可自拔的。” “哼!”电话那边兰琪不屑地哼了一声,站在她身旁的夏天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焦急,有心想要接过兰琪的电话,却又不敢,当然还有几分羞涩在发挥作用。 “除非你能做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不然我才不信你是真的爱我,你可能是贪图我的美色,也可能是惦记我家的财富,反正就是居心不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来烦我了!”说罢,兰琪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想着话筒那边李响抓狂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而电话那边,李响确实在抓狂:哎呦我的天,想不到自己在心上人那里居然是这个形象,这可怎么办才好?做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哪三件… “响哥!”雪儿一声厉喝震得李响耳朵嗡嗡响。 “哦,雪儿,你还在这儿呢。”李响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雪儿气鼓鼓地在这里,脸色涨得通红。 “哦,对,刚才说给你讲夏正茂的事情哈,来,我们继续讲!”虽然不知道小丫头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但是好脾气的他还是赶忙打圆场。 “不用了,我不想听。哼!跟你的小天谈恋爱去吧!”雪儿说完转身就走,随后“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接着就听咔嚓两声,门上的合页似乎有些吃不住力,脱落了下来,接着整个房门“咣当”一声倒地,李响抬眼看过去,正看到会客室外边同样一脸傻呆呆地看过来的许辉三人。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迷之寂静… “马聪,回头给这边办公室安个防盗门,要质量好点的。”最后还是李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是老板!我马上就去办。”马聪说完立马站起身,腋下夹着个小皮包就跑出去了。 “那个…老板,我看雪儿刚才很生气地走了,用不用我去看看她…”张姐抿了抿红彤彤的嘴唇,舌头在唇边一卷,将一颗还留在嘴边的瓜子仁卷到了嘴里。 “不用管她,她小孩子心性,过一会儿就好了。”李响对此颇有些无奈。 “老板,冯德堂还需要继续追踪吗?”许辉问道。 “不用,等他电话就好。”李响回答道,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收他问诊费了吗?” “只收了问诊费一千元,治疗费还没有收,不知道您怎么安排?” “跟他讲清楚我们的收费标准了吗?” “讲清楚了,不管病情如何,只要接受问诊,就要接受问诊费一千元,如果当天治疗完毕,需交纳治疗费两千元,倘若需要持续治疗,则每天收费一千元。” “协议签了么?” “嗯,签好了,就在这里。”许辉说着就从自己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 “好,那你可以给他去电话让他将治疗费两千元打过来。” “好的,老板。”许辉回答得十分干脆,瞅了瞅倒在地上的房门,问道,“老板,这个门——?” “交给马聪处理吧。”李响随口说道,心理却在想着:夏天要我做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该做些什么好呢? 雪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宽广的街道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对李响发那么大脾气,其实李响也没做错什么,人家在电话里打情骂俏是人家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只是突然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瓜分了,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尽管她和李响的关系近似于主仆,或这说是兄妹,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吃醋了。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猛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四周的建筑物她很不熟悉。不过这正合她的心意,京都这么大,发现一两处新鲜的地方也是一种乐趣。 要说这京都,什么都好,交通便利、购物方便,全国各地的美味都能吃到,世界各地的物产也都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这里绝对会让你过得非常舒适和惬意。唯独有两点不好,一是房价太贵,二是车辆太多。互联网+的发展使快递和送餐服务产生了飞跃式发展,街道上随处可见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的小哥见缝插针,横冲直撞。 这不,一位送餐小哥可能是怕误了时间,电动车开得飞快,眼瞅红灯了,他也猛加了一脚油门,于是悲剧发生了,一辆刚启动的越野车“砰”地与他撞了个正着,将他连人带车都给撞飞了出去,此刻的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送餐肯定迟到了!又要扣钱了! 电动车飞向路边,前方正有一位老奶奶在推着婴儿车!而送餐小哥则摔向街道中央,路上车流如织!一起恶**通事故即将诞生!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雪儿出现了!只见她双腿一屈,身子猛地弹射了出去,又如羚羊一般,脚尖连续点在邻近的车棚顶上,闪电般跨过十余米的距离,一把将掉落下来的电动车抓住,手腕一翻,指间一挑,电动车便从老奶**顶上方跃了过去。接着她当空一个侧翻,单掌用力一撑地面,身如离弦之箭,瞬间来到送餐小哥身后… 吱——!对面一辆小轿车司机死命地踩下油门,但是面对当空飞来、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他只得睁大了惊惧的双眼,尖叫出声。 砰!小轿车戛然而止,雪儿一个侧空翻稳稳地站在街道边上。刚一战定,她就立马将夹在一只手臂下的那个送餐小哥放了下来。 送餐小哥惊魂未定,抬眼看了看来人,正要道声谢,雪儿已经大步流星地飞奔而去,身如灵猫,连续几个起落,眨眼就不见人影。 “谢…谢谢!”送餐小哥望着雪儿远去的方向道了声谢,尽管他方才并没有看清雪儿,但他却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从此送餐界便多了一个女超人的传说。 呼呼呼~~~雪儿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喘了两口粗气,暗道一声“好险!”,之前响哥都提醒过她不要随便展示自己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刚才情况紧急,她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摄像头拍到… 右手腕传来阵阵刺痛,她抬起来用左手轻轻揉捏着,方才还是时间太紧急了,没有做好判断,不然也不至于在小轿车即将临身的时候伸手去抵,手腕好像有点挫伤了呢! “你伤到了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是谁?”雪儿心中警兆大起,忙循声望去,就见自己前方三米远处正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她的个子与自己差不多,但是明显较自己略瘦一点。她面容清丽,鹅蛋脸、额头平阔、鼻子挺翘,唇小瓣厚,似并未施粉黛,但却光彩照人,尤其是那一对杏仁圆眼,如幽谷般深邃平静,让人不敢直视。除此之外,令雪儿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气质:清冷、高傲,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却又让人产生几分想要接近的欲望。 “我名唐瑶,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我没有名字,我响哥给我起的昵称叫雪儿,你可以叫我李雪。”雪儿回答道。 “你的身手不错。”唐瑶继续说道。 “你全看到了?”雪儿听她这么说不免有些紧张。 “嗯,我从红灯那边一路跟过来的。”唐瑶点点头回答道。 “你——跟得上我?”雪儿闻言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在她印象中似乎还没有人能在她全力奔跑的前提下跟得上她的。 “是的,”唐瑶说道,“要跟上你并不难,只是我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会在都市中显露身手。” “我也不是故意要显的,响哥也不让,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嘛。”一提这茬雪儿未免有些丧气:响哥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 第十四章 狸猫(求收藏,求推荐) “响哥?他是你师兄吗?”唐瑶问道。 “师兄,什么师兄?” “不好意思,我先自报家门吧,我来自太行山隐门,不知妹妹师承哪里?又怎会来到这里的?” “哦——原来你是尼姑那类的修行人士!”雪儿眼睛瞪如铜铃,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本质上我们很不同。”唐瑶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稍加思索后又道,“看来你并没有师承,肉身能有如此程度看来你确实天赋不俗。相识即是有缘,我这里恰好有件东西,你可以戴在身上,对你大有好处。”说着,唐瑶一扬手,一物映着太阳的光辉飞了过来。 “这是——?”雪儿将其一把接住,触感微凉,摊在手心里一瞧,却是一块白色的圆柱形晶体,半透明,上面共有八个切面,造型很像钻石,映着太阳的光辉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是白石,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你却大有裨益,如果你能贴身佩戴,两日后就会感觉到它的独特之处。” 一丝丝温热的气流缓缓地透过雪儿的皮肤渗透到她的筋脉、血肉和骨骼当中,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速开始变快,筋脉开始生长、拓宽、骨骼的密度似乎也在提高。果然是好东西!别说两日之后,我现在就能感到她的不同!雪儿心中暗道,只是这个东西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看来,你已经感到它的不凡之处了。那我们再见吧,后会有期!”唐瑶言罢,转身欲走。 “等等!”雪儿下意识地叫住了唐瑶。 “嗯?还有事吗?”唐瑶并未转身,只是微微扭转过头。 “这种石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也是这种颜色的吗?” “不,是黑色的!对!我响哥就有一块,他特别喜欢,总是贴身佩戴。”雪儿记起来了,她曾不止一次看到李响手里攥着那块黑色晶体入睡,足见其喜爱。但是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响哥给卖了?白石这么不凡,想必响哥那块黑色的也很不一般,万一对方怀有恶意怎么办?她能轻易跟上我,且不被我发现,如果她攻击响哥,我能保护响哥周全吗? 但事情似乎开始向她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只见唐瑶身子猛地一震,立即转过身来,她面色激动,眼中也不复方才的平静无波: “你说的响哥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想干嘛?”雪儿心中警兆大起,尽管此人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一个身怀特异能力的人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担心,我只是想与他聊聊。”唐瑶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淡淡地说道。 这个微笑恍如冰雪初融,瞬间感染了雪儿,让她完全放松了戒备。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就领着唐瑶向李响的诊所走去。 马聪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诊所会客室已经装好了一扇新的防盗门,全钢制造,如同一扇铁闸。而这个时候李响又迎来了新的病人。 来人是一对母子,母亲五十多岁,但面孔却远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白发苍苍,皱纹密布,满眼血丝,还佝偻着腰。儿子则二十出头,个子很高,却目光呆滞,显然神志有些问题。两人都衣着普通,可以看出家境并不太好。 李响与她交谈之后了解到,这个年迈的母亲名为魏淑珍,北河人,身世很是悲惨。早年丧偶,家里有两个儿子,二儿子先天脑瘫,现在已经十六岁。大儿子名为范民,原本很健康,两年前的某一天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痴痴傻傻,不认人也听不懂话,甚至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社会福利机构曾把他带走治疗,但是半个月后又送回来了,说治不了。魏淑珍也找过很多地方,都是治疗一段时间不见任何效果,而且治疗费太过高昂,无力承担。最近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不犯病的时候就是这个傻呆呆的模样,犯病了就吃被褥、啃墙皮,还胡乱打人。 “我这样一个单身老母亲,也没什么能力,身体还有病,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本来打算只要能活一天就照看一天,前一阵子听人说您能治脑病和心理疾病,就抱着万一的指望,希望您能瞧上一眼。还有…您的问诊费我能缓两天再给吗?”魏淑珍可怜巴巴地问道。 面对这位坚强而饱受命运折磨的可怜母亲,作为收费第一道关口的许辉也不忍拒之门外,只好让他们直接面见了李响。 “先坐下吧,我看看他的情况。”对这种事情李响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苦难的人有很多,他根本帮不过来,此为一;二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持他作个烂好人,让他这样无偿献爱心。华夏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虽然百姓平均生活水准在提高,但生活困苦不堪的大有人在。一句俗语说的好:永远不要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因为这个世上比你悲惨的人还有很多。 而且,你过得是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你过得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看病交钱天经地义。我这里又不是福利院,没有政府支持,我只是个体商户,我手下的人等我吃饭,我还要应付各种公检法税务,物业水电等等费用。给你开个先例了,类似的人再来找我怎么办?我看是不看? 不过,虽然李响明白这个道理,也一再提醒自己要狠下心肠,但终究还是对这位饱受苦难的老母亲动了恻隐之心。 “哎,谢谢,谢谢大夫!”魏淑珍一听李响答应下来,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他听不懂我的话是吧?”李响问道。 “嗯。”魏淑珍点点头。 李响定睛看了看范民,他的瞳孔看不到焦距,里面混浊不堪。见状,他对魏淑珍郑重地说道: “我以前没有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但我可以尽力一试,但是你一定要保证在我治疗期间,绝对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是是是!我一定不会打扰!”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李大夫说的危险是什么,但是这位老实的老母亲仍然连连点头,现在的她已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李响身上。 李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块造型古朴的怀表。这块怀表是祖上传下来的,在一次催眠治疗中他发现这块怀表的惊人作用,可以让他很容易进入对方的潜意识五分钟之久。但前提是对方让他成功催眠,但是现在,这个范民明显无法被催眠,所以他想试试有没有可能直接进入对方的意识。 他的双眼深深地看进范民那对无神的眼睛里,怀表的咔哒声响起。比他意料的阻碍要小得多,他很轻易地就进入了范民的意识当中。四下一打量,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阴暗的森林,脚下的土壤冰冷潮湿,草木茂密,偶尔传出一两声鸟鸣,还有着说不清什么道不明的声响。 方才有些大意了,应该提前问问这个范民曾经到过哪些地方,这样浓密的森林肯定不是城镇里才有的,应该是远郊或者山里才有的。 突然“喵!”一声刺耳的猫叫声传来,他一个激灵,连忙转身,却听嗤啦一声,衣袖居然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一个黑色的身影当空落在了前方不远处。它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对绿幽幽的双眼如同探照灯一般射出瘆人的寒光。好大一只狸猫! 李响大吃一惊,在病人的意识里遭到攻击这在他以往的治疗中从未出现过,大多数时候李响在进入别人的意识后充当的都是一个过客,他会观察在对方潜意识里存留的记忆,然后根据这些记忆在现实里进行对症下药,用谈话治疗的方式解开对方的心结。像夏天那种在潜意识里进行直接干预的情况并不多,而且那样对他来说更加耗费精力。这次的情况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更令他意外甚至吃惊地方的还在后面,这只狸猫居然口吐人言: “居然能进入这里,看来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居然可以说话?” “呵呵…”狸猫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识趣的话马上退出去,不然,我会杀了你!”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只猫威胁要杀人,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李响的神经相当过硬,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迅速稳定了情绪,我管你会不会说话,猫终究是一只猫! “找死!”狸猫一声厉叫,高高跃起,如同恶虎一般猛扑过来… “唐瑶姐,我响哥通常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办公。”雪儿和唐瑶已经在诊所里了,刚刚在路上唐瑶详细地告诉她如何最优地使用这颗白石,让她获益良多,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了,称呼上已经有了变化,“不过刚刚许辉说他有病人在看诊,所以要麻烦你稍等一下。” “嗯。”唐瑶刚要点头,突然面色一凝,看了雪儿一眼,问道:“你响哥平时都给什么人看病?” “什么人都有,只要是找上门来的,响哥基本上都会看的。” “你这位响哥为人怎么样?”唐瑶压低了声音问道。 “哈,我响哥人可好了,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还有担当,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很信赖他!” 第十五章 受创 “是啊!我们老板可好了!没有老板架子,从不乱发脾气,一年涨两次工资,社保公积金还有补充医疗,别看我们公司小,人也少,但我们的执行力都特别高,公司效益也是非常好,虽然只有老板一个人在赚钱…”坐在不远处的许辉立即接下话头,只是前半段说得慷慨激昂,但最后一句话怎么都觉得有些缺乏底气。 “不好!你响哥有危险!”唐瑶眉头一皱,伸手便推那房门,不想居然没有推动。 “有危险?有什么危险?”雪儿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唐瑶略显紧张的神色,也忙去拉房门把手,“糟了!响哥在会客时经常会反锁房门,这下不好办了!” “马哥,门是你装的,里面反锁了你有没有办法?”虽然也是一脸懵逼,但许辉还是想尽一份力。 “啊?有一套万能钥匙以防万一的,我找找!”一直关注他们交谈的马聪忙拉开抽屉。 “来不及了!”唐瑶大喝一声,衣袖一甩,一掌平推而出,看似洁白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按在了房门之上,“砰!”全钢防盗门猛地一震,就被唐瑶移出了门框,然后唐瑶随手一挥,防盗门便被推到了一侧的墙角之墙上,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啊?!”在场所有人顿时下巴掉了一地… 这怪力?!这控制?!雪儿尽管已经尽量高估唐瑶的实力了,但是当唐瑶真的施展出来后,她才发现唐瑶比自己要强大太多了。不过,在看到会客室里发生的情况之后,她立刻抛却了所有杂念。 范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桌子对面座椅倒翻,李响整个人躺倒在地,身上血迹斑斑,如同痉挛般颤抖着,不时呕出一口血来,魏淑珍则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雪儿连忙冲了过去,双手抓着李响的肩膀,“响哥,你怎么了?响哥!你快醒醒,快醒醒!” 她努力摇晃着李响的身体,但是李响双眼紧闭,恍然未觉,身体仍在颤抖,鲜血仍然不停地呕出。 “响哥,你快醒醒啊!”雪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李响以前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板怎么了?…快,快叫救护车!”许辉、马聪还有张姐闻声都赶忙跑了过来,发现李响的情况后,人人都急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节奏。 “响哥出现这么危险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叫人?”雪儿恶狠狠地瞪着魏淑珍,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 “我…我,李大夫之前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打扰他,不然会有危险,我虽然也很紧张,但是我不敢…”这位可怜的母亲完全乱了手脚。 “唐瑶姐…?”雪儿同时看到了她身后的唐瑶,却见唐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此刻范民的意识当中,李响已经陷入了万分危险的境地。这哪里是一只狸猫,简直比恶虎还要凶猛,每一次扑击都让李响疲于奔命。爪子横拍,挨上一下就得横飞数米,尾巴一扫,李响便被抽个跟头。没多久,李响就已衣衫尽碎,浑身鲜血淋漓。 “怕了吧?还不快滚?!”狸猫厉声喝道。 “哼!一只畜生也胆敢让你爷爷滚!爷爷我三分力气还没用上呢,稍后爷爷一发威,保证将你抽筋剥皮,烤熟了下酒!”虽然狼狈不堪,但李响却从没想过放弃:他已经可以肯定范民的病就是这丫害得!吃棉被啃墙皮…是你这头畜生闹得吧?不灭了你,那可怜的老母亲怎么活?!你丫就算再凶猛,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有翻盘的希望。 “喵呜!”狸猫一声厉叫,闪电般急扑而至,李响在它即将临身的瞬间猛一扭身,避过对方的同时一掌狠狠劈下,将其直接砸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是他第一次击中对方,仗着远超李响的灵活性和速度,狸猫一直将他压着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响纵身跃起,双膝下压,砸向地上的狸猫,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务求一击必杀! “喵呜!”狸猫初次首创,顿时暴怒异常,李响的膝盖尚未临身,它那条灵活的尾巴就已经缠住了李响的小腿,猛一用力,便将李响远远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之上。 可恶!李响连忙站起,就听狸猫一声咆哮,暴怒之下速度比之先前犹快三分,闪电般抓向李响咽喉。 好快?!李响刚刚看到对方扑来,那锋利的爪尖就已经触到了他的鼻尖,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其上彻骨的冰冷! 我会死吗?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虽然不知道以这样的状态死去,肉身会是什么结果,但是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感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之色:唉!枉我李响英雄一世,没想到最后却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还没娶媳妇呢! 但是后背之上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高高跃起,随后又稳稳地落在远处的地面之上,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托过去的一般,让他大感意外。 扭头再看那只狸猫的所在,却是一身着黑裙的高挑女子,面容清丽脱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来人不是唐瑶,又是何人?——而方才那只凶猛异常的狸猫此刻正趴伏在她脚下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李响聪明过人,此刻也有些不明所以了。 “饶…饶命!”狸猫颤抖着身体哀求道。 “畜生,仗着自己有几分道行就害人性命,留你何用?”唐瑶声音冰冷,双眼一凝,那狸猫当即惨叫一声,“嘭”地爆裂开来,化成一串串无色的气泡样物,转眼消失不见。 “好,好厉害!”李响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本事? “你是李响?”唐瑶深深地看了李响一眼,问道。 “嗯,不知姑娘是?” “我叫唐瑶,你很不错!”唐瑶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接着转眼消失不见。 这女子是谁?说我很不错?唐瑶?这名字也不错,人长得也不错… 怀着复杂的心思,李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森林,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却是脚下大地开始震颤起来,他茫然四顾,就见森林草木接连崩溃瓦解,画面急转,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破旧的土房里。 房子里只有一铺土炕,没有任何家电摆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炕边缝衣服,而一个肥胖而显得臃肿的男子正趴在她身边,他似乎想要去够炕边桌子上的水壶,便努力扭着身体,向一只肥大的蚯蚓一般一寸一寸地挪动,终于来到了炕边,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水壶,手却一抖,水壶当啷落地,他呀呀地叫着,发出不成文的音节,又伸手试图去捡水壶,身子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从床上栽了下来。 “哎呀,我的儿!你想要什么,怎么不跟妈妈说啊?摔坏了怎么办?”老太太连忙跑过来,眼泛泪花,试图将他扶起来,可是却扶不动,因为他站不起来,她只能抱,可是这孩子太重了… “范民,快进来把你弟弟抱上炕!”老太太急了,放开喉咙喊道。 “哎妈!我来了。”房门应声打开,系着围裙的范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来,和老太太一起将其抬上炕… 李响顺着打开的大门向外瞧,看到了好大的一个洗衣盆,原来他正在外面洗衣服。 他叹了口气,这个老太太正是魏淑珍,这位坚强的母亲家中的境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而神志正常的范民无疑可以给魏淑珍很大的助力。范民意识里的狸猫已经消失不见,这里重新又是他自己的世界,想必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又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他原以为又是场景变幻,却在下一刻失去了意识… 此刻李响的心理诊所之外,救护车已经来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李响抬到担架上,接着救护车打着响笛扬尘而去。 许辉和雪儿一同坐上了救护车,而张姐、马聪、唐瑶和魏淑珍等人则站在诊所门外目送救护车离去。 “唉!…我真对不起李大夫!”此刻的魏淑珍心里愧窘难当,她万万没想到给自己的儿子治病居然会害得大夫受创这么严重,她很想跟李响当面鞠个躬道个歉,尽管她知道没有什么用… “妈,你们在干什么?” 第十六章 我想收你为徒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声音不高却似一声惊雷,在她心底炸响。她立马扭转身来,正看到目光清澈的范民笔直地站在自己身前。一时间万千思绪同时涌上心头,最终汇成一句声泪涕下的哀嚎: “我的儿啊!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妈妈可把你等回来了!”魏淑珍一把将范民抱住,多年的悲苦让她的泪水决了堤,瘦削的身抖得像风雨中的树叶。 “妈妈,您怎么哭了?”范民有些诧异地抱住母亲,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儿啊,”魏淑珍哭了一会儿,猛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即调整了情绪,抹了一把眼泪,拉住范民的手,说道,“一会儿我们再细说,下载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你的救命恩人去!”… “张姐,那个傻子是不是好了?”马聪看着搀扶着魏淑珍走远的范民,有些疑惑地问他旁边的张姐。 “好像是吧,你看他走路,不跟正常人一样了么?还知道扶着妈妈了,来的时候可是他妈扶着他的。” “嗯!”马聪手指搓着下巴,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啧啧地赞叹道,“连傻子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治好,咱们的老板可真牛啊!” “是啊,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过这代价也太大了点,没看老板都昏迷了么?”张姐显然对李响也是叹服不已,不过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忧色。 “你们的老板是个好人。”一旁久未开口的唐瑶说道。 “嗯,那确实。”马聪接口道,本想再说两句,一见是唐瑶,立马闭了口。方才唐瑶在办公室里的一拍一推,大家可都看在了眼里,当时的马聪差点惊掉了下巴。对这样外表清纯的暴力女,他可不敢亲近… 不知过了多久,李响幽幽醒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雪白墙壁上挂着的医疗海报和治疗须知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在医院里。他刚想起身坐起,却忍不住哎呦一声,忙用双手抱住了脑袋,脑袋里面像有万根钢针在刺,让他痛苦难当。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嗯?是谁?李响循声望去,看到一身着黑衣、姿态曼妙的女子正站在窗前,明亮的窗子上倒映着她的倩影,不是唐瑶,又是何人? “哦,是你。”李响见是唐瑶不禁有些失望,要是夏天来看他就更好了。 “想你的小美人呢是吗?”唐瑶似乎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其实他们都来过了,然后又走了,因为到现在,你已经昏睡了七天了。” “七天?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李响不禁大吃一惊。 “神魂受创,能这么快醒过来也很不错了。”唐瑶转过身来,泾渭分明的眼眸深深地看了李响一眼,“一个从未正统修习过的人能够跟一只具有夺舍能力的魂魄纠缠那么久,最后还幸存了下来,我很佩服。” “魂魄?夺舍?”李响一惊,“那只狸猫难道不是范民记忆里的?” “当然不是,这只狸猫应该是别有机缘,精神极为凝实,死后依然可以脱离肉身而存在,并在适当的时候占据了范民的驱壳。” “这种事真的存在?”李响又一次吃惊了。 “你都可以进入别人的意识,这种事对你来说不那么难以接受吧?”唐瑶说道。 她的话让李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真得好好感谢你一下,要不是你即时出现,我应该已经死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就算了,收拾掉那只狸猫也不费什么力气,只是你的性格我很欣赏,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我为徒?”李响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应该是武侠小说里才有桥段吧?现在这样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听起来怎么都有一丝荒谬的感觉。 “不用跟我装糊涂,”唐瑶道,“你肯定有这个东西吧。”说着伸出手来,掌心上赫然是一块八个切面的黑色圆柱体,与李响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要更深一些,个头还要大上两圈,比之前几天从冯德堂那里拿到的还要稍大一点。 “这是灵石的一种,我们叫它黑石,传说在华夏大地曾经极为丰富,并且因它而出现了上古的封神时代,但是随着历史变迁,这种灵石已经极难发现了,所有意识到此物不凡的人都在满世界寻找他们,却所获寥寥。” “你是修仙者?是神仙?”李响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他曾经看过多部修仙和玄幻风格的小说,接受这种东西并不困难。 “我不知道什么是仙,什么是神,只是机缘巧合知道如何用这种灵石让自己变得强大,也许强大到一定程度真的能像神仙那样飞天遁地、日行千里,但至少目前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我们华夏知道灵石的人不足一百之数,欧洲和美洲似乎也有一些人,不过我们甚少交流,因为很容易产生冲突,甚至会死人。” “你说在华夏现在差不多有一百来人在修仙吗?”李响斟酌了片刻,还是觉得找不出比“修仙”这个词更适合描述对方目前从事的职业了。 “确切地说,我们是在探索,因为这种黑色的石头可以壮大我们的精神,而这种白色的石头却可以壮大我们的肉身。”唐瑶像变魔术一般手上又多出了一块白石。 “白石?”这还是李响头一次见,那白色的八面圆柱体与黑石一样具有观赏性。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石头,同样颜色的石头彼此也有差别,作用也不尽相同,而且还有等级之分,到了一定阶段就得换另外的石头,不然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这种白石是等级最低的,我已经送给李雪一块,现在这块送给你吧。”说着她手里的白石就轻飘飘地从她手掌飘出,似在空气中被人托着一般,轻柔地落到了李响的手边。 李响将它抓在手里,一股暖流瞬间蔓延了全身,他甚至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血管里血液的流淌也开始加快…果然是好东西! “白石适合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尤其是正午阳光直射下使用最好,而黑石则适合在明月高悬、繁星满天的深夜下使用,这时的效果最佳,远胜平时数倍。而且在使用的时候还需要用意念来引导能量的流动,方能真正发挥出灵石的作用。” “我还没有答应做你的徒弟,你不必告诉我这些的。”李响淡淡地说道。 唐瑶淡淡地笑道:“你早晚会答应的。” “我想我不会。”李响十分肯定地说道,“你已经说过了这种灵石很难得,但对你们却又不可或缺。你想过一旦有人将自己的灵石用光了,还想继续变强,他会怎么做吗?修真小说里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干得都是抢劫与杀戮的勾当,这种情节肯定就是你们圈里最真实的写照,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话说回来,你想收我为徒,其实不过就是想给自己多个肉盾或是打手罢了。” “网络小说都是杜撰的,一些没有修仙经历的人写修仙,你觉得可以相信吗?”唐瑶笑道,“我说灵石难找是因为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多个人就多份力量,目前所有人都在探索,谁也不敢断言未来我们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地球上这种石头到底有多少,分布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的。而且我始终相信一点:偌大的地球肯定会给区区几百人提供足够的灵石资源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以后知道这种石头的人多了,把消息吐露了出去,肯定会有更多人加入进来的,资源够用姑且还只是你的理论推断,到时候人多了,即便资源原再多也会变得不够用的!” “这种灵石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了。”唐瑶正色说道,“根据我们所做的实验,这种石头对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产生丝毫作用。至于为什么,我们也在思考,到底是基因的问题,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你们在思考?哈哈哈…”李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你们怎么思考?基因层面还是细胞层面,抑或是分子或原子层面,单单靠思索,你能思索出来什么?” “不要小看了我们,我们团队中有生物学家、企业家、工程师、奥运会冠军、艺术家、大学教授等等,我们有足够的资源来做这件事。如果真的破译了这个问题,这个世界肯定会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第十七章 嫌疑犯 “嗯!我相信。”李响点点头,正色道。 “你真的相信?”唐瑶显然没有意识到李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观点。 “是的!梦想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李响撇撇嘴道。 “你——?”唐瑶不禁有些气结。 “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有些久了,得尽快离开了,如果你同意作我的徒弟,就到东聆乐阁来找我,我是一位乐师,主教竖琴。东聆乐阁在京都有十家分馆,我会不定时在其中某家授课,后会有期。”说完,唐瑶转身欲走,到了门口停住了脚步,问道: “你知道最近都有什么人过来看你吗?” “什么人?” “那一对被你治好了疯病的母子,他们在这里一直呆了两天,结果你始终不醒,他们因为担心家里弟弟的情况就离开了。还有一对母女,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他俩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今天应该也快到了。” “哦。”李响点点头,知道这个消息他心里感觉舒服很多。 “李雪,那个潜力无穷的女娃日夜都守在你旁边,刚刚被我支走,回去煮鸡汤去了,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李响点点头,雪儿的贤惠体贴是他早就知道的。 “你那几个员工也来过几次。不过还有一个人来得比较勤,她自称方蕊,是个警察。” “警察?”李响闻言不禁有些错愕:貌似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叫方蕊的警察吧? “她——是找我看病的吗?”李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说一起杀人案件你有重大嫌疑,想要将你绳之以法,你多多保重吧。”说罢,推门而出。 眼见唐瑶离开,李响忙拿起手机,雪儿这丫头考虑得真周到,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他的习惯。 “李响,你醒了?!”电话那边传来兰琪略显焦急的声音。 “是的,岳母大人,我醒了,小天还好吗?” “闭上你的臭嘴!谁是你岳母?正茂都昏迷七天了,医生已经正式宣告他成为植物人了!你能不能马上过来看看?”兰琪本来就因为夏正茂的病情急得不行,听他油嘴滑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咦?你这是要食言而肥啊?”李响面色不变,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治好夏正茂,你就答应我和小天完婚,怎么不算数了吗?” “哼!你倒是把我家老夏治好啊?他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还在呼吸,就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兰琪急得眼珠发红。 “是不是我把你家老夏治好,你就让我娶小天?”李响问道。 “……是!只要你有办法治好他!”兰琪是真的急了,她知道现在只有李响才能救夏正茂,李响既然能让他醒来一次,肯定有机会让他醒来第二次,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夏正茂能够不再失去意识,像个正常人一样。 “好!岳母大人,这次可不能再食言了哦?”李响调笑道。 “哼!马上给我滚过来!”兰琪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李响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只要他能说服冯德堂将黑石卖给他,夏正茂就基本没问题了。冯德堂这边早就把黑石当作邪性之物了,又是梦到儿子杀了他,又是觉得寿命被缩短了的,想要搞定他问题应该也不大。咦?我已经昏迷七天了,那7月15号早就过了,正好联系一下他。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传来客服机械的声音。 “怎么还关机了?”李响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此刻是上午十一点整。 “李响先生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嗯?你是——?”来人是一位圆脸大眼的女警,她俏鼻薄唇、面色洁白红润,一根马尾高高竖起,个子虽然不高,一身死板的警服却将其起伏有致的身姿凸显得淋漓尽致。 “我是方蕊。” “啊,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响刚刚听过唐瑶说起这个名字,还有印象。 “你认识这个人吗?”方蕊走到他的面前,将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他。 李响定睛一看,咦?这个人不就是冯德堂吗?便道:“我认识他,他是我的病人,几天前他还来我的诊所询问一些心理方面的问题。” “他当时都问了哪些问题?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方蕊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谈一个他经常做的梦。” “请仔细回答我的问题。”方蕊正色道。 “抱歉,这涉及病人隐私,我无法多谈。”方蕊的态度让李响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方蕊用手点了点冯德堂的照片说道。 “什么?!”李响顿时大惊,一时间冯德堂当日来访时的场景纷纷涌入脑海: …… “…您说那个梦是我个人原因造成的,跟它应该没关系,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 …… “…我之所以会做这个梦就是因为我的寿命即将在7月15日那天耗尽,这个梦就是这块邪性的石头给我的启示。” …… “那么,李先生,我们16号见?” …… “敢问方蕊女士,”李响勉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因为激动而颤抖,“这位冯德堂先生是哪天去世的,又因何而死?” “7月15日去世的,死因正在调查当中。” “7月15日!”李响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那个梦居然成了现实!我太大意了!为什么我那么轻易就做出了判断,如果我再仔细思考一二,冯德堂的死是否可以避免?黑石——预兆——寿命预支?如果我的黑石可以让我拥有超越常人的精神力,那么冯德堂的黑石有一些异常特性又有什么不可能呢?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为什么?!我原本有可能救得了他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响先生…李响先生?”方蕊的声音将李响从无边的悔恨当中拽了出来。 “哦,方小姐,您请说。”李响竭力平复下心情。 “我希望你能到局里协助我做下调查。”方蕊说道。 “你现在问我,我这么回答不成吗?” “不行!”方蕊断然否定了他的提议,“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哦,我现在是嫌疑犯是吗?”李响回过神来,想起了唐瑶的话。 “只能说你很有嫌疑。”方蕊并没有否认。 “容我吃个饭吧,我都昏迷七天了。”李响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个…好吧。你去哪里吃?” “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有人会给我送饭。”…… 一个时辰过后,雪儿手里提着两个饭盒,推开了房门。一见李响坐在病床上,顿时喜上眉梢,乐滋滋地说道: “响哥,唐瑶姐跟我说你今天会醒过来,我一开始还不信,想不到你真的醒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李响跟前,将餐盒打开,呈到李响跟前,说道: “这是我用改良秘方熬制的鸡汤,比以前做的还好吃,快尝尝!”说着拿起小汤匙,就喂到了李响的嘴边。 “雪儿,把鸡汤给我吧,这里还有一位客人。”李响接过汤匙,眼睛向方蕊的方向瞥了瞥。 雪儿其实早就看到了,不过她跟方蕊这几天打过交道,知道方蕊是来调查响哥的,所以她对对方并不待见。 “管她呢!吃饭又不犯法。”雪儿没有听李响的话,仍是固执地喂李响喝下了鸡汤。 “哼!”方蕊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门。 “雪儿,这几天辛苦你照顾我了。”李响说道。 “没事儿,也没什么辛苦的,比平时还要省力呢,之前我每要天给你准备三顿饭,现在一顿都不用了,每天只要看着你打营养针就成。”雪儿笑道,一对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傻丫头!”李响怜爱地摸了摸雪儿的头,昏迷七天时间,这丫头明显瘦了几分。 第十八章 唇枪舌剑 半个时辰之后,李响放下碗筷,问道:“雪儿,现在公司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偷懒。”雪儿答道。 “你认识唐瑶吧?有时间帮我去东聆乐阁约她一下,我有事情想要问她。” “嗯,我认识她。她人很好,不过要约的话电话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她的乐馆呢?那里很远呢!”雪儿说道。 “你有她电话?”李响惊讶地问道。 “是啊,她没给你她的电话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要呢?”雪儿有些奇怪地问道。 “……”李响顿时语塞,缓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你把她电话给我吧。”… 警察局的一间办公室里,李响和方蕊面对面坐着,旁边还有一位警员负责记录。 “李响,请问7月15日当天你在哪里?”方蕊问道。 “在医院。”李响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在医院做什么?” “昏迷。” “嗯嗯嗯!”旁边的警员看了一眼方蕊,清了清嗓子。 “那我这么问,”方蕊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昏迷的?在昏迷之前做什么?” “应该是七天前。昏迷之时我正在帮一个病人解决心理问题。” “病人在哪里,可否出来作证?” “病人已经回老家了,但我们能联系上他,可以问他是否愿意作证。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公司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这件事。” “他们都跟你有从属关系,作证也要区别看待。” “你想问什么?我的作案动机吗?还是我的不在场证据?”李响双手交叉,双肘拄在桌上,继续道: “相信你们应该也做过调查了,我与冯德堂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7月12号他来找我做心理咨询,而且从见面到离开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在此期间我们没有产生任何冲突。而7月15日他死亡当日我在医院住院,你们可以从医院的入院登记记录上查到相关日期,如果我手下人还算靠谱的话,我入院当天应该也是7月12号。” “没错。你住院日期是7月12日,病房内也有护士护理的卡片记录。这些都做不得假。而你之前确实也与冯德堂没有任何往来。表面上看你和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方蕊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来问话呢?而且还不止一次专程到医院来看我,让我感觉受宠若惊啊!”李响笑道。 “因为这件事情里面透着不寻常,请回答我如下几个问题。”方蕊接着说道: “首先,根据你办公室职员的说辞,你是在给病人做心理咨询的时候突然呕血昏迷的,而到医院诊断后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这是第一个问题。” “其次,你为何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在看诊冯德堂之后的当日昏迷。我有理由认为你是在刻意做戏,而后买凶杀人。” “第三,你为何在知晓冯德堂死讯之后,面色大变?从这一点上我就敢肯定他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第四,从冯德堂儿子的口中,我们了解到冯德堂身体素来康健,没有任何疾病,为何会在与你见了一面之后就会想不开,甚至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你最近名声大噪,不但让濒临植物人状态的夏氏集团老总苏醒,更能让哑女开口说话!你是个了不起的催眠师,拥有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本事。我有理由认为你是凭借某些特殊手段害死了他!” “你说他是自杀的?”原本方蕊的前三个问题李响并没有在意,但是在说第四个问题的时候他却不得不惊讶了。 “没错!”方蕊的大眼睛眨了眨,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是怎么自杀的?” “他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方蕊旁边的记录员回答道。 “你们有作过尸检吗?”李响沉默片刻后问道。 “当然。”方蕊回答道。 “法医鉴定他是死于自杀?” “没错。” “那你还怀疑我做什么?”李响一脸愕然。 “哼!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自杀案件,但在我方蕊眼里,这件事极不平常!”方蕊抬起手掌,“砰”地拍在桌案上,“我觉得此事与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嘶——”李响忍不住也恼了:你觉得?什么叫你觉得?警察办案要讲证据的好嘛?要不是他确定不认识方蕊,说不定他会怀疑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派她故意来找茬的呢! “方警官,我这里时间很宝贵,如果你只能拿出这些主观臆想的东西来问我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彼此时间的好。”李响说着站起身来,“我想我可以走了。”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方蕊怒瞪双眼,愤然站起,她眸子里凶光闪烁,显然已经把李响当成了大敌。 “四个问题是吧?”李响问道。 “对!” “好,那我回答第一个问题。”李响正色道,“我在为一个病人做心理问诊时呕血昏迷,但并未受内伤或外伤。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该去问医生,而不该问我,因为呕血的是我,昏迷的也是我。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我都吐血昏迷了,怎么还没受伤呢?这一医学层面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第二个问题,我为何恰好在看过冯德堂之后昏迷了?我跟你这么讲,兽医给农夫a的牛做了结扎手术,然后农夫b的牛也需要他结扎,结果他在跟农夫b的牛做手术时不小心被牛给踢死了。请问他的死跟农夫a的牛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农夫a有什么关系?说白了,不过就是巧合罢了。” “第三个问题,我为什么知道冯德堂死后面色大变。那是因为我向来悲天悯人,心地善良,一个刚刚接受我的心理治疗的病人去世,我感到惊讶也感到难过,这又有什么问题?” “第四,你说冯德堂素来身体康健,在见过我之后就选择了结束生命。你要清楚一点,见过我和他自杀这两者并不存在绝对的直接对应关系。他是12号见的我,自杀是在15号,那么在这三天里可能存在的变化就太多了。他可能想起自己逝去的老伴和不争气的儿子,觉得生无可恋从而选择死亡。也可能是看透世情,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就选择死去了,甚至有可能突发奇想,想看看另外一个世界是否存在,从而选择死亡,这都不好说…” “再退一步说,我是催眠师,是心理医生,如果我对病人的治疗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他最后选择死亡,这也不是我的责任。倘若按这样算的话,那么做手术死在手术台上,在医院病死的患者是不是都该追究医生和医院的责任?那谁还敢做医生?” “你——你这是诡辩!”方蕊越发恼怒,她觉得李响的话很没有道理,却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问题回答完了,我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李响径直走向办公室门口。 “不许走!”方蕊大喊一声,却被旁边那位负责记录的警官拉住了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的大小姐,我们证据不足,没办法拿下他的。即使可以拘押他24小时,又会无罪释放,还得给人提供两顿饭,这又是成本。这样的事儿您已经干了十多回了,老大都不乐意了…” “哼!”方蕊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听着李响远去的脚步声,暗暗咬牙:李响你这个混蛋,老娘我一定要将你搞定! 第十九 另一个故事 李响刚走出警局大门,就听一阵鸣笛的声响,抬头看去,就见马聪正在公司的帕萨特车里向他摆手。 一坐上车,李响便道:“许辉和张姐呢?怎么不见他们两个?” “他们和雪儿都在办公室里忙活呢,说您大难不死,必须好好庆祝一下,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马聪嘿嘿笑道。 “好,我们马上回公司!”李响笑道。 警局距离公司倒不是特别远,奈何京都的交通实在让人发狂,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接近两个小时。 车一来到公司门口,许辉立即点燃了一万响的鞭炮,在鞭炮的噼啪声中,李响和马聪相继来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门口,就见从写字楼第十层左右两边的阳台之上分别垂下来一条二十多米长的红布,左上书:天赋异禀,致远情高,无灾无病无烦恼;右上书:悬壶济世,吉人天相,大难大厄大吉祥。 这是一幅对联啊?谁这么有才?不过——,李响眉头微皱:好像缺了点什么? 似乎是知晓了他的所思所想,十楼之上立刻有人推出一道横幅,李响定睛一看,就见上书:“天佑良人,百世长青!” 于此同时,就听楼上有人齐声喊道:老板,欢迎回家! 真是有心了!一股暖流顿时涌上李响心田。别看公司规模小,大猫小猫两三只,但哪家公司的老板在病愈回归之后会受到这么用心的欢迎仪式?看来对这几个人的好还真没有白费。 乘坐电梯来到十层,就见公司不大的门脸上点缀着气球和彩带,大大的吉祥结从公司天花板各处垂落下来,对面墙壁上也是一道大大的横幅:欢迎老板病愈回归!雪儿、许辉、张姐三人满面笑容,纷纷走出办公室,鼓掌欢迎李响的到来。 “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感动。”李响进门便说道。 “老板,对联写得怎么样?”许辉连忙问道。 “对联写得不错,对仗工整,平仄也没问题,看不出你这么有才。”李响赞道,同时心里不忘吐个槽:就是有点像挽联… “嘿嘿!都是我一个人想的。”许辉得到老板夸奖,十分兴奋。 “但是挂条幅的主意可是我想得哦!”张姐也赶忙跳出来邀功。 “嗯,这个主意不错!”李响赞道。 “老板,去警局接你可是我的主意啊!”马聪也不甘落后。 “好!你们都不错!年底奖金加倍!”李响笑道。 “耶!”三人同时欢呼雀跃。 这时,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四周顿时暗淡了许多。 “咦?怎么回事儿?”李响看向张姐,问道,“我们欠物业电费了吗?” 却见张姐笑着摇摇头,这个时候音响响起,跳出的是人人都熟悉的音符,每个人在生日会上都少不了的生日快乐歌。 接着雪儿身着公主裙,推着一辆小手推车,上面载有一个插满蜡烛的大大的蛋糕,跳跃着的红彤彤的烛火映红了现场每个人的脸。众人围着李响,拍手唱着: “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u…” 李响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份专属于他的温暖和幸福:人生真是奇特,自己昏迷后醒来的日子居然是自己的生日!而在这一天,他又被一个神经兮兮的漂亮女警察邀去警局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生命中这么多的巧合究竟本身就是巧合,还是一些不可琢磨的存在刻意安排的呢? “响哥,许个愿吧。”雪儿说道。 “好。”李响双手握紧,贴在额头上默默地完成了许愿。 “切蛋糕咯!”雪儿立马跳出来,一把小刀在手上舞出数个花瓣,蛋糕便被切成了八份。 “响哥,快吃!”雪儿将一块蛋糕递给李响,同时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蛋糕塞到了嘴里… “…”李响顿时一捂额头:这吃货啥时候能矜持点?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蛋糕之后,马聪走了过来,双手托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礼盒,呈到李响面前: “老板,这是我们几个人一同为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马聪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 “什么礼物啊,把你兴奋成这个样子?”李响白了他一眼,马聪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 李响解开礼盒上面的红色蝴蝶结,打开盒子上的盖子,呈现在他眼前的东西让他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盒子里装着三件东西:一条项链、一条腰带还有一个手镯。项链的吊坠是金镶玉,金丝菱形边框里嵌着的正是黑石——那块他得自昆仑山上的黑石,而那条腰带的金属扣中央同样镶着一块黑石——正是冯德堂那块大的。而手镯则是银制的,手镯中央同样镶着一块石头——白石。 这——?李响一摸衣兜,果然那块贴身放置的黑石已经不在身上,而白石也不知道雪儿什么时候拿走了。他扭头看向雪儿,就见雪儿正对他眨着眼睛。 李响笑了笑: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才好… 第二天中午,李响找到了冯德堂的儿子。 在星巴克咖啡厅里,李响将那条镶着黑石的皮带和一张字条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冯德堂的儿子冯亮皱眉问道。爆炸头、纹身、白色印花半袖和一条红色长裤表明了他的放荡不羁,冯德堂的死似乎并没有给他的脸上增加太多的感伤。 “7月12日你老爹到我这里做心理咨询,他一直被噩梦缠身,怀疑跟这个块石头有关,我便要他打了收条,将石头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并约好三天后来取。后来的事你是知道的。他不在了,我现在就将这块石头归还给你…”李响解释道。 “等等…”冯亮未等李响说完,便伸出双手制止了他的说话,“你说我老爹因为这块石头一直被噩梦缠身?” “对。”李响点点头。 “呵,呵呵…”冯亮向背后依靠,不屑地笑道,“这老头子也会噩梦缠身?他有那心?” “嗯?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李响对他的反应略感意外。 “这老头年轻时到处摘花惹草,欠了一屁股风流债,老了老了也不规矩,隔三差五地就逛窑子,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我妈就是被他气死的!还有脸教育我不要乱搞瞎搞,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他能做噩梦?他要是有点良心,我妈也不至于死那么早!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有工作!” “什么?”李响万万没想到冯亮会这般语出惊人,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工作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他成天在外胡搞瞎搞,也不管我,也不知道赚钱养家,我小时候课余时间就跟着我妈练摊挣钱,我连高中都没读完,找工作谁要我啊?”冯亮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你说,我现在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全都是他害得!…” “冯亮先生,”李响对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互相攻讦丝毫不感兴趣,便伸手制止了他的吐槽,他伸手指了指面前这个腰带,问道,“这个也算是你父亲的遗物,你……” “这块石头是什么来的?值不值钱?”冯亮似乎并没有多少耐心。 “我对石头不太了解,不好说。”李响笑道。 “你看你好像对它有点兴趣?不如你出个价,我觉得合适就卖了。”冯亮道。 “好,1万块。”李响直接说道。 “多少?”冯亮闻言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1万块。” “那个…1万太少了,最低两万。”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冯亮重又坐了下去。 “那我不感兴趣了,你拿走吧。”说罢,李响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就听冯亮喊道: “哎!别走,1万卖你了!” 李响脸上悄悄地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小样,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冯亮原本就见过这块石头,还故意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试图迷惑李响,他可能原本就不想要,能卖出去就捡到便宜了。李响当初没有想到黑石可能对冯德堂的警示之意,如果他当时能想到这一点,并采取点适当的手段,或许可以避免他的死亡,他出价一万多少也是为了抚慰心中的那几分内疚。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这块石头对他而言的价值,那可是几十万也不止的。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冯亮心情大好,执意要请李响喝咖啡。李响推说自己有事,直接系上腰带,乐颠颠地走出了咖啡厅。 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直挺挺地站在自己前进的路上。 第二十章 意外 “嘿嘿!这下让我抓到了吧?我早就该猜到是你跟那个整日游手好闲、无事生非的混混合谋害死了冯德堂!这么快就急着分赃了哈?还好我动作快!”方蕊秀眼圆瞪,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李响,状似豪情万丈。 “我的天啊!冯警官,你有这么好的脑子为什么不去写书呢?你可知道起点亿万书友盼好书如久旱盼甘霖,你何不做做好事,在起点开个十本八本书,解万民于水火呢?何必还要在这里祸害可亲可敬的警察叔叔团队呢?” “哼!别跟我整没用的!”方蕊似乎觉得这次拿到了切实的证据,一挥手,“把那混小子给我拉出来!”身后两位男警员立即冲进了咖啡厅。 “只要稍后一对峙,我看你还怎么说?把他给带到警局去!”方蕊柳眉一竖,又有两位男警员走上前来:“李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哎,冯警官,我真的很忙哎!”李响都有些无奈了… 警车上,李响和一脸懵逼的冯亮并肩坐在警车后排,旁边两个警察人人手抚腰间,整个一言不合就要拔枪的架势。 “那个…方警官,我能问问我又犯了什么错误了吗?”冯亮可怜巴巴地问道,显然这位女煞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哼!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小混混,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错了,大错特错啊!万万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大到这个程度!”方蕊咬牙切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我…我就是个小混混啊!”冯亮更懵了,“那个…方警官,方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啥了?我…就是在星巴克喝了个咖啡…这个,按理说,您觉得…在星巴克喝次咖啡得需要多大胆呢?”冯亮吞了口唾沫,每次面对方蕊,他都是紧张得不行,别的警察抓人就抓人了,她不一样,总是先来一顿暴打再说别的,他早就被这女煞星给打怕了,这次居然没有动手,看来今天人品爆发了… “哼!”方蕊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 “那个,李哥,你知道为啥吗?”冯亮见方蕊不说话,就转而问向李响。而李响则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突然,似有一道白光划过李响脑海:一辆呼啸而过的火车瞬间便将一辆警车撞得粉碎…血雨横飞… 李响甩了甩脑袋:这突然冒出的东西是什么来的?他不记得自己看过或者遇到过这样的经历,这是这血腥的画面怎么有点眼熟? “方姐,咱们选那条路走?现在这个时候堵车严重,如果从火车站穿过去的话会省时很多。”一个胖胖的男警员坐在驾驶位上询问道。 “那就从火车站走呗。”方蕊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叻!”胖司机一扭方向盘,猛踩一脚油门,眨眼便离开了密集的车流,奔上了另一条大道。 “等等!”一股深深的寒意瞬间袭上了李响的后背,他终于意识到刚刚那副画面到底哪里熟悉了,那辆警车就是自己现在坐着的这辆! “干什么?”胖司机显然对李响这一惊一乍十分不满,问话也没有好气。 “我预感到了危险,所以请不要走火车站那条路。”李响正色说道。 “晚了,我已经上道了,折不回来了。”胖司机撇撇嘴道,“别耍花样,胖哥我开车十多年了,火车站那条路也常走,从来没出一次事故。要是有危险胖哥也和你一起,要死大家也一起死,你怕啥?” “哈哈哈…!”他大咧咧的话语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我是位催眠师,我的感觉比你们要准的多,你们真的不信我?”李响正色说道,“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可要想好了!” “那我们打个赌吧?”胖警察司机随口说道:“就走这条路,如果平安通过的话,你叫我声爷爷,然后给爷爷买一条红塔山,如果我没通过,那就…” “没通过的话,就没有‘那就’了!我们都得死!”李响接下话头道。 “哼!少危言耸听了,最讨厌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还心理专家,催眠师?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把戏,给人设置心理陷阱罢了,跳大神的我们都抓过多少个了!”胖警察显然不买账。 “小胖,我们还是调头吧,我看他不像是骗人的…”方蕊开口道。 “方姐,你就信我的吧!街道摆摊算命的各个都能跟你讲得玄之又玄,像真事似的,但实际上有一个算一个,全tm都是骗子!再者…方姐,我真没骗你,上了这条单行道,要想下来就必然得穿过火车站,真掉不了头!” “那…好吧!”方蕊的目光在李响身上扫了扫,然后选择了沉默。 车上另外两个警察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听完他们的对话也就没有再开口。警车笔直地直奔火车站而去。 随着路途渐进,李响心中的危机感也越发强烈。远远的那两条并行的铁轨好像死神擎起的铡刀,只等他们将头凑过去就会将铡刀切下… 近了,更近了,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李响的心脏如同鼓点一般狂跳,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才好… 他猛然扭头看向身侧的警察,那人也抬眼看向他,却见他眼中如有一片汪洋大海倾泄直下,巨大的水墙接连天地,向他当头罩来,他当即大叫一声,忙向身侧闪躲,李响顺手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出去。 “混蛋!别跑!”冯亮一侧的警察和方蕊同时发声,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跳了下来。冯亮眼尖心活,猛地推开另一侧车门也跳了下去。 李响落在地上就地一滚,卸下冲力,翻身站起,就见一个黑影当头罩来,忙闪身避开,就听“啪嗒“一声,一个8字葫芦形身材的女警察直接拍在了地面上,好在已经是街边土路,不然这一下估计得毁容了… “你个混蛋,为什么不接住我?”方蕊猛地站起,对李响怒目相向,正欲发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轰响…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转身去,正看到无比惨烈的一幕:一列火车呼啸而过,他们刚刚乘坐的警车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土崩瓦解,零件线缆四散飞去,如同下起了一阵雨,雨中间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透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小胖!”方蕊睚眦欲裂!泪如泉涌: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请节哀!”李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害人?”方蕊如同愤怒的狮子一般咆哮道。 “我害谁了?”李响问道。 “你和冯亮联手害死了冯德堂!别以为我不知道!”方蕊用手指着李响,眼神如刀,似要生生将李响撕裂。 “呃…那个…方姐,我没有害我爹…我爹是自杀的!”冯亮就在不远处,闻言马上开口道。 “哼!你拿什么证明?”方蕊仍旧火冒三丈。 “我,我有我爹的遗书…”冯亮支支吾吾地说道。 “遗书?拿来我看!” “喏,就是这个。”冯亮将一团揉的皱巴巴的纸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到方蕊手中,这张遗嘱他本来想扔掉的,后来想到万一有谁对自己的继承权有异议,自己也好有个书面的东西作为证据,这就没舍得扔,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方蕊将其打开,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就见上书: “冯亮,我儿, 爹决定走了。爹这一辈子没做好父亲,也没做好丈夫,很对不起你娘俩。但是血浓于水,你终究是我的儿子。爹没有攒下太多钱,死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存折在座钟里,房契和地契也都在一起,你如何处理全凭喜好。 爹年轻时不着调,一事无成,老了老了想明白了事情,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力不从心。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丝缥缈的警兆却越发清晰。我不愿那样死去,那样我就更对不起你了!不但没有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没有给你一个激情满满的青春,甚至还要毁掉你的后半生!那我即便去了天堂也无法安生的。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相信阎王爷也不会为难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的吧?左右都是死,何不满足一下我这微不足道的愿望呢? 惟愿你一切安好。 如果可以,来生我们再作父子,我一定会作一个好爸爸。 冯德堂” 第二十一章 不甘平庸 站在方蕊背后的李响也看到了这篇遗嘱的全部内容,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他这一生都没有充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但是他却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捍卫了作为父亲的尊严。父爱如山,令人动容。 但是方蕊和冯亮却并没有读懂文中蕴含的深刻感情。或许是冯德堂写得过于隐晦,“那一丝缥缈的警兆”指的是什么,他们并不清楚,感触也就相对淡一些,但是李响则不同,所以他被深深地感动了。 “可恶!有这样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方蕊看完遗嘱,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倒更加恼怒,一把揪住冯亮的衣领,将其整个提了起来,腰身一拧,肩膀一旋,便将冯亮远远地扔了出去,摔了个狗抢屎,痛的他哇哇乱叫。 “这战斗力?!”李响见此不禁生生吞下了一口唾沫:这女人不好惹,得赶紧撤… “还有你!你没害人为什么还要跟我走?”方蕊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面对李响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我也不想跟你走,可你是警察啊?我还敢暴力抗法么?”李响不慌不忙地说道。 “反正都是你的错!小胖死了,我要你陪葬!”方蕊伸手便抓向李响,李响闪身避过,方蕊抓了个空。 “还敢躲?”方蕊愈发恼怒,作势欲扑上来,就听有人远远地喊道: “方姐,别打了,我还没死呢!” 她连忙转身,正看到在两位警员的搀扶下,蹒跚走过来的小胖。她忙弃了李响,径直来到小胖跟前。 “怎么回事儿?我看车都撞得粉碎了,你会没事的?” “我其实在最后关头也跳车了的…”小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听李响先生那么说,其实我的心里也一直都在打鼓的,在车爬到铁轨上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车轮被卡住了,所以我赶紧跳车,撞上的时候我不在车里。” “那你怎么会流血?” “跳车时没注意,胳膊被车门刮了一下…”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方蕊突然鼻子一酸,若是小胖死了,她可脱不了干系,毕竟是她擅自将那包括小胖在内的几个警员调过来一起办她的“大案”的。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大案”最后完全是一个笑话,自己绞尽脑汁做出的种种假设到最后不过就是一系列不着边际的幻想罢了!唉!又该挨老爹的骂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响先生还真不一般,我们误会他了,方姐,你看我们要不要跟人家道个歉或者道个谢什么的?”小胖试探着问道,他可知道方蕊的脾气,那绝对是个霸道无边的主,她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对也对,反之亦然。不过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个作公安厅长的老爹呢? “哦,那我们…”方蕊忙扭头看向李响的方向,却发现李响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响可没有那么多功夫陪她耗,冯德堂事情一了,他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夏天的身边,黑石到手,准岳父苏醒可期,自己的终身幸福可就说来就来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夏正茂所在的疗养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径直来到夏正茂的病房,却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医生,请问这个病房里的人呢?”李响拉住一位途经此地的男医师,问道。 “哦,您说得是夏先生吧?他成植物人了,家属已经将他带回家了。他家条件好,反正都是植物人了,在医院还不如在家多找几个看护好生伺候更好一些。”那位医生回答道。 “哦,这样。”李响立即拿出电话,拨了兰琪的号码。 “喂,李响啊?你怎么还不过来给你夏叔叔治病啊?”兰琪在电话那边直接问道。 “我过来了,可是你们已经不在这里了。”李响不冷不热地说道。 “哦,我们昨天刚把你夏叔叔接回家里来。”兰琪说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夏叔叔现在在家里吗?”李响问道。 “嗯,不过我们现在在九渡湾别墅区的家里,不是你先前去的那个了。” “是否可以把地址发我?” “…没问题。”电话那边的兰琪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我会尽快到的。” 李响挂了电话,稍加琢磨,便发觉事情似乎出了一些变故:她明明知道只有我才有可能治好夏正茂,为何做的事情却又像躲着我一样呢? 不过,什么事情也不比见夏天更重要,尽管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还是决定立即赶往九渡别墅区。 九渡是京都非常有名的旅游区,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而九渡别墅区也是出名的贵族聚居区,往来非富即贵,据说国家要员就有多位在那里置有产业。李响乘坐地铁花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市区来到这里,刚一下车就感觉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钢筋水凝土完全被绿地森林所取代,空气质量更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他此行可不是来观赏风景的,按照兰琪给的地址,他左转右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目的地。没办法,别墅区很大,没有私家车真的很不方便。看来自己需要一台车了,也不知道雪儿会不会开车… 怀着复杂的心情,李响叩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熟人-大刘。他一见李响,面色突地一变,似要发作,最后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将李响让了进去。 “李响,来!随便坐吧。”兰琪还像上次一样,稳稳地坐在沙发里。 李响稍稍打量了一下:这里比上个住处布置得简单了一些,但却更加温馨舒适。 “夏天被我送到北清读书去了,平时不会回来。”兰琪以为他在找夏天。 “兰夫人,这是你第二件没来得及告诉我的事了。”李响笑道。 “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啊。”兰琪也笑了。 “比如呢?” “比如你在老夏苏醒后就和钱永走了,还和夏正阳见过面。”兰琪的眼神中现出一丝厉色。 “夫人不相信我?” “你得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兰琪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简单,”李响笑道,“我有能力让伯父苏醒,并且已经让他醒来过了。” “但是他又昏迷了,你还有能力让他再次苏醒吗?苏醒过后呢?再次昏迷?”兰琪问道。 “这次只要他醒来,就绝不会再昏迷!”李响十分肯定地说道。 一听李响这样说,兰琪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顿了顿,她道: “你真的想娶夏天为妻?” “啊?”对兰琪跳跃性的思维李响显然没有准备好。 “家族大,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兰琪美目大睁,李响分明从中看到了那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期待。 “人生本就是一出悲剧,再多几分曲折又如何呢?”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无所谓。” “很好!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但是我仍然想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兰琪说道,“都说决定人生高度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好好思量一下,你真的决定要趟夏家这趟混水吗?” “这一点没什么需要考虑的,我早已认定夏天是我的女人。”李响道。 “虽然你的回答让我感动,但是我还要提醒你,爱情只是生命当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古往今来但凡有成就者都不会将它作为首要考虑的对象,如果你想让自己的人生相对安稳一点,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得好。”兰琪说道。 “既然来到人世,就不能白活一遭。平庸人的一生最为安稳,那是因为只在底部运行!我从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惊涛骇浪击桨而歌方显英雄本色!”李响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你是决定了?” “当然。” “好!”兰琪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两下巴掌,内室一间房门开了,穿着一袭粉色长裙的夏天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她的双目好似两泓清泉,看得李响小心脏突突直跳。 第二十二章 跟踪 “响哥,你来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再不像此前那般沙哑、坚硬,变得柔和而动听。 “嗯。”李响机械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只有夏天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能不能唤醒你夏叔叔?”兰琪一见李响那一副猪哥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踹上两脚。 “哦,好!”李响应了声,人却动也不动。 “小天,你带李响去你爸的房间。”兰琪没好气地说道… 跟上次相比,夏正茂明显瘦了一些,肤色苍白、面色平静,呼吸均匀,若不是知道他已经是植物人,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李响来到他床头,将脖子上挂着的黑石项链解了下来,他轻轻地抚摸着黑石光滑而清凉的表面,就是这块石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它将用来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了。 “李响,你在看什么?”兰琪问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的存在吗?”李响问道。 “神灵嘛?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遇见你之后我信了。”兰琪似有深意地说道。 “哦?伯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李响显然有些意外。 “老夏和我的女儿都得了现代科学束手无策的病症,但是老天却将你送了过来,硬生生地扭转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我现在非常相信善有善报、苍天有眼。”兰琪这番话说得李响非常受用,见面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么动听的话。 “既然你相信,那就好办了…”李响心中暗道。 “这块石头不是什么珍稀宝玉,但却是我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先祖得自一有道的云游僧人,至今已经不知道传了几十代,我父亲传给我的时候说它可以清心明目、延年益寿,效果非凡,这么多年我一直戴在身上。”李响说道。 “响哥,你要用这个东西唤醒我爸爸吗?”夏天问道。 “是的,它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如果它不能唤醒伯父的话,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李响说道。 “小天,麻烦你将它给伯父戴上吧。”说着他就将黑石项链塞到了夏天的手上,捎带着偷偷摸了摸她的小手,惹得夏天翻了一个白眼,却更显得妩媚动人,惹得李响心中直痒痒。 夏天珍而重之地将项链戴上,然后后退两步,希望看到夏正茂的反应,但是她失望了,夏正茂一丝反应也没有,她不由得向李响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响,我记得你上次唤醒老夏时,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这次不用吗?”兰琪问道。 “那个作用不大,不过如果伯母不放心,同样的话我也可以再说一遍。”李响向夏天眨了眨眼 一听李响这么说,夏天的脸腾的红了,上次李响说的话她可都记着呢! “既然作用不大,那就算了,老夏还没醒,你看他——这次能醒过来吗?”兰琪有些紧张地说道。 “没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李响看了看夏正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石头正释放出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这些能量不断地涌入夏正茂的脑袋里,他的大脑细胞正在渐渐复苏,细胞活性也在变强。 一听李响这么说,兰琪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走!李响,我们去吃饭!” 三人带着大刘和二刘一起来到别墅区内一座装修考究的饭店。兰琪心情大好,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招呼李响格外热情,而李响自然也是非常开心,不停地给夏天夹菜。至于大刘和二刘,这两个保镖则是乖乖地站在门口两侧,看着他们吃。 在饭店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青年正在打电话: “老大,李响找到夏正茂的家里来了,现在兰琪和她女儿还有他三个人正在聚贤饭店吃饭。” “气氛怎么样?” “气氛非常好,欢声笑语的。” “当真?” “是的,而且三人来的时候就很高兴的样子。” “你给我继续观察着,如果夏正茂醒过来了,立即打电话给我!” “是!老大!”服务生直接打了个立正… 饭店包间内,李响三人已经酒足饭饱。房后甜点也都端了上来,这个时候兰琪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电话,是管家打来的,她漫不经心地应了电话,问道: “阿姨,怎么了?” “夫人,”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憨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老爷醒了,他让我叫你回来。” “啪!”兰琪的手机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桌面上,她当即站起,一把将手机抄在手里,看了李响一眼,道:“老夏醒了,我们快回去!” 李响顿时精神一振,虽然他知道夏正茂肯定会醒,但是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让他高兴不轻:这黑石果然了不得! 三人没多余的话,急匆匆地出了饭店,驱车便往家赶。在他们的车刚开出停车场,一辆轿车就紧跟了过去。 从停车场到家大概半小时车程,但是李响三人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这辆跟踪的车辆。 “伯母,你们经常遭人跟踪吗?”李响问道。 “原本是不经常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常见。”兰琪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些人真讨厌!在医院里也是,到了这边他们又来!”夏天显然对此有些恼火。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医院的么?李响眉头微皱。 “夫人要不要我处理一下?”坐在副驾驶位的二刘问道。 “不必管他们,等老夏醒了,看怎么收拾他们!”兰琪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仇当日报,不让恶狗闭嘴,它就会不停地汪汪。伯母,太过忍让会让人更加肆无忌惮。”李响淡淡地说道。 “要不你去帮小天教训他们一下?”兰琪嘴角微微翘起,将了李响一军。 “可以,把我放下来吧。”李响毫不犹豫地说道。 “吱——”汽车嘎然而止。 李响推开车门走出去,驾驶位上的大刘探出头来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没事儿,我搞得定,你们先走。”李响淡淡地一笑,转身走向距他不到两百米的一辆黑色轿车。 马路上车辆不多,李响没有刻意躲闪其他车辆,脚步不疾不徐,去向十分明显。远近的车辆鸣笛无果,先后选择绕路,李响丝毫不以为意,径直走向那辆黑色轿车。黑色轿车不停鸣笛,但李响丝毫不为所动。 “他疯了吗?”黑色轿车里一共两人,开车的是个马脸瘦子,而他身侧副驾驶位上的则是一个黑脸胖子。黑脸胖子见状骂道: “妈的,加大油门!看他躲不躲!” “好!”瘦子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轿车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嘶吼一声,径直冲向李响。李响面色平静,步子没有丝毫放缓,一人一车在迅速接近中…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近了,更近了,近到李响面无表情的脸和犀利如刀的眼神都近在眼前! “啊!——”瘦子率先坚持不住,忙用双手捂脸。 “混蛋!你疯了吗?快转向!!!”胖子急了,伸手去抢方向盘。 吱——!汽车轮胎极速扭转,在地面擦出一串白烟,接着“咚!”的一声闷响,直接撞在了路旁的一根水泥柱上,汽车前脸大半凹陷进去,一串浓烈的黑烟从引擎盖窜了出来。 李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两人挣扎着先后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刚才这一震可是非常不好受。 “你他妈有病吧?”胖子怒道,“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你早见阎王去了!” “啪!”回答他的是李响干净利落的一个大耳光,扇得他直接懵了,他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打我啊?你活腻歪了吧!” 第二十三章 那个人会妖法。。。 李响不说话,扬手又是一巴掌。 “找死!”胖子见李响伸手来打,也挥起醋盅般大小的拳头照李响的脑袋打过来,李响一巴掌不能怎么他,但他这一拳绝对会让李响满脸花。 可是他失算了,李响的身影凭空消失了,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巨浪滔天,扑面而来,他顿时大骇,一声惊叫,慌忙后退,但是海洋如此浩大,巨浪层层叠叠,不断拍击在他身上,他惊叫连连,拼命逃跑,却又如何逃得过海浪的冲击?最后他跑不动了,站在原地呼呼喘气,这时一道巨浪当头劈下,将他直接击昏在地... 李响揉了揉手腕:这混蛋皮糙肉厚的,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 马脸瘦子则站在原地,一脸呆相,双手都不知该如何放置了,眼珠子瞪得险些要掉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素来彪悍的胖子怎么跟人家一个照面就夺路狂奔,任凭人家一顿拳打脚踢,还不敢还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李响转过身来瞅了他一眼,他顿时一个激灵,一股寒流从尾椎瞬间蔓延到头发根。 “该你了!”李响冷冷地说道,缓缓地迈着步子向他走过去。 “大爷饶命!”瘦子“噗通”跪地,扬起巴掌左一下右一下地“啪啪啪…”自扇耳光,眼泪汪汪地说道: “大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猪油蒙了心,不该跟踪你!”… “大爷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码!”… “大爷,饶命啊!我错了!”… “闭上你的臭嘴!”李响真的有些无语了:大哥,你至于吗?打不过的话跑就得了嘛?这跪在地上自轻自贱得何必呢? “说!谁让你跟踪我们的?”李响面色冷硬,故意做出一副凶相。 “是…是酒店行政经理肖总。” “肖总?他跟夏正阳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知道。”马脸瘦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们公司老总跟夏家的人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李响想了想,又问道。 “我们家老总跟夏正春关系挺好的,他们经常一起吃饭,打高尔夫球。” “夏正春是谁?” “应该是夏正茂的弟弟…”瘦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夏正茂的弟弟?”李响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一声:这夏家的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大爷!你看我这么配合你,你能饶了我吗?”瘦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回去跟你们的兄弟说一声,夏家自家兄弟内斗,再怎么闹都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们下面人办事收敛着点,作得狠了别说夏正茂动手收拾你们,就是你们自家主子说不得也会拿你们开刀。没事想想吧,下次再让我们碰到,至少废掉你一条腿!” “是是是!”马脸瘦子忙不迭地答应着。 李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鼻青脸肿仍旧昏迷在侧的胖子,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看到李响走远了,瘦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扶着跪得发酸的腿站了起来,看了胖子一眼,心里正琢磨怎么把这哥们弄回去,却惊讶地发现胖子正睁着眼睛。 “喂!胖子,你醒了,你没事儿吧?”他忙走过去将胖子扶起来。 “滚开,没用的东西!”胖子甩开瘦子的手,怒道,“你这怂货,永远都是这幅狗样子,遇到点事就给人下跪磕头,一点骨气也没有!” “你好,你有骨气,被人揍得娘都不认识了,早就醒了还在那儿装死,你也不照我好到哪儿去!”瘦子心里也憋着火呢,给人下跪本就不光彩,再被人拿出来说事就更难受了。 “你咋知道我是装的?”胖子一脸愕然。 “就你那操行,我还不知道你?”瘦子没想到歪打正着,也不由得意起来。 “你可不知道啊,我到现在还是懵的!”胖子一脸后怕,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那个人咱不能惹,他会妖法…” 李响走了一段路后,过了个小土坡,发现二刘正站在不远处。 “怎么?夫人不放心,把你留下来压阵了么?”李响笑道。 “你确实有点手段,”二刘翻了翻白眼,不冷不热地说道,“但是你的身手实在不敢恭维。” “呵呵,我不是靠拳头吃饭的。”李响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二刘便转身和他并排一起走。 “如果我有你的手段,我只需要一拳或者一脚就能将对手放倒。”二刘继续说道。 “雪儿没有我的手段,我想她也可以将你一拳放倒。”李响笑道。 “她…是个例外。”二刘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想起那日在医院监控室大刘醒来后又被雪儿秒杀的场面,只觉得脊背发凉:太可怕了!她只出了一脚,大刘明明看到了,也伸手格挡了,但却没挡住…然后又倒下了。虽然他没与雪儿动过手,但他知道结果并不会与大刘有任何不同。 “可是你考虑过没有,如果这次车里不是两个人,且其中还有一个怂包,而是十个莽汉的话,你还对付得了吗?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普通人我和大刘都可以一个打十个,这就是名震全国的夏正茂先生之所以聘用我二人的原因。” 听到他的话,李响眼睛一眯,这倒真给他提了个醒。他看了一眼二刘,笑道: “你说你们这么厉害,为何我没看出来。”他毫不怀疑二刘在跟自己吹牛。 “这样,我展示给你看。”二刘瞄了一眼足下,脚尖猛地挑起一块蒲扇大的青色石头,随即一拳闪电般击出,“嘭!”石头瞬间爆裂,分成四五个小石块落了地。 “倒是真有两下子。”李响点点头。 “但是跟你那个女保镖没法比,她简直可以称为超人了!”二刘喃喃地说道。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很快就回到了别墅。 夏正茂亲自开门出迎,一见面就给李响一个热烈的拥抱: “好小子,真有本事!我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过来的一天!”夏正茂表情激动,抱着李响的手非常用力… 而这一幕则被远处草丛里手拿望远镜的男子看了个真切。他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老,老大…夏正茂…他醒了!” 第二十四章 夏家人 夏正茂再次苏醒,家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就连保洁阿姨工作起来也更起劲了。 “小李啊,夏叔叔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次能清醒多久?我好早做一些安排。”夏正茂虽然面带微笑,但说出的话却有几分沧桑在里面。 “叔叔,只要你把那颗黑石项链一直戴着,就不会再昏迷。” “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感觉像有一道道水纹在向我脑子里蔓延似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夏正茂单手托着黑石,脸上带着欣喜和惊讶的神情。 “真这么神奇吗?老公,给我看看。”兰琪伸手将黑石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会儿,不禁眉头微皱,喃喃地说道: “什么水纹啊,没有啊。” “没有吗?”夏正茂有些意外,直接从脖子上取下来,道,“你戴在脖子上。” “嗯。”兰琪顺从地将项链挂在脖子上。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人说话。 过了五分钟左右,兰琪放弃了,将项链戴回夏正茂的脖子上,道:“没有任何感觉。” “小李,这——?”夏正茂看向李响。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不同人情况不一样,黑石对人的作用也不一样吧。”李响含糊地回答道,而此刻他脑袋里想的却是唐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这种灵石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了。” “根据我们所做的实验,这种石头对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产生丝毫作用。至于为什么,我们也在思考,到底是基因的问题,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么看来,当初能唤醒夏正茂也真是运气。李响这时候才有些后怕:当时自己在兰琪那里是不是有点过于嚣张了?看来自己还得适当低调一点才好。 “大刘、二刘、你俩过来试试。”似要证实李响的话,也或许是夏正茂来了兴致,他直接招呼了。 “老大,这个不行。”大刘连忙摆手,“我听人说玉是有灵性的,一个人戴过了,就不能给另外一个人戴。” “是啊,老大,我也听人这么说过。”二刘附和道。 “哪那么多废话,那照这么说,这个项链是小李之前用的,那我也不能用了?叫你过来就过来!”夏正茂扳起脸来,上位者的气势瞬间迸发出来,就连李响都能感觉到几分压力,不禁暗暗赞道:怨不得黑石会起作用,这夏正茂果然了不得。 一见老大发火,大刘和二刘连忙上前。大刘先试,五分钟后他摇了摇头退了下来,二刘也跟着试了一下,在夏正茂的要求下坚持了十分钟后也放弃了,因为他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小天,你来。”夏正茂微微思索了一下,叫了自己的闺女。 一听到夏天的名字,李响也打起了精神,如果夏天也对黑石有感应的话,那他未来的生活肯定会更加丰富多彩了。 夏天乖乖地来到夏正茂跟前,单手托起黑石,不一会儿,她不禁轻咦了一声。 “小天,怎么样?”夏正茂赶忙问道。 “爸爸,我感到上面有东西在流动!”夏天说道。 “好!快说是什么样的流动?”夏正茂也兴奋起来,紧张地问道。 “就像是水面被投下一颗石子,向外一层层荡漾开来的涟漪…我感觉很舒服。”说着,夏天微微闭上双眼,神态自在而轻松。 “好哇!跟我感受到的一样!”夏正茂非常高兴,一把将夏天抱在怀里,道,“真不愧是我夏正茂的种!” “是!你们夏家的种都好!都了不得!”兰琪撇撇嘴,佯装生气。 “嘿嘿,再了不起,不也被你收服了嘛!”夏正茂笑道。 “哼,就嘴好听。”兰琪立即转怒为喜。 “小李,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有什么要求或者需要伯父帮忙的地方不妨说出来。”夏正茂收起项链,让夏天和兰琪在他身边两侧坐了,便对李响说道。 “伯父,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您不反对我和夏天就行。”李响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哈…”夏正茂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夏天的肩膀,道:“我女儿的婚姻大事全凭她自己做主,我们做父母的绝对不会过多干涉,只要她对你满意,那我们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谢谢伯父!”。李响忙道。 “那你的公司需不需要帮忙呢?”夏正茂又问道。 “我的公司运转良好,目前没有什么麻烦。” “想不想扩大一下规模,或者换个店面呢?”夏正茂问道。 “暂时不需要。”李响摇摇头,因为此前他让夏正茂成功苏醒且让夏天得以开口说话的消息都已见报,名气大涨,客源根本不用愁,而且他素来随性,管理百多人的大企业他并不喜欢。 听到李响的回答,夏正茂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将这丝失望掩饰了下去,微一沉吟,说道: “年轻人要有事业心,企业要做大,积累了财富和资源,后人会受益很多的。不然太容易知足,只顾眼前过得舒服自在,未来自己的后人就会很辛苦,自己也会受拖累,可能还会沦为别人的打工仔,为别人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很不划算。” “嗯,我知道了,伯父。”李响点点头,虽然他对夏正茂的话不是很认同,但是他还是礼貌地做出了回应,“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把事业做大的。” “嗯,那就好。”夏正茂面色稍稍好转了些,继续道:“虽然我夏正茂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但是我的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绝不能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事,毕竟方方面面的朋友太多,总要说得过去。” “爸爸,你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他!”夏天的脸又红了,扭扭捏捏地转身看向一旁。 “呵呵,宝贝女儿,要嫁给谁,怎么嫁,爸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夏正茂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二弟”,他放下手机,稍稍思索了下,按了接听键。 “大哥,我是正阳啊!” 夏正茂没有说话,讲电话递给了兰琪,“喂,正阳,我是你嫂子,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啊,嫂子啊,我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兰琪看向夏正茂,夏正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兰琪心领神会,便道: “他醒过来了,不过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还很疲惫。” “啊!他醒过来啦!”夏正阳的声音似乎格外兴奋,说道,“那我马上过去看看他,我现在就在京都。” “行,那你过来吧,你大哥也挺想你们的。正春和你在一起吗?把他也叫上吧!”兰琪看到夏正茂对她竖起了两根指头和三根指头。 “哦…行!我这就叫他!”夏正阳当即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兰琪看了李响一眼,对夏正茂说道: “你们夏家的种各个都是人精,各个都有极强的事业心,恨不得人人都能称为世界首富!” “我的兄弟姐妹我了解。”夏正茂淡淡地说道。 “既然伯父马上要会客,我就不打扰了。”李响站起身来。 “嗯,也好,我家的事情等我捋一捋,再跟你细说,现在就不给你增添烦恼了。”夏正茂笑道。 “嗯,好,那伯父伯母,我告辞了。” “小天,送送小李。”夏正茂道。 “嗯。”夏天低头答应着,声若蚊蚋。 第二十五章 第一次约会 夏天和李响并肩在前面走,大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两人好半天没有说话,李响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夏天也是一样,本来被夏正茂安排送李响,她还小小地激动了一下,现在李响不说话,她已经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脑子里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我今天是不是穿的衣服不好看啊?他是不是不喜欢啊?我的鞋子今天有些不舒服,是不是走路姿势不好看?唉,他肯定是不喜欢我的发型吧,早知道不弄这个了… “小天…”李响觉得不能再沉默了,他必须得说点什么,因为马上就到别墅区大门了。 “嗯?”夏天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一个哆嗦,赶忙回头,可能幅度有点过大,发卡直接甩出去了!头发直接散落了开来,挡住了颜面。 “哎呀!”夏天连忙将头发分开,把脸露出来,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完了!形象毁了!第一次约会…失败了…呜呜呜… 她的脑子正在胡思乱想中,却见李响已经将发卡拾了起来,他轻轻地拂去发卡上的灰尘,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我帮你戴上吧。”李响说道。 “嗯。”夏天含羞点点头。 李响轻轻抚弄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好软,好柔滑,一丝淡淡的香气随着他的抚弄散发出来,气若幽兰、沁人心脾,让李响也不禁为之沉醉。他不太会插发卡,总觉得插这边不大好看,插那边想想又不太对劲,翻来覆去地抚弄着夏天的头发,发卡插上去拔下来… 夏天则低着头任凭他折腾,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还没弄好,看来这次头发确实没做好…唉,第一次约会…好失败…呜呜呜… “好了!”李响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位置,他相信这样点缀,夏天肯定会更加漂亮。李响这句话犹如天籁,瞬间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挽回。 “真的好了吗?”她下意识地问道,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李响。两人四目相对,这才发现两人居然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 这样近距离看夏天,李响才发现夏天真的好美,几乎没有死角的完美。毛孔细密,肤白如瓷,吹弹可破,双眼又大又亮,眉毛弯弯,狭长而优美,嘴唇红彤彤亮灿灿…看得他整个人都痴了。 响哥真的好帅!一对眼睛虽然不大,但却明亮深邃,眉毛又浓又黑,好有男子气概!鼻子虽然不高,但形状很好,五官比例协调,甚至没有来得及刮的胡子都給他增加了几分阳刚之气。这个时候,她突然好想李响吻她,不由得下颚上扬,唇瓣翕动,双眼微微闭起… 李响不是傻瓜,见状只觉口干舌燥,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空气陡然旖旎起来,温度迅速上升… “嗯嗯嗯!”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头,大刘远远地咳嗽了两声,旖旎瞬间被打破,夏天立刻醒悟过来,连忙后退两步。突然觉得好羞愧:怎么第一次约会就有这样的想法呢?太不好了!响哥会不会对我有想法,觉得我太随便了呢? “呃,那个…小天,就送我到这儿吧。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远。”李响说道。 “没有,应该的。”夏天轻声说道。 “我很希望这条路永不到头,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下去了。”李响顿了顿,说道。 “嗯,我也是。”夏天低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应道。李响这句看似朴实的话语含义却很深远,让她欣喜非常。 “那么,再见吧。” “嗯,再见。”… 李响回到家里已是深夜,雪儿给他开的门。 “响哥,吃过饭了么?” “嗯。”李响点点头,“你吃过了吗?” “嗯。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你要是晚上饿了,就直接拿出来吃。我困了,先去睡了。”雪儿打着哈欠转身回房去了。 “晚安。” “晚安,响哥。” 李响的房子也在市区,距离公司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八十多平的公寓,两室一厅,每月月租六千。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电视,他没有一丝想要困意。 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二刘的话语和夏正茂的话语频繁在他耳畔响起: “如果这次车里不是两个人,且其中还有一个怂包,而是十个莽汉的话,你还对付得了吗?”… “年轻人要有事业心,企业要做大,积累了财富和资源,后人会受益很多的。不然太容易知足,只顾眼前过得舒服自在,未来自己的后人就会很辛苦,自己也会受拖累,可能还会沦为别人的打工仔,为别人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很不划算。”… 虽然我夏正茂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但是我的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绝不能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事,毕竟方方面面的朋友太多,总要说得过去。”… “看来我终究是对自己过于放纵了呢?”李响暗暗地对自己说道,“凭我现在的情况如何迎娶夏天呢?” 想到这儿,他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有雪儿和办公室内几个手下一同送给他的黑石腰带。 “看来我只能靠你了!” 李响将黑石腰带解开,平放在桌面上。今夜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到桌上,黑石上映射着月光如水的光华,一丝丝灵动的能量迅速汇聚起来,在黑石表面形成了一层无色的漩涡,然后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渗入李响的脑海,流动速度和强度比之平日要强出数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明显增强!唐瑶的话果然不虚! 第二天清晨,李响照例被雪儿的敲门声叫醒了:“响哥,早饭好了,快来吃饭!” “哎,好嘞,我马上过来。”李响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雪儿已经摆了一桌子菜。 “怎么今天这么丰盛啊?”李响问道。 “我开发了几个新菜式,想让你试一试。”雪儿笑道,“快来尝尝。”说这搬好椅子,给李响递上碗筷。 “唔,好吃好吃!雪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李响对雪儿的厨艺向来满意,今次也是赞美之词不绝于口。 “嘻嘻,谢谢响哥!你多吃点!喏,再尝尝这个。”雪儿高兴地说道,顺道给李响的碗里堆得满满。 “雪儿,我昨天没有去公司,可有人来问诊吗?” “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不过我们说你外出给别人看病去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公司。”李响微一迟疑,便开口说道。 “嗯,好。”雪儿点点头,照例打开了电视机,午间新闻李响从不会错过。 新闻中的一条信息同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国内知名企业家夏正茂昨日再次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今晨已回归总部主持大局。据知情人透露,此次让夏正茂先生再次苏醒的乃是同一位心理专家,名叫李响,此人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有心人指出此人很可能会成为夏家的乘龙快婿…” “响哥,这个说得是你吗?”雪儿惊讶地放下碗筷问道。 “这是什么无良媒体,怎么这么乱说话?”李响说道。 “响哥,你昨天去找夏正茂了?”雪儿问道。 “嗯。”李响点点头,“对了,你今天能联系一下唐瑶吗?我有事情想要问她。” 第二十六 梦露转世 “没问题!”雪儿爽快地回答道。 “你说有好几个人等着我看诊,他们都是什么情况?” “嗯,一共三个人,都挺有意思的。一个是来找你解梦的,说自己昨天梦到头上长了一对犄角,说非常硬、非常尖,他还亲手摸了摸,感觉特别真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压力大吗?”李响问道。 “他是政府部门官员,好像是正科级。” “哦,”李响点点头,“那另外两个呢?” “一个总是怀疑自己是玛丽莲梦露转世,说自己曾经梦到过梦露被害的经过,觉得是前世留在脑子里的真实的记忆。而且你猜最有意思的在哪儿吗?”雪儿神秘兮兮地问道。 “在哪儿?” “他呀,居然是个男的!哈哈哈…太逗了,一个男的居然会觉得自己是梦露转世,多有意思啊?” “呵呵…”李响也笑了,“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怀疑的呢?” “这个他倒没说,只是说每次看梦露的电影都有似曾相识之感。” “主观臆想罢了。”李响淡淡地说道,“那最后一个是什么情况?” “最后一个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的,那个孩子正在上高中,其他方面都挺好,就是不爱学习,怎么说都不听,拿到书本就头疼,觉得可能是心理层面的原因,就想向你求助,希望你能帮忙。” “嗯,现在有的孩子确实让家长头疼。这个还值得看看。”李响说道。 “嗯,响哥,唐姐的电话我接通了。”雪儿拿着电话说道。 “喂,李雪吗?”唐瑶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唐姐,我响哥有点事情想要问您,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不方便。”唐瑶直接了当地说道。 “啊?”雪儿显然没有料到唐瑶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有些不知所错。 “告诉李响,要找我,就到东聆乐阁来。” “哪…哪个东聆乐阁?”雪儿问道。 “京都共有八家,我每天会到两家表演,具体哪两家还没有确定,能否见到看缘分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这里有点忙。” 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嘟嘟的盲音,显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雪儿按下电话,看了看李响,她也不知道唐瑶为何如此冷淡,和上次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上次虽然也很冷,但还表现出了几分热情,这次明显就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了。 “她的意思是我必须去找她才行。”李响声色不动地说道。 “响哥,你看——?”雪儿只得询问李响的意见。 “既然她说看缘分,那我们就先去公司。”李响放下碗筷,道:“公司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们再随机选一家乐阁过去。” “嗯。”雪儿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响,道,“响哥,那的衣服已经有味道了,换一套吧。新的我已经放在门口了,这身衣服先放在衣篓里吧。” “嗯,好。”李响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李响和雪儿来到公司,马聪、张姐和许辉仍在“聚精会神、身无旁骛”地工作。 “老板,您来了?”许辉拿着一塑料兜瓜子站起来问候道。 “老板,您来了,辛苦了!”张姐这时才从“繁忙的工作当中”探出头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啊,老板,您来了!”马聪更能演,脸上带着一副工作异常专注、对外界发生什么事情又浑然未觉的表情。 又是这个路术,李响懒得一个个搭理,就道:“嗯,都好好工作,许辉,打电话联系昨天来问诊的那几个,就说我已经到了。” “好叻!”许辉立马拿出号码薄拨打电话。 很快李响的会客室就迎来了第一位病人,此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色很白,十指细长,看上去像是公司里的文职人员。 “您是李响先生吗?我叫藏文涛,最近我总失眠多梦,有时半夜还会莫名其妙地惊醒。昨晚梦到头上长角,觉得好像有些古怪,坐卧不安,您是知名心理专家,所以希望您能帮我诠释一下这个梦境。” “我是个心理医生,不是专门解梦的。”李响笑道。 “都说梦境是人心理状态的一个反应,我想解梦也应该在你们工作的范畴。您手下的员工叫什么辉的还跟我说您很擅长解梦呢!” “你前半句说的没错,一部分梦境确实是人心理状态的一个反应,但是也有一些梦境是睡眠时大脑皮层里残留的兴奋点还没有被完全抑制所产生的,外加一些自己的记忆,还有睡眠时所处的环境等因素综合起来形成的效果。单单只凭一个梦,是很难说得准的。” “那我这样跟你说。”藏文涛说道:“我呢,在政府部门工作,平时工作都是两点一线,也没有什么应酬啊之类的,生活很规律,从不在外面过夜,睡眠环境与往常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昨天就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梦。梦里我头上的一对角又硬又长又尖,远远看去就像顶了一对长刀,太吓人了!” “头上有刀?”李响心中暗想,“这还真挺吓人的。”他稍加思索,便道: “平时喜欢看神话故事类的小说或影视作品吗?” “称不上喜欢,只是偶尔会看一下。”藏文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最近家中可有什么变故?” “没有。”藏文涛想了想,摇了摇头。 “最近公司里发生了什么可能与你相关的重要事情吗?” “这个…”藏文涛稍稍犹豫了下,思忖再三后,说道:“公司里也…也没有什么事情…” “哦。”李响见他目光闪躲,显然有所隐瞒,便道: “你相信吗?其实梦的产生并不仅仅像我一开始说的哪几种情况。有些福大命大的人做出的梦往往会给做梦者的未来或者前途做出一点预示。” “我信!愿闻其详!”这番话似乎正中藏文涛下怀,他立刻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响。 “梦见头上长角,其实很好解释。角分开来看,即是刀和用二字,意思是用刀于头上,显然是说你有斩首之厄。双角于头整体来看状似地府牛头,它是地府官差,职务便是带罪徒见阎君,上禀其所犯罪恶,这就预示你有刑罚之厄。不论怎样说,都是大凶之兆,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最近是否做了什么事情,可能犯官司的,如果有,赶紧补救,不然恐怕会大难临头。” “我明白了!”藏文涛当即站起,向李响深鞠一躬,“李先生大才,帮我指点迷津,我会感谢您一辈子。” “不用客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切不可抱有侥幸心理,不然最终受害的肯定会是你!”李响老神在在地说道。 “是!我一定谨记先生教诲。他日定来厚报。”说罢急匆匆地就走了。 见他离开会客室,李响长叹一口气:唉!怪不得外面摆摊算命、装神弄鬼的人那么有市场,合计着找他们算命解梦的人本身就愿意相信他们,他们说得越玄乎,这些人就越信得厉害。方才这番话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不然被扣上宣扬迷信的帽子,可就砸了自己的场子了。我这儿讲的是心理学,可不是街边算命的那拨人忽悠人的话术!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忽悠人也挺有成就感的,没看人家还跟我鞠躬了么? “响哥,”雪儿第一时间跳了进来,“那个人怎么急匆匆地走了?还他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给我讲讲。” “很简单。”李响说道,“这个人是政府公职人员,说不得是挪用了公款还是做了其他什么违纪的事情,自己胆子又小,整天担心事情败露,觉也睡不安稳。这个梦本身就是他的恐惧心理的一种反映。来我这儿还不说实话,就是想确认这个梦是否对他有什么预示。估计本来就是想自首,却又有些犹疑,被我这么一说,着急投案去了。” “哦,合着他就是来跟你确认事情的?”雪儿瞪大眼睛问道。 “是的。” “那他的钱花得有点冤啊。才几分钟的时间,许辉收了他五千块钱呢!”雪儿说道。 “许辉这小子!”李响摇了摇头,“算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吧。”… 下午的时候,第二个病人过来了。李响抬头一看,咦?好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他名赵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身高一米八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嘴唇略薄,下巴饱满有肉。 想想雪儿跟自己说过的话,这个肯定不是孩子不学习的哪个了。李响不禁有些纳闷了:这么帅的小伙子,为啥不幻想自己是潘安、宋玉转世,搞什么玛丽莲梦露呢?这也太浪费了! “李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的情况了。其实我真的是梦露转世。”赵锐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前世今生 “咳…咳咳!”李响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你自己信也就罢了,为啥还这么肯定这么自信地说出来呢?梦露也是这么不矜持的吗? “那个,你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李响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总不能太过失态,让病人有想法就不好了。 “我在小时候就有这种猜想,但是在半个月前我确定了这一点。”赵锐的语气十分肯定。 “先说小时候吧,你从几岁的时候开始的这种猜想?”李响问道。 “具体我也记得不大清了,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吧,”赵锐回答道,“那时我第一次看梦露的电影。” “你七八岁就看梦露的电影?”李响暗道一声:这也太早熟了一点吧? “是的,那时我就觉得剧中的女主角梦露与我有血脉相通之感。” “你看的是什么片子?” “七年之痒。” “哦!”李响深深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代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的经典之作!片中梦露站在纽约地铁通风口上,穿行的列车带起的阵风吹起了她白色吊带裙的裙摆,她羞涩地双手压住…这一幕性感而又青纯,拨动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弦,甚至终身都难以忘怀。 “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就是梦露转世的呢?”李响问道。 “半个月前我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感觉自己正在房中沉睡,突然听到了外边有动静,我撑起身一看,居然有两个黑衣人从窗子钻了进来,我连忙试图打电话报警,但他们速度很快,用枕头死死地捂住了我的鼻口…然后我发现我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死了…我就是玛丽莲梦露,我就是这么死的!你想想,我连梦露死亡的细节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不是她的转世还是能谁?” “你是不是非常喜欢玛丽莲梦露?”李响问道。 “当然,我看过她的所有片子,收藏了她的全部写真集,也读过她的传记。” “那么网上关于她死亡的各种猜想和段子你也都看过了。” “嗯,是的。”赵锐点了点头。 “她是一个传奇人物,曾经与米国总统肯尼迪拍过拖,死后多年还有人为她建雕像。一代性感女神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总是令人唏嘘的。我也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她死亡的猜测和分析,比较巧合的是你刚刚描述的这一种正是其中之一。”李响说道。 “嗯,总有人猜测的距离真相比较近一些。”赵锐回答道。 “你本人也深信她就是这样死去的吧?” “不是深信,而是我亲自看到并感受到了!”赵锐显然意识到李响要说什么,便立即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哼哼,”李响笑着摇摇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猪。” “一头猪?”赵锐有些不明所以:他提到这个干嘛? “对!”李响点点头,说道,“那时我在猪圈睡得正香,突然从猪圈门那里窜过来四个彪形大汉。他们中的两个人都拿着绳索,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我的四只脚捆住了,一个人拿了一个特殊的方形铁箍直接箍在了我的嘴上,另一个人则是直接拿刀刺进了我的咽喉,我拼命挣扎…然后我发现我死了,我是头猪,被人杀了。” “你跟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赵锐眉头微皱。 “你说我能否由此判定我就是那头猪转世?因为我亲自看到并且真实地感受到了。”李响笑道。 “你这样是对我的不尊重。”赵锐显然有些恼怒。 “我只是作个类比罢了。”李响淡淡地说道,“你说自己是梦露转世,这点根据远远不够。” “那你需要什么证据?” “梦露是美国人,如果你是她的转世,你应该会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才对,你会吗?” “我…”赵锐有心想说自己会英语,但是想想自己在学校学得那半桶水远远称不上流利,还美式英语?他完全区分不开英式和美式有什么差别,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还有,如果你是她的转世,你应该能清楚她的出生地、父母以及一些未见诸报端或媒体的生活细节。但是我想问的是你除了从媒体和网络上得来的关于她的信息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我…”赵锐被这一句问话生生噎在了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还在上学吧?”李响问道。 “是的,刚上大一。”他回答道。 “既然在大学,有时间就去土使馆多看看书,多充实一下自己,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用想不明白的东西困扰自己。不管前世今生究竟是谁,你都要过好这一生,不是吗?仅仅用一个梦就说自己是谁谁的转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退一万步讲,即便大家都承认你真的是梦露转世,那对你这一生又会有什么帮助呢?你是个男人,梦露是个女人,你俩有什么共通性?更何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人能明确地告诉你——是或者不是。你又何必为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自寻烦恼呢?” “你甭管我知道这点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梦露转世?”赵锐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这么执着啊?”李响忍不住有些头痛。 “你要是不行,我这就走了。”他直接站起身来。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前世,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后,不要沮丧也不要难过。因为真相可能会很残酷,保不齐你前世可能会是什么阿猫阿狗来的。”李响淡淡地说道。 “你真能?”赵锐显然有些吃惊。 “当然,你要不要试试?”李响笑道。 “那你怎么确定我的前世?”赵锐问道。 “催眠咯,我是个催眠师哦。”李响云淡风轻地说道。 赵锐犹豫了,他看了看李响,又看了看窗外,拳头攥了又放下,放下又攥起,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我需要考虑一下。” 李响笑了:显然他有些动摇了,前世是玛丽莲梦露的想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原本的坚信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根本经不起一丝冲击,甚至胆怯到不敢面对可能的真相。 “那你何时想好了,何时再来找我。”李响站起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赵锐点点头,缓缓走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门“砰”地推开了,雪儿一脸激动地冲了进来,径直来到李响面前:“响哥,你能看出别人的前世今生吗?” “你听谁说的?” “刚刚走的那个人说的。你有这么大本事,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想知道自己的前世?” “是啊!不单是我,马聪、许辉和张姐也都很想知道!”说话间,就见门口一、二、三…三颗小脑袋贼溜溜地探了过来,李响只得一拍额头:这帮手下,原来各个都是好奇宝宝来的。 “都进来吧,我告诉你们每个人的前世今生!” “yeah!老板万岁!”三人顿时兴奋起来,连忙人人搬了小板凳,争先恐后地坐了进来。 “那个,话先说好了,给别人看前世很费脑袋,可不能白看。”李响说道。 “没事老板,以后我保证加班到七点以后。”马聪直接说道。 “我七点半。”许辉第二个表态。 “我八点。”张姐忙道。 第二十八章 又见唐瑶 “加班打游戏吗?我不在公司,你们加班有什么用?”李响撇撇嘴,“这样吧,看一次一个月工资,怎么样?” “哇!奸商!” “黄世仁!” “周扒皮!” “夏洛克、阿巴贡、欧也妮葛朗台!” 第一个脱口而出的是雪儿,第二个是马聪,第三个是张姐,第四个最有文化的那个无疑就是许辉了。 “好家伙,翻脸真快!”李响翘起二郎腿,“现在看一次起价两个月工资,按顺序来,谁出的价钱高,我先给谁看。” 沉默……两分钟后, “其实我觉得知道不知道前世也没什么意思。”马聪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要是前世是个名人还好,万一是个什么杀人犯强奸犯得多郁闷呢?”许辉有些担忧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哪怕我前世是西施貂蝉,今世的我也难以重现绝代风华。”胖胖的张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噗!”四人同时笑喷。 “那我也不看了,”雪儿说道,“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前世可能是范冰冰,但万一不是,那得多失望啊?!” “噗通!”四人同时笑趴:妹子,你注定会失望的… 好不容易赶走了这几个好奇宝宝,李响揉了揉略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暗道:其实真不是不给你们看,只是这种手段我目前还没掌握好呢!万一看不出来岂不很丢人? 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好一会儿,第三个病人也没来,李响觉得有些无聊,便叫上雪儿,两人一起打车去往东聆乐阁。最近的东聆乐阁距离这里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下车后先找了家饭馆填饱了肚子,这才东拐西拐地在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名为“东聆乐阁”的小二楼。 踩着楼外简陋的铁质台阶,二人直接上了楼。 前台迎宾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十分热情地迎上来: “请问二位是来学乐器的吗?” “我们来找人,请问唐瑶乐师在吗?”李响说道。 “哦,唐乐师啊,她刚走。” “刚走?去哪里了?”雪儿问道。 “应该是下一个有课的乐馆吧。”迎宾小姐回答道。 “是哪家?距离这里多远?”李响道。 “这个不知道…” 二人又打开手机地图,输入“东聆乐阁”,发现距离这里比较近的有两家,不过却在两个方向,乘车都得一个小时左右。不过如果去一个地方错了,再去另一个地方的话,那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可就不止三个小时了。选择哪个呢?李响有些犯难。 “响哥,我们走哪个方向?”雪儿问道。 “选这个吧。”李响点了点手机地图上西边的那个。 “我…感觉应该是东边这个。”雪儿皱着眉头说道。 “你感觉是东边这个?”李响问。 “嗯。直觉。”雪儿点点头。 “好,那我们去东边。”李响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知道雪儿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一个小时后,李响和雪儿来到目的地,这里的东聆乐阁看上去规模要大一点,位置也稍好一些,起码邻近马路,不像先前那个,如同山里隐居的一般。 门脸在一楼,李响和雪儿到那里一问,却被告知唐乐师今日不会来这里授课,因为课表上没有相关安排。李响顿时大失所望,雪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扁着嘴巴,想要掉眼泪。正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开了,一袭黑色长裙的唐瑶缓缓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唐老师?”前台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今天好像没有你的课?” “哦,我上次上课把乐谱落在这儿了,正好过来取一下,咦?你们俩也在啊?”唐瑶显然看到了李响和雪儿。 “是啊,唐瑶姐!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雪儿顿时破涕为笑,跑到唐瑶面前,抓住她的双手摇啊摇。她太不喜欢看到李响失望了,唐瑶的到来令她欣喜非常。 “李响,你找我?”唐瑶抚了抚雪儿的头,将头转向李响,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的,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李响说道。 “那就跟我来吧。”唐瑶说着,转身径直走向一楼大厅的一间会客室。 三人坐定,唐瑶问道: “李响,你这次来找我是要跟我学习呢?还是另有别的事情?” 李响扭头看了看会客室的门。 “放心,这是我的专用会客室,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唐瑶淡淡地说道。 “那好。我想问的是,那种黑石会不会让人预感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关乎生死的事情。”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李响很久了,不单单是冯德堂的事情,那次与女警方蕊的意外车祸也时因为先兆预警才逃脱的一劫。 “那是自然。”唐瑶笑道,“黑石虽然大多外观基本一致,基本功能都是大幅提高人的精神力,但是彼此之间也有所不同。有的黑石可以让人快速提高念动力,有的则可以让人更容易地施展幻术,其他的还有读心、读取记忆、操纵意识、精神攻击等等。” “这么厉害?”李响有些惊讶了。 “这就厉害了?”唐瑶神秘地一笑,“这些能力其实也没什么,当你的精神强度达到一定层次,再经过一点训练,就都可以施展。” “精神强度达到一定层次?很难吗?”李响显然有些感兴趣了。 “这要看天赋,你天赋不错,再加上我的指点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办到。”此刻的唐瑶活脱脱的就像安利推广大使,蓄意引导李响入坑。 “唐瑶姐,那可以看到别人的前世今生吗?”雪儿这丫头显然还没忘记来找唐瑶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然可以!”唐瑶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看看我的前世吧。”雪儿看得出来,在唐瑶面前无所不能的响哥也是个学生模样,让唐瑶看绝对比李响要靠谱。 “这个有些费精神力,而且你的大脑屏障比较强,我要探入的话更为费力,目前我正在尝试冲击新的层次,需要积累精神力。过一阵子吧,我到时联系你。”唐瑶诚恳地回答道。 “哦,好吧…”一听唐瑶这么说,雪儿也只得无奈地压下了这个想法。 “大脑屏障是什么?”李响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个可以说是天生的大脑防御机制,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因人而异。”唐瑶道,“目前我们一致认为这种屏障共分九层,分别是清醒识、潜意识、记忆、主观识、觉醒识、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还有第九感。” “听起来好像挺玄的。”李响道。 “确实,这里面的知识浩如烟海,想要达到第九感太难了。目前业内领头羊应该是燕山研究院退休的史博士,据说他已经突破了第八感,拥有惊人的能力。” “比如什么能力?”李响问道。 “听人说他已经不受时空限制,甚至还能穿越阴阳。”唐瑶说道。 “骗人的吧?”李响可不会完全听人忽悠。 “我没见过他本人,这一点也只是听说,但我相信应该是真的。”唐瑶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你现在到了哪种程度?” “我应该是第六感末期,但我感觉突破第七感已经不远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李响搓了搓手,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会的东西很多,不过不能一一向你展示。来个简单的吧,我可以读取你的思想。”唐瑶说道。 “就是说我现在想什么,你都能知道?”李响问道。 “嗯。”唐瑶点点头。 “那我现在开始想。”李响把头转向一边,手拄下巴,眉头微皱,双眼眯起,目视远方。 第二十九章 漂亮之于女人 “你在想这周三的大乐透开奖是不是3,6,9,12,15,3,6。”唐瑶只看了李响一眼,就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真能猜出来?!”李响大吃一惊。 “这不难,只是我很好奇你居然会投注这样奇葩的号码,若是这样也能中,那彩票投注站估计也不用开了。” “呵呵,彩票嘛,你越觉得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越有可能的就越不可能。”李响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可能也要有个限度,你这组号码要是能中两个数字,你就得感谢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唐瑶无奈地摊了摊手。 “响哥,你真的在买彩票吗?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会相信这种赌博式的运气的。”雪儿瞪大一双好看的眼睛,好奇地瞅着李响。 “呃…你知道的,什么事情都要试一试嘛,一代伟人曾经说过,‘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被一向崇拜自己的雪儿这般询问,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响哥是想尽快有钱,好有资格娶夏小姐。”唐瑶似笑不笑地说道。 “你——?”让唐瑶一下道破心机,李响真的要发狂了。 “有能耐你别想啊?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唐瑶似乎很喜欢李响吃瘪,难得地露出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好,那你看看我现在在想什么?”李响撇了她一眼,一脸坏笑地看着唐瑶。 唐瑶看了看李响,秀目陡然大睁,脑袋猛地扭向雪儿,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脸上腾地升起两片火烧云。她向后一推椅子,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响,骂道:“流氓!臭不要脸!”随后转身径直走向会客室大门,摔门而去。 雪儿问向李响道:“响哥,唐瑶姐怎么走了?你还不快追?”看着唐瑶远去的身影,想起唐瑶那番审视的眼神,雪儿完全懵逼了:她脸上那一副屈辱的神色到底是什么鬼? “我追她干嘛?”李响无所谓地摊开双手,“有能耐她别看我在想什么啊?看了又受不了,那能怪谁?” “那你在想什么啊?”雪儿下意识地问道。 “哈哈,很简单,我就想:唐瑶你有什么可拽的?脸蛋没我家雪儿好看,胸没我家雪儿大,屁股没我家雪儿圆,腿还没有我家雪儿长,我家雪儿哪样都比你强,还那么谦虚那么乖…” “哎呀!响哥,你好讨厌!”雪儿的脸蛋当即涨得通红,双手捂着脸一路小跑着冲出门去。 “哎?等会儿我!”李响站起身追出门去。 回去的路上,雪儿显得格外安静,脸蛋红扑扑的一直没有消退。 这丫头是害羞了?李响暗暗地想着:姑娘大了脸皮薄,以后可不能说话这么口无遮拦了... 出租车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李响看了看窗外,却是有人在招手。 “喂,师傅,你现在载着我们呢,怎么还随便停车拉别人?”雪儿不乐意了。 却见司机师傅瞪着眼睛,单手指着前方,嘴唇哆嗦着:“美…美女哎~~” “美女?”李响和雪儿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就见前方一身姿高挑的女子就在汽车左前方迎风而立,黑亮的披肩长发随风飘荡,银白色丝质长裙在清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涟漪,玉颈细长,洁白晶莹,深v下两个饱满的半球微露,却分外惹火,暴露在外的两条长腿丰腴、笔直,映着阳光泛着淡淡的光辉… 真是美女啊!李响忙按住鼻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流出血来。 “咦——?这个人是...”雪儿眉头微皱,总觉得对方似乎有点眼熟。 “两位,请下车吧,我不收你们钱了。”司机师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舍不得把目光从伊人身上移开。 “为啥?”雪儿不解地问道。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比电视上油头粉面的女明星强太多了,我一定要让她坐我的车,不然这辈子都无法安宁…” “我靠,要不要这么夸张?老兄,注意职业操守啊!”李响道,“我们若是下车,肯定会投诉你的。” “只要她能坐我的车,我少活十年都行。”司机师傅的双眼仍是直勾勾地… “只是如果我们下车了,恐怕她也不会坐你的车的。”说完,雪儿转头看向李响道,“响哥,那个人是‘唐瑶’姐,我想她是为我们来的。” “唐瑶?”李响一愣,这才仔细看过去。 似乎是为验证雪儿的判断,那位美女径直走到车前,伸手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窗,那张美好的脸蛋完全映入了李响的眼里:不是唐瑶,又是何人? 一副猪哥相的司机师傅笑得脸都要开花了一样,亲自下车给唐瑶拉开车门,把唐瑶让到副驾驶位上,一颗心如小鹿般乱撞,他发现他再次找回了初恋时的感觉…可惜这注定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事了… “美…美女,您…您要去哪儿啊?”司机师傅好不容易才压下激动的心情,问道。 “问我身后这位帅哥,他去哪我就去哪。”唐瑶淡淡地说道。 “啊?”司机师傅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爱情的鲜花开得快,谢得更快,只是他这朵还没等开就谢了…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司机师傅原本想要多和美女熟络熟络的,但对方一直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他无法开口,当然也可能是因他感情受到了伤害,也没有了开聊的心情,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李响的房门外。 唐瑶当先下了车,“踏踏”地踩着高高的白色高跟鞋,站到门旁,瞥了李响一眼,李响和雪儿走上前来。 “唐瑶大小姐,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挺漂亮的。”李响来到门前,并不急着开门锁。 “是啊,唐瑶姐姐,你真的好漂亮。”雪儿发自内心地说道。 “雪儿打扮打扮会更漂亮。”唐瑶笑着说道,但话语里听着却有那么一丝酸酸的味道。 “哪里有,唐瑶姐姐净瞎说。”雪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这是为自己正名吗?”李响问道。 “哼!”唐瑶轻哼一声,冷冷地说道,“修行首重修心。刚刚被你激怒是我的修行还不到家,所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免得产生心魔。” “那么你达到目的了吗?”李响问道。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唐瑶问道。 “证明你很美,不比雪儿差。”李响说道。 唐瑶摇摇头,正色道:“这样的答案未免太过肤浅。我美不美根本无需证明。” “欲盖弥彰。”李响暗自好笑,随即打开房门,“请进吧,贵客临门,岂有不进屋的道理。” “自以为是。”唐瑶嘴里嘀咕着,也跟着走进房间。 “看不出你的房间还很整齐。”唐瑶这是第一次来李响的住处,原以为会很乱,想不到却是如此干净、有条理。 “都是雪儿的功劳。”李响随口说道。 “嗯,你有一个好妹妹。”唐瑶点点头,瞅了一眼跟进来的雪儿,雪儿报以微笑。 “请随便坐吧。”李响指了指座位,转身打开冰箱,“想喝什么饮料?” “矿泉水即可。” “雪儿,你去厨房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可以入菜的,没有的话你就出去买点。” “好叻!”雪儿爽快地答应着,放下背包就进了厨房。 “你这妹妹真的很乖巧。”唐瑶道。 “嗯,是的。不过你知道惹恼了她后果也会很可怕。”李响给唐瑶一瓶矿泉水,自己则拿了一听可乐。 “不过,你们兄妹俩长得不太像。李雪确实很漂亮,你的相貌么,就有些平凡了...”唐瑶直接了当的说道。 “呵呵,我俩又不是亲兄妹,长得不像也很正常。”李响丝毫不以为意,心道这女人真是小气,刚挑剔完她长相,回头她就说我平凡。他却忽视了这一点:漂亮之于女人,亦如面子之于男人,都是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来消遣?一旦冒犯,受到反击那是理所当然。 第三十章 初次授课(求收藏,求推荐) “你俩不是亲兄妹?!”唐瑶震惊了。 “当然,谁告诉你我俩是兄妹的?”李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唐瑶美目张得老大,小嘴微张,半天没有合拢,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问道:“那你俩是表兄妹?” “不是啊。”李响喝了口可乐,不解地问道,“我俩为什么需要是兄妹?” “什么?!”这个消息对唐瑶而言极具震撼性,想到某个可能,她几乎有摔门而去的冲动,但是她想起此前的失态,便硬生生地忍住了,顿了一顿,斟酌了下词句才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雪应该还未满十八岁吧?”唐瑶问道。 “嗯,十六。” “十六岁你就——?!”唐瑶拍案而起,眼中神色不停变幻,显然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喂,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李响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你们都是这么修心的吗?” “她还未成年啊?身子还没发育好,你怎么可以和人家同居呢?你太令我失望了!”唐瑶眼中泪光闪烁,转身欲走。 “唐大小姐,我求你调查清楚情况再说好么?”李响也不是个笨人,一听她的话就明白她误会了,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道,“雪儿是个孤儿,两年前被我捡来的。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欺负幼女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这人毛病不少,但好歹还是个君子。” “此话当真?”唐瑶脸色立马好转了一些,看向李响问道。 “当然…咦?你怎么哭了?”李响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唐瑶忙抽回手,擦拭了下眼睛,稍稍整理了下情绪,说道,“这件事我稍后会找李雪确认。现在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她整理了下衣服,重又坐了回去。 “愿闻其详。”李响也坐了下来。 “你上次差点命丧猫口,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么?”唐瑶问道。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懵的。”李响沉吟片刻,说道,“以往我进入别人的意识,是从不会遭到攻击的。” “既然你有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不问我呢?” “我在等着你先开口。我知道你肯定会找我的。”李响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吧。” “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唐瑶斟酌了一会儿,才找到了“奇怪”这个词。 “或者是因为工作习惯吧,我不喜欢按别人设好的套路来走,”李响轻描淡写地说道,“作为心理医生,我谈话时从不喜欢处于被动。” “好吧。”唐瑶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言道,“其实我对你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你的精神强度虽然远超于常人,但毕竟还没有凝实到可以离体存在,而根据当日你遭遇狸猫的攻击,浑身是血的状况来看,你的精神和肉体还存在密切的联系。你这种情况,比较符合神识投影,但是据我所知,目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不觉醒了第七感,而你距离这一阶段其实还很远。” “凡事都有例外。”李响对此不置可否,“我只想知道作你的徒弟,我能获得什么,我又需要付出什么。”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只是记得每周五晚上七点钟,来跟我学习就好。”唐瑶道。 “你上课时间不固定,我去哪里找你?” “我会提前跟你联系的。”唐瑶回答道,“如有变动,我也会提前告知你。” “那就好。”李响笑道。 “我回来啦!”雪儿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手拎着肉,一手提着一大包蔬菜水果冲进了屋子,给两人一个微笑,便径直走进厨房,乒乒乓乓地忙了起来。 很快,四菜一汤新鲜出炉:红烧肉、竹笋豆腐、五香猪蹄、荷塘小炒,外加一个菌菇汤,荤素搭配得当,香气四溢,一看菜品颜色就令人食指大动。 唐瑶整日游走在各个乐馆,脑子里想得都是修炼方面的事情,对吃喝本就报着无所谓的态度,这次碰到雪儿大厨精心烹制的好菜好肉,顿时胃口大开,吃得满面红光,畅快淋漓,好不快活。很快,肚子就鼓胀得不行,什么也塞不进去了,这个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雪儿殷勤地去收拾碗筷,唐瑶有心想帮忙,却被雪儿拒绝了,她的意思是:唐瑶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洗碗筷呢? 听着雪儿再度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活,唐瑶感觉很不好意思,看了看李响,道:“我教给你储纳精神力的方法吧。”原本她还没想这么早就教导李响的,即使教导也没想这么快传给他精华部分,在她心里其实隐隐地一直想要吊一吊李响的胃口,最好这家伙能主动来求他,但现在碍于面子,她不得不放弃原计划。 “古人的经脉论极为神奇,经过我们多年的研究,发现人体内能够储纳精神力的地方其实就在眉心。”唐瑶说着拿出一块黑石,继续道: “这种黑石可以吸收月光中某种波段的电磁波,这种电磁波即是精神力。现在你跟着我做,将心神融入黑石当中,引导精神力进入眉心,开拓出属于你自己的识海。识海储纳的精神力越凝实、越浩瀚,你的能力也就越强大。要耐心些,这一步比较耗时间,尤其是你第一次做,没有个三五天恐怕无法成功。” “识海?那不是玄幻小说里面的东西吗?”李响诧异地问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大家都这么叫,我们也入乡随俗吧。”唐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没有成功拓展出识海,精神力随时吸收,又会随时跑掉。所以虽然你比常人要强出很多,但却始终止步在半吊子的阶段,无法获得成长。” “嗯。”李响点点头,表示认同。 “只有精神力足够强大,才可以不断突破自我,打破五感的束缚,获得第六感、继而第七感、第八感,甚至进入传说中的第九感,那就与神无异了。”唐瑶一脸向往地说道。 “只要不断存储精神力,就可以突破吗?” “当然不是,根据史教授的说法,强大第六感需要黑石,从第六感升级到第七感需要彩石,第七感到第八感需要蓝石和黄石,第八感到第九感需要无色晶石,其他几种石头,他都有,就是无色晶石他也在寻找…” “他有有什么用?能借给你?”李响撇撇嘴道。 “那你真的是孤陋寡闻了,咱们修炼进阶用的石头不是消耗品,用完了就得换新的。特定阶段需要特定的石头,等自己到下一个阶段了,这些石头完全可以送给别人用,因为自己用不到,搁着也是搁着,多几个能力强的同伴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像你之前想得那样,为了资源尔虞我诈,甚至以命相搏的情况在咱们这里是不会出现的。” “这样的话还真的蛮有意思。”李响忽然觉得似乎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敞开了。 第三十一章 刺杀 第二天晚上,在雪儿还在厨房里忙乎的时候,唐瑶不期而至,这让李响和雪儿都大感意外,他原以为再见唐瑶得等到下个周五呢!按唐瑶的话来说,她是外出办事恰好路过李响家,所以过来查看一下他的学习进度。不过既然赶上饭口了,肯定得让一让。唐瑶欣然接受,饭桌上豪爽的吃饭态度,无法掩饰的满足神情让李响严重怀疑她就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不过唐瑶饭后却真是卖力气,对李响悉心指点,耐心解惑,又传授了很多实打实的新知识,让李响大为受用。但更让李响意外的是,唐瑶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每天都会准点出现在他的家里,不早不晚刚好饭口。吃过饭后自然又是一番精心细致地讲解与传授,使李响对精神力的修炼、运用方法和技巧的理解日进千里。 “念动力,也就是将精神力当作力量来使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精神力离体而出,想做到这一点,精神力必须足够强大… “读心,就是读取对方清醒识的所思所想,清醒识是最浅表的意识,人们通常概念里的想法和认知都是这一层面的…” “意识操纵分为两级,一种是针对潜意识的,在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对对方传播自己的想法,干扰对方思想,另一种则是针对主观识的,暂时或永久地接管对方的意识,让对方如同一具傀儡任由自己摆布,后者对精神力的要求显然要较前者高出许多…” “精神攻击简单来说可以分为迷惑、恐吓、眩晕、反水和灭识…” 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唐瑶每次讲课都给李响好多干货。 李响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每天都会嘱咐雪儿多做两道拿手菜,雪儿也争气,每天四菜一汤,绝不重样,色香味俱佳,每每都让唐瑶舍不得放下筷子,直到顶到嗓子眼才作罢。在第四天的时候,李响成功地开拓了出识海,开始储纳精神力。第五天,他在唐瑶的指导下学会了一招“轰门”。 “轰门”是对精神力最简单粗暴的一种运用之法,领会也很容易。之前李响也无师自通,且对兰琪的贴身保镖大刘使用过。说白了,就是将精神力凝聚起来,狠狠地砸出去,对对方的意识造成巨大伤害,如果清醒识的防御不够,中招者轻则意识断片,大脑一片空白,重者会当即昏厥。而清醒识的防御普通人因为没有修炼过,自然只凭借身体素质来硬扛,大刘中招时大脑失聪四五秒,换了身体素质不如他结果也会不同。之所以说李响学会了这一招,那是因为原本的他并不知道如何省时省力地将这一招使出来,且产生最大效果。原本用了一次,要用下一次就需要至少三分钟的时间,且效果不可控。现在的他完全可以为这一招蓄积精神力,蓄积时间越长威力就越大。 第九天的时候他领会了“幻境制造”,作为催眠师,这一点他本就拿手,现在有了唐瑶的指点,功力自然更上一层楼。“幻境制造”即是通过迷惑对方五感,为对方创造出一种幻境,幻境具体模样由自己决定,但持续时间视对方意志强弱而定。意志比较强的不易被迷惑,中招也容易清醒,意志差的就会被幻境折磨得时间久一点,像此前跟踪他和兰琪等人的那个混混就属于后者。 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夏正茂每天都状态满满,忙了一天一点也不觉得累。李响每天都会跟夏天通电话,几次想把对方约出来,但是似乎兰琪那边管得很严,始终不能如愿。不过能通电话也很好了,起码他知道夏天现在的状态很好,话语说得很顺畅,声音也越来越好听、越来越温柔。偶尔也能透露一点夏氏集团的信息给他。 从夏天那里他知道夏正茂找了全国顶尖的紫光管理学院mba教授蔡先生每日对她进行商业管理与运营方面的教导,现在也挺忙的。从她的言语之间,再结合喧嚣于各路媒体上的独家或小道消息,李响也了解到夏正茂数日前召开过一次泛亚太股东大会,解散了部分营收欠佳的分支机构,十数位资深高层管理人员被迫将股本让出,听闻现在夏氏集团内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李响暗自琢磨:估计夏正茂很快就会对夏正阳和夏正春动手了吧?凭他的头脑,绝不至于对这两个弟弟暗地里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他昏迷这段时间各路人马的反应,他肯定也可以推断出一些东西。而夏正阳和夏正春那边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估计也会耍些手段吧…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己却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这日,一个心理患者打来电话执意要求他外出看诊,要知道出诊的价格是坐诊价格的二倍,且对方也肯掏车马费,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而且这种情况也很常见,许多有心理问题的人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往往都会请他到自己的地方出诊。李响也没多想,便带着雪儿去了。结果回来时已是深夜,险些遇刺(见首章)。 李响回到住处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双手,暗自思索:这夏正阳之流对自己下杀手,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心理医生,与他们没有正面的利益冲突,唯一做过影响他们利益的事情就是唤醒了夏正茂。难道杀我是为了泄愤吗?他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因为即便杀了他,夏正茂依然是清醒着的,他们的利益依然会受损,而且就为泄愤摊上人命官司,也不符合这些大商人的做派,商人么,最懂得趋利避害、平衡得失了的。 除非——?李响的眼光猛地一寒,当即打电话给兰琪。 电话里兰琪长长地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道:“李响啊…打错电话了,我是你兰琪阿姨…” “兰琪阿姨,我刚刚险些被人杀了。”李响直接说道。 “被人杀就——什么?!”兰琪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精神了大半,忙道: “怎么回事?快跟我详细说说。”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半夜看诊回来,有杀手专门在街角等我,他还有枪,不过后来被我制服了。” “你也真是命大!”兰琪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那你给我打电话,是需要我们帮忙找人调查吗?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怀疑这件事是夏正阳他们做的,而且他们不止想要干掉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 “这——不会吧?”兰琪有些疑惑。 “夏叔叔雷厉风行,他们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干掉我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没了我,如果夏叔叔再次昏迷,就没人能唤醒他了。” “可是你夏叔叔已经醒了啊,他们凭什么断定你夏叔叔还会再昏迷呢?”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我相信他们肯定有手段,现在我严重怀疑夏叔叔之前的昏迷就是他们造成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兰琪挺李响这么说也有点犯寻思了。 “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加强安保。大刘和二刘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势单力孤,一定要加强你们的保镖人手,出来进去多注意一些。”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保力量远不止明面上你看到的那点。”兰琪心思稍定,“倒是你该怎么办?我想如果他们铁了心要杀你,肯定不会只做一次的。”兰琪道。 “我会多注意的。”李响淡淡地回答道,然后便挂了电话。 兰琪挂了电话后睡意全消,静静地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喂,白福吗?” 第三十二章 刺杀在继续。。。 李响一觉睡到中午,照例被雪儿叫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后,俩人一起出门,照例打出租车去公司。 今日周一,路上车辆特别多,出租车走走停停,喇叭声此起彼伏,让人极为难受。道路顺畅的时候又赶上红灯,更让人倍感惆怅。 眼瞅着绿灯亮起,司机一踩油门,汽车猛地窜了出去,但是下一刻他便睁大了惊恐的双眼,一辆丰田大吉普却似失灵了一般笔直地直接冲了过来,距离如此之近,根本来不及躲闪,他猛打转向舵,却深知即便躲过了车头,却也改变不了车身被撞的命运:那可是丰田大吉普啊!坚固得狠!可怜的一对俊男靓女就要跟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共赴黄泉了...唉!都怪我,出门没有看黄历!…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迎面的丰田大吉普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辆黑色悍马拦腰撞了个结结实实,整个横飞了出去不说,更在地面上连续翻了好几个滚,才底朝天地横在了路中央。车身严重变形,玻璃碎了一地。 吱——悍马当即停止,而出租车则与起贴面打了一个滑,划出一道弧线之后,安然无恙地停在了路边。 “响哥,刚才好像差点出了车祸。”车厢里的雪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茫然地说道。 “是吗?”李响睁开双眼,问道:“哪儿呢?我看看。”他在车上习惯性闭目养神,刚才的场面他压根没有注意到。 “喔!这么惨!”李响张大了嘴巴,“那丰田大吉普里面的人还活着吗?要说丰田里结实得车不多,这大吉普绝对是数得着得一个,但是遇上了公路霸王悍马,哎真是够背的!那家伙肯定出门没看黄历!” “那个…”惊魂未定的出租车司机说道,“我…今天也没看黄历…” “我的天啊!”一个上身穿格子贴身夹克,头戴一顶过了时的鸭舌帽的瘦小男子从悍马车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底朝天的丰田车旁,旁若无人地背着双手绕车一周,然后啧啧地叹道:“都怪我出门没看黄历啊!这点儿背得闯红灯都能出事啊,也真是邪了门了!” 离得近的人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无不面带黑线:老兄,闯红灯出事是很正常的吧? 说着说着,他就来到了丰田车左侧驾驶前,一把拉开车门,把里面的司机拽了出来,那司机的块头比小瘦子要大不少,胳膊快赶他大腿粗了。小瘦子一边拽一边旁若无人地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说你,开个破日产车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壳子不够硬还硬装大螃蟹?横行霸道的,以为自己是悍马呢?挨撞了不是?” “我看看,还活着没?不错,还活着…咦?你眼睛怎么睁的这么大,撞得吗?” “哎呦,你很重哎!能站起来不,拖着你很累人呢!” “你它玛能不能站起来,累死老子了!”小瘦子将对方拖了两步似乎感觉真的很吃力,将对方狠狠往地上一扔,转过身来就是一顿踹,“你他娘的给我起来!起来!” 四周一片静寂,嘈杂的街道此刻变得鸦雀无声:这人太霸道了!太凶残了!把人家撞了怎么还这么凶啊!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李响有个坏习惯,就是不喜欢看热闹,他记得小学课本里伟大的思想家、革命家鲁先生就批判过这种围观的行为,说他们“麻木不仁”,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那个…先生,我觉得今天我出门不吉利,决定回公司了,要不您换辆车?”司机可怜巴巴地问道。 “哇——!”四周陡然掀起一片惊疑的声浪。二人的对话当即被打断,李响和雪儿好奇地往外一看:我的天!丰田车司机似乎被小瘦子激怒了,他居然站起来了!站起来不说,还一个箭步冲上去,照小瘦子就是一脚! 这是要上演武打片的节奏?四周越发静寂了,路上的行人和不急着赶路的司机都停下来聚精会神地观赏这一幕。 却见那小瘦子极为灵活地微微一侧身,就避过了这一腿,随即上步冲拳,正中对方下颚,那人当即仰面倒翻在地。 “哦——!”围观人群顿时又发出一阵惊呼。 丰田车司机又站起来了,他双眼通红,怒不可遏,本就比小瘦子高大两圈的他此刻看起来格外具有威慑力。 “混蛋!我要杀了你!”他怒吼一声,猛地向小瘦子扑了过去,但是瘦子灵活地一闪,避过对方的同时,回手就是一肘,狠狠地砸在对方后肩胛上,那人哎呦一声痛叫,直接踉跄倒地。 “哎呦!又倒了!” “看样子那傻大个儿不行了哎!” “是真的不行呃!” “早知道装死好勒,说不定能讹点医药费呢!”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把那丰田车司机气得七窍生烟,恶从心起,他猛地站起身来,面对瘦子,直接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喔——!”围观群众又是惊呼声一片:动作片层层升级,此行果然不虚! 正在这个时候,“呜哇呜哇”的警铃声响起,却是交警到了。 丰田司机一惊,正想把短刀收起来,小瘦子见状,眼中寒芒一闪,猛地扑到了丰田司机怀里,然后惨叫一声倒地,胸前血流如注! “啊——?”围观人群有的慌了,纷纷惊叫出声。 而丰田司机整个人都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把刀放下!不许动!”两位端着手枪的交警齐声喝道。 “叮当!”短刀应声落地,丰田司机举起双手,心里暗道:老大!对不起!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被人给阴了… 警察来后,街道上的这出插曲很快就结束了,李响和雪儿找了另外一辆出租车,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公司。 一到公司,就被许辉告知有一个病人一大早就来这里了,已经等了他一上午了。不过对方只说看心理医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透露。 李响径直来到会客室。那人形容消瘦,脸颊狭长,见他进来也只是向他轻轻点了点头,身子则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有动。 “你好,我是心理医生李响。”李响见此并不以为意,而是主动地伸出手去。 “韩峰。”他与李响轻轻握了握手,淡淡地看了李响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不过他那犀利的眼神却让李响印象格外深刻。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李响隔着桌子坐到了他对面。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他搓了搓手,便缓缓地说道,“我曾经是个猎人,最喜欢进入山里打猎。我的枪法很好,每次都收获颇丰,这也给我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和富足的生活,不过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厌倦了猎杀动物,我觉得我的手上占满了血腥,罪孽深重,便放弃了打猎生涯。” “嗯。”李响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早年打猎积攒了很多钱,我原以为会让我下半辈子无忧,但是我错了,那点钱很快就被我花光了。我想打工赚钱,但却屡屡碰壁,因为我除了会打猎,并不具备其他任何技能。现在我想重操旧业,但是内心却总是有些不安,毕竟又要制造新的杀孽,我的本意是拒绝的,可是生活所迫,却又没办法。知道您非常有名,所以特意向您请教,希望您帮我开导一下,如何在制造杀孽的同时又让我的内心安稳一些。” “哦。”李响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作思考,便道,“在你看来,猎杀动物是一种犯杀孽的行为对吗?” “嗯,是的。”他面色不动地点点头。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问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结束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是不是有些不对?” “没错。”李响点点头,“生命对于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你剥夺了他们生命的同时,你的灵魂同样也会受到触动。” “那我如何才能不受触动呢?”他向李响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响垂下眼睑,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可能不会触动。” “哦?”李响的话无疑让韩峰有些意外,他忍不住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想不到名声如此大的催眠师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几点建议呢。” “你能改变太阳东升西降吗?你能和你的父母交换身份吗?你能让发生过的事情回到发生之前吗?”李响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韩峰不仅眉头微皱。 “有些东西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李响解释道,“太阳东升西降乃是自然定理,非人力所能影响。父母生你养你也无需经过你同意,你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已经是既定事实的东西,你除了接受之外别无他法,因为你无法让时光倒流。” 第三十三章 躲过一劫 “可是猎杀动物跟这些东西还是不一样的吧?”韩峰还在坚持。 “一样的。你生而为人,他们生而为动物,都有一次生命,也都有智慧。不同的只是躯壳和生活环境,你在猎杀他们的同时,你的生命也会感同深受,你也同样可以感受到失去生命的痛苦。” “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可以猎杀他们。我们比他们高级,被杀是他们的宿命。”韩峰冷冷地说道。 “高级与低级只是相对的。”李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你一定听过狼孩的传说吧?一个孩子常年累月和狼在一起,他的智慧和习性都与狼无异,而长久与人相处的动物却表现出了远超同类的智慧和能力。我们可以猎杀他们,他们也同样可以猎杀我们,差别只在于我们的武器比他们的爪牙更锋利罢了。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动物和人类在生命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剥夺了它们的生命,你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屠夫和厨子,还有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军人都不用活了。”韩峰似乎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忍不住扬起了头,翘起了二郎腿,下巴上一个狭长的十字疤痕清晰可见。 “屠夫和厨子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杀生,而战场上的军人为了活命也不得不杀敌人。”李响道,“屠夫和厨子在宰杀活鸡、活猪活羊时,看着流淌一地与你相同颜色的血液,听着他们凄厉的惨叫,难道真的不会有一点触动吗?军人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上,眼见血肉横飞、耳闻同类的惨叫,他们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测罢了,根本没有什么事实根据。”韩峰说道。 “民间有不少关于屠夫不得善终的传说,我相信不是空穴来风,军人患上心理疾病,夜夜噩梦连连,不得解脱的事例不也频繁见诸报端吗?甚至有些专门从事杀人营生的杀手和特工你以为他们真的完全对杀人无感吗?这些触动不是不存在,只是被他们刻意压制住了,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变得麻木,变得冷酷。但这些触动不会凭空消失,在无人的时候或者夜不能寐的时候他们会像鬼魅一样跳出来,刺激着他们那颗与常人无异的脆弱的心灵,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累,最终会在恰当的时机爆发,成为他们无法摆脱的梦魇,日夜折磨着他们…” “够了!”韩峰突然一声大喝,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抓住了李响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直接拽到自己面前,二人四目相对,李响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无法遏制的怒火,但他声色不动,目光冷冽,毫无惧色,道: “你不是猎人,你是个杀手!而且你是被派来杀我的!” 韩峰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砰!”会客室的大门瞬间被撞开,雪儿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见状不禁大急:“响哥!” 李响伸出手,示意她不要乱动,他抓住韩峰的手掌,轻轻地将他的手掌推开,而韩峰却下意识地配合了他的动作,放开了李响。 “病人有些情绪不稳,没什么事情,雪儿,你出去吧。” “可是响哥...”雪儿有些焦急,刚刚在门口她似乎听到了类似“杀手”之类的话。 “我叫你出去。”李响话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哦,好。”见李响这般态度,雪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去。 “把门关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李响说道。 “嗯。”雪儿点点头,把房门带上了。 “坐吧,韩峰先生。”李响示意了一下仍旧一脸戒备之色的韩峰。 韩峰看了看他,四下瞧了瞧,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你很有胆量!”韩峰率先开口。 “你已经不适合作杀手了,为什么还要来杀我?”李响问道。 “为了生活,我没有办法。”说这话时,他的脸色格外平静,看向李响的目光也很平静。 “是赚过了快钱,无法让自己从事普通的工作了吧?”李响说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韩峰并没有否认,继续道,“我去年就已经洗手不干,你说的没错,那些年的杀手生涯让我的内心饱受折磨,常常在梦中惊醒,但是眼下为了生活又不得不重新出山。” “‘为了生活’?这是很多无能者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的借口。”李响淡淡地说道,“他们不会积极地去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和丰富起来,只会单纯地重复自己曾经从事过的或者自认为可以做好的工作,哪怕要为此承担来自心灵上的折磨,他们也不愿意为此去改变。” “于是你看到了,摆地摊的摆了一辈子地摊,掏粪的掏了一辈子粪,做保安的做了一辈子保安,他们不累吗?心里没有怨言吗?他们不想改变吗?他们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却最终屈从了自己的懦弱,他们害怕做出改变,担心这种改变会让他们混得还不如当前,甚至更糟。这一切都不能怨任何人,只能怪他们自己。因为他们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里,他们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人生。” “选择?”韩峰垂下眼睑,道,“我还有选择权吗?我罪孽深重,身上血债累累,我还能回头吗?我又如何回头?” “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把枪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我国的核武器早就可以毁掉地球n次,但地球现在依然还好好的。如果你心里坚定了回头这个想法,你自然会知道如何去做。我相信你不是个懦夫,你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谢谢。”韩峰站起身来,向李响道了声谢,便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响目视他离开,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与上次深夜里拿枪抵在他背后的人不一样,换句话说,这个人更加危险,这纯粹是一种直觉,随着精神力的提升,识海的壮大,他也变得越发敏锐。 从见到韩峰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危险,而这种危机感直到对方向他道谢之时才完全消失。也就是说对方直到那一刻才放弃干掉他的想法。若不是他的精神力远超于常人,他可能在对方出手的时候还在与对方谈笑风生…但他也不是没有防备,识海里早已凝聚了一股精神力,“轰门”随时都可以打出去。只是他对自己的心理也感觉有些好笑:原本没有凝聚识海的时候精神攻击说放出去就放出去了,现在有了识海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响哥,那个人走了。”雪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响说道,“他付钱了吗?” “付了两万。”雪儿答道。 “嚯!这家货这么有钱?”李响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还说,短时间自己会衣食无忧,过一阵子他还会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李响闻言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会混不好了回来找我算账吧? “不知道,他没说。”雪儿摇头道。 李响想了想,便道:“把许辉叫进来。” 过了一会儿,会客室里。 “老板,您找我?”许辉恭恭敬敬地问道。 “刚走的那个病人你之前没有做任何询问吗?”李响问道,“在我给他看诊前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这个…老板,我问过了,他不肯说,只说只想和你谈。”许辉解释道。 “然后你就任由他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 “啊,是的。我看他坐着挺老实的,不说话也不干嘛的,就由着他了。” “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病人,你就把他请出去,告诉他这是规定,不遵守就去找别人。” “如果他不走怎么办?” “那就叫保安,拨110。” “可那毕竟是病人,这么直接赶走了不好吧?”许辉还是有些疑虑。 “什么也不跟你说,你就知道他是病人?如果是专门找我晦气的流氓地痞怎么办?如果是跟我有宿愿的冤家仇人怎么办?你是我们诊所面向病人的第一个窗口,你给我提供的信息非常关键。我可以通过你的信息判断是否接待这个病人,对某些我应付不了的或者可能具有攻击性的病人,我完全可以选择拒绝看诊。可是现在,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见了那个极端危险的人物。若不是我小心处置,我们都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李响严肃地说道。 “是!老板,我下次一定注意!”许辉连忙点头,这么严肃的老板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出去吧。” “是。” 无怪李响发火,办公室里大家都太安逸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外界潜在的危险。韩峰在公司里坐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制定出了无数种行动方案,关于何时动手,如何脱身早就了然于心。李响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如果他计划在白天办公室里行凶的话,那整个公司这几个人估计都得死…一想到这儿,他不仅一阵后怕… 第三十四章 下死手 晚上的时候,唐瑶打过电话来,说自己需要出一趟远门,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今晚不能过去吃饭…啊——不能过去授课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到时会联系李响的。 “雪儿,今晚我们到外面吃。”李响挂了电话说道。 “为什么啊响哥?” “这段时间你很辛苦,犒劳你一下。”李响笑道。 “yeah!响哥最棒!”雪儿顿时高兴起来了,“吧唧”亲了李响一口。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西式牛排餐厅,里面除了牛排为单点外,汤、披萨、沙拉等都是免费。 “嗯!这牛排真赞!”雪儿再度开启吃货模式,色泽金黄、酱汁鲜香的牛排对她的吸引力着实不小,转眼间三块牛排已经入腹。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李响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己一块牛排还没干掉呢! “先生,这是本店新到的西拉红酒,产自澳洲南部地区。这种葡萄酒口感浓郁,带有牛排一般的粗糙感,味道不会盖过牛排,但又和牛排的胡椒味道接近。是您点的牛排搭配最为合适,不知您是否有兴趣点一瓶?”一位个子稍高的八字胡男性侍者不知何时站在了李响身侧,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殷勤地向李响推销。 “可以。”李响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给您打开。”八字胡动作十分麻利,他将瓶子放在桌上,开瓶器插入瓶塞,开始旋转,旋转到一半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掌上,他扭头一看,却是一瘦小的男子。 “这桌我来照看吧,你去别的桌。”他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已经在给这位先生提供服务了。”八字胡说道。 “这里交给我吧,经理找你有事。”瘦小男子说道。 “经理——?”八字胡还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对方按在他手上手掌猛地用力,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扭断了。他只得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这瓶红酒度数太低,与二位的牛排不搭,我给二位换一瓶吧。”瘦小男子轻声说道。 “那你给我拿一瓶你觉得比较搭的红酒来吧。”李响说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瘦小男子拿着红酒转身离去。 “响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雪儿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低声问道。 “我看他的长相也觉得很眼熟。”李响微笑道。 瘦小男子打开后厨的房门,刚刚将门关好,便见一柄尖刀迎面刺来,他似乎早有防备,身子猛地一矮,就地一滚,起身的瞬间手里的红酒呼啸着飞了出去。 “砰!”红酒被人一脚踹飞,酒瓶碰到墙壁,顿时碎裂开来,鲜红的酒水喷得到处都是。接着,先前那位高个子八字胡侍者挥着尖刀猛扑过来。瘦小男子随手抄起一旁的长柄汤勺,两人一刀一勺乒乒乓乓地斗了数个回合。 汤勺虽不及尖刀杀伤力强,但胜在手柄较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八字胡的脑袋连续挨了多记汤勺头后,他弃了尖刀,一把抄起身侧的两柄锅铲。锅铲上下飞舞,一攻一守,在叮叮当当的连响声中,瘦小男子连连后退,直接被逼到了墙角。 “啪!”八字胡一个锅铲直接扫头,对方一个下蹲,锅铲直接扫在了墙壁上,瘦小男子向身侧一个骨碌,直接来到了案板前,猛然起身后,就将一套刀具拿在了手里。他抽出其中一柄细长的水果刀,两只手指轻捻,“嗖!”刀柄直接插中对方眉心,嫣红的血滴一滴滴流淌下来,八字胡大睁双眼,但很快便失去了神采… 李响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那人拿红酒回来,索性便不再等了,擦了擦嘴,拉着吃了六块牛排的雪儿结账,雪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打包了一块牛排这才肯走。。 两人沿着附近的一条林荫路缓步而行,这时前方阴影处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谁?”雪儿第一时间站在李响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夏家的乘龙快婿原来只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吗?”那人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屁!我响哥才不是孬种,我倒要看看你在本奶奶面前孬不孬!”雪儿挽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雪儿,不要冲动,对方没有恶意。”李响一把拉住了雪儿,绕过她,走到前面,说道: “朋友,找我有事吗?” “只想跟你提个醒,以后自己多留心一点。那个先给你那红酒的侍者穿的工作服跟别人的都不一样,你若是再这么蠢,可没人保护得了你。” “多谢朋友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李响说道。 “那就好。”那人站在阴影中始终没有露出脸来,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只是从他的身影来看却是非常瘦小的。 “别走!”雪儿怒了,“敢说我响哥蠢,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随手一扔,一物“嗖”的一声划过两者之间的距离,正中那人后心,打得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扭头瞅了一眼雪儿,什么也没说,整理了下衣服,便快速离开了。 “雪儿,你干嘛打人家?他没有恶意。”李响说道。 “那也不许说我响哥蠢!”雪儿气鼓鼓地说道。两人走了两步路,雪儿感觉到空空的双手,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道:“…响哥,我好像把打包的牛排给扔了…” “嗯!那我们回去再买个带走。”李响随口说道。 “yeah!响哥万岁!”雪儿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 夏正阳今天十分郁闷。他刚刚接到电话,想不到精心安排了三个杀手,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彻底失败了:第一个交通肇事进了监狱,不过说起来挺冤的,明明是别人撞得他,他却被逮捕了——没办法,谁叫他众目睽睽下拿刀行凶呢?第二个居然自己去警局自首了!这个真叫他郁闷至极,这位可是他花重金聘的,道上盛名已久,想不到最后居然这么没有职业素养!至于第三个更是直接失联了…估计是凶多吉少。 这李响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已经尽可能高地估计了李响的实力,但事情的结果还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坐在他下首的钱永忍不住问道,“要不我再请些别的人?”。 “不,针对他的计划我们先暂停。”夏正阳摆了摆手,道,“就连韩峰那样的好手都失败了,这就证明那小子绝对不一般。常规的刺杀恐怕已经不能起作用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针对夏正茂的计划需要变更一下。”夏正阳说道。 “怎么个变法?” 夏正阳抬起手掌,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大哥,你真的决定了吗?”钱永显然有些意外。 “绿洲地产的股份他已经收购了39%,而且私下里他还在与多个股东在接触,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超过我的43%,成为绿洲最大的股东。他已经在计划搞我了。”夏正阳阴沉地说道。 “可是,就算他成了最大股东,也不代表他就要搞你啊!原本他就是绿洲最大股东啊!大哥,你是不是多虑了?现在的夏正茂最多也就是对你有所怀疑而已。”钱永道。 “怀疑就够了。”夏正阳道,“我大哥做事的方式向来是不动如山、动若雷霆,只要他对我有所怀疑,那我就基本被判了死刑!” “那大哥你要我接下来怎么做?”钱永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问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夏正阳反问道。 “如果要搞掉他的话,那就简单了。”钱永眼珠一转,就想出了个主意,道,“我知道他后天晚上要去赵老六家吃饭。赵老六现在持有绿洲2%的股份,这二人平素关系就不错,估计要拿下他的股份可能性非常大。赵老六为人死板、不懂变通,此前就怀疑夏正茂的昏迷跟我们有关,还屡次跟我们做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正好可以一箭双雕!” “哼!他怀疑?他怀疑有个屁用,王大师的手段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夏正阳不屑地撇撇嘴道,“把你的办法说说,行的话我们立即就安排人手!” 第三十五章 悲痛 此刻的赵老六正在自家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着,知道夏正茂要到他家里来,他早早地就拟好了六个菜,现在已经出锅了三个。他和夏正茂是三年的老战友,过性命的交情。当兵的时候他是部队炊事班班长,夏正茂那时候年轻,训练刻苦,饿得快,总找他开小灶,他也总把夏正茂当作小弟弟看待。后来转业了,在商海打拼这么多年,还时不时地跟他念叨他在部队里做过的地三鲜、手把肉…今天正好也赶上他病愈回归,可要好好露一手。 时间很快指向晚上七点,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他最后一个菜也新鲜出炉-清蒸鲈鱼,从蒸锅里拿出装盘,摆上一层青葱,浇上一层滚烫的油汁,嗤拉一声,顿时葱香四溢。嗯~~~他十分满意地抽了抽鼻子:今晚发挥得不错! 叮咚!门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哟嗬!来的真是时候!”赵老六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便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笑道:“小茂子啊,你是被你的鼻子带过来的吧?…”但是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打开,就被一脸的惊愕所代替:“二位是——?”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身穿笔挺西装的陌生男子,一胖一瘦,胖的那个个子略高,俩人都在胳膊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赵先生是吗?” “是我,二位是——?” “我是永成律所执业律师贾康。”胖的那个说道。 “我是大华会计师事务所资深会计师方明。”瘦的那人自我介绍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二人受夏正茂先生委托,特意过来跟您谈收购您在绿洲地产股份的事情。”贾康说道。 “不是,他没跟我过说收购股份啊,而且他一会儿就过来了…”赵老六对二人的说辞非常意外。 “夏先生过不来了,他现在很忙,而且他说了派我们来也一样,反正就是那么点事儿,价格你随便开,到时我们把合同拿给他就行了。”自称方明的那个人说道。 “他真的这么说吗?”赵老六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冷水,滚烫的一颗心瞬间坠入了冰窟: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世俗、这么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了吗,小茂子? “赵先生,您不让我们进去吗?”贾康问道。 “啊…啊,进来吧。”贾康的话打断了赵老六的思绪,他立刻打开房门将二人让了进去… 一条通往西郊的街道上,车行缓慢,堪比龟爬,往日还算顺畅的道路,此刻因为一起恶**通事故而变得拥挤不堪。夏正茂坐在车里,不时地看看表,大刘则在不耐烦按着喇叭:可恶!都堵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交警还能不能像点样了! “嘟嘟嘟…”夏正茂再次拨打了赵老六的电话,和前几次一样,电话那边依然是盲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正茂眉头皱起: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又在路上捱了近一个钟头,大刘才将车停在了一座装修考究的酒店式公寓楼下。大刘打开车门,夏正茂下了车,他一手提着一个礼盒,大刘在左前方引路,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保镖。 四人一行乘电梯来到了赵老六所在的楼层,沿着光滑的大理石楼道,夏正茂快步走向赵老六所在的房间,未到门前三五步,大刘挡在了夏正茂的身前,道: “大哥,有情况。” “怎么?” “房门是虚掩着的,好像还。您先留在这儿,让我先过去看一下。”大刘当先两步走到门前,他以手搭着门沿将门轻轻向外搬,整个人多半个身子完全掩在了门后头,在拉开了一半的样子,一股浓烈的煤气味涌了出来。 “是煤气泄露!”夏正茂顿时急了,道:“快去救人!” 身后两位保镖立马冲了进去,夏正茂正要跟着进去,却被大刘拦住了: “大哥,里面不安全,容我先进去探一探再说。” “嗯…也好。”夏正茂说道。 大刘将门打开,迈步进去,他看到那两个年轻保镖一个奔向厨房,一个奔向客厅窗户,不禁暗暗点头:这两个小子不错,懂得用脑子! 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大刘脸色骤变,猛然回身,却见一灯盏样的东西从门沿上方滑落,接着“砰”的撞到了地板上,灯盏完全爆开,一团火苗窜了出来! “大哥,快退后!”大刘当即大吼一声,整个人猛地冲向门口——轰!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楼层也为之一颤,房间里红光乍现,但迅速被一片黑灰所取代。大刘艰难地站起身,先把压在身下的夏正茂扶了起来,然后迅速褪下上衣,往地上摔了两下,将衣服上的火焰灭了,问道: “老板,您没事吧?” “我没事,快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夏正茂虽惊不乱,当先迈步走进房中,此刻房间内,火苗四处乱窜,灯具、窗子玻璃等物品碎了一地。那两个年轻保镖此刻静静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还在燃烧,显然已经丧命。 夏正茂四下望了望,神色突然一紧,忙快步穿过客厅,来到主卧室。在那里赵老六安静地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对方青黑的脸颊却明确地昭示着他已经离世。 泪花在夏正茂的眼睛里不停地打着转,他静静地看着赵老六,良久,咬牙说道,“六哥,你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的亲人,我夏正茂今天郑重立誓:我定会让害你的人生不如死!” 大刘已经麻利地将周围的明火灭了,也跟着夏正茂来到了这里。 夏正茂看了他一眼,道:“打电话给警察局,保护好现场。” “是,大哥!” 夏正茂没有去碰赵老六,他将眼泪生生地忍了回去。在路过餐桌的时候,他站住了,他看到桌上那六个餐盘上已经烧焦了的食物。尽管颜色尽失,他依然可以清晰地叫出他们的名字:这是他在部队里最爱吃的六道菜,想不到老战友今天还特意为自己准备出来了。 他用手抓起一块手把肉,放在嘴里咀嚼:焦炭的苦味刺得喉咙发痛,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直到午夜十分,夏正茂才打理好这边的事情,回到了家里。兰琪没有睡,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等着他。 “怎么还没睡?”夏正茂有些意外地问道,像兰琪这类把容貌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女人,晚睡的害处她比谁都清楚。 “记得早些时候我提醒过你,李响打电话告诉咱们要注意提防吗?”兰琪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过来问他道。 “记得。”夏正茂点点头。 “我安排了白福暗中保护他,结果白福跟我汇报说,到今天为止他已经遭遇了三波刺杀,不过现在还活着。他希望能多派点人手,最起码对他的公司和他的住宅能够做到完全监控。”兰琪道。 “三波!?”夏正茂剑眉倒竖,怒道,“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猖狂?!” “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那就少不了你那几个兄弟。”兰琪淡淡地说道,“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看他们比谁都开心。” “琪儿,不要乱说话。”夏正茂显然有些不喜,“如果你要攻击我的兄弟姐妹,得拿出证据来。” “你的两个弟弟什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兰琪也恼了,“这些年除了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还为你做过什么?你给他们那么多股份,给了他们那么大权利,他们感激你吗?多家公司连续亏损,他们可曾焦急难过?他们把你给予的一切都看作是理所应当!觉得无论做错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就因为你是他们的大哥!你昏迷的时候不管在医院还是在家里,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监视你,你知道吗?就连钱永我都碰到过好几次…” “我会处理好的,这个你不用管了。”夏正茂打断了他的话,“另外,把李响接到家里来,我不想他因为我夏正茂出事。” “把他接过来?”兰琪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怎么个接法?” “后天有一个慈善舞会,你通知他参加。”夏正茂道。 “你是要——?”兰琪瞪大了眼睛问道。 “想要做好进攻,就先要做好防守。”夏正茂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