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寻道记》 第一章 乱世观毁师亦亡 顺治四年七月,四川泸州府,天上无云,空中无风,一如既往的炎热!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几年来来往往的乱兵贼匪,把泸州人吓破了胆。自张献忠的大西军在泸州几进几出后,这个曾经上万人的大府城,现在只余下几百户人家。有钱且还没死的,都跑了,年轻力壮的,也跑了,只有那老弱妇孺,跑不动也不想跑,他们象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期待某一天好世道能够来临。 城外长江边上,“哗”地一声钻出一个人来,却是一个少年,年约十五六岁,头上草草地穿了一个发髻,油黑瘦长的身上也不着衣裤,满是水珠滚落。他提了条尺多长的鲤鱼,径直往江边一棵柳树下行来。 这棵合抱粗的柳树下,也站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远远望见瘦长少年过来,连忙尖声叫道:“师父,这么快就抓到鱼了!” 那少年走到跟前,穿了衣裤,一巴掌扇到他后脑勺上说道:“叫你别叫师父,都还没行拜师礼,也不知道祖师师父他们同不同意。” “师父,那我们赶快行拜师礼啊!” “自已都没东西吃,拿什么请三师?观礼的客人不用管饭啊?”瘦长少年显得有些气恼,忽又问道:“叫你采的野菜呢?” 那少年呐呐地道:“附近都被采完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能吃的,明天我走远一点找。” 瘦长少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城内走去。 这少年叫谢铭舟,本是蜀中潼川府人氏,自幼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被人送进崇龛钦真观中,作了一个道童。 这钦真观是陈抟老祖弟子谢道缘所建,有六百多年历史,观中住持道号守静,乃是道缘祖师五代弟子,已逾百岁高龄。因见谢铭舟少年聪慧,两三年间将数十本道经背得滚瓜烂熟,又且少年落难,德性极好,便动了收徒之心,收了谢铭舟做关门弟子,传下各种道门真法,以期光大老祖座下道缘祖师一脉。 谢铭舟也不负师望,几年间将老祖传下的无极剑、混元一炁太极拳练得精熟,但却威力不大,只因这无极即先天,混元一炁本指先天真炁,没有先天之炁,哪能有甚么威力? 谢铭舟入道八年,才将希夷先生胎息诀炼到“老化病”,离“病化死”成就圣胎进入先天境界尚有一步之遥。虽然师父说他修炼得太快,恐怕根基不稳,但是谢铭舟还是觉得自已太慢,谁不想自已早日进入先天、凝丹结婴,得道成仙呢? 自古以来凡修道之人首重胎息,观道藏《诸真圣胎神用诀》即可见一斑,然众高真所悟也尽非相同,正所谓各师各教,各教各法。 希夷先生所传胎息诀云:“夫道化少,少化老,老化病,病化死,死化神,神化万物,炁化生灵,精化成形……神炁精三化……三丹同契……三花聚顶,可成真仙……。” 这少老病死却非我们所知道的一般,其中隐藏着一种丹道行气之法,将呼吸逐渐减少及绵长,直至如同腹中胎儿一般不需用口鼻呼吸,即为先天,正如老子所说:“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指的正是这一过程。 然后无极生太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到得精炁神三化后,再道元合一,真炁归源,龙虎相交,即可成丹。三丹同契,可长生矣!这炁即先天一炁,三丹为下丹田初丹,中丹田神丹,上丹田金丹,三丹同契即三花聚顶。这说得虽是清楚,每一句话就是一个行功步骤,但具体怎么存想,气怎么搬运,若无明师指点,你就是想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故道门最重师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可不是说着玩! 谢铭舟在崇龛钦真观中,颂经炼气,习武强身,闲时下河嬉戏,日子过得倒也逍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自去岁张献忠cd称帝后,派出几路大西军兵四处杀戮劫掠,其中潼川府一路由刘文秀手下副总兵贺天云所领,他不知从何处听闻钦真观中有一金人,遂上门讨要,守静先生自是拿不出来。贺天云大怒,率三千军兵攻入观中,钦真观上下俱是习武之人,全力抵挡,杀伤数百人后,敌不过对方人多,被那大西军士杀了一众道人,火烧钦真观后扬长而去。 那传闻中的金人其实说的是观中的一个铜人,本是三代瑾泓祖师所传,制作甚是精巧,与常人无异,前胸后背均可开合,体内五脏六腑犹如真人,体表镂有小孔,里面注水,外面用蜡封涂,认穴时以针刺孔,准则孔破水流,不准则针刺不入,实为医武二家至宝。不想这铜人给钦真观带来灭顶之灾,导致观毁人亡,不过在这乱世,也是平常! 守静先生虽是炼气有成,已至先天境界,然而年已过百旬,大西军兵箭如雨下,刀枪并刺,终是闪避不及,被那弩箭穿了肚腹和胳膊,力护谢铭舟逃到后山秘洞,数月后因初丹破裂,再加上七日风发作,就此辞世。尚幸观内众多老祖秘传经书,都存放于后山秘洞之中,才不至于断了传承! 第二章山水求生道不休 第二章山水求生道 谢铭舟在山前寻了一处好地,葬了师父,才发现自已举目无亲,见此时潼川府贼匪横行,民不聊生,炼气又未到辟谷之境,只得随了那流民往遵义府逃难,以期不被饿死! 那小少年则是谢铭舟途中所救,姓杜名启,见谢铭舟救了自已一命,又功夫了得,在这乱世中若能学得武艺在身,也能保全自已性命,于是缠着谢铭舟非要拜师,谢铭舟见他资质德性尚可,便答应了他,只是道门重礼,现在未行拜师礼,便不让他叫师父。 二人回到城内,七拐八弯到了背街一所破屋前,一个老妇人迎了出来,叫道:“铭舟,杜启,你们回来了。”说罢提了那鱼,自去炖汤。这老妇人本姓杨,夫家姓刘,家中原有两子一女,十年前(崇祯七年),张献忠流民军第一次打泸州时(那时还没建国称帝,不叫大西军),女儿被流民军掳去,不堪受辱投江自尽,两个儿子也被裹挟而去,至今生死不知,刘老汉则是死于去年流民军攻陷重庆后,上泸州劫粮之时。 谢铭舟初来泸州时,这刘杨氏已经饿得快要死去,谢铭舟无奈下江捉鱼,救了刘杨氏一命,自此就在她家住了下来,每日采些野菜,捞点鱼虾,勉强度日。 按道家说法这五荤三厌之物,本不应食,《孙真人卫生歌》云:“雁有序兮犬有义,黑鲤朝北知臣礼。人无礼义反食之,天地神明俱不喜。”可是如今这世道,草根树皮都被吃了个精光,若还是谨守三皈五戒,五荤三厌,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三人吃完这条鱼,又把汤也喝得空空,仍是觉得腹中饥饿,刘杨氏叹道:“都是老婆子拖累了你们,若不是我,你们两个也尽够吃了。” 谢铭舟擦了一下嘴说道:“大娘,你可不要这样说,咱们娘仨今日能在这儿,都是缘分所致,况且我们住在这屋中,弄些吃食也是应当。” 刘杨氏道:“铭舟,要不是你,我和杜启怕连汤都喝不上一口,真是苦了你……这两天连野菜也采不到了,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谢铭舟道:“听说大西军已经逃往遵义府投了明军,到时官府肯定会派了人前来赈济,我们熬过这段日子就好过了。大娘不要多想,明日我们走远一些,到九狮山里去,到时多采一些野菜,我再进山打点野物,尽够咱们吃的。” 谢铭舟想了一想又道:“杜启跟了我这些时日,我也帮他开了九窍,算是入了我道门,如今他老是叫我师父,却又未行拜礼,叫祖师知道了怪责,不如趁明天进山,多打些猎物来作谢礼,请了三师来,把这拜师礼行了吧。” 旁边杜启雀跃道:“要得,要得,明天我随师父一起进山,我去采野果野菜,师父去打大野物!” 刘杨氏也道:“那敢情好,明天你打了猎物来,我再找人来做三师,免得没有谢礼,惹别人笑话。” 三人就此说定,谢铭舟洗漱完毕,回到卧房,盘坐于床上,准备行功。然而眼观鼻,鼻观心,坐了半天,始终静不下心来,眼前一会儿是火烧钦真观,一会儿又是饿殍遍野,东想西想,却想到师父临死前说的话:“乖徒儿,为师要去见祖师爷了,道观毁于我手,真是无颜见祖师爷啊!你资质好,学甚么东西都快,就是心性不定!以后多多磨砺道心,你的成就肯定能超过师父!话说师父我才结初丹,也不知金丹大成后是什么景象?……”谢铭舟泪流满面,只是望着师父,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然“咣”的一声,谢铭舟一激灵清醒过来,啪地轻拍了一下脑门,喃喃道:“好险,差点入了魔障!”下了床循声过去一看,却是老鼠打翻了灶上的碗。 这么一来,谢铭舟无心再去练功。一年前,谢铭舟的胎息诀已经练到了老化病的地步,老和病两个字都是形容呼吸的,“老”是指呼吸达到极其绵长的地步,一个时辰只需呼吸十来次,而病则更分两步,先光吸不呼,将吸入的气通过练功转化为真气(是气不是炁),存于下丹田,待到吸气(也可称引气)的功夫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光呼不吸,将转化真气过后的废气呼出体外。谢铭舟已经达到一个时辰光吸不呼或者光呼不吸只需十来次,实则这一阶段已经大成,然而却总差了那临门一脚,老是进入不了下一步“死”的境界。 这个“死”其实就是达到不用口鼻呼吸的程度,即老子所说的“气致柔”,致柔到极点,也就没有了呼吸,象胎中婴儿一样,转为了内呼吸,进入先天状态! 谢铭舟既无心练功,干脆准备起明日上山所需要的物事来。他拿出原来捡的一把断刀,到灶房磨得锋利,师父原本留了一把宝剑给他,但他舍不得用,一起珍藏在房中。 他来到江边砍了一根楠竹,把靠近根部最硬的一段破开来削成了小指粗细、两寸来长的竹钉。自从他练出真气后,就经常削了这种竹钉四处乱窜,道观后山上的野兔、琼江里的鱼儿都遭了殃,后来被师父发现打了一顿,罚抄了三天经文,这才有所收敛。 如今重操旧业,干起来自是熟门熟路,不一会削好了数十支竹钉,装在一个竹筒中,刚好露出一点点尾巴来,方便拿取。又削了两个竹筒,好明日装了水带走。本想射一条鱼回去晚上吃,无奈却不见影踪,只好作罢,却不曾想过哪条鱼儿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晒太阳? 第二日卯时刚过,师徒二人已经收拾妥当,谢铭舟背了两个竹筒,里面装了清水,腰上系了一个装竹钉的短竹筒和一个布袋,里面装了火镰火石和艾草,再找了块破布包住断刀提在手上。杜启肩上挎了一捆麻绳,提了一个竹筐,便往九狮山而去。 第三章九狮诛敌七星踏 九狮山在泸州城北二十来里处,到了山下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二人在山下找了找,也没找到一棵能吃的野菜,已经进了七月,山上很多野菜都已经长老不能吃,况且出来采野菜的人实在太多。山中估计应该还有,只因这山上有老虎野猪,没人敢去。 二人径直往山林深处钻去,谢铭舟也不怕那老虎野猪,若真是有那才好,他轻手轻脚地走在前面,杜启则远远跟在后面,四处寻找野菜,不一会收获颇丰,采了不少蕨菜、蒲公英、灰灰菜,还挖了几个野芹菜根。 谢铭舟竹钉在手,也射了三只兔子,这时节兔子还不甚肥壮,却也有两三斤一只。忽地一抬头,他发现在快到山顶的一块草地上,一只壮硕的山羊正在那儿吃草,这可是好东西!谢铭舟轻轻拨开面前的杂草树枝,蹑手蹑脚地向那山羊摸去。 眼见离得不远,谢铭舟摸出三根竹钉夹在手上,正要发出去,却见那羊儿抬起头来倾听片刻,放开四蹄就往山上跑去。 谢铭舟眼见偷袭不成,连忙提气纵身,往山上追去,那山羊跑得飞快,他自幼炼气习武,自是不慢。 转眼到了一处山凹,谢铭舟真气运至涌泉穴,双脚在身后树上猛地一蹬,飞身扑去,手中三支竹钉激射而出,“嗖嗖嗖”正中那山羊背腹,那山羊却还未倒地,“咩咩”惨叫着挣扎往前跑。 谢铭舟提了断刀在手,几步纵跃过去,反过断刀,一刀背敲死了山羊,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大公羊,约摸有七八十斤重,不由心中一喜,提了羊角,搭在肩背上就往来路返去。 转过山凹,翻过山头,刚要一鼓作气冲下山去,却听几声小孩的呼叫隐隐传来,谢铭舟来不及多想,“啪”一声把山羊扔在地上,又把腰上三只野兔扯下来一甩,向呼叫声传来处纵跃而去。 转眼来到近前,却见杜启被吊在一棵大树上,犹自骂个不停,四周五六个人,除了一个身着扎甲外,其余都穿灰衣,后脑勺留了一个金钱鼠尾,四周却剃得青油油,手中都捧了一顶尖铁盔,旁边树上系了几匹马,看上去都极为健壮。其中一个灰衣人,正用马鞭抽打吊在树上的杜启。 谢铭舟见状大怒,飞身而下,从腰侧抓了一把竹钉,发力向几人射去,脚下也不停歇,直往树下奔去。 那几人骤遇突袭,还没反应得过来,一人身上就中了两钉,翻身倒在地上,口中呻吟不绝,只有那着甲人未曾受伤,反手从背后拨出弓来,拉弓就射。 谢铭舟听见弓响,也不停顿,脚下禹步一闪,已避开了那支扑面而来的羽箭,正要继续前行,却见那着甲人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指着杜启生硬地道:“你再动,我就射!”听那口音竟然不是中原人。 杜启大骂道:“狗鞑子,有种你就射!”着甲人怒极,想一箭射出,又怕另外那少年扑将上来,看刚才他发镖的力道和跃出来的身法,自已万万抵敌不过。 谢铭舟左手提了断刀,站在那儿不敢再动,心中已是悔极:明明自已无极剑、混元一炁太极拳都是精熟,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完全可以等走到近前才突然发难制服敌人,却偏偏老远就发起攻击,导致现在投鼠忌器,如果今日让那鞑子走脱,来日必定招来鞑子袭扰泸州,就算自已能带了杜启一走了之,然而害了刘大娘等一众乡亲,又怎能忍心得下? 那鞑子手上弓箭对着杜启,眼睛却盯着谢铭舟眨也不眨,半晌方才对他说道:“我退五步,你退五步。” 谢铭舟无可奈何,只有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那鞑子上半身动也不动,脚下向后退了五步,看方向却是向马匹那边而去,谢铭舟也退了五步。 那鞑子又道:“再五步。”说完又退了五步,这时他已经靠近马匹,然而手上弓箭仍是稳稳对着杜启,催促道:“退!”谢铭舟只得又退了五步。 那鞑子上半身还是不动,可右脚已经跨上了马蹬,接着再缓缓骑上了马,冷冷地说道:“你再退入林中,我不杀人,马上走。” 谢铭舟见他上了马,心中大定,这鞑子打定主意要逃,想来不会杀杜启,在这树林当中骑马,骑术再好又能跑得多快?到时再追上去,还不是一刀砍了。于是默默退入了林中。 那鞑子飞快地解下马缰,腿上用力一夹,马儿渐渐跑了起来。 谢铭舟几步跨到树前,飞身砍断了树上的绳子,再一刀割断杜启手上的绳索,往鞑子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喊:“把他们全都绑起来。” 本以为鞑子骑马在林中跑不快,却不料几息功夫竟然跑了那么远,只看见那匹黄马在林中一闪一闪,便消失不见,想必这鞑子原来在深山老林间呆的时间也不短。 谢铭舟定下神来,气运双足,踩北斗七星罡步,口中轻念法诀:“北斗七星,飞天之精,蹑运之灵,运人之真,三才合德,九气齐并……”就见他身影就像被急风吹过,在林间只转得几转,便出了树林,前面却是一片缓平的草坡,那鞑子也是跑得甚急,眼看就要进入对面那片小树林。 谢铭舟心下发急,因这七星步极耗真气,本就不宜拿来追敌,乃是做大型斋醮科仪时起法坛所用,如今怕留下后患,又没有其他法子可想,才拿来一试,却不曾想那鞑子竟能跑得这般快。 谢铭舟念头转了几转,真气催得更急,脚下越来越快,进入小树林时,只觉得已经力不从心,心下一发狠,将全身真气尽数催逼于右臂,断刀交右手,“呼”一声将手中刀往那鞑子背心掷去。刀一脱手,只觉全身贼去楼空,犹如煮熟的面条一般软了下来,他也无力再看有没有击中鞑子,靠着旁边大树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平心静气,默念观空引气术尽力搬运真气。 第四章又似婴儿呼吸断 行了两个周天,心中一片空冥,不知不觉运起胎息诀来,先不呼,再不吸,渐渐也不呼也不吸,心跳脉搏也渐渐慢了下来,心神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却丝毫也没想到,如果鞑子转了回来自已还能不能留得命在!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天边传来一阵小孩哭叫声:“师父……嘤嘤嘤,师父,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嘛?” 谢铭舟渐渐醒转过来,只觉自已神清气爽,全身真气饱涨,和原来行功后的感觉大不相同,知道自已已经进了“死”境。睁开眼来。就看见杜启正扑倒在面前的枯叶上嘶嚎,不禁咧嘴一笑,踢了他一脚道:“嚎个啥啊,没死也让你嚎死了。” 杜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左看右看,又将手伸到谢铭舟手腕摸了摸脉,才欢喜地叫道:“师父原来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又没气又没脉,心也不跳了,可把我吓得好惨。” 谢铭舟站起来拍了拍背上的泥土道:“本观的胎息诀练到“死”境,便是这个样子!真是大惊小怪。” 杜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才练到少境嘛,又不知道死境会是这样,师父你就不要笑我了。” 谢铭舟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快到申时,没想到感觉只有一小会,练功竟然练了两个时辰,怪不得老祖一睡就是一年半载,肯定也是在练胎息诀!那些什么睡功的鬼话,也就蒙蒙外人罢了。 谢铭舟一转头,却发现那个鞑子正躺在前面,那匹黄马正在那儿打响鼻。他走过去一看,那鞑子头都差点被那断刀削掉半边,死得不能再死,这运气真是不错。杜启在后边说道:“师父,你可真是厉害,这鞑子被你一飞刀削死,那边几个假鞑子也被你的飞钉钉死完了。”谢铭舟道:“哎……我还准备问下他们是怎么回事呢。” 杜启有点得意地道:“师父,我都问好了。” 谢铭舟有点意外:“不会吧?鞑子有那么乖巧?是不是你又打他们了?怪不得说全都死了。” 杜启道:“师父你别冤枉我,他们一个腰子中了一钉,一个脸上中了一钉,当时就死了的,还有两个都是中在肚腹,不过那竹钉都钻到里面去了,我问他们话,他们不说,我就抓了蚂蚁来放进他们鼻子,痒得他们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受不过就全都说了。” “都说了些什么?”谢铭舟追问道。 “那四个都是汉人,只有这边穿甲的才是鞑子,说是是什么好个王爷军前的探子,因为追击大西军才派到这边来的。” 谢铭舟一下就紧张起来,要是这些探子不回去,到时肯定还会派人来找。他急切地问道:“他们的大军到哪儿了?” “都在重庆府那边,说是还要追到遵义府去,这几个都是派过来看泸州有没有驻明军的。”杜启满不在乎的道。 谢铭舟这才稍稍放心,他走上前去拉起那个鞑子尸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十多两银子、不少金银首饰,还有火折和一包盐巴,他随手放进自已怀中,呸了一声恨恨地道:“狗鞑子倒是抢得不少。”又把鞑子腰上的马刀、弓、箭解了下来挂在自已腰上,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提了自已的断刀,准备挖个坑把尸首埋了。 还好这树林里的泥土松软,上面又垫了一层枯叶,不大一会就挖了一个坑,把那尸首扔进里面埋好,本想把那匹马儿也牵走,又怕回去跟乡邻不好应对,便由得它在这林里自生自灭。 二人回到早先碰到鞑子那儿,果然四个灰衣假鞑子都已死透。照旧搜括了一通,又得了十几两银子、一些首饰,果然是杀人放火好发财! 谢铭舟把四人身上的马刀、弓箭都收了起来,从尸首身上扯了一块灰布包好放到一边,又把断刀递给杜启挖坑,自已朝扔山羊的地方跑去。亏得白天太阳大,没有老虎野猪出来祸害,三只兔子和山羊都还在那儿。 谢铭舟扛了猎物,心中欢喜,百十斤的东西也不觉得有份量,回到半山,杜启已经埋了四人,捡回竹筐正在采野菜,早上摘好的虽然已经焉不拉叽,他仍然没有扔掉,真是穷人的孩子会当家。 谢铭舟砍了一根山藤,把四把马刀、弓箭、三只野兔捆在杜启背上,自已挎了一柄马刀,扛了山羊,一边念着度人经,一边往家中而去。 回到家中天已黑尽,刘杨氏在门口等得望眼欲穿,看见二人回来,又带了这么多猎物,顿时喜笑颜开。谢铭舟把马刀和银子首饰拿到卧房藏了,倒不是怕刘杨氏知晓,而是怕漏了风声,无端惹来祸事,然后提了断刀,把猎物洗剥干净,丢入刘杨氏早已洗好的煮猪草的大铁锅中,又加了一把盐,炖煮起来。 刘杨氏看谢铭舟从怀中摸出一包盐,也不问他,把余下的盐倒入盐罐中,珍藏起来。 三人忙碌到半夜,又一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狠了,兔肉刚炖熟就捞了出来大啃,谢铭舟一边啃着兔肉,一边恨恨地想:“什么五荤三厌,三皈五戒怕都是那些吃饱了饭的人定的规矩,等我什么时候能吃上饭了再说这些吧!” 三人吃饱喝足,都觉惬意,坐在堂屋里聊天,杜启道:“师父,要是天天有肉吃就好了!” 谢铭舟瞪了他一眼,没有答理他,却转头对刘杨氏说道:“大娘,明天早上你找三个有名望点的人来做三师,把这拜师礼行了,也让这小子晓得什么叫五荤三厌,三皈五戒!” 刘杨氏道:“可是没人懂这个啊,要不缓点,我慢慢找几个懂的?” 谢铭舟道:“没时间了,过两天羊肉臭了,拿什么给人做谢礼?你只管把人找来,我教他们就行了。”他可不想把银子首饰拿出来让别人知道,一不小心惹来祸事就麻烦了。 道门首重拜师,皆因正脉传承有序,师传徒承,每一门一脉各代祖师都要清清楚楚,如若掰扯不清,那必定是江湖野道,又或是已断了传承! 第五章道门术法自古传 二人商议妥当,第二天早上刘杨氏就出门找人,不一会就找来三个老者和两个老妇人,还带了几个小孩,谢铭舟对众人道:“麻烦众乡邻了!” 众人都道:“不麻烦不麻烦。”其中一个老者又道:“只是不知应该怎么弄?” 谢铭舟道:“三师者,度、籍、经也,度师带领弟子和主持仪式,籍师只须作保,经师为弟子除俗衣、披道衣、顶簪冠,礼成具贴签名盖印即可。”接着又一一说了具体如何做,然后又叫刘杨氏出去买了香烛朱砂黄纸供品等物。 谢铭舟算了算吉时,定在己时行礼,他拿出笔墨纸砚,写了拜师贴、表文,又拿出符笔朱砂,画了三张符箓,然后请出祖师、师父灵位,摆了香案供品,等待吉时。 己时正,度师叫道:“吉时到,行礼!”谢铭舟用清水净了手,先拈了三柱香供上,再带了杜启一起叩拜祖师和他的师父守静先生,随着度师一声声的唱礼声,杜启向师父行三拜九叩大礼:敬茶、呈拜师贴;谢铭舟加持、赐冠(逍遥巾),赐道号真,因义字辈,全名义真。又开示师承,宣门规戒律、三皈五戒,最后焚表祭天,度籍经三师在拜师贴上按手印作保,然后义真(以后都改称义真)叩谢三师,礼成! 众人大吃了一顿羊肉,三师一人提了一根羊腿,欢欢喜喜地回家。义真正式入了道门,也算是传承有序。 到了晚上,谢铭舟叫了义真到他房中,正襟而坐,对他说道:“你今日入了道门,从今也可算是修道之人,然而修道须知天地人!不知天,何以观宇宙、识天时?不知地,何以观风水、辨阴阳?不知人,又何以强身健体?何以治病度人?今日你先从知人学起。” 说罢拿出四张图展了开来,这是几张穴位图,一个祼人占了半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点和小字,其间以红线相连,另半张纸上却是写了一段歌诀:“任脉会阴两阴间,曲骨耻骨之上缘。中极脐下四寸取,脐下三寸是关元……。”其余三张也是如此,不过分了身前、身后、身左、身右。 待义真接过看了一会,谢铭舟又拿出一个木人,用楠木做成,干燥光滑,也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数条红线,前后左右都有,对他说道:“我钦真观中还有一尊铜人,与真人无异,等我重建道观之时,再去搬了来给你练金针识穴。” 停了一会,见义真看得甚是入神,便对他道:“你先不急看,我跟你说一说我们这一脉的功法术法。” 义真抬起头来,他才接着说道:“白天人多,不便细说。我们这一脉自道缘祖师传下来后,都是以陈抟老祖的丹法为主,不过数代传下来,也引入了一些其他门派的术法。总的说来老祖丹法有三关,分为入道、先天以及金丹大成。” 顿得一顿,他又说道:“我已经为你开了九窍,也传了胎息诀及引气之术,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冲击先天,这其中又分了五步,一曰道化少;二曰少化老;三曰老化病;四曰病化死;五曰死化神。这化神指的就是进入先天!先天过后凝结金丹,又有四步要走,一曰无极生太极,一生二;二曰二生三;三曰三生万物,四曰三丹同契。这无极指的正是先天一炁,即是一,太极为阴阳二气,即为二,三为精炁神,三生万物又称三化,即化清化炁化神,三化过后,道元合炁,真炁归源,龙虎相交,即可成丹!三丹指的是下丹田的初丹,中丹田的神丹,上丹田的金丹,三丹同契指三丹交融,亦称三花聚顶,金丹大成!金丹过后为凝婴……” 义真听得一头雾水,谢铭舟对他说道:“不懂也没事,以后到了那个境界自然就懂了,你现在只要按部就班地练功就行,有不懂的再来问我。那穴位歌诀一定要熟读,木人上的穴位也一定要熟记,要做到闭目而知的地步。”说罢撵走了义真,让他回房自已去看穴位图。 进得十月,陆陆续续有人从重庆逃到泸州来,原来清军追击大西军残部未果,又加上粮草不继,于是撤回了保宁,只留下小部人马驻守重庆,明宗室朱容藩自夔东南上听闻这个消息,勾连了姚黄十三家土贼,攻入重庆府后,大肆烧杀掳掠,大量民众流离失所。 重庆到泸州只有一两百里路程,若是姚黄十三家要打过来,只要三四日便可到达,城中民众都很惊恐,刘杨氏也对谢铭舟道:“要不我们也找地方躲一躲吧?”谢铭舟倒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带了她们二人,一走了之,依他现在的本事,到哪不能活下来呢? 然而过了月余,土贼没来,明军却来了。 明军督师王应熊派了游击马应试进驻了泸州府。这王应熊本是重庆巴中人,离此也不过一两百里,算起来也是乡里,故此叮嘱马应试约束明军甚紧,倒没有怎么祸害,附近山贼流寇也没有原来那么猖獗,泸州慢慢热闹起来,春节里鞭炮又开始啪啪作响,让劫难过后的人们感觉还是活在人间! 谢铭舟现在在泸州也是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他是有真传的道士先生(川黔之地,都称道士为先生),故而当安定下来后,逐渐有人找他做丧葬法事、驱邪逐祟,虽然没有多少钱财,但是也能维持吃穿用度,也不用再每日上山猎兽、下水摸鱼。特别是在他为城中粮商王三麻子安家定宅后,他的名声更是响亮起来,方圆几十里都知道泸州有个清溪先生。 这王三麻子人如其名,家中历来做的是米粮生意,都说这有钱人胆小,去年张献忠还未攻打重庆时,他便拖儿带女的跑去仁怀亲戚家避难,但家中老父却死活不随他去,一是年高怕路上颠簸,二是舍不得家中这大院子,怕时间久了没人住,被别人占了去,这年头可没有官府替你作主! 不料张献忠攻破重庆府后,旋即派了军兵来泸州劫掠,进得城来人人都道卖米王家有钱有粮,然而这老王头却是个宁死不舍财的主,明明家中地窖藏了钱粮,却舍不得拿出来保命,那些军兵都是横惯了的,找了半天找不着,便一刀把他砍翻在屋里,一把火烧了房子扬长而去。 第六章驱邪镇宅道基稳 泸州太平下来之后,王三麻子一家又回来了,不过几进大院子和他老父都被烧了个精光。这王三麻子也是个妙人,连法事都不替他老父做一场,把那废墟收拾收拾,就在上面又起了院子,不料搬到新屋第一天晚上,一家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梦到老头子歪头巴脑地站在床前,也不说话,这下把这一家子吓了个半死,天刚亮就跑去刘杨氏家找谢铭舟,只因这整个泸州城,只有谢铭舟师徒两个道士。 谢铭舟领了义真,师徒二人空着两手,就跟着王三麻子出发去他家。还隔着老远,王三麻子就指了下道:“那就到了。”却是几进大院子,门前还有一株大树。 谢铭舟转头对义真道:“你去看看那树在门左还是门右?” 义真连忙跑到前面去看,谢铭舟走到门口,也不看那树,就朝大门走了进去,义真在旁边道:“师父,是对大门中间呢。” 谢铭舟道:“这就对了,门前有树,灾凶不断。不过这是要正对大门才这样,如果在左为青龙树,扶荫住宅,主男贵人,大吉;在右为白虎,主阴人入宅,女主当家,不吉。” 王三麻子在旁边听得一楞一楞的道:“先生,这要怎么办?” 谢铭舟道:“不急,等下一起收拾。” 进了院子,谢铭舟带了二人,四处看了一看,对义真道:“这个就不好跟你说了,你还没开天眼,看不到。” 义真问道:“什么是开天眼?” 谢铭舟戳了下他的额头道:“就在这儿,你修炼到病境自然知道,到时有了心神,可以内视,也可以感应周边气息,法力越高,感应得越清楚。” 谢铭舟指了指二进房前的台阶对王三麻子说道:“你爹就死在这儿。” 王三麻子没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啊,我爹死的时候我又没在这儿。” 谢铭舟瞪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我是跟你说,你爹就死在这儿。”又转头对义真道:“这儿怨气最重。” 看了一会他又指着院墙边一处花坛说道:“把这花坛平了,在这打一口井。” 义真问道:“师父,要是挖不出来水怎么办?” 谢铭舟不悦地道:“怎么会挖不出来?此处阴气极重,又没有一丝怨气,是自然形成,其下又有极为浓郁的水气,非两道水脉不能聚集,且离地面不深,挖下去一丈五,必定出水!” 王三麻子信不过,急忙找了人来挖,挖了一丈出头,果然一股水涌了出来,而且水量不小。王三麻子大为叹服,他对谢铭舟道:“先生,下面要该怎么做,你只管吩咐!” 谢铭舟道:“你去买如下东西:朱砂黄纸、香烛纸钱、供果公鸡、千年桃木、再移一株桃树栽于井旁。记住公鸡要刚开始打鸣的,桃木年份越长越好,几时办好几时再来叫我。”说罢转身往家就走。 回到家中,义真问道:“师父,你叫他买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 谢铭舟道:“对别人来说,那些东西都是起坛必用的,不过我倒是用不着。到时度人经一念,啥怨魂都给他超度喽。” 义真又问道上:“既然用不上,那你还叫他买?” 谢铭舟道:“一看那王三麻子就是个为富不仁的,买这点东西也花不了他多少银子,我正缺把桃木剑,就让他孝敬了,至于那小公鸡……炒麻辣童子鸡正合适。” 到得第二日下午,王三麻子才备齐东西,其他的都还好办,只有那千年桃木,他找了好多人帮忙,又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到。昨天晚上老头子又来折腾了全家一晚,今天东西一备齐,就迫不及待地来请谢铭舟。 谢铭舟先叫义真去取了桃木,削了一把桃木剑,师徒二人到了王家,吃了晚饭,差不多已经天黑,于是起了法坛,净手拈香,画了一张招魂符,右手桃木剑往那符上一拍,那符纸便沾了上去,只一抖,燃了起来。 他口中又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回降,七魄来临;荒郊野外,庙宇山林;敕:山神五道,河陆仙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招魂咒刚念完,围观众人就觉一股阴风弥漫过来,王三麻子更是目瞪口呆,那些东西全是他令人置办,绝不可能弄虚作假!谢铭舟伸手将那魂魄拘了过来一看,却已少了一魂一魄,问起缘由,老头儿魂魄一一道来。 原来这王老头死后,心中仍然记挂地窖中钱财,怕被那大西军兵抢了去,凭着一股执念,附身到了地窖中一块玉佩上,若仅是如此,七日之后魂魄自然消散,但那水井处下面,却正好是两股水脉相交处,本身阴气极重,特别是每日子时,漩涡回旋,更是阴气弥漫,王老头受了那阴气吸引,每日子时便到那儿吸收阴气,才得以存留下来。 等到王三麻子回来后建了新房,王老头气不过儿子不给他修坟,连法事也不做一场,这才晚上托梦…… 谢铭舟听完缘由后,也不与他多话,只道了声:“我且送你去!”便念起度人经,送那老头入了六道轮回。 等这一切做完,他才对王三麻子道:“你爹怨你没给他修坟建墓,连法事都没做一场,你做完这些,他自然离去,我已经跟他说好,他这两天不会来打扰你们。”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地窖之中放珠宝的匣子里,有一块玉佩,是你爹之前附身所用,怨气极重,你明日叫人送来我处置,不然以后还有祸事。” 王三麻子尴尬地道:“爹怎么连这个也跟你说。” 谢铭舟道:“你门口那株树,阻隔了阳气进,阴气出,我再帮你收拾下。”说罢用黄纸画了一张太极图,返身走到门外,一巴掌把那图拍了上去,径直回家去了。 义真追了上来说道:“师父,我看你做法事也挺轻松的啊,就是那个符纸自燃没搞懂,等我学会画符我也可以做法事了。” 谢铭舟气坏了,赏了他一个核桃说道:“你说的轻巧,捻根灯草!这念咒画符观风水,哪样都要有法力,包括那符纸自燃,那是我本身的法力和画符纸时输入上面的法力,通过桃木剑相激,两股法力碰撞,它才会自燃!经文、符咒念诵时没有法力,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义真又问道:“那法力是怎么来的啊?” 谢铭舟道:“法力就是我们练的真气,我们道家就是做这一行的,其他练武之人练的真气跟我们的不一样。叫你勤练功不听,现在知道好处了吧?”义真无言以对。 第七章峰回路转现元神 且说王三麻子连忙提了灯笼跟出来,到那树旁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那黄纸画的太极图竟然陷进树皮里,四周与树皮平齐,一点缝隙都没有,好象天生的一般。 第二日这事就传了出去,许多人跑到王三麻子家门口看那太极图。那日过后王三麻子一家也没再看见他爹,但他仍然不敢大意,请谢铭舟选了吉日,修墓立碑,又做了三天法事,给谢铭舟奉上一百两银子,方才安心。自此城内民众都信服于他,无论老幼都以“先生”称之,不呼名字。 王三麻子连同银子送过来的,还有那块玉佩,当时谢铭舟听王老头曾附魂于上,便觉此玉不是普通的东西,顺便讨要了过来,此时拿来一看,只见这玉佩质地上乘,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两面均阴刻有纹路,粗看象符,细看又不是,多看一会还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拿在手上只觉得温润舒服,根本没有附过魂的那种阴冷。谢铭舟参详不透,把它放进怀里先收起来以后再说。 虽说日子总算安定下来,不象原来那样早晚提心吊胆,也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然而谢铭舟却高兴不起来,他只是觉得越来越烦燥,现在的日子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在这闹市之中还怎么修炼?虽然师父说他是“祖师以来悟性最高者”,又说他修炼速度太快,但是他觉得自已的每个境界都极为凝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与浮。 他现在面临入道以来的第一个大关,能够翻越过去,就进入先天之境,若是不能,那他可能这一辈子都在这个境界徘徊。 据师父所说,当“化神”之时,会有一点先天真阳生,这点先天真阳来得极为突然,出现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时胸腹爆热,有时头如雷鸣,有时**跳动,不一而足。”这个时候,就需要师父在一旁看准时机,用先天真炁帮助徒弟导引先天真阳到下丹田处,与在此处的真气相融,“龙虎交会”形成丹坯,而后养之成初丹。 若是没有师父看顾,除非身具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才有成功的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导引不成,先天真阳慢慢消散,从此基本再不可能感应到“阳生”。二是导引不成,先天真阳爆裂,冲击筋脉,造成损伤,严重者可伤人性命,这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自古以来,诸多修道练武之人,都声称自已达到先天,但其实这只能称作“伪先天”,和谢铭舟现在差不多,也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功效,然而不管你修炼什么功法,只要不能感应一阳生,就不算入了先天之境!道家玄门正宗功法,尚有十之八九不能入境,何况其余乎? 谢铭舟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下丹田真气凝实,鼓胀欲裂,却偏偏不能运转自如,连每天例行的修炼都停了下来,却始终感觉不到一阳生,他不烦燥,谁烦燥? 这日黄昏谢铭舟正在城内闲逛,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心中又烦又闷,便信步走出城来,往江边而去。 到得江边天已擦黑,远处渔船上的灯火,星星点点,江水哗哗,不时冲刷着堤岸,江风拂过,谢铭舟才觉得胸闷稍轻,连丹田的真气也凝实起来,不再有鼓胀的感觉。 谢铭舟来到那棵大柳树下,垂帘闭目,默诵了几遍清心咒,无思无欲,呼吸渐趋于无,心神沉浸入了胎息之中,缓缓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朦朦胧胧,非黑非白,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种颜色,说不清道不明,他不知道自已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慢慢地,四周那一片朦胧翻滚起来,温度越来越高,仿似地肺岩浆,缓缓地涌动……涌动,终于,它停止了翻滚,却又开始膨胀,越来越广,不知过了多久,又开始收缩,越来越紧,越来越小,终至不见。 谢铭舟心神突地一紧,心神退了出来,这一刹那,只觉下身玉柱“扑扑扑”连跳三下,他知道这是那活儿来了,连忙按师父所教默念口诀运功导引:“缩阴提肛,意守尾闾。” 意念刚至尾闾穴,就觉得不知哪来一股热气扑了进来,一下凝成一颗黄豆般大小的一粒气珠,谢铭舟不敢大意,继续全神导引:“腰微弓,深吸气,意守夹脊。” 待得那气珠进长强,入中枢,上身柱,再“身背直,松颈项,清气升,浊气降,意守百会摄元阳。”那气珠从尾闾滚滚而上,所过之处就象艾草灼过,只觉一片暧洋洋,直抵百会穴。 这时,谢铭舟突觉头上一凉,就象六月天赤身跳进一个冰窖,他猛的一激灵,再也控制不住心神,一下从行功搬运真气中醒了过来!只感觉那气珠“咕嘟”一下滚入泥丸宫。 谢铭舟心神醒转过来,才发现原来是下起了蒙蒙春雨,那雨丝在树叶上积得久了,凝成一滴水珠,正正滴落在那百会穴上! 谢铭舟欲哭无泪,不由长啸一声大骂道:“贼老天!” 这时一声春雷滚滚而来,谢铭舟不敢再骂,夹了尾巴,急急往城中而去。 他回到家中,万分沮丧,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按师父所说,这先天真阳若是导引不成,一则消散,二则爆裂,然而自已这是第三种情况啊! 谢铭舟恍恍惚惚地烧了水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心中越想越气,却又想道:“到了这个地步,气也无用,先不管他。” 躺到床上闭着眼睡了半晌,还是睡不着,只得再念清心咒,模模糊糊刚要入睡,屋梁上传来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上面藏了谢铭舟抢来的刀、弓和珠宝,他正想起来看看,却突地发现自已竟然“看见”那只老鼠,谢铭舟楞了片刻,哈哈狂笑起来叫道:“师父啊,元神啊,这是元神啊!” 虽然不明白这元神到底是怎么修炼得来,但他很清楚这就是元神! 第八章欲访青山寻清静 隔壁义真还在练功,刘杨氏也还在纳鞋底,二人听见谢铭舟大叫,都端了灯敲门来问。 谢铭舟再也睡不着觉,起来穿了衣裤出了卧房,义真问道:“师父,你刚才做什么梦了?笑得那么大声。” 谢铭舟微微一挥手,却掩不住眼中笑意:“没事,没事,为师练成了元神,所以笑了一笑。” 义真羡慕地道:“师父,你都练出元神了,我还在少境……” 谢铭舟道:“叫你多练功,你却天天出去跑,虽说红尘俗世炼心境,但象你这样贪玩的也是少见。你不说证道长生,也要学得防身之术吧?明天开始每天必须做完功课,若是被我发现你偷懒,别怪我手狠。” 义真被训得面红耳赤,低声地道:“师父,我知道了。” 谢铭舟也觉得自已有点惭愧,当初从钦真观出来逃难,只带了几本藏书,都是自已要用的,现在教给义真的东西,都是口口相传,这段时间忙于自已的修炼和突破,却忽略了教导弟子,看来有了安定的落脚之处,要回一趟观里把所藏经文拿来才是。 谢铭舟回到房中,打坐入定,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元神,以前都是听师父说,现在自已终于可以体会一下了。 心神一入泥丸宫,就感觉自已化为尘埃般大小,周身放出莹莹白光,遥远处一粒气珠,却是遍体通红,发出蒙蒙红光,二者相映,仿若日月二光。 谢铭舟心念一动,元神一下就冲出脑门,只觉屋内四周纤毫毕露,自已正盘坐在下方,又一闪来到门外,外面空无一人,忽然觉得一股狂风吹来,就要将自已吹散,连忙意守泥丸,元神归位。 平息了一会,他尝试着催动那一点真阳所化的红色气珠,看能不能把它移到下丹田,然而这红色气珠却如同老树生根,任凭他狂催念头,也是动也不动。再沉到下丹田一看,真气差不多已经凝结成液,有鸡蛋那么大一团,试着把它往泥丸催动,开始还算听话,可一到印堂,却又不动如山!谢铭舟无可奈何,只得散了真气,从入定之中醒过了来。 他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别人元神如婴儿,他的是尘埃,别人真阳入丹田成丹坯,他的真阳赖在泥丸宫不走。 他索性站了起来,点亮油灯,开始翻阅带出来的几本道经,《道德经》、《九室指玄篇》、《悟真篇》、《阴仙丹诀注》《胎息诀》、《无极图》、《太极图》、《先天图》一一翻阅,翻到天亮,却还是没有一点收获,又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得作罢,走一步看一步。 谢铭舟如今元神尚幼,还好九室指玄篇里有元神修炼之法,这九室指的就是包括泥丸宫在内的九宫,在印堂穴和百会穴之间进去一寸处,诀云:“法是先天一点炁,将来锻炼作元神。法官存想驱雷使,炼此方能上玉京……。”先将元神壮大,胎息诀、引气术也要继续修炼,反正现在丹田又是空空。 想到如今到这地步,都是因为没有个好的地方,谢铭舟动了建道观的念头,然而师父临终时又有叮嘱:“不到金丹,不得结观。”许是怕他早早建观,到时天灾人祸,没有自保之力,断了传承。不过不建道观,到那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地方建个草房静修也不错啊。 吃过晚饭,三人闲聊,谢铭舟把这想法一说,没想到刘杨氏就哭了起来:“铭舟,我也不是想阻你,你要建观,我就是把这房子卖了也要帮你!我在这世上也没亲人了,也没有什么牵挂,我把你两个看作自已的亲人,杜启还小,你搬到山上去倒没事,到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他怎么受得了?你如果不嫌我,那就先缓两年,到时你要去哪儿我都随你们一起去。” 谢铭舟一听慌了神,大娘这样一说他可不好应对,只好说道:“那好,都听大娘你的。”转头一想,刘杨氏说的其实也没错,自已倒是随便搭个窝棚都可以住,那杜启才十二三岁,炼气也不到家,到时别整出事来。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自已一个人先去,三天两头回来看下就可以了。 谢铭舟想到就做,第二天就带了义真一起四处乱窜,可是转了几天也没找到好地方,不是时常有人,就是有老虎野猪这些猛兽,虽说也不惧怕,但修炼最怕受惊吓,自已可不敢冒这个险。直到有一天向一个樵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城南四五十里处有一座古娄山,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听传闻原来还有人在上面修道,不过现在好象有山贼。 谢铭舟一听感觉应该不错,原来有人在那儿修过道的地方,怎么也不会差,山贼他也没放在心上,大家相安无事便好,如是不识趣,大不了把他们撵走。 定下心来,谢铭舟便决定亲自去看一看,这一次没带义真,只带了师父留给他的宝剑和桃木剑、一个包裹,里面装了干粮和符笔符纸,再带了一竹筒清水,便往城南古娄山方向而去。 他一路运了真气,却不施展轻身术,想要试试现在这鸡蛋大的气团到底怎么样。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却还是没有看到古娄山的踪影,依他现在的脚力,一个时辰怎么也得跑上二三十里路,现在还没到,肯定是走错了路。 谢铭舟停了下来,吃了一点干粮和清水,发觉真气好象还没消耗多少,要是以前用真气跑这么远,早已是贼去楼空,看来虽然没有结成丹坯,这真气也发生了变化,和原来的已经不是同一种东西。 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他调整了一下方向,又继续前行,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看见前面一座大山,高耸入云,层峦叠嶂,连绵而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里,他心里一下振奋起来,估摸着这就是那古娄山。 望山跑死马,这话真是没错,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那山脚下。这山确是险峻,只有一条樵夫踩的小路,还时而被杂草树木遮蔽,谢铭舟运起真气,施了轻身术,就朝山上纵跃而去。 第九章始知世外亦艰辛 上得半山腰来,就看见一条小路,绕着山腰盘旋而上,谢铭舟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已没找到路,想来也是,既然山上有人居住,怎么也得有条路才能出入。这时谢铭舟也不急了,他一边慢慢地顺着山路而行,一边欣赏着半山的风景。 这山上不但树木葱郁,更是有大片竹海,清风拂过,树叶、竹枝“沙沙”作响,时而有鸟雀惊起,时而有小兽跃过,飞瀑悬流,山泉叮咚,让人心情舒畅。山峰旁有一石柱,高约十数丈,直指云天,恍如一根大笋。 小路极是难行,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山上,其间更有几处关隘,一人行走也是极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跌落悬崖,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上得峰来,视野更是开阔,只见远处泸州城若隐若现,长江缓缓流淌,群山绵延,近处悬崖峭壁,雄奇壮观,茫茫竹海,云雾缭绕,真宛如人间仙境。谢铭舟看得如醉如痴,回过神来,心下已经决定,就在这山中,找个地方隐修! 谢铭舟歇了一会,继续向山里进发,走到太阳快要下山时,终于看见山腰平坦处有了一户人家,此时正冒着袅袅炊烟,他心中一喜,走了半天才看到人烟,正好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屋外有一块坝子,两个小孩在那光着屁股玩耍,远远见有人过来,忙进屋去叫大人,谢铭舟走到院坝边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衣衫褴褛,正探了花白的头来看,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道:“老居士慈悲,小道有礼了。”那老婆婆见是一个道人,连连客气,又叫小孩倒了茶水,搬了板凳出来坐。 谢铭舟对老婆婆说道:“老居士,我本是崇龛钦真观出家道人,因遭了兵灾才逃来泸州,现和我徒弟在泸州也住了一年,不过红尘闹市,终不是我出家人所居,听说这古娄山山川险峻,风景独好,故此想来此地找个地方清修,却是打扰您老了。” 那老婆婆道:“说甚么打扰?这山里有时几个月都不见人,有客人来都欢喜呢。” 谢铭舟问道:“不知老居士家中还有何人?” 老婆婆道:“家中有儿子媳妇,两个孙儿,再加老太婆我,共有五口人。” 谢铭舟道:“那怎么没看见你儿子媳妇?” 老婆婆满面苦色地道:“媳妇在灶房做饭,儿子昨日进山摔断了腿,现在躺床上养伤。” 谢铭舟连忙道:“既是伤了腿,我也是略懂医的,去帮你儿子看下可好?” 老婆婆求之不得,连忙带了他进了内屋,只见床上躺了一个二三十岁的汉子,见老娘带了人进来,满脸疑惑,老婆婆对他道:“这是路过的先生,请来帮你看看你的腿。” “我可没银子付诊金,再说我自已敷了草药的,过不了多久就好了。”那汉子呲牙裂嘴地对谢铭舟说道,显是痛得厉害。 谢铭舟轻声说道:“举手之劳,我不收你银子,你且安心好了。”说罢揭了被子一看,自膝盖至脚趾都肿得红亮,腿上包了不知什么草药,看样子伤得不轻。于是叫老婆婆打来清水,洗干净了草药,把手指轻搭在小腿上,放了一丝真气进去仔细探查。果然迎面骨已经断裂,并且错位严重,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条腿就废了。 谢铭舟问道:“怎的断骨错位如此严重?” 老婆婆道:“摔了之后他找了草药自已敷,又自已走回来,一到家就动不了,还是我和媳妇扶上床来的。” 谢铭舟道:“没事,能医,我先帮他正骨。”说罢双手搭了上去,运了真气轻轻抚摸,那汉子只觉舒服,全身都放松下来,就在此时,谢铭舟双手用力,一拗一拉,断骨已经接好。那汉子痛得嘶声惨叫,婆媳两人也在旁边手足无措。 过了片刻,待那汉子疼痛稍减,谢铭舟又取了符笔,用清水调了朱砂,在那汉子受伤的小腿处,画了一道退伤符,用黄纸敷上,口诵止伤咒,只一小会功夫,疼痛即止,喜得三人不停道谢。 谢铭舟道:“两日即可下床,不过还是要多保养,不要多动,可采马尿骚和排风藤皮叶捣烂来敷,再三日可痊愈,不会留下后患。”这两种草药在这山中也是随处可见的。 婆媳二人慌忙又要拜谢,谢铭舟道:“不必如此,能在此相遇,也是缘份,再说我等修道之人,济世救人也是应当。” 忙了这久,媳妇摆上做好的饭菜,谢铭舟也不客套,只是吃了一碗便不再吃,老婆婆道:“看先生年纪也不多大,正是长骨头的时候,一定要多吃点。” 谢铭舟自从真气凝液后,每日行气服气,并不觉得怎么饥饿,有时两三日才吃上一顿,听老婆婆这么一说,连忙道:“不是我客气,出家之人也无甚口腹之欲,就算三两日不吃也不觉得饿,吃得一碗便也饱了,却不是我不愿多吃。” 婆媳二人便不再劝,吃完了饭,媳妇自去收拾,睡觉还不到时候,山里的晚间还有点冷,老婆婆夹了煮饭烧下的火炭,和谢铭舟一起围在火堆旁聊天,这才知道老婆婆姓陈,夫家姓董,有个老大已分家另住,老二小时便失踪不见,许是被老虎甚么的叼了去,床上躺这个是老三,名字就叫董三,儿媳姓何,没有名字,年轻的叫她董三媳妇,年老的就叫她董何氏。 谢铭舟和董大娘聊了半宿,大概搞明白了这山里的情形。这一带都是山地,只这古娄山最大最高,并且是两座相对,方圆有好几十里,这山上人家也不多,大约也就二三十户,都是自耕自种,主要是玉米和小麦,有时也到山涧小河里摸鱼,到山上打点猎物,生活过得极为艰辛,前几年还能拿些皮毛草药出山去换点油盐,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她们一家人也有两年多不曾出山去。 第十章觅得桃林藏峰顶 这山中原本也有山贼,只不过在对面山上,这古娄山本就分两座,对面一座比这还高还险。这几年连抢也没地方抢,山贼都“退兵还农”,自种自食,一百多人聚在一起,结寨而居,因大当家的兄弟两个也姓董,故而称作“董家寨”。 山中也有寺庙道观,不过都是小寺小观,听老辈人讲原来还有一个号“刘道真人”的道人在此山中隐居,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反正老婆婆这个岁数也没看见过。 谢铭舟打听清了自已想要知道的事情,老婆婆也就回房歇息,本要叫两个孙子和她一起睡,腾出床铺来给谢铭舟,谢铭舟自然执意不肯,抱了一捆干麦草,铺在堂屋打坐入定。 第二日辞别了老婆婆一家,继续前行,因为对这山有了了解,再走时已经有了方向和目标。他决定先顺着这道山脉走,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再从对面那道山脉转回来。 谢铭舟一路游山玩水,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或于那飞瀑下舞一路无极剑,或于那林海间打一套太极拳,醉心于这山水之间,晚上找个山洞打坐炼那元神,白天运那引气诀悠然而行,心无所忧亦无所扰。 不知不觉,他在这山中已转了十天有余,元神炼得极为凝实,也可出窍数丈,而且不用入定也可出窍,只要念头一动,刹那之间方圆数丈之内,蛇虫鼠蚁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已经初步练成了一丝神念。 腹内真气也是可喜,状若鹅卵,又如凝脂,一举一动之间真气自布,不需象原来那样还要用心神调动一番。 十余日下来,谢铭舟差不多已经走遍了整个山脉,其间所遇二十来户山民,都如那老婆婆一家一般,过得艰难,却甚是朴实,有那生了病的,谢铭舟自是帮上一帮。 山间果然也有几间寺庙,却是人少庙小,最大的一个庙也只有三个僧人,且面黄肌瘦,在这乱世当中,自已都吃不饱,谁还会有那闲心余力来礼佛参禅?还有一间道观,有两个道人,但都不入先天,一看就知不是得道之人。 这日谢铭舟翻上一座山峰,眼前突然一亮,看见一弯湖泊。在蓝天白云之下,在四山环绕之中,这汪湖水就象一块碧玉,显得那么青翠,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一层层缓缓荡漾出去的水波,就象轻轻拂动的绸缎,几条鱼儿蹦出水面,溅起几朵水花,湖泊四周绿树青山,尽管谢铭舟这几日见惯了山水,也忍不住要赞叹起来。 来到山下,谢铭舟沿着湖边缓缓而行,湖水清澈,草木清新,令他不舍离去,索性就在湖边树林里,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打坐修行。 傍晚时分,谢铭舟站了起来,向湖边走去,想看看夕阳下的湖景,还没走到湖边,就听到有人说话,神念一动,却是两个农人在湖边安笼子捕鱼,他走过去和那两人闲聊起来。 这两人是两父子,就住在湖边不远处,主要还是以种植为生,偶尔捞点鱼虾,捕只小兽,在这湖边住了三家人,都是沾亲带故。 谢铭舟问他可曾听过有道人出没,那年老的农人道:“从来没有看见过,只是听说早些年有个道士住在那峰顶,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边说边指了指东面一座山峰。 谢铭舟看了看那座山峰,峰倒不是很大,只是高耸且险峻,他问道:“可有路上下?” 那农人道:“没有,路只到那山脚下,那山太陡,人爬不上去。也从来没人会到那上面去。” 眼看天色已晚,两父子准备回家,请谢铭舟一起到家里歇息,谢铭舟道:“我就在这湖边打坐即可,明日一早就要走,不必麻烦。”那农人见谢铭舟无意,又客气了一番,方才告知而去。 次日太阳初升,鸟雀欢鸣,谢铭舟醒转过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拍拍屁股便去东面那山峰。不多一会就到了山脚下,也不停留,就往山上爬去。 初时还不觉难行,还没行到山腰,山势陡峭起来,到得最后几乎直立,谢铭舟围着山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路可行。 他看了一会,这山峰虽说陡直,但却不是平滑,有很多突兀出来的山石,还长有树木藤蔓,对他来说要上去也不困难。他踩着那些突兀的岩石和树干,一路纵跃到了山顶。 山顶很宽阔,但并不平坦,长满了各种树木,郁郁葱葱,两人合抱的大树多不胜数,大多都是果树,而且品种并不单一。 谢铭舟一看,就知道这上面肯定有人居住过,这果树显然也是别人栽种,但是找遍峰顶,也没看见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谢铭舟疑惑起来,沿着崖边慢慢寻找。 终于,在离崖边两丈多高的地方,谢铭舟发现了古怪,那下面长了两棵松树,一左一右极为对称,且大小形状也相差不大,不象是野生长成。 谢铭舟跳了下去,顺着树干爬到山壁,拂开上面密布的藤蔓,一个阴暗的山洞显露出来。他扯开藤蔓,阳光照射进去,看得清晰起来。山洞入口并不大,洞壁很平整,没有泥土,一看就知道是人用刀斧之类利器开凿出来的。 他走了进去,发现山洞并不深,三丈不到就出现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念头一动,元神出了窍,直往石壁而去,只见石壁上阴刻了四句诗:“刘道真人亦可怜,徒留术法待后人。奔波为此不修命,三迷我生丹不金”。 石壁后面竟然是一间石屋,左边一张白玉床,靠墙边是一张玉桌,上面放了两个玉匣,贴了符箓。石壁上嵌了一盏灯盏,托的却不是灯,而是一颗夜明珠!正发出蒙蒙的白光,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谢铭舟兴奋起来,这石屋正是他想要的地方,既然自已要住这儿,那就不能破坏这个石门。想到这儿,他元神往石门内一散开,马上就明白这机关就在那四句诗上,但要怎么打开,还要费点时间参详。 第十一章刘道真人悟乾坤 谢铭舟收回元神,把手放在石门那四行诗上,用手指顺着字的凹槽慢慢用力书写,写了两遍,却一无所获,再用真气一试,他发现有些字竟然能按动,仔细一琢磨,这些字组成的竟然是九宫八卦图。 既然知道是九宫八卦图,那就好办多了,他用九宫格试了一遍,又用先天八卦图试了一遍,却都徒然无用。 一连两天,谢铭舟把所有与九宫和八卦沾边的阵法都试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效果,忽然他想起天罡禹步里面的九星后天八卦罡步也与八卦有关,于是又打起精神,开始试验起来。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按禹步顺序写完之后,石门终于在轰隆声中滑了开来。 谢铭舟一步闪了进去,拿起玉桌上的匣子,这匣子上面贴了一张封印符,虽说盖得严丝合缝,却并没有机关,轻易就打了开来,里面却是厚厚一叠书稿,他拿起面上一张,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正是刘道真人开辟隐居的洞府!话说这刘道真人也是一个修道奇才,年过六旬就修成神丹,然而在他一次出外游历后,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就是这一次游历,他认识了一个龙虎山的道人,这道人炫丽的术法和层出不穷的符箓让他沉迷,他从此周游天下,收集各种术法、阵法和符箓,醉心于这些术法之中,自然也就荒废了最根本的性命双修。 等到他将近两百岁时,他才回味过来,老天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如果不能结成金丹,那么他的大限即将来临!但是他在这儿闭关两年,丹法却无寸进,无奈之下,只得离开这儿出外云游,以期能得到那一线机缘,突破金丹! 而匣子里面的书稿,就是他这一百多年来收集的各种术法,他本想把这些书稿一烧了之,然而一百多年的心血又让他狠不下心来,最后把它们封印在这石室之中,看有没有后人能够得到。 谢铭舟看完这份手稿,也给自已敲了一个警钟!这些身外之法虽然有用,但是不能助人长生,到时身死道消,这些东西不也得烟消云散?不过话说回来,术法、阵法和符箓都有大用,只要衡量好功与法之间的度就行。 看下面的手稿,全都散乱无序,极其杂乱,又没有装订起来,可能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再看另外一个匣子,也是厚厚一叠手稿,谢铭舟把两叠手稿放在一起,准备给它们分门别类。 这些手稿包含的内容极多,大致可分为术法、符箓、阵法、炼器、炼丹五大类,其余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驱邪捉鬼的,有炼妖养妖的,有风水占卜的,竟然还有有两页锤炼元神的功法! 分类好之后,谢铭舟粗粗翻看起来,虽说他自已也会一些法术,但是道缘祖师一脉本就不以术法见长,修的是长生无上大道,可术法有时候确实好用,因此谢铭舟才会想选一些经常要用到的术法学一学。 先选了一门天罡雷法,又选了一门五行遁术,再选了一门神行术,方便赶路,剩下的术法类的全部收起来,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看。 翻到阵法类的时候,谢铭舟准备先放到一边,阵法基本都是以先天图、八卦图、无极图、太极图以及周天星辰图为基础,但是这些图他都理解得很透彻,一些常用的阵法也能摆出来,所以暂时不打算看这个,要用的时候照葫芦画瓢也能摆得出来。 正当他准备把这些手稿放到一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中间一张纸上露出来的线条有点熟悉,谢铭舟把它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一边看一边回忆在哪看见过这种线条,不一会就想起来跟那王三麻子拿来的玉佩有些相似。 谢铭舟摸出那块玉佩,把它和手稿摆在一起一看,岂止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想到也许可以解开这块玉佩的秘密,他心中兴奋起来。仔细读了一遍那张手稿,才知道这是乾坤阵的阵图,这乾坤阵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说起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袖里乾坤,知道的人就多了,据说他的袖里乾坤就是用的这个阵法。 谢铭舟彻底投入了进去,这乾坤阵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好不过的东西,虽说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休息,也没有打坐入定,精神有点疲惫,然而这个讯息刺激了他,他打起精神,决定把这阵图弄懂了再休息。 一看起来才知道,这乾坤阵图根本不是一张手稿,而是有五六张之多,他用了好几个时辰,才搞清楚了阵图的线条构建以及真气在其中的运行原理,还有其中几个节点所起的作用。此时他感觉到已经极端疲惫,于是决定先休息下恢复精神再来看这块玉佩。 谢铭舟来到玉床上,盘腿坐下,开始打坐入定,搬运真气,真气一动,他就发现运行的速度比往日快了好多,此时也无暇分心去想,只管行气,慢慢地沉浸了进去。 仿佛一转眼,已经行完三十六个周天,刚一醒转,他马上就趴在玉床上寻找起来,果然,玉床上刻满了线条,这肯定又是一个阵法,谢铭舟看了半天,也搞不懂这个阵法的原理和效用,看来自已对阵法一道知道的并不多,以前倒是有些坐井观天,有时间也要仔细参详一下才是。 喝了一点水,谢铭舟又开始端详玉佩,按照手稿上所说,他把真气凝成一丝,顺着玉佩上面开始的那个节点,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 试完正面,玉佩没有反应,再试反面,还是如此,他不由有些疑惑,想了想放出元神,一下钻到阵法里面。突然玉佩闪过一道白光,象闪电一样就钻进了他的泥丸,谢铭舟大惊,这要是邪道妖人用这个害人,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不过这白光却不是什么害人的术法,而是前人留下的一道神念,只一瞬间,谢铭舟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这玉佩果真是刘道真人所炼,却不知道怎的流落到了王三麻子手中。 第十二章悲川苦蜀心戚戚 这玉佩确实是乾坤佩,意思里面另有乾坤,跟佛家的须弥芥子术相仿似,但是它外面所刻的阵法却只是作装饰用的,不起一丝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内部的阵法,没有元神的人根本不可能使用。 而使用的方法也极是简单,只需元神祭炼后即可使用,存取东西时也只需神念一动即可。 谢铭舟虽说已经炼就元神,然而对于炼器之法却一窍不通,无奈只好再翻起刘道真人留下的炼器手稿,细细查阅起来,果然在那些炼器手稿中,有那元神祭炼的方法。 他一鼓作气,将那玉佩祭炼起来,刚一祭炼完毕,元神就来到一处空间之中。这空间地方不大,方圆只有十来丈,四周则是一片朦胧,给人一种虚无的感觉。 他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失所望,里面除了一堆玉石和金银之物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些玉石也是大大小小,极不规则,可能是刘道真人制作那玉床玉桌后残留下来的。 至此谢铭舟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这一次出来算是收获颇丰,不但找到一处上佳的修炼之地,而且还意外得到这么一个乾坤玉佩,以后外出,再也不用大包小包的带在身上了。 出来已经半月有余,义真的修炼也不知道怎么样,谢铭舟打算回去一趟,也免得让家中两人担心。他把随身所带的物品全部收入玉佩中,想了想,又把桌上的玉匣子和里面的手稿也放了进去,返身往洞外而去。 出得洞来,关上洞门,虽说此处人迹罕至,不会有人上来偷了东西,但万一有那得道之人摸了上来,自已岂不是后悔莫及? 一路慢慢悠悠往回赶,这天又到了董大娘房前,进去稍坐了片刻,董三早已恢复如初,自是感恩戴德,在这山中,要是少了他这么一个壮劳力,一家人都得饿肚皮。 回到家中,谢铭舟叫过义真,查问他的丹法进展,总算是有所突破,已经到了老境,这时刘杨氏在一旁欲言又止,谢铭舟说道:“大娘,你有话尽管说来我听。” 刘杨氏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铭舟,我想收杜启为义子,不知道觉得怎么样?” 谢铭舟道:“这是好事啊,我能怎么看,义真拜了你做干娘,有人疼他,我高兴还来及呢,能有什么看法?” 刘杨氏又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杜启做了我儿子以后,肯定要娶亲生子,他也答应了让一个儿子给我继承香火,可他不是当了道士吗?能不能让他还俗啊?” 谢铭舟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这才拜师几天啊?就想着还俗了,不过道缘祖师这一脉,确是没有不能娶妻生子的门规。 他对刘杨氏说道:“我道是甚么,原来是这事,我们这一脉,不论乾坤,不禁嫁娶,你且放心好了。不过,在他没入先天之时,我不会让他娶妻!” 又转头对义真道:“义真,你入我门下也没多久,但只要你一日叫我师父,我就要尽责。若是你在入先天之前破了元阳,那么你终生无望再入先天!若是你在先天之前破了元阳,我就将你逐出师门!就当我师徒二人从未相见过。” 义真一听连忙跪到谢铭舟面前道:“师父,其实我也不想的,不过大娘对我们这么好,我也不想她伤心,所以就答应了她。不过师父,我一定听你的话,绝对不在入先天之前成亲。”谢铭舟听了这话,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刘杨氏在一旁听得终于了了这事,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这时候,“师父”这两字可不是白叫的,它代表的是师和父两重意义,说的话比娘老子还要管用。若是谢铭舟不答应,那她还真没有办法。 既然大家说定这事,谢铭舟也就看了黄道吉日,一样要请中人、保人、客人,一众街坊又聚在一起,热闹了一番,母子二人也正式改了称呼,定了名份。 办完了这事,谢铭舟闲了下来,也不想练功,每日街上乱逛,此时泸州府民众仍然不多,买卖东西的人也少,粮食卖到十两银子一石,还时常没有。 他找人做了一条银链,把乾坤玉佩穿了起来挂在项上,又买了些米面塞进里面,突然想起钦真观后山秘洞里的那些物品蒧书,在那儿也不安全,如今有了乾坤佩,不如取了来放到里面,也省得担心。 想到就做,谢铭舟跟义真母子二人说了一下,又安排了义真功课,便一人空了两手上路。本想慢慢悠悠游山玩水而行,然而过得半日后,沿途所见却令他心情沉重起来。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然而尸骨却随处可见,有的路上已经长满了草木,根本无法行走,老虎时而出没,破烂的村落里,也是无人,有的尸骨在床上也没有人收殓!谢铭舟干脆弃了大路,往山中前行,才在山上碰到十来个人,都用树木拾了窝棚而居,连衣服也没穿一件,最多用块破布遮羞,有两个身上还长满了毛。 问过后才知道,这些人原来都是本地民众,只因这两年来,开始是兵来贼往,你烧我抢,十成人杀得不剩一半,接着又是瘟疫,又死了不少人,今年以来又是大旱,再加上老虎成灾,白天也敢到城里伤人,人们没了活路,只得跑到山上来,采野果野菜,有时能捉到只野兔之类的小兽,过得比野兽还不如,时不时就死一个。 谢铭舟听得难过,然而这个世道又怪谁呢?他想不通这个道理,也帮不了这些人多少,要在两年前,自已能不能活下去也是问题,如今自已能做到的,也只是给他们一人留点米粮罢了,其他的就要看老天给不给个活命的机会! 谢铭舟再也没有心情游山玩水,也不想多看这恍如地狱的情形,他运起刚学会的神行术,只两个时辰就到了崇龛,只因这崇龛挨着琼江,可以到江里捕点鱼来吃,崇龛的情形要好上一些,还余下十几户人家,只是都人人面如菜色。 第十三章东奔西走如鬼域 到得钦真观,看着那破墙残壁,不觉悲从中来,他又来到师父坟前,想到如果没有师父,自已可能早已成了路边枯骨,师父对自已真可说是恩重如山!越想越悲痛,谢铭舟扑倒在师父坟前,痛哭失声。 大哭一场过后,方才收拾心情,刻了一块墓碑给师父立上,又在师父坟前守了一夜,才进了秘洞收拾东西。 秘洞中东西并不多,除了铜人和历代祖师留下来的书籍以外,还有一些金银,这是历代信众供奉积累下来的,谢铭舟一股脑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乾坤佩中,又到师父坟前祭告了一番,便径直往泸州府而去。 回到泸州,谢铭舟大吃一惊,整个泸州府城成了一个水乡泽国,水已经淹到了城内两尺来深,他连忙回到家中,只见门口用砖木搭了一堵矮墙,义真二人正在用木盆往屋外舀水,二人见他回来,都是大喜过望。 等到屋内水舀干净,天色已擦黑,刘杨氏去煮了一锅粥,也没有菜,谢铭舟喝了一碗,便再没有胃口,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让他一直心情抑郁,他总觉得泸州城不是久留之地。 吃完了饭,三人相对而坐,都不说话,谢铭舟开口说道:“大娘,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去潼川的路上,基本上没看到什么活人,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去年潼川发了一场瘟疫,今年又大旱,活不下去啊。我估摸着这泸州怕也不好过,没有粮食,大家怎么过?连明军都四处乱窜打粮,要是这次水灾之后也来一回瘟疫,到时候怕跑都跑不出去。” 刘杨氏呆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走?又能走到哪儿去?老天爷都不给我们活路,你看那些流民,哪儿没死几个,那可真是沟死沟埋,路死路埋!” 从心底里说,她不想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不想出去当流民,可她也知道,如果真不走的话,很有可能死在这儿。 谢铭舟其实已经下了决定,如果刘杨氏答应一起走,那就最好,如果刘杨氏坚决不走,那他也会带义真走,这两天随处可见的尸骨对他的刺激太大,他现在本能地对这个地方感到恐惧、憎恶,他想不通人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好杀。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以后的十几年里,巴蜀之地的父老乡亲,最终只剩下几万人!除了背井离乡逃难走了的以外,余下的不是被各方势力杀死,就是饿死、病死,甚至被老虎咬死!到清康熙年间竟然只有一万八千零九十丁! 谢铭舟又对刘杨氏说道:“大娘,其实我上次到古娄山,已经找到了刘道真人原来清修的地方,本来准备回来一次就上去,但是这两天看到的这一切,让我放心不下你们娘俩,那山上你们肯定吃不消,但是留在这儿,我都不敢保证你们能活下去。” 叹了一口气,他又说道:“大娘,我带你们出去,你别以为是逃难,你就当是出去游玩好了,银子我有的是,到了太平地界,吃穿用度啥买不到?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现在就算有几百号兵丁来,我杀不尽他们,也能把你们平平安安地带走。” 刘杨氏终于无言以对,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义真在一旁却暗暗高兴,他一个孤儿,心里已经没有了家的痕迹,现在能跟着师父四处游历,不愁吃不愁穿,有师父在一旁,也没有什么能取了他的性命,这正是他心中所愿。 既然商议妥当要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谢铭舟便决定去古娄山一趟,把那玉床玉桌带走,特别是那玉床,对运气行功大有好处,放在那儿即使没人拿走,也是一种浪费。 第二日天刚亮,他就起来赶往古娄山,施展起神行术,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便到了峰顶石洞,进去把玉床玉桌收进乾坤佩内,谢铭舟稍有不舍,自已找了那么久,连一天都没在里面修炼过就要走,觉得是有那么一点遗憾。转而一想:这天下名川大山多得是,莫非还找不到一个好的洞府? 临走时他用元神又扫了一遍,却发现通道两侧竟然还有两个石洞,一个里面有个丹炉和一些玉瓶,另一个里面有一些矿石和乱七八糟的金属,最可喜的是还发现了一本炼器诀。有了上次开石门的经验,这一次自然是应手而开,一股脑将这些东西都收进乾坤玉佩,谢铭舟打道回府。 回到泸州还不到两个时辰,刘杨氏直觉不可思议,来回两百来里路程,竟然这么快就打了一个回转,又见他两手空空,便问道:“你不是说去古娄山收拾东西么?怎么空手回来了?” 谢铭舟嘿嘿一笑,用手一指饭桌道:“这不都收来了?”刘杨昏黄转头一看,只见那桌上铺满了金银之物,把她看得目瞪口呆,伸手拿来看了又看,终于相信谢铭舟昨日说的话并非胡说,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义真满脸期待地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术法?教我啊。” 谢铭舟趁机大吹牛皮地道:“这叫袖里乾坤,镇元大仙知道不?孙猴子就是他收走的,用的就是这招。” 义真道:“孙猴子我知道,镇元大仙没听说过。不过谁的都没关系啊,教我学会就成。” 谢铭舟甚是无言,要学会这招,自已还不知道哪天呢,他对义真道:“现在教你也学不会,等你进了先天我再教你。”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又对刘杨氏说道:“你们赶快去收拾东西,要带走的都收上,我们马上出发。”说罢手一拂,又把那些金银收进乾坤佩中。 义真母子二人自去收拾,不消一会,搬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这寒家小户,物什也不见少!谢铭舟一看,铺笼帐被、换洗衣裳、锅碗瓢盆、祖宗牌位,基本把家搬了一个空。这次他连手都没挥,地上霎时变得空空如也。 他想得一想,又进刘杨屋内收了木床,到堂屋收了饭桌。反正乾坤佩里地方够大,放了这么多东西也不过只占了一个角落。 第十四章惊闻噩耗欲返山 三人来到门前,外面的江水虽已退尽,却留下一层一寸来厚的淤泥,垃圾随处可见,隐隐还传来哭声,似乎昨天死的人也不少。谢铭舟见路不好走,抱了二人腰身,一跃上了房顶,再接连几个纵跃,一阵急奔,已经到了城外。 刘杨氏张着嘴,一阵恍惚,先前他只以为谢铭舟只是有点功夫,另外还会一些小法术,而现在他展现出来的一切,让她心里激动万分,有这样的本事,到哪都不会饿肚子,到哪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是自已儿子的师父! 谢铭舟带了二人,直纵到江水未曾淹过的地方,方才把她们放了下来。刘杨氏问道:“铭舟,我们现在往哪去? 谢铭舟道:“四川现在民不聊生,处处饿殍,我们先出四川到贵州,碰到哪儿太平就在哪儿住下来。” 三人立即动身,刘杨氏因年纪老迈,又不曾走过长路,一路走得甚慢,谢铭舟也不催促,哪儿累了哪儿歇息,有了他在,吃喝睡都不是问题,走了两日,刘杨氏反而越来越精神。 到得第三日上,终于看见一座府城,谢铭舟远远看去,却觉得不大对劲,城中竟然有好几处浓烟,他叫义真先带了刘杨氏去旁边树丛里躲藏,自已一人去城内查探。 进得城来,他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乱兵在此劫掠,四周不时有哭号声传来,他边走边看,想找一个当官的问下情况。 刚走了几步,就听得前面一座房内传来一个女子哭爹喊娘的声音,他大步走上前去,推开门一看,不由大怒,只见房内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正被几个兵丁按在地上,要行那禽兽之事,旁边一个男子和一个妇人,显是那女子的父母,却被两个兵丁踩在地上,口中只是呼叫哀求,但却无济于事。 谢铭舟纵身上前,只是一晃,按着那女子的几个兵丁顿时软倒地上,眼见没了进气,却是他每人在百会穴上赏了一指。旁边那两个兵丁“呛啷”一声拨出刀来,就要上前砍杀。 谢铭舟微微一笑道:“不想要性命,就只管上来。”那两个兵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那几个,吓得发抖,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呼道:“道爷饶命!” 旁边父女三人也跪下拜道:“先生救命啊,救小女一命吧!”谢铭舟手一虚扶,一股真气透掌而出,把那父女三人扶了起来说道:“且先找地方躲藏,我去找他们的官长。” 转头又对两个兵丁说道:“你二人我去找你们官长,要官阶最的,若有半分不是,我就送你们去与地上几个继续为伍。”说罢又是一晃,点了他们后颈上哑穴一指,二人顿时说不出话,只在地上拼命叩头。谢铭舟又一人赏了一脚,喝道:“速速带路!” 那两个兵丁路上也不敢乱动,带了谢铭舟到了一座宅前,往那一指,却不敢上前,就听那守在门口的兵丁喝道:“何人?” 谢铭舟也不答话,脚下却不停步,身后兵丁软倒一地,这次却没杀人,只是晕了过去。走进院内,就见一个长须中年人顶盔著甲,坐在左边房内,旁边几个兵丁挎刀而立,见得有人进来,急忙一个闪身挡在那人面前。 谢铭舟走上前去,又是几指点倒了几个兵丁,那中年人也是一个有眼色的,见势不对,连忙站了起来抱拳道:“这位道长,不知有何见教?” 谢铭舟问道:“你是何人麾下,因何在此劫掠?且又纵兵烧杀**?” 那中年人垂手回道:“我乃是遵义王祥将军麾下总兵王命,因军中无粮,故而命我等出来四处劫掠。” “遵义也没粮了吗?” “不止遵义,连贵阳等地也是没粮,前年孙可望、李定国路过贵州时,一路劫掠而去,这几年来各路兵马来来去去,也都靠劫掠为生,哪儿还能有多少粮?”这王命见识了谢铭舟手段,生怕丢了性命,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出了贵州呢?会不会太平?”谢铭舟又问道,他隐隐有种预感,走出去可能也不会比在泸州好上多少。 “出了贵州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鞑子攻南方甚急,与官军攻来伐去,杀伤民众也多,估计也不可能有粮,更别说太平。” 谢铭舟陷入了沉思,不想这天下竟然已是大乱,如今想找个太平地方也找不到。四处烽火四起,苦的是百姓,死得最多也是百姓,每每看到不平之事,他也想帮助他们,可是自已能帮多少?又能杀掉多少? 想了半晌,谢铭舟忽然手中剑光一闪,已把王命的左耳连着一块头盔一起切了下来,他厉声喝道:“约束你的军兵,不许再烧杀**,如若被我知晓,定要来取你人头!”说罢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几息之间也是消失不见。 谢铭舟不到城外义真二人藏身处,垂头丧气地道:“我们不用往前走了,到处都跟泸州一样。” 刘杨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铭舟道:“城内乱兵劫掠,我抓了他们的官长,问出来的。他说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没粮,贵州如此,出了贵州也是如此。”言罢盘坐在草地上,显得甚是沮丧。 刘杨氏默然无语,她心中乱得很,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应该往哪里去,一下蹲在地上,痛哭起来,甚是凄苦。 义真也甚是慌乱,但他还是上前安慰刘杨氏:“娘,你不要哭,这不是有师父吗?有师父在,哪能饿得了咱们娘俩?” 谢铭舟也说道:“大娘,你不用着急,我们现在就回古娄山去,到时开一块地,种点菜蔬,米粮的事,我去寻来。我现在手中的粮也尽够你们吃两个月的,有这时间,我把这附近州府都跑一趟,总归能买到够吃的,你也看到了,我银子可多得是。” 刘杨氏这才止住了哭声,好半晌才站起身来说道:“铭舟你说怎办就怎办吧,我也拿不起主意,启儿又小,都靠你了。” 谢铭舟对刘杨氏说道:“大娘你放心,咱们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先进山里住着,等天下太平了,想搬哪儿就搬哪儿,我先送你们进山,然后再下山来采买米粮油盐。”说罢带了二人,慢悠悠又往回赶。 第十五章买粮偏逢贼兵官 虽然走得慢,但还是在第二天中午时到了尧坝集,这尧坝集是个古镇,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原本是个盛产粮食的地方,却也没躲过这千百年来难遇的灾祸,反而成了各路兵、匪经常光顾的地方,集镇中死气沉沉,只剩下几十户人家,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 三人顺着古老的街道前行,两旁的房子破破烂烂,显得甚是凄凉,好不容易碰到两个老人,询问之后才知道,古娄山的另一端离这尧坝不远,特别是谢铭舟所说的那个大湖,更是只有一二十里路,三人精神大振,加快脚步前行。 这边的路倒是没有上次上古娄山难行,却也不是好走,但有谢铭舟在,天堑也变通途,只要是狭窄难行或险峻的地方,他就背了刘杨氏跳跃过去,到后来刘杨氏实在走不动,谢铭舟干脆一直背着她,这样一来,速度陡然加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山顶。 看着山下这弯美丽的大湖,刘杨氏长出了一口气,谢铭舟也不停留,沿着湖边到了洞府所在的山峰脚下才歇了下来,对刘杨氏母子二人道:“洞府就在最高的山峰上,你们看。”说着指了指那座山峰,“我们就在这湖边找个地方先暂时住着,等我出去买了工具再建好屋。” 刘杨氏和义真也觉得这地方风景确实不错,又有山又有水,开恳荒地也不难,主要是水源充足,在这居住似乎也不错,于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三人找了块较高的平地,把方圆十来丈内的竹木都用马刀砍倒来,正好用来搭两个窝棚,反正过几天又要重建,也不怎么讲究。 终于搭建完工,谢铭舟把乾坤佩里的物什都拿了出来摆放好,刘杨氏去湖边打了水淘米做饭,义真看着那清清的湖水,便下了湖去想摸条鱼来熬汤下饭,然而这湖和江可不一样,湖边可没有什么石头缝隙,,要摸鱼可不容易,义真在湖边忙了半晌,却连一条也没摸到。 谢铭舟也不管他,随他折腾。现在他别说荤腥,就连清素米饭也是可吃可不吃,才懒得费那力气摸鱼。 歇了一日,谢铭舟便准备出去买粮,先把义真母子二人安置好,才能安下心来去洞府修炼,现在的问题是往哪边去,潼川、遵义都没粮,只有往重庆去看一看。 虽然没去过重庆,但是他知道长江从泸州往下要流经重庆,既然这样,只要一直顺着江边走就不会错。 当日到了重庆,进城来一看,发现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各种东西都有得买,不过却贵得离谱,粮食竟然买到五十两银子一石,也就一百来斤,若非大富之家,哪能吃得起这种粮食?谢铭舟倒不差这点,他花九百两银子买了二十石粮食,叫那店家送到城外,那店家一下卖了这么多粮,也是高兴,要知道这年月,粮食在手上久了,总是让人不安心。 两人攀谈了几句,原来现在城中驻扎的就是原来的大西军,两年前孙可望带了残余大西军过贵阳,到昆明,逐渐稳定下来,后来投了明军,派了刘文秀又打回四川来,现在占了重庆,倒不象原来那样烧杀劫掠,故而重庆现在还算安稳。 谢铭舟又买了斧锯铁钉等工具杂物,刚要往城外走,突然想起还要买点黄纸朱砂,正要找个人来问路,就见街道那面来了一队马军,领头的一个骑了一匹黄马,顶盔著甲,额上一道疤痕,颌下一部黄须,却正是那杀害师父的贼人贺天云!当初正是此人带了军兵,攻破钦真观,杀了全观上下数十道人,只跑得自已一个人性命! 谢铭舟看得目呲欲裂,就欲上前取了此人性命,又想到等下还要到城外接粮,又强自按捺下来,装作若无其事,见旁边有人路过,便拉了人问黄纸朱砂等在何处能买,等那人告诉他以后,他又装随意的道:“刚才那些兵士好生威风,却不知前面那个领头的将官姓甚名谁?” 那人道:“这是贺天云贺总兵啊,当初带兵攻进重庆,撵走原来那些明军的便是此人。” 谢铭舟道:“既然都是明军,为何却互相攻伐?” 那人回道:“这我哪知道,这些年来,一会儿兵,一会儿贼,一会儿你打我,一会儿我打他,谁知道谁谁谁啊?” 谢铭舟又问道:“难道这许多军兵,都住在这城里,哪能住得下这许多?” “切,除了贺总兵住在城内总兵府,那些兵丁都是住城外大营的。”那人不耐烦了,迈步就走。 买了黄纸朱砂,谢铭舟又打听了总兵府所在,便迈步往城外走去,他准备收了粮后,等到晚间天黑再进城去,杀了那狗贼为师父及一干同门报仇! 且说这贺天云,本是陕西人氏,早年跟随张献忠起兵,大西国尚在时已是副总兵,两年前跟随刘文秀贵阳昆明一路杀将下去,因积功升至刘文秀麾下总兵官。此人胸有大志,并不满足于目前总兵之位,隐隐想要自立为王,甚至象张献忠那样南面称帝。 为此,他在云南的一年多时间里,四处广收人才,不惜以重金相诱,虽说那真正的高人隐士不为所动,然总有蝇营狗苟之辈聚于其帐下。 其中又有姣姣者三人,其中一人为云南腾冲登云观道人,名桐山,擅长音波攻击之术裂帛功,据传练到极处可使人脑浆迸裂。另有一人,是云南一个苗寨的巫师,名保哈拉,玩得一手蛊术,常令人莫名其妙中蛊而亡。另有一个名戚正威,本是中原人氏,清兵入关之后才逃往云南,自称是戚继光后人,内家拳法十分了得,单对二十人亦可胜之,贺天云对这三人也十分恭敬,又许以厚金,才网罗于帐下。 贺天云此次入川,带了桐山三人及七八个武林人士,准备在这巴蜀之地,大展鸿图。 谢铭舟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对自已非常自信,觉得象这样一个平常人,自已一刹那可以杀他三四个来回,没有白天冲进总兵府中直接杀人,也只是不想多杀伤人命,故而也没有任何准备,把米粮收入乾坤佩后,又进城找了个客栈,盘腿打坐,静待夜深。 第十六章祸起轻敌坠长江 三更梆子响过,谢铭舟站起身来,也不掩面藏身,打开窗户跳将出来,径往总兵府去。 街上早已夜深人静,他跳入总兵府,借着月光察看一圈,就见那后院之中一间屋前,两名兵丁昏昏欲睡,从窗户上透出灯光,谢铭舟暗道:“多半是这里了。”一纵身上了那屋顶,把那青瓦轻轻扒开一小条缝,往里一看,就见那贺天云和几个人正在清点几包金银珠宝财物,一个师爷打扮的人正写个不停,谢铭舟仔细一听,不由得大怒。 原来这贺天云,虽明着约束兵士不在重庆府劫掠,却暗地里派了三人,各带兵丁去离得远的地方四处打粮,这打粮打粮,不打哪来粮,可见一番杀戮势不可免,又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谢铭舟正欲跳将下去,结果了几人性命,却突然发现那青面浓髯的汉子,眼睛往上一瞟,随即众人安静下来,他心知有异,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轰的一声震破屋顶,尚在空中手中就现出一剑,直往贺天云头上刺去。 就在这时,一股尖利至极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鼓,叫人心烦欲呕,谢铭舟微微楞得一楞,真气遍布全身,却感应到一股似针非针的气息扑面而来,目标正是泥丸宫!他不由得大惊,这真气一到泥丸就上不去,此处正是他薄弱所在!刹那之间,他前刺的利剑划出一道银光,啪地一声贴在印堂。挡住了这一股气息。 几乎是同时,那青面汉子一记拳头也从下腹撩了上来,谢铭舟身体随着拳风而动,飘然而退。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从后腰处钻了进来,连忙分出心神,一下把那东西包裹起来,正待结果几人,却蓦地泥丸宫中一痛,心神一阵恍惚。 这几起几落之间,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谢铭舟不敢多想,脚下踏七星罡步,手中剑把那无极剑法舞得一片银光,待看得几人不敢上前,才把元神一动,却发现已有受损,不想那贼道的音波竟能伤及元神!他把那九室指玄篇中的法诀默念了几遍,元神转了两转,心中有了一丝清明。 “杀此几贼,就在此时。”谢铭舟心中怒道,他把全身真气运至剑上,一道剑气赫然而出,七星罡步迅捷无比,只闪得两闪,已连杀三人,连那躲在屋角的师爷也不例外。 那桐山道人见势不妙,自已一个人万万不是对手,急忙冲破房门,一边狂奔一边疾呼:“有刺客,来人!来人!” 谢铭舟顾不上追杀于他,神念一动收了屋中财物,便要往门外而去。 还没动步,却又一阵眩晕传来,后腰处那东西也蠢蠢欲动,谢铭舟顾不得其他,连忙盘腿而坐,默颂口诀,温养元神,后腰却再也顾及不上。 这时屋外呼喝声不断传来,不长时间院内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兵士,却知贼人厉害,不敢上前。 谢铭舟不敢在此多呆,若那兵士不顾一切闯将进来,又来一个万箭齐发,自已极有可能重蹈师父覆辙,他站起身来,从头上那大洞中跳上屋顶,往城外而去,此时眩晕越来越厉害,跳得十来丈距离又要打坐平息,不然根本站立不稳。 终于出得城来,又打坐运功,城外大营的军兵也得了讯息,无数火把正自蜂拥而出,一部向城内而去,一部竟然在城外散了开来。 谢铭舟心知此刻只有往江边去找船只,方才能够脱身,否则一旦在城外落入重围,后果不堪设想。他站起身来,强压眩晕,施展出神行术,不消多久,到了江边,又顺着江边找了一只小舟,便往长江对岸划去。 刚到江心,眩晕又袭来,谢铭舟正要打坐运功,又觉胸口一阵刺痛,原来是后腰那东西,不知何时竟然窜到了心口!此时双管齐下,他只晃得一晃,仰面往后便倒,人事不省。 谢铭舟这一倒,后脑勺正正磕在船舷上,身子翻了一翻,落入水中沉了下去,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朵水花,慢慢消散! 谢铭舟醒了过来,仿佛才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千年,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感叹,他现在还在江里,也不知道顺水飘到了哪儿,他只知道自已现在头眩晕、心口痛,头虽然晕,但不要命,心口痛却要命!他的心神已经沉入了心口,那儿赫然有一只针尖大的小虫子,正在吸他的心头血! 这只诡异的虫子让谢铭舟一下想起师父说过的巫蛊,这肯定是蛊虫,其它虫子绝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自已的后腰,又爬上了自已的心头。他现在心里只有一句话,是老子在《道德经》里所说的: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伤吾宝。 他在江水里一沉一浮地飘流,忍受着让人欲呕的眩晕,调动真气直扑心口,毫不犹豫地裹住那只虫子,想将它裹挟出来,但是没有用,那只虫子纹丝不动,苗疆的巫蛊岂有这么容易对付? 幸好的是,被真气包裹的蛊虫,好象被钉子钉在了那里,既挪不动它,它自已也不动。 但谢铭舟知道,这只虫子既然冲破了包裹它的真气从后腰爬到了心口,那它就能冲破现在包裹它的真气,继续吸食自已的心头血!他暗暗提醒自已,一定要随时看着这只虫子,千万不能大意。 直至此时,他才有精力往泥丸宫去感应自已的元神,心神刚一进入元神中,就觉得自已象是一个患了风寒的病人,冷!虚弱疲乏!眩晕欲呕! 谢铭舟只有再运起养神诀温养元神,这一次效果挺好,眩晕感消散得很快,但还是有虚弱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能忍受的限度提高?但这总归是好事,他睁开双眼,只见自已还在随波逐流,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又摸了一下胸口,乾坤佩也还好好挂在那儿。 这儿好象是个码头,停靠的船只很多,不断有船进进出出,他迅速往岸边游去,想要找个人问下这是什么地方。还没上岸,就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叫:“爹,咱们的货物都卖完了,该去买东西了吧?”“嗯,等我把船摇到溪里就去,免得等下被大船堵了峡口。”一个男子的声音回道。 第十七章兴亡百姓总难当 谢铭舟游上岸来,本想找刚才那两父子问下,但那只小船已经渐渐摇进了旁边一条支流,他一眼望去,码头上人挺多,却都剃了一个辫子头,不由得暗吃一惊:这不会是飘到鞑子的地方了吧?走上前去叫了一个人问道:“居士慈悲,请问下这地方是哪儿啊?” “这是香溪河。”没想到那人头也不回,谢铭舟刚想再问几句,那人却也走开,看码头上的人都忙忙碌碌,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向码头外走去。 紧靠码头竟然有个市集,他无精打采地走上前去,刚想找个人来询问,却听到刚才江边那个少年的声音:“怎么又涨价了啊?上次我们来不是才四分银子吗?” 那店家回道:“没办法的事啊,进价涨了,我们也只有跟着涨,要不没得赚了。”那少年的父亲说道:“那我们只称两斤,称要旺点。” 谢铭舟等那两父子称了盐走开,才走了上去问道:“居士慈悲,请问下这是什么地方?” 两父子都有点惊讶,谢铭舟连忙又说道:“我在江中遇了水贼,顺水飘下来的,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二人恍然大悟,那少年抢着说道:“这是香溪河,属宜都管的。” 那少年的父亲在一旁叫道:“让往觉,咱们边走边说,还有几十里路呢。” 那少年答应了一声,招呼了谢铭舟一起走,谢铭舟问道:“你的名字好奇怪,莫非不是汉人吗?” “对啊,我们是苗人,不过我有汉人名字,叫龙清,我爹叫龙文,我姓让,就是龙的意思。”那少年见谢铭舟是个道士,兴致挺高。 “苗人?那你们有人懂得蛊吗?”谢铭舟也来了兴致,他追问道。 “当然有了,我们寨子的乾卡爷爷就懂得蛊。我们的寨子就在这香溪河上面,有几十里水路呢。” 谢铭舟想了片刻,对走在前面的龙文道:“龙大叔,我因为中了仇家的巫蛊,听你儿子说你们那儿有人懂蛊,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下,我会给船钱的,你看行吗?” “中了蛊?中了什么蛊?说来听下,看我听说过没。”龙大叔说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蛊,就是心口痛。” “心口痛?那有点麻烦,跟我们一起走吧,看下乾卡老爹会不会治,不过船钱就不用说了,我们又不是专门载人的。” “没事,我有银子,刚才我看你们买盐好象钱不够,拿去买点盐吧,这么远的路程,出来一起怕也不容易。”谢铭舟伸手把十两银子递给了龙清。 龙清大叫道:“爹,十两银子,他给了我们十两银子!” 龙文瞪了他一眼,说道:“还给人家,我们不能要这银子。” 谢铭舟连忙推了一下龙清:“那你去买二十斤盐,十斤给你们家,十斤回头我送给乾卡爷爷。” 龙清看了龙文一眼,龙文说道:“我们不能收这么重的礼。” 谢铭舟推了龙清就往盐铺走,龙文也就没在说话,站在那儿等着二人。 两人买了盐,跟着龙文走向河边,这香溪河在这汇入长江,看起来也甚是宽阔,刚上了船,谢铭舟就打坐运功,这次眩晕发作却隔了这久,可能元神也有恢复。 等他打坐起来,龙文也摇着船走了一段,这香溪河虽是水势平缓,然而逆水行舟,总比下水要慢得多,谢铭舟在琼江边长大,自然也会摇船,两人换了摇船,也是两个时辰才到地头,要不是谢铭舟运桨如飞,可能还在江上喝风。 三人上山到了寨子时,天已黑尽,家中妇人做了吃食,谢铭舟也不吃,推辞说过午不食,请龙清带了他去歇息。 山中湿气重,寨子中全是用竹子建的吊脚楼,离地有一尺多高,谢铭舟怕拿出玉床压塌了房脚,便只坐在竹床上打坐行功。 一夜行功之后,精神要好得多,他曾尝试着让元神出窍,然而那如同沸油泼身的感觉让他不敢再试,看来要彻底恢复元神还要一段时间。 又想到终于给师父报了仇,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一时竟有些失神。 出得门来,天已大亮,龙文一家早已起床,竹楼下一阵鸡飞狗跳,谢铭舟走了过去和龙文闲聊:“大叔,昨天我在外面看那些人都剃了发,是不是鞑子已经占了这地方?怎么你们没剃发呢?” 龙文道:“前两年就占了,不过不是很安稳,一直到去年才差不多安定下来。我们山里的人,一年也出不了几回山,买卖了东西就走,剃头做啥?咱这神农架,山高林密,鞑子也打不进来啊。” 谢铭舟道:“我看那些人剃了头,行船行商,也没有不满意的样子,难道是要准备一辈子做那鞑子国的人?” “依我看呐,做这清国人,除了要叫剃头外,其他都比大明的时候好啊,原来的时候,这样捐那样税的,我们下山一次,带出去的山货皮毛差不多要被拿走一半,还有那什么世家啊地主的仗势欺人,你没看有多少人活不下去,当了流民?听说现在清国的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叫那些官兵不准扰民,我看比大明的时候强。” 在这龙大叔心里,可没有什么汉人鞑子之分,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管他谁做皇帝? 谢铭舟竟无言以对,听说鞑子残忍好杀,可在巴蜀之地来来回回地烧杀劫掠的,大西军、大顺军、明军、姚黄十三家、山贼贼匪,哪一个不是大明人?就连鞑子打进来,杀人最多的,也是那投降的明人! 历朝历代,苦的都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算偶尔有那百姓做了人上人,但又有新的人沦为百姓,总得有人受苦,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总而言之,幸福和权利,总是掌握在力量手中! 他驱散开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对他一个道士来说,想这些显然是不务正业,他应该想的是:金丹大道,证道长生。 第十八章神农苗寨两相邻 中午的时候,龙清带了谢铭舟去见乾卡爷爷,老乾卡须发皆白,估摸有七八十岁自年纪,家住在后山竹楼,也有四五口人,谢铭舟拿出十斤盐做了礼物,才对乾卡稽首道:“老居士慈悲,小道有礼。” 乾卡说道:“小道士,你是哪一门哪一脉的?我看你元神不振,是不是因此而来啊?” 谢铭舟道:“小道是陈抟老祖门下道缘祖师一脉,四川钦真观先师讳守静先生门下弟子清溪。” 乾卡说道:“陈抟老祖一脉?守静先生我倒是听过,当年也是有些名头。不过小道士,你那元神受损自已挨得三年两载便好,找我何用?” “小道此来,却不是为元神之事,实是前些日子为仇家所伤,中了蛊虫,所以前来找老先生求助。”谢铭舟恭敬地道。 “蛊虫?你且说下症状,我与你师虽未谋面,然神交已久,也算是故人,只要能治,我就帮你治来。” “小道是在重庆中的蛊虫,刚开始是在后腰,我用了真气阻隔,然而因为后来元神受创疗伤,蛊虫趁机而上,现在已经到了心口,吸我心头之血,故我又用真气包裹,暂时相安无事。” “过来我仔细看下。”乾卡一听,赫然变色,急急地拉过谢铭舟,先看了后腰,再摸了摸胸口,长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小道士,你这蛊虫,我是无能为力了。这蛊名铁衣心蛊,乃是采大荒异虫铁衣蚁,用秘法炼制而成,此虫平时需养蛊人用心血喂养,施放时无迹可寻,进入人体内,如无养蛊人催发,它自巍然不动,如今显是养蛊人已死,这虫子无人控制,出于本能,才爬上你的心头,吸食心血以求活命,等到吸食完心血,便透体而出,人虫共亡,实是歹毒!” “我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师门丹法不同寻常,若是炼成先天真炁,或可制衡于它。”乾卡顿了一顿又说道。 谢铭舟听得此话,默然无语,虽然心中早有预料,然而听得老乾卡这么一说,也是一阵失神。 乾卡见此心有不忍,安慰他道:“小道士,你也不要太过担忧,这对温养元神可没一点好处。人皆生死有命,老天爷的安排,谁能说得清楚呢?” 拜别了老乾卡,谢铭舟就准备向龙文一家辞行,既然这儿没人能医治他的蛊虫,再呆在这儿也是无益,不如早早回去,静下心来修炼,看能不能凝成先天真炁。 龙文父子挽留一番,见他去意甚决,便不再说。谢铭舟道:“龙大叔,我只知道这个地方是宜都县地,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若不搞清楚,到时出去迷了方向,怕是越行越远。还请龙大叔细说一番。” 龙文道:“这一带大山,都是神农架范围,自古就有,方圆怕不有几千里,我们这属湖北夷陵州宜都县辖,与四川紧邻,你若要回去,可从水路沿长江直上就行,若是要行山路,径直往西南去即可到达,不过小道长,我知你是修道之人,有技艺傍身,然而这神龙架,可不是一般去处,你可要想好了。” 谢铭舟拜谢再三,出门往西南而行,边走边想:“我身中奇蛊,连苗家老人都说无能为力,那施蛊之人又已被我杀死,若是不能炼成先天真炁,恐怕解决不了这东西,这麻烦真是不小。” 转念又一想:“怕他个甚,哪怕就是制不了它,死了也没啥大事,就当报了师父深恩,反正也是杀仇人给师父报仇才中蛊的。” 念及此处,心情反而轻快起来,便想进这神龙架逛上一逛,不欲这么快回去,反正已经留给义真二人一百多斤米粮,尽够他二人吃上两三个月的。此时脑中想得多了,眩晕之感又涌了上来,连忙打坐运功完毕,返身往神农架山中走去。 这神农架谢铭舟也听师父说过,知道这是一座方圆几千里的大山,因神农尝百草而得名,全是深山老林,很多地方人不能至,故而自古以来,就有高人在此隐居,他决定进神农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要是碰到一个隐世高人,能除了他的蛊虫,岂不是好? 他在神农架山中缓步而行,看山、看水、看鸟兽虫鱼,也看那日出日落,月起月明,若不是那眩晕之感不时而来,真是好一个逍遥自在! 这日谢铭舟远远看到一处山凹,里面似乎长满了树木,走到近处一看,却是好一片野桃林,树上结满红桃,他不觉口舌留津,正要去摘两个来解渴,不料树上闪出七八只白毛猴子来,摘了桃子就往他扔。 谢铭舟玩心大起,呼一声跳了上树,一瞬间就拎住一只猴子的颈皮,另外几只猴子大骇,吱吱连声四散而去,他拎了这只猴子,在它屁股上轻拍了几巴掌,又在头上弹了两个爆栗,才将它扔了出去。那猴子在一旁树上呲牙裂嘴,摘了桃又想扔过来,谢铭舟作势欲跳,又吓得它吱吱乱叫,纵跃而逃,一会却又转了回来,摘桃袭击。 谢铭舟顺势接了过来,吃了之后把桃核弹出去打那猴儿,一人一猴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其余几只猴子见这人似乎没有伤猴之意,也慢慢地跳了回来,加入这人猴大战中,一时之间,这桃林内,只见红桃乱飞,浆汁四溅。 谢铭舟玩得一会,吃桃也吃得肚腹鼓胀,便下了树来,找了个背僻之处练功,只觉自已今日心平气和,元神也暖洋洋的甚是舒畅,看了下那虫子,却似乎会吞噬真气,连忙又用真气把它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又运转胎息诀,缓缓进入静定之中。 第二日正午方才醒转过来,觉得神清气爽,元神也又能出窍,心下高兴,决定在此多停留几日,享受这难得的快乐,于是日日或是与猴儿嬉戏,或是练功行气,一晃就过了五六日。 这日又是一番人猴打闹完毕,都四散开来到山凹前的石头上晒太阳,谢铭舟也四处逛了一圈,正准备去练功,却发现当初被他拎过颈皮那猴儿,正拿了一块有个凹窝的石头,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那儿喝得不亦乐乎。 第十九章却有灵猴把路引 谢铭舟大感好奇,凑近一看,似乎是酒,但闻起来却酸酸甜甜的,甚是好闻。刚想讨过来喝点,那猴儿已经仰头一饮而尽,谢铭舟又比又画,想要叫它再去弄点,那猴儿却只摇头不肯,最后拿出一把金黄的玉米粒引诱,它才点头而去。 谢铭舟心下好奇,便悄悄尾随在了后面,那猴儿在前面跳跃甚快,转眼已经转过这片山凹,又越过一座小山包,来到一堵崖壁前,顺着那石缝山藤,爬到半壁,消失不见,估计那儿有个山洞。 既然已经知道地方,他也就先回转山凹,过得片刻那猴儿回来,装了一“石碗”酒水,谢铭舟给了玉米,接过来一喝,果然是酒,不过有点酸甜,又有点辛辣,酒味不重,很是好喝。他准备等会去看一看,倒不是想要偷酒,只是好奇是谁酿了酒放在这深山老林。 等到众猴儿都四散离去,谢铭舟才溜到崖壁前,上到半腰,确是有一个山洞,进去一看,就见挨着洞壁一个大石窝,里面放满了野桃、山犁、八月瓜等野果,石壁之上两条石缝,正向那石窝里沁水。 他用手捧了一捧品尝,只觉甘美醇香,怪不得古今那么多爱酒之人!拿出装水的竹筒装了两筒,正待要离开,却突然想到:这洞内这么多石缝,为何却只有这石窝上两个沁水?莫非是有人有意为之? 想到此处,他神念一动,往石洞内四处一探,还真有古怪,其余地方都是正常,只有那沁水的石壁,神念进去两丈多以后,竟再也扩散不开来。 他收回神念,祭出元神,赫然发现前面更远的石头中,竟然嵌了一副巨大、晶莹的玉石骨架!且发出煌煌之威,离了那么远的距离,并且还有十来丈厚的石头阻隔,却仍然令谢铭舟的元神几欲匍匐于地,顶礼膜拜!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如果刚才那具骨架是人类尸骨的话,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人?竟然能够有两丈多高,而且骨头跟玉石一样。还有它是怎么镶嵌到这山石中的呢?如果不是人类尸骨,那它发出来的那种威压又是怎么回事?谢铭舟大惊之下,元神归位,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却又多出一个疑问,这骨架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令元神如此畏惧,为什么在这山洞却没有半点感应? 谢铭舟绞尽脑汁,想出来两个办法,一是元神尽力靠近之后再详细察看,二是自已亲自过去察看。他先祭出元神,努力向骨架方向而去,却发现元神比以前更为圆润如意,似乎骨架的威压刺激了它的成长,不过到了刚才瑟瑟发抖的地方,还是难以寸进。那么现在只有再尝试第二种方法。 既然自已要亲自过去,那就必须在这山石中挖出一个能让人通行的洞来,他不想破坏那块产美酒的石头,绕过石窝才拿出当初鞑子的马刀,运足真气往石壁刺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竟然刺进去将近一尺深。再划一个圆一挖一挑,一块石头就跳落下来。 为了防止猴儿来取酒时发现捣乱,谢铭舟用石头堵死了洞口,由于最近元神逐渐圆润,眼神好象也跟着有了提升,在黑暗中基本也能视物,所以他连从刘道真人那儿得来的夜明珠都没拿出来,就开始了漫长黑暗的挖矿生涯。 这个全力运转真气挖石头的动作,却极为耗费真气,每挖上两尺左右就得打坐回复,这使得他的真气越来越精纯,那只蛊虫也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挖到三丈左右的时候,谢铭舟感到了压力,这是一种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碾压,仿佛一座大山在前面即将崩塌下来,要把自已埋葬到地心深处。他全力以赴地运转元神、心神以及真气,然而还是会突然之间地感到手瘫足软。 但是他还是一直在向前挖掘,每当实在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用元神和心神去抵抗这种压力,这实际上也是一种苦行式的修行。 当第三天挖到五丈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情况,他的第一柄马刀在刺进去的时候被崩断了,虽然他还有三把马刀,但是到骨架处还有好几丈距离,谁也不敢担保以后不会出现状况,如果马刀全部用完之后,他就得使用师父留下的宝剑,这是他不想去做的事情。 谢铭舟忍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祭出元神,哪知刚一触及,元神就疾如闪电一般归位泥丸,他马上退后几步,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半天方才恢复过来,感觉到有些饥饿,于是又吃了一点食物。 这时他想明白了为什么山洞之中没有压力,正是这东西在和骨架抗衡,所以威压才没能扩散开来,而刚才他元神靠近去查看,只是受了一点波及,就如遭雷击,这简直不可想象。 他尝试着放出神念,没想到这一次神念却顺利地扩散了出去,这竟然是一把一丈来长的长刀,宽就有一尺,刀锋和刀背是直线,没有一点弧度,前端呈斜尖。难道因为这是死物,对神念不起作用?想到这儿,他神念一动,果然,这把长刀出现在了乾坤玉佩当中。刚收起长刀,一股磅礴至极的威压如大浪一般席卷过来,他连忙后退,一直退到山洞中,才勉强能够抵挡。 收了长刀,谢铭舟更有信心,只要进到神念能够覆盖的范围,他就可以先将骨架收走,以后再慢慢去参详。他又象开始那样,走到全力能抵挡的地方,坐下来运功抵抗,等感到略有轻松感的时候,就往前移动一步挖石头,然后又坐下来运功……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慢向骨架靠拢。 一天,两天,三天,已经过了七天,离那玉石骨架还有一丈之遥,越离得近越走得慢,这时谢铭舟的元神、心神以及身体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锤炼。而这最后的一步之遥,却仿佛是一个天堑,然而他已经豁了出去,哪怕一天只有前进一寸,他也要坚持下去。 第二十章一梦千年似成真 终于,又过了一个月,谢铭舟坐到了骨架面前三尺远的地方,虽然他现在全身瑟瑟发抖,但他仍然坚定地坐在那儿,他已经尝试过放出神念,但是却连离体都做不到。 这让他失望万分,他现在能做的唯一办法,就是到骨架身边,把自已的泥丸宫贴在骨架身上,看能不能把他收进乾坤玉佩。 这一天来临时又是半个月之后,他花了两天时间把骨架周围的石头清空,然后全身颤抖着缓缓地把额头贴向了那玉石骨架,刚要放出神念,却感觉天崩地裂,只听得“咔嚓”一声,谢铭舟无声无息地昏了过去。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是在做梦,又仿佛是回忆往昔,不能控制自已的元神、心神、真气和肉体,一幅幅活动的图案缓缓流过,不是经过眼前,而是刻入了心底。 而他成了那个图案中的一丈来高的小孩,这是一种只可意会的境界,好象在向他说着一个破碎残缺的无声故事,不带一丝感情! 他在父亲的督促下练功,那一个个舒缓的动作仿佛蕴含着一丝天道,他一天天地长大,一百年过后,他已经长成了男人,他有了妻子和儿子,但他仍然天天练那九十九式动作! 他成了部落里最强大的首领,他告别了自己最爱的妻儿,带领他的族人四处征战,他们的战斗让大山碎裂,让大河断流,他总是所向披靡! 但他终于碰到了最强大的敌人,他们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展开了决战,敌人的天空中竟然有飞龙助战! 天空中有霹雳闪电,有狂风呼啸,有暴雨滂沱,他死在了敌人的刀下,那把长刀刺穿了他的心脏,而他临死前飞出的巨斧也击中了敌人的手臂,留下了那把长刀。 最后的瞬间,他看见了忧伤地等待着自己的妻子,还有调皮可爱的儿子,他们是在呼喊什么? 转眼沧海桑田,大地沉沦,海水淹没,他在海底沉睡了亿万年,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原来的大海成了高山,而他也永远沉睡在了这里! 谢铭舟醒了过来,他恢复了对自已身体的控制,但他一点都没有动,满脸都是泪水,他不知道是在感叹梦中的遗憾,还是在哭泣那远古的沧桑! 那梦中的九十九式动作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他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给它们取名叫天赐诀! 再看面前的骨架,已经没有了一丝威压,但仍然骨如玉石,谢铭舟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动它,他用石头一点点地又堵满了石洞,包括那酝酿美酒的山洞。 他找了一个地方拿出玉床,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练功,也没有行气,细想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睡过一觉。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没有什么动物敢靠近他的周围,他们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包括那一群猴儿。 这时的谢铭舟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但他自已并不知道,他找了一处山涧,浸润了一下自已脸上的肌肤,感到清醒起来,山涧的水在这儿积成了一个小水潭,水面上现出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他记得师父告诉过自已是八月十五的生辰,也不知道现在过了没有?义真得刘杨应该还没有挨饿,谢铭舟想到这儿,收摄了一下心神,准备马上回古娄山。 连绵千里的神农架深山中,一个小道士边走边唱,上一刻还在半山腰,下一刻已经到了山对面,只留下一段歌声回响: 渴饮山泉饿食果,不识真道亦修仙。 寒来暑往十八载,心元二神驻丹田…… 且说自谢铭舟走了以后,刘杨氏母子二人原本以为最多三两天便会回来,哪知过了一个来月,仍旧没有踪影,二人心里这才着了慌。 虽说米粮省着点吃还能吃个把月,然而她们自已心里清楚,这个家要是没有谢铭舟在,早晚落不了好! 这日喝过野菜粥之后,母子二人便凑到一起说话,刘杨氏说道:“启儿,你说你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呢?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啊?” “哪儿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的厉害,谁能让他有意外啊?”义真自从知道师父的仙法过后,就认为师父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那……你师父会不会嫌我们是累赘,不要我们,自已走了?”刘杨氏努力猜想各种可能。 “应该不会吧?要是他不想管我的话,为何当初要收我做徒弟?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其实义真也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但是他又不愿意相信师父会不要他。 刘杨氏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启儿,我觉得你师父吧,他可能不会回来了,我们现在这点粮食,肯定吃不了多久,要不我们开块地,先种点菜,你师父不是说这湖边还有人家吗,我们去找他们买点玉米种和菜种什么的,我这还有你师父上次给的十多两银子呢。” “这倒可以,反正师父回不回来都要种菜吃,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啊,锄头、种子、桶,一样都没有。” “没事,我们有银子,难道会买不回来这些东西?我们这就去找那几户人家,你师父说过,他们就住在湖边,我们顺着湖边找就行。”刘杨氏肯定地说道。 “那玉米就不种了吧?现在都过季节了,种了也收不了。” “这湖边气候这么好,肯定有收成,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去找人买东西去。”刘杨氏一锤定音地说道。 二人顺着湖边,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到一户人家,一问之下,虽有种子,也愿意卖,但却不多,不过湖边三家人本就是亲连亲的,这家婆娘就主动带了人一起去问另外两家,一圈转下来,种子有了,锄头、木桶也有了,才花了五两银子,刘杨氏乐得笑个不停。 母子二人回到家来,找了两块高点的平地,开荒下种,烧了木灰来作肥料,又轮流挑了水来浇,过得几日都发了芽出来,刘杨氏照顾得精细,整天都窝在地里。 这天义真正在湖里摸鱼,突然听得一声虎吼,又传来女人嘶哑的哭喊声,想起干娘还在地里,义真连忙上岸来抓了衣裤,边穿裤子就往地里跑。 到了地里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只留下一摊血迹。可怜这刘杨氏,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到头来还葬身虎口。 第二十一章此时人虎相并论 义真只觉得天旋地转,怒吼了一声“娘”,便顺着血迹往山中追去,也是他命不该绝,要是追上了,岂不是又枉送一条性命? 义真回到窝棚,想到平日干娘对自已的好,哭得死去活来,眼睛都肿得撑不开,如今师父没回来,干娘又死了,留下自已一个人,爹不疼,娘不爱,后面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心中又悲又急,一下就病倒在床上,每天强撑着起来熬碗稀粥喝了吊命。 再说这谢铭舟既已经决定回古娄山,立时就归心似箭,此时元神早已复原且更为精进,丹田之中也是真气鼓荡,全力运转神行术,直往西南方向奔去,一个多时辰就出了神农架,再过得半个时辰就到了长江边,顺着长江边一路急奔,两个多时辰到了重庆,那江中船上有人隐约看见,都是疾呼神仙。 到了重庆已经是半夜,谢铭舟也感觉有些疲惫,他也不进城,随便找了江边一株大树,跳了上去便打坐入定。 第二日他又进城给自已做了几身各色道袍,也给义真母子一人做了几件,又买了各种种子、农具杂物,也不怕别人知晓,淡淡然自行其事,却没有不开眼的前来叼扰。 回到古娄山湖边时,谢铭舟不知怎么回事竟有几分忐忑,隐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一步跨进窝棚,却看见义真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看见师父进来,不由悲呼了一声,揭开被盖想要站起身来,却浑身没有力气,一下软倒在床前。 谢铭舟拎了他起来,复又回床躺好,只是神念一动,也知他伤了五脏,不由得大怒,如若义真天天练那引气决行气,断然不会生病,定是荒废了功夫,刚要一个耳光扇将上去,又强自按压下来,冷冷地问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那义真见了师父,犹如见了父母,本欲寻求安慰,却见师父如此冷淡,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竟是止也止不住。 谢铭舟也不管他,待得义真哭得差不多了,方才抽抽噎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待听到刘杨氏竟被那虎畜叼了去,也是暗自神伤,要细说起来,他和刘杨氏之间,只有他对刘杨氏有恩,但刘杨氏对他也是体贴,三人原来一起相依为命,感情也是极深。 不过目前却是要先治好义真的病,不然时间久了,五脏伤得过深,调养起来也是麻烦,谢铭舟把义真衣服解开,露出胸口来,在上面用朱砂画了一张驱病符,口念符咒,已把那病根散得干干净净,又调动了真气在他五脏六腑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基本也是无碍,只要自已再行气练功,不消两日便可恢复如初。 谢铭舟又对义真道:“往日叫你努力练功,你只是不听,如今还是少境,也不汗颜!若是炼气有成,怎会救不了自已干娘?就连自已也危在旦夕,你这样下去,还说什么修道长生?不若我给你些银两,自已下山去找个营生,也算是尽了你我师徒缘分!” 义真一听吓了一跳,以为师父真要赶了自已下山,连忙一翻身跪到谢铭舟身前,连连叩首道:“师父,徒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撵我走,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 其实谢铭舟此时也是暗自惭愧,都是自已平日对徒弟督促教导太少,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你今日就到那峰顶,丹法不练到先天就不用下来。”说罢转身走了出去,义真也连忙起身跟在后面。随后二人收了刘杨氏衣裤物品,挖了一个坑埋了,垒了一个坟包,又试着念了两遍招魂咒,却连一丝魂魄也没有,只得作罢。 谢铭舟转了一圈,把那原先砍的竹木、窝棚内的一应物事连同两个窝棚一并收进乾坤佩,提了义真,便往峰顶上去,义真只见得师父提了自已后腰,在那峰壁左点右点,只吓得眼都不敢睁开来看。 二人到得峰顶,义真睁开眼睛,就看见好大一片果林,一群猴子正在那摘桃吃,见师徒二人上来,“吱吱吱”一阵乱叫,逃得无影无踪,这动物对气息最是敏感,对谢铭舟的威压甚是畏惧,逃下峰去不敢上来。 谢铭舟找了一处稍平整的空地,把那竹木、窝棚杂物连同米粮清水工具种子都一股脑拿了出来,那窝棚就连形状都没改变,好好地立在那儿。 然后才对义真道:“你在这好好练功,饿了自已煮来吃,得空就开块菜园,种点菜蔬。你有何不明之处,也可问我,等会我还得去把那老虎抓来,剥了它皮。” 又指导了义真一番,他才下得峰来,去找湖边几户人家打听,却都说没有看见过老虎,谢铭舟心中发了狠,要将这老虎捉了。 当初他走遍这古娄山,也没见有老虎,想来这是外面跑过来的,要是让这畜生在这古娄山中盘踞下来,却是一个不小的祸患。 他花了两日功夫,将这古娄山翻了个遍,果然山中人家也有被这畜生叼了两人去的,但现在却影踪全无,想是被它逃到了别处。 忽然想起当初自已刚进山来的时候,听那老婆婆说过这山上有个董家寨,很是不小,自已却没有看到,便问了一下山民,才知这董家寨原来就在自已上山时那对面山上,却是还没找到那儿去。 到那山也不需要多久,谢铭舟在这山脚下一看,这山中更是险峻难行,不过对自已来说,也是如履平地,施施然上得山来,远远看见竟然还有关墙堡楼,有两人正在那关楼上撒尿,见隐约有人上来,大喜道“这是什么日子,竟有人自已上来送死,今日可又能开荤了。” 离得尚远,他以为别人听不见,却不知谢铭舟早已听了个清清楚楚,按捺下心中怒气,晃得两晃就到了关墙下,又一跳上了关楼,那两人只觉眼睛一花,已经相伴去了望乡台。 第二十二章皆因无粮人吃人 进了寨子,谢铭舟神念只是一动,已经知道那山贼头领所在的何处,一闪身就往那处奔去。 这山贼头领姓董名奎,原本就是做的那剪径的勾当,因这两年来人烟稀少,抢无可抢,就收手做了山民,在这寨子中聚众而居,自种自食,也勉勉强强能混个温饱。 然而这贼人吃懒食吃得久了,不愿做那耕种之事,这样一来自然没有饭吃,饿得久了,又想起来重操旧业,到那山下去劫掠,开始的时候也只劫钱粮,然而这个年月又有多少人带了钱粮在外行走,所以每次都没有什么收获。 到了后来饿得狠了,实在没有办法,便将那路过的人都杀了,洗剥干净煮了来吃,开始时还觉得不适,时间一长,都把人当成了猪狗来宰。 这个时候董奎正在睡觉,忽然觉得床前有人,睁开眼来一看,就见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青道人,他正要开口喝骂,那道人却一爪抓了他的头发,直拖下地来,痛得那董奎大叫:“道爷,道爷,有事您吩咐,小的无有不从!” “你先将寨内众人都聚了过来。”谢铭舟道心中怒极,吃人之事与那畜生又有什么两样,这已经触了他的大忌,今日既让他碰到,便想将这一干人都送了去见阎王爷。 “道爷,你让我穿了衣服,这就去叫。”董奎不知谢铭舟厉害,正盘算等下叫了人来,再围攻这贼道。 谢铭舟也不理他,董奎自顾“窸窸窣窣”穿了衣裤,走出门来拔腿就跑,边跑边叫:“有敌!有敌!弟兄们操家伙,快操家伙!” 不一会儿就有人陆续赶来,都是提刀捏棒,那董奎早已跑到远处,见众人拿了刀枪过来,胆气大壮,指着谢铭舟道:“大伙一起上,只打脑袋,免得等下肉不好吃。” 谢铭舟见来了三四十个,神念一动,已知寨中再没有其他人,只一步上前,就又拎了董奎后颈皮,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一众贼人鼓噪起来,就要上前砍杀,但也有十六七个胆小的,畏畏缩缩地躲在众贼人身后,谢铭舟暗自叹息一声,还是决定不再全部诛灭,他手中劲力轻轻一吐,那董奎登时了帐,这贼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众贼人只觉眼前一闪,冲在前面喊杀最厉害的七八个贼人也软倒在地,生死不知,顿时被这手段所惊,一时都楞在那儿,不敢说话。 楞了片刻,却又有两三个不怕死的,提了刀扑了上来,谢铭舟见吓不住人,便曲指一弹,三缕指风应声而出,那三个贼人也是软倒在地,这次却是额头一个洞汩汩冒血,气息全无。 其余一众贼寇这才回过神来,齐齐跪在地上,乱七八糟地喊道:“道爷饶命”,“道爷,放我等一马”。谢铭舟这才怒喝道:“自已在种地的站到一边。” 果然就是那刚才畏畏缩缩的十六七个站到了一边,其余的都跪在那儿不敢动弹,谢铭舟看得心烦,踩了七星步,在人群中转了两转,扑通扑通十几个人倒了一地。 此刻他内心满是郁结,不由得长啸一声,对那十六七人道:“从今往后,好好种地维生,若是再有杀了人吃肉的事,我只管杀不管埋。”言罢转身就走,瞬间出了寨子,消失不见。 这一众人见那道人走远,方才一拥而上,去摸那倒在地上的一二十人,不料却都气息全无,早已死尽,众贼人这才大惊失色,从此老老实实种地,不敢再胡来。 这董家寨若干年后,又被另一伙山贼所占,虽是一样打家劫舍,但却不敢杀了人来吃肉,这是后话,不用多提。 且说谢铭舟出得寨来,却没往山脚下去,只顺着那山脊一路前行,想到这世人可怜可叹、可悲可恨,更有那可恶之人,恨不得一剑都杀个干净! 然而自已一人,又怎能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天下可杀之人?越想越觉得心中气结难平,沿着那山脉长啸而去。 回到湖边峰顶,群猴还未见人就跑了个干净,义真正在打坐练气,谢铭舟也不打扰,自已四处游逛。义真收功起来,一见群猴不见踪影,就知师父已经回来,连忙找到师父问道:“师父,你杀了那畜生没有?” 谢铭舟道:“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连虎毛都没摸着,这畜生倒是命大。”又问了下义真的修炼,便下了山洞准备静修,心口的蛊虫一日不解决,就一日不能安宁下来。 突地想起九十九式天赐诀,自已竟然还没有试过,依梦中情形来看,威力应该是不凡,他来到石室,就要试炼,却发现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只得又翻身上了峰顶。 峰顶不大平坦,谢铭舟在那果林边,找了一块空地,师徒二人齐心协力,把那空地铲平,又砍了一棵大树削尽枝桠,做成大圆木来碾压紧实,成了一个练功场。 谢铭舟垂帘闭目,让自已进入空明状态,这才按照那梦中记忆,从第一式开始,演练起了天赐诀。 不料这天赐诀并没有想象中好练,当初看那梦中人习练,一招一式圆润潇洒,如同行云流水,如今才知道人家那是下了不知多少功夫,有些动作完全违背了人体的生长结构,角度更是不可思议,还要忍受那锥刺般的痛苦,饶是谢铭舟这修道多年之人,也不情不自禁的颤抖! 第一式竟然练了一天,并且还没熟练!刚练完最后一个动作,谢铭舟再也支持不住自已的身体,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比当初跑了上千里还累,他这身体几乎已经达到先天不漏之身,平时也不出汗,而现在却全身汗出如浆,不过觉得通体舒泰,连元神都活泼泼起来。 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谢铭舟站了起来,闻了闻身上的臭气,连忙跳到峰下湖里洗澡,洗完才想起来峰上没有水源,又跑了出去找人定做了两个特大号的水桶,装水以供义真饮用洗漱。 晚上修炼的时候,他发现元神又强壮不少,已经可以到山峰外去蹓跶,而且还不怕山风吹拂,神念也扩散得更远,这真是意外之喜! 而当他胎息引气的时候,他才知道真正的好处还在这儿,丹田处的真气,明显有了一丝不同,当他运转经过全身各处的时候,感觉所经之处一股清凉,就如同六月天的时候吹过的凉风,让人全身舒爽无比,到印堂穴的时候,更是让人神清目明,精神大振! 第二十三章金丹已成缘天赐 谢铭舟知道这是天赐诀带来的好处,他不知道这天赐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功效竟然神奇如斯! 他暗暗决定,要将这天赐诀作为镇观之宝,绝对不能轻传,否则落到居心叵测之人手中,这后果就有点严重。 知道了天赐诀的强大,他现在已经把修炼天赐诀列在第一位,每天勤练第一式,只拿出少量时间来修炼元神和搬运真气,当他能够行云流水地施展第一式并且没有任何不适感的时候,他才开始修炼第二式。 义真自从干娘死后,也变得成熟起来,练功也更为刻苦,现在有谢铭舟在身边,有不明白的就马上请教,再说他本身资质就好,不然谢铭舟也不会收他做徒弟,要知道这个年代收个徒弟,可是要终生负责的,谁也不愿意永远背个包袱在背后,这样修炼起来,功力的提升也是顺理成章的。 师徒二人都进入了状态,谢铭舟大概摸清了一点天赐诀的作用,它的每一式都会开发出一个从来没人发现过的穴位,开发这种穴位的效果就是能够吸收到一些特别的“气”。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先天真炁,只能还是称它为“气”,虽然这“气”和他体内的真气不同,但却能把他的真气融合到一起,是少量的“气”融合了他的真气,而不是他的真气融合了这少量的“气”。 随着他练会的天赐诀招式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以前一式最多十来个月就能练得精熟无比,而当他练到十一式的时候,他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关卡,他卡在这一层已经两年多。 闭关至今已有八年,他现在体内的真气基本已经转为了“气”,所取得的效果也令人震惊,他的神念已经能够覆盖整个古娄山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元神也能白日出游,下丹田的“气”更是充盈鼓胀,呼吸之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师父这么刻苦,徒弟也不落后多少,义真也一样到了突破先天的关头,他现在就跟谢铭舟当初一样,已经不敢再搬运真气。 谢铭舟也曾教了他天赐诀,然而他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些动作,强行去做的话,就有筋断骨折的危险,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看突破先天之后有没有好转。不过就算突破之后,他这个先天和师父的境界仍是有天壤之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已经两年多没有突破,但其实谢铭舟心里并不着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自是清楚,现在只要每天的动作能多动上一小点,他就已经满足。 傍晚时分,谢铭舟已经将十一式修炼到了最后关头,只差最后一小点便可以突破,但是他没有去突破,又回过头来开始演练十一层先前的动作,他已经想好,要把以前的动作全部练到精熟,然后再一鼓作气自然突破,绝不能再留下什么后患。 三个月过后,谢铭舟已把这十一式前面动作练得精熟,只等最后一击。 突破的时刻终于来临,这天他沐浴更衣,坐等子时来到,子时阴阳交替,更容易让人感悟那一瞬间的玄妙。 子时一到,谢铭舟站了起来,开始练十一式前面动作,三遍过后,正是子时三刻,他保持缓慢动作的身体突然迅速一动,手脚都以意想不到的姿势朝向夜空。 保持这个姿势不过片刻,就觉得泥丸之中,一股清凉的气息悠然而生,丹田中、四肢百骸的真气犹如百鸟朝凤,齐齐涌向泥丸!就连那心口包裹着蛊虫的那点真气,也把那虫子裹挟而来。 此时谢铭舟的元神、心神尽数沉入泥丸,泥丸宫中红白二光相互映射,突地,那一点先天真阳所化的红色气团大放光明,就象那正午的太阳,让人不能直视。 原本阻隔真气的泥丸,也仿佛打开了大门,全身真气尽在此时一拥而入,转眼和那真阳之气纠缠在了一块,那真炁包裹着的蛊虫一碰到先天真阳,瞬间就化为虚无,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 两气相遇,合为一个圆球,但却泾渭分明,半青半红。谢铭舟刚想祭起元神去看个究竟,那球却开始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到最后仿佛整个泥丸都在震荡,竟然起了阵阵涟漪,他正看得出神,那圆球却猛地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把元神吸入球里。 谢铭舟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圆球对元神根本没有任何伤害,反而让元神如同回归母体一样安逸,他顿时静下心来,不再管它,且看它如何演化。 那圆球越转越快,到最后竟然缩为一点,又猛地迸裂开来,化为两团烟雾,一团青,一团红,却并未停止,互相扩散,慢慢地竟凝成一团金色的丹丸。 谢铭舟大喜过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丹?不过自已好象还没有三化,应该不可能结成金丹,莫非还是和那“气”一样,又是一种莫名的存在? “金丹”终于安静下来,谢铭舟祭出元神,还好,并没有被那“金丹”困在里面,再一动神念,覆盖范围竟然达到了两三百里!只不过那元神归位竟然直接钻进了“金丹”之中,似乎那才是他的栖息之地。 想想都是不可思议,自从上次突破失败之后,一切都与别人不同起来,好象脱离了已知的各种丹诀,都说三丹同契才为金丹,而自已却是先结“金丹”…… 不过怎样变化谢铭舟都不怎么害怕,因为有了天赐诀的存在,想想看它的效果,才练到十一式就能有如此神效,若是练到九十九式圆满,岂不是逆天的存在? 令谢铭舟苦恼的是,他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修炼下去,胎息诀明显也不适合他现在的状态,想了半天还是只有再练天赐诀。 他平息心神,保持空明,站了起来缓缓地演练起了天赐诀一到十一式,刚好演练完十一式,就觉得冥冥之中一股气息,进入了泥丸之中,又进入那“金丹”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先天真炁。 第二十四章却怜此丹非彼丹 谢铭舟停了下来,心神催动“金丹”,“金丹”缓缓一转,那股气息沁了出来,念之所至,一下到了手掌。 他抬掌用力一挥,刹那间犹如起了一阵狂风,把那林边的十来棵树刮得哗哗直响,细小的枝条竟然被刮断了好多,比起原来的真气,真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这应该就是先天真炁,它的威力已经不是原来的真气可以相比的了。 感应着泥丸宫中金光闪闪的“金丹”,谢铭舟一阵满足,不过目前主要的事情,还是先吸纳真炁填满“金丹”,再来看看它有何变化。 花了一天时间演练天赐诀十一式,吸纳的真炁终于让“金丹”感到了鼓胀,然而它并未停止吸收真炁,当终于再也吸收不了时,从它的周围沁出了淡淡的、如云烟一般的真炁,这真炁仿佛水银一样,顺着经脉一直往下缓缓流淌,一直流到了膻中**中丹田,又是一段时间的积累之后,中丹田鼓胀起来,却又向下丹田而去…… 当下丹田也鼓胀起来之后,谢铭舟停止了演练,此时的他,飘飘欲仙,全身仿似一支羽毛,风一吹就会乘风归去,他的头脑比以往不知道清明了多少倍,连小时撒尿淋隔壁小女孩都想了起来,仿佛只要在心中留下一点痕迹,他就永远不会忘记,眼神也好到不可思议,连数丈外义真被灶火燎到的发丝都能清晰看到。 对面的义真正静静地看着师父,突然看到师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束金光,把他的眼睛刺得生痛,他慌忙转过头去,等到师父走过来后,他才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发现没有异状,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师父,好奇地问道:“师父,你的眼睛怎么会发金光?” 谢铭舟“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师父已经练就了火眼金睛。” 义真小声咕哝道:“又没进老君的炼丹炉……” 走在前面的谢铭舟轻轻咧嘴一笑,却没有说话,继续向窝棚走去。 终于炼成了先天真炁,又解决了那条该死的蛊虫,他想弄点好吃的东西庆祝庆祝,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米饭了。 然而现实总是让人失望,窝棚里仅有两棵义真自已种的大白菜,义真又去菜园里摘了两个小南瓜,几个黄瓜,总算显得不那么可怜。 谢铭舟拿出很多年前在神农架取的两竹筒猴儿酒,师徒俩对饮起来。 酒是好酒,不过再好的酒也会醉人,况且是两个从来不喝酒的人? 当义真醒来后,他没有看见师父,他有点怕师父会象八年前那样,出去很久都不回来。 但是这次担心纯属多余,谢铭舟很快回来了,因为义真要突破了。 他正在湖边游逛,神念却时时笼罩着山峰,他知道义真很快要突破,所以他不敢大意。 义真此时正坐在山洞中的玉床上,脸上隐隐有汗水沁出来。 昨天喝醉了酒,今天早上起来有点头晕,他就在玉床上打坐运功,驱散一下醉意,不料那燥热感一下袭来,他知道应该是突破的前奏,有点心慌,因为师父没在跟前,但幸好马上又出现了。 谢铭舟站在他的旁边,轻轻地说道:“不要慌乱,牢记我教给你的行功诀要,等下一旦感应到我的真炁,立即全力行功,切记切记!” 过得片刻,就见义真满面通红,鲜血似要扑面而出,谢铭舟见时候已到,轻抬手掌抚在义真泥丸处,一股真炁随着神念轻柔地渗了进去,上百会,进风府,下夹脊,入尾闾,引了盘踞在那儿的红色真阳,又原路返回进了泥丸,到了此时,后面谢铭舟也无能为力,他轻轻地退了出来,在一旁默默守候。 这一等就是一天,当义真再醒转过来是,他的下丹田已经结了一枚丹坯,有师门传承的就是这样,所有关口都有固定的行功法诀指引,只要不出意外,一般都不会出大问题,象谢铭舟这样,不知道是说他运气不好,还是他运气太好? 义真仍旧在闭关巩固境界,谢铭舟却将修炼停了下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以后的路自已应该怎么去走?师门的丹法不适应他的情况,那是不是自已已经误入歧途了呢?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某天突然走火入魔,那岂不是万事皆休?他觉得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然这个隐患说不定会让他追悔莫及。 义真终于出了关,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先天境界,不过单从威力上讲,却比师父差了不知道多少,他连术法都没有学过,现在对敌的话,只能用无极剑法和太极拳法。 谢铭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自已也没几招,幸亏当初在刘道真人那儿得了不少好东西,现在正好参详一下。 刘道真人留下来的各种术法,有的好象连他自已都没有修炼过,因为大部分手稿上面都清楚地写明了怎么修炼,以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并且还有一些自已的想法,但是有少数手稿却只是讲了得来何处,修炼法诀,这应该就是他还未曾修炼过的。 谢铭舟原本资质就好,再加上结了“金丹”之后,那头脑已经不能用聪慧来形容,基本是过目不忘,并且思考问题的时候,思路异常清晰,领悟力也大幅提高。 当他已经能运用十来种术法之后,义真却还在苦练天罡雷法,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资质不好,如果资质不好可能连一个术法都学不会,这只能说明,他的师父太过妖孽。 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管是练丹法还是术法,丹法进入胎息状态有时一过就是一两个月,练术法则是因为有趣,每天看着自已施展术法的效果,都会觉得很快乐,这可能就是刘道真人沉迷其中的原因吧? 古娄山脉的人也越来越多,穷人是活不下去逃进山来,有钱人是不愿意剃发而举家搬迁,因为鞑子已经攻占了重庆,并且又重新颁布了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第二十五章先天真炁诛恶虎 恍恍惚惚又过了三年,谢铭舟觉得所会的术法已经够用,他准备琢磨下炼丹和炼器,特别是炼丹,一直以来都有内丹外丹之说,想来也有一些用处。 然而翻了半天手稿,却无从着手,这炼丹炼器却不是纸上谈兵能得来的,没有材料,连试一下也不能,怎么能炼? 这日谢铭舟对义真道:“我的修炼出了一点问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而你的功法,师门传下来的也只到金丹期,结了金丹之后怎么继续修炼也无从知晓,据我所知,修到金丹并不能长生久视!所以我准备出外游历,遍访同道,找寻机缘,你和我同往,也可开阔眼界,体味众生,一味闭关苦修绝非得道之法。” 师徒二人下得峰来,也不用那术法,只凭了脚力在那山中而行,教那义真识认各种药材,碰上人家便进去坐上一坐,有那生病的也顺手一医,经过了好几户人家,却都道山中有虎,要师徒二人小心防备,谢铭舟听了倒不觉得如何,那义真一听,却是大起执念,就要在这山中逗留,杀了那虎,只因他干娘死于虎口,就算听到有老虎也甚为愤慨。 谢铭舟平日也时常用神念扫视这古娄山,从来没有发现过有虎,今日一听,便又动那神念扫视一番,只是过得片刻,就轻声说道:“耶!竟果然有虎!”却不但有虎,而且有四只,还有两只幼虎,就在那董家寨下半山腰处一个山洞里。 既是有虎,谢铭舟也愿意替山民除了这心头之患,他对义真说道:“走,我们去杀了那虎,好一张虎皮,呵呵!”旁边山民却道:“道长有所不知,这虎不比寻常,端的凶猛异常,前些时日我们二十多个人也没能杀得了它,反叫它伤了两人逃走。” 义真一听,大不乐意:“这有何难?你是不知道我师徒二人本事。”说罢隔空一掌,便将门前屋檐下一块条石打得破碎。 那山民见状大喜,便对二人道:“既然小道长有这么好的本事,那我便叫人一起前去,就算杀不了那虎,也不致叫它伤了人性命。” 谢铭舟本不想人多麻烦,哪知义真却说道:“人多好,到时我们打了虎,也得有人来抬。”那山民一听,便出来到院坝边喊人。 却果然是“喊”,只见那山民在院坝边站定,扯开喉咙就吼道:“陈二,陈二!”只吼得两声,那边就有人回,这山民又吼:“我这边有两个道长要去打虎,你多喊点人来帮忙!”那边又回:“晓得喽,我多喊人帮忙!” 原来这山里的山路走起来虽远,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再加上山里人烟稀少,吼上一嗓子山对面都能听到,大家平时就靠这个来联络讯息。 不到一个时辰,就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拿了锄头扁担,还没到院坝,就有个年轻人问道:“羊头,是哪儿来的道长要打虎?你跟人家说清楚没有?那虎可厉害着呢。” 先前那山民名叫羊头的回道:“不管人家哪来的,那虎就是不经他打。”说罢指了那屋檐下破碎的石头又道:“看见没?这是那小道长隔空一掌打的,手都没挨着,打虎没问题吧?” 几人连忙上前去看那石头,已经破成了十多块,就是拿了那大铁锤来打,一锤下来也破不成这样。 几人看了“啧啧”连声,义真却又上前卖弄,捏了一块碎石,只是两个指头一捻,竟然被他捻成了碎末,这群山民彻底信服,信心倍增,由谢铭舟领头,便往那董家寨而去。 这山道看着极近,七拐八弯的却要走很久,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董家寨半山,那寨子上早有人看见这一行人,下来几个问道:“各位哥子这是要做甚?” 众山民七嘴八舌地道:“我们来打虎,这两位道长带了我们来的,都是高人。”寨子里的人一听,都一拥而出,叫道:“走哇,一起去,一起去。” 却原来这老虎盘踞在这,已经叼走了三四个人,现在连出来耕作都不敢,大家正愁得吃不下饭,就有高人来打虎,自是欣喜万分,一会出来了十多人,其中有两个显然还认得这道士,畏畏缩缩地缩在后面,不敢上前来。 众人随即往那虎洞去,这山早已野兽绝迹,连猴子都不曾看见一只,还没到洞口,谢铭舟就止住了大家,这可是四只虎,到时一起出来,若是照顾不到,伤了人可就不好。 师徒二人走上两步,离那山洞还远,就见一只白虎,“呼”一声向义真扑了来,这白虎一身白色长毛,虽是老虎,却象头狮子,甚是雄壮,谢铭舟也不管它,只是叫道:“小心些,别伤了虎皮。”随即折了一根树枝,站在一旁看义真如何打虎。 其余三只老虎这时也扑了出来,就欲四下里袭人,谢铭舟拿了那树枝,仿佛赶羊一般,几晃之间,这儿抽一下,那个抽一下,把那几只老虎怒吼不止,都被赶到义真周边来。 却说义真见那白虎扑来,身子一扭,只一爪就捏住了那虎颈皮,这一招正是师父所传,管他是人是兽,只要是扑过来,只管拿了后颈,纵你有千钧之力也使不出来,然后捏拳兜头一捶,那虎顿时全身松软,再捶了一捶,就再没有了气息。 这时谢铭舟又赶了那三只虎上前,义真打死了那白虎,心中有了底气,也不慌乱,先天真炁一运,脚踏七星步,两只拳头东一下,西一下,只往那虎头上面招呼,只打得七八下,四只老虎全部躺在地上,都是口鼻流血,身上却没有一处伤痕。 谢铭舟看了义真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看你这样子!要是敌手能破你那先天真炁,你岂不是死得不能再死?” 义真这才低头一看,只见自已身上的道袍已经被虎爪抓得破破烂烂,不由得大为尴尬,顿时收了脸上得意之色,退到一旁不敢说一句话。 第二十六章但留虎子愁煞人 众山民围了上来观看,都是满脸敬畏,谢铭舟也不想让义真在众人面前丢脸,便扔了柄马刀,叫他剥了那白虎的皮毛,却有那山民打猎剥皮惯了的,一把将马刀接了过去,把那白虎翻了个身,剥起皮来。 这时也有人发现了洞中两只幼虎,拎了出来,见还没有睁眼,提了锄头便要打死,谢铭舟见了连忙拦住,对众人说道:“我那观中正缺两个守观的,我带了它们去好好管教,不会出来伤人。” 众人都问道:“不知高道在哪座道观修行,若是离得近,以后也要去烧柱香。” 谢铭舟连忙道:“不必不必,我那道观建在高峰之上,寻常人可上不去。”众人只得作罢。义真找师父要了新道袍,换下那件破烂的,正好做了个包袱,用来装那两只幼虎。 众人见谢铭舟身上又没包又没箱,却一会拿把刀出来,一会又拿件道袍出来,把那白虎皮也不知道装在了什么地方,都觉稀奇。 这时天色已晚,就有那董家寨的人说道:“多承二位道长帮我等去了这心腹之患,平日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各位,今日有了这四只死虎,正好剥了皮煮来吃,大家不如都到寨子上,开荤吃肉,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众人一听自是高兴,今日打死老虎,息了虎患,大家外出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现在又有肉吃,哪有不肯? 谢铭舟随了大伙上到寨子,自有人去剥皮煮肉,他这些年来容貌也没什么改变,就有十来个见过他的,推推搡搡的上来叩头,他也不说什么,叫了人准备房间,和义真二人先去歇息。 待得二人走远,就有人互相打听这两个道人来历,寨子中的人一一说起,众人不由听得惊惧不已,没想到这道人清清秀秀,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谢铭舟在房内神念扫视,见得这情形,也是心中一笑暗道:“自已也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杀了几个本就该杀之人,就引得众人如此惧怕。” 接着又盘算明日行程,现今四处兵荒马乱,也不知哪儿太平哪儿不太平,要是到了那不太平的地方,日日看见那不平之事,自已是管呢还是不管?若是不管,自已又觉得过意不去,若是管得来,免不了又要多造杀孽,于道心不利。 算来算去,似乎南方一带都不甚太平,巴蜀之地更甚,只有先到湖北,往北方去看看,听师父说湖北有个武当山,原先也是好大的名头,正好可以去请教一番。 定下了明日行程,谢铭舟回过神来,就看见义真正在逗弄那两只幼虎,许是饿得狠了,正含了他的指头吮吸,谢铭舟这才想起头痛,这俩小家伙还没睁眼,也不知要怎样才能喂得活? 先前见那山民要杀它们,一时不忍心救了下来,却没想过还有这般麻烦,他拿了一点米出来,叫义真去煮点浓米汤,先试下吃不吃再说。 过得一会义真端了一大碗米汤过来,已是滤过了米粒的,还找了一根擦洗干净的小竹棍,先抱了一只起来,把竹棍一头塞进幼虎口内,一头放入碗中,这小虎吮得一吮,接着就大口大口地吸起来,不一会就把那一大碗米汤喝得一干二净。 义真只得又去熬了米汤,再来喂另外一只,谢铭舟见两只幼虎吃米汤,那就不用担心饿死,也放心下来。待得侍弄完两只幼虎,已是半夜,两人收拾收拾,各自打坐歇息。 第二日天还没亮,谢铭舟怕等下与人相见又是啰嗦,早早叫了义真起来赶路,出了寨子,神念扫过,不由得大是唏嘘,以前走过的山下道路,如今已是长满树木杂草,而不远处的泸州城,更是让人痛心,昔日繁华的府城,如今已基本没有什么人烟,一片破败,城外的道路也被树木杂草掩没。 义真却在此时问道:“师父,咱们是不是先到泸州看下?” 谢铭舟心下正是一片凄然,闻听这话,不由得没好气地道:“还去做什么?”说完也不理他,望准了长江方向,自顾前行。 师徒二人顺了长江而下,不多一会到了重庆,原本没打算进城,不过想了一想,自已对这路途可不熟悉,不如在这重庆耽搁两日,打听清了情形再走,也省得到时麻烦,上次在江中漂流而下,也不知过了几日,这次倒可以在这儿找了船坐,还可欣赏下沿途风光。 刚到城门口,两个身着灰蓝号衣、腰挎单刀的兵丁把手中长矛一指二人,喝道:“止步!”另两个兵丁随即上前,在二人身上搜了片刻,除了两只幼虎外,一无所有,连铜钱也没一个,那几个兵丁没了油水,正要寻借口找麻烦,却见两人左一扭,右一扭,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城内,只得悻悻作罢。 二人进得城来,只见仍是一片萧条,偶尔有几个人行走,也是行色匆匆,全都剃了金钱鼠尾,恍若进了异邦,谢铭舟看得不爽,便去找了客栈先住,那掌柜见是两个道人,虽没剃发,也不诧异,给二人安排了清幽客房。 原来这清廷的剃发令,却不针对佛道二门,言道:在家从,出家不从。意思只要僧道人,便不管你,你要留长发也好,剃光头也好,想怎么弄怎么弄。只因这佛道二门,尽多隐士高人,和尚还好,本就是光头,若是惹恼了道门高人,清军可不大招架得住,故此网开一面,不予强求。 二人看了下客房,还算满意,正要出去找掌柜的打探路程,又觉得这店中甚是冷清,怕进了黑店,不由得将神念放出去扫视了一遍,才发现整个店里只住了寥寥三几个人。 他继续将神念往城内略一扫视,却在那城门旁边的一进小院子的房间里,围了七八个人,有老有少正在争执什么。 只听了五十来岁的老者说道:“掌堂,那郧阳武当,可不是咱们的地盘,一不小心,怕伤了根基,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 第二十七章三峡有景一路行 这时另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怕什么?咱们盐帮现在断了财路,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况且这长江南北,方圆几地,谁不知咱川中盐帮威名?若是这一次能夺了那东西,大伙儿勤加演练,有了实力,到时再去到江淮,也能分润一份,若是不然,被人家赶了回来,可就成了江湖中一个笑话。” 众人齐都附和,只有那老者显得甚是担忧,似乎对自已这些人的实力不大信得过。他对大伙斥道:“都吵个啥?听掌堂怎么说。” 被称为掌堂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思索了半晌,才轻声说道:“齐老,各位兄弟,如今这状况,我不说大家伙都知道,若是再没有银子进帐,咱川中盐帮连家带口上千人,怕都得饿死在家里。不过咱们去江淮做这盐货,也是在别人锅头舀饭,人家还不得和咱们拼命?可若是咱们手里有了硬架子,要站稳脚跟容易,到时怎么也得分润一份给我们,虽说风险大,可是值得大伙一拼!” 可那齐姓老者仍是担忧,他对大伙说道:“不是我胆小,鸡眼老三带话来说的,那白莲教也有人到了武当,显然也是为了那书,以我帮的实力,肯定火拼不过人家啊。” 掌堂说道:“咱们去武当,也是在暗地里,又不大张旗鼓,到时见机行事,看准时机,夺了那书便走,哪个晓得咱们是哪路神仙?” 众人都说道正是如此,又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各自分头散去。 谢铭舟听到这儿,已经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却是这川中盐帮,自古以来就是靠贩私盐为生,如今四川大乱,人丁稀少,那盐井也塌堵得七七八八,没了盐,自然就断了营生,又不会其他手艺,一众人商议之下,便准备到江淮之地去干老本行—贩私盐,但又怕打不过那坐地虎,心里也有些犹豫。 恰好这时有郧阳分舵的舵主鸡眼老三带信来,说是那武当山镇山之宝《武当秘籍》,又重现在郧阳武当县,因此请掌堂子带了人去抢夺,故此一干人才在这儿争执。 谢铭舟不由得心道:“把这武当秘籍说得如此了得,自已正好要到武当,到时不管在谁人手里,先去借了来看上一看再说。” 谢铭舟走出房来找掌柜打听路程,那掌柜说道:“这儿到武当,最快还是水路坐船到巴东,再走旱路到兴山,沿神农架边沿一路到房县,再往前就是武当山。奇了怪了,这几天怎么尽是到武当山的?” 谢铭舟又问道:“可有客船到巴东的?” 那掌柜道:“专门的客船没有,不过咱这店里刚好住了一个客商,雇了两艘船,明日就要走,到时在巴东下船就行,你要走的话,尽快去跟船主说,免得货装满了载不了人,载人可比载货赚的银子多,他一准会愿意。” 谢铭舟又问了船主住处,却没在城内,住在江边码头船上,只得又出城到码头,找到那船主,交了五两银子,定好了明日卯时上船。 第二日师徒二人到了码头,那两艘船却还在装货,已经装了好几根金丝楠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铭舟上得船来,正蹲在那儿看那金丝楠,就听见一个年青人的声音说道:“掌堂,听说这金丝木在中原好贵,咱们自已也有船,不如也去贩这木头?” 那掌堂怒道:“这东西是值钱,可有几个人能买得起?一年跑两三趟,你喝风啊?人家这也是顺带捎的,要赚银子的话他就光拉楠木了。” 谢铭舟不由一乐,这不是昨天院子里的那群人吗?还真是巧了,看来他们也是要到武当啊。 那一群人上了船,看到这两个年轻道人,衣着光鲜,脸色也好,不象是那落魄的,也多看了几眼,却不开口说话,历来僧道丐尼,都是极为难缠的,这几人都是走惯了江湖的老角色,自不会多嘴,到时惹麻烦上身。 又忙了半个时辰才把货装好,这一艘船因为载了客人,货装得不算多,留了足够的地方出来,另一艘可就装得满满当当,船夫起了锚,慢悠悠顺水往下游而去。 一路过涪州、丰都、万县、夔州,只见两岸峰峦绵延,悬崖峭壁,又多暗礁险滩,有的礁滩竟然如同江中小岛,岛上长满了青翠的林木,和两岸的山峰相映成趣,美不胜收,然而也多惊险,好几次因为滩险流急,差点触礁,好在船老大走熟了这水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进了夔州,就是白帝城,因李白的诗《朝发白帝城》而闻名,然而若论景色险峻,却远及不上下面的夔门,这夔门自古以来就号称“夔门天下雄”,两岸崖壁竟然高达数百丈!而宽却只有数十丈,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多丈,峡中水流湍急,波涛汹涌,江水一路呼啸奔腾而下,令人心悸。 很快出了夔门,又进巫峡,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致,江水仿佛是被驯服后的骏马,在两岸青山云雾蒸腾之间百转千回,曲折而行,两岸奇峰翠峦如同一幅长画,在眼前缓缓滑过,不时在耳边响起的猿啼声,让人不由得想起郦道元《水经注》诗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到了巴东码头,师徒二人还在回味峡中奇景,直至船老大过来吆喝,这才回过神来上了岸,刚上得岸来走没几步,就看见船上那群人也正从前面走过,有几个还回过头了看了他们几眼,那掌堂显是不欲惹事,招呼了几人急步前行。 谢铭舟拦了个人,问明了往神农架去的方向,便同义真起程,既是知道了那神农架前面便是武当山,他可不耐去绕那远路,再说正好到神农架采点药材,自已正愁炼丹没材料呢,神农都能在这儿采到合用的药材,想来应该有点好东西才对。 二人使起神行术,直直便往神农架山脉而去,也不经过那什么兴山兴水,一头就钻进了神农架山中,本就是出来游历,也不着急赶路,师徒二人好一番游山玩水,若不是要天天熬米汤喂那两只幼虎,日子过得更是惬意。 第二十八章又闻秘籍起风波 那两只幼虎已经睁眼,虽然天天喝米汤,却仍然瘦得皮包骨头,又无精打采,令人看了心疼,谢铭舟心下过意不去,便叫义真去猎了野鸡野兔来煨肉炖汤喂虎,几天调理下来,那两只幼虎也渐渐长得强壮。 虽是一路游玩,又教义真识认草药,但过了五六天,还是走出了神农架,到了房县,这房县自古以来就是帝王流放地,又是私盐贩子出川后的第一个落脚点,本来很是兴旺,但经过农民军的摧残,鞑子追击李自成时也在这一带大战,显得甚是破败。 不过来往的人还算是多,都是到这儿收购神农架山货特产的,谢铭舟本就是出来游历,也不能总是在深山老林中游荡,于是带了义真,进房县找个客栈歇息。 二人在城内逛了一会,市集也还闹热,特别是买卖药材的地方,客商更多,谢铭舟也凑上前去,买了不少上好药材,又买了一些干菇灵芝之类的山货,正要回客栈,却突然听到有人说这城外有温泉,谢铭舟正是无聊,忙去找了人问清这温泉所在,出了城便往温泉而去。 走得十来里,远远就看见几个池子,里面热气腾腾,走近了用手一试,却并不觉得烫手,只是微微有些热而已,这时天色已晚,洗浴的人不多,二人脱了衣裤,跳进池里慢慢浸泡,享受这种松软舒适的感觉。 谢铭舟今年也是年近三十,可除了有点胡茬之外,容貌肌肤和那二十来岁的青年无异,看起来就和义真一般大,二人在池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觉哑然失笑。 正闭了眼睛养神,忽然觉得有人过来,他眯缝着眼睛一看,不是那一群盐贩子还有谁?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群人也发现了谢铭舟师徒二人,不过也没有过来啰嗦,在不远处脱了衣裤,窃窃私语了一阵,又自顾自洗浴。谢铭舟也不管他们,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晚,便穿了衣服回城,那群人也出了汤池,远远地尾随在后面。 刚走进客栈门口,后面跟随那群人中出来一个汉子,急走了两步到谢铭舟旁边拱了一拱手,说道:“这位道长,我家主人相请你去家中叙话。” 虽然说是相请,口中却没有什么恭敬,谢铭舟也不着恼,只是轻声地道:“要想见我,就来我房中,我住后院丙字房。”说罢也不回头,直往后院房中而去。 进了房间,叫小二来泡了壶茶,喝了没几口,就察觉那掌堂子带了两个人,正朝他这边走来,谢铭舟暗道:“倒还不算是个自大的。” 那掌堂子走到门前,刚要伸手敲门,那门却自已打了开来,掌堂子楞了一楞,又立即回过神来,走进房中抱拳道:“排琴,里腥化把?”意思是:兄弟,是个假道士吧?这回轮到谢铭舟发楞,都听不懂,怎么回话? 那掌堂子听谢铭舟听不懂,便知不是江湖中人,他又说道:“既不是江湖中人,却又作道士装扮,可是躲避那鞑子?” 谢铭舟道:“我本就是道士,难道叫我不穿这道袍?皇帝老儿来了他也没这说法。” 掌堂子呵呵笑道:“原来是真道士,却不知道长在哪家宝观修持?” 谢铭舟道:“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原本自幼在崇龛钦真观中出家修持,先师正是原观中住持,这边这个是我徒弟。” 潼川崇龛钦真观住持守静先生,原来在四川也是有些声名的,那掌堂子一听,果然笑道:“原来是守静先生高弟,容在下见礼。”说罢拱手抱拳,施了一礼。 谢铭舟见对方有礼,也不好再拿那派头,站了起身用手虚扶道:“居士不必多礼,敢问尊姓大名?我先前在重庆时听闻你等要去那武当夺什么书,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掌堂一听脸色大变,指着谢铭舟道:“道长怎么知道这事?莫非当日你在一旁?” 谢铭舟道:“我怎么会在一旁?只要是我想知道,这城中蛇虫鼠蚁,一举一动尽入我耳目,何况是你们这一群人?” 掌堂子显然有些不信:“不是我不相信道长,实在是这事关重大,若是叫对头预先知道,设下圈套引我兄弟上钩,到时我等兄弟死伤倒是不惧,留下家中父老妻儿没有着落,那才令人痛惜。” 谢铭舟听他说得真切,又不想听他多说废话,便对他说道:“你们那日在重庆宅院内商议这事,我在客栈内便已知晓,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但那武当当年也是好大名头,便想到时借来看上一眼,却没有去抢夺的意思。” 停了片刻他又说道:“我此次来武当,也不是跟随你们而来,而是早就准备要来的,只是恰巧碰到罢了。” 掌堂子还是不怎么相信:“我们重庆的院子在那城门边上,左近并无什么客栈,道长的意思,离了小半个府城也能听到我们说话?” “不要说是离小半个府城,便是离了两百里,我也能知道你说些什么。”谢铭舟也有点生气,看来不拿点本事出来,还以为我是那乡下只会做水陆道场的道士。 他看了一眼候在门外的两人,对掌堂子说道:“你可叫你两个随从,现在去你们城南的院子中,一人说一句话,回来再看我说得可对,记住,叫他们现在不要说,到了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门外二人也听见了他们说话,便看了掌堂子一眼,见他微一点头,转身就跑出了客栈,往城南而去。 谢铭舟放出神念,尾随那二人到了城南院子,那二人推开院门,一人就说道:“我看这道士就是个贼道。”另外一人说道:“是个仙长也说不定。”二人说完这话,转身又往客栈中跑来。 客栈中谢铭舟对掌堂说道:“他二人一人说我是贼道,一人说我是仙长,再没有说其他话,已经快要到客栈了。” 过了一会,二人进得屋来,掌堂急忙问道:“你二人说了什么话?”不待二人回答,他又问道:“是不是一人说贼道,一人说仙长。” 那两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楞在了那里。 第二十九章术法不显无人敬 这时只听谢铭舟缓缓指着其中一人说道:“本来你说我是仙长,我要赏你点东西,可你在后面加了说不定三个字,那这奖赏可没了,嗯,不赏不罚。” 又指了指另外一个说道:“你说我是贼道,我入道二三十年,杀过人也抢过银,就是没有做过贼。”又转头对义真道:“别人污蔑你的师父,你也不知道替师父出口气?” 义真站起来说道:“师父,我这就帮你出气。”说罢运了先天真炁在手,对着那人“呼”的一声轻拍了一掌,那年青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把他推得腾空而起,“嘭”的一声撞到墙上,又滑了下来,却没有受什么伤。 谢铭舟又道:“我若是再听到你有有辱我之言,你就是远在天边,我也能一下敲破了你的头。”边说边用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那年轻人还靠着墙壁坐地上,突地又觉得头上如遭重击,慌得双手乱舞,口中只叫道:“仙长,仙长,饶我一回,饶我一回。” 掌堂子看那年轻人不是作假,也连忙拱了手帮忙求情:“小子不懂事,仙长请饶他一回吧。” 谢铭舟道:“我跟你说的句句实话,你却不信,我也不是仙人,我道号叫清溪,你就叫我清溪先生吧,这是我大弟子,名唤义真。” 三人慌忙拱手应了,那掌堂子道:“我是盐帮这一代的掌堂子,姓方名玉启,这两个一个叫作牛二娃,一个叫作蔡通,清溪先生唤我等姓名即可。” 几人重新叙了礼,谢铭舟叫那三人也坐了一同说话,方玉启道:“清溪先生,早些年我也听过令师守静先生大号,不过却无福拜见,如今见清溪先生手段,才算见识了道门高真的风采。” 谢铭舟摇手道:“这倒不值一提,我道门法术和那武术,虽都是术,然道不同,岂能相提并论,不是我鼓吹,就是我这徒弟,也能赤手空拳同时打死几只猛虎,如若是我,只要不恋战,千军万马之中也可全身而退。”义真听得师父在那为自已张目,不由又有些自得。 三人见识了刚才种种,自是深信不疑,说了一会闲话,方玉启才道:“先生,我等这件事情,你已经全部知晓,还请先生在那危急之时,能够助我等一臂之力。” 谢铭舟道:“你们之间的抢夺,我不会直接参与,不过我这一次本就是要到武当,到时一路同行,如有性命之忧,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见这伙私盐贩子甚至是义气,又肯为家中父老妻儿作想,心中已是愿意帮上一帮,只是什么事情都是千变万化,自不能把话说满。 又聊了一会,方玉启站起来说道:“清溪先生,不论如何,我川中盐帮上下,都感先生高义,今日我们下山来时,买了不少野味,这会可能已经炖煮得烂熟,正好食用,还请先生赏个薄面,去饮上一杯水酒。” 谢铭舟道:“我已有十数年未曾沾过荤腥,这酒也是不甚爱好,几位的好意心领。” 不料义真在一旁却道:“师父,我们不吃倒没甚么,这两只小老虎却应该吃点荤腥才是。”却是他平时少见人,但少年人的天性却都喜热闹,师父平日虽很少打骂于他,但总是心有畏惧,故此也不敢多话,很是压抑,今日见这么多人,便想去玩上一玩。 三人这才看到床上的两只小老虎,正咬了义真的手指头玩耍,不由得大感兴趣,却没想到这可是吃人的老虎,也只有谢铭舟师徒这等高人,才敢当作猫狗养在身边。 谢铭舟听义真如此说,岂有不知道他的心意,不过也不好扫了他颜面,于是便抱了小老虎,一同往城南院子而去。 谢铭舟走在前面,也不用问人道路,不一刻就到了门前,几人也不觉得如何诧异,方玉启上前敲开了门,十来个人炖好了肉正等在那儿,三人进去后又说了前前后后,众人都一起过来见礼,一番忙乱过后,才把两张八仙桌靠在一起拼成一桌,摆了酒菜开吃,义真先抱了两只小老虎,端了碗肉汤到一旁喂食。 酒过三巡,盐帮众人就开始划拳行令,谢铭舟既不想吃肉,又不会划拳,只得端了一碗酒,在旁边自饮,这酒虽没有神农架猴儿酒好喝,却也能入口,喝了一会,觉得无菜可下,又到乾坤佩中东翻西翻,把那神农架、古娄山峰上采的桃子、八月瓜等拿了出来众人下酒,众人一见都直呼仙术,以为这是凭空得来,看向谢铭舟的眼神更是敬畏,连划拳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到了后来竟都早早收场。 谢铭舟告辞要回客栈,那方玉启连忙道:“先生就在这歇息了吧,这院子中尽多房间,叫人收拾两间出来即可,我马上叫了人去帮先生拿行李来。” 谢铭舟道:“我有什么行李?便只是空身一人。”方玉启便叫了人去收拾房间,师徒二人自去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来叫二人去吃早饭,说道吃过早饭就要动身,师徒二人都不想吃饭,就在院子里等待众人。等到收拾完上路起身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盐帮众人又走得慢,一个时辰才走二十来里路,房县到武当山有一两百里,还要爬坡下坎的,要走到恐怕要两天。 谢铭舟悠哉游哉,反正他是晃到哪里算哪里,别人不急,他也不急,到了晚上正好走了一半路程,也有那路边小客栈可以食宿,正是为这些行路之人所准备。 盐帮众人自去打了热水烫脚,走了一百来里路,不烫下脚谁也受不了,不过谢铭舟两师徒却是例外,他二人别说出汗,连发髻上都没有一点灰尘,这种程度的赶路,对他们来说跟打坐歇息一样,看得众人好生羡慕。 马上要到武当了,谢铭舟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武当秘籍》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要是本讲那剑术拳法之类的拳谱剑谱,那自已可就白忙活了一场。 第三十章名门凋落岂无因 话说这武术,虽则门派众多,打法不一,但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你耍得如何好看,都离不开八个字:“眼疾手快,力大能挨。”意思就是你只要眼力好,动作反应比人家快,再加上力气大,又经得起揍,那就是个高手,就算是内家拳,也就是多了几分内力,比别人更能挨,打人更厉害罢了。 这些东西谢铭舟并不缺乏,他不想要武术秘籍,他想要的是正宗的道门丹法! 谢铭舟找到方玉启,问道:“那《武当秘籍》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如果是好东西,怎么可能落到江湖上让大家去抢,难道武当山上一众道人都是吃干饭的?” “清溪先生可能是多年未在江湖上行走,有些消息不知道,这武当山早已不是从前,现如今连道人都没几个了,说起来,也都是因为这《武当秘籍》而起。”方玉启缓缓地说起一段故事来。 却说这武当一派,本源自三丰真人,这张三丰说起来也算是这谢铭舟的祖师,因为他的师父火龙真人与道缘祖师正是师兄弟,同于陈抟老祖座下学道。当时的武当山虽也有不少隐士高人在此隐世修炼,但却声名不显,三丰真人学道有成后,才于武当山建观。 武当知名于世,乃是明朝之后。明太祖朱元璋自幼家中祖父母、父母都是向道之人,他从小便耳濡目染,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对道教推崇不已,把当时武当山全真派道士丘玄清破格提拔成江西监察御史,后来更是升为九卿之一太常寺卿。 当时的张三丰已经很有名气,被称为“活神仙”,朱元璋命人四处寻访,却始终没有见到。 到永乐帝朱埭继位后,因他的皇位是从侄子朱允玟那儿抢来的,为了让自已名正言顺,他便传扬自已乃是因为玄天上帝真武神的保佑,才能坐上皇位,以此来证明自已是君权神授,当他取得天下后,更是杀了好几千个反对他的人,为了让人们相信他的“君权神授”,他开始大修武当山。 永乐皇帝自永乐九年起,调集了三十多万人,花了十多年时间大修武当,所耗钱粮无数,其中很多材料都是从四川、湖广一带调运而来,可见规模之大。到明英宗时期,又经过了几次大修,并且在全国范围内召集有名道士以填充武当山各道观,武当山基本成了明朝皇室“家庙”,后来逐渐成了道教圣地,民众蜂拥而至朝山进香。 然而三丰真人当初建观之时,并未立派,也没有所谓武当派之称,一直到他的传人因为修炼的理念不同,逐渐分成了自然派、三丰派、日新派、还有三丰祖师蓬莱派等,其时在武当山的道观还有正一道、上清派、清微派、全真龙门派等门派的无数道观,并非一观独大。 话说这三丰派内,有一个杂役小道童,名唤白定,日常负责打扫清理等事,这日观内因第二日要举行大型斋醮科仪,便叫这些道童打扫各殿,这白定就被派了去打扫祖师殿,当他搭了长梯拂扫梁柱灰尘时,却发现在那大梁上有一个木匣,里面装的正是这《武当秘籍》,乃是三丰祖师立观后所著,不知怎么却放到了这梁柱之上。 这小道童得到这秘籍之后,并未声张,而是去找了与自已关系最好的师兄白成,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不对别人说起,因为怕被别人知道后要上交秘籍,到时以他们在观内的身份,肯定再无缘见到这本书。 于是二人隐瞒了下来,每日到那后山一个山洞内自已修炼,不曾想三丰祖师写的书,许多道门高真都要仔细参详,他们俩个小道童,怎么能够看得懂? 这三丰派附近也有一个道观,乃是全真教龙门派道观,名为瑞旭宫,这观也有道士数百人,因隔得近,两个道观之间道士也是熟识。 白定、白成两个小道童,自已拿了秘籍看不懂,又不敢问自已师门师长,便悄悄把那口诀拆开,拿了去问那瑞旭宫中一个名唤先微的道士,这道士过得几次,便有了怀疑,于是在两个道童又来问过一次过后,便悄悄跟在后面,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 这先微见了这秘籍之后,贪心大起,百般威胁利诱,但两小道童却不上当,先微道士无法可想,终于下了狠心,在一天这白定落单过后,他把他骗到后山崖前,抢了秘籍,又把白定推下了山崖。 这白定好几日不见踪影,白成一下起了疑心,等到过几日山崖下发现了白定尸首后,白成便把这事告诉了观内住持端言观主,这端言上门理论,却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血口喷人,无事找事,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个遍。 端言回到观中,召集众道士说道:“这瑞旭宫道人抢了我观中秘籍,我前去问询,不但不好言说话,反而痛骂于我,这贼道杀我弟子,抢我秘籍,此等大仇非报不可!”于是带了一众道人,杀向瑞旭观,那瑞旭观中道人心中明白,早就作好了准备,你来我往,一场械斗下来,双方各有死伤。 既然都死了人,那就是水火不容了,双方各自邀朋呼友,数次恶斗,死的人越来越多,波及的道观也越来越多,大家杀来杀去,无非都是想得到那本祖师秘籍,然而到手之人,又岂肯轻易拿出来? 两边打到最后都无法收场,三丰派这边,祖师的秘籍被别人抢去,哪怕死再多人也不会放弃,瑞旭观这边呢,只要一退让,岂不是说明秘籍是他们抢去的? 双方谁也不愿意让步,这时朝廷是专门有人在武当山管理的,并且驻有兵士,当时管理武当山的太监提督内臣王湘见事情不可收拾,然而此时朝廷也无力管这些事情,于是在一次械斗之时,调了驻守武当的兵士,又请了布政司右参议李吉带兵一起到武当山调停。 这其中有一个张姓的千户,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对这秘籍起了贪念,他筹谋妥当,趁了混乱之机,派兵强行冲进瑞旭观,造成混乱,自已趁机带人抢了武当秘籍,就此远遁,不知所踪。 这武当山经此一事后,各大道观之中的中坚弟子死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后来李自成败兵退入武当山一带,更是对武当山各道观造成极大的破坏,如今的武当山早已不复当年盛况。 第三十一章仙山有道不为羡 又说这张姓千户,抢了武当秘籍之后,立即携妻带子,隐姓埋名躲到了河南,到如今已有二三十年,事情本也慢慢平息,然而这张千户家中有个管家,乃是从小就跟随张千户跑到河南去的,在府中也颇有权势,却一不小心进了那破落户的圈套,赌钱输得连衣服都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管家无计可施,便趁这张千户外出之时,跑到库房去偷银子,不料又被一个府中仆人看到,扬言要跟家主告发,这管家恶向胆边生,趁主人不在,索性杀了这仆人,又偷了钱财和这本秘籍,带了家人跑出河南。 哪知这管家出了河南,方才发现自已竟然无处可去,只因这鞑子虽然已经占了天下,然而反清复明的起义却此起彼伏,鞑子对此自是血腥镇压,对流窜之人更是严格核查,稍有不对就锁拿进监,严刑拷打。 这管家想来想去,只有这幼时居住的武当山还算熟悉,再说已经过了二三十年,肯定没人再来追问那件事情,于是带了妻儿,回了武当山,谁知这才过了两年不到,这事就被有心人探知,随即在江湖上流传了开来。 谢铭舟听完这故事,心中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却对这武当秘籍多了几分期望:若真是三丰真人所著,怎么也有几分真传,应该对自已有点帮助才对。 想到此处,便对方玉启说道:“既是如此,我就先夺了这本秘籍,到时看完后再给你们便可。” 方玉启一听,大喜过望,他抱拳说道:“川中盐帮上下,都感清溪先生恩德!不过这事传开来后,已有盗贼光顾了管家家中,那管家知道事已败露,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躲藏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出这武当山方圆几百里地方。我已经召集帮中兄弟在这一带查探,应当短时间就有消息传来。” 谢铭舟听了点了点头道:“到时来通知我便可。” 第二日到了武当山下一个村落,那管家初时便是居住在这里,方玉启叫人在村中租借了一进院子,众人除了谢铭舟师徒二人和方玉启外,全都散了出去打探消息。 谢铭舟见暂时无事可做,心中闲得无聊,便想到那武当山上逛上一逛。他拿出一张符箓对方玉启说道:“我要去山上游玩,你若有事,可烧了这符箓,我自然知晓。”这符箓中有谢铭舟注入的真炁,一旦符纸燃烧,其中真炁流动,谢铭舟就会感应得到,方玉启接过符纸,恭声应了。 师徒二人沿着神道信步而行,山上道观众多,据传有三十六座观,因几十年未曾修缮,大多数都比较残破,遇真宫、复真观更是如此,竟没有一个道人,一直到了南岩宫,才看到有道人,但都不多,不过其院内的井水倒是清洌。 到金顶时,云雾弥漫,却碰到了几个在这打坐行气的中年道人,谢铭舟也不好惊到别人,便在附近游逛,看这云雾缭绕的山顶,恍如仙境一般。虽说他也是长年在山中修行,见惯了这般景致,然而却总是百看不厌。 过了两刻,那几个道人行气收功,看见谢铭舟师徒二人,也不上来说话,忽然发现那云雾之气竟然只在二人身外一寸处围绕,不由大惊失色,这是先天真炁外放才能做到的。虽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道人也多,但多是隐世不显于人前。 那几个道人趋步上前,都弯腰拱手行礼,其中一个说道:“道祖慈悲,不知两位高道仙观何处,尊号如何称呼?” 谢铭舟亦抱拳道:“不敢称仙,贫道乃四川崇龛钦真观清溪,为陈抟老祖座下道缘祖师一脉,这是劣徒义真,因路过此地,特来武当仙山瞻仰,却是打扰。” 几人又客套一番,那道人说道:“既是陈抟老祖一脉,与我等也是极有渊源。此处雾大,我等也只有每日运功行气之时方才来此,若是道友有闲,便请下到观中,再谈玄论道如何?”原来这武当山中三丰真人传下来的数脉,都是尊称他为祖师的,三丰真人又在火龙真人座下为徒,乃陈抟老祖的徒孙,这极有渊源一说倒也没错。 谢铭舟自是应允,到了观中,沏了茶品茗论道,虽是丹法不同,然都是殊途同归,互相印证一番,也有一些好处,这观中道人,修为最高者也没能突然先天,言谈起来甚是羡慕。 谢铭舟便把自已的情况说了一下,想问下这些道人是否听说过有人如此,但那道人却道:“非是我等存私,实是不知,武当山众道观,自李闯过后,基本已经没有什么秘传道藏,现存的也不过是些技击搏斗之术,我们这个道观,尚还有些口口相传的行气法诀,但因先师仙逝得早,我等慢慢摸索,也是艰难,况且那些毁了道观的道友?” 谢铭舟大失所望,原本想要下山而去,但几个道人万般挽留,只得又在观中盘桓下来。 到得么三日,谢铭舟突然丹田真炁一动,知道是那方玉启烧了符箓,于是不顾众道人再三挽留,带了义真出得观来,两人如同那鹰扑一般真奔山下,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小村院内。 那院子里站了七八个汉子,方玉启正在那来回踱步,显得甚是着急,见得谢铭舟进来,喜出望外,忙抱拳对他说道:“清溪先生,适才帮中兄弟传来信息,在那郧阳城内发现了那管家的踪影,不过已经被人所制,对方似乎是白莲教中人,我等不敢妄动,请清溪先生示下。” 谢铭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刻上路,到郧阳再说。”众人齐声称是,方玉启收拢人手,尽都往郧阳府而去。 武当山到郧阳府也有四五十里路程,直过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地头,盐帮在这儿也有一进院子,进得院来,就有一个矮壮汉子前来迎接,却长了一对鸡眼,那汉子还未说话,谢铭舟看了一眼他道:“鸡眼老三,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十二章设计杀人为利名 鸡眼老三也早知道清溪先生的名号,一听叫他,立即抱拳恭声道:“清溪先生,那伙贼人不知怎么找到那管家的住所,也不知怎么比我们还快,兄弟们听说那白莲教妖人会使妖法,都不敢靠拢了去,只在远处盯着,所以不知道那院内的情况,但肯定人还在里面。” 谢铭舟问道:“这白莲教妖人也是何来历?竟然会使妖法?莫非只是传言?” 鸡眼老三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这时旁边齐老说道:“我倒知道一二,这白莲教起源甚早,开始只是一些居家僧人、信士组成,后来逐渐混杂,元明时期还经常起兵抗击朝廷,历朝历代都被官府追剿。现如今发展成了数十个教派,但都是白莲教传下来的。经兄弟们打探得来的消息,这郧阳府内就有白莲教下无为、悟空两派,劫持那管家的就是无为派中人,或许悟空派也有参与。这白莲教信徒众多,三教九流都有,还有前明官员,好象听说是又要起兵,但又怕打不过鞑子,故而也来抢这秘籍。” 谢铭舟又问道:“那这妖法又是怎么回事?” 齐老说道:“妖法应该是没有,可能是会些气功拳法、符箓之术,被乡下那村夫愚民以讹传讹罢了。” 谢铭舟道:“这世间事,倒也不是如此绝对,说不定有什么法术也不一定,到晚上我先去探上一探再说吧。” 到得三更过后,方玉启叫了一个帮众,带谢铭舟和义真二人到了那管家不远处,对他说道:“清溪先生,拐角那一家便是了,咱们兄弟都在这附近,有事你叫一声便可。” 谢铭舟道:“不用等我,你等先回去吧。”那帮众抱拳一礼,返身隐入黑暗之中。待到那人消失不见,他才放出神念往那房中一扫,却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再仔细查探一番,也没有什么地洞之类的机关,只得恨恨地对义真说道:“鬼都没有一个,我们先回去。” 回到驻处,方玉启自然还亮了灯在等,看见师徒二人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清溪先生,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铭舟道:“人都早就跑了。” 方玉启立即叫人去找那附近监听的帮众,不一刻就见进来了三人,劈头就问道:“不是说一直在那房中么?怎么清溪先生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那领头的一个回道:“掌堂,清溪先生,确实是一直在里面,快擦黑时还看见有人进出,喏,他们两个也都看见了的,不信你问。”那两个在一旁也把头点得象那拨郎鼓一般。 谢铭舟一听,傍晚时还在,那就是半夜才跑的,肯定还没走远,于是问那帮众道:“那几人都是什么样的面目?连那管家什么模样也说上一说。” 那帮众想了一想道:“他们三个人,一个鼠须,戴了一顶瓜皮帽,一个作道士打扮,还有一个年轻些,只有二十来岁左右,油黑油黑的,矮壮,对了,那道士腮上有撮痣毛,那管家一家三口,瘦高瘦高的,象根竹竿,还有一个婆娘和一个儿子,婆娘没注意看,那小的有十多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倒挺逗人。” 谢铭舟刚听完,就放出神念往城中扫去,此时已经三更,少有还没歇息的人,扫视起来也不费力,不消片刻,已经查完全城,却一无所获,又查看了一遍,仍然依旧,于是他扩大范围,神念往府城周边覆盖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那北城门外不远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这伙人的踪迹,管家三口都在这儿,那道人正在逼问秘籍下落,瓜皮帽和矮壮年轻人在一旁看戏。那管家虽然满脸青肿,身上也尽是血迹,却就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那道人有些着恼,对那管家道:“胡之坤,我们花了这么大气力,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当初费尽心思找了人来诱你赌钱,本想你输得精光才叫你去偷秘籍出来还债,哪知你尽然杀了人逃之夭夭,现在就算我杀了你妻儿,你也不敢去报官吧?” 那管家叫胡之坤,却原来早就落入了白莲教的圈套,如今连人也落入他们手中,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咧了咧嘴对道人说道:“不是我不拿出来,而是我信不过你们,到时东西给了,你难道不杀了我们灭口?” 那道人心中确有此意,听胡之坤说出他的打算,不由得恼羞成怒,他狞笑道:“那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一家三口!”说罢向那旁边矮壮年轻人一摆头,那年轻人抽出腰间一把短刃,就朝小孩心窝捅去。 旁边那个妇人见那年轻人来势汹汹,急忙抢上前去,一把将她儿子拖到了身后,那年轻人也不收手,一把短刃猛地捅进了妇人左胸。 胡之坤心中大痛,双手扶了那妇人,只是痛哭,却说不出话来。那十来岁的小孩却在旁边大骂:“狗贼,狗贼!终有一日我要杀了你替我娘亲报仇!” 瓜皮帽却毫不在意,奸笑着对那小孩说道:“小崽子,你就是骂到天明,我们也掉不了一根毛去,要怪都怪你这贼爹,要不是他杀了人偷了主人家银子跑出来,你们一家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小孩又怒骂道:“狗贼,若不是你们设了计陷害我爹,我娘她……”说到这儿眼泪再也忍不住,突突地滚了出来,却还是眨也不眨地瞪着三人。 胡之坤号淘大哭,口中直叫娘子,又把那小孩揽到胸前,边哭边道:“安儿,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都是我该死……” 谢铭舟看到这儿,转头对方玉启道:“你们先歇息吧,我已经找到了那几人的下落,待我去会他们一会。”说罢叫了义真,直扑破庙。 刚进庙门,就见胡之坤已经倒在血泊中,矮壮年轻人正提了小孩,手中短刀作势欲刺,谢铭舟怒吼一声:“混帐东西,放下刀来。” 一缕指风射出,正中那年轻人手腕,短刀“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下。 第三十三章杀人之人无人怜 “你等泼皮,要想人家的东西,就自已杀上那姓张的门去,为何又要牵扯进无辜之人来?莫非你无为教中之人,都是你等种这泼皮无赖?”谢铭舟说到此时,已是动了杀机。 瓜皮帽叫道:“既知我无为圣教,还敢来管我闲事,莫非以为我等好欺?”这时那道人在旁边却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急急如律令!”念罢手一挥,把那符纸向谢铭舟掷来。 谢铭舟一看,也有两分门道,那符纸在空中犹如那硬物一般平平旋转,待得转到跟前,他只两根手指一伸,便将那符纸夹在手中,感觉也有一点点法力,却也只比人稍强而已,随手揉顾一团,扔得老远。 那矮壮年轻人手上中了一指,穿了一个孔,他扯了一片衣襟,胡乱包扎一下,左手却又捡起短刀,直扑谢铭舟而来,谢铭舟大怒道:“却没见过你这等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曲指一弹,一缕指风便往年轻人印堂而去,不料那年轻人肩头一晃,竟避了开来,仍是扑将过来,谢铭舟微感意外,晃身让过,一反手拿了那年轻人颈皮,手上一发力,那年轻人登时送了性命。倒不是他杀心重,这等草菅人命的亡命之徒确是该杀,想来师父知道也会赞同。 义真在一旁看得手痒,一边叫道:“师父,这两个留与我。”一边跳了出去,便冲那两人挥拳而上。瓜皮帽摆开架式,只是纵上跳下象只猴子,甚么是滑稽,但却有点底子,义真用了七星步,过了两招方才将他戳死在那里。 痣毛道人见势不对,转身就想往外逃,义真一步上前,就拎了他颈皮回来扔在地上。那道人翻身就跪在地上,叩头如同捣蒜,口中叫道:“爷爷饶命!我只是开个坛做个仪式而已,没有杀人,罪不至死,爷爷饶我一命!” 谢铭舟问道:“你在这白莲教中所居何职?” 那道人回道:“小的是圣教郧阳分坛的……仙师。” “你有何本事?敢称仙师?” 这道人连忙双手乱舞,急急说道:“不不不,这仙师只是职位,就只是职位,有时主持开坛,就是做个仪式,引人入教而已,然后还画点符箓,就是刚才仙师您随意破去的那种。” 这时那小孩在旁边大叫道:“他骗人,我亲眼看见他用那符纸烧死了张伯,他杀过人。”谢铭舟听到此话,也不想再和这无耻之人啰嗦,真炁往他脑门一吐,这道人已经死得一塌糊涂。 这时那小孩膝行过来,跪在谢铭舟面前道:“仙师,求求你救救我爹娘吧,我一定会报答你!”手中还拉住他的道袍,生怕谢铭舟一言不合,抽身离去。 谢铭舟上前一看,那妇人早已没有气息,胡之坤肚腹中了两刀,有一刀伤及腰肾,虽还未断气,也是命不久也。谢铭舟往他体内输了一丝真炁进去,不一会胡之坤悠悠醒转过来,却还是说不出话,只是一手指着那小孩不动,定定地看着谢铭舟,眼中满是乞求之色,谢铭舟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不忍拒绝,便对他说道:“你安心去吧,我保他平安长大便是。”胡之坤这才放下手来,眼睛也慢慢合上,再也醒不过来。 那小孩已经声音沙哑,犹自哭得死去活来,谢铭舟温言对他说道:“你只在这儿哭有何用,如今赶快葬了你的爹娘才是正经事,不然一会天亮,有人来了问将起来,看你如何应对?” 又转头对义真道:“你去把他父母葬了,在坟前立块石碑,以后等他长大了,回来也好找寻祭拜。”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自已的父母,自从进观以后也没去祭拜过,真是枉为人子,等潼川府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回去给父母风光大祭。 那小孩又转过头来给义真叩头,义真扶了他一起出去先挖坑。谢铭舟环顾了一下这破庙,只见连神像也没有一座,想必是给人劈来烧火取暖去了,又看了一下地上几具尸首,想到当年和义真杀了鞑子搜银子的事,不觉莞尔一笑,上前去在那三人向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搜出来几十两银子,一本《猴拳拳谱》,这是瓜皮帽的,没有一点用处,一本《上清丹书要诀》,这是那道士的,翻开看了一下,都是讲符箓画法的,也没什么大用,“符无正形,以气而灵”,没有气,什么符都不灵,有了气,随便画道符都灵,符本身只是载“气”的载体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有“气”,画的符就灵,但谢铭舟不但有“气”,而且还是先天真炁,不过看下各种符的画法思路也是不错。 刚把这些东西收进乾坤佩,义真双手抱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进来,对他说道:“师父,你看下这是什么东西?”谢铭舟伸手一接,差点闪了腰,这东西看着个头不大,却怕有几百斤重。仔细一看,黑得发亮,自已也不认识,便问义真道:“这哪来的?” 义真道:“我看见外面有个坑,想省点力气,不过不够深,我就想进去挖深一点,一刨就刨出来这么个东西。” 谢铭舟把它收进乾坤佩,对义真说道:“以后再慢慢看,你快点去把人埋了早点回去,不然天都要亮了。” 义真道:“坑挖好了,我进来扛人的。”师徒二人一人扛了一个,走到外面坑边来,那小孩一见父母尸首,又是大哭,等到埋好了人,义真又拿了马刀,找了块石头来削墓碑,先天真炁一运,虽不说是如削豆腐,但也不是太困难。等这些搞完,天边已经发白。 谢铭舟把那小孩抱了起来,正准备回城,那却突然道:“仙师,我爹偷的那本书,就藏在这庙里。” 谢铭舟奇道:“怎么会在这庙里?” 那小孩道“先前我爹本来带了几个狗贼要来这儿拿的,但那几个狗贼悄悄说要杀人灭口,被我爹听见了,所以才宁死也不给那几个狗贼。我知道藏在哪儿,我去拿了来给仙师。”说罢牵了谢铭舟的手,带他来到了破庙背后。 第三十四章无为未必真无为 这后面好象原来是个院子,地面都是用石板铺就,不过已经长满了野草,靠墙有个石水缸,小孩走到水缸旁边,揭开一块石板,那本书就包了几层油纸放在下面的一个浅坑中。 谢铭舟接过书来,也没细看,顺手塞入怀中,其实已经收进乾坤佩内。 就在这时,谢铭舟心内忽生警兆,只觉得极度危险,连叫也来不及叫一声,仓促间运起全身真炁,护住周身要害,刚刚运气完毕,就觉得背心一震,他不敢回头察看,把太极拳里的“风扫梅花”使了出来,真炁席卷周围两丈方圆。 此时他才来得及高叫了一声:“速速往庙内躲藏!” 然而后面阴风又至,他一式乌龙摆尾左腿往后面一扫,顺势转过身来,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和尚,提了一对峨嵋刺,正欲扑来。 谢铭舟拿出师父留下的宝剑,摆了一招起手式,严阵以待,那男子这时却扯了嗓子大叫:“这妖道恁个警觉,点子扎手!罗印单、齐葵,你们再不出来,我一个人可打不过。” 话音刚落,谢铭舟却先发制人,一式登楼摘星连在八方风雨后面,呼地跳起来两三丈高一看,从那暗处又跳出来两人,一个身材高大,提了一把鬼头刀,另一个却显肥胖,把手中一柄流星锤使得呼呼乱转。 若非反应得快,此时定然已经落入三人包围中。 谢铭舟人在空中,前力已尽,又把那两只袍袖一拂,稍微稳了片刻,头下脚上的倒冲下来,却正是无极剑中的拨草寻蛇,泛起三朵剑花,直取三人。 三人也不含糊,各自使了手中兵刃,就和谢铭舟战成一堆,谢铭舟以一敌三,那使刀的和使刺的还好应付,就那胖子一柄流星锤东闪一下,西闪一下,让人防不胜防。 谢铭舟力贯宝剑,再使一招八方风雨,把那三人逼退几步,剑交左手,捏了一个剑指,默念天罡雷诀,空中一声霹雳响过,一束闪电刹那间击中使锤的胖子。 那胖子突然之间被天雷击中,仓促之间没有任何防范,衣服被轰成一绺一绺,全身上下一片乌黑,,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死去。 另外那两人大吃一惊,连忙又退后几步,却仍不离开,反而尖啸了几声,在这寂静的凌晨,显得无比凄厉! 这时义真从破庙的破洞处跳了出来,就要上来相助,手上却没有兵刃。 谢铭舟缓得一口气,从乾坤佩中拿出一把马刀扔给义真,叫道:“你先去抱了那小孩,赶快离开此地,他刚才在叫援兵,我在这儿再拖延他们俩一会。 义真叫道:“师父,我帮你灭了这两人再走。” 谢铭舟急道:“赶快离开,这两人还奈何我不得,等会人来多了,我可没功夫照应你们,到时想走也走不了。” 义真恨恨地提了马刀,返身进庙内抱了那小孩,急急忙忙地往城内而去,那两人一见之下,就要上前阻挡,却被谢铭舟闪身上前,战成一团。 谢铭舟脚下跳了七星罡步,连攻了几招,都被挡了下来,这时他才知道,这两人起码也是个内家高手,两人联起手来,几乎能与他不相上下,他察觉到了这点,只希望能拖得片刻,待义真二人走远之后,赶快逃离此地。 这时却又听得四处尖啸声彼此相和,都往破庙方向而来,这两人面露喜色,攻得更急,那和尚抽了个空子,撮唇又啸了三声,呼应声越来越近。 那和尚见谢铭舟仍不露败相,突然大声喝道:“你这妖道,截了咱们的东西,莫非以为无为派都是易与之辈?你若识相,赶快交出秘籍,咱兄弟二人绝不阻你,若是不然,等下总堂高手来了,你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谢铭舟心知此事已经不能善了,刚才杀了他们三人,哪还能放过自已?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口中也不答话,全神贯注使那无极剑法与二人缠斗。 不大功夫,破庙后院进来七八个人,都是面露凶相,一看就知是那心狠手辣之辈,那为首一个道人挥手制止了正要一哄而上的几人,“扑”的一声,却从口中吐出一道法乌光,直奔谢铭舟胸膛而来。 原来这一群人,都是无为教的帮众,起先几个是郧阳分舵的,因得知了武当秘籍的下落,一边抓了胡之坤一家三口逼问秘籍,一边又传了鸽信通知总堂,教主大为重视,派了左右二护法的左护法“噬心道人”前来主理此事。 这噬心道人真名叫作费良,因机缘巧合得了三只上古异虫,以秘法养成,平时温养于丹田,用时只需用真气驱动,飞出快逾闪电,触人即钻入腹内,吸食脏腑,故而江湖人送“噬心道人”之号。 他于昨日晚间才赶到郧阳府,却得知几人都已出来寻那秘籍下落,也不大在意,早早睡了等候消息,刚刚天亮,就听到派中用于传讯的三声尖啸,心知不妙,急急忙忙带了人往这边赶来,正碰上三人打得火起。 这乌光转瞬之间就奔到谢铭舟胸前,谢铭舟眼见来势迅疾,连忙用宝剑一拍,只听“叮”的一声,只拍歪了一尺来远,以为是什么细小暗器,竟然坚逾金石,还没来得及赞叹一声,两道乌光直奔下丹田接连而来。 谢铭舟顿觉慌乱,这暗器力道如此之大,速度又快,若是两只齐至,自已恐怕对付不了,此时他也不敢再用七星罡步,怕等下真炁不继,落入敌手,定会落得个横尸当场。 他立刻改换了九宫步,左五右九,进六退八,几下闪动之后,已经离和尚二人有七八步远,他急忙调了全身真炁,右手捏了剑指,默念天罡诀,疾呼一声“雷来”! 此时全力施为,那闪电竟有五六道之多,每道有婴儿胳膊大小,就往后院直落下来,“噼哩啪啦”一阵响过,众人再看场中,哪还有谢铭舟身影? 噬心道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两三人一队,都分开来四下寻找,今日寻到那贼子,定将他碎尸万段!” 第三十五章机缘古来凭自寻 谢铭舟运了神行术,只片刻就到了城内院子,义真和那小孩也才到一小会,和方玉启等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候,见谢铭舟进来,都松了一口气。 义真急忙问道:“师父,怎么样了?我走没多远就听到啸声四起,知道他们来了帮手,再等一会不来,我们就要寻你去了。” 谢铭舟对众人道:“是那无为派的人,贼人势大,我和义真三人跟他们见过面,再在这儿怕有危险,我们过一会就走。” 说罢从怀中掏出那本书来,对方玉启说道:“幸不辱命,我先看上两日,便可给你。” 几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谢铭舟慢慢拆开油纸,露出一本发黄的书籍来,显是有些年头,他先粗粗地翻看了一遍,见里面大部分都是图画,字迹不多,已经察觉不妙,那丹法真传,怎么会有许多图画? 又再一页页地看了一遍,却发现只是一本内家拳谱,虽然也讲了如何行气,但无论如何都练不到先天,谢铭舟大失所望,自已费了这么多精力,得来的东西却完全没有一点用处,倒是便宜了盐帮众人。 他合上秘籍,长叹一声道:“假的。”意思不是道门真传。 哪知众人一听,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又听谢铭舟道:“不是说这书是假的,而是对我无用,对你们来说,开宗立派都已经够了。”顺手就将书递给了方玉启。 方玉启接过书来,郑重其事地将它放进怀里收好,然后才带了众人,跪倒在谢铭舟面前说道:“清溪先生对我等大恩,若是我盐帮能有所作为,皆是清溪先生所赐,日后如有事差遣,定当火里来水里去,不负先生所托!” 谢铭舟伸手扶起几人,对方玉启道:“方掌堂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如今此事尚未了结,若是让那无为派中人寻到我们,可就大事不妙,我马上就要起程,不过却不知道应该北上还是东去,方掌堂常在江湖,不知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方玉启道:“先生此次出来,不知是有事还是闲游?” 谢铭舟道:“也不瞒各位,我的道法修行到了一个关口,却苦无名师指点迷津,如今出来也只是找下机缘。” 方玉启道:“既是这样,东面就暂不可行。如今虽然鞑子占了中原,但江南以及东南沿海一带却时有义军抵抗,焚毁寺庙道观甚多,有那高人恐怕也都避世而居,去了也找不到。如果北上的话,倒还有点希望,听闻京师有座白云观,乃是北方道教之首,其中定有高人坐镇,还有那西藏五世达赖喇嘛,也将要上京觐见皇帝,虽说是佛宗,说不定修行也有共通之处。” 谢铭舟听得暗自点头,想不到这方玉启一个私盐贩子,竟然也有这般见识,便对他说道:“方掌堂说得不错,那我便起程往那京师一行。” 方玉启道:“先生也不要过急,咱们盐帮在此地也有一些势力,就算他们杀上门来,也是不怕。” 谢铭舟道:“我此次来郧阳,本就是为了武当山,如今武当山也上了,此地也没其他事情。我看这无为派很不简单,派中高手甚多,方掌堂千万不要大意,我们走后,最好能蛰伏一段时间,以免又生祸端!” 方玉启应了下来,众人见谢铭舟去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是又吩咐了人,替他们三人准备些日常用品。 义真也牵了那个小孩过来,谢铭舟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道:“我叫胡安。” “马上我们就要起身,如果走不动的话,等下叫义真大哥背你,还有不要叫我仙师,就叫……先生吧,跟他们一样叫。” “知道了,先生。”胡安很是乖巧,谢铭舟摸了摸他的头。 以后带着这小孩一起赶路,不知道要增加多少麻烦,真是想起来都头痛,自已又给那胡之坤许过诺,要保这胡安平安长大,看来也要教他点防身之术才行,如果这小孩心性不错,就收了他做徒弟。 想到这儿,他把胡安拉到面前,仔细端详起来,这孩子天庭饱满,双目清澈有神,根骨倒是不错,只是双眉紧锁且发白,正是父母早亡的面相,不过有了自已,这家伙以后倒是有福。 他温声对胡安说道:“以后你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可是少不了吃苦,若是吃不了这苦,我便帮你寻个好人家,再给你留些银钱,你以后好好过活,你自已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那孩子也没多想,只是望着谢铭舟道:“我爹死前虽说没有说,可我看到他的意思了,他要我跟着你。再说你也答应过我爹要保我平安长大,你帮我找户人家,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岂不是让先生失信于人?” 谢铭舟心下暗自苦笑,想不到这孩子年纪小小,倒还会挤兑人,不过自已也没有打算把他送人,刚才问他也不过只是试探一下,现在他怎么一说,倒不好再有其他打算了。 三个刚出房门,就看到院子中停了一辆马车,却原来是方玉启为他们准备的,里面满满装了一车吃穿用等物品,谢铭舟心道:“这方玉启到是想得周到,也不枉了我帮他一场。” 这时方玉启在旁边说道“先生,你这次上京师,一路几千里路,又带了这小兄弟同行,有辆马车,也好方便代步,这一路到洛阳,沿途都有我帮分舵,我已经用鸽信通知了下去,到时先生自去落脚,有什么事要办也只管吩咐,不用跟他们客气。若不是我实在是走不开,就陪同先生一起上京师去。” 谢铭舟道:“方掌堂太客气了,我们这一路北上,时时要翻山越岭,涉水过河,这马车不要也罢,你那帮中的兄弟也叫他们不要淘神,车里的东西我倒是用得上,我就承情了。”说罢上前收了东西,辞别众人,往那洛阳而去。 义真背了胡安,三人走了一日,到了一处小集镇,便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吃过晚饭,就回到房中歇息。 第三十六章老君山上无老君 谢铭舟见胡安一天下来,恭谨有礼,看样子也能吃得苦,又动了收徒之心。 于是他正色对胡安说道:“我先教你呼吸吐纳之法,看你能不能学得会,如果资质还算可以,我就收了你做徒弟。以后路上都要自已行走,到时路上你若叫苦,那我和你们一家人也就缘尽于此。” “是,先生,我不会叫苦的,我也会好好的练你教我的呼吸吐纳之法。” “现在你先去歇息,到子时我再叫你。”谢铭舟叫胡安上床睡觉,自已在旁边打坐,也没有行气,只是保持一种空明的状态,无思无感,杳杳冥冥。 到了子时前一刻,谢铭舟自然醒来,他的头脑现在仿佛是一部机器,若是在心中记下几时醒,那到了时候自然就醒转过来,这到底是一种本能还是因为修炼到先天而产生的效果,他自已也说不清楚。 谢铭舟叫醒了胡安,待他清醒过来,叫他去洗脸洗手,脱光了衣裤,把自已的道袍给他披上,以利于气血流通,又教了他如何盘腿,如何打坐,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才对胡安道:“自古道不轻传,以后的话,出我口,入你耳,未经我允许,不得转叙他人。” 胡安恭声应了,他才又道:“今日我先教你《太上说常清静经》,等你能静得下心来,才能习那呼吸吐纳之法。听好了,好生记住歌诀。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 一番经文念诵下来,那胡安却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一般,谢铭舟也不管他,只在一旁等着,直至胡安自已醒转过来,他才问道:“记得了多少?” 胡安惭愧地应道:“先生,只记得了开始一段,后面三段都不记得了。” 谢铭舟大感惊讶,这《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全文四百余字,第一段就差不多占了一半,这小子只听了一遍,就能把这第一段记了下来,确实这悟性资质都不错,他轻声地说道:“你背诵一遍来我听。” 胡安依言背了一遍,果然没有错处,谢铭舟又把后面的经文念诵了两遍,直至他尽数背熟,才对他道:“你今日就在这房中打坐,反复念诵这清静经,若是手足麻木就叫我。” 过了一个多时辰,胡安方感到手足麻木,这才叫醒了先生,谢铭舟起来帮他捏拿按摩,疏通血脉。这刚学打坐的人,又不会那引气之法,时间一长就血脉不通,手足麻木,如果不及时疏通经脉,很有可能废了双腿,造成残疾。 一路过淅川、西峡,前面便到了伏牛山,这段时日来,谢铭舟师徒二人也没有使用术法,陪着胡安慢慢步行,又教了他观空引气之术、吐纳呼吸之法,不想这胡安真是天生修道之才,悟性比那义真还好,谢铭舟已经决定,等到了洛阳,便备齐东西,行了拜师礼,收这胡安为徒。 这日到了伏牛山脚,只见一山高耸入云,峰顶云雾缭绕,而且还建有道观,谢铭舟起了兴致,便一手抱了胡安,纵跃而上,要去那峰顶游玩。 到了半山腰,更是觉得这山高,那几座道观建在最高的几座峰顶上,仿似琼楼玉宇,令人更生向道之心。谢铭舟上得山顶,却见好一座道观,也不知是何年建成,古朴典雅,观门上三个金色大字“老君观”。 这时已有观中道人出来行礼问道:“敢问道友于何处宝观清修?今日来鄙观又有何事?” 谢铭舟也还礼道:“贫道乃四川钦真观弟子,因慕宝观之名,特来瞻仰仙迹。不敢劳烦道友,我自已随意游玩便可。”那道人便又行一礼离去,谢铭舟也不恼他,自顾自进了道观。 进了观来,方才发现这庙竟然是铁椽铁瓦,供奉的自然是太上老君圣人老子,谢铭舟烧了三柱清香,给了香油钱,再往其他地方赏玩。 这老君山上却不止这一间道观,还有太清宫、十方院、三清观、灵宫殿等十多处观宇,谢铭舟也不一一逛遍,只到山顶上俯瞰全景,义真则带了胡安,逢观必进,烧香拜祖,显得甚是虔诚。 谢铭舟上了峰顶,四下一看,却发现北面有峰更高,于是便往北峰而去,北峰更陡更险,没有道路可行,却建了间小屋,也没有人居住看守,这小屋除了一个蒲团外没有其他东西,倒是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来清扫。 出了屋子走不几步便是悬崖,转到屋后却看见一块山石,那山石不甚高,在峰下看不见,谢铭舟跳上去一看,三面万丈悬崖,只有一面临屋,使人心惊胆战。中间有一个痕迹,倒象是人盘腿打坐留下来的,他坐上去一试,却是刚好合适,显得甚是舒服。 谢铭舟坐在上面,放眼往下望去,只见云雾飘飘,云海茫茫。他到过的山峰也不少,却没有见过如此瑰丽的景致! 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象是那大海浪尖上的小舟,那乳白色的云雾浪潮涌动,好似以这方大地为锅,蒸腾而出,绵绵延延,直到与那天边接为一色,让人飘飘欲仙,怪不得那古今修道之人,都要找那名山大川,避世隐居! 实是这上天赐与的绝妙景致,让人能忘却心中的一切烦恼忧伤,全心全意地去寻那飘渺仙途! 谢铭舟此刻心情却异常平静,他仿佛嗅到了一丝“道”的气息,然而却又飘飘忽忽,让人抓不住那一丝玄机,他自然而然地垂帘闭目,心跳呼吸也渐渐停止,进入了胎息状态。 恍惚间,好象天地都沉寂了下来,只有泥丸中那一颗金丹,散发出熠熠金光,以一种奇特的韵律缓缓转动,吸纳着天地间一丝丝莫名的“气”。 但这一切进入胎息的谢铭舟并不知道,他现在仿佛只是一块山石、一朵浮云,无思、无感、无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胎息中醒转过来,长长地出呼了一口气,却见那炁宛如利剑一般,划破了云海,直直地射向前方。 第三十七章峰顶修道无日月 他一时楞在了那里,难道自已胎息一次,先天真炁就达到了这种境界?自已胎息过无数次,可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莫非是与这地方有关?他决定再试一下,但这次不能用胎息诀,否则到时又是一无所知。 谢铭舟收摄心神,进入深度入定之中,但却留了一丝心神,慢慢体味。 恍惚之间,金丹又旋转起来,以一种奇特的韵味,仿佛在向谁诉说什么东西,慢慢地,它竟然真的引起了一种共鸣,似乎有人在对它喃喃私语!而四周被它吸引来的一股莫名的气,却进入了泥丸,又融入金丹,接着再继续往下,一路到中丹田、下丹田,一如以往修炼先天真炁时一般。 这个时候,谢铭舟收功站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这座山峰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气息,而这是他刚上来的时候所没有触摸到的,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已的机缘,决定留下来,在这山峰上住上一段时间再看。 谢铭舟放出神念,往那几座道观一扫,就在三清观发现了义真二人,这两个倒没偷懒,都在练功,他慢条斯理地下了山峰,到三清观找到义真二人,对义真道:“我在那北峰顶发现一个好去处,一起去看下你们有没有机缘。” 说罢带了二人出观,又叫义真去问那山顶小屋是谁所建,不一刻义真回来道:“都没人知道是谁所建,说是一直就有,传言是老君当日悟道之地,所以相邻道观都派了人打扫。” 谢铭舟对义真道:“你再去这附近的道观中,每个观捐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就说我等三人要到那峰顶耽误一段时日,叫他们不必再叫人上去打扫,我们走时再去告之于他。” 义真又领命而去,半个多时辰才回来说道:“都说好了,等我们离开才会派人上去。”谢铭舟带了二人,上了峰顶那石头,对义真说道:“你在这儿引气行功,仔细体会下与往日有何不同。” 义真自去练功,谢铭舟又把胡安带了下来,对他说道:“上面风寒露重,不适合你,你就在这屋内修炼,这几日有何不懂的赶紧问来。” 胡安悟性极好,一切都极顺利,竟然没有什么问题。谢铭舟怕他年纪小,又刚开始入门,身体吃不消,便又拿了床和被出来,受不了的时候也可上床休息,那胡安本就认为谢铭舟是仙师,对这空手取物的本事视如不见,连好奇也没有一点。 谢铭舟跳上石头,在义真旁边等候,到了晚间亥时,义真才醒转过来,谢铭舟问道:“可有与别处不同的感觉?” 义真道:“还真有,吸纳的先天真炁多了,而且真炁在体内运转也比其他地方快。” 谢铭舟道:“这便对了,我在这也发现大有好处,不知这山上道人,因何不来此处修炼?” 义真回道:“许是先天以下不能感受到?”歇了一歇他又问道:“师父,我在下面观中与那些道人研讨丹法,他们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为何我们的丹法是化精、化炁、化神三化?” 谢铭舟道:“你化精炼得怎样了?” “还未大成。” “那你知道你化精化到哪儿去了?” “当然是化成先天真炁啊。” “这就对了,炁也是气啊。咱们这一脉,丹法本就与其他教派不同,但他们的丹法都是先天之前的,炼精化气化的是真气而不是真炁,炼气化神虽然自称是元神,其实只是阳神,炼神返虚也只是阳神能离体而出,日游夜游罢了。而咱们的化精化的是先天真炁,化神也是真正的元神,一旦元神大成,就能凝成金丹,金丹大成即可结成元婴,这才是真正的长生久视之途!” “师父,我明白了,这就好象是拳术中的招式,样式都差不多,不过他们是第一层,而我们是第二层,自然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义真觉得自已已经明白,总之就是咱们的丹法比他们的好。 谢铭舟不想多说,这些道理境界到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多说也没用。他对义真说道:“你今晚就在下面屋子练功,要照顾好胡安,等下我把吃食给你,你要做饭给他吃,如果在这下面效果不好,再到石头上面去。对了,别给他吃太饱。”说罢跳上了石头,自已练功去了。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转眼又在老君山呆了一年有余,虽说时时练功,但真正效果好也只有四时,这四时就是子午卯酉,除了子午二时外,另外二时要自已掌握时候,结合自身的气血运行效果才好,其余时刻都是养炁罢了。 这日谢铭舟发现吸纳那莫名之气已经缓慢无比,待到练功完毕,心神内视,才看到自已中、下两个丹田的真炁已经凝结成液,隐隐泛出金色,运行也缓慢起来,他知道在这儿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于是便叫了二人准备离开。 此时谢铭舟已经给胡安开了九窍,虽还未行拜师礼,但已以师徒相称,胎息诀也练到了少境,准备开始冲击老境,这让义真常常摇头叹息,这可比他当初快多了。三人下得峰来,又拿了银子去给那几个道观,通知他们自已已然离开,需再派人上去打扫。 师徒三人一路随遇而安,谢铭舟白天指点义真和胡安的修行,晚上则元神出窍,四处乱逛,又把那些得自刘道真人的手稿和师门藏书全都翻了出来,一路走一路看,他的记性现在极为恐怖,一本书看得两遍基本就能熟记,再演练上几次,有不理解的思考思考、推敲推敲,差不多就放到一边了。 行到嵩州时,见有一小道观,师徒三人便走了进去歇脚,这观虽小,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道人,不过看他样子,过得可不太好,一身道袍破烂烂,面呈菜色,见这三人道袍簇新、脸色光亮,自是上前来殷勤招呼,待得熟络之后,竟然就跪倒在谢铭舟面前,口口声声说要拜师! 第三十八章铁口神断非自吹 谢铭舟见这道人眉棱突出无肉,且眉毛杂乱逆生,这是性格暴躁、喜欢顶撞长辈的特征,有这面相之人多为不忠不孝之辈,故而坚辞不允。 那道人见拜师无望,却又说道衣食无着,坚持要跟着三人,以求个温饱,谢铭舟抹不下脸皮叫他离开,只得暂时应允,心想到了洛阳之后,给他一些银钱,再打发了他走便是。 这道人名唤吴德全,其实并不是什么真道人,原本是这洛阳城中的破落户,因勾搭一个富商小妾,被人打得半死撵出了洛阳城,这吴德全无处可走,又是个吃不得苦的人,便赖在道观骗些吃喝。 这道观中原有两个师徒,每日辛辛苦苦外出做法事,或在观内替香客诵经解卦,赚些香油钱养活三人。而这吴德全却整日无所事事,有那女香客上门则殷勤无比,时日一长,观内香客越来越少,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那师徒二人一气之下,连这破道观也不要,自往他处去了,扔下这吴德全,吃喝也没有来处,正是饿得发昏的时候,却碰到谢铭舟师徒三人,哪里能不紧紧抓住? 这吴德全拜师不成,却还是依然恭敬侍候,一路端茶倒水,再加上本就在这一地厮混惯了的,路途也熟,谢铭舟吩咐他办事,都是办得妥妥贴贴,因此到了洛阳,一时之间就没有打发他走。 洛阳号称十三朝古都,虽说前些年经历战乱,然而现在热闹繁华却是依旧,谢铭舟在城中客栈租住了一间小院,先让胡安行了拜师礼,取了个道号叫义远,基础都早已打好,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就行。 谢铭舟闲来无事,每日便出去游山玩水,访庙拜观,有时也去那茶楼酒肆,略微小酌。 过得几日,觉得也是无趣,突然想到自已自从学了那风水占卜之术后,从未施展过,连义真师兄弟两个也只是纸上谈兵,想到这洛阳人多繁华,不如带了他们,在那热闹之地摆个卦摊,既打发了时日,也教导了徒弟,可谓两全其美。 回到客栈一说,那吴德全却道:“若只是摆个小摊,倒是辱没了先生这一身技艺,不如我去找个好地方,开个店面,也好显得与那走江湖的野道不同。” 谢铭舟一听也觉有理,去那京师也是去碰碰运气,看看机缘,再说那达赖喇嘛上京觐见,恐怕早已回程,就算在这洛阳耽搁一些时日,应该也没什么影响,便给了那吴德全银子,让他去寻找那合心之处。 吴德全跑上跳下,没过几日便在那热闹之处寻了一处店面,收拾妥当,便让谢铭舟起个店名,谢铭舟想也不想,提笔写了“钦真馆”三字,叫人做了匾额挂在门前,其他啥也没有,选了个黄道吉日便即开业。 然而过了几日,却连问也没有人来问,原来是谢铭舟从未做过生意,连门前招牌也只有名字,也不写明自已是做哪行,别人怎么知道你这家店铺是做什么的? 还是吴德全找人做了两个幌子,一个上面画了一个八卦,写着“铁口神断,看相算卦”,另一个写了“风水堪舆,寻龙点穴”。果然,这么一来,生意大好,再加上谢铭舟确实是有真本事,并非是走江湖的那一套骗术,不但卦算得准,而且有时还会替人消灾祈福,很是灵验。 没过两月,四面八方的人都慕名而来,忙得谢铭舟苦不堪言,他又不是要靠这个养家糊口,于是又写了张告示贴在外面:看相算卦,每日三卦。风水堪舆,需先约定。 如此一来,自是大为轻松,但那些看相算卦之人,宁愿起早到他门前排队,甚或定下两三日后,也不愿意去找那街头巷尾、桥脚跟树下的野道、瞎子。 不过,他忙不过来,别人却没有了生意,这其中就有一个姓刘的假道士,自称刘伯温之后,自名“刘铁口”,原本生意颇好,一日也能入帐二三两银子,但近段时日以来,却门可罗雀,即使有一两个,也是身上没几文钱的穷苦汉,刘铁口多番打听,才知道这左近来了一个同行劲敌。他思虑再三,决定上门踢馆,到时灭了对头威风,自已声名大起,那银子还不是自已飞进口袋里来? 洛阳城中的江湖人极多,都是扮作僧、道、尼,又或是聋、哑、瞎等残废人,在街市中坑蒙拐骗,不过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刘铁口也是其中一个,他对易经八卦、看相算命之术只懂得一点皮毛,平日里全是靠那口口相传下来的察言观色蒙骗之术,先七拐八弯地打听情况,再小心地应证,或是出言恐吓,然后再借机索要钱财。在他们的口中,来算命的都叫“一哥”,意思就是死人,可随意在他们身上掏取钱物。 这日刘铁口邀了七八个同道中人,扮作随从,自已也打扮一番,牵了一个小孩,来到谢铭舟的钦真馆前,先把那门外等候的人都撵走开,才施施然迈步进了房门。 谢铭舟正在给一个中年妇人看相,一边看一边说给几人听,见进来一群人,个个桀骜不驯,便知来者不善,也不大在意,只是说道:“在门外候着。” 那正在看相的妇人见势不妙,知道是有人来找麻烦,而且自已也算得差不多,便慌忙站起身来,付了银子让座,到了门外却又不走,和众人一同等着看热闹。 刘铁口来到桌前坐下,把手中扇子在左手心“啪”地一拍说道:“你看我面相如何?” 谢铭舟抬头看了一他一眼道:“你额角塌陷,迁移宫黯淡、发黄,且有细小伤疤,这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之命,而且近期有血光之灾!承惠十两银子。” 刘铁口大怒:“就这么说上两句就要十两银子?你当是宰杀羊牯呢?”说完又拉出背后小孩说道:“你再给我儿子看看,看得准了,就给你银子,若是不准,今日就摘了你这招牌,免得你再骗父老乡邻!” 谢铭舟也不理他,细细地看了那小孩一会,方才说道:“这天地二纹断绝且泛红光,这是父母早亡且死于非命的面相,又迁移宫开阔,是背井离乡之兆。我看这小孩天地二纹红光与你隐隐相连,而你又具怨、煞二气,莫非这小孩父母死于非命与你有干连?” 第三十九章邙山夜行终遇鬼 刘铁口一听此话,脸色陡变,他手指谢铭舟大骂道:“你这贼道,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纯属无稽之谈,今日定不与你罢休!” 说罢挥手叫了身后泼皮,便要上前扭打,义真在一旁见得此人如此大胆,不由怒从心起,跨上两步,一双拳头左一下右一下,不过片刻功夫,已将那几人全数打倒在地,呻吟不止。 谢铭舟又对义真道:“此人确有命案在身,你将人捆了送官府去,看他们如何发落。” 义真找了绳索,把这几人捆成一串,那几人听得刘铁口与那命案有关,赖在地上死活不走,义真对这泼皮无赖之辈也不吝下手,一阵拳打脚踢,又拖又拽,将那几人送到府衙。 那洛阳县令听得义真说明原委,对这泼皮无赖也是痛恨,叫了县丞主理此案,把那几人一一分开来问,严刑拷打。 刘铁口吃打不过招了供,却果真是在老家兴山,因谋财杀了那小孩父母,又冒充善人带了这小孩到了洛阳,日日命他外出乞讨,若是一日没有讨到银钱,便毒打一顿,不拿饭给他吃,端的是可恨无比。那县令当即将他下了大牢,又令人去兴中县取证,待到秋后问斩。 “观面知凶”的事情传了开来,谢铭舟声誉更隆,不过他也不管你出多少银子,一日三卦,绝不再多,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转眼到了六月,这日午时谢铭舟正在屋内看书,一个老者带了一个随从来访,双方叙礼过后,吴德全上了茶来,那老者抿了一口,把谢铭舟打量了一下,见他头系混元巾,身着青道袍,有几分道门中人的味道,又见他在这酷暑之中,脸手却干干爽爽,不见一丝汗渍,就知是有道之士,这才对他说道:“素闻先生精通风水堪舆,如今我有一事困扰,还请先生能为我解惑……。”将那事情一一道来。 这老者姓杨名万,家住解元街正牌坊左近,甚是富裕,家有一子名杨果,因自小好勇斗狠,请了不少武师来教导武艺,又时常外出与人比武斗殴,直到长大成家之后,仍是不改,却有一日与人比斗,失手将人打死。 那家人心中忿恨,便请了一个出名的武师上门来挑战约斗,双方立了生死状,一场打斗下来,杨果受了重伤,躺了月余终于一命归西。 杨万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痛不欲生,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先安排杨果后事。 他请了洛阳出名的风水先生,在城北邙山为儿子看了一席地,又择了吉日下葬,做足了法事,然而七日过后,那杨果却日日托梦于他,言道:“家有恶邻,不堪其扰。” 杨万叫了那风水先生重新堪舆,却说是上佳风水,没有问题,又叫了其他风水师再看,都说这墓地没有问题,正惶惶无主之时,听到家中有人说起谢铭舟的神异,便决定来看个究竟,见他不象那坑蒙拐骗之人,方才说明缘由,请谢铭舟随他去那邙山看看能不能解决了这件事情。 谢铭舟应了下来,便即关门落锁,带了义真三人,随那杨万坐了马车前往邙山。 说起这北邙山,倒是古今有名,“生于苏杭,葬于北邙”,此地风水之佳,一直为风水师所称道,更兼此地葬有众多帝皇,又不禁普通民众入葬,时人死后都葬于此,导致邙山上“几无卧牛之地”,虽说有点夸张,也说明了邙山风水之好,坟墓之多。 邙山虽说是山,不如说是丘陵,而洛阳城北邙山更是低矮,几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杨万领了众人来到墓穴前,谢铭舟一看,此地确是一个风水好地,左青龙右白虎环抱墓地,明堂敞亮,水口案山都是恰到好处,却为何会生出怪异? 谢铭舟正欲放出神念查看,却发现这墓后有一座大墓,葬了唐初左骁卫大将军王雄诞,此墓占地颇广,虽已逾千年,却仍可看出当初的显赫。 谢铭舟放出神念,准备往那墓中一探,然而刚进入那墓,却觉得阴气逼人,神念竟然不能进去,只得又收了回来,这时杨万上前来问道:“不知先生可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谢铭舟一指那大将军墓说道:“与这处确有些关联,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待我明日来看过再作计较,若是事不可为,也只有迁至他处重新落葬。” 几人回到城内,谢铭舟直觉那墓有些古怪,便对义真三人说道:“刚才我神念竟然不能进到那将军墓中,晚上我欲元神出窍,再去那墓中一探,你三人不可打扰于我。” 言罢打坐入静,直至子时三刻已过,方才元神出窍,悠悠往那大将军墓而去。 哪知刚到墓前,却见阴风大作,一股黑烟在那坟头,转瞬凝成一个虬髯大汉,指着谢铭舟就骂:“好个臭道士,你白日神念试探于我,我还未曾与你计较,晚间竟敢元神再来,今日定要打落你元神,方才知晓本将军厉害之处。” 谢铭舟道:“你侥幸得此残魂留于世间,却不知隐藏踪迹,难道不怕那天雷击顶?” 那虬髯大汉道:“我自在我墓中修炼,又不曾外出害人,天雷为何要来击我?今日却是你打上门来,不教训你,倒惹得旁人耻笑。”说罢手中一挥黑烟幻化的大刀,劈头盖脸就往谢铭舟元神砍来。 谢铭舟一见大怒,他这元神虽说炼得凝实,却不会什么术法,连可用的兵器也没有一把,若是早知这虬髯大汉如此难缠,说什么也不会光将这元神前来,如今却无计可施,只得闪身后退,想要先回到城中再作计较。 那虬髯大汉见谢铭舟示弱,一卷阴风,竟然追了上来,挺刀又砍,谢铭舟急忙闪身后退。 不料那黑烟所幻大刀,眼看劈到面前,却蓦地涨出一丈来长,一下刺中谢铭舟元神,谢铭舟只觉元神剧痛,也是受了小伤,不敢再行耽误,拼着元神受损,全力回归肉身。 第四十章毒手害人不胜防 院内义真三人还未歇息,都在那屋外等候,这时听得屋内声响,忙推开门进来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谢铭舟怒声道:“那死鬼欺我元神无力,竟用那阴气化刀伤了我元神,我定不会与他罢休,这就换了肉身前去,用天罡雷法劈他个魂飞魄散。” 义真道:“师父,我与你同去,我那天罡雷法还没发过利市呢。” 谢铭舟道:“不必,那老鬼道行似乎不浅,只一刺就伤了我元神,我一个人去,就算不敌,也能保得全身而退,多了你去,反而不便,你们先回房歇息。” 义真应了下来,那吴德全却在旁边道:“先生刚打斗了一番回来,不如先歇息片刻,待我泡盏热茶,吃了再去。” 谢铭舟怒气稍平,点头应了。过得一会,吴德全泡了一盏香茗,谢铭舟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连同那茶叶都吞入肚中,一闪身出了房门。 晃得几晃,快到将军墓前,谢铭舟却突然一阵心摇神动,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不及细想已经来到墓前,正欲张口邀斗,那虬髯大汉却冒了出来,大叫道:“臭道士,就知道你会去搬了肉身再来,本将军早已备好百鬼大阵,收了你这具肉身,看本将军能不能用得。” 话音刚落,只觉四周一阵黑烟凭空而起,幻化成各种人形,都提了兵刃,在谢铭舟周围布了一个阵,错落有致,竟然气势十足。 谢铭舟手提千年桃木剑,口中念咒:“五方雷神,我知其名;呼之即至,迅电鞭霆;……大彰显化,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 念罢桃木剑往天空一指,就听一声霹雳响过,那雷光转瞬即至,轰在发百鬼阵上,如同春阳化雪,把那些小鬼轰了个一干二净,王雄诞叫道:“我这鬼兵,要多少有多少,你尽管把你雷法使来。” 谢铭舟听得此话,气得不轻,心道:擒贼先擒王。念咒掐诀,调运法力,便要给那老鬼当头一击,不料真炁刚运得半转,心神一阵恍惚,似乎元神都要进入沉睡。 王雄诞见此情形,哪有不乘机而入?一阵阴风一晃,和那阴气幻化的小鬼一道,把那谢铭舟裹在了其中。 谢铭舟一个激灵,心知情况紧急,咬破舌尖,把那心头血喷了一口到桃木剑上,虚空画了三道符,一道驱邪符,一道驱鬼符,还有一道五雷符,口中大呼一声“疾”,那三张符在空中爆裂开来,将那些小鬼又炸得无影无踪。 然而过得片刻,一阵黑烟弥漫,又出来一堆小鬼,依然进退有序,把谢铭舟死死困在阵中。 此时他再顾不得其余,正要全力以赴调运真炁,使那天罡雷法给那老鬼致命一击,然而一运真炁却在体内狂暴起来,下、中丹田一阵刺痛,接着往泥丸蔓延上来。 谢铭舟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临走时吴德全那殷勤的笑容,心中不由一阵恨极,念头只转得一转,那老鬼扑将上来,众小鬼也是一片刀枪乱舞。 那阴气所化刀枪,虽伤不得皮肉,然而时间一长,阴煞入体,必定伤及脏腑,此时真炁狂暴,连泥丸宫中的真炁也一拥而出,在周身四处一阵乱窜。 谢铭舟来不及多想,不顾伤痛,全力调动真炁,一口血却不由自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神行术也使不动,只有勉强使出那七星罡步,一路狂奔。 那老鬼心知如今已结生死大敌,见谢铭舟突然口吐鲜血,转身便逃,哪能不趁机斩草除根?在身后率了无数小鬼,紧追不舍。 谢铭舟一路狂奔,见那老鬼不肯放过,慌不择路,过得一会,就见前面一条大河挡住去路,谢铭舟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进河中,潜进了水底。 这河水水面看上去非常平缓,然而河底却暗流湍急,这时丹田一阵剧痛袭来,谢铭舟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一下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河中一个漩涡吸了过去,谢铭舟无可奈何,想起父母、师父的养育之恩,又想起义真义远两兄弟,世道如此险恶,也不知他们离了自已,能不能得以证道长生? 恍恍惚惚间,只觉得自已头上脚下地被吸进了一个丈许大的圆洞中,仿佛被吸进了地心,眼中却又出现了一柄伞顶,那伞尖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似乎刺进了自已的泥丸,泥丸中恍若岩浆迸发,一下又昏死了过去…… 且说这吴德全,自谢铭舟含怒而去后,只觉如坐针毡,待到天亮以后,便和义真二人去了邙山,到那将军墓前,一片狼籍,却不见师父踪影,吴德全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失望,而义真和义远二人却六神无主,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浑浑噩噩地回了城。 到了晚上,永真越想越愧,收好师父给自已的符箓,也不通知义远,独自往将军墓而去。 到了墓前正欲叫战,那老鬼呼一下钻了出来,义真大骂道:“你这野鬼,用了何诡计将我师父捉了去?今日若不将我师父好好地礼送出来,我把你这鬼窟翻个底朝天!”说罢掐了法诀,便要施那天罡雷法。 这千年老鬼虽不惧义真,但这背黑锅的事情也不想干,况且今日就算杀了这小道士,万一他又有师伯、师叔、师兄师姐的一大堆来,自已哪还有安生日子过?想到这连忙道:“小道士且慢动手,今早你师父确是来过我这里和我切磋过招,但他敌不过我,最后好象往那黄河边去了。” 义真喝道:“你这老鬼满口胡言,我师父金丹已经即将大成,还会敌不过你?” 那老鬼连忙道:“他来之前好象已经受过伤,或是中了毒,反正打着打着他就开始吐血,然后就往黄河那边跑了。” 义真听了半信半疑,师父竟然吐了血,那肯定是受了伤或是中了毒,他半夜才从家中出来,在这洛阳也没有什么大敌,断不可能受伤,那就一定是中毒!想起昨晚那吴德全突然大献殷勤,竟然半夜泡了茶给师父喝,义真心中似乎明白过来。他也不和那老鬼啰嗦,转身便往城内奔去。 第四十一章毁丹灭气破金丹 回到自已房中,义真越想越可疑,吴德全这几日来都是午时就出门,到晚间才回来,倒头就睡,为何昨日却一直不曾出门,晚上也没去睡觉,和自已待到半夜三更师父回来,又泡茶来给师父喝,今早神色也不对劲,应该就是在昨晚那茶中下了毒,才害得师父口吐鲜血,敌不过那老鬼,直到此时还不知下落。 这个狗贼,竟如此忘恩负义……不对,这能害了师父的毒药,绝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来的!这吴德全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和他狼狈为奸,我且先不声张,明日先跟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状况,弄清楚了再说。 义真一宿未睡,也没练功,现在没有练到炼炁化神,自然没有元神,只有打起精神,暗暗监视吴德全的一举一动。 吃过早饭,吴德全竟然来找义真借银子,说是亲戚家中有事,义真本不想借,但又怕误了正事,只得按下心中怒气,摸了二两银子给他,那吴德全接了银子,转身便走,义真远远跟在他身后,以他的身手,那吴德全自然不能发觉。 那吴德全一路急走,直往车马行而去,上了一辆马车,义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见那马车出了城门驶向邙山方向,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一片观院。义真远远一看,门上挂了“三清观”三个字,竟然是一座道观。 吴德全下了马车,也不进观,只是和门前一个道人说了几句,那道人返身进了道观,不一刻叫了另一个道人出来,看他那样子竟和这道人是熟识,二人对望一眼,也不说话,一前一后往山后走去。 义真怕离得远了听不清楚,又向前跟紧了几步,两人来到一处极背僻的大石后面,还未站定,那道人就急切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找到东西?” 吴德全道:“我在家中四处都翻遍了,没有看到什么丹法,连那银钱都不知道放在了何处。那院子刚租借不久,应该也没有什么地窖暗室,真不知他把那金银财物和那许多经书都给藏到了什么地方。” 那道人却听得两眼放光,他喃喃地道:“听闻那得道之人,能以大法术制成一种物事,其内自成乾坤、自有空间,可容纳万物,想必那道人身上也有此神物!既是如此,我立即找齐人手往那黄河边沿河寻找,中了我那破金丹,他不死也是个废人,大不了我告诉师父,多派人手一起查寻……不过,这样一来,你好象没有了用处?” 那吴德全见道人目露凶光,似乎就要动手杀人灭口,吓得他双手乱摇,急切地说道:“怎么会没有了用处?如若你们找不到那道人,还不是转过头来着落在他那两个徒弟身上?那我还可慢慢哄骗他那两个徒弟……” 义真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呼一下从那藏身之地一步跳了出来,先天真炁布满手掌,只一掌便将那道人打得脑浆迸裂,反手再将吴德全拿了穴道,一把扔在地上,冷冷地道:“速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个仔细,都有什么人参与?若有一分不清不楚,我便叫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吴德全不清楚义真到底知道了多少,便只一味地拣那不要紧的事情胡说,义真听得火冒三丈,把他抓了过来,一指点了他哑穴,另一手放在他百会穴上,一股真炁直钻入脑门,逆了督脉便直向下催动,痛得吴德全脸上青筋如同蚯蚓跳动,连那眼珠都差一点脱出眼眶,到了最后实在吃痛不过,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义真一缕指风扫在他人中穴上,吴德全悠悠醒转过来,却仍浑身无力,软倒在地只是大口喘气。 义真等他气喘得差不多了,也不说话,伸手又把他提了起来,要让他再尝尝那真炁逆行之苦,吴德全面若死灰,口中直道:“别再整治了,我都说,我都说……。”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这吴德全自从拜师被拒之后,又死皮赖脸地跟在师徒三人身边,时日一长,多少也被他知晓了谢铭舟一些底细,知他道法厉害,已经结丹,而且有不少银子,他虽然有心盗取,却始终无从下手,只能从给他买东西租院子的银子里挪些出来,在外面花天酒地。 有一日在酒楼中碰到原来的一个旧识,就是现在这道人端方,二人酒酣面热之后,他便向端方说起了此事,这个端方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听了这事大为动心,又有大宗钱财,还有能结金丹的丹法,自是值得冒险一试。 他于是回观中多方打听明白,终于偷了一颗据闻专破金丹的“破金丹”,二人不知这丹药效果如何,不敢随便乱用,要是一旦没有效果,反而被谢铭舟察觉,那可就大祸临头。 这一晚谢铭舟祭了元神去探将军墓,他就动了心思,一直和义真二人守在一起,要看下有没有机会,直至谢铭舟回来要换肉身去和邙山老鬼恶斗,他才觉得时机成熟,大着胆子将这丹药放进了给谢铭舟的茶中。 义真听得心急如焚,师父中了这等歹毒的毒药,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已与师弟可怎生是好?想到这儿,顿时恶向胆边生,顺手一掌料理了吴德全,又几拳将那山石打得塌裂下来,埋了二人尸首,便急匆匆往家中赶去。 回到院中,义远正坐卧不安,见得义真回来,连忙凑了上来,刚要说话,义真却把手一抬说道:“师弟,如今师父中了那恶贼吴德全所下的剧毒,受伤甚重,跌入黄河中不知所踪,我欲从师父跌落处沿了黄河沿岸找寻。你一个人在家中,自已照顾好自已,要勤练功,少出门。对了,还要照顾好大虎小虎,不要让它们出去吓了旁人。” 义远一听便叫道:“师兄,我也要去找师父,我同你一起去。” 义真道:“你若同我一起去,到时师父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天下之大,如若一旦失散,这辈子能不能找到都是问题。你听师兄的,在家中守好门户,我会把吃穿食用之物给你备齐,再给你留些银子以作不时之需,一年之后不管如何,我都会回到此处。” 义远一听也觉得有理,只得点头应了,义真置齐了路上需要用的各种物什,拎了一个包裹,从将军墓往黄河的方向,一路开始寻找下去。 第四十二章百川东去总归海 谢铭舟再次醒了过来,眯缝了眼睛四下一看,只见四处水光接天,不象是在江河里,倒象是在海里,自已正随了那海浪一起一伏。 他察看了一下自已的情况,虽说也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心酸,多年苦修的三丹真炁也贼去楼空,丹田破裂,经脉破损,元神也受了重创,显得很是萎靡、黯淡无光,几欲溃散,连神念也放不出来。 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却周身都不听使唤,行气诀运行了两个周天,一丝真炁也没有汇集!无奈之下只得随波飘荡,看什么时候恢复点力气再做计较。 漂了两日,肚腹中越来越饿,没有了真炁滋养,谢铭舟又回到了以前吃喝拉撒的时候。他现在神念动不了,也取不出乾坤佩中的食物,还好现在手脚稍微可以动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活动,到时上了陆地,也好再想办法。 就在这时,却看见天边驶来了一艘帆船,那船越来越近,两个黑黝黝的汉子正站在甲板上指着他大叫,却一句也听不懂,谢铭舟暗道:“莫非这是漂到了爪哇国?” 眼见那帆船到了不远处,放了一只小船下来,上面坐了两个人,把那小船划到了谢铭舟跟前,看见谢铭舟竟然睁着眼,那两人又说了几句,七手八脚把他拉上了小船。 上了大船,谢铭舟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真一直飘在海上,说不定哪天被大鱼吞了去,要不然也有可能被饿死在海里。他有气无力地对围在身边的几个人道:“多谢各位居士搭救,此恩容后再报。” 那为首一个高壮汉子用官话说道:“这位兄弟,你在哪里遇了难?这几日应该没有台风啊,莫不是遭了海匪?” 旁边另外一个汉子插言道:“兴哥,你看他没剃头,又穿着道袍,应该是个道士啊。” 谢铭舟道:“贫道乃是四川钦真观弟子清溪,因在洛阳被奸人所害,跌入黄河中,被河水冲到了此处。” 那几人一听,大惊失色,高壮汉子道:“你这命可真大,洛阳到这少说也有一千多里,你竟然还没死!” 过了片刻他又说道:“漂了这许多时日,想必你也饿得狠了。海狗子,你去熬点粥来给这道长先喝了再说话。” 那海狗子应了一声,“咚咚”地往船舱跑去,高壮汉子又对谢铭舟说道:“我叫周兴,这边这位叫海生,这位叫响螺,你叫我们名字就行,别叫居士,听得不大习惯。” “那行。周兴大哥,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船是要往哪里去?” “这是天津卫出来的海面,离那黄河入海口已经远了,我们这是从天津卫出来,正要回福建泉州。” 谢铭舟想了想,要是叫别人送了他回陆地,别人也未必会肯,再说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到哪里都是一样,于是便对周兴道:“周兴大哥,我现在也动不了,只有跟了你们这船先到福建再说,到时所有花费银钱,我都会一一补上,救命大恩,也一定有所报。” 周兴摇了摇手说道:“道长此言差矣!咱们海上讨生活的,说不定哪天就都跟了你一样,要是都见死不救,那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你不要多想,先回了刺桐港再说,总不会让你饿死就是。” 谢铭舟道:“那就多谢了!” 几人把谢铭舟扶到船舱里又说了会话,这时那海狗子也煮好了粥端过来,谢铭舟实是饿得狠了,接过来几口就喝得干干净净,歇了一会,感觉又恢复了几分体力。 到了第三天,谢铭舟终于能自已站了起来,虽说还是有些虚弱,但总算不再要人来照顾。他试着打坐入定,运行了一遍引气诀,仍然没有反应,便到甲板上又打了一趟拳,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坐下来歇了一会,再站起来演练那天赐诀。 这天赐诀虽说已经快要有一年没有演练,但那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让他永远都不会生疏。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竟然连第一式都演练不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古娄山峰顶,每到关键的时候,都是痛不欲生,全身颤抖。 他知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哪怕是再痛再苦,都必须坚持下去!哪怕筋断骨折,也要继续演练! 随后两日,除了吃饭睡觉,他都在甲板上演练天赐诀,那周兴看他天天都在做那古怪的动作,不由好奇地问他:“我说道士,你天天练这古里古怪的东西,也不怕以后骨头扳不回去?” 混了两三日,大家都也熟悉,原来这周兴几个黑黝黝的看起来年纪大,其实都比谢铭舟年轻,大家称呼也比较随意。 谢铭舟听了这话说道:“周兴,你可别小看了这古里古怪的东西,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久练能得长生,要不你也跟我练练,好处是肯定有的。” 没想到周兴却说道:“还长生?你没被海水浸坏脑子吧?你还是自已练吧,我可不想哪天练成软脚虾。” 谢铭舟见说实话也没人听,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演练天赐诀。 任何事情,就怕你下狠心去做,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终于把这天赐诀第一式演练得流畅圆润,但还是没有汇集一丝真炁,不过这力气却是大增,船上十几个人轮流和他扳腕子,也没有一个能胜过他的。 很快过了十来天,眼看就要到刺桐港了,周兴对谢铭舟说道:“道士,我看你也有把力气,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跑船?虽说这海上辛苦,也不一定能保全得性命,但银子却比做其他的赚得多,跑上几年有了积蓄,再还俗娶个娘子,安安生生的过活多好。你答应的话我这次回去就跟东家说一声,想必他也不会却了我的面子。” 谢铭舟对做什么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他现在是想尽快恢复点功力回到洛阳,他实在不怎么放心两个徒弟,义远还小不用说,那肯定是要人照顾的,就连那义真,也是从小跟在他身边,从来没有为吃穿住行的操心过,现在自已不在,他俩兄弟虽说还有自已留下的银子,不至于饿了肚皮,但那日子想来也不会过得好。 第四十三章忽闻近岸踏刺桐 谢铭舟想了一会,觉得如果在这海上跑船,练功实在是不大方便,平时人也多,风浪大时船又颠得凶,要是哪天搞得走火入魔才真是冤枉。 于是他对周兴道:“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跑船,只是洛阳还有两个徒弟,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是想到泉州找份工做,赚点盘缠再回洛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不过泉州到洛阳,少说也有两三千里,而且路上多是不毛之地,你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容易。”周兴显得有些担忧。 “这倒不怕,我现在是有伤在身,若我身子尚好之时,普通一二十人也不在话下。” 周兴道:“你若想赚些盘缠,就在那刺桐码头上搬运货物即可,只要力气大,肯干活,银子也不会少赚,下了船我就带你去跟管事的说一声。” “那就只有再麻烦你了。”谢铭舟抱拳行了一礼,他对这个汉子确实是只有感激。 船慢慢地靠了岸,这时码头上来了几个人,用跳板搭上了船,开始装缷货物。 这么大的船跑这么远的水路回来,自然是不可能空着,这船上也运了不少货物,都是些北方特产,什么人参、鹿茸、貂皮,这是在泉州卖的,还有丝绸等其他一些货物,是要先搬进库房,到时往南洋拉的,船上自有帐房和码头的人交接。 周兴带了谢铭舟上了码头,往后面的库房走去,这时那响螺也跟了上来说道:“我看下你住在哪儿,没事了好来找你喝酒。” 不一会儿,三人走到库房右边一排屋子前,周兴在其中一间门上敲了敲门,高声叫道:“李管事,李管事!”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这时有个人从仓库里出来,对周兴道:“李管事在库房里呢,明日有船去倭国,他现在带了人清点货物。” 三人又到了库房,门口却有人不让他们进去,只好在外面大声叫喊,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是留了一个金钱鼠尾,站在门口问道:“谁在叫?有甚么事?” 周兴连忙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回道:“李管事,我这次回来带了一个朋友,想在码头上找点事做,你看能不能帮他安排一下?” 李管事看了一眼谢铭舟,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并且竟然连头发都没有剃,不由皱眉道:“周兴,这人怎么没剃发?你别给我找个惹祸的来啊。” 周兴连忙道:“他是个道士,在海上遭了难,现在没了回去的盘缠,你老通融通融,等他赚够了回去的盘缠就走了。” “道士,我怎么看着不像?莫不是对面过来的汉留吧?”李管事又看了谢铭舟一眼。 “哪能是汉留?他是我从天津卫海面上捡来的,连咱们闽南话都不会说,绝对不是从对面过来的,你放心好了。”周兴陪着笑说道。 李管事想了一会才说道:“要不是这些时日出海的船多,我还真不想留这来历不明之人,明天就有船要去倭国,寅时过来上工,不过不能住在码头上。” 周兴正待要说什么,那李管事抬了一下手道:“你不用再多说,留他下来干活已经担了风险,要是叫他住到码头上,到时出了事,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谢铭舟拉了一下周兴,抱拳对李管事说道:“那就多谢李管事了,明日寅时我一定会准时到,我现在要去找宿处,就先告辞了。”说罢和两人一起到了前面码头。 响螺对谢铭舟道:“道士哥哥,你别着急,跟我一起睡就行了,只是家里破烂,你别见笑就行。” 谢铭舟想了一会,觉得是需要有个地方落脚,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能辟谷的高人,也要吃喝拉撒,而这些显然不是自已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于是便对响螺道:“那就只有麻烦兄弟了,你放心,只要一发工钱,就可以大家支应了,却不知道这码头上多少时间才发工钱?” 周兴道:“工钱都是每天结算的,要看你干的多还是少,每个人都不一样多,明天干完你就知道了。在船上漂了这许久,等下我去找东家拿了工钱,再一起吃顿好的。” “兴哥,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吧?他们都已经走了,等下买点酒肉去我家吃。”响螺兴奋地道。 “你急个啥?我都没去,他们去了还能拿到钱?”周兴虽然嘴里这样说,可还是甩开脚步往城里走去,他是船老大,不到的话东家不会给钱,让兄弟们等久了也不好。 三人来到城内,果然十来个人都等在那儿,远远看见他们来到,都高兴地叫道:“兴哥来了,兴哥来了。” 周兴走到了门前,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下,我去和东家先说话。”上前去和门房说了声,便往院内走去。 过不多时,周兴走了出来,对大伙道:“大家到院子里,帐房马上来了,领了工钱可别都花天酒地用完了,也给家里留点回去。”大伙都嘿嘿笑着应了,一起进到了院内。 等到领了工钱,十数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他们三个和那海狗子,原来他们三人是一个渔村的。 这一趟船跑了个把月,船老大周兴得了十两银子,而响螺、海狗子却只有五两银子,不过在这年月,如果省着点花,五两银子已经够一家人过活了。 周兴带了三人,去买了不少酒食,又给家里买了米粮杂物,四个人大包小包地提了,往海边一个小渔村而去。走在路上,谢铭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问周兴道:“刚才在码头上,你们说的那汉留,到底是个什么物事?” 周兴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才低声说道:“道士,以后和别人千万别说这话,不然要惹祸上身!”说着站到了他身旁,把这汉留轻轻对他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郑芝龙降清以后,他的儿子郑成功与他分道扬镳,拉起一伙人在福建一带抗清,清朝皇帝屡次三番招降不成,一怒之下杀了他已经降清的父母家人。 这么一来郑成功更是铁了心和清廷作对,直至清军攻进福建,郑成功不敌清军势大,这才率了人攻下被荷兰人占据的台、湾,去年在台、湾金台山与手下兵将四千多人盟誓,成立了抗清组织“汉留”,意为留存汉人。 第四十四章欲讨利是泼皮至 郑成功后来又觉势小不足以成事,于是派了手下军师陈近南,以及原史可法帐下洪英先生的五个弟子,一同到闽、粤、湘、川、陕一带联合各地抗清民众,以图成其大事,故而今日才有这汉留一说。 谢铭舟明白过来,也不再多问,四人先到了周兴家,他家里还有老母和两个弟妹,父亲则已经在前些年出海的时候一去不回。 几人摆了酒食,响螺和海狗子先送了东西回家,也离得不远,只一刻功夫便都回来,热热闹闹地坐了一桌喝酒吃饭。 周兴的弟弟周国也是在码头上扛包的,只因这海上讨生活不易,全靠老天吃饭,说不定哪天出去就再也回不来,所以周兴老娘就不肯让小儿子也去出海,只在码头上扛包,一家人的生活在这村里也还算是过得去。 待到大家都开始吃菜,谢铭舟却发觉周兴老娘和妹子都没看到,不由得问道:“大娘和妹子怎的不在?”周兴道:“不用管她们,在灶房里吃呢。”谢铭舟不好多问,不再客套,也不忌口,甩开膀子大吃起来。 酒至半酣,谢铭舟觉得这几人都还仗义,自已与他们素昧平生,又是落难之人,然而他们却不嫌不弃,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便对几人说道:“各位兄弟,其实我本是出家道士,原来也有几分道法,只因中了奸人暗算,伤了脏腑,这才使不出来,但这拳法却未曾生疏,不如我传了你们这套拳法,以后也多个防身自保之术如何?” 周兴笑道:“道士,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不过你的那套拳法,我们实是练不来,再说终日在海上,哪有时间练这个。” 那响螺也道:“道士哥,你说你厉害,莫非还能比那莆田南少林的和尚厉害不成?我们这地方有拜妈祖,有拜佛祖,就是没人拜道祖的。”他以为谢铭舟是要在这儿传播道教,所以言出调侃。 谢铭舟似没听懂,反而问道:“响螺,你说这南少林的和尚厉害,能到哪种境界?” 响螺道:“什么境界这个我可不懂,不过我只知道他们很厉害就是了,咱们福建有谁不知?” 谢铭舟不知道这少林和尚只是会些拳法,还是会些术法,不过也只得按下疑惑,这时周国在旁边说道:“道士哥哥,以后你练拳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呗,就算练不出来什么样子,能涨些力气也好啊。” 谢铭舟点头应了,几人继续喝酒吃菜,直至天色擦黑,才分开来自已回家歇息。 谢铭舟同响螺一起到了他家,这就比周兴家寒酸多了,基本没有什么家什,连那桌凳也是用那破船板做成,家中也还有老父母,有一个哥哥成家另住。 谢铭舟心中过意不去,但也是无法可想,只有努力温养元神,待神念复原后,再取些银子补偿于他。 第二日天还未亮,周国就来叫他一起上工,谢铭舟晚上一直没有睡觉,只是打坐不断运那引气诀,希望能感应到一点真炁,虽然仍旧没有进展,但他并不气馁,又开始演练天赐诀,这时见周国来到,便和他一起赶往码头。 这时码头上也渐渐热闹起来,多半都是那搬运的苦力,周国带了谢铭舟找到李管事,又去找了上工的工头,这才安排了去库房搬货。 谢铭舟试了下那货包,不觉得如何沉重,但见大家都是只扛了一包,便不愿出那风头,也只扛了一包排在周国后面往码头外走。 待到走到那搭在船上的跳板前时,却见有两个人拿了一些小木片,正挨次发给众人,谢铭舟也领了一片,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便问前面的周国,周国道:“这是等下领工钱的凭证,扛一包就领一片。” 谢铭舟道:“那我扛两包不是可以领到两片?” 周国没好气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你能扛三包,人家也能给你三片,一片能换两文钱!”那货包一包就有一两百斤,极为铁实,他才不相信谢铭舟能扛两包。 谢铭舟恍然大悟,再进去搬货时,就叫那专门抬货的多抬了一包放上去,虽然觉得不重,但却放不稳当,只得放了下来,一手夹了一包便往外走,看得周国直呼佩服。心下暗自盘算好好跟谢铭舟练拳,到时自已也有了这样一身好力气,那每日工钱岂不是要翻上一番? 几十号人忙到巳时,方才把那一艘大船装满,大伙儿累得不轻,但也只坐在石阶上歇息了片刻,就都到帐房那儿排了队领工钱。 谢铭舟数了一下自已的木片,有一百二十多片,比旁人都多了一半,不过算成银子,也才两百多文,他以前银子来得轻松,几百上千两都不觉得如何,如今赚了这两百多文,数来数去竟觉得很是珍贵。 谢铭舟把铜钱贴身揣好,正准备叫了周国一同回去,却看见那个工头带了两个人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伸了手好象要钱。 谢铭舟不明白怎么回事,忙叫了周国过来问,周国邋里尴尬地道:“他们这是要收利是钱,说你今天赚得多,要收五十文,以后每天二十文,我们每天都要交十文。” 谢铭舟一听大怒,喝道:“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要给他们?你和他们说,一文钱也没有,如若想要,尽管到我身上来取。” 周国哭丧着脸道:“道士哥哥,你虽然力气大,但人家人多势众,你不一定打得过,到时吃了亏再给钱,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别说我不给钱,从今日起,你也不用再给,几个地皮无赖,若是惹恼了我,一把捏死了都扔海里去!” 那工头却听懂了他的话,一步窜了上来,指着谢铭舟大骂道:“好个贼道,莫不是那海匪上了岸?也不打听打听这刺桐港是谁说了算?今日莫说是你一个人,就算来十个八个,爷也把你们都打下海去喂鱼。”说罢挥了拳头,就要上来动手,那后面两个也扑将上来,把谢铭舟围在了中间。 第四十五章时复纠缠怒出手(求收藏、求推荐票) 谢铭舟如今虽是真炁全失,但也不是这等无赖可以欺负的,只三拳两脚便把三个放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旁边围观的苦力都道:“这下可惹麻烦了,这林水清定然不肯就此罢休。” 谢铭舟拉了周国,又进城买了点米粮,一同回了村子,周国有些担心地道:“道士哥哥,今日你却是鲁莽了,那林水清一伙有几十人,是这刺桐港一霸,就算你能打得过他们,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住在响螺家,怕也会去他家中闹事。” “……这倒是个麻烦,那我干脆搬出去住好了,到那海边随便搭个窝棚就行。不过那些小贼,我却断不会便宜了他们。” 周国无奈,也只得随了他去。 谢铭舟回到响螺家,把米粮递到他手上,又把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又说道:“响螺,如今我再住你家中,怕给你们招来祸事,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住,就到海边找个地方搭个窝棚就行,你在这里熟悉,这就带我去找个合适地方吧。” 响螺百般挽留,谢铭舟自是不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已可就难以心安。 响螺道:“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搬出去,那我倒知道一个地方,就在海边不远有一处岩洞,容几个人都没有问题,到时你从家中拿个铁锅和米粮过去,自已也可在那里面煮饭。” 谢铭舟道:“我本就是出家之人,又不是吃不得苦,到时到城里随便买点吃食就行,就不用再去烧锅煮饭了。”说罢拉了响螺,就去找那个岩洞。 这岩洞说是个洞,其实只是两块大石头中间的一个石缝,不过上面又有一块大石,倒也能遮风蔽雨。谢铭舟看了很是满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带,索性找响螺借了五百文,又进城买了些干粮吃食,又买了个用牛胞做的大水囊,当晚就住进那石缝中。 这几日来谢铭舟天天修炼那引气诀,却没有一点效果,今晚他打算把它停下,先只演练天赐诀。 他来到旁边一片沙滩上,此时海风习习,飘过来一股咸腥的味道,这让闻惯了山野间清新草木味的他颇为不爽,不过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也不至于适应不了。 谢铭舟慢慢进入了状态,许是精神体力都有所恢复,今天竟然直接做完了第二式,只是在第三式时又有了阻碍,但也隐隐觉得元神似乎也有了一丝动静,这让他心中更为期待,演练得更为起劲,直至过了子时,才回到石缝打坐歇息。 这码头上的活,基本都是半夜起来干到午时,只有船大货多的时候才从头一天晚上就一直干到早上,谢铭舟只歇了一个时辰,便起来往周国家叫了他一同前往码头,周国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干了几个时辰的活,一直到领了工钱,也没看到那林水清再出现,回去的路上周国才说道:“听说你昨日把他打得狠了,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不过他已经放出话来,等伤好后就要召集人手来找你的晦气,他已经知道你能打,说最少也要找二三十个人才来。” 谢铭舟现在一心想的是快点恢复元神,到时只要神念能动,乾坤佩里的东西能够拿得出来,就可以动身北上回洛阳,至于那林水清,他倒不甚在意,别说二三十人不一定能占得了他便宜,就算打不过,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已打得死不成? 回到海边把挡在石缝外的石头挪开,拿出干粮清水吃了些,谢铭舟也不顾日头正毒,来到沙滩上继续演练天赐诀。 太阳快要落山时,周国跑了过来,看到谢铭舟正在练功,便在一旁等候,一直到谢铭舟把第三式演练完了,他才说道:“道士哥哥,我哥说的没错,你这拳法,我们可真是学不会,你看你这手从后背弯上来都能摸到后脑勺了,你这骨头怎么能够这么柔软?” 谢铭舟道:“我又没说让你学这个,我要教你的是另一套拳法。”说罢先教了他基本的吐纳功夫,再配合混元一炁太极拳打了一遍,先叫他练第一招,练得无比熟悉之后才可以往下练。 过了两个时辰,周国告辞回家吃饭歇息,他可没有谢铭舟那种体力,明天还要到码头上工,要是起不来可就不妙。谢铭舟也不管他,他也不是要收他做徒弟,破例传了呼吸之法和太极拳法给他,能不能抓住这机缘还得看他自已。 谢铭舟这次演练天赐诀,感觉和以前的效果不大相同,原来的时候因为有真炁护身,身体不会受到伤害,但也正因为有了真炁,他身体自身的潜力才没有全部发挥出来。 这一次则不一样,没有了真炁,纯粹用身体的力量,每突破一小节,都令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演练完毕回去打坐,也不用运转那引气诀,却仍然令得他全身轻快如同要飞起来,连元神似乎也有了出窍的感觉。 谢铭舟每天半夜去码头上工,午时买了吃食回到海边,只凭了肉身的力量和自已的毅力苦苦修炼,再一次从头演练天赐诀,得到的收获让他欣喜不已,周国每天下午也会到海边来练拳,日子似乎又变得平淡而充实。 一晃过了七八天,这天刚领了工钱,就见那林水清带了二三十个人提着棍棒围了上来,谢铭舟也不慌乱,他这些时日已经突破了第六式,全身之力何止千斤,身体更是轻盈,全力动作起来,连周国在一旁也看不大清。 他迎着林水清走了上去,冷冷地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林水清也不说话,他今日前来本就是要痛打谢铭舟一顿,以报当日之仇,二三十人一拥而上,棍棒劈头盖脸地向谢铭舟打来,谢铭舟转头对周国说道:“你在一边不要动,注意看清楚了。” 说罢闪身上前,把一套太极拳使得浑圆如意,搬拦拿锤、挑捏送推,不大一会功夫,码头上躺了一地的地皮无赖,全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这还是谢铭舟手下留情,不然全力施展出来,这三二十人哪还有命在? 第四十六章人自弱来恶人凌 一群苦力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纷纷在那儿窃窃私语,过得一会就有人悄悄过来找谢铭舟搭话,意思要他领头,免了那每日利是钱。 谢铭舟道:“这帮泼皮无赖也不比你们能打,人也没有你们多,为何却每日双手自动送上银钱?不是我不愿意照看,而是我在这刺桐港实在呆不了多少时日,到时那林水清再来找你们算帐,便连这几日省下的利是都要补上,那又何苦?不说别的,就你们这一起上工的几十号人,只要齐了一条心,他们就算再来三二十人,又能占得了什么便宜去?” 周国这十来天练拳虽说进展不大,但胆气却大了不少,这时听闻谢铭舟这么一说,他也吼道:“道士哥哥说得没错,日后若是道士哥哥走了,咱们这么大一帮人,就抱成团来跟他们斗上一斗!凭啥每天要收我们一人十文钱?那可是要扛五包货才能赚到的!不过这事得合计合计,要理清楚了才行。” 谢铭舟悄悄退出了人群,回到海边继续练自已的天赐诀,这海边的日头实在是毒辣,他这段时日来已经被晒得和那渔民差不了多少,全身黝黑发亮,胡须也长了出来,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彪悍之气。 到了晚上,他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和清水,然后坐在沙滩上休息片刻,晚风温柔地拂过他的脸庞和胸膛,月光下一波波海浪连绵起伏地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永不停歇。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何那海水这么柔弱,却能把岸边的礁石都冲击得千疮百孔?自已冲击天赐诀关隘时都是运足了力气一次性的硬扛,有时一个动作一站就是一天也不能突破,若是自已演练天赐诀时,也能象这海水一样,连绵不断地冲击,那效果岂不是更好?突破最多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想到就做,他站了起来拉开第八式架势,用尽全身力气冲击关隘,一下不成,又再来第二下,第三下,然而因为第一下冲击过猛,力气渐渐地衰竭下来,到了最后全身酸痛无力,软倒在沙滩上。 想了一会,他又重新站了起来,摆开了架势,这次他只动用了两分力道,缓慢而又坚定地冲击而去,一波,又一波,终于在冲击了十余波后,关隘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全力冲击,果然,第八式终于圆满练成! 谢铭舟坐在沙滩上,歇息了片刻又站了起来,他要趁这时候再把这第八式练得运转如意。 连续演练了几遍,又从第一式开始头到尾再演练了一遍,感觉已经没有一丝凝滞,这才停了下来,决定今晚放松一下,休息一个晚上。 他坐在石缝里,也没打坐,引气诀也被他摒之脑后,他把心神沉入泥丸宫中一看,觉得元神似乎有了很大的恢复,试着将神念外放,一下惊喜起来,虽然还只能放出一丈来远,但拿放乾坤玉佩中的物品已经绰绰有余! 兴奋了一小会,他从乾坤佩中拿出了三百两银子,准备给周国、响螺和海狗子三家人一家送点,也算报答一下他们对自已的恩惠,然而今日已经太晚,只有等明日再去。 本想每人送一千两,但积贫之家,突得大财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家一百两也足以改变他们目前的处境。 自已既然已经有了神念,码头上自然不用再去,那就要打算下以后的行程,听那响螺说得那少林僧人如何如何,到是要先去看上一看。 至于以后的路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只要看准了北方行走,也不会偏离了多少,到时再找人问上一问就行。 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朦胧中觉得有人叫喊,醒来一看却是周国,原来已经到了寅时,周国过来叫他一起上工。 谢铭舟把自已的打算给周国讲了一讲,周国经过前两天的事情,已经知道谢铭舟确实是一个异人,肯定不会在这地方呆上多久,然而听得他马上就要离开,还是有一些不舍,他不由得对谢铭舟说道:“道士哥哥,你现在就要走了,我哥他们都出海还没有回来呢,还有你教我的拳法我都还没学会啊。” 谢铭舟道:“我会再耽搁一天,你从码头回来带我去海狗子家,我去给他家送点银子,你现在要去上工,不方便把银子给你,早上我先给你家和响螺家送去,下午你到这海边来,我把那拳法再演练两遍,能记着多少就只能看你自已了。” 周国有点依依不舍,他对谢铭舟道:“那好吧,道士哥哥,你等我下工回来,我请你喝酒,你走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谢铭舟道:“瞎说啥呢,我跟你们有缘,肯定还能再见到的。” 周国走后,谢铭舟又睡了两个时辰,见得天已大亮,便带了银子先去了响螺家,响螺出海未归,便把银子给了他老爹,那老头嘴唇一个劲的哆嗦,一转身不知道把那银子藏在哪儿去了。 接着又去了周国家,那老娘却死活不肯收,说是自已儿子回来不好交待,谢铭舟心下有些感动,便好言好语地劝她说道:“大娘,周兴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银子实在算不了什么,再说你儿女都还未曾娶嫁,这些银子你收好了,以后给他们添些物事,也算我尽了一点心意。” 那老娘方才接了过去放好,还说道等大儿子回来再送还给他。 进城买了些干粮食用之物,提到背僻处全部收进乾坤佩中,又找了澡堂子洗漱干净,换了新道袍,才回到海边。不想刚回去没多久,那周国却一身大汗地跑了过来,大叫道:“道士哥哥,你赶紧找地方起来,官兵马上要来抓你!” 谢铭舟道:“我又不是什么贼匪,官兵抓我做什么?” 周国喘着大气说道:“那林水清被你打了之后,想尽办法要报仇,但是又知道打不过你,就去县衙报官说你连头发都没剃,是汉留的奸细,刚才他带了官兵去码头上抓你,没找到人,现在往响螺家去了。” 第四节十七章偷鸡蚀米终送命 谢铭舟听得怒从心头起,他几次三番放过林水清那泼皮,不想这狗贼现在竟然勾结了官府要来害他,今日若不将此事了断,自已即便跑了,响螺和周国家也会后患无穷。 他强压下心头怒气问道:“官兵来了多少人?都带了些什么刀兵?”若是来了一两百人,又都带了刀弓,那他也不敢去冒这个险,只能躲过今天再去取那林水清狗头。 “来了一二十个,都是县衙的衙役,带的都是刀棍,我听那领头的和管事说,因怕那汉留报复,原本都不想来的,只是那狗贼使了银子给县令,所以才强压下他们来。” “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取了那泼皮狗头,那县衙没有了人去告发,以后你们也能无事。”谢铭舟放下心来,就这一二十个人,他还惧怕什么。 “你先回去照常上工,等回来再到海边找我。”谢铭舟说罢便大步往响螺家而去。 果然响螺家门前,正围了一群衙役,都是身着鞑子衣裤,腰挎单刀,手拄水火棍。那林水清正揪了响螺老爹的衣襟,口水四溅地逼问谢铭舟的下落, 谢铭舟一晃身子,跨上几步,一爪捏了林水清颈皮,再一发力,那头颅就软软地耷拉下来,他这才一松手,把尸首往旁边一扔说道:“我本是出家之人,因落难才来到此地,本想在码头扛活赚点盘缠回程,然而这厮却三番两次欺我,今日竟然又于官府诬我为奸细,若不了结了他,恐又多生事端。” 说到这儿,一帮衙役才反应过来,那班头大叫道:“你这道人好生凶恶,竟敢当众杀人,兄弟们给我锁了他回去,交给太爷发落!”口中虽喊,脚步下却不动一步,一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人上前锁人。 谢铭舟又道:“今日这狗贼是我所杀,与他人无关,若是以后又无端牵扯无辜,我就一一上门去扭断你们的头!这话烦请差大哥转告贵县。”说罢一步跨出,竟有两丈多远,待得一会,也是不见了踪影。 谢铭舟几步走了出来,也不往其他地方去,又回到了海边。今日没有丝毫真炁,只凭了肉身之力,竟然能一步跨出两三丈,这让他心中颇为高兴。等到午时过后,周国提了酒菜熟食过来,他已经听说了响螺家发生的事,心中也只觉爽快,二人就坐在这石缝中对饮起来。 吃了一会酒,谢铭舟说道:“我欲往那少林寺一行,不知要如何行走?” 周国说道:“那南少林在莆田县内,听说寺内和尚武艺超群,却没听说过有什么法术,咱们泉州到莆田倒是多有商贾来往,你去大路上随众人一起走就是了。” 谢铭舟又道:“我这次回洛阳,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此地,你兄长和响螺、海狗子回来之后,替我向他们三人说上一句,就说我清溪记得往日之恩!” 一直喝了一个时辰,谢铭舟才带周国走出石缝,一连打了十几遍拳,待到周国记得差不多了,又讲解了一遍,方才回了石缝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他也不再同人道别,进城买了许多吃食用品,又向人打听清了去莆田的大路,便往莆田而去。 泉州到莆田的路上虽没有周国所说的商贾众多,却也碰到了几次。谢铭舟却不与人同行,自已一个人随了大路行走,想走就走,想歇就歇,也不怕迷了路途。 走了两日,到了莆田县城内,问明了去南少林的道路,又往九连山少林寺而去,哪知到了九连山,那少林寺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有的地方尚有烟火。 谢铭舟不由大为叹息,也不知是谁做这缺德之事,好好一座寺院,烧它做什么?原本想找个人问下缘由,奈何连问了几个山民,却都言语不通,大家哦哦啊啊半天,谁也不知道在说些啥,只好郁郁而归。 回到莆田县城住了一宿,又四处打听了一下,方才弄清楚缘由,据说是这少林寺内藏了汉留的奸细,准备四处联络人手起事,不料寺内有人告密,走漏了消息,被官兵杀上门去,一把火烧了寺庙,只逃出来了十多人。 他又向人打听去往洛阳的路程,这回却都没有人知道,后来问到一个秀才,据说到过中原求学,这才弄清楚了方向,却原来要向北偏西方向,如果直走向北,走上一年也到不了洛阳。 这次谢铭舟心中总算有了底,也不再走大路,看准了方向,直直地往前走,逢山翻山,逢水渡水,不时又停了下来演练天赐诀,虽说没有真炁,走得艰苦些,但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这天夜晚,谢铭舟终于又祭出了元神,他欣喜地在山中转了一圈,直至觉得疲乏之时,才收回元神。 就在这时,他发现在那泥丸深处,竟然还有其他东西存在!谢铭舟大惊失色,连忙找了一个幽深的山洞,打坐入静,把那心神全部沉入泥丸,要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的元神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凝实,只是有些虚弱,他催动元神,慢慢进入泥丸深处,这在以前一片朦胧的地方,现在竟然也扩展开来,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里竟然还有一座形似宝塔的建筑! 但它并不是圆形的,而是长方形的,它虽然小得可怜,但自已却能把它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看得清楚,它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建成,通体黝黑,仿佛在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令得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在蒸腾! 这个建筑呈四方形,每一面都开了一道拱门,共有九层之高!每一层都是勾心斗角,那顶上一个尖顶,给他一种破体而出的感觉。恍惚了半天,他才想起自已在黄河漩涡中时,似乎看见的伞尖就是这个尖顶。 他的元神尝试着接近这个方塔,没想到还没靠近,却反而猛一下被吸进了塔内,连反抗的念头都还没有生出,已经来到了一个无垠广袤的地方。 这个地方大得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的视线所在并看不了多远,但是元神深处有一种冥冥的感觉在告诉他,他看不到的地方比看到的地方还大了很多! 第四十八章惊见奇塔现泥丸 正当他还在发楞的时候,一道雄壮无匹、仿佛来自亘古的轻吟声突然传来,让他的元神一阵阵颤栗,他听不懂这奇怪的声音,但是灵魂深处却明白它要表达的意思:“哎,伟大的星墓大人终于又醒了过来!” 只是一刹那,谢铭舟的眼前出现了一头巨兽,他巨大得让人无法想象,但却给人以虚无的感觉,谢铭舟明白了过来,这头巨兽也是以一种灵魂或者元神的形式存在,但是这个星墓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没有想过这巨兽是否能听得懂自已说的话。 不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他又“听”明白了那只巨兽的意思:“我,就是伟大的星墓大人,因为我就是星之坟墓,星墓大人的体内,曾经埋葬了亿万颗星辰!”谢铭舟想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这应该是神识传音一类的法术,它能够读取你的想法,也能把自已的想法传送到你的脑海。 “那,星墓大人,您是怎么来到我的泥丸,又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呢?”谢铭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必须弄清楚这头巨兽的来历和目的,不然以这头巨兽灵魂的强大,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已灰飞烟灭。 “无知的蝼蚁!你以为星墓大人有时间到你这狭小的空间来闲逛吗?啊!伟大的主人已经陨落,您为什么不给你卑微的仆人以自由呢?”那个名叫星墓的巨兽声音高亢起来,这令得谢铭舟的元神差点溃散开来,他急忙大声叫道:“星墓大人,星墓大人!” “蝼蚁,本大人忘记了你那远远比不上毛发尖的神魂不能受到一丝的伤害!这是伟大的主人定下来的规矩,否则就要抹去我在这万界中的痕迹!但是伟大的主人,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你卑微恭顺的仆人星墓呢?”星墓的话语中传来一阵的沮丧。 谢铭舟还是没弄懂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这头巨兽现在并不敢对他的元神造成伤害,这让他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伟大的星墓大人,您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我对此完全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帮得到伟大的您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尊严都是笑话,这是一个他完全不能想象的存在,他相信这头巨兽随时都能让自已从元神到肉体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星墓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不能成长起来,那么我也就没法重获自由,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他轻轻地呻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主人曾经纵横万界数亿载,他的威名响彻每个有生灵的空间,但是他还是在众多敌人的围攻下陨落,这造成附近数百个空间的崩塌,他在临死前把八座传承殿扔到这万千世界中,以使他的传承不致断绝!” “我也曾经纵横过无数个星系,星辰只是我的食物,但是却在主人挥手之间便肉身毁灭,把我的神魂收进这传承殿中守候他的传人,他在我的神魂和这殿中留下禁制,如若违背他的意志我的神魂也将彻底陨灭。”星墓神情显得无比落寞,又似在回忆他以前的辉煌。 “那么小子!嗯,我不能再叫你蝼蚁,因为你有可能成为这传承殿的主人。现在我就来给你讲一下规则,如果你违反了哪怕是一丁点,那么你的元神到肉体会彻底毁灭!”星墓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那请星墓大人能够讲解得清楚一些,如果因为不了解规则而使事情不能成功,那对您也会造成损失,这肯定不是大人您所希望的吧?”谢铭舟恭敬地说道,希望尽量取得星墓的好感。 “传承殿共分九层,每一层都自成一个空间,至于里面有些什么,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而你要得到主人的传承,就要先通过考验,获得控制传承殿的权利,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获得这第一层的控制权,还有一点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那么时间一到你就会被禁制直接抹杀,是从神魂到肉身的全面抹杀,不管哪个空间和时间都不会有一丝你的痕迹存在!” 谢铭舟一听大急,他连忙问道:“星墓大人,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择离开?” “从你进入这个空间开始,除了毁灭和控制之外,你就没有了其他选择的权利,你不用浪费时间来考虑这些事情,现在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赶快告诉我,伟大的星墓大人可没有时间来和你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谢铭舟一脸沮丧,在这陌生的地方,去做那想来就不可能简单的事情,并且还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成功的概率十成不到一成! 而他竟然没有任何选择,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没用的想法抛在脑后,求生的欲望充斥了他的整个元神,他再次问道:“首先,我对这里一无所知,要怎么样才能获得这一层的控制权?第二,你所说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三,我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第一个问题是刚才我没有说完的,那么我再补充一下,每一层都有一个禁制,而你要做的是用你的魂力破开这个禁制,从中找到控制的办法。空间……怎么说呢?它是容纳能看见的和不能看见的所有物质的地方,你所在的星球和无数其他星球,以及另外的无数物质也组成了一个空间,它的范围无限广大,而这样的地方在宇宙中有无限多!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已慢慢了解。至于时间的问题……大约相当于你所在的星球纪元年三年,也就是说在三年内不能破开这个禁制的话,你就再没有了以后,而我也将继续陷入沉睡,等候下一个传人的到来。” “那么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什么是魂力?还有我对禁制一无所知,怎么能破得开这个禁制?”谢铭舟虽然对空间的概念还是模模糊糊,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去了解它的时候。他现在必须马上弄明白事关生死的问题,其余的都可以放在后面。 第四十九章始获传承仗奇缘 “魂力就是神魂的力量,它是一切生物的基础!其实你这两个问题,都可以从那边的传承记忆金属中获得,我刚才竟然没有想得起来,难道是睡得太久的缘故?” “那我要怎样使用那个传承记忆金属?”谢铭舟见他似乎要陷入回忆,急忙问道。 “哦,这个很简单,你只要把这魂力钻进里面就行,啊,魂力应该跟你现在的神念差不多。”巨兽星墓似乎有点混乱起来,但总算说清楚了问题。 谢铭舟朝四处看了一看,在这无垠的空间里,他能看到的只有两件东西,一个是在中间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立体的图形,看上去就觉得异常复杂,另外就是一个悬空飘浮着的银灰色的圆球,这显然就是那传承记忆金属。 他放出神念探向那个圆球,果然没有一丝阻碍,一串好象雷雨天的细碎闪电闪过,他的元神中多了无数记忆。 谢铭舟来不及惊叹这种剥离和传送记忆的法术之神奇,已经沉迷在了这里面关于魂力和禁制的记忆当中,虽然这些记忆已经进了他的元神,但是要想理解明白还得一点点地清理才行。 首先讲述的是有关魂力的问题,这魂力确实和他的神念差不多,但是他对神念的使用简直只是一点点皮毛都谈不上,他原来的神念只能起到“探子”的作用。 而这记忆金属中所说的振动、频率、振幅、御物、曲线等等从未听说过的名称,自已都一下就明白过来,不但知道它们的意思,还能知道怎么应用,这真只能用神奇来表达! 接着讲到的是禁制,顾名思义,禁制就是禁绝、制约,它所起的作用就是封印,练到极处,能够封印一切,物质、时间、空间,它和阵法、符箓极为相似却又不同。 首先,构建它的是魂力而不用任何有形的材料,其次,组成它的魂力线条不需要载体,而是由那些节点通过特殊的方式来联结而成,并且它是立体结构非常复杂,而符箓只是平面结构简单。 谢铭舟开始投入到了魂力修炼当中,他不知道能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破解,但是他不能浪费哪怕是一刹那的时间,只有在身体感到极端疲惫的时候,他才将心神回到肉体,吃点干粮和清水,然后继续参悟修炼。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但肯定没到三年,因为他还好好地活着。这一天谢铭舟开始尝试破解禁制,他现在的神念极为凝实,而且能够分成数十股,这也是破解禁制的基础。 他把神念分成几股,按照记忆金属中获得的方法振动起来,当到达一个特殊频率的时候,神念进入了那几个由精纯魂力构成的节点当中,持续振动,一小会过后,那几个节点溃散开来,随着那些构成无形线条的魂力,被谢铭舟吸收进元神中。 禁制逐渐溃散开来,谢铭舟精神大振,当全部破解完成的时候,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差点瘫倒在地。 然而令他恐惧的是,他又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的禁制,虽然很小,但却比外面那个更复杂,他直接瘫在地上,心中充满了绝望,要再破解这个禁制,时间肯定已经来不及! 突然,巨兽星墓充满了得意和欢欣的声音传了过来:“蝼蚁,你终于破开了主人给我下的禁制,那么,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我将赐给你虚无!为我欢呼吧,传承殿将永远属于伟大的星墓大人!” 就在这时,那个禁制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直扑谢铭舟的泥丸,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泥丸宫中传来的信息还是让他一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座传承殿的主人名叫御千河,乃是众多大千世界中人类族群的绝顶高手,他纵横数亿载,灭杀的敌人无从计数,宇宙中的人类曾经因为他而崛起,然而他最终还是死在其他三大族群一百多个绝顶高手的包围中,在频临陨落的时候,他把手中炼制的八个传承殿用大法力扔到了各个时空和空间。 而八个传承殿中,都被他封印了一个星际巨兽的神魂,当这巨兽想要反噬新的传人的时候,就可以用魂力触动那个小的禁制,瞬间就能使它灰飞烟灭,只留下精纯的魂力以供传人修炼。 而这星际巨兽星墓却并不知道这些,它只知道主人在这殿中下了一个禁制,和他神魂中的禁制息息相连,一发皆发,一破全破,所以它才尽力让谢铭舟来破解这个禁制,没想到禁制破开之日,就是它魂飞魄散之时。 谢铭舟一刹那间,只一动念,那禁制就溃散开来,随着它一起溃散的,还有星墓那庞大无匹的神魂,这强悍的存在,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彻底陨灭得一干二净。 谢铭舟瘫在地上歇了片刻又强压心悸站了起来,刚才星墓的陨灭让他感到了恐慌,这么强大的存在,竟然死在一个小小的禁制下! 他不知道那巨兽所说的三年期限是否真实,但他不敢去冒这个险。他看向那个小禁制溃散的地方,一个圆球显露出来,这个圆球并不光滑,表面嶙峋起伏,仿佛一个小小的星辰。 他把神念全部放出,包裹住那个圆球,里面竟然也有禁制,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他现在破解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功夫,禁制全面溃散,他的神念也在里面留下了烙印,传承殿的第一层终于全部向他敞了开来。 这第一层其实也算是整个传承殿的总枢纽,进不了第一层,自然上不了第二层、第三层,虽然他现在只掌控了第一层,但是这里面留下来的传承已经足够他修炼许久! 望着面前三枚传承记忆金属,谢铭舟心潮澎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缘!他竟然得到了宇宙间强者的传承,这位强者绝对是堪比道祖的存在!而自已一旦能够掌握这个传承,那才算是真正地踏上了长生之途! 第五十章柳林深处有陶公 谢铭舟坐了半晌,等心情完全平复之后,才慢慢地把神念沉入传承金属中,第一枚是御千河所创的功法,名字就叫御千河,原来他名字里的“河”和功法里的“河”代表的都是星河!而不是长江黄河。 这套功法和传承殿一样共分九层,他现在只知道第一层,要想知道第二层,就得把第一层修炼到圆满之后,开启传承殿第二层才能得到相应传承,第一层为化身境,谢铭舟粗略地清理了一下记忆,这应该和丹法的元婴期差不多,不过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继续察看第二枚传承金属,这是一套配合神魂修炼的体术,名字就一个字“揉”,总共十二式,细细体味了一下,却发现这揉体术竟然和那天赐诀大体差不多,只不过天赐诀把揉体术的一式拆分成了十一式,又精简了一些动作,后面更是少了三式。 然而这十二式体术却无比精妙,多出来的部分似乎正是那精髓所在。 谢铭舟大喜过望,虽然这十二式揉体术更加精妙,但有原来修炼天赐诀的基础在,他突破第一式的时间也将大为缩短。 第三枚传承金属则讲述一些法术的运用和炼丹炼器之法,这些传承都讲解得极为细致,从最基础的原理到具体的修炼都说得清楚明白,不象谢铭舟手上的道藏经书,没有师父的话,十有十个看不懂,就连有师父的,一派传下来时间久了,也分为数个、数十个派别,各有各的理念,殊不知他们都走上了歪路,亦或只是管中窥豹罢了。 御千河留下的传承极为完整,并且讲述得非常清楚明白,这才是真正要找传人的做法。 在“御千河”中他说道:“各种力和气都是能量,能量无处不在,只是看多少优劣而已,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甚或虚空之中,都有游离的能量存在,能量也维持了所有的生命以及物体。 而练功的过程,就是把这无处不在的能量经过提纯、同化为自已能够吸收的能量,吸入体内,一面用于改善体质,一面累积以达到量和质的变化,当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引起质的变化,成为更高层次的能量,而人体要容纳更高层次的能量,就必须修炼以改变肉体这个容器……。” 这其实也和道家“性命双修,术法兼顾”是差不多的了,不过御千河指出了本质的东西而已。 他又说道:“人类族群的修炼功法多种多样,不过都以修炼脑域为先,只因人类脑域是堪比宇宙一样神秘的存在,脑域能够进化到更高层次,身体其他部位的修炼也更为容易和扎实。” 他还说道:“法和术都是能量的运用,比如飞行术,就是要用能量来抵消星辰的吸引力,再加上自身能量的推进力就能够飞行……再说空间术,这个比较难以理解,但你看有些星辰,在自身能量的变化下会膨胀,长到极致又会收缩,收缩到极致又会膨胀,在这过程中如果能量波动过大,就会产生爆炸,而在一系列的过程中,构成这些星辰的物质内部的空间并没有变化,所以人们才能利用它的这种特性,做成各种空间装备,而并不是对空间的本质有了了解后创造出来的……。” 谢铭舟沉浸在这些传承中,不断地演练,他觉得御千河的传承更加实在,修炼起来更有目标,前途也更为光明,他现在就象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孩,想要获取更多的知识。 当他把这些传承全部清理体味并且粗略尝试一遍过后,他开始修炼“御千河”。 而在他再次汇拢了一丝先天真炁的时候,他对御千河的所有话语都没有了任何怀疑!因为他说过:“气也是能量,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不能感应并且吸收利用它罢了。” 而巨兽星墓的神魂成了谢铭舟元神的最好补品,不过因为太过巨大,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吸收了很少一部分,余下的也只有以后再慢慢吸收,他现在的元神比最巅峰的时候还要强悍,神念随便一动就能覆盖方圆几百里。 他醒转过来,发现自已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头上竟然还顶了一个鸟窝!道袍上也积满了灰尘,他站了起来,找了一处山泉洗了澡换了道袍,吃了些清水食物,拿出刀修了下头发,草草挽了个发髻,又把乱篷篷的胡子刮了个干净,才离开了这个让他真正入道的地方。 谢铭舟仍照着北偏西的方向前进,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很是担忧洛阳的两个徒弟。不过真炁太过微弱,也比原来快不了多少。 刚翻过这座山,就发现山脚下一大片柳树林,林中似乎还有座小院,一条小河沿着树林叮咚流过。 谢铭舟来了兴致,想到这院里找人说说话,稍事休整。还没到院子,就见柴门洞开,一个老翁正在院里瓜棚下摘瓜。 谢铭舟远远就道了声:“老居士,贫道有礼!”一步跨进院来。 那老翁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道人,头发蓬乱,脸上更是苍白清瘦得让人不敢多看,急忙应了一声:“道长请坐,我这就帮你熬点粥喝。” 谢铭舟哈哈一笑道:“居士不必如此,贫道刚辟谷出关,故而如此模样,却不是吃不起饭,见笑见笑。” 那老翁也呵呵笑道:“原来是得道的仙长,倒是老朽唐突了。” “我观老居士须发虽已花白,然而年不过五旬,何以称老朽?” 老翁摇了摇头:“明年就五十整,已经离死不远了!仙长倒是好眼力。”说罢进屋搬了桌椅,取了小炉茶壶来煮茶。 不一会儿小炉里的柴禾“噼啪”作响,上面的泥壶也开始“咕咕”叫唤,散发出来一阵清香,这山茶虽然只经过粗粗炒制,但也让人口齿留香。 二人喝茶叙话,才得知这老翁姓陶,便唤他陶公,自已也通了名号,叮嘱不用再叫仙长,又问了如今年月,才知从洛阳跳入黄河冲走到现在已经七年有余,还真是山中修道无日月。 第五十一章汉留始终星火传 二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申时,这时几个作农人打扮的年轻后生提了锄头、水桶进来,陶公连忙道:“清溪道长,这便是几个劣徒。” 又对几个后生道:“这位道长号清溪,乃是得道高人,咱们请清溪道长多留几日,也好多多请教。”几个后生连忙抱拳行礼,谢铭舟不好坐着不动,也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陶公叫了两人去灶房煮饭,另三个留了下来一起闲聊,原来这陶公是明朝遗老,清兵入关后不愿受鞑子欺辱,又无力反抗,便带了几个学生来这山间隐居,自耕自食,闲来写诗论经,到也颇为自在。 过了半个时辰,几个后生把饭菜摆上了桌,都是农家菜蔬,没有荤腥,倒是合了谢铭舟味口,陶公叹道:“今日得遇高人,奈何无酒,可惜可惜!” 谢铭舟道:“这有何难?”说罢从乾坤佩中拿了一大壶酒,又拿了些新鲜桃李,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都说这是仙术,这时众人才相信这位道长的确不是吃不起饭的人。 用过酒饭,陶公及其弟子都兴致高涨,便在院子里烧了堆火以作照明,又重新泡了茶,几人都是读书人,虽没有修过道,却也读过《道德经》、《易经》等经文,各有见解。 山风习习,火光熊熊,大家围在一起品茶论道,都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 过了两日,谢铭舟就要辞别,陶公及众弟子盛意拳拳,转头想想停下来修炼几日,真炁充足时赶路也快,不致耽误了行程,也就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他每日四时修炼,其余时间帮忙打理打理菜园,再练练拳剑、法术,脸上也逐渐长出肉来,泛出光彩,日子倒是过得飞快。 这日正在院中和陶公饮茶,谢铭舟突然神色一动说道:“陶公,离此五里有十数人,正被鞑子追赶,要是到河边过不了河,被鞑子追上,那可就没命了。你若是有心,可划了船去救他们一救。” 陶公现在对谢铭舟大是信服,听得鞑子又要害人,慌忙摇了船去救人,过了个把时辰,带了十来个人进来,有三个全身湿透,却是因为船小坐不下,扒在船帮上来的,还有两个受了伤,一个中箭,一个中刀,都在腰背部,血流得半身都是,显是伤得不轻。 才刚一进门,陶公就急急地叫道:“清溪道长,请帮忙治下他们的伤吧。” 谢铭舟站了起来,撕开那中了一箭的年轻人衣服看了一下,说道:“不妨事的。”一爪将那中箭的箭头扯了出来,右手捏了个剑指,也不用什么朱砂,直接就在那伤口处画了两道符,喝了一声“赦”,过得片刻就见那血也止了,伤口慢慢地开始长拢。 那中刀伤的汉子一见如此神效,连忙也站了过来,请谢铭舟又画了一道符,再施了咒,都没了什么大碍。 这群人先前都听陶公说家中有位仙长,叫了他过来救人,都还不信,如今见了此等神乎其神的符术,大为折服,纷纷跪了一地,拜谢救命之恩。 谢铭舟一一扶了起来,大家说起这事,原来便是那火烧少林寺后跑出来的几个僧人,原本是海对岸过来的汉留,如今又重新立了个洪帮,早些时日在湖、北一带起事,连下数县,在打武昌时却遭了兵败,被清军一路追赶,沿途官府也不断派人加入,才到今天这种状况。 谢铭舟虽说对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然而始终认为自已也是汉人,见这几个不顾性命抗击鞑子,也有几分敬佩,便取了朱砂黄纸,画了几道止血、退伤符交给他们,又传了使用之法,几人千恩万谢,要知道对他们来说,每日刀来剑去,有了这几道符,可比那银子要管用得多。 待到陶公几名弟子回来,又是一番热闹,几人整治了饭菜,谢铭舟拿了酒,一群人边吃边聊,说到兴起,都觉志同道合,十几人便都喝了血酒,磕了头结为兄弟,以图有日能推翻满清鞑子王朝。 谢铭舟虽然也颇为赞赏这群满腔热血的汉子,但他现在把全副身心都扑到了得道长生上面,哪儿可能在其他方面投入更多精力? 到了次日,谢铭舟感觉真炁已经炼得充足,又听到湖北一带有战乱,心中更是挂念两个徒弟,便向众人辞别。这一次铁了心要走,大伙也留不住,只见他出了院子,三晃两晃已不见踪影,都是摇头叹息。 谢铭舟一路行来,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沿途官兵查问甚严,不过见他没带兵器,穿着又光鲜,不象谋反的逆贼,随便问上两句就会放行。 这一日到了汉口,又找人问了下路程,原来旁边这江便是长江,这儿已经进了湖北,到洛阳虽然已经去了大半路程,但也还有一千多里,谢铭舟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乘船过了江,继续往前赶路。 刚上了岸走了一两百里路,却隐隐听得前面有喊杀声传来,谢铭舟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就看见一群清军正围了十来个人厮杀,那十来个人看起来很是彪悍,其中有三个好象是他们中的头领,两个使刀,一个却是空手。 但这空手的杀敌却比其他人还快,清军提刀劈来,他也不躲闪,随手就把刀折断扔到一边,呼来喝去地冲杀,清军不一会已经死伤了好几个,然而一个倒下,另一个又顶了上来,刀劈枪戳,转眼间把那十来个人杀了两三个。 空手的汉子大呼道:“何大哥,鲍大哥,你们带了弟兄们先退回山里,我和顿彻抵挡住清狗。” 那使刀的汉子叫道:“周兄弟,我们一走,你定然逃不得性命,大家都在这儿拼了吧。” 另外一个带刀的却道:“何大哥,现在先别说拼命的话!兄弟们,都跟在我身后,咱们只往一处杀,杀出去就往山上跑,留下性命以后再杀清狗!” 十来个人都大喝道:“鲍大哥,咱们现在就杀清狗!”齐齐往那鲍大哥身后拥了过来,奋力往前冲杀。 第五十二章刀光剑影起江北(求收藏,求推荐) 挡在前面的清军被这几个人拼死一冲,竟似抵挡不住,眼见就要突围而去,突然远处激起一片烟尘,马蹄声越来越响,那围在外面的清军将领已经开始大叫:“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兄弟们围住,不能让反贼跑了。” 谢铭舟知道等大队人马一到,这几个人必死无疑,心中起了恻隐之心,他俯身拾了一块石头捏成小块,瞄准那几个挡在前面的清兵激射而出,那几个清兵正全力对付前面敌人,哪知背后情形?再加上谢铭舟真炁灌注于手腕,射出的石头几个清兵如何能够躲得过?转眼间全部中了石头,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那几个人见此情形,哪还不知道是被那道人救了性命,乘机冲了出来就往附近的山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日后再来报答!” 谢铭舟一听这话,便知道要坏事,果然那清军将领见那几个人跑上山坡,追之不及,转过头来望着谢铭舟就喊:“快把那道士抓住,他们都是一伙的反贼!” 一群清兵就往这边跑来,谢铭舟正要一走了之,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直刺耳鼓,竟然跟在重庆时那道人一样,让人头晕目眩,谢铭舟哪还不知道厉害,慌忙在道袍下摆撕了一块布条,分成两片塞进耳朵里。 就只耽搁这一小会,那远处的清兵已经离得不远,谢铭舟只看得一眼,就气得怒火万丈,原来这群骑兵领头的两人,其中一个穿了一件阴阳道袍,正是在重庆用音功伤他的那个道人!而另一个身穿白色镶红边的棉铁盔甲,头戴尖顶圆铁帽,显然是清军中的满洲将领。 原来这桐山在贺天云帐下时,也不过是图的升官发财,见贺天云身死,只得又回到云南腾冲,第二年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安远靖寇大将军铎尼率军攻打云南,永历帝仓皇逃到缅甸,桐山见清军势大,又生了投靠之心,他婉转找到当时铎尼麾下将军莽依图,表明了自已投靠之意。 莽依图便是现在他旁边身着白甲的满人,其父为清早期巴图鲁,这莽依图从小随父习武,后又得萨满巫师看中,传了异术,见桐山道人来投,便让他展示绝技,果然那桐山道人音功一施展,莽依图大为叹服,若是在对战之际,陡然施出这音功攻敌,真可说是防不胜防。 莽依图这些年来纵横南北,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这桐山道人可说是居功至伟,被莽依图倚为爱将,故而每次出战,都喜欢将他带在身边。 此时这两人带了清兵跑过来,那桐山道人远远看见谢铭舟,虽说当年重庆一战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谢铭舟面相并没有多少改变,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 他转头对莽依图道:“将军,这个道人我认识,此人年纪虽然不大,然而道法却不容小觑,当初与我同行两人,也算高手,却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等会对阵,将军切不可大意。” 莽依图眯了一下眼睛说道:“如此年纪,若真如你所说道法高深,那他身上肯定有师门秘传,等我活捉了他,再从他口中逼问!” 转头又对桐山道人说道:“若是对我所修习附灵之术有所助益,回头我给你记上首功。” 谢铭舟见了这桐山道人,更是不想再走,他紧了紧耳孔里的布条,又运了真炁护住全身,大喝了一声:“死道士,怎么到哪都能碰见你这条走狗?今日我便让你魂归地府。”说罢几步跃了出来,直往桐山道人冲去。 莽依图见谢铭舟冲了过来,也从挂钩上取了一柄长刀横在胸前,待得谢铭舟离得一丈来远,他陡的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长刀拦腰扫了出去。 此时那桐山道人的音波也突地响起,虽说谢铭舟早有预防,将耳朵堵得严严实实,但那音波竟然能够钻入泥丸,把谢铭舟震得神魂晃荡,却没有眩晕之感,也不知是堵住耳朵的原因,还是因为元神更加凝实。 神魂虽然只是晃荡一下,身形却也慢了片刻,就是这点功夫,莽依图的长刀已经劈到腰间,谢铭舟全身真炁鼓荡,只闪了一闪,便欲直奔桐山道人。 哪知只听得“嗤”的一声,那长刀竟然突破了护身真炁,割开了谢铭舟腰间道袍,虽说没有伤到身体,也让谢铭舟出了一身冷汗,不想这鞑子竟然能破自已护身真炁! 原来莽依图这长刀,经过萨满巫师法力符咒加持,专破道家真炁,谢铭舟大意之下,差点又吃了大亏。 桐山道人见音波不能奏效,也从身后抽出一把宝剑,跳下战马加入了战团,这道士虽说为名为利,不分善恶,手下却有几分真功夫,莽依图一柄长刀大开大合,专破护身真炁,桐山道人一把宝剑,吐出一寸来长的剑芒,围着谢铭舟不断吞吐。 这二人一长一短,一远一近,配合起来竟然没有一丝迟滞,显然已经不是第一天一同对敌,谢铭舟踩了九宫步,手中宝剑吐出的剑芒长达三四寸,一剑便往桐山道人撩去,那道人挥剑来挡,不料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手中剑已经被谢铭舟削去了剑尖。 桐山道人急忙闪身后退,谢铭舟正要抢上前去,莽依图却在一旁横刀削来,只得转身又来对付于他。 谢铭舟心下暗恼,若不是这鞑子作梗,如今已经取了这贼道性命,一念及此,手中剑舞得更快,要先把这鞑子毙于剑下再说。 此时莽依图后面的清兵也唿哨一声围了上来,莽依图大叫道:“不要放箭,亲卫上前攻敌!其余人都围好了,谁放走了他,我就取了谁的人头。” 七八个人应声而出,都是使的马刀,齐齐往谢铭舟劈来,眼见就要建功,却突然失去了敌人踪影,一楞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颈间一凉,已经去见了阎王。 场中剑芒乱闪,那些清兵见上前的亲卫一招便了帐,更是不敢围得太拢,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到,那就不是受伤的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尸首异处! 然而莽依图军令如山,众兵丁也不敢违抗,只得举了手中刀枪,密密麻麻地把谢铭舟三人围在中间,想要伺机偷袭,可场中犹如走马灯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哪能找得到机会出手? 第五十三章天罡法雷又逞威 桐山道人这时又取了一把剑,口中尖啸连连,扑了上来,却不再和谢铭舟硬拼,每招都是一触即退,分明打的是缠敌的主意。 莽依图缓了一口气,一下跳出圈外,丢了大刀,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握在手上,手舞足蹈,状若疯癫! 谢铭舟虽然看得怪异,但见得场中只留下桐山一个人,更是杀得兴起,不理会一旁的莽依图发疯。 眼见桐山道人就要抵挡不住,那莽依图却赤手空拳地跳了进来,就如那刚下山猎羊的猛虎,猛地扑向谢铭舟,谢铭舟也不管他是不是疯子,把宝剑转了方向,一式阴阳交替往他挑了过去。 莽依图显然也不敢硬接一剑,却在剑芒要触体的一刹那,不可思议地往旁边跳了一跳,然而还是没有全部躲得开去,被那剑芒扫到了左腿。 谢铭舟心下一喜,以为伤了敌人,哪知仔细一看,那一剑竟然只划破了棉甲衬裤,露出一截毛乎乎的大腿,却连一点血丝都没看见! 这下谢铭舟心中凉了半截,要是这莽依图不惧剑芒,那接下来自已可就占不了上风,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敌人占了便宜去,只有先全力杀了这贼道再说。 主意一定,他默念了一遍天罡雷诀,喝了一声“敕”,空中一道闪电闪过,几股雷光就往莽依图和桐山道人而去。 桐山道人见得空中雷电将至,连忙将宝剑在头顶舞成一片,而莽依图却似乎毫无觉察,仍旧仿佛野兽一样趴在那儿,眼睛紧紧盯着谢铭舟。 瞬间那天雷落了下来,击在两人头上,桐山道人因有剑光护住,虽说也被击得浑身颤抖,却暂时没有大碍,可莽依图却没有这般好运,被那雷击得嘶声狂叫,全身抽筋。 这还是因为谢铭舟真炁不济,若是真炁充足,就这一雷就可了结了二人。 谢铭舟见状,哪儿能不抓住机会?他一闪身上前,剑光迅若流星地往桐山道人咽喉刺去,桐山道人正全力在头顶舞了宝剑抵挡天雷,腾不出手来抵挡这剑光,眼睁睁看着它刺入自已咽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送了性命。 雷电噼哩啪啦响了片刻就停了下来,桐山道人尸首被轰得焦黑,莽依图全身上下也是乌黑一片,只有那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却似乎受伤不重。 谢铭舟正要再上前去杀了那鞑子,周围清兵却一拥而围在莽依图身边,一时半刻却杀不进去。 这时莽依图也清醒了过来,原本想要活捉敌人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他嘶声力竭地狂呼:“放箭!放箭!” 众清兵听到怒吼,都纷纷抽出弓箭往他射来,一时间矢如雨下,谢铭舟闪躲不及,只得运了真炁护住全身,把手中剑舞成一团剑光抵挡。 这时真炁已经有些不继,谢铭舟杀了桐山道人,不想再恋战,两步跳出圈子,就往山上奔去,只要进了树林,就是有再多人来也不用怕。 莽依图看着谢铭舟逃走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转头看看桐山道人乌黑的尸首,不由心中大恨,今日出来原本以为对付几个小贼,哪知道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他对身旁的亲兵头目道:“窝兰海,你以后把那破罡箭都带上,要是再碰到这妖道,先淋上一顿箭雨再说。这贼道厉害,不可和他近身……”发泄了一通怒气,这才在亲兵的搀扶下上了马,带了众兵将收拾尸首回营。 方才一场激斗,又放了一道雷法,谢铭舟此时已经感觉精疲力尽,走得两三里路,实在是再走不动,便找了一处石缝,钻进去用石头堵上,以防山间野兽进来觅食,要是行功关键时刻受了惊扰,那可不是好玩的。 想了想今日的一番打斗,自已虽然真炁比对方强大,但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对敌手段,虽说杀了桐山道人,出了一口恶气,但如果不小心可能还要吃亏,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术法武器都是身外之物,先等再结成金丹以后才考虑这些,毕竟自已也不是常常和人争斗。 那个清兵将军最后却不知道使的什么法门,好象是请神附体之类的,但愿那一击天罡雷法把他击成黑炭! 胡思乱想了一会,谢铭舟收摄心神,慢慢运转御千河法诀,一丝丝能量被吸纳进了身体,谢铭舟此刻就如那久旱逢甘露的干田,沉浸在这令人愉悦的修炼中。 真炁行了两个周天,感觉又是精力充沛,朝洞外一看,天已经黑尽,干脆就在这石缝中打坐修炼,静待天明后再作打算。 第二天早上醒转过来,谢铭舟心神微微内视,却发现泥丸中的真炁竟然隐隐要凝结成球,周身真炁也更加凝实,这是快要结丹的表现!想不到一番打斗还有点收获,他傻笑了一会,还是站起身来准备赶路。 翻过了两座山,谢铭舟站在山顶上,四处看了一看,就看见对面那半山腰处有几间小木屋,反正也要从那座山过,就上去坐上一会也是无妨,他展开身形,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对面山脚下。 抬头一看这山,虽然不是很高,却极为险峻,只有一条小路环绕而上,沿着小路走到半山,刚看到那小木屋的房顶,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传来,似乎人还不少。 谢铭舟大感疑惑,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人?莫非是那山精野怪?或是山贼土匪? 他刚要纵身跳上去看个究竟,却见那小路旁边的大石头后面冒出一个头来,正是那昨天碰到的“周兄弟”。 那周兄弟惊喜地喊道:“道长,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的?” 问了一声不等谢铭舟回答,就转过头对着身后说道:“何大哥,鲍大哥,真是昨天那个道长。” 谢铭舟走上去一看,那周兄弟后面还站了好几个,正是昨天碰到和清兵厮杀的那些人,人群后面是一个石头平台,不大平整还略微倾斜,上面搭了三间小木屋。 谢铭舟还没说话,那何大哥已经躬身抱拳说道:“多谢道长昨日救命之恩,使我等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身后几人也一起抱拳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谢铭舟微微笑道:“昨日你们几个是怕我逃得性命么?” 几人面上顿时都显出尴尬之色,周兄弟道:“道长,我们真不是存心叫的,只是当时兄弟们都以为要死个精光,没想到您出来救了大伙性命,刚刚逃得出来,心里感激,就情不自禁地叫出来了。” 第五十四章千年茯神有处寻(求收藏、求推荐) 谢铭舟道:“你们倒是逃得快,可把我差点留在那里。” 周兄弟急忙道:“怎么可能?我看道长发那暗器,便知道长一定是那世外高人,离了那么远,那几个清狗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尽数倒地死绝,这份腕力和准头,平常人练上三二十年都未必会有!” 何大哥在一旁道:“周兄弟,别在这儿啰嗦了,赶快请道长进屋再说。” 几人簇拥着谢铭舟进了中间那间木屋,里面甚是简陋,只摆了几张随便用木头木板钉成的桌椅,旁边烧了一个火堆,想来是这山中晚间天冷,烧了取暖用的。 何大哥一一为谢铭舟介绍了姓名,周兄弟叫周光原,因掌上练得一手好功夫,都叫他做周铁手,何大哥叫何士荣,鲍大哥叫鲍世荣,问过了年纪,最大的何大哥也只有三十多岁。 大家叙过礼后都坐了下来,何士荣问道:“不知道长在哪修持?” “我原在洛阳,闲来没事出外游历,这是刚从东南海边回来准备回去。” 周铁手伸出大姆指夸道:“也只有道长这种高人,才敢孤身一个游历天下,却不知道长有多大年纪,又花了多少时间才能练成这般绝技?” 谢铭舟笑道:“我已经快要有四十岁了,比你们都大,我自幼出家为道,学的可不是武术,都是道家养气健体的功法罢了。” 周铁手道:“道长,我看你脸色红润,肌肤光滑,可不象是四十岁的人,莫非这也是那道术的功效?” 谢铭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任何一个男子被其他男子说什么“肌肤光滑”之类的,可能都没有兴趣接嘴,过了片刻他才问道:“周兄弟,我看你们昨日与那清兵厮杀甚是凶狠,不留一点余地,难道真扯了旗子造反?” 这回周铁手没有答话,旁边何士荣接口道:“扯旗现在倒还没有,不过也不久了,这世道,老老实实也活不下去,不如扯了旗子造反,痛痛快快地活几天!” 谢铭舟好奇地问道:“官府嘛,都是这样,不过如今天下基本都已经太平,怎么会让人活不下去?” 何士荣道:“此事说来话长,道长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来。” 说起这黄州麻城,自古以来就是四战之地,前些年张献忠农民军就在此地停留多时,杀了不少地主恶绅,清军入关以后,麻城更是连官府也没有,其时官绅富户,家中都蓄有奴仆,这些家奴不堪忍受压榨,见天下大乱,趁势而起,杀了主家逃往城外,和那山中的山民一起结寨而居。 清军平定天下以后,那被杀的官绅富户家中的漏网之鱼,趁机勾结官府,大肆辑捕逃奴,清军将领徐勇带兵连剿四十八寨,把那些当初参与杀主的逃奴头目都抓了起来凌迟处死,杀伤甚众,其余逃脱之人也只能重找地方,结寨以求自保。 何士荣他们这一伙人便是这样聚集在一起的,其中有逃奴以及家人,还有种地的乡民,山中的猎户,平时在山中平坦之处开荒种植,也去山上打猎、采药,勉强维持生计。 其中有个叫范江的猎户,有日上山打猎采药时,采到一棵百余斤的茯苓,这茯苓在麻城山中极为多见,但百余斤的,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众人都说这是宝贝,几个人遂抬了进城,想要卖个好价钱多买点米粮。 哪知茯苓没有卖出去,却招来了城中恶绅潘香,见这茯苓奇异,也认为这是宝贝,又不想出钱购买,便带了十几个恶奴,将几人痛打一顿,抢了茯苓扬长而去。 这几人不但茯苓被人抢了去,还被痛打一顿,自是忍不下这口恶气,回到寨中便叫了二三十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带了家伙一起到城里潘香府上去讨公道,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一番乱斗之下,互有死伤。 潘香被人打上门来打死了人,立即就派了人往县衙报官,又送了县令银子,不一会就把这些人全抓了去,也不经审讯,报了几个领头的秋后问斩,其余的都送宁古塔披甲人为奴。 这下牵连的人就多了,被抓的人有十几个,大家把亲朋好友乡邻联结起来,一起到县衙门口要县令重新审理此案,那县令吃了潘香银子,自是不肯松口,一来二去又起了冲突,这次连县衙衙役都死了两个。 事情越发闹得大了起来,县令没法,只得报上黄州,黄州知府一听乡民造反作乱,也不问青红皂白,派了驻防清军前来辑剿,那清兵有了军令,在山中见了结寨而居的,就都一把火烧了,何士荣他们这一群人,就是这样撵得没有了安身之所,昨日本想找个地方重新立寨,却在路上碰到清兵,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捉拿反贼,这才有了那场厮杀。 何士荣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谢铭舟却没有立即回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百余斤茯苓”几个字,他记得很清楚,在刘道真人留下来的手稿中写着一段文字:千年茯苓少则八九十斤,多则百斤以上,其内茯神专益元神,若以之为主炼成丹药,可以凝练元神,开智补脑! 这茯苓多依松木而生,其内核心处,都裹有一块松木,松木周围这一块便称为茯神,然而普通年份的茯神,只对那平常人有些开智益神的效果,对修道之人并没有多少用处,只有这千年茯神,才是药中至宝! 一定要想法得到它!谢铭舟心下暗道,口中却问何士荣:“昨日那清军将领和那道士,颇有点本事,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何士荣道:“我们和那清狗见面就杀,哪里知道他们的底细?但那些清狗我们从未看到过,连道长也说他们有点本事,应该不是麻城黄州的,或许是那汉口过来的也说不定,” 谢铭舟又问道:“那潘香抢了茯苓,可有送给其他什么人?” 何士荣想了一想才道:“应该没有送给别人,他有个儿子头脑时常不灵醒,抢了去就是要用它来入药呢。” 谢铭舟放下心来,不过又怕夜长梦多,要是迟得几日,被潘香那傻儿子都吃光了,那可没地方哭去。 第五十五章师徒但凭机缘定 谢铭舟对何士荣说道:“我有一个丹方,正需要那多年茯苓做为主药!我准备晚上去麻城潘香府上去看一看,把那茯苓取了来炼丹。” 他接下来正想要问那麻城的路程,没想到周铁手抢着说道:“道长,那我给你带路,那潘香家我也是熟识的,你一个人去怕找不到。” 谢铭舟问道:“这里离麻城还有多远?” “有一百来里,并且都是山路,若是不认识路,走几天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周铁手倒是诚心想报恩,哪怕能帮到谢铭舟一点点他也高兴。 谢铭舟皱了皱眉头,这一百来里路,自已一个人只要一小会就能够抵达,如若叫上周铁手一路,怕是一天都到不了,不过自已过去也确实摸不清门路,这倒是个难题。 正准备要提了周铁手赶路,突然想起从前也曾经学过画神行符,不过因为对自已没有用处,都差点忘记了,现在正好画一张出来练练手! 他从传承殿中拿出符纸符笔朱砂,也不理会众人惊奇目光,就在那破木桌上摊了开来,运足真炁,画了一张先天神行符,几人都围在一旁观看,却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两人来到屋外,谢铭舟又传了他符咒用法,待得熟记之后,周铁手把符箓贴在胸前,念了符咒,便起身往麻城方向迈步,刚走出一步,就觉得那腿脚突然变得轻快,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脚步。 周铁手只觉得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有股风在后面推着后背在走,完全控制不了自已,到了最后简直如同在飞一般,两旁的树木山石就象那山水画一样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想要问下谢铭舟跟上来没有,哪知刚一张口,一股风猛地刮进口中,呛得他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幸亏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麻城城门,周铁手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停下来,刚要大声叫喊,就觉得后背衣裳一紧,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原来是谢铭舟从后面提住了他,也不走那城门,直接在旁边城墙上用脚尖点了几点,已经进了麻城。 谢铭舟刚和那清将恶斗了一场,不想节外生枝,免得到时功亏一篑拿不到茯神,那可不是自已愿意看到的。 他把周铁手放了下来,谁知周铁手那双脚却酸痛难当,虽说行路时不用费力,但一百余里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到达,那双脚迈动时拉扯的还是自已的腿肉,岂能不痛? 谢铭舟见他勉强从地上站立起来,却两腿颤抖,走上前去在他双腿上拍了两下,传了一丝真炁进去,过得一小会,周铁手虽说还是有些痛,但已经能够行走。 谢铭舟怕在街上闲逛,又生事端,先找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趁现在天色还早,正好一起先看看那潘香的家住在哪儿。 出了客栈,周铁手打头带路,走到一处大宅院前,呶了呶嘴道:“道长,就是这儿了,里面没进去过,我就搞不清楚了。” 谢铭舟轻轻点了点头,脚下却没停步,只要知道了地方,那还有什么难办的? 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这倒也正常,他走过的地方,除了大城和商贾必经之道,都没有几个人。实在是这几十年来被祸害得狠了,谢铭舟随便给周铁手买了几个面饼,便回到了客栈。 进了房中,他照常用神念把远远近近都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到床上打坐歇息,周铁手一个人吃了两个面饼,又叫小二泡了一壶茶喝了,自已上床睡觉。 三更梆子响过,谢铭舟自然醒了过来,先用神念往潘香家看了一下,发现都已睡熟,他倒不怕找不到东西,象千年茯苓这种药物,已经有了一丝灵气,只要稍微近点,就能够感应得到。 只片刻功夫就到了潘香宅内,茯苓肯定不会在柴房、灶房、下人房这些里面,谢铭舟神念直扫主院,果然发现潘香睡觉的卧室里有能量波动,他一闪身就到了卧室门前,手掌贴在门上一用力震断了门栓,施施然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潘香正搂了个女人睡觉,谢铭舟也不去管他那些,走上前去挥手一拂,点了二人穴道,然后放心地翻起来。 顺着那股能量波动找过去,就发现藏在靠墙的橱柜中,谢铭舟走过去打开一看,果然好大一块,隐隐发出一丝元神才能感应到的能量,他把茯苓收进传承殿内,也不再多耽搁,飞身回了客栈。 周铁手还睡得正甜,谢铭舟也没惊醒他,自已也上床继续打坐,快天亮时,他把周铁手叫醒过来,周铁手似乎还没睡醒,他轻声地问道:“道长,现在就去?” 谢铭舟没好气地道:“你想去哪儿?快点收拾一下,咱们先出城再说。” “已经得手了?”周铁手有点欣喜。 见谢铭舟不理他,他一翻身下了床,胡乱抹了一把脸,又轻声说道:“道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出了房门,这回谢铭舟却不走大街,他拎着周铁手,一下跳上了屋顶,如同一只山猫,如履平地,不一会就到了城墙外,直到出了城两里地,才把周铁手扔了下来。 周铁手觉得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已经出现在城外!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道长,咱们这回去……去哪儿?” 谢铭舟道:“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这便动身回洛阳去,你自已回去吧,保重。” 周铁手楞了一下,这两天来的事情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觉得这次是他的一个机缘,如果不抓住的话,他会后悔终生,他鼓起勇气对谢铭舟说道:“道长,你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走?” 本来已经正要抬腿而去的谢铭舟,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周铁手,才认真地说道:“修道不是一朝一日的功夫,不是你一时心血来潮就能学好的,你考虑清楚再说吧。” 他先前并没有收徒弟的打算,但现在听周铁手这么一说,他也准备考虑一下,这道门最注重传承,多是师父寻徒弟,但也有徒弟找师父的,只是都凭机缘罢了。 第五十六章悠悠数载弹指过(求收藏、推荐) 周铁手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连连磕头,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永不后悔!” 谢铭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识字么?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周铁手眼中透出暗淡之色:“家中父母、发妻都已去世,只有一个儿子在娘家,先父原本是个帐房,从小教我读书,因此也能识字。” “那你若跟我走了,你那儿子怎么办?” “我带他一起走,我会赚钱养活他的,我有的是力气。” 谢铭舟觉得这周铁手是不错,有正气也有义气,并且还有武术底子,不过道不可轻传,就让他到洛阳来找自已吧,到时怎么样,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他对周铁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已到洛阳钦真馆找我,我道号清溪,如若寻我不到,也可找一个名为义真的道人,他是我大徒弟,你到洛阳应该一问便知。”说罢不再多言,抬腿迈了出去,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周铁手跪在那儿等了一会,再也听不见一点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往四周一看,却是黑乎乎的一片,哪儿还有半个人影?但想起刚才谢铭舟的话,他一下又兴奋起来,打算天亮就回去,把儿子带上,去洛阳拜师学艺! 好不容易挨了半个时辰,天边才刚刚发白,周铁手已经开始行路,来时有神行符,回去时就只有自已慢慢一步一步走,亏得昨晚吃剩下还有两个面饼,不然还真没力气走得回去。 越是走得辛苦,心中却越是火热,一想起谢铭舟那云淡风清的样子,周铁手心中就更是有劲,若是学到那般本事,那才算是在这世上有了真正保命的本钱! 到了小木屋时已经是半夜,屋里的人早已睡着,听得有人进门,又都爬了起来。 大家对谢铭舟这个道士是非常感激,也十分的好奇,毕竟当时那么多清兵围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来的,这时见周铁手回来,都睡意全无,穿了衣裤来问情形。 周铁手把火堆生起,烧了开水泡了一大碗冷饭吃了,这才有了力气,再把昨晚的事情一说,大家更觉惊奇,那茯苓可不是个小东西,况且那院里还有一大家人,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了来,还没有一个人发觉,这手段真是有点玄乎。 最后听到谢铭舟竟然答应让周铁手去洛阳找他时,几人都替他高兴,象这样的机缘,确实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碰上一次。 众人听得兴起,还想再叫他讲点谢铭舟的事情来听,周铁手却坐在燃过的火堆旁边睡了过去,半饿着肚子走了一天,哪怕他这样健壮的身体也受不了。 第二天起床吃了早饭,大家又都围拢了过来,听周铁手说说他的打算。 何士荣对他说道:“周兄弟,这儿到洛阳少说也有千把里,你若是带了你儿子,路上怕不安稳,不如就留在这儿,兄弟们也好照应!你放心,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了他。” 周铁手道:“何大哥,我相信若是把他留在这儿,兄弟们肯定委屈不了他,可我已经和道长说过,到时要带了儿子前去找他,再说这孩子没了娘,如今再看不到爹,怕他长大了不理他老子。” 何士荣还要再劝,周铁手又道:“何大哥,鲍大哥,各位兄弟,你们对我好我都知道,他日我若学艺有成,定不会忘了大伙,孩子我还是要带走,说不定以后也能学到一身本事呢。” 大伙就都没了话说,想到这一去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面,就想请他吃上一顿酒,奈何几人身上的银子凑了,也不够买两壶酒,只得作罢,怏怏地送了他离去。 周铁手找到媳妇娘家,带了儿子,一路便朝洛阳奔去,虽说凑了点钱在身上,然而路上还是吃尽了苦头…… 且说谢铭舟在麻城拿了那茯苓出来,走了一百多里天才大亮,他才拿出茯苓仔细观看起来。 说起来这茯苓卖相可不怎么样,灰扑扑的象块大石头,谢铭舟看了两眼,便没了兴致,收进传承殿中,继续赶路。 一路飘然而行,这一次打定主意不再节外生枝,果然速度就快了起来,只一天时间就到了洛阳,进了城门,心中却有些忐忑,要是义真两师兄弟已经不在这儿,那自已要到哪儿去寻找? 他急匆匆地往原来那店面赶去,离得老远,便看见那门上还挂了当初他写的“钦真馆”三字,心一下就放了下来,缓了脚步慢慢走到门前一看,那屋内留了胡须、着了道袍正给人算卦的,不是义真还能是谁? 刚到门口,义真就看见了师父,虽说过了这么些年,但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慌忙站了起来,也不管带倒了的坐椅,一步跨到谢铭舟面前跪在地上叫道:“师父,你可总算回来了!”欢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谢铭舟扶了他起来,一起走进屋内。 义真好言送走了算卦的客人,回头对师父说道:“师父,你怎的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当年那水把你冲到什么地方了?” 谢铭舟把那御千河的事情略过不提,其他的都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在那山中修炼六七载,得了奇遇,也算是因祸得福,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长生大道,过得几日再传授与你和义远。” 义真也把这几年来的事说与师父知晓,原来自谢铭舟跳入黄河冲走以后,义真顺着黄河沿岸找了一年,却没有一点消息,回来之后也是每年都出去寻找一回,平日靠了算命看风水维持生计,虽说他自已花销不了多少,但还有个吃长饭的师弟,尚幸还算有本事,竟然还存了不少银子。 他在三年前与邻街布庄掌柜的女儿看对了眼,便央了人去说亲,如今成亲都已三年,小孩都有了两个,又因那两头老虎都已长大,在城内多有不便,便在北城门外买了两进院子,带着义远搬了过去。 说道这儿,义真跪了下来:“师父,当日成亲,没等到你同意,你责罚我吧。” 谢铭舟原本也没怪他,便对他说道:“当日我也没在身边,再说我原来也说过进了先天便可以成亲,这事就不用再提,你自已好自为之吧。” 说起来这道士有了家室,始终对于道心有碍,然而现在木已成舟,多说也是无益,谢铭舟干脆不再提及此事,以后一切都看义真个人的造化。 第五十七章老鬼求道道不同 师徒二人回到北城门外家中,义远听得师父回来,也是喜不自禁,慌慌张张出来拜见,谢铭舟慰勉了他一番,开始查问功课,义真现在化炁之中,还没有炼出元神,义远在病化死中,离冲击先天也尚早。 到了最后,他才对两人说道:“我如今得了一部功法,乃是直指大道的真法,待我把它整理好了,确认无误后再传了给你们,现在就还是先练着胎息诀和引气术吧。” 师兄弟二人满怀期望,连忙点头应了,又把那修炼中疑惑之处一一向师父问来,谢铭舟自是耐心讲解。 等到正事说完,义真又问道:“我们城里店面隔壁的郑嫂,想要把她儿子给我做徒弟,师父没在,我就没答应,现在看你回来,过两天一准还要来说。师父你看要怎么办?” 谢铭舟想了一想道:“有那俗世牵挂的徒弟,还是少收,咱们这是道士呢,可不是武馆!不过我过些时日要建个道观,还是叫钦真观,先收的弟子全部放观里,以后我准备再立一教,便叫做千河教吧,观中弟子资质、心性、德行均佼佼者,方可选入教中,传我真法!观中之人只传道缘祖师一脉丹法,以后就由义真来主持。” 义真叫道:“师父,我要入千河教啊,我可不想当观主,让义远当吧。” “我还要跟着侍候师父呢,哪有时间当观主?” 谢铭舟不悦地道:“咱们人丁稀少,还推来推去的做甚?再说立教的事还早呢,不到元婴,怎敢立教,又怎敢称宗做祖?” 三人不再就这事说道,但相隔日久,又有许多话要说,于是又叫义真媳妇整治了酒菜,一边吃一边说话。 这师徒三个道士,可把那道门五荤三厌、三皈五戒都抛在了脑后,要是让那祖师知晓,怕也要气得不轻。谢铭舟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他只依那自在而为。 吃过酒饭,义真又带了师父去看那两头老虎,竟然都还认识谢铭舟,不停地把两个大虎头往他身上蹭,谢铭舟看了也是头痛,这么两个大家伙,每天吃的东西可不少,况且还要吃肉,看来得找个时间把它们弄到深山老林里放了才行。 谢铭舟突然想起当日中毒之事,便问义真道:“当年那个吴德全,如今去了何处?” 义真一听,气愤地道:“我早已送了那狗贼去见阎王,那日你走后,我又去找了邙山那个老鬼,才得知你竟被人下过毒,回来见那吴德全不甚对劲,便……” 接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谢铭舟也听得气愤不过,那三清观也算是名门正教,却有那专门害人的“破金丹”不说,还被奸人偷了出来害人,虽说观中其他人不一定知晓,但管教不严之罪却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不过义真已经杀了那道人,手上又没有什么证据,就先不和他计较,日后但有机会,非得教训教训不可。 说道邙山那老鬼,谢铭舟倒觉得不是个恶鬼,平日也没听到出来害过人,当日他虽想赶尽杀绝,但想想也是正常,谁有个结了金丹的仇敌,都会巴不得他早死,何况自已还因祸得福? 想到这儿,谢铭舟决定晚上去拜访拜访,好歹也能算得上是个旧人,况且也要让那老鬼知道,当日若不是因为中了毒,也不会让他占了便宜去。 晚上子时刚过,谢铭舟元神出窍,只一闪便到了那大将军墓前,见那老鬼正在墓内打坐修炼,便佯怒叫道:“洞内那老鬼,今日道爷特来报当年之仇,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那老鬼这时知道仇人寻上了门,又见谢铭舟元神更胜以前,便有了惧怕之心,打定主意不去管他,自已仍然安坐不动。 却不料谢铭舟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心知老鬼怕了自已,又在外面叫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就收了你这满山的小喽罗,再毁了你这鬼窟,看你能到哪里藏身。” 这老鬼再也忍耐不住,呼一下跳了出来骂道:“你这鸟道人好生可恶,当初也不是我招惹于你!今日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先打过再说。”说罢就召了阴兵出来排兵布阵,手握大刀就欲冲杀。 谢铭舟呵呵一笑,对那老鬼道:“还是你这一套!今晚教你见识见识道爷的手段。”两手东抓一下,西抓一下,几下就把那些小鬼全都抓了过来,凝成一粒黑油油的气珠,那老鬼手上的阴气大刀也不能幸免。便连一个阴气凝聚成的鬼身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凝实。 原来谢铭舟这段时日参悟那能量运用的各种手段,这阴气本就是能量的一种,况且原来就学过收鬼的术法,故而轻易就收了这些小鬼。 那老鬼见此情形,哪还不知道自已不是对手,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连忙抱拳赔笑道:“这个……道爷,我这不是跟你玩笑玩笑嘛,孔夫子都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这是准备迎接您呢。请进洞府一叙。”说罢抬起头来看谢铭舟的反应。 谢铭舟见这老鬼服软,随手把那阴气珠一扔,“呯”一声散了开来,又化成一众小鬼。 那老鬼见状,连忙在前面引路,谢铭舟随他缓缓进了墓中,却见里面摆设甚为阔气,那老鬼得意地道:“这都是当年陛下所赐。”谢铭舟问其来历,他便一一说将起来。 原来这老鬼叫王雄诞,是隋末杜伏威手下的一员猛将,后来投了秦王李世民,唐武德五年时,杜伏威入朝觐见,叫王雄诞与那辅公祏(shi)留守,那辅公祏早有反叛之心,杜伏威对他很是顾忌,便把兵权全都交给了王雄诞。 不想那王雄诞虽然勇猛,脑袋却不大够用,辅公祏便趁杜伏威不在,想方设法夺了他的兵权之后起兵谋反,劝降于他未果,便将他勒死在府中,随便挖了一个坑就埋了。 后来唐太宗李世民继位后,加封他为左骁卫大将军、越州都督,又命高人为他重建陵墓,赏了陪葬物品无数,迁葬于此。 这王雄诞少时便四方征战,结识奇人异士颇多,其中有一位道人,曾传过他一门神魂凝练之法,故此死后魂魄一直不曾溃散,直至迁入这个墓穴后,因阴气极为浓郁,虽然没有什么修炼之法,只是吸纳阴气,但过了千年之久,也让他有了一些手段。 说到最后,竟然向谢铭舟请教修炼之法,看起来极为诚恳。 谢铭舟极为意外,这鬼修之法也确实不会,他呵呵笑道:“你修鬼道,我修人道,咱们道不同,如何有道可传?” 那王雄诞一听也是道理,谢铭舟的功法厉害那是无疑,但人能修得,鬼却不一定修得,只得无奈作罢。 第五十八章世间处处不平事 “既然你如此想闻道,我正想要建个道观,不如就建在你这左近,到时你也可日日闻道,如何?” 谢铭舟存心逗弄于他,但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可不可,我这地方贫瘠,又没什么山川景致,不合适建道观。”王雄诞心中大急,要是真在这建个道观,那些小道士三天两头的出来捉鬼,就算不能真捉了去,烦也能烦死个鬼! “既然如此,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地方说上一说?如若没有,那也只能建在这左近,我徒弟家就在北城门外,离这不远,正好合适。” “道爷,要我说你这想法还真不对,你知不知道这邙山从古至今,埋葬的人成千上万,这里的阴魂比那阳人还多,道观建在这里,对你的弟子日后修炼可是大不利啊。”王雄诞又换了一副面孔,要不然人们都说鬼脸善变呢。 他想了一想又说道:“要说这适合建观之地,还得数这伏牛山脉,那伏牛山脉老君山上的老君庙,便是当初太上闭关修炼的地方!你若真想建观,非得去这伏牛山脉去寻不可。” 谢铭舟想起那老君山峰顶的奇异,风景也好,确实适合建观,便对他说道:“你这说法倒是不错,改日去寻上一处好地方,建了道观,日后你若有闲也可去坐上一坐,你这墓中我可是不会再来了。” 其实建观之事他自已也只是有些初步的想法而已,今日顺嘴一提,倒让他想起这伏牛山脉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这事也不用着急,有时间了再慢慢筹建。 王雄诞见他改了主意,心下暗喜,连忙转移了话题:“道爷这几年来法力大进,真可喜可贺,道爷这般年纪,便有了如此成就,想必道爷的师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那是肯定,我师父当年功参造化,法力无边,威震一界,不过现今也没有在这星球上了。”谢铭舟得意地道,不过内心里确是把御千河当成了自已的师父。 王雄诞大为震惊,这威震一界得是多厉害的人物?其实谢铭舟还只是缩小了无数倍,要是说威震万界,那还不直接吓散了他?王雄诞喃喃地道:“这么厉害的师父!不过这星球……这球它到底在什么地方?” 谢铭舟不由哑然失笑:“这星球就在脚下,只因它本就是星辰,又如圆球,所以才叫星球,象这样的星球,在宇宙中多不胜数。你看夜晚天空那些一闪一闪的星光,其实就是一颗一颗的星球,只是因为离得太远,咱们看起来觉得它小而已,其实说不定都比我们现在住的星球大。” 他显摆了一下,顺便让这千年老鬼长点见识,却不想想当初自已刚刚知道这些的时候,比这老鬼可还不如。 王雄诞呆若木鸡,这个世界的庞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以他上千年的阅历,都不由得感到失神,当他回过神来再三确认后,更是说不出话来。 谢铭舟见时候也不早,便告辞一声元神归位,到后院里演练“揉”术,这“揉”术本就和那天赐诀一脉同源,第一式的动作他原来就熟练,所以早就已经突破了第一式,现在练的是第二式。 寅时已过,城内钦真馆隔壁的小店里,郑嫂叹着气打开了店门。 门外一拥而进十多个人,一进屋就大声吵闹起来:“这么晚才开门,是想把大爷们饿坏么?赶快把粥饭、糕点、包子都拿上来,大爷们吃了好做事。” 郑嫂楞了下,往日里这些人都是进来要一碗豆浆,把店里的桌子都占了,一吃就是半天,但至少下午也还能赚到点银子维持生计,今日一来就要这么多东西,到时吃完怕也不会给钱。 就这么呆了一小会,其中一个混混又叫了起来:“还不快去上吃食?信不信大爷马上砸了你这店?” 郑嫂连忙进来后厨,他男人郑成德正在里面蒸包子,腋下夹了一支拐,走起来很不方便。 “是不是又要喝豆浆?”郑成德一边问一边拿了勺子准备舀豆浆。 郑嫂恨恨地道:“他们今日不喝豆浆了,要吃粥饭、糕点、包子!这是不想让咱们这店开下去了呀!” 郑成德把勺子在锅沿上狠狠敲了一下说道:“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吃了东西不给钱?今日若还如此,再去官府告他们去。” “去官府有什么用?上次我去,那门口值守的衙差都不让我敲鼓,也不让我进去,说是些许小事,不能扰了太爷,叫我回来自已找中人说和。这肯定是受了县丞那小舅子的指使啊。”郑嫂说完这话,无助地哭了起来。 “那怎么办?难道天天这样给他们吃?不用两天咱们就没本钱搭进去了。” 郑嫂抽抽噎噎地道:“还能怎么办?今日给他们吃了就关门,不然等会打坏了家什,还不止这些吃食的银子。” 就这么说了两句,外面又开始吵吵嚷嚷地催起来,还伴随着“嘭嘭嘭”的一阵敲打桌子的声音。 夫妻二人只得按下心头恨意,用食盘装了吃食,一一送了出去,站在门边无神地守候,不过这么一闹,今日早上肯定又不会有其他街坊上门。 一群混混狼吞虎咽,不一会就把那些吃食吃了个精光,却并不离开,又从怀中拿出了骰子,把这店当成了赌坊,吆五吆六地赌了起来。 郑成德在一旁看得双眼发红,拄了拐上前就要理论,哪知还没说话,那小混混一把便把他推到了地上,笑眯眯地对他说道:“你这店可得悠着点,别那么快卖给焦爷,不然咱们兄弟以后到哪玩耍去?” 郑嫂连忙上前扶起了正要开口叫骂的丈夫,拉着他到了后厨才对他说道:“你不忍着点?要是他们真砸坏了铺子,打伤了人,还不是咱们自已吃亏?” 夫妻俩缩在后厨,外面那一伙人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骂骂咧咧地离去,两人也没有了心思做生意,关了店门回了后院家中。 第五十九章病急投医欲拜师 院子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那儿玩耍,正是郑成德的儿子郑云福,原本也花了银子送他到县学读书,想长大了考个功名。 哪知县学里一班顽童知道了他的家世后,不是叫“郑包子”就是叫“郑瘸子”,对他又打又骂,百般凌辱,郑云福回来后就再也不肯去学堂,郑成德打过他一次后也不再管他,如今就在家中虚度着光阴。 郑云福见爹娘回来,连忙问道:“爹、娘,你们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郑成德二人也没有心情理他,进了屋内相顾无言,发了一会呆却拿不出什么主意。 郑嫂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儿子,又想起了隔壁钦真馆的义真道长,他们师徒都是有本事的人,在这开店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混混敢上门生事,要是自已儿子真能拜了他为师,想来也能得到些庇护。 前些时日自已也找义真道长说过此事,他都说师父没在不敢收徒,可前两天他师父已经回来,再去找他看看怎么说,如今已是火烧眉毛,说不定真能帮到自已的忙呢? 郑嫂想到此处,和郑成德说了一声,拉着儿子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来到隔壁一看,那店门却是紧闭,看来义真道长在家里陪师父,正好到他家里去问个准信…… 谢铭舟这时正在前厅泡茶,一盏茶刚喝了几口,就见义真苦着一张脸进来对他说道:“师父,那郑嫂带着她的儿子到了门外,说要来拜见你。昨天她又和我说了拜师的事,我推托说要师父你作主,不想她今日就过来了。” 谢铭舟道:“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也不好赶了人家走,那就叫进来见一见吧。”义真应了一声返身出门叫人,不一刻带了郑嫂和他儿子进来。 郑嫂见谢铭舟端坐堂上,连忙带了儿子过来磕头,把拜师的事情说了一遍,谢铭舟看了两眼,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轻声问道:“你为何要你儿子拜师学道呢?” 那妇人本来找了个借口,可看见那清溪道长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又把那借口咽回了肚内,将实情说了出来。 这郑嫂男人年轻时摔断了腿,留下残疾,尚幸家中有祖上留下的店面一间,便靠这店面卖些包子糕点粥饭为生,因店面地段热闹,郑嫂手艺又好,这生意便日渐红火,有时忙不过来,那已经出嫁的女儿也会过来帮忙,一家人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谁想去年换了个县丞,这县丞的小舅子焦行保本就是个泼皮,平日里就在这洛阳欺凌良善,无端生事,如今姐夫得了权势,更是变本加厉,就差明目张胆开抢。 他见郑嫂这店生意好,又没有什么后台,家中男人又是个瘸子,便要想法子巧取豪夺了去,于是找了官面上的差人和地方上的地痞,日日到这店里来找茬生事,白吃白喝,街坊邻居怕惹祸上身,也都不敢到她店里来吃食。 那县丞小舅子见她们已经不堪其扰,方才找了人来,要以极低的价格买她的店,夫妇二人自然不肯,但一家人要吃要喝,逼得实在没法,连生活都要过不下去。 想来想去,觉得隔壁义真开的钦真馆,从来没有地痞敢去滋扰,官面上的人也没有一个去啰嗦,要不就是高人,要不就是有后台,本想请他帮忙,但一没亲二没故的,人家也不会来帮你,因此想了这个办法,将儿子拜了义真为师,到时再将这事说出来请师父帮忙,还能学到一身本事,那可真是两全其美。 谢铭舟听了这事很是气愤,觉得这郑嫂一家也是可怜,便想顺手帮了她这个忙,他想了一想说道:“此事虽然不大,却也麻烦,就算现在阻住了那焦行保,但我时常外出云游,如若我一走,他又来生了事端,你要如何处置?” 郑嫂一想确是这个道理,要是那焦行保以后再来,自已仍然是无法可想。 这时谢铭舟又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断了祸根,我且问你,如若给付足够银钱,你那店面卖是不卖?” 郑嫂道:“怎会不想卖?他们只出五十两银子,如今都快要把人逼疯了,我家那店,怎么也得四五百两银子啊。不过卖了之后可怎么过活?” 谢铭舟道:“既然愿卖,那就好办,我再加二十两,五百二十两,你卖与我,至于你们一家以后的生活,我有两个办法,你听了再做计较。一是到这院子中来管理琐碎事务,我给你每月五两银子工钱,吃食用度都随了这里。二就是你还在原来店中自已做买卖,只需每年付租用钱即可,你看下哪种办法可行?” 郑嫂想了一会才说道:“五百二十两银子我倒愿意卖,不过也得同家里的说上一声,还留在店中做买卖怕是不行,那人不敢惹你,只来找我麻烦却怎么办?我们一家子还是随了你来这儿吧。” 她倒是想得明白,自已开店起早贪黑每月也不过赚那三四两银子,如今一月能拿五两,傻子才不去。 计议完毕,郑嫂回了城中与家中男人商议,到下午就叫了女婿来请,谢铭舟叫了义真去办此事,请了中人保人,立了字据付了银两,这店面就算成了谢铭舟名下产业。 义真回到家中就对师父道:“师父,你买这店面做甚?你不是说以后要建道观,到时咱们都去了观中,谁来管这里?” 谢铭舟道:“自已没人管还不能租借出去啊?到时收银子就是,以后若是人多了,你叫他们都不吃不喝随你修道吗?我看还要再买几处,算是永久的产业。” 义真很汗颜,他觉得师父做事情总是能够想得周到和长远,导致他现在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动脑子。 他对谢铭舟说道:“师父,要不明天我去问下现在租用的那个店面,要是卖的话就买下来,和隔壁郑嫂那一间连在一起,不然光一间太小了。” 刚说了没多大一会,就见郑嫂女婿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叫道:“道长,道长,那些泼皮又到店门口去了,说是要砸了门进去,咱们都拦不住,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师徒二人都有了怒气,这些泼皮果真是欺人太甚,看来是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第六十章霹雳手段摄群丑 谢铭舟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些泼皮这么大胆?不知道那是我的店面了么?” 郑嫂女婿道:“那县丞小舅子带了来的,说是有什么事情都算到他头上,所以那些泼皮才有恃无恐。” “看来那个小舅子是不死心啊,今天如果不把他们整治服贴了,怕以后还会来惹出事端!”谢铭舟心下暗暗盘算。 义真在一旁道:“师父,让我去给他们吃点苦头!” “我亲自去吧,这洛阳好象还没多少人知道我的名头,不知道我的手段!等会你别动手,现在可不是原来兵荒马乱的时候,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到时不好收场。”谢铭舟说罢带了两人往城里走去。 三人不慌不忙地进了城,离得老远就看见那店门口围了一群人,谢铭舟走过去一看,几个泼皮守在门口,还有几个竟然打破了门进到屋中。 其中一个留了个金钱鼠尾的瘦猴坐在凳子上,正在对缩在一边的郑嫂喝骂:“你这个贱人,前日给你银子,叫你把这店卖与我,你说不卖,为何今日又说卖了?你说卖给了隔壁的道士,那你看下现在那道士能不能来救你?” 谢铭舟伸手拦住就要冲进去的义真二人,自已一个人往店内走去,那看热闹的人群见道士过来,都给他让开了路,谢铭舟也不进屋,站在门口问道:“是谁打破了门?” 那几个泼皮争先恐后的道:“是爷爷我。”“老子在这呢。” “啪”“啪”,义真上前一人就赏了一巴掌,正要再给他们一点教训,谢铭舟伸手拦住了他,这些小喽啰不是重点,现在要先把那领头的收拾了再说。 他看着那瘦猴问道:“都是你叫来的?” “不错,听说这个贱人把这店卖给了你,你这野道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这瘦猴正是县丞的小舅子焦行保,他虽然在市井之间厮混得久,但始终是上不了台面,这眼力也不怎么好。 焦行保从怀里掏了五个十两重的元宝出来说道:“如果你识相,就拿了这五十两银子,留下买卖文契,那你就可以离开了,如果你偏要硬气,那我就让你这江湖野道见识下我的手段。” 四周泼皮一拥而上,把师徒二人围在中间,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谢铭舟一听这话,怒气就涌了上来,没想到这厮猖狂成这样!他把那银子一晃收进了乾坤佩中说道:“你砸坏了我的门,这银子就当是赔偿,不过这事不算完,你已经惹恼了道爷。” 话刚说完,谢铭舟踏上一步,一爪就抓了那条金钱鼠尾,原本是习惯拎那后颈皮的,不过他一看见那辫子,心头又是一股火起,顺势就抓了过来,往门外走去。 焦行保痛得“嗷嗷”直叫,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走了出来,那金钱鼠尾顾名思义,只有铜钱中间的孔那么粗细一绺,被谢铭舟一爪抓了个结实,差点全部拨了下来,哪能不痛得厉害? 那群泼皮一见,连忙跟了上来,几个直奔谢铭舟,几个想要去拉住焦行保。 义真一晃身挡住众泼皮,真炁运至指尖,五指连弹,那十数人全部跪到地上,挣扎半晌也爬不起来,有几个挣得凶了,一下趴到地上,那膝盖却还是弯曲如故,怎么也伸不直,还痛得哇哇直叫。 其余泼皮见了,乖乖地跪在那儿不敢再动,焦行保跪在那儿,口中却还不服气地喝骂:“杂毛道士,你今日若弄不死我,老子改日就弄死你!” 谢铭舟对这威胁之辞毫不在意,这等泼皮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勇,若真是有那不要命的人,他也不是那心慈手软的,到时全都彻底解决了就是。 他转过身对围观的街坊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今日这县丞的小舅子带了这许多人来,撬了我的店门,意图行窃,我捉了他们几个,这便去找那县丞,看他怎么说话,到时还请各位街坊做个见证。” 围观众人多有被这群泼皮欺负过的,又见还有热闹可看,都纷纷叫好,谢铭舟又问清了那县衙所在,转身抬脚便走,一大群人跟在后面,甚是热闹。 谢铭舟走到县衙门口那鸣冤鼓前,也不取鼓槌,只用手指在鼓面轻弹几下,那鼓发出的声音却比用鼓槌敲击还要响亮。 两个值守的衙役走过来想要问个清楚,但鼓已经敲响,只得带谢铭舟和义真二人进了大堂。 县太爷击鼓升堂,两旁衙役水火棍在地上杵了几下,唱了威武,那县令才一拍惊堂木道:“下面何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谢铭舟慢条斯理地道:“贫道出家修道之人,只跪道祖尊长,不知县令大人可受得我一拜?” “有何跪不得?你且先跪来,我再来听你因何敲鼓。” 谢铭舟心下暗自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放出一丝神念,猛地往县尊脑海一钻,那县令只觉脑内如同针扎,“啊”一声仰面就倒。 几个衙役连忙上前扶了县尊起来,谢铭舟淡淡地问道:“刚才还没跪好,不知贵县是否还要贫道再跪?” 那县令慌忙道:“不用不用,你这道士邪门,不用再跪了,把你因何敲鼓的原由一一说来,待本父母为你作主。” 谢铭舟这才说道:“县令大人,贫道此来,是要告那县丞小舅子焦行保,带人打破我店门,欲要行那盗窃之事,被我发觉后,竟然倚仗其姐夫权势,带了一干地痞无赖动手伤人,如今贫道前来,便是要请县令大人秉公而断,好让那无耻之人能受一点教训。” 他本没想过这县令能够秉公断案,若真是个清官,那焦行保也不会如此嚣张,今日来这儿也只是想显示一下手段震摄于人,故而才胡扯一通。 县令看了一眼旁边的县丞说道:“果有此事?” 县丞连忙弯腰拱手回道:“回县尊,我那妻弟虽说顽劣,但还不至于入室行窃,依下官看来,定是这道人诬告,还请县尊明断。” “是不是诬告,你叫你那妻弟来一问便知,他现今还带了人在我店前撒泼。” 县令一听有理,对了堂下叫道:“去几个人把相干人等都带过来!这道人你那店却在何处?” 谢铭舟道:“我那店面就在迎恩门内,去了一问钦真算命馆便知。” 几个衙役领命而去,县令则眯了眼睡觉,县丞却怒目而视,谢铭舟心中颇感烦燥,但那小舅子还没带回来,又不能一走了之,只有站在那儿耐心等候。 第六十一章且施薄惩拂衣去 过了半个多时辰,几个衙役才抬了焦行保进来,县丞见他形状怪异,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焦行保咬牙切齿地道:“是那野道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如今我们十几人都成了这模样!姐夫你请县尊大人仔细拷问,这道人可能是个假道士,抢了我五十两银子,跟那洪帮反贼有牵连也说不定。” 县丞转过头,对县尊说道:“禀大人,这妖道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害得我妻弟成了这般模样,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说不定就是那兴风作浪的洪帮反贼,大人可千万不能轻易放了他离去。” 谢铭舟在一旁道:“好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县丞,如今不说你妻弟仗势欺人、巧取豪夺,起码也是非请入室,你不请县令大人秉公而断,却反而想诬我入罪,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县尊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准高声吵闹!那道人我且问你,你用了什么手段令得县丞妻弟如此模样?” 谢铭舟道:“这可不干我事,定是那小贼触怒了道祖,方才微施薄惩,我从头到尾都没摸过他。” 焦行保面红耳赤地叫道:“他胡说,他明明揪了我的辫子,还说……要把我的辫子割掉,县尊大人,这妖道定是那反贼,不然为什么样想剪我的辫子?你可一定要明鉴啊!” 这小舅子也不是憨人,趁机就想致谢铭舟于死地。 这时那县丞趋前几步,走到县尊身旁低声说道:“大人,这道人那门店,能值得五百两银子,大人如此清贫,明日我孝敬三百两,也给夫人添置两身衣裳!” 县令一听此话,眼珠一转怒声吼道:“你这泼道,好大的狗胆,竟然要割掉别人的辫子,你这不正是反贼的行径?来人,给我先打二十棍再来说话。” 谢铭舟冷眼旁观,早已把这两人之间的话语听了个通透,如今一听此言,再也忍耐不住,怒声喝道:“都给我住嘴!两个狗官竟然狼狈为奸,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也不和你们掰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最后一句鼓足真炁,舌绽春雷,把大堂内一干人震得耳鼓“嗡嗡”作响,险些晕了过去。 “我不管你们怎么胡说,但日后要是再与我为难,我就取了你们几个狗头,再把那魂魄拘了送与邙山老鬼为奴!” 说罢炁运双足,身子一晃再绕了一圈,把那些衙役身上的佩刀、水火棍全都夺了过来放进乾坤佩中,仍觉不解恨,又把那县丞郞舅二人抓了过来,劈头盖脸打了一顿耳光,直打得口鼻都流出血来,方才放过。 县令吓得魂不守舍,坐在那儿动也不敢动,谢铭舟跨前一步,把他那头上顶戴摘了下来顶在手上,冷冷地说道:“今日且先把你们这狗头寄于项上,若我几时不乐意,便来取了去!你们这群蝼蚁,竟敢惹恼于我!”随手把那官帽扔在地上,一步跨出就失了踪影。 义真见师父临走也不叫上一声,却不以为意,闪身上前又在那县尊金钱鼠尾上摸了一把,几步跨出大堂,不见了踪迹。 堂内众人一阵失神,这等手段,不要说他们这几十个衙役,便是那千百个兵将来,也不可与之为敌!再看那县丞郞舅两个,一张头面肿得不似人形,口鼻流血,那县令大人坐在案后,双目瞪直,恍如迷了心神。 众衙役不敢喧闹,县令慢慢回过神来,不由惊怒交加,本想这就禀报府尊,调了人马去拿那两个道人,一回头看到县丞两个惨相,想起刚才一幕,心都凉了半截,要是这两个道人摸上门来,自已还真对付不了,只得怏怏地退了堂,回后堂想办法去了。 这县丞郞舅二人被谢铭舟一顿耳光好打,差点去了半条性命,只得叫那衙役抬了往家里走,心头恨意滔天,但想到那道士诡异,只得强自压了下来,以后寻了机会再报此仇。 谢铭舟回到店门前,那十来个泼皮还摆在那里,也没人去把他们抬了走开,他走上前去,一人正反赏了两道耳光,方才替他们解开了穴道,这些泼皮蜷缩得久了,双腿一时半会还伸不直,都瘫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谢铭舟。 谢铭舟冷冷地道:“今日你们把我店门修好,再把厅堂全部打扫干净,我就暂且饶过你们,若是有半分做得不好,那你们这辈子就不用站起来了。” 那些泼皮见谢铭舟去了县衙又全身而返,那县丞小舅子却不见回来,哪还不知道其中厉害,连忙都喏喏应了,生怕一不小心惹了煞神又遭毒手。 谢铭舟不再理会这群泼皮,今日给他们一个教训,如果再不知悔改,落到了他手上,就不会象今日这般轻松。 他回到家中,叫了义远去看管那群泼皮做事,也算给他个历练,免得整日闭门练功,对这世事一无所知,将来难免会因此吃亏。 谢铭舟把这些琐事抛在脑后,回到家中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修炼倒是好打发时间,但自已离冲关之境尚早,一味的闭关苦修并没有多大效用……不若把那御千河的术法禁制运用再仔细看上一看,有能练的先练上几路,日后也好防身……不过最紧要的还是得道长生。” 东想西想地过了一会,就开始翻阅脑海里御千河留下的记忆,空间法术,这个自已还不能理解,先放一边。 遁术?好象刘道理真人留下的手稿里也有几张关于五行遁术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他翻出刘道真人的手稿,找到五行遁术那几张,细细地看了一遍,虽然原来都翻过,但是觉得并不如何精妙,所以没有细看,更没有修炼。 现在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只能算是伪遁术,只是借助一些身边环境、各种材料,再加上特殊的身法,使人在金木水火土这几种环境中能够有更快的速度,或者是隐藏身形让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这个确实没有多大用,怪不得当初翻了一下就放到了一边。 谢铭舟又翻阅了一下御千河说的遁术,果然,境界不一样,说的东西都不一样。 他所说的遁术是要修炼到“化身”之后,身体已经能初步自已掌控,这时才能修炼特殊的法术口诀,施展开来身体融入身边的各种环境,并且能够在其中快速前行,从而达到“遁”的目的。 这应该才是真正的遁术! 第六十二章不以境界论高低 不过谢铭舟仍然不能练习,它的起点要求就是“化身”之后。 说到化身,都觉得是大法力者的身外化身,开始的时候谢铭舟也是这样认为,但是有了御千河的讲述之后,他才觉得化身这个词才是对有了元婴的修道者的最好描述。 元婴的重点其实不是婴,而是元,也就是修道之人修炼出来的灵力元炁,当它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显现出体外。 而在刚刚显现的时候,它并不是人形的,但每个人都会把它塑造为人形,再附上自已的神念思维以及心神,就成了人们熟知的元婴。 如果修炼有成的是其他的生命形态,那它们就会把元炁塑造成自已的本体,那这个时候元婴可能就成了“元兽”,这其实只是每种生命的认识不同而已。 有了元婴,即使肉身被毁,也能再次夺舍重生,这不等于是有了一个化身?所以谢铭舟才认为用化身来形容这种境界更为合理! 他把原来修炼的丹法和现在的御千河功诀比较了一下,觉得修炼的方式虽然不同,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 至于修炼方式的不同到是没有什么,所谓“三千大道”正是指此,这就要看个人的领悟。 师父一句经文说出来,听到的人可以有很多理解,只有悟到本质才能有所收获,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时候就只有看自已的资质了。 谢铭舟翻阅了半天,发现那些容易修炼的小法术,对自已并没有多大用,而对自已有用的,又因为境界问题不能修炼,心中不禁大是郁闷。 看来只有禁制和阵法,自已可以参详一番,到时走到哪儿就在外面布一个阵,任何人非请莫入! 御千河里讲了很多禁制的具体构建,大到封印一座山峰,小到封印一枚玉简,虽然对象不同,其实也是大同小异,只是施展的难度不一样而已。 相对起来,阵法里的易经八卦、阴阳两仪、先天太极反而更不容易领会,这些东西本来谢铭舟从小就在诵读,然而到现在仍然理解得不够透彻,咱们老祖宗的语言能够让谁都感到头痛。 这一翻就去了半天时间,接下来谢铭舟就沉浸进了禁制、阵法和符箓之中,这三者互不统属,却又互有关联,他索性把它们都放到一起来参详,希望这样能得到一点额外的收获。 沉浸入参悟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谢铭舟已经在这种状态下过了七八天,他觉得把符箓融入禁制中,或是把禁制融入阵法中,效果都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但这些都要一步一步地试验才会有最终的结果,在这院子中当然不行,他也只有先慢慢地理清一下思路。 这一日师徒三个沏了壶茶,正在那儿围了说话,忽然就听到“嘭嘭嘭”一阵敲门声,义远连忙出去开门,不一会带了一个年约五旬的道人进来。 谢铭舟站了起来问道:“不知是何方高道?先请坐了饮茶,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 那道人打了一个稽首,方才缓缓说道:“贫道乃是全真教下重阳祖师一脉,长白山接天观先师讳复微真人名下弟子本志,前日云游路过此地,因听得道友道法高深,特来讨教一二。” 谢铭舟见他用了道门之礼,甚是严肃,也只得稽首说道:“贫道陈抟老祖道缘祖师一脉,崇龛钦真观先师讳守静先生座下弟子清溪有礼,不知道友此来,是要讨教什么?若是道法,此地却不大适宜,且去外面找个清静地方。” 说罢两步跨出,人已经出了院门,那本志道人和义真师兄弟也跟了上去。 谢铭舟因何如此?只因他从刚才本志道人话中,已经听出了不寻常,试想哪有一见面,坐也不曾坐,茶也不曾饮,便开口要讨教道法?这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既然来者不善,自已该有的礼节也有了,接下来也就没有必要在那儿假装客气,直接先分个高下再说。 刚才他已经仔细看过这个道人,印堂并未显露神光,这是未成金丹的表现,那自已对付起来就没有问题。 谢铭舟也没有用出全力,他怕等会三人跟不上,自已还得回去寻找,也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到了邙山之上,选了一处稍微平坦开阔的地方,在那儿等着三人。 这么一来其实已经显出高下,不过那本志道人也不知道谢铭舟其实并没有用出全力,只不过迟了片刻,他就跟了上来,二人又互相施用了一礼,这就准备动手。 “且让我先看看高道的手段,道友不需手下留情,只管尽力使来便是。” 本志道人道:“那便献丑!道友注意了。”说罢手上使了一套掌法,往谢铭舟扑了过来。那真炁四处弥漫,吹动得周围的草木“噼啪”作响。 谢铭舟一看,虽不认识这是什么掌,但看他脚踩九宫,要闪开却也不难,不过他并不躲闪,想试下自已的功力到底如何。于是依了反九宫的步数踏了上去,手上使出的正是混元一炁太极拳。 说到这太极拳,世人都认为是武当三丰祖师所创,其实并不然。这“太极”二字,自有道门典籍以来便屡屡提及,因之而出的太极拳、太极剑、太极掌比比皆是,也是各有各的打法。 三丰祖师也只是把这太极之理悟得更深,使得他这一门的太极拳流传更广,所以才有这个说法。 但总的说来,不管你用了什么招式,靠的还是最基本的“力”,若是力气不如人,威力再大的招式也用处不大,你打人家不疼,人家打你倒地。 对修道之人来说,要紧的就是功力,功力深厚的大能者,信手拈来都是招,随口而出便是法! 此刻两人已经即将靠拢,发出的真炁把头发鬓角的发丝都吹得飞扬起来。 本志道人一招“进步三穿掌”劈头盖脸就往谢铭舟招呼,谢铭舟也不躲闪,一式“迎风掸尘”往面门一拂,劲风鼓荡,二人还相隔甚远,就发出嘭的一声,本志的道袍都裂了开来,连退了三步。 二人相互接了一招,都觉得对方真炁雄厚,本志道人原来使了八分力道,却不知谢铭舟只使了五分灵力,他陡的把功力提至极处,使了一式“风轮劈掌”。 其实若论起境界来,本志道人还要高出谢铭舟一筹,谢铭舟刚结神丹,而他已经神丹大成。 第六十三章化敌为友叙渊源 不过谢铭舟修炼的御千河功法,所吸纳的已经不是先天真炁,而是更为精纯的灵气,所以才显得功力深厚。 刚才一接招,他就知这个道人先天真炁凝实,以他现在的五成功力,竟然只把那道人崩退了三步,虽说只用了五分力道,但这人功力之高也属罕见。 这时本志道人又扑将上来。 谢铭舟用了八分灵力,使出一招“三环套月”,把本志那一双手掌圈在其中,再猛的一送,本志道人再也承受不了这股大力,半空中就喷了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飞出三丈多远,直至碰倒了一棵半尺来粗的松树,这才停了下来。 其实这时胜负已分,若不是谢铭舟手下留力,本志道人不死也要受重伤。 但现在好象也伤得不轻! 不想这道人站起身来,擦了下嘴边的血迹,却又说道:“道友法力果然高深,不过贫道还要请道友不吝赐教,指点一番术法。” 此时本志道人口气已经与在院子中时大为不同,听得出来他其实已经服输,但不知为何却还要再战。 谢铭舟皱了下眉头道:“道友今日已然受伤,若是强行运功,恐日后凝结金丹不利,若真有此心,可在我那里住下,养好伤后再来切磋如何?” 他与这道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再比拼术法,一下收不住手,很可能就危及对方性命。 本志道人想了一想道:“那便依道友所言,只是要多有叨扰。” 谢铭舟道:“既为同道中人,便是无妨,道友只管住下,正好可朝夕谈玄论道。” 本志道人盘坐地上运功平息了一下伤势,谢铭舟走了过去说道:“道友,我先替你疗一下伤,回头再捡两副药吃,两三天便能痊愈,若是此时强自行走,却怕留下隐患,到时贫道罪过大矣!” 本志道人不好拒绝,谢铭舟走了上前,撕开那已经破破烂烂的道袍,在他胸膛上画了一道止伤符,手上捏了剑指,口中喝了一声“敕”,过了一会,本志道人的脸色这才大为好转。 他站起身来,又打了一个稽首说道:“多谢道友相助,让诸位道友见笑了。” 这虚空画符的术法却不是法力高深就能画得出来,考较的是对法力的运转如意,若是有一分控制不好,那法力就会溃散开来,所以他现在其实也是心服口服。 因本志不能运了真炁赶路,大家便都顺了小路慢慢回程。 谢铭舟见他温文有礼,不象是那嚣张跋扈之人,有些好奇他刚见面时的态度,便问他道:“道友,我在这洛阳的时间也不长,更是声名不显,为何你却能知道我?” 本志道人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此事我也正想提起,道友,我观你也不象那仗势欺人之辈,却为何强要为人出头,无故将人殴伤,还加以凌辱呢?” 谢铭舟有些奇怪:“道友此话有从何说起?我在这洛阳,很少出门,就是有什么事情,都是叫我这大徒弟去办,怎么你有如此一说?” “我出外云游,前日路过此地,因听那县衙的衙役说有一个道人术法高明,在那县衙公堂之上殴打县丞郞舅二人,便找到那县丞家中询问此事,本想是问下道友落脚之处,也好前来共研大道术法。”本志道人缓缓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哪知那县丞说起此事,竟然痛哭流涕,说是那门店主人欠了他妻弟银子,上门讨要,你却从中作梗,不但分文不给,反而抢了他五十两银子,又用法术使他跪立大街不能起来,双腿一直蜷曲了三天,后来更是在公堂之上,痛殴他郞舅二人,以致他受了重伤,如今尚卧床不起!” “那县令因惧你法术厉害,不敢有所动作,那县丞郞舅二人又道你平日依仗了法术在身,时常欺压百姓,本有心除害,奈何无能为力,这才请了贫道过来一观究竟。”本志道人说完,用疑问的眼光看了看谢铭舟。 谢铭舟怒声道:“这县丞郞舅二人端的是无耻,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那门店主人郑嫂一家好好的在那儿做生意,哪有欠他们什么银两?本就是看中了人家的店面,想要巧取豪夺,带了那泼皮混混天天去纠缠,又请了官面上的阻挠,那妇人一家吃压不过,连生计都无法维持,求上门来,我才为她出了这个头,对那二人小施薄惩,” “哪知这二人不知悔改,反而糊弄于你,无论你来是不是能够讨得了好,都没他们什么事,这倒是打的好算盘!” “你细想一下,若我真要对他们二人不利,他们就算不丢掉性命,起码也得叫他们后半辈子都瘫在床上,如今放他们一马,竟然还敢惹出是非。” 谢铭舟说完这段话,也用眼看了看本志道人,看他有何话要说。 本志道人长叹了一口气,又拱手行了一礼才说道:“贫道误听奸人所言,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做作,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如今我也没话可说,且在这儿向道友赔个不是。” 谢铭舟拱手还了一礼说道:“道友此言过矣,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当是咱们彼此切磋了一番便是。” 本志道人说道:“话虽如此说,但我总觉心下过意不去。” 谢铭舟道:“无妨,此事不必再提,再说这人心险恶,又岂只这县丞郞舅二人?何况你还因此受了伤?这还得怪我没有把持得住,下手重了一些。” 说了一番话,看看就到了家中,谢铭舟开了药方,叫义远去城内抓住了药来,煎了端给本志道人。 本志道人喝过了药,又运功把药力行遍,感觉已无大碍,才和谢铭舟师徒三人围在一直品茗叙话。 本志道人问道:“我看道友年纪也没有多大,为什么法力这般高深?丹法如此厉害,却不知道友观中还有何人?” 提起这事,谢铭舟也有些神伤:“敝观乃是陈抟老祖座下道缘祖师所传道统,在我幼时便遭了张献忠流民军焚毁,我师父也于那时仙去,如今整个道观便只余下我师徒三人。” “这些年来我无人教诲,虽自十多岁起便四处浪迹,却也没敢丢了师门传承,再加上有一点运气,才会有今天这点成就,总算不愧对列代祖师及我师父在天之灵!”谢铭舟悠悠说来,话语有点萧瑟。 本志连忙起身拱手道:“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道友且请恕罪!” 谢铭舟也急忙站起来还了一礼,两人才又坐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惊闻世外有真仙 谢铭舟问道:“道友,我看你年龄不超过八旬,能有如此成就,在道门也应该是佼佼者,却不知贵观中还有些什么高人?” 本志道人回道:“敝观中尚有我师,今年整整一百五十岁,如今已至金丹大成,另外我上面还有两个师兄,法力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说到这儿,面上微有得色。 谢铭舟略感诧异:“贵观中竟还有如此多的高人?” “高人?在世俗之人眼中,我等确实也算是高人,然而在真正的世外高人眼中,我等又算得了什么?蝼蚁?” 谢铭舟被此话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原本在他心目中,他这样的修为在这世上,不能算绝顶,但起码也应该算个一流,哪知在这本志道人口中,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蝼蚁,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急急地问道:“道友,你说这真正的高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究竟修炼到了何等境界?” 本志道人闻言,说了一番话出来,却令得谢铭舟师徒三人吃惊不小。 “据我所知,象你我这样还未结金丹的,各隐于世外的宫、观、院每家应该都有不少,而象我师那样金丹已经大成的,也不少于十数人!”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丹法在,没有断了传承,总有这多人修炼到金丹大成,我所说的真正的高人,他们或许是在这一界,或许是在另一界,这个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确实存在。” “据我观中重阳祖师所记载,当年他能得道,正是因为碰到了这样的高人得传以正法,而这个高人所在的道观就叫长春宫!这事情不但典籍有记载,观中祖师也是代代口口相传。” “我师也曾对我们师兄弟说过,这些高人应该是在一个奇妙的地方,他们最为强大的称为四正三邪七大教,四正教为千机门、万佛宗、阴阳观、长春宫,三邪教为圣莲宫、噬魂教、黑教,其余还有众小门派林立。” “每过数十年百来年他们就会派人到这世俗间行走,以期能寻得那天资卓越之人,传以道法,上佳者便会收入教内,以壮大自身力量。最近的一次是前明时候,距今已过了一百多年,却不知为何现在没有看到过这班高人?” 本志道人说了这么一长段话,却显得意犹未尽,满面都是向往之色。 师徒三人也听得心驰神往,谢铭舟不禁问道:“道友说这些,到底是传言还是确有其事?” 本地道人斩钉截铁地道:“确有其事!便连现今我们这世俗间的各大宫、观、院、教,只要稍有名声的,都和那秘地七大教多有牵连,我们接天观和长春宫应该也还有瓜葛,不过我师不说与我等知晓罢了!” 谢铭舟这才彻底相信,想起原来的时候,自已以为在这世间,也是少有敌手,如今才知不过是井底之蛙,真真是可笑之至!就说十多位金丹大成的高手,其修为法力就应当不在自已之下,更别提那世外秘地的众多高人! 但一想到自已身负御千河传承,却又是豪情大发,他站了起来哈哈笑道:“道友,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咱们想那些也是没用,还是一步一步走自已的路,互相共勉吧。” 本志道人一听不由得赞道:“好个道友,果真是心胸开阔,怪不得能有如此成就,贫道是心服口服,共勉共勉!” 谢铭舟道:“今日听道友一番长谈,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倒是我鼠目寸光!你我二人也算投机,不若整治些酒菜来,咱们论道佐酒,也是一大快事。” 本志道人迟疑地道:“观中斋戒甚严,这酒还是不喝了吧?” 谢铭舟听出他有点言不由衷,不过他也不好说出来,只是道:“无妨无妨,道友,古人曾云‘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今日再加上一句,把盏论道且疯癫!咱们就疯癫一回。” 说罢转头对义远道:“你去城里买些斋菜来,再沽些好酒,银子找你师兄拿。” 义远嘿嘿笑道:“好呢,师父,银子我还有不少,师兄给我的银子我都没怎么花。”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多一会在城里买了一桌斋菜,叫人送了过来,摆到了后院中,几人坐上了酒桌,谢铭舟才对本志道人说道:“这两个是我劣徒,一个唤作义真,一个唤作义远。” 转头又对两个徒弟道:“你们两个还不来给前辈见礼!” 义真二人听了,慌忙跑过来给本志行了晚辈礼,本志道人连忙扶了二人起来说道:“我可是个穷道士,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们,算我欠着,日后定要补上。” “道友说笑了,我叫他们给你见礼可不是贪图你的东西,本就是晚辈,这礼是应该见的。”说罢招呼了他入席,就在这院内的黄杨树下,开始饮酒闲聊。 “我也有好几年未曾饮酒,今日倒不是你鼓惑,实是自个有些想喝。” 谢铭舟哈哈笑道:“咱们且慢慢喝来,道友,我师父弃我而去得早,只能混迹于市井之间与贩夫走卒为伍,这道门中高人的事情委实不知道多少,今日你就给我们说上一说,让我们师徒三个也涨点见识。” 本志端起酒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方才心满意足地说道:“道友这是过谦了,细想起来,我今年七十有八,倒是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在这江湖上打混,不过我结神丹已十年,和在江湖上的历练却也分不开。” “当初年少时,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倒是对这江湖中的会、道、门、教、派都有过了解,不管是哪个门派,都有自已的看家本领,所以在江湖上行走,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往死里去得罪人。” “其实多半门派都会尽力约束自已的弟子不让他们外出生事,只要你不惹上他们,一般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但这其中有个白莲教,却是烦之又烦,别说你去惹他,就是你不惹他他也会来找茬,偏偏其教众甚多,这些年又分了几十个支派,有些甚至都不承认自已是白莲教中人,但教义本质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白莲教也算是传承久远,宋时也有其踪迹,流传至今鱼龙混杂,其中领头人物多是不安分的人,每逢乱世必定出来挑动下层贫苦百姓搅风搅雨。” 这些江湖隐秘都是前所未闻,师徒三个都不由得听出了神。 第六十五章相约北上赴长白(求收藏、推荐) 谢铭舟接口道:“几年前我也与这白莲教众有过交道,观他们行事手段,确不象是什么正道中人。”接着把那武当秘籍之事一一道来,听得本志也皱起了眉头。 义远在旁边咬牙切齿地道:“我与那些狗贼不共戴天!他日让我碰到,定要杀个干净!” 本志说道:“那白莲教中也不尽是恶人,且不说那下层教众,基本都是穷苦愚民,就是有些头领,也还算能够自律,只是不能约束于人而已。” 这一番话,本志也是思虑再三才说了出来,今日若不开解,恐怕日后义远与这白莲教仇恨越来越深,到时要是化解不开,可就留下了不小的麻烦!他接着又说出了另一番让人震惊的话来。 “这白莲教与那秘地中的圣莲宫有些瓜葛,据传闻这白莲教是那圣莲宫中人在前宋时化身僧人所传道统,不过好象后来出了意外,这才渐渐分崩离析,成了今日这种状况,但这教主与圣莲宫有瓜葛是一定的。”本志神色凝重地说道。 师徒三个一听,都觉得大感意外,这世外高人传下的道统,竟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谢铭舟叹了一口气对义远道:“义远,当日之事,虽说牵扯到你亲生父母,但恶人尽已伏诛,就算和其他人有点牵连,也罪不至死,你日后碰到也要思虑清楚,这杀人之事,能不做就尽量少做吧,咱们修道之人,心胸不可太过狭小,时日久了,对道心有碍。” “况且在你没有能力对抗这圣莲宫之前,如果一味与他们为敌,那后果也不会好到那儿去,虽说我在跟前时能照看一二,但你总归是要离开师父,到时就要全靠你自已,遇到事情一定要多动脑子想想。” 义远郁郁地应了下来,可能是想到他去世的父母,他也没有了先前的兴致,最后干脆告了一个罪回房去了。 谢铭舟也是无奈,只有随他去,时日久了自然也就好了,想当初自已在钦真观时,不也是一样时常想着自已的爹娘流泪吗? 又喝了两盏酒,谢铭舟对本志道:“道友,你且在这儿多住上几日,咱们正好研法论道。” 本志想了一会儿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道友,明日我就准备起程,日后若有暇时再来与道友相聚。” 谢铭舟颇感意外,连忙问道:“道友,是否有招呼不到的地方?” “不是不是,道友不以我为敌,反而为我疗伤,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哪还会有所怨愤?只是这次出来的时日不短,我师父的一百五十大寿也快要到了,到时四方高人来者众多,我得赶回去招呼客人才行。”本志连忙摇了摇手说道。 谢铭舟一听,这事还真是大事,自已却不好再留客。 又听到他说到时有四方高人去拜寿,自已自从入道以来,从没接触过什么真正的高人,何不趁了这次机会和本志一同前往拜寿,看看自已和这些高人有何时差距,到时也好弥补。 有了想法,还得问下本志的意思,万一人家不欢迎,岂不是尴尬? “道友,既是令师寿诞之日将至,那我也不留你,不可我倒想去给令师拜寿,顺便也涨涨见识,不知道友以为如何?” 本志喜道:“如此当然最好,既能同参道法,路途也不会显得寂寞,正是我所愿矣!” “既然如此,那我便厚颜叨扰了,明日咱们就一同出发。” 一旁义真眼巴巴地道:“师父,让我也去开开眼界吧?” “你这屋里一大家子人,你走了谁来照看?” “对了,我在麻城时,曾经准备收个徒弟,不过我准备考验他一下,没行拜师礼,叫他自已赶到洛阳来找我,看有没有那个缘份。义真你在洛阳的时候多多留意,如果他来了就安置下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谢铭舟突然想起那个周铁手,要是到了洛阳找不到人,岂不是要说自已是个走江湖的骗子?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道:“明日你去把郑嫂一家接过来,叫她在此煮些饭食,管理些琐碎事务,她一家人如今没了进项,你每月付她五两银子,这是我原先答应过她的。银子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罢抬手拿了一堆银子放在桌上,义真苦着脸应了。 本志突然问道:“你这是有乾坤袋?” 谢铭舟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一个,但不是乾坤袋,反正能装东西,前几年机缘巧合得来的,那次差点就送了命。” 以后要一路同行,早晚要知道乾坤佩的存在,所以谢铭舟听他这么一问,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况且以本志师门的深厚底蕴,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也不大可能就起了什么心思。 两人经过这一天来的相处,都觉得对方不错,本志可能年纪大点的缘故,更显得稳重老练,但他们都不是那种有坏心眼的人,可以说是意气相投。 又说了几句话,天色已经不早,这才互相告辞回房打坐歇息。 第二日谢铭舟又把义远叫来再三叮嘱,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和本志一起沿了大路去长白山,一路谈法论道,切磋术法,有时喝壶老酒,真是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如今已是清康熙十年,天下基本已经平定,故而路上倒还算平静,两人进了京师,谢铭舟早些年就听说过这白云观的名声,来了这儿自然想去看看。 那知一问本志,才知道这白云观早已在明末毁于战火,不觉一片惆怅,这数十年的战乱,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失去了传承。 二人没有了兴致,直接向辽东进发,这时清廷已经有了严令,不允许汉人出关,一直到了奉天,所遇都是满人,也有着甲的马军,但二人既然不想耽误,他们就连人影都看不到。 越是离长白山近,本志道人就越是归家心切,不断催促谢铭舟赶路,眼看地势越来越高,树木也越来越多,本志道人这才缓了下来,对谢铭舟说道:“已经进了长白山脉了,接天观就在天池旁边的梯云峰上,离这儿不过两百来里路,走慢点晌午也能到了。” 两百来里路,就算走得再慢,两个时辰也是尽够,于是二人都放松了心情,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本志也时不时给谢铭舟讲一些长白山的传说。 第六十六章云雾深处有古观 二人翻过了一座山峰,看着半山腰以下郁郁葱葱的树林,本志感慨地对谢铭舟道:“长白山是个好地方啊!别的我都不说,单说这人参,就是首屈一指!” “满人就是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发迹起来的,现在夺了天下,已经把这山封了,不让人进这长白山来,怕坏了他们的龙脉。”本志又补了一句。 “那靠这山吃饭的人怎么办?” “悄悄地进啊,不过听说官府查得很严,抓住了走山的把头就是砍脑袋。特别是咱们接天观方圆两三百里之内,基本没有人烟。” 谢铭舟这下有点惊讶:“你们接天观就在这长白山上,难道满清皇帝对你们网开一面?” 本志抹了一把胡须说道:“丘祖当年建接天观时,满人的祖先金人对他老人家视若神明,流传至今满人都知道长白山上有神仙,其实就是说的咱们接天观,他们哪里敢对咱们不敬?” “再说那些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找得到我观所在?道友到时一去看了便知其中奥妙。” 谢铭舟一脸疑惑,这道观建得再高,又怎么能让人找不到?哪怕象老君山老君观那样建在绝顶之上,也有信众上去烧香,莫非这丘祖真有这等手段,让这接天观竟不为世俗之人所知? 想要问个明白,可本志却笑而不语,叫他到了之后自已去看,谢铭舟心下好奇,但本志道人故弄玄虚,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随在后面赶路。 不到个把时辰,已经翻到了天池旁边,那一池碧水清澈如玉,衬托着蓝天白云,看得谢铭舟心旷神怡。 本志在旁边催道:“马上就到了,到时有的是时间让你看个够。”说着紧走了两步在前面带路,继续往旁边的山上攀越。 谢铭舟抬头一看,光秃秃的一座石头山,乱石嶙峋,一棵树木都没有,只有那石头上偶尔出现的泥土上才有一些绿草。 从那山顶上却流下来一股泉水,在那梯子样的石阶上形成一层层的小瀑布,甚是奇妙。山顶上却是云雾笼罩,虽是晴天也看不大清楚上面有些什么。 转眼到了山顶,谢铭舟一看,除了石头啥都没有,那本志道人也不说话,在前面只顾行走。 已经翻到了这石头山的另一面,云雾看起来更显浓郁,离一丈多远就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本志只叫了一声“跳下去便是”之后,便连人影也看不到了。 谢铭舟走近一看,还是看不清那下面有些什么,不过既然本志都跳了下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运了灵力在脚下纵身一跳,却只一瞬间就落到了地面,估摸只有两三丈高。 原来这是一个峡谷!本志道人正停在前面等候,看得他下来,又抬腿往前面走去,谢铭舟连忙跟上,只走了十来步就出了这个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一所道观正立在那开阔之处。 这道观白墙青瓦红檐,古风盎然,隐在那淡淡的云雾之中,仿佛神仙居所。 怪不得世人不知这接天观所在,他们若是不想显露于人前,这里的确是不容易找到。 本志象是个归家的游子,迫不及待地上前叫门,一边转过头来和谢铭舟说道:“咱们这里一般无人上门拜访,所以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随着本志的叫声,那朱红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了开来,一个中年道人从门后闪了出来,欣喜地说道:“三师叔,我就知道你该回来了,前几天师祖还问你呢。” “你师祖现在可好?” “身体还好,不过心情不好,说是又老了一岁。” “那你师父他们呢?” “都在师祖那儿陪他说话呢,你回来他们应该高兴了。” 本志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一个人,连忙又对那中年道人说道:“这是陈抟老祖一脉崇龛钦真观的清溪前辈,还不过来见过?” 谢铭舟走上前来,本志对他说道:“这是我大师兄的徒弟,道号叫作合静。” 合静作了一个稽首道:“全真龙门派接天观弟子合静见过前辈。” “无须多礼。”谢铭舟伸出右手扶了一下,心里却有些尴尬,这见了小辈,却连个象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若是拿出金银珠宝之类的送人,以后让人说起来就是个笑话。 本志呵呵笑着说道:“以后有了好东西,可别忘了给我们接天观的后辈留上一份。” 前两日他在洛阳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能体谅谢铭舟现在的心情,连忙说了这么一句,好化解他的尴尬。 谢铭舟也趁机说道:“出来得急,也没准备什么物件,改日一定补上。” “前辈不必挂怀,我在这道观之中,哪里能用得上什么物件,就算给了也没有什么用。” 本志对合静说道:“你去做自已的事吧,我去看看你师祖。” 说罢带了谢铭舟,径往后院他师父复微真人的而去。 走了两步,谢铭舟突然想到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来,自已说了来给复微真人拜寿,却连寿礼都没一件,这要是真传了出去,恐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他脑里急速转动,想下自已乾坤佩中还有些什么东西,金银珠宝玉石不用考虑,玉桌玉床什么样的也不好拿出来,其他好象就只剩下当初义真捡的那块陨铁。 先不说这陨铁人家稀不稀奇,就说拜寿送上这么一块黑不溜丢的石头,自已想想都不大妥当。 对了,还有那只千年茯苓呢,这东西对金丹大成的修道之人最是有用,本来是想留给自已用的,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出来应应急。 本志来到他师父门前,先整了整道袍,这才朗声叫道:“师父,本志回来了。” “自已进来,还叫什么叫。”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本志推开门,这回先把谢铭舟让了出来。屋里正面蒲团上盘坐了一个老道,一头须发全都白透,印堂生辉,双目也隐露神光,正是一副老神仙模样。 两边蒲团上各坐了一个道人,须发却只略显花白,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想来就是本志的两个师兄。 第六十七章金丹化婴藏玄机 谢铭舟没等本志开口,就弯腰作了一个稽首说道:“陈抟老祖门下道缘祖师一脉,崇龛钦真观先师讳守静先生门下弟子清溪,见过前辈和两位道友。” 那三人都站了起来,复微真人伸手虚扶,两个道人却规规矩矩还了一礼说道:“慈悲,道友客气了。” 本志去找了两个蒲团,在他两个师兄下面坐了一同说话。 两人盘腿坐好,本志又给谢铭舟一一介绍,这两个师兄一个号本定,一个号本明。 见师父和师兄都面带疑惑,他又连忙解释道:“我与清溪道友在洛阳一见如故,因听说师父马上就是百五十大寿,便要来给师父拜寿,好尽一份晚辈孝心。” 复微真人轻轻笑道:“这却如何当得?” 谢铭舟恭敬地道:“怎么当不得?说起来前辈全真一教,虽和陈抟老祖并非一脉所传,然而天下道门内丹一派尽出自太上,我来给前辈拜寿,正是理所当然。” 他从乾坤佩中拿出那支千年茯苓托在手上又说道:“晚辈无意之间得此茯神,今日献与前辈,权充拜寿之礼。” 复微真人也是个识货之人,他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摆手道:“清溪道友,如此大礼,老道可真不敢受。你还是收起来了吧。” 谢铭舟既然拿了出来,怎么可能再收回去? “前辈,这茯神虽说难得,但对前辈却是大有益处,这也是晚辈的一番心意,还请笑纳为是。” “我也知道之茯神对我元神有大好处,但如果就这样服食,却太过糟蹋灵物,我观中又没有人会炼丹制药,怎么能收这等重礼?”复微真人带了一点遗憾说道。 谢铭舟这下可犯了难,这茯神复微真人坚辞不要,自已又不好就此收回去。 复微真人见状又道:“清溪道友若是有心,日后找人用这茯神炼成了丹,倒是可以赠与老道一粒,如今却是没什么大用,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那我就先收起来,日后炼成了丹,定当送上几粒。” 看来自已真得好好参悟下那炼丹之法,早日炼成此丹送与复微真人,不然别人还以为招摇撞骗之辈,谢铭舟暗道。 复微真人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挥手让他们离开,还一再嘱咐徒弟好生待客,他马上就要满一百五十岁,但还是凝婴无望,若再过上几十年还是不能修炼出元婴,那就只能坐地升仙,毕竟金丹境界的寿元也只有两百来岁。 虽说修炼也无寸进,但也总是有一份希望不是。 本定本明也告辞回去修炼,这修道时日越长,年纪越大,就越感到时日无多,若是能早一日突破境界,那才能缓上一口气来。 如今他们都已一百来岁,剩下的时日也是不多。 本志带了谢铭舟四处游逛,去四边山峰之上欣赏风景。这天池周围十来座山峰形状各有不同,然而都是石山,没有什么树木,光秃秃的也无甚看头。 只有几山环绕的天池,还算是景色秀丽,谢铭舟凝目观看,却发现那天池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正在游动,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纹,怕是有十来丈长。 “道友,你看那湖上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不小,应该不是鱼吧?” “是一条蛟。这天池下有水口与那大海相通,想必这蛟便是从那水口中游来,听闻丘祖在这观中讲道之时便已存在,如今数百年过去,却还是未能化龙。”本志原来经常看到这蛟,所以说起来也是甚为平淡。 “这世上竟真的有蛟龙存在?”谢铭舟倒不是很吃惊,但从来没有见过,肯定也有几分好奇。 本志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不就是一条蛟吗,上古之时那么多奇禽异兽,虽然灭绝了不少,但现在存在的也不少啊,只不过都藏身隐秘,一般人不知道罢了。” 两人已经相当熟悉,现在说话也随意得多,谢铭舟也不在意,他接着问道:“道友莫非见过真龙?” 这蛟虽然称为蛟龙,但其实在没化龙之前也只是蛟,并且也不是所有蛟都能化龙,江河湖泊中的蛟修行到了一定境界,都会“走蛟”进入大海,化为真龙,也有的进入海中也化不了龙,这种就被人们称为蛟龙。 听得这么一问,本志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我还真没见过真龙,不过我师父见过,只是都一两百年了。” 谢铭舟有了一丝疑惑,这长白山离大海并不远,若是有龙的的话,怎么会一两百年都没有看见过?难道他们都没在这个世界了? 若不是在这儿作客的话,倒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抓住这蛟,听说这能入海的蛟,都已经炼成了内丹,这可是个好东西。 蛟没化龙之前虽然也凶猛,但是却没有多少法术,想来自已应该能够对付得了。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却听本志悠悠叹息了一声说道:“自明末以来,天地灵气逐渐匮乏,已经无人能够飞升,原来还有那处地方的人来接引,如今却……哎。” 谢铭舟听出了名堂,这些以前却没听本地讲过,他连忙追问道:“道友,你所说的那处地方到底是哪里?他们又来接引什么?” “这地方便是我先前称为秘境的地方,好象是另成一界,我也是从师父那儿听了一些皮毛,原来的时候只要有道门中人能够修炼到金丹大成,便有那处地方的本门前辈来接引而去,但如今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却还是没有消息,师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已不能突破境界,又没有人来接引,师父也正是为此烦恼。” “既然称秘境,那地方肯定不会有多大,怎么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人?” “咳,秘境只是我取的名字啊,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别再问我了。”一想到金丹大成之后的困惑,本志也感到一阵烦燥。 其实谢铭舟也是一样的感觉,要是修炼到金丹大成却不能够再进一步,到时寿元耗尽,自已又应该怎么办? 第六十八章峄山龙门本一家 二人没了兴致游玩,怏怏地回了观中,各自回房歇息。 谢铭舟虽然年纪不大,还有一百多年时间,但这事情一日没有解决,自已就一日不能轻松。 一百多年说起来长,但在修道之人眼中,也就是多闭关几次的时间而已。 他修道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象今天这般失神,默颂了好几遍《太上清静经》,这才定下心来,祭出元神修炼。 自上次吸纳完星墓的魂力之后,谢铭舟的元神大涨,但始终不是自已修炼来的,使用起来总没有那么圆转如意,所以要时时祭出来磨炼融合。 但今日是在这接天观作客,不好把这元神祭出太远,不然被人家误会你窥视,那可就下不来台。 他把元神往观后而行,准备去吹吹山风,凝练元神。后面是一片小块小块的菜园,想来这观中也有未曾辟谷的道士。 谢铭舟正要飘上山顶,却听见一个声音隐隐传来,仔细一听,却是白天见过的合静。 “白日上门的那个道士好生无礼,真以为和三师叔一同前来便是我等长辈?连见面的小物件都拿不出来一个,还想在我面前拿大。” 另外一个声音接着说了两句,但听不大清楚,谢铭舟大着胆子向那个方向飘近了点,小心翼翼地一探,幸好只是两个才进入先天的道士,恐怕元神都未练成,这才放心了些,又向前靠拢了点,直到能听清楚才停了下来。 “那道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为何三师叔要让我们叫他为前辈?” “我也问过三师叔了,他说这个叫清溪的道人道法出众,功力高深,与他平辈论交,所以要我们叫他前辈。”合静愤愤不平地道。 “不会吧?这道人最多不过四十,怎么可能功力比我等高出太多?莫非是三师叔哄骗我们?”另一个声音不相信地说道。 “三师叔确实是如此说的,至于真假我就不知道了,想起来就生气,好好的待在观中,平白就多了一个前辈出来。” “看这道人的样子是要等师祖大寿过后才会离开,不如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 “对,是要试探一下,免得给人占了便宜去,合清,明日你叫上其他师兄弟,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千万不能让师父师叔他们知道,不然肯定要受罚。” 二人说着往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是要回观,谢铭舟连忙换了一个方向往山顶而去,虽说这两个道士应该还未曾凝结元神,但始终是在人家的地盘,被发现了就说不清楚,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既然只是几个小道士自作主张,本志师兄弟都不知道,那自已还真不好先说出来,只要注意一点不要中了暗算就是。 夜晚的山顶山风猛烈,不过对谢铭舟的元神没有丝毫影响,他顺着山风飘了一圈,渐渐往高空而去。 以往他也经常到高空去凝练元神,外围的罡风已经对他没有伤害,但越往上罡风越是凛冽,他也只能运转御千河中元神修炼之法,慢慢地从外围处向上飞行。 元神刺痛之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再也忍不住时,他才退后一点停了下来,开始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宁神修炼。 仿佛一晃眼就到了黎明,太阳从东方升了起来,谢铭舟坚持了一小会,就再也承受不住太阳真火的灼烧,只得把元神收回到泥丸中用灵气温养。 这一过程必不可少,元神在罡风中受到伤害,如果不及时温养,时日一长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三日之后就是复微真人的大寿,不过到时来的宾客都是道门中人,也用不着什么大鱼大肉,只准备了果酒菜蔬,再把道观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清洗得干干净净,在那显眼之处贴上大红的“寿”字。 整个道观都显得喜气洋洋,大家的心情又都开朗起来。 第二日就有客人到来,峄山派长生观观主化瑾真人带了他的两个弟子圆义、圆礼,还有两个徒孙演玄、演妙前来祝寿。 这峄山派也是全真教下分支,长生观和接天观又是世交,复微真人百五大寿,化瑾真人自然要早些来和老友多聚上两日。 老辈交情深厚,小辈自然也是熟识,想来以往就没有少走动,没过多久演玄演妙就和一干接天观合字辈道士鬼鬼祟祟地出了道观。 谢铭舟一直在注意合清合静二人,这时见一群道士出了道观,自然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免得到时吃了暗亏。 他告了一个罪走出接天观,马上就放出元神,避开观内往四处扫视,不一会就发现了几人,正聚在那时商量如何对付他。 谢铭舟听了一会,虽说几人对自已都怀有敌意,但也没有施展什么阴谋诡计,只是撺掇演玄演妙二人以切磋为名来向他挑战,还要是在各位长辈面前,让谢铭舟出个大丑。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也要做下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他又感应了一下,合静师兄弟几个确是没有炼成元神,那演玄二人也只是刚刚触及这个境界,连祭出体外都做不到。 想了一想,谢铭舟已经有了主意,只要到时注意一点,便是这些三代弟子一拥而上他也不惧。 回到观中,本志又拉他给化瑾真人师徒三个引介,圆义二人见他年纪轻轻,也不免有轻视之意。只有化瑾真人皱着眉头多看了他两眼,还放了一丝神念探查。 其实谢铭舟的元神比他们两位师祖的元神都要强大,但他自已却并不知晓,此刻正努力收敛了气息,元神静静地悬浮在泥丸之中,连一丝波动也不发出。 尽量地掩藏自已的实力,这才能让人摸不清底细,毕竟以后是友是敌谁也说不清楚。 化瑾真人细细地探查了一会,却连元神的波动都感应不到一点,然而听本志的口气,似乎这个清溪道人也是道法高深之辈,莫非是有什么隐藏实力的功法? 这活了百多年的老道确是不一般,只是稍微一琢磨就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论你如何隐藏,难道还能高过自已去? 第六十九章禁阵初成显不凡 眼看到了午时,复微真人令人上了斋菜果酒,这大喜的日子,老友又远道而来,自然可以稍稍破戒,方能显出热闹气氛。 先请两位祖师入了座,众人才依次坐下,谢铭舟自然和本志挨在一起。 刚喝过了一杯酒,合静就给演玄演妙二人递了一个眼色,谢铭舟知道马上要有好戏登场,自已倒是正好可以试试新练的招法。 果然演玄站起身来到中间,先弯腰稽首行了一礼才说道:“两位师祖,各位师叔师伯容禀。”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酒杯,看他有何话要说。化瑾真人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来听。” 演玄道:“师祖,今日咱们为复微师祖百五十大寿聚于此地,出家人也没有什么丝竹之乐,倒显得不甚闹热,弟子愿以剑舞助兴,以博师祖师叔师伯们一笑。” 化瑾真人道:“你有此心,尽可舞来。” 哪知演玄又道:“我一人舞剑略显单薄,并且我教中剑术尽都一样,若是请这位清溪前辈一同舞来,定当更有趣味。不知清溪前辈肯不肯让晚辈有这受教之机?” 本志道人连忙站起身来想要阻挡,他可是知道谢铭舟的厉害,这小辈上去那不是自讨苦吃? 可化瑾真人却不这么想,刚才没有试出谢铭舟的深浅,这时让演玄去试探一下正好,他按了下手示意本志先坐下来。 “演玄这话说得不错,清溪道友和咱们传承不一,道法不同,切磋一番以求互补,正是昭昭求道之心,况且值此良辰,能博复微道友一笑,也算是你们尽了小辈的心意,不知清溪道友以为如何?” 谢铭舟本也没有退却之意,听得这话站起身来:“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不过复微前辈大寿之喜,却不宜动刀兵,况且刀剑无眼,万一有了损伤那就不好,晚辈以为徒手切磋一番即可,不知两位前辈及各位道友意下如何?” 复微真人却听本志说过洛阳之事,原本也想阻止此事,但见化瑾真人竭力推动,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要请清溪道友手下留情。” 一干道人都以为复微真人只是客套,但谢铭舟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微点了下头道:“前辈放心,咱们点到即止就是。”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故作高人,到时看他怎么下台?”合静对周围的师兄弟们说道。 “怎么会下不了台?到时一走了之便是。”合清连忙附和道。 “先别说话,马上要开始了。” 谢铭舟走出座席,对演玄说道:“道友,此处狭小,咱们去外面院中吧。”说完当先向外走去。 二人来到院内,互相施了了一礼,又各后退了几步,便要开始动手。 演玄右掌抬至眉高,左掌却在胸腹处左右摆动,使的正是峄山派看家掌法四象诛魔掌的起手式“玄龟引首”。 谢铭舟只用了三分灵力,把前几天才练熟的一套摧星掌使了出来。 摧星掌是御千河传承下来的掌法,功力高深时使出来有无法想象的威力,虽然现在他功力尚浅,但用来对付演玄也是大材小用。 演玄运起全身真炁,正要一跃而上,哪知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清光莹莹的手掌,只是轻轻一拍,他就吃不了这股大力,直往后面飞了出去,却没有受什么伤。 他连忙炁运双足站稳脚跟,心里暗恨对方先发制人突施袭击,却没想过这是别人手下留情,一纵身挥舞双掌又窜了上去。 谢铭舟见这摧星掌威力太大,自已想要赢他轻而易举,但是要让他不受伤知难而退却不容易,心念动转之下,决定用禁制配合阵法试下效果,看能不能困住演玄。 这个想法还是当日在洛阳时推演过,却一直没有亲自施展,如今先拿这演玄道人发发利市。 他把灵力运至双手,急速挥舞起来,恍若那技艺精湛的琴师拂琴,以灵力为枢纽,转眼间就把一个禁制融入了困阵之中,再用力一推,这个禁阵直往演玄而去。 演玄正飞身纵来,右掌从身后经后脑急劈而下,一式灵蛇击尾眼看就要奏效,却突然发现失去了对方身影,四周灰蒙蒙一片,不知自已身在何方。 一式掌法收不住手,正正地击向前方,哪知四周光点乱闪,运足真炁击出的一掌竟然仿佛泥牛入海,一点反应也没有看到。 自已这一掌就是击在巨石上,也要令它粉碎,可如今却没有效果,肯定是那道人使了什么法术转移开了掌力! 他正要倾尽全力再来一击,却听得自家师祖喊道:“够了,演玄停手。” 谢铭舟随手一拂,收了禁阵,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演玄只觉眼前一亮,以为对方法术失了效用,但师祖既然叫停,他也不敢再出手,只得委屈地叫道:“师祖,还未分胜负啊。” 化瑾真人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清溪道友已是手下留情,你还要怎样?” 演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复微真人这时也笑道:“你第一招时就已经输了,若我没看错的话,清溪道友应该只使了五分功力,后来困住你的术法更是神妙,连我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名堂。” “我也没看出来啊,清溪道友,还请替老道解惑。”化瑾真人问道。 这些修炼多年的老道的确是好心性,化瑾真人一看出谢铭舟的不凡,立刻就改变了态度,没有丝毫不满之意。 谢铭舟这下也放下心来,又见两个老道诚心相问,便对二人作了一个稽首道:“两位前辈,我这不是什么术法,只是我把困阵加以改动而已,我把它叫做禁阵,有困禁之功效。却是难登大雅之堂,让两位前辈见笑了。” 化瑾真人睁大了眼睛:“闻所未闻!竟然不借助任何材料构建阵法,而且效果非凡,清溪道友真乃是天资卓越之人。” “这竟然是阵法?虚空布阵?道友,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复微真人也是万分惊讶。 谢铭舟没想到第一次施展出禁阵,效果竟然如此之好,这说明自已的思路没有错,看来自已要加快这方面的研究,这禁阵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第七十章高人齐聚接天观 四周的两观弟子都窃窃私语,看向谢铭舟的眼光也有了不同,本志道人更是说道:“道友,你这可真是好手段。” 当日他与谢铭舟比斗,只比拳脚就受了伤,也见识过他虚空画符,却不知道这虚空布阵的手段也这么厉害。 谢铭舟此时倒不好显得太过张扬,他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微末小道,怎么经得起道友如此夸赞?” 比斗既然结束,复微真人招呼众人回了席位继续饮酒,这果酒虽说是酒,但却没什么酒味,吃得肚腹饱涨也没有一点醉意,索性散了酒席,各人随意。 谢铭舟又和化瑾真人说了几句,便和本志慢慢走出房来,刚走到门口,合静演玄等一干弟子便都站起身来叫道:“三师叔、前辈”“师叔祖、前辈”。 那演玄上前一步,稽首行了一个礼,涨红着脸嗫嚅道:“前辈,刚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前辈不要计较。” 谢铭舟本来也没在意,他摇手道:“这有什么?相互切磋本就是常事,道友不用介怀。” 本志和长生观的弟子也是熟识,这时插口说道:“清溪道友一开始就手下留情了,怕是只用了五分力道,不然你哪还能站在这里?” 其实哪有五分力道,连三分力道也没有用足,不过这事倒不好明言,谢铭舟呵呵一笑道:“道友过奖了。” “道友,你确实未结金丹,为何功力会如此雄浑?”本志和他说话倒是随意得多。 “我以前本来即将金丹大成,却中了奸人暗算破了金丹,这才又从头练起,哪知因祸得福,功力反而更为雄浑。”谢铭舟略略说了点缘由,免得别人在这事上纠缠。 一众弟子听了更加佩服,不说他年纪轻轻就修炼到金丹即至大成,就是破功以后从头再来,现在也比他们厉害得多,这可就不是光天赋资质的问题了,心性机缘都是不得了。 本志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事,这时也不由得好奇,连忙追问缘由,谢铭舟把自已和鬼王斗法、吴德全下毒等事一一道来,那传承之事当然略过不提。 众人这才知道他还有这番磨难,不过倒还真是因祸得福。 合静等人知道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也没有了先前的不满之意。 其实这时在深山道观中修行的弟子,绝大多数心性都还算不错,道门收徒本就严苛,再加上与世隔绝,身边都是师长同门,没有见识过红尘俗世中的尔虞我诈,心思肯定比较单纯。 只有那大的宗门,人多了就不一样,“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又另当别论。 一晃就快到复微真人大寿之日,这两日来谢铭舟和复微、化瑾两位真人论道,对他在阵法符箓上的造诣也是赞叹不已。 功法方面倒不好多说什么,修行起来本就不同,怎么好随意说长道短。 两观弟子也渐渐和他熟悉,合静和本志的两个徒弟合道合法还来向他请教过道法上的疑难,这应当是征求过师父意见的,自古道“法不轻传”,大家都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从今日一早开始就有四方高人带了弟子门人络绎不绝而来,接天观弟子忙得不可开交,长生观弟子也没闲着,端茶送水地忙着招呼客人。 谢铭舟也被拉了来到门外迎客,本来他不想来,可是本志道人却怂恿道:“此时正是结识高人的时候,怎可不去?” 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来的目的就是想结识金丹高人,这个机会倒不能错过。 谢铭舟和本志师兄弟三人一边站了两个,后面便是一干三四代弟子,每来一个客人,本志都会为谢铭舟引介一番,再由后面弟子带进观中奉茶,重要的则由复微真人亲自接待。 晌午时候客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多数都是全真教下各分支高人,这些金丹高人一看便知谢铭舟尚未结成金丹,心中不免有轻视之意,然则年老成精,也不会轻易地表露于面上。 过得一会又来了几个尼姑,却是恒山定岳师太、峨嵋守山师太和她们的得意弟子,也领了她们去见复微真人。 到得傍晚时,已经没有客人到来,几人正准备关门,却见一个青油油的光脑袋从峡谷处闪了出来,那上面还有九点戒疤,看来是个真和尚。 本明道人低声道:“这是普济寺住持普为禅师,是圣莲宫的真正传承。”说罢走上前去迎接。 谢铭舟仔细一看,这和尚走的却不是内丹一途,但双眼开阖之间神光闪烁,功力竟似不在复微真人之下。 至此方才关了大门,今日来了两三百个客人,道观之中却住不下,不过观后平坦之处早已搭好十来个帐篷,三四代弟子便都住到那儿,只是开斋饭的时候拥挤了些。 进得观来,复微真人正在大殿后的正屋内相陪各位金丹高人,见到谢铭舟就眼睛一亮,招招手叫他过去对那十几位真人道:“这是陈抟老祖一脉清溪道友,别看他年纪尚幼,但却功力高深,术法精妙,特别是对于阵法一道见解不凡,不可不为道友们引介。” 这里面坐的除了几位佛门弟子外,就全都是金丹高人了,刚才在门外都已见过,但此时复微真人一一介绍,大家对他的感觉又不一样,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何以引得复微真人如此垂青? 全真教下有混元昆仑派恭如真人,华山派开玄真人,武当派真源真人,随山派景和真人,南无派云泰真人以及金山派宝觉真人。 正一教下有正一派诚德真人,茅山派玉心真人,灵宝派诚复真人。 佛门真经寺、昭定寺等几个寺庙也来了高人,不过却弄不明白他们的修行境界,但能成为复微真人的坐上宾,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谢铭舟在复微真人的引领下又重新给这些高人见礼,稽首打得颇不耐烦时才算见完。 不是他连这份耐心都没有,而是其中有那么几个,用对待自家儿孙的态度和他说话,甚至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时,他才感觉到有些不耐,也不是自已不需要别人的关爱,而是那份虚伪都写在了脸上。 自已可不需要这种虚伪的、装作平易近人般的关爱。 第七十一章灵石乍现群真堂 谢铭舟又同这些高人客套了几句,刚刚认识,也没有多余的话好说,便告了一个罪出来,独自一人回房中准备再研究一下把禁制融入符箓中的可能性。 复微真人看着谢铭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这才回到黄花梨木椅子上重新坐好,对房中众位高人说道:“各位道友,这清溪道友虽然年轻,本领却是了得,昨日与我观中演玄比斗时,曾用虚空布阵的方式把他困在阵中,且不说他法力高深,单是能在虚空中布下困阵,这点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 “虚空布阵?这不可能吧?那他用什么做那阵基、阵脚、阵眼?”茅山教玉心真人最是热衷于阵法,对此道也钻研颇深,听得复微真人如此一说,却根本就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这是我观中数十人亲眼所见,再说莫非老道还会骗你不成?”复微真人口气颇为不悦。 “复微道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是不是用了其他术法,而不是布的阵法,虚空画符倒还可能,这虚空布阵我是真的觉得不可能啊。”玉心真人连忙说道。 其余几个对阵法稍有涉猎的,都摇头说不可能,急得复微真人差点赌咒发誓。 混元昆仑派掌教恭如真人默默地思量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倒是听过类似的布阵之法,但都是先把阵基、阵脚等先刻于阵材之上,用时祭出即可,有的阵法也能隐匿那阵材的踪迹,让人看不到它们所在,莫非这小友便是用了这种方法?” 玉心真人赶忙点头附和:“肯定是用了这种方法。”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复微真人不确定地道:“这个我倒是没有仔细问过他,不过能在瞬息之间布成此阵,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是不容小觑,这一点确定无疑!” 恭如真人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等明日复微道友寿辰过后,我们再把他叫来考验一番,若是真有本事,便可叫他去试上一试。”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传来,那久未开口的普为禅师却突然说道:“贫僧对阵法一道也算是略知一二,前些年我去那里参悟过三年多时间,然而却只能进入第一层的幻阵,后面的则是无能为力。若是清溪道友阵法造诣上不比贫僧强上数筹,那便不去也罢。” “改日便由贫僧试上一试吧,先不要把这事告知于他。” 恭如真人年纪最大,进入金丹大成的时间也最早,在一众高人之中最有威信,他接着普为禅师的话说道:“就依禅师所言!这件事情大家都不要乱传,最好连门下弟子都不要告知,虽说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但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让天下玄门之士人心惶惶。” 普为禅师在阵法一道上比那玉心真人却又要高出一截,他这么开口一说,玉心真人也便没有了话语。 大家都齐声应了,复微真人见天色已晚,便叫人点了火烛上来,一群高人挑灯夜谈…… 谢铭舟回到房中,觉得这些高人也并不如何,不是说那境界的问题,而是那几个猥琐老头,一眼看上去就没有一点玄门高人的风采。 前段时日听闻本志说道世间金丹大成的高人众多,虽说也是深信不疑,但却远没有今日亲眼所见来得震撼,想到自已犹如小辈一般一一拜见,心中暗下决心,自已以后一定也要坐在上位,让别人来拜见自已! 定下心来开始参研符箓,自已最熟悉的应该是五雷符,他尝试把灵力象构建禁制一样输入五雷符中,但感觉这个威力根本没有加强,本身符纸能够承载的灵力就有限,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看来这个方法不可行,他换了一个思路,把五雷符构建成禁制呢,或者按阵法那样排列呢?这个想法完全可行啊,想想都应该能够威力大增。 谢铭舟一下兴奋起来,可现在在这观中,根本无法试验,只得压下满心欢喜,还是老老实实去祭炼元神。 近段时日来夜晚祭炼元神,白日则加以温养,元神的成长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已经能突破罡风外围,往虚空之中更进了一步,一旦元神在罡风猛烈处不被吹散而且行动自如,那就意味着金丹已经大成。 伴随着元神的成长而凝实的是中丹田的神丹,只要境界到了,吸纳灵气炼化为灵力就要容易得多,如今谢铭舟的神丹已经接近大成,再下一步就是凝结金丹。 一切都很顺利,谢铭舟也感觉非常满意。 接天观的晨钟悠悠传来,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 今天是复微真人的大寿之期,谢铭舟也不好多在房内耽搁,出来在院子中练了一下揉术,直到感觉筋骨畅通、舒爽无比时,才走出院子。 朝阳初升,接天观还笼罩着丝丝云雾,进出的道人都是一脸笑容,显得甚是喜气洋洋。 虽是喜庆日子,但是观中的早课还是没有停下,再加上又多了不少其他门派中的后辈弟子,颂经之声更是响亮。 用过早斋,接天观的道士都换上了新道袍,今日复微真人要作斋醮科仪,先祭三清四御,再祭历代祖师。 复微真人请了全真教下恭如真人、开玄真人、真源真人、景和真人换了法衣一起开坛,教下弟子各充侍经、侍香、侍灯等职,还有那知磬和知钟,清道与知炉,各司其职。 一时之间法螺吹响,钟磬齐鸣,众道人在三法师的引领下,开始颂念经文。 亏得来的大多都是道士,要不然做这么一场科仪还真不容易凑齐人手,又全都是熟悉法事的,虽然人多但却一点也不显慌乱。 一直到申时进完表之后,整个仪式才算结束,众道人又簇拥着复微真人到了大殿后面的正屋,教下小辈弟子挨次来给复微真人拜寿。 众人都有寿礼献上,有奇异花草,珍稀古董书画等各种物事,就是没有金银珠宝。 恭如真人送的是一块极品玉髓,谢铭舟瞟眼一看,这分明是一块极品灵石!这老道倒是大方。 谢铭舟也去给复微真人磕了一个头,对这一百五十岁的老前辈,他心中也很是尊重。 磕完头后,唱礼的随即唱道:“钦真观清溪道长,贵重丹药三丸。” 谢铭舟听罢大是感激,复微真人师徒连这些细节都想得这么周到,没有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 第七十二章破阵而出起疑云 闹闹嚷嚷地过了两天,终于过完了复微真人的大寿,然而各教派的高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个个缩在复微真人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谢铭舟却准备向复微真人师徒辞行,他打算回去闭关一段时间,争取能够结成金丹,再把禁阵和符禁之术好好研究研究。 前两天本志说的话对他也有影响,如果到了金丹大成之后不能突破,那么得道长生就只能是一个梦想,现在只有争取早日金丹大成,留下更多的时间来冲击化身境界。 谢铭舟和本志一同走出道观,明日便要起程,再看看这长白天池、玉柱铁壁。 本志在前面引路,没有上那云雾弥漫的峰顶,而是顺着峡谷向山侧走去,不一会就转过山坳,消失在石壁之后。 谢铭舟紧跟两步,眼前却已经没有了本志的踪影。 前面又出现一个山谷,里面能量波动极为剧烈,但是这能量给他的感觉却与普通的能量不同,普通能量一般都极为温和,而这种能量却感觉暴烈无比,谢铭舟不由得有些好奇,想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走到谷口,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山谷竟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又没有什么冤魂厉鬼,想来在这接天观附近,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够生存。 谢铭舟祭出神念往里一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这倒是更让人觉得奇怪。 他迈步走了进去,刚走没几步,眼前的景色却忽然一变,和刚才神念所看到的大不一样,谢铭舟一下就反应过来,这里被布下了阵法! 他马上小心起来,要是不小心触动了阵法,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手段,以前不小心吃过的亏就是教训。 再次祭出神念,果然与看到的不一样,里面阴气弥漫,不时有电闪雷鸣,似乎有一个引雷的阵法,但外面应该还有一个幻阵。 其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谢铭舟一下就失去了兴趣。 他转过头来,正要抽身而退,却发现面前又变幻了场景,自已已经触动了阵法,被困在了这山谷中。 谢铭舟又是无奈,又是气愤,但却没有多少惧怕,本志带了他来,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这阵法虽然看起来厉害,不过应该难不倒他。 经过御千河的记忆传承过后,他明白不论是什么禁制阵法,都必须有提供能量的东西和能量运行转化的途径,自已只要找到这些地方,那就能破了这个阵法。 虽然说得容易,但真正开始查看起来,却发觉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山谷三面环山,只有谷口这面没有屏障,这三面的山峰正好被布阵的人做成了阵脚,再在其他地方做了阵基、阵眼,占地范围极广,若不是谢铭舟神念强悍,根本连它的范围都探查不出来。 有这本事的人,一定不能小视,谢铭舟暗暗警告自已!他运起灵力护住了周身,手上也是捏好雷诀,有什么不对,先赏上一记法雷再说。 他把神念分成了数百股,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在了里面,过了一会,已经初步看出这有一个引雷阵,一旦里面阴气聚集起来,就会招来数道天雷把它轰散,他把神念向上空提升,这才看清了整个布局,果然是逆反阴阳引雷大阵! 它的原理就是逆反阴阳,让山谷里面的阴阳气息混乱,当有人或动物进入里面的时候,因为阴阳相吸的缘故,只要一有活动,阴气便会跟随他聚集运动,而一旦阴气聚集得多了,就会引来天雷。 这个阵法应该布成不久,没有什么活物进来,但它又恰好布在这山谷阴气浓郁之处,一布成就显出引雷阵的威力。 另外一个幻阵也探查了出来,名为九曲黄河大阵,这大阵发动起来,犹如黄河回绕冲击,连绵不断,关键是它还会冲击人的心神,普通人一下就会陷入进去,就会产生各种幻觉,严重的甚至会自已把自已吓死。 但是对于谢铭舟来说,既然已经看透了这个阵法的本质所在,那这个幻阵对他就没有多大的影响。 既然认识这个阵法,破解起来应该也不难,不过谢铭舟仔细参详之后,也不由得佩服这布阵之人,对于阵法一道造诣竟然如此之深,这九曲黄河大阵竟然是七星迷魂阵套了六丁六甲夺魄阵,并且衔接得天衣无缝。 说是一个阵,其实是三个阵环环相扣,触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找不到阵眼所在,还真不好破这个阵。 谢铭舟把整个阵法都探查了个仔细,然后开始瞑目思考。 这天下所有阵法,都是以先天混元为基础演变出来的,不管是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六丁六甲、七星、八卦、九宫,都是一脉相承,其根本原理都不会变。 谢铭舟在未入道之前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这几十年来对于阵法的研究也从未中断过,再加上有了御千河传承记忆的解述,在阵法一途上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 经过两个时辰的寻查和思量,他终于确定了这三个阵重合在一起的阵眼所在。 他缓缓地睁开眼,身形一晃左脚以一个怪异的角度踏了出去,眼前一下又变了模样,还是那个谷口,隐约可见山谷里面的电闪雷鸣,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破解这个阵没有丝毫意义,他现在只需要全身而退就行。 离谷口稍远处站了一群人,僧道尼皆有,正是来给复微真人拜寿的一众高人。 普为禅师轻轻拍了拍掌喝道“小友好本事!”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想当年我破此阵,前后花了近三年功夫,方才得以脱困而出,虽说我布这阵法威力大减,但如今小友竟然只用了不到一日,真是令贫僧汗颜啊。” 复微真人也欢喜地道:“以清溪道友在阵法一途的造诣,此事大有可为!” “各位道友,咱们还是回去再细作商议吧。清溪小友刚破阵而出,想必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先让他歇上一歇再说此事。” 恭如真人说完这话,便邀了谢铭舟与他同行,一群人又从那峡谷处返回接天观中。 谢铭舟此时却迷惑不解,看来这阵法是一众高人在两天时间内布出来的,并且好象是专为他所布,但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莫非是他们要在山门布上这么一座幻阵?不对,既然已经布了出来,怎么还会去找其他人?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破阵! 应该是在某一处地方有这么一个阵法,他们破解不了,才布出来找人破解! 但那普为和尚明明已经说了他花三年时间破解了此阵啊,谢铭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放下心中疑惑,随同一众高人回到接天观中。 (写到阵法,我啰嗦两句题外话,只是自已的一点浅见,大家不要喷我:轩辕黄帝传下来的奇门遁甲,确实已经超出了今人的想象,其中阐述的奇为三奇即日月星,门有九门,即休、伤、生、死、杜、开、惊、景、中,后人也有认为只有八门,取消了中门,这九门对应的正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以及中门太阳本身,它所产生的卦象也与星辰运转遥相呼应, 还有三奇所说的日月星,现在科学已经证明它们对地球以及人体的影响都是巨大! 现代科学家认为这是古人长期观察日月星辰得出的结果,但你无法想象在没有天文望远镜以及相应的天文知识的古代,只凭肉眼和想象力,就能总结出连今人都不能理解的如此正确的现象和规律,这可能吗? 如果不是上帝视角,你根本无法想象古人是如何把它创造出来的。 所以有很多著名的科学家,最后都成了神的信徒,他们坚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除了佛教之外,世界上所有宗教(注意是所有的)教义都是神创世论!难道这些宗教在千年前立教时就开会协商过吗? 而遁甲中的甲指的是一种神秘的规律,遁则是隐藏在幕后的意思,合起来就是隐藏在幕后的神秘规律,或许这指的就是道的奥义。 现在的学者认为奇门遁甲是数代人共同创造的结果,然而在《轩辕本纪》等多本古籍中早有明确记载,奇门遁甲是九天玄女传给轩辕黄帝的!诸位道友有兴趣可自行百度。 我认为传承至今有了各种流派,也只是因为今人的理解不同而造成的罢了,何况咱们现在所理解的还不一定正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等各位道友得道之后自已去考证了。哦,跟随主角的脚步或许也会有所了解,呵呵……道友留步!收藏投票留下,人可以走了!) 本来是写在下面的,但超过500字不让写,只好把它移上来,不过不收费,大家看了乐呵乐呵就行。 第七十三章道途受阻思良策 复微真人招呼众人坐下,又叫了本志出门去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显得十分神秘。 谢铭舟正要开口相问,复微真人呵呵一笑道:“这事虽不是什么难言之事,便因牵涉到天下玄门同道,故此才不能让更多人知晓,清溪道友不必多疑。” “清溪小友,我观你功力虽然深厚,但却未曾结成金丹,不知是否有过奇遇?”恭如真人开口问道。 谢铭舟也没必要隐瞒此事:“晚辈数年前就已即将金丹大成,却被那奸人所害破了金丹,后来有了一点奇遇,又从头练起,如今马上神丹大成。” “原来如此,那有了原来的境界,想来再结金丹也不会太远。” 其余众人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对谢铭舟的印象也是大为好转,原本以为他只是在阵法一途上较有造诣,如今才知道人家当年也曾经即至金丹大成,比他们现在的境界也只差了一点点而已。 如果没有破丹,谢铭舟现在肯定也是金丹大成,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摆架子? 实力才能赢得尊重,这是千古颠簸不破的真理! 但毕竟只是“如果”,谢铭舟现在也还未结金丹,所以他也只能恭敬应对。 恭如真人问道:“清溪小友,既然你曾经即至金丹大成,再结金丹也是指日可待,那这事便告知你也无妨,不过你不可奖此事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天下同道不安。” 谢铭舟恭声道:“晚辈记住了,前辈有什么事只管道来,晚辈绝不对其他人说起。” “小友可知在场之人,金丹大成最晚的都已有三十年以上,但为何到现在也没有人能突破元婴之境?” 恭如真人问了一句,却不等谢铭舟回答就接着往下说,其余众人也都悄无声息地听他说话。 “上古之时,天地灵气浓郁,修炼到了境界,虽说有天劫加身,但那幸存者总能飞升,然而千年前却不知为何,天地灵气骤降,我等修道之人,到了金丹大成之后,便再也不能突破境界。”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是有那么一线生机!没过多久,便有本门派中的前辈前来,接引那金丹大成的弟子前往地仙界继续修炼,以后便形成惯例,每百年一次前来接引。” “虽说不是去那仙界,但好歹有个能够突破的地方。” “哪知明嘉靖二十年来过最后一次后,直到如今竟然再也没有人来接引,如今已是过了一百多年,咱们一干人金丹大cd有数十年,却苦于无人接引,自已又无法突破,每日里都是忧心忡忡。” 恭如真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贫道今年已经一百八十有余,大限将至,若是再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尸解升仙,去修那鬼仙之道了!” 谢铭舟听了也是郁闷,若真是苦苦修炼到金丹大成,却得来这么一个结局,那真是要让人吐血! 他急忙插口问道:“前辈,难道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 恭如真人捋了一下飘拂的白须道:“如今找你正是为了这事!” “原来地仙界前辈来接引弟子时,都是从昆仑山中的一个传送阵中前往,自从数十年前百年之期到后,我等就到那里去查看过,无奈那阵是地仙界中前辈所布,我等无力破解!” 这时普为禅师说道:“刚才你进的那阵,便是布在那传送阵外面的幻阵,我进去以后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阵眼破阵出来,但却不能更进一步。” “里面神念不能施展,恍若一片混沌,贫僧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谢铭舟道:“既然是破解阵法,晚辈自当全力以赴。”这事关自身,不出力也是不行。 正在这时,忽听得本志在门外高声叫道:“师父,有那湿婆教和巫教中人前来求见!” 复微真人和大家都是一楞,这巫教在西南一带立教,势力也只覆盖西南以及安南、缅甸之地,而湿婆教更是远在天竺,与中原玄门都没有来往,为何如今却联袂来访? 不过既是远道而来,大家又没有什么恩怨,来者便是客,复微真人也不能拒人于门外,和众人告了一个罪,自已前去接待客人。 待复微真人带上了房门,大家才又开始商讨刚才的事情。 普为接着说道:“要破解那阵法确是不易,贫僧当年破那幻阵而出,用的是以阵制阵的办法,只是破这一阵,便用了三块极品玉髓,若真要全部破解开来,需要的玉髓恐怕不是少数。” 谢铭舟也知道这以阵破阵的办法,就是在阵中另立一阵相互克制,再从安全之处破解开来,不过自已似乎用不着以阵破阵。 念及此处,就要开口说将出来,却突然又想到自已连那阵都没见过就敢大言不惭,要是到时破不了阵,可就落下了笑话,于是立即又闭上了口。 恭如真人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是怕没有玉髓,便安慰他道:“小友不用担忧,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凑不齐那破阵的几块玉髓?” 他转头又对一众高人说道:“今日在此之人,都是为此事烦忧,但有一线希望,大家都要尽力而为,在座之人每人筹集两块玉髓,贫道多出一块,另外那布阵破阵所需材料也要多备,明日散了后就各自回去准备,两年后到敝观会集,力图此事。” “清溪道友这两年就多多精研阵法即可,不用去寻玉髓,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点头应是,又开始商讨破阵布阵需要些什么材料,大家困在这个境界时日最短的都有三十年,如今有了这个盼头,自然都是不遗余力。 过了一会,复微真人推开门进来,却侧身让出后面两人,向大家一一引介。 谢铭舟一看,其中一人穿了一件白袍,肤色黝黑,头上包了一块头巾,双目炯炯有神,进来就双手合十向大家行礼,却没有说话,想必是语言不通。 另外一个倒是和中原人无异,只是皮肤稍微黑一些,也是穿了发髻,没有剃发。 第七十四章真人同心为破阵 复微真人指着戴头巾那人对说道:“这位是天竺湿婆教马里克教主,那一位是巫教巫明英教主。” 众人都回了一个礼,马里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也没有人在意,巫明英却说道:“各位道友,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复微真人道:“这两位道友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方才我已经问了个明白,却原来并非我中原玄门才有此异数,似乎天下尽皆如此。” 巫明英拱手抱拳团团行了一礼,这才又开口说道:“各位道友,其实此事我巫教数十年前就有察觉,但却无法可解,去年马里克教主来我处拜访,也是为了此事,我才发现这事情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我二人结伴到中原寻访高人打听此事,但都说去了长白山接天观来给复微真人拜寿,故而不请自来,实在是情非得已。” 恭如真人微微作了一个稽首道:“远来是客,两位道友先请坐下。贫道和众位道友刚才已经对这事情有了计较。” 说罢看了一眼那马里克,怕他听不懂自已说的话。 巫明英连忙说道:“道友但说无妨,马里克教主到中原已经时日不短,能够听懂咱们说话,只是说不清楚而已。” 果然那马里克用怪异的音调说道:“我听得懂,见笑见笑。” 众人不禁莞尔一笑,又觉得有些失礼,便都收敛了笑容,听恭如真人说话。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刚才我们已经有了定议,想办法打开我昆仑山中的传送阵,到时自可离开此界。” “不过二位道友并非我中原玄门同道,若是要和我们一起使用这传送阵,怕到时有人不服,然而这事对两位道友来说又至关重要。” “所以贫道先提一个建议,中原玄门同道每人需拿出两块极品玉髓以及布阵破阵的材料,二位道友每人便出三块极品玉髓以及材料,并且只限于二位,其余人不可参与。” “众位道友意下如何?”恭如真人最后向大家问道。 这极品玉髓虽然少见,但两人都不是孤家寡人,应该也能找到这些东西,况且这传送阵确实是中原玄门前辈所建,多拿一块玉髓出来也是正常,巫明英自然是点头应承下来。 那马里克却怪声怪调地问道:“玉髓我知道,布阵材料又是什么?” “无非是美玉、奇石以及其他一些奇异物件,留心一些就能找到不少。”恭如真人虽说对阵法一道不大精通,但布阵的材料也还知晓。 “哦,知道了。”马里克也没有了异议。 众人也无话可说,毕竟已经叫他二人多出了一块玉髓,若是直接拒绝断了二人念想,到时来找麻烦,虽说也不是惧怕,但肯定难免头痛。 “两年后的今日,各位道友直接到昆仑迎仙院与贫道会集,不可带弟子同往,以免多生事端。” 恭如真人站起身来,对复微真人作了一礼道:“复微道友,多有打扰,贫道这就告辞。” 说罢转身走出屋来,叫了随行弟子,飘然而去,一句话语远远传来。 “诸位道友,切莫误了时日。” 其余众高人见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都纷纷起身告辞,复微真人带了弟子送至观外,一一送别。 一会功夫,观中客人都走得干干净净,谢铭舟也向复微真人和本志师兄弟告别,要回去早作准备。 复微真人却转身向观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友,你随贫道来,有话要同你说。” 他只得又跟在后面进了道观,进了房中。 复微真人见他进来,挥袖一拂关了房门,翻手取出了一块玉石对他说道:“小友,贫道知你马上要结金丹,然而如今天地灵气枯竭,这块玉髓你拿了去辅以修炼,当能令你更快凝结金丹。” 谢铭舟一看,这正是恭如真人送的那块玉髓,他连忙摇手道:“前辈不可,晚辈怎敢受此厚赐?” 自已来拜寿,送的丹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炼成,怎么好意思要这玉髓? 复微真人挥手一抛,那玉髓凌空飞来,他只得伸手接住。 正要再推辞不受,复微真人却道:“你不用推辞,贫道这也是为了自已,你有了这块玉髓,更快炼成金丹,那破阵之事也能更有把握,对贫道来说也更为有利!好了,你先回去吧,两年之后迎仙院再聚。” 谢铭舟只得收了玉髓,对复微真人拜了一拜说道:“多谢前辈厚赐,那晚辈就却之不恭,先行告退。” 出得屋来,又与本志师兄弟告辞,飞身下了梯云峰。 他倒是不急着回洛阳,反正到哪儿都是修炼,这长白山一带人迹罕至,正好可以试验他推演了许久的禁阵和符禁之术。 早就听说过长白有三宝:人参鹿茸不老草,鹿茸倒也罢了,对他没有什么用处,这人参和不老草却是好东西,许多丹方里都有用到,如今既然到了宝地,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虽说没有见过存活的人参,但干的却见过不少,再说有神念可用,要找到人参也不难。神念只往那有灵气波动的地方去查看,怎么样都会有收获。 不过要能炼丹入药,七品叶以下的基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他在林中找了三四天,也只采到五株人参,四株七品叶,还有一株竟然有九品叶,这起码也是千年以上的老参,若是在世俗之中,拿多少银子也别想买到! 他把这几株人参用泥土裹好,再用玉盒装了,放进乾坤佩中收好,颇为满意地拍了拍胸口。 不老草倒是采得不少,随手也采了一些其他药材,有空下来也要炼炼丹,答应人家的丹药早点炼出来为好。 谢铭舟找了一个山洞住下,开始研究符禁之术,思路都是前些天就想好了的,现在只要把它试验一下就行。 他用灵力虚空画了一个五雷符,可是如果不催动的话,只一会儿就消散开来,为什么禁制能够长久存在,而这符箓就不行呢? 按理说它们都没有什么东西承载啊,可为什么禁制就不会自行溃散呢? 莫非这其中还有玄机? 第七十五章意中飘渺金丹成 谢铭舟仔细对比这两者的区别,输入的灵力一样,对了,禁制中有灵力形成的节点,而符箓画在符纸上,是没有节点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他马上就开始试验! 他先回想了下御千河中对于禁制节点的讲述,又仔细观察这些节点的存在,然后才运起灵力画符。 不出意料,第一次还没等画完就溃散开来,显然是在其中加入了这些节点,影响了灵力的平衡流动。 为什么在禁制中就能够流动?谢铭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过来,自已在这些节点当中没有留下供灵力流动的通道!这样一来,节点自然阻挡了灵力流动,没有形成一个整体,它不散开来才怪。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试验,却又发现两个节点之间的距离也是一个问题,节点短了浪费灵力,节点一长,就没有了稳定性,灵力一下就溃散开来。 把发现的问题都解决了以后,谢铭舟终于画出了一个以禁制形式存在的五雷符,他把这个符禁往洞外的一株大树推过去,然后用神念引动,天空中“咔嚓”一声,天雷滚滚地降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这株大树轰得起了火,烧得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树桩。 谢铭舟禁不住仰天长笑,自已的想法得到证实,制造出来的符禁威力甚至超出了预期,满心欢喜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周围的动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吓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等到这雷声响完,却又传来一串恐怖的笑声,这一下吓得更惨,一个个夹紧尾巴,向四处疯狂逃窜。 谢铭舟得意地笑了一会,又开始收拾心情赶路,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准备放松一下。 然而脑子却停不下来,既然符箓可以禁制的形式存在,那这符禁为什么不能以阵法的形式存在?若是用这符禁组成阵法,到时困住敌手,那效果肯定威猛。 谢铭舟想到这儿不觉又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令人期待啊,他再也走不动路,又停下来找地方研究符阵。 思路正确,勤于动手,那结果也是必然的。 当他把三张五雷符布成三才阵射向对面一块大石后,天雷如期而来,这一次三合一,但威力竟然比三张五雷符单独使用的威力大了数倍! 接天观中的复微真人突然听到这阵雷声,连忙把神念往那片一扫,却原来是那小道士在演练术法,看这个样子,一群老道士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这个天雷要是落到自已头上,估计也应付不了! 符禁、符阵之术既已掌握,谢铭舟这才真正轻松下来,白日里不慌不忙地赶路,晚上则在那荒郊野岭修炼,御千河、揉术都有进步,元神也更为凝实,中丹田的神丹已经大成,现在已经开始凝结上丹田金丹。 不知不觉到了洛阳,却没有了上次回来时那种期盼,或许是在接天观上的一番见闻,让他的心境有了变化,对这些事情已经看得淡了? 义真虽然小不了谢铭舟几岁,但是在师父面前,他就象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缠着谢铭舟要他讲到接天观的事情,反而是义远看起来比较成熟,只是望着师父也不说话。 义远修道的资质确实是好,就在谢铭舟离开这些天,竟然已经冲击先天成功,好在有义真在身边引导,也没有什么风险。 师兄弟二人听到师父讲起接天观上一众高人的风采,也不禁心生向往,但是那传送阵一事却没有泄漏半分,一则是恭如真人打过招呼,二来对于这些未到金丹大成的修士来说,知道这个消息还真是有害无益。 谢铭舟又问了下周铁手,听说还没有消息,便把这事情放开来,这么久没有来到洛阳,看来也是无缘。 晚上回到房中,打坐修炼,却总觉得这灵气没有那深山老林中浓郁,怪不得那些高人隐士总要选那人迹罕至、山水秀丽的地方隐居,确实灵气都要高上不少。 他拿出复微真人赠送的极品玉髓准备修炼,这东西其实就是灵石,里面蕴含的灵气精纯浓郁,往往一条玉脉才出那么一两块玉髓,又深在玉脉中心,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谢铭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玉髓,只是从当初刘道真人留下的手稿中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这时把它握在手中,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双手把这玉髓摩挲了片刻,谢铭舟才运转法诀,把元神转得飞快,神念凝成一束往玉髓里面一吸,一下就觉得好象在寒冬里泡进了温泉,那种舒爽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灵气源源不断地吸进泥丸元神中,谢铭舟开始了让人飘飘欲仙的修炼。 现在的元神已经不再向中、下丹田输送灵气,泥丸中经过元神洗炼的灵气越来越多,逐渐凝结成液。 这些过程谢铭舟已经经历过一次,再来一回更是不慌不忙,他心如止水,静静地调动灵气凝液、凝丹,然后继续吸纳灵气,温养刚刚成形的金丹。 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三天,手中的玉髓已经被吸尽灵气,成了一把粉末,谢铭舟不觉长叹了一口气,这东西还真是好用,只是一块就让他结成金丹,可就是太难得了,若是再有两三块,金丹大成指日可待! 听说昆仑山就是出美玉的地方,看来自已也要提前出发,去昆仑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两块玉髓。 走出房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在院中演练了一番揉术,才飘飘然出门去游逛。 家里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师徒的生活,除了义远还算正常外,谢铭舟和义真都已辟谷,基本上不吃什么五谷杂粮,时日一久,洛阳城都知道这对师徒不是一般人物。 往后数日,谢铭舟勤加修炼,然而功力却再也没有长进,似乎随着境界的提升,能够吸纳到的灵气也越来越少。 他决定动身前往昆仑,去找找看有没有玉髓。复微真人说得对,早日金丹大成,到时破阵就更有把握。 想起那些金丹高人口中所说的地仙界,谢铭舟心中不觉也生出了无限向往! 第七十六章睚眦必报图寻仇 洛阳城内卫家的院子里,卫律正躺在床上,床前站了两人,一个三十来岁,清秀的面容是满是狰狞,这是他的二弟卫简,现在洛阳府任知事一职。 另外一个瘦猴却正是洛阳县丞的小舅子焦行保,而卫律正是这洛阳县丞。 前些时日在公堂上被那谢铭舟扇了一顿耳光,焦行保年轻力壮,过了十数日便康复过来,而这卫律却本身就有阳亢(高血压),一轮耳光过后,抬回家来就中了偏枯(中风),请遍了洛阳城中大夫,都说是只能慢慢将养。 如今他躺在床上,口歪眼斜,好象连神智也不大清楚,卫简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坐在床头的卫焦氏哭哭啼啼地道:“二叔,你大哥被那妖道打成这样,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卫简恼怒地道:“我昨日已经去过县衙,可那县令却说惹不起那妖道,怎么也不肯发签拿人,以前送他的银子真是喂狗了!” 说罢转身踢了焦行保一脚骂道:“都是你这泼皮惹祸,也不打听清楚就胡来一通,那几百两银子能顶得什么事?如今大哥成了这个样子,以后都由你来服侍。” 卫简两兄弟自幼家中清贫,父母又去世得早,是他大哥一手拉扯长大,好在他读书刻苦,人又聪明,竟然中了进士,前些年回来做了这洛阳府知事之后,又花银子托了门路,把大哥也安置到这县丞的位子上来。 可这清贫之家,本就没有积蓄,原来供兄弟读书就花光了所有银子,这一有了点权势,便想尽方法捞银子,他小舅子若是没有他撑腰,断然也不敢如此嚣张行事。 焦行保不敢闪躲,硬生生挨了一脚才说道:“二爷,我也不知道那妖道是有真本事啊,我还以为就是那跑江湖的野道士,所以才……” 卫简喝道:“闭嘴!我不想听你那些废话。”转头又问卫焦氏:“大嫂,现在家中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一万来两,二叔,你要用的话尽管拿去,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替你大哥报此仇!” 卫简想了想道:“我那儿也有一些,你先拿五千两给我,剩下的以后还要过日子。我这就去找府尊央求于他,想来有了银子应该能办成此事!” 卫焦氏匆匆拿出了五千两银票,卫简接了放进怀里,返身就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恨恨地道:“到时定要将这妖道碎尸万段!” 他来到府衙,与守门的兵丁打了个招呼,径直穿过大堂走到后院门口,才叫了人去禀报求见。 这洛阳知府姓万名微真,是康熙四年的进士,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听下人禀报卫简求见,便叫人领到书房里来。 卫简进了书房,深深施了一礼才道:“府尊大人,学生有冤情要禀。” 万微真奇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欺负于你?” “大人,学生的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并不是那惹事之人,可前些日子竟然被人打得重伤,如今已经瘫在床上神智不清,大人,你一定要给学生作主啊。” 说罢从怀里摸了三千两银票放在书案上,万微真瞟了一眼问道:“贤侄,你把事情细细说来,若真有那为非作歹之徒,我定会为你作主。” 卫简将前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却不提及焦行保作恶之行,到最后他才说道:“大人,我去县衙请县尊大人主持公道,哪知他说那道人有妖法,不肯去拿人,如今那妖道还逍遥法外,请大人为学生主持公道。” “竟有这事?那陈知县也是圣人门徒,怎么会听信这种妖言?朗朗乾坤,怎会有什么妖人?贤侄你尽管去县衙,就说我也知晓此事,叫那陈县令火速发签拿人。” “大人,据我所知,那道人确实有些本事,手下又有几个门徒,悍不畏死,若是叫那县衙的衙役去拿人,恐怕还真成不了事。” 万微真皱了下眉头说道:“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卫简会意地连忙说道:“大人,只要办成此事,学生定有厚报,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万微真这才说道:“你为兄伸冤,本官怎么会不帮你?我这就写张贴子,你拿了去找尤东水尤提督,就说有那洪帮反贼,请他带了兵去捉拿,不过你也要意思意思,毕竟他也要养兵嘛。” 卫简又恭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成全,那妖道捉拿归案之日,便是学生报答之时。” 万微真满意地点了点头,叫人进来准备了笔墨纸砚,挥毫写了一份贴子,吹干了墨迹,才递给卫简。 有了这份帖子和剩下的两千两银票,尤东水大一挥,立即抽调了绿营一营兵马共一千人,直往北城门外扑来…… 谢铭舟正准备叫义真二人来交待事情,却发现大队清兵正往这个方向而来,先时还没在意,后来才发现这些清兵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已所在的院子! 他站起身来,用神念通知义真二人,叫义远带了一众家人找地方躲避,自已则和义真迎出门来。 不一会千余清兵已经到了门口,尤东水一声令下,把这进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指着站在门外的谢铭舟大喝道:“反贼,还不束手就擒?” 义真神色严峻,而谢铭舟却云淡风轻,他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声音虽小,然而在场千余人却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反贼,你的事情发了,如今卫知事已经告上府衙,特命本将军前来捉拿于你。” 谢铭舟一头雾水,旁边的义真却听出了缘由,这洛阳县丞正是姓卫,想来是前些日子的事情,这狗官尚不甘心,到府衙去诬告师徒几个。 他连忙对谢铭舟说道:“师父,是上次郑嫂的事情,那狗官指使人找上门来了。” “些许小事,竟整出这么大的阵仗?” 尤东水见谢铭舟师徒无动于衷,对身后的军士叫道:“院中的人全都给我拿了,一个也不要放过。” 第七十七章假借鬼神解怨恨 谢铭舟这段时日来功力大进,在接天观上与四方高人一番接触,道心也有了变化,这俗世之间的事情已经不大放在心上,但若是不处理好,这些清兵又要来找麻烦,想想都是头痛。 这时清兵军士一拥而上,就要冲进院来。谢铭舟大喝一声:“都与我停下!” 这下震得这些军士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大稳,等刚刚清醒过来,又看见院门前那道人正掐诀念咒,一会儿就从头上起了一股旋风,直往众军士卷来。 谢铭舟使了这飓风术,就见一阵飞沙走石,众军士在里面只觉得黄尘滚滚,一股大风袭来,身不由己地就被吹得双脚离地直往后飘,不一会就飞出了一两里远。 尤东水连吐了几口嘴中的泥土,方才大骂道:“这妖道还真会妖法!” “呸”了一口又狠狠地骂道“卫简这是糊弄老子啊。”转过头来叫人收拢残兵,都是丢盔弃甲,虽说没有死人,但轻重伤的也不少。 只有那先前围住院子的一两百个军士毫发无伤,这时已经跑了过来。 尤东水这下再不敢莽撞,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暂不动手为妙,要是那妖道再使其他妖法折损了人马,到时可没法向总督大人交差。 于是他收拢了人马,抬了伤号,急匆匆地回了营,洗漱干净换了衣服,便去府衙找知府禀报。 谢铭舟见吓走了清兵,便关了门走进屋来,心中却在思考怎么绝了这些人的心思。 如果一味地杀人,恐怕不但起不到立威的效果,反而会引来清兵更大规模的报复。 他虽然不怕清兵来犯,但却怕多伤人命对道心不利,况且自已马上就要离开此地,也不能给义真等人留下后患,这就要想个长远之计。 那焦行保和县丞倒是好胆,当初告诫过他们,竟然敢再来啰嗦! 突然想起当初告诫他们时,曾说过再来招惹就要将他们魂魄捉了送与邙山老鬼为奴,虽说是恐吓之辞,但还真可以去找那老鬼商议商议,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想到这儿他立即回了房,叫来义真看护肉身,自已元神出窍直往邙山老鬼住处而去。 如今他的元神连那虚空罡风都不惧怕,在这白日行走自然也是视若等闲。 不一刻就到了大将军墓,这回他没有在外面叫嚷,直接闯进了墓室之中。 王雄诞正在吞吐阴气修炼,见谢铭舟白日来访,元神凝练更胜往昔,心念动转之下,更加小意奉承。 他施了一礼说道:“道爷这许久不曾来耍,小将可是想念得紧。” 谢铭舟摆了摆手:“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今日前来,是有事和你商议。”接着把那焦行保一事从头到尾讲了出来,看看这老鬼有没有什么良策。 王雄诞一听就叫道:“这事好办,道爷如今元神大成,不如去将那几人魂魄拘来,给他们演上一出戏,包管吓得他们以后都老老实实。” “这戏要该如何演?” “简单啊,我将那麾下阴兵充了鬼卒,咱们给他来个阎王审案,把那几个魂魄小惩一番再放回去,看他们怕是不怕?” 谢铭舟一听,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便定了下来,和王雄诞商议妥当,便回到家中给义真讲了此事。 义真元神已经炼成,这回终于能够帮上一些忙,摩拳擦掌地兴奋不已。 三更一过,师徒二人元神出窍到了王雄诞墓中,一人带了几个阴兵分头去拘魂。 知府万微真早些时候已经得到尤东水的消息,也觉得这个道士很是邪门,想到自已有上密折的权利,不如把这事上报给皇帝,或许能派来大内奉养的高手捉拿这个妖道。 晚间写完密折,万微真倒床歇息,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已,他爬起身来,却看见两个鬼卒,手中拿了锁鬼链,一把把他锁了便往外走。 万微真大惊失色,这是小鬼来拘魂啊!莫非自已阳寿已尽?万微真连忙问道:“上差……两位上差,不知传下官有何事询问?” 那两个小鬼却不理他,只顾在前面拉了他急走,不一刻就到了一处大殿,殿内众小鬼两边侍立,一干刑具也堆在堂下,而堂上案桌后却空无一人。 整个大殿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万微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跪在那儿,一会儿又有小鬼锁了焦行保、卫律、卫简、尤东水的魂魄来到,这时堂上案桌后却突然出现了两人,一个头戴金冠,端坐位上,另一个虬髯大汉却站在一旁。 “罪鬼还不拜见秦广王爷?”虬髯大汉一声厉喝,吓得四魂连忙上前磕头不止。 这秦广王正是谢铭舟所扮,此时演戏演十分,他怒喝道:“堂下小鬼,可知为何拘你等前来?” 万微真瑟瑟发抖,尤东水壮着胆子道:“大王,小的不知,请大王明示。” 谢铭舟一拂手道:“你且先到一旁,将那焦行保给我拿来。” 几个小鬼应了一声,把焦行保的魂魄拉了上来跪在堂前,谢铭舟道:“焦行保!你可知罪?” 焦行保早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把他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都说了个遍。 “其他事情暂不与你等计较,你把白日冲撞玉帝派来巡视人间的清溪仙长一事说个明白。” 堂下跪着的几个都吃了一惊,原来那道人竟然有这般来头,怪不得这阎王爷马上就来捉了几人魂魄审问。 这事情本就简单,不一会就审了个明白,谢铭舟叫小鬼把罪魁祸首焦行保拖下去打了五十棍,这棍是王雄诞用阴气炼制,专伤魂魄,一顿打下来已是奄奄一息,就算回到阳世也要将养两年才能恢复。 其余四人一人挨了十棍,都觉得痛彻骨髓,比那皮肉受苦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谢铭舟这才对几人道:“明白去清溪仙长府上讨饶,若是他不计较,方可饶过你们。”说罢叫小鬼拉了几人回府,往屁股后面一脚踢去,几人魂魄就回到肉身当中。 万微真一下惊醒,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刚才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但又那么历历在目,发了一会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下人来报提督尤东水深夜来访,万微真一下猜出了怎么回事,连忙叫人去请进书房,刚一关上房门,尤东水就急急地道:“大人,今晚……” 万微真抬手制止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对他说道:“今晚之事匪夷所思,不要漏出去半点风声,明日你我二人一同去拜见清溪仙长后再作计较。” 第七十八章传承殿亦有乾坤 谢铭舟师徒二人元神回到家中,各自回房打坐。这一干人今晚被这一吓,想来应该不会再来惹事。 果然第二日天还没亮多久,万微真和尤东水二人就来拜访,一进门就跪到地上说道:“仙长,我等被那奸人所惑,又不知仙长来历,故而才有所冒犯,还请仙长一定饶恕。” 谢铭舟见把这二人吓得不轻,便轻描淡写地道:“既然已经知错,我也不为已甚。我可传讯给秦广王爷,让他不再计较此事,不过你等须引以为戒。” 二人慌忙又磕头道谢,这时那卫简令人抬了卫律、焦行保一同前来请罪。 谢铭舟见几人都已经服软,自已也将要远行,不宜给义真等人树敌过多,也就训斥一番,给那卫律开了一个药方,叫他自已服药治疗,两个月之内就可好转。 至于焦行保,本身就是神魂上的伤势,再说这罪魁祸首也要惩戒,只叫他自已回去悔过,时日一到自然好转。 一番处理下来,总算是消除了隐患,谢铭舟松了一口气,这才又开始盘算去昆仑山的事情。 这一次去昆仑山,如果是传送阵还完好的话,谢铭舟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这儿,所以在走之前也要把一些事情交待清楚,要是有什么意外,两个徒弟也能有所应对。 谢铭舟在房中正襟危坐,把义真义远叫过来交待事情。 “明日我要出门远游,现在说不准归期,所以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清楚,免得到时又出什么纰漏。” 义真急急地道:“师父,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远游啊。” 这下义远也坐不住了:“就是啊师父,你还说要教我们得道长生的功法呢,这都还没开始教啊。” 谢铭舟这才想起当初答应过要传御千河功法给他俩,这要是不提的话都差点忘记了。 “慌什么,我自有安排。”这个时候可不能在徒弟面前丢脸。 他又接着说道:“我走之后,义真到那伏牛山脉中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建所道观,你们都搬过去,闹市之中,始终不是久留之地,你们日后自然知道好处。” “师父,在那深山之中建道观可不是容易的事,光说那木石材料搬运就极其不易,要是师父在的话,用那袖里乾坤去装东西,那倒是简单得很。” 谢铭舟不禁大为尴尬,这本是当初敷衍义真的话语,却不料他还记在心上,自已哪懂得什么袖里乾坤?不过这倒是跟御千河说的空间法术极为相似。 这时他又想起了传承殿,外面看上去那么小,里面却那么大,不会也是象乾坤佩一样的宝贝吧?御千河对空间法术理解得这么透彻,按道理应该是才对,原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想到这儿,他分出一丝神念包裹住手中的茶杯,心中一动,那茶杯已经不翼而飞,谢铭舟此时已经生出了几分期待,他连忙把神念往传承殿中一看,那茶杯正好好地端放在大殿内,连里面的茶水也没有倒出来半分。 此时谢铭舟的心情,犹如那乞丐捡到一万个金元宝,心里一乐,口中不由得就“嘿嘿”地笑出声来。 义真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师父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往日也时常把那东西拿进放出,这又不是多值得高兴的事情,难道师父发现了什么宝贝? 谢铭舟笑了片刻,一下想起两个徒弟还在身边,连忙回过神来对义真道:“原来我不是答应过你,等你到了先天就传你那袖里乾坤之术,然而直至如今我才发现,你学不了的原因不是先天不先天的问题,而是你的真炁与我的真炁根本不同。” 他想了这么个理由来糊弄徒弟,随即又想到既然自已有了传承殿可以使用,那乾坤佩也没有了多大用处,不如就此给了义真,以后建观时也好搬运东西。 “不过我这儿有个宝贝,叫做乾坤玉佩,不知你想不想要?”谢铭舟见义真刚才挤兑自已,趁此机会也逗他一逗。 义真一听这乾坤玉佩,有这“乾坤”二字,应该也是有那袖里乾坤一样的效用,顿时心中迫切起来,急急问道:“师父,这乾坤佩是不是也可以容纳许多物事的?” 谢铭舟窃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没有此等效用,我留它做什么?” 义真果然听得心慌,把那手伸得老长,连连叫道:“师父,我要,我当然要,以后我出门也可以不用带包袱了,哈哈……” 谢铭舟一把推开他的手说道:“你急个什么?那里面我还放了不少东西,等我改天清理好了再给你。” 义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那你现在就去清理啊!” 谢铭舟背了双手,施施然走出了门,慢条斯理地道:“不急,不急。” 他现在得赶快再去试验试验,若是传承殿不能用,又把乾坤佩先送了出去,到时自已可没有脸面再改口。 来到后院房中,他先拿了一块刘道真人留下的玉石试了试,果然能够收进传承殿中,这才一股脑的把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再一一收进传承殿,神念进去一看,却只占了不起眼的小小一个角落! 谢铭舟越想越美,把那乾坤佩中的一丝神念收了回来,口中哼着清静经,手上提了那乾坤佩,晃晃悠悠地去找义真。 义真还在那儿端了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师父拿了乾坤佩进来,不由得站了起来欢喜地道:“师父,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啊,嘿嘿……”说罢伸手就过来接玉佩。 谢铭舟这次也不逗他,任他拿了过去才对他说道:“建观的事没问题了吧?” 义真正在把玩那玉佩,听师父刚一说完就连忙道:“有了这乾坤佩,那还能有什么问题?哦,还要银子!只要有了银子,我都能把这道观建好。” 谢铭舟呵呵笑道:“银子我现在就给你,到时我回来若是发现道观建得不好,你就要吃我的苦头。” 说罢从传承殿内拿出一堆金银珠宝,这次可不是一般的出门,这一辈子能不能回来都还说不定,还是要多给他们留点钱财。 第七十九章与雪共舞冰湖侧 义真不知道师父有可能一去不归,他开心地把玩着乾坤佩说道:“师父你放心,我在洛阳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也不少,再说这就是付银子的事,谁还能办不好?……师父,你这乾坤佩要怎么用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不是已经练出元神了吗,把神念分出一丝伸进里面,祭炼好了就成,拿取东西的时候,也只需要用神念覆盖住要拿的东西,神念一动,自然就收取自如。” 谢铭舟又找到一个借口:“知道原来为什么不给你吗?没有修炼出元神,给了你也用不了,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在人前显摆,要知道那怀璧其罪的道理。” 义真喏喏应了,不一会祭炼好了乾坤佩,把那桌子上的东西拿进拿出的玩得高兴。 谢铭舟轻喝道:“还不先收起来,莫非你要学那玩物丧志的蠢人?这些只是身外之物,若你不勤加修炼,几十年后它就成了别人的玩物!” 义远在一旁看得满眼都是羡慕,谢铭舟看在眼里,对他说道:“你现在没有炼出元神,也不用羡慕他人,好好修炼,等我回来时再给你一个更好的。” 师兄弟两个都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了一个头拜谢师父,然后才起身来听谢铭舟还有什么吩咐。 谢铭舟端端正正坐了,这才正色说道:“我这次出门,可能要耽误些年头,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 “以后道观建成,还名钦真观,义真既已成家,就不可担任观中住持一职,由义远来担任,义真你要尽心辅佐师弟。” 师兄弟两个一听这是师父要传道统,连忙又翻身跪下。 “这是其一,其二:义远日后不可先行出手对付白莲教中人,若是对方欺上门来,那又另当别论。” 义远恭声应了,谢铭舟又拿出师父传下的宝剑递给他说道:“这是你师祖守静真人留下来的,虽然没有多少用处,但始终是一个传承,你把它收好了。” “好了,你们去沐浴更衣,子时到静室中传你们正法。” 两人磕头了一个头领命而去,谢铭舟先去了静室修炼,吸纳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来滋养刚结成的金丹。 到得子时,师兄弟二人来到静室,谢铭舟看见三人进来关了房门,布了一道禁制隔绝声响,又摸出三柱清香点燃,望虚空中拜了三拜,这算是遥祭他事实上的师父御千河。 两人见师父一脸肃穆,不觉也庄重起来,要说这传功也确非小事,何况传的还是这能得道长生的功法? 先叫二人颂了一遍清静经,收摄好了心神,这才开始一一讲来,先从最基础的入门开始宣讲,这样对义真二人来说才能更容易领悟。 本来象御千河这等玄妙的功法,用神念传功是最好的,但是谢铭舟现在并没有修炼到那种境界,所以只能用传统的口口相传。 亏得他对这功法领悟也深,把那灵气的存在,如何领悟感应,如何吸纳运用一一道来,其中有不明白之处,又再行解惑,花了一天时间,总算是把第一层功法都讲透彻。 义真义远二人立即就回房投入了修炼之中,谢铭舟则就在这静室中打坐,随时用神念观察二人,一有不对就要马上出手纠正,要是时间长了,就容易误入歧途。 又观察了一天,义真二人已经深层入静,去感悟那一缕缕的天地灵气。 见到两人都上了正轨,谢铭舟的心放了下来,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之事,该说的事情都已经交待清楚,他也不再等两人出关,闪身出了房来,径直往西而行。 虽然没有去过昆仑,但“极西之地,昆仑仙山”这话可是流传得久远,也不需要找人问路,看准了方向直走就行。 他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过西安、秦州、宕昌,每到一个城镇,谢铭舟都会去那店铺中寻找玉髓,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冬季即将到来,这时已经进入了藏地,气温也渐渐低了起来,不过对他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有没有走错路,本来这藏地就少人烟,连续走了两日,也没有碰到一个人,想找个人问下路也不行。 远远望去已经看见雪山,但半山腰以下都是茂密的森林,里面阴暗潮湿,到处都长满了青苔,连那树上也是如此,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来过这里。 地势越来越高,森林里湿滑无比,又没有路,谢铭舟只得腾身而起,从那树梢之上飞掠前行。 出了林子,上面的山和下面的山却又不一样,树木不多,多是低矮的灌木,山峰陡直险峻,普通人根本无法行走。 抬眼往远处最高的山峰看去,竟然看见的都是这种石头山,山顶之上满是积雪,半山陡峭悬崖之处,吊着的都是一根根粗大的冰椎,令人望之生畏。 谢铭舟站在最高的山峰顶上,感觉呼吸有点不舒服,干脆闭了气改为内呼吸,往四下一看,除了来路之外,其余全是这样的雪山,连绵起伏。 那蓝天上的白云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可及,抬眼四望,却又天宽地远,因山上长年冰雪不化,草木难生,但却给人一种另外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山风猎猎,吹得他的道袍噼啪作响,他刚下到山腰,就看见一片冰湖,这冰湖面上雪白,看下去却又显出 一片蓝色,越往下颜色越深,在阳光下仿佛一块令人心醉的巨大宝石。 他索性就在这雪山之间的冰湖边上,演练起了揉体术,随着他的一招一式,那飞舞的雪花也飘飘拂拂地下了起来,却没有一片能下到他周围三丈之内。 “何以为揉?揉化肉身!因何而揉?融合天地……”这一刻,他似乎才领悟了这揉术的真谛。 修道之人把修炼当成一种快乐,谢铭舟也不例外,他很享受这种与天地共舞的感觉,仿佛自已已经化为了一片雪花,飘飘地飞舞,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迷醉,因为它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甚至会忘记自已在这世间的存在! 第八十章寂寒草原陆地仙 有多少修道之人在闭关之时一睡不醒,只留下后人一片“飞升”的感叹,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到底飞升去了哪儿? 光凭那神魂的力量能飞多远?那天地之间无数狂暴的能量足以把它们摧毁得不留一丝痕迹! 连绵起伏的雪山上,一个青衣道人飘然而行,时而驻目四望,时而上下纵跃,轻灵得仿佛一头雪豹。 谢铭舟已经走了两天,雪山冰川的风景让他不欲前行,雪山上的白雪和蓝天上的白云连成一片,让人的心灵都跟着纯净起来,而晶莹剔透的冰川更让人流连忘返。 绮丽多彩的冰川上,那千奇百怪各种造型的自然生成的冰雕,让人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幻的梦境,这天与这地带给人的美景总是欲让人沉沦! 冰川峡谷两侧的山峰,因为冰川千万年来的侵蚀,更是陡峭,抬眼望去,高耸入云,似要刺破青天。 这样的地势,就连谢铭舟也不想去翻越,他顺着峡谷一路前行,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仿佛万马奔腾。 他回过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身后的山峰上,无数积雪和着冰块,正滚滚而下,所过之处,全部淹没在那升腾起来的雪雾当中。 谢铭舟顾不得再去看这从未见过的奇观,他运起真炁,向着谷口狂奔,一直出了谷口一两里地,才停下来回头观看,只见那冰和雪从谷口汹涌而出,十几个呼吸间冲到了谷口外,在那干黄的地上倾泻开来。 这般威势让谢铭舟也不由得惊叹,然而在这雪山之上,却时常都会有这冰崩雪崩,他不再留连于这些,继续向雪山外前行。 不到半日雪花又飘了起来,也许因为离天更近,雪花也比其他地方更大,不大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晴日的蓝天白云被覆上一块灰幕,看这样子这雪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谢铭舟运了灵力在雪上滑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雪山,再走过一片森林,就看到树林旁边不远的草地上,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放牧牛羊,稍远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到牧民的一顶顶帐篷。 谢铭舟向那小女孩走了过去,那个小女孩没有逃走,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黑红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他轻轻地问道:“小居士,这是什么地方?离大城还有多远?” 那小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谢铭舟这才反应过来,她听不懂自已说的话。这小女孩穿着不知道什么毛皮随便缝制的皮袄,在如此的冬季,脚下却连鞋都没穿一双,这让谢铭舟不由得对她感到分外怜悯。 他用神念直接把刚才那句话送入小女孩的脑海中,这一招还是靠了御千河的功诀领悟而来,平日里也没怎么用,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那小女孩突地脑海中钻出这个声音,还没反应出来是怎么回事,楞了一会,忽然尖叫一声,跪到地上“咿咿哇哇”地叫喊起来。 谢铭舟也被这小女孩吓了一跳,他虽然会神念传音,却不会用神念去“听”懂别人说话的意思,在这偏远的异族他乡,显然也不会有懂汉语的人。 他正准备再用神念对她说点什么,没想到那小女孩磕了一个头,起身来就往那帐篷的方向跑去,他慢慢地跟在后面,想要看看她是要做什么。 那帐篷前有一男一女,穿的都是破烂的皮袄,男的正在用一把锈刀劈柴,那个妇女蹲在一头奶牛前挤奶,听见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叽叽喳喳地叫,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站直身子,往这个方向看来。 小女孩跑到她们跟前,又急急地说了一通,显然这一男一女是她的父母,那对男女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谢铭舟,见他穿着青色的衣服,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肌肤也不是那种黑红的颜色,连忙深深地弯下了腰向他行礼。 那男子躬着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谢铭舟用神念向他传音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是恶人。” 这句话刚一传过去,那男子却连忙跪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叫着什么,那个妇女和小女孩也跪在他身后,三个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谢铭舟大感疑惑,他们怎么会这么怕自已,难道是碰到过什么事情?或者说自已看起来不象个好人?他连忙又对那男子传音道:“我来自中原,要到昆仑山去,请问下你知道要怎么走吗?” 那男子抬起头来,谢铭舟却发现他不是看向自已,而是看向了身后那连绵的大雪山,眼中充满了敬畏,他又低下了头,用更加恭敬的声音喃喃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谢铭舟眉头大皱,这样可不是办法,他对男子传音道:“你们这儿没有能听得懂汉人话的吗?如果有的话去请过来吧。” 那男子听了此言,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弯着腰倒退了几步,方才放开脚步跑向远处的一个帐篷。 谢铭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有能听得懂自已的话的人,那就好办了,要不然自已一个人在这儿说半天,却完全不知道人家在说些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没过多久,那男子就带了一个老人过来,看不出多大年纪,不过那干枯黑红的脸上尽是刀刻般的皱纹,想来年纪也不会小了。 那妇女和小女孩一直在那儿,男子和那老人也要来跪,谢铭舟连忙一挥袍袖,把他们全都拂了起来,几个人也不敢抬头看自已。 谢铭舟无奈地问那老人道:“老人家,我从中原来,想到昆仑山去,不知道这个道路要如何行走?想请老人家指点一二。” 那老人抬起头来,看着谢铭舟道:“请问您是从雪山下来的吗?” “是的,我刚从雪山上下来,不过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 老人显得更加恭敬,他又低下了头说道:“他们说你是神仙,我还有些疑惑,但是现在这个时节能够轻松翻越大雪山,还能把声音传入别人的脑海,这确实是神仙了!” 谢铭舟觉得很别扭,他轻轻地道:“老人家,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个修道的道人罢了。” 老人没有说话,却仍旧低着他那花白的头。 第八十一章独寻玉髓神山上 谢铭舟颇为无奈,他对老人说道:“那你告诉我到昆仑山要怎么走。” 老人终于抬起头来转身指着北方道:“就是这个方向,不过我也没走过,都是早些年听别人说的。” 谢铭舟拿了两锭银子出来,递给老人道::“老人家,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你给他们家一半。”边说边指了指那小女孩一家。 那老人正待要推辞,谢铭舟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不禁又弯下腰来磕头不止。 离开小女孩一家和那个老人,谢铭舟直直地向昆仑山方向前进,他没有再运灵力赶路,只是用了肉体的力量。 沿途不断碰到赶着牛羊的牧人,这里应该是个冬季的牧场,虽然这里的草上面已经打霜,但起码能给这些牲畜提供能够吃的草料。 阳光仍然灿烂,但照在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那些牧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袄,看见谢铭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青衫,在这冬季的草原上行走,都露出好奇敬畏的目光。 黄昏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了上来,而太阳却还没有落尽,日光和月光都倾洒在这片草原上,洒在这些牧人和牛羊身上,柔软绵绵却又那么寒冷,谢铭舟体味到的,却是另外一种凄凉。 在这样的夜晚和这样的地方,谁又会不想起家里热腾腾的汤面和暧暧的被窝?温暖的感觉,永远只有在寒冷的时候才能体味得出来! 谢铭舟没有这种体会,因为他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也许是一个人在外面久了,他现在也不觉得孤单,他只是慢慢地行走,运转着御千河法诀,泥丸中元神缓缓转动,吸纳着一丝丝散布的能量。 黑夜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他就这样走了几个时辰,感觉到有点疲惫的时候,才停下来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让元神转动得更急。 当太阳又照射在这片高原的时候,谢铭舟起来继续赶路,今天的温度似乎要高些,也没有风,太阳似乎也有了一点暖意,谢铭舟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没有运功,只是安静地行走,顺便欣赏草原的美景。 冰川上流淌出来的冰河,仿佛一道延伸到远方的闪电,河水和飘浮在上面的冰块都略微泛着蓝色。 眼前出现了一弯蓝湖,浅水处是一片浅蓝,湖中心竟然成了墨绿色,冰面上密布着大块的裂缝,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摔碎了的铜镜。 谢铭舟没有停下脚步,对他来说,不管美到什么程度,都只是一种人世间的风景,他不可能因为某一处风景而停下他前进的脚步!他心中最美的风景只在那一直苦苦寻觅的“道”的巅峰! 时间对他来说,无所谓快,也无所谓慢,走了两三天之后,路上逐渐看不到人,只有野马、牦牛和羚羊,还有追逐这些猎物的狼群。 又走了七八天,终于看见了一道山脉,谢铭舟觉得这应该就是昆仑山,但找不到人问,他攀上了山脊,发现这道山脉绵延向西而去,这更加肯定了自已的想法。 正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冰河旁,似乎有人在那儿忙碌,他决定还是去打听一下,不管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起码能让他们明白自已的意思,指下方向。 来到冰河旁一问,出乎意料的是这十来个人中竟然有四五个汉人,他们都是从关内出来到这儿采玉的,这里已经是西域于阗,自古以来就出产美玉的地方。 到于阗采玉的人很多,他们顺着河流进山采挖,但也有少数人会在这冰河流出冰川的地方寻找,因为雪崩冰崩,也会带出来不少山石,而这些山石中可能就有美玉存在。 这群人来这已经几天,找到的玉石却不多,谢铭舟身上玉还有不少,却从来没见过玉石,他好奇地拿来看了一看,却发现一块拳头大的玉石中,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谢铭舟心中顿时一阵惊喜,放出神念探进去一看,里面的玉果然蕴含能量! 可惜这能量太过稀薄,对他来说根本没用,跟自已打坐修炼效果可能也差不多。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已经到了产玉的地方,并且刚才那块含有能量的玉石证明,这条山脉确实有可能存在玉髓。 但他对采玉一无所知,如果自已一个人在这茫茫昆仑山脉中去寻找玉髓,无异于大海捞针,最起码得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他对这群采玉人作了一个稽首问道:“各位居士慈悲!贫道从中原而来,不知此处可是那昆仑仙山?” 众人都乱哄哄地抱拳回礼,一个看起来年龄稍长的采玉人回道:“道长有礼了,此处已经算是昆仑山一脉,但离真正的昆仑山还有些路程,不过顺着这山脉走就能到达。” 谢铭舟又问道:“贫道要想采些玉髓,不知各位能不能指点一二?” 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是刚才那个采玉人说道:“道长说笑了,我等凡夫俗子,哪能知晓那玉髓所在?若是知道的话,早就自已去采,何必还在这儿碰运气呢。”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谎,有玉髓的地方,那肯定是有玉脉,如果知道这玉髓所在,那肯定先去采了再说,哪儿能等到现在? 谢铭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那居士能不能告知贫道,哪里的玉石出现较多?” 出现玉石多的地方,早已被人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采玉人道:“顺着这河进去一百多里,那儿曾经采到不少好玉,不过现在可能没有了。”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道长,其实要说产玉的地方,这昆仑山脉一两千里地哪儿都产,只不过很多地方我们去不了,象你这样的高人应该能去。你只需顺着这河进山,然后再沿山脉寻找,说不定真能找到那玉髓呢。” 谢铭舟一听这话,问了等于没问,不过好歹心中有了点底,他对他采玉人道了声谢,返身向着这冰河上游走了进去。 一路又碰到两拔采玉人,谢铭舟并没有停留,这一段地方应该都已经被翻了个遍,要找玉髓还得去那人迹罕至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摄取真火淬元神 走了一两百里,果然看到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山峰,岩石间和下面的河边也有人在翻找,这应该就是起初那采玉人说的出玉较多的地方,他仍然没有停留,继续前进。 谢铭舟一边走,一边用神念向河边及两侧山间扫视,也发现了不少含有稀薄能量的玉石,但他并没有收取,这种玉石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对他来说就没有一点用处。 他尝试着将神念深入山体内部,但进去最多十来丈远就感觉特别迟滞。 冰河越来越窄,渐渐地就成了小溪,算算已经进山三四百里,但他还一无所获,谢铭舟不禁产生了疑虑,要是再这样走下去,走完整个昆仑山脉也不一定能找到玉髓。 他决定放缓脚步,仔细地探查每一座山峰。自已本就是来寻找玉髓,若是这样走马观花,那就失去了意义。 这样一来果然有了收获,虽然不是玉髓,但这块玉石蕴含的能量比前几天见过的都要浓郁得多,对自已修炼也能有不少帮助。 用了半天时间吸纳完这块玉石蕴含的能量,谢铭舟精神大振,寻找起来更是仔细,几乎每块石头都要看过,山体内部也将神念尽可能深地渗入进去探查。 又收获了几块能量充沛的玉石之后,谢铭舟发现自已的神念竟然有了极大的提升,原来只能渗入到山体十来丈处,如今却能多渗入一两丈深,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谢铭舟现在正在一座山峰的山腹内挖掘! 这座山峰有点奇特,别的山峰都是冰雪覆盖,冰雪下的石头也都呈青灰色,而这山峰除了顶部有少量冰雪之外,其他地方都露出黑红色的石头和泥土,但却又寸草不生。 而吸引谢铭舟的是,山体里面竟然散发出一阵阵微弱的能量波动! 山石也比其他山峰上的更为坚硬,谢铭舟挖了好久,才挖了一丈来深。 这样下去挖到猴年马月都到不了山体内部,他停了下来用神念重新扫视,又发现了一个直通山腹的裂缝,虽然狭窄人不能够通过,但在这裂缝基础上再挖,已经是要容易得多。 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挖到了能量波动的地方,然而谢铭舟却没有看到一块玉石,只是在那波动的中心,有一大块漆黑的石头,却又隐隐透出暗红,让人看了不由得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把神念探了进去,却意外地感觉非常轻松,这黑石里面的结构虽然紧密,但却好象有专门的通道能让神念畅通无阻,看这样子明显不是玉石,应该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 御千河留下的记忆中有各种金属以及炼器材料的识别,谢铭舟只稍微一回忆,就在里面找到了相似的描述 。 星曜石:其色黑红,坚硬,神念极易操控,是制作法宝的好材料。 又回忆了一下关于法宝的制作,谢铭舟终于搞懂了它的具体用途,心中不禁大喜若狂。 这种材料竟然可以炼制神念操控的武器,传说中的飞剑多半也是用这种材料炼成,也可以根据用途加入其他的材料,炼制好的武器收入丹田内用灵力温养,时时元神祭炼,便可以如臂使指,指挥如意。 他连忙把这块石头收入了传承殿,发现周围的石头也都黑中带红,虽然不能让人有那种心悸的感觉,显然也是炼器的好材料,一股脑都收了起来,这种东西那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一直以来自已都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使得很多时候都畏手畏脚,十分本事只能用出五六分,如今有了这种好材料,自然是要炼制一把如意的兵器。 再三检视没有遗漏之后,谢铭舟才走向下一座山峰,他准备再采几块能量充足的玉石之后,就要找地方闭关炼出真火,炼制兵器的事情肯定要放到后面。 虽然也可以找那地肺之处用地火辅助炼制,但肯定没有用真火炼制而来的好。 传承记忆中也有转化真火的法诀,但是也要灵力非常充足才行,多做点准备总是没有错。 又过了几天时间,谢铭舟总共找到了二十来块能量浓郁的玉石,但那玉髓却一直不见踪影,想了想也就释然,若真是那么好找,可能早就被其他金丹高人寻摸去了。 修炼真火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火种就是一个问题,普通的火种根本不济事,好的火种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对于谢铭舟现在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谢铭舟反复参详,发现只有两个办法适应于他,一是下地肺去收取地火的火种,这个效果不是很好,因为他现在所处的星球,既然能够有生物存在,说明这个星辰之火也是比较温顺,达不到理想的状态。 第二个就要危险得多,那就是吸纳太阳真火,这太阳真火虽然离了这么远,但是对修道人来说,却一点也没有削弱它的狂暴。 不过若是收取成功,对他的元神也是一种最好的磨炼,对金丹大成后冲击化身也有很多的好处。 谢铭舟决定收取太阳真火,一是这冬天正是太阳最温顺的时候,相比之下危险性要低些,二是趁机让元神也接受一番磨炼,以后化身时也容易一些。 次日午时,他盘腿坐在了石山的峰顶,开始慢慢运转心法,用心神去感应那一片阳光中的火种,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杳杳冥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那一片火热中感应到了一点火种的存在,虽然只是一刹那之间的心神接触,但也令他元神为之颤抖! 但这恰好证明了太阳真火的威力! 无论如何都要收取这一粒火种! 修道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征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本就是一次次的征服和超越,若是连这小小的坎都迈不过去,那长生久视又该从何说起? 对谢铭舟来说,每一次身心上的痛苦,都是对他最好的磨炼!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忍受痛苦的耐力仿佛没有止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忍受不了的时候身体会自然而然选择昏迷,但对于谢铭舟来说,就是用自已的意志去忍受! 这粒火种越来越近,谢铭舟的心神一刻也不敢离开,他必须追踪到最佳的距离,才放出神念去捕捉这一粒火种。 成败在此一举! 第八十三章昆虚炼成心更喜 神念终于靠了上去,但是就在接触那一瞬间,它仿佛有了神识,竟然想转身逃离! 莫非这火种已经有灵? 不过谢铭舟还是控制住了它,再一次伸出了神念幻化的手掌,一下把这火种握在了掌心。 神念手掌似乎就要被高温融化,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神念,但是跟不上消融的速度,只有源源不断地补充魂力,当他把那枚真火火种拉进泥丸时,魂力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只是过了一瞬间的功夫。 泥丸中顿时如同汤泼沸油,元神一下就萎靡下来,有了溃散的迹象,然而他并不能放弃。 这只是驯化火种的第一步,必须让元神慢慢适应,然后才能进一步炼化于它。 谢铭舟把御千河功法运转到极致,疯狂地吸纳着散布的灵气,泥丸中的元神受到灵气的滋养,慢慢地开始有了好转。 他迅速地探手取了两块玉石在手心,再次催动心法,用源源不断的灵气来滋补元神。 时间过得太慢,他似乎熬过了一千年,元神才适应了真火火种的存在,他尝试着用元神去包裹火种,这又是一个让人不堪忍受的过程,但无论过程如何,他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此时火种已经完全被谢铭舟的元神炼化,他把自已元神之中的先天真阳之火,提炼出来融入火种,再送到了下丹田之中,只要有灵气不断地滋养,它就会茁壮地成长,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太久。 谢铭舟则趁此时吸纳灵气,调养心神,元神经过这番折腾,反而更加凝实。 收取太阳真火火种的好处开始显现出来,然而这是其中之一而已! 当他又恢复到巅峰的时候,他才把那火种祭了出来,这时的火种应该不能称为火种,因为它已经成了一朵火焰,就那么温柔地燃烧,看不出一丝恐怖之处。 谢铭舟把它往面前的石头上一挨,一下就灼烧出腰身粗的一个洞来,若是往人身上这么一放,那效果不用想都知道。 现在是开始炼制武器的时候了,他想都不用想,就选择了炼制宝剑。 想想道门中人还真只适合这宝剑,要是真炼制把斧头、长刀什么的,到时祭出来往上一跳,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再把传承记忆中关于炼器的步骤,所要加入的阵法禁制,还有祭炼的问题全都搞了个通透,谢铭舟开始炼制这有生以来的第一把武器。 找了一个山洞拿出星曜石,却突然想起原来在郧阳破庙中时义真给他的那块陨石,似乎也不是凡铁可以相比,正好拿来加到里面,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又到传承殿中把那块陨石也找了出来开始淬炼杂质。 两块石头淬炼好才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太阳真火的猛烈可见一斑,谢铭舟再次想了一下整个步骤,确定无误之后,才正式开始炼制。 他把淬炼好的星曜石抓了过来,念动法诀,那石头一下就悬浮在了空中,太阳真火呼一下飘了出来,慢慢地把它融化成了一团液体,这时他才发现炼制一把剑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材料,又用神念分割了一大块下来放到一旁。 再把淬炼过的陨石也分割了一块,加入到一起熔化开来,用神念控制塑造成了一把宝剑的形状,下一步就是在宝剑中刻入阵法禁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已经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悬空阵、聚灵阵、磐石阵、破锋阵先叠加两层刻在核心,然后再在外面加上一些增加坚硬度、锋利度和速度的阵法。 最后才是禁制,这些禁制都是他深思熟虑过后选择的,其中更是加入了一些符箓的纹路,效果不用置疑,早在他开始研究阵法、禁制和符箓的时候就做过试验,绝对不会有一点问题。 最后他又在剑柄处加了一个聚灵阵,切割了一块美玉镶嵌在上面,这样在飞行的时候就可以自行吸纳空中散布的灵气,能够维持一段时间。 起先核心处那一个聚灵阵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就没能灵力来驱动其他阵法运转。 一把飞剑到此已经炼制完成,剩下的就是祭炼。 祭炼是最为轻松的事情,本就是自已亲手炼制,熟知它的每一处结构,而且对自已的神念极为接纳,不象炼化别人的东西一样受到排斥。 当祭炼完成的那一瞬间,谢铭舟立即感觉到和这把剑有了联系,仿佛这是自已身上与生俱来的东西。 他神念一动,自已都还没有反应得过来,那剑已经飞了出去,在石壁上削了一大块石头下来。 谢铭舟把飞剑收了回来,仔细端详,三寸来长的小剑,黑中隐隐发出暗红的幽光。 他越看越爱,想了半天,给它取个名字叫作昆虚。 这昆仑山古称昆墟,自已在这炼成有生以来第一把飞剑,取这个剑名以作纪念。 玩了一会,这山洞中已经是千疮百孔,谢铭舟也不想把自已埋在里面,只得把昆虚飞剑收到下丹田中,和那太阳真火一起温养,这两个东西在他丹田里面天天要吸收灵气,以后想偷懒不修炼都不成。 钻出洞来,觉得那太阳如此美好,暧暧的,也不刺眼,山也很美好,该是石头的地方,就没有树,树也很美好,只长在它应该长的地方,总之一切都很美好! 突然想起还没试过可不可以御剑飞行,御千河也没说过要到什么境界才可以,自已不妨先试一下,若是可以的话,自已岂不是又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 他把昆虚祭了出来,神念一动,那剑就大了一些,静静地悬浮在面前。 谢铭舟默念法诀急不可待地催动飞剑,就见一团乌光包裹住昆虚,他一步跳了上去,那团乌光猛地蹿了出去,差点没把他从上面四仰八叉地摔下来。 幸亏修炼揉术有成,不然这腰非被闪折了不可,谢铭舟暗暗庆幸,一边运了灵力催动时光飞行,全身灵力一涌而出,竟然一下就所剩无几。 这飞剑眼见得就慢了下来,接着直接就掉到了地上,还好这第一次飞行飞得不高,否则非摔得筋断骨折不可。 第八十四章初探昆仑阵中阵 谢铭舟回头一看,竟然只飞了几十里路,不由得大失所望,本以为是保命的手段,原来不过是个鸡肋! 怪不得御千河不说明要什么境界才能飞行,这完全是谁上去谁知道的问题。 虽然小有遗憾,但是收获确也巨大,炼成了太阳真火、昆虚飞剑,现在可谓是底气十足。 并且经过炼制这两者的过程,对阵法、禁制、符箓又有更深刻的理解。 传承记忆中的御剑诀已经背得烂熟,昆虚飞剑使用起来也是越来越顺手。 此时的谢铭舟正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他泥丸内的金丹已经隐隐泛起金光,元神极度凝实,神念也跟着大涨。 这枚金丹才是真正的金丹! 他现在的神念堪比道门修士的元婴期,已经能够渗入山体数十丈内,找能量玉石也不象开始需要仔细寻查,神念扫过就是一片,而且绝对不会有遗漏。 这一日他终于发现了踏入昆仑山脉以来的第一枚玉髓,它深藏在那一山峰侧面的数十丈下,这儿有一条小型的玉脉。 谢铭舟有飞剑在手,削石如泥,把这枚玉髓取出来也没费多大功夫,还顺带把它旁边的一些蕴含灵气浓郁的玉石也采了出来。 看着这枚新出土的玉髓,谢铭舟爱不释手,它似乎比当初复微真人所赠的那块还要好,散发出来的的玉光简直让人痴迷。 然而自从发现这枚玉髓之后,他的好运似乎也到此为止,算了算从洛阳出来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恭如真人约定的两年之期即将到来,谢铭舟只得加快速度,向昆仑山脉深处进发。 虽说从不知道那迎仙院在昆仑山的哪个地方,但谢铭舟并不担心找不到,他现在的神念完全可以笼罩所经过的数百里方圆。 如果有道观存在,又怎么会找不到? 神念正在四处扫视之间,却突然发觉东方一道身影远远奔来,白须白发,大袖飘飘,不是那接天观复微真人还能是谁? 谢铭舟连忙用神念传音叫道:“前辈,我在前面五十里处等你。” 复微真人稍微楞得一楞,神念马上也找到了谢铭舟所在,他呵呵笑道:“清溪道友稍等片刻。” 不过片刻复微真人到了跟前,谢铭舟行了一礼道:“前辈,你也这么早就来了。” “修炼没有长进,所以就先来会会老友。你金丹快大成了吧?” “应该快了,不过总差了一步。” 复微真人迈开脚步道:“走,先到迎仙院再说。” 又走了两三百里,一座道观已经遥遥在望,二人来到门前,早有道人开了门在此等候。 进了道观,恭如真人迎出房来,远远就拱手行礼道:“复微道友,清溪道友,一路辛苦,快请里面歇息。” 谢铭舟连忙拱手回礼:“前辈客气了。” “恭如道友,怎的如此客套?” 二人随了恭如真人走进房来,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七八个人,都是接天观时的旧识,那湿婆教主马里克、巫教教主巫明英也在其中。 还以为自已来得早,没想到比他们更心急的大有人在,众人互相寒暄一阵,谢铭舟就急忙对恭如真人道:“前辈,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个阵,我先琢磨琢磨,也好心里有个底。” 恭如真人道:“这样最好。” 转头对屋内其他人说道:“各位道友就请稍候,我带清溪道友去去就回。”说罢叫上谢铭舟走出道观。 对这个让十多位金丹高人都一筹莫展的阵法,谢铭舟也充满好奇,虽然说自已对阵法确实有研究,但能不能破解这个阵又是一回事,早点来看看也好多点时间想办法。 普为禅师在接天观布下的那个阵确实就是将这个阵法复原出来的,不过规模和威力都小了数倍,谢铭舟一踏进这个布阵的山谷,马上就感觉了出来。 他放出神念准备把这山谷探上一探,谁知神念竟然只能覆盖数丈方圆!如此一来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会多上不少。 果然不简单!谢铭舟心中暗道。 上次已经见识过这个阵法,他按照原来的记忆跨出一步,眼前一下就变了景色,已经踏入了这个幻阵之中。 他也没想过现在就破解这个阵法,只是先了解一下而已,所以没有多在一处停留,一边推演一边在阵中行走探查。 虽说神念受限于数丈之内,并且这个幻阵覆盖范围也很广,又牵连了引雷阵等几个阵法,但谢铭舟还是有条不紊地一步步推进,几个时辰之后,他已经到了这个幻阵的中心。 这儿也是引雷阵的核心所在,无数野兽的尸骨散布在周围,但人类的却一具也没有,想来也只有那无知无觉的兽类,才能不为幻阵所困走到这个地方。 越过这片区域,眼前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神念感应的范围竟然收缩到两丈方圆,这样的距离已经很不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他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能够造成这种效果的只有一种阵法,那就是遮天蔽日阵,它的唯一的效用就是隔绝神念。 谢铭舟探查了一下前面,感觉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前跨了一小步,眼前景象没有任何改变。 过了半晌,他又跨出一小步,然而这一次脚刚刚落地,就看见眼前白光一闪,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被吸上半空,“啪”的一声从十多丈高处掉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显得异常狼狈。 谢铭舟站起身来左右看了一看,却不是那阵法所在的山谷之中,他放出神念探了一下,才发现刚才那瞬间已经被传送到了数十里之外。 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传送阵,谢铭舟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这些前辈好大的手笔,一个再小型的传送阵,所要耗费的材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关键需要的很多材料都不是寻常的东西,这可不是一门一派能够承担得起的。 御千河的传承中对传送阵有过讲述,但却不是很详细,毕竟在这个境界的时候,知道了这个阵法也布不出来。 第八十五章破阵在即喜意生 谢铭舟回到那山谷谷口,却看见复微真人也来了这儿,正和恭如真人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显得很是焦躁不安。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谢铭舟,等他走到近前恭如真人才问道:“道友,里面怎样?” “确实厉害,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我一不小心就被传送出了几十里远。” “咱们回去再说,反正现在人也没到齐,如果外面只是一个传送阵的话,尽可以慢慢破来。” “说得对,传送阵不是攻击阵法,随便咱们怎么试都没有什么危害。”复微真人也说道。 三人回到迎仙院,院内几人也是望眼欲穿,都急急忙忙上来问长问短,毕竟事关自身前途,若是这次没有希望的话,有些人可能已经等不起。 恭如真人止住了众人嘈杂的声音说道:“刚才清溪道友也只是探查一番,并没有开始破阵,但应该有希望成功。” 谢铭舟也说道:“各位前辈,我只是在外面粗粗看了一遍,了解一下地形而已,等人都到齐了,到时再带了材料开始破阵。” 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敢把话说实,要是大话说在前面,到时破不了阵怎么下台? 这些真人也不是那十多岁的莽撞小伙,一听这话就都收敛起来,大概打听了一下,便都回了房中。 离前年约定之日已经只有几天,谢铭舟把自已关在房中,仔细翻阅参详传承记忆中关于传送阵的知识,这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传送了出来,若是不搞清楚这个原理,那就基本破阵无望。 但这里面又有个问题,那就是神念受限,自已能够探查到的地方只能局限在两丈之内,只要一下没反应过来,就会被传送出老远,要是一直这样的话,那破解这个阵还真是遥遥无期。 几日的时光一晃即逝,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全部人就已经来齐,甚至还多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萨满教的师公额鲁里,另一个却是藏地活佛丹巴达杰,这二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拿了三枚极品玉髓出来,请求各位中原金丹高人能够让他们加入。 这极品玉髓的珍贵之处不用多说,想必大家都花了不少心思,这次过后要想再找到几枚,恐怕是极不容易。 恭如真人有些迟疑,现在还没开始破阵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人,要是到时传送不了这么多,那又该如何办?叫谁不去都不可能,这可又是一桩麻烦事。 谢铭舟倒不管这些,他把恭如真人交给他的玉髓以及一些布阵材料全部收好,一个人进了幻阵之中。 他并不想破掉这个幻阵,那样的话太过耽搁时间,还会浪费材料,只要自已把这个阵法完全摸透,到时带了他们直接进去就行。 其余的人都来到山谷之外,但显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结果,每个人都找了地方静坐,做好了长久等候的打算。 有了两次的摸底,这一次就顺利得多,虽然神念受限还是个问题,但谢铭舟还是在几天之后就找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道。 但是现在还不能带他们入阵来,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受到引雷阵的攻击,再说进去之后也只能在里面等候,还不如等破解了所有阵法之后才进入。 一连过了十多天,谢铭舟已经被传送到附近无数次,但还是一筹莫展,神念施展不开,踏一只脚进去就被传送走,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 这天他已经连续被传送走了三次,他决定停下来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想了一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好象这连续三次传送的距离一次比一次要近一点点。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传送阵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的话,它消耗的能量已经超过了它吸收的能量,所以才导致传送距离越来越短? 象这种短距离并且能够随时触发的传送阵,肯定有聚灵阵在为它提供能量,不然早就失去了作用。 但聚灵阵汇聚灵力是缓慢的,不可能短时间内提供大量灵力来连续传送。 只要连续让它发动,耗尽了灵力之后,不是就可以进去了吗? 这虽然是个笨方法,但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谢铭舟立即退出阵来,向围拢过来的众人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大家都早已知道里面有个小型的传送阵,现在听谢铭舟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 恭如真人道:“咱们现在就分成几队,由清溪道友带到传送阵中去,一直到它耗尽灵力为止。” 现在所有人加在一起已经有二十一人,谢铭舟要在传送失去效用的时候开始破遮天蔽日阵,剩下的人分成四队,五人一队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阵中。 这笨方法还真是好用,当第二轮第三队的守山真人踏进去之后,那传送阵黯淡的光芒闪了一闪,却最终没能发动得起来。 谢铭舟见时机已到,连忙跨上一步,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布阵材料,开始布置禁阵。 现在要破的就是遮天蔽日阵,只要它存在,自已的神念就不好用,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要想进去发动传送大阵,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于如何破这阵,他也早就有了对策,那就是以阵破阵。 先从外围开始布一个覆盖方圆十来丈远的禁阵,把这个遮天蔽日阵先隔绝开来,在这个阵内自已的神念当然能够运用自如。 当到达这个禁阵的边缘之后,再布下一个禁阵,这样一步步地推进,只要找到了遮天蔽日阵的阵眼,自已就能破解了它。 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出来的唯一方法,在这个过程中还得叫人一直守在传送阵外,一旦它聚集起足够的能量,就要在第一时间耗尽它。 谢铭舟开始破阵,幸好材料充足,当他布下第三个禁阵的时候,他发现这三个禁阵竟然连在了一起,自已的神念能够在其中自由扫视。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他布阵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管是谁,一天到晚都在重复做一件事情,那想不熟悉也难。 这天他已经布下了十几个禁阵,终于找到了遮天蔽日阵的阵眼所在,又足足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算祭炼好了阵眼的玉牌,这还是因为他的神念已经超出了金丹大成期的结果。 谢铭舟脸上露出了笑意。 离开此界已经指日可待! 第八十六章情义从来淡如水 谢铭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盘腿坐了下来,运功回复灵力魂力。 后面的事情已经比较简单,只需要花费时间来一一祭炼即可。 算算从进阵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虽说灵力并没有消耗多少,但是元神一直在不停地运转推演,最后又祭炼遮天蔽日阵,魂力的消耗就十分严重,现在必须要回复一番。 恭如真人等人在外面也是焦躁不安,在这儿他们的神念只能放出一丈来远,根本就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发了未知危险。 并且还得随时叫一个人站在触发短距离传送阵的那个点上去,在它聚集足够能量的同时就立即触发它,耗光它的能量。 当谢铭舟祭炼完遮天蔽日阵并且关闭它的时候,好几个人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阵破了!” 此时神念又可扫视自如,这让大家安全感大增,心情也随之好转。 并且这意味着离开启传送大阵又近了一步,但没接到谢铭舟的讯息之前,他们还是没有乱动。 元神魂力的恢复十分缓慢,几天之后才回复到巅峰状态,谢铭舟往前走了几步,放出神念一扫,却发现那传送大阵竟然就在前面不远处。 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若是再没有其他东西阻碍的话,那马上就能发动传送大阵,进入一片新的天地。 自已的长生之途又近了一步!谢铭舟心中一片喜悦。 果然,在山谷的深处,除了这座传送大阵之外,再没有了其他阻碍。 或许那些前辈高人在布置这个传送阵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布在外面的几个阵法会被人一一破解开来。 谢铭舟一边往回走,一边把先前布置的禁阵全部收了起来,这些材料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以后还大有用处。 当谢铭舟出来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群一百多岁的人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但没有人觉得可笑,谁都能理解彼此的心情。 复微真人长笑了一通,方才说道:“清溪道友,这可太好了,咱们都是借了你的光啊。” “那是那是,若是没有清溪道友来破阵,咱们这帮老友还不知道能熬上几年呢。” 谢铭舟客套了两句,说实话他也想快点离开此界突破到化身境,要真是光为了别人,他还真不一定到昆仑山来破这个阵。 吃饱没事助人为乐,这种事只有傻子才干。 他没有祭炼外面的短距离传送阵,总得给这些老家伙找点事做,要不然光拿两枚玉髓就能离开此界,继续突破修炼,怎么算都是便宜了他们。 一群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太现在很听话,排着队按原来的顺序站在那儿,随时消耗它聚集起来的能量。 要激发山谷深处的这个传送阵说起来倒是简单,真要做起来也不容易,要是不懂的话,你放灵石上去的先后顺序不对发动不了。 谢铭舟研究了几个时辰,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传送阵的原理,如果玉髓没有问题的话,肯定能够传送成功。 他站起身来对恭如真人说道:“前辈,这个阵一次最多只能传送十来个人,你看……” 恭如真人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急忙问道:“传送一次要多少玉髓?” “一次就要十八枚。” “那剩下的还够不够两次?” “够了。”其实就算传送两次也还要剩三枚,不过他从未想过再拿出来。 “那不就得了?只要都能走,早点迟点算什么?” “对啊,也就是迟上片刻而已。”复微真人这时也说到。 既然众人都无异议,而且连两次传送的人都已经分好,谢铭舟也就不再耽搁,随着玉髓一一布置到位,第一批的十一个人神情激动地站了上去。 他把最后一枚玉髓安放了上去,用灵力触发了这个传送阵。 一阵白光笼罩,接着便向虚空中一闪,再暗淡下来时,阵中已经空无一人。 恭如真人喜悦地道:“成功了……” 谢铭舟和其余的人都十分兴奋,在金丹大成境界困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进入新的天地,又能继续突破继续修炼,得道长生,谁都压抑不住这份激动。 他先把关闭的遮天蔽日阵重新开启,以免有人以后进来破坏,剩下的人加上谢铭舟刚好十个,在一片白光笼罩中,传送阵又激发起来。 仿佛穿越了无数空间,又仿佛只是戳破了一层薄纱,谢铭舟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已经发现自已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里仍然是一个山谷,但却没有相应的阵法,想必只是一个单向的传送阵。 第一次传送过来的十一个人都还等在那儿,此时两拨人会拢,又是一番兴奋。 谢铭舟默默运转功法一试,果然灵气是要浓郁了一些,但感觉却并没有传说中的“地仙界”那么神奇。 普为禅师宣了一声佛号道:“各位道友,既然已经都来到此界,那贫僧就先行一步。” 恭如真人道:“禅师,大家初来此地,不如暂且一同行走,有了消息再离去?” “不必了,人太多反而容易招惹是非,就此别过。” 这和尚倒是干脆,几句话说完已经不知所踪。 剩下的人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二十来人在一起行走,确实更加显眼,这个陌生的世界可不比原来。 况且当时聚在一起也只是为了通过传送阵离开,彼此之间交情也不是很深厚,如今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也就分道扬镳。 复微真人对谢铭舟道:“清溪道友,你准备要到哪里?” 这个问题谢铭舟早就想过,虽说自已是陈抟老祖一脉正宗传承,但老祖从未开宗立派,就算真在此界,自已也是不容易找寻得到。 “暂时还未确定去处。”他轻声说道。 “不如和老道一路先往长春宫?”现在已经只剩下他和化瑾真人,见谢铭舟孤单一人,便想邀他同行。 毕竟能够来到此处全凭人家出力,而众人却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转眼间都走了个无影无踪,相比起来这复微真人和化瑾真人还算是有情之人。 谢铭舟对二人作了一个稽首道:“二位前辈尽管先行,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就不去给前辈们添麻烦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他自不愿去寄人篱下,况且刚才一幕也让他颇为寒心,原来自已在这些高人的心目中,自已仅仅只是一个利用来破阵之人罢了。 复微真人见他甚是冷淡,也猜出了其中原因,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多劝,和化瑾真人一同告辞而去。 只留下谢铭舟独自一人,暗暗思索何去何从。 第八十七章初入此界骤遇袭 谢铭舟原本生性随和,如今也不禁有些气结,心下暗自后悔如此轻易就帮他们破开这个传送阵。 要是早知道这样,自已一个人慢慢凑齐了玉髓再来破阵,也不会带上任何一个人。 他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孤寂,感觉自已好象是一块浮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能随风飘荡! 尚幸还有一颗坚定不移的道心,让他不至于沉沦。 呆了片刻,他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缓缓而行。 如今在这个世界才是真的无牵无挂,走到哪儿算哪儿。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周围也是山脉连绵,无论如何,先出了这片山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打听清楚了再作打算。 这片山脉比昆仑山脉还要辽阔,谢铭舟已经走了两天,神念覆盖之处仍然是绵延的群山。 这两天来的打坐修炼,让他发现了一个让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这个世界的灵气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浓郁,它只比原来的世界好上一点而已。 但不管怎样,也能够让自已突破到化身境。 这天谢铭舟正登高望远,却看见在前面的山谷里躺了两个人,他本不想加以理会,但还是用神念探了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竟然是和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景和真人以及云泰真人! 并且已经气息全无,确切地说,这已经是两具尸首。 谢铭舟一下大惊失色,这两人已经金丹大成多年,没想到才踏上这儿两天就遭了毒手,看他们的样子,都是天灵被击破而亡,似乎根本来不抵挡就已经死于非命。 这说明凶手已经超出了金丹境界,才能让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只一瞬间,他极快地退下峰顶,唤出昆虚飞剑护住天灵,然后找了一处山洞钻进去,又飞快地在四周布了一个小型的遮天蔽日阵。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打坐平息下来,这地方竟然如此凶险,此时到外面行走,一不小心暴露行踪的话,可能自已也要小命不保。 正自胡思乱想间,一阵话语声从山洞外面传了进来,竟然是自已听熟了的中原官话。 “奇怪!刚才明明这儿还有人,莫非这么快就能逃出我的神识范围?”一个尖利的声音惊疑地道。 又过了好一会,另外一个女人声音才说道:“千里之内都没有生人,是不是刚才你搞错了?” “应该不会吧?”尖利声似乎自已也没有多大把握。 “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师妹,这四处无人,不如咱们先玩玩再走?” “你胆子倒不小,忘记出来时师父怎么说的了?要是被人发觉,你我二人肯定性命不保……你老实点!” “你说这两天从哪儿钻出来这么多小辈?按理说阴阳观和长春宫的那帮老牛鼻子不会派他们出来送死啊?” “这我哪儿知道?说不定是派出来历练的,这些年来他们跟咱们圣宫厮杀无数,老的都死了不少,现在不磨炼小的,以后怎么拼杀?” “不可能是出来历练的,不然哪会如此悠闲?而且还如此招摇,看样子倒象是那不晓世事的。” 两个声音越来越远,谢铭舟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一直过了两个时辰,确定无人之后,他才飞速地到洞口又布置了几个禁制。 靠在洞壁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念急转,想把这事情理个眉目。 这儿应该是那圣宫的势力范围,有不少人巡视,若是一不小心露了行踪,肯定是没了性命。 这圣宫应该就是本志所说的圣莲宫,听他们所说好象这些年来一直在和长春宫以及阴阳观开战,而且双方都死伤惨重。 好象和自已一同来到此处的金丹真人已经有不少被他们所杀! 在这山洞之中有遮天蔽日阵阻隔神念,暂时还算安全,但若是走出去,难免被人发觉。 听他们刚才所说,神念能够覆盖千里,而且杀金丹高人也不会费事,自已只要被发现,绝对不可能逃得出去! 如今之计,首要的是先把那敛息术习练起来,然后尽快离开,此地太过凶险!耽误时日越久越不利。 敛息术自已早已知晓,只是原来觉得没有用处,所以一直不曾习练。 这术法功效单一,只是收敛气息不至于让人探查到,练起来倒是极快。 几个时辰之后谢铭舟已经把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起来,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人。 他不敢放出神念去探查,一直等到半夜过后,才收了阵法禁制,慢慢地钻出山洞来,也不敢用神行术,怕引起法力波动露了行踪。 谢铭舟用了一张隐身符,全凭了脚力赶路,一天也能走几百里,一直走了半个多月,总算走出了那片山脉。 人烟渐渐多了起来,前面好象还有村庄,谢铭舟走出了深山老林,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看见前面路上有人,便显出身形走上前去准备打听打听。 那人一身农人打扮,想来应该就是这附近村民。 “居士慈悲!敢问此处是什么地方?”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 哪知那农人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自顾自地走了开去。 谢铭舟无可奈何,只得也慢慢地朝前走,希望能看到其他人再去询问。 前面那人越走越快,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谢铭舟心中有了一点疑惑,莫非这农人也是那圣莲宫之人不成,否则为何对自已如此警戒? 他暗暗警觉起来,手中捏了一张五行遁符,一有不对先跑了再说。 果然没过多一会,前面路上就走来四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袍,离得老远就分散开来,看那样子是想把自已包围在中间。 中间领头的汉子叫道:“小牛鼻子,快快束手就擒,或可留得性命!” 谢铭舟也不答话,曲指一弹,一缕指风“呼”地直奔那人面门而去。 就算要逃,也要先摸摸对方的底。 那汉子见谢铭舟竟然抢先出手,一闪身躲过那道指风,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柄短刀,离得老远就往他扔来。 这刀在空中打了一个旋,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往他疾奔而来,谢铭舟吃了一惊,看来这刀也和他的飞剑一样不是凡物,能够附以神念隔空伤人! 第八十八章略施算计灭群敌 这时其余几人也取出了同样的短刀,呼呼向中间的谢铭舟攻来,谢铭舟本想祭出飞剑御敌,想了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把早就握在手中的五行遁符轻轻一扬,注入了灵力的符纸一下就燃得干干净净,谢铭舟的身体慢慢模糊,一瞬间已经到了十多里外。 那几个圣莲教徒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领头那汉子呼喝一声,几个人分向四方急奔而去。 谢铭舟露出身形向四周一看,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山谷,他几步就跨了进去,一刻也不停留地在谷口布了一个禁阵。 不一会一个圣莲教徒从远处急奔而来,见四周只有这一个山谷能够掩藏行迹,稍微想了一想,便运了灵力护身,往山谷中走了进去。 哪知一进谷口就如入混沌,完全不辨东西南北,这圣莲教徒只凄厉地叫得一声,就被一柄利剑从天而降刺破了泥丸。 开始的时候没有拿昆虚出来对敌,便是想要引敌人分散开来,出其不意地偷袭一下,如今一用果然建功。 但这人临死前这一声厉呼,显然已经招来了另外几个同伴。 谢铭舟顾不得再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个圣莲教徒,摸出材料飞快地在外面又布了一个符阵。 这个符阵正是当初在长白山时所试验过的三合一雷阵! 接着他又跳到谷口旁边的一块大石后面躲了起来,在周围布了一个遮天蔽日阵,以掩藏自已的气息。 剩下那几个圣莲教徒不一会就到了这谷口,放了神念往谷中一探,却没有发现有人。 几人互相打了一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往谷中潜来。 那两个阵布在谷口,没有进入之前一点也看不出异常,等到四人进了阵中察觉之时,已经为时过晚。 谢铭舟躲在谷口,把这一切看了个真切,这四人一入阵中,他立即就发动了引雷符阵。 霎那间这山谷口电闪雷鸣,拇指粗的雷电直直地轰在四人头上,这四个圣莲教徒也确是了得,骤然遇袭之下也没乱了分寸,一下就背贴背站在一起,各颂符咒运功抵挡天雷。 谢铭舟见这符阵不能奏效,连忙施展天罡雷法,竖起剑指往空一指,噼哩啪啦几道雷电又轰了上去。 那阵中几人见轻易就抵挡住了几道雷电,不觉大为放心,哪知后面接着又来了一道更粗更猛,饶是几人全力抵挡,也被轰得全身颤抖。 谢铭舟放完天罡法雷,却一刻也不敢停歇,趁几人手忙脚乱之际,祭了飞剑就往几人脚下偷袭。 那几个圣莲教徒正一心对付头顶天雷,哪儿想到从脚下冒一柄剑出来?飞剑昆虚只绕了一绕,四人小腿自膝盖以下就全都分了家! 这一下痛彻骨髓,然而那飞剑却没有停下,又闪电般往几人颈间绕去,只一瞬间这几人全都尸首分离! 泥丸之中却没有小人出来,想来是没有修成元婴。 谢铭舟盯着看了一会,确定这几人已经死透,也没有元婴逃脱,这才一步跳了出来,速度飞快地把几人身上搜了一遍,放出太阳真火来个毁尸灭迹。 他杀人不是第一次,也没有一点慌张,况且这一切都是他在看到那个农人神色不对之后就设计好的,此时有条不紊地做完,看准了方向,放开脚步急奔而去。 跑出了一两百里才停了下来,找了个山洞布了禁制,先躲几天看看教中人有什么反应。 谢铭舟一直以来修炼虽说没有偷懒,但也没有全力而为,他总认为一味闭关苦修效果不大,然而如今一到这个世界就危机重重,这才后悔原来浪费了不少时光。 这里还没脱离圣莲教的势力范围,在这儿修炼御千河显然不合适,但还有不少术法能够修炼,他坐在这山洞中,开始修炼搜魂术。 这搜魂术对被施法者有一定的伤害,谢铭舟本来没有想过要修炼,但如今初到此界,自已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出去打听要是再遭遇今日这种情形,无疑要冒极大的风险。 他还没有高尚到牺牲自已来成全别人的地步。 这种术法对普通人而言叫搜魂术,对有了元神的修道之人来说就叫搜神术,要用神念到别人脑海或识海中搜寻记忆,好比那盗贼进门乱翻一通,对人的大脑怎么会没有伤害? 但这个术法修炼起来并不难,谢铭舟只用了两天就已经完全掌握。 他收了禁制走出山洞,准备去找个人来把这个世界了解个清楚,顺便试验下新学会的术法到底效果如何…… 圣莲宫雀山分舵舵主魏平看着眼前已经碎裂开来的五块魂牌,心中又是气愤,又有点惊骇。 先前他听了村民来报说发现奸细,便立即派出手下何南等五人去捉拿那个小道士,这五人最差的一个都已结成金丹,哪知还不到一个时辰,几人的魂牌竟然先后碎裂! 便是自已已经修成元婴十余年,在这五人围攻之下也绝不可能杀得如此干净利落,看样子这道人不好对付! 他先焚了信香向总堂传信,然后收拢了舵中空闲人手,向先前五人离去的方向搜索过去。 一路搜寻来到那个山谷,虽然那五人尸首都已经被谢铭舟烧了个干净,但那留下来的血迹和地面上的一片狼籍,都说明了那五人正是丧命于此。 如今敌人早已逃离,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前面的落羽河去堵截。 这落羽河宽有一百多丈,水流湍急无比,就连那鹅毛落上去,顷刻间也会被卷入水底,更别提有什么舟船,普通人到老死也不能过河一步。 那道士如果要想逃离这西鸾州,就一定会经过这落羽河! ………… 谢铭舟出得山来,小心翼翼地找人打听讯息,如今练成了搜魂术,也不需要一一上前询问,这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走了半个时辰才看见一个小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想来应该没有圣莲教中人。 他走进庄内,找了里面看起来年最为有见识的村民,随意攀谈了几句,暗暗使用了搜魂术,不多一会已经把这人知道的东西探查了个七七八八。 第八十九章毙敌搜魂非得已 (本周蚊子推成绩惨淡,下周裸奔更不敢想,厚颜求个收藏推荐,拜托!) 然而这普通的农人对这个世界知道得并不多,他们虽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但也只知道这后面的山叫雀山,这附近一大片都叫仙降原。 前面有一条黑水落羽河,舟船不能渡,他也从未到过河对岸,不知道那边又是什么地方。 这边的官府都是圣教所辖,而且除了老弱病残外,基本上人人都入教,治理起来也是简单粗暴,只是按时来收缴赋税。 这些讯息基本上对谢铭舟没有用处,他决定先过了那条黑水落羽河找明白人打听清楚再说。 看这样子圣莲宫与太上一脉道门如今已是势如水火,自已现在孤身一人,再说一身阴阳八卦道袍也太过显眼,必须先脱离险境再作打算。 他收敛气息,昼伏夜出,过了一个昼夜,果然看见了前面一条大河。 这河浊浪翻天,声响竟然传出数里开外。 谢铭舟正要祭出飞剑渡河,却隐隐觉得自已心头有些发紧! 他连忙放出神念略一扫视,就发现河边守候的一群人。 这正是魏平等人,而且还有后来赶到的两个总堂元婴弟子。 这三人早已发现了谢铭舟,隐身符对于境界比他还高的元婴弟子来说根本没用。 虽然看他毫无气势,但仍然认定了这就是那个杀了教中兄弟逃离的道人。 此刻谢铭舟想转身而逃都已经来不及,心下一横,索性祭了飞剑来个先发制人。 昆虚飞剑迅若闪电,乌光一闪就到了那三人面前,魏平连忙祭了一把刀出来往身前一探,堪堪敌往昆虚飞剑。 两人用神念御使兵刃,刀来剑往斗在一起。 谢铭舟虽然境界上差了不少,然而所习功法高出这魏平却不止一筹,况且他神念强悍,一时之间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另两个元婴弟子一左一右,便往谢铭舟扑来,显然是想生擒活捉。 此时以一敌三,情况已然紧急,但他还是稳住心神,暗暗祭了太阳真火出来防备。 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待得两人距离稍近,谢铭舟把那太阳真火猛然催动,直往二人扑去。 那两人一见他竟然祭了真火来对敌,不觉哑然失笑,这三味真火对付境界较低的修道之人或许有用,拿来对付他们两个已经修炼出元婴的,那简直是屁用没有。 两人理也不理那朵火焰,其中一个祭出根金光闪闪的绳子来望空一扔,象条毒蛇一般直向谢铭舟扑来。 哪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三味真火,而是谢铭舟用御千河法诀修炼而成的太阳真火! 多年苦修,只因一时大意就送了性命。 那太阳真火只在两人身上一燎,一眨眼功夫就起了两团火焰,把这二人包在其中。 两个寸许长的小人从脑门处跳了出来,转身就想逃走,然而那太阳真火无物不燃,就连这元婴也不放过,一下就把它们也裹了进去,不一会就烧了个灰飞烟灭。 那条金索眼看就要飞到谢铭舟面前,却一下失去了控制,软趴趴地掉了下来。 魏平正御使了那刀与昆虚飞剑拼斗,看见这两个元婴弟子转眼身死道消,那一朵小小的火苗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眼看那道人腾出手就要来对付自已,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空中兵刃也来不及收取,转身顺了河岸亡命急奔。 谢铭舟哪能让他如意?他取了一张五行遁符一挥,那符纸瞬间燃尽,人却一下就出现在魏平前面。 他双手急舞,一个禁阵顷刻形成,无声无息地向迎面而来的魏平罩去,此时空中舞动的指影还未消散。 魏平只觉得前一刻还在河边狂奔,下一刻已经一脚踏入了混沌!四周灰蒙蒙一片,拳脚之下也不受力,但自已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 突然头皮一紧,一只灵力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脑门,魏平泥丸一阵刺痛,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剩下那十几个圣莲宫教众四散奔逃,谢铭舟无端被人追杀,心中早就恨极,神念御使了飞剑,只不过转了一圈,那十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逃脱,全都被割了脑袋! 谢铭舟这才收回心神,神念往魏平泥丸中去搜寻他的记忆。 可怜魏平终日小心翼翼,却还是轻易就送了性命,那元婴还在泥丸之中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被谢铭舟的灵力搅了个稀烂! 只不过片刻功夫,谢铭舟便如同看那走马灯一样,把魏平的记忆搜寻了个完完全全。 但他并不忙着去清理这些记忆,他现在要做的是赶快离开此地。 他把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全都搜刮干净,再用太阳真火把尸首烧得一干二净,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一眼看见那条圣莲宫弟子扔出来的绳索。 这绳子如今没有了主人控制,象条死蛇一样趴在那儿,但仍然能看出来它的不凡。 谢铭舟神念一动,那绳子已经进了传承殿的空间之中,他祭出飞剑,乌光一闪之下,已经裹了他越过这黑水落羽河一里多宽的河面,转眼间到了河对岸。 急急忙忙收了飞剑,又连续用了几张五行遁符遁出两三百里,这才运了神行术在那荒山野岭间赶路。 眼看离那黑水落羽河已经一千多里,想来应该没有了危险,谢铭舟这才停了下来,仍然找了一个山洞,在洞口布下禁制。 这一次时间充裕,他又在洞口另外布了一个小型幻阵,把这山洞隐藏起来,再在山洞里面布下一个遮天蔽日阵,这样一来,若不是修为高出太多的高人,应该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如今之计,必须赶快了解这一方世界的形式,心里有数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程。 要不然出不了这圣莲宫的势力范围,整日疲于奔命,若是一不小心落到敌人的手中,那后果可想而知! 谢铭舟坐了下来,慢慢清理从魏平那儿搜寻来的庞大记忆。 先把杂乱无章而且没用的信息用太阳真火烧尽,免得以后影响自已的思维。 随着他一步步的清理了解,谢铭舟的脸色阴沉如水! 这一界叫做女仙界!并不是谢铭舟原来听说过的地仙界! 它是由无当圣母和三宵姐妹在数万年前合力开辟而成! 第九十章强敌环伺图破壁 无当圣母是通天教主灵宝天尊座下四大亲传弟子之一,在圣人之下也是有数的金仙。 如今无当圣母也不知去向,三宵姐妹两个死于封神大战,一个被太上老君镇压于麒麟崖,只留下她原来的侍女、童子逐渐繁衍,其中有个童子自号白莲道人创下了如今的圣莲宫。 三宵姐妹在这儿也留下了不少传承,那连通人间界和此界的传送阵便是她们的后辈弟子所为。 这传送阵开启虽然耗费巨大,然而以无当圣母和三宵娘娘留下的家底,短时间内也不怕承受不起。 女仙界的人越来越多,道门一脉在这儿立了阴阳观和长春宫,西方教下弟子也在这儿开创万佛宗,其他门派小教小派更是多不胜数。 然而老祖留下的家底却是越来越少,传送阵开启也随之越来越少,后面进入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底,就算有也没有人愿意拿出来。 要知道这传送阵使用的都是极品灵石! 如今这传送阵已经彻底关闭,而这女仙界过了数万年,也是没有了多少灵气,尚幸经过数万年的积累,这一界中也出现了几条灵脉。 这圣莲宫本就是截教传承,和太上老君一脉自是龌龊不断,再加上如今灵气枯竭,为了争抢这灵脉,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几乎是见面就杀,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女仙界方圆数万里,圣莲宫联合了黑教、噬魂教占据了西面一半,称为西鸾州,而东面另一半藏龙州则是由阴阳观和长春宫主持,数千年前墨家传下的千机门一脉却在百年前就已被灭门。 只有那西方教下万佛宗传承,一贯地保持中立,妄想最后渔翁得利。 其余的散修妖修也是不少,但却掀不起多少风浪。 如今谢铭舟所在之地,仍然没出西鸾州圣莲宫等三教势力范围,不过却是以噬魂教和黑教为主,但因为要面对老君一脉的缘故,也驻了不少圣莲宫的高手。 谢铭舟不过用了片刻就了解这些讯息,心里却无比气闷。 自已在原来的世界悠闲自在,虽说有些麻烦和争斗,但都不是很大的威胁。 本以为自已来到地仙界,可以继续快活地修炼突破,得道长生,哪知这却是一个灵气匮乏的小世界! 而且还凶险无比,一不小心就可能送了性命! 可如今想要回去也不可能,还是要回过头来面对现实,谢铭舟摇了摇发昏的脑袋,查看刚才搜刮来的东西。 那条绳索看它当初灵动的样子,显然是一件法宝,谢铭舟先把它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绳索上面隐隐发出金光,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炼制而成。 他把神念钻了进去,先把里面残留的神念驱散开来,再重新开始祭炼。 不大功夫已经祭炼完毕,原来这绳子叫做缚神索,是根据十二金仙惧留孙的法宝捆仙索炼制而成,不过威力就是天渊之别。 这绳子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比较实用,并且它还有一个效用,那就是不但能捆缚肉身,便连元婴元神也能捆缚,所以才叫缚神索。 看来这炼器之人对元神研究颇深,以后倒是要多加留心。 这绳子颇有用处,先把它收起来温养。再把其他东西一股脑都拿了出来一一察看。 一把刻满符纹的短刀,这是一件法器,但自已用不着,先收起来。 十多块圣莲宫的八瓣莲花状铭牌,这个更没用,扔到一边。 一个小小的布袋,看样子也装不下什么东西,莫非这是乾坤袋? 果然不出所料,这就是一只乾坤袋,里面还装了十几块灵石,虽然蕴含灵气不多,但也好过在昆仑山中所采的那些能量玉石,这应该是那元婴弟子所有。 想到还有两个元婴弟子被自已的太阳真火烧得渣都不剩,谢铭舟不由得有些惋惜他们身上带的乾坤袋和灵石。 其他还有一些金银之物,想来在这个世界也是用金银交易,自已倒是不用为这个担心。 谢铭舟盘点了一下,发现收获颇丰,一件缚神索对自已有大用,一把刀也有些价值,另外还有那些灵石,又可以省下自已不少的时间。 自已的法力还是太浅啊!现在出去危险太大,他决定就在这儿闭关,等到突破化身境,多习得一些术法才出去,象那遁术,他已经想了好久,就因为境界不到不能修炼。 他拿出当初在昆仑山时布过的十几个禁制,在这山洞附近全部布置下去,然后才回到山洞中,拿出一枚极品玉髓,开始闭关修炼。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默颂御千河法诀,元神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吸纳散布在四周的灵气。 灵气太少,这样吸纳太慢!谢铭舟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枚极品玉髓,犹如狂龙吸水一般开始修炼起来。 谢铭舟的四肢百骸都蓄满了灵气,三个丹田中滴溜溜转动的三颗金色内丹,正发出柔和的金光,而包裹着他们的,也是那浓稠得快要凝液的灵气,看得他无限喜爱。 三丹合一就在此时!他集中全副心神,调动中丹田的神丹,一路往上到了泥丸,这次没有任何凝滞,仿佛是瓜熟蒂落一般,“咕咚”一声滚了进去。 接下来是下丹田的初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初丹也落入了泥丸,三颗金色内丹挨在一起不停旋转,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极品玉髓中的灵气不断吸纳上来,经过元神的洗炼,然后又包裹住了三颗内丹。 这三颗内丹融化开来,随着它们的旋转,竟然慢慢地融为一体,形成一颗拳头大的金丹,熠熠生辉。 谢铭舟继续吸纳灵气,一直到那玉髓化为灰烬,再也没有灵气涌上来。 金丹在这些灵气的温养下,金光越来越成浓郁,仿佛一颗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小太阳。 他从修炼中退了出来,眼中金光闪烁,印堂也隐隐露出光彩,正是金丹大成的模样。 谢铭舟休整了两日,详细回顾了御千河功法中关于突破的解述,又在山洞中布了一个聚灵阵,这才静下心来准备一鼓作气突破境界。 第九十一章元婴初成杀机至 要突破一个大境界可不光是灵气积累,还必须要有感悟,御千河功法与其他功法不同之点在于他不是叫人漫无目的地去感悟,而是清晰地指明了如何去感悟。 这就是一个悟道的过程,不同的境界,能够悟的“道”也不一样,道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到了相应的境界,才能体会到那种玄之又玄的韵味。 但御千河的神念传承却能够让他明白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韵! 虽然如此,谢铭舟还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感悟到这丝韵味,这丝道韵越来越浓郁,当元神也沉浸入其中的时候,御千河功法陡然开始运转,元神也急速旋转起来。 聚灵阵积蓄了一个多月的灵气和极品玉髓中的灵气一拥而入,元神也一改往日不慌不忙的模样,疯狂地吞噬炼化这些灵气。 不一会儿泥丸里已经充满了这种与原来不同的灵气,金丹在这越来越浓郁的灵气中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泥丸中渐渐有了鼓涨的感觉,此时金丹已经全都融化开来,和那些灵气融为了一体,元神也钻了进去,形成了一团新的灵气团。 慢慢地,这团灵气有了五官,有了身体,有了四肢,谢铭舟努力想让它变得更俊一点,然而当这个元婴成形之后,他还是发现这元婴的相貌和他的肉身一模一样。 终于突破化身境炼成了元婴!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丹田之中温养,这就没有什么取巧之处,需要的是充足的灵气和持之以恒的修炼。 又过了三个月,元婴已经稳定下来,又学会了两个术法,一个遁术,一个缩地成寸,但还没有经过试验,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他现在的灵力比原来多了几倍不止,而且更加精纯,如果现在再御剑飞行的话,应该能够飞两千里不成问题,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是在地上悄悄行走更为稳妥。 谢铭舟准备离开此地,但是要先准备一些符箓,原来画在符纸上的灵力容易流失,他用一些普通的玉石刻了一块敛息符,感觉效果竟然极好,短时间内也没有灵力流失的迹象,他把这块敛息玉符挂在了胸前。 既然符箓用玉石来做这么好做,他自然要多准备一点,隐身符、五雷符、驱邪符等等做了一堆,反正这种玉石传承殿里多得是。 出关把所有的阵法禁制都收好,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无非是以后在聚灵阵中重新聚集灵气罢了。 现在一路向东! 谢铭舟走得很慢,他要熟练刚学会的术法,并且他心里有个疯狂的打算:找机会击杀圣莲宫门人。 因为他的灵石在突破的时候已经全部用完,而要想再得到的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抢”。 路上他没有使用神行术,而是开始琢磨“缩地成寸”的法术,这其实是一种空间法术的初步运用,他这几天已经摸到了一点门槛,正好趁机试验一番。 他把全身的灵力都振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四周空间都朦胧起来,感觉身体似乎要融入进去,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在走了十来里之后,那个模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当他一步跨出之后,已经出现在了半里之外!这一下标志着他的缩地成寸已经入门。 谢铭舟一下就激动起来,如果这个法术练到大成,可比飞剑还要好使!关键是它耗费的灵力不多,用来赶路最是合适不过。 他一步接一步地试着行走,仿佛刚学走路的婴儿,现在主要是掌握跨步那一瞬间的灵力波动,配合得越好跨过的距离越远。 只要自已把这缩地成寸的术法练到能一步跨出两三里远,那就是去抢东西的时候。 谢铭舟苦练术法盘算着杀人抢东西,却不知道自已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 圣莲宫斗堂堂主万重楼已经收到讯息,雀山分舵自舵主以下十几名弟子遇难,另外还有两名赶去支援的总堂元婴弟子也魂牌破裂,这意味着潜进来的不是一般的小喽啰。 起码也有元婴中期以上的实力,才能做到一举灭杀这么多人。不过既然暴露了行踪,那就给我留下性命!哪怕你已经修炼到出窍期也别想逃脱! 万重楼怒不可遏,竟然被敌人摸到总堂左近,肆无忌惮地杀了这么多人,要是让宫主知道,自已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他派出了自已的三个弟子周洪、许白、姜衣,每人率五名元婴弟子去截杀此人。 这其中以周洪法力最高,已至元婴大成,另外两人也早就到了元婴中期,这三人领命出了大堂,各自挑选五名得力弟子,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黑水落羽河一带,四散查询那贼人下落。 此时谢铭舟正在山洞中闭关修炼,亏得他用重重禁制掩藏得好,这十几个元婴真人梳头发一样在这方圆千里梳了个遍,却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若是这样回去肯定交不了差,到时肯定要被师父骂个狗血淋头! 三人凑到一起商议,都觉得这道人应该已经过了黑水落羽河,于是又带了人追到河对岸一千多里的昌央城,联络了驻在此地的圣莲宫弟子,严密封锁搜查。 这日周洪正在静室之中神游太虚,突然觉得元婴蠢蠢欲动,隐然指向西南方向,周洪心有所感,放出神念扫视过去,就见一个道人正用了缩地成寸之法,在那山岭之间穿行。 只是一眼,周洪就已经确认这就是他们要阻截的人,元婴大成的真人,已经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谢铭舟正兴奋地跨步,他现在一步跨出就是一里多,但他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在不停在试验。 他鼓动灵力正要再跨出一步,却突然发现全身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头上古凶兽正在暗处盯着自已。 他没有丝毫犹豫,跨出去的左腿灵力瞬间停止了波动,转而发动了刚学会不久的遁术。 谢铭舟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因为他在刚才那一刹那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腐朽气息! 原来死亡离自已并不是很远! 第九十二章神兵裂神战意雄 事实证明谢铭舟的小心翼翼和超出寻常的反应力救了他一命,当然还有前日才熟练的遁术的功劳。 就在刚才经过的地方,一柄银白色的飞剑带着一声刺耳的尖啸,刺穿了他还未完全消散的身影,又刺穿了前面的岩石树木,疾如闪电般消失在天空。 此时那些岩石树木才哗啦啦地倒了下来,旁边的树林还在飞剑带起的劲风中呼呼作响。 下一刻周洪已经站在了这儿,脸色阴沉地向圣莲宫弟子传令:“速至西南方向,散开五百里密集搜寻。” 昌央城内一下飞出无数身影,如同倦鸟投林一般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不到一刻已经遍布西南方圆五百里的地方。 圣莲宫能在此界与老君一脉道门弟子相抗数千年,决非浪得虚名! 相距数十里远的一处地下,谢铭舟的心脏犹自狂跳不止,并不是惊于刚才天外飞来的一剑,而是强行打断缩地成寸的法术,又施展遁术而造成的后遗症,灵力运行也受了影响,稍微有点不顺。 此时谢铭舟再无顾忌,刚才御使飞剑之人明显功力高出他不少,就算自已不用神念,别人也未必不能发现自已。 他把神念放了出去,再次担任探子的角色,果然圣莲宫这次下了欲杀之而后快的决心,竟然一下派出了这么多的元婴真人。 相信只要自已一露面,瞬间就会被轰杀成渣! 现在离地面只有两三里,也不知道敌人还能不能探知他的存在。 谢铭舟收回神念,又遁出了三四十里,然而还没停下,那种凶兽窥视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不过却没有刚才那一刻恐怖。 生死一刻,心念电转! 敛息术没用!隐身术没用!遁术也没用!其他法术也没有用,都逃不出敌人的追击! 他马上放弃了法术方面,心神沉入传承殿内快速寻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助自已脱离险境。 飞剑,没用!玉石符阵、禁阵,也没用,况且在这地下也布不出来什么禁阵! 眼前出现一把长刀,刀锋刀背都是直线,只有刀尖呈斜尖,这是当初在神农架时收取的,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心神刚一触及这把长刀,却发现竟然渗了进去,这刀竟然是一件能够祭炼的法宝! 神念蜂拥而出,如同狂风扫落叶般拥进长刀,只几息之间,竟然就祭炼完毕。 谢铭舟没想到自已的神念何时强悍如斯! 刀名裂神兵!这是刀中带来的唯一讯息。 谢铭舟把刀取了出来,一下就在前面撑开一个丈余的空间。 一股冲天战意从刀中传来,誓死一战,决不逃离! 这是裂神兵的誓言,充满霸气和傲气。 谢铭舟不知不觉已经双目泛红,心中豪气顿生:大丈夫顶天立地,当如是!当如斯!!! 裂神兵猛力一挣,似乎要带他冲出地面,谢铭舟战意冲天,他双手高举持刀于顶,输入一丝神念进去,长刀“嗡”的一声,带着他冲向地面。 两边岩石柔弱似水,纷纷被这刀气逼向四周。 转眼已经钻出地面,一把飞剑迎面扑来,远处山尖上,一名白衣人负手而立! 谢铭舟没有躲闪,没有逃避,他知道对面那人就是逼得他急遁那个,但他现在无所畏惧! 他迎着飞来的剑,迎着对面山尖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劈出这一刀。 “叮”,飞剑断为两截远远飞了出去,山尖上周洪楞了一楞,他没有想到这个道人竟然敢向他挥刀,而且断了他的飞剑! 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刀气迎面而至,一切都静了下来。 “轰隆”一声,山峰倒下来一角,随着它倒下来的,还有周洪那已经变为两半的尸首。 死在自信之下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本可以避得开来,但他自信自已一剑能取了对方性命! 远远急奔来的圣莲宫弟子都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拄刀而立的谢铭舟。 这变化太快!刚才还在追杀的人,如今反而杀了他们之中功力最高的大师兄! “不可力敌!不过看他站立不稳,似乎也是力尽?” “速速围拢,不可让此贼逃脱!”许白挥剑厉呼。 谢铭舟确实已经力竭,刚才全力一击,毫无保留,此时他连用五行遁符逃离都没有力气。 但手中的裂神兵似乎还未尽兴,它又开始蜂鸣起来,它想传递给谢铭舟的似乎只有两个字:战斗! 它的刀尖扬了起来,带动了谢铭舟的双手,然后猛地挣脱束缚往前面飞了出去,带出一声长长的啸声。 远远望去,好象是谢铭舟挥手扔出了手中长刀。 裂神兵在他的前面划出了一个扇面,而这个扇子的顶端正是圣莲宫弟子! 没有任何意外,在那个地方的七八个人全都是尸首异处,似乎一下就在前面冒出了好几个红色喷泉。 周围还有十多个圣莲宫弟子,他们在这一刻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在随后的几个呼吸间,他们已经逃出了至少五十里。 谢铭舟没有追击,因为他现在仰面躺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 裂神兵已经飞回到他的身边,不过样子跟它的主人差不多,丝毫没有刚才的霸气。 等到刚回复一丝灵力,谢铭舟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转眼就在周围布了几个禁制。 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 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现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回复灵力,再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那一群圣莲宫弟子好象被吓破了胆,一直到谢铭舟回复部分灵力都没有看见一个人的影子,这令得他心情稍微好转。 虽然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但他不敢久留,圣莲宫很快就会大举报复,这已经是不用置疑的事。 好在如今能够使用缩地成寸,这个术法消耗不了多少灵力,谢铭舟用了半个时辰,已经远离那处地方一千多里。 呆在这里虽然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可以再停下来多回复一点灵力。 把长刀裂神兵收回到丹田之中,谢铭舟对它的喜爱已经超过了亲手炼制的飞剑昆虚,想想它刚才的威风霸气神武,这刀应该已经超出了法宝的范围。 它应该是一件灵器,因为它似乎有灵! 第九十三章丹田有刀养器灵 现在不是研究裂神兵的时候,谢铭舟抓紧时间回复了一点灵力,又往前赶了一千多里,这才停了下来,安心找地方修炼。 他不敢保证自已的敛息术和符阵禁阵能够躲过出窍分神期高人的探查,还好现在已经学会了遁术,他深入地下数十里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先用飞剑开出一个丈余大的空间,把切割下来的碎石都收进传承殿中,再在周围密密麻麻布了十几个禁制禁阵和一个聚灵阵。 在这样的岩石中,谢铭舟的神念也只能穿透几里,要是这样都逃不脱别人的神念探查,那自已还真无话可说。 御千河功法开始运转,没想到在这岩石层中,这灵气还比地面浓郁一些。 如今谢铭舟体内能储存的灵力,比未突破前要高出十倍以上,而且还更加精纯凝练,这导致所需要的灵气大幅增加,要回复到巅峰状态可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 地底深处无光无声一片死寂,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直至全身都灵力鼓荡,谢铭舟这才停了下来。 他迫不及待地召出裂神兵仔细查探,这把长刀给他的感觉太过神奇,那天危急时候的第一击,是自已注入了全身灵力,但后面那一下,却是全靠了它自已! 莫非这刀已经有了器灵,而且能够自已吸纳灵气?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已可是赚翻了。 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空间,还布置了一个聚灵阵,炼器竟然还能这样!谢铭舟觉得大开眼界。 自已炼制的飞剑虽然也有聚灵阵,但并不能另外开辟一个空间,吸纳的灵气也是有限,怪不得这刀最后还能发出那狂暴的一击。 穿过重重禁制和阵法,在这个空间的最深处,谢铭舟赫然发现了一团精纯至极的能量。 它似乎蕴含日月之精、天地之灵……竟然还带了几分神智? “主人……我很累……很累。”谢铭舟没有弄错,这是它传给自已的喃喃低语。 他侧耳倾听,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似乎那个小家伙已经陷入了沉睡。 谢铭舟想了一会,已经确定小家伙就是这把刀的器灵,有聚灵阵在,再经过数千上万年的时间,能够在这刀中空间孕育出来这么一个小家伙也不奇怪。 此时裂神兵已经缩到三尺来长,谢铭舟抚摸着刀身上神秘的符纹,心中是满满的惊喜。 陶醉了一会还是把它收进丹田中温养,很明显小家伙那两刀也耗光了它的灵力,看来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恢复过来。 传承殿内竟然有这种好东西,自已还差点把它忘在脑后,谢铭舟不由得又钻进传承殿里去乱翻,说不定还有自已已经忘记了的好东西。 有了元婴之后就是不一样,连用神念去触摸这些东西手上都有了不同的感觉。 突然谢铭舟惊得跳了起来,他“啪”地顺手给自已脸上来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觉传来,而他已经进入了痴呆状态。 自已的肉身竟然钻到传承殿里来了!但怎么进来的自已都不知道。 传承殿在自已的泥丸宫中,而自已又在传承殿内,莫非现在自已在自已的泥丸中,那泥丸宫又在哪儿?这简直是乱套了,完全理不清楚,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楞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其中的因果,决定先出去再看看。 自已连怎么进来的都不清楚,哪儿知道出去的办法?要是在这儿一辈子都出不去,那还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别慌,心要静,不能乱,谢铭舟在脸颊上轻拍了两下,这个时候需要太上清静经来平静平静。 一边念了好几遍清静经,终于心如止水,他慢慢地回忆刚才的事情,看有什么不同之处。 ……赶路,修炼……看刀,然后进传承殿,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了,这次进来好象一兴奋之下没有调动神念,应该就是这样了。 以往都是先放出神念再钻进去,所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这回仍然不放出神念试试,谢铭舟只是心神默想:离开大殿…… 刚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一阵恍惚,他已经站在了挖出来的石窟中,那传承殿也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肉身跟前。 想来刚才自已在传承殿内时,它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但他还是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大殿,谢铭舟越看越爱,这大殿太过精致,美轮美奂,却又不失磅礴大气,要是放到九天之上,那简直就是一座仙宫! 关键它还可大可小!他看着已经变小正飞到手中的传承殿,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他再次心神默想,又进入了传承殿内,仍然是连同肉身都在里面,果然是个好宝贝! 在宽阔的大殿内翻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的宝物,一抬眼看到中间的枢纽圆球,才想起自已突破以后还没有获得第二层的传承功法。 自已到这儿修炼回复,竟然还是在用第一层的功法,怪不得好象用了不少时日才回复巅峰状态。 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大殿中央,神念渗入那个枢纽圆球,在那最深处还有一个禁制,只要破开就能打开大殿的第二层。 如今这个禁制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只用了几息功夫就破解开来,随着这个禁制的溃散,自已竟然一下就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想来这就是大殿的第二层。 若是光神念进来的话,那岂不是进不了第二层? 看上去这儿和第一层没有什么区别,空荡荡的大殿中央也有一个控制枢纽,谢铭舟走上前去,放出神念开始祭炼。 破掉禁制直达深处,一刻过后,祭炼完毕。 大殿周围仿佛被吹开了迷雾,左右两侧显出了几间房间。 炼丹房,炼器房,炼功房……这些都好理解,可那个炼心室是什么东西? 都说红尘炼心,在一间房间里炼什么心? 好在这些现在都是自已的,可以慢慢地了解,现在先接受传承,把第二层功法学会再说。 这玉简神念传功就是好,自已也得学会这一招才行。 谢铭舟在那圆球前坐了下来,开始接受第二层的传承。 第九十四章攘攘而往只为利 绵延几千里的浮流山脉,犹如一长龙,其龙头处最高的山峰叫云雾山,正是圣莲宫总堂所在。 终年笼罩不散的云雾在山间游动,使云雾山看上去就象一幅泼墨山水画。 云雾浓淡之间,亭台楼阁在峰顶若隐若现。 万重楼的心里也仿佛罩上了厚重的雾霾,刚才宫主的话一遍遍地在耳边翻滚。 “万堂主,再这样下去,可没有弟子给你送终了!” “阴阳观和长春宫的道人深入浮流山,杀我弟子逍遥而去,却不知万堂主作何感想?” 他能作何感想?自已的七个亲传弟子在这些年和阴阳观、长春宫的征战中已经死了四个,再加上前两日死的周洪、许白,他现在只剩下最不成器的一个弟子姜依。 虽说弟子死了可以再收,但这对他在宫中的名望是个致命的打击,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斋堂、律堂这些人嘲笑的嘴脸。 宫主意外地没有责罚他,只是冷嘲热讽了一番,难道是想让他心有不安? 笑话! 修道之途千万人争那一份生机,中途陨落之人不知凡几,他能有什么可自责的? 为今之计,唯有灭杀了那个行凶道人,将他元婴置于地火之心灼烧千年,才能让自已威名不坠! 万重楼匆匆出了莲池殿,却没有回自已的斗堂,他现在要去找经堂堂主孔遥。 据逃回来的姜依所说,那道人一刀击杀周洪后,还有余力再一刀击杀围攻的七八个元婴期弟子,想来应该是到了出窍期。 自已也不过是出窍中期,若是单独前去,还真没有把握将那道人一举成擒。 不过好在经堂堂主孔遥与自已平日颇有交情,想来求他助这一回应该没有问题。 经堂传经授法,武力自是高过其余各堂,特别是堂主孔遥,更是修炼到了分神期,只不过平时都躲了起来修炼,上次开战就早早闭关没有出去。 万重楼到了山后神游小筑,叫了里面值守的弟子进去通报,自已坐在那儿等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道人,身穿月白宽袖道袍,手中执了一柄墨竹拂尘。 万重楼一见,慌忙站起身来恭敬地稽首道:“重楼见过孔师兄。” 孔遥轻挥了一下拂尘,自已走到椅子前坐下,却没有说话。 “孔师兄,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周洪和许白被那阴阳观弟子在昌央城所杀,重楼本欲前往杀了那人为弟子报仇,奈何功力不高,把握不大,故而来请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一旦事成,重楼必有厚报。”万重楼仍旧弯着腰身说道。 他的师父和这孔遥的师父本是同门师兄弟,平日里两人也都是师兄弟相称,以往也帮孔遥做过不少事情,今日相求此事,想来应该不会拒绝。 “我这段时日来正欲全力突破分神中期,怕是没有精力来同你一行。”孔遥轻描淡写地说道。 万重楼听他开口就拒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涨红了脸准备听他后面还要怎么说。 “不过突破所需灵石还有所欠缺,也不知道杀了那道人能不能补上所需?” 果然还有下文! 这孔遥以往叫自已办事,都是只叫座前僮子过来吩咐一声,虽说每次都办得妥妥帖帖,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声谢字。 如今自已一有事相求,他便拿捏起来。原来以前都是自已拿了热脸去贴冷屁股! 万重楼心下愤慨,脸上却不露丝毫,他觍着脸说道:“孔师兄,重楼还存有三枚极品灵石,若师兄帮了重楼这次,便将灵石献上,以助师兄突破。” “三枚略有不足……恐怕我还得另外找上两枚才行。”孔遥微皱着眉头说道,显然是对这价码不大满意。 “……若是此事能成,重楼便再去找两枚来凑足五枚之数,绝不能让师兄为此忧心。” 万重楼心下暗骂,自已三个月才发下一枚极品灵石,如今他一开口就要了自已将近一年的份额,也不怕将来突破的时候走火入魔。 不过现在自已有求于人,要是孔遥不和他一起去,多半杀不了那道人,到时自已在宫中必然声望大落,觊觎他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孔遥装作沉吟了一会,这才对他说道:“既然师弟为弟子报仇心切,那为兄也不好袖手旁观。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叫我便是。” “那重楼先谢过师兄,不过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昌央城,击杀了那道人,也不至耽误了师兄突破。” 孔遥也想早日完事好拿了灵石闭关,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二人带了二十来个堂中弟子直至昌央城,又联络了驻在城中的三教弟子,在方圆两千里内布下天罗地网,一旦发现那道人的踪迹传来讯息,片刻功夫就可赶到。 此时谢铭舟正在地底数十里深处传承殿内修炼,哪知昌央城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万重楼二人在昌央守了两月,却始终没有讯息传来,孔遥大感不耐,便要回云雾山总堂。 “如今也两月有余,想必那狂徒早已逃离此地,此事既然没成,师弟只拿三块灵石即可。”他叫来万重楼对他说道。 “事情都没办好,就想拿了灵石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万重楼心中暗道。 “不过直接说不给,又怕这老贼翻脸不认人,到时要是动起手来,我可是万万不敌。不如再拖他一段时日,到时若是发现贼人踪迹便好,若是再没有讯息,再给他灵石也不迟。” 盘算好主意,万重楼才道:“师兄,非是现在不给你灵石,而是暂时没有凑齐,不过师兄放心,最多三个月,重楼绝对奉上三枚灵石,若是在这三月内发现那贼人踪迹,办成此事,五枚灵石也不会少。” 孔遥一听这话便欲发作,想了一想又忍了下来,他阴恻恻地说道:“那行,三月之后我再离去,到时师弟千万不要再和我说没有灵石!” 万重楼见孔遥那眼神,知道他已经动了真火,不敢再行多说,转身告辞离去。 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已在孔遥心中的分量,今日得罪了他,以后怕是还要为难自已,早知如此,起先就应该给了灵石让他离去。 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已技不如人。 若是自已法力高深,哪儿会受这种窝囊气? 第九十五章乐见开战收元婴 大陆之东,妙京山彰微峰。 阴阳观观门大开,轨山祖师、铁蟾祖师、静修祖师带了观中数十名二代弟子翘首以盼。 杂役小道僮水叶和师兄水云正躲在执事房大门后从门缝里偷看。 水叶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水云道:“师兄,今日是哪个大人物要来咱们这儿?三位祖师一向闭关,有事也只出来一位,如今一齐在这门口迎接,肯定来头不小。” “这我哪儿知道,我也才入门没几年……别吵,来了。” 水叶抬眼一看,果然天边两个黑点越来越大,不一刻就到了观前,两个道人跳下来收了飞剑,对门前等候的三位祖师道:“劳各位道兄久候,实是愧不敢当啊。” 轨山祖师道:“栖霞道兄、飞霞道兄,数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先请入内奉茶。” 几人相互问候一番,这才走进置重殿,小道僮奉了茶上来,轨山祖师喝退众道人,对栖霞道人说道:“道兄,你此番前来究竟何事,此时已经没有闲杂之人,你尽管说来听听。” “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静极思动,故而前来叨扰。” “叨扰甚么?反正也是闲着无事,这灵气匮乏,灵石也剩余不多,若是再没有进项,咱们都得止步不前了。” “那圣莲宫好生霸道,明明是咱们发现的灵石矿脉,他们偏要来抢!” “呵呵,道兄这话其实有些牵强了,不过咱们道士与天地争命,自然也要与人争上一争,这倒是没有什么对错。” “道兄何出此言?”飞霞道人大感疑惑。 “你仔细思量思量,这地方本来就是人家的道场,要说起来,咱们才是来抢他们的啊。” “倒也是这个道理,可这世界强者为尊,咱们若是能力压他们一头,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栖霞道人附和道。 铁蟾祖师道:“这一两百年来咱们相互争斗,双方都是损伤不小,元气大伤,而又没有灵石补充,长此以往,怕是对道统有损!” “今日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这事,咱们必须做个了断,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的意思把所有同道都聚集起来,再去争上一争,若是得逞,应当可以缓上一缓。” “就算无法战而胜之,至少也落不了多少下风,那时再和他们商议划界而分。想来圣莲宫现在也撑不下去了吧?” 铁蟾祖师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道:“师兄,我觉得栖霞道兄说的有理,先拼一把再作打算。” 良久,轨山祖师才微微颌首道:“如此也好,此事总得要有个结果,咱们就打了再议。” 几人商议妥当,分头用神念传音通知其他各门派以及观中主持事务的弟子,这才又开始闲聊。 栖霞道人突地想起一事,他对几人道:“前几日我接到传讯,隐藏在昌央城的弟子声称救了两个道人,说是从原界昆仑山传送而来,并且有二十余人,正受到圣莲宫追杀。” “多数都是我全真教下各分支弟子,在原界修炼到金丹大成无法突破,不知怎的破了那传送阵溜了进来,却不知这女仙界也好不了多少……”栖霞道人叹了一口气。 “有没有我们这一脉的弟子?”静修祖师开口问道。 “好象陈抟老祖座下道缘祖师一脉有个弟子,但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众人都没有再开口,这道缘祖师一脉历来默默无闻,和其他支脉也没有什么来往交情,自然也没有人去关心。 “如今他们都还未过昌央城,咱们也是有心无力,且看他们自个的造化吧。” 轨山祖师不想再提这事,这些后辈都没有结成元婴,就算接来也无济于事,反而是个累赘。 两日后,藏龙州道门以及其附属门派精英弟子数千名,在各派门主教主长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西鸾州。 如今天地灵气匮乏,补充不易,大家不愿意耗费灵力驱使飞剑,都是运了法术在地上赶路。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圣莲宫三教布在藏龙州的探子耳目,这边刚一出发,西鸾州乾阳城三教分舵各舵主就已经得到了传讯。 这种大规模的战事,小小舵主自然不能作出什么决定,不过这乾阳城正是和藏龙州对敌第一线,三教都有长老驻防于此。 消息层层上报,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达各宫主教主手中,圣莲宫主金吾真君与二教教主用神念略一商议,便决定派出最强战力全面应战。 圣莲宫五大长老留下凤鸣真人镇守,其余四大长老尽数出动。 黑教教主以及四上师、四大祭司,噬魂教主青璃大·法师传召三长老,齐往乾阳城汇合。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 黑水落羽河边,一个长髯道人正匆匆而行,突然他放缓脚步,干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看上去却更是显得诡异。 “正找不到地方捉五百只婴鬼来炼我的婴神炼魂大阵,教主就传讯来叫我往乾阳城汇合,与那藏龙州道士战上一场,想来能够收集不少婴鬼。” “若是收集到足够多的婴鬼进级到婴灵,甚或是婴神,那自已这大阵的威力……怕是连那洞虚老怪一不小心之下都要着道!嘎嘎嘎……” 想到此处,他不禁笑出了声。 苦修四百余载,如今才至合体期,要想再突破还不知什么时候,比自已修为高的大有人在,说不定哪天就碰到高人落个尺骨无存。 行煞真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在这百多年来和藏龙州道门开战期间,更是能躲则躲,能逃就逃。 “亏得自已机缘好,得到这炼魂罩,虽说耽误了好几年也没有祭炼完全,但一样运用自如,完全值得!” “只要我突破境界,定能把这罩子祭炼完全,到时威力更甚……” 他算了算时间,离教主规定的时日还有两日,行煞真人也不着急,心不在焉地边想边走,时不时地又放出神念四处探查,希望能碰到落单的修士,好悄没声的杀了掠取元婴。 大张旗鼓地杀人取婴他还不敢,要是事情败露,绝对会被各派高人追杀至死,连噬魂教主青璃大·法师也保不住他! 况且教主绝不会为了他与天下英雄为敌。 绕昌央城而过,又走了一千多里,却还是一无所获,行煞真人不由得有些气馁,要照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炼成婴神炼魂大阵? 神念一扫而过,他突然兴奋起来,找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一个目标。 第九十六章炼魂大阵洗神魂 不远处正有一个元婴在那地上东张西望,虽然一看就是刚成婴不久,但总算是有了收获。 行煞真人连忙祭出炼魂罩一抛,一下就飞到那元婴头上,一股黑烟弥漫而下,把那元婴裹在其中收了进去。 这炼魂罩仿似一顶圆伞,又似一只大号的钵盂,非金非木非布,也不知道是用何材料炼制而成,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符纹,元婴只要被收进去,就会触发里面的阵法,时日一久,神智就会慢慢磨去,成为一只无意识的婴鬼,浑浑噩噩只知杀戮! ………… “化身境前中后期,分别对应了元婴、出窍、分神,只要自已修炼到了化身后期,应该就能与合体期修士一战!” “突破这两个小境界时,竟然也有很大的障碍,突破最后的大境界更是需要悟道和机缘,不过这都还早,现在自已只要吸纳灵气修炼便可!” 谢铭舟运行了几遍御千河功法,才停了下来美滋滋地想道。 虽然灵气匮乏,修炼起来也慢,但比起其他人来,却又不知要快出了多少。 “先把这殿内仔细查看一遍再说,免得又象上次那样使得明珠蒙尘。” 轻而易举地用神念打开了炼丹房的门走了进去,谢铭舟一时之间瞠目结舌:偌大的丹房内,一排排的架子上,都是玉盒和玉瓶,丹房深处,一只形制古朴的丹鼎静静地立在那儿。 玉盒表面全是禁制,里面装了不知名的药材,他用神念探测了一下,发现这些玉盒都是用空间法术炼制而成,每一个里面都有数丈大小的空间。 以他现在对禁制的认识,这些禁制都能一一破解开来,但是现在自已对炼丹所知无几,连药材也不认识多少,要是打开来泄露了灵气,那可就得不偿失。 本来以为玉瓶里面有几粒好丹,哪知却是空无一物,想必是御千河炼制来给传人装丹所用。 最下面又发现了十几枚小小的玉简,想来应该是传承玉简,谢铭舟拿起一枚贴近泥丸,果然就是一副丹方。 逍遥丹、空冥丹、七草丹……每枚玉简就是一副丹方,详细地说明了用料、用途、炼制、火候、法诀,可见御千河用心之良苦。 退出丹房,谢铭舟转身进了炼器房,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禁不住吃惊:各种炼器材料堆积如山,玉简也是一枚不落,这些材料都是用来练手所用。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只是为了一个无法预料结果的传承,御千河也准备得如此充分。 炼功房内是一个硕大的聚灵阵,炼心房有一个幻阵,谢铭舟没有一一去试验。 “以后时间多的是,目前要做的是赶快到安全的地方,才择地下来开辟洞府,潜心修炼。” “有这么好的功法,这么好的条件,我怎么会不得道长生?”谢铭舟自信满满。 他退出传承殿,石窟中因为有了聚灵阵,灵气也浓郁起来,但他没有在意这些,还是准备先离开此地。 出去之前得先察看一番,免得出去一不小心中了埋伏!神念在这岩石中延伸不出太远,谢铭舟只好祭出才炼成的元婴,勉强穿过数十里厚的岩石层,先到地面观察一下。 刚出地面,才下意识地转头四周看了一下,就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人,正要钻回石窟,哪知这干瘦道人扬手扔出一物,转瞬间就到了头顶上。 元婴霎那间就动弹不得,谢铭舟大惊失色,拼了全力想要钻入地面,然而那罩子里冒出来一股黑烟,一下就把他卷在其中。 一转眼已经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七八个酷似元婴的灵体正呲牙裂嘴地往他身上扑来,开始撕裂吞噬自已的元婴。 这元婴凝结不久,本就不够凝实,若是任由他们吞食,要不了多久自已就要魂飞魄散。 谢铭舟行动受限,一时之间竟无法可想,只得运转御千河功法,想吸纳些灵气来弥补。 这功法多少有点用处,运转了几圈,就觉得自已身上束缚稍微松开了一些,再定下心神运转了一会,感觉自已已经能微微动弹。 他勉力画了一个禁制向前一推,一下就把前面两个灵体都笼在里面,再也动弹不得。 而其余几个灵体却似乎根本察觉不到,仍旧疯狂撕咬,虽说没有疼痛感,但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虚弱。 他鼓起精神,又连画了三个禁制,才把这七八个灵体全都禁锢起来,正要继续运功回复,却突然发现这空间竟然有一种波动,在慢慢地侵蚀他的神智。 “不好,这是炼魂阵!”谢铭舟对阵法一道也颇为精通,一下就明白过来。 “自已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想布阵来抵挡都办不到,看来只能用功法来试试。” 他努力催动御千河功法,然而却没有一点用处,仍然能感受到阵法波动在侵蚀他的神智,虽然极为缓慢,但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要神智全失! 谢铭舟欲哭无泪,但却不敢分心,他一一翻阅记忆,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对抗这炼魂阵的功法来。 若是有肉身在,他有很多种方法能够破掉这个炼魂阵,最起码也能阵法波动阻隔在外。 但这炼魂阵本就是专门祭炼神魂的阵法,他一个元婴之体,哪有什么抵挡的手段? 他给自已身上加了一个禁制,还是不能阻隔阵法波动的侵蚀。 谢铭舟仍然没有放弃,他一遍遍地运转御千河功法,试图能减弱这阵法对神魂的伤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功法运转越来越慢,不是他主动放弃,而是神智越来越迷糊,已经逐渐不能控制自已的一举一动。 “这就要死了?我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能得道长生了。” 他的念头也渐渐地转不过来,没有什么悲伤之意,却隐隐脸颊潮湿!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已就要和那禁制当中的灵体一样,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存在,永远被别人奴役! 直到某一天,溃散为天地之间的一缕灵气! 但他没有办法!绝望已经开始笼罩着他! 谢铭舟仿佛一个喝酒的醉汉,越来越不清醒,他渐渐地忘记了很多事情,也想不起自已到底来自哪里…… 他忘记了自已的来历…… 他已经想不起自已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忘记了所有事情,现在只剩下一丝本能。 因为御千河功法虽然运转缓慢,但始终没有完全停止! 炼魂阵也永远不会停止,只要是神魂没有完全炼化,它就不会停止运转。 第九十七章大战伊始杀惊心 过了很久炼魂阵仍在运转,似乎还没有把他的神魂完全炼化,但谢铭舟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思维。 在他神魂深处,一点针尖般大小的光芒,正发出微弱的波动,覆盖住周围很小的一块地方,把炼魂阵发出的波动阻隔在外。 而正是这点几乎小到不存在的光芒,护住了他的神魂最后一点清明,让他不至于完全丧失神智,成为行煞道人法宝中的一只婴鬼。 他留在地下的肉身,也许再过几万年之后,也会成为神农架里面那具玉石骨头一样的存在! 谢铭舟现在只剩下一点本能。 御千河功法深入骨髓,现在也算是他的本能,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那就是“吃”。 功法还在缓缓运转,他充满了吞食另外的几只灵体的渴望。 禁制已经溃散开来,露出那几只先前被笼住的灵体,却在御千河功法的吸纳之下,不由自主地向他靠了过来。 神智被洗炼干净的元婴灵体,只留下精纯的魂力灵力和一丝本能,他们会互相吞食,直到彼此能够抗衡或者只剩下最为强大的一个。 离得最近的一只灵体率先被吸了过来,虽然它张牙舞爪地抵抗,但无济于事。 这简直是双重大补!虽然只剩下一丝神智,但谢铭舟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他的捕食中度过。 现在炼魂罩中只剩下他一个,其余的都成了他的食物,他现在呲牙裂嘴地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有美味食物。 这并不需要等多久,因为行煞真人已经到了乾阳城和三教的大队人马汇合,藏龙州的修士已经抵达一千里外的梅台山。 此次双方都几乎倾巢而出,誓要力压对方以便占据更多灵石矿脉,故而一见面,都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就短兵相接,大打出手。 上万人的修士大战,方圆千余里都是尘烟滚滚,血肉横飞。 短短一小会功夫,双方弟子都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轨山祖师看得目眦欲裂,祭了飞剑望空一扔,那飞剑就直往对面飞去,只打了一个转,就杀了好几个名噬魂教和圣莲宫弟子。 “无耻!”圣莲宫长老羽鸾子大骂一声,跨上两步,手中鸾尾扇往轨山祖师站立处猛一扇,十几道青光激射而出,把前面的藏龙州修士射穿一片。 轨山祖师呼喝一声,同铁蟾祖师、栖霞真人跳将过来,便欲围杀羽鸾子。 哪知圣莲宫长老玉剑真人远远看见,把手中双剑一扔,瞬间就飞到三人头顶分成几十把小剑,滴溜溜一阵乱转,已经组成了一个剑阵。 仓促之间,轨山祖师三人站了一个三才阵,同那飘落的剑光斗作一团 突然间铁蟾祖师神魂剧痛,手下慢了一慢,头顶已经被那剑光穿了个窟窿。 却原来是噬魂教主青璃大·法师见有机可趁,远远发了一记湮魂刺,一下伤了铁蟾祖师神魂,被那剑阵取了性命。 长春观栖霞、飞霞、落霞三真人见势不对,连忙带了人驰援。 门下弟子都杀红了眼,只以太极阴阳道袍识别,一时间刀光剑气纵横,腥风血雨满天。 行煞真人跃跃欲试,却还是保持了一贯猥琐的性格,他的目的就是收取元婴,但噬魂教擅长神魂攻击,一时控制不好的话,元婴就逃不出来,那可是极大的浪费。 他此刻正远远跟在圣莲宫主金吾真君后面,专拣那被刀剑所杀的下手,只要一有元婴逃离肉身,他就将那炼魂罩一抛,收了进去慢慢祭炼。 谢铭舟在罩子中饥渴了几日,总算等到行煞真人祭了炼魂罩出来,法诀刚刚催动完毕,他就迫不及待地裹着一团黑烟跳了出来,把那元婴一卷,已经回到罩子中。 那元婴和当初谢铭舟一样,还没反应得过来就已经中了招,谢铭舟正要将他吞食,外面行煞真人的法诀又已催动,不得已丢下手中食物,再次出去捉拿元婴。 如今谢铭舟虽然神智丧失,但元婴凝实远胜从前,再加上有阵法相助,捉拿起这些刚失了肉身的元婴来如鱼得水,不大功夫已经卷进来了十几个。 但战事未曾停止,他也不得歇息,眼看那一只只食物被卷了进来吃不到口,急得他呲牙裂嘴却无济于事。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根本不由他自已控制。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收了十多个元婴,看这样子今日收满一百个也不成问题,要是再杀上几场,那就能收满五百个,到时加以祭炼……呵呵呵……”行煞真人这时乐得合不拢嘴。 梅台山方圆千里内,到处都是奔来飞去的修士,时不时有残肢头颅从天空坠落,虽说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但惨烈程度却非俗世间战事可比。 藏龙州修士这边已经陨落了铁蟾祖师、飞霞真人、苍云子、六合道人,还有无数其他小门派的长老弟子,轨山祖师和栖霞真人双眼通红,怒火冲天,各自御使了一柄飞剑左冲右突,杀人无数。 长春宫金蟾子也失了一只胳膊,原本月白的道袍上满是鲜血,他一边闪躲一边叫道:“师兄,今日战事不利,咱们且先暂避一时。” 轨山祖师正杀得兴起,突然听得师弟叫唤,瞟眼一看,马上就心急如焚。 “若是再迟上片刻,自已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师弟!” “如今看来,要想取胜已是不可能,且先停战再做打算!” 想到此处,他一闪身到金蟾子身边先护住师弟,才运足灵力开口喝道:“藏龙州道友,今日且先暂避一时,改日再来杀敌!” 此时已经战了半个多时辰,冲得猛的都已经毙命于各种法宝之下,剩下来的多数带伤在身,本就战意不浓,一听得轨山祖师发令,连忙甩开敌手,往梅台山后退却。 圣莲宫这边失了羽鸾子、画道子、御魂真人、歧慧真人、卡皮尔上师等六七个三教长老,下面堂主舵主更是损失无数,没死的也是受伤不轻,只是都凭了一口恶气拼命厮杀。 如今见敌人先行撤退,虽说算是打赢了这场,但也无力再行追击,只得眼睁睁看藏龙州一众修士蜂拥而退。 金吾真君、青璃大·法师、拉哈尔上师汇拢三教弟子,吩咐了人收拾尸首,随后带领门下弟子撤回乾阳城休整。 第九十八章欲舒怨气奔波紧 “如今方圆千里之内,还有无数失了肉身的元婴,若是去收拢了来,想必没有三百也用两百之数。”行煞真人和一众同门走了一会,心里却暗暗想道。 “只是这事却不能明言,还需悄悄前往。” 想到此处,他越走越慢,渐渐落到了众人后面,待到无人注意之时,一晃身又返回了梅台山下。 梅台山方圆千里之内的尸首都已经被双方清理完毕,没人领取的都堆在一起准备一把火烧个干净。 一两个时辰前还是活生生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负责打扫战场的修士都不说一句话,显得很是沉闷。 行煞真人远远地放出了神念查看,他必须要等没人之后才能过去,这事情不是说笑,一旦泄露出去自已绝对再没有容身之地。 “赶快离开啊!”他此刻心急如焚,要是时间一长,这些元婴逃得远了或是躲藏起来,那自已的收获就要大打折扣。 “先在外面瞧瞧,说不定已经有跑出来的。” 行煞真人在梅台山千余里的外围寻找了一直圈,果然被他找到了十几个漏网之鱼,这些元婴看起来都是神色萎靡,而且要消散的样子。 终于那些打扫战场的弟子都撤离了梅台山周围,他放下心来仔细寻查,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然而结果让人失望,收获少得可怜,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这些修士都有容纳元婴的法宝随身携带,即使没有的也被同行修士收了去,只有极少数现在还飘荡在外。 “这番大战起码陨落数千修士,却只收到几十个元婴,看来这活还真不容易做。” “看来还是得悄悄去猎杀那些落单的修士……只要小心一些,应该问题不大。”行煞真人摸着干瘦下颌上的长须,心里不住打着算盘。 “先趁这段时日一片混乱,来个浑水摸鱼。以后若是教主问及,就说自已闭关疗伤。” “趁热打铁,现在肯定还有受伤逃离战场的弟子,还得抓紧时间。” 他先往乾阳城方向急赶,这边的都是三教弟子,若是让他们回到乾阳城,自已可就没了动手的机会。 “大路左右肯定没有,得往两边深入一些。” 第一个碰到的竟然是圣莲宫斗堂弟子,一见行煞真人来到,大喜过望,连忙撑着仅剩的一条腿站起来行礼拜谢道:“多谢长老援手!” 行煞真人装作伸出一手欲扶,口中却轻笑道:“不必多礼。” 话刚出口,伸出去的右手灵力一吐,已经震碎了那弟子的心脏。 一个赤裸小人从天灵跳了出来,惊恐地看了一眼行煞真人便转身欲逃,却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已经被一团黑烟笼在当中。 “嗯,刚死的修士元婴灵力魂力都充足,比先前那些倒要好上不少。”他暗暗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直到离乾阳城只有三四百里,炼魂罩内又多了二十多个新鲜元婴。 行煞真人停止了猎杀行动,转身向梅台山方向前进,那边危险肯定要大不少,但自已小心一些应该问题也不大。 ………… 谢铭舟刚吞食了两个元婴,就觉得有点发涨,灵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这魂力,一般都是靠自身长年累月修炼得来,进展极其缓慢,如今一下吸纳这么多,让他感到有点吃不消。 这两个元婴都还没有被炼魂大阵洗炼掉神智,只不过被阵法束缚得厉害,使不出什么手段就被谢铭舟一一吞食,不过吸收魂力带来的大量信息让他感觉脑仁发痛。 好在这阵法自带炼化神魂的功效,等他的神魂又被祭炼过一遍之后,魂力又变得精纯起来。 陆续抓进来的元婴已经都被祭炼得丧失了神智,炼魂大阵专门洗炼神魂,却对这些丧失神智的灵体没了束缚,但是只剩下本能的灵体却还是逃不过谢铭舟的魔爪。 他虽然凝结元婴不久,但本身就神魂强悍,再加上御千河功法强大的吸力,吞食了十来个灵体之后,在这片小空间里已经是唯我独尊。 强者恒强,越是吞食吸纳的灵体越多,他的神魂也更加强悍,以致后面抓进来的元婴无论强弱,都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炼魂无日月,罩中天地窄。” 无知无觉的谢铭舟,每日享受着行煞真人辛辛苦苦抓来的元婴,却没有丝毫的感激。 行煞真人隐藏身形,如同暗夜幽魂一般在这数千里方圆之内出没,这一日又收获了十来个元婴,他满意地找了个地方准备歇息歇息。 “抓了这么多元婴进去,又过了这长时日,想来已经有婴鬼进级婴灵了吧?” 他放出神念往炼魂罩内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前前后后抓进去的元婴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可如今里面竟然只有大猫小猫十多个,这还要算上他今日抓进去的十来个! “原来是被吞食掉了……”元神落到谢铭舟身上,他一下反应了过来,这神魂如此凝练,已经快到婴灵之境,看来到婴神也是有望! 行煞真人得到这炼魂罩的时日也才几年,甚至还没祭炼完全,但并不影响使用,他也没有在意。 “本想让它们慢慢晋级,等到婴灵时再互相吞食,能再进级到婴神便可挑选出来主持婴神炼魂大阵,如今倒省了我力气。” “看来还需要大量的元婴……在源,你得抓紧了。”行煞真人自言自语地说道,眼中却是满满的恨意。 邱在源正是行煞真人的俗家名字。 他想起小时候未入教前在赵家当奴仆的日子。 “小杂种,洗个尿壶都洗不干净,这么臭!拿去重洗,洗完你先装一壶水喝了再拿过来!”这是赵家大奶奶的声音,虽然他早已杀了她们全家,但他仍然忘记不了这句话。 他又想起自已在奇月城府衙被打断双手的时候,自已只是偷了一只鸡而已,这狗官竟然下如此毒手! 后来自已入了噬魂教,那时青璃大·法师还只是个真传弟子,自已把青梅竹马的恋人都送给他做侍妾,只想请他引介拜到他师父门下,可他竟然只收自已做记名弟子! 自已忍辱负重,为教中奔波近两百年,他竟然只让自已做个挂名长老! 行煞真人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口中喃喃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九十九章你来我往袭杀忙 金蟾子坐在榻上,摇了摇刚刚才长出来的手臂,似乎不大满意。 如今灵气匮乏,灵石也紧缺,若不是师兄赐了两枚极品灵石,自已这伤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复原。 但如果再受了伤,师兄还会不会赐下灵石?自已每个月一枚灵石的用度还不够用,存余那是一点也没有。 “怎么样?没什么妨碍吧?”轨山祖师关切地问道。 “嗯,挺好的,多谢师兄了。” “你还和我客套甚么?咱们师兄弟三人跟随师父到这一界,算算也有三四百年,如今师父早已飞升,铁蟾师弟又仙去,如今也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沉默了一会,金蟾子又问道:“师兄,听说全真教处玄师叔两百年前便已突破渡劫期,因何这么久都没有飞升?” “这事我也问过栖霞道友,听他说还是灵气不足的缘故。哎……这一界也开始衰败了。”轨山祖师叹息道。 “别去想那么远的事情,金蟾师弟,如今这一战过后,咱们可算是伤筋动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咱们伤筋动骨,那圣莲宫、噬魂教能好到哪儿去?如果他们还有余力,怕是早就攻过来了。” “那你的意思接下来要怎么做?和他们言和?” “当然是要言和,到时把那玉脉一分,两相罢手各自修炼才是正题。” “不过咱们这次先攻,却没有占到什么上风,若是先提起言和之事,恐怕他们拿捏。咱们暂且不提这事,派少数精英弟子不断前去袭扰,等他不耐之时先提出来最好。” 轨山祖师默默思量了一会,觉得目前也只有如此,便点了点头道:“金蟾师弟说得有理,就依你之言来办。” “不过此事还得与其余长老观主商议,这次大家都吃亏不小,怕是有人要心生怨愤。” “师兄言重了,如今谁不知道这一战关乎教派存亡?此事让我去同他们说好了。”金蟾子说罢起身出了房门。 不大功夫接到讯息的各教派宫观主持长老都赶了过来,金蟾子把那意思一说,众人却都纷纷叫好。 “这个主意好,既能杀敌,还可抢宝。” “要是能抢到灵石更好……” 金蟾子放下心来,既然大家都赞同此事,那就定了下来,再商议一番具体过程,便都告辞而去,各自行事。 一连几日下来,果然大有收获,灵石虽然没有抢到几块,但是各种法宝却抢了不少,就算自已用不着,以后也能拿来换取灵石。 一时之间藏龙州修士热情高涨,袭杀范围越来越接近乾阳城。 ………… 乾阳城内更是热闹,修士大战一般不会影响到凡人,除非少数情况下才会受到波及。 一番大战后,城内民众都多了不少话题。 金吾真君站在城中央的八瓣莲花楼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却很是烦忧。 前几日一战,自已一方损失惨重,死去的倒还罢了,那受了伤的都纷纷找他来要灵石疗伤,如今库房都要见了底。 但是那藏龙州修士却还未曾退却,这两日来竟然还派了修士四下偷袭,又死伤了不少弟子,这些狗贼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身后的玉剑真人见师兄久久不语,开口劝慰道:“师兄也不用太过烦心,这事依师弟看来不过区区小事,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了弟子出去袭杀便是。” 金吾真君烦燥地道:“你想得简单!再派弟子出去厮杀,死了倒好,伤了的怎么办?回头还不是要我要灵石疗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若是没有灵石,那伤势严重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可库房已经没有多少灵石了!” “师兄,要不然我们和他们讲和吧?大家都熬不下去了。” “只要一讲和他们肯定要提出来分玉脉,这可都是圣母留给我们的!这帮狗贼……强盗,竟然反客为主!”金吾真君怒不可遏地喝道。 玉剑真人见师兄动了真怒,再也不敢接话。 良久,金吾真君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先派出弟子截杀来袭者,不要分散行动,聚在一起伏击就行,不可主动出击。” 玉剑真人领命而去,宫主令一传下,教内弟子无敢不遵。 噬魂教和黑教势力本就小了许多,一直都依附于圣莲宫,如今这情形不妙,一不小心就有灭教的危险,自然更是不敢多言。 ………… 藏龙州修士便只有在那山头驻扎,不过都是修道之人,也不觉得有何艰苦。 今日尧龙观终于轮到出击,凡如道人最后检查了一下随身法宝和符箓,才带了两个徒弟和五个师侄一同出了驻地。 一个年青的小道士兴奋地叫道:“师叔,咱们今天多跑几处,多抢点东西,前几日万法宫务吉来跟我炫耀,他们一夜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 另外几个道士齐声附和,凡如道人回头轻声喝道:“别吵!等会都灵醒些,不要露了行踪,等下看情况再定行程。” 几人连忙住声跟上,过不多一会却又窃窃私语起来。 “要是今晚能分到一件法宝就好了。” “还是灵石好,可以用来修炼。” “胡说,一件法宝能买好多灵石了。” “去……那是以前,现在谁还会花灵石买法宝?” “……” “马上要到地界了,都把敛息符用上,谁再说话我就把他扔在这儿。”凡如道人停下来再次警告。 已经到了铁岩山,转过这山再走几百里平路就是乾阳城,要是不小心被圣莲宫弟子发觉,那可不止是无功而返,还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几个年青道士摸出敛息符激发后贴于胸前,然后才继续前进。 不一会到了铁岩山口,翻过这个山口便是平原,离乾阳城已经不远。 凡如道人几步跨上山口岩石,放出神念扫视一番,却没有什么发现,他一纵身跳了下来,率领众弟子继续前行。 哪知才走了十几步,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四周连虫鸣也没有一声,他刚要招呼后面弟子止步,十几柄飞剑、飞刀等法宝已经凌空而至,一瞬间就把这几个道人射得千疮百孔、鲜血狂飙,眼看着全都咽了气。 随着一声刺耳的浪笑传来,不远处一块山石后显出一个中年女道的身形。 “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脚水。” “师姑高明!这铁木假山阵可真是有用,这几个贼道走到近前都没发觉咱们。” “别拍老娘的马屁,赶快搜搜有什么东西,完了走下一处,这边应该没人来了。” 第一百章尔虞我诈呈算计 七八具尸首一人一具都轮不到,不大功夫就搜查完毕,那道姑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急匆匆带了这十几个人隐入了黑暗中。 “十几个人太多,要是逃掉一个就是麻烦。”却见行煞真人几步走了上来,祭出炼魂罩收取了元婴立即转身离去。 万重楼这两日来十分苦恼,答应孔遥道人的三块灵石如今被他疗伤用了两块,那孔遥却以三月之期已到为由,每日前来要帐,前日竟然要他用法宝做为抵押,最后拿出仅剩的一块灵石才打发了他。 “事情没有办成,竟然逼得如此紧迫,简直比那放印子钱的还要可恨!” “如今却是要到哪里去寻灵石来还债……若是我修炼有成,功力高过于他,定要寻个由头杀了他泄愤。” 万重楼越想越气,不由得动了杀心,但他也知道自已的斤两,万一失手肯定不能保全性命。 “是要好好想个万全之法,必须除掉此人……” “可要是单独依靠自已的力量,绝对杀不死他,反而很有可能受到反噬……” 万重楼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地走出城门,他想到城外的黑暗中去静静地思量这件事情。 刚出城没多久,就看见迎面来了一个干瘦道人,这是噬魂教的行煞长老,万重楼也曾经和他打过两次交道,知道这行煞长老虽然神出鬼没,但修为却是极高,已经突破到了合体期。 这人自已可惹不起!他连忙闪到一旁躬身行礼道:“重楼见过前辈。” 行煞真人早就看见了他,要不是这里离乾阳城太近,万重楼早就遭了他的毒手。 “原来是万堂主,却不知因何黑夜在些逗留?” “晚辈只是觉得气闷,才出城来透透气。” “我看你眼带杀气,却是对谁动了杀机?”行煞真人又看了他一眼道。 万重楼心下暗道:“自已这刚动了下念头,就被人看了出来,时日一久,必生祸端! 正愁没法对付孔遥,若是能得这行煞长老相助的话,倒是万无一失,不过却不知道他要什么代价,且试探他一下。” 当下开口说道:“前辈有问,晚辈不敢隐瞒,只因……,”遂把那孔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把他索要的灵石数目加了几倍,只是并未提及孔遥之名。 “竟有这种事情!没有帮到忙,反而强行索要灵石,这不是强盗行径?”行煞真人心下暗喜,要是让这万重楼哄得那人出来,自已岂不是能收获一个分神期的元婴? 要知他现在虽然收了不少元婴,但都在出窍期以下,分神期以上的元婴哪有那么好捉。 “不知前辈可否帮晚辈这个忙?如若事成,重楼定以前辈马首是瞻!”万重楼见行煞真人似乎站在自已一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我有什么好处?”行煞真人心中又是一喜,但怕万重楼起了疑心,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此人身上有一法宝,名叫丧魂钉,施放之时无影无形,专破元婴,若是事成,这宝贝就归前辈所有。”其实他也想要这丧魂钉,但自已又没有什么东西能令得行煞真人动心,才拿了孔遥的法宝来买孔遥的命。 行煞真人倒不在乎什么法宝,但只要有了借口叫他骗了那人出来,自已便算是大功告成。 “……也罢,听你如此一说,贫道便帮你解此烦恼。不过城内耳目众多,你需得将他骗出城来。” 万重楼心中狂喜,那孔遥手上一只乾坤戒从不离手,里面绝对还有好东西,就算把丧魂钉给了行煞真人,他也能落下不少好处。 “前辈尽管放心,明日我便将他骗到城外瘟神庙,到时就靠前辈施展手段。”他又躬身行了一礼乐滋滋地说道。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分手回城。 第二日万重楼想好了说辞,先通知了行煞真人到瘟神庙中等候,然后便去找到孔遥。 “师弟莫非已经准备好了灵石?”果然一见面那孔遥就问灵石。 “师兄,非是师弟不愿意给你,而是真没有,我前几日大战之时得了件上品灵器,因丢失了乾坤袋,便藏在那瘟神庙中,如今噬魂教行煞真人愿意出五块极品灵石换取,约定今日在那儿交易,若是师兄想要灵石,可与我一同前往。” 孔遥道人也不是傻蛋,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万重楼会害自已性命,他略一思索道:“要我同往也行,不过得加一枚灵石。” 他还以为万重楼叫他一同前往,是要找人壮胆,于是又趁机敲上一棒。 万重楼见他答应,心便落了下来,他故作心痛地道:“那我可只剩下两枚了……” “你那都是白捡的,有什么舍不得?这事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等的就是这句话!二人一同出了城来,不消盏茶功夫就到了瘟神庙,远远就看到行煞真人站在庙前,孔遥道人更是没了一点疑心。 “前辈,灵石准备好了吗?”这是他和行煞真人约定好的话,意思没有什么意外,可照计划行事。 “呵呵,自然是准备好了。” 二人走到跟前,行煞真人道:“先给你灵石。” 说罢把手往万重楼面前一伸,却在中途拐了一拐,直往孔遥道人面门袭来。 孔遥正睁直眼睛看他拿灵石出来,突然见变故陡生,慌乱间只来得及将脑袋往后一仰。 但行煞真人功力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便是他全神贯注也躲不开这一爪,何况是毫无防备之下? 刹那间那手掌翻过来捏住他的头颅,“嘭”的一声犹如捏爆了一个西瓜,一个元婴慌慌张张地跳了出来,转瞬间就被行煞真人抛出的炼魂罩收了进去。 万重楼看得高兴,正要给行煞真人行礼道贺,却见那刚捏爆孔遥脑袋的手掌并未收回去,而是顺势又往他头上压了过来。 然而他却只来得及转了一下念头,就步了孔遥道人的后尘! 可怜这两人为了几块灵石勾心斗角,到头来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行煞真人收了两个元婴,心中也是喜意盎然,再把两具尸首身上的东西全都搜个干净,自顾自回了乾阳城。 如今开战双方你袭我扰,每日死伤众多,谁会在乎这两人到底死于何人之手? 第一百零一章两败俱伤战火息 一晃过了多日,双方弟子又死伤了不少,大家现在都不敢再出门,整日窝在自已的地方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轨山祖师发现事情并不按当初设想的那般发展,看这样子圣莲宫绝不会先行求和,若是继续对峙下去,谁都讨不了好!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议和,只要圣莲宫答应分玉脉,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次自已便乾纲独断,不找那些长老们商议,上次若不是听信金蟾师弟所言派了人出去袭扰,也不会又损失了数百名弟子。” 他叫了大弟子心渺真人进来说道:“你去乾阳城找圣莲宫主金吾真君,就说为师邀他明日申时到采云峰顶品茗论道。” 心渺真人领命出来,片刻功夫就到了乾阳城外,还未站稳脚跟,城内已经跳出十余个三教中人,把他团团围在中间便欲厮杀。 心渺真人作了一个稽首道:“贫道乃轨山真人座下弟子,今奉师命来求见金吾真君,烦请各位通禀。” 这十数人一听,不敢再行阻拦,只得悻悻收了法宝,带了他去求见宫主。 金吾真君正和玉剑真人闲谈,一听禀报便知他为何事而来,心中郁郁稍微舒展了些,吩咐将人带进殿来。 “宫主,我奉师命前来邀前辈明日申时往采云峰顶品茗论道,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心渺真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别说人家是一宫之主,便是那功力高深的前辈高人,便值得他恭敬一礼。 “贫道明日会准时赴约。”金吾真君说了一句,便叫人送他离开。 实在是不想见这些贼道。 玉剑真人道:“师兄,这是求和来了,到时肯定要提及玉脉一事,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此事我早已想好,五条玉脉,咱们只要两条大的,剩余三条小的便给了他们。”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玉剑真人不服气的说道。 “有什么便宜给他们?三条小玉脉虽然加起来和两条大玉脉差不多大,但是你要想下出产的灵石好坏!那两条玉脉原来可是挖出过不少极品灵石。” “总之还是他们占便宜,这些玉脉本来全都是我们的。” “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先暂时言和,等分了玉脉,极品灵石多了修炼起来也快,实力上来之后,还怕抢不回来?便是将他们全杀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现在先忍气吞声吧。” “……” 第二日申时未到,双方便已到了采云峰顶,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没有什么面子好拿。 两人都只带了三四名出色弟子,在那云雾飘渺处坐定,先叫弟子冲了香茗上来,这才开始说话。 “金吾道友,其他的都不多说,今日只谈两件事,停战、分矿。” “停战自然可以,不过那玉脉本就是圣母留与我教后辈弟子,却怎么好分给外人?”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你们圣莲宫也不可能把好处全都占尽!咱们今日不说那些虚的,我只说一句,五条玉脉,两方平分。” “这不可能,为何要平分?我三你二。” “为何要你三?咱们现在实力相若……” 一番唇枪舌剑,最后还是被金吾真君分到了两条大玉脉,只因圣莲宫百年前就曾悄悄挖过这矿,后来消息走漏,这才引来阴阳观大举进攻。 百多年来都是围绕这五条玉脉互相争斗,但却谁也不能再去采挖灵石,大家都把这玉脉盯得很紧,一方有所动作,另一方必定拼命阻挡。 轨山祖师当然不知道两条大玉脉出产大量极品灵石,不然也不会轻易应允。 二人分配妥当,这才起了香案焚香起誓,献表于天,这场持续百多年的战事终于消停了下来。 一日之后,对峙于梅台山方圆千里的修士奉命开始撤退。 五条玉脉的各教弟子也撤了出来,双方都将重新安排人手进驻属于自已一方的玉脉开采,所有参战的人都有收获:以后灵石将按时发放,数量也会有所增加。 只有那些丢了性命的修士,再也不能享受这种好处。 “这么快就停战了?接下来肯定是要回教中,可回去之后祭炼法宝却不大方便,万一走漏了风声……这玉脉三教都会派人进驻,不如我去找青璃请求请求,在这玉脉中谋一个监矿的名额,到时近水楼台先得月,行事也更为方便。” 行煞真人很快得到了消息,他一边感叹这战事结束得太快,一边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事不宜迟,若是迟了人手已经定妥,更不好谋这差事。” 他来到青璃大·法师处,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如今战事完结,这玉脉也分配下来,弟子突破无望,想请师父在这灵矿中安排一份差事,为教中尽一份力,还请师父成全。” “什么突破无望,还不是想在这灵矿中捞取好处。”青璃大·法师心下暗骂,不过转而一想这小子这些年来还算听话,既然求上门来,也不妨答应了他。 这好处谁捞不是捞?反正也不指望他们把灵石全部上缴,行煞始终还是自已的弟子,就便宜他这一次,只是还需随时敲打。 “你那点心眼我会不知道?还尽一份力?不过既然你求到了我,为师也不好拒绝,这事我允了。” “但你要听清楚了,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一丝一毫也不能拿!” 行煞真人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章,哪知竟然轻易就到了手。 第二日监矿名单下来,果然自已就在其中,分到了乾阳城北面两千多里的仙源山脉赤蟒山矿任监矿。 一条大玉脉方圆都是数千里,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矿洞,这一次金吾真君更是下令多开矿洞,要在短期内尽量多挖灵石出来。 没挖出来之前都不能说是自已的。 行煞真人打发了分到他手下的弟子先行赶路,自已又耽搁了一日,趁着这最后的混乱之机,也能再收集几个元婴。 到得第三日上,乾阳城中已经没有几个修士,只剩下三教分舵的弟子还留在这里。 这些人是长期驻扎在这儿的,少上一个都能引起人注意。 他见再没有便宜可捡,只得收了心孤身一人上路往仙源山脉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杀人取婴也等闲 以行煞真人的功力,两千多里的路程也只需半个时辰,但他并没有全力赶路,想在路上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 一直到追上昨日出发的弟子,也没有碰到其他修士,这些弟子以后都要在自已手下使唤,也不好下手,他只得断了这个念头。 现在跟他一起的弟子最差都是开光期,甚至还有一个元婴期修士,当然不可能叫他们下矿洞开采灵石,他们主要是监工和管理。 采矿的人教中已有安排,主要是各教中练气期低级弟子,也有抓来的散修囚徒,普通人也要不少,主要做些杂役苦力。 这些琐事行煞真人当然不可能亲自去管,他在这儿起的只是威镇的作用,只有其余人都解决不了的时候,才会请他出手。 现在和阴阳观、长春宫刚刚焚香立誓,短时间内他们也不能来犯,那些散修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因此行煞真人一到蟒山脚下,就把一应杂事全交给手下弟子去办,自已准备好好祭炼一下婴神炼魂罩。 现在人手还不齐全,房屋什么的肯定没有,他只得找了一个山洞,稍微修整了一下作为近段时间的修炼场所。 神念进入炼魂罩中,里面还有几十个已经被洗去神智的灵体,这些时日来一共往里面收进去了起码有两百多只元婴,那只最厉害的婴鬼坐在那儿昏昏欲睡,但却没有一只灵体在他附近。 其余的几十只婴鬼看起来也比较强壮,肯定也是经过互相吞食过后成长起来的。 “不错。”看着这一群婴鬼,行煞真人很是满意,自已总算是没有白辛苦。 他想做的是把这只炼魂罩祭炼完全,只有那样才能全面控制里面的每一只婴鬼,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只能看着他们互相吞食。 谢铭舟没有一丝阶下囚的觉悟,他本能地运转功法把靠近他的灵体吸纳进来,成为他的一部分,但这种过程很缓慢,所以行煞真人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吃饱了在睡觉。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行煞真人的祭炼没有任何进展,谢铭舟却已经进级成了婴灵,但还是没有神智,一切都在无知无觉中发生。 他现在的魂力比原来多出太多,全身不再是朦朦胧胧的样子,已经隐约有了轮廓。 炼魂罩里还有几只灵体,都是比较强壮凝实的那种,最强壮的当然是孔遥,而万重楼已经没有了存在的痕迹。 孔遥不敢再去吞食剩下的几只灵体,他本能地躲开谢铭舟,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到那几只灵体被吞食完之后,最后就会轮到他。 这一天没要多久就已经来到,炼魂罩里只剩下谢铭舟和孔遥的灵体,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四处追逐。 吞食吸纳完所有灵体的谢铭舟,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是孔遥能够抗衡,不多一会就被抓住,在御千河功法运转下逐渐被吸纳。 行煞真人无奈地把神念退了出来,顺便看了看里面的婴鬼,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而且已经进级到了婴灵。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蹊跷?不然怎么会吞食得这般快?” “难道是因为进级到了婴灵,吞食的速度才有所提升?”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这次祭炼又以失败告终,这令得他异常郁闷。 “看来真要突破到洞虚境才能祭炼完全……这里面的婴灵又只剩下一个,要进级到婴神还要不少吞食元婴才行,不过吞食得越多,将来的威力也肯定更大。” “就算暂时布不成炼魂大阵,就是单独把这婴神放出来,定然也是凶猛……” “目前修炼进展缓慢,祭炼也没有进展,还是全力出去捉拿元婴来喂养婴灵,这以后绝对是自已的一大助力。” 行煞真人回到山脚,那里已经建好了一排排的木屋,最后面有一栋单独的小楼,那是专门为他建造的。 原来这一次祭炼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灵石都采出来了不少,不过留在这里的不多,每过半月教中就有专人来核对收走,然后交上去统一分配。 “长老,这是你的一份。”那个元婴真人禀报完了大小事务,才恭敬地拿出五枚极品灵石奉上。 “不可做得太过显眼,盯着这儿的人可是不少。”行煞真人收起灵石说道。 “有什么事情都给我处理好了,不要出乱子。” “弟子明白,长老放心!” 打发走了这个元婴弟子,他才又开始盘算:“附近没有可收取的元婴,看来还是要四处寻找,先把它喂养到婴神,再回来闭关修炼,要是能突破境界那就最好!” “在这里自已最大,也没有人能够管辖,这倒是方便,只需三两月回来看一趟便好。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他悄悄地溜出赤蟒山,运了法术便向东而行:“虽说西面也有大城,但始终是本教或者联盟弟子,还是能不杀就不杀。至于其他修士,我管他怎么死!” 走几百里便是丹器城,这是一个大城,因位于东西两个势力交界处,来往之人非常多,并且本身这城里就有不少修士靠出售丹药法器为生。 进出的人一多,自然也就混乱,这样的地方最好!可以慢慢寻查。 行煞真人进城逛了一圈,发现修士进出最多的还是法宝店和丹药店,他暗暗在远处用神念跟踪一个中年元婴修士,直到他进了一家客栈。 到了晚间,他才悄悄摸进那间客栈,先在那房间外布了一道隔绝声响的禁制,这才进屋去杀人取婴。 回到城外临时落脚的山洞,行煞真人想了想刚才的事,确定没有人能够发觉,但总觉得在城里不大稳妥,要是运气不好碰到功力高过自已的修士,那就得折在这里。 “要不然我就在城外稍远处守候?先找一个偏僻地方,有那经过的就动手,等风声不对了再换地方。”越想越觉得这样才更安全,虽然慢了一些,但基本没有什么风险。 这丹器城南北两面进出的修士不多,但东西两面可就热闹,只要在那进出要道上一堵,那可真是取不完的元婴。 第一百零三章恍如春梦了无痕 打定主意,行煞真人便到丹器城东面进出必经的关隘碧岳山口,找了个地方小心隐藏,坐等元婴真人送上门来。 等了一会,发现经过的修士虽然是多,但大多都三四个一起,虽然也能轻易全部灭杀,但这儿来往的人太多,动静太大的话恐怕做不了几去次,这事情还是悄无声息地做最好。 “只需隔绝一会就好,这倒是简单。”他收敛气息躲在隘口后,不一会便等来了三个修士。 三人中却有一个修炼出元婴,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碰上了就只怪自已命不好。 行煞真人也不显露身形,等到那三人走到近处,他翻手间就布了一个禁制,把几人都笼在当中,这才跳出来,电光火石间就取了三人性命,又祭出炼魂罩取了元婴,搜完尸身上的东西,这才收了禁制,重新躲起来等待下一个目标。 这一切做得行云流水,没有浪费一刹那的功夫,可见他打闷棍的天赋确是要强过修炼上的天赋。 然而两天过后,来往修士已经极少,偶尔一拨也是十几二十个一起,简直没法下手,行煞真人只得回到丹器城打探消息。 果然仅仅两三天时间,消息已经传扬开来,都说是那碧岳山上有噬婴血魔,只要经过那儿就有可能送了性命,这几天来已经有一两百名修士不见了踪影。 “东面不行,我就往西面,我就不信你们不出城……”行煞真人恨恨地想道。 这样的截杀注定在哪儿都不可能长久,没有人会不惜命,在丹器城西面的弥罗山守了一天,竟然一个修士都没有。 这就有点反常,他进城去探了一探,却发现竟然多出了好几个合体期以上的高手,很明显是针对他而来。 行煞真人吓得不轻,慌忙出得城来便往赤蟒山狂奔,这要是被人抓住,绝不可能逃得性命。 好在这次又收获了百余个元婴,想来已经足够使用。 回到蟒山矿洞前的小楼中,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决定停下来歇息一段时日,然后再闭关修炼。 坐落于仙源山脉的赤蟒山,是这块大陆上最大的一座山,圣莲宫这次分到这条大玉脉,自然是想用最快的速度采挖灵石,这蟒山的矿洞也不止他这边一个,而是四个方向都有。 尽管如此,这些灵石矿也不是短时间能开采完的。那灵石坚硬无比,就是那练气期修士,也要费力才能挖得出来。 行煞真人看着矿洞口不断运出来的灵石眼红不已,虽然多数都是中下品,上品和极品的都少,但胜在数量多。 “这要是都归自已敞开了用那该多好,想必突破境界应该没有问题。”他也知道每个月分润一两块极品灵石已经是极限,若是多拿,要不了几天这监矿就会换人。 身处别人的宝山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糟糕。 “这开采出来的灵石自已到不了手,那没开采出来的呢……”行煞真人不愿意就此作罢,仍在苦思冥想。 “也不行,若是开采到那儿,发现空了一块地方,肯定会有所怀疑,自已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既然不能拿走,那干脆钻到下面去修炼!”行煞真人绞尽脑汁想出了这办法,不禁有点自鸣得意。 说干就干,他马上回到自已的房中关好房门,又布了一个禁制,然后才施展土遁术往玉脉里钻。 这玉脉可不比一般的石头泥土,就是用土遁术也比较费劲,行煞真人连续遁了几次,才进去了一里多远。 果然灵气浓郁!不过这儿还不够深,他必须钻到尽量深处,最好是一二十年都开采不到的地方,这样自已才不会有麻烦。 他又前进了两三里才停了下来。 “嗯,这儿应该可以了,灵气也比外面高……怎么感觉下面还更浓郁?”他细细地感应了一下,坐下来恢复了灵力,又朝下面继续土遁。 “就是这儿了!这灵气浓郁得……简直是洞天福地啊!” 行煞真人贪婪地吸了两口灵气,这才开辟了一个仅能容身的空间进入修炼,法宝也需要温养,哎,这世道,离了灵石啥都干不成! ………… 细算起来,谢铭舟已经吸食了数百个灵体,这些灵力和魂力足够让一个元婴境界的修士突破到出窍期,但是这种无意识的吸纳,几乎浪费了一半。 还好御千河功法一直没有停止运转,这让他在无知无觉间就突破到了婴神。 “……呀?”谢铭舟仿佛一个刚刚睡醒的婴儿,脑中乱七八糟,都是一些无意识的念头。 他感觉似乎在母体内一样暧洋洋地很舒适,四周一片寂静,包裹他的是一团温暖的光芒。 他没有什么思维,只是在混混沌沌中懵懵懂懂…… “这是哪儿?”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才有了一丝神智。 包裹着他的白色光芒正在浸入他的身体,似乎让他更为清明了一些。 慢慢地,他想起了自已被别人收进这法宝前的一些事情,知道了自已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多少神智的元婴体,也想起了自已的肉身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知道如果离开这件法宝,自已又没有回到肉身,那他的元婴很快就会成为一团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但是更久以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谢铭舟连自已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过了几日,他觉得又多想起了一些事情。 似乎在这白光中能够恢复他的神智?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面修炼到恢复完全!不然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的他已经有了一些思考能力。 “我是个道士,道号清溪……是从另外一界传送而来?刚刚凝结元婴,就被人捕捉到这法宝当中……”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谢铭舟终于恢复了所有记忆。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那一团救命的白光已经不再包裹在他周围,而是凝成针尖般大小,溜到了自已的元神之中。 是它把自已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管这样,它对自已肯定是有益无害。 “不知是哪个狗贼,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有朝一日我若脱困,一定先杀了这恶人!”劫后余生的谢铭舟,心里更多的是痛恨。 但现在自已还无能为力,不说其他,单是那炼魂大阵发出的波动就不能阻挡,若是时日一长,再被这阵洗去神智,能不能再恢复过来也未可知。 他不敢去冒这个险,必须先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第一百零四章婴临绝境寻破绽 谢铭舟苦苦思索了好一会,终于确定自已所会的法术中,没有一个能够抵挡这大阵的侵蚀!若是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自已将再次失去意识! 这时炼魂阵的波动隐隐又传了过来,这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突然十分怀念那团白光的怀抱。 哪知刚这么想了一想,那团白光却真的又跑了出来,把他包裹在了其中! 这真是意外之喜!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下来。 但他还是屏心静气又感应了一会,确定炼魂阵的波动对自已已经无法千万伤害,这才完全放心,开始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 “肯定是要想办法逃出去。这狗贼如此轻易就将自已的元婴捉了来,虽说是有这法宝相助,但他本身的功力也肯定至少高出我一个境界。” “这狗贼这么长时日都没将自已完全炼化,也许这法宝还没被他全盘祭炼!若是这样,自已就有了突破的方向。” “先把这法宝里面摸清了再说。” 谢铭舟不敢大张旗鼓地用神念扫视,要是引起法宝主人的注意,那必然会功亏一篑,他象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查探,过了许久才弄了个明白。 外面的阵法已经被那狗贼祭炼完毕,只有深层最核心处的那个禁制还完全没被祭炼。 但这样一来自已仍然没办法能逃得出去,唯一的突破点就在核心处的禁制上,那个禁制应该是这法宝的控制枢纽,若是能把它祭炼完全,应该就能控制这个阵法。 他放出一丝神念小心地钻进去,没过多久就弄清楚了这个禁制的构成。 “还好,御千河的传承里提到过这一类法宝禁制,并不算很复杂。”这禁制正是控制这法宝所在,若是完全祭炼之后再把一丝神念放进里面,这法宝就可以如臂所指,催动自如。 “亏得这狗贼不知如何祭炼这禁制,连从哪儿入手都不知道,才留下这个破绽。” “祭炼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引起这狗贼的注意,多花时日也不怕。”谢铭舟再次提醒自已,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虽说每天都只祭炼一小点,但几个月下来,还是把这禁制全部祭炼,外面的那个阵法也摸了个通透,现在只要他想的话,马上就能把那个阵也完全祭炼,全面控制这件法宝。 但他还不敢这么做,一祭炼那个阵法,势必要惊动法宝主人,就算自已逃出这个法宝,也逃不出那狗贼的毒手,就算逃出毒手,自已连肉身所在什么方位都不清楚,这元婴之体哪能在外面耽误许多时间? “肉身所在的地方,只有自已和这狗贼清楚,必须将这他拿下搜魂之后才能回得去,但自已被困在这法宝中,连外面的情形都不知道,这要如何下手?”谢铭舟苦恼不已。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这狗贼再放自已出去的时候,看有没有机会偷袭于他。”他左思右想,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但这个想法其实也不容易实现,这法宝主人功力显然比他不止高出一筹,况且自已没有肉身,光是一个元婴,什么法宝也没有,战力大打折扣,就算到时出去偷袭也没把握能够对付得了这狗贼。 一想到此处,谢铭舟不由得大感烦燥,心里对这法宝主人恨到了极点。 过得一会,竟然怒火冲天、杀心大起,无奈这里面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没有攻击的对象,只得胡乱拳打脚踢发泄了一顿,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却又感到原本以为纯净的神魂隐隐刺痛,心里一阵恍惚。 好长时间心情才平复下来,谢铭舟越想越觉得不对,自从修道以来生死也见得不少,自已虽说有时也会起杀心杀人,但却从来没有象今日这般狂暴和恍惚,似乎并不受自已控制。 “莫非是自已吞食灵体过多,神魂受了影响?” 虽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原因,但练功洗炼一下神魂也是有益无害,他索性就地修炼起来。 功法运转了十几个周天才停了下来,感觉效果很是不错,神魂清明,精神也充沛,竟然连灵力也吸纳了不少。 却原来是有丝丝灵气从外面沁入法宝里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应该是法宝主人在温养这法宝,不管怎样,这始终是好事。谢铭舟全力运转功法,开始吸纳这些灵气。 那一丝一缕的灵气如何经得起他这般全力施为?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吸得干干净净。 “既然是在温养法宝,那肯定现在是在丹田之中,我全力运转功法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丹田的灵力吸得进来。”谢铭舟千方百计想给这只见过一次的仇敌找点麻烦。 御千河功法在周天内越转越快,渐渐产生一股吸力,到得后来,竟然仿佛起了一个看不见的旋涡,那沁进来的灵气不消一刻就被吸了个干净。 进来的灵气似乎多了起来,但仍然赶不上吸收的速度,谢铭舟现在顾不上炼化这些吸纳进来的灵气,一心想把他丹田的灵力吸光。 灵气时断时续,但吸纳从未停止,终于到了再也容纳不下的地步,谢铭舟只得先行炼化。 ………… 行煞真人闭关年余,从入定中醒转过来,虽说突破仍然遥遥无期,但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功力还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在这天地灵气匮乏的世界,能够在这种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真是幸福啊。”行煞真人默默地感叹道 感应了一下丹田中的法宝,没有什么变化,又把神念钻进里面一看,那只婴灵竟然已经进级到了婴神! “这东西晋级怎么就这么快呢?我修炼了几十年也没有突破过一次!”虽说这是自已的法宝,行煞真人仍是感到深深的忌妒。 神念再深入到核心处,却仍然不得其门而入,但似乎这禁制已经有了奥妙的变化,难道这婴灵晋级到婴鬼之后,这个禁制会化解开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个意想不到的喜讯,到时自已再加以祭炼,那这法宝的威力简直是让人期待! “先用灵力温养温养,到时再看这禁制有没有什么变化。” 上丹田元婴停止了炼化吸纳进来的灵气,转而把它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了下丹田中的法宝。 没过多大一会,他就发现了不对,这法宝吸纳灵气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自已吸收的灵气一分也没有扣留炼化,竟然还是跟不上它吸纳的速度,就连丹田之中的灵力也隐隐有了被吸进去的感觉! 第一百零五章觊觎灵矿计连环 行煞真人一下慌张起来,这可都是自已辛辛苦苦炼化得来的灵力,他很想加快元婴吸纳灵气的速度,赶快满足下丹田法宝那越来越大的胃口。 但功法的限制在那里,无论他如何把功法运转周天催动到极致,能吸纳的灵气仍然只有那么多。 丹田之中的灵力已经被吸收了不少,这可不比灵气,是要经过自已炼化的! 可他无能为力,也无法阻挡,就象他刚把谢铭舟收进这法宝来的时候一样,只能顺其自然看老天的安排。 行煞真人也尝到了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终于,法宝的吸力越来越小,慢慢停止了下来。 “要是再这样吸下去,非得把自已吸成人干不可!” 他庆幸了一下,又连忙进入修炼,以弥补下丹田刚才被法宝吸收得没剩下多少的灵力。 行功七八个周天,眼看下丹田中灵力已经有一半,行煞真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又传了过来。 “这狗东西还没完没了……这要怎么办?” 焦急归焦急,功法运转还不能停止,现在只能尽力喂饱它,希望它吃饱后能消停一阵。 连续折腾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吸得猛,把行煞真人折磨得头昏脑胀,上丹田中元婴也有了一丝萎靡之色,这是短时间输入太多灵力到下丹田中的缘故。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狗东西就是无底洞,永远都喂不饱。” “如今之计,只有先把它取出丹田,让它吸收不到自已的灵力。等找到办法再来对付它。” 只考虑了一会,行煞真人就做出了决定,他把噬魂罩祭了出来,在灵石石壁上挖了一个深深的小洞,再把它放了进去,才坐下来继续练功。 ………… 随着赤蟒山灵石矿的开采,离赤蟒山数十里远的三湖集也慢慢热闹了起来,原本这个地方是以前大战时圣莲宫弟子驻扎所用,如今人来人往,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繁华集镇。 赤蟒山四个灵石矿加起来也有一两万人,这些人可不全都是修炼有成之辈,照样得吃喝拉撒、穿衣盖被。 灵石矿的人手刚驻进来,马上就有那心思活络的商贾跟着进驻了三湖集,吃喝的酒楼、玩乐的青楼、坑人的赌楼,还有那各式各样的摊贩、店铺,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三湖集因有三湖而得名,三湖之中,又以翠屏湖面积最大,风景最为秀丽。 此刻翠屏湖上,飘荡着不少各色船只,其中一只大船,正是秀玉坊的楼船。 楼船船舱里铺了纯色的地毯,家俱也都是黄花梨木打造,一应摆设俱全,倒象是哪个酒楼的包间。 里面案几后坐了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其中两个都留了长髯,一个须发略黄。 另外一个一张方脸上蓄了短须,看起来颇为憨实。却正是行煞真人手下赤蟒山灵石矿里的管事蒋图,如今还在开光期,只是略高于垫底的存在。 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舱房中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在三弦、琵琶等乐器声中唱曲。 “我今去了,不用挂怀。 我今去,千般出在无奈; 我去了,千万莫把相思害……” 这姑娘一曲《白雪遗音》唱得软软糯糯,声音却又如黄鹂啼鸣般清脆,蒋图听惯了那粗鲁汉子的声音,却从来没有听过这等温软小曲,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 听了几曲,就有个小厮进来问道:“三位大爷,酒菜都已置办齐备,敢问是摆这儿还是到上面去?” 那黄须汉子道:“自然是摆到上面去,既可饮酒听曲,又可赏景……呵呵呵。” 几人又上了二楼,这上面却只有围栏,顶上用几根柱子撑了一个凉亭盖,地方更显得宽敞,那小厮带了人摆好酒菜,几个姑娘也上来坐好继续唱曲。 黄须汉子也不要人侍候,亲自给倒满了酒,这才端起酒杯道:“蒋图兄弟,今日咱们能够坐到一起,也算是有缘,先共饮了这杯再说。” “林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先敬过二位先生。”蒋图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黄须汉子林先生道:“就依兄弟的,不过你也不用叫什么先生,叫林大哥韩大哥就行,咱们今天无拘无束,喝个痛快!” 姓韩的汉子也道:“正是如此,蒋兄弟万万不可客套。”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听曲赏景,此时正是秋高气爽,蓝天碧湖,湖岸边金黄的柳枝随风摇曳,倒映在水中更显多姿,湖风微微袭来,却让人更是熏熏欲醉。 蒋图端了一杯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两位哥哥,小弟敬你们一杯!” “兄弟坐下说话!”二人连忙站了起来同喝了一杯酒。 “前些时日在福乐坊若非两位哥哥相保,小弟丢面子是小事,怕是还轻易脱不了身。”蒋图坐下来说道。 “这倒是小事,不过兄弟你欠了他们不少灵石,到时拿什么来还?这福乐坊开遍东西二州,背后的西门诵月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你若是在圣莲宫没有大靠山的话,还得想办法还了这灵石才是。” 那韩先生挥退了唱曲的几个姑娘,才对蒋图说道。 “小弟也正为此事苦恼,宫中肯定不会为了小弟的赌债和西门诵月翻脸,咱们赤蟒山监矿行煞长老若是在的话,还可以请他老人家出来帮忙,可如今……”蒋图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含混地说道。 韩、林二人悄悄对望了一眼,那林先生道:“莫非是行煞长老调任其他矿上去了?” “调任倒是没有,也不知道是闭关还是出门,反正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他了。哎……你说我这手气老是这么臭,会不会是赌坊作假?” “怎么会?进出的那么多修士,他怎么作假?在那赌厅中都布了隔绝神念的阵法,想作假也不行!你暂时手气不好,先别去玩就是。” “我倒是想去,可欠了人家那么多灵石,现在躲还来不及呢。” “我说兄弟,你就在那灵石矿中做管事,难道还没机会搞点出来?”林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这本事哪能弄得出来?行煞长老不在,我猜那陆缘古倒是弄了不少……也没拿出来分润一点!”蒋图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虽说是开光期的修士,但蒋他心中有事,这时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酒意。 林韩二人见蒋图喝多了酒,便没有再提这事,叫小厮来带了蒋图到舱房歇息。 第一百零六章古言无欺为财亡 林韩二人却没有在这船上歇息,下了楼船便往三湖集中赶去。 此时天色还早,二人七拐八弯地到了一进小院门前,也没有叫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院里一人负手背对院门而立,听得二人进门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问道:“如何?” 二人连忙施了一礼,那林先生道:“桓爷,咱们里面说。” 院中人回过头来,却是一个老者,三人没有再说话,一齐进了后院正房,那老者又打开机关,露出一间暗室出来。 三人进了暗室关好门坐定,桓爷这才说道:“我已经下了禁制,但说无妨。”“桓爷,此事大大可为,那蒋图说了,行煞并未在矿中。那儿只有数十个金丹期以下的管事弟子,元婴期的只有一个。” “那可有打听出灵石藏在何处?”“这个倒还没有,不过我看那蒋图也起了心思,不如拉他做个内应,到时再……”林先生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但那意思大家都已明了。 “此事干系重大,一定不要露了蛛丝马迹,等把情况打听清楚,大伙再好好计议计议,只要做成这事,就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隐修了。” “但若是走漏了消息,圣莲宫的报复咱们可吃受不起。你们明日再去找那蒋图,就说让他做内应,只说去偷取一些,打听清了灵石藏放的地方,咱们就动手!” 林韩二人应了一声告辞而去,只留下桓爷一人在这暗室之中。 “真不想去冒这个险,可如今除了这一途,短时间根本没有办法筹集这许多灵石……”桓爷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 他本来无门无派,小时候得了一些奇遇,磕磕绊绊地修炼到了出窍期,却因为天地灵气匮乏,始终不能再有突破,如今这女仙界灵石玉脉全被几大教瓜分,更是漏不出一点来。 无奈之下才想到了这个主意,也是起了孤注一掷的心思。 第二日晚间林韩二人又到了这院子,却是面带喜色,一进暗室之中就道:“桓爷,此事成了!” “所有情况都已打听清楚,人手就只有原来说的那些,灵石是每天都交到那个元婴弟子手上,他有一个乾坤袋。”“蒋图也愿意做内应,不过他要三成,胃口倒是不小!我已经答应了他,嘿嘿。”林先生说道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 这蒋图倒真是自不量力。 “再过两日就是他们教中来人收取灵石的日子,咱们最迟要在后日晚间动手。” “好!你们马上去通知刘李两位兄弟来这里具体商议,事不宜迟,咱们明日晚间就动手!”桓爷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二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引来了两位老者,都是花白发须,看起来年纪也是不小。 “行煞并不在矿中,咱们明日晚间就动手,刘兄和李兄带他们二人去解决那些管事弟子,那个元婴弟子我亲自解决,不留活口!”桓爷开门见山地直接安排。“桓爷,只要行煞不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我先在外面布下大阵,包管一个都逃不了。”刘姓老者自信地道。 ………… 两日之后,金吾真君、青璃大·法师、拉哈尔上师齐聚赤蟒山下。 “何方狗贼如此狗胆包天,竟然敢杀我弟子,抢我灵石?若让我抓到,定要将他剥皮抽筋!方消我心头之恨!”看着死在房中的数十个弟子,金吾真君不禁大发雷霆。 “此事绝不善罢干休!咱们需得立即抽调精干弟子追查!”青璃大·法师也怒声说道,这次死的可不止是圣莲宫的人,况且被抢走的灵石也不是少数,根据往回上交的数目来看,最少也有数百枚极品、数万枚其他品级的灵石。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行煞何在?”此时他才想起这处灵石矿当初是派了行煞真人在此监矿,如今出了这么大事,却没看见他的人影,莫非是他吃里扒外? 然而全部管事弟子都死于非命,没有人能站出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下矿洞挖灵石的练气期弟子倒是都在,但根本就接触不到行煞真人这么高的存在,当然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会不会是行煞勾结了藏龙州修士所为?”青璃大·法师不好说出口,拉哈尔上师却没有什么顾忌,再说这关系到三教的利益和脸面,能抓到凶手才是正经。“无论如何,现在先找到行煞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金吾真君恨恨地道,现在已经过了一天时间,抢灵石的贼人早已逃得不知道有多远。 “若不是来收取灵石的弟子发现并火速禀报上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已才能知晓,这行煞着实可恨!” “吕堂主,立刻晓谕天下,缉拿行煞,只要他不是躲藏在阴阳观和长春宫中,都要将他给我捉回来!” “遵宫主令!”一旁的律堂堂主吕旭恭声领命,拿出玉符分发各处分舵。“此矿所产灵石为所有玉脉之冠,如今再不能掉以轻心,我欲让贵教萨提亚上师与我圣莲宫抚琴长老共同驻守此处,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金吾真君对黑教教主拉哈尔说道,至于噬魂教,已经被他撇到了一边。 这处灵石矿在噬魂教行煞真人监矿之下,却出了这么大事,而他连影子都看不到,谁会没有怨气?青璃大·法师也只得闭口不言。 “就依宫主所言。等下萨提亚就留在此处。”拉哈尔上师合什道。 “另外每教再抽一名合体期长老和百名元婴期以上弟子来,共同追查此事,就以此矿为中心,向四方扩展开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青璃大·法师和拉哈尔上师自然应允。 “玉剑长老留下主持此事,一有消息便即刻回报!”金吾真君再次下令道。“有劳藏魄长老!” “西瓦尼上师留下和二位长老一同行事。教下弟子听凭调遣。” 二教教主也留下了两位合体期以上的长老,全力追查真凶。 开始一听运送灵石的弟子禀报赤蟒山灵石矿遭劫,金吾真君还以为是藏龙州修士大举进犯,三教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如今正好安排任务下去。 一一吩咐妥当,三位教主这才带了其余人马各回本教。 虽说灵石矿被抢也是大事。但还不至于让三位教主在此长期逗留。 第一百零七章欲图脱困细思量 行煞真人站起身来,只感觉全身灵力充沛,很久没有突破的境界,也隐隐有了松动的感觉。 他暗自庆幸当初跟教主请求到这个地方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法宝,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扔了吧又太可惜,自已耗费了大量精力,对它寄托了太多期待。不扔吧,又怕它在丹田内再来吸上这么几回。 “先出去看看灵石矿上情况再说。自己应该分得的灵石也要拿来收好,虽说现在用不上,但这个东西我可不嫌多。”行煞真人边想边往外面土遁。 在灵石矿中施展遁术真是麻烦,一次只能遁出不到一里地,他连续土遁好几次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收了禁制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圣莲宫抚琴长老和黑教萨提亚上师站在门前。 行煞真人满面笑容地正要开口说话,抚琴长老却摸出了一块八角形的令牌对他说道:“行煞,这是宫主令,你可先看上一看。” 这块宫主令是圣莲宫主金吾真君随身携带的令牌,代表的是宫主亲至,平日里从不离身,此时抚琴长老却将它拿了出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他刚要伸手去接过来仔细观看,旁边黑教长老萨提亚却突然出手,只一下便在他身上下了一个禁制。 行煞真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二人会对自己出手,一瞬间就着了道儿,他不由得惊恐地大叫道:“二位长老,这是怎么回事儿?” “行煞,你做的好事儿!”胡琴长老厉声喝道。 行煞真人一下说不出话来,他还以为在灵石矿里修炼的事情露了馅。 抚琴长老一见他这样子,更是认定灵石矿被劫真与他有关。 他走上前去在行煞真人身上又下了几道禁制,然后才对他说道:“行煞,有什么话去对宫主说吧。” 此时行煞真人连中几道禁制,连手指尖也动不了半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抚琴长老把他提到手上,和萨提亚上师一起匆匆往圣莲宫总堂而去。 ………… 炼魂罩中的谢铭舟吸纳着那一缕缕精纯的灵力,知道自己的办法已经奏效。这御千河法诀的吸纳能力还真是不比一般。 直到感觉全身真气鼓荡,他才停下来开始炼化,如此反复几次,感觉自己吸纳炼化的灵力实在是太多,元婴竟然有了化为实体的迹象,而不再是象原来那样朦朦胧胧,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溃散开来一般。 他心中大为兴奋,要是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元婴就会凝为实体,只要回到肉身,可能马上就能突破到化身境的中期,也就是道门修真的出窍境界。 可他马上就发现了有些不对,为什么现在吸收的灵力没有刚才那么精纯?这显然已经不是行煞真人炼化过后的灵力! 行煞真人的灵力可是大补! 又过了好久还是没有,这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现在已经没有在他的丹田之中? 但在没有炼化法宝里面的阵法以前,他的神念还不能延伸出去。不过这个阵法他早已经弄了个明白,要破解开来也是很快的事情。 谢铭舟尝试着放出一丝神念,漫延上了这个阵法的阵眼,微微一炼化,然后马上就停下来。 过了半晌,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见这法宝的主人神念延伸进来。他又又小心地把神念漫延上去开始炼化。 一直到把这个阵法的阵眼全部炼化完毕,法宝的主人还是没有一丝察觉,难道他已经完全放弃? 阵眼一炼化完,再炼化其他的地方简直就是摧枯拉朽。谢铭舟现在终于全面掌控了这个法宝! 他把神念延伸出去,没有发现附近有人,而自己似乎是在山体之中。 神念继续延伸扩展,然而却只能覆盖一两里地,这山体的石头似乎与寻常山石并不一样。 既然没有发现危险,他索性从法宝里跳了出来。 一股浓郁的灵气一下包裹住他,让他感到全身舒畅无比。他发现四周全是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石! 这肯定是在一个高品质的灵石矿中,但现在可不是吸纳灵气的时候,这法宝的主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返回,自己现在可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 现在要做的事是赶快离开此地!但自己一个元婴之体,怎么能够走得远?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成了天地之间的一缕灵气。 自己栖身的那个法宝,倒是能保证自己的元婴不至于溃散,但这法宝却不能飞行,况且自己现在连身处何方都不知道!出去后该朝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自己的肉身? “既然这是一个灵石矿,那这山体里面肯定有采矿的人。”他小心的遁出了数十丈,然后放开神念扫视。 但却没有什么发现,谢铭舟继续前进,继续扫视。 终于在前面发现了矿洞,这是一个大矿洞的分支,里面又分成了十几个点,每一个点上都有一个人正拿了矿镐开采矿石。 马上他就放心下来,这些人境界最高的也不过就是练气期顶峰,不管自己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有所发觉。 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他很快地使出搜魂大法,不一刻就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圣莲宫的灵石矿,已经离昌央城几千里远!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自己的元婴现在还飞行不了这么远,况且中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总算确定了自已现在的方位和肉身所在的方向。 “必须得有一个飞行法宝。”谢铭舟心中暗道。 但自已身边什么材料都没有,唯一可行的只能是改造他原来栖身炼魂罩! 这个炼魂罩他其实早已摸得烂熟,里面那个阵法不但能吸收炼化元婴,还能洗炼神智,并且有滋养魂魄的功效。 一旦能凑足九个婴神,就可以施展里面的婴神炼魂大阵,敌人只要落入这个阵中,短时间之内就会神魂颠倒,到时就只剩下任人摆布一途。 这显然也是一个邪道高人炼制的法宝,但这些对谢铭舟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飞行的法宝。 幸亏他曾经亲自炼制过飞剑,要把这个法宝改成飞行法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不过以现在的元婴之体,却不知道效果如何。 “三清保佑!让那狗贼不要回来。”谢铭舟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一边开始改造这个法宝。 真正开始炼制起来,他才发现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困难。 第一百零八章终归肉身遗后患 谢铭舟现在神魂的魂力十分雄厚,远远超过了当初炼制飞剑的时候,况且这个法宝其他的功效都用不着,他需要刻加上去的阵法只有三个:飞行阵、加速阵、飓风阵。 连聚灵阵都不需要,因为他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让这个法宝停在外面吸纳灵气。 炼制完这个法宝并加以祭炼,也花费了谢铭舟不少时日。 现在他正打坐恢复灵力魂力,四周虽然全是高品质的灵石,但自己却带不走一块,正所谓是身在宝山空手而去。 法宝一祭练完就可以收入自己的元婴当中。谢铭舟先把神念放出山体之外探查,发现外面正是深夜。他站起身来,往山体外土遁出去。 元婴在外面多耽搁一会儿,无疑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一出得山体,他就看准方向毫不犹豫地钻进法宝,神念驱动之下法宝钻到高空,往南方昌央城方向疾驰而去。 两千多里的路程,对高速飞驰的法宝来说并不算远。谢铭舟把神念放哪意思在法宝外面,这样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看见那熟悉的山峦,他的肉身就藏在下方,谢铭舟心中一下激动无比。 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不想再行尝试。 他操控着炼魂罩放慢了速度,高速飞行的法宝所发出的啸声,难免会引起一些修士的注意,在这紧要关头,他可不想造成一丝意外。 乾坤罩悄无声息的降到了地面,谢铭舟迅捷地钻了出来收好法宝,然后一头往地下深处土遁进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但他的肉身依然没有变化,这都得归功于他当初布置在这儿的聚灵阵法。 元婴一下就钻了进去,谢铭舟发呆了好一会儿。 抚摸着刚劲的脸庞、结实的胸膛,这种久违的熟悉温暖的感觉,让他差点儿流下了眼泪。 这可不是他道心不稳,没有亲自在这生死之间走上一回,谁都不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良久,他才平复下来,把肉身钻进了旁边的传承殿中,坐在大殿内仔细地感触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谢铭舟此刻仿佛是一名游子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平静下来的过后的事情就是修炼突破,任何时候,实力才是自己唯一的保障! 他现在充满对实力的渴求,实力高了才不会成为别人菜板上的鱼肉! 原本以为元婴回归肉身就会突破境界,但他发现事实上并非如此。 吸收了那么多元婴灵体,使得自已的灵力魂力都异常雄浑,特别是魂力的修炼最为艰难,除了一些邪道修士能吸纳别人的魂力修炼以外,绝大多数都是靠自已一点点修炼得来。 而自已得来的魂力跟那邪道修士差不多,但却没有相应功法炼化融合,导致现在魂力驳杂。自已在被囚禁在那法宝中时,就曾经受过驳杂魂力的影响。 修炼了好几日,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谢铭舟干脆先行停下,转而修炼揉体术。 早在他突破在化身境的时候,揉体术也突破到了第二式。他现在的肉身里是坚固无比,元婴期以下的法器和宝器,对他已经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柔体术的突破仍然艰难,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要浪费他无数的体力。但他必须尽力去突破,哪怕每天只是一丝微不可察的进步! 肉身的强大才能够容纳更多的灵力,抵御外来的强大伤害。 一晃又过了半年多,揉体术再也不能寸进,他这才停了下来,开始准备再次冲刺突破化身境中期。 其实它的灵力魂力都已经足够,差的只是心境的顿悟,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有的修士数十年也不能突破一个境界,其实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谢铭舟比其他修士好的地方,就是比别人的修炼功法高出不止一筹。御千河功法虽然不能让他直接在心境上有所突破,但却能指引他去感悟那一丝韵味。 他现在闭关已有三个月,反反复复地去感悟御千河法诀中关于突破境界的那丝韵味。 这就是道的玄妙之处。 日复一日的感悟终于有了效果,这一天他终于感悟到了这种玄妙,这种韵味任何人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这时他全身的灵力竟然产生了共鸣,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波动,和那一丝玄妙相互呼应,谢铭舟在其中竟然感应到了一丝雀跃的兴奋。 他顺势而为调动全身的灵力和魂力,一起加入到这种共鸣当中。 这种共鸣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能量,把那层阻碍突破的薄膜一下粉碎开来。 “轰”地一声,谢铭舟仿佛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那原本模糊的一丝玄妙韵味,此刻竟然清晰无比。 泥丸宫中的元婴自己跳了出来,看上去竟然如此凝实,没有一丝虚弱之感。这样的元婴如果脱离肉身,应该也能存留不短的时间。 他把元婴收了回去,运转功法巩固境界。 又过了三个月,谢铭舟才从入定中醒来。 这次突破境界,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一年多时间,但若是让旁边人知晓,不知道要怎么羡慕嫉妒。 刚刚突破一个境界。在修炼御千河法诀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进展,正好可以研究一下传承殿中的炼丹和炼器。 谢铭舟并不是初次接触炼丹,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所了解的是如何肤浅。 他意识中的炼丹,就是按照丹方把不同的药材按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再用丹炉炼制成丹丸。 这是一种何其愚蠢的炼丹法!是药三分毒,这样炼出来的丹,且不说它效果如何,其中绝对存在不小的毒性。 御千河所传的炼丹法,才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他先要把每一种药材,按照属性和功效分开进行提炼,剔除掉其中的有毒成分,在把有用的成分提炼出来。 这还只是初步提炼药材,这一步完成之后才能送进丹炉,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所有药材扔进丹炉里去提炼。 所有按照单方配比的药材有效成分,在丹炉中在用丹火慢慢提炼融合,这就要考验火候的控制和手法的运用。 理论很快就能熟悉,但实际情况怎么样,还得看具体炼制的结果,这个过程浪费的药材可不是少数。 第一百零九章刀灵幼小无助力 御千河考虑得巨细无遗,留下来的大量药材足以说明这点。 谢铭舟先从基础入手,拿一些比较常见的药材来提炼,这也是锻炼他的火候控制和法诀手法。 这一步完全熟练以后,接下来才是炼制一些基础的丹药,聚气丹、回气丹这些丹方正好拿来练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过去了三年多,入道境能够用得上的丹药,谢铭舟已经全部都能够炼制,现在是炼制化身境丹药的时候。 丹方早已烂熟于心,现在他要炼制的是配合揉体术修炼的丹药:固体丹。 这丹药名字听起来是俗了一点,但效果毋庸置疑。配合揉体术使用,对于增强肉身强度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第一次不出意料的失败,看着从丹鼎中取出来黑不溜秋的几颗药丸,谢铭舟摇头苦笑,他可没有那个胆量去尝试这种未知的东西。 他停下来一步一步地回忆思考: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成分配比没错,法诀也没错,那就是炼制手法出了问题,或许只是一丝一毫的误差,但炼出来的丹药和真正的灵丹却是天差地别。 这也是很多炼丹师成丹率低的缘故。 谢铭舟没有继续尝试炼制丹药,而是又重新熟练手法,过了三个月时间,感觉自己的手法没有一点点错误的时候,他才又重新坐到丹鼎前面。 又一次失败! 但他心中没有一丝气馁,他知道这是自己把精力全部放到手法上的缘故,才导致火候控制不好。 打坐回复好灵力,按照丹方提炼好了第二炉药材,但这一次仍然没有炼制成功。 “所有细节都没有错,莫非还有一个节奏的问题?”谢铭舟心中暗暗想到。 他再次回想传承记忆中御千河炼丹的过程,看起来总是那么赏心悦目,仿佛是在不经意间就完成了一炉炉丹药的炼制。 还是在一个熟字,熟能生巧!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过后,谢铭舟已经炼制出了固体丹、培元丹、养魂丹等七八种现阶段自己能够使用的丹药。 虽然成丹率还不是很高,但他相信随着熟练度的提升,成丹率也会慢慢提高。 这个急不来,谢铭舟停止炼丹,来到了炼器房。 御千河的传承总是能给他惊喜,炼器的手法和刻入的禁制让他大开眼界。 自己原本颇为自得的那柄飞剑,现在想起来简直是连狗屎都不如! 照例是从基础开始练习,每一种高深的技艺都离不开勤修苦练,但知道它的原理才是关键。 炼器和炼丹其实都离不开大量灵力的支撑,如果要强行越级炼制,最终的后果肯定是一塌糊涂。 谢铭舟没有那么好高骛远,他先从最基本的法器开始炼制。果然,按照御千河的手法和禁制,炼制出来的法器品质上要高上不少。 他原来炼制的飞剑已经能算是宝器,但这完全是炼器材料的原因,品质却让人不忍直视,现在正好拿来重新回炉炼制。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自己的太阳真火,这东西拿来炼器还真是不往不利!没用多长时间,昆虚飞剑又变成了一团黑中泛红的熔液,静静的悬浮在谢铭舟面前。 重新按照新的炼器手法炼制成形,再刻入新的禁制,前前后后只不过花了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昆虚飞剑已经脱胎换骨,比原来整整缩小了一圈。 但品质却上了两三个台阶,隐隐已经要达到灵器的级别。 想到灵器,谢铭舟把那柄长刀拿了出来,以他现在对炼器的认识,他知道这柄刀已经远远超出了灵器的范畴。 灵器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霸道的威力! 他把神念传到了这柄长刀之中,刚一进入就听到一阵小孩的呢喃声音。 “主人,你来了?”虽然听起来还是软弱无力,但起码能够正常交流。 谢铭舟想知道的是这柄长刀的来历,还有就是这器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谢铭舟轻声问道。 “……我就是我啊!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要有什么名字。” “那你原来的主人是谁?” “我可没有其他主人。”小东西连忙说道。 “主人,你不会把我送人吧?” “这柄刀又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来到它里面的?” “我一直就在这里面睡觉啊!那天主人不叫醒我的话。我还要继续睡呢!以前的事我也不知道。” 谢铭舟大感无奈,看来在这小东西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但这刀的威力如此巨大,如果不弄清它的来历,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 “那天你自已跑出去杀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想出去替主人战斗。” “那你现在还能不能战斗?”谢铭舟想起那那惊艳绝伦的一刀,那无疑是自己最强的战力。 “我没力气了……我还没恢复力量……我饿了。”小东西仿佛又神志不清起来,要陷入沉睡当中。 谢铭舟连忙问道:“你要吃什么?” “灵气……。” 难道这东西要用灵力喂养?他还想再问几句,但发现已经没有了回声。 谢铭舟把这柄长刀收进丹田内,用灵力慢慢温养。 看样子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他,还是得靠自己! 他把传承殿收进丹田中,准备回到地面上去。虽然在这里十分安全,但他不可能在这儿呆上一辈子。任何人都得面对现实,躲避永远都不是办法。 通过灵石矿中那个采矿修士的记忆,他知道现在交战双方已经罢手言和,所以自已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直接现出身形来往东面走去。 从骨子里她还是认同阴阳观和长春宫,总觉得和他们比较亲近。 他没有进昌央城,而是在旷野中继续修炼缩地成寸的法术,一步要能跨出数十里,才能算得上是略有小成。 这缩地成寸的法术,必须得靠神念先行锁定下一步落脚的地方,才能毫无阻碍地施展,这一次也不例外,他锁定了前面几里外的一处小山岗,一步跨了出去。 突地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狂躁和刺痛,神魂恍惚!神念一乱,脚步也跟着乱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那青色的山石如同烈马一样向他奔来,轰的一声已经撞在了那山岗侧面的乱石中。 谢铭舟在一片尘土中站起身来,知道这是那驳杂的魂力影响了神智,顾不得其他,连忙找了一个背僻的地方,坐下来运功抵抗。 第一百一十章麦川炼器显手段 还好这一阵神智狂暴迷乱来得突然也去得快,没过多一会就已经平复。身上也没受什么伤,但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自已又没有炼化的手段,想想也是一个隐患。 也不知道对以后的修炼有没有影响,但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谢铭舟只好把它先压在心头,继续修炼术法。 遁术的修炼也不能放弃,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本领。 几日后,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城,一会缩地成寸,一会又是遁术,虽然没有专注于赶路,但走起来也不慢。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目的地,谢铭舟准备进城去看看再做打算。 稍一打听便知道这城叫麦川府,已经是藏龙州的势力范围,里面府衙齐全,比圣莲宫控制的区域,管理上已经强了不少。 麦川府在藏龙州也算是一个大城,并且因为离西鸾州不远,来往的修士众多,更是显得繁华热闹。 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回来,他突然有点羡慕世俗间凡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准备先找个落脚之处,在这麦川府呆上一段时间。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谢铭舟只得先找间客栈,等慢慢熟悉了再说其他,反正金银之物在这里也能使用,这东西他可还有不少。 “道长里面请。”在店小二殷勤招呼声中,谢铭舟跨进了聚友客栈的大门。 大堂里摆了十多张桌子,已有一二十个人在里面吃饭喝酒。看来和其他客栈也是差不多,后面院子才是住宿的地方。 “敢问道长,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躬身问道。 “嗯,吃饭也要,住宿也要。”谢铭舟自己都记不清已经好久没有吃饭喝酒过了,难得今日心情不错,何不坐下来慢慢享受一番? 说起来那已经辟谷的修士,吃饭喝酒岂不都是为了享受? “道爷,您几位?”店小二殷勤地道。 “就一个。” “那道爷是要在这大堂中呢,还是要去雅间?” “就在这儿吧,把你们这拿手的好酒好菜上些过来。”谢铭舟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在这人多的地方,更容易打听到有用的讯息。 不多一会儿酒菜上齐,谢铭舟慢慢吃菜喝酒,耳朵却随时留意着众人说话,听了一会儿,却尽都是些家长里短,不由得没了兴趣。 “向七哥,你这是宝器吧?”突然一阵话语声传过来,宝器两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连忙侧耳细听。 “什么宝器,十枚下品灵石你难道还想买宝器?” “嘿嘿……我连法器都买不起,哪儿能买的起宝器?向七哥说笑啦!” “你每月也有一块下品灵石,省上一年怎么也能买一件法器吧?还在我面前叫穷。”那个向七哥鄙视地说道。 “那神兵楼可真是黑心,这么一件法器,材料可能还不要一个下品灵石,他都能卖到十块下品灵石。” “那也是没办法,你不买难道人家卖不出去?麦川府就这么两家卖法宝的,全都一个样。” 谢铭舟听到这儿,顿时起了兴趣,自己现在金银之物不少,灵石却一块儿也没有,要是能靠炼器赚点灵石,倒不妨试上一试。 想到这儿,他走了上去对两人做了一个稽首道:“贫道有礼,两位道友,打扰了。” 这两人才至练气期,见这穿了阴阳道袍的道人虽然年轻,但却看不出修为深浅,很显然比自已高了不止一筹,连忙站起来回礼道:“不打扰,不打扰,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贫道刚来此地,倒是想和两位道友请教一二。” “既是如此,相逢不如偶遇,道长不妨坐下来喝上两杯,再来慢慢细说。” “那就算贫道请两位道友喝酒。”谢铭舟想了一下,转身叫小二过来,把两桌酒菜并在一起,这才坐了下来。 “贫道号清溪,敢问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我叫向猛,道长称呼向七即可,他叫吴怀远,我俩都是伏龙观弟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我刚到此地,身上连一块灵石都没有,所以想找个门路赚上一点,不知道两位道友有没有什么好的门路?” 两人都有些尴尬,向七道:“不瞒道长,若是有那门路,我兄弟两个早就去了,也不会守着每个月一块下品灵石的月例度日。” “刚才我听道友说十块灵石买了一件法器,不知可否让贫道一观。”谢铭舟其实只是想看下这法器的炼制水平,好估计一下自已能不能靠这个赚点灵石。 “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看的。”向七大方地拿出了那件法器,却是一把半尺来长的小剑。 谢铭舟接过来一看,也就是一些普通的铜铁之物,加了一点点的精金玄铁。 他把神念放进去一看,里面也不过布置几个很简单的阵法和禁制,手法看起来也粗陋不堪,真不知道这种东西竟然也会有人买。 要真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在这方面打打主意!自己随手炼制两下,应该也比他这个法器要好得多。 “道友,要不然我帮你把这法器重新炼制一下吧?”谢铭舟一看这儿进出的修士不少,便想让别人知晓自已的本事,也好靠这技艺赚点灵石。 向七一听,却面有难色,这法器可是花光了他全部的积蓄,要是被他炼制坏了,自己可找谁去?这道人刚才自己都已经说了,他可一个灵石都没有。 谢铭舟他不开口,已经猜出来他的心思,他取出自己的飞剑昆虚放在桌上说道:“道友,若是我把这法器重新炼制以后,品质没有现在好,那我就把这把飞剑赠送与你。” 向七瞟眼一看,那把飞剑黑中泛红,表面布满了神秘的纹路,就连不懂的人也看得出来品质非凡,比他这一把法器不知道好出了多少。 他连忙对谢铭舟说道:“道友尽管炼制。”说实话他现在还真希望这道人把他那法器炼坏。 谢铭舟呵呵一笑,祭出太阳真火,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始重新炼制。 这把法器的材料真是差的可以,太阳真火只是过得片刻就把它融为了红色的汁液,谢铭舟先用神念控制把它定了型,接着双手急速挥动,不断地把禁制阵法打入到里面。 不过盏茶功夫,这把飞剑就已经重新炼制完毕。向七迫不及待的把它拿了过去,却被烫得“啊”一声又放到桌上。 谢铭舟道:“道友可先祭炼之后再看效用如何。” 像向七这样的炼气期修士,根本没有修炼出元神,哪里有什么神念?只能够喷出一口鲜血,用血祭的办法来祭炼。 笑纳一百一十一章独居闹市声名响 就这么祭炼一下也让向七颇不好受,他只得打坐回复了一会儿,才迫不及待的把重新炼制好的法宝拿过来仔细观看。 这时旁边已经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其中有不少都是练气期的修士。 其中却有一个元婴修士已经炼成元神,他拿起那柄小剑放出元神进去看了一看,转头对谢铭舟称出了大拇指:“道友这手艺还真不赖。” 这把小剑发出银色的光芒,一眼看上去就比刚才要强上不少,血祭过的法宝已经跟他的心神有了联系。他只略微的感应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剑已经比刚才的品质高出了许多。 “道友你这本事真是没的说,有这手手艺,难道还怕赚不到灵石?” 旁边的吴怀远急切的道:“向七哥,真比原来要好?” “那是肯定的,怀远兄弟,你也不用再去买那法器,就请清溪道长帮你炼制一件,保管比你买的还好。” 吴怀远连忙对谢铭舟说道:“清溪道长,不知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我没有材料,就是想帮也帮不了。” “那没关系,材料我自己准备好了,给道长五个灵石酬谢可不可以?” 谢明洲呵呵笑道:“有何不可?若不是我现在真是手头紧,这五个灵石我也不收你的。” 旁边也有人叫道:“道长,你帮我们也炼制一件吧,材料我们自己准备,再给你五个灵石酬谢。” 谢铭舟见生意上门,连忙团团行了一礼对大伙说道:“各位道友,我就住在这客栈之中,如果道友有什么要求,等会可去找我,炼制法器按品质的不同,收取灵石自然也不同。但请放心,只会比别人低,不会比别人高,并且品质绝对比别人好。” “只要品质好,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齐灵石送上。” 谢铭舟想了一下,炼制这种低级的法器,基本花不了他什么时间,还可以用别人的材料来练手艺,正是再好不过。 “贫道不但会炼法器,也能练灵器宝器,只要提供材料就可以帮你炼制。另外还可以炼制丹药,不过同样要提供材料,如果是特殊的丹药,还要有丹方。至于价钱还是那句话,肯定比别人便宜。” 众人齐声叫好,都忙着出去寻找材料,好早些回来叫谢铭舟帮忙炼制法器和丹药。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有修士拿了材料回来,请谢铭舟帮他们炼制法器。 像这种低级的法器,谢铭舟盏茶功夫就可以炼制一件。一个时辰下来,已经炼制好了六七件。 这是又有人拿来材料请谢明洲帮忙炼制丹药,不过都是聚气丹、回气丹之类的低级货色。 炼丹就不可能在这儿炼了,那得用丹鼎来炼。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丹鼎拿出来,只能叫他们明天再来取回,但有几个不放心的,还是没有留下材料。 谢铭舟也不介意,但他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去外边租一间店面,作为长久的生意来做,这样既可以赚到灵石,还可以把炼丹跟炼器的手法熟练熟练。 越想越觉得这想法不错,便问旁边的向七:“道友,你在这麦川府比较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我准备去租上一间,这样大家都比较方便。” “道长,你要想开店却不容易。” “这是为何?”谢铭舟有点惊讶。 “麦川府只要是买卖修士所用之物的店铺,都在城北三十里闻道山的寻真坊里,有专门的修士管理,收的商赋也是灵石,连店铺租用也要灵石,况且几十家店铺没有一家是空的,你想租也租不到。” “……”谢铭舟大失所望。 向七却又说道:“不过道长你只是帮忙炼制,倒不用到闻道山去,就在这城里找个地方也是一样啊,不过也不能开店铺。” “那还要请道友帮忙找个地方,这麦川城实在是不熟。”谢铭舟现在只想先找个地方落脚。 “这城里房子多的是,我知道这边出去邱伯那院子就要售卖,这便带你去瞧瞧。” “那就多谢道友,咱们这便过去,以免在这儿得耽误了别人做生意。”只要有个地方,谢铭舟 谢铭舟转头叫店小二过来结了帐,和向七、吴怀远两人出了客栈大门,又转了一个弯,果然就看见一进小院。 向七叫开了门,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老头。 谢铭舟过去聊了几句,原来却是这个邱伯的儿子已经搬到其他地方,女儿又已出嫁,便想卖了这院子搬去儿子那里居住。 一个诚心想买一个诚心想卖,三言两语就把生意谈了下来,一千两银子就把这小院买了下来。 本来就是要卖的房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邱伯收了银两,写了房契,自然马上就搬了出去。 谢明洲进得院来,双袖一挥使了一个清洁术,已经把这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又进了几间房屋依法而为,不过片刻就清理完毕。 这时客栈里面的修士也有人跟了过来,见这道人买了院子长住,那还更是方便,都纷纷把材料放在这里,言明第二日再来取货。 没想到只是偶然起意,生意却出奇地好。 忙了一个下午,才把一直守在这儿等候的修士全都打发走,但也还剩了不少材料,都是第二日要来取的。 谢铭舟还得继续炼丹炼器,虽说忙得停不下来,但心里还是挺高兴。 这么一来,灵石也赚到了,还有这么多的免费材料供自己练习炼丹炼器。他干劲十足,忙了一个通宵,才把所有的材料都炼制完。 开门没多久就有人前来取货,每个人都十分满意,毕竟花了更少的钱,却换来了更好的东西,谁心里都会高兴,况且这些法器和丹药的品质,那是真的在这麦川府找不出第二个。 谢铭舟就这样在麦川府住了下来,白天炼器炼丹,闲时小饮独酌,晚上抱着灵石修炼,日子也过的挺是舒爽。 来炼制丹药法器的人越来越多,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一些低级法器和丹药炼制停了下来。 但人还是多,每天天不亮就有修士到他的门前来排队,特别是要炼丹药的更多,因为他炼的聚气丹、回气丹、还阳丹、培元丹等丹药,效果都比闻道山店铺卖出来的好上几分。 虽然要自已提供材料,但算起来价钱还更便宜,这让长期没有多少灵石随时精打细算的修士们,怎么能不趋之若鹜? 第一百一十二章名利皆收惹人嫌 慢慢灵石越凑越多,谢铭舟也从来炼丹炼器的修士手中收购一些材料和丹方,炼制了一些宝器灵器出售,丹药方面他也炼出了元神丹、益神丹、壮骨丹等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的丹药。 这些法宝丹药虽然卖得不是很多,但利润却极其丰厚。越是高级的法宝和丹药,会炼制的人越少,这也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 闻道山中原有两家法宝铺子,是全真一脉五老观的产业,还有一家丹药铺子,却是百草门的生意。 这三家店虽说做的都是独门生意,但以前灵石少有,生意也不如何,直到东西二州罢手言和,几大灵石玉脉开始采挖,这生意才好了起来,灵石自然也赚得不少。 然而这段时日来却有些不对,生意明显下降得厉害,稍一打听便知道是麦川城中有一个新来的道人抢了他们的财路。 天色已晚,“一品丹”内,掌柜连思正阴沉着脸听伙计汇总今日的售卖收入。 “聚气丹三瓶,六枚下品灵石,回气丹一瓶,一枚下品灵石……总计收入四十六枚下品灵石!”算帐的伙计小麻子念完帐薄,小心翼翼地垂手立在一旁。 “没想到竟然已经坏到这种程度,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少时日就得关门。”“一品丹”原来一天售卖收入怎么也有数百枚下品灵石和数十枚中品灵石,若是卖出去些好点的丹药,上品灵石也能赚得到。 可这已经是连续好几日收入只有几十枚下品灵石了! “虽然已经禀告了门主,但自已好得想个应对才是……也不知那道人是何来头,我百草门没有高手坐镇,若是贸然找上门去,怕不一定讨得了好。” “听说那道人不但炼制丹药,还炼制法宝,我先去探探神兵楼的消息,看他们如何应对再作打算。”打定主意,连掌柜站起身来,带了小麻子一同往神兵楼而去。 寻真坊总共也就一里多地,不过片刻就到了神兵楼前,只见里面也是灯火通明,连掌柜等不及叫门,走上前去就把门推了开来。 神兵楼的掌柜鹿鸣道人和师弟雁鸣道人正焦头烂额,见连思悄没声地推门走了进来不禁一楞,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来意。 “二位掌柜,生意可好?”连掌柜拱了拱手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鹿鸣道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那我就直说了,不知两位如今怎么打算?”连掌柜此时顾不上计较鹿鸣道人的无礼。 “你准备怎么办?”雁鸣道人反问了一声。 “我这不是束手无策,这才来找两位请教么。” 五老观乃是全真长春宫一脉,在麦川府一家独大,有什么大事都是观主和阴阳观长春宫派驻于此的府尹等人商议决定,连掌柜此话倒不是吹捧。 鹿鸣二人这才脸色稍缓,招呼了连掌柜坐下,又命伙计奉上茶来。 “听说那道人丹器二绝,但能有如此手段,功力肯定比我等高出不止一筹,却不知是何来历,我等又不敢擅自作主,不过我已经禀告了观主,想必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那便最好,要是贵观观主过来处理此事,我百草门愿附骥尾。”连掌柜松了一口气,有苦息真人过问此事,想必会把那道人驱离麦川。 “依我看来此事也不难解决,府衙曾经发过明令,修士所有物品买卖不得在麦川城内,他已经犯了这条,到时请紫云真人和府衙的人同往,看他还怎么说。” “一切等观中有了回复才能定计。”鹿鸣道人见连掌柜焦躁不安,自已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 连掌柜见此,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用,便站起身来告辞:“若是有了消息,还请二位能够告知一二,连某在此谢过。” 此时,五老观观主苦息真人也在默默思量:“这道人身着阴阳道袍,应该是阴阳观一脉,却不好做得过分,但他丝毫不顾及我等,这事也有得理论。明日先去找他,看他有何话说。” “不过这道人能够炼制灵器,最少也是元婴境界,还得带了长老过去气势上才能力压他一头,这样说起话来也能硬气。”苦息真人也不过是元婴中期,如果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他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能够胜得了对方。 第二日带了观中苦意、苦玄两位长老先到了闻道山神兵楼,叫了鹿鸣雁鸣二人同往麦川城,百草门主蓝幽竹也带了长老邓怀渊于昨日晚间到达,这时正好一同前往。 谢铭舟正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人又要登记,又要收检材料,还有那取丹药法宝的连声催促,恨不得一个人能分成两半来使。 突然大开的院门外走进来一群人,其中一个说道:“五老观观主、百草门门主请此间主人一见。” “原来是五老观主苦息真人,还有百草门主蓝幽竹先生!”一个来炼丹的修士惊呼道。 谢铭舟抬头一看,只见这一群人有道有俗,其中两个儒生打扮的已经到了出窍境界,还有三个也炼出了元婴,其余随从者也大都是金丹期,这么多人一起,显然不是来炼制丹药法宝。 再听这一声喊,已经猜了个大概,这是自已抢了别人生意,引出地头蛇了。 不过他也不慌张,如今自已遁术已是小成,一步出去数十里,缩地成寸更是一息百里,况且若真是和这些人动起手来,自已也不会落了下风。 他作了一个稽首道:“道友请了,贫道正是此间主人,不知各位道友有何见教?” 苦息真人上前两步,也作了一个稽首道:“有礼!贫道全真教下五老观主苦息,不知这位道友于何处宝观修持?又是哪位老祖一脉?” “贫道清溪,乃是钦真观住持,陈抟老祖一脉。”谢铭舟见是全真教下弟子,且甚是有礼,便也肃礼作答。 “钦真观……?既是一脉相承,那便好说。”苦息真人想了一会没想得起这钦真观,但眼前这清溪道人实力超过他是肯定的。 “这次来找道友,确是有些事情相商,不知道友可否找个清静地方一叙?” “既然如此,咱们到房内说话吧。”苦息真人的话让谢铭舟还算受用,起码也是用了“相商”两个字,一直以来他秉承的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因此很是客气地邀请几人进房。 第一百一十三章争斗将起叙渊源 “各位道友,今日贫道有事,就请各位暂且先回改日再来。”谢铭舟没有忘了给来炼丹炼器的修士打个招呼,以后要赚灵石还得靠他们呢。 几人一同进了院内正房,分宾主坐下,谢铭舟才一拱手道:“苦息道友,还请指教。” “清溪道友,咱们藏龙州一向都有规定,修士不可在俗世之中买卖法宝丹药,却不知道友因何在这麦川城做了这生意?” “还有这事?”这个时候只能装不知道,不然还真说不过去。 苦息真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蓝幽竹却说道:“莫非道友竟然不知?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谢铭舟只好把他从原界传送过来,却遭遇圣莲宫追杀,然后元婴又落入邪道修士法宝一事说了出来,最后才说道:“贫道刚来此界,确实不知有这规矩,也是逼得没法,没有灵石,在这儿如何能够继续修炼?” “不过我也没有售卖法宝丹药,都是他们拿了材料过来帮忙炼制一下而已。” “……”苦息真人不善言辞,被他这么一说,好象觉得也是这个理,自已竟然找不出理由说他不对。 “无论如何,你这都不合规矩,今日你必须拿个说法出来!”蓝幽竹却愤慨地说道,这道人对他们百草门的生意影响太大,长此下去,门中弟子的月例都要发不出来。 再说这道人刚从原界传送过来,在这还没有什么师门靠山,凭他一个出窍期修士,难道还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哦……但不知这位道友所说的是哪个规矩?苦息道友说不可在这俗世中买卖丹药法宝,我也没有买卖,说不上触犯了这个规矩!道友且把你的规矩也说来听听。”谢铭舟一听这话,便知这蓝幽竹不想善罢干休,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虽说自已不愿和他们翻脸,但若是要想强压他一头,他也不可能就此罢休。况且这蓝幽竹的口气已经激怒了他。 “你……”这道人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蓝幽竹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谢铭舟便欲翻脸动手。邓怀渊见门主动怒,也一下从木椅上跳了起来。 他和邓怀渊两个都是出窍期修士,对上一个出窍期,难道还会有失手? 哪知谢铭舟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压抑着怒气问道:“就凭你两个,也想动手?” 蓝幽竹确实是要动手,然而他手掌刚动了一动,却发现自已身周竟然一片混沌,并且连全身都不能动弹一下! 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已经陷入了谢铭舟的禁阵当中!蓝幽竹全身发冷,他根本没想到这道人如此厉害,以自已的修为,一招未发就被对方术法所禁,这起码已经达到分神期! 这样的禁阵谢铭舟很早就会使用,但现在使出来却和原来有天壤之别!只要法力充沛的前提下,他甚至可以越级禁锢别人,并且是瞬发。 因为他强悍的神念完全可以在一瞬间画出禁阵而不是再用手去勾画! 这时邓怀渊已经反应过来,门主是中了这道人的术法,他运转枯木逢春正要飞身而上,却只听得谢铭舟轻斥一声“出去”,便觉得自已胸膛如受重击,一下倒飞出了房门,再也动不了分毫。 一转眼功夫,两个出窍期高手就都受制于人,一众修士都惊得目瞪口呆,百草门弟子回过神来,慌忙跑过去想扶起倒跌于地的邓怀渊,哪知手掌刚至邓怀渊体外一寸处,便被一层无形的壁障阻隔下来,连身体都摸不到一点。 谢铭舟正要问一旁的苦息真人要如何打算,院门外却又闪进一个道人来。 这道人一袭青灰道袍,年约五旬,头上盘了一个发髻,却插了一把两寸来长的剑簪,隐隐有灵气波动,似乎是一件法宝。 院内众修士一见这道人,纷纷上前行礼。 苦息真人也行了一个稽首躬身道:“弟子拜见紫云师叔。” 这道人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着谢铭舟口颂慈悲道:“贫道长春宫紫云,见过道友。” 谢铭舟这时早已站起身来,也是口颂慈悲道:“贫道钦真观清溪,见过道友。” 二人一番叙礼,这才进屋落坐,其余人却不敢进屋来,只在院门处守候。 要说正宗的道门得道之士,绝对没有几个莽撞之徒,更不会有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的,试想下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如一日的颂经清修,要是还不能控制自已的心性随时生死搏杀,那还谈什么得道长生? 便是刚才谢铭舟动了怒,也只是禁制住了对方,而没有下狠手伤人。 但若是深仇大恨,亦或是长生道途上的生死大敌,他们动起手来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道友好手段!”紫云真人坐下来先夸了一句,倒没有什么愤恨之意。 “让前辈见笑了,不过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他们想要动手,我也不会先行禁制住他们。” “这事贫道都已清楚,蓝幽竹平时狂妄,吃点亏也好让他知道有所收敛,不过清溪道友,贫道来此一是阻止你们相斗,二来也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不敢当!却不知前辈有何事询问?” “听说你炼器真火非比寻常,故而想见识见识,不知道友可方便让贫道一观?” “……前辈要看,晚辈自当从命。”迟疑了片刻,谢铭舟还是决定让紫云真人看上一看,心里颇有点后悔当日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 神念一动,太阳真火一下闪了出来,静静地飘浮在两人中间。 紫云真人紧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急急地问道:“道友,此火看似温柔,实则暴烈,且具堂堂正正之气象,却不知采自何火种?” “此火种是晚辈在原界时采自金乌。” “原来如此,也只有在原界才有此火种,不过金乌火种暴烈异常,采集之时稍有失手,便是烧成灰灰的下场,自来少有人敢去尝试收取,收取成功的更是万里挑一,道友真是好运道啊!” 谢铭舟吓了一跳,当初收取之时可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的话自已还不一定敢去尝试,这倒真是无知者无畏。 “说起来道友也是我道门一脉正宗传承,却不知道为何没去阴阳观或长春宫入谱论辈?” “晚辈乃陈抟老祖座下道缘祖师一脉,怕是和前辈法脉隔得有些远。”谢铭舟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道。 “怎么会远?说起来上上下下也就是几代弟子的事情。” 谢铭舟算了一下,陈抟老祖传到他这一辈,确实也不过只有七代而已。 第一百一十四章闻道山中故人逢 紫云真人很看重谢铭舟,修道不足百年便能达到出窍期,这在哪个门派都会作为天才弟子来培养,看他所用的术法和太阳真火,若真打斗起来自已还不一定能够取胜。况且那炼丹炼器之术,更是高出于他。 而紫云真人如今已经三百余岁,却才突破到分神期,分神期比出窍期仅仅只高了一个境界,这两人的差别可想而知。 象这种人才,他又怎么会不拉拢?假以时日,这小道士肯定能成为藏龙州道门翘楚。 “藏龙州的修士,基本都和道门有些渊源,若非如此,又怎能抵挡得住西鸾州的攻伐?还不是靠了大伙齐心协力。” “咱们长春宫和阴阳观,可没有什么亲疏远近之分,只要是道门弟子,便只看你的资质和贡献!道友初来此界,诸多不便,但若去入了谱,每月有月例灵石可拿,也不至于耽误了修炼。”紫云真人循循善诱地说道。 谢铭舟有点动心,但神魂中留下的后患还未根治,现在却不是去入谱的好时机。 “前辈好意,晚辈感激不尽,不过晚辈初来此界时,神魂受了一些伤,却非药石可解,故而想先在外面找找机缘,便无论如何,三年之后晚辈必定会去入谱。” “……既然如此,那也随你,不过你如今再在麦川城中帮别人炼丹炼器却不可行,你到闻道山去租间铺子吧。等会你去找苦息安排。” “不过这样一来,怕是他们都没了生意……这样,你以后也别去炼制那些普通丹药法器,灵石赚不了几个,反而忙不过来,你以后只炼气那高阶丹药和灵器便可。” “多谢前辈为晚辈想得周到!”现在看来,紫云真人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并且自已也不想再炼制那些低阶丹药法宝,只炼制那高阶的,人清闲了,灵石收入却少不了多少。 ………… 闻道山寻真坊内多了一间小店,外面没有招牌,里面没有伙计,接待的都是慕名前来的修士。 果然日子清闲了下来,但收入的灵石却更多了些,有时炼制一件灵器,比得上原来炼制半月的低阶法宝,始终说来闻道山才是正规的交易场所,多数元婴修士还是愿意到这儿来找自已需要的物品。 但令谢铭舟不安的是,神魂之中的隐患还是没有解决。虽然那益神丹、养神丹也服了不少,效果也有一点,但始终不能治根。 他已经翻遍了御千河的传承记忆,却没有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这吞噬别人元婴来修炼的功法,想来正道中人也不会有。 谢铭舟一边炼丹炼器,一边悄悄打听这一类的邪道功法,他相信这种功法一定有办法解决他的难题。 两年下来,他不但炼器炼丹大为进步,而且已经积存下来不少灵石。他把那些下品中品灵石全部换成了上品和极品灵石,竟然已有数百枚之多。 这算起来可比一些门派的长老月例还要多出不少! 修炼方面他也没落下,稳稳地进入了化身境中期,单论法力不论术法,他现在都能够跟分神期(相当于化身境后期)修士斗上一斗。 这一日修炼了一夜,他在院中又演练了一番揉体术,这才走出院子,到前面去把店铺门打开。 一晃过了午时,店里还有两个客人,这时又有人从门外进来,他一眼就看见一张久违的脸孔。 原来是和他一起传送到这一界的长生观观主化瑾真人。 看他那样子应该已突破到了元婴期,但和谢铭舟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前辈,你怎么也在这儿?”谢铭舟连忙站起来招呼化瑾真人。 “……清溪道友!你怎么在这儿?这店是你开的?……哎,这事儿说来话长啊。”化瑾真人也是大感意外,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复微前辈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当初我们一起过来的二十来人,如今也只剩下寥寥几个了。复微道友和我一同来的时候,就在西鸾州受到那圣莲宫的追杀,如今却早已仙逝。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得一条性命。”化瑾真人说起来还长叹不已。 谢铭舟默然不语,复微真人当初对他还算不错,虽说大多是为了利用他来破解开传送阵,但比起其他人来还是要好的太多。 况且当初自己答应给他的丹药,一直没有给他。如今丹药有不少,但人却已经不在了。 真是物是人非啊! “前辈,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也在这呆了两三年,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你。” “我到这里来之后一直都在长春宫,直到几月前突破了元婴境界,才出来游历四方。听说这有一个高人,炼丹炼器非常厉害,所以才来见识一下,顺便炼制几瓶丹药,以作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然是老友。”化瑾真人呵呵笑道。 “前辈要练什么丹药?把材料给我,我免费帮你炼制,嘿嘿……”谢铭舟没想到自己现在名气还挺响。 “我现在刚刚突破元婴境界,需要一瓶益神丹,另外,聚灵丹跟回灵丹也想要一瓶儿。” “这个好办,不过前辈,你可得把材料给我,我这儿可没有这些材料。”其实他不但有材料,连炼制好的丹药也有不少,但这价值可不低,他现在可不想再去充什么烂好人。 “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可要收便宜一点,我可没有多少灵石。” “刚才我不是说过免费帮前辈炼制?你以为我是说笑的啊?你把材料放在这,过两日来取便是。” 这么一点小忙,谢铭舟还是愿意帮。 刚说了几句,旁边那人就叫道:“道友,我们也在这等了不少时间呢,你不能厚此薄彼吧?” 另外一个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别光顾着说话了,赶快做生意才是正理。” 谢铭舟抬头一看,只见刚说话那人长着一对小小的绿豆眼,头发胡须都有点发黄,长相看起来就跟其他人不怎么一样,无端端的让人看了有种不舒服和怪异的感觉。 仿佛是有一层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他的本来面目,他正欲细看,旁边客人却又催促起来。 “马上马上,两位道友不要着急,很快就好。”谢铭舟连忙回过头来招呼客人。 现在他炼丹炼器都不会再让人在这里等候,留下材料定了时间来取就行,若是有现成的丹药法宝,就会拿出来立即交换或售卖。 第一百一十五章人诡方奇隐怪异 很快就把那修士的材料登记收检完毕,绿豆眼却站在那里没动,谢铭舟问道:“道友,你是要准备炼制什么?” “我要炼制丹药,我自己带了丹方,能不能找个清静地方再说?”那绿豆眼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化瑾真人说道。 “那就有劳前辈在此稍候片刻。”谢铭舟对化瑾真人拱了拱手,然后带了绿豆眼往后院而去。 有些客人怕自已带来的丹方外泄,也经常会和他单独交谈,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进了后院屋子,那绿豆眼又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然后才摸出了一张丹方递给谢铭舟。 谢铭舟接过来一看,这张纸上没有丹名,只有药材成分配比,应该是养神之类的单方,但却又比养神丹多了两味药材,不知道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这两味药材一名逢春草,一名酥骨根,都是带有毒性的,前者多用于炼制合欢散一类的丹药,后者则都是用于毒丹炼制。 他正要开口相问,绿豆眼却先开口问道:“这个丹方能不能炼制?” “当然能炼制,不过要五枚中品灵石,并且要三份药材。” “那好,材料已经带来,丹方我要带走,三天之后我再来取丹。”绿豆眼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取了丹方转身走了出去。 本想再研究下这个丹方,但化瑾真人还在外边,他也不好在这里多耽搁,于是随后走了出来, “前辈久等了,你要的丹药,两天后我会给你。” “没事,我不急。”化瑾真人摆了摆手。 谢铭舟想了一下,干脆又把店门关上,对化瑾真人说道:“前辈,今日我也不做生意了,就陪前辈喝两杯。” “……也好,灵石也赚不完的。” 两人自从传送到这女仙界之后,一直没有再见过面,谢铭舟也想通过他了解一下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再说那个神魂的问题,也可以向他询问询问。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只片刻就到了麦川城,穿过闹嚷嚷的大街,来到了一家酒楼前。 这酒楼门前硕大一块招牌,上面写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留仙楼”,人来人往,看起来似乎生意不错。 门前小二看见两人过来,连忙躬身叫道:“两位道爷里面请。” 转身又向后面喊:“道爷两位,楼上雅座……。” 这小二虽是普通人,然而这眼力确实不差,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位道人都是修道有成之辈,自然不会差那一点喝酒吃饭的银子。 一名小二带了两人来到楼上雅座落座,这才躬身问道:“两位道爷要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有……” 谢铭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只拣那最好的菜上,酒也要最好的酒。”化瑾真人在旁边补了一句。 小二连忙躬身而去。 两人都是早已辟谷之士,来这喝酒也只是图个乐呵,倒是要吃个精致。 果然这酒楼不但招牌大,菜也做得又快又好吃,俩人坐下来说了一会,就上来好几个菜,酒也是出名的临江仙,二人边吃边说话。 化瑾真人喝了一口酒道:“清溪道友,我现在都看不出你的境界,莫非早已进入了元婴期?” “侥幸侥幸,几年前刚至元婴时,就被人把元婴都掳了去,拘在一个法宝里面被炼了几年,没想到因祸得福,反而又突破了境界。”谢铭舟本来就要想说这事,正好引出了他的话题。 “不过却留下了一点麻烦,当初元婴在那法宝中时,似乎是吞噬了其他的元婴灵体,导致现在神魂好像受了影响,时而狂暴刺痛,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这种情况?” “……这倒确实是个麻烦!你说这种情况一般是邪道修士修炼邪功才会出现,咱们太上一脉从没有这种功法,应该很难碰到,至少我是没见过。”幻景真人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谢铭舟有点儿失望,不过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他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当初咱们二十余人一同来到这世界,前辈可知还有哪些人尚在?” “咱们刚到这里就被圣莲宫教徒追杀,我也险些没有逃得出来,全真一脉只剩下我和真源道友,其他人一个都没有碰到过。” “还是道友机灵,又有运道,如今还是过得这么逍遥!”幻景真人感叹道。 “呵呵,哪有什么运道,我也差一点儿就被人炼成了法宝中的器灵,如今这世界不比原来啊。” “清溪道友,你如今突破了出窍境界,术法技艺都很不错,要不然随我一同去长春宫,也算有个依仗,想来凭你的本事,也不会受了冷落。” “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我这神魂之中的隐患没有解决,暂时还不想去长春宫,等我解除了后顾之忧,一定去拜见各位前辈。” 当初复微真人就曾邀请他一同前往长春宫,但那时候自己只是一名金丹期的无名小卒,确实不愿去寄人篱下,但如今他也是化身境中期(出窍期),若是能再突破到后期(相当于分神期),走到哪里都不致让人小看。 也幸亏没有和复微真人一道,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性命。 二人吃吃喝喝,很快就过了一两个时辰,化瑾真人起身告辞,谢铭舟也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门就看见绿豆眼留下来的那个装药材的袋子,这才又想起那个丹方,虽说加了两味药材有点奇怪,但确定是养神方面的丹药无疑。 钻进传承殿中开始炼制丹药,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丹方,但也只浪费了一份药材,三角眼留下来的药材有四份之多,全部炼完竟然出了三十多枚丹。 谢铭舟拿出十五枚装进玉瓶,其余的全部另外收起来,算是自己的额外收入。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化瑾过来拿了丹药,并没有在他这儿耽误多长时间,说是要再去四方游历。 谢铭舟和他也没有什么情分,自然也不会多加挽留,稍微客套两句,便任由他告辞而去。 那绿豆眼也来取丹药,谢铭舟好奇之下问了一句:“道友,你这丹药到底有何用途?” 没想到那个绿豆眼却压低声音冷冷地说道:“给你灵石,你就炼丹,问那么多干什么?” 谢铭舟也就是随口一问,哪知这绿豆眼还显得那么神秘,本就觉得这人有些诡异,这下却引出了他的好奇之心。 看这绿豆眼也不过初入元婴期的境界,于是就放了一丝神念在他身上,想看看他到底因何故作神秘,是否有那不可告人之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顺藤摸瓜诛妖邪 绿豆眼出门之后,又到闻道山中收了很多药材,却没有再到麦川城内逗留,径直往城北面走去,似乎在城内并没有落脚的地方。 到了没人的地方,这绿豆眼才施展法术一路疾行,不一会就到了麦川城北面四五百里外的一处山谷。 这山谷云雾缭绕,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绿豆眼闪身进了山谷,谢铭舟的神念也跟着钻了进去。 里面却很是宽阔,绿豆眼走到山谷尽头的一个山洞钻了进去,摇身一变,却变成了两三尺长一只金毛巨鼠! 谢铭舟大吃一惊,原来这绿豆眼竟然是鼠妖变化而来,怪不得刚见到他时就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看来还是自已的见识太少,连人、妖都分不大清楚! 这鼠妖进得洞来显出原形,便往山洞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就听见传来一阵哭喊之声。 谢铭舟神念覆盖过去,只见那里面几间洞室之中,竟然关押了十多个人,显然是这鼠妖捉拿而来。 这些人中多数是金丹期以下修士,但也有两个凡俗之人。 看这些人神形萎靡,时而又如同癫狂发作,大叫大嚷,涕泪交加,竟然多数都是神魂受损! “这畜生,竟然捉了这些人来,用妖术吞噬别人神魂修炼。” 谢铭舟自已就吃过这种亏,对这邪道妖术深恶痛绝,随即收回神念,换了肉身前往,要将这鼠妖形神俱灭! “这鼠妖有神魂吞噬之法,说不定能从他身上解了自已神魂之苦,今日正好假公济私一回。” 不一刻就到了山洞里面,那鼠妖却毫不觉察,吞服了丹药正在修炼。 一见谢铭舟来到面前,哪还不知道是被跟踪至此?这鼠妖也不废话,尖嘴一撮“吱”的一声,一道无形波动急袭而来,却是发动了它的天赋法术“吸灵术”。 这吸灵术能吞噬天材地宝,加上它如今修炼的功法,竟然能够吞吸神魂! 这鼠妖刚发出一道神魂攻击,立即又双爪一挥,数片银光闪闪的趾甲犹如利匕,脱离爪子往他面门疾飞升而来! “这等攻击,根本不可能破开我的防御!” 谢铭舟根本不为所动,自已境界比他高,法力魂力更是不知道高出了多少,怎么可能被他伤到? 那神魂攻击更是连泥丸宫都进不去,就在他的魂力反击下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伸手轻轻一拂,就把那几片趾甲都抓到手里,再往那鼠妖一指,轻喝了一声“禁”,顿时把它定在面前动不了分毫,却还保持着一副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 这禁制之术自上次困住蓝幽竹大显神威后,如今又经过谢铭舟数次改良,威力更胜从前,取了一个名字叫作“囚龙术”。 “先搜搜魂,看这东西的功法到底有何独到之处,对自已是否能有所助益?” 神念放出,不消片刻就弄了个明白,此时他神魂强悍,根本不需要花时间来一一分辨整理,就已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鼠妖是北大荒荒兽中的异种噬灵鼠,本是一淬体期(相当于人类修士合体期)狼王麾下小头目,天赋本能便会吞噬各种天材地宝和灵物来修炼进化。 这狼王功法却是以吞食其他有灵之物来修炼,不管是妖、兽、人,只要落到他手里,便是连血肉神魂都被吞食得一干二净,全部炼化为他自已的法力。 天长日久,这功法也被噬灵鼠偷学了些皮毛,但却不能突破化形,这鼠妖自是不满足于这点,竟然趁这狼王闭关之际,悄悄捉了他的后辈弟子来当成灵物,用天赋本能噬魂取法! 没想到竟然大有收获,这些被捉的小妖虽然最多只有妖丹期,但已经有了能化形的功法,并且还有狼王传下来的养神丹方! 这鼠妖一朝得手,立即远遁万里来到这山谷中,按照这功法外出用妖风卷了人来吞噬修炼,终于被他化了形,但神魂驳杂时而反噬,这才拿了这丹方来找谢铭舟炼丹服食。 那日谢铭舟没能认出这鼠妖,倒不是他眼力不行,而是这鼠妖服食了偷出来的隐息丹,遮掩了身上妖气,却让谢铭舟以为是自已见识不多。 感觉搜魂已经没了遗漏之处,谢铭舟这才仔细观察这只鼠妖。 “这身皮毛倒是有副好卖相,天赋本领也不错,可惜害了这么多人性命!还是等以后遇到合适的再看吧。” 本想用役兽术收了它做灵兽,但这鼠妖害过人,并且自已也不喜欢老鼠,贼眉贼眼的怎么看都不讨喜,不过倒是动了一份心思。 灵力一吐杀了这鼠妖,又祭出飞剑把它那金色皮毛剥了下来,说不定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 里面还关押了不少人,这倒是个麻烦,但又不可能置之不理,谢铭舟只得走了进去,把人全都放了出来。 这些人被那鼠妖捉来吞噬神魂,原本以为最终难逃一死,如今谢铭舟救了他们一命,又重见天日,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不住道谢。 谢铭舟见他们神情萎靡,知道是神魂受创,索性好人做到底,又每人给了一粒养神丹,这一下就去了十几粒,虽说有些肉疼,但心里却觉得很是畅快。 “前辈救了我等性命,又赐疗伤灵丹,晚辈等无以为报,若前辈日后有用到的地方,必定在所不辞!”说罢几名修士一一报了姓名来历。 “今日既然叫我碰到这事,也是应当,就别说那报答的话,我就在闻道山中,日后有暇时,倒可以聚上一聚。”谢铭舟虽然没有施恩图报之心,但多几个朋友也是不错。 众人又再三拜谢不提,谢铭舟神念扫视山洞,里面竟然还有许多森森白骨,看来杀了这鼠妖并没做错,他挥手之间灵力涌动,这山洞轰隆隆地垮了下来,把这一切都埋在了山底。 还亏得这些人多数都是修士,虽说神魂受创,也不至于赶不了路,就是那两个世俗凡人也被那些修士带了一同离开。 笼罩山谷的云雾慢慢散了开来,谢铭舟心情也跟着一片大好。 回到麦川府城,又细细地整理了一下从噬灵鼠妖那儿搜魂来的功法和丹方,修炼功法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那丹方却颇奇妙。 原本养神丹只对人类修士的神魂有所滋养,没想到加了那两味有毒药材之后,竟然能让妖修也能使用,并且效果似乎还更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静极思动欲北行 这其中的妙处若是不懂炼丹之人根本体味不出来,谢铭舟虽说不敢自称炼丹大师,但也算是精通,略一仔细体会,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匠心独具。 “配出这丹方的人对人、妖二族的神魂都是谂熟,方能作出如此变动,这修为境界最少也是洞虚境!并且在炼丹一道上也是造诣不浅。”谢铭舟心里也是暗暗佩服。 要知道流传下来的丹方,都是经过无数代无数丹师检验修改,药材分量增减一分效果都会有极大的变化,而这高人竟然能把这丹方改成这样,不得不让人心服。 谢铭舟佩服之余,也不由得见猎心喜,他本就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不弄清楚这丹方原理,连修炼也安不下心来。 有炼好的丹药,又有丹方,他在丹道上的造诣也不浅,没过两天就把这丹方的原理弄了个清楚,说起来也不复杂,加这两味药材所起的作用,就是对妖修的神魂加以刺激使其产生反应,让那养神丹的药力能够进入滋养。 一搞明白他就对这专供妖修使用的丹药没了兴趣,转而开始细看这噬灵鼠妖以前所居之地的记忆,自已来这世界也有不少时日,但却还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北大荒的名头。 按常理来说,能够出淬体期以上大妖的地方,应该也有些声名才对。 这北大荒在极北之地,竟然占了方圆近万里,象狼王这样淬体期的妖修竟然并不是顶尖的存在,噬灵鼠妖的记忆中,这狼王也只是黄眉真君麾下八大妖王之一而已。 然而噬灵鼠妖并没有更多的记忆,毕竟他在北大荒时,也只是略略好过巡山小妖的小头目罢了。 但为何占据了女仙界近八分之一的北大荒,在东西二州却从没有听人提及?并且这百多年来的大战,也没有发现妖族修士的踪影? “这些关我什么事?还是练自已的功吧……”,谢铭舟决定开始修炼,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已功力提升来得重要。 “不过我这神魂隐患若是不解决的话,再想突破恐怕无望,在麦川府也呆了两年多,是不是也出去走动走动?虽说外面风险大,但碰到好事的机会也要多上不少……” “不管了,富贵险中求,只听说过祸从天降,从来没有谁是福从天降的,机缘也得自已主动去求才行。” 静极思动的谢铭舟,决定再次出门浪迹一番! 一决定出门,谢铭舟便再也坐不住,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瓶瓶罐罐都在传承殿里,其他的也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 接下来还要再等几天,把代为别人炼制的丹药法宝交割清楚,然后还要去多买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西面不可能去,东面……暂时也不去,南面一无所知,北面北大荒……能流传出那种丹方,说不定会有高人,便往北方一行!” “哎,还是见识太少啊!闭门造车果然不是好事。” 一切准备妥当,谢铭舟又踏上了新的行程。 这次出门就相当于历练,长点见识,机缘那东西说不清楚,倒不能抱太大希望,但也不能施了法术、御了飞剑去,若真如此,几天就是一个来回,哪还有什么用处? “要不去麦川城先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往那个方向去的,到时结伴同行,也可打探些讯息。” 哪知到了麦川城,却不知道找谁去打听,总不能见了一个,就跑上去问人家去不去北面。 正在犹豫不决要不要独自动身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左侧街道旁边招呼:“清溪前辈,清溪前辈!” 谢铭舟转头一看,却是原来在他那儿炼过几次丹的一个筑基期修士,名叫冉俱友,这人是个散修,修炼的是祖传的功法,人如其名,倒是个好性子,和谁都合得来。 “原来是俱友道友。”叫了一声,发现特别拗口,又重新说道:“道友,不知找贫道有何事?” “我正想去买点丹药,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前辈,倒省得我再跑一趟。这次有点急,就请前辈破例帮忙炼制一炉,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这……我正打算出门游历一番,怕是没有时间了。道友还是去闻道山买上一些吧。”谢铭舟马上就要准备动身,自然不想停下来给他炼什么丹。 “清溪前辈,帮帮忙啊!这次去北面望津城,一路颇多风险,要是丹药不好,误事不说,就怕丢了性命,前辈一定要帮帮我,要不我多付一块灵石?”冉俱友连忙苦苦相求。 谢铭舟一听北方望津城,一下就打消了马上动身的念头,他对冉俱友说道:“那倒正好,我也要往北去,正找不到人同行,便帮你炼了这一炉丹,明日一同动身如何?”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前辈,我想炼一炉归灵丹。”冉俱友原来也算是谢铭舟的一个老主顾,对他的境界自然知道一些,绝对不止元婴期,听得这话自然是高兴无比。 “药材都已准备好了。”他说罢拿出一个装满药材的袋子递给谢铭舟,这归灵丹也是回复灵力的丹药,但比一般的回灵丹却又要好上许多,所需药材虽然不算珍贵,但其中一味却不容易买到。 他也是今日才凑齐药材,要不然也不会等到只有半日时间才来炼丹。 谢铭舟接过药材问道:“就你一人上路?” “那可不敢,一起有四五个呢,你应该全都认识,都到你那儿炼过丹呢。” “莫非这一路还有什么危险?” “那是肯定啊,敲闷棍的多,偶尔还会有大荒溜出来的小妖,不过这路我们经常跑,有四五个一起,倒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那好,我先回去炼丹,明日一早我到北城门外等候。” “不敢劳前辈等候,前辈只需寅卯相交之时到来即可,晚辈等上一会也无妨。”冉俱友连忙道。 出门半个时辰不到,又回到了店中,看来今日真是不利出行,谢铭舟只得又钻进传承殿中炼制归灵丹,这些丹药都是炼制惯了的低阶丹药,一个时辰就炼完收工。 照常克扣下一半丹药装进玉瓶中收好,这倒不是他心黑,本来就是做的这生意,也不可能白白忙活。 再说他炼制丹药出丹率高,就是拿一半出来恐怕也比其他丹师出得多,这也是别的修士愿意来找他的一个缘故。 第一百一十八章漫听胡言大荒情 第二日寅时末,谢铭舟就到了北城门外,虽然冉俱友说会等他,但又不止他一个人,并且谢铭舟也不想惹人厌憎。 还真是刚巧,对面一行五人也是刚到,谢铭舟把丹药交付给了冉俱友,一一打量对面几人,果然都是到他那儿炼制过几回丹药的,也算是认识。 中间那个是名开光期修士,叫作耿思贤,其余三人都是筑基期,名字谢铭舟就不大熟悉。 那几个修士都过来见礼,耿思贤呵呵笑道:“清溪前辈,这一路上要是没了丹药,你帮我们炼制可不能再收灵石,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你可得照应着我们这些晚辈。” “没问题,这都好说。”谢铭舟也是一笑,不收你灵石,到时多扣几粒丹药。 其余三个筑基修士也一一来报了名,一个叫赵从显,一个叫洛玄,另外一个是个道士,道号叫做宝山。 稍微说了两句,这便动身边走边聊,原来这几名修士都是经常跑这一路,一年也有十几个来回,到那千多里外的望津城收些特产药材之类的来麦川城闻道山贩卖,去的时候也带上一些东西,赚点差价灵石,勉强也够维持平日修炼所用。 “听说北方深处都是妖修,为何却没有多少出来为祸?”谢铭舟好奇地问道。 “哪里会全都是妖修?只是妖修多些而已,不过倒是有许多厉害的。两百年前,东西二州修士与北大荒妖修一战,杀得他们屁滚尿流,要不是他们那黄眉真君出来求情,说以后会好好管教手下小妖,说不定当时都被杀完了。”耿思贤得意地说道,好象当年他也参与了大战一般。 谢铭舟原本以为有什么大秘密,却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也就他不清楚,连耿思贤这种开光期的小修士都知道个来龙去脉。 “那黄眉真君又是何种境界,竟然能令得东西二州修士就此罢战?”他有点不明白这黄眉真君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听说是渡劫期的大妖,法力无边,这才令得东西二州高人都有所忌惮,不敢赶尽杀绝。”冉俱友摇头晃脑满眼憧憬地说道。 “嗤……”耿思贤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笑啥?难道我说得不对?” “我忍不住……嘿嘿嘿……不知道就别乱说,还渡劫期大妖!那黄眉真君要真是渡劫期大妖的话,咱们东西二州的修士敢打到北大荒去?”耿思贤一边笑一边指着冉俱友说道。 “那既然黄眉真君没到渡劫期,东西二州的修士凭啥要听他的就此罢战?”冉俱友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在清溪前辈跟前被人笑话,让他感觉丢了面子。 “听说这黄眉真君是前古时候无当圣母坐骑的后辈,和那圣莲宫一脉有些渊源,因此圣莲宫主金吾真君出面说和,这才给他些面子。” 谢铭舟大皱眉头,这说来说去都是听说,没一个是确切的,说了也等于没说,不如问问其他的。 “按理说这黄眉真君应该未到渡劫期,不过如今东西二州到底有没有渡劫期的前辈?” “怎么会没有?据我所知长春宫处玄祖师在两百年前就已突破渡劫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如今都没有听说飞升。”这回冉俱友肯定地说道。 “前辈,你不会是两百年前就闭关了吧?连这些都不知道。”耿思贤探询地问道。 “呵呵,还真让你说中了,贫道正是两百年前闭关,如今好不容易才突破到出窍期,资质有限啊!不说也罢。”谢铭舟也懒得去说那些缘由,随口敷衍几人道。 “前……前辈,你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出窍期!”冉俱友吃了一惊,停下脚步呆呆地说道。 在这几个小修士眼里,出窍期无疑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连昨日听说元婴期的谢铭舟要与他们一路同行,都能让他们兴奋半天,如今却得知竟然是更高一层的出窍期,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虽然刚才说起那渡劫期大妖来也是只有羡慕没有畏惧,但那是因为远在天边太过遥远,可这出窍期的前辈却是近在眼前! 谢铭舟把几人这份神情看在眼里,也不去多说什么,免得这几个小子没大没小,全无一点敬畏之心。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不是说那黄眉真君手下八大妖王,全都是淬体期以上的妖修吗?怎的如此不堪一击,败得如此之惨?” “淬体期?只相当于咱们修士合体期吧,合体期的修士,东西二州每个大门派最少都有一位,象圣莲宫、黑教、阴阳观、长春宫至少都有几位,全加起来少说了有二三十位,他们才七八个算什么?” 这次却换了冉俱友来回答,他和另外几个修士比起来,倒是和谢铭舟更为熟悉。 “再说那些妖修多半连法宝都没有一件,咱们人手一件,光拼法宝也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看来这妖修的日子也不好过。”谢铭舟默默地道。 突然想起这东西北三面都有势力盘踞,那南方应该也不会空了才对,他接着问道:“南方有没有什么大的势力?” “南方巫教的多,应该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天下灵脉大多都在东西二州地盘之内,南北两方都是深山老林,最多有些小灵脉,而且极为分散,灵气也不充裕,要不然哪儿能够轮得到他们作主?早就被几大派给吞了!” “照你这么说来,这一路上应该颇为安稳才对,为何你昨日却又说一路颇多风险?” “前辈有所不知,那北大荒的大妖虽然不敢出来,但那些小妖无知无畏,经常偷偷跑出来害人,前段时日前面就有人被鼠妖抓去丢了性命,有几个还是被一位前辈高人相救才逃了出来,不然还没人知道。” “不过这鼠妖已经被那前辈所灭,怕的是还有其他小妖出来害人,多点准备总要好点。”冉俱友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怕清溪前辈笑话自已胆小。 “嗯,这倒也是。”谢铭舟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已经走了一二十里,这些筑基修士法力不济,也舍不得用灵符赶路,来回一趟赚得也不多,走路就当赚灵石了。 “果然是要多多出来走动啊。”谢铭舟和他们说了好一会,才把这些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行了一日,沿途渐渐没了人烟,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亏得都是修炼之士,倒还不至于吃不消。 谢铭舟却觉得颇为惬意,两三年未曾在这山野间行走,满眼皆是青山绿水,入耳俱闻鸟啼虫鸣,便是那一呼一吸之间的空气,似乎也格外醒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蝶妖化形劫雷引 到了夜间,几人找了处背风处歇息,往回在这野外过夜,耿思贤等人都要做不少防范,以免那猛兽小妖出来偷袭,这次有出窍期高人同行,便少了这些担忧。 谢铭舟只把那气势放出,神念扫视一圈,就连远处深山中的虎吼声都静了下来,更别提附近小兽虫鸣,一时间四野沉寂,只有夜风入林吹动树枝发出的“沙沙”声。 一路平安无事,也没有那不开眼的小妖猛兽出来寻死,行了三四日,总算到了冉俱友几人的目的地——望津城。 望津城是北行路上的第一座城,虽然只隔了一千多里,但和麦川城比起来热闹繁华却差了不少。谢铭舟和冉俱友等人在城中逛了几圈,也买了一些少见的药材,便不再作停留,孤身一人继续上路。 路上也有修士向北而行,其中竟然有元婴期修士,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修士多数是往北面去买卖货物,但也有几个元婴期修士带了弟子去历练冒险的。 原来越往北走,东西二州的势力越是淡薄,再过两城基本就没了影响,就连城主都是当地家族自已推举,自然是势大者得,由于管理不善,导致龙蛇混杂,无比混乱。 但过了巨石城立简山进入极北之地,却多产珍奇药材,便有人不畏艰险前去采挖,时日一久,更有修士专门四处猎杀那未化形的小妖,取其内丹制药修炼或是售卖,虽然随时要和妖怪生死相搏,但一旦成功获利却是极丰。 如今极北之地倒成了冒险者的乐园。 谢铭舟摇了摇头,这事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在修士眼里,都是为了争那一线生机。 走了两日,一路都是深山老林,若非修道之士,根本不可能在其中通行,谢铭舟白日行路,夜晚则祭出元婴打磨元神。 这一晚他照例祭出元婴在四周山岭间转了一圈,再把元神往那虚空罡风最猛烈处磨炼了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将明,这才收回元神,准备去演练揉体术。 元神即将进入体内,却突然感觉东北方向隐隐有极为暴烈的能量波动,他放出元神蔓延过去,一直到了五百里外,才发现了这能量波动的来源。 这是一处山谷所在,山谷上面的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电光闪烁,而谷内花草树木之间,赫然停落了两只磨盘般大小的七彩蝴蝶! “这两只蝴蝶这是要渡化形雷劫!”谢铭舟一下明白过来。 “化形天劫!这可没有看到过……日后自已如若飞升的话也要渡劫,不如先去看看这蝶妖如何抵挡劫雷渡这化形天劫,心里有点底,也好早做应对!”念及此处,他一步往山谷方向跨了出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山谷外面,但这山谷似乎有什么天然的阵法笼罩,光凭目力竟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不假思索地一步迈了进去,直到离两只蝶妖几丈之处,能看清里面所有变化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山谷上空劫云越聚越厚,终于“咔嚓”一声,化为雷电劈了下来! 劫雷一下落在二妖用妖力撑起来的护罩上,仿佛烧红的铁水浇注在琉璃罩上面,溅出一片七彩的火花,却没有坚持片刻,护罩就被击得支离破碎,“嚓嚓”作响的雷电火花又往两只蝶妖身上缠了过去。 第一道劫雷刚落下来,谢铭舟就发现一个令人恐怖至极的问题:他现在也在这劫雷的笼罩范围之内! 他离两只蝴蝶太近,连躲开的时间都没有,此时劫雷已经到了头顶! 两只小妖没有法宝,只能运足全身妖力撑起护罩准备硬扛!而谢铭舟已经感受到了劫雷那种毁天灭地的威能! 慌乱之中,他祭出飞剑挡在头顶,接着又调动灵力撑起一个护罩。 “咔嚓”……劫雷把他匆忙之间祭起的昆虚飞剑击出老远,又一下就击破了他用灵力撑起的护罩,直直地从脑门灌了进来。 一瞬间,谢铭舟如同一只快速颤动的牵线木偶,全身颤抖,连同元婴元神、心神神念,仿佛下一刻就要抖得裂开来! 无数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此时悔恨也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思考。 终于第一个劫雷过去,谢铭舟已经被轰得摇摇欲坠,然而天空中的雷云却并未消散!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今日要陨命于此?” “不能慌……静下来,一定不能慌乱……” 谢铭舟万千念头闪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下抓住了一个念头:“劫雷的能量太过狂暴!” 不错,不管劫雷再狂暴,它也还是一种能量!为何自已不尝试用御千河功法去吸纳? 这是自已唯一的机会,若是做不到的话,那自已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但吸纳劫雷谈何容易?首先得感应到这种能量的波动,才能用御千河功法去尝试吸纳炼化! 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也没有时间再挑挑拣拣!也许他再浪费一瞬间的时间,迎接他的都可能是魂飞魄散!他马上就做出决定,并且立刻就行动起来,不管那还在周身隐隐流动的电光对他的神魂肉身造成的伤害! 谢铭舟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入静,用颤抖的神念包裹住一丝在泥丸中乱窜的闪电,开始感悟这种能量,在这生死关头,他的头脑竟然清晰无比。 他已经把所有的恐惧、疼痛以及万千纷呈的杂念全部抛到一边,用十万分的努力来争取抓住那一分可能存在的生机!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平日悠闲时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感应到的能量,今天竟然只用了一小会功夫就感应到了。 这劫雷狂暴、无序而且能量纯净浓缩,威力极强,他竭力调整自已魂力,希望能和劫雷能量的波动达成一致。 但是光波动达到一致还不行,这劫雷能量似乎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韵味,这并不是靠振动魂力灵力能够做到的,这种韵味也是一种境界! 谢铭舟的神念一瞬间散发出万千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在感悟这种韵味,他的头脑此刻就如一辆高速奔跑的马车,越来越快,似乎就要跑散架开来。 蓦地,他抓住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好象已经感悟到了这种韵味,而这种韵味似曾相识!他把心神全都沉浸进去,感应到的却是一片狂暴躁动的小东西。 第一百二十章生死一念因天劫 这些小东西四处乱窜,就是它们构成了那威力强悍的劫雷!只要把它们安抚下来,才不会对自已造成伤害。 这时第二个劫雷又轰了下来,谢铭舟颤抖得更加厉害,身体表面已经开始发黑!但此时他的心智如铁,任何事物都不能让他有所改变! 他突然想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这是在施放天罡雷法的时候法诀念完的那一瞬间,就会出现一丝这种韵味,虽然自已放出来的天雷和现在的劫雷有天壤之别,但是他们只是在于威力大小的区别而已。 他忍受着肉身和元神的剧痛,把神魂中的魂力全都调动起来,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默念完整个雷法法诀,在心中喝“敕”的那一个瞬间,心神就抓住了那一丝韵味,同时魂力也运转起来,缓缓地靠拢安抚那些狂暴的小东西。 不多一会,泥丸中已经充满了这种神秘莫名的韵味,那些小东西也平静了下来,头顶的劫雷仍旧噼哩啪啦狂轰下来,似乎永远没有一个尽头。 谢铭舟把所有的灵力和魂力都运转起来,融入这种韵味之中,劫雷能量在他身上慢慢地平静下来,然而他身上那种劫雷的味道却越发浓郁,远远望去,那里仿佛是聚集了一团浓厚的雷云! 三个劫雷过后,终于等到云开月出,宁静的夜空中繁星又开始闪烁,而谢铭舟虽然表面上一片平静,其实遍布体内各处的都是那狂暴的劫雷能量,它们只是暂时被安抚下来而已。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有时间来思考怎么吸纳这些劫雷能量的问题,但他尝试了半天却发现新的问题:虽然那些能量不再对他造成伤害,但是自已也无法吸纳利用这些能量。 他全力运转御千河功法,希望能够吸纳哪怕是一丝劫雷能量,但任凭那泥丸中的元婴元神转得呼呼作响,形成的漩涡仿佛把头骨都吸得凹陷,密布泥丸宫的劫雷能量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谢铭舟的灵力和魂力因为波动和韵味都和劫雷保持了一致,现在暂时还能和睦相处,但却泾渭分明,互不相融。 如果不能吸纳利用,一天到晚体内装了这么多的狂暴能量,若是哪天控制不好发作起来,不但自已会连渣都不剩,恐怕稍微离得近点的人都会遭殃! 他看了一下旁边的两只蝴蝶妖,虽然劫雷被自已抵挡了大半,但仍然被轰得半死不活,原本七彩的羽翼也是破破烂烂,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得过来。 谢铭舟试着调动了一下灵力,刚刚从那种韵味和波动中撤离出来,就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劫雷能量的狂暴,那种劫雷轰顶的痛苦简直不能忍受,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最快的速度把灵力回复到了刚才的状态。 谢铭舟又试了一下魂力,比调用灵力更加难受,劫雷竟然能直接轰击到他的神魂! 元婴仿佛也惧于劫雷威力,在丹田内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这意味着他现在灵力、魂力都不能运用,跟一个普通人差不多,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这个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他就是废人一个,说不清哪天就身死道消,更别说什么得道长生! 或许他从这山谷中走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成了某个大妖的口粮。 这时已经顾不上管那两只蝶妖,谢铭舟开始翻阅所有的道藏典籍、手稿和御千河的传承记忆,但这一次没有了以往的幸运,他并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劫雷的讲述。 他已经连续翻阅了五个日夜,但现在也不得不颓然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是迷惘了片刻,谢铭舟就站了起来,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问题存在,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原来的经书、传承中没有,那就让自已去重新寻找!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阻挡自已的长生久视之途!如果他们出现在眼前,那就把他们一一扫平! 他的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坚定! 身上的道袍已经在劫雷下荡然无存,露出全身被雷击过后乌青的肌肤,他尴尬地向两只蝶妖那边看去,却发现它们早已经躲得老远,只因为害怕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劫雷气息。 谢铭舟忍着泥丸中如同被刀扎般的痛苦,用神念从传承殿中拿出了一身道袍。穿好衣服后,看着自已露出衣袖那两只如同乌鸡爪般的手掌,不由苦笑连连,想来脸上也白净不了。 “这处山谷虽然甚是隐蔽,但这天劫的动静可不小,若是有那道行高深的修士或者妖王闯将进来,自已的处境却是堪忧!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图这体内劫雷之事。” “也不知要何日才能解此烦扰,若是这劫雷在体内爆发开来……”想到此处,谢铭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那两只蝶妖经历了化形天劫,如今已经变为人形,看起来却是千娇百媚、容貌绝美的两名姑娘,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化,而不是那种幻术幻化出来虚幻的人形。 这两只蝴蝶本是一卵双生的异种千幻蝶,一个叫蝶依,一个叫蝶舞,在这深山之中已活了近千年,然而并没有什么修炼之法,都是靠了天生本能吸纳灵气,天长日久,却也让她们修炼到了化形。 这千幻蝶天生就有一种异术,能在动念之间布成一片幻境,人或动物若是陷入里面,如同亲临其境不能自拔,直到在幻境当中沉迷至死。 刚才天劫之时,便是她们的天赋本能开启,在这山谷之中布了一处幻境,连谢铭舟元神如此强悍,也要到近前才能看得清楚。 这两只蝶妖凭借本能修炼到了化形,天劫不期而至,然而令她们根本没想到的是,两妖天劫竟然一齐到来,劫雷比意料之中要凶猛得多,若是没有意外,她们都将在劫雷下变为灰灰! 也是她们命不当绝,在这紧要关头谢铭舟竟然闯了进来,并且替她们抵挡住了大部分劫雷,使得二妖保住性命。 经过这几日来的吸纳灵气修炼疗伤,二妖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没有了前几日半死不活的样子,但仍然显得神疲力乏。 第一百二十一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两只蝶妖天赋异禀,又灵智早开,知道是谢铭舟救了她们一命,又见他被劫雷轰得如同一段黑炭,虽然仍是畏惧他身上的劫雷能量,但还是远远地行礼道谢。 “多谢恩公救命大恩!”二女同时开口,声音煞是动听。 “你二人逃得一条性命,倒是我自已惹事上身!”谢铭舟心下颇为懊恼,然而事到如今,悔也无用,现在空有一身法力不能使用,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看如何复原才是正理。 “我欲找个地方运功疗伤,不知二位姑娘有没有什么好的去处?” “这个好办,咱们姐妹的洞府就在这前面,恩公且随我来便是。”蝶依开口说道。 谢铭舟走出一片狼藉的花草丛,把飞剑找了回来,这飞剑只挨了一下就变了模样,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有先收起来以后再说。 蝶依在前引路,不一会到了山谷深处一片花海后面,在那隐蔽之处果然有一个山洞,里面很是宽敞。 “恩公放心,你只管在这儿疗伤,我姐妹俩在外面守护恩公,包管不会有差错。”蝶依说了一声退出洞来,便和蝶舞布了一个幻境,把这山洞附近都笼罩在里面。 方才她们两个差不多去了半条命,现在也要赶快运功调息。 山洞之中,谢铭舟皮肤已经裂了开来,道袍穿在身上都蹭得生痛,这是被雷击留下的后果,脸上也开始紧绷发干,想来不用多久也会开裂。 他开始苦苦思索,要怎么才能把体内的劫雷能量炼化吸纳或者驱除,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可行之法。 过得两日,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如同干涸的稻田,布满了乱七八糟的裂纹,连脸上也不例外,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看上去极为恐怖。 但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这段时日来把传承记忆中的知识翻来覆去的参悟,理解得无比透彻,但是仍然没有答案!无法可想之下,只得把道藏典籍重新翻出来仔细研究。 不得不承认老祖宗的传承确实浩瀚,但用词的匮乏也让人头痛无比,道德经区区五千字,可以让任何有研究的后人写出几十万字的理解,但肯定是各不相同,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谢铭舟现在正坐在洞中,手中抱了《太极图》、《先天八卦图》、《易经》参悟阴阳的问题,因为他想起《道德经》中所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跟他现在的情况颇有点相似。 热为阳,冷为阴,劫雷能量狂暴高热,应为阳,自已体内不正是光有阳没有阴,而且没有“冲气以为和”,没有东西来调和达成平衡,才造成现在这种后果。 谢铭舟已经参悟了好多天,依旧没有多少头绪,他长叹了一口气,把几本经书放到一旁,顺手捡起脚边两根小石柱拿在手中把玩。 他发现这是两块磁石,一会吸在了一起,把它们扯开来调个头,却又互相推斥,玩起来倒是挺有意思。 这一来倒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样的一块石头,为什么一端相斥,而换了一端过来又相吸呢?莫非这磁石里面也分了阴阳? 谢铭舟脑中突然好象闪了一个炸雷,他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这许久来的抑郁一扫而空,他终于想到了解决劫雷能量的方法。 这磁石两端分阴阳的事情触动了他,自已完全也可以把体内灵力调整成阴性能量波动,再用魂力来调和,不是就能把劫雷能量和灵力融合在一起,然后就可以吸纳了吗? 当初只顾着用最短的时间来减轻劫雷能量对自已的伤害,只是把灵力调整到和它一样的韵味波动,却没有反过来想一下,它们虽然暂时能够共同存在,但互相之间永远都会排斥,也绝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它们之间只是一种相对的平衡,如果有一天这种平衡被打破,那么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是自已能够吃得消的! 谢铭舟坐了下来,开始这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入静,虽然方法已经想到,但做起来也是复杂无比,能不能成功还是另外一回事。 他调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丝魂力,这样的痛苦自已完全能够接受,不至于痛得连思考都不能。 这一小丝魂力不断地尝试调整,目的就是找到能和劫雷能量相融合的阴性能量波动。 由于能够调用的魂力太少,使用的时间也大幅增长,并且因为肉体没有灵气的滋养,过上几天还得补充水分,这又让尝试的时间延长了不少。 谢铭舟现在已经把这事情当成呼吸一样,每天都自然而然地进行,这一天泥丸中突然传来不同往常的反应,他急忙保持这个波动,调动一丝灵力跟着振动起来,当它和那一丝魂力达到一致的时候,竟然神奇地吸了一丝劫雷能量过来,然后好象一个太极一样纠缠在一起旋转,慢慢开始融合! 这一刻谢铭舟已经等得太久,他连忙运转泥丸中一动不动的元婴,果然轻而易举地把这丝融合后的灵力吸纳了进去! 谢铭舟大喜若狂,再一次调动一丝灵力开始排列振动,继而融合…… 接下来的过程显得异常顺利,当谢铭舟把全部劫雷能量都融合吸纳完毕,他忍不住运起灵力,肆意地长啸了一声,一吐这许多时日来的郁闷和彷徨! 这声长啸清朗激越,穿出山洞,在群山之间回荡,然而如果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以为碰到了山精鬼怪,乌黑的脸上遍布沟壑,有的还结着血痂,这副尊容能把人吓得退避三舍! 谢铭舟清楚这一点,他没有马上出关,而是继续修炼,至少也要把身上这些乌黑的死皮蜕去,才敢出去见人。 此时吸收完了劫雷的能量,他的灵力魂力都达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四肢百骸都蓄满了灵力,连那元婴都发出柔和的金光,而包裹着他们的,也是那浓稠得快要凝液的灵力,看得他无限喜爱,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突然泥丸中元婴却一反常态,开始剧烈吞吐那浓稠的灵液,谢铭舟心中一楞,随即又是一喜:好事又来了!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第一百二十二章得偿所愿心自喜 谢铭舟呼吸渐渐平缓,越来越慢,渐趋于无。 他现在要感应更高阶的能量。每进入一个新的境界,所吸纳的虽然还是称为灵气,但其实和低层次时吸纳的灵气已经有了质的区别。 深度入静的谢铭舟无思无想,只是凭借本能缓缓地运转御千河功法,已经有过几次突破境界的经验,他不会再象第一次突破那样在感悟的时候有什么念头。 火候到了,越是空冥状态,越是容易感悟。 但若是火候没到便想强行感悟突破,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从化身境中期突破到后期,相当于从出窍期突破到分神期,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但对于修炼御千河功法的谢铭舟来说,却要容易得多。 况且他的灵力魂力都早已达到化身后期的程度,差的只是那一丝明悟而已。 如今吸纳炼化劫雷能量,全身里里外外都被劫雷洗涤了一遍,就连那神魂之间的一点隐患,也被狂暴的劫雷轰击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这一次把御千河功法中关于各境界能量的传承记忆参悟得无比透彻,不经意之间,就触及到了突破的那层屏障。 迷迷糊糊间他感应到一丝丝莫名的气息正透过头顶百会穴,缓缓地进入自已的泥丸。 这丝气息若有若无,似乎伸手可及,又似乎远在天边。 渐渐地,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此时元神自然而然地放出神念,配合御千河功法开始吸纳这一股气息。 这是一次水到渠成而且是游刃有余的突破,谢铭舟运转功法不到半日,泥丸宫中首先传来那种熟悉的突破感觉。 似乎每一次突破到新的境界,都能把这天地看得更清楚一些,这天地之中流转的种种能量,也似乎更为清晰,谢铭舟沉浸在突破之后的清明之中,如饥似渴地吸纳灵力来滋润肉身。 每一次突破,从肉身到神魂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提升! 十天过后,谢铭舟走出洞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容貌并没有改变,但却肤质莹莹,发丝光泽,虽不能说是俊美,但仪表堂堂,显得很是温润,给人一种想亲近又生畏惧的感觉,这似乎是那劫雷过后的气息还没散尽。 元婴离体也有半人多高,按御千河传承所述,此时他的元神已经可以分裂,并且可以修炼操控分身,心神也可一分为二,同时做两件事情而相互之间不会有影响。 但他目前并不打算修炼分身,一是没有好的寄托元神的材料,二是不想分散精力。 如今的实力,在这一界也能算是一方高人,但是只要没有突破到破虚境,洞虚、大乘、渡劫三个境界的修士都能对自已造成致命的威胁。 在解除这些威胁之前,炼制分身并没有多大意义。 谢铭舟终于解决了这番危机,心中庆幸之余不由得暗叹:“怪不得自古以来,修道之士犹如过江之鲫,而得道之人却是凤毛麟角,这没有大机缘、大智慧的修士,稍有不留神,就是灰飞烟灭,确实是不容易化解得开一次次的劫难,幸运地走到最后啊!” 自已总算是逃过一劫,以后行事,切记再不可仓促鲁莽!谢铭舟在心底暗暗警告自已。 如今突破境界,灵力魂力都是大幅提升,神魂之中神念万千,各种法术也是运用自如, 谢铭舟摸娑着那两根磁石柱,心中百感交集。想到终于在生死之间化险为夷,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也是自已的一份机缘? 山洞外两只蝶妖仍然在吸纳着稀薄的灵气修炼。化形过后的她们,感觉用人身修炼确实是要比蝴蝶真身时候快,但没有人传道授业解惑,少了对“道”的感悟,要想再进一步依然十分困难。 不过能够侥幸渡过天劫已经是万幸,若是没有谢铭舟在关键时刻抵挡了大半劫雷,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如今二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妖与人相比其实并无多大区别,那凶残好杀之辈,多是天性使然,然而两只蝶妖未化形之前,也只是以花粉草露为食的两只蝴蝶,与其他的妖和人都没有什么争斗,心思实是单纯无比。 此时听得谢铭舟走出山洞,二人连忙迎上前去施礼,蝶依惊喜地问道:“恩公,你现在疗伤好了?伤势无碍了吧?” “已经无碍了,还得多谢两位姑娘为贫道守护这许多时日。” “这本就是应当,恩公千万不要如此说话!”蝶依连忙说道。 “前些时日救了你们俩,只能说是天意使然,如今你们又为贫道护法,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吧。”谢铭舟确实并没有救她们的心思,自是不好因此居功。 “如今既已无事,贫道就此别过,两位姑娘保重。”谢铭舟说完此话,就欲抽身离去。 哪知蝶依二人一听此话,“扑通”就跪在地上慌忙叫道:“恩公请先留步!救命之恩,岂敢轻忘?……我姐妹愿为奴为婢服侍左右,请恩公应允!” 谢铭舟道:“哪敢如此?贫道孤身一人居无定所,来去山野之间餐风饮露,且能害得两位姑娘跟着受罪?” “恩公,我姐妹俩天生天养,生下来就是在这山野之间,哪里说得上受罪?况且我俩虽说已经化形,但更觉前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若再有前些时日之事,定然还是逃不脱灰飞烟灭!” “请恩公一定开恩,让我俩随侍左右,早晚能得恩公教诲,便是我俩大幸!”说完此话,二人叩头不止。 这说的倒是实话,她二人刚刚化形,又没有以后的修炼功法,修为上便难以寸进,若是谢铭舟不收留她们,早晚逃不过一死。说不定哪天被哪个妖王捉去成了口粮,再好也就是做个压寨夫人。 “……这二人虽是蝶妖化形,但心性纯良,资质也不差,倒是可留在身边教导,况且这二人的天赋幻境,连我也不能完全看透,自保应是有余,若是与人争斗之时,还能有些助力。” 谢铭舟思虑再三,觉得收留二人应该是有益无害,这才对二人说道:“既然你二人苦苦哀求,贫道便应允了此事,不过有言在先,若是一日不听教导,那也不用贫道驱赶,你二人便自行离去。” 二人大喜过望,连连叩首道:“多谢恩公收留,恩公且请放心,奴婢二人自是以恩公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忤逆。” 谢铭舟微微颌首道:“如此便最好,你二人日后也不必再称呼恩公,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贫道是那挟恩图报之辈。” “是,但不知要如何称呼?”二人了却这番心愿,心下喜不自胜,连忙脆生生的应道。 “叫老爷?不妥,听起来却象是妾侍的称呼;叫主人?也不大妥,感觉平白生分了些;叫先生?这个听起来应该差不多,虽说不是收徒,但日后自已少不得还要教导她们,也不算辜负了先生这名头。” 主意既定,谢铭舟便缓缓开口说道:“你二人若是随侍左右,这修为术法却是弱了一些,不过既有向道之心,贫道又破例收留你俩,日后少不得还要花费心思教导你等,便称呼贫道为先生吧。” “是,先生!多谢先生”二人连忙叩首齐声应道。 在她们心中,光凭肉身就能抵抗劫雷的修士简直高不可攀,如今能够随侍左右早晚悉听教诲,实在是天大的造化。 第一百二十三章更上层楼道须行 名分既定,谢铭舟叫了二人起身,自已闪身出去,在这山谷周围布了几个禁制,又在洞口也布了一个禁阵。突破境界之后,施放术法和布置禁制的速度再度提升,而且威力更胜以前。 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叫了二人回到洞中对她们说道:“你二人如今修炼进境缓慢,我先传你们功法,闭关一段时日再行离去。” “谢过先生传法之恩!”终于有人传道授业,两人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铭舟正色说道:“此为真传,以后没有贫道应允,不可泄露分毫,如若违犯,定不轻饶!” 见二人诺诺应承下来,谢铭舟才叫她们入定开始传法。 真灵一点意中存,阴阳二气化乾坤。 天地二桥初搭建,杳杳冥冥显神明…… 谢铭舟在念颂法诀之时,掺入了一丝魂力,这也是他前些时日才悟出来的手段,可以在别人脑中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他功力提升到一定境界,便能够做到神念传功,而且是永远刻在别人心底,犹如那御千河玉简传功一般,实在是宗门传承的上佳利器。 念颂完法诀,却发现二人听得懵懵懂懂,谢铭舟想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轻拍了一下额头,这二人刚刚化形,以往也从来没有人为她们传道解惑,都是本能地吸纳灵气修炼,哪里能懂得这功法说些甚么? “这倒是麻烦了些,还得从头开始讲述。” “你们听不明白,倒是我急躁了……待贫道从头说起。” “修道最喜心思纯净,才能不生妄念!入道需静心,贫道先授你等《太上清静经》。” 二人点头应是。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为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洋洋洒洒三四百字一篇《太上清静经》念颂完毕,叫二人分别背诵了几遍,又一一释疑解惑,过了两三个时辰,二人才逐渐进入了入静修炼状态。 “这二人虽已化形,在妖修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然而始终道行浅薄,若是现在不打好道基,日后要想提升也是困难……也罢,便在这儿耽误些时日,先让她们入道再说。” “我也可趁此时机稳固境界,再把那揉体术和各种术法也演练演练!” 谢铭舟返身回了山洞,把昆虚飞剑重新炼制,然后才开始修炼巩固境界,一个月下来,已经是锋芒尽敛,连那劫雷留下来的一丝危险气息也都消失不见。 两只蝶妖出关后,又传了她们修炼功法,自已却找了一处平坦之地演练揉体术。 果然是相辅相成,突破境界之后,揉体术也势如破竹,毫不费力地演练到第二式末尾,只差了两个动作便可进入第三式。 摧星掌和御剑诀也是威力更甚,举手投足之间竟能引得风云滚滚! 此时的谢铭舟,就算不运灵力护体,全身肌肤也逾精钢,但却温润如玉,连那纹理毛孔也看不见一点,宛若凝脂。一招一式使将出来,如那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神魂中的后患荡然无存,元神自然无比凝实,浑然一体,甚是可喜! 每突破一个境界,在得道长生的路上又多迈出了一小步,其中的喜悦简直是无以言表。 两年过后,两只蝶妖先后突破到了凝魄期,近千年的积累,终究是不比一般,但以后要想再这样轻易突破,那也是不可能。 主仆三人重新上路北行,修道之途不光是寻,而且还要行!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可谓是一矢中的! 虽说这次出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但谢铭舟还是不准备返回,他现在的目的地是往极北之地的最后一座大城——巨石城。 一路指导蝶依蝶舞二人修行,功法倒是可以按部就班,但法术使用就要靠不断熟练来增加威力。 谢铭舟根据两人的特点,传了一门神魂攻击的术法“惊神术”,二人同时使用,再配合上她们的天赋幻境,就连分神期修士也别想讨得了好。 如今总算形成了强大助力,也不枉了他教导了这两年的时日。 ………… 巨石城是北方最后一个大城,翻过巨石城前面的立简山,便是众妖盘踞的九连山脉。 谢铭舟正看着这座城,巨石城不雄伟,也不华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破败,它唯一让人惊讶的就是大,虽然比不上东西二州的那些府城,但在这极北荒凉之地,突然看见这么一座大城,还是让人出乎意料。 蝶依蝶舞二人站在谢铭舟身后,身着七彩衣,这是用她们本体的羽翅炼化而成,不但色彩艳丽,而且还是飞行法衣。 谢铭舟正要跨步进城,忽听得一阵“踢踏”声传来,随之一阵惊呼,城门处拥出了七八个骑鹿人。 这鹿可不是一般的鹿,乃是北大荒极北之地特产“云鹿”,这云鹿身覆三色皮毛,头顶双角如弯刀,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不过不易驯养,更不易捕捉,在先前的望津城,也要卖到数十个中品灵石。 领头的是一个少年,年约十七八岁,肤色白皙,却长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这几人一出得城门,立即纵鹿狂奔,如一阵风地卷过谢铭舟面前,只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和话语:“两位仙子稍待,小生明日便回来相陪……哈哈哈……” 谢铭舟心底微怒,但终究是没有发作,蝶依二人却听不出来那少年的调戏之意,无所谓地跟着谢铭舟进了城。 “罢了,先饶这小贼一次。听说这巨石城乃药材聚集地,许多珍稀药材此处都有得卖,而且价钱便宜,我且先去看看这丹药售价如何,若是价钱还好,倒可以在这儿开个铺子。” “如今有蝶依蝶舞帮手,做起来肯定不会那么累,哎……三个人花灵石,开销太大啊。” “先在这呆上两年,等搞清楚这一带状况之后,再往那立简山后的九连山脉一行。”谢铭舟暗暗想道。 巨石城不但城大,人也挺多,来来往往的多数都是修士,谢铭舟随便拦了一个修士问道:“这位道友,请问这城中售卖药材和丹药是在什么地方?” “丹药铺共有三家,一家在城主府旁边,专门卖高阶丹药,另两家卖普通丹药的铺子和所有药材买卖的店铺都在北门处,道友往北门去一看便知。”那修士见这年青道人不似一般人,身后两名女子也仿若仙女,自是不厌其烦地说了个清楚。 “多谢道友相告。”谢铭舟作了个稽首,转身带了蝶依二人穿城而过,欲往北城门处药材铺去打听打听行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重操旧业烦扰至 巨石城内虽说房屋破破烂烂,来往的人却熙熙攘攘,谢铭舟带了两人,在人群中犹如游鱼一般穿行,不多一会就到了北门一带。 果然这周围几百家店铺都是买卖药材、妖兽内丹、皮毛,还有炼器材料的,卖法宝的店铺也有几家。 谢铭舟把这些店都逛了个遍,行情大致也了解得透彻。 “这儿是进出九连山脉的最后一个补给地,来往修士众多,所以才药材便宜,丹药昂贵,若是在这儿开个丹药铺,生意肯定是好,还可收集些珍贵药材炼制高阶丹药。” “生意好做,就怕铺子不好找,刚才也忘了问这店铺行情,又得再跑一遍……” 跑了两日,足足多花了十枚中品灵石,方才租到一个带院子的店铺,这价钱简直是贵得吓人!想当初在麦川城只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就买了一进院子,而在这花了三十枚中品灵石,而且还只是租用! 但店铺贵肯定也更好赚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谢铭舟也不在乎多花的这些灵石。 原先这店铺是收售药材的,现在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稍微打理了一下,再写了一块“一品丹”的招牌挂上,这店就静悄悄地开了业。 谢铭舟不准备再搞来料加工,直接售卖成品丹药,这样没有那么烦琐,他又叫蝶依二人去寻那三家丹药铺打探了下每种丹药的价钱,再把自已售价定成一样,就和他们比拼丹药的品质。 蝶依蝶舞二人在前面店铺中收购药材、售卖丹药,谢铭舟则在后院钻进传承殿中炼丹。到了晚间则一人抱一枚灵石修炼,谢铭舟是早已习惯如此,而蝶依二人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半个月后,生意慢慢好了起来,一个月后,已经是供不应求,往往开门不到一个时辰,前日炼制的丹药就会售卖一空。 但丹药售完也并没有关了门歇息,还要收购一些珍稀药材,有时也会有修士拿了丹方、内丹来售卖,若是合适谢铭舟也会买下来。 店铺开业已经一个多月,谢铭舟暗暗盘算了一下,除去日常花销,竟然没剩下多少灵石,要是照这样下去,一年下来也只是白忙活。 但又不可能不做这生意,现在三个人修炼所需的灵石数目实在是不小。 这日不到午时丹药又已销售一空,谢铭舟搬了一把立简山上百年老山藤做的藤椅,躺在店铺前的石阶上闭目养神。 三个黑衣人走出隔壁店铺,又朝他这边而来,谢铭舟眼也没睁,懒洋洋地说道:“今日丹药已售完,明日请早。” “谁是店主?叫他出来。”一个声音硬梆梆地道。 “我就是店主,你们有何事?”谢铭舟这才睁开眼问道。 “什么事?收商赋了!你们这店十枚中品灵石。”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阴柔年青人,看样子修炼的是至阴一类的功法。 谢铭舟一下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十枚中品灵石?你们弄错没有?怎么这么高的商赋?” “不会弄错,所有店铺都一样,十枚中品灵石。” 谢铭舟本想不给,但听他说所有店铺都一样,况且这商赋走遍天下也少不了,这一来倒不好赖账,只得拿了十枚中品灵石打发他们走人。 “一个月才赚一百多枚,这一下就去了十枚……”谢铭舟满怀怨念嘟囔着又躺回了藤椅上。 哪知刚躺了没多久,又有几个青衣人隔壁店铺过来,又是开口对他叫道:“收商赋了,赶快准备好,十枚中品灵石。” “刚才已经收过了!”谢铭舟没好气地道。 “收过了?咱们刚走到这儿呢……哦,刚才是城主府的,现在是咱们秦家的,不要啰嗦,赶快交灵石,别耽误了爷爷办事!” “秦家?莫不是巨石城四大家的秦家?这秦家最厉害的太上长老也不过是分神初期修士,竟然到自已头上来收灵石!道爷这儿都还缺灵石呢,这贼厮鸟还敢自充爷爷……” 谢铭舟本就一肚子火,此时更是勃然大怒,运了灵力对那几人喝道:“都给道爷死开!” 随着这一声怒吼,一股旋风平地而起,卷起迎面而来的几个青衣人,往天空呼啸而去,直到数十丈高才溃散开来。 “噼啪”声中,几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口鼻流血,挣扎几下都爬不起来,显然受伤不轻。 “还敢在道爷面前充爷爷?今日且饶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想收灵石,便叫你家长老过来和道爷讨要。” “还不给道爷滚开!”谢铭舟从小父母双亡成了孤儿,连爷爷奶奶都没看见过,最恨别人辱及父母长辈,今日这几人一来就触了他的逆鳞,叫他如何不气愤难平。 最后关头若不是自已强行忍耐,这几人哪还有命在? 蝶依蝶舞出来正看到那几人被卷上半空,片刻之后落了下来,然而谢铭舟却甚是恼怒,蝶依轻声劝他道:“先生,不必与这等小人生气,若先生还想出气,我这就取了他们性命。” 谢铭舟一摇手道:“算了……你们俩看着店铺,我回屋去了。”说罢转身进了院子。 那几个青衣人相互搀扶而去,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开来,隔壁药材店的掌柜许肥走过来说道:“蝶依姑娘,刚才那些是秦家来收平安钱的,被你家先生这么一弄,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你们可要小心点。” 蝶依撇了撇嘴无所谓地道:“随他们吧,想收我家店铺的灵石,他们还不够资格!” “要是再敢来捣乱,定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一旁蝶舞也接着道。 许肥见二人都不在意,叹息一声回了自已店铺。 …… 巨石城中除了城主娄石的娄家以外,还有秦、尤、玉、唐四大家,分别包圆了城中东南西北四方商赋,也就是说城中的商铺,不但要交城主府的十枚中品灵石商赋,还要交其中一家所在地的十枚中品灵石买平安,否则就要叫你开不成这店铺。 这倒不是专门针对谢铭舟一家而来。 四家之中又以秦家最为强势,才占据了利润最丰的北城,皆因秦家太上长老秦冲已至分神期,面尤、玉、唐三家最多就是一个出窍后期的长老而已。 东西二州大战平息之前,这北大荒连鬼影子都没几个,那时几大灵石矿都没有开采,人人手上都没几枚灵石,谁还会有闲钱跑这么远来买卖这些药材? 直到几大灵石矿开始开采以后,灵石慢慢多了起来,虽说也只发到门派弟子手中,但他们总要拿出来购买各种修炼之物,这北大荒巨石城才跟着繁华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自不量力显无能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就因东西二州的高人原先不愿意到这极北荒凉之地,这巨石城中的几大家才趁机出来瓜分了这巨石城。 若是假以时日,让人知道这里的灵石这么好赚,随便来一个洞虚期高人,都能把这巨石城中所谓的四大家杀上几个来回。 就算城主娄石家的太上长老娄上清,也不过是刚入合体期,在几大派高人眼中,也只是稍微强一点而已。 ………… “叮呤咣啷”响过,一只上品碧玉杯成了碎片。 “何方狂徒,竟视我秦家如无物!”秦家家主秦怀额上青筋爆跳,怒不可遏地狂吼道 “不但不交赋税,还打伤我秦家之人,莫非这牛鼻子还想翻天不成?” “大哥慎言!切莫牵扯道门!此事可大可小,大哥定要处理妥当才是。”旁边一个中年文士劝道。 “……这道人是何来历?秦老三,你叫人去查探没有?若是我秦家就此偃旗息鼓,日后以何在这巨石城立足?”秦怀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这才对秦老三说道。 “这道人才到巨石城月余,还没查到其根底,不过秦义已至元婴后期,能在呼喝之间就将他和其余三人一齐卷上半空,这份功力……恐怕最少也是出窍中期。”秦老三用手中折扇敲了敲打手心,缓缓说道。 “出窍中期……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我也是出窍中期!”秦怀鼓着眼睛说道。 “我说的是至少!大哥,你刚入出窍中期,怎么能敌得过?” “那怎么办?莫非让那臭道士就这样逍遥?” “你肯定敌不过,修炼到了这种境界,人多了也是没用,不如请二爷爷出关,先去摸一下虚实?”秦老三猛地敲了一下手心。 “二爷爷在立简山中闭关,请他出来肯定要挨骂!”秦怀苦着脸说道。 “他刚突破境界,还闭什么关?说不定又是在摆弄他那些破铜烂铁,你把事情说严重一点,就说那道人很是猖狂,再用激将法激他一下,包管他出关来办事!”秦老三显得胸有成竹。 这老头他是再清楚不过,虽说已经突破到分神期,但那怪异脾性却还是改不了。 “……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找二爷爷。”只沉吟了片刻,秦怀就下了决定。 出北门走不了多远就进了立简山,但这只是属于立简山的范围,真正的立简山是一片连绵的山峰,因形如直立的玉简而得名。 其山方圆数十里,险峻陡峭,普通人和野兽都不能翻越,只有那修炼有了小成的修士和妖修才能来去自如。 秦怀御了飞剑,只一小会就到了立简山半山腰,他在一块硕大的岩石上站定收了飞剑,看着前面山壁上一个洞口摇头苦笑。 “二爷爷,二爷爷,秦怀求见,有大事要找您老!”少顷,秦怀一脸焦急地向洞内大呼道。 “兔崽子!又来骚扰爷爷,若是没有要紧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听到这气急败坏的吼声,秦怀连忙闪身进了山洞。 这洞直通山腹,里面甚是宽阔,四周悬了十几颗夜明珠,把山洞照得亮亮堂堂。但却到处都是炼器材料,显得乱七八糟。 中间一座一人多高的宫殿模型,好象断了一根柱子,有点倾斜。一个白发老头正在旁边忙活。 “兔崽子,爷爷这飞行宫马上就要炼制好,却被你一嗓子吼断了一根立柱……”白发老头招起头来,吹着凌乱的胡须,离着老远就一巴掌往秦怀扇来。 秦怀虽然早就缩头缩脑地防备,却还是没有躲得开这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他脑袋上,不过却也不疼痛,这老头下手还算是有分寸。 “一百年前就已经成形了……”秦怀嘟囔道。 “什么?”老头瞪了他一眼,作势欲打。 “没有没有……二爷爷,你要是再躲在这儿,咱们家都要被人打死完了。”秦怀连忙摇手开说正题。 “究竟怎么回事?”老头又开始吹胡子。 “上月来了一个道人,在咱们的地盘开丹药店铺,今日秦义带了人去收商赋,这道人不但不给,还把秦义打了个半死,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咱们这些小辈都不是那道人的对手,只能来请二爷爷,不过这道人法力深厚,二爷爷恐怕也不是对手。他还扬言你若是敢去就把你打得屁滚尿流!”秦怀顺口激了一句。 “连爷爷也不是对手?那他是什么境界?”秦老头疑惑地道,若真是境界高过于他,他才不会上门去讨打。 “这个咱们这些小辈哪里能看得出来,应该没到分神期吧?最多也就是分神初期!二爷爷要是怕打不过的话,那我就先回去,日后咱们小心些躲在家里不出门就行。”秦怀见老头子想打退堂鼓,连忙装作委屈地说道。 “兔崽子怎么知道爷爷打不过?这就准备做缩头乌龟?就算他是分神期修士,爷爷的秦祖八法也能让他讨不了好……。”听说最多只是分神初期,秦老头一下又张扬起来。 “走,前面带路,让爷爷去教训教训这泼道!”老头迫不及待地叫道。 不过片刻,二人已经到了北城“一品丹”外,没摸清这道人的底细,秦怀倒是不敢猖狂,要是秦老头真打不过这道人,到时候事情就没有了周旋的余地。 他走进店铺正要开口,却见店里一个姑娘道:“客官,今日丹药已经售完,明日请早!” 旁边秦老头跳了上来,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咱们不买丹药……今日是谁打了我孙儿?快叫此间主人出来说话!” 蝶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掩嘴低声道:“卷走了小的,飞来了老的。” “既然是来找麻烦的,咱们也不必客气,先让他们歇息歇息,等我家先生出来再作计较。”蝶舞说完这话,姐妹二人同时发动了天赋幻境。 她们俩本来就是一卵双生,又朝夕共处近千年,彼此之间心意自然是不言自明。 秦家祖孙二人刚才还在和两个绝美小姑娘说话,一刹那间就换了个环境,心中刚觉得不妙,心神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时喜时悲,时哭时笑,完全不能自已。 蝶依蝶舞二人并没有趁机下毒手,若是这时把谢铭舟传授的“惊神术”发上一记,这祖孙二人即使不死也要落得个脑残! 谢铭舟进了后院,知道这事还不算完,这秦家绝不会咽得下这口气,所以随时都用神念注意着外面店铺中的情形,这时见秦家祖孙二人都陷入蝶依蝶舞的幻境之中,不觉哑然一笑,走出后院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立简山中定胜负 但两者之间终究功力相差太多,过得一会秦老头就从幻境中挣扎了出来,看了一眼还在痴狂中的秦怀,这才明白刚才那一刻的凶险。 要是敌人趁此时机突下狠手,恐怕祖孙二人已经身死道消! 秦老头平静了一下抬起头来,却见一个年青道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贫道便是此间主人,不知道友有何见教?”谢铭舟微一拱手道。 “……咳咳……这个……道友,我是秦家长老,因听说你无故伤了我孙儿,故此特来相问。”秦老头尴尬地说道。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两位姑娘的厉害,这道人是她们的先生,功力肯定还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收敛一些,吃了亏也没有人会同情。 哪知谢铭舟一听这话心头就火大,他冷笑着对秦老头说道:“无故伤他?你那孙儿在贫道面前口吐狂言,自称爷爷,贫道只是小施薄惩而已,若再犯到贫道手上,后果不用多说!” 秦老头大吃一惊,这秦义怎的如此托大?竟敢在前辈高人面前自称爷爷,要是落到脾气不好的人手里,怕不是早已没了性命? “竟然如此,这畜生好生大胆,明白我定带了他来给道友赔罪。”秦老头躬身施了一礼道。 蝶依二人已经收了幻境,秦怀也醒悟过来在旁边听二人说话,但却不识厉害,这时竟然插嘴道:“秦义也是奉命来收商赋的,他自称爷爷也是平日说惯了,倒不是有什么骂人的心思。” “呵呵,收商赋?是谁给你们来这收商赋的权利?……没有骂人的心思?”谢铭舟怒极反笑,不再多言。 “他们竟然还认为自已有理?且让他们见识见识手段,免得日后再来纠缠!” 他肉身纹丝不动,却从泥丸中祭出两股魂力,往秦家祖孙二人急袭而去, 这也是他被劫雷轰击后在惊神术基础上创出来的术法,称为惊雷术,把魂力模仿成那劫雷能量的波动韵律,和劫雷击顶有异曲同工之效,虽说没有那劫雷的威力,但却比那些引雷的符咒强了许多。 秦老头终究是已经到了分神境界,谢铭舟神念一放他就反应过来,慌忙祭了神念出来防护,还不忘叫了一声“小心”提醒秦怀。 然而谢铭舟的魂力岂是秦家祖孙二人可比?这两股魂力势如破竹,一瞬间就突破了二人的防护,直直地击到头顶。 这二人犹如当初谢铭舟被劫雷击中一样,全身酥软,又麻又痛,偏偏还不由自主地急速颤抖。 终究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谢铭舟魂力一触即收,淡淡地对二人道:“要想收灵石,那得看有没有这本事。” “这道人看境界也不过是刚突破到分神期,若不是用这诡异术法偷施暗算,待我将秦祖八法使将出来,定能赢得过他。”秦老头缓过气来,看破了谢铭舟的境界,心中却颇为不服。 “道友,灵石之事不用再提!不过今日你突施暗算,我输得不服,除非咱们再比试一场,若我输了,任凭处置,若道友输了,需得投到我秦家门下,任凭调遣!” “这老头倒是打的好算盘,以为吃定了我?刚入分神境界,我灵力魂力都强你甚多,如何赢我?今日我就叫你偷鸡不着反蚀米。” 想到此处,谢铭舟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咱们一言为定!” 秦老头道:“择日不如闯日,咱们今日就比这一场。” “正合我意。”谢铭舟站起身来。 “咱们往立简山深处去。”秦老头说完这话,祭了飞剑当先而行。 谢铭舟也祭了飞剑紧随其后,只一刻就到了立简山深处片平坦之地,二人降落地面收好飞剑,秦老头道:“今日就你我二人,大家立誓过后,便可开始比试。” 谢铭舟点头应允,先在四周布了一个禁制,以免声势太大引来其他修士围观。 二人立过道誓,冥冥之中有了感应,这才相对而立,开始斗法。 “这道人似乎法力不浅,若用其他法术怕是不能取胜,虽说秦祖八法颇耗费灵力,但又不是生死搏杀,就算到时力尽也应该没有危险。” “就用最强的一招,一举降服于他,快刀斩乱麻……好让他心服口服地为我秦家效力。” 秦老头打定主意,手指舞动,一开始就用出了秦祖八法中的“自在印”。 这秦祖八法其实是八个手印,分别为伏虎印、降龙印、囚妖印、焚魔印、自在印、无忧印、惊仙印、捍神印,乃是秦氏秘传,历来一辈只传一人,威力绝伦,但却颇耗灵力。 秦老头如今也只练到第五式自在印,以他现在的功力,堪堪能够发动一击,但若是一击不能破敌,那便没了再动手的余力。 这自在印是他目前能使出来威力最大的攻击,秦老头对此信心满满,他相信同境界下,没有人能接得下他一击! 全力施为之下,秦老头手印周围的空间都隐隐波动起来,使得光线都有点模糊的感觉! 谢铭舟一见此等情形,神念稍一感应,便知这老头已经使出了全力,他也不敢大意,思虑片刻,决定不单单用禁阵,而是再用上御千河传下的“摧星掌”来对敌。 只有摧星掌自已才有百分百的把握胜过对方。 这时秦老头自在印捏诀完毕,谢铭舟只觉得周围空间似乎都凝滞起来,心神微微恍惚,行动也感觉有些受制,而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四尊金甲力士,分立四方,手捏法印直往中间轰来。 谢铭舟灵力运至右掌,摧星掌中的“天目繁星”一瞬间施展出来,八只宛若实体一般清光莹莹的手掌分往四方迎向四尊金甲力士。 秦老头施出自在印,只觉全身精气神都被抽取一空,一下软倒在地,就在这时,他看见对面那道人右手舞动间,八只仿佛青玉一般的巨大手掌脱体而出,两掌夹击一尊自在印激发出来的金甲力士,而左手却竖起一只食指,遥遥向他指来。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道人竟然还有余力反击! 此时也顾不上再想其他,秦老头运起残存的灵力,全力催动身法,试图躲开这一击。 然而空中“嘭嘭嘭嘭”连续几声传来,那四尊金甲力士已经灰飞烟灭,狂风呼啸而下,竟然将山间合抱粗的树木都压得断折! 威力如此强悍,幸亏是在半空爆炸,要是在地上,怕是连山体都要轰塌! 秦老头在金甲力士中注入了神念,如此一来心神自受反噬。 稍微缓得一缓,却已经躲不开谢铭舟一指,这一指实是汇聚了他禁阵之精华,刹那间把秦老头困在那时一动也不能动。 谢铭舟破了秦老头的自在印,周围空气中的凝滞感顿然消失,他一步跨到秦老头面前,挥手解开禁阵,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算计有差反蚀本 禁阵虽散,秦老头仍然瘫在地上起不了身,谢铭舟伸手搭在他手臂上,输入一丝灵力顺势一拉,把他牵了起来。 胜负已经显而易见,秦老头一张老脸一阵青一会阵,嘴唇张了一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本以为能赢了这道人,让秦家实力更胜一筹,哪知他不但法力高深,术法更是高明,先前已经发过道誓,如今自已落败,就算他要我马上自刎,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只怪自已算胜不算败,有此结果也是活该。”想到这儿,秦老头心头反而放了开来,他拱手对谢铭舟道:“事已至此,但凭吩咐。” “这老头年已过四百才突破分神期,资质也不算好,况且他秦家也无甚可倚仗之处,若是收到门下,反而是个累赘,不如要点实惠东西。” 想到此处,谢铭舟对秦老头道:“贫道若叫你弃秦家而入我门下,你肯定心中不愿,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贫道也不强求于你,不过也不能让贫道空手而归,你得拿点东西出来补偿……” 话刚说完便一步跨出,转眼间消失在秦老头面前。 秦老头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自已引以为傲的秦祖八法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沮丧之下,连打坐回复都没了心情,只是呆呆站在那儿心中胡思乱想。 “我这秦祖八法,同境界内向无敌手,如今这道人不但轻易破去,还能同时发动反击将我擒拿……莫非他竟隐藏了实力?” 这时秦怀也遁迹而至,见二爷爷失魂落魄的这般情形,不问也知刚才比斗的结果,他连忙走上前去,轻声对秦老头说道:“二爷爷,咱们回去再说吧。” 秦老头默默点了点头,此时他还无法御使飞剑,秦怀祭了飞剑出来,裹了二人回到巨石城秦府中,这才向秦老头打探比斗的情形。 “这道人如此厉害,二爷爷,比斗之前你们有约在先,如今却如何是好?”秦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停踱步,若是二爷爷真要履行誓言,送上门去任凭人家处置,那秦家可就少了这枚定海神针,其他三家还不得趁势挑衅? “还能怎么样?不过方才那道人倒是说了,不用我弃秦家而入他门下,但要自己找一个补偿的办法,”秦老头满脸落寞的说道。 “这样还好,不如我们送上一些灵石来补偿于他?”秦淮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只要还能保得老爷子,些许灵石身外之物,不用多久就能赚得回来。 “送灵石去补偿?兔崽子,你二爷爷就只值些灵石而已?况且人家会在乎你这点灵石?”秦老头勃然大怒,这要是传了出去,叫他以后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那却如何是好?”秦怀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大皱眉头。 “二爷爷,咱们秦府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你,这可怎么办?” “我不管你这些,……我有些疲乏,先去歇息了,你们几个自己看着办吧,”秦老头说罢,径自往后院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秦淮看着二爷爷的背影,只觉得头大如斗。 “此事甚难决断,还得请其余长老一起过来商议。”想到此处,他扬声吩咐候立在门外的府中子弟:“去将各位长老请来,到大厅中议事。” 秦府五位长老,有三位是秦怀的叔伯辈,另两位是他的兄弟,全都是元婴境界,若论功力都是相差不大,但要说出谋划策,还得数秦老三。 不多时几位长老齐聚大厅,听得秦老头一招落败,但因有约在先,如今却要商议如何补偿的问题,俱都垂头丧气。 “用灵石补偿确实不妥,岂不说别人听了笑话,就是那道人也必不肯答应,像他这样的高人,哪里还赚不来这几块灵石?”大长老秦勇也是秦淮的大伯说道。 他哪知道谢铭舟现在最缺的就是灵石? “这我也知道,这不请您几位来商议商议吗?” “灵石不行,那就想想府中还有什么宝贝。” 秦府在巨石城中崛起也不过数年时间,虽说自觉有些底蕴,但在高人眼中却又是不值一提,几人商讨了半个晚上,却仍然没有拿出可行之法。 “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了,家主,不如我们把这道人请来,让他自己到咱们的库房当中,自己挑选几样作为补偿吧,”连秦老三也无计可施,只能这样对秦怀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我看可行。” “此法可行。”其余几人也纷纷赞同。 “库房之中并没有什么宝贝,要是那道人翻脸可就为祸不小,咱们还得凑几件好东西进去才行。”家主秦怀一锤定音,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咱们之前还得做点事,叫秦义上门去负荆请罪,只要让那道人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到库房中挑不出什么宝贝,也不至于马上翻脸。”秦老三想了一想,又说了几句。 “如此一来,咱们秦府岂不是大失颜面?”秦勇不甘心的说道, “如今这般情况还说什么颜面?再说强者为尊,咱们这也不算丢人,如若有人看笑话,或者是趁机挑衅滋事,咱们就让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 谢铭舟回到店铺,蝶依连忙迎上去问道:“先生,你没把那老头打死吧?” “呵呵,怎么可能?不过留他一条性命,确是要拿宝贝来换的。”秦府在巨石城称霸一方也不是三天两天,怎么算都应该有点宝贝才是。 “这老头功力不浅,应该能值不少灵石,先生,他们用什么宝贝来换啊?”蝶舞也笑嘻嘻的说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叫他们自己想办法补偿。”谢铭舟摊手说道。 “那要是他们用些破烂玩意儿来敷衍咱们,那可怎么办?” “如果是拿出的物件过得去还好,要是拿些破铜烂铁来敷衍,到时定叫他们后悔莫及。”这送上门来的肥羊,要是敲不出来两件宝贝,那可真是说不过去。 谢铭舟今日用摧星掌一招破了秦老头的自在印,虽说是自己功力高出太多,但摧星掌的威力毋庸置疑,以后还得多多习练才是。 主仆三人兴致甚高,说了好一会儿话,谢铭舟又拿了一壶酒出来小饮了几杯,这才各自回房。 第二日蝶依二人刚打开店门,就看见门外跪伏一人,赤裸的后背上绑着一捆刺荆,听见有人开门,连忙抬起头来,二人一看,这不是昨日自称“爷爷”的那一位还能有谁。 看这模样,似乎是在门外跪了一晚。 这秦义昨日被卷上十多丈的高空摔落下来,虽说运了灵力护体,但仍然内腑震动受伤不轻,如今又被家主严令前来负荆请罪,心中实是气愤难平。 第一百二十八章祸福自招喑失宝 家主之令秦义不敢违抗,况且这道人一身功力精深无比,就连太上长老秦冲老祖也在一招之间就落败下来,若是执拗不从,怕是要为家族引来祸端。 秦义一见蝶依二人打开店门,连忙说道:“两位姑娘,请转告前辈,昨日秦某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还请前辈大人大量饶过晚辈,日后定然不敢再犯。” 蝶依道:“你且候着,我去禀报先生。” 二人返身进了店内,蝶舞没好气的说道:“你别看这小子现在可怜,昨日他竟敢在先生面前口吐狂言,若是不叫他多吃点苦头,便连我也怒气难消。” “且不管他,我先去禀告先生,看先生意下如何?”蝶依说完便往谢铭舟房间而去。 谢铭舟昨晚一夜未睡,在传承殿内炼制丹药,又演练揉体术和摧星掌,如今才刚刚出来,就听见蝶依在门外说道:“先生,昨日那个来收商赋被你卷上半空的,现跪在门外负荆请罪,要如何处置?请先生示下。” 谢铭舟道:“不用管他,让他先跪着。” 蝶依再回到店铺,与蝶舞说了先生的意思,二人不再理会门外跪着的秦义,开始售卖丹药。 不多时街道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跪在那里的秦义,都觉惊讶。 这秦义昨日吃了大亏,大伙都以为双方还会有争斗,哪知秦家这么快就服软下来,叫了秦义上门负荆请罪。看来昨日晌午秦家家主和太上长老到这儿也没能占得了便宜去,说不定还是受挫而归。 “这会儿可踢到了钉子……”对面药材铺的伙计低声对掌柜说道。 “可不是怎的,那两位姑娘这么漂亮,道长肯定也是隐士高人,咱们以后都得小心点,别冒犯了道长跟两位姑娘。” 秦义跪在那儿,听着远处的人指指点点的说道,心中更是恼怒,却又不敢擅自起来。 正在焦躁之时,又听见有人叫道:“秦家家主过来了。” 秦怀带了他的两个弟弟老三老四,远远的走了过来,走到“一品丹”门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店内对蝶依二人说道:“还请姑娘帮忙通报,就说晚辈秦怀前来拜见,有事禀告。” 蝶依道:“既是如此,还请稍候。”说罢转身又去了后院。 谢铭舟正觉无事,刚要取了茶具来烧茶喝,就看见蝶依进来躬身禀报:“先生,那秦家家主秦怀带了两个人来要拜见先生,说是有事禀报。” “哦……许是补偿的东西有了着落,那便见他一见。”谢铭舟来了兴致,倒是要看看这秦家能够补偿什么东西。 秦怀三人一见谢铭舟,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前辈,晚辈等昨日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请罪,还请前辈移步敝府,府中宝库任由前辈挑选三样宝贝,以作赔礼。” “即是如此,贫道便往贵府一行,你可头前带路。”这秦府之人还算醒事,谢铭舟心下暗道。 出了店门,看见秦义仍跪在那儿,感觉自己的气消了大半,便对他说道,“起来吧……记住,再没了下次!” 秦义拜谢完毕,方才起身默默跟在后面回了秦府。进了厅堂,秦怀正要叫人奉茶,谢铭舟却摇手说道:“不用,带我去宝库一观即可。” “那便请前辈跟我来。”秦怀也想早点打发了事,闻言连忙招呼大长老一同带谢铭舟去了库房。 这秦府库房虽然大,但里面都是些平常之物,谢铭舟只微微扫视,就皱起了眉头。 “前辈,宝库还在里面。”秦怀见他面有不悦,连忙带路往里面走。 穿过库房的过道来到最角落里面,秦怀按了一下机关,看似平整的地面一块石板移了开来,露出一个地道口。 宝库大门还要两个人的钥匙同时插进去才能打开,怪不得秦怀还叫了大长老一同过来。谢铭舟艺高胆大,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枪,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但却比外面库房里的好了许多,谢铭舟看了一遍,虽然都是珍奇之物,但对自已却没有什么用处。 秦怀和大长老也不说话,任凭他自已挑选,到时不管好坏,他也无话可说。 谢铭舟一一查看,不由得微微摇头,这秦家还是发迹太快,没有什么底蕴,连精金玄铁这样的东西也能放入宝库。 他心下失望,正欲转身离开,却突然发现那石壁上一个格子里面装了一只玉盒。神念一扫,竟然感觉到了微微的能量波动。 只是手一伸,那玉盒就到了手中。 这只玉盒周身布满符纹,盒盖与盒身之间也是严丝合缝,但却被轻易地打开来,里面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极品灵石出现在眼前。 “这灵髓是前两年花大价钱购得,本有两块,只是一块已经被太上长老突破时用去,如今也只剩下这一块。”秦怀在旁边心痛地道。 这灵髓他一直暗藏于他卧房之中,本来想留来自已突破时用,但因怕宝库中的物件令谢铭舟不满意,到时闹将起来府中无人压制得住,这才拿出来放在宝库之中。 谢铭舟本以为这只是极品灵石,没有怎么在意,这时一听得是自已都没听说过的灵髓,连忙把神念凝成针尖般大小一丝,直往它里面钻了进去。 里面灵气竟然凝聚成液!刹那间从未感受过的浓郁灵气一下就包裹住了这丝神念,谢铭舟手一晃就把这玉盒收进传承殿内,满意地对秦怀道:“这个算一件。” 这灵气如此浓郁,远超极品灵石,倒应该是件宝贝。 又在这宝库内找了一圈,这回却没了新的发现,谢铭舟只得挑了一团据说是产自九连山脉冰湖边的冰虫丝,又挑了几块炼器材料赤焰精金,这才意兴阑珊地告辞而去。 秦怀和大长老秦勇终于送走了这个恶客,都长舒了一口气,但心痛的感觉真是说不出口。 冰虫丝和赤焰精金倒算不上多珍贵,但那灵髓可是冲击突破境界时的绝佳助力,大长老秦勇眼馋了好久都没能到手,如今却白白落入了外人手中。 可恨那贼道人还似乎不甚满意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狗头军师献拙谋 蝶依二人早就卖完了昨日炼制的丹药,正无精打采地趴在那儿,一见谢铭舟回来,连忙欢喜地迎上前问道:“先生,那秦家赔了咱们什么好宝贝?” “他们能有什么宝贝?除了那灵髓还算过得去,另外两件都没有什么大用。”谢铭舟略带鄙视地道。 “那就这样算了?”看这蝶舞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还能怎样?这回秦家也算是有诚意,就饶过他们一次,毕竟日后我们还要在这里开店卖丹药。” “哦……”蝶舞不情愿地应道。 “先生,咱们的丹药不够卖啊,每天一开门就卖光了,还得守在这儿,哎……先生能不能多炼制一点?” “有多少卖多少,没有就不卖,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傻啊?干嘛要两个都守在这儿?你们不会换着来?一个修炼,一个守店。” 谢铭舟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这些问题,现在听蝶依一说,他才发现确实是这样,每天开门不到半个时辰丹药就会售卖一空,但自已就一个人,就算是其他什么都不做,也炼制不了多少丹药。 况且自已只是要赚点灵石辅助修炼,如果专门去炼制丹药,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要不然去雇用丹师?可普通的炼丹师炼制出来的丹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卖……” “或者挑那可靠的指点一下,只要比另外几家好就可以。”谢铭舟思虑半天,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到时自已就有充足的时间来修炼,说起来自已这两年花在修炼上的时间也布确实少了一些。 “自已突破以后,搜魂术也是运用自如,不会再对受法者有伤害,若是有那奸诈狡猾居心不良之徒,也能轻易看得出来……嗯,就这么办。” 第二日“一品丹”门前就贴出了一张告示,言明雇佣炼丹师,并且一旦幸运入选,炼丹术还能得到店主的指点。 一品丹早已名声在外,一时间巨石城会炼丹的修士纷纷前来应聘,竟然还有其余几家店派来想偷师学艺的,谢铭舟有搜魂术利器在手,只三天就挑了六名本分勤快的炼丹师。 但马上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并不是每个炼丹师都有真火在身,多数还得靠抽取地心火脉来炼丹,谢铭舟又花了几天时间,才在立简山中找了一处山洞抽取地肺之火,把它开辟为一品丹的炼丹室。 经过两个多月的教导,六名炼丹师炼制出来的丹药终于能够勉强过关,谢铭舟把它们慢慢地替代自已炼制出来的丹药,开始一段时间不出所料,生意一下子冷清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这些修士们就发现一品丹虽然丹药品质有所下降,但也还是比其他店铺的要好。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对这些长年在九连山脉历险的修士来说,精打细算已经成为本能,哪怕品质只是比别人好上一点,也能够让他们再次光临一品丹。 “呵呵,没想到雇佣人来做,竟然比自已亲力亲为还要赚得多,早知如此,也不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来炼丹……”看着来来往往的修士,谢铭舟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嗯,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一段时日了。”他转身回房进了传承殿的练功房中,拿出玉盒里的灵髓开始修炼。 ………… “奴只望,郎君莫把相思害。 这一去,何日回来?” 若相离,疼你的心肠依然在。 若相离,仍在外把相思害……” “好!赏!”堂上粉面狭眼的公子怀中搂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上下其手,这时听得兴起,腾出手来击掌叫道。 “公子,你摔到奴家了!”怀中姑娘一时不防,差点跌到地上。 “去去去,等公子爷听完曲再来疼你!”狭眼公子摸了一把姑娘的粉腮对她说道。 这时堂下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厮叫道:“公子,彪爷求见。” “莫不是前些时日叫他们打听的两位仙子有了下落?”想到那千娇百媚的两个小美人儿,狭眼公子心中顿时一团火起。 他三步两步走到前堂,急急忙忙地对坐在那儿的一个瘦长青年人问道:“娄彪,是不是小美人有了下落?” 那娄彪一看主子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弯腰谄笑首:“公子爷艳福来了!其实那两位姑娘咱们早就打听明白,是在那北城一品丹卖丹药,不过她有一位先生,也就是一品丹那店主道人,法力精深,听说那秦冲老儿也在他手下吃了亏,陪了不少宝贝才算了事,因此小人怕惹了祸端,这才没有禀报上来。” 这娄彪名字叫彪,却怎么看都彪不起来,整个看起来倒象是一根麻杆。 “秦冲老儿算个屁!只要太爷爷出手,他还不是那掌中泥人,任我捏拿?”娄蓝歪了歪嘴道。 “既是怕惹祸,那如今为何又来禀报?” “小人派了府中下人日夜监看,又找了人多方打探,这才知道那道人不在店中,也不知是出外云游还是闭关,反正已经有一个月不见踪影,这才来禀报公子爷,好去迎得美人归!”娄彪佝偻着腰答道。 “那若是这道人回来之后上门找麻烦怎么办?” “公子,那道人也就是比秦冲老儿强上一点,莫非还能比得过咱家老祖?到时抢了美人来藏在府内,那道人难道还敢上门讨要?就算他吃了熊心豹胆来这城主府,在老祖手下他也讨不了好!” “况且到时抢了人来藏好,到时死不认帐,他也不能拿公子爷怎么样!”娄彪越说越得意,到后面竟然“嘿嘿”笑出声来。 “哈哈……好,不愧为本公子手下第一智囊,算计得这般周到,事成之后本公子少不了你的赏!你速去召拢娄虎、娄缺等人,咱们一同抢美人去,哈哈哈哈……” “是,小人这就出去召拢人马,一刻钟之后便可出发。”娄彪躬身退了出去。 此时蝶依二人正在“一品丹”内忙碌,买丹药的没有了多少,但来卖药材的又多了起来。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啊!”蝶舞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一会,也不忘了感叹两句。 “就是啊,先生还说让我们轮番去修炼,可一转眼就找来这么多炼丹师,还要收购药材、内丹,一整天都停不下来……要不等先生出关,跟他说下再请两个伙计。”蝶依也苦着脸说道。 “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要是先生这一闭关就是几年那可就惨了。” “应该要不了多久,先生身上可没有多少灵石。” 她们可不知道谢铭舟身上光那枚灵髓,就足够维持最少两个月的修炼。 第一百三十章祸从天降芳魂逝 两人正聊得起劲,突然听得门外有人低声惊呼道:“城主大公子娄蓝怎么往这儿来了?他们家自已也有丹药铺啊!” “这都不明白?色公子的名号难道是白叫的?”另外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 “啊!原来是为了店中两位姑……”话未说完,那娄蓝已经走到店铺门口,刚才还在小声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蝶依抬头一看,进来这年青人一双狭长桃花眼,却似乎在哪里见过,略微想了一想便有了印象,这正是刚到这巨石城时在城门处碰到的那张狂小贼。 这两位姑娘化形未久,对这人世间的事情也是不懂得多少,心思纯洁如玉,见这人进来,虽说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招呼道:“客官需要点什么?” 娄蓝“呼”一声收了手中折扇,往后颈处一插,双手抱在胸前盯着二人看了半晌,这才嘻嘻笑道:“需要什么?本公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要的就是你们这两位美人!” 两个姑娘心思虽然单纯,但如此明显的调戏之语谁会听不出来,蝶依涨红了脸正要说话,蝶舞已经跳起来骂道:“哪里来的小贼,存心上门捣乱,还不给姑娘滚出去?” “不买东西赶紧出去,不要在这儿阻挡了客人。”蝶依也怒骂道。 娄蓝也不生气,反而感叹道:“还真是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显颜色!” 转而又道:“两位美人,小生姓娄名蓝,乃城主府大公子,今日特来相邀,请两位姑娘往城主府一聚,以解小生相思之苦!” 蝶依不知如何是好,蝶舞却又骂道:“不要脸的小贼,赶快滚出门去,否则本姑娘就扔你出去。” 娄蓝见两人不是假作气恼以自抬身价,心知好言哄骗并不能得偿所愿,并且这外面围观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只得一挥手对后面跟着的娄彪等人喝道:“还不快请两位姑娘回府!” 娄彪等人早就跃跃欲试,这等美人平生见也少见,等下“请”的时候,就算不小心摸上一摸小手,那也是 极难得的享受。 此时一见公子呼喝,连忙一拥而上便欲动手,蝶依二人哪见过这等无耻之人,一言不合便想强行掳掠,正要施展天赋幻境,蝶依知其心意,连忙喝道:“不可!以免误伤旁人!” 然而两人除了这天赋幻境以外,只会一门“惊神术”,如今见那几人如饿狗扑食一般扑上来,而那娄蓝竟然取了折扇在手,在后面扑扇扑扇地看戏,心中羞怒交加,不约而同地放出几丝神念化针,分往几人泥丸中刺去。 这几人最多也就是元婴中期的境界,元神弱小,哪能抵挡得住这等术法?“惊神术”到处,一下连元婴都被刺爆开来,“扑通扑通”倒了一地。 连那娄蓝也不例外,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眼见着已经不能活命。 却原来蝶依二人习练这惊神术时日未久,今日又是慌乱之下第一次出手,俱都全力而为,哪能拿捏得好分寸?一时之间便取了几人性命。 刚才还在一旁说笑围观的修士见城主府大公子竟然说话间就倒地而亡,惊恐之下一轰而散,再也不敢在这儿逗留。 店里一下就清静下来,只留下一地尸首和蝶依蝶舞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活了近千年,别说是杀人,便是连其他飞禽走兽也未曾害过一只,如今一下杀了这么多人,心中不禁惊恐慌乱起来。 楞了半晌,蝶依才对蝶舞道:“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先生知道岂不要重重责罚咱们?” “我只是想让他们吃点苦,哪知他们如此脆弱……先生责罚也只有认了!”蝶舞也慌张地道。 正六神无主之际,突听一道声音如同天雷一样从城中央滚滚而来:“孽畜大胆!竟敢杀我后辈,今日定要将你等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 这声音越来越响,一刹那间仿佛就来到耳边,蝶依二人猝不及防,一下被震得头晕目眩,心知大敌当前,也顾不得其他,双双开启了天赋幻境。 “还敢凭借妖术顽抗!给我破……”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城主府太上长老娄上清,方才正在府中静坐,忽地心中一动,神念扫过,已经知晓自已曾孙被害的前因后果。 “这妖孽胆大若斯!竟敢在巨石城中媚惑加害我孙,今日定要将它们挫骨扬灰!” 只一瞬便来到这条街道,原本以为只是击杀两只小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哪知一来就陷入了幻境之中,娄上清更显暴怒。 蝶依二人这天赋幻境确是强悍,若是全力施为再配合上那惊神术,便连那分神期修士也能抵挡得住,当日那秦冲便曾在她二人手下吃过亏。 此时见来人气势汹汹,功力显然更是超过秦冲,当下不敢再留余力,在施展天赋幻境同时用惊神术攻了过去。 娄上清暴怒之下闯进幻境中,神魂一时有些错乱,那惊神术所形成的小针及时而至,又令得他元神一阵疼痛恍惚。 然而合体期修士的元神何等凝实,只过得片刻,娄上清就清醒过来。 蝶依二人见两番手段齐使也不奏效,心知在劫难逃,立时便惊恐万分。 “妹妹,今日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不如我在这儿全力抵挡片刻,你先逃离此处,若能逃得一命,也好日后请先生为我报仇!”蝶依急急地对蝶舞传音道。 “我不!姐姐,咱们同生同死!同生同死!!!”蝶舞犟着头疯狂地喊道。 “我已自燃神魂,今日逃不过一死!你若不走,枉送我一条性命……快滚啊!!!”蝶依此时也开始燃烧神魂,脸色煞白,只求能再拖得片刻。 “好,姐姐,我听你的先走!咱们再发一次惊神术……你抵挡片刻就赶快逃!……姐姐!!!”蝶舞泪流满面,瞬间又发动了一波惊神术攻击,然后转身往后院飞去。 娄上清神魂刚刚清醒,哪知接踵而来又是一波更强的神魂攻击,这一次蝶依燃烧了自已的神魂,蝶舞全力以赴一齐发动,令得已是合体期的娄上清都头疼欲裂,好一会才又回复过来。 他一步就跨到一品丹门口,却只看见一只磨盘般大的七彩蝴蝶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而另外一只竟然已经逃之夭夭。 娄上清急忙用神念扫视,然而却没有任何发现,仿佛那逃走的蝴蝶已经消失在这天地间。 “轰轰轰”几声巨响过后,那只七彩蝴蝶连同一品丹的店铺都灰飞烟灭! 第一百三十一章灵髓玉盒奥妙藏 谢铭舟进了传承殿内的练功房,把那玉盒打开拿出灵髓放在怀中,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不一会就进入无意识的空冥,那灵髓中所蕴含的灵气一丝丝地被元婴吸纳进了泥丸,缓缓地吸收炼化。 谢铭舟也曾经用过极品灵石修炼,但这次使用这灵髓却比那极品灵石的效果还要好得多,它里面的灵气都已浓郁到凝结成液,首先灵气含量就要远超过极品灵石,并且灵气的清纯度也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灵髓在灵脉中经过千万年才凝聚成形,一条小型玉脉也不过只有那么几枚,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然而谢铭舟却认为自已没有得到什么宝贝。 其实也不怪他见识浅薄,始终是没见过这等好东西,便连听也没听说过,如何能够知道?便是那秦府老少,也只知道这灵髓用起来比极品灵石要好,适合冲关时使用,这才有些心痛。 想想那些能够助人突破的天材地宝,哪种不是有价无市?有灵石都买不到。也只有秦家这种在北大荒偏僻地方的小家族,祖上几代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哪里能够知道它的珍贵? 况且当初得到两枚灵髓之时,也是巧取豪夺,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所谓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到最后却便宜了谢铭舟。 修炼日复一日,吸纳炼化完这枚灵髓,竟然用了半年时间,谢铭舟从深层入定中醒来,感应着全身澎湃的灵力,心中满足感油然而生。 看着怀中灵髓所化的粉末,却又有一丝遗憾,要是再多一枚这灵髓,自已绝对可以尝试冲击一下突破化身境! “这东西真是好宝贝,自已当初可是小瞧了它!” 爱屋及乌!他不由得又留恋地看了一眼身旁那打开来的玉盒,却发现那玉盒底部竟然也刻有符纹! 玉盒表面刻有符纹倒是正常,都是起封禁的效果,但在盒子底部也刻上符纹,那就有点奇怪,谢铭舟拿过玉盒,仔细观察起来。 这符纹极其简单,寥寥数十根线条,却显得甚是古朴,但谢铭舟看了半天,脑仁都想得生痛,却仍然摸不透它有什么作用。 他不甘心地把这玉盒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这盒子竟然有三四寸厚,而装灵髓的部分只占了整个盒子的一半,也就是说下面有一半是盒子的底部。 这显然不是专门制作来装灵髓的。 “这装灵髓的盒子这么大?就算原来里面装了两枚灵髓,似乎也用不上这么大的盒子,况且这底部竟然有一寸多厚,这完全不合理。” “正常的盒子肯定不会做成这样,莫非里面还别有洞天?”谢铭舟放出神念仔细查探,但却没有发现这玉盒有什么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暗自念叨。 “从盒子上看不出什么名堂,那就继续参详这符纹!只要弄懂这符纹的效用,问题就迎刃而解!” 要想知道它的效用,就得先搞清楚它的结构和原理,他找来一块玉石,细心临摹这盒底的符纹,虽说只有数十根线条,然而自已一刻画起来才知道不容易。 这符纹线条很是不合常理,画起来自然困难,就好比走路时一步已经跨出了半步,却要收回来换一个方向,但又不能完全收回,令人十分难受,也极不好控制。 亏得谢铭舟在符纹禁制一道上也曾经花力气研究过,并且刻画过的也不少,饶是如此,也用了半个多月时间才能把这玉盒底的符纹刻画得熟练。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和神魂强度,一般的符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刻画得一模一样! 可见这道符纹之难! 谢铭舟又拿出一块玉石,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盒,才运了灵力魂力在盒底刻画了一个同样的符纹,可神念覆盖上去,却仍然是原来那块玉石,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想了一会才明白,这盒底自已又没做什么手脚,符纹自然也不会凭空生出花来,看不出什么也是正常。 他这次在玉盒盖子上刻画好符纹,拿出一块赤焰精金放进里面,神念刚一覆盖上去,立即就有了发现,自已不但感应不到那块赤焰精金的存在,连玉盒里那么大的地方也感应不出来。 神念中感应到的,只是一块和盖子连为一体的实心玉石! 这符纹竟然有隔绝和迷惑神念的功效!如果那玉盒内没有东西,当初他的主人为何要多此一举? “那玉盒底部一定另有空间,并且藏了宝物!”他已经能肯定下来。 谢铭舟精神大振,不过要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也不容易,又不敢使用蛮力把它打开,万一是易碎易破的东西被自已不小心损坏,那可就得不偿失。 唯一的办法,只有慢慢破解开这个符纹。 虽说自已有这方面基础,可破解符纹禁制是个精细活,要想破解得先了解,所需时日肯定不会少。 “就算破解开来里面没有收获,但学会了这个符纹,日后也是大有用处。” “……不止是有用处!若是在那危急之时,布上这么一个符纹禁制躲开强敌神念搜索,这是救命的手段!”想到此处,谢铭舟一下激动起来。 这符纹的效用,的的确确是保命的好手段!修士的世界充满残酷,无论何时都有可能发生你死我活的争斗,有了这种手段,即使不敌对方,自已也能增加逃命的机率。 只有保得性命,才能寻道求道! “马上开始破解!”他没有耽误时间,立即进入了状态。 一天,两天,三天……一晃过了三个月。 “快了,只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破解开,再注入自已的灵力魂力,便可以彻底掌握这符纹禁制!” “坚持!”谢铭舟自已给自已鼓气,连续三个月做这种细活,神魂一刻也不能放松,让他也有了疲乏之感。 虽说这是最后一步,但也是最为关键一步,谢铭舟又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将这符纹全部破解开来。 随着魂力在符纹线条内缓缓流淌,他的心里充满期待!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宝贝? 第一百三十二章蝶谷御剑图雪恨 谢铭舟把神念迫不及待地延伸上去,里面果然有一个狭小的空间,一柄一寸多长的小剑映入他的脑海。 剑柄黑黄相间,似木非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剑首处嵌了一枚宝石,隐隐折射出一丝光芒。 而在剑肩处却刻了两个古意盎然的小字——来生。 谢铭舟把神念渗入进去,不多时就把这无主小剑祭炼了个完全。 令他惊讶的是,这柄来生剑竟然是由五把小剑组成! “先把它弄出来再慢慢参详。”谢铭舟惊讶过后,接着便是惊喜。只要他神魂足够强大,他完全可以只用这柄剑就能组成一个剑阵! 或攻或守,威力都会大增。 只一动念,那小剑便出现在他眼前。 剑身银白中略微泛出一点黑,使得它并没有什么光芒流转,只有那刃如秋霜,锋芒逼人! 谢铭舟心中一动,只看这剑刃,便知道它肯定异常锋利,但却不知能到哪种程度。 他想了一想,从传承殿中拿了一块赤焰精金,这种材料普通真火都不能融化损坏,通常拿来炼制丹炉,可见它的坚硬之处。 来生剑缓缓掠过,没有任何声响,那赤焰精金已经变成了两半! 谢铭舟欣喜若狂,没想到这剑锋利到如此程度!完全没用力就把这赤焰精金轻易剖开,这可是用太阳真火来融化都要费劲的丹炉材料! 只此一点,便足以称为宝贝!而且它还是五柄! “赚大了!赚大了!”谢铭舟不知道笑了多少时候,直到感觉腮帮子痛,这才收敛下来。 “有了利器,还得善使!” “不过这有五柄剑,在这儿倒是不好使。” “先出去看看,然后再找宽敞地方修炼!” 谢铭舟闪身出了传承殿,下一刻,他眼睛都差点鼓了出来。 原来“一品丹”所在的地方,现在竟然成了一个两丈多深的大土坑! “这是怎么回事?蝶依她们去哪儿了?”谢铭舟心中一下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蝶依二人绝对不会弃自已而去,现在店铺成了这个样子,又看不到她们的影踪,那就绝对是出了大事! 谢铭舟有些焦躁地放出神念覆盖向四周,他现在要赶紧了解下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店铺的人肯定都知道。 搜魂术使出,一小会功夫就搜取了七八个人的记忆。 “城主之子,娄蓝!害人无数……竟然敢上门来掳人!” “如此作恶多端、嚣张跋扈,还真是死有余辜!” “娄上清,竟杀我女弟!我必杀之以报此仇!!!”谢铭舟怒火万丈。 一直以来,蝶依乖巧懂事,修炼勤奋,虽说名为奴婢,谢铭舟也把她当作自已的半个弟子看待,如今自已只不过闭关年余,出来竟然已被人所害,怎不令他悲怒欲狂。 “这娄上清是城主府太上长老,并且已至合体期,巨石城内是他的巢穴,党羽众多,报仇之事还得谋算周全。”过了好一会他才冷静下来。 “蝶舞逃了出去,她一化形就跟随于我,从未去过其他地方,应该是回了原来那个洞府,我先去找到她再说。” 谢铭舟祭出飞剑昆虚,往当初蝶依二人渡天劫的那个山谷飞去,离了还有数百里,他就急不可耐地放出神念查探,果然蝶舞正在那洞府内。 “先生,你怎么才来呀?姐姐她……她死了……”蝶舞一见谢铭舟,顿时就大哭起来。 姐姐死了,先生不见踪影,她好不容易才逃得一命,悲痛、孤苦、无助!但她相信先生一定会到这儿来找她! 谢铭舟默默地看着蝶舞在那儿哭成一团,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他自已心里也是浓浓的悲伤。 蝶依的死,他有巨大的责任,在那巨石城售卖丹药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这个仇却不能不报,以娄上清合体期的实力,自已现在对上肯定能胜,但要彻底灭杀,那就不一定有把握。 等蝶舞哭得累了,谢铭舟才从传承殿内拿出玉床,叫她上去歇息,但蝶舞怎么也不愿意,她怕一闭眼再醒来又不见了先生。 “你先歇息好了,再努力修炼,到时我带你一同去为姐姐报仇。” “我先去山谷外布好禁制,咱们得在这儿修炼一段时日,有把握了再去找那老贼!”谢铭舟只得温言劝慰,好不容易才哄得蝶舞点了头,上床不一会就熟睡过去。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只才化形的蝶妖,心智只相当于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而已。 谢铭舟在山谷外布好禁制,回到洞前取出了来生剑。在传承殿中只是祭炼完就收了起来,现在报仇的事就要着落在它身上,必须要仔细研究一番。 神念钻进去查看里面镌刻的禁制,果然发现这五柄小剑还需分别祭炼。不然就不能让它们分合自如。 “这速度……起码比昆虚快了一半!”谢铭舟用御剑诀操控着来生剑来回穿刺,忽地一分为二,一闪就刺入了左右两座山体。 这一下不光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威力也是出乎意料,那两柄剑竟然穿透了山体才停下来,并且这还不是全力施为的结果! “我神魂强大,魂力也是充足,但从来没有试过操控几柄飞剑,如今却只能同时使用两柄。” “分神期已可分裂元神,何况只是操控几柄飞剑?只需勤加习练即可!只要能把这五柄飞剑练到如臂所指,便是那娄家老贼授首之时!” “不论何时何地都得靠实力说话!” 一时间山谷上空剑光纵横…… 转眼过了半年,谢铭舟已经能够自如操控四柄飞剑,然而御使五柄却总是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难道这就到了极限?可明明自已魂力还十分充足。”他收回飞剑,坐在那儿苦苦思索。 “如今自已的境界已经可以分裂元神,不如试下分裂一丝元神出来附到第五柄剑中试试!” 以前谢铭舟并没有打算制造分身,所以他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御千河传承中的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此时还得从头再来。 理解悟透了这些记忆以后,谢铭舟不由得击节赞叹:“自已这从未谋面的传法恩师御千河,到底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不光对‘道’理解得如此深刻,便是这术法上独到的见解和修炼方法,也是让人心生敬仰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合纵连横巨石城 每个修道之士都知道,分神分神,分裂元神!说起来倒是容易,可做起来也有不小的风险。 生生地把元神分裂一些出去,不说分出去的元神不完整,剩下来的元神也不会完整,并且在分裂元神的过程中稍有差错,轻者便会遗失部分记忆,严重的甚至会损伤元神。 况且分裂出来的元神本身不完整,就必须得慢慢滋养弥补,重新滋养出来的神念根本无法控制,时日一长,多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自已辛辛苦苦滋养出来的元神,日后却形同陌路,这又是何苦来哉。 而御千河传承下来的记忆说的却根本不一样,他把“分神”这一步称为“育神”,就是用秘法在自已的元神中孕育一个新的元神,等瓜熟蒂落后自然分娩,这样“生”出来的元神简直就是另外一个自已,和原来的元神没有主次之分。 若是其中一个元神陨落,但只要另外一个元神还在,自已便不会彻底死亡,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这其中又分了三步:胎种、养神、化身,每一步都要用相应的秘法和丹药辅助,虽说繁琐,但却比了分裂出来的元神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若是炼成了化身,一个修炼功法,一个修炼术法,啧啧……这速度快了一半!”功法境界的提升除了突破之时,平日靠的都是水磨功夫吸纳炼化灵气来积累,若真有了化身,那要节约多少时日? 自已修炼十年,足可顶别人修炼二十年! “只是麻烦了点,现在还没办法育神,先解决了娄上清再说。现在已经能御使四剑,定能叫那老贼授首!” “就算万一不敌,以来生剑的速度,那老贼也追不上……”谢铭舟站起身来,叫醒蝶舞出得洞来,来生剑裹了二人,比那流星还快,不一刻就到了巨石城秦府。 秦家家主和一众长老先前已得了神念传音,这时都站在前厅外等候。 谢铭舟也想了个明白,这娄家称霸巨石城已经好几年,肯定招揽了不少高人,到时自已和娄上清恶斗,还得有人来抵挡这些人。 和秦府众人进得厅来,谢铭舟挥手布了一道禁制,方才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贫道欲灭杀娄家,你等可愿相助?” 几人陡闻此话,一时都默然无语,不知道如何应答。谢铭舟也不催促,只静静坐在那儿等。 “道友,那娄家高手众多,光是娄上清一人便不可敌,咱们秦家怕是帮不上忙。”过了好一会,秦冲秦老头才轻声说道。谢铭舟与娄家的仇恨他也清楚,自是不想掺合其中。 “娄上清由我来对付,你们只需抵挡住其余人即可!不过光秦家是有些力弱……你们可联络尤、玉、唐三家相助,事成之后,城主一职由秦家担任,所得收益我只取四成,其余六成由你们四家自行分配。” “道友可有把握……”秦老头刚把话说了一半,一柄银白小剑已经悬在面前,那寒意十足的剑尖似乎正欲刺破泥丸,吓得他往后一仰,连人带椅摔到了地上。 “贫道杀他如屠猪狗!”这话纯属胡吹,但此时若是自已都显得没有把握,如何能令得别人冒灭门之险来相助? “当真如此?”秦家家主秦怀却一下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 若是事成,这城主一位定然便是他的,这叫他如何不急?况且全城六成收益,虽然要四家来分,那也是笔巨大的财富! “这道人当初定然是隐藏了大部分实力!若是他当日一开始便施展出这一招,自已哪还敢提比斗之事?”这时秦老头也站了起来,刚才那柄小剑给他的压力太大,使得他额头都冒出汗来。 “道友……呃,前辈,既然如此,我秦家便追随前辈,与那娄家拼死一搏!”秦老头拿定了主意说道。 “刚才那一剑,绝对不是分神期修士能施展得出来,那娄上清不过是合体初期,定然也躲不过这一招!我等顺势而为,也能落些好处!” 他接着对秦怀道:“你速速联络三家家主来此议事,不可先走漏消息,那玉家和娄家是儿女亲家,若是不愿意相助,咱们就先扣了他家主在此!灭了娄家再来处置。” “若有不从,今日便一同铲除!”谢铭舟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些年来的遭遇,让他的心境也有了一些改变。 “若想道法有成,便不可行妇人之仁!” 秦怀领命急急而去,这关乎整个家族存亡的大事,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 “传令下去,方圆三十丈禁止入内,如有擅闯者杀!无须禀报!”秦老头须发飘拂,杀气腾腾地下令道。 这老头平日看起来疯疯癫癫,做起事来却是有板有眼。 不多时三家家主尤墨、玉藏、唐禹先后来到秦府前厅,谢铭舟又挥手布了一道禁制,怕这三人中有那特殊传讯之法,走漏了讯息,令得娄家有了防备。 “尤兄、玉兄、唐兄,今日冒昧相邀,实有大事商议!”秦怀见众人坐定,这才轻声说道。 “自娄石任巨石城城主一职后,娄府中人骄横张狂、恣意妄为,城中民众苦不堪言,却又无力反抗!而那娄上清竟然在年前杀害清溪前辈女徒!” “今日清溪前辈归来,欲为民伐罪、灭此朝食,我等自当景从!”秦怀张开双臂慷慨激昂地说道。 “痴人说梦!玉某府中有事,失陪!”玉藏看白痴一样看了秦怀一眼,起身就想往门外走。 还没抬腿,就听得“嘭”的一声,整个脑袋都爆了开来,红的白的溅得四处都是。 却是谢铭舟想杀人立威,运足魂力往他脑中一搅,哪知用力过猛,紫府元婴连同脑袋都被炸裂开来。 几人大惊失色,玉藏功力已至出窍中期,却如此轻易就被人取了性命! 秦怀回过神来,知是谢铭舟动了手脚,便又对尤唐二人道:“玉家仗了娄家之势,这些年来也是坏事做绝,原来今日想给他一条生路,他却自已不能把握,这也怪不得我等。” “正好日后城中收益少了一家分润!” “尤兄、唐兄,清溪前辈已经答应,若是灭了娄家,他只取城中四成收益,其余六成由我等分配……”秦怀故意拖长了声音道。 尤唐二人哪还不知如何抉择?连忙躬身对谢铭舟说道:“正当尽力,尤(唐)家但凭前辈差遣!”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火御敌克玄冰 谢铭舟“呵呵”一笑道:“贫道是闲散之人,日后这巨石城,还得几位多费心才是。” 见他说得云淡风轻,几人也是信心倍增。 秦怀道:“还请尤兄、唐兄即刻回府召集人手,随清溪前辈行事!半个时辰后城主府门外汇合!” 转头又对谢铭舟道:“清溪前辈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谢铭舟摇了摇头,尤唐二人匆匆告辞而去。 “唐兄,这可如何是好?”转过秦家所在的街口,尤墨连忙向唐禹传音问道。 “咱们根本没得选择,刚才若是不答应,你以为咱俩能活着跨出秦府?” 刚才之事太过突然,两人都被那炸裂的头颅吓破了胆!一个出窍期的修士,就这样死在面前,而那玉藏的修为,还隐隐高过他们二人! 此时虽是神念传音,但那声音依然带了一丝颤抖。 “可要是那道人不敌娄上清,到时反噬起来,咱们可就全都是死路一条!” “……先回去召集人手到城主府外,等那道人和娄上清分出胜负,咱们再动手。到时要怎么办,不用我多说吧?”此时唐禹稍微镇定下来,思索了一会就定下了主意。 “此事万分凶险,咱们尤唐二家需得同心应对,到时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那是自然,现在回去召集人手,不用太快,尽量拖到那道人和娄上清分出胜负!” …… 谢铭舟放了一丝神念在他二人身上,若是这二人阳奉阴违,暗地里通风报信,他便要瞬间取了二人性命。 尤唐二人尚不知刚才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直至回到各自府中,开始调集人手备战,谢铭舟这才收回神念。 秦家金丹期以上的子弟全都在家主带领下等候谢铭舟号令,共有一名分神期(秦老头),八名出窍期,元婴期有三十多名,剩下的两百多全都是金丹期,这股力量在巨石城确实算得上强大。 “你同他们一路,若有强敌,就先困住,待我抽出身来再行灭杀!”谢铭舟吩咐蝶舞道。 “先生放心!”蝶舞杀气十足,本想亲手去杀老贼为姐姐报仇,但也知道若是和先生一起只是个累赘,于是点头应道。 “贫道先行一步。”谢铭舟说完一步跨了出去,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城主府外。 此刻巨石城城主府。 太上长老娄上清盘膝坐在静室,却并没有修炼。 自从一年多前击杀那个害了自已孙儿的蝶妖之后,他便一直有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他对跑掉的小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但那个“清溪先生”听说非同一般,连秦老头也在他手中吃过亏,最起码也是分神中期以上境界。 这一年多来他连闭关修炼都不敢,就是怕那“清溪先生”趁机杀上门来,家族中的子弟不能对付。 “若那道人也是合体期以上境界,那便是个大麻烦!但那妖女害我孙儿,便是有合体期的先生,我也不惧,该杀照样杀!” “况且我已炼成分身,虽说只有本尊十分之一的功力,但有功法和经验,就算本尊陨落,重新修炼到合体期也不过是耗费些时日的事。” 娄上清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仿若惊雷一般在耳旁炸响:“娄上清,速速出来受死!” 他勃然大怒,放出神念一看,却是一个年青道人,形貌正和那传言中的“清溪先生”相仿,再查看境界,心中顿时一喜。 “哈哈……只是分神后期,枉自担心了这么久,今日送上门来,正好斩草除根!” 他两步跨出城主府,指着谢铭舟叫道:“小辈,可敢与我至城外一战?” “何需城外?今日这城主府上空便是你陨命之处!”谢铭舟怒喝道。 自已亲近的人本就不多,在这一界更是只有蝶依蝶舞二人,如今蝶依却死于此人手上,谢铭舟恨不得立时将他毙于剑下。 但这儿正是城中热闹繁华之地,来往行人众多,若是厮杀起来,难免会殃及旁人。 虽说他现在杀意十足,但头脑却十分清明。 谢铭舟脚踏来生剑,往天空呼啸而上。 “将死之人,还敢如此嚣张。”娄上清不屑地啐了一口。 但这老鬼也不是易与之辈,他先放出神念扫视,没有发现什么埋伏和可疑之处,这才运了灵力护体,往半空窜了上去。 “这小辈不过分神后期,神魂法力都弱于我,但敢找上门来,想必是有些手段,我得先发制人,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上空那道人已经遥遥在望,娄上清一念及此,先祭了神魂之力凝聚成一团,浩浩荡荡向谢铭舟碾压过去。 这合体期修士的神魂之力庞大无比,单是那一股威压,便可令一些低阶修士毙命,但他显然没有神魂攻击之法,只是想靠自已比对方强横的魂力强行碾压。 “再给你加上一味,看你这小辈如何吃得消!”这一波魂力刚离体而出,娄上清又祭出一件法宝急袭对方。 这法宝名为“无影玄冰锥”,通体透明,是用万丈雪峰上的万年玄冰魄秘法炼制而成,用灵力催发之后,触体即入,在人体内复又凝成玄冰,生生将人冻裂冻毙,歹毒无比。 谢铭舟飞到空中转过身来,正要先施暗算以夺得先机,哪知这老贼更为奸诈,一团魂力已经奔到面前,竟想钻入泥丸袭击自已神魂。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谢铭舟暗暗冷笑,这团魂力既不精纯也不凝实,又没有施展什么术法,竟然也敢祭出来丢人? 神念一动,魂力凝聚成的数十枚小针呼啸而出,在那团魂力之中来回穿插,一瞬间就把它刺了个千疮百孔,溃散一空。 就在这时,谢铭舟突觉全身一阵发凉,如坠冰窟,连头皮都感觉发麻! “寒冰类法宝?” 只一动念,一朵小指粗细的火焰便从丹田跳了出来,转眼间就长成一丈方圆的火墙挡在他跟前。 这火墙内暗外明,发出耀眼金光,那“无影玄冰锥”还未触及到它,便已经被烧得不知所踪,倒真是应了那“无影”之名。 太阳真火乃至阳至刚之火,专门克制这种阴寒之物,别说这只是万年玄冰魄,便是亿年玄冰魄,也要在它一燃之下彻底湮灭! 第一百三十五章事了拂衣藏声名 娄上清的魂力攻击和无影玄冰锥先后被破,附在上面的神念有去无回,一时间头脑恍惚,还没来得及想接下来如何应对,一柄尺许长的飞剑无声无息地扑来,离他仅有一两丈远! 慌乱间只能把头一低,那飞剑擦着头皮掠过,把头发都削下来一绺,娄上清吓得魂飞魄散,正暗自庆幸,突觉脑后一痛,一柄剑尖已经从泥丸处冒了出来,一闪就消失不见,削掉了他半边头颅! 来生剑出,来生见! “想跑!”谢铭舟伸手一握,一只灵力手掌捏住娄上清头顶上一个惊惶失措的小人,微一用力,那元婴“啵”的一声爆了开来,化为一缕缕灵气消散在空中。 顺手一捞收了乾坤袋,再一闪身就回到城主府前的校场上,这时娄上清的尸首才“嘭”的一声落了下来。 巨石城中数百名元婴期以上境界的修士,在听到谢铭舟在城主府门前那一声怒喝后,都纷纷远远地找了地方观望。 虽然他们看不出来谢铭舟是什么境界,但敢单枪匹马杀上门来,肯定也是有些把握,能够观看到这种战斗,对他们的修行也有些助益。 哪知不过十数息功夫,娄上清的尸首已经掉了下来。 “这道人的实力好强!” “怎么会这么快就杀了娄上清?那可是合体期老祖!” “废话,这位前辈肯定是超越合体期的存在,所以才能瞬杀那娄上清!要是我能拜在他门下就好了……” “娄家完了,这下要换城主了。” 确实,不管是一个门派、势力或者是家族,起决定作用的永远是最顶端的战力,中低阶的弟子再多,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门派、家族培养这些弟子,也只是希望有天才之辈能够脱颖而出,再加以重点呵护培养,将来成为栋梁之材。 但那只是将来!并且还只是有可能而已。 …… “好歹也是合体期修士,元神怎会如此虚弱?”谢铭舟只出两剑便杀了劲敌,心头却颇为疑惑。 “难道是炼制了分身?” “不管了,连本尊都逃不过一死,即使将来分身寻来,那时我修为更高,他又能如何?”他抬起眉头,往城主府内看去。 里面喊杀声震天,但不用多想,也是秦尤唐三家占了上风。娄家家主娄石不过出窍后期,连秦老头都打不过,何况还有三家众多高手? “好不容易杀了这老贼,好处却不能让别人白白得了去。”谢铭舟暗道。 “这娄家想必聚敛的财物比秦家要多,我先去全部搬空!” “灵石、药材、炼器材料、丹药、法宝,都有不少……全收起来!”谢铭舟看着城主府地下宽阔的库房有点惊喜。 “不过值钱的宝贝应该还在下面那间石屋。”在进来之前他就探查了个清楚。 “哈哈,果然没有猜错,这么多极品灵石,还有其他宝贝,先全部收起来,回去再慢慢查看。” “娄家在城中还有三家丹药铺,丹药倒没什么,肯定还有不少药材,也得去跑一趟。”谢铭舟暗道,“说不定能够把炼制种胎丹的备齐!” 娄家丹药铺中的掌柜伙计正胆战心惊,刚才谢铭舟那一声怒喝响彻全城,然而直至现在都没有听到太上长老娄上清的声音。 “老祖以往与人相斗,最喜厉声呼喝以增声势,今日为何没听到一点声响?难道……已经落败?” “若是如此,娄家危险!”这掌柜刚想到此处,就见店铺中突兀出现一个道人,也不言语,只是扬手一挥,店铺之中已经空空如也。 那道人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迈步走向后院,那儿正是丹药铺的库房所在。 那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拿了钥匙去后院库房一看:门锁完好无损,而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连那货架都不翼而飞! 谢铭舟收完三家店铺的所有丹药药材,也不过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再回到城主府一看,里面战斗基本已经结束,只是偶尔才听到哭喊之声。 修士间的战斗,若是功力境界不济,转眼间就丢了性命,可不象世俗之人厮杀,有时中上几刀都死不了。 秦老头杀了娄石之后,就没有再行动手,只是在一旁压阵,没有了高阶战力,三家围攻一家,哪还有不胜的道理? “清溪前辈当日果真是隐藏了实力,对我也是手下留情,看他今日杀那娄上清如同屠狗杀鸡,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娄家已亡,只要让清溪前辈满意,秦家就能在这城主这位上坐得稳!”秦老头默默地思量。 “清溪前辈!”秦老头一见谢铭舟,连忙恭敬地叫道。 “先生!”旁边的蝶舞也走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虽说今日大仇得报,然而自已的姐姐却再也活不回来。 “没有受伤吧?”谢铭舟关切地问道。 “没有,还得多亏秦前辈照看。” “呵呵,区区小事罢了。不知清溪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秦家已灭,一切按之前约定便是,贫道不会插手城中事务。”谢铭舟想了一想,摸出一块玉石,只片刻就制成一枚玉符递给秦老头道:“贫道就在立简山中觅地修炼,若是有事寻我,可捏碎此玉符。” 秦老头接过玉符,连连躬身称谢。 再抬起头来,一道剑光已经裹了谢铭舟和蝶舞二人,转眼间消失在茫茫立简山中。 …… “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想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和条件,就必须努力爬得更高!以前的我还真是幼稚,竟然想着靠卖丹药来维持修炼!”谢铭舟边走边暗暗地想,他现在带着蝶舞进了九连山脉,想找一处合心幽静之地开辟洞府。 立简山离巨石城太近,稍微好点的地方都已被人占了去,况且进出的修士太多,让他很是不喜。 “以我现在的修为境界和功力,要想获得灵石,不说轻而易举,也不至于去行那商贾之事,倒害得蝶依丢了性命……哎,都是我的错!”谢铭舟不由得“啪”地在自已头上拍了一下。 蝶舞好奇地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想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好地方呢!”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开心一点,谢铭舟可不想再提这事。 “开辟洞府后先育神,到时有了分身,修炼起来进境也快,突破至破虚境指日可待!” “突破之后便回藏龙州,去长春宫、阴阳观看上一看,始终是道门正宗!若是不错,便留上一段时日,以自已的境界,想来应该也有一席之地。” 谢铭舟打定主意,加快了寻找开辟洞府之地的步伐。 第一百三十六章灵地府成相对笑 谢铭舟和蝶舞二人已经在九连山脉徒步走了几天,却还是没有找到合意的地方。 要开辟洞府,必须要有灵气之地,虽说现在他有不少灵石,但用灵石来修炼,和吸纳天地灵气来修炼大有不同。 用灵石修炼只需吸纳炼化就行,积累的是灵力的量,对于境界已经到了的修士来说再好不过,但吸纳天地灵气来修炼则不同,首先得用心去感悟体会,才能吸纳灵气,虽说多数时候是运转功法自行修炼,但这个过程一样有助于境界缓慢提升。 要不然他随便挖个洞一藏,钻进传承殿内一样能够修炼,何必辛辛苦苦地到处寻找? 然而在这北大荒,要找到一处有灵气的地方却是太难。 这一日翻到一座山顶,却发现对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半山腰以上都笼罩在云雾里面,隐隐约约恍如仙境。 以谢铭舟现在的目力,百里之外行人若无阻挡,也能看得清面目,对面山峰虽然云雾笼罩,但他只是凝目一瞧,便发现山腰之上生长了一株彩云芝。 这彩云芝生于高山之阳,云气缭绕之处,奇石嶙峋之间,正是炼制“育神丹”的主药,谢铭舟前些日子搜刮几家丹药店铺时也曾留意过,始终没有发现这彩云芝,如今在这儿倒正好碰上。 两人飞到半山处,谢铭舟仔细地把这株青茎白盖的彩云芝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收进玉盒放好,这才向四周察看,希望能再找到几朵。 往日难得一见的彩云芝,竟然在那乱石之间又找到三朵!谢铭舟现在才发现,这山峰上的草木似乎都比其他山头长得略好,若不是他看得仔细,根本发现不了这点差异。 “难道这山下有灵脉?不然这可说不过去,相邻两座山峰,为何会有这种差异?”谢铭舟惊喜之中有无限期盼。 “无论如何,也得查探清楚!” 两人降到山脚,谢铭舟正要遁进山腹,却想起来蝶舞还没学会五行遁术,只得将她留在这儿,又在她周围布了几道禁制,才放心地钻进山腹。 前车之鉴尚且不远,小心一点也不为过。 山腹内灵气又比半山腰浓郁,这是个好兆头,谢铭舟基本已经可以确实下面有灵脉,但还不知道有多大。 越往深处灵气越浓!一直到了地下一百余丈深,才感觉到没有了多少变化。 “最多是个小型灵脉!甚至还称不上灵脉,不过是灵气充足之地罢了。”他感受着四周的灵气下了结论。 虽说只是灵气充足之地,但能找到已经是老天爷开眼,况且只有他和蝶舞二人使用,这已经算得上是洞天福地! 谢铭舟压抑住心里的兴奋祭出飞剑,不一会就开辟出了一个数十丈方圆的一个空间,又在四周石壁上挖了几间石屋,把所有的碎石收进传承殿,在石壁上安放好了夜明珠,这才闪身回了山脚。 “这些碎石不能倒在附近,否则容易让人生疑。”谢铭舟飞出数百里,将那些碎石倾倒进一条河中,然后才回到原处。 “先生,下面是不是有灵脉?”蝶舞压低声音问道,她见谢铭舟出来一句话都没说就飞了出去,而且脸上满是喜色,肯定是有所发现。 谢铭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犯难起来:要怎样才能把蝶舞带进地底洞府? “现在传授五行遁术,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学会的……对了,传承殿中我进去都能存活,想来她在里面也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收进去。”他以前从来没有收过有生命的东西到传承殿里去过,现在还得做下试验。 “好,成功了!”神念刚笼罩住蝶舞,她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用说也是进了传承殿。 这下再没有什么顾虑,谢铭舟钻进新洞府,把蝶舞放了出来,看着她欢呼雀跃。 “先生,这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有自已的洞府了,灵气还这么充足!我要这间!”蝶舞在几间石屋里跑上跑下,夜明珠乳白色光芒照耀下,她仿佛是一只飞舞的精灵。 她觉得自已从来没有这样幸福! 谢铭舟心情也非常好,他呵呵笑道:“挑选好就不能变动,等会我再去布上一个聚灵阵!” “还要布聚灵阵?哇……哪岂不是等于在灵气中沐浴?”蝶舞只感觉幸福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 “灵气再浓郁,也得你认真修炼才行。” “先生,我会努力的。” 谢铭舟在洞府四周布了一个遮天蔽日阵,又在石屋布了几个小型聚灵阵,这些材料都是现在的,也没花什么时间。 蝶舞立即就开始了修炼,谢铭舟也进了自已的房间,准备先清理下巨石城一战的收获。 “蛇舌兰、星泪草、须根……”这是丹药铺里的收获,自已炼制种胎丹和育神丹的材料都已齐全! 娄上清的乾坤袋里竟然还有神念,而不是死后的残念!果然他炼了分身,不过这不要紧,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没资格成为自已的对手。 驱散神念重新祭炼,也没花多少功夫。合体期修士的乾坤袋,收藏就要丰富得多。 “极品灵石数百枚,炼器材料、炼丹材料,竟然都是上品的……这是什么?”谢铭舟拿出一块不知道什么皮。 打开来一看,却是一段功法法诀。 “传承功法不用玉简,却用这毛皮,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铭舟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篇“控奴诀”。 “是了,那日娄上清一开始放出来那团魂力,应该就是在施展控奴诀。” “这种烂货色也传下来,不但只能控制比自已境界低的修士,而且一旦被控制的奴仆境界高了还容易被反噬。” “哪象御千河传承的‘种魂役奴’,直接在灵魂深处种下神魂印记,哪怕奴仆修炼到仙人境界,也不会生出一丝对主人不利的想法。”谢铭舟鄙夷地把这块皮毛丢到了一边。 御千河传承中的术法“种魂役奴”和“役兽诀”他都已经学会,只是从来没有用过而已。 役兽诀和种魂役奴一样,只要是用它控制的兽类或者妖修,至死都不会有一丝反抗主人的念头,区别不同只在于对象是人还是兽而已。 很快把这些东西全部翻了一遍,虽说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但谢铭舟能够用得上的也不少,收获还算是可以。 接下来他准备炼制“种胎丹”来辅助种胎,等育出来第二个元神,才开始修炼其他功法,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磨刀不误砍柴工! 第一百三十七章元神种胎寻奇草 谢铭舟把丹鼎取了出来,在石屋中灵气浓郁之处开始炼制种胎丹。 这种胎丹是御千河一脉不传之秘,很是奇妙,一炉只能炼制一粒,还必须得服用之人亲手施为,在炼制的时候剥离一丝神魂融入进去,服用之后才能在泥丸元神中生成一粒胎种。 “各种药材都已提炼完毕,现在是融入神魂的时候!”谢铭舟小心地剥离出一丝神魂送进丹鼎中,然后再用神念控制那几团各自为阵的药液把它包裹在当中。 这是最为紧要的关头!若是不能凝丹这里面的药液和神魂都会化为乌有。 他释放出所有魂力,包裹住那一大团药液,向中心那一丝神魂处压缩、压缩! 这个过程极为艰难,药液团每缩小一圈都要耗费不少的灵力魂力。 “呼……终于成了!”谢铭舟看着丹鼎中那一粒鸡子般大正不停旋转的碧玉色丹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种胎丹如此难炼,光凝丹就用了十天时间,还耗费大量的灵力魂力,若不是在这灵气充裕的洞府中,还真不一定能炼制得成。” “接下来就是用丹火养丹,这倒是轻松。”谢铭舟盘腿坐了下来,一边运转功法回复灵力,一边放出丹火淬炼丹鼎中的种胎丹。 又过了半月,原本鸡子大小的丹丸已经只有龙眼大小,种胎丹已经炼成! 谢铭舟盘坐在丹鼎前,神念动处,那鼎盖移到一旁,碧玉丹丸“呼”一声激射出来,稳稳地落入他手中的玉瓶中。 这丹前后一个月时间才炼成,耗费了他大量心力,但这是自已要服用的,而且是作用于元神之中,再怎么辛苦小心温养也是值得。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是开始种胎的时候! 丹丸一入口中就化为一股清气,却不向下往丹田而是向上直冲泥丸紫府! “气蕴神,神纳气,欲离不离,似去非去……”谢铭舟默颂种胎诀,全力以赴种胎。 又是三个月过去,他从修炼中醒转过来,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这感觉……好生怪异,莫非那妇人十月怀胎就是如此?……应该不是?” 不过种胎成功,接下来便是养神、化身,又要炼制养神丹、化身丹,并且炼制化身丹的药材还差了一味凝聚元神的主药“同根草”,还得出去寻找,这段时日可有得自已忙碌。 这御千河传承的“养神丹”和他原来炼制的“养神丹”丹方却又不一样,只是恰好同名而已,幸好炼制不麻烦,一炉丹也能出二三十粒。 谢铭舟一口气炼制了三炉“养神丹”,共出丹七十多粒,就算三日服用一粒,到化身时也足够用度,这才歇了下来,盘算去寻找“同根草”的事情。 “这回却有点麻烦,这同根草别人听都没听说过,自已也是传承记忆中才知道此物,半年育神一晃即过,还得早做打算。” “素闻九连山脉多产各种药材,但愿这次出去能够找到同根草!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谢铭舟也不打扰正在闭关的蝶舞,闪身出了洞府。 这洞府在地底一百余丈深,又布了隔绝神念的禁制阵法,就算是比自已高上两个境界的洞虚境修士,也根本发现不了。 或许那渡劫期修士前来,才有可能发现这处洞府,但渡劫期修士何等稀少? 他根本不用担心蝶舞的安危,踏上了往九连山脉寻找同根草的路程。 “生于山阴,一根双草,一草三叶……”谢铭舟正在一处山谷,口中念念有词地细心寻找。 他已经寻遍了方圆千余里内的所有地方,虽说如今神念强悍,但日复一日不停地用神念来寻找,况且还是连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哎……神魂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得找个地方回复下才行。”搜寻两百里左右的地方,就要花几天功夫,并且魂力也衰竭得厉害。 “每次神魂疲乏之后再修炼回复,这魂力竟然有微小提升!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谢铭舟站起身来,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心里暗暗地道。 “继续,坚持!只要九连山脉有同根草,我就一定能找到它!” 谢铭舟继续前进。 …… 九连山脉深处,雷渊山,黑云洞内。 一头阔首宽脸的雄狮懒洋洋地趴在洞口,竟有两丈来长!颈间长长的金黄色鬃毛垂到地面,随着洞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飘拂。 这正是威名震摄众妖的九连山脉八妖王之首——幽狮王! 八妖王分四大王、四小王,幽狮王以“雄狮怒爪”和“狮吼摄魄”两大功法力压其余七妖王,在四大王中排名第一! 然而此刻的幽狮王没有了平日的威风,他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神情中有些慵懒,甚或还带了一丝温柔。 “大王都在那儿趴了两天了,他是在做啥呢?”几头雄狮在远处窃窃私语。 “还能做啥?在想天狐王了呗。” “咱们狮群这么多美貌的,大王怎么都看不上,偏要去想天狐王!天狐王那么骚,听说还有狐臭!” “小崽子,再在那儿胡说八道,本大王就把你扔到风蚀岩去。”幽狮王一声怒吼,吓得几头雄狮连忙闭紧了嘴巴。 风蚀岩是苍鹏王的老巢,苍鹏王又向来和幽狮王不和,要是被扔到那儿去,怕是转眼间就变成肉条进了苍鹏王的肚子! “什么狐臭,那分明是浮香!小崽子根本不懂得欣赏,哪里知道什么才是美貌。”幽狮王暗暗咕哝了两名,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了天狐王的身影。 白嫩的肌肤,俏丽的脸,水汪汪的眼儿,再配上那一袭白衣,真是比仙女还美丽啊! “天狐,我欲娶你为妻,你为何迟迟不肯答应?难道是因为苍鹏和玄雕那两只臭鸟?”幽狮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只臭鸟仗着离得近,日日到仙冢山去找天狐,真是可恨之极!要怎么才能把这两只臭鸟弄死呢……” 正在冥思苦想,忽听得外面小妖叫道:“大王,天狐王派人送请柬来了。”幽狮王一听天狐王三字,立时精神大振,连忙大声喝道:“快请进来。” 边吼边一纵身进了洞府内,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虬髯大汉,身着金黄衣甲,坐到了白玉王座之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仙冢三妖谋幽狮 九连山无论大妖小妖,只要是能化形的,若是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是显了原形,更为舒坦惬意,但若是要见外人,却都要变幻人形,方能显得更为高贵。 幽狮王刚变化人形在白玉王座上坐定,就有一个狮头人身的小妖带了一个美貌女子进来,那女子妖娆行了一礼,开口便道:“幽狮大王,我家大王后日千岁寿辰,特命小的前来请大王后日前往暗影洞赴宴!” “天狐后日千岁寿辰?好!好!本大王知道了,烦请回复你家大王,就说幽狮后日定会准时前来,并有厚礼送上。”幽狮王拂了拂一头乱发,对阶下女子说道。 “大王既已知晓,那奴婢便先告辞。”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匆忙而去。 这洞中的气味,确实是让人受不了。 幽狮王挥退阶下侍立的小妖,自已独自思量:“后日天狐大寿,该送上点什么呢?珠宝首饰太过庸俗,不能显我心意……其他却又没有什么可送人的宝贝。” “我手上能称得上宝贝的,就只有一对龙纹如意环,若天狐与我结成夫妻之后,倒可以送一只给她!但现在却万万不能送……还是送灵石吧,最是实惠!” 心急难耐地过了一日,第三日天刚亮幽狮王就急匆匆地裹了妖风往仙冢山暗影洞而去。 眼看到了仙冢山地界,却冷冷清清看不出喜庆之意,幽狮王不由大感疑惑,直到在暗影洞前按下云头,才看到一名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出洞府来,却正是那八大妖王之一的仙冢山主天狐王。 “天狐妹子,为兄来得不晚吧?今日你千岁大寿,为何却不见客人前来贺寿?”幽狮王紧跨两步,裂着一张阔口笑吟吟地对天狐王道。 “不瞒幽狮大哥,小妹素来不喜喧闹,故此不曾大办寿宴,今日除了两位邻居外,便只请了幽狮大哥一人来与小妹同乐。”天狐王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幽狮王娇嗔地道。 幽狮王一听“两位邻居”,便知是那两只死鸟,心中颇为不悦,但又听只请了自已一人,又开心起来,仰头哈哈大笑道:“如此也好,也好!” 两人进得洞府,里面早摆好一桌酒席,左右各坐了一人,俱都脸颊瘦削,看起来很是阴鸷。 二人见幽狮王进来,都站起来抱拳道:“幽狮大哥,现在可就等你一个了。” 幽狮王随意地拱了一下手道:“久候,久候。” “好了,快快入座吧……小的们,上菜来!”天狐王见苍鹏、玄雕二人脸色阴沉,似欲发作,连忙高声叫道。 不一刻上齐满满一桌酒菜,天狐王为三人斟满了酒,这才举杯说道:“今日劳烦三位大哥来为小妹过寿,小妹先敬三位哥哥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直地看着幽狮王。 “今日天狐妹子请这两只死鸟,多半是看在邻居份上,请我来相聚饮酒倒是一番真情,等下趁热打铁,再向她求亲!看她这神情,多半会应允。” 幽狮王一口饮尽杯中酒道:“妹子,哥哥祝你寿逾万载!” 哪知放下酒杯不过片刻,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神魂似乎都要离体而去,这一下吓得他大惊失色,哪还不知中了暗自? 他一爪掀开酒桌,指着天狐王怒喝道:“贱人,你在那酒中放了何物?” 苍鹏王挥袖一拂,那石桌“呼”一声打着旋飞了出去,一下碰到石壁上摔得粉碎。 玄雕王瞪着眼睛喝道:“傻子,你真以为天狐妹妹会钟情于你?” 天狐王“格格”笑道:“这蠢狮子又臭又脏,几百年都不洗一次澡,还一点都不懂风情,小妹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 “还是两位哥哥素爱洁净,又懂得疼人……” “轰……”幽狮王咆哮道:“贱人,你不喜我,我也不强求,为何要加害于我?” “你那么蠢,功力却能在咱们八王中名列榜首,还不是靠了那如意双环?若是你今日把它交出来,咱们就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如何?”天狐王嘻嘻笑道。 “贱人!!!我将那如意双环的秘密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勾搭这两只贼厮鸟来算计于我……”幽狮王气急攻心。 这龙纹如意环是他在百年前无意之中获得,佩带在身上修炼,能够心定神宁,而且让他在修炼时更容易体悟,这才能领先一步突破练虚境。 平日他将此宝视若性命,从不对外人提及。 前些时日突破之后,他迫不及待来向天狐王求亲,原以为会得偿所愿,哪知天狐竟然鄙视他“蠢笨如牛,一无所有”! 他一怒之下,拿出如意双环和天狐王争执,讲述种种妙用,天狐王听得双目发亮,当场索要,却被幽狮王拒绝。 此时天狐王一听幽狮王这话,立时指着他破口大骂:“蠢货,来求亲却连一件宝贝也舍不得出,难道老娘娇滴滴一个美人,还值不了一件死物?老娘今日便杀了你自已来取!” 幽狮王神魂更觉恍惚,他不再多言,摇身一变现了原形,张开狮口接连吼了数声:“轰……轰……。” 这几声吼得天狐王三人也是头脑发晕,苍鹏王闭着眼睛胡乱摇了摇头,口中却急急地说道:“不好,这蠢货怕是突破到了练虚境,不然他吃了销魂散,为何功力还这般深厚?” 天狐王、玄雕王一听此言,连忙飞身后退,但却分向三个方位,把幽狮王围在洞中。 其实这几声狮吼只是幽狮王“狮吼摄魄”中的“醒狮吼”,这一招不为制敌,却对自已有醒神之效,此时使将出来,让他头脑稍微清明。 但那扩散出来的音波,已经让天狐三人头昏脑胀。 因为他确实已经突破了练虚境! “两位哥哥,速速动手,就算他没有中那销魂散,咱们三人联手也不惧于他。”天狐王此时虽然说得厉害,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惧意。 要知这幽狮王“八妖王之首”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当年其他妖王谁没在他爪下遍体鳞伤,何况现在又已突破境界? “这销魂散怎的效果不大?不是说大乘期修士也抵挡不住吗?”天狐王心下着急,面上却不露丝毫。 但今日事已至此,若不趁着他中了销魂散功力受损,全力将他击杀,让幽狮王逃得性命,以后就该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苍鹏、玄雕二人对看一眼,齐齐现出原形,只有凭借真身,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机缘巧合收坐骑 幽狮王吼了几吼,神魂稍微清明,趁此时机将身一纵,一只右爪疾如闪电一样直扑天狐王。 此时他恨之入骨,直欲杀之而后快,心中哪还会怜惜什么美人? 这一爪凝聚全身功力,仿佛划破了虚空,眨眼间便到了天狐王面前。 电光石火之间,天狐王只来得及伸爪子挡了一挡,一蓬血雨飘过,天狐王伸出的左爪已被抓飞了出去,紧跟着又被抓破了半边脑袋,“嘭”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幽狮王看也不看天狐王,转身直扑苍鹏王,带起一股狂风,在洞府里“呼呼”作响。 苍鹏、玄雕见天狐王一招毙命,心下也有了怯意,但自恃飞行之术了得,便也不急着逃走。 此时玄雕王在一旁见他扑向苍鹏,侧面却露出破绽,正是有机可趁,急忙双翅一展,从侧后方扑了过去,一爪就在幽狮王屁股上抓下一块肉来。 “轰轰……嗡……”幽狮王痛得一声长啸,使出“怒狮吼”,这一声摄人心魄,玄雕王心神恍惚,稍微缓得一缓,侧背上已经被甩过来的狮尾“扑”的击中。 若不是侧面翅膀上钢羽缷力,只这一下就要身受重伤!饶是如此,也让玄雕王口角沁血,显是已经受了内伤! 苍鹏、玄雕本是空中飞禽,在这地面和幽狮王相斗,又是在洞府之中,根本展不开身形。此时见幽狮王如此凶猛,那销魂散又似乎没效,只得仓皇扑扇了翅膀飞出洞外,“吁”地长啸一声直飞高空。 幽狮王追到洞口,只觉神魂又是一阵恍惚,连忙仰首又吼了几声,两丈多长的身躯一拱,急速往山下奔去。 刚翻得两座山,那苍鹏王却又从身后急掠而至,一对亮闪闪的爪子往他脑后抓来。幸亏扑过来时带起一股狂风,让他早有准备。 “狮吼摄魄”以声破敌,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一声“狂狮吼”就令得苍鹏王心摇神晃,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正要展翅高飞,却又被一爪抓过,翅膀顿时受伤,连钢羽都掉了几根。 这一来苍鹏、玄雕二人彻底死心,长啸声中逐渐飞远。 他们只知那“销魂散”能令人神魂消散,但却不知发作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快,只是慢慢侵袭神魂,如今见幽狮王服药之后仍然如此凶猛,便以为是他突破境界,销魂散对他没了效果。 幽狮王有苦自知,神魂恍惚就欲睡去,连忙又怒吼几声,看那两只死鸟已经飞远,这才驾了妖风,急急往雷渊山赶去。 直到进了自家洞府,方才放下心来,幽狮王强忍心头睡意,吩咐众小妖道:“立即关闭洞府,多派儿郎出外采摘同根草!” …… 谢铭舟已经深入九连山脉三千里,却还是没有找到同根草!其他的珍稀药材倒是采了不少。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神魂之力暴涨了一截,这完全是日以继夜地用神念搜寻同根草的效果。 “哪怕翻遍九连山脉大小山头,也要找到同根草!”他并不气馁,反而心中更是坚定。 前面一百多里山脚下出现一片铁杉林,里面杂草丛生,藤蔓密布,终日不见天日,这样的地方最不容易搜索,但却又不能放过。 谢铭舟放出神念,从铁杉林边缘开始寻找,哪知刚进去十来丈就有了发现! “一根双草,一草三叶,青茎紫盖……同根草!”谢铭舟惊喜地叫了出来,正要飞身过去采摘,却见从密林中窜出一头雄狮,一步纵到同根草前,双爪急刨,一转眼就叼了那草,飞快地往林中窜去。 “哪里来的孽畜!竟然抢我药草!难道你这畜生也有元神?”谢铭舟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破口大骂,这对他来说可是少见的事情。 他神念锁定那头雄狮追了过去,转眼间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可那头雄狮却依然在前面跑得飞快。 “竟然已经是神游期(相当于分神期)妖修,怪不得跑这么快,还能认得这同根草!”谢铭舟凝神一看就发现了端倪,但就算是神游期妖修他也不惧,今日一定要将这同根草抢回来。 不多一会就翻过了两座山,前面一座大山高耸入云,云雾笼罩,在群山之中显得鹤立鸡群。眼看马上就要追上,那雄狮却几个纵身钻进了一个洞府。 谢铭舟知道已经到了地头,他停了下来,继续用神念探查。 这洞府无比幽深,里面竟然群妖汇聚。 “乖乖,这是到了哪个妖王的老巢?神游期两头,凝魄期(相当于出窍期)五头,下面小妖无数!” “竟然还有练虚期?好威猛的一头雄狮,抓来当坐骑倒是合适……元神这么虚弱,竟然在慢慢消散!”谢铭舟继续窥视,这时却见那头神游期雄狮正衔了那同根草,似乎想喂食给那昏睡的练虚期雄狮! “真不愧是禽兽,暴殄天物!就这样服食有个什么屁用……这倒是个好机会,进去抢了同根草,再看看能不能用那‘役兽诀’来捉了这练虚期妖王作坐骑!” “把他抓到传承殿回到洞府再慢慢施为,完全没有一点风险!收服之后再按照从鼠妖那儿得来的丹方,炼制两炉妖修养神丹,慢慢调养,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头好坐骑!” 一念及此,谢铭舟心头狂跳,一头练虚期坐骑,想想都让人兴奋!况且那雄狮现在神魂极度衰弱,自已起码有七八成的把握。 他再也按捺不住,施展遁术钻了进去。 刚刚冒出地面,早已准备好的符阵一下就笼罩住了那头神游期雄狮,再一爪从他口中抢了同根草,连同那只练虚期雄狮一起收进了传承殿中。 遁出这臭气哄哄的洞府,谢铭舟祭出飞剑,半柱香不到就回到自已的洞府。 这雄狮神魂消散极快,若不及时处置,怕是要一命呜呼,此时需得抓紧时间! 从传承殿中将他放了出来,再布了一个禁阵将它困住,以免他突然醒来暴起伤人。 谢铭舟没有耽误,只稍稍熟练了一遍“役兽诀”,便开始迅速施展。 魂力蜂拥而出,轻易地进入幽狮王的脑部,那儿正昏睡着一头雾状半透明的雄狮,似乎还有丝丝雾气正在飘散。 妖修只要修炼到化形,体内妖丹就会爆裂开来,重新凝聚出元神。 “不愧是练虚期妖王,消散了那么多魂力,元神仍然如此凝练!”谢铭舟心中暗道,“役兽诀”却没有慢了半分。 “不过我也是金丹期便练就元神,如今比他昏睡中的元神却还要强上几分,这次役兽定能成功!” “役兽诀”催动下的魂力包裹住幽狮王的元神,带着奇异的波动,丝丝缕缕地侵入进去…… “还好这雄狮因为神魂消散陷入昏睡,术法施展起来这么轻松。”谢铭舟暗自庆幸。 第一百四十章化身圆满跨破虚 谢铭舟魂力摧枯拉朽,不一会就侵入了十之六七,然而幽狮王神魂中心处更为凝实,速度已经越来越慢。 “已经到了神魂深处,里面便是真灵所在,只要侵入控制,便是大功告成。”谢铭舟魂力化为千百枚细小尖针,旋转着向那核心处穿透。 “不好!已经触及到他的真灵,这雄狮马上要醒转过来!快快快!!!一定要在他醒之前将他奴役!”触动了神魂核心处的真灵,这雄狮元神一张阔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似乎马上就要醒转。 “最后一点了,包裹住它,侵入……控制……呼……终于大功告成!哈哈哈……”谢铭舟不由狂笑起来,他已经在雄狮真灵上刻印上了自已的神魂印记,除非是这真灵泯灭,否则永远都不可能背叛! 这可是练虚期坐骑!而自已还仅仅只相当于分神后期巅峰!足足相差两个境界。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役兽成功虽说占了两个便宜,一是自已魂力深厚远远超过普通分神期修士,二就是这雄狮神魂受损陷入昏睡,但无论如何,若是没有御千河传下来的“役兽诀”,自已根本不可能成功。 那神魂核心处的真灵,可不是随便什么术法都能侵入进去刻印下自已的神魂印记! 谢铭舟撤去禁阵,幽狮王悠悠醒转过来,但他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在他的神魂深处仿佛一出生就有了谢铭舟这个主人,他对主人只有亲近、依恋、敬畏和服从!所以也不觉得有一点点生疏。 “主人,我好困……怕是要死了,我能感觉得到神魂还在一点点地消散!” “幽狮,不用害怕,你先吃下这凝神丹再运功抵抗,能暂时保持神魂不失,我再炼制好养神丹后,便可以逐渐恢复过来!”谢铭舟安慰他道。 刚才刻印神魂印记成功,幽狮王的一切过往来历他便已全部知晓,似乎在他和幽狮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感受到幽狮现在的所有想法:无助、惶恐,还有对主人的无限信任和依恋! “幽狮,服了这枚丹药后,不可再行昏睡,一定要运功将药力炼化至元神方才有效。”谢铭舟把他搬到聚灵阵里面,再喂食了一粒凝神丹,然后才叮嘱道。 “嗯,主人,我会忍住不睡的。” “等元神回复之后,去把你身上洗干净点,你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这么臭?”谢铭舟这时才实在忍受不住,掩鼻而逃。 …… 悠悠一载弹指而过,幽狮王神魂受损已近复原,正和蝶舞二人闭关之中。 这两日谢铭舟元神之中已经有了感觉,不过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化身丹也炼制完成,此时只能如同待产的妇人,静待“分娩”。 “来了……”果然只过了一日,谢铭舟就觉得元神鼓涨跳动,他连忙服下化身丹,然后静下心来,细心体悟。 濛濛雾气笼罩的泥丸宫中,只有元婴周围百丈内一片清明,元神不断跳动,越来越急,似乎有什么东西急欲破体而出。 一粒黄豆大小的乳白晶体首先从元神中迸了出来,这是分离出来的的元神核心!化身丹所化的气流一拥而上,迅速包裹住这粒核心,无数乳白气流也从元神之中涌出,和化身丹气流融为一体,不多一会就凝结成了另外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元神! “好生玄妙!两个元神完全一样,连记忆都不曾遗失一点。”谢铭舟把这个元神祭出体外逛了一圈,想看下这新的元神和原来那个到底有没有区别。 “只是这新元神没有真灵,这应该就是唯一不同的地方。”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谢铭舟总算明白当初在行煞真人炼魂罩内关键时候救命的正是自已的真灵。 “也是,若是真灵也可再生,那修道之人不全都是无生无灭?”对修道之人来说,真灵如果未曾消散,就不算彻底死亡。 “好!如今有了两个元神,化身境已至圆满,便可以立即闭关冲击破虚境!我魂力灵力都不缺,再加上有破境丹辅助,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原来我只有一个元神,每天除了修炼御千河功法,还得抽时间来演练揉体术以及其他各种术法,现在完全不用考虑这些……” “肉身和第一元神演练揉体术,第二元神感悟道韵,二者相互配合,定能加快突破速度……不过这第二元神不能长期离体,这倒是个麻烦……” “什么地方才能令元神不至消散?玉石?玉盒?都不怎么恰当……哈哈,怎么忘记了行煞真人那个炼魂罩,那里面最适合元神居住!只要不开启内部的阵法,就可以沟通外界。” 想通了这些事情后,谢铭舟开始闭关,肉身和第一元神日以继夜地演练揉体术,聚灵阵内的炼魂罩内则附了第二元神,每时每刻都在感悟道韵。 虽说想起来并不难,但从化身境到破虚境,是从肉身到神魂的一次全面飞跃,也是入道以来最为重要的一个关口,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突破。 一年,两年,三年……谢铭舟已经足足闭关二十年!这是他最长的一次闭关。 终于感悟到了那一丝道韵!“轰”,他连忙把全身灵力魂力都调动起来,第二元神刹那间飞进肉身,两相结合,“咔嚓”一声脆响,肉身正在演练的揉体术跨过了关隘,进入了第三式! “给我破破破!!!”随着谢铭舟心底的呐喊,这一刻终于来临! 一瞬间天地灵气蜂拥而至,石室里仿佛起了一阵龙卷风,而中心点正是谢铭舟! “不够,不够!还不够!!!”聚灵阵内汇聚了几年的灵气没用多久就被吸纳一空,而他的肉身和元神都仿佛还是干涸的水田,急需大量灵气的灌溉! 数十枚极品灵石出现在面前,此时吸纳灵气的速度比平时快了百倍,半个时辰就有一枚灵石被吸干灵气化为粉尘! 这样的效率也只有在突破大境界的时候才会有,两个元神也趁机疯狂吸纳炼化。 直到吸纳了近百枚极品灵石,再也容不下一丝灵气之后,谢铭舟才停了下来,仔细品味肉身和元神的变化。 他用力一握拳头,空气竟然发出一声爆响,这是纯粹肉身的力量!他感觉现在自已只用拳头都能把秦老头那样的分神期修士打爆! 第一百四十一章术法境界两相比 此时谢铭舟全身灵力比先前多了数十倍,精纯度更是不用多提。 他把心神沉入元神之中,两个元神都无比凝实,微一念动,神念竟然覆盖达至三四千里! 要知道普通的合体期修士,神念能够覆盖方圆一两千里就算正常,覆盖三千里的绝无仅有,而他竟能达至四千里,并且这才是刚刚突破境界! 元神之中的那点真灵也有了不同,原来不过比针尖略大,看起来只是一点亮光,而现在虽然也没有大上多少,但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它的形状。 它并不是想象中的圆形,而是表面由很多平面组成,仿佛是一粒极小的璀璨钻石。 谢铭舟把心神沉入体内,血管中的血液隐隐带了一丝金黄,且粘稠如汞,而骨骼也晶莹如玉,这应该是揉体术的功劳。 揉体术专揉炼肉身,如今他的肉身已经堪比一件宝器! 这次突破称得上是生命层次的一次大跃迁,从肉身到神魂都有了质的转变! 他铭舟站起身来,微一拂手,面前立时现出一面水镜,这是五行术法里的水镜术,稍有点道行的都能凝聚。 镜中一位道人,面色看上去虽然甚是年轻,却乱发及腰,蓬须及胸,看起来很是龌龊,特别是身上一袭阴阳道袍破破烂烂,整一个邋遢道人。 谢铭舟摇头笑了笑,二十年光阴,连道袍都已朽坏,而这仅仅只是自已闭关一次的时间! “看来得炼制件道袍,不然容易破损,经常都要更换,太过麻烦。况且我已至破虚境(合体期),战力堪比洞虚期,就算是对上大乘期修士,起码也不会丢了性命。” “现在怎么也能算得上一方高人,若还是穿这普通道袍,倒是让人小瞧。”谢铭舟又自得地笑了笑,穿着一件破烂,钻进传承殿中炼制道袍。 所谓闲时置来急时用,那从秦家敲来的冰虫丝现在就派上了用途。 虽说这冰虫丝不算什么天材地宝,但也是炼制法衣的顶级材料,谢铭舟把赤焰精金拉成金线,再加上剑横麻,只用了半天就炼制成了一件金丝道袍。 这道袍通体白色,只在领口袖口边缘处用炼制过的剑横麻镶了青蓝边,前胸后背都有一只阴阳鱼,其中的赤焰精金丝则是按符纹织进去,加了辟尘符、辟水符、辟火符、龟甲符四种符纹。 这样就能随时保持干净,而且辟水火,普通法宝都不能有所损伤。 他换下了那件破烂道袍,再拿刀出来修理了一下头发胡须,马上看起来就显得有了一些道气。 “如今我已是法力深厚,但那术法却差了一筹,不如再一鼓作气习练一番,免得将来回了藏龙州失了面皮,争斗之时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现在会的术法也不算少,摧星掌、御剑诀、缩地成寸、遁术、惊神术,还有禁制禁阵,该先习练哪种?” “御剑诀威力无匹,当是首选,摧星掌威力虽然也大,但似乎不够灵巧……若是在掌力中加上一丝太阳真火,再把掌力尽量凝聚,那效果……”谢铭舟想到此处,不觉眼睛一亮。 “缩地成寸和遁术都是拿来赶路的,都练的话有点浪费时间,但它们各有千秋,实是不好取舍……二者都用了一丝空间术法,不如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嗯,这个想法可以试试。” “惊神术和禁制禁阵是对敌利器,不用多说也不能放弃,况且惊神术我才练到第一层,如今突破境界,第二层也要练起来。” 理清思路,各执其事。第一元神和肉身先练御剑诀,再练摧星掌,第二元神先练惊神术,再练禁制禁阵,至于缩地成寸和遁术,完全可以放到以后出关之后赶路时再习练。 “对了,我已经突破境界,传承殿第三层可以开了,还没有去传承功法,先去看看御千河在里面留了些什么东西!”谢铭舟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传承殿内。 开启的方法和第二层一样,他毫不费力就到了第三层,粗粗一看,大殿内摆设几乎也是差不多,只是在炼丹室和炼器室中没有了那么多材料。 接受完传承球内的功法传承,后面却多了一个空间术法——瞬移。或许是御千河临时起意加进去的,所以没有另外使用传承玉简。 “破虚境的修炼功法,已经开始涉及空间的初步理解和运用,而瞬移则是所有空间术法中最重要的一种,不管是用于杀敌还是逃命都必不可少。”传承记忆中这样说道。 “可惜要到破虚境中期对空间有了初步理解才能学会……”谢铭舟略微有点遗憾,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开始参观其余的几个房间。 “练功房”三字竟然改成了“试炼空间”!“难道这里面还另成空间?”他满怀期待地推开门跨了进去,果不其然,眼前只是一闪,自已已经消失在刚才那间屋内。 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荒原,谢铭舟神念到处,竟然发现在右边一角,还有一块小小的药园,只不过里面种植的药材全都已经枯死。 想必原来这片破败的原野空间,应该也是生机勃勃,只是经过漫长岁月侵蚀,又没有灵气滋养,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谢铭舟获得传承功法至今,眼界也有了大幅提高,对御千河的种种手段,也没有了当初那般惊异,不知从何时起,在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样一种想法:无论御千河做出什么,都是极为正常。 御千河在他心目中,无疑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这儿倒是适合演练御剑术的摧星掌……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却毫无生气,也不知要怎么样才能改善。” “先不想其他,总有一天御千河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现在还是按计划开始分头习练术法。”谢铭舟暗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御千河能到达那种境界,并非凭空得来,也是经过不知道多少年月的苦修磨砺,一步步的积累,方才能有如此结果。 谢铭舟把第一元神和肉身留在这儿,第二元神附身的炼魂罩则扔到石室中的聚灵阵中,开始闭关苦修术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颂经悟道洗妖气 传承殿试炼空间内。 五点剑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星移电掣来回纵横,显得甚是灵动,但是很明显,其中一柄远远超过其余四柄飞剑。 如今谢铭舟的灵力魂力,都足以让他同时御使五柄飞剑而不感到吃力。 “这御剑诀第二层,威力比第一层时大了数倍!可却只是御使一柄飞剑的剑诀……我可是有五柄飞剑的啊!” “罢了,其余四柄就先作为辅助吧,以来生剑的锋利和速度,隐藏其中出其不意地祭出来偷袭,那一样是无往不利!” “若是五剑同出,同阶修士绝对无法抵挡,便是连那弱点的洞虚期修士,也能将他毙于剑下!” “御剑术便暂且如此。”谢铭舟收回飞剑,停下来琢磨摧星掌法。 谢铭舟皱眉思索:“摧星掌施展开来,确实是气势磅礴,有排山倒海之势,但却更适合以一敌多,在单独对敌时却感觉不够灵活。” “这掌法若是到了一定境界,灵力雄浑无比时使将出来,恐怕在掌力覆盖范围内的人都不能幸免!但我如今这境界,完全不能发挥它的威能。” “先前的想法,倒可以试上一试。” 谢铭舟把摧星掌演练开来,尽力收敛凝聚灵气,然而试了半日,却总觉得束手束脚,更别说把那太阳真火融入进去。 “这等刚猛的掌法,若想收敛凝聚灵力,根本不能发挥他的威能……还不如以此招式为借鉴,另创一套小巧掌法,能和太阳真火融合起来发挥威力更好!” 要想自创掌法,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首先灵力在体内和手臂上的运行路线就得和掌法配合,其次还得考虑招式上的对敌效果。 “先把招式创出来!幸亏先习得御剑诀第二层,不然连方向都找不到。小巧、灵活……还得考虑闪展腾挪、收放自如……不可用力过猛……出掌得再刁钻一点!”谢铭舟思索一会,再演练一会。 不知不觉过了半月。 “第一式成!哈哈哈哈哈……”谢铭舟开怀大笑,不枉了这半年来的辛苦推演。 “这一式掌法融入了一丝太阳真火,只要被掌力触及,便能焚烧掉他的肉身!除非是境界高出太多或是有宝贝护身,不然尽皆逃不脱。” “这可比当初祭出真火直来直去的对付敌人好了太多……不过以我对御剑诀的感悟,如今也只能创出这一式,只有等日后境界提升再创几式出来合成一套。” “这一式便名……飞蛾赴火!” “好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第二元神练那惊神术已经到了极限,现在还在参悟禁阵,先不忙打断,第一元神修炼御千河功法等候。” 谢铭舟正要出传承殿去外面聚灵阵中修炼,却觉得这试炼空间似乎有了一些灵气! “难道自已打开这个空间,它才能自已吸纳灵力?只不过这速度太慢,我控制这传承殿看能不能主动吸纳。”刚刚神念一动,果然大股的灵气犹如云雾一样涌了进来。 “哈哈,这下好了,以后在试炼空间便可以吸纳灵气修炼……那片药园应该也能种植些药材,有了灵气,品质更高!” 谢铭舟全力催动传承殿,试炼空间犹如一个漩涡,疯狂吸纳灵气,然而半日不到便慢了下来,而宽阔的试炼空间灵气并不浓郁,应该是外面灵气已绝,而不是吸纳到了上限。 幽狮王和蝶舞二人正在聚灵阵中悠闲地吸纳灵气修炼,突然灵气越来越少,到最后竟然一丝也没有,连忙跑到外面,就看见谢铭舟刚从传承殿中出来。 “主人!” “先生!你出关了?” 十多年前谢铭舟便传了二人五行遁术,都能来去自如,但他们俩还是喜欢在聚灵阵中修炼,那种感觉真是太舒服! “主人,怎么一下就没灵气了?”幽狮王问道。 “我在这儿闭关二十多年,是时候往那藏龙州一行了,这里的灵气我全都收集起来,以供咱们日后修炼之用,只是还有些不够。”谢铭舟缓缓地道。 幽狮王一听这话,连忙叫道:“主人,这个简单啊,我原来住那雷渊山下,就有一条小型灵脉,咱们只管去收了来就是。” 原来自幽狮王神魂受损被谢铭舟掳来之后,雷渊山中大小妖怪都四散而逃,分投其他妖王麾下,黑云洞也被一头淬体期蟒妖占据,却又被幽狮王前些年回去灭杀,如今雷渊山只剩下一些小妖横行。 “如此甚好,咱们这就前往!”谢铭舟一翻身坐到了幽狮王背上。 幽狮王被谢铭舟训过两回,又被蝶舞日日耻笑,如今全身干干净净,皮毛闪闪发亮,再也没有原来那邋遢模样。 其实以他的功力,哪里真用得着去水中洗澡?只需运起灵力一抖,那灰尘枯叶什么的自然不能沾身,更别提那跳蚤臭虫之类。 主仆三人出得洞府,幽狮王卷了妖风,不一会就到了雷渊山黑云洞前。 谢铭舟下了狮背,却指着幽狮王骂道:“叫你勤颂道经,勤习道法,好炼化妖气,如今还是这般一团妖风黑云,没的丢了我面皮!你看看蝶舞,人家化形才多久,完全没有一丝妖气,不是洞虚期修士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妖修!” “主人,这黑云已经淡了很多啊!”幽狮王连忙辩解,自主人传了道法之后,他便时时习练,甚少出去玩耍,就连蝶舞到巨石城去收取那四成收益他也没跟去,只是谢铭舟数年才出关一次,没有了人指点,难免进展不大。 “主人闭关,我有些弄不明白的就没处问……”幽狮王感觉有点委屈。 “那好,你就在这黑云洞中炼化,有不懂得就来问我,直到浑身上下没了一点妖气,咱们再重新上路。”谢铭舟虽说修炼境界还没幽狮王高,但要指点他道法却完全没有问题。 “好吧,主人,我这就去修炼。”幽狮王怏怏地道,在他看来,这炼化妖气纯属多此一举,出去卷起妖风黑云,飞砂走石,离得老远就能看见,方才能显出妖王风采。 他的心思谢铭舟自然知晓,顺手在他那大脑袋上轻拍了一掌喝道:“畜生,你还以你这一身妖气为豪?日后渡劫之时,那天雷不劈死你,也得要了你半条性命!” 幽狮王这才知道厉害,连忙夹紧尾巴,一溜烟窜进洞中开始修炼。 谢铭舟也进洞找到灵气浓郁之地,把传承殿祭了出来吸纳灵气,这倒不需要守在跟前,只需神念笼罩即可。 上架感言 下午得责编北河大大通知,明天中午12点上架,有点突然,没有兴奋,只有压力,主要是没存稿。 看来晚上得加班! 第一次发文,完全没有什么经验,纯粹萌新,萌到啥程度?可观想一下小熊猫!新到啥程度?不知道上架感言要如何写!于是去看别人的,准备抄个套路。 看了一小时,总算理解能力还不错,差不多能写出来了,请朋友们斧正但勿喷! 首先,得感谢所有看到这一段文字的人……没看到的咱不夸他,也不骂他……反正他也不知道,任他自生自灭! 其次,介绍一下我的情况,主要是以下几条: 一:本人负担重,老婆儿女一大堆要养活,所以有了下一条。 二:因要养活一大家人,所以写文,写了一千多万字,十多部小说,但存在电脑里没来得及上传却引来了天雷,劈坏了硬盘。(因为写得太逆天才有此劫!) 三:一千多万字耗尽了我的灵感,再加上神魂受损……恢复中,所以目前只憋出来30万字,这还是每天码字25个小时的结果! 四:虽然各种艰难困苦,但我也有强烈的社会责任心!家门前的马车路(又可跑马又可行车的路)因资金问题,修了两年没修完,虽说两公里有点长,但我还是决定匿名捐款十来亿,帮助家乡脱贫致富。别怀疑!此事已提上日程! 五:若朋友们有爱心欲行善举,可到书评区留言商议具体事宜!(注:不接受全部资产少于50元者捐助。)哎,还是心太软! 综上所述,如果你入了这个坑,不来个首订的话,不说你是千古罪人,起码也判你个冷血无情! 至于首订过后,点击“订阅本章”即可,千万别点到“全部订阅”,因为全部也没多少,最多也就四五章,又或者是你手抖,点到了自动订阅…… 突然想起写这个不收钱!写半天自已还要亏粒养神丹!不写了,打住! 别骂!马上传一章免费的。 ps:明天中午发五章,以后每天两章保底,三章也许,四章五章那肯定是受了刺激! (重要提示:刚要点击上传,又发现上面所述第二条的“电脑”应为“头脑”,特此更正!) 第一百四十三章重回藏龙驾祥云 十余日后,雷渊山地下灵脉也被吸纳一空,然而试炼空间灵气还是没有饱和,在问清幽狮王其余妖王所在山头也有灵脉之后,谢铭舟便开始出去偷窃灵气。 除了黄眉真君所在的深关原外,谢铭舟把其余妖王洞府下面的灵脉全都趟了一遍,他也不惊动任何人,远远就施展遁术钻进去,偷偷吸了灵气就走。 每处地方只吸那灵脉五六成灵力,以他如今的境界法力,自然没有人能够知晓,两个多月下来,试炼空间中的灵气已经无比浓郁,就连那药园之中看上去已经枯死的药草,似乎也有一些隐隐又有了绿意! 这么多灵气,想来在这里面修炼百十年都没问题。 看着慢慢恢复生机的试炼空间,谢铭舟满怀欣喜。 只有众妖之首黄眉真君的地盘,谢铭舟暂时还不敢去,据幽狮王所知,那黄眉真君来历神秘,据闻有数万年前金光圣母坐骑“五点豹斑驹”的一丝血脉,在深关原修炼已逾三千载,即使没到渡劫期,那也最少是大乘后期! 以谢铭舟现在的实力,如果到深关原去吸灵力,无异于阎王桌上抓供果——纯属送死! 又在雷渊山等了三个月,幽狮王终于炼化了周身妖气,飞行时的黑云也变成了白云,再配上阔首宽脸和一身金灿灿的毛发,隐隐有了一丝仙家坐骑的味道。 谢铭舟跨上狮背,满意地摸了摸那颈间光滑的鬃毛,对他说道:“好生修炼,方能早日修成正果!” 幽狮王轻鸣两声,腾身而起,脚下踏了一朵白云,蝶舞随侍在侧,直往巨石城而去。 这次回藏龙州,多半不会再来这极北之地,巨石城的事自然不会再管,但他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一顿饭功夫已经飞越了数千里,来到巨石城城主府上空,幽狮王降下云头,直直进入城主府内。 府中众人见这情形,俱都惊恐万状,也不知是祸是福,连忙跪伏于地,齐呼“上仙”。 过得片刻秦冲秦怀二人不知从哪儿急匆匆赶来,深施一礼道:“见过清溪前辈。” 秦冲此时却心潮起伏,清溪前辈不用多说,二十年前便能轻易灭杀合体期修士,如今法力肯定更加精深,这倒是很正常。 但他那坐骑,一眼看去便如同一头凶兽,连他这分神期修士都感到恐惧,超越他绝对不止一个境界,这绝对是一头妖王,而且不是普通的妖王! 这样的妖王竟然被清溪前辈收了来作坐骑! 想一想都令人不寒而栗,他把腰弯得更深了些。 “不用多礼,咱们屋内说话。”谢铭舟轻轻说了一句,当先一步跨进了前厅,蝶舞紧随其后,而幽狮王则留在了外面。 秦冲连忙跟了上去,扶了右侧尊位椅子,待得谢铭舟坐下,方才在对面左侧欠身坐了。 秦怀刚跨进门,又转身对跪伏地上的一众子弟喝道:“都散了!赶快奉茶来,要极品‘海里针’!”说完进了门,侍立在秦冲身后。 秦老头又对秦怀道:“记得要给门外的前辈奉茶!” 秦怀点了点头正要再出去吩咐,谢铭舟却道:“不必!那畜生哪里喝得来什么茶?让他在门外等候便是。” 不一会侍女奉了茶上来,谢铭舟揭开茶盏,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里面嫩黄的茶叶直立如针,茶色金黄,煞是好看。 他不由得赞叹道:“真乃好茶!” 秦怀连忙笑道:“前辈,这是产自九连山脉云雾山的极品‘海里针’,每年全部采摘,烘制好后也只得数斤,前辈若是喜欢,晚辈等会奉上两斤给前辈慢慢享用。” 他这二十多年作为巨石城的城主,若是没有谢铭舟威名震摄,光靠秦老头一个分神期修士,怕是早就被人家掀了下来。如今有机会,自然想孝敬孝敬。 “什么两斤?全部奉上!你不喝那茶你要死啊?”秦老头瞪着秦怀说道。 “贫道近日欲往藏龙州一行,却还差些灵石,想请道友帮忙筹措一些,日后在收益中扣除。”谢铭舟打断了秦老头的话,他可不耐烦在这儿听他们祖孙俩扯这些家长里短。 “既然前辈要用灵石,那我府中只留下两成,其余的全给前辈带走吧。”秦怀想了一想道,有谢铭舟撑腰,他这城主才做得长,况且还可以从收益中扣除,他自然不会拒绝。 “如此就有劳了。” “前辈稍候,晚辈这就去准备。”秦怀拱了拱手,匆匆往后院走去,调用这么多灵石,还需得同几位长老说一声才行。 刚喝完一盏茶,秦怀便走了进来,摸出一只乾坤袋递给谢铭舟说道:“前辈,府中八成灵石都在里面了,共有极品灵石五百枚,上品灵石三千枚,中品灵石一万枚,下品的想必前辈也用不着,就没有算上。” “还有茶叶也全都放在里面了。” “多谢相助,事情既已办妥,那贫道就先告辞!”谢铭舟收了乾坤袋,站起身来作了一个稽首便往门外走去。 幽狮王迎上两步,谢铭舟跨上坐骑,转眼间消失在南面天空。 秦怀看得心驰神往,不过神色之间颇有些心痛,倒不是心痛那些灵石,反正能够扣除回来,他心痛的是那几斤“海里针”! 秦老头看在眼里,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道:“真是没出息!不过是几斤茶叶,清溪前辈能收下都是你的面子,你还心痛?” “你知不知道清溪前辈那坐骑,至少都是洞虚期!能结识清溪前辈这种高人,那是我们秦家的幸运!”秦老头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道。 “啊……”秦怀彻底傻了眼,洞虚期这种存在,竟然只是清溪前辈的坐骑!他头脑一下凌乱起来。 已经远离几百里的谢铭舟听到这儿,不由得笑了一笑对幽狮王说道:“这秦老头倒有些眼力,知道你是洞虚期高人。” 幽狮王咧开大嘴道:“境界不算什么,主人你才合体期,照样不比洞虚期修士差。” “你这马屁拍得我舒坦!”谢铭舟呵呵一笑。 “不过这秦家倒是对我没有异心,这次又拿出这么多灵石,日后若真有事,倒可以顺手帮上一帮。” “先生,那是因为你有实力,不然他们哪会这么恭敬?你忘记当初他们来收咱们的商赋了?秦老头还要和你比斗来着。”蝶舞可是一个会记仇的小女子。 “呃……”谢铭舟无话可说,本来也就是这个道理,尊严、地位,都要靠实力来争取。 第一百四十四章坦然居内议入谱 望津城已经从脚下一晃而过,麦川城也是遥遥在望,当初在麦川府时,还只是刚入化身境,如今一晃就过了二三十年,谢铭舟也从化身境(前中后期分别对应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突破到了破虚境(前中后期分别对应合体期、洞虚期、大乘期)。 当年不起眼的小修士,如今已成了一位拥有洞虚期坐骑的高阶修士! 离麦川城还有百余里,谢铭舟便叫幽狮王降下云头,把他收到传承殿试炼空间里去自行修炼。 他准备去长春宫或是阴阳观去,再带着这么一头凶兽,倒是有点故意炫耀之嫌,至于蝶舞倒是没什么关系,本身功力也不算高,又是蝴蝶化形,别人知道了也不会厌恶。 两人进了麦川城,先买了一件道袍给蝶舞换上,这才放开神念,找寻当初长春宫派驻此地的紫云真人。 只过片刻就发现了踪迹,原来在那闻道山中,谢铭舟此刻实力比紫云真人高出太多,神念扫过他也没有一点察觉。 谢铭舟牵了蝶舞,一步跨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闻道山中寻真坊后面一座洞府前,他扬声叫道:“紫云前辈,清溪前来拜见!” 紫云真人正在洞府内魂飞冥冥,突然听得有人叫唤,连忙收功闪身出了洞府,见了二人,略微一想才想了起来,毕竟当初只是一面之缘,况且还是在二三十年前。 “原来是清溪道友!你已经突破了?”原来在麦川府时他能一眼看出谢铭舟的境界,如今却看不透,只以为他是有什么功法或者宝贝遮掩了气息。 “侥幸而已!”谢铭舟作了个稽首,假作谦虚了一句。 “那年你不是说过三年就会去长春宫入谱论辈么?怎么一去就是三十来年?”紫云真人没有在境界问题上多说,毕竟三十年突破一个境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谢铭舟“侥幸”突破的,是相当于合体期的破虚境! 不过凭他现在的眼力,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先到洞府里面去再说。”紫云真人伸手相邀道。 这洞府无比简陋,只有方圆几丈宽阔一间石屋,里面倒是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二人在石桌前坐下,谢铭舟才说道:“前辈……” 刚一开口,紫云真人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友不必再称前辈,咱们藏龙州修士,只要不是师徒、师兄弟,称呼都是以实力来定,你如今已突破到分神期,叫我道友也可,道号也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托大了。”谢铭舟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谁都不愿意当小辈。 “我这些年为了炼制一味丹药,走遍了极北之地,前些时日才算大功告成,故而才耽误了这二三十年功夫。”他随口敷衍道。 “哦,对了,当年你也说了元神受创,如今怎么样了?”紫云真人也想了起来,当年谢铭舟确实曾经向他问询过这个问题。 “花费二十多年时日才找齐药材好丹药,现在总算是无碍了。” “清溪道友,那现在是不是去长春宫一趟?” “此番前来,正有此意,还要请道友代为引见。”谢铭舟又作了一个稽首,这有求于人嘛,礼多人不怪。 “无妨,不过还得先玉符传书禀告执事长老。”紫云真人说罢摸出一枚玉符,注入神念灵力朝空中一扔,那一下化为一道流光往东方飞去。 “咱们长春宫离此有八千里,神念不能至,平时传讯也全靠了这玉符。” “道友稍候,只需三四个时辰便有回信。” “这玉符倒是不慢,来回一万六千里,竟然只要三四个时辰!”谢铭舟暗道。 “用于远途传讯确实不错,日后倒要学来用用。” 回信时间还早,紫云真人煮了茶来,边喝边等。 ………… 藏龙州灵始山,俱远峰上长春宫内。 “陈抟老祖座下道缘祖师一脉?数十年前同复微、真源等人一起自原界来……百余岁已至分神期……”一个中年道人正捏了紫云真人所传玉符,用神念读取里面的讯息。 这道人道号赤霞,为“全真五霞”之一,在长春宫任执事长老一职,谢铭舟入谱论辈一事,正是归他管辖。 “这紫云也恁的多事,又不是咱们全真教下弟子,管他做甚?”赤霞真人皱着眉头。 “不过既然已经报了上来,我倒不好擅自作主,以免落人口舌,还是去禀告掌教,由他来定夺。”赤霞真人站起身来,往长春宫深处“坦然居”走去。 那正是掌教栖霞真人居所! “……掌教师兄,事情便是这样,要如何处置,还要请师兄定夺。” “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栖霞真人问道。 “以师弟愚见,这清溪道人既非我全真一脉,大可不予理睬……虽说他已至分神期,但咱们全真教下弟子,分神期的还少了?就是长春本宫,也有数十名,外放各城的也有百多人。” “如今东西二州也没有什么大的征战,他若入谱,也只是浪费些月例灵石而已。咱们虽然有一条灵石矿,但要养的弟子实在是不少……”赤霞真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 栖霞真人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清溪道人可是百余岁就突破了分神期!肯定是天资卓绝之辈,若日后成长起来,说不定也能帮咱们分担一些。” “师兄!分神期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能突破合体期,咱们教中分神期弟子那么多,百多岁突破的也有,可为什么合体期弟子没有多少?” “分神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有突破到合体期,才能看出资质到底如何。”赤霞真人越说越激动,因为他自已就是两百多岁才到分神期,卡在分神后期近三十年,并且才突破合体期不久! 只因为他是掌教最小的师弟,才能一突破就担任了执事长老。 栖霞真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虽然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但直接拒绝更是不妥,毕竟是从原界过来投奔咱们的,传出去对咱们长春宫名声不利。” “……还是得让他来,安排个闲散职位,月例先按外院弟子发放,若是突破到了合体期再议。”栖霞真人无奈地说道。 赤霞真人张了张口,还待要说点什么,栖霞真人却摆了摆手道:“就按如此安排,以后不用再为这事禀报!” 赤霞真人只得点头应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长春宫后有鹤湖 眼看天色已晚,传讯玉符已经发出了四个时辰,却还没等到回信。 “难道原来紫云真人所说‘不论亲疏远近,只论资质贡献’,并非真是如此?”谢铭舟心下暗自揣度。 “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没有回信,那就离去!又不是非得要投靠他们。” 半个时辰一晃而逝,谢铭舟正要起身告辞,忽然天边一道亮光一闪,恍若流星一般就飞进洞来。 紫云真人伸手接了玉符,过了一会方才说道:“赤霞长老叫你前去。” “却不知长春宫在何地方,还要请道友指点一番。”谢铭舟问道。 “我也有好久没有回过师门,这次便陪你跑一趟,顺便拜望师父,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日一早再动身。”紫云真人想了一想才说道。 “那便有劳道友,明日卯时我再来此。”谢铭舟打了一个稽首,便要告辞而去。 “不如就在这洞府之中,静待天明?到时要走也方便。”紫云真人挽留道。 谢铭舟想了一想,现在到天明就几个时辰,来来去去的也是麻烦,于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没有再谈古论今,紫云真人到石床上坐了,谢铭舟和蝶舞依旧坐石椅上,各自打坐入定养神。 天刚刚亮,几人睁开眼来,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踏了飞剑往东而行。 谢铭舟催动飞剑带了蝶舞,也不觉得吃力,但紫云真人可就不行,他虽然已至分神后期,如此长距离的飞行仍旧让他感到灵力不济,中途歇息回复了一次,八千里地竟然用了五个时辰,到长春宫时已是晌午。 “不愧是能够领袖道门的长春宫!光这气势也没有多少门派可以相提并论。”谢铭舟看着连绵几座山峰上错落有致的道观,不由得感叹道。 “走了,咱们先去拜见赤霞长老,你这事情正好归他管。”紫云真人倒是看惯了这种气象。 三人在山脚下降下飞剑,徒步走上长春宫,一路不断有道人向紫云真人问候。 “师兄,你回来了!” “师叔!” 看来这紫云在观里人缘颇佳,每个人看见他都是面带笑容,那些低阶弟子更是崇敬之色表露于脸上。 不多一会就到了长春宫内,紫云真人请了道僮禀告之后,终于见到了赤霞长老。 “晚辈清溪见过长老!”谢铭舟深深作了一个稽首道。 “你就是清溪道人?”赤霞长老盯着谢铭舟看了一会,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确实已是分神期境界,或许还更高,这使他心里更添妒意。 “正是晚辈。今日来到宝观,是想要归宗入谱,还要相烦长老。”谢铭舟恭敬地道,倒不是怕了他这个长老,而是算起来这赤霞真人确实要高出他几辈。 “你这一脉,与我全真一脉相隔甚远,如今我观中却没有你们这一脉的谱序,此事容后再说。” “不过往上推来却都同是吕祖一脉!掌教已经传下话来,安排你清闲事务,多予时间修炼,等将来突破合体期,再另行委派重任。”赤霞长老一番话说来,却象是个爱惜后辈的高人。 谢铭舟也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况且自已也不想整日里忙来忙去,这样安排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多谢掌教和长老厚爱!晚辈感激不尽!”谢铭舟又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我先想想安置你于何处。”赤霞真人本来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执役房的差事,这时却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这清溪道人修为莫测,看起来似乎还高过我,若是让掌教师兄看到,怕是真要委以重任!到时说不定还要爬到我头上!我把他打发远点,但又不能让他有所怀疑……” “观内各处肯定不用说,前山外院也不行,人太多!难免走漏风声传出去。左右道观掌教师兄经常去,只有后山……”赤霞真人继续苦思冥想。 “后山是两位师祖闭关之地,闲杂人等倒是没有,掌教师兄未得传召也不会去,但在后山给他安排什么职务呢?杂役他肯定不干……” “对了,让他去管理鹤湖……就这样定了。”赤霞真人想了良久,方才拿定主意。 他对谢铭舟说道:“清溪,后山乃师祖闭关之地,再走三十里有一鹤湖,因灵气浓郁,常有飞禽走兽汇聚而来,贫道深恐啼鸣嘶叫扰了师祖清修,你便去管理这一片地方。” “你可去执事房请派五名弟子随你同往,只需随时驱散飞禽走兽,保持整洁宁静即可,你也不用亲力亲为,叫几个弟子效力便是。”赤霞真人捻了捻胡子,为自已能想出如此好的办法甚是自得。 把他打发到鹤湖,几乎碰不到什么人,掌教师兄若是问起,自已也能说得清楚。 想到此处,他拿出一块玉牌道:“天色已晚,你这就拿了玉牌去执事房,今晚就到鹤湖去吧。” “遵长老令,多谢长老!”谢铭舟接过玉牌,他还真没想到赤霞真人能安排这么好的地方给他。 紫云真人带谢铭舟到了执事房便告辞而去,接下来他也帮不到忙,后山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执事房的人得了赤霞长老传音,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谢铭舟一到,五名开光期弟子便随同他一起到鹤湖。 这五名弟子都是占字辈,分别为占明、占行、占思、占能、占宝,本是执事房杂役,平日做的就是苦活累活,如今调到鹤湖,只需驱赶禽兽,自然都感到高兴。 到得鹤湖时天已黑尽,谢铭舟对五人道:“今日先将就歇息一晚,明日天明再去伐木盖房。” 众弟子齐声应是,虽说只是开光期,但伐木盖房对他们来说也是小事。 谢铭舟把蝶舞收进传承殿,自已在湖边找了处地方,又在周围布了禁阵,这才把两个元神分开来各自开始修炼。 几名弟子却都没有练功,远远聚在一起悄声说话。 “几位师兄,这清溪前辈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还为他专门挑了这个地方?”几人中占宝最小,见谢铭舟似乎已经入定,便开口问道。 占行连忙“嘘”了一声,又偷偷看了谢铭舟一眼,这才低声说道:“听说清溪前辈和咱们并非一脉,是从原界过来的,赤霞长老没地方安置,这才找了这个地方让他过来。” “你们都别瞎猜了,咱们还要在这儿呆半年,时日久了自然知晓,我看清溪前辈看上去比给咱们授课的元婴师叔还要高深莫测,说不定是更高一层的境界。” “咱们做好自已的事,把前辈服侍好了,到时传下几手功法术法,那可是受用终生!”占明年纪最大,看得也最清楚。 于是几个都静了下来,就在这鹤湖边找了干燥石头,坐到上面打坐修炼,静待天明。 第一百四十六章愤懑不平显怨气 曙光渐露,又是一个晴日。 谢铭舟缓缓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又演练了一遍揉体术。第二元神则一刻不停地在炼魂罩内修炼御千河功法。 “还说这地方灵气浓郁,却连幽狮王原来的洞府都赶不上,这还真是……那什么,马屎外面光啊!”谢铭舟不屑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招呼几名弟子起来干活。 五名开光期弟子只辛苦了半天,就盖起了五间木屋,虽然看起来毛毛燥燥,有些地方连那木头枝桠都没有削干净,但谢铭舟又不在这住,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虽说这地方清闲,又没有人来管束,但自已得先把事情做好,不能让别人抓了把柄,他想了一想把蝶舞放了出来,又把那几名弟子都召集过来训话。 “从今日起,就得各司其职,要做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五人留一人值守,其余四人分为两人一队,早晚各沿湖岸巡望一次。若有事不能应付可捏碎玉符求助。” 他转头对蝶舞道:“你给他们每人一枚传讯玉符,有事时你可前去相助,以后他们全归你调遣!” 接着又对几名弟子说道:“若是做事牢靠,日后我给蝶舞讲道时,你等便可来听。” 象这种低阶弟子,根本没有单独的师父,都是教中统一派了元婴弟子每月授课一次,全都是依样画葫芦,讲得不明不白,能听懂的真没几个。 如今几人听得还有这般好处,不由大喜过望,全都欢呼雀跃,纷纷拜谢。 谢铭舟见安排妥当,一步跨了出去,找地方开辟自已的洞府。 几人见谢铭舟突然消失不见,也没有一丝惊诧,前辈高人行事,自然有他的风格! 忽而反应过来,见蝶舞年轻漂亮,不似那阴狠奸恶之徒,一下子都围到蝶舞身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还是占能止住几人,对蝶舞说道:“这位……师姐,敢问你如今是何境界?” 蝶舞撇了撇嘴道:“师姐?贫道如今刚至分神期而已。”跟随谢铭舟日久,对道门中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更把他那无形的傲气也学了个十足。 几人“啊”的一声,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师……师……前辈!那清溪前辈岂不是……岂不是境界更高?” “你这不是废话?他是贫道的先生!你们以为谁都能作贫道的先生?”蝶舞鼻孔朝天。 想了一想,深恐别人不信,她又祭出两柄飞剑,使了御剑诀,在那鹤湖上空来回穿梭不停。几人张嘴仰望,口水留下来也不自知。 这两柄飞剑还是蝶依身亡那次谢铭舟在传承殿中炼制,原本是准备给姐妹二人一人一柄,如今却只能全都给了蝶舞,也传了她御剑术。 两道流光闪过,蝶舞把飞剑收了起来,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几个师兄弟虽说境界不高,但在长春宫这种一等一的大门派中,眼力却是不凡。元婴期修士,御使一柄飞剑便是极限,能够同时御使两柄,绝对是分神期高人无疑。 “比分神期还高的境界!合体期……洞虚期!”几人心中各种念头乱闪,全都乱了分寸。 占宝眼珠一转,“扑通”一声在蝶舞面前高声叫道:“前辈,晚辈当以前辈马首是瞻!” 另四人一见,也是不甘落后,都跪了下来叫道:“但凭前辈驱使!” “前辈叫我往东绝不往西!”…… 蝶舞看得颇为满意,她扬手一挥说道:“日后做好自已的事,先生讲道之时可以旁听,平日有什么不明白也可以来问我,但若是不听训导,胡作非为,那便是无缘!” 那几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却又连忙点头如啄米:“那是,那是,前辈有事只管吩咐,晚辈定能办得妥妥贴贴!” 几天过后,一切都上了正轨,这鹤湖一带确实是鸟兽众多,但每天两次的巡望驱赶慢慢有了效果,在道门首屈一指的长春宫,也没有什么妖修敢来撒野,最多几只懵懵懂懂不成气候的小妖误闯进来,却都成了占明几人的战利品。 谢铭舟闲暇之余,也会为蝶舞传道解惑,占明几人虽说听不大懂,但却一样听得如醉如痴,有那不懂之处也是牢牢记住,日后再找蝶舞求教。 这一日讲授完毕,几人却上前禀道:“前辈,明日观中发放月例,晚辈等要耽误半日,特先禀告前辈。” “无妨,尽管去便是。”谢铭舟点头道。 那些鸟兽一日不驱赶也没什么,但这几人能够事先禀告,这种态度他还是感到比较满意。 “明日发放月例?虽然不差那几枚灵石,但也得去看看我这鹤湖数百里地方的管事,到底能拿多少灵石的月例!”谢铭舟暗道。 第二日谢铭舟随几名弟子来到执事院,里面都是来领月例的各院修士,密密麻麻怕有数百人,但因都有成例,每人进去领了灵石便走,不大功夫已经没了多少人。 谢铭舟迈步走进院内,几名发放月例的执事弟子一看进来这道人,身着白嵌蓝的道袍,走动之间似乎宝光闪动,看起来颇有气度,但却从来没有看见过。 那负责登记的弟子问道:“这位师兄,你是来领月例的吗?不知你是哪个院里的?” “呵呵,正是来领月例的,贫道上月刚来观中,现在鹤湖任管事一职。” “鹤湖管事?原来可没这职务!我先帮你看看。”那弟子皱着眉头,开始翻阅手中一本厚厚的帐薄。 “找到了,还真有,鹤湖管事,清溪,等同外院管事弟子,月例两枚中品灵石!”那弟子扬了扬帐薄,示意谢铭舟过去查看。 “两枚中品灵石?这是打发叫化吗?外院弟子……他们还是没把自已当自家人看啊!”谢铭舟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去。 灵石自已多得是,领这两枚中品灵石,他觉得这是对自已的侮辱。 “师兄,观中规定你可能还不知晓,若是外院弟子不领月例者,可去传经院内观看半个时辰经书!”发放灵石的弟子见他好象不想领取灵石,便又对他说道。 “……哦,这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这长春宫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传承!连合体期修士也不放在眼里,只值得两枚中品灵石!” 谢铭舟强压怒气,回头对那弟子道了一声谢,又问明了传经院所在,出院门便朝那方向走去。 第一四七章悬悬而望踏苦苗 谢铭舟七拐八弯地走了一会,才来到一栋三层阁楼前,这阁楼却非木石建成,看起来倒象是炼制的法宝。 还没走到门口,便已经发现里面有人驻守,却是一名洞虚期修士,毕竟传经楼这样的所在,比其他地方是重要得多。 “何人?无事不得乱闯!”那洞虚期修士也发现了他,立即厉声喝道。 “晚辈清溪,乃新任鹤湖管事,因听说外门弟子不领月例者,可有一次传经院观阅藏书的机会,故而前来,请前辈核实。”谢铭舟把身份玉牌递了过去说道。 “……确有其事!你进来吧,不过只能在一楼,二楼以上皆有防护阵法,不可乱闯!你只有半个时辰,到时会自动传送出来。还有每次只能翻阅一本藏经,若拿第二本也会直接传出。”洞虚期修士过了一会才说道,显然刚才已经用神念查看过。 “贪多嚼不烂!” “多谢前辈提醒!”谢铭舟推开门,昂步走了进去。 “不愧是名门大派,还是有些手段!”一走进去,便发现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但却不大,也就十多丈方圆。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书架,这书架和楼层一样高,似乎是和阁楼炼制成了一体。 谢铭舟神念一一扫视过去,却只有练气期至元婴期功法,怪不得两枚中品灵石便可以观看一个时辰,他不由得大失所望。 因为是给元婴期以下没有元神的弟子看的,所以也没有传承玉简,全都是纸质书籍。 里面还有几层书架,堆放的却不是功法,而是一些基础术法和前辈高人留下的手札感悟、随笔等等。 神念一动随意取了一本手稿过来仔细一看,这面上只写了“随记”二字,里面也不是讲述什么功法术法,而是一名为景叶真人的的前辈随性所留,说的多是元婴期以上的一些感悟。 “这些东西怎么会放在这儿?”谢铭舟满是疑惑,来第一层的应该都是低阶修士,这些书稿他们怎么会看得懂? 原来这些书稿本来是放二楼的,但要上二楼必须是内院元婴期以上修士,并且还得有功劳在手,可如今东西二州没了争斗,要赚取功劳实在是难,掌教栖霞真人才命人把这些书稿移到了一楼。 “这倒有点意思!”谢铭舟现在拿的这一本手稿,里面对一些基础术法的施放技巧作了详细讲解,对他也有很大的启发。 谢铭舟还未入先天境界便观毁师亡,虽说后来得了御千河的传承,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教导,很多时候有了疑惑都是自已想办法解决,这样一来自然有许多考虑不周之处。 如今看了这本手稿,却让他很多地方有恍然大悟之感。 他边看边想,一一对应自已所会的术法,还没看完一本手稿,却突然眼前一晃,已经被传送到了阁楼之外。 “哎……怎么过得这么快?连一本手稿都没看完!要是象传承记忆玉简一样就好了。”谢铭舟心中气急,刚才看得太入神,竟然忘记了这儿的规定。 “什么狗屁规定!这次连一本都没看完,纯粹浪费一次机会,早知道就把它全部强行记忆下来,回去再慢慢领悟!” “月例竟然只给两枚中品灵石!如此小瞧于我,本想就此离去,但这传经院中似乎还是有些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只是一个月才能进来一次,时间太少!” 想到这儿,他扬声问道:“前辈,不知进这第一层,除了每月不领月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进入?” “等你升到内院弟子,随时都可以进第一层。以你的境界,若升为内院弟子,传经院内随处可去!”那洞虚境修士提高声音道。 “这么简单?敢问前辈,那要怎么才能从外院弟子升到内院弟子?” “考核!每四年一次考核,通过则能进入内院。” “多谢前辈释疑解惑,晚辈告辞。”谢铭舟行了一礼,转身回到鹤湖边洞府之中。 进入传承殿内,谢铭舟按刚才玉简中所领悟一一施放术法,果然感觉圆润了些,速度也快了一点点。 “一月才能进入一次!却不知道下次考核还要多久,刚才倒忘记问了。”这样的考核对他来说完全无视,就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不过这也简单,谢铭舟放出神念,不一会就从长春宫低阶修士那儿搜寻到讯息:上次考核才过去一年,下一次要到四年之后。 他心中有点无奈,正要收回神念,却听得那金丹期弟子对身边同伴说道:“终于发了月例,我马上就去苦苗山坊市把那本《炼器诀要》买回来。” “那本《炼器诀要》我也看过,要十枚中品灵石,你这才领三枚这么够?可别跟我借,我还要买聚气丹,发放的那点根本不够用。”他那同伴喋喋不休地说道。 谢铭舟一下就被“苦苗山坊市”所吸引,连后面那名弟子表达出来的“金丹期弟子月例三枚中品灵石,而且还有丹药发放”的讯息都没注意。 “这附近还有坊市?听他那意思,应该还有各种修炼功法和术法售卖!”他略一转念,继续搜寻那名金丹期弟子的记忆。 “果然是有!而且规模很大……就在两百里外!”谢铭舟没有耽误,神念只一小会就锁定那处坊市,一步跨了出去。 再现出身形时已经到了这坊市旁边,他慢慢地逛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看。 “丹药铺……法宝铺……万全楼!好大的口气!倒是要进去看上一看。”谢铭舟差不多已经逛遍了整个坊市,却没有自已想要的东西,这时看到这万全楼,便迈步走进店中。 这是栋两层小楼,修士进进出出,很是热闹,十来丈宽阔的地方分了三个区域,分别为丹药、法宝和秘籍,不过都是些低阶货色。 谢铭舟走到秘籍柜台前,这些柜台全是琉璃所制,而且上面还有阵法防护。已经有几个修士在这儿观望,两名伙计正在给他们说什么。 他稍微放出一点气势,那名伙计转头一看,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前辈,你需要点什么?” 高阶修士的气度,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些伙计天天接待那么多修士,还不缺这点眼力。 “贫道需要元婴期以上的功法秘籍,你们这儿可有?” “有,有,当然有,不过都在二楼,前辈,我带你上去。”那伙计连忙殷勤地道。 “好,前面带路。”谢铭舟跟随那名伙计走上二楼,刚走完楼梯,就看到门柱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了几字:元婴期以下修士,恕不接待! 谢铭舟心中多了几分期待! 第一百四十八章明珠蒙尘世藏坊市 谢铭舟到这坊市来,却是受了长春宫传经院的启发,想来这儿买些感悟手稿之类的书籍。 功法术法他都不缺,缺的是前人修炼上的经验和指引!其实这些东西御千河传承记忆当中也有,但可能是因为他境界太高的缘故,说的东西太过深奥,反而不如这些流传甚广的前人手稿容易让人融汇贯通。 特别是谢铭舟有了御千河记忆传承,再来看这些东西,简直是举一反三,受益匪浅!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想买到这种感悟随笔类的手稿。 楼梯尽头处就是一扇古朴雕花木门,那伙计走到这儿,对谢铭舟道:“前辈,我只能带到这儿了,前辈进去自然有人接待。” 谢铭舟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金丹期女修迎上前来,只看了一眼便连忙躬身道:“前辈,你需要什么?晚辈带你前去。” 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若没有特殊法宝和功法,简直毫无秘密可言,而低阶修士看高阶修士,则如同雾里观花,只知道高深莫测,完全看不出深浅! 这金丹期修士只看一眼,便知谢铭舟境界超过元婴期。 “贫道需要些感悟随笔类的秘籍手稿。”谢铭舟淡淡地道。 “前辈,功法术法秘籍全在这边,但没有手稿,都是玉简。前辈可以去挑上一挑,说不定就有看中的东西呢!” “那贫道便去看看。”谢铭舟听说没有手稿,已经没了多大兴趣,但她这么一说,还是随那金丹女修走到放功法术法的琉璃柜台前。 透明的琉璃柜台分了三层,每一层都放了十多枚玉简,旁边有木牌注明功法名称和性质。 “炽焰功,五行功法之一,玄玉功,龟灵功……” “御剑术、飞行术、遁术、千里传音术……” 谢铭舟摇了摇头,都是些普通法诀,对他完全无用,这时旁边柜台上标注的“阵法”二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看有没有好的阵法,倒是可以买来做个借鉴。”他走了过去细细查看起来。 最上面一层竟然只放了一枚玉简,旁边有木牌注明:大五行剑阵。这一下引起他的注意,五柄来生剑正需要这样一套剑阵! “这个多少灵石?”谢铭舟指着那枚玉简转头问那金丹女修。 “这五行剑阵玉简不可复制,也不能记忆传承,因为只有这一枚,所以要二十枚极品灵石。”金丹女修小心翼翼地说道。 要是以这个价格卖出,她至少可以得到两个上品灵石的奖赏,这比她辛辛苦苦做上一年赚得还要多! 大门派长老级的修士,也只有两三枚极品灵石的月例,二十枚基本上是他们一年的收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二十枚极品灵石?太贵了!你这玉简虽说不可复制,但绝对不止这一枚,而且不能记忆传承,要多费不少功夫!” “关键是这剑阵需要五剑同使,这普天下有几人能够有五柄飞剑?而且还要能够同时摧发!这还暂且不说它的威力到底如何。” 谢铭舟当初开丹药铺时,和那些斤斤计较的修士可没少打交道,这讨价还价的本事也不差。只几句话就把这五行剑阵的缺点说了个完完全全。 “前辈、那你能出到多少灵石?”金丹女修轻声问道。 “贫道最多出到八枚极品灵石!”见价杀一半,这也是他的经验。 “这……前辈出价这么低,晚辈没有权利作主,要去问过掌柜才能给前辈答复。” “那行,我就在此等候,你速去速回。” 金丹女修转身离去,不一会就带了一名胖胖的中年修士出来,那胖修士一见谢铭舟就呵呵笑道:“前辈,你这价格出得有点狠,好歹再加点。” “你这玉简放这儿应该不少时日了吧?会买的人可不会多!”谢铭舟没有说价钱的事,反而说起了这个问题。 这一下说中了胖掌柜的心事,确实同时用五柄飞剑的修士太少,若是买去五个人分开来用,肯定配合不会好,威力也不大。这玉简已经在这儿好几年,连问都没人问过! “虽说用的人不多,但只要能用得上,威力肯定不同凡响!况且我敢保证,这是独一无二的玉简。”这个时候他不可能示弱,只能尽量找它的优点。 “独一无二?你怎么能保证它是独一无二?”谢铭舟疑惑地问道。 “这枚玉简不可复制,不可记忆传承,而且非洞虚期境界的修士,连神念都无法进入!炼制这枚玉简的绝对是大乘期以上的前辈!” “这天下有多少大乘期境界以上的修士?达至这种境界的高人,又有谁舍得多花时间来炼制这不能记忆传承也不能复制的阵法玉简?” “这必然是为某一个人特别炼制!因此我才说是独一无二。”胖掌柜虽然也只是猜测,但他却说得斩钉截铁,似乎这真相便是如此一般。 “洞虚期修士神念才能进入?大乘期前辈炼制?”谢铭舟想了一想,便对胖掌柜说道:“也罢,就凭这玉简是大乘期以上前辈炼制,贫道便再加两枚极品灵石!” “……十枚极品灵石,行!既然前辈如此爽快,我也不能显得小气,就再附送一枚可复制的功法术法玉简,前辈可自行挑选。” 胖掌柜心情大好,原本再说两句谢铭舟还是不为所动的话,八枚极品灵石他也准备卖出,如今却平白多赚了两枚极品灵石!送上一枚可复制的功法,那更是不用花钱的人情。 而谢铭舟也不觉得自已吃了亏,就凭大乘期境界修士才能炼制成的玉简,它就值这个价钱!况且仔细推敲起来,这玉简确实应该是独一无二,也就是说,玉简里面的大五行剑阵并不是烂大街的货色! 他交付了十枚极品灵石,胖掌柜这才打开琉璃柜台上的禁制,把那枚玉简取出来递给了他。 谢铭舟放出神念,轻易就钻进了玉简。以他现在堪比洞虚期修士的元神,本来读取这种玉简就毫不费力。 确实是一套剑阵,不过却不是大五行剑阵,而是“五方剑阵”! 第一百四十九章班荆道故叙离情 但谢铭舟并没有因为名字不符而找胖掌柜的麻烦,因为他知道,其实“五行”和“五方”说的都是同一种事物。 说到五方,都知道是东南中西北,但说起五老,知道的人可能就不多,其实五方即五老,东方青灵始老天君,号青帝;南方丹灵真老天君,号赤帝;中央元灵始老天君,号黄帝;西方皓灵皇老天君,号白帝;北方五灵玄老天君,号黑帝。 五方五老为五行之本始,见于物则为金木水火土,其实比五行代表的意思更广泛,但或许是这胖掌柜认为五方名头不够响亮,这才另外取了一个“大五行剑阵”的名字。 谢铭舟隐隐感觉到,玉简里的这套剑阵绝对不是平凡之物。他只看了片刻就把玉简收了起来,到功法术法柜台那边去挑选胖掌柜附送的玉简。 这边的玉简其实开始他已经大略看过一遍,但现在反正也是白拿,他便挑选了一枚《术法略论》的玉简,请胖掌柜复制了一份。 出了万全楼,又把坊市中没有走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自已想要的东西,不觉有些气馁,看来还得靠传经楼每月一次的机会! 正准备回鹤湖,却又看到一个老熟人——化瑾真人。 这化瑾真人虽说加上这次也才见过四次面,可确实算得上是熟人,二人一见面,谢铭舟就呵呵笑道:“前辈,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清溪道友,千万别再称呼前辈。你这可是害我啊!”化瑾真人连忙苦着脸摇手说道。 “怎么会害你?”谢铭舟真没搞懂。 “你现在修为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反正比我高得多,却来叫我前辈,被别人听到,说不定就给我惹来麻烦。”他看不出谢铭舟的境界,但却能感觉到比当初在麦川府时更加高深莫测。 “以后称呼道友就成,贫道先谢过了!”化瑾真人作了一个稽首正经说道。 谢铭舟只得还了一礼道:“就依道友所言。” 化瑾真人好奇地问道:“如今你到底是何境界?” “刚突破合体期。”谢铭舟迟疑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坦然说道。 “这……这……”这一下完全出乎化瑾真人的意料,原本他以为谢铭舟最多也就是分神中期的修为。 “咱们第一次在接天观见面时,道友你还未至金丹大成,如今才不过百年,竟然达至如此境界!这等资质天赋实在是让贫道羡慕啊!”化瑾真人感叹地道。 “哪有什么资质天赋?不过是多了一点运气,侥幸而已!”谢铭舟客气道。 “既然在此处相逢,想必道友已经到观里见过掌教了?” “掌教岂会见我这小辈?只见到观里执事长老赤霞真人,如今在鹤湖任管事。”谢铭舟自嘲地笑了笑。 “鹤湖管事?原来没有听说过这职位,那鹤湖有甚好管理的?”化瑾真人也皱眉道。 “听说是专为我设置,倒是要多谢赤霞长老一番苦心,让我这外院弟子也有个清静之地修炼。” “外院弟子?以你修为,怎么还是会是外院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化瑾真人诧异地问道。 谢铭舟反问道:“难道这不是观中规矩?赤霞长老不是说观中没有我这一脉谱序,所以只能是外院弟子?” “观中其他谱系的内院弟子多了去!为何单单对你说这个?”他自已倒是正宗全真一脉,一至元婴境界就被收入内院,却知道不少事情。 “我到这儿才一个多月,哪知道这些!”谢铭舟隐隐感觉不对,但又想不通这赤霞长老为何要骗自已。他又问道:“观中内院弟子是否都要经过考核?” “外院弟子升内院确实是要考核,但以你现在修为境界,只要来历没有问题,肯定会马上进入内院。要不我请师祖帮你去问下掌教,看掌教师祖怎么说?” 化瑾真人显得颇为热心,毕竟谢铭舟与他一起从原界到此界,虽然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但如此惊才绝艳之辈,又岂是谁能压制得住的? “多谢道友好意!不过我已打听清楚,四年之后便是内院考核之期,到时再进也不算晚。”谢铭舟现在得了五方剑阵,又能在鹤湖这等清静之地修炼,确实心里也不急,再说四年之期弹指即过,又何必为此欠上一份人情? 两人在这坊市上说了没几句,却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虽然刚进十月,然而长春宫所在的灵始山以及这坊市所在的苦苗山都特别高,此时下雪倒也正常。 “道友,不若趁此雪景,咱们到鹤湖边去饮酒赏雪?”谢铭舟仰头看着这飘拂的雪花,突然之间起了兴致。 “本来是再好不过,可这鹤湖我不能去啊,还得去申领令牌,麻烦得紧不说,还不一定能成。” “况且在山上饮酒,若被别人知晓还要受罚,不如咱们去离此一百多里的土牧驿,那儿有座来兮酒庄,菜好酒香,更绝的是后院一园梅花,此时去饮酒赏梅正合雅致!” 化瑾真人想了一想又道:“哎,忘记跟你说了,真源师兄也在观内,咱们叫了他,这就动身,去得晚了,怕有俗人抢了园子。” 谢铭舟道:“好,有这样的好地方,怎可不去?你赶快约了真源道友来。” 化瑾真人一边摸出一枚玉符捏碎一边说道:“灵始山有护山大阵,神念只能出不能进,以防有人窥视。这玉符是真源师兄给我紧急时用的,今日让他急上一急,呵呵!” 不多时真源真人已经赶了过来,远远看见化瑾真人和另一个道人站在那儿说话,却不象有什么危急之事,于是叫了一块:“化瑾师弟,你没事吧?” 化瑾真人呵呵一笑道:“师兄,你看这是何人,还识得否?” “哈哈,原来是清溪道友!怪不得化瑾师弟捏碎了我给的玉符,刚才风雪飞舞,我又担心化瑾师弟安危,却是失礼了!”真源真人只一眼就认出了谢铭舟,连忙作了一个稽首道。 “师兄,咱们别在这儿嚷呼了,去来兮酒庄饮酒赏梅,今日我作东。” “去来兮?好,好久没有去那儿饮酒了,今日咱们老友重逢,须得一醉方休!”真源真人须发都已花白,说到饮酒却豪气十足。 三人不再啰嗦,急急往土牧驿赶去。 第一百五十章土牧来兮且小酌 一百多里的路程,以三人的脚力,也不过是半柱香功夫。到来兮酒庄一问,后院却已经有了两拨客人。 化瑾真人甚是遗憾,便问谢铭舟道:“要不挑一间靠后院的雅间?打开窗户一样能够赏花。” 谢铭舟正要说好,那掌柜却道:“三位前辈,后院地方甚大,本就有三个亭子,若是不嫌吵,尽可以去后院。” 化瑾真人问二人道:“如何?” “不碍事,咱们就去后院。”谢铭舟道。无论多吵,到时布上一个禁制就行。 伙计带了三人还没跨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嘻笑唱曲声,真源真人皱眉道:“要不还是去雅间吧?” “无妨,等会包管再听不到就是。”谢铭舟摇了摇手,当先跨进院门。 里面果然甚是宽阔,满园梅花深处,左右各有一个亭子,却都坐满了人,又有歌伎吹拉弹唱,甚是吵闹。只有靠近院门右侧空了一个亭子,想来也是怕吵才没人来坐。 三人在亭子内坐下,一人点了几道素菜,吩咐伙计赶紧准备,谢铭舟这才挥手布了两个禁制,一个隔音挡风,一个隔绝神念。霎那间亭子里便静了下来,连风雪之声也听不到一丝。 化瑾二人目瞪口呆,虽然早知道谢铭舟功力高深,而且阵法一道也是精绝,然而挥手之间布成一道禁制,还是让他们感到吃惊。 要是他们知道一下布了两道禁制,更不知要作何想法。 “哎,每次看到清溪道友,总是要生出老弱无力之感!”化瑾真人假作叹息道。 “是啊,咱们这些岁数真是白活了,也不知道清溪道友这身功力术法是怎么练成的。”真源真人也跟着说道。 “两位道友,你们也不过两三百岁,说什么老弱无力?”谢铭舟呵呵笑道。 “不提了,咱们饮酒。”不多时伙计就开始端菜上来,三人立即转移了话题,说到吃喝上面。 “道友,尝尝这酒菜,包管意想不到。”化瑾真人举起酒杯道。 谢铭舟浅酌了一口,又尝了尝几样斋菜,不由得开口赞道:“好酒!好菜!” 这却不是违心之言,来兮酒庄做的是修士的生意,若是没有点看家本领,如何能从本就辟谷的修士们囊中掏出灵石? 三人边吃边说,修道有成之士,多半都是博览群书,最起码也是熟读道藏经籍几千卷,这一说起来天南海北,奇闻逸事,倒令得谢铭舟开了眼界。 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但却没有一点声音,三人坐在亭内也渐渐停了话语,看着这满园梅树掩雪中,静静地感受那种美妙意境。 谢铭舟也看出了神,神念不知不觉就出了泥丸,慢慢覆盖了梅园、土牧驿、苦苗山…… 天地在此刻仿佛都退避一旁,把舞台让给了漫天风雪! 神念到处,却发现这来兮酒庄前面厅堂中,几名道人似乎正在喝斥那掌柜,谢铭舟凝神一听,却原来也是想到这后院雪中赏梅的食客。 为首那道人却是身着长春宫内院高阶管事弟子赤色道袍,正对那掌柜喝道:“如此大风雪,哪会有这许多食客?莫不是诳骗我等?” 这长春宫道袍颜色共分五等,紫、金、赤、绿、青,其中又有纹饰来判定高低,不过这有色法衣都是在观内正式场合才会穿着,这道人却穿了到这儿来饮酒作乐,不是炫耀又是什么? 身后几名道人显然不是长春宫弟子,这时一名中年道人劝道:“举善前辈,咱们就在这靠后院的雅间吧?也一样可以观雪赏梅。” 掌柜也急忙说道:“对呀,雅间一样可以观雪赏梅,而且还清静些,那院中已经有三拨客人,吵得要命。贵观中也有弟子在里面,不信你自已去看。” 举善道人原本已经准备上雅间,却听得有观中弟子在这饮酒,便想去看个究竟,若是那低阶弟子,尽可以叫他们让地方出来。 想到此处,他抬腿便往后院闯去。 谢铭舟在亭中把这一切看了个明明白白,这时见他要闯进来,索性把那禁制撤去,看他要做些什么。 举善道人一跨进门,就看见靠门右侧亭子中坐着的三人,其中两个却正是长春宫内院弟子。他跨上两步,指着化瑾、真源怒喝道:“好啊,原来是你们二人!竟然胆敢在这吃肉喝酒?还不回观中自行领罚?” 化瑾二人正自沉迷,却被这一声吼惊醒过来,转头一看,连忙起身行礼叫道:“师叔祖!” 举善道人“哼”了一声又道:“还不回去领罚?” 两人不敢多说,便欲叫上谢铭舟一同回观,哪知谢铭舟却道:“二位道友,这酒已经喝了,现在回去也少不了受罚,不如喝个尽兴!再说犯这酒戒,也不过是抄几篇经文、扫几天宫殿的事,有何惧之?” 举善道人一听便怒从心起,他本想赶走这三个,自已等人便正好在这亭子中饮酒赏雪,哪想这道人竟如此狂妄? 这道人身着白色道袍,一看就不是本观中人,虽说看不出深浅,但在灵始山脚下他怕甚么?于是又对化瑾二人喝道:“竟然还结交这等妖人?” 化瑾真人涨红了脸道:“这也是咱们观中弟子,可不是什么妖人!” “既然是观中弟子,为何见了长辈如此无礼?你是何脉何人门下?还不全都给我滚回观中领罚?”一听说这也是观中弟子,并且看起来年纪轻轻,想来辈份也不高,举善道人更是肆无忌惮。 “长辈?你这样子也象个长辈?”谢铭舟见他为了一点小事大举责难,而且咆哮如雷,丝毫没有一点前辈风范,不由得反唇相讥。 “你……可恶!”举善道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骂了一句,腾身便扑了上来,想给谢铭舟一点教训! “师叔祖不可!” “不可!” 化瑾、真源二人一见,心知不妙,这师叔祖要吃大亏!连忙开口阻拦,可哪里还来得及? 谢铭舟一见这道人得步进尺,凶相毕露,立时也是怒气上涌,但仍是努力克制,只把袍袖一挥,举善道人便倒飞了出去。 同行几名道人身手也不差,其中两名连忙飞身而起,想在空中扶住举善道人,哪知一股大力袭来,完全抵挡不住,三人作一团去势不减,撞折了两棵梅树,又“轰”地撞塌围墙才停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酒至酣处风波恶 举善道人如遭雷击,强自咽下涌上来的一口鲜血,恨恨地对谢铭舟三人道:“给我等着!咱们先走!” 化瑾二人大惊失色,连声叫道:“闯祸了!这番闯祸了!” 谢铭舟道:“无妨,有什么祸事我一力承担便是!”说罢又叫二人坐下继续喝酒。 “清溪道友,刚才这位便是赤霞长老最幼的弟子举善,平日里就仗着辈份高,和几位长老说得上话,经常无故欺凌低阶弟子。” “咱俩虽然是正宗内院弟子,但今日有把柄落到他手上,你又拂了他面子,他定不肯善罢干休!这时肯定已经回去告发去了。” 这二人急急地说完这番话,哪里还有心情喝酒,谢铭舟只得叫来掌柜结账回观,两人自去戒律院领罚,谢铭舟却不以为然,慢悠悠回了鹤湖。 自已一个外院弟子,难道还能为这事逐出观去?酒戒虽为老君五戒之一,然而能守者又有几何?可大可小之事罢了! ………… 然而谢铭舟还是把这事看得小了!道缘祖师一脉,对这酒戒本就不甚重视,陈抟老祖不也经常饮酒之后酣然大睡?况且他自幼失师,更是无人管束,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 可全真教《教主重阳帝君责罚榜》第四条明文规定:酒色财气食荤坦犯一者罚出。 “罚出”,这是要逐出道观的! 且说举善道人被谢铭舟挥袖击退,连同扶他的二人都受了轻伤,竟然在一个小辈手上栽了跟头,令他在几人面前脸面尽失,不由得恨意滔天! 然而打又打不过,只得按下心头怒意,连酒也不吃,急匆匆回了观中,口角的血也故意不擦,铁青着脸去戒律院举告三人。 这戒律院长老云霞真人,正是长春宫“霞”字辈中唯一一名女修,也是名响四州的“长春五霞”中的老四。 举善道人一见云霞真人,离得老远就“扑通”一块跪在地上叫道:“五师叔,你要替师侄作主啊!” “你又有何事?”云霞真人皱了皱眉道。显然这举善道人平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四师伯,今日师侄带了出岫城的几位道友,一同去观外踏雪赏梅,哪知行到土牧驿,却听得里面吆喝震天,似乎还有本观中人,师侄便走了进去喝止……” “……那其中一名着白色道袍的道人,也是我观中弟子,却不知是什么道号,口出不逊,还将师侄和几位同行道友殴伤……” “四师伯,这三人既犯酒戒,且还目无尊长,殴伤长辈,足以逐出门墙……” “行了!难道我要你教?你说的这些是否属实?”云霞真人打断他的话。 “四师伯,师侄所言句句是实,你若不信,将那三人拘来一问便知。你看我这口边还有鲜血!”举善道人膝行两步,想要让云霞真人看他故意留下的“证据”。 云霞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叫人去土牧驿捉那三人回来讯问,却见两个道人急匆匆走了进来,进门就跪在地上请罪。 “内院弟子化瑾因犯酒戒,前来领罪!” “内院弟子真源因犯酒戒,前来领罪!” “四师伯,正是他们二人,还有一个白袍的没来。”举善道人连忙指着两人说道。 “还有一个是哪院弟子?是什么名号?为何不前来领罪?”云霞真人轻喝道。 “禀长老,那是……外院弟子,道号清溪,现为鹤湖管事。”二人根本没有考虑便说了出来。 却不是他们如此急于卖友,这事说与不说没什么两样,观中长辈有的是办法知晓,还不如现在说出来,显得老实认罪伏法。 “鹤湖管事?平日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人?能够挥袖之间把你殴伤,最少也有分神期修为,贫道怎会从来没有听说过?”云霞真人喃喃问道。 “师姐,这人我倒是知道。”正在这时,赤霞真人一步跨了进来。 “师弟,你来得倒巧!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师姐听听。” “这清溪道人和他们两个是一同从原界来这一界的,前些时日来观中找我入谱,但他是陈抟老祖一脉,与咱们这一脉素无牵涉,所以我就没有让他入谱。”赤霞真人娓娓道来。 “可掌教师兄却说要是拒之门外,怕引起别人非议,因此才让我将他妥善安排,我思来想去,便将他安排到鹤湖任管事,便算是咱们白养着他……” “这道人好不晓事,咱们收留了他,他却在观中惹事生非,这回非得严惩不可!”云霞真人气愤愤地道。 赤霞真人连忙劝道:“师姐,我正为此事而来!这清溪道人既未入我教谱系,自然算不得咱们教中弟子,连外院弟子都算不上!那咱们凭什么惩罚他?” “他们那一脉,对这酒戒并未看在眼里,连陈抟老祖也是时常饮酒,咱们以这一条治他,怕是不能服众,传了出去,还说咱们长春宫欺负外人!” 赤霞真人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连云霞真人也不禁暗道:“赤霞师弟这心胸却是比原来开阔了许多,连看事情也看得远了。” “师父,他还殴伤了弟子呀!难道这个也不惩罚?”举善道人见谢铭舟要逃过一劫,连忙在一旁叫道。 “若非你技不如人,又喜在外面招摇生事,他怎会殴伤你?这次回去就闭关三年,磨磨你那性子。”赤霞真人正色喝斥。 举善道人张口还想辩解,却被赤霞真人一眼瞪了回去。 “这么说来,他们三个在原界之时便是熟识……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也不能轻饶。”云霞真人看了化瑾、真源一眼。二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静静地等着云霞真人最后决断。 “化瑾、真源!” “弟子在。”二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犯了教中大戒!本欲严惩逐出师门,但念你二人事出有因,而且初犯,事后更主动前来请罚,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二人自今日起,降为外院弟子,到蜂窝山药园去种植药材,四年过后同所有外院弟子一同参加考核!若是无误,便可复归内院!” “谢长老开恩!”两人跪伏于地再行一礼,这才起来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去蜂窝山。 第一百五十二章飞祸横殃走蜂窝 赤霞真人见二人走远,这才对云霞真人道:“师姐,事情既已处理妥当,那师弟也要回去了,执事院的事情多得不得了。” “你去忙吧。”云霞真人随意地说道,原本她就对这个师弟看不上眼,也不知为何当年师父要收了他做关门弟子。 “举善这狗东西就会惹事!也不先来禀报于我就去了戒律院,若不是陆道友前来告知,险些坏了大事。”赤霞真人边走边恨恨地想。 “这清溪道人也不是盏省油灯,这次出手说不定就是故意显示实力!幸亏我及时赶来压制,不然事情闹大,绝对会引起掌教师兄注意。” “我就将你发配到鹤湖,一个月两枚中品灵石,只能换取一月一次进入传经楼的机会,看你短时间怎么突破?看你光有资质没有功法没有资源怎么突破?”赤霞真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 此时谢铭舟已经回到鹤湖新开辟的洞府之中,钻进了传承殿内。 幽狮王一见他进来,连忙跑过来叫道:“主人,这里面就只有我一个,太烦闷了,能不能放我出去透透气啊。” “咱们现在是在长春宫,到处都是捉妖的道人,你确定要放你出去?” “那……还是算了,不过真是无聊啊!”幽狮王无奈地道。 谢铭舟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药园之中,竟然真发出来几棵嫩芽,现在只是一点点绿,却看不出来是什么药材。 “过几日我找点药材种来种植在这园中,到时你就负责管理,有事做就不会无聊了。”谢铭舟呵呵笑道。 “主人,那玩意我不会种啊!”幽狮王连忙叫道,让堂堂妖王去当药农种药材,还不如象原来一样没事睡睡觉。 “简单得很,我一教你就会,到时种出来药材,我才好帮你炼制丹药啊,你难道想在练虚境一辈子?难道不想再突破?难道不想成为仙兽?”谢铭舟循循善诱。 这一下幽狮王再无法反驳,默认了成为药农狮王的事实。 “这么大片地,空在这儿还真是浪费,幽狮,咱们是不是再种点其他的?比如说粮食、果树……自已不吃也可以拿来酿酒……幽狮,幽狮……” “主人,我要修炼了,得早点成仙兽呢!”幽狮王躲得远远地叫道。 “哎,你这懒货,看来这事得找蝶舞商量。” 谢铭舟趁着酒意独自念叨了一阵,开始进入修炼,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早已忘记到了脑后,对他来说,喝点小酒,那根本不算个事! 而因为“喝点小酒”倒了大霉的化瑾和真源,此刻却顶着满天风雪前往蜂窝山,和幽狮王一样,即将开启药农生涯。 终于到了药园,两人找到管事说明缘由,分到一间小木屋,这就是两人日后四年的住所。 “本以为今日是个喜庆日子,哪知最后成了倒霉日子,哎……”化瑾真人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都是运气!太倒霉了,偏让咱们碰到举善!” 两人心情抑郁,不过谁碰到这种事都高兴不起来,云霞真人虽说嘴上说从轻发落,其实这惩罚并不轻,首先月例灵石就要差不少,再加上在这儿还要打理药材,要干活! 少了灵石,少了修炼时间,并且是连续四年!天资好一点的,都可以突破一个小境界了。 “如果光是我们俩,低下头让那举善就行了,可清溪道友一起……”化瑾真人又道。 “因为举善是长辈,咱们低头也是无话可说,但清溪道友跟举善有啥关系?人家凭啥低头?况且如果他这么容易低头,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真源真人扬眉说道。 “说得也是,这也不能怪他!不过下次碰到清溪,可得叫他补偿补偿。” “那是!我看清溪道友也不象穷人,就光他身上那件道袍,最起码也是件宝器!再说他这个境界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捞到点东西?哪象我们全靠观中月例过活!” “嘿嘿……其实我倒没想要他补偿什么东西,只是想让他在修行上指点一下罢了。”两人说了一会话,心情又好了起来。 ………… 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正在演练揉体术的谢铭舟停了下来,准备去传经楼中去看那些手稿。 这次他没有去执事房,而是直接去了传经楼中,待得长老验过玉牌,连忙一步跨了进去,找了一本术法感悟方面的手稿准备强记,等回去再慢慢理解参悟。 哪知翻了两页,却连一个字都没记住!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记忆力,基本是过目不忘,发生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手稿的问题。 谢铭舟又试了一遍,还是没用!但一字一句地理解后再记忆,却能够记得清楚。 “真够狠啊!到底是哪位高人?这种术法连我现在都没法做到。”谢铭舟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在书写手稿的时候就施了术法,可这留下手稿的人连自已名字都没写上,却浪费时间来做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其它的是不是都这样?不想了,一次才半个时辰,我得抓紧点时间……”谢铭舟气得直想骂人。 “御剑还有这么多小技巧!原来我使的剑诀真是太粗放了。”谢铭舟暗道。 “这锤炼神魂的方法就比御千河差得远,跳过……耶,这儿还提到了炼魂罩!原来是巫教的东西。”他在这炼魂内吃尽苦头,每每想到那捉拿他元婴的圣莲宫教徒,就恨得牙直痒痒。 “竟然还有饲养仙鹤坐骑的丹方!真是大杂烩啊。”谢铭舟还没有感叹完,却已经被传送到外面,原来时间又到了。 可以说他一百多年来的郁闷都没有进入长春宫这两个月的多,他恨恨地看了传经楼一眼,迅速地回了鹤湖。 幸亏第二元神还在日夜不停地修炼御千河功法,不然每个月出关一次,就为了看那半个时辰的手稿,还真有点鸡肋的味道。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谢铭舟叹息了一下,一闪回了洞府。 传承殿中的幽狮王不敢过来啰嗦,生怕主人立即找来药材种子让他种植,每次只要谢铭舟在的时候,他都会修炼得很刻苦。 但主人在试炼空间里的时间越来越多,直到每月只出去一次,而每次也不超过一个时辰! “炼魂罩!当初摄我元婴,等我突破破虚境中期,便是报仇的时候!”谢铭舟压抑着心底的怒气。 原来的时候双方功力相差太多,不敢想这个事情,但如今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他心中又燃起了熊熊怒火。 第一百五十三章计日以俟受奇辱 幽狮王最终没能躲得过当药农的命运,谢铭舟从苦苗山坊市中买了不少药材种回来,叫他种植下去。 但他说的“我不会”也是真的,浪费了两包种子之后,谢铭舟只得把蝶舞叫了进来,幽狮王再次沦落到药农徒弟的地步。 鹤湖杂役弟子每半年一换,蝶舞也再没有象开初那般替别人答疑解惑,谢铭舟干脆让她长住试炼空间,修炼之余便可照料药苗。 蝴蝶化瑾的蝶舞,天生就对花草亲近,自然是照料得细致无比,只是过得一年,那药园中便郁郁葱葱起来,再加上灵气充裕,那些药苗都是长势喜人。 “四年了,后日就是考核之期,五方剑阵也终于练成。”谢铭舟轻声念道。 空中飞舞的五点银光一下合为一点,钻进他的丹田之中。 “只要考核过关,升为内院弟子,天天都能进第一层去参悟,想必术法还能更上层楼。” “却不知道化瑾、真源二人怎么样,当初忘记了留下个传讯玉符,等下找个人问问。”谢铭舟出了传承殿,来到鹤湖边。虽说每月都去传经楼一次,但却从来没碰到过他们两人。 每五年一次的内门弟子考核,还需得提前两日报名。谢铭舟还没到执事院,却被到处密密麻麻报名的外院弟子吓了一跳,这起码也得有好几千人,若是去排队的话,今日晚间都不一定轮得到。 谢铭舟把身子一晃,已经进了院中,再扭得几下,就插进最边上那条队伍的第二位,后面两人没有一丝反应,都觉得他本来就是在前边。 “这迷神术还真是好用!”谢铭舟嘿嘿一笑。 “下一个!” 谢铭舟连忙走上前去,递上了自已的身份玉牌。 “清溪,鹤湖管事,等同外院管事弟子,你连正式外门弟子都不是,来报什么名?”没想到那执事院弟子又把他的身份玉牌递了回来。 谢铭舟没有接玉牌,而是问道:“为啥我不能报名?” “赤霞长老早有交待,象你这种非正式外院弟子不能报名,身份玉牌上说得清清楚楚,你只是等同,并不是正式外院弟子,当然不能报名。” “等同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本来没资格,但是勉强给你这个待遇!”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等了四年,原来连个正式外院弟子都不是!连外院弟子都没资格做!连考核内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谢铭舟脑袋“嗡”的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下一个。”那执事弟子见他不说话,便把他撇在一旁不再理睬。 “让开!连外门弟子都不是,还来凑什么热闹?”后面的弟子走上前来,把他挤到了旁边。 “好!好!好!”谢铭舟突地连说了三个好,接着放声大喝道:“赤霞,今日之辱,来日贫道必有所报!” “好一个长春宫!好一个全真教!好一个名门正教!”声音越来越大,响彻灵始山内外。 “大胆!竟然辱及我教,众位同门,把这逆徒拿下,待长老和掌教过来发落。”这时执事院中一名管事回过神来,嘶声狂呼。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阻我!”谢铭舟大喝声中放出合体期全部气势,眼中一道精光一闪,那原本看着他的人都瑟瑟发抖,急忙低下头来,出窍期以下弟子,尽皆站立不稳! 谢铭舟一步跨出,刹那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串怒喝如同春雷滚滚而来! “赤霞,你今日如此辱我,百年之后,我定当再上长春宫来讨个公道!百年之期……百年之期……” 群山之间反复回荡他的怒吼! 长春宫悟道居内,赤霞真人正铁青着脸盘腿坐在蒲团上,外面的吼声他早已听见,但却不知如何应对!突然耳边传来掌教师兄的声音:“赤霞,速到我居所来!” ………… 谢铭舟这些年来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暴发了出来! 若不是在长春宫中,他定会去把那赤霞真人寻出来决个生死!但他知道以如今的功力他在长春宫还讨不了好! “既然连外门弟子都没资格做,当初为何要叫我前来?原来你是处心积虑,让我在数千弟子面前丢如此面皮!我与你有何冤仇?” “自入道以来,虽然也曾在生死之间徘徊,却从未有人如此辱我。百年!百年!我一定会再回来!以雪前辱!” 谢铭舟狂奔出三四千里,心中怒火稍平,方才停下脚步,仔细思考自已要何去何从。 “方才一阵狂奔,也没辨别东南西北,得先找个有人的地方,了解下自已现在何处再作打算。”神念只放出两三百里,便发现前面一座大城。 城门上写了三字“满阳城”,谢铭舟又找了一个元婴期修士搜寻记忆,这才知道这里已经偏南方,再走上四五千里,便是巫教的地盘。 “就往南方去!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开辟洞府,闭关百年,力争突破到破虚境后期大乘境界,到时再加上五行剑阵和各种术法,定能胜过渡劫期修士!下次回藏龙之日,便是再上长春宫之时!”谢铭舟暗暗在心底发下誓言。 “只要突破至破虚境中期,便可以习练空间术法瞬移,如今我先找灵气充裕之地,先突破到破虚中期再说!” “要找这种好地方却是不容易……”谢铭舟神念一动,幽狮王和蝶舞都出现在了面前。 待到他把长春宫遭遇说了一遍,幽狮王早已按捺不住,只是狂吼道:“主人受此奇辱,不能就这样忍了!咱们这就杀上长春宫,闹他个天翻地覆!” 蝶舞没有说话,只是涨红着脸直直地看着谢铭舟,只要先生一句话,今日就是舍了性命,也要去长春宫走上一遭。 “长春宫有渡劫高人!今日咱们三个去绝对讨不了好,就算丢不了性命,若是把咱们捉来镇压百年千年,那该如何是好?此时去于事无补!” “我已经放下话来,百年之期过后再去讨回公道,如今之计,便是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闭关!” “你两个化为人形,咱们分开来往南面寻找,注意看那山野之间奇异之处和隐秘地方!若有危急之事,不可心存侥幸,速速捏碎玉符!”谢铭舟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 极北之地能有小型灵脉,这南面蛮荒也一定能找得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天网恢恢疏不漏 幽狮王和蝶舞领命分左右而去,三人仿似那山中围猎的猎人,一步步向南面推进。 如今整个女仙界都灵气溃乏,以南北二州为甚,然而灵气再溃乏的地方也一样有灵脉存在,就好比再穷的地方也有富人,再富的地方也有穷人一样。 关键是这地方的灵脉都极小,而且埋藏甚深,只能靠地面的一些蛛丝马迹去慢慢查探,所以三人的速度也是极慢。 一转眼过了十多天,搜寻灵脉的三人组已经推进了三四千里,却还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这时谢铭舟突然心神一动,已经感应到蝶舞捏碎了玉符,蝶舞前些时日已经突破凝魄后期,竟然连神念传音都来不及,可见形势极端危急! 他一边给幽狮王传音:“速来西面与我汇合!”一边把缩地成寸使到极致,向蝶舞所在的西面疾奔而去。 短途疾奔,就得用这缩地成寸,若是路途遥远,就要祭了飞剑飞行,才不致灵力不济。 谢铭舟神念所到之处,刚才蝶舞捏碎玉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不过片刻,他已经跨越几百里地来到这个地方。 这是一处很大的山谷,准确来说是一个山凹,左右两山呈“u”字型连在一起,尽头处是三个用巨石垒成的高大古墓。 谢铭舟神念一扫,便发现了端倪,这“古墓”外面是巨石,内部则是金铁,且和山形地势连在一起,隐隐形成了一个“五行三才阵”。 五行三才阵只能算得上是基础阵法,但这个阵却好象用了什么奇物作为阵眼,竟然有迷魂之效,想必那普通人到了这地方,要不然什么都发现不了,要不然就是神魂颠倒,最终神衰力竭而亡。 “看来这布阵之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谢铭舟暗道。 如今的谢铭舟在阵法一途上,已经称得上大师,这样的阵法在他看来,实在是随手可破。 他正要祭出飞剑却毁了那正中“古墓”里供奉的那尊魔神,那儿正是此阵的阵眼。突然一个披头散发、身着兽皮袄的古怪中年人从那“古墓”中窜了出来,手中拿了一根发黑的藤杖。 “哪里来的野道?莫非不知这是本巫道场?”披发人用藤杖指着谢铭舟喝道。 “你的道场?不过是鹊巢鸠占罢了!不和你说这些废话,快将你刚才捉的那个姑娘放出来,咱们就此罢休,如若不然,别怪贫道心狠手辣!”谢铭舟冷笑一声说道。 “口出狂言!正好我祭坛上缺少血肉供奉,今日便叫你成我杖下亡魂!” 那披发人边说边把手中黑藤杖往谢铭舟一抛,眼看着见风而长,一瞬间就变成一大网黑油油的藤条,向谢铭舟直扑而来。 谢铭舟神念一动,来生剑当头迎了上去,只是一搅,那网黑藤便碎了开来,流出的汁液却如死血一般,色泽黑红而且腥臭逼人。 “湿、仍、嗡、偿、我、厄……”披发人见黑藤杖一招受挫,慌忙咬破手指,一边含混不清地念咒,一边用带血的手指凭空画符。 刹那间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谢铭舟哈哈大笑道:“班门弄斧也!”也不管那“咔咔嚓嚓”落下的雷电,祭了飞剑就要取他性命。 披发人见天雷落到谢铭舟身上,却犹如泥牛入海,大惊之下,转身便跨进“古墓”之中。 这时幽狮王也赶了过来,老远就叫道:“好好的怎么突然下雨!” “随我进去救蝶舞!”谢铭舟说罢闪身追进了“古墓”。 四五丈宽阔的墓内,竟然没有看到披发人的身影,谢铭舟前后左右看了一看,随手一挥,一道禁制落到当中那尊魔神上面,隔断了这个阵法的阵眼,右前方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瞬间就露了出来! 谢铭舟神念在前探路,幽狮王也变成本体,一步蹿了上来。这地道甚为宽敞,两旁还挂了夜明珠照亮,只是恶臭熏人,连幽狮王也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这地道却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旋转往下,尽头处一间数十丈宽的石屋,中间用骨、石垒了一个七八丈宽的祭坛,祭坛上到处刻画着寸许宽的符纹线条。 那披发人跪在前面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进行什么祷告。谢铭舟见蝶舞正人事不醒地倚在屋角,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施展遁术一下就到了蝶舞身边,瞬间把她收进传承殿内,这才祭了飞剑往披发人扑来。 来生剑疾逾闪电,又锋利无匹,那披发人只来得及转动了一下身子,银色剑光已经划过他的颈项,刹时间颈脖血如泉喷,一颗脑袋滚到祭坛边上,隐隐还能看到脸上露出的一丝阴笑。 谢铭舟连忙放出神念钻进那脑袋,开始搜魂,只有掌握了全部讯息,才能谋定后动。 刚吸收完记忆,祭坛中间的石球却发出微弱的白光,显得雾气氤氲,随着这石球缓缓转动,那披发人喷到地上的鲜血竟然被吸到了祭坛上的符纹线条之中流动起来。 谢铭舟只觉得那祭坛处一股吸力隐隐传来,周身血液也受了影响,似乎要破体而出,泥丸宫的元神也有点躁动。 “我元神凝实到如此地步,竟然还会受这祭台影响……”,谢铭舟正暗自思量,突然幽狮王一声怒吼传来,一下就觉得那祭坛的吸力弱了几分。 “幽狮,我到祭坛上去看看,那石球似乎是个宝贝!你站远一点,发现不对就把我拉出来。”谢铭舟打了一声招呼,纵身一跃跳到了祭坛上面。 其实刚才搜魂之后,他已经把这祭坛了解得七七八八,只有这个石球并不是祭坛上本身所有,而是这披发巫师偶然所得。 谢铭舟神念一动,已经控制着飞剑把那祭坛上刻划的符纹线条削得平平整整。神魂肉身上的异动也马上全都停了下来。 这石球虽说是在他手上时日甚长,但这巫师却只知道一个用途,那就是安放在祭坛上吸纳过滤灵气,然后再把灵气输入到祭坛的符纹线条上维持符纹运转。 石球还在微微转动,氤氲的灵气也因为没有了祭坛符纹的吸收而越来越浓郁,谢铭舟尝试着吸纳了一点到泥丸当中,刚一运转御千河功法,他就差点跳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戛戛其难细参详 这石球过滤过的灵气竟然如此精纯,御千河功法只稍微运转,便全都化为已有! 谢铭舟探手就把这石球拿到手中,再一动念就收进了传承殿!这样的宝贝,赶紧收入囊中才能算是自已的,等开辟洞府绝对安全之后再慢慢参详。 石球安放的位置是一个碗口大的小洞,这时还有灵气冒上来,“难道今日运气这么好,这下面是个灵脉?”谢铭舟心中暗道。 神念顺着这小洞一直往下,刚过了一丈多深这小洞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条指宽的石缝,正冒着丝丝灵气,这一来谢铭舟更是精神大振,全力以赴往下面探查。 十丈……三十丈……八十丈……一直到一百五十丈,谢铭舟才探查到这灵气的来源之处。 “哈哈,今日运气还真不错,不但得了宝贝,还找到这么个开辟洞府的灵地!” “这巫人倒死得不冤,练这种邪功,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原来这巫师修炼的邪功,需得过段时日便捉拿活人,用新鲜血肉供奉祭坛,最后会在祭坛上留下一枚血珠,饱含血魂之气,修炼者就是服用这血珠来增进功力。 谢铭舟放出一点太阳真火,把那巫人的尸首和祭坛内外的骸骨都烧了个干净,这才把幽狮王也收进传承殿中,施展遁术往那灵地深处钻去。 现在能同时御使五柄飞剑,开辟洞府那效率简直太高,可以想象一下:一块巨大的豆腐,用一把可以自由飞舞的长剑,要在里面挖几个孔,那需要多少时间? 削割下来的石块“呼呼”地飞进试炼空间中,不一会就有了五间石屋,谢铭舟把幽狮王放了出来,交给他一个任务:把这五间石屋中的棱角之处全部磨平,然后再在石壁上安放夜明珠。 蝶舞已经醒了过来,看见谢铭舟进来,不好意思地叫道:“先生!” “这巫人也没有多大本事,境界和你也差不多,为何被捉来连传音都来不及?”谢铭舟疑惑地问道。 “……我走到这儿,看见这几座古墓,有些好奇,便走近了观看,哪知突然就从地下冒出来一网黑藤捆住了我的双脚,腥臭熏人,我一时惊慌,就忘记传音了……” “那你连传音都能忘记,怎么能想得起来捏碎玉符?” “我一直就把玉符捏在手心的嘛……” “……”谢铭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还是缺少历练啊,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现在蝶舞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在自已没有形成足够的威摄力之前,她都不能离开自已。 “现在不想这些,活还没干完呢。”他遁到祭坛处,先把那小洞堵起来,以免灵气外泄,引起他人注意,然后再把传承殿中的石块碎石全都放出来,一下就把这儿堵塞得满满当当。 “外面那阵法完好无损,倒可以再利用利用。”谢铭舟收了古墓中魔神上的禁制,又跑到古墓外去布了两道禁制,把这三座古墓连同后面的小半山峰都笼罩在里面,这才钻回了新开的洞府。 谢铭舟悠然地躺在玉床上看幽狮王干活,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有几人能如同我一般,叫练虚期妖王给我开辟洞府?” 转而又想到长春宫的渡劫高人,马上脸就阴沉下来,转身也进石屋去干活:布聚灵阵和遮天蔽日阵。 幽狮王一边干活一边念叨:“弄五间屋做啥啊?都没人住……”刚才谢铭舟五剑齐出,一下就出来五间石屋,哪会想到现在幽狮王的问题? 原来要布三个聚灵阵,现在只要布一个稍大点的就行,把传承殿放到聚灵阵中,再用神念摧动试炼空间吸收聚灵阵中的灵气,这样效率还要更高! 至于摧动试炼空间,那连谢铭舟一丝神念都不需要用到,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终于做完了这些事情,幽狮王也把所有的石屋都打磨得光光滑滑,谢铭舟彻底放松下来,倒不是肉身疲乏,而是有了自已的窝。 无论是谁,只有在自已的窝里,才能真正感到放松和温暖。 又来到试炼空间内,当初的荒原如今也被蝶舞种上了草,成了一大片草原,药园里的药草也长得很好,这些都是蝶舞的功劳。 幽狮王一到这儿,就跑得远远的去撒欢,累了再回来修炼,或者说是养神。蝶舞倒是勤劳,已经扑到了药园之中去扯杂草。 谢铭舟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才摧动试炼空间吸收灵气,然后坐下来拿出石球仔细研究。 他放出神念笼罩住石球,哪知一试之下吃了一惊,神念竟然穿不进这石球!除了有阵法笼罩的地方以外,谢铭舟还没有发现过自已神念不能到达的地方,他憋足了劲用尽了各种办法,神念化针、化钻,或刺或钻,通通没用! 神念进不去,便不能摧动这石球吸收过滤灵气,一想到那无比精纯的灵气,谢铭舟就是花几年时间也得把它的奥秘破解开来! 他一点一点地观察这石球表面,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纹路,这纹路很浅,也不知道是人为刻画上去还是自然形成。 但这是他目前发现的唯一线索,如果研究这纹路都没有进展的话,那就只能用火烧、用水泡、用剑削,这是最后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办法,现在还是尽量不损坏它。 石球上的纹路形成一个曲面,这很不容易记忆,谢铭舟只得拿出百年来未曾用过一次的符纸符笔,一边看一边把这些纹路一模一样地画下来。 三天过后,石球上所有纹路都被他复制了下来,但最终的结论是:这些纹路并非符纹,很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谢铭舟沮丧地放下了画满纹路的符纸,现在要考虑的是用火烧还是先用剑削,但他还拿不定主意,不管哪种方法只要弄坏的话,那损失都是无比巨大。 突然他发现符纸上临摹下来的纹路,在中间的位置隐隐约约连成了一条线,就象一根极其细小的锁链一样,只不过有很多断开的地方。 自然形成的纹路应该不会有规律,他觉得又有了希望,一下把符纸拿起来重新开始研究。 “这肯定不是符纹!”谢铭舟皱着眉头苦恼地轻声说道。 他左手拿起石球,右手拿着临摹下来的符纸,一一对照,这次终于有了一丝发现。 第一百五十六章钩深索隐再破境 谢铭舟发现符纸上那根细小“锁链”断开的地方,在石球上好象是被一些石屑所掩盖,他取出来生剑仔细清理,果然下面也有纹路。 但他确定这条现在已经连在一起的纹路依然不是符纹,但这纹路痕迹显然比其他的纹路要深得多,谢铭舟再次放出神念,想看下这纹路到底有何玄机。 没想到神念包裹住这条纹路,却一下就渗入了进去! “原来神念不能进入,应该是这线条没有连在一起的缘故……” 这石球竟然只是一个壳子!里面还装了一个拳头大的玉球。这玉球表面光滑细腻,内部却刻满了符纹。谢铭舟只揣摩片刻,就开始祭炼。 怪不得那些巫人只能把它放在祭坛上使用,原来是都没能把它祭炼! “看来只能这样了,勉强能够摧动。”谢铭舟“呼”地吐了一口气,玉球里面的符纹太过玄奥,大多数都看不懂,还好倾尽全力总算能够祭炼一点点,勉强可以使用。 “开始修炼。”谢铭舟盘腿坐了下来。 原来都是第二元神修炼御千河功法,第一元神修炼御剑诀和其它术法,但现在的主要目标是突破境界,所以他把两个元神都收回肉身当中,一个元神感悟境界,一个元神吸纳炼化灵气,全力以赴修炼御千河。 “试炼空间吸进来的灵气再经过玉球的过滤,炼化起来比原来要快了几倍,想来突破的时间也能提前很多,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这一闭关就是十年,虽说吸纳炼化灵气已经快了几倍,但感悟境界韵味却并不会因此而有所进展,还得靠自已一点一点地去感悟积累。 此刻谢铭舟已经进入紧要关头,他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阵阵涟漪,使得他的身体看上去都是一片模糊。 远远站立的幽狮王悄声问蝶舞道:“当初我突破练虚境时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况呢?” “因为先生是你的主人!”蝶舞白了他一眼。 其实谢铭舟周围的阵阵涟漪,已经有一丝空间波动的韵味,这就是御千河功法的独到之处,在突破到破虚境中期以后,才能够掌握空间法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只有肉身和神魂都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在这种带了一点点空间波动的涟漪中不至于肉身溃散,神魂湮灭! 空间波动的韵味越来越浓,突然在谢铭舟的周围形成一条条极细小的裂缝!这是空间裂缝! 这些细小裂缝慢慢连在一起,在他前面越涨越大,直到长宽两尺许才停止扩张。谢铭舟缓缓睁开眼,伸手一抹,那道空间裂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虚境中期!这才触摸到空间的韵味,破开虚空,原来破虚是这个意思!”谢铭舟喃喃说道。 “恭喜先生!” “恭喜主人突破!” 幽狮王和蝶舞连忙上前道喜。 “小突破而已!”谢铭舟淡淡地道,心中却充满了欣喜。 突破到破虚境中期,也就相当于洞虚境,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是一次大突破,但对于修炼御千河功法的谢铭舟来说,确实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次小突破。 “只有到破虚境大圆满,才能相当于渡劫期,那时才是我纵横驰骋、一舒怨气之时。” “先生,我已经突破到淬体期了!”蝶舞兴高采烈地上前报喜。 “哦……这么快就突破了,看样子是用了心修炼的!幽狮,你快被赶上了。”谢铭舟呵呵笑道。 “还早呢,臭狮子已经练虚中期了!” “一直在这么浓郁精纯的灵气中修炼,突破也是正常!”谢铭舟倒没有惊讶,本来妖修突破小境界只要灵气充足,那肯定比人类修士要快得多。 只有跨越式的大境界,才能看得出天赋资质。 “咱们三人尽皆突破,今日便放松放松,喝点酒庆贺庆贺!”谢铭舟不知从何时起,对这酒有了感觉,高兴时想喝点,烦恼时也想喝点。 “这处灵地的灵气也即将枯竭,明日起咱们就在这儿巩固境界,半年后再往南进发!” “幽狮,你去买酒菜回来,咱们今天喝个痛快!”谢铭舟摸出一些金银之物递给幽狮王。后面三四百里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城,里面也有卖吃食的地方,花费的也只是世俗金银。 “好呢,主人,你稍等片刻,很快就回来。” ………… 半年过后,这处灵地已经被吸尽了最后一丝灵气,谢铭舟三人又重回地面,继续向南方前进,以期找到下一处合适的灵地。 “主人,这都又走了三四千里,还是没找到灵地,这可怎么办?” “早听说南方灵气溃乏,没想到竟然溃乏到如此地步!不过到哪都是修行,咱们把这南横州走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小块灵地。”谢铭舟发狠地说道。 “那走遍蛮荒也找不到怎么办?宝贝里的灵气也不多了!”幽狮王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铭舟却还没想到那么远,这时听幽狮王一问,他也才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过了半晌,他才低声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到西鸾州灵矿中去偷取灵气!” 幽狮王吓了一跳:“主人,西鸾州是圣莲宫的地盘,要是动了他们的灵矿,怕是要跟咱们拼命!这不大好吧?” “还是练虚期妖王,原来就这点胆量,咱们两个洞虚境界修士,难道还没办法偷取点灵气出来?”谢铭舟鄙夷地道。 “就算他们有大乘、渡劫高手,咱们又不是和他们面对面厮杀,你怕个啥?” 这时却听蝶舞远远地喊道:“先生,快下来喝水,这边泉水好甜!” 谢铭舟走前几步,就蝶舞已经走下前面那个山涧,正在那扬手呼喊。他一步跳了下去问道:“大呼小叫的,是不是这水有什么奇异之处?” 蝶舞压低声音道:“嗯,这泉水中隐隐含有灵气,你喝点试试。” 谢铭舟张嘴一吸,把那山涧中泉水吸了满口,又连忙吐了出来,“呸”了两声才道:“毫无半分灵气,还有土腥之味。” 蝶舞“扑哧”笑了出来:“先生,我还没说完呢,不是山涧中的泉水,是旁边那股慢慢沁出来的,看到没?” 谢铭舟顺着蝶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股水从岩石下沁出来,在前面积成一个小水坑,然后又漫进山涧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福深泽厚获奇珍 谢铭舟再次尝了一尝,果然这泉水甚是甘甜,隐隐还带有一丝灵气。 “这灵地竟然深达十余里,下面竟然还有个大溶洞,这等景致倒是没看见过!”谢铭舟神念深入地底,心中暗道。此时说话也带了几分喜意:“好了,就是这下面,比原来那儿还好!咱们这就下去。” “先生别急,我刚才看见这下面有附近村民来挑水,咱们找个背僻地方再遁进去。” 神念一扫视,便知道离这山涧不远就有一个小村庄,几十里外还有一座城,名字却起得怪,叫荆棘城。 蝶舞刚才看见那个挑水的村民正往回走,此外再没有其他人,谢铭舟挥手把两人收进传承殿,一下遁进了下面那个巨石的溶洞,才把他们放了出来。 洞中漆黑如夜,但以三人的眼力,却仍旧看得清清楚楚,地下奇石遍布,洞顶石笋倒生,靠左边一条两丈多宽的暗河缓缓流过,河边竟然铺满了有各种美丽花纹的鹅卵石。 若这是在地面,必定是风景如画! 暗河尽头处已经隐入地下,而那里面才是灵地所在,但谢铭舟却没有急着遁到里面,反而站到一旁观赏起了那几棵根部连在一起倒生的钟乳石。 这钟乳石呈乳白色,粗如婴儿拳头,晶莹剔透,下面相对而生几根石笋,顶部却成碗状,里面满满装着上面滴下来的石乳。 谢铭舟看的正是这石乳,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里面蕴含的灵气,普通的钟乳石也会滴落石乳,但最多也就作为平常药材使用,可这儿几石碗的石乳明显不平常。 “万年灵乳”!谢铭舟惊喜地叫出了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遇上这等奇珍,这是炼制“开灵通窍丹”的主药啊! 万年灵乳生成极其苛刻,必须在有灵髓的灵地,而且这灵髓还要刚好流动,还要刚好流进这钟乳石的上面,历经万年之后才沁润下来,一滴灵髓都不能形成一滴万年灵乳! 若是普通野兽吃上一滴“万年灵乳”,立即便会开启灵智!普通人吃上一滴,也能聪慧几倍!更别说炼制成丹药!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开灵通窍丹能够提升修士的资质!“通九窍,升灵智”才是它的功效。 这里所说的“九窍”自然不同于入道时所说的九窍,这九窍是泥丸内的“九宫”,九宫开一宫得一景,每景必有一神通(如天眼通、天耳通便是开宫观景后得到的神通)。 每观一景,自然知道它的妙处,非得悟道之后才能得以知晓,不是任何言语和笔墨可传! 正因九宫如此重要,孕育九宫的泥丸宫才被称为祖窍!全身之祖,主管一切! 谢铭舟修道至如今境界,九宫早开,但这丹药的另一用“升灵智”却是他最需要的!升灵智即为提升资质,提高悟性,这对修士来说何等重要? 突破同一个境界,有三年者,有十年者,甚至有数十年者,这就是资质悟性不同的原因。 谢铭舟如今资质已经是万中无一,若是再有所提升,渡劫飞升绝对不是问题! “万……万年灵乳!万年灵乳啊!哈哈哈哈……老子发了……”谢铭舟激动得连话也说不清楚,忽而仰天狂笑,竟然连“老子”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这才是除了御千河功法以外能称得上重宝的宝贝!给多少灵石都不换! 幽狮王和蝶舞面面相觑,不知道谢铭舟是发了那般疯癫,直等到他笑过平了气,这才不安的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主人,你可千万不要失心疯啊!” “滚,你这臭狮子!”谢铭舟心情好得没法说,竟然和幽狮王开起了玩笑。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万年灵乳啊,炼制成丹,可开灵智、提升资质……”谢铭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两人这才明白过来。 却是比谢铭舟更加不堪! “真是逆天啊!主人,我也要!”这是幽狮王的呼嚎。 “先生,我只要一粒就够了!”蝶舞也兴奋地吼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好,都有都有,现在你们俩去灵气最浓郁处开辟洞府,我采了这万年灵乳,马上开始炼丹!”话音刚落,两人已经遁进去不见了踪影。 谢铭舟取出几只玉瓶,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灵乳全都装了进去,这才平静下来研究这丹方。 “万年灵乳,千年茯神,千年石菖蒲……哈哈,好,全都有!” “幸亏这茯神原来没有用,现在才算是物尽其用啊!”谢铭舟满心欢喜,一步跨到幽狮王二人身旁。 他们两个开辟洞府就慢了好多,主要是幽狮王没有合用的兵器,原来都是用爪子厮杀,用来开辟洞府却不好用。 幽狮王在前面一爪抓下一块石头,蝶舞就在后面用飞剑去削平石壁,现在才刚完成一间石屋。 谢铭舟叫二人退了下来,故技重施,不一刻五间石屋落成,再过得一会又是诸事齐备。 “开始炼丹!”谢铭舟钻到丹鼎前,盘腿坐了下来。 幽狮王和蝶舞也没心思修炼,远远地坐了看他炼丹。 这次炼丹不同以往,万年灵乳见不得火,连温度高点都不行,只能水炼,但却要先三转三制,去其杂质。幸亏炼丹房这丹鼎水火皆可。 丹炉和丹鼎可不同!跟做饭一样,丹炉是下面的火炉,丹鼎是上面煮饭的锅,丹炉不烧火,上面丹鼎便不会有温度,只需用水炼法炼制就成。 水炼法考较的是神魂,没有足够的魂力,怎么能够把灵乳里面的杂质淬炼得出来? 一个月之后,总算是淬炼好了够一炉丹的灵乳份量,其他药材就好办得多,三昧真火之下,不消多少时候就淬炼出了药液。 最后一步也得用水炼,必须随时控制好丹鼎内的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谢铭舟的两个元神这时派上了大用场,一个负责控温,一个负责凝丹。 又过了两个月! “主人,给我看看啊!”随着一声狂呼,幽狮王率先扑了过来。 “我也要看!” “去,谁都不能看,要是打开散了药性怎么办?”谢铭舟轻松避开二人,把装丹药的玉瓶收了起来。 “马上都回房颂两千遍《太上清静经》,然后才来我这儿拿丹药服用!”这一炉丹竟然出了五粒,谢铭舟当然不会小气。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乍然惊现事诡异 谢铭舟心情也有点激动,他也颂了两千遍《太上清静经》,这才平复下来,分了丹药各自服用。 至于能够吸收多少药力,提升多少资质,那就看各人的运气,任何人都帮不了忙。 打坐入定,恍恍惚惚之际,谢铭舟丹药扔进口中,刚闭上嘴,那丹药已经化为一股清气,直涌上泥丸祖窍。接下来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五天过后,幽狮王和蝶舞相继醒来,刚一运转功法,已经感应到了一丝道韵波动!两人欣喜若狂! 要知道以往修炼的时候,入定没有几个时辰,根本别想感应到道韵的波动,这就是资质的提升,比以前高了几倍,能轻易地悟道! “哈哈哈……爽啊”幽狮王大呼道。 “吵什么吵,先生还没醒过来呢。”蝶舞这时走过来轻声喝道。 “我只是太高兴了……主人怎么还没醒啊?”幽狮王低声辩解。 又过了五天,谢铭舟还是未醒。 “主人怕是直接开始修炼了吧?这种轻松悟道的滋味,连我都想开始修炼了!” 前后十三天过后,谢铭舟终于睁开了眼。 “这感觉!头脑如此清明!似乎能直接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气息,资质起码提升了几倍!” “好!好!好!!!相信日后突破定要轻松上许多!”谢铭舟暗道。 “既然如此,何不一鼓作气继续闭关?”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 先前突破时,因要全力冲刺,况且御剑诀和各种术法都到了瓶颈,故而把两个元神都收了回来,如今突破之后,空间类术法“瞬移”已经可以修炼,揉体术、御剑诀和其他术法也能够再进一步提升,两个元神只得再分开来。 “先演练揉体术,它和御千河功法二者相辅相成,大有助益,而且能增强肉身强度,只有肉身强横,才能容纳更多更精纯的灵气!” 少顷,试炼空间空旷的原野上,现出了谢铭舟怪异的身形。 蝶舞和幽狮王对望一眼,悄悄回了自已的石屋,主仆三人都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 仙源山脉赤蟒山灵石矿内,采矿的低阶修士们依然干得热火朝天。 百年前行煞真人偷入灵石矿深处修炼,导致灵石矿被劫,圣莲宫、噬魂教、黑教三教教主商议过后,决定各遣一名长老驻守灵石矿,互相监督,而且在整个赤蟒山周围布下九九护山大阵,禁止一切生灵进出。 只因如今这赤蟒山灵石矿,已经算是上是第一大矿,每年出产的仅极品灵石也近万枚!若是有亡命之徒或山精鬼怪什么的闯进来,那损失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矿洞深处,沈立如正挥汗如雨地挖掘,对于他这样的练气期修士来说,这灵石矿实在是太过坚硬,每日腰酸背痛,也采不到多少灵石。 但即使这样下矿名额仍然让教中弟子抢破了头,因为每采到一千块灵石,自已就可分得一块!哪怕每月只完成上面规定下来的任务——一千块上品灵石,自已也是大有收获。 千万别小看这一块上品灵石,它可以兑换一百块中品灵石,而象沈立如这样的练气期弟子,月例也只有二十块下品灵石而已! 收益多了十倍,谁会不抢着来? 况且这灵石矿中,灵气也比外面多了几倍,就算不修炼,也可以滋养肉身。 “要是能碰到极品灵石就好了!采一枚可当百枚中品的。”沈立如一边在挖出来的一堆石头中找寻,一边在心中祈祷。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影子,把沈立如吓了一跳,这一条坑道分成无数掌子面,而每一个掌子面只有一个人,这影子从哪儿来?又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山精野怪?”沈立如站起身来,扶着头上的灵石矿灯向四周扫视,却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是眼花了?”他正准备蹲下继续选矿,却又看见了那影子,这绝不是眼花,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东西看上去矇矇眬眬,整体看上去却象是狮虎之类的野兽。 “一定是那妖修元神!”沈立如连忙转身向矿坑出口处跑去。发现任何外来的生灵,都必须立即向上面禀报,否则一律按偷窃灵石同罪论处! 他可不想被安上这个罪名!况且有了元神的妖修,对他来说也是危险之至,必须马上逃离。 不一刻这消息就层层上报,禀报了监矿三长老跟前。 “妖修元神怎么能进得来九九大阵?还真是好胆!二位道友,咱们一同去看看吧。”抚琴长老拍案而起,叫了藏魄长老和萨提亚上师,三人直奔发现妖修元神那个掌子面。 “咱们分开来察看,我正前面,藏魄左面,萨提亚右面。”抚琴长老吩咐道。三人之中,以他洞虚初期修为最高,自是以他为主导。 “左面没有异常!” “右面也没有异常!” 抚琴长老没有答话,因为他已经发出了那东西,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倒象是一头麒麟! “在正前面一里处!你两个祭了元婴随贫道前去捉拿这妖孽!”三人全部元婴出窍,成倒品字型往前面围了上去。 然而那妖修元神却机灵无比,还没等三人靠近就已觉察,刹那间就逃向另一个方向,等三人再围上去时,它又跑得无影无踪。 但好在它不管怎么逃,都在方圆五里范围之内。 半晌之后,三人彻底败下阵来,抚琴长老神色萎靡地道:“这妖孽功力明显高过我等,咱们别再和他戏耍,赶紧禀报上去,让教主定夺!” 藏魄和萨提亚齐齐点头,三人元婴回了肉身,捏碎了随身传讯玉符,向各自教主传讯禀报。 自百年前灵石被劫后,赤蟒山的防范传讯手段都强了许多! 金吾真君得到讯息,微微皱眉,心下暗道:“抚琴已入洞虚期,再加上藏魄和萨提亚也是合体后期,三人联手竟然拿不下这妖修元神,看来这妖孽起码也是练虚境后期修为,还得自已亲自跑上一趟!” 有了充足的灵石,金吾真君也终于在十年前突破至大乘期,此时稳固境界后刚出关不久,正是春风得意急欲一展身手之时,闻得此信,立即匆匆御使飞剑前往赤蟒山。 第一百五十九章金吾无计喜莲池 百年之后,三大教主再次齐聚赤蟒山。 “抚琴,你同藏魄、萨提亚各率教下元婴以上弟子到赤蟒山外围封锁,查看大阵!”金吾真君吩咐道。 “遵教主令!”抚琴三人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青璃道友,拉哈尔道友,咱们三人直接进去捉拿那妖孽!”金吾真君带了二人直扑矿洞深处。 不一刻已经深入地底,金吾真君神念略一扫视,便轻声喝道:“好大狗胆,竟然还不逃离!正好捉了来炼成器灵!” 三人神念传音,元婴仍然分了前左右三面包抄,看看已经离得不远,三人神念锁定,同时施展神魂攻击之法。 “莲台金光!” “噬魂无形!” “无边苦海!” 三道神魂攻击尽数落在那东西身上,却似乎没有起一点效果,闪动之间连身形都没有停顿一下。 三人面面相觑,金吾真君道:“这东西似乎没有神魂,莫非并不是什么妖修元神?” 青璃大·法师道:“我也有此感觉,不然为何神魂攻击如同泥牛入海?” 拉哈尔道:“神魂攻击不起效用,咱们换法宝来试试。”说罢祭了法宝出来,前端如同匕首,尾端却雕刻一个佛头,红眉红须、长耳秃头。 金吾真君和青璃大·法师也各自祭出自已的法宝,一柄飞剑,一面小鼓。三件法宝疾奔而去,还在中途那小鼓便“呯呯呯”敲了三响,直叩人心神。 然而那东西仍然恍若未闻,连躲闪也不愿意,任凭那三件法宝先后透体而过,却没有对它造成丝毫影响。 这下三人犯了难,打又打不住,抓也抓不到,这还真是老鼠拉龟——无处下手。 拉哈尔和青璃大·法师自不必说,两人在教中已是第一高手,他们对付不了,也没有人能帮得了忙。 金吾真君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回山禀报师伯莲池圣母和师叔顾秋道人。莲池圣母已至渡劫期,顾秋道人差点也是大乘后期,有这两位出马,想来应该手到擒来。 唯一让他忐忑的是,这两位老人家闭关日久,若是贸然打扰,要是降下雷霆之怒,他可是有点吃不消。 不过让这东西在这矿中,四周都是极品灵石,若是毁了这矿,无异于动摇教中根本!这才是重中之重。 “无论如何,先解决了这东西再说!不然后果堪忧,想来师伯师叔也不至于怪罪。”金吾真君打定主意,立即回了浮流山脉圣莲宫总堂。 他跪在莲池旁边的大殿前,向殿内发出了一枚传讯玉符,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在耳旁说道:“进来说话。” 话声刚落,大殿门“吱呀”一声自已打了开来。 金吾真君走进殿内,大殿高座上已经坐了一个妇人,一头银发,脸上肌肤却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并不显老。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跪伏在地禀告道:“师伯容禀,师侄今日碰到一桩难事,要请师伯出手才能解决。” “起来说话,你如今已是一教之主,再这样跪来跪去,成何体统!” “给你老人家磕头,那是应当的!”金吾真君站起身来,却仍旧俯首帖耳地道。 “我看你也突破大乘,还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解决,要来打扰老道?”莲池圣母问道。 “师伯,今日在我教赤蟒山灵石矿中,发现一头妖兽元神肆虐,不惧神魂攻击,亦不惧法宝袭身,师侄等无可奈何,才来请师伯相助。” 他见莲池圣母没有说话,连忙又补了一句:“那赤蟒山灵石矿每年出产极品灵石近万枚,是我教最重要的产业,若是有失,恐动摇了根本!” 又过了一会,莲池圣母才开口说道:“听你说来,倒是有些怪异之处,我已经叫了顾秋师弟,咱们二人同往,什么妖修也能给他拿了。” 二人出得殿来,会同飞身来到的顾秋道人,踏了莲池圣母的飞云帕,直往仙源山脉赤蟒山灵石矿飞去。 这次换了金吾真君带两教主去山外防守,莲池圣母同顾秋道人进了矿洞,瞬间就发现了那个东西。 “怪不得不惧神魂攻击!我先去查探一番。”莲池圣母也没叫顾秋道人,独自闪身进了灵石矿内,想来是没有什么危险。 盏茶过后,莲池圣母出了矿洞,传音叫金吾真君回来。等人到了之后,她才说道:“此物乃五行土灵!本无元神,当然不惧你等神魂攻击。” “这五行土灵,非亿万年不能成形,并且非得有奇物孕育不可,但贫道刚才找遍方圆百里,也没有找到它栖身之物!看这情形,应该不是生于这赤蟒山。” “贫道刚才和它追逐了一番,也是拿它不住,想来得找到它那栖身之物才有可能!” “按理说它不可能逃离这灵石矿,但以防万一,贫道便在这赤蟒山布下锁灵阵,先把它困起来再做计较!” “师伯,要是它在这灵石矿内肆虐,到时弄得灵气全无,损失了这些极品灵石……”金吾真君急急地道。 “胡说八道!若没有它,哪来这赤蟒山灵石矿?这东西所在之地,便是洞天福地!若是捉了它回浮流山,那……”莲池圣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金吾真君楞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也是面露喜色。 “速去准备其中物事!此事关重大,你亲自去办!记住切不可走漏风声!”莲池圣母摸出一枚空白玉符,在其中用神念注明了布阵所需一应物事。这才递给金吾真君吩咐道。 金吾真君领命而去,教主出马,不消半日便备齐一应物事,莲池圣母拿了东西,便开始炼制阵盘、阵眼。 要布一个笼罩赤蟒山的锁灵阵,所需物品极多,要花的功夫也少不了。 过了半月方才炼成,布阵倒是简单,莲池圣母围着赤蟒山走了一圈,便算是大功告成。 “若是找不到这五行土灵栖身之物,便无法捉它回浮流山!但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一丝线索。”莲池圣母暗道。 “看来只得耗费精力,施展大六壬卜算之法才能推算一二!不过只要成功,付出再多也是值得!”想想在洞天福地修炼的情景,莲池圣母顿时干劲十足。 第一百六十间恨海难填藏宿怨 这大六壬卜算术繁复异常,定天盘,排四课,推三传,布人盘,共有七百二十课,然而再加上天干地支、阴阳二气,顺推逆推,却能生出上千万种变化。 故而需法力高深之辈,且得精研此术,才能一一推演,而且耗时耗力,若不是事成之后好处大到极点,莲池圣母也不会推演此术。 闭关三月,终于有了眉目,莲池圣母出得关来,急急召了金吾真君来吩咐道:“速将教下所有出窍期以上闲散弟子派往南横,寻找奇特怪异之物!” 金吾真君想了一想道:“师伯,教中出窍期以上弟子不足两千之数,且还要除去各地有职守的,闲散者恐怕不足五百,那南横州方圆也是近万里,这点人手短时日内怕是没多大效果,不如再加上元婴期弟子?” “元婴期弟子刚刚练出元神,这等宝物就是摆在眼前他们都感应不到,去了何用?” “要不咱们请噬魂教和黑教二教帮忙?许他们点好处就行。”金吾真君又问道。 “你是教主,这些事情你作主!尽快安排,没有发现此物踪迹不要来打搅我!”莲池圣母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 “竟然又过了五十年!”谢铭舟从空间裂缝中显出身形,默默叹息道。 “如今我各种术法都已练到再也不能寸进,可第二元神感悟境界却仍然没有进展!” “难道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按理说服了这开灵通窍丹,感悟境界应该更容易才对啊,怎么反而比上次突破还难这么多?”谢铭舟苦苦思索。 “二十年前就已经到了破虚后期,就因为差了这点感悟,到现在都不能突破!” “破虚后期……大乘……大乘,乘者,车也,大乘,大车……”谢铭舟思绪万千,似乎有了一点点头绪,但又总是抓不住重点。 “继续闭关已经没有效果!看来得出关……出去走动走动,寻找机缘!” 谢铭舟也不管还在闭关的蝶舞和幽狮王,一步跨出传承殿,来到山巅上,举目四望。 “不能突破,应该是心境的问题,如果环境和生活不改变,心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还谈什么感悟?”他决定换一种生活方式,不再象以前那样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一天以后,荆棘城多了一位谢先生。 三年以后,他已经成了荆棘谢先生。 他没有钱,至少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有钱,他经常吃了上顿无下顿,可他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去干活。曾经有人出十两银子月例请他去当私塾先生,但他不去。 他经常和乞丐们一起夜宿车马行的车蓬和破庙桥洞,但他的衣衫却总是干干净净。虽然他一身衣衫从来没有换过! 据说他医术了得,已经达至神医境界!曾经救了许多必死之人的性命。也有人说他卜算无双,铁口直断! 总之,谢铭舟的传说很多,他甚至成了荆棘城的一个传奇! 但其实谢铭舟很苦恼,一晃已经过了三年,他还是如当初从地底溶洞出来时一样,心中空空! 他想要再换一种生活方式!但具体要怎么做,他自已也不知道。 谢铭舟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断有人在叫:“谢先生!” “先生好!” 他也不回话,继续走自已的路,双眼无神地左顾右盼。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又收敛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前面一家客栈门前坐到台阶上,神念却已经放了出去笼罩了整个荆棘城。 他刚才看见一个长髯干枯道人,而这个道人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因为他早就记住了他的气息。 这个道人就是当初把他的元婴捉进炼魂罩中的行煞真人! “山不转水转,老天有眼!竟然让我在这儿碰到这贼厮鸟!”谢铭舟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 “和他同行那贼人竟然同我境界差不多!不过就算他们二人一起来,我也能取了他们性命!只是在这闹市之中,若是动起手来肯定要殃及旁人,这倒是让我为难!” “罢了,这厮住在这客栈,想必明日就会动身,等到了那背僻所在,再结果他的性命,也好让他死个明白。今晚只能辛苦一点盯在这儿。” 谢铭舟虽然还没突破,但元神却已经高出了许多,就连大乘期修士也别想和他比元神境界,因此他放出神念肆意扫视,而客栈里的两人却毫不察觉! “若是这时一个惊神术给他放过去,立时就能取了他的性命,不过这样也让他死得太舒服,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谢铭舟暗道。 正在这时,却听见行煞真人道:“师父,咱们在这南横也寻摸了几年,稀奇古怪之物也找了不少,却全都不合他们的意,这可要找到什么时候?” “你还抱怨?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当初你偷入赤蟒山灵石矿中修炼,导致灵石被劫,若不是金吾教主网开一面,你现在还能在这儿抱怨?” “况且你在南横这几年,所领的月例全是由圣莲宫发放,你拿了人家的灵石,就得给人家办事,更别说还欠了别人的人情!” “若以后再听见你口出怨言,我就将你派去守阴魂洞!”怒斥行煞真人的正是他的师父噬魂教主青璃大·法师。 其实他自已心里也是烦燥得很,但金吾真君还许了他一件灵器,这让他不得压着性子乖乖在在南横州晃荡。 “要是再过两年还找不到,得先叫金吾把灵器给了才行,不然以后他赖账,可没有办法逼他拿出来!”青璃大·法师心里也在敲着小算盘。“有了这件灵器,起码在拉哈尔跟前不会落了下风。” 行煞真人低着头不敢开腔,青璃大·法师却又说道:“明日金吾教主过来,你给我放机灵点,若是再出什么纰漏,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了,师父。”行煞真人嗫嚅道。 青璃大·法师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回房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行煞真人喏喏地回了自已房间。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当年东西二州大战损失惨重,实在是没有多少合用的人手,老子就叫你在阴风洞守一辈子!” 青璃大·法师暗自骂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今非昔比雪前耻 行煞真人回了房,心中却恨意难平,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只不过说了两句,就将我骂得跟狗一样!早晚我必取而代之!” “都说金吾教主这次要找的是一件至宝,发动了这么多人,又许下诸多好处,看这情形应该不假。若是我能找到这东西,再以此为条件,请他帮我杀了青璃,让我做教主,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只是这事搞不好就有性命之忧……不管怎样,都得先找到这东西再说。况且这东西又没有什么具体特征,根本不知道是何物,要想找到,难!” 谢铭舟坐在客栈外面,也没有人来赶他,虽然偷听到青璃大·法师和行煞真人的话语,却仍然是摸不着头脑。 “金吾教主?圣莲宫教主金吾真君?这倒是个大人物,不知道修行到了何等境界?这贼厮的师父能够和金吾真君说得上话,想来也不是小角色。” “听这意思好象他们在帮金吾真君找什么东西,明日金吾真君还会到这地方来,能够让他亲自寻找,想来应该不是凡物,明日看看他们搜寻的稀奇古怪之物,若是有用,就想办法取来……” 第二日过了午时,青璃大·法师师徒二人才出了客栈,但却没有出城,而是往东城走去,谢铭舟不动声色,远远地跟在后面,只用神念锁定二人。 这两个似乎也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中途还找了路人询问,直至走到一进大院子,这才直接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却听到幽狮王用神念和他说话:“主人,主人,我已经突破练虚境中期了,放我出来透透气啊!” “这是在城里呢,我怕你出来吓着别人。” “我变化人形出来就是了,主人,放我出来吧,对了,蝶舞几年前就突破了,你出关没有问她,她说她很伤心!”幽狮王喋喋不休地说道。 “蝶舞也突破了?那好,你们俩一起出来吧。”谢铭舟神念一动,两人直接出现在了面前。 一个魁梧的虬髯大汉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别扭。 “主人,你在这儿做什么?”幽狮王一出来就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粗着嗓门问道。 “我在监视一个仇人,现在城里不方便动手,等他出城我就弄死他报仇!”谢铭舟用神念传音恶狠狠地说道。 “哈哈,主人,这种事我喜欢!让我现在就去把他抓来,让主人慢慢处置。”幽狮王粗犷的脸上满是笑容。 “和他同行的可是有大乘期的修士,你现在要不要去?”谢铭舟也只是估计那金吾真君的境界,但说来吓吓幽狮王逗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这东西就是欺软怕硬,一听这话就连忙摇头:“主人,还是等他落单出城再弄,免得在城里伤及无辜。” 谢铭舟不想看他那无耻嘴脸,转头问蝶舞道:“你突破淬体期(相当于分神期)了?” 蝶舞噘着嘴道:“先生,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现在都到淬体中期了!” “什么?竟然突破两个境界?”谢铭舟大吃一惊。 不到一百年就突破两个境界,这对于妖修来说童趣就是不可思议。 “那是!先生那丹吃了效果就是好!”蝶舞有点洋洋得意。 “你就吹吧,知不知道你那是境界低,所以才突破快?”幽狮王在旁边插嘴道。 “臭狮子,这么多年才突破一个小境界,浪费先生的好丹!你知不知道,那丹给猪吃了都能突破?” 幽狮王正要反唇相讥,谢铭舟瞪了他一眼道:“都别吵了,我看看他们的奇物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此时那屋内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人,金吾真君正对众人道:“各位都把收集的奇物拿出来我看下吧。” 青璃大·法师一挥手,桌上就出现四五样奇形怪状的物事,其余众人也拿出不少东西,有石龟、带有字纹的圆石块,也有人形的木根,乱七八糟的矿石,甚至还有几滴装在玉瓶中的黑水。 金吾真君一一拿在手上,低着头仔细验看,过了顿饭功夫,方才抬起头来对众人道:“俱都无用!” 一干人大失所望,行煞真人存心想办成这事,也想在金吾真君面前露个脸,他对金吾真君拱手行了一礼道:“教主,这样找犹如大海捞针,能不能给咱们说具体一点?” 金吾真君想了一想道:“以后再寻的时候,凡是非五行属土的东西就不要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看大伙的运气吧。” 众人齐声道:“是,教主!” “教中事务繁忙,我这就得赶回去,两年过后我再来此处,希望能有收获!”金吾真君说完些许,便欲转身离去。 青璃大·法师却也说道:“金吾道友,我到此地也有好几年,也想回去看看,咱们一起吧?” 金吾真君点了点头,二人走出房来,各自祭出法宝往西北飞去。 众人送出门来又齐声喝道:“恭送教主!” 直到天边再也看不到人影,众人才回到房中,都往桌上去拿回自已收集的东西,虽然教主用不上,但其中也有几样宝贝。 最后留下几件,却是青璃大·法师拿出来的,行煞真人把它们收了起来,大伙一哄而散。 “两大教主都已经离去,要捉拿这枯道人便不费吹灰之力,更不会殃及旁人,也用不着再等他去城外了。”谢铭舟心下暗道。 他转头吩咐幽狮王二人:“你们两个先回洞府,我去捉那猴子。” 眼看行煞真人走出院门,却没有回客栈,也没有出城,而是在城里乱窜,谢铭舟不耐烦再等,一步跨出刚好站到了行煞真人面前。 行煞真人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人,吓了一大跳,正要破口大骂,却已经被谢铭舟一个禁制扔到身上,再一动念,收进了传承殿中。 前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这突然消失的两人。 谢铭舟回了地底洞府,幽狮王二人还没回来,他放出行煞真人,解开了他身上的禁制说道:“还认识我吗?” 行煞真人茫然地摇了摇头,自已被捉来此处,却毫无反抗之力,现在他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谢铭舟翻手取出炼魂罩道:“这个你总还认识吧?” 行煞真人一见此物,如同见鬼一般,指着谢铭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蝉喘雷干冰井融 此时行煞真人哪里还不知晓,面前这人正是他当初用炼魂罩捉来的元婴主人,并且应该就是最后那一个最强壮的,看他那样子,不但从炼魂罩里逃了出来,而且还已经炼化了这法宝。 但他想不通的是,当初在他手下如同泥胎木偶任凭摆布的元婴期修士,两百年不到的时间怎么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现在的情况刚刚颠倒过来,他成了任凭摆布的那一个,而对方此刻掌控了自已的命运! “当年你四处杀人取婴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谢铭舟冷若寒冰的声音让他如坠冰窟。 “这人法力高深,必须马上逃……”行煞真人只有一个念头,他运起全身法力,便要施展遁术逃离。 眼看行煞真人身形已经逐渐模糊,谢铭舟却毫不着急,如今他已经掌握了空间术法瞬移,对这五行遁术更是了如指掌。 这时行煞真人已经马上就要隐没,谢铭舟伸出手掌往虚空一抓,一只灵力形成的大手透体而出,隐入虚空,只是一瞬,便把行煞真人又重新抓回到面前。 “前辈,前辈,求你放过我,饶我一命!但有所命,无所不从!”行煞真人全身都在灵力大手中颤抖,只是拼命哀求。 “好歹也是合体期修士,怎的如此不堪?当初你杀的那些人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是否动过恻隐之心?”谢铭舟不为所动,手上微一用力,只听得“嘭”的一声,行煞真人整个都被捏爆开来。 破碎的血肉被灵力裹缚,却并没有四处飞溅,太阳真火过处,已经把这团血肉连同暴露出来瑟瑟发抖的元婴一齐化为乌有,独独留下一只小小的乾坤袋! 看着面前渐渐平复下来的灵力波动,谢铭舟心中充满大仇得报后的痛快淋漓,以前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高阶修士,如今已经成为他指掌间的蝼蚁,一念便能决定他的生死! “逍遥天地间,快意恩与仇!”他长长地吐出胸中一口闷气,轻声地念道。 “主人,你的仇人抓来没有?”幽狮王和蝶舞这时才赶了回来,一见谢铭舟就急切地问道。 “杀了!” “主人应该把他抓回来慢慢折磨啊,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了!” “人死魂消,恩怨两清,不必再提此事!”谢铭舟摆了摆手。 “如今我的修行又遇关口,闭关修炼也没了效果,等我把这洞府的灵气吸收完后,咱们便出外寻找机缘!” “这几日你们修行、术法上有什么难处,都赶快拿出来问我。”谢铭舟分出一丝神念控制传承殿开始吸纳灵地中剩下的灵气。 这块灵地的灵气极为充沛,已经相当于一条小灵脉。三人在此修炼了几十年,也没能让它彻底枯竭,既然已经决定离去,那自然要把剩余的灵气收集起来,以便以后随时可以使用。 “先生,你教我的那个灵力和魂力振动,我练了很久但都没有你说的效果,你帮我看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蝶舞听他这么一说,就连忙问道。 “你先尽全力演练一遍我看。” 蝶舞依言而为,把那魂力波动和灵力波动都演练了一遍,又发了一记“惊神刺”,然后抬眼巴巴地看着谢铭舟。 “没什么问题,元神不实,神魂不壮,你以后多磨炼元神。对了,养神丹吃完了没有?” “先生,还有呢。”这养神丹配合磨炼元神之法服用效果才好,这段时日她都没有磨炼元神,丹药自然还有不少。 “幽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谢铭舟转头问道。 幽狮王皱了一下大鼻头道:“主人,有没有什么能够在睡觉时自主修炼的功法?” “滚……”要是有这样的功法,那还不遍地仙人? 五日过后,这块灵地中剩余的灵气已经被吸纳一空。 “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再孕育出灵乳来。”谢铭舟看着那孕育出万年灵乳的钟乳石,心里有点可惜。 “罢了,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就算日后再孕育出来,也不是自已的。” “已经在荆棘城呆了三年,似乎此地没有我的机缘……这次换一个地方,继续往南面走走看。” 主仆三人又上了路,仍然没用术法,越过荆棘城向南行走。这次不象原来那样要一处处地仔细查看寻找灵地,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大家都显得很是轻松。 七八月正是天气最酷热的时候,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这日三人翻过一座山,便看见山脚有一处院落,外面迎风飘拂着一支酒幡,显然是处卖酒菜的山野小店。 “下山饮两杯酒,歇上一会。”虽说三人并不觉得热,但既然要想有所改变,就能再象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这小店外面用栅栏围了一个院子,进门左面一架葡萄,但却被晒得叶子干黄,葡萄是也为数不多。正屋门口左右各搭了一个棚子,摆了方桌长凳,有一伙人正在那儿饮酒闲聊。 谢铭舟三人找地方坐了下来,吩咐伙计上菜上酒,看旁边几人说得热闹,便都静下来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坐在谢铭舟斜对面的是一个瘦小的年青人,一张黑黝黝的脸,他端起面前酒碗喝了一口酒说道:“两月前我从这儿过时,这酒才一文钱一碗,如今就涨到三文一碗,况且还没原来装得满!”说罢重重地把酒碗放到桌上。 “兄弟,你就知足吧,再向南走上几百里,你有钱也买不到酒。你没看这边个把月没下雨,水井都枯了。”这人背对着谢铭舟,却看不到容貌,只看到一头乱发。 “昭平那边已经两个月没下一滴雨了,看来是要大旱啊。”侧面那个光头叹息道。 “咱们可得抓紧点赶快再运批粮食去昭平,去得晚了怕是有米也没水煮饭!”另一个年青人说道。 “再这几个月人都没了,还煮什么饭?”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谢铭舟却听得不是滋味,听这样子南面正遭旱灾,但现在并不是很严重。 他打小师父死后,便在外面颠沛流离,那时也是兵、水、瘟几灾横行,死的人不计其数,自已也是凭了师门传下来的功夫,才得以在乱世活得一命,如今听到这些,便感同身受,不免就有了恻隐之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恶贯满盈一朝丧 谢铭舟站起身来,对那几人抱拳问道:“几位兄台,南方如此旱情,那官府也不管么?” 那几人听到话声,转过头来一看,见谢铭舟仪表堂堂,气势非凡,同行二人也是男的威猛,女的绝美,顿时就收起嬉闹之色,那光头正色道:“先生有所不知,昭平以南都是当地土司管辖,并没有官府。” “昭平的巴谭土司自顾不暇,他家十几个老婆一大家人,连自家要喝水都得从几十里外的山中运来。再说象这种天灾,谁能有办法?”起先抱怨的那个年青人也说道。 “多谢解惑。”谢铭舟道了一声谢坐了下来。 不一会酒菜上齐,只是些果、豆之类,还有一碟老咸菜,三碗浑酒,蝶舞不喝,谢铭舟也只喝了两口,幽狮王倒是浑不在意,把剩下的酒菜都一扫而光,还直呼菜不够吃,又叫了一碗酒、一碟卤豆方才罢休。 吃过酒菜,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继续上路。 天气酷热难耐,连其他地方常见的鸟兽鸣虫都不见了踪影,沿途溪流都也干涸,只有在那极其幽静的深山中,才偶尔发现一处山泉。 在深山中竟然碰到不少人结群而居,这让谢铭舟又想起了他十几岁时回崇龛钦真观时在山中遇到的那些“野人”,他走上前去向一个老者问道:“老丈,你们在这山中,以何为食?” 这老者赤裸着上身,黑瘦的胸脯上能够数得清那一根根肋骨,他无精打采地道:“山野能有什么?还不是以野菜、野果为食,偶尔也能捕到野兔之类的小兽。” 老者浑浊的双眼看着谢铭舟又问道:“这位客人,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们准备去前面的昭平城。” “还去那儿做什么?城里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老天爷不开眼,活不下去了呀!”老者泪眼婆娑。 “方圆数百里都是如此,还能逃到哪儿去?”谢铭舟问道。 “今年颗粒无收,在城内又没吃食又没水,土司老爷还要收银子请人求雨,每人一两!咱们就算把人卖了,也不值一两银子!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不然谁愿意跑这深山老林来?” “请了人求雨?本来我还说去帮他们行一场雨,缓解一下旱情,难道他们已经请到了高人?”谢铭舟暗道。 “老丈,土司老爷收银子请人求雨,请到人了吗?” “请了巫师,说要八千两银子才能开坛。”老者说了几句,又显得有气无力起来。 “巫师?还要银子,怕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谢铭舟只略微一想就想了个明白,要真有这会行云布雨的修士,哪会在乎你那世俗间的金银之物?说不定就是个骗子。 “老丈,我还得往昭定城一趟,这些粮食,你拿去一人分上一点,可稍解饥荒。几日之后就会有甘霖降下,老丈到时可回城看看,或会有所改变。”谢铭舟从传承殿内拿出几袋粮食,对老者说道。 这些米粮已经放了不知道多久,但他曾经翻看过,却没有一点变质,食用也没有一点问题,现在拿出来分给这些人,也算是尽点心意。 那老者见谢铭舟翻手就拿出几袋米粮,惊讶得差点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半晌才拉了后面几个孩子一起跪到他面前,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仙长救命啊!这下又能多活几个下来了!” 谢铭舟挥手扶起老少几人,又对老者说道:“记住了,过几日降雨之后,便可回城。”那老者连忙应承下来。 谢铭舟现在已经有了初步打算,只是筹措米粮赈济灾民还要费些周章,但不管事情怎样,都得先布一场雨来缓解旱情,否则再拖延下去,城里的百姓不被饿死也要被渴死! 辞别老者,谢铭舟已经急不可耐,神念锁定前面的昭定城,一手一个提了幽狮王两人,再一步跨出,就到了昭定城门口。 城门口也无人值守,只在旁边贴了一张大红告示,谢铭舟仔细看完之后,却感到有点疑惑。 这告示不但说了要收银子的事,后面还要每个村子出一名三岁以下的童男或童女,凑够九对之数,巫师方可开坛乞雨! “开坛求雨要童男童女做什么?怎么感觉有种邪修的味道?先不管他,看看他开坛求雨再作计较。”谢铭舟一边想一边走进昭定城。 昭定城内一片冷清,除了粮店门口围了不少人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人,所有店铺都关门闭户,看起来死气沉沉。 谢铭舟神念覆盖全城,只一瞬间就找到土司府所在,说是府,其实更象是一座堡,四周都围了石墙,还有几十个人提了刀枪巡守。 土司巴谭正光着身子躺在后院凉亭内的竹椅上,旁边三个侍女拿了棕叶做的大蒲扇不停地扇风,但他那一身仿佛脱毛白猪一样的肥肉,依然不停地沁出汗来。 “死东西,用点力!”三个侍女顾不上擦自已满头满脸的汗水,使劲地摇着大蒲扇。 “你他娘的,看不到老爷身上的汗水啊?快去打水来帮老爷擦汗!”…… 谢铭舟看得气愤,施展出搜魂术,一会儿就明白过来,给这肥猪判了死刑! 这土司巴谭并不是官府委派,而是他自封的!他本就是这数百里之内的一名恶霸,家中几十名妻妾,除了正妻以外,全都是抢来的! 就连这百年难遇的旱灾,他都要借机搜刮,本来请巫师只要一千两,他却要每个人头收一两,光是这一两银子,就逼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就连他两个儿子,也同他一样狠毒。 他自已任命了几十个土官,养了上千土兵,全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之辈,数十年来,枉死在巴谭和他手下土官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其罪罄竹难书! “这些畜生!”谢铭舟狠狠地骂道。 “若是就这样杀了这巴谭倒是容易,但他手下那些为虎作伥的土官却不好捉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他的肉身来先灭杀了那些土官。” 想到此处,谢铭舟放出第二元神,往那巴谭身上一扑,瞬间就夺舍了他的肉身。 第一百六十四章久旱甘霖聚群丑 谢铭舟夺舍了巴谭,只觉得一阵虚弱,极其难受,这具肉身却真是名符其实的“臭皮囊”! 他从竹椅上坐了起来,接过旁边侍女递过来的衣袍,匆匆穿上就往前院走,这肉身让他极不舒服,得赶快办完事情弃掉。 哪知刚一动身,两只脚竟然配合不好,前后脚一踢,“啪”地摔了一个响亮的跟斗。把三个侍女吓得面无人色,一边尖声呼叫来人,一边想拉他起来。 但这死胖子起码也有两百多斤,三个弱女子哪能拉得动?只得拼命大声叫人。 幸亏不一会儿就跑进来三四个人,领头那个留下了一撮山羊胡的正是巴谭手下第一狗腿子占宏,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巴谭”扶了起来,重新回到竹椅上坐好。 这时“巴谭”又出了一身大汗,连衣袍都被汗水打湿,他拿起一把蒲扇,自已用力摇起来,再控制着手脚胡乱动了几下,感觉没了阻碍,这才对占宏道:“你马上去把弓达翰和奇格海找来,我有要事让他们去办。要快,迟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弓达翰和奇格海都是他手下土官头目,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吩咐他们去办,对“巴谭”来说,还真是使唤起来得心应手。 占宏慌忙带了人跑出去办事,谢铭舟满身大汗,心里愈加烦燥。 一个时辰后占宏才带了两人到来,两人拱手行礼叫道:“老爷,有何事吩咐小的?” “弓达翰,你去把那些童男童女全部给我送回去,今日务必要办成此事。”“巴谭”说道。 “老爷,只差一个就凑够九对之数,七紫巫师便可以开坛求雨了,为什么却要送回去?”弓达翰疑惑地问道。 “我已经找到一个从藏龙州过来的仙师,根本不要什么童男童女,那七紫巫师法力不足,怕到时求不来雨反而坏事。”“巴谭”早已编好了借口。 “仙师说了必须今日把那些孩童全部送回,否则要遭天遣!”“巴谭”正色说道。 “那我这就去办!”弓达翰连忙跑了出去。 “法坛建得怎么样了?”“巴谭”向留下来的奇格海问道。 “早就建好了,就等童男童女呢,如今不要这些孩童,立马就可以使用。”奇格海连忙谄笑着回话。 “你立刻去把所有的土官全都召集拢来,从现在开始,守在法坛周围!记住,是所有的土官,一个都不能少!明日仙师要开坛求雨。” “仙师说了,开坛前日,最易引来山精野怪,要是冲撞了仙神,咱们这儿从此都不会有雨降下来!你若是办不好这事,回头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巴谭”恶狠狠地对奇格海说道。 奇格海吓了一大跳,他可是知道,一旦老爷露出这副脸色,那就是真正动了杀心。自已千万不能撞到刀口上,不然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巴谭老爷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很出名的! 他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巴谭”老爷想了一下,还有两个狗崽子没安排好,于是又对占宏道:“你去告诉两位少爷,明日一早带了他们手下的人,和我一同到法坛陪仙师求雨,若是谁不去,我就将他乱棍赶出家门。” 占宏也诺诺而去。 安排好了这一切,“巴谭”老爷实在没了精神,喝了一碗水,便跑到卧房睡觉,言称要养足精神,明日好陪同仙师求雨。 实则一躺到床上,第二元神就回了自已肉身,只留下一丝神念附在巴谭身上,以防万一。 这段时间内,谢铭舟本尊也没闲着,他轻易就找到那巫师所在,用搜魂术一搜,果然这巫师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凑够那九对童男童女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建来求雨的祭坛,以这些童男童女为祭,吸取他们的神魂,用以练功! 这三岁以下的童男童女,本身先天之气未曾散尽,神魂极其纯净,未染尘埃,吸取也是最容易不过,这七紫巫师听得昭定城方圆数百里大旱,巴谭土司正找高人求雨,这才动了心思,自已找上门来想占便宜。 谁知便宜没占到,却丢了自家性命!对于这种刚到融合期,低得不能再低阶的巫师来说,谢铭舟要杀他个神形俱灭,也只是一动念的事情。 第二日天还没亮,谢铭舟的第二元神就附到了巴谭身上,他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就把土司府弄得鸡飞狗跳,直到天亮之后,才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搭建法坛的城外土兵营前。 四乡民众昨日就得了讯息,知道今日有藏龙仙师开坛求雨,全都拖儿带女的早早来到土兵营外,观看藏龙仙师一显神通。 “巴谭”老爷带了一大群人,全都在法坛下面站定,数百名土兵围了一个圈子,把那些看热闹的乡民挡在外面。 辰时刚至,谢铭舟带了幽狮王和蝶舞二人,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法坛上面。 “仙师!这是真正的仙师!” “仙师是从天上飞来的!这次咱们有救了!” “终于把仙师盼来了,要是仙师早点来的话,老婆子就不会死了……” 乡民们全都高兴得大喊大叫,过了一会才安静下来,又跪伏于地静待仙师作法行雨。 法坛上早就摆好了一应物事,但谢铭舟嫌麻烦,况且他现在也用不着这些东西,干脆袍袖一挥,把这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行云布雨的法术并不止一种,但总归起来就是两类,一是神道,二是仙道,神道求人,仙道求已! 所谓神道求人,便是用那符、咒请动神灵施法,而仙道则要靠自身法力,或摄取江河湖海之水,或凝聚空中水气,形成雨云,才有雨水降下。 总的说来,仙道术法威力肯定要比神道术法大,毕竟请来的只是神灵的一丝神念,能尽多少力谁也不知道,但那种自身法力不够者,便只有用神道之法才能行之。 谢铭舟今日不光是求雨,还得收拾巴谭土司和他手下一干恶人,他看了看坛下该死之人一个不少,这才祭出飞剑,那一寸来长的小剑见风就长,眼睁睁看着就长成三尺来长闪着寒光的一柄利剑! 这些凡俗民众,哪里见过这等手段?坛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百六十五章伐骨洗髓入真定 以谢铭舟现在的法力,自然是用仙道术法,不过天罡雷法的法诀太短——他现在已经装上瘾了,嫌太短的法诀不够威风,于是嘴上念的是召雷咒,暗地里却还是使的天罡雷法。 他把来生剑当成法剑来用,持了剑往天空一指,口中急急念咒。 “玉清命令,劫汝众神。雷霆上对,欻神飞神。 五雷猛吏,汉臣威灵。雷公赫充,电母文英。 风伯道彰,雨师何青。蛮雷使者,东方魔明………” 天上霎时便电闪雷鸣,在法坛上空积起一大团雷云,谢铭舟将法剑朝坛下看得如醉如痴的巴谭一伙一指,疾呼了一声“雷来!”那雷云便一下化作数百道闪电,“咔嚓嚓”就落到巴谭等人头上。 第二元神一瞬就回归肉身,一阵雷电过后,巴谭父子三个和他的一干爪牙都是全身乌黑,魂飞冥冥! 这一下就连那围在法坛外面的数百土兵都吓得魂不附体,和那些民众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铭舟大喝道:“巴谭等人穷凶极恶、十恶不赦,触怒雷神,如今降下天罚,以警世人,日后但有再行为恶者,以此为例!天道彰彰,天网恢恢!” 坛下众人磕头如捣蒜,只顾低着头大呼:“谨遵上仙谕旨!” 谢铭舟又持剑念咒道:“坎有真水凝玄波,倒流逆浪升天河。 阴升阳降水火和,结为云气高嵯峨。 淙淙雨阵遍娑婆,水部威令摧早魔……急急如律令。” 此时雷云还未散尽,雨云却又接踵而至,谢铭舟再疾呼一声“雨来!”天空中仿佛天河开了口,暴雨倾盆而下! 坛下民众和土兵这时都站起身来,在滂沱大雨中尽情欢呼,这时一道声音隐隐传来,虽然不大,却似乎钻进了心里,让每个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可选德高望重之人,取巴谭土司府中米粮分食,日后需各安各业,不得胡作非为!” 众人抬眼往法坛看去,却哪里还有仙师身影?雨地上顿时又跪倒了一片! ………… 谢铭舟此刻正慌不择路,因为他在暴雨降临的那一刻,突然就悟到了那种韵味! “大乘者,大车也!小乘自度,大乘度人……当有悯世之心!”这一刻,他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境界为何要叫大乘期! 玄门功法,不到其境,不明其意!不到那种境界,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来不及将幽狮王和蝶舞二人收进传承殿,就一步跨了出去,一边向二人叫道:“速来护法!” 神念锁定一处山谷,一步跨出却是正好在那山谷之中,这正是空间术法“瞬移”的功效。 现在如果他竭尽全力施展瞬移的话,一步跨出能到千里之外,若是练到大成时,神念所到之地,便可一步跨至! 谢铭舟刚一落到地面,就进入“真定”之中,甚至没来得及在周围布上一个禁制! 此真定非彼真定,它可不是什么地名,而是一种修炼境界! 平时修士入定,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念飘游在外,这种入定并不能叫“真定”,必须做到“真、无、空、定”,哪怕是耳旁霹雳震天也听不到,这才叫真定! 感悟突如其来,却显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此时祖窍太皇宫中,雾气翻腾,两个元神同时暴涨至与真人同高,九宫之内,大音齐鸣! 比以往品质更高、更精纯的灵气,不知从何而来,恍若醍醐灌顶,从头顶相继拥入,慢慢行遍周身。 除开修炼御千河功法入道那次以外,谢铭舟从来没有过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只因他从小修炼道法,滋养肉身和神魂都是遁序渐进,从来没有一蹴而就,自然不会出现猛然间就伐骨洗髓的情况。 但这一次突破不同往常,谢铭舟再一次享受到这天地赐与的莫大好处! 御千河功法在破虚境这一层上,和前两层入道境、化身境又有了不同,多了一个大圆满境界,这个境界相当于渡劫期,一旦突破,就是天劫加身,成则飞升、败则神魂俱灭。 其实就是渡劫前预备期,毕竟真正渡劫最多也就是一天半天的功夫。 可以说突破到破虚境大圆满,才开始从人化仙,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与天争命之途! 从那时开始,抗三灾、化五难,直至天降雷劫,这一段路才是步步惊心! 三灾雷、火、风,却并非平常所见的雷火风! 雷为阴雷,火为毒火,风为赑(同避音)风,都是无形无影之物,起于自身,旁人根本感觉不到,但却阴毒无比,专销魂化骨,一旦抗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三灾过后,还有五次劫难,称为五难。进入五难这一段时日,修士便会法力全无,每次劫难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若是没有护道之人,基本不用想躲得过去。 也许有人说,五难之期一到,就找安全的地方闭关,这总不会有危险。那好吧,五难不会来,你失去的法力也不会回来! 不入世应难渡劫,就永远停留在失去法力这个阶段。 历尽艰辛数百上千年的苦苦修炼,最后却成为一个法力全无的凡人,谁会甘心?所以这是修士的必经之路,没有人会选择逃避。 幽狮王和蝶舞刚跨进山谷,就感应到一种莫名的意境,恢宏、博大、威严,却似乎又掺杂着一丝怜悯?二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孺慕之情,远远地坐了下来看谢铭舟突破。 灵气灌顶一连九日,谢铭舟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长叹道:“好舒服……”。刚要呼幽狮王二人打声招呼,却闻到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谢铭舟一步跨出不见了踪影,幽狮王和蝶舞面面相觑。怎么连话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呢? 此时他已经钻进了两千里外的一片湖泊中,清洗那一身气味。虽说那污垢不能沾身,但自内而外的排出来,肯定会留下些极不好闻的味道。 “这次突破伐骨洗髓如此厉害,连我这无漏之身都能排出这么多污垢来!”谢铭舟一边擦洗,一边向四处张望。 活了这么多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洗沐,还真是没有几回。 第一百六十七章鬻儿卖女遍哀鸿 “这天下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天资卓绝的道人?莫非我闭关这两三百年间,就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处玄老道满心疑惑,但也不好意思直接相问。 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鬼,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了几句话,幽狮王就带了蝶舞赶到谢铭舟后面,他看了一眼处玄老道,见主人没有叫他上前见礼,便不加理睬,只是对谢铭舟道:“主人,你一会就瞬移一下,咱们两个差点追不上,这一下可就是两千多里啊。” 谢铭舟道:“等你境界到了,我也传你这术法便是。” 幽狮王连连点头,蝶舞也是满脸期待。 那处玄老道却听得赫然色变,这叫什么“瞬移”的术法,竟然一下就是两三千里,比那缩地成寸之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看来这小道士的传承不简单啊。 “就连他这坐骑,也即将到练虚后期!天下妖修多出极北,莫非这是那北大荒的妖王?”以处玄老道的境界,只一眼就把幽狮王和蝶舞看了个清清楚楚。 “道友,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来日有缘,或许还会相见。”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向处玄老道告辞。 “呵呵,道友请便,日后若是有暇,或来灵始山一叙!”处玄老道也还了一礼。 谢铭舟一听灵始山三字,已经知晓了这老道的身份,这下再不多言,转身一步跨出,消失在这山巅。 幽狮王带了蝶舞,又急急追赶而去,以他现在的元神境界,最多也就是覆盖三千里,若是谢铭舟走得远了,找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处玄老道已经确定这道人和长春宫肯定有什么过节,虽然看他这态度,算不上什么生死大仇,但凭空多了一个敌视自已的渡劫期高人,不管哪个门派都会感到担忧。 “先回灵始山观中,问问栖霞到底怎么回事。”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飞身下了山来,往藏龙州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长春宫后山洞府,处玄老道向栖霞真人传音道:“速来我处。” 栖霞真人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处玄老道的音讯,此时一听传音,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欣喜地赶往后山祖师闭关洞府。 进得洞来,栖霞真人先磕头请安,正要开口说话,处玄祖师却先问道:“这两百年来,道门之中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赤霞真人低头想了一会,虽说这两百年来,道门中也出了不少出色弟子,但远远当不上“了不得”三字,于是回道:“并未听说过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处玄老道又问:“咱们观里这两百年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 “除了与西鸾开战以外,并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赤霞真人恭敬地回道。 “这就奇怪了。”处玄老道皱起了眉头。 “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此去五千里外,碰到一个道人,看起来甚是年轻,但境界却应该不低于我!” 这倒是他高看了谢铭舟,不过光看术法境界,似乎他说的也没有错。 “我与他攀谈数语,看得出来他对咱们道门甚为不喜,若不是有过龌龊,怎会如此?”处玄老道看着赤霞问道。 赤霞真人不敢直视那灼人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来道:“既然境界不低于师叔,咱们怎么敢去得罪?怕是有其他缘故。” 处玄老道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告诫赤霞真人道:“都给我收敛一点,别整天一副领袖群雄的样子!另外告知各城弟子,给我留意这个道人,千万不要去招惹于他!” 说罢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赤霞真人喏喏而退。 “怎会突然钻出这么一位高人,怕是天下大势都要为此而变……也不知观微道兄在妙京山上闭关,突破渡劫期没有?” ………… “旱极而蝗,千里无绿野!”谢铭舟看着眼前龟裂的土地和远方光秃秃的荒山,喃喃念道。 十年前,谢铭舟刚来南横时,这里还是一片良田,前面那山也是一片青山,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他在南横已经晃荡了十年,走遍了南横每一个地方,自从五年前,旱灾便开始连年肆虐,而且还夹杂蝗灾,河流干涸,青山焦枯,饿殍白骨更是随处可见!有时走上千里地也碰不到一个活人。 谢铭舟传承殿内的粮食早已全部拿出来分给了灾民,他已经记不清这些年来行了多少场雨,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下一场雨只是让人能喝上水而已,不可能长出庄稼来。 况且那蝗群所过之地,牛马都变成了白骨,一整片山林都经不住啃噬,就算长出庄稼也不过是喂了虫子! “天地崩坏?”谢铭舟想起了当初在山巅碰到的那位老道所说的话,似乎还真有这种迹象。但以他现在的修行境界,却感觉不到这一方天地运行的痕迹。 “修炼到了如此境界,对这天灾仍然是无能为力啊!”谢铭舟对蝶舞二人说道。 “先生,你已经救了这么多人,你已经尽力了!”蝶舞连忙安慰谢铭舟。 “哎,顺其自然吧,能救得一个算一个,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南横怕是剩不下多少人口了,咱们向北走,长春宫的事情,也是时候该解决了!”谢铭舟打起精神,当先往前走去。 越往北走,看起来情况越好,等到几日过后,已经完全进入了藏龙州的地盘,然而情况却逆反了过来。 这边竟然遭受的是水灾! 已经连续下了七八天暴雨,冲毁的房屋不计其数,也不知有多少人随着滚滚浊浪翻腾而去! 谢铭舟沿着这条贯穿整个藏龙州的清江走了几天,不知道救出了多少泡在水中的灾民,但这也是只能解一时之苦,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无衣、无食、无宿的凄惨境况! 这时前面一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一看。 “这女娃才十来岁,买回去还要养上五六年才能赚钱,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我出二两银子那是天公地道。” “卖不卖?不卖咱们走了哦!”一个女人的声音高声问道。 原来是一个老鸨带了两个龟公,趁这清河两岸受灾,来这儿趁火打劫,用极低的价钱买小姑娘回去养了接客赚钱。 第一百六十六章始料未及试机锋 谢铭舟清洗了一会,干脆起来在这湖上布了两个禁制,一个隔绝神念,一个隔绝声、形,然后躺在水面上,享受这悠闲放松的时光。 “虽然已经突破到破虚后期,但对付渡劫期修士可能还有点吃力,不过百年之期才过了八十年,这倒是不急,想来再过二十年,法力应该还能有所提升。”谢铭舟暗暗思量。 “空间术法的进步也甚是可喜,如今一次瞬移已经能够接近两千里!只是在其他方面的运用还要多多参详……等过些时日也在袖子里搞个袖里乾坤!” 谢铭舟不由得想起当年忽悠义真的“袖里乾坤”来,也不知那两个小子怎么样了?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过了半天,他才在水面上站起身来,肌肤上却没有一滴水珠,神念一动,传承殿内飞出一件件衣裤套在他身上,最面上是一件银白色的道袍。 谢铭舟回到刚才那处山谷,幽狮王和蝶舞还在那儿傻傻地等待,刚才谢铭舟洗沐的时候布了禁制,幽狮王的神念也寻不到踪影。 “主人,你现在能打得过长春宫老道士了吧?”幽狮王直直地打量谢铭舟,想看看他到大乘期有没有什么变化。 “大乘期啊,这个世界也没几个人能到达这种境界!主人的资质真是太好了,竟然后来居上,超过我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大乘期呢?”幽狮王郁闷地想道。 “长春宫老道士?你是说那渡劫期的处玄祖师?不一定胜得过,但吃不了亏就是了。”这一点谢铭舟倒是颇为自负,就算打不过,自已施展瞬移,相信没人能追得上自已。 “那是,就算打不过,咱们全跑试炼空间里去,谁也拿咱们没法!”蝶舞也得意地道。 “那咱们现在就上长春宫报仇去?” “这事不急,还有二十年才到百年呢。” “主人,那我们现在往哪儿去?”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谢铭舟没好气地道,就这家伙问题多,没看人家蝶舞就从来不问,自已到哪儿她就跟去哪儿。 他默念御兽诀,幽狮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地上显了原形。 谢铭舟拉了蝶舞一起跨了上去说道:“随便你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幽狮王这狮身两丈多长,背部有五尺宽,就算坐上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 特别是那一身金黄色的毛发,坐在上面软软的十分舒服,蝶舞就非常喜欢,但如果主人没有一起的话,幽狮王肯定不会让蝶舞坐上去。 练虚期妖王的尊严不可侵犯!当然主人除外。 他无奈地甩了甩大头,放开脚步就一路狂奔,但却尽量保持平稳,怕颠簸到了主人。跑了一阵,见主人似乎已经魂游天外,他索性腾空而起,飞上天空! 幽狮王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一会儿疾奔,一会儿又慢跑,就这样折腾了两日,谢铭舟才叫他停了下来,变化人形随他慢慢行走。 他这几日来彻底放松,没想到却让境界彻底巩固了下来。看来大乘期后的境界提升,已经不是单单修炼能够达成。 但也不能完全荒废了修炼,谢铭舟把第二元神放进传承殿,照常参悟空间术法,略有所得便让肉身进行演练,一年多下来竟然大有收获。 这一日感觉瞬移又有进展,似乎能够突破原来两千里的极限,他放出神念锁定两千里外的一座山峰,正要跨步出去,却看到那山巅之上,一个白眉老道正望着满山枯枝落叶叹息道:“花开花谢,叶荣叶枯,云起云落……哎……!” 谢铭舟本想避开,但那脚已经跨了一只出去,便不想再行改变,只是顺势而行。 “这老道悲春伤秋,莫非是专门说与我听?”他一步跨到那山脚下,放声唱道:“花有种,树有根,云起云落在人心……” “这天下竟然有人能进到数里之内,而自已却毫无察觉!这是何方高人?”山巅老道吃了一惊,以他渡劫期的修为,竟然也没看出怎么回事。 虽说自已刚才有点走神,但这人的术法高深,这一点勿庸置疑! 他扬声喝道:“是哪位道友?且请上山巅一叙!” 话音刚落,谢铭舟已经出现在他身前几丈外,向他作了一个稽首道:“道友请了!” 如今谢铭舟已至大乘境界,说起来也是天下曲指可数的高人,要是真正比斗起来,渡劫期修士也别想在他手上讨得了好,自然也不会再象以前那样,见了人就叫前辈。 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不愿和这女仙界的道门有什么瓜葛!大路朝天,各行半边,若是有了利益之争,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其实在当初赤霞辱他之时就有了这想法。虽说显得有点小气,但细细一想却无可厚非!观中这许多高人,难道还不知那赤霞小小伎俩?只是瞧不起他,不愿意出来多管闲事罢了。 老道回了一礼道:“道友慈悲!方才一偈,却是稍慰我心啊。” 谢铭舟笑道:“万物生老病死,天地循环之至理也,却是道友着相了。” 老道也笑了起来:“还是道友洒脱!贫道至渡劫期也两三百年,却仍然是毫无头绪,不知飞升之途,又逢如今天地崩坏,灵气枯竭,这才有些失态!倒是让道友见笑了。” 谢铭舟修炼御千河功法至破虚后期,与这老道所修道法已是大相径庭,而且两人之间功力相差不大,却看不出来谢铭舟的境界,只以为他也是渡劫高人,方才有此一说。 “有因必有果!况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那一线生机!”谢铭舟果断地说道。 这老道已经到渡劫期两三百年,在道门中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说不定就是那传言在闭关的阴阳观、长春宫几位祖师之一,谢铭舟并不想和他多论道。 谢铭舟猜得不错,这老道就是长春宫处玄祖师,因闭关两百年毫无所获,这才出来四处游荡,以图找到机缘,渡劫飞升。 处玄老道见谢铭舟说了这么半天,既不言明自已的身份,也不问他是何人,便知道这看上去年轻得吓人的道人和他们藏龙州道门之间,恐怕不是那么融洽! 第一百六十八章具贴拜山引非议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妈妈可怜可怜,好歹添一点吧!二两银子只能买得几斤米……” 那小女孩却在一旁嘶声竭力地哭喊:“爹呀,你不要卖我啊,女儿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不是爹狠心呀!你留下来,再过两天也只是饿死,不如跟了妈妈去,好歹能活一条命……”那男人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谢铭舟默默地走了开去,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过来,这些天碰到太多卖儿卖女的事情,起初他也会阻止,拿出一些银子来帮助,但过不了多久,这些小姑娘还是会被卖掉。 因为他们根本无路可走!或许短时间内能够活下来,但这场大水已经冲走了一切,他们的父母再也不能养活他们,留下来早晚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谢铭舟曾经杀了两个老鸨和龟公,但没有人感激他,反而对他怒目而视,因为这些老鸨龟公再狠,却能够给那些小女孩带来生的希望,而谢铭舟破灭了他们唯一的一线希望! “听天由命吧!”片刻之后,谢铭舟便抛开这些烦恼,开始思考自已的事情。 “当日在灵始山自已定下百年之期,如今时日却是到了!” “马上就要到破虚大圆满境界,还得先了结长春宫赤霞之事,然后再入世渡三灾五难……否则这心中始终有挂碍,却是不利于后面的修行!” 正要写个拜山贴,却发现没有笔墨纸砚,谢铭舟在传承殿内一堆杂物中找了一会,却都是金铁玉石之类,还有几根合抱粗的金丝楠木,也不知是何时收在里面。 谢铭舟灵力如剑,不一刻就从那金丝楠木上削下来一片长八寸宽四寸的木片,再用手上下抚摸两下,这木片已经无比光滑,且闪着点点金光。 他拿出好久没有用过的朱砂符笔,运了灵力在木片上面写下一张拜山贴。 正面是:“钦真观七代弟子谢清溪” 反面却写道:“素闻贵观道门正宗,术法冠绝群雄。长老赤霞志存高远,合体修士不足为外门弟子!贫道清溪,欲于九月初九日再次登门候教! 名符其实乎?拭目以待!” 他将这木片递给幽狮王道:“速将此贴送往灵始山长春宫,言明我初九日必至,任凭邀约高人助阵!” ………… “赤霞,看你干的好事……”俱远峰长春宫后殿内,掌教栖霞正痛骂赤霞。 “师兄,当初我也不知道他到了合体期啊。你不是也说了‘月例按外院弟子发放’?” “住嘴!我说的是月例按外院弟子发放!你怎么连个外院弟子的名份也不给人家?”栖霞真人只觉得头痛异常,当初自已没有在意,从来没有过问这清溪道人,不想让赤霞这妒贤忌能的狗东西钻了空子。 “你自已拉的屎,自已去擦屁股!”栖霞真人气急败坏,脏话脱口而出。 “师兄别急,这完全是小事啊!到时把山门大阵一开启,难道他能闯得进来?就算他到了渡劫期,也别想破开护山大阵!” 栖霞真人抓起桌上的茶杯,“呼”一声向赤霞砸去,赤霞真人连忙一闪,那茶杯撞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你这蠢货!别人明目张胆地递了帖子,你却要开护山大阵?你堵得了他不上山,你能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 “就算和西鸾州开战时,咱们长春宫也没有开启过护山大阵!你说为了他一人开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栖霞真人越说越气,作势又要打人。 赤霞真人连忙退后几步,双手连摇道:“师兄息怒啊!这清溪道人就算当初是合体期修士,但才过百来年。他又能修炼到什么境界?顶多也就是大乘期,师兄你也是大乘期啊,你怕他做甚?” “大乘期?你好生看看别人下的帖子,那是挑战咱们整个全真教!还要你邀约高人助阵。这是大乘期修士的口气吗?” “若是到时全真教落了笑话,你赤霞百死难赎其罪!给我滚……”栖霞真人赶走了赤霞,想了一想,又连忙向后山奔去。 “果然来了……我就说与那道人从未谋面,为何却冷冷淡淡,果然是早有龌龊!”处玄老道一听栖霞真人所报,脑中立即就浮现出了当初在山巅所遇的那名道人。 他抚了一下长须说道:“无论结果如何,都先将赤霞囚于祖师洞,若不突破到渡劫期不得出来!你师父当年收他为徒时,我就说这小子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你师父因欠了他老子的救命之恩,不得不收他为徒……却埋下如此祸患!不论这事结果如何,咱们长春宫千年声誉,已经毁于一旦!” “也罢,事已至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长春宫也不是任人撒野之地!只是光我一人怕是力有未逮,还得去请观微道友前来压阵!” 长春宫中,此时早已闹翻了天。一大群弟子聚在一起,正说得热闹。 “大胆狂徒!竟然想以一已之力,挑战咱们全真一教!几位师祖随便出来一位,也能将他打得屁滚尿流!”一个矮胖道人口沫横飞地吹嘘道。 “那是,咱们掌教师祖乃是大乘期顶尖高人,那小子那能讨得了好!” “咱们长春宫数千弟子,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淹死!”…… 人群中的化瑾真人悄悄地向旁边的真源真人作了一个眼色,二人一先一后地退出人群,来到边上无人之处。 “真源师兄,清溪道友是不是真胆大了点?他一个人,难道还能抵敌得过咱们长春宫数千同门?”化瑾压低声音问道。 “你可别小看了他,清溪道友的资质你又不是不知,当初他就已经是合体期,又过百年,正常也能突破到洞虚境。但清溪道友是常人吗?” “我敢断定,这小子最少都是大乘期!” “你说大乘期修士,还怕咱们这些中低阶修士人多吗?”真源真人反问道。 “即便如此,咱们掌教师祖可也是大乘期,处玄老祖更早已是渡劫期,他哪来的这信心呢?”化瑾真人还是不敢相信。 至于大乘期,他倒觉得完全有可能,毕竟谢铭舟的妖孽之处他也知道,但说要能和渡劫期的处玄老祖抗衡,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他们哪里知道,处玄祖师现在正在妙京山彰微峰,相请阴阳观观微老道九月初九前往灵始山助阵! 第一百六十九章事出偶然破坎离 离九月初九还有一个多月,谢铭舟也不着急,三人一路游山玩水,慢悠悠往灵始山方向前进。 这十多年来从南横到现在的藏龙,从旱灾到水灾,他见惯了饿殍浮尸、白骨盈野,但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平静,没有了当初的激奋,也没有了愤慨,就连那悯世之心,也在慢慢消磨殆尽。 他隐约知道这是这个世界天地崩坏的后果,但这确实也符合天道运行的法则,以他现在的修为,还远远触摸不到这种境界。 在离灵始山还有一千多里的节义城,谢铭舟停下了脚步,他准备在这儿一直等到九月初九。 藏龙州上百个大城,都有专门为修士开辟的坊市,节义城也不例外,城东三十里外的温泉集,便是这样的坊市所在。 温泉集不用想也是因温泉而得名,这里的温泉远近闻名,但却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普通人进都不能进入,元婴期以下修士也只能在石头围成的大池子里泡上一泡,即便你有再多的灵石,也进不到那灵气最为充足的玉石围起来的小池里。 这儿正是一处小型灵脉!因此流出来的温泉也带了一丝灵气,当初刚发现的时候,引起方圆千里之内的数十个大小门派争抢,最后由实力最强的玄机门、白鹤门、卧虎帮三个门派共同拥有。 谢铭舟躺在灵气最为浓郁的“蓬莱池”中,拿起池边的白玉杯,惬意地喝了一口美酒,幽狮王和蝶舞也各自进了一个小池安逸地享受。 以谢铭舟现在的功力,只是稍微放出一丝气势,这里管事的出窍期修士立即点头哈腰地将他直接领到这里,连例行介绍用度的话都没敢说,就悄悄退了出去。 谢铭舟闭上双眼,安静地听着大池子里那些低阶修士乱七八糟地聊天。 “你们知不知道,长春宫这次出了大事?” “起……这谁还不知道?如今四州都传得沸沸扬扬,你等着瞧,九月初九那天,不知道灵始山有多少去看热闹的修士。” “到时我也要去,就算看不到那位清溪前辈的风采,也可以看看其他高人……想想都向往啊!” “你知道个屁,象你这种境界的修士,到时肯定连灵始山方圆五百里都进不去,还想看高人风采?你以为长春宫的道士都是傻子啊,放你们进去看他们的笑话?” “那不至于吧,怎么就是看他们的笑话了?这位清溪前辈虽然有勇气,但肯定斗不过长春宫几位祖师啊,况且还有渡劫期老祖压阵呢。” “听听,这小子尽说傻话!清溪前辈既然要去拜山,难道他连这些都不清楚?最起码他已经有了自保之力,才敢走这一遭!” “我听说这清溪前辈百年前还是一个低阶修士,因为资质不好,长春宫连外门弟子也不让他做,这才愤而离去,后来得了奇遇,拜天下第一高手……那个啥为师,不到百年就修炼到了渡劫期!啧啧,这运气,逆天啊!” “说不定是他师父灌顶传功!不然哪能修炼这么快?” 谢铭舟听得哑然失笑,收回神念闭目养神。 泡了一晌午,谢铭舟才穿上衣袍出了蓬莱池,幽狮王和蝶舞早就在门外等候,一见谢铭舟,蝶舞便说道:“此间主人想求见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谢铭舟点头道:“那就见上一见。” 走出回廊,一个健壮中年修士连忙上前行礼道:“前辈,晚辈已备好素斋,还请前辈赏脸。” 谢铭舟摇手道:“你我素昧平生,这斋宴就免了,若是有事,可直接道来。” 这健壮修士顿了一顿,便扭扭捏捏说出了原由,原来他是玄机门的门主,名为钱伏海,下有一子名为钱坤,不久前与人争斗受了伤,发作起来全身忽冷忽热,冷时全身灵力犹如寒冰,热时却又犹如火焰。 钱伏海本身就有分神后期的修为,但却对此伤无可奈何,请了不少高人,也都束手无策,只得守在这温泉集中,看能不能碰到真正的高人。 今日一听那管事禀报,他就匆忙赶了过来,一见幽狮王和蝶舞二人,心中更是信心倍增,想想人家两个奴仆都能有如此修为,那主人得高到什么境界? 谢铭舟见这钱伏海恭敬哀求,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倒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辈,于是便应承下来对他说道:“你把人送到这儿,我先看上一看。” 钱伏海道:“前辈,斋菜都已备好,就请前辈先移步过去随便吃上一点,我马上叫人把犬子送来。” 既然别人有事相求,那便喝上两杯也是无妨,谢铭舟随钱伏海走到一处小院,里面果然早已摆好酒菜,那钱坤本就在这温泉集中,不一会就让人抬了过来。 那钱坤此时正正发热,全身犹如煮熟的大虾,谢铭舟放出神念仔细一探查,便发现了事情端倪。 当初蝶舞两姐妹度天劫时,他也受了雷击,苦无良策,曾翻遍了各种藏经和御千河的传承记忆,其中便有说到这种功法。 谢铭舟抬起头来对钱伏海说道:“这是中了坎离神刀!” 钱伏海连忙道:“前辈,当日犬子受伤之时,并未中刀!” “这坎离神刀名为刀,实为掌,又名阴阳神掌,水火神功。中者便是这种情形,若是冷热交替九次,便再难救转!”谢铭舟道。 钱伏海跪伏在地上哀求道:“还要请前辈巧施妙手,晚辈感恩不尽!”既然能够认出这掌法,那便有可能化解得来,他此时也是有了希望。 这功法既称坎离,便为阴阳,对谢铭舟来说,化解起来易如反掌,只须把钱坤体内阴阳二气一一调和,便自无碍。 这还是得益于上次化解劫雷时自创的魂力灵力波动之法,若是换了他人,即便能够知道这掌法,也没有办法化解得了。 谢铭舟先放出一丝魂力,不一刻就摸清了这阴阳二气的波动,这钱坤不过金丹期修为,体内灵力相对谢铭舟来说,简直是少得可怜,半盏茶功夫就将他体内所中掌力全部化开。 钱伏海喜上眉梢,扶了儿子一同磕头拜谢,然后才恭敬地道:“前辈对犬子有再造之恩,但晚辈却还不知道前辈尊姓讳名,实在是无礼之至。” 谢铭舟挥手扶起父子二人,这才对他说道:“贫道俗家姓谢,道号清溪。” 哪知钱伏海一听,“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道:“原来是清溪前辈当面,晚辈真是有眼无珠,怠慢了前辈。” 这些时日来“谢清溪”这三个字在修士们中间传得沸沸扬扬,象钱伏海这样的老江湖却都知道,能够光明正大上灵始山“拜山”的,没有渡劫期以上的修为,那简直是去找死! 但显然这清溪前辈看上去并不象是找死的蠢蛋! 第一百七十章观者如市引恼怒 谢铭舟挥袖一拂,钱伏海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不必如此拘礼!听你这么一说,莫非钱道友听过贫道名号?”谢铭舟问道。 “前辈如今名号有谁不知?只是……”钱伏海欲言又止。 “只是甚么?”谢铭舟追问道。 “想必单打独斗,前辈就算不敌处玄老祖,但也应该能全身而退。但全真教中有一门看家的阵法,名为天罡北斗阵,需七人同使,但却威力非凡,一旦陷入其中,要想脱身却是不易。”钱伏海一开口,就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若不是谢铭舟今日救了他儿子,他也不想说这些话,得罪全真教不说,别人还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 “天罡北斗阵……”谢铭舟沉吟了一会,才对钱伏海说道:“多谢道友提醒,不然到时候还真有可能吃亏。” “前辈功力高深,自然是有办法应对,倒是晚辈多言了!前辈请快快入席,等下斋菜都要凉了。”钱伏海殷勤地招呼。 谢铭舟坐了下来,幽狮王和蝶舞则另外安排了一席。稍微喝了两杯酒,谢铭舟便要告辞离去。 “前辈,你和长春宫约定九月初九,现今还有一个多月,若前辈不嫌弃,就请在这儿落脚暂住。” “……嗯,这儿倒是不错,还可以泡泡温泉!那就多有打扰了。”谢铭舟想了一想道。 “说甚么打扰?这小院本来也没有人住,晚辈在这边的时日也极少,前辈尽管放心住下!有什么事情也尽管吩咐下人们。晚辈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见前辈。” 钱伏海极为恭谨,倒是让谢铭舟颇不自在,便由得他告辞而去。 “这天罡北斗阵倒是听人说起过,可具体如何施展,如何破解却一无所知,看来确实得先作准备,不然到时陷入阵中,倒是落人笑柄。”谢铭舟挥退众人,独自坐在那儿思索。 “这阵既为全真教看家阵法,想必教中高阶弟子都会习得,灵始山有护山大阵,神念进不去……这节义城也算是座大城,又离长春宫不远,应该也有全真教中高阶弟子坐镇才是。” 想到此处,谢铭舟放出神念,一瞬间覆盖了方圆数百里,不一会就在数十里外的一个洞府中,发现了一名分神后期道人。 他施展搜魂术详细搜索,果然这道人便是全真教道士,而且确实会那“天罡北斗阵”。 照这道人的记忆,这天罡北斗阵,教内所有元婴期以上弟子都能习得,可七人成阵,也可七七四十九人布成一个大北斗阵,若是九十八人布成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更是威力无穷。 这天罡北斗阵的阵眼就在七星勺、柄相接处天权位,一向是由七人中功力最深的人承当,要破此阵,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打败天权位的修士,才能逐一破之。 “长春宫绝无可能有七个大乘期以上高人来布成此阵!顶多能凑足三人,那其余四人合只有洞虚期境界,到时如果破阵,幽狮的‘狮吼摄魄’倒也能派上用场。” 谢铭舟绞尽脑汁,苦思破阵之法,最后又把幽狮王也叫了进来,二人共同商议。至于蝶舞则境界太低,怕反而成了累赘,到时进入传承殿等候即可。 ………… 转眼到了九月初九,谢铭舟把蝶舞收进传承殿中,又让幽狮王变回了真身,驾了祥云,一人一骑直奔灵始山而去。 一路上果然碰到不少到长春宫看热闹的修士,谢铭舟也不搭理,自顾自骑着幽狮到了长春宫山门之外。 栖霞真人带了教中合体期以上弟子迎到了山门处,一干道人虽说心中愤慨,但掌教下了严令,也不敢表露出来,静静地听掌教真人和谢铭舟说话,倒是尽显名门大派的威严。 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稽首,谢铭舟先问道:“栖霞掌教,却不知赤霞长老为何未至?” 栖霞真人道:“赤霞师弟因触犯观中戒律,再也被罚至祖师洞闭关。” “那今日之事贵教有何说法?”谢铭舟皱了皱眉头道。 “处玄师叔与观微师叔正在观中静候道友!道友请!”栖霞真人伸手一摆,却当先一步走了出去,施展的正是缩地成寸之术。 谢铭舟却没有动,直至栖霞真人到了地方,他才放出神念锁定,跨了幽狮,一下就瞬移到了长春宫右侧的演法场。 这演法场方圆千丈,四面环山,竟然是削平了中间两座山峰而成! 处玄老道和另一名老道坐在那儿,远远看到谢铭舟,都站起身来。处玄老道作了一个稽首道:“道友,别来无恙乎?” “慈悲,贫道尚且康健!原来是道友。”谢铭舟也作了个稽首。 “贫道今日来此之意,想必道友早就知晓,咱们就不多说废话,还请道友指教!”谢铭舟如今马上就到破虚境大圆满,但因所修功法不同,际遇也不一般,法力比渡劫期的处玄老道还要高深,此时说起话来也是颇为自信。 处玄老道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演法场外有弟子高声叫道:“祖师、掌教师叔,山门外有人求见,请祖师示下。” “都有何人?”处玄老道喝道,今日这事早已传遍天下,有人前来观看也是早有预计,但也不可能谁都放他进来。 “有圣莲宫莲池圣母、金吾真君,有噬魂教青璃大·法师,青牛观刘怀玉真人……”那名合体期弟子一下就说了一串名字,却都不是无名之辈。 “洞虚期以上修士可进,其余全部撵出山门百里之外!”处玄老道心中气愤,但又不好拒之门外,只得拿这些中低阶修士撒气。 旁边那老道正是阴阳观观微祖师,现听得处玄老道这么一说,连忙对他传音道:“道兄,你把圣莲宫、噬魂教这些邪道妖人放进来,到时若与这清溪道人联起手来,咱们怕是要吃大亏。” “无妨!在我长春宫内,他们还翻不了天,再说这清溪道友虽与我教有意气之争,但他始终是太上道门一脉,绝不会与那邪道妖人狼狈为奸!” “遵祖师法旨!”那合体期弟子领命而去。 不一会演法场外就来了十多个洞虚期以上境界的高人,却全都只站在演法场外,远远地对场内几人行了一礼。 第一百七十一章手段俱出愧不如 处玄老道心中有气,也不还礼,谢铭舟和这些人素昧平生,更是不会理睬。 “道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这就切磋一番,说不定还能有所感悟。” “这演法场有阵法庇护,道友尽管全力施为,贫道也不会手下留情!观微道兄只是与我压阵,自不会出手相帮。”处玄老道指了指观微祖师说道。 “无妨!咱们这就开始吧!” 谢铭舟心中明白,此战虽说明为切磋,但处玄老道为了保全全真教威名,定会拼命厮杀,但他既然来此挑战,也不会有那妇人之仁。 象处玄老道这样的渡劫期高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出手就是掺杂了太阳真火的摧星掌。 这摧星掌一共九式,施展起来威力无穷,但以谢铭舟现在的功力,却只能发挥出前三式的威力,这三式分别为:第一式破煞孤星,第二式天目繁星,第三式灿若列星。至于后面六式,则只能是依葫芦画瓢,法力远远供给不上。 谢铭舟现在使出的正是第一式破煞孤星,只见他身形晃动,一只青莹莹的灵力手掌迎着处玄老道便飞了上去,一边飞一边涨,到得他面前时,已经涨到数丈大小,太阳真火在里面闪烁跳跃,仿佛一张电网! 处玄老道翻手之间,也使出全真教掌法“昊天掌”应对,一瞬间两股掌力碰到一起,仿佛响了一个炸雷,惊天动地的一声轰响过后,连有阵法庇护的演法场内也是沙尘弥漫。 处玄老道不识得这太阳真火的厉害,一交手就吃了暗亏,那太阳真火如赴火飞蛾一般,直扑到他手掌上,处玄老道只觉得一阵剧痛,连忙运足灵力想要驱除。 但这时谢铭舟的第二式天目繁星和第三式灿若列星接踵而至,这一下和刚才又不一样,只见满天都是青光掌影,把处玄老道裹在当中,犹如大海狂涛中的一叶小舟! 但他不愧是进入渡劫期两三百年的顶阶修士,一边要驱除那太阳真火,一边还要运足灵力施展昊天掌对敌,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有余力悄悄祭出飞剑,想要一举改变眼前不利的形式。 谢铭舟接连使出三式掌法,见对方虽然手忙脚乱,但却未露败象,他刚祭出来生剑,却见处玄老道的飞剑也飞了过来,在途中就一化为三,直取谢铭舟上中下三丹田! 这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气化三清”! “来得好!”谢铭舟大喝一声,来生剑以一化五,三柄准备抵挡对方飞剑,另两柄迅若流星,直逼老处玄! 本以为挡住对方的三柄飞剑还要有一番纠缠,哪知来生剑迎上去连停都没停一下,直接就削断了那三柄飞剑! 谢铭舟见状大喜,连忙又御使这三柄飞剑一齐围了上去。 这下处玄老道真被搞得手忙脚乱,再也抵敌不住,连忙使了一式身法,忽闪一下就跳到了一旁。 谢铭舟却不罢休,御使五柄飞剑一路追杀上去,一时间演法场内剑气纵横,地面千疮百孔。 “不好!这下处玄道兄怕是有性命之忧!”观微老道再也不敢作壁上观,连忙飞身而上,使了一式“揽雀尾”往其中两柄飞剑牵引过去。 观微老道使的“揽雀尾”与俗世太极拳中的“揽雀尾”简直是天渊之别,竟然把那两柄飞剑都引得稍微偏移了几分! 见处玄老道缓得一口气,观微老道连忙叫道:“道友,胜负已分,手下留情!” 谢铭舟收回来生剑,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说话。 处玄老道长叹了一口气,方才拱了拱手道:“道友好手段!贫道甘拜下风……” 谢铭舟这才拱手回礼道:“道友承让!” 如今处玄老道亲口认输,全真教势必声名大损,谢铭舟出了一口恶气,便欲告辞而去。 哪知处玄老道又扬声说道:“道友,贫道学艺不精,自无话说,但道友若想要全真教上下服气,却还得做过一场。” “来了!”谢铭舟暗道一声,方才说道:“贵教还有何手段?不妨一一施展来,贫道绝不推辞!” “我教中的天罡北斗阵,想必道友也有所耳闻,今日再摆下此阵,道友若是能够胜过,长春宫上下恭送道友下山,日后有道友所在之地,全真教下弟子退避三舍!” “但若不能胜出,道友便须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向我全真教赔礼认输!”处玄老道厉声喝道。 “好!贫道今日便见识见识贵教的天罡北斗阵!”谢铭舟毫不犹豫地朗声应道。 别说前几日他一直在琢磨这天罡北斗阵,此时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就算是一无所知,凭借太阳真火和瞬移术法,自已不说全胜,起码也是个不败之局! “但贵教天罡北斗阵需七人施为,只贫道一人之力,却太过吃亏。” “道友尽可找帮手。”都知道谢铭舟是孤身一人上山,处玄老道却说出这话来,当真是牵强之至。 “贫道这坐骑日日听道,也算是有几分修为,今日便让他出上一份力。”谢铭舟缓缓说道。 “就如此定!”处玄老道招来栖霞真人,低声说了两句,栖霞真人急匆匆走出演法场。 演法场外,莲池圣母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道人从哪儿钻出来的,功力术法竟然如此精深!” 旁边的金吾真君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已这位师伯,原来也与处玄老道有过几次争斗,但都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如今处玄老道败得如此之快,想必也是感受到了威胁。 旁边十来名修士都在窃窃私语,眼中却都露出深深的忌惮。 不一会儿栖霞真人领来五名道人,其中有“全真五霞”中的落霞、云霞,另三名则是长春宫洞虚境后期长老。 “全真五霞”之中,飞霞死于上次二州大战,赤霞被囚于祖师洞,现今只有这三人,但栖霞真人却是已至大乘中期。 这几人入得场中,便直接到处玄老道跟前低声说话,众目睽睽之下,谢铭舟也不好意思放出神念偷听,于是也把幽狮王招到面前问道:“都记清楚了?等下可出不得一丝差错!” “主人但请放心!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只要主人……”幽狮王一激动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想想即将要和主人一起破解长春宫闻名遐迩的天罡北斗大阵,他怎么会不激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天罡北斗须臾破 处玄老道和那几名道人说了几句,这才走到场中扬声叫道:“道友,这就开始?” 谢铭舟道了一声“好”,带着幽狮王迈步走进场来。 七名道人都伸出一手搭到旁边道人身上,踩了七星之位,在场中游动起来。处玄老道果然就在那柄、勺相接处的天权位,而栖霞真人则占了次之的玉衡位。 这天罡北斗阵是重阳祖师所创,开始是以防御为主,七人全都要坐在地上,首尾相连,一人遇袭,其余诸人俱可反击,并且还能把几人功力全都汇聚于一人身上,对敌之时实是以七人之力合击一人。 但这阵法的缺点便是不够灵活,只能以静制动,不能主动攻击。经过近千年来的不断改良,方才能够前后左右闪展腾挪,灵活性上强了很多,但仍然不能改变这阵法防御为主的本质。 谢铭舟见阵式已成,一步跳到阵内,扬手便是一式“灿若列星”,刹那间无数散发着青光的大手恍如天外流星一般落下,把几人全都笼罩在了里边。 七人一边快速转动,一边伸出另外一掌御敌,却丝毫不见慌乱,想来平日也是操演甚熟。 突然谢铭舟大叫了一声“吼”,话声未落,幽狮王的“怒狮吼”已经响了起来。 这却是早就约定好了的! 与此同时,谢铭舟运足全部魂力,施展“惊神刺”,一下往天权位的处玄老道刺去! 肉身也同时发动,施展“瞬移”术法,倏忽出现在处玄老道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一式蕴含太阳真火的“破煞孤星”“嘭”地一声就击在他后背。 这一下三招齐发,幽狮王的“怒狮吼”没有对处玄老道造成一点影响,但却被谢铭舟夹杂在其中的一记“惊神刺”刺得神魂剧痛,还没反应得过来,背后又中了一掌! 如此近距离的一掌,虽说谢铭舟未尽全力,但仍然把处玄老道击得飞了出去,还在半空就“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处玄老道一被击飞,整个阵式不攻自破! 顶阶修士之间比斗,胜负只在瞬息之间,除非是功力相若,才能彼此缠斗。天罡北斗阵一破,散开来的那几名修士,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场外众人看得大惊失色!全真教引以为傲的“天罡北斗阵”,竟然在谢铭舟一招之下就告溃败,这得要多高深的法力? 他们哪里知道,这一下看上去轻松,其实已经动用了谢铭舟所有隐藏的绝技,“惊神刺”先攻击对方神魂,令他反应稍微迟钝,再用“摧星掌”配合上“瞬移”,这才令处玄老道吃了大亏! 而幽狮王的一声怒狮吼,却只能影响一下处玄老道外的其余六人,让他们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帮助处玄老道分担掌力而已。 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处玄老道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几名弟子连忙扶了老祖,如飞般往后山而去。 “处玄受了重伤!这下要是趁机而动,绝对能抹平这长春宫!”场外莲池圣母心念急转,一念至此,便想招呼身后的金吾真君等人立即动手。 这样的机会万年难遇,只要灭了长春宫,阴阳观独木难支,圣莲宫便可打破目前暂时的平衡一统此界,到时所有资源还不是任自已予取予求? 莲池圣母受不了这个诱惑,打定主意正要动手,突然听得谢铭舟冷冷地道:“贫道与长春宫恩怨已了,众位道友就请自便,若是想要趁火打劫,便要做好准备神魂俱灭!” 莲池圣母犹如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心彻底地冷了下来! 她知道谢铭舟说出这句话后,自已的一切美好愿望都已成空。 十几名至少是洞虚境的修士,默默地转身向山下走去。这场比斗给了他们太多震撼,天下从此多了一位绝顶高人,让人无法企及! 留在场中的栖霞真人神色复杂地看了谢铭舟一眼,这道目光中包含着愤怒、不甘,却又有一丝感激。 “今日若非这清溪道人,长春宫难逃一劫!” “这本应是我长春宫弟子!可恨赤霞,正该千刀万剐!也怪自已鼠目寸光……” 只过片刻,栖霞真人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大乘期的修士,若还没有这点心性,那他还真有可能是被前辈高人“灌顶传功”。 “道友,贫道这便召集弟子送你下山。”栖霞真人对谢铭舟说道。 谢铭舟没有说话,这本来就是比斗前的赌约,若是他输了,一样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赔礼认输,从此声名扫地,一句“不自量力、蚍蜉撼树”将会让他永远抬不起头。 不多一会,长春宫内响起了十八响钟声,这是召集内门弟子的讯号。 谢铭舟骑着幽狮王,通往山下的仙道两侧,此刻站满了俯首低头的长春宫弟子,他缓缓从中间通过,心里却古井无波。 谢铭舟走出了山门。 身后却传来栖霞真人的怒喝声:“长春宫自今日起闭观百年!方圆百里,禁止出入!” 这不是赌约,也不是借机撒气,而是如今处玄老道受了重伤,只有闭观一途! 此时蝶舞已经从传承殿出来,正一脸崇拜地听幽狮王说刚才的故事。 “俺老幽一声怒吼,所有修士……不,是那七个修士全都傻成一团,主人趁机跳了上去,把那白胡子老道一掌打得吐血!”…… “那些修士全都怕得要死,乖乖地下山来,连话都不敢多说!” “哦,臭狮子也有点用处了?能够帮先生的忙了!”蝶舞揶揄道。 “那是!本狮王神功盖世,所向披靡……啊,我说的是主人你神功盖世,所向披靡啊!”幽狮王正得意地吹嘘,突然颈间一痛,这才反应过来主人正坐在他背上,连忙转头大拍马屁。 “行了,恁多废话!别在地上走,钱伏海他们在前面等着呢,等下被他们看到又麻烦得要死。”谢铭舟拍了拍幽狮王的大头,示意他飞到天空。 幽狮王踩了祥云,悠闲地在天空瞎晃荡,只要主人没有叫他,他就能够这样连续晃荡一年! 谢铭舟躺在软软的狮背上,看看不远处一晃而逝的朵朵白云,心神也似乎空明起来,但他知道,下一个危机马上就要来临。 第一百七十三章晦迹韬光市井藏 谢铭舟并不怎么惧怕天雷,毕竟以前有过劫雷轰顶的经历,虽说蝶舞两姐妹的化形天劫和他日后的天劫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但最起码自已想出来的办法对付天雷确实有用。 可他马上要面对的不是天雷,而是三灾之一的“阴雷”,只要成功扛过“阴雷”,便算是正式跨入破虚境大圆满境界,也就是修士们梦寐以求的渡劫期! 但没能进入渡劫期,无声无息地死在阴雷下的修士,也是多如牛毛! 修道之途,步步惊心,只要有一道坎跨不过去,连转世投胎都不可能。 可以说高阶修士,每个都是道心似铁!不需要认真想你就知道,没有绝顶天赋资质,没有坚逾磐石的道心,凭什么能在步步杀机的道途上走得更远? 那种吃了一颗仙丹便立地成仙的传说,每位修道之士听了都会嗤之以鼻,先不说那仙丹所含的仙灵之气一个肉体凡胎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算你没有“嘭”的一声,也不过是成为一个移动人参果! 修炼对现在的谢铭舟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三灾并不是凭法力高深就能够扛得过去的,确切地说,它们考验的还是修士的心境! 为何妖修、魔修在渡劫期以前修为突飞猛进,声名鹊起,但一到渡劫期,却全都消声匿迹隐藏起来?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知天地之威,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幽狮王在天空乱窜了三日,谢铭舟就在狮背上思索了三日。 三灾之中,水火二灾直接攻袭肉身,唯有雷灾作用于神魂,此“阴雷”并非是阴间的雷,它又称“五雷”。 世人多以为五雷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神雷,其实大谬也!五雷本为天、地、神、水(龙)、社(妖),各为雷城五部元帅分辖,而五部元帅则全在神霄王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帐下听令。 而五部元帅又称五方雷帝,分别为东方风雷,南方火雷,西方山雷,北方水(龙)雷,中央土雷,也没有五行一说。 吕祖《三品仙经》诀云:第未闻道,则有『五雷』,各率所部,环相攻击。道未闻时,一瞬息间,精神四散,永不凝聚。 这一段话说的就是三灾中的雷劫,专击神魂! “我神魂凝实已超渡劫期修士,就算五雷来袭,却也不惧!不过御千河功法中却又说道:‘有为不为,无为而为,顺其自然,神雷自消’,修道修心,还是要讲个心境!” “也罢!这许多年来修炼不缀,却也有些心累,便趁此时,好生清闲一番。”谢铭舟拍了一下狮头道:“咱们下去。” 幽狮王依命降下云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虬髯大汉,乖乖地与蝶舞站在身后。谢铭舟神念扫过,却发现前面竟然便是昌央城。 当初从昌央城旁边经过,被圣莲宫弟子追杀,后来更是连元婴也被行煞真人捉了去,想想当时的憋屈,犹如丧家之犬,如今两百年过去,自已已经站在了女仙界的顶峰,谢铭舟不禁自得地一笑。 进了昌央城,三人装束却太过惹眼,特别是他那一身银白道袍,引得人人注目,不过这倒是好办,到没人之处一晃,那银白道袍便成了身青衫,幽狮王和蝶舞就只得去买了俗世衣裤换了,这才到大街上闲逛。 一晃过了几日,谢铭舟却没感到清闲,或许是忙碌惯了,一旦无事可做反而感到无聊。 “得去找门营生来做,不然这日子不好过。”谢铭舟暗道。 还真是巧,三人刚转过一个街口,便看到前面一进院子外面围了一群人,原来是城中的四州镖局招收镖师和趟子手。 “做镖师不错,走南闯北也不烦闷。”谢铭舟转头对幽狮王道:“就做这个了。” 幽狮王连忙走到前面,伸出比别人腿还要粗的手臂往左右一划拉,那围到前面的人都跌跌撞撞地闪到了两边,正要开口怒骂,回头一看,这黄面虬髯大汉身高过丈,眼中凶光四射,一看就是个绝顶凶人,众人默契地齐齐保持了沉默。 三人一下就站到了桌子前面,幽狮王手掌一拍桌子道:“报名报名,镖师三人。” “好一名魁梧雄壮的丈夫!”那记名的帐房先生抬头一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这位英雄,还请先在此记录名号,随后便可往院内找镖头面试。” “我叫幽狮!”幽狮王报了自已的名字,然后把身后谢铭舟和蝶舞让了出来道:“这位女侠叫蝶舞,这位先生叫……谢铭舟!” 帐房先生一一记录在名薄上,示意后面的伙计带三人进院面试。 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得门来,迎面便是一个天井,顺着天井边的回廊转过前厅,再穿过开在后院围墙上的一个侧门,一个近百丈方圆的演武场出现在眼前。 场中有两人正在对练,周围的人不住鼓掌叫好。伙计带了谢铭舟三人来到那处,对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道:“蔡六爷,这是来应募镖师的,要请你面试。” 蔡六转过身来,眼光却只盯着幽狮道:“好一条汉子!这位兄弟便不必试了,直接安排就是。” 幽狮王身高过丈,浑身肌肉虬张,关键是那眼中隐隐漏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谁都看得出这是一把好手。 “不知这位姑娘和这位兄弟有些什么本事?不妨说来听听。”他又向谢铭舟和蝶舞说道。 “我略会些术法,若论武术,也能打得二三十人。”蝶舞随意地说道。 “不知贵镖行要招什么样的镖师?”谢铭舟却反问道。 “那要看你的本事!咱们四州镖行遍布四州三百六十大城和九百中城,镖师有修士,也有平常武术好手,薪俸自是不一样!修士拿的是灵石,武师则只能拿银子!” “若是修士应募,则要去找南宫前辈!”蔡六爷大声说道。 “原来镖师中竟然有修士!不过我雷劫将临,术法倒是要少用,还是应募这武师吧。”谢铭舟思量一番,这才对蔡六爷说道:“我术法不精,还是应募武师吧。” “既是应募武师,那就简单多了,你们来与我过两招便知深浅。”蔡六爷也不挑地方,就在原地摆开架势说道。 “哎,哎……我主……这位谢先生厉害着呢,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就不用比试了吧?或者我来代替也行!” 幽狮王一看急了眼,让主人下场去与人比试,自已却一旁观看,这不是看不起主人吗?日后若是传扬出去,还不得被天下英雄笑话? 幽狮王的主人可是堂堂正正的天下第一高手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蜇伏数载候三灾 谢铭舟伸手拦住跃跃欲试的幽狮王,走上前两步说道:“没事,我就和他过上两招。” 这蔡六已经进入先天境界,体内隐隐有了一丝灵力,显然是以武入道,这样的人在俗世当中,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可只要对上略有小成的修士,那便是有败无胜。 到了谢铭舟这种境界,已经不拘泥于任何招式。他伸出右手,手指似曲非曲,看起来毫不用力,可只是轻轻一晃,蔡六面前就是一片掌影,根本看不出虚实。 但他也不是一般人物,既然看不出虚实,便不再去管,双手分左右划了一个圈,再向胸前一揽,使了一招“关门闭户”,把身前护得严严实实,欲把这一片掌影全都拒之门外! 可他这一招还没使完,就觉得眼前一暗,一只玉雕一般的手指离他的印堂只有两寸远,稳稳地停在那儿。蔡六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毫不怀疑,只要这手指往前伸上一伸,便能轻易刺破他的印堂! 谢铭舟收回那只手指,微一拱手道:“承让!” “这姓谢的身上没有一丝真气和灵力,为何这气势如此逼人?”蔡六看着眼前仿佛二十来岁的谢铭舟,心中满是沮丧,但还是回了一礼道:“日后便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兄弟,还望谢兄弟鼎力相助!” “那是自然,既然端了这碗饭,便没有不出力的道理!”谢铭舟道。 “该我了,先生,你且退后。”蝶舞见二人胜负已分,迫不及待地站上前来说道。 “那个……这位姑娘,你在这儿练上一路拳法看看即可!”蔡六爷连忙说道。刚才一招之间就败下阵来,这个同他们一起来的姑娘想来也不会差,可别再在她手下丢了脸。 蝶舞挺不高兴,叫她自已比划,这不是耍猴么? 她走至无人处,“呼呼呼呼”拉开架式就开始演练谢铭舟传授的太极拳,因为心中有气,一招一式间带了灵力,一时间场内飞砂走石,灰尘弥漫! 周围除了谢铭舟和幽狮王,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这还是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漂亮得不象话的姑娘么?这架势,方圆两丈之内,那是挨着即伤啊! “姑娘,停手!停手!”蔡六爷急得大声叫道。他能不急么?再让这姑娘练上一会,这演武场可就毁了,到时总镖头还不剥了他的皮? 蝶舞收了架势,得意地抱拳向四周拱了一拱,大伙这才反应过来,全都拼命鼓掌。 蝶舞走到蔡六爷跟前问道:“可还合格?” “合格合格,姑娘这一身武艺,走遍天下都不怕啊。”蔡六爷由衷地说道。 “幽兄弟、谢兄弟、蝶舞姑娘,等会自有人安排食宿,你们先和这儿的兄弟认识认识,日后在一起走镖,可都得性命相托!”蔡六爷正色说道。 “幽爷、谢爷、蝶舞姑娘,我叫关关,是这儿的镖师,日后还要请三位多多照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先上来说道。在他心目中,这幽爷应该比谢爷还要厉害才是。 “幽爷、谢爷……” “蝶舞姐姐……我叫冯山月……”竟然还有女镖师在叫,一时间场内众人乱作一团。 走镖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大家伙也不是没有眼光,一看就知道这三人都是好手,日后一起走镖,关键时候能够出手帮上一帮,那可就能捡回一条小命!这时不赶紧卖好,到时怕人家懒得理你! “大伙都静一静!”蔡六爷拍手叫道:“吵成这样,成何体统!等会还有来应募的,别让人家笑话。” “齐镖头,等会有人来你先照看着点,我去找师父说点事。” “三位,还有什么要求,都跟我说上一说,我去问下师父,能够答应的绝不含糊!”蔡六爷转头对三人说道。 “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其他一切都照规矩就行。”谢铭舟道。 幽狮王和蝶舞也连忙道:“咱们都听谢先生的!” 蔡六爷往后院走去,场中又热闹起来。后面进来应募镖师和趟子手的越来越多,能够过关的却是极少。 三日过后,谢铭舟和幽狮王二人开始了他们长达几年的走镖生涯。 押镖是极危险的差事,只要路上碰到劫镖的,就少不了一番生死恶斗,并且能够生还的机率极小。 那些劫镖的也不是傻子,没打探清楚情况绝对不会动手,只要动手的基本上都有把握,那种来吼上两嗓子然后被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几十回都不一定能碰到一回。 因为谢铭舟随时都可能身遭雷劫,幽狮王和蝶舞自然是寸步不离,这也是当初进入四州镖局时就讲好的条件。 自从第一年幽狮王和蝶舞尽宰来劫镖的黑风盗、岁寒三友、天狼帮等盗匪后,他们二人的名号已经传遍了黑白两道,如今三人所在的镖队,成了四海镖局每个镖师的向往。 谢铭舟却从来不出手,以至于镖队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但有幽狮王的赫赫凶威,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这日走镖归来,镖队的人都聚齐了在城内“万全酒家”喝酒,谢铭舟心情不错,小饮了几杯,突然心头一阵悸动,连忙走出屋来,传音给幽狮王二人。 三人走到僻静处,谢铭舟把二人收进传承殿中,一步跨出,已经到了两百多年前在昌央城几百里处开辟的地下洞府。 这洞府还是当初突破元婴时开辟,谢铭舟来到昌央城后,早已把它重新开辟布置了禁制,作为自已“破灾”的地方。它深入地下数十里,又有幽狮王两人护法,自是安全无比。 三灾中的“雷灾”,在几年后姗姗来迟! “你二人只需紧守洞府就行,不用管我!”谢铭舟对幽狮王二人叮嘱道,这“雷灾”全靠自身,任何人都帮不上忙,得先跟他们说上一句,别到时候心急坏了大事。 入定不过盏茶功夫,天雷首先来袭,这天雷不同于有形的天雷,起于无形,携惶惶天威,直奔紫府元神! 谢铭舟如今的元神,凝实程度超过渡劫期修士,然而在这天雷到来之际,元神还是本能地感到一阵颤栗! 天、地、神、水、社五雷交相来袭,唯一的目的就是轰散元神! 第一百七十五章久伺不至辟蹊径 谢铭舟的两个元神早已合二为一,因这五雷袭神,不光有灭杀之意,也有生发之情,只要能熬得过去,所获好处不是一点点。 幽狮王和蝶舞看着谢铭舟满面通红,额上及太阳穴两侧青筋鼓涨,“扑扑”跳动,只觉得心慌意乱,然而想到谢铭舟之前的告诫,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 五雷之中,神雷对修士伤害最大,但生发之意也是最浓,若是妖修渡劫,便是社雷(妖雷)显威。只有那水(龙)雷,因有谢铭舟行云布雨救灾在先,故而最为轻柔。 此时五雷已经在谢铭舟元神上袭到第三个来回,这也是最后一拨,这回的天雷来势更加凶猛,谢铭舟的元神竟然被袭得一阵模糊,若是不能保持清明,只需再来几下,元神自然溃散! “凝!凝!凝!!!”谢铭舟一刹那就清醒过来,顾不得神魂剧痛,在心底不住狂呼。 任何手段都派不上用场,能够倚仗的只能是元神本身的强悍和坚逾磐石的道心! 终于,天雷退散,地雷重来,但威势明显弱了不止一筹,谢铭舟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再全力以赴硬扛后四雷。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雷终于散尽,泥丸中只留下晶莹剔透的元神,灿若晨星。 谢铭舟一跃而起,放声大笑。 幽狮王神情激动,蝶舞喜极而泣!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闭关,原来闭关若是不能突破境界,最多从头再来,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这一次则不一样,若是扛不过去,随时可能身死道消! “哭什么?若是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会把第二元神也收回来?”谢铭舟见两人这个样,心里感动,连忙安慰蝶舞。 “主人,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能不能把第二元神放出去?那样才更安全啊!”幽狮王虽然也是满面欣喜,但还是有一点担忧。 若是主人身死,他也不能独活!说起来他比蝶舞更担心谢铭舟的安危。 “嗯,这次确实是冒险了一点,下次就分开来。不过好处多多啊!”谢铭舟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次顺利度过雷灾,元神的纯净和凝实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想起来他就压抑不住心底的喜悦。 至于后面的水火二灾,相信以他揉体术淬炼过的肉身,应该也能扛得过来。但自已切切不可掉以轻心,死在这三灾之下的修士就是前车之鉴! 从今日起,他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渡劫期修士! ………… “五十年了!自从渡过雷灾后,五十年都感应不到水火二灾!莫非这世界真的已经开始崩坏?”谢铭舟看着眼前一片萧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正站在原来温泉集所在的地方,这儿灵气早已枯竭,流出的泉水没了一丝灵气,已经衰败成了一片废墟。 他想起那年碰到处玄老道的情形,也是如同自已现在一般,这时他才理解处玄老道当日的心情! “如此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一定要想想办法……”谢铭舟冥思苦想。 “这世界方圆数万里,算起来也是不小……如今大部分地方都已开始衰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若是不能飞升,也要想办法另去一界!” “只是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小,这一界的渡劫期修士被困已经百年,却从来没有谁能破界离开,想必也是不简单。” “破界?连自已现在都没这个能力,更别说其他人!不如去虚空中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名堂,想出个办法!” 谢铭舟挥手把身后的幽狮王和蝶舞收进传承殿,独自一人直窜高空,以他们两人如今的境界,还不能在虚空行走。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谢铭舟越飞越高,温度也越来越低,但这对他没有一丝影响。到一百里的时候,已经呼吸不到多少空气,他索性屏闭了呼吸。 到两百里的时候,温度却又开始上升,一直到五百里的时候,温度已经能够熔金断铁! 这时已经到了极限,谢铭舟感觉到了一层看不见的胎膜,把这个世界和外面那狂暴无比的混沌气流分隔开来。 但这层胎膜里面也并不安宁,气流狂暴无序,偶尔还爆发出彩色的光芒! 而以他渡劫期的修为,恐怕也不敢在这混沌气流之中停留,不过有传承殿在,倒是威胁不到他。 他试着用早就领悟的空间术法用身前一划,这能够划破空间进行瞬移的术法却第一次没有了效果!那层透明胎膜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而谢铭舟明明已经感应到那胎膜外面狂暴的混沌气流,似乎已经快要将它撕裂! “想必这混沌气流撕裂胎膜进入之时,就是这个世界毁灭之日!” 谢铭舟心中无限急迫,他一次又一次地施展空间术法,希望能看到一点效果,然而结果却让人失望。 “或许是法力不够深厚,我如今的法力还大有提升的余地,只是怕水火二灾突然来临,这才没有修炼。” “这次可管不了那么多!先回去修炼到巅峰状态,再来这儿试试!” 既然已经肯定现在自已无能为力,谢铭舟也不再多耽搁,他调转头往地面飞去。 刚落到地面,谢铭舟就把幽狮王和蝶舞都放了出来,对他们说道:“如今天地已经开始崩坏,若不及时想法离开此界,到时只有陨落一途!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刚才试着去破开天地胎膜,但功力完全不够,现在必须先行修炼,等到巅峰之时再去试上一试!” 幽狮王和蝶舞大惊失色,这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无法理解,因为他们还接触不到这个层次。但对谢铭舟的信任让他们对这个消息没有一丝怀疑。 幽狮王急切地说道:“主人,要修炼就得有灵气,可传承殿里已经没有灵气了啊!咱们找了几年也没能找到一处灵地,这可怎么办?” “再找!一定能够找到!以前是我没有尽力,现在不一样。”谢铭舟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再找几日还找不到灵地,咱们就到几大派去吸!偷偷吸了灵气就跑,找地方修炼!” 面对即将来临的天地大劫,谢铭舟哪怕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渡劫期修士他都不惧,一边是死路一条,一边是还有一线生机,谁还不知道怎么选择? 第一百七十六章求浆得酒古今传 几年前,谢铭舟就去找过数百年前还存在的传送大阵,希望能够回到原界,但花费无数精力,却依然没有找到。 后来他发了狠去找圣莲宫掌教金吾真君,并且还用搜魂术搜寻了他的记忆,这才得知那传送大阵早已毁于数百年前两州战火,连布阵用的材料都被人抢夺一空,如今就连具体位置在哪儿都搞不大清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程度地提高实力,以期能够破界离开。 长春宫的护山大阵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破开,还不如向西鸾州前行,若是实在找不到灵地,他就准备冒险到圣莲宫所在的浮流山脉去试一试。 三人如拉网一般寻找,不放过任何一处有灵气波动的地方,然而令人沮丧的是:一连三天过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已经过了麦川城,这些地方谢铭舟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景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当年他被行煞真人用炼魂罩捉了元婴之后,曾经被他带到一处灵石矿中,也是在那儿他才得以逃出生天,他记得那灵石矿深处,灵气可是十分浓郁。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灵石矿都早已被采枯竭,但那地方离这儿并不远,不去探个究竟怎会甘心? 谢铭舟放出神念,怀着一线希望按记忆中赤蟒山灵石矿的方向扫视过去,哪知神念到了地方,竟然完全感应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灵石矿里一定被人动了手脚,连神念也都隔绝……肯定有名堂!”谢铭舟连忙传音给幽狮王和蝶舞,然后一脚就跨了过去。 “果然有蹊跷,竟然用大阵把整个赤蟒山都笼罩起来!”谢铭舟毫不犹豫,立即开始破解这个阵法。 不一会儿幽狮王和蝶舞二人赶到,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好在这阵法并不复杂,破解起来倒是拿手,不过半天功夫就找到阵眼,也不用把大阵全部破开,只需破开一个缺口三人钻进去即可。 刚一钻进赤蟒山内,谢铭舟就发现了不对,这里面早就没有开采灵石,然而却有一名合体后期修士带了十来名分神期修士驻守! 原来圣莲宫当初在这儿发现五行土灵后,莲池圣母就布了一个阵法笼罩了赤蟒山,防止土灵逃脱,后来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逐渐把这里的灵石开采停了下来,又布了一个阵法来阻隔修士神念。 但这样莲池圣母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派了抚琴长老带了十来个分神期弟子在此驻守,一边全力以赴找寻五行土灵栖身之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找到,所有人的心都淡了下来,那土灵也仍然在赤蟒山灵石矿深处逍遥。 但谢铭舟可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已经钻进了灵石矿深处,看着那四周的极品灵石和浓郁的灵石心中狂喜,幽狮王和蝶舞则被他收进了传承殿中。 这灵石矿散发的灵气和灵矿中的灵气又不一样,极为浓郁但却不散发开来,只有亲自到这灵石矿深处才能感应得到,连谢铭舟的神念一开始也没有察觉。 “得抓紧时间……”谢铭舟先花了半天时间把所有的灵石都搜刮干净,这才坐下来放出传承殿开始吸纳灵气,自已则取出当初在南横邪巫那儿抢来的石球,运功开始修炼,现在他连一刻钟都浪费不起。 随着谢铭舟入定,四周又寂静下来。 一只状若麒麟的身影,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化为雾状,随着那一缕缕灵气,钻进了那石球当中! 这身影刚一消失,四周的空间似乎都起了一丝震动,但已经进入深层入定的谢铭舟却一无所知! ………… 浮流山脉龙头处,圣莲宫总堂的莲池旁边大殿内,莲池圣母一下从修炼中醒来,微微楞了片刻,“呼”一声就出了大殿,往赤蟒山疾飞而去,只留下一道气急败坏的神念传音钻进金吾真君脑海里边。 “赤蟒山土灵有变!速速召集所有弟子,前往赤蟒山!” 同一时刻,极北之地的一座深山洞府之中,一个黄须黄发黄眉的魁梧汉子蓦地睁开双眼,刹那间精光四射。 “天地大劫,要提前么?”话音未落,人影已消失在洞府之中。 灵始山鹤湖边,处玄老道正边走边摇头叹息,一头白发随风舞动,使得他看起来更显落寞。 突然他停下脚步,只过得片刻,便急急向栖霞真人传音道:“大事不好!天地巨变在即,速召合体期以上弟子,随我往赤蟒山一探究竟!” 妙京山彰微峰上,突地窜出数十条人影,风驰电掣般往西面而去。 南横州最南面的十万大山中,相继出现三四个披头散发、身着兽皮的“野人”,这几个“野人”身形晃动之间,已经出现在了数百里外…… 不到盏茶功夫,莲池圣母已经到了赤蟒山脚,黄须黄发黄眉的黄眉真君稍迟一步,远远看见莲池圣母便传音问道:“莲池,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莲池圣母听起来粗犷响亮,其他人则不得与闻。转瞬之间,人已经到了近前。 莲池圣母看起来倒是与黄眉真君熟识,她焦躁地道:“开始我以为是这里面的五行土灵出了问题,如今细细想来,这土灵万万闹不出这般动静,这肯定是触动了麒麟胆!” “麒麟胆?无当老祖开辟这一界时留下来的麒麟胆?这东西自有传说以来就没有人见过,你怎么这么肯定?”黄眉真君不相信地问道。 “我师门中有遗留下来的典籍曾经说过这事!”莲池圣母不悦地道。 “当初老祖开辟这一界时,因境界领悟不够,只得将一枚至宝“麒麟胆”炼入里面,作为核心以稳定这个世界,如若触动,必然引起这世界震动!” “但这麒麟胆数万年来都没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当初我以为这只是五行土灵,还布了大阵将它困住,哪知惹出这般大的动静!” 莲池圣母万般懊悔,早知道这是这世界核心麒麟胆,她怎么会布下大阵将它困住,又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她这个大阵,这麒麟也不会走,因为这赤蟒山正是这世界核心所在! 而这麒麟早晚也会钻入谢铭舟无意中收获的那枚石球! 第一百七十七章穷追不舍终无路 说话之间,处玄老道、观微老道、巫教长老岩岛各自带了人先后来到,将赤蟒山围得严严实实。 天下所有渡劫期高人,尽聚于此! 莲池圣母传音对另外几人说道:“刚才我已经查探过,是谢清溪那贼道在里面,麒麟胆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被那贼道收了去,大伙儿今日需得齐心协力才是!若是被他携了麒麟胆逃走,天地崩坏不过旬日!” 她比其余几人早到了一小会功夫,只因看见里面是谢清溪,这才不敢先行动手,哪怕现在几个渡劫期高人一齐来到,她也是把话先说了个清楚,拉了另几人一起动手,不然日后谢清溪只找她麻烦,她一个人可顶不住! “只要谢清溪不留下麒麟胆,此事绝无缓和余地,唯有动手一途!但若是单打独斗,咱们都没胜算,只有联手一搏……”处玄老道话未说完,另外几人齐都点头。 “我先封锁了这片空间,以防这狗贼施了术法逃走!”黄眉真君天赋神通便是封锁空间,法力越深能够封锁的地方越大,这事倒是非他莫属。 “这狗贼躲在里面,倒是不好出手对付,叫小的们都离得远一点,等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咱们就一起动手!把他轰个稀烂,麒麟胆还能飞得了不成?”黄眉真君接着说道。 “你早早封锁了空间,他在山腹里面若是发觉,不出来怎么办?依我看需得等到他跨出山腹那一瞬间才发动空间封锁才行。”一副死人脸的岩岛这时接口说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如此办!这赤蟒山已经被我布下大阵,想来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察觉我等。”观微老道和莲池圣母也开口同意。 这方世界当初为无当圣母和三宵娘娘所开辟,然封神大战,无当圣母不知所踪,三宵娘娘中琼宵、碧宵被元始天尊杀死,一点真灵已经去了封神台,云宵娘娘被太上的乾坤图裹去,开初镇压在麒麟台下,后来也免不了封神台上走一遭。 年深日久,这女仙界没有了几位女仙法力加持,已呈破败之势,若这麒麟胆再被谢铭舟取走,天地崩坏、世界损毁,谁能保证不会因此丧命?这个时候,几名渡劫期高人都把所有的恩怨先行抛开,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情定了下来。 此刻谢铭舟在山腹内,却是欣喜异常,吸纳进来的灵气越来越精纯,功力提升也越来越快,照此下去,不用多久就能达至巅峰。 他哪知有个“五行土灵”在刚才钻进了他身前的石球内?更不知道在赤蟒山周围已经有人对他布下了天罗地网! 谢铭舟一跃而起,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左右看了看千疮百孔的山腹,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好一应物事,一步跨出赤蟒山! 身体刚钻出山体,就觉得毛骨悚然,刹那间变故陡生!谢铭舟想再返回山腹也不可行,只得拼命摧动全身灵力,不可思议地往上空窜了数十丈。 “轰轰隆隆”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占地方圆数百里的赤蟒山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个近千里宽阔的巨坑! 五名渡劫期高人联手全力一击,威力恐怖到这种地步! “向四周突围?不论走哪一个方向,只要一被缠上,立时便会陷入重围!” “空间已经被封锁,术法不能施展……”刹那之间,谢铭舟心中闪过数十个念头。 “若是只有两人,说不定能够战而胜之,对付三人最多就是个平手,五个一起来,自已就只能落荒而逃……” “狗贼,留下麒麟胆!”黄眉真君一声怒吼,率先往空中追来,其余四人一见,也是不甘落后,仍旧分成四个方向,欲把谢铭舟围在中间。 谢铭舟只能再往高空飞行,又飞了几十里,仍然没有摆脱身后五人,还多了数百名洞虚期以上境界的修士。 “不好,这几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如此穷追不舍!” “等逃过这一次,再一个个找你们算帐!”谢铭舟气急败坏,身法却不敢慢了分毫,转瞬之间,已经过了两百里,周围温度渐渐高了起来。 后面紧追不舍的修士,已经有不少承受不了高温而停了下来,随着越来越深入虚空,后面追赶的修士也越来越少。 “再这样追下去不行,一不小心就要被他逃脱!大伙都祭了法宝攻击,就算伤不到他,也要扰他一扰!”莲池圣母尖声叫道。 谢铭舟听得叫喊,不由得怒气上涌,连忙又把速度加快了几分,口中也是怒喝道:“莲池!我与尔等无冤无仇,为何群起而攻、紧追不舍?” 那巫师岩岛叫道:“贼道士,你以为抢了麒麟胆能够脱得了身?乖乖留下东西,或许还有生路!” “什么狗屁的麒麟胆,老子从来没看见过!” “不用跟他废话,大伙一齐动手!”黄眉真君叫道。 转眼之间,五件法宝直奔谢铭舟而去,谢铭舟虽说肉身强悍,但也不敢直接同时硬扛五件法宝,况且这五件法宝还都是渡劫期修士发出来的。 谢铭舟只得御使飞剑出来阻敌,虽然只一下就把那五件法宝尽数削毁,但只是这一分神耽误,后面五人同时追了上来,不由分说运了灵力挥掌便击。 若是吃上这一击,绝对会受伤不轻!谢铭舟一边运了灵力护体,一边拼尽全力往前一蹿,希望能躲开这掌力范围。 五人本是仓促之间发出一掌,被谢铭舟这一蹿,绝大多数都落了空,只有少数掌力落到他背上,但因他肉身强悍,又有灵力护体,竟然一点也没受伤,反而借了这掌力逃得更快! 要知道虽然只是少数掌力,但这可是五名渡劫期修士同时发出来的,威力绝对能够相当于一名渡劫期修士全力一击! 莲池等五人大吃一惊,心中更想除掉谢铭舟,只要被他逃过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今日追赶他的这几人。到时攻守易势,就算能逃得过天地大劫,也逃不过这谢清溪的追杀。 “等会再围上时,大家切切不可惜力,今日务必打杀了这谢清溪,否则后患无穷!”几人互相一传音,立时加快了几分速度,一边却又祭出几件法宝,只等瞅准时机便要发出。 这些渡劫期修士,哪个身上没有三五件高阶法宝? 谢铭舟拼命逃了一会,却始终甩不脱身后五名强敌,再逃得半盏茶功夫,神念到处,赫然发现已经快到天地胎膜处! 此时莲池等五人步步紧逼,显然也是发现了前面的天地胎膜,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都已经到这天边来探索过这东西,知道谢铭舟再也无路可逃,一下就分散开来,把谢铭舟包围在了中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愤而搏命出生天 看着眼前疾奔而至的几件法宝,谢铭舟怒火万丈!“既然你们不留余地,那就拼死一搏!”他已经避无可避,逃无处逃! 身后便是那无形的胎膜,虽说无形,却死死拦住了他的逃路。 莲池五人已经追到十丈之内,却没有一人说话,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是一场生死恶斗!谢铭舟死,他们自可拿回麒麟胆放回原处,尚可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但若是谢铭舟不死,今日他们五人必然有人要陨落于此! “来吧!今日不死不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谢铭舟嘶声咆哮。 来生剑呼啸而出,以一化五,分别抵敌袭来的法宝,“惊神刺”自泥丸中蜂拥而出,分袭五人! 同时手中也不落空,蓄势待发的摧星掌“千影落星”瞬息间分向四方而去,誓要将周围五人全部击落! “千影落星”是摧星掌的第四式,极为耗费灵力,谢铭舟虽早已练得纯熟,但却从未用来对敌过,这一次全力使出,周身灵力随之一空。 五名渡劫期修士全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哪能给他以喘息之机?围拢上来就各施绝招齐袭过来!谢铭舟“千影落星”掌力离体还不到一丈,便与五人袭来的掌力在虚空相遇! 一霎时如同天崩地裂!黑暗的虚空中听不到一点声音,但那剧烈波动的能量引起的阵阵涟漪,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扩散开来。 谢铭舟只觉得全身如同要散架一般,胸口一阵剧痛气闷,再也忍不住那逆喉而上的一股心血,“噗”地一声喷出一团血雾。 五名渡劫期修士全力以赴的一掌,虽然并不是结结实实地轰在身上,但仍然让他受了重伤! 谢铭舟此刻贼去楼空,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灵力,连手指尖也动不了分毫,但幸好魂力尚可动用! 刚才发出的一记“惊神刺”已经袭入五人泥丸之中,转瞬间击杀了神魂之力最弱的巫师岩岛!而其他四人显然是有防护元神的法宝,虽然显得手忙脚乱,却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来生剑已经把来袭的法宝全都削得破碎,谢铭舟摧动元神,五柄来生剑合五为一直袭黄眉真君,其势快逾闪电! 伤其一手,不如断其一指!一直以来,就是这黄眉真君吼得最凶,最为可恨! 几人都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谢铭舟还能祭了飞剑反袭,来生剑转瞬即至,只听得“嘭”的一声,黄眉真君那一颗黄须黄发黄眉的硕大头颅,已经被来生剑刺爆开来。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不是削为两半、刺穿头颅,而是直接刺爆开来! 这要多快的速度和多高深的法力?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人的脑袋,而是渡劫期修士黄眉真君的头颅! 这个头颅,即便是和山岳相碰,破碎的也只会是山岳! 莲池圣母、处玄老道、观微老道全都看傻了眼,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余力反杀了黄眉真君! 谢铭舟却是有苦自知,现在那三人中随便上来一个都能取了他性命。 他收回来生剑往四处一看,却蓦然发现身后那原来感觉坚不可摧的天地胎膜,竟然裂开了一个窟窿!一股混沌气流正从那孔洞中涌进来。 刚才几人合力一掌爆发出来的灵力,竟然击破了天地胎膜! 莲池圣母三人只楞了片刻,便发现了谢铭舟的外强中干,三人没有再用法宝,毕竟来生剑的锋利有目共睹,去了也只能被削为碎片,但对上掌力,那剑便没了一丝用处。 此时三人所剩灵力也是不多,但击杀已经力竭的谢铭舟却是绰绰有余! 谢铭舟凝聚残存的一丝魂力,在那股掌力即将到来之际,“呼”一声钻进了传承殿中,这是他最后的倚仗,若非命在旦夕,他绝不可能这样做。 因为只要肉身进入传承殿,那传承殿必然暴露在敌人面前!到时就算敌人对它无法破坏,但总可以想尽办法把它镇压,这是谢铭舟最不愿意看到的。 三人的掌力擦体而过,却“呯”的一声击在传承殿上,将传承殿击打得激射而出,竟然钻进了天地胎膜那破开之后又在渐渐弥合的窟窿之中! 这一下三人看着那窟窿,才真正的傻了眼。那里面弥漫而出的混沌气流,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触及的存在,或许只要沾染上一点,就能让他们身死道消! 可那消失在窟窿中混沌气流内的,不光是一个法宝,它还带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麒麟胆! 三人面面相觑,良久,那天地胎膜破开的窟窿已经合拢,眼见拿回麒麟胆再也无望,这才如丧考妣一般飞身而回。 或许这一刻,已经注定了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崩溃而消失! 麒麟胆的失去,只不过是将这个结局提前而已。 而此刻的谢铭舟,还在传承殿内昏迷不醒。 身负重伤,而且灵力魂力全部耗尽,这样的伤势,短时间内绝对恢复不过来。 “主人,你醒醒啊!”幽狮王满面焦虑地跪坐在谢铭舟的身旁呼叫。 “别吵了!把先生原来给你的离殒丹拿来。”同样跪坐在谢铭舟另一侧的蝶舞低喝了一声,幽狮王连忙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玉瓶递到她手上。 “你到后面扶住先生,我这就给他服药,先生说过,这离陨丹是疗伤圣药,再重的伤吃了都会好。” “等我喂先生服了丹药之后,你就运灵力帮先生化开药力。”蝶舞小心地扶起谢铭舟的上半身,再次叮嘱道。 “可以喂药了。”幽狮王连忙挪到谢铭舟身后盘腿坐好,把双掌搭在谢铭舟后背。 蝶舞从玉瓶中倒出一粒鸽蛋般大小碧绿色的丹药,捏开谢铭舟的嘴巴,把丹药塞了进去,然后在他胸口轻轻地又抚又拍。幽狮王也连忙输入灵力帮助谢铭舟化开药力。 昏迷的人没有知觉,自然不知道吞咽,要是让他自已慢慢吸纳药力,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随着幽狮王灵力到处,药力慢慢化开,谢铭舟虽然还没醒转过来,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幽狮王收回灵力,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已疗伤。 毕竟幽狮王和蝶舞都是妖修,修炼出来的灵力和人类还是不一样,并不能直接帮助他疗伤。 第一百七十九章水深千丈无阻碍 三日之后,谢铭舟方才悠悠醒转,睁开眼来看见幽狮王和蝶舞,正要开口说话,胸口却一阵剧痛袭来,差点又昏迷过去。 蝶舞脸上尽是欣喜,见状连忙说道:“先生赶快运功疗伤吧!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 “主人你放心疗伤,这是在传承殿里,他们拿咱们没办法!等主人伤好后,再出去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全都弄死!”幽狮王也恶狠狠地说道。 谢铭舟刚进传承殿时,可把他们吓得不轻,灵力魂力全无,五脏六腑尽都移位,亏得原来谢铭舟替幽狮王炼制了一炉疗伤圣药“离陨丹”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这才能够在三日后便醒转过来。 离陨丹对于谢铭舟来说,虽然不算难以炼制,但材料却极难收集得齐全,特别是其中一味“仙魂草”极为罕见,其内蕴含大量生机,只在春夏之交时方可采摘,又有凶禽猛兽守候,普通人万难采到一株。 但这丹药疗伤确有奇效,只要服用之时生机未完全断绝,便能保得一命,就连高阶修士都趋之若鹜,是拿了灵石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前些年他们三人四处晃荡时,采摘到两株“仙魂草”,这才炼制了一炉离陨丹,一共七粒,本来给幽狮王和蝶舞一人一粒防身,但蝶舞却说她跟在先生身边用不到,于是便把两粒丹药都放到了幽狮王身上。 谢铭舟服过离陨丹,但前两日都是在昏迷之中,药效并未完全催发,这时醒转过来,自然是马上就运功疗伤,这样双管齐下,不到半月伤势已经大为好转,这才准备入定修炼,以弥补消耗殆尽的灵力和魂力。 刚有此念,便觉得这传承殿中灵气竟然十分精纯,谢铭舟下意识地向放石球那地方看了一眼,眼光刚刚触及,他就一把将那石球抓到手中。 石球表面竟然布满裂缝,谢铭舟大为心痛,这肯定是受了莲池等人的掌力才造成的,若是就此毁坏,那损失真不是一星半点。 也不觉得如何用力,可那石球表面的裂缝仍然越来越大,最后无声无息地迸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枚温润无暇的白玉球! 这玉球润泽透明,里面竟然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黄色麒麟! “莫非这就是他们说的麒麟胆?这东西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原来可没有看见过。”谢铭舟暗道。 “现在可不是参详这个的时候,只要好用就成。”谢铭舟运转功法,便发现这有了只麒麟的玉球比原来的石球效果好上几倍,心中不由暗喜。 连续修炼了一月,谢铭舟从入静中退了出来,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谢铭舟一跃而起,跑到远处演练揉体术。 此时的试炼空间内,一片绿野,生机盎然,药园更是被蝶舞打理得生机勃勃,几只蝴蝶在花间嬉戏,让谢铭舟原本觉得有点生锈的肉身都轻快起来。 “呵呵,主人伤势已经无碍了!”幽狮王和蝶舞在远处欢喜地看着谢铭舟,对他们两个来说,主人(先生)就是他们的唯一。 “幽狮、蝶舞,你们也来练练,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荒废!”谢铭舟远远地向他们招手呼喊。 “主人,你先看我的。”幽狮王一步蹿了过去,呼喝有声地开始演练他的“雄狮怒爪”,一边还不忘记向谢铭舟问道:“主人,怎么样?我这一招厉害吧?” “嗯,看起来倒还不错,不过你赤手空拳,要是碰上那厉害的法宝,一下就把你那爪子剁了去。” “主人,你帮我炼制个法宝呗,要那种能够套在爪子上的,还要能够挡得住飞剑的……”幽狮王一听,确实有这个危险,立即对主人说道。 “这个不急,等我有时间再帮你炼制。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最后一句却是对走过来的蝶舞说的。 “先生,你一直昏迷不醒,咱们都出不了这传承殿,怎么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蝶舞翻了个白眼说道。 “是了……是我忘记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谢铭舟轻拍了一下额头,这传承殿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出自如。 他记得自已钻进传承殿的时候,是被莲池三人逼得无处可逃,而且是在弥漫混沌气流的虚空之中,现在倒不敢贸然出去,若是一脚踏入混沌气流,那是想落个全尸都不成。 “……耶!竟然没有混沌气流!这是在深水之中!”谢铭舟放出神念略一扫视,忍不住惊喜地叫出了声。 “先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蝶舞连忙问道,他们两个不但不能自由出入,连神念也出不去,可真是够郁闷的。 “莫非在这虚空当中还有海洋?不对……这不是虚空!好大一艘船,还是铁船!这船竟然没有帆!它怎么能行得这么快?”谢铭舟一边用神念观察,一边低声自言自语。 “船上还有人,奇怪了,这人怎么跟咱们不一样?”谢铭舟继续念叨。 “不好!这船危险!”这时他突然惊呼道。 “主人(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幽狮王和蝶舞齐齐问道。 “有条蛟龙在水底兴风作浪,这条大铁船怕是难逃覆没!” “先生,船上还有人,咱们去救他们出来吧?”蝶舞急切地问道,幽狮王也连忙说道:“主人,有我出去就行了,一条还没化形的小小蛟龙,我一爪就能把它撕成两截!” 这两人其实也不是起了菩萨心肠,而是在这传承殿中实在是呆得闷了,想出去散散心倒是真的。 “不可!咱们连这里的情况都没摸清楚,怎可贸然出手?先看看情况再说!”谢铭舟断然打破了他们的念想。 “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漩涡,这蛟龙虽未化形,法力倒是不浅。”谢铭舟不再关注这条蛟龙,神念继续向无处散发开来。 这外面并不是在虚空之中,而是一片汪洋大海,此时这海面上波浪滔天,白雾弥漫,海底也是暗流湍急,一丈来高的传承殿,却犹如是定海神针,稳稳地立在那里,巍然不动! 但谢铭舟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现在想的是一个问题:“难道女仙界和此界仅有一膜之隔?穿过天地胎膜并不是到那无尽虚空之中?” 突然,他“呼”地转身朝向西面,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第一百八十章人离百载有归期 原界,地球。 香江,太平山南面山脚,便是著名的浅水湾。 浅水湾一栋独立海景别墅内,香江富豪木梓风一家正心急如焚! 昨天本来是木梓风老爷子七十大寿,然而老爷子却一反常态,早晨七八点也没起床,等他的儿子木泰宁到卧房叫时,才发现老爷子已经昏迷不醒。 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别看老爷子年已七旬,平时身体却没有什么毛病,连感冒都是少有,哪知这一下就昏倒在床,显然是病得不轻。 从昨天到今天,二十四小时过去,香江所有名医都请来看过,却连老爷子得了什么病都没看出来! “泰宁、泰和,现在可怎么办?”木泰宁的母亲刘秀洁满面地问他的两个儿子。 “妈,你别急,崔医生是香江最好的医生,他一定能治好爸的病!”木泰宁安慰道。 正在这时,卧房中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木泰宁一见急忙迎上两步问道:“崔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木先生,你父亲的病我很遗憾,但我建议你立即将你父亲送到米国的梅奥诊所,或许能有一线希望!”崔医生边说边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最好是马上送走!你父亲的病情已经不容许再有耽误。”他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说了这句话。 木泰宁正要说话,却听到卧房内照顾父亲的佣人大声叫道:“先生,先生,老太爷醒过来了,找你说话,叫你快点!” 木泰宁连忙小跑进了父亲的卧房,几步跨到床前叫道:“爸!” 木老爷子虚弱地睁开眼,轻声地道:“泰宁,你马上将我送到鹿洲山旁边的鹿洲村,去找潘越师傅!” “爸,刚才崔医生已经说了,要将你立即送到米国的梅奥诊所!” “我不去米国!马上送我去鹿洲村,马上!潘师傅在十年前就知道我有今日,这世上唯有他能治好我的病!”老爷子提高了音量,木泰宁再也不敢反对。 木老爷子独掌大权多年,在家中说一不二,积威之下,木泰宁怎么敢再说去米国的事? 不到二十分钟,木家四五个人已经抬了老爷子上了游艇,风驰电掣地驶向索罟湾。 ………… 此时的鹿洲村后面的一栋木房内,木老爷子口中的潘越焦躁不安。 “往东,往东!”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唤,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感到坐卧不安。 “不行,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一趟!”潘越走到门口,大声呼喊他的两个徒弟应天空和全乐。 “师父,找我们有什么事?”不一会正在后院练拳的两个徒弟就跑到他面前问道。 “我马上要去东方一趟,家中的事情你们照料着点。”潘越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两个徒弟。 “东方?过了海就是米国啊,师父你去米国做什么?”应天空想了一下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必须去,马上就走!”潘越干脆地说道。 应天空正要再问,突然门外有人叫道:“潘师傅,潘师傅!救命啊!” 站在后面的全乐急忙过去打开门,两个人一拥而入,潘越一看后面抬着的那人,开口叫道:“木兄!” 木泰宁显是认得潘越,一进来就拉着他道:“潘师傅,我爸他昨天突然晕倒,刚才醒过来一会,要我送到你这儿来,潘师傅,你快看看我爸,他到底是怎么了?” 潘越却没有动,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天意!我也无能为力啊。” 木家兄弟俩一听这话,连忙跪到地上求道:“潘师傅,求你老人家发发善心,只要治好我爸的病,多少钱都不成问题!”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与木兄相识二十年,难道我能治会不给他治?”潘越怒道。 兄弟俩一下没了声音,却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我马上要去米国一趟,或许回来有转机也说不定……这样吧,我这有粒丹药,能保他一月内无事,你给他服下,后边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潘越又叹了一口气。 木泰宁连忙爬起身来,伸手接过潘越递过来的一只玉瓶,倒出来一看,却只有一粒黄豆大的碧玉色药丸。 此时潘越心中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几乎要忍不住跑出家门,立即往东,往东! 突然,他猛地一下冲出屋外。 房门并没有关,但谁都不知道,门前几时站了一个年青人! 这年青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却留了一头长发,只是在头顶扎了一个发髻,用一支木簪随意穿了。身上一件银白镶玄边的长袍,胸口处却有一只阴阳鱼,但却既不是绣上去,也不是画上去的。 不是谢铭舟还能有谁? 先前在那深海之中,神念逐渐扩散,不知不觉已经覆盖方圆两万里!以他现在的法力修为,这已经是轻而易举。突然,他在那遥远的西方,竟然感受到了他在原界时收的徒弟义远的气息! “这难道是回了原界?竟然还能够回到这里!”谢铭舟心中欣喜简直无以言表,他再也按捺不住,出了传承殿,划破空间,匆匆往西面赶去。 两万多里的路程,他也是连续瞬移了几次,方才准确地落到潘越面前。 谢铭舟看着眼前的潘越,脸上古井无波,但那闪动的眼神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潘越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面的年青道人,心中却无端端地涌出一股孺慕之情,仿佛自已成了一个小孩子,泪水没有什么缘由就滚了下来! “痴儿!”谢铭舟一挥袍袖,潘越顿时就楞在了那儿。 屋内一群人看得大惊失色,潘越师傅自三十年前来到香江,凭一路太极拳打遍香江,何时见过他如此失态?况且看这情形,那看似道人的年青人只是一挥衣袖,潘师傅竟然就已动弹不得! 应天空和全乐正要扑上去,却发现自已竟然也是动弹不得。 良久! 潘越跪倒在地,叩首不已,口中却嘶声叫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弟子也不知道要再投胎去哪儿了。” 刚才谢铭舟那一拂,触动了他的真灵,让潘越明白了他的前世今生。 前世,师父为他取的道号,称作义远! 三百年后,师徒重逢,可师父已经得道,自已却还在红尘中颠簸,俗世中沉沦! 第一百八十一章时过境迁叹磋跎 谢铭舟压住心中激动,轻声对义远(潘越)说道:“起来说话。” 义远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发现谢铭舟眼睛已经看向屋内,口中说道:“呵呵,还真是巧,这也是个有缘分的。” 义远问道:“师父,难道你认识他?”“你可记得当初我从海外回洛阳,跟你和义真提过的那个周铁手?他后来没有到洛阳找你们吧?”谢铭舟问道。“嗯,没有来找过。”义远想了一下道。 “这小子命中有此一劫,莫非知道我今日要回来?”谢铭舟呵呵一笑道。“师父,我只知道他有此一劫,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你给我讲讲呗。”义远这一世也是年近古稀,但因养生得法,看起来象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可这时说出话来,却活脱脱地是个小孩。 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但都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这是中了蛊!蛊毒若是发作三日,必定生机断绝,神仙来了也无救!”“师父,十年前我就看出来他这一劫,什么蛊能在这么久后才发作?”义远又问道。 “巫蛊小道,我却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名堂,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谢铭舟说罢,伸手对着木老爷子一爪虚抓,接着摊开手掌,掌心处赫然有一只米粒大的红色小虫。 众人齐都想上前观看,谢铭舟真火过处,却把这小虫烧得无影无踪。 不大功夫,木老爷子在担架上“啊”了一声,突然翻身动了动,“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木家几人大惊,连忙围了上去,哪知老爷子竟然自已从担架上跳了下来,朝四处看了一看,一眼就发现了义远,他一步跳下担架,对义远说道:“哎呀潘师傅,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治好我的病,真是太感谢你了!” 说罢作了一个揖,感觉不够尊重,又弯腰鞠了一躬。 木泰宁和弟弟木泰和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爸,你感觉怎么样?病也不知道好没好,可别乱动。” 义远也哈哈笑道:“木兄,这回可不是我救你,是我师父救的,你运气好,刚好碰到他老人家回来,不然你可够玄!” 木老爷子这才注意到义远身边的谢铭舟,想要开口道谢,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谢铭舟道:“当年你也曾叫我几声师父,算是结下了缘分,不过你今生还是难以得道!也罢,我今日就收你做记名弟子,让你在阳世多享几年清福,也算是有个了结。” 木老爷子听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谢铭舟在说些什么,只听到这年青人要收他做记名弟子,但要让他向这年青人磕头拜师,他却拉不下这个脸来,一时之间楞在了那里。 义远反而在一旁着了急,他对木老爷子吼道:“我师父做你祖爷爷都够资格,你还怕磕了这个头?” 谢铭舟微微一笑,这世间什么事情都讲个缘法,若是这周铁手不拜师,他也不会再用术法帮他触动真灵,回忆起前世今生。 木梓风被义远这一声吼,一下清醒过来,他认识义远也有二十多年,知道这人一身傲骨傲气,而且一身功夫,看他现在六十多岁还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绣花枕头。 “他这师父不管是什么来历,自已拜这个师都不会有坏处。”想到此处,他再也顾不得矜持,一下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口称师父。 谢铭舟一挥手,把那看热闹的一干人全都移到门外,门也“啪”地一声关了起来,这才对义远说道:“我还有一头坐骑,一名侍女,都是妖修得道,等到僻静处再让他们出来见面。” 谢铭舟在女仙界自在惯了,做事情全凭心意,行走俗世之时也是随心所欲,既不刻意隐藏行踪,也不刻意四处显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管你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先前在众人面前显露这些,他也没想过要避开闲人,但说到两个妖修,还是觉得有点惊世骇俗,这才使了术法把旁人移了开去。 木梓风见谢铭舟露了这一手,才知道这个师父并不是普通人,心下庆幸不已,好在刚才没有过多迟疑,这才没有错失机缘。 “师父,刚才那有两个,是弟子收的徒弟,只是传些拳法……”义远这时候说道,他这一世也算是有点小小的奇遇,年轻的时候在老家被一个游方道人收为徒弟,传了他内功心法和太极拳谱。“还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啊,这太极拳还是当初我传给周国的,如今反转过来又传到你这儿……你师兄是怎么回事?观中可还兴旺?” “师兄坐化得早,还没金丹大成就升了天,我可是金丹大成的,只是最终跨不过那道坎。” “当年师兄和我都有留下道统,不过没得师父允许,没传真法,传的都是老祖的胎息丹法。”义远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走的时候不是叫你们建观吗?你们建在何处?”谢铭舟问道。 “就建在离洛阳两三百里处,不过现在怕是没有了。”义远叹了口气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毁我道统?”谢铭舟一听便是大怒。 “师父,这事……实在是说不清楚啊,前些年那是一个乱!能找到的道观庙宇都被毁得差不多了!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咱们的道观在还是不在。”义远着急地道。 谢铭舟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倏地放出神念,施展开搜魂之术,片刻之间,已经把义远的记忆读取了个完全。“哎!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楚,没想到不过三百多年,这世界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谢铭舟止不住叹了口气。 旁边木梓风一听这话,不免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师父,不知你老人家现今高寿几何?” “我是明崇祯三年生人,现在多少岁,却弄不大清楚了。”谢铭舟这话倒是确实,他有时一闭关就是几年几十年,连自已生日都经常忘记,哪里知道现在过了多少年? 木梓风一听懵了头,这崇祯三年他还真不知道是哪一年,义远见他看向自已,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学历史或对历史方面有研究的,谁能知道崇祯三年是多少年? 第一百八十二章玄门真法世无多 义远这一世投生于一个富商之家,年轻时倒没有吃什么苦,还学了一身本领,但在后面的动乱年代却因身份问题饱受折磨,无奈之下背井离乡跑到香江,一晃就过了三十年。 他至今仍未娶妻生子,只收了两个徒弟,在鹿洲村开了一个小武馆为生,虽说过得清苦,但没有家室拖累,倒也还算自在。 谢铭舟刚才又把神念覆盖出了两万里,想试试能不能找寻到义真的下落,但他死时未至金丹大成,转世后真灵早已泯灭,这世间却再也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只有到了金丹大成,离结成元婴一步之遥的修士,转世后才能保持一点真灵,但若是没有得道高人点化,一样是浑浑噩噩地虚度一生。 谢铭舟收回神念,对义远说道:“你师兄已经不在了!” 义真资质本身算不得上佳,又是一副懈懒的性子,再加上后来有了妻儿,有此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义远黯然不语! 谢铭舟又道:“你和你师兄原来留下的道统,还得你去探查,钦真观不能在你们手上断了传承!” “师父,我如今法力全无,就算是有后辈弟子在我面前也不认识,如何找得回来?”义远问道。 “无妨,到时我与你同往便是。原来传你的功法可还记得?尚幸你这几十年来勤练太极拳不缀,几近以武入道,不然你这一辈子又是荒废!” “若是再转生一次,我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你。”谢铭舟缓缓说道。 “……有些模糊了!”义远红着脸道。谢铭舟伸出一指按到他祖窍之上,一刹那就将御千河第一层入道境的功法传给了义远,接着又将木梓风叫到跟前,同样神念传功,不过这次传的却只是陈抟老祖一脉的“胎息诀”。 亲儿子和干儿子,待遇自然是不一样。况且这木梓风年纪老迈,资质也不是很佳,传了胎息诀也算是了结上一世的缘分。 两人重新跪下拜谢师恩,谢铭舟又道:“虽说只是记名,但日后也得入谱排序,我先赐你道号,便叫义风!” “若是修行上有不懂之处,可以问义远,他可是曾经将这胎息诀修炼至先天之境!” 义风(木梓风)连忙唤了一声师兄,义远应了,两人相视而笑。 “师父,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义远好奇地问道。 “三灾五难才过得一灾,飞升怕还要些年头。”想想风火二灾迟迟不至,谢铭舟也有些头痛。 “师父,那三灾五难不是结成元婴前就有吗?怎么你现在还要度三灾五难?”“我记得原来跟你们说过,道门留存于世的,都是些浅显而似是而非的法诀,说得倒象是那么回事,其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这三灾五难是渡劫飞升前的最后一关,岂是那所谓‘衣食尊长、恩爱纠缠’的五难所能比拟?你们记住,法不轻传,能够流传于世,人人尽知的,必不为真法!” 二人连连应是,谢铭舟也用不着告诫义远,就凭他到现在都没有把御千河功法传出去,显然当初就把师父的话听到了心里。 至于传给义风的胎息诀,虽然也算是道门不可多得的真诀,但对于谢铭舟来说,已经算是外门弟子的功法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谢铭舟说罢,卷了二人,一下就进了传承殿试炼空间。蝶舞正在演练御剑术,她也即将突破练虚期,但暂时没有稳定下来,这才没有闭关。幽狮王则显了原形在远处草地上扑腾。 “蝶舞、幽狮,你们过来。”谢铭舟唤道。 义远义风二人张大了嘴,这头两丈多长的雄狮,他们别说没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 幽狮王见主人同另外两个凡人进来,连忙翻身化了人形,和蝶舞一起跑过来叫道:“主人。” “先生。” “这两人是我收的弟子。”谢铭舟对幽狮王二人说道。 接着又对义远义风二人道:“他们两个跟随我已久,你们可称呼一声师兄,这是幽狮,这是蝶舞。” 两人连忙见了礼,蝶舞笑道:“既然叫我师兄,得给点儿见面礼才行。”说罢挑了两把谢铭舟原来抢来的飞剑分别给了二人。 “你那都是主人给的,我这个可是自已的,来,两位师弟,一人一枚。”幽狮王翻手拿出两枚极品灵石递了过去。 他倒是没有乱说,好歹原来人家也是八大妖王之首,灵石这东西他也有不少。谢铭舟见义远义风二人收了礼物,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却不知道这飞剑和极品灵石的珍贵之处,这根本不是这一界能够获得的东西。 “这两柄飞剑,你们没到元婴期之前,没有元神无法祭炼,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这极品灵石对你们来说倒还真是个宝贝,足够你们筑基之用。” “等你们修炼出了灵力,我再传你们一门血炼之法,勉强能够使用这飞剑,这可是防身利器,可得收好了。”谢铭舟详细地给他们一一说明这两样东西的用途,免得日后暴殄天物。 见到蝶舞和幽狮王都有见面礼送两位师弟,而自已作为师父竟然把这给忘记了,不过既然是师父,那就有最终发言权。 “这是洗尘丹和涤魂丹,洗尘丹能伐骨洗髓,涤魂丹能助人入定感悟,你们两个一人一枚,不到服用时不要拿出玉瓶,不然散了药力。”谢铭舟摸出四个玉瓶,分别装了一粒丹药才交给了二人。 他经常炼制丹药,象这种玉瓶在传承殿中准备了无数,随手便拿来送人,义远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那义风却是越看越震惊。 以他的眼力,这玉瓶不说其他,光论这巧夺天工的琢玉手法,已经是价值不菲。 更何况这玉质,温润细腻,宛若羊脂,却比羊脂更有光泽,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美玉。 他哪知道这是谢铭舟把用过的上品灵石废物利用做出来的玉瓶?只不过是里面有一丝残留的灵气而已。 “我欲找地方开辟洞府,以便你们日后修炼,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地方,说来我听听!”渡劫飞升也不知道还要多久,谢铭舟还是准备开个洞府。 义远二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一世都只是普通人,哪里知道什么地方适合开辟洞府? 第一百八十三章闻所未闻稀奇物 谢铭舟话一出口,就知道问了句废话,就算是有灵气的地方,这两人也感应不到。 “算了,还是我自已慢慢去寻找。” 说罢卷起几人出了传承殿,又回到义远在鹿洲村的木屋中,幽狮王看了看自已快要碰到屋顶的个头,摇身一晃缩小了许多。 原来两米七八的魁梧大汉,现在缩到两米出头,虽然看起来还是让人震撼,但起码已经顺眼了许多。 “师父,师兄这儿地方狭小,不如到徒弟那儿去,稍住几日再作打算?”经历了这些事情,义风恍如做了一个梦,但他刚才进传承殿时,就偷偷掐过自已,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竟然拜了一个仙人为师父! “师父……”义远红着脸叫了一声,显是觉得不能好好接待师父,有点惭愧。 “你若是修炼有成,世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主人纵横女仙界,是女仙界第一高手,你那俗世间的富贵,有什么用?”幽狮王歪着脑袋说道。 “等你二人入道之后,便知仙凡之别!都努力点修炼。”谢铭舟叮嘱道。 “是,师父!” 其实前世义远也曾修炼到金丹大成,对这些也不是不懂,只是刚被谢铭舟点破真灵,一时还有点不适应这身份的转换,若是多过得一段时日,自然不会再有这些想法。 “师父,我那两个徒弟,能不能让他们入谱?”义远小心地问道。 “刚才我看了一下,那两小子资质倒还不错,不过修道主要是看心性,你可以先传他们胎息诀,等过段时日再看。” “还是原来那句话,自已的徒弟自已教!” “爸,爸……”这时门外传来木泰宁兄弟俩的叫声,想是时日耽误得久了有点不放心。 “师父,咱们这就去家里吧?”义风看着谢铭舟问道,来的时候抬着来,他也想给家人先报下喜。 “嗯。”谢铭舟点了点头,带了几人推门走了出去。 木泰宁兄弟俩和身后几名家人的感官再一次被颠覆!刚才莫名其妙就从屋里到了门外,几人发了半天楞,却没有一个敢去推门。木泰宁大着胆子叫了一声,哪知出来的竟然多出两个人。 那姑娘绝美无双,让人看一眼就不想挪开眼睛,可一个却凶相毕露,那眼光仿佛正要择人而噬! 你还别说,幽狮王没成妖王之前,确实也吃过不少人,但自从跟了谢铭舟后,被洗去了周身妖气,暴戾之气也没了多少,不过那看人的目光,仍然让人感觉是在看食物。 这美女野兽不光看着刺激,关键他们是突然间多出来的!那木屋中只有一道门,几人眼巴巴地守在门口,绝对不是从门口进去的,但若是没有从门口进去,那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回家!”义风一声吼打断了几人的胡思乱想,连忙转身往外面走。 “师父,你这边请!”前面走着的几人不由得抖了一抖,七十岁的老爷子叫这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为师父,听起来却那么恭敬自然,而那小子竟然泰然受之! 木老爷子在家中的地位这时便可见一斑,几人虽然疑虑重重,但却不敢停下脚步问个究竟。 “师父,你跟师兄们这身打扮……”义远看了下四周,悄声对谢铭舟说道。师父刚来,他也舍不得离开,便跟了出来,准备到木家去住上几日。 但谢铭舟主仆三人的穿着实在是太过另类,特别是谢铭舟那件道袍太过拉风,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停下来观看,还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管他做什么?”谢铭舟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连穿件道袍都要看别人眼色,那还说什么逍遥自在? 木家几人到路边拦了几辆“的士”,一群人分开上了车,只是幽狮王那体形却实在为难,好不容易才塞了进去。 谢铭舟刚刚坐好,就见那车“轰”的一声自已跑了起来,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惊奇。 “这是个什么法宝?竟然凡人也可御使?”想不明白,干脆一个搜魂术丢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竟然还能造出什么烧油的飞机、轮船,是了,先前在海上看见那没有帆的船,应该就是烧油的。还有枪炮、原子弹!”这司机脑袋里倒是装了不少东西,乱七八糟的啥都知道一点。 “没想过只过了三百多年,这变化竟然如此之大!”谢铭舟感叹了一番,准备把神念延伸到车头去,看看它到底是怎么自已跑起来的。 此时前面车上,义风正在问木泰宁:“明朝崇祯三年是哪年?” “爸,这个我不知道啊。” “好象听说今年出了个什么度的网站,什么都能查到,我查查看。”一旁的木泰和却说道。 “那你赶快查查。”义风催促道。 “爸,你刚才叫那小子师父是怎么回事?别是被人骗了吧?”木泰宁担忧地问道。 义风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骂道:“闭嘴!你以为你老子这么好骗?” “查到了!这东西还真是好用,这么冷僻的问题也有答案。”这时木泰和惊喜地道,“爸,崇祯三年是1630年。” “1630年……今年是2000年……啊,三百七十岁!!!”义风轻声念了两声,最后一句却差点大声吼了出来。 三百七十岁,人能活这么长吗?师父这是已经成仙了啊! “我有个仙人师父!我竟然有个仙人师父!”义风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 谢铭舟还没弄清楚这车为什么会自已跑,却已经到了码头,一行人下了车,又登上了木家的私人游艇,这下他又有了新的研究对象。 “好象这和那叫‘的士’的东西原理也是差不多!都有个发动机来提供能量……不过这能量虽然不算弱,但也太驳杂了点!”谢铭舟暗道。 “不知道把灵力输入进去这船能不能跑得起来?”要不是现在人多,谢铭舟倒还真想试试。 盏茶功夫就到了浅水湾,岸边早有木家的人开了车来等候,一群人下船上车,一路往木家别墅驶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阴差阳错惹烦恼 木家人对谢铭舟这个老爷子新拜的师父,表面是很是恭敬,但内心里的怀疑与不满,根本瞒不过他的神念。 但谢铭舟一点也不在乎,他现在正在卧房里,盘腿坐在玉床上,房间里原本安放的那张大床,软绵绵的让他很不习惯,幽狮王和蝶舞则被他收进传承殿中。 他没有修炼,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改变还很好奇,想尽快多了解一点,虽然搜魂术很方便,但自已亲自去体味似乎多了很多乐趣。 “爸,你肯定是被骗了!”楼上义风的卧室里,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木泰宁用肯定的口气说道。 “骗什么骗?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师父就是仙人!我师兄,就是潘越师傅前世就是我师父的徒弟,这才找了过来,碰巧救了我,还收了我做徒弟,这是多大的福缘!” “师父还说,我前世跟他就有一段缘,不然也不会收我做徒弟,不过是记名弟子……潘师兄才是真传弟子!”义风越说越激动。 “爸,我估计你是中了别人的幻术,这世上哪儿会有什么仙人?还前世……” “就照你说的我中了幻术,那潘师兄呢?难道他会伙同人来骗我?”义风打断了木泰和的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木泰和拖长了声音说道。 “泰和,话不能这样说,无论如何,谢师傅治好了你爸的病,这总是不会错的。”刘秀洁不敢肯定这是骗局,但她也不怎么相信这世上会有神仙,而且这神仙还恰好被老爷子碰到,并且收了他做徒弟,这事情听起来是有点值得人怀疑。 不过这时候老爷子情绪激动,她可不敢火上浇油,万一老爷子又犯病,那可就不得了。 先前送老爷子去鹿洲村的时候,她在家里就担心得不得了,一直不停地打电话,直到后来木泰宁说老爷子已经康复,她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你们知不知道,幽师兄的本体是一头两丈多长的雄狮,蝶舞师兄还会御使飞剑!这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还掐了一下自已,痛得要命,绝对不是幻觉,不信你们看。”义风伸出手臂,果然上面青了一块,他急于想证明自已的师父不是骗子,连说话都显得急促起来。 “爸,现在科学发达,什么致幻药都有,别说你这个,更厉害的只要有钱都能买到!”木泰和不屑地说道。 “不信算了,懒得和你们说!总之他就是我师父,我就是要随师父修道,你们要是对他不敬,就给我滚出这个家!”义风见说服不了家人,心里也发了狠,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爸,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确实太匪夷所思!况且你看他那形象,太骚包了,二十来岁的人,偏偏整这些!咱们上下船的时候,都有人用手机拍照,你看明天新闻就出来了。” “咱们一家都得成为笑话!”木泰宁也有点气急败坏。 谢铭舟在楼下听得哑然失笑,不过看义风道心还算坚定,不至于被家人三言两语一说就改变立场,这倒让他颇为欣慰。 “现在闲着没事,不如叫他们来开始练功,趁自已这两天还在这儿,争取能让他们入道。”想到这儿,谢铭舟便给义远义风二人传音道:“都到我这儿来。” 义风正在跟两个儿子急眼,突然脑中传来话音,连忙丢下一句话:“师父叫我,你们不要再啰嗦,都回去睡觉。”便急急忙忙跑向楼下。 母子三人相对苦笑,却拿老爷子没有办法。 谢铭舟看两师兄弟都已来到,带了两人又进了传承殿中,这里面安全、清静而且灵气充足,自然是筑基的理想所在。 先给二人通了九窍,然后服洗尘丹伐骨洗髓,最后才又服用涤魂丹开始修炼。 义远不一会就进了入静,但义风却始终心猿意马,服了涤魂丹,又默念了谢铭舟神念传功刻入脑中的《太上清静经》无数遍,这才入了定中。 过了三天,师兄弟两人才先后从入静中退了出来,只觉得饥饿难耐,却不知道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那天晚上木泰宁兄弟俩和父亲顶了几句,便各自回了房歇息,然而到了第二天,却没有看见父亲,客房中几人也不见踪影,几个大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家人顿时慌了神,把所有老爷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拨打手机也不通,到了中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木泰和兄弟俩本就怀疑谢铭舟动机不纯,没有犹豫直接就报了警。 木家本就是香岛富豪,在金融界和地产界都有巨大的影响力,木泰宁一报警,立时就惊动了香岛总区刑事总部,派出大批警力拉网搜查。 电视台最先播出了报道:香港富豪失踪,疑遭劫匪绑票!并同时播放了市民提供的影像,在手机录制的视频中,一个身穿着银白长袍的年青人,在前呼后拥中上了游艇,而看样子木老爷子对他还很是恭敬。 这年青人身后,一名魁梧壮汉和一名绝色女子也被红圈标注了出来。 谢铭舟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香江的风云人物,大街上多了很多身着银白道袍的年轻人,就连幽狮王那一头金色长发,也成了年轻人竞相模仿的对象。 几人出了传承殿,义远义风急匆匆地跑去洗澡,他们服用洗尘丹后,从体内排出大量污垢,这两天一直修炼,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一出来,就觉得那气味连自已也受不了。 木泰宁指着谢铭舟如同见了鬼:“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木泰和精明,悄悄地拨通了警署的电话低声说道:“绑匪到我家来了!” 谢铭舟看在眼里,又见房中的人全都神色不对,用搜魂术一搜,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他神态自若地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什么东西都那么软,让他很不习惯。 不一会儿,外面警笛响成一片,无数荷枪实弹的警员把木家包围得水泄不通,然后便是例行喊话:“里面的人听着……” 谢铭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木泰宁说道:“去让他们进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徒劳无功掩玄虚 木泰宁楞在了那里,这不是把他们一家人当成人质和警察对峙,然后索要赎金吗?让他去叫警察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义风裹了一条浴巾,几步跑出浴室,指着门外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招来的警察?” 木家人一看老爷子跳出来,哪象是被绑票的样子?木泰宁嗫嚅道:“爸,我不是以为你被绑架了嘛,所以就报了警……” 义风一听,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提着浴巾双脚暴跳破口大骂:“畜生,你就这么想你老子被绑票?” “孩子们不也是怕你出事?这都三天了,你不回家来,电话也打不通,谁能不急?”老太太刘秀洁也有点生气,你这悄悄地走,又悄悄地来,把一家人折腾得鸡犬不宁,这还有理了? “别跟我说那些废话,谁招来的警察,去赶快给我弄走!”不过在老爷子的强权面前,任何不满和怨言都是无效。 谢铭舟听得头痛,本来他还想见识一下那种叫“枪”的暗器,可这一家人吵起来就没完,这让他有点不耐烦。 他神念锁定外面两名警察手中的枪,手掌一摊,那两支手枪就落到了他手上。只是过了片刻,谢铭舟运指如飞,已经把一支枪拆成了一地零件。 神念笼罩之下,事无巨细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何况这枪本来就没多少零件,谢铭舟轻轻抖了抖双手,上面沾染的油污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东西看起来倒是制作得精巧,只是不知威力如何。”谢铭舟暗道,转头又问刚走出浴室的义远:“这个要怎么用?” 话刚问出口,便想起义远的记忆中好象就有这方面的东西,他当初跑到香江来时,可没少和道上的人火拼,这枪也是用过多次。 谢铭舟再抬起手来,已经开始熟练地检查枪里面的子弹,然后打开保险,倒提着手枪对准自已面门扣动了扳机。 木泰宁一家人从手枪落到谢铭舟手上开始就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此时见他开枪自杀,同时大声吼道:“不要啊!” “呯”的一声枪响,谢铭舟额头上一粒变形的子弹停留了片刻,然后顺着鼻梁滑了下来,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没低阶法器威力大……不过对付普通人倒是足够了。” 除了幽狮王和蝶舞外,一大帮子人眼珠子全都差点瞪了出来,他们看看谢铭舟那红都没红一点的额头,再看看地下那颗严重变形的弹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谢铭舟对义风说道:“如今你既已入道,我就不在此多留,能够走到哪一步,日后也只能看你自已了。” 这时只听一阵“乒乒乓乓”声响,四周的窗户玻璃全部炸裂,一瞬间跳进来十多个黑衣蒙面的飞虎队员,十几支枪对准谢铭舟,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香江警务处,木家周围早就布满警员,刚才一接到木泰和的电话,所有警员以及隶属警察机动部队的飞虎队立即出动,把木家包围得水泄不通。 哪知刚布置到位吼了两嗓子,两名警员手中的枪竟然不翼而飞,接着木家别墅里就传来一声枪响!这下带队的警务副处长李英朗不敢再迟疑,下达了立即进攻、击毙绑匪的命令。 所以这些飞虎队员一闯进来,锁定目标毫不犹豫地开了枪,谢铭舟那一身独特打扮,手里又拿着还在冒烟的警用手枪,怎么会不成为别人首要击毙的目标? 谢铭舟没有闪避,站在那儿连手都没动一下,刚才已经试过这“枪”的威力,他完全无视那些急速飞来的子弹。 不出所料,那些弹头连银白道袍的防御都不能攻破,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大厅中铺设的地毯上! “狗贼大胆!”幽狮王怒吼一声,正要扑过去大开杀戒,谢铭舟却挥了挥手,幽狮王只好站立不动,只是眼中凶光四射! 谢铭舟神念覆盖之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了他?但他根本不想对这些人下手,他只是感到有趣,也不屑于与这些凡人计较。 “别开枪!别开枪!师父,你先别走啊!”义风的声音这时才响了起来,他急得挥舞着双手大叫,不是怕师父受伤,而是怕他走了!要知道他才刚入道,若是没了师父指点,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谢铭舟把手中枪丢在地上,淡淡地说道“我先去寻找洞府,你入谱之事容后再说。”说罢裹了幽狮王、蝶舞和义远三人,一步跨出,又回到了义远在鹿洲村的居所。 木家别墅内,大批荷枪实弹的军警一拥而入,义风破口大骂了木泰宁兄弟俩一顿,回到自已房中拒不接受警察询问。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现场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刑事科警员录取了所有人的证词,又拿了所有监控录像,这才不得已打道回府,向上级汇报情况。 警察总署内。 “这案子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但对方似乎……”李英朗正在向处长米嘉实汇报当时情况,并播放了现场的监控录像。 “这案子到此为止!立即封存所有档案,向所有到达现场的警员下达封口令,有违者一律按泄密处置!木家那边也要沟通好。”米处长打断了李英朗的话,“这件案子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我会向中央汇报!” 其实米处长自已也知道,今天这么多人目睹此事,要想完全封锁消息已经不可能,但若是任凭此事传扬开来,香江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涉及鬼神之事,最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就算是捕风捉影之事,也能让人们传得有模有样,何况今天这事,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其中还有不少是香江各大媒体的记者。 这些记者没事也要找事,象这种最能吸引民众眼球的事,哪能不借机大书特书? 谢铭舟不知道这些事,他也不会关心别人的想法,他现在想的是,要不要找个机会试试那“核弹”的威力,看是不是能对自已构成威胁。 第一百八十六章以管窥天险留憾 “师父,那东西麻烦得紧,沾上就是一身骚,咱们还是不去弄了吧?”义远一听师父要搞原子弹来做试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不弄。”谢铭舟想了一想,确实是有点麻烦,不是说不好搞到,而是一旦被哪个国家盯上那才麻烦,虽说自已也不怕,但也不可能来一个杀一个。 “不过寻找灵地开辟洞府一事,是得尽快了。回到此界,我感觉水火二灾应该已经不远!”谢铭舟又说道。 “师父,原来咱们道观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有几分灵气,当初我和师兄在那儿,感觉修炼起来比其他地方快上几分,不如咱们先去那儿看看?”义远想了想说道。 “离洛阳两三百里……我先看看……嗯,这处是有点灵气,不过这道观怎么不是钦真观?玉清宫?这是被全真教抢了去吗?”谢铭舟说到最后,口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意。 在女仙界被几名渡劫期修士撵得上天无路,其中就有全真教和阴阳观的人,没想到回到这一界,又碰到他们来抢了自已的道观。 “正好!若是乖乖让出来,那便罢了,若是不让,嘿嘿……”谢铭舟转头对义远道:“咱们这就去洛阳,把道观抢回来!” “师父,这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还得去办回乡证呢!我把天空和全乐也带上吧?让他们跑跑腿。” “什么回乡证?”谢铭舟疑惑地问道。 “……就是跟原来路引差不多的东西!”义远想了想。 “办什么回乡证?不管他!再说我还有度牒,怕他作甚?”谢铭舟瞪了一眼。 “师父,你那明朝的度牒,谁认帐啊?再说你那度牒都几百年了,怕没人说你那是真的……”义远喋喋不休地道。 “恁多废话!你自去办你们的,我和幽狮蝶舞的就不用办了,要来横的,我还怕了不成?” “师父,没回乡证进不了关啊!”义远还想说服谢铭舟。 “阎王殿我都进得去,难道我还回不了乡?” “……到了内地,没有证件不好办事,好,好,我只办我们的!”义远见师父眉毛一挑,似乎要发火,连忙转身跑出了门,自去办他和两个徒弟的证件。 “恁个麻烦,我还不相信这个世界还能有人能阻得了我!”谢铭舟犹自不服气。 义远和应天空、全乐师徒三人都有香江身份证,办这回乡证倒是快,当天去当天回,不过回来的时候,却又多了义风和他的两个儿子木泰宁、木泰和。 “师父,我带这两个不肖子来给你老磕头!”义风觍着脸凑上来,一边转头喝斥儿子:“还不给师祖磕头赔罪!” 两人面红耳赤,走上前来磕头道:“泰宁(泰和)给师祖磕头,求师祖原谅小子无知之罪!” 原来前日待警察走后,义风就把把两个儿子狠狠教训了一顿,对他们说道:“师父因跟我上世有缘,这才引我入道,你这两个不肖子,竟然整出这么大的阵仗,叫我日后如何面对师父?” “你们说我受了骗,老子前几日病得要死,你们再看看如今……是什么样子?” 木泰宁兄弟一直没有注意,现在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方才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老爷子不但气色好得不得了,连那鬓角白发,似乎也转黑了些! “你们都说师父骗我,那你们再看看,这是什么?”义远摊开手掌,露出一只白玉瓶。 木泰宁接过来一看,这玉瓶不论琢玉的功夫还是玉质都是极品,隐隐发出柔和的光芒,特别那一股温润韵味,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拿在手上就不想放下。 木家乃是豪富之家,两兄弟见过的珠宝玉器自然是不少,但象这种极品玉器却从来没有见过,要论价值,说千万都是少了,这东西根本就是拿了钱也买不到! 木泰宁看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对老爷子说道:“爸,这是……你师父给你的?” 义风一听“你师父”三字,“啪”地赏了他一个核桃怒道:“那是你师祖!是你老子的师父!” “这玉瓶是师父装了丹药给我的,里面的丹药已经被我服用了!” “象这样的玉瓶,师父那里一大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奇珍异宝、灵丹妙药更是无数!就在师父带我去修炼的那个洞府,里面种植的最少都是几百年以上的仙药!” “要论财富,咱们木家倾其所有,也不值师父之万一!你们说说,他要骗咱们家什么东西?” “你们说我是中了幻术,那今日这么多人见过师父的手段,你敢说还是幻术?”义风越说越气,“啪”“啪”又赏了两兄弟一人一个核桃。 这下两兄弟再也不敢还嘴,其实自从刚才谢铭舟露了两手后,他们已经对自已开始时的判断起了怀疑,以前一切都可以认为是骗术、幻术,但总不至于香江警署、飞虎队也串通好了来骗他们吧? 既然不是骗术,那就说明他家老爷子确实是来了福缘! “老头子……孩子们也是一番好心不是!咱们再去请谢师傅回来不就行了?”刘秀洁也反应过来,连忙帮两个儿子说话。 “起……师父神仙一样的人物,是你想请他就来的?他走时带走了潘师兄,显然是不想再呆在咱们家了!”义风叹了一口气道。 “那可怎么办?”母子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也知道要是搞得不好,坏了父亲的仙缘,这个罪过可是不小。 “听师父说,他刚从仙界回来,暂时没有其他落脚地方,刚才又带走了潘师兄,应该会在他那儿耽误两日,马上派人到鹿洲村……不,你们兄弟俩一起去,看到潘师兄和他的两个徒弟,立即通知我!” 兄弟俩领命而去,他们现在从头到尾地想了个透彻,确实从一开始,就是自已先入为主,如今细细想来,那些手段,哪里是幻术能够解释得了的? 从古到今,羡仙慕道的人多了去,可真正能得到仙人垂青的又有几个?如今这种机会就在眼前,却差点就被他们自已拒之门外,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幸好被自家老爹骂醒,还有一线希望挽回,不然真要成终生憾事。 荣华富贵,和得道成仙相比,简直连屁都不是一个! 兄弟对看了一眼,急匆匆召集人手,驾了游艇便往索罟湾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乘风御剑天地间 兄弟俩登上索罟湾码头,木泰宁呶了呶嘴,对木泰和道:“泰和,你去潘师傅家问问,我在这儿等你。” “为啥要我去?当初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师祖是骗子的!”兄弟俩相差不过两三岁,从小就打打闹闹惯了的,木泰和自然没有那么听话。两人原来以为谢铭舟是骗子,反而无所畏惧,现在知道不是,心中却又怕起来。 “谁叫你是弟弟?再说最后可是你报的警!”兄弟俩正在争执,却看见潘越带了他两个徒弟,急匆匆地往码头走来。 木泰宁连忙叫兄弟给老爷子打电话,然后几步迎了上去,笑呵呵地叫道:“潘师伯,你老这是要上哪儿啊?我家船就在下面,这就送你过海去!” 哪知潘越毫不领情,他冷冷地摆手道:“得了,木大公子!你家的船咱们可不敢坐,咱们可是骗子!万一你报警来抓咱们,我可没有师父的本事逃得过去。” “误会!都是误会!这不几天没看到我爸,心急了嘛!都怪小侄见识少,师伯,我爸叫我们在这儿等你呢,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让小侄有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木泰宁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他在家中其实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姐姐都已出嫁,老爷子这两年来年事渐高,生意上的事情多半都是他在打理,这捏着鼻子赔礼的事干得也是利索,要是换了木泰和,怕最多就是红了张脸,啥也说不出来。 义远又瞪了他一眼,不过听他说到义风,倒不好再拒绝,于是“哼”了一声,继续向码头走去。 木泰宁一见大喜,知道潘师伯已经原谅了自已,连忙跑到前面带路。几人上了船来,过得半个小时,便到了浅水湾码头。 义风先前就得了儿子的电话,早就赶到这儿等候,这时一见义远下船来,老远就叫道:“师兄,师父一下就走得没了影,我想找也找不到,他老人家现在还在你家吧?” “嗯。”义远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哎,师兄,你别生我的气啊,都是两个逆子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要是以后再这样,你就打他我也没意见!” “你自已的儿子自已管教,我还有徒弟要管呢,没空管你儿子。”义远虽然说了话,但还是黑着脸,要光他一个人倒还算了,关键是连师父都被人说是骗子,还报了警来抓,这口气当然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能消了。 “师兄,我正准备带两个逆子去给师父磕头赔罪呢,你现在是要去哪儿?”这人越老脸皮越厚,义风当然不会脸红,反而亲热地黏上去问道。 义远对这二十来年的老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要怪也能怪他两个儿子,这时也不好拉下脸来转身就走,只好对他说道:“师父要去内地讨回咱们原来建的道观,我正要去办理回乡证。” “我送你去,那地方我熟!”义风不由分说拉着义远上了车,心下暗道:“这下可好!怎么也得跟师父去内地一趟。” 义风作为香江富豪,也是香江商会的副会长,经常来往内地,回乡证自然早就已经办理。办理回乡证的华夏旅行社他确实也熟悉,不大功夫就把义远师徒三人的证件全都办好。 几人这才回了鹿洲村,木泰宁兄弟俩上前磕头认错。 谢铭舟挥袖轻拂,轻轻说道:“些许小事,不用再提。”兄弟俩只觉得一股大力,却又恰到好处地把他俩拉了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惶恐,就凭刚才这一手,也不是什么骗子之流能够使得出来。 这倒不是谢铭舟故作大方,他确实是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其实最主要还是这两天心情好,若是气恼之时,这父子三个也见不到他。 他转头义远道:“你们那回乡证办好没有?” “师父,亏得师弟帮忙,都已经办好了,随时动身都可以。”义远连忙回道。 “师父,你和师兄都是多年没回大陆,让徒弟带两个小子去跑腿吧?也好让徒弟早晚在师父跟前听听教诲!”义风连忙凑上前去说道。 “也行。咱们这就走,早点把事办了。”谢铭舟无所谓地说了一声,心念一动祭出了飞剑。这一起六七个人,虽然幽狮王背上也能坐得下,但谢铭舟可不喜欢和别人挤成一堆。 那剑眼看着就从一寸来长变到一米来长,静静地悬在面前,几人全都看傻了眼,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飞剑啊!千里之外取人头如探囊取物的剑仙就在眼前,这叫人怎么能不激动? 义风吞了一口唾沫,这才问道:“师父,你是要用这飞剑飞过去?” “难道你想走着去?”谢铭舟反问道。带了这么多人,如果是用瞬移的话,有点消耗法力,用飞剑最是恰当不过。 谢铭舟不再同他们啰嗦,飞剑裹了几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已经飞到高空! 幽狮王看了看旁边紧闭双眼的几人,不由得哈哈笑道:“你们怕个甚么?有主人在,就是想摔也摔不下去。” 其实也就义风和四个年轻小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连义远,当初也曾修炼到金丹大成,虽说未曾炼就飞剑,但也不至于怕了这高空。 几人听得幽狮王取笑,也就大着胆子睁开眼来,稍微过得一会,便发现确实是极为安全,这飞剑方圆几米之内,连风也吹不进来,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罩子把他们笼在了里面。 身旁白云一晃即逝,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到了洛阳城东南的一处山谷,谢铭舟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按下云头,走到公路边拦车进城。 印象中的阁楼亭院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鳞次栉比耸立的高楼,然而总算是回到故地,谢铭舟闭上眼,耳旁似乎又听到了数百年前小贩的叫卖声、杂耍的吆喝声,还有满街追逐的小孩嬉闹声…… “师父,咱们先找地方住下吧。”义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谢铭舟睁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抬头一看,车已经到了一栋高楼门前,上面挂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华悦大饭店。 第一百八十八章仰之弥高奉符诏 刚走进酒店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都转了过来,看着这一群人高声议论:“这是哪个剧组啊?” “肯定是来这儿拍电影的。” “哇,那个黄头发的好酷!” “那妹子太漂亮了,怎么能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呢?” “那个穿银袍的好有气质!”…… 谢铭舟皱了皱眉头,木泰宁赶紧上前办好入住手续,义风看看天色已晚,便向谢铭舟问道:“师父,咱们是不是先吃饭?” “我就不吃了,你们自已去吃吧。对了,带幽狮和蝶舞去买几身衣服换上。”谢铭舟虽说并不在乎别人想什么说什么,但走到哪儿都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心里也有几分不爽。 “师父,那你先去歇着,我们吃完饭再去找你。”义风恭敬地应了,转身叫服务员带谢铭舟先去客房。 打发走了服务员,谢铭舟拍了拍房中的大床和沙发,感觉颇为不满意,这些软不拉叽的坐卧之物,实在是让他感觉不舒服,他从传承殿中取出那张跟随他多年的玉床,盘腿坐了上去,这才感到舒坦了许多。 “我离开这三百年来的变化,比以往上下几千年的变化都要大,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感觉到自已的格格不入,谢铭舟开始思索。 然而光凭他在这儿想,哪里能想得出个头绪? “自已也当有所改变才行,不然还真是适应不了。” “还是等安顿下来再说,水火二灾都还没过呢!”胡思乱想了一会,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原来是义远他们吃饭回来,幽狮王和蝶舞也换上了新买的衣服,看上去虽然还是有点怪异,但总算是不那么障眼。 四个小子围着那张玉床又是啧啧称奇,谢铭舟也不管他们,对义远说道:“当初你和你师兄传下的道统,如今还能不能找得到?” “怕是难!这都过去一百来年了,问都没地方问啊。” “不过师父走后,郑嫂的儿子还是拜了师兄为师,取了个道号叫正乾,他家就住在这洛阳,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义远想了想才说道。 “师兄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杜清,道号正坤,一个却姓杨,叫杨弘,道号正玄,也有成家立业,留下后人,想来也能打听得到。” 谢铭舟点了点头:“先把道观的事弄完再说。” 想了想却又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那邙山老鬼被雷劈了没有?” “那老鬼历来老实,从没听说出来为祸过,想来应该还活得好好的。”义远笑道,“师父是想去拜访他吗?” “呵呵,何必那么麻烦?我这就叫他过来。”谢铭舟拿出一张早已弃之不用的符纸,以指代笔,运足灵力,一会儿就画就了一道“拘鬼符”。 谢铭舟用食中二指拈起符箓,轻轻一弹,那符便疾射出去,离得两步远便化为一缕清烟,穿过墙壁无影无踪。 道教的符箓,一般都会加上“吾奉太上老君”或“急急如律令”,这表示使用符箓的人只是借法者,而借用的正是“太上”一脉的力量,但以谢铭舟如今的法力,再跨一步便是真正的仙人,自然不需要再借用太上的名号。 他刚才画的这道符,其实已经不能称为符箓,而应该是“符诏”了! 此时邙山老鬼王雄诞独坐墓窟吸纳阴气,忽地外面飞来一道金光闪闪的符诏,王雄诞只来得及看清最后面“清溪敕令”四字,那符诏已经扑了上来,裹了他便往外飞。 这下把王雄诞惊得魂飞魄散,自已一千多年的道行,虽说没有什么厉害的术法,但能用一道符诏就把自已拘去,这等法力也是骇人听闻! “清溪敕令?莫非是那三百年前的清溪道友?不会不会!不过才这三百多年,他怎么会修炼到此等境界!”王雄诞刚转得两个念头,那道符诏已经裹着他到了华悦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拜见上仙!”王雄诞刚一落地,连忙跪拜下去,头也不敢抬起来,生怕惹得面前仙人不高兴,一下就把自已捏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道门中人,向来就喜欢斩妖杀鬼,杀不了的才会驱,更有养那道门护法阴兵的,还要捉了去洗炼神魂!总之道士就没有谁会对鬼魂客气的。 “也不知道今日是否能逃得过这一劫!”王雄诞心下暗道。 “老王,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雄诞大着胆子抬头一看,不是那清溪道人还能有谁,他一下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魂飞魄散了。但此时的谢铭舟在他眼前,却是金光四散,再也不是普通道人! “道爷,你老人家这是得道成仙了啊!”王雄诞只看得一眼,连忙又低下头来惊喜地道。 不是不想多看两眼,实在是看得一小会,便觉得心摇神晃,阴气凝聚而成的鬼体似乎都要散了开来。 义远义风及四个小子见得谢铭舟一道符箓扔出去,不一会这房中就阴风惨惨,其中似乎还夹着鬼叫,谢铭舟见众人都神情茫然,便把袍袖一挥,这几人便觉得眼前一变,显出一个身着盔甲的大汉来。 其实谢铭舟这几日来频频在几人面前显露术法,一是没有任何顾忌,他相信在这一界绝对没有仙人存在,只要没有已经渡劫的仙人,那来多少都不济事! 俗世间的枪炮,包括最厉害的“原子弹”,在印象中还没有女仙界时几名渡劫期修士合力一击的威力大,况且自已也不会站在那儿不动让别人扔原子弹来炸。 二就是自已现在连水火二灾都还没过,要渡劫飞升短时间之内肯定不可能,不如趁飞升之前把钦真观再建起来传承下去,也算对仙去的师父守静先生有个交待。 而面前的几个年轻人,不久的将来肯定也是钦真观的弟子,先让他们见识见识这些神奇术法,开开眼界,对日后坚定道心也有不小的好处! “道爷,你能不能把身上的仙光收收,我这都不敢看你老人家了!”王雄诞觍着脸作小孩状。 义远等人看得暗笑不已,想想这一千多年的老鬼,在师父(师祖)跟前却如此模样,几人都觉得脸上有光。 第一百八十九章穷根究底觅影踪 象王雄诞这样的老鬼,若是在世间为恶,还真没有几人能够制得住他! 这老家伙一千多年来不分昼夜地修炼吸纳阴气,虽说没有相应法诀,但也让他的鬼体凝实无比,已经相当于道门即将金丹大成的境界,再进一步则可凝成实体,白日出行!普通道门术法对他根本没用。 谢铭舟拘了他来,一则想打探打探他走后这一界的消息,二则是起了个心思,想把这老鬼收入门下,作为护法鬼王来守护山门。 如今要想重启钦真观一脉传承,除了自已和幽狮王、蝶舞之外,手下就这么大猫小猫几只,还都是没有多少修为的,就凭他们要想撑起一道法脉,那可是撑不起来。 而幽狮王和蝶舞,他是准备带了一起飞升的,有传承殿在,相信带上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古人不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可留在下界的这一脉,即便义远上一世修炼到金丹大成,如今转世重来,有上一世的修炼经验,也有师父的丹药,一帆风顺地下来,没有几十年也别想修炼到金丹大成! 不过这都要看王雄诞自已的造化,若是自已不愿意,强行洗炼他的鬼体,炼为道兵虽说也是可行,但没有了神智,全靠人来操控,那用处也是不大,况且以后也没有了成长的余地,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老王,这又是几百年过去,你这修为可没见涨多少啊。”谢铭舟呵呵笑道,要想引诱这老家伙,还得从这方面着手。 “道爷,你是有所不知啊,象我这样的孤魂野鬼,能够修炼到这个境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王雄诞说得颇为无奈,当年他也曾求谢铭舟授法,但那时谢铭舟哪里懂得这鬼修之道,所以当时才一口拒绝。 如今却是大不同,谢铭舟自修炼到破虚境大圆满后,对这修炼之道理解得更加透彻,再加上经常琢磨适应妖修的修炼之法,好传授给幽狮王和蝶舞,故而对这鬼修之法也所涉猎。 修炼之道,无论人、妖、魔、鬼,都是吸纳能量,感悟规则以求得突破,而各种术法,就是对自已拥有的能量加以运用,正所谓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许多得道高人,才能把各种术法信手拈来,而不需要再去一一修炼。 “我倒是有些法子,不过你也知道法不轻传……”谢铭舟如今也算是有了底气,故意拖着声音道。 “道爷,求收容小的于门下,传法之恩,定当永世不忘!”哪知王雄诞一听这话,连忙叩首不已,数百年前他就向谢铭舟请求过这事,不过却被谢铭舟以“道不同”相拒,如今听这口气,已经有了传法之意,这叫他如何能不紧紧抓住? 倒是谢铭舟纯属多虑,还想着引诱这老鬼。 “如今我回此界,准备重开钦真观山门,倒是可以把你收录门下,但人鬼确是殊途,你若想入我谱序,却是要先洗去这一身鬼气,否则也是枉然!” “可这洗炼之法,非同寻常,就不知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谢铭舟又问道。 “道爷,不知你这洗炼之法,可有损于魂魄?”王雄诞担忧地问道,若是损及神魂,宛如行尸,这法传下来对他也是无用。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我又不养道兵,洗你神魂做甚?洗的也只是你鬼体内的戾煞之气,一旦洗炼完毕,神魂还更有好处,鬼体也是精纯,就算是修炼至鬼仙境界,也不是不可能!”谢铭舟正色说道。 “既然如此,小的当然是千肯万肯!只求道爷开恩!”王雄诞喜不自禁,又是叩首不已,若不是跟前人多,怕他已经高兴得要跳起来。 “这事就这样定了,不过得等到重开山门之后。老王,你可知咱们钦真观是被谁占了去?还有咱们观中后辈弟子都在什么地方?”其实谢铭舟隐隐已经知道一些,只是想再听听这老鬼的说法。 “道爷容禀!昔日义真兄弟俩仙去之后,钦真观也有两名结成金丹的弟子,倒是保存了下来,不过数十年来也只能闭了山门自守。” “这道观被占一事,小的却是不大清楚!至于传承……十年前,洛阳曾经有一名道人唤作智浩的,曾经来寻我麾下小鬼麻烦,我见他所使雷符象是道爷法脉,故而饶过他一次,这道人应该还在洛阳,其他的小的就不大清楚了。”王雄诞仍旧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回话。 “你起来说话。智浩?”谢铭舟将王雄诞招呼起来,掐指一算,这智浩若是钦真观后辈弟子,那已经排到了第十三辈。 钦真观一脉,只有二十个字辈排序,那便是:心贵贞礼德,守清义正公;善泰智本诚,温克明良忠。谢铭舟道号清溪,便为七代弟子。 谢铭舟略一扫视,洛阳城内却没有什么发现,便是有两个道人,也没有一丝练过胎息诀的气息。 王雄诞看他一皱眉头,连忙说道:“道爷,趁现今天色已晚,不如我马上回去多派小的们去打探消息,明日一早定有佳音!” “不必!”谢铭舟摇了摇手,也不用什么物事,转瞬之间,已经起了一卦。 却是个“坎”卦,六十四卦中,坎为水,方位在北,这可不是个吉卦,但谢铭舟也不是占卜吉凶,只知在北方即可。 洛阳城一直往北便是黄河,谢铭舟神念细细搜寻,一直到两百里开外的一个村庄才有了发现。 这庄子看起来并不小,怎么也得有几百户人家,村东头一个小道观,竟然挂的是“钦真观”牌匾! 过得几百年又看到这张牌匾,谢铭舟也有点激动,虽然已经衰败到只有一进院子,而且破破烂烂,但终究是没有断了传承! 谢铭舟细细查看,正殿内供奉了历代祖师,竟然还有自已的画像,右边厢房内围了不少人,有老有少,却都是俗家打扮,只有一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道正打坐入定,行的正是陈抟老祖传下来的胎息诀。 可看他那样子,分明是正在运功疗伤! 这一下他再次确认无误,神念一动,已经钻入那老道的泥丸之中,传音问道:“可是智浩?我乃清溪!” 第一百九十章喜从天降生希冀 却说这老道正是王雄诞口中的智浩,此时他正全力运功疗伤,突然脑中传来一个声音,把他从入定状态惊醒过来。 “可是智浩?我乃清溪!” 这轻轻的一句问话,却犹如黄钟大吕,他蓦地睁开双眼,四处看了一看,然后才疑惑地问道:“你们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周围众人一见这情形,都觉得莫名其妙,其中一个老者道:“没听到什么声音啊!师兄,你尽管放心疗伤就是。” “我乃清溪!”哪知此时智浩脑中又响起那个声音。 “清溪?”钦真观七代祖师不正是道号清溪?智浩顾不得身上伤势沉重,翻身下床跪伏于地,口中叫道:“钦真观十三代弟子智浩,恭迎清溪祖师降临!” 接着又对众人厉声喝道:“还不跪下恭迎祖师?”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敢抗命不从,只得都对着门口跪了下来,却还是四处张望。 过了半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众人忍不住往身后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刚才还跪在床前的智浩道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智浩已经到了华悦饭店的总统套房内,却仍然保持着跪伏于地的姿势,房中义远等人已经是见怪不怪,都静静地看师父与这道人说话。 “抬起头来说话。”谢铭舟轻声叫道。 智浩瞬息之间被谢铭舟用法力挪移到此处,知道事不寻常,却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他稳了稳心神,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也不敢向四周张望,就见面前玉石床上,盘腿坐了一位年青道人,身着银白道袍,看那眉目,可不正是钦真观正殿供奉的七代清溪祖师! “弟子智浩,拜见祖师!”智浩慌不迭连连叩首。 “起来吧。”谢铭舟坦然受之,等他磕过了头,这才袍袖轻拂,将他托了起来。 只是这一拂,便把他日间与人比斗所受的内伤全都驱得无影无踪! 智浩欣喜若狂! “你是义真还是义远一脉?”谢铭舟又道。 本来他只需施展术法,便可知来龙去脉,但旁边还有这些后辈,干脆让智浩说出来,大家都能听个明白。 “祖师容禀!弟子是义真祖师一脉,我师泰明,也于二十年前仙逝,只留下我和师弟智博以及七名弟子。” “义远祖师一脉,如今还有智海师弟及其弟子,离得甚远,不过平时都有讯息往来。” “我钦真观为何搬到那小村庄内?原来道观又因何成了玉清观?” “祖师,此事大恨!”智浩听得祖师问起此事,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的遭遇,竟然泪如雨下。 “我本是一孤儿,当年幸得我师收留,才能在乱世捡得一命,那时的白鹤山钦真观也算得是香火旺盛,弟子也多,可经过战乱年代,最后也没剩下来几个!” “不过周围民众都知道咱们观中有真人,不敢上门骚扰,即便是三十年前‘破四旧’,咱们观也没有遭到多大破坏,直到二十年前,便是如今占了咱们道观的玉清宫道人,上门来找师父切磋术法。” “那几名道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没有什么好意,可当时我师刚结成神丹,以为能够战而胜之,便答应了下来。” “哪知那几个狗贼有备而来,一人与我师交手,另几人就爆起偷袭,一下就重创我师,破了他的神丹,没过几日就驾鹤西去!”智浩说到这儿,也是泣不成声。 “观中弟子群起而攻,却还是没有留下那几名狗贼,反而又被他们伤了几人!我师刚仙去,玉清宫道人又找上门来,这次来的人更多,还拿了什么道协的字据,说咱们钦真观本就是他们的,将咱们全都赶了出来。” “我师俗家姓杨,本是义真祖师的苗裔,观中弟子也多有这杨家村的人,所以在到这杨家村来又重新建了一间道观,平日里靠帮人看风水、驱邪逐祟来维持点香火。” “祖师,都怪弟子无能,弟子有罪!求祖师责罚!”智浩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很是惭愧。 不管怎样,钦真观在当年也算是风光一时,如今传到他这一代,却连道观都被别人占了去,他这个观主难辞其咎。 “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弟子前些时日结成初丹,觉得也许能够力压他们一头,因此上门去找他们理论,哪知还是……自取其辱!”智浩脸色更显羞愧。 谢铭舟倒是不如何生气,也许是这些年来看得太多,况且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没有实力,就只能沦为鱼肉,没有实力,自然也保不住好地方。 钦真观原来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块有少许灵气的灵地,这事情在香江的时候谢铭舟就已知晓,所以才兴师动众地回到洛阳,哪怕那块地和自已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准备抢过来,何况那本来就是自已的!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我的东西!”谢铭舟朗声说道。 现在他有底气说这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障碍都会被碾压成渣!一切的阴谋诡计、暗箭伤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三岁小孩的玩意,只要惹得大人厌烦,随时可以让他消失。 “祖师!那玉清宫是全真教下道观,全真势力遍布天下,宫、观、院开得到处都是,听说那道协里面,也多半是他们的人!咱们要讨回道观,怕是有些不容易!”智浩忐忑地道。 说虽是如此说,但他心中仍然充满无限的期望!清溪祖师可是钦真观一脉的传说,五十多岁就修炼至金丹大成,离开此界寻找仙缘,如今三百多年过去,祖师又回来了! “祖师的法力境界应该会到什么地步呢?翻江倒海?踏山断岳?实在是想不出来!” “哼!连个低阶元婴弟子都没有,竟然敢称‘势力遍布天下’?这样的弟子再多,也不过是沦为灰灰!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俺老悠一人,便能灭了全真教在此界的所有传承!”幽狮王不屑地接口说道。 确实,以幽狮王如今即将突破大乘期的法力,这一界仍然无人能挡! 第一百九十一章手到擒来似吹灰 自蝶依死后,蝶舞的性子渐渐趋于恬淡,话语也不多,平日除了和谢铭舟说上两句,基本上不和其他人说话。 可听智浩说了这么多,连她也感觉听不下去,先生的道观竟然也被人家抢去,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生当年凭一已之力,便能挑战整个全真教,并将他们修炼至渡劫期的处玄老祖打得重伤吐血!要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却不知全真教在这一切界的徒子徒孙,能够翻得起什么大浪?” “一个挑战整个全真教?还将处玄老祖打成重伤?”此时最激动的是义远,因为只有他才最清楚全真教的强大,三百年前道门数十名金丹期高人,足有一半是属于全真一教! 其他人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但以一人之力挑战一教,并且能够战而胜之,这已经说明了谢铭舟的强大,所有人这时都充满兴奋。 “智浩,你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把所有弟子带到白鹤山!” 智浩连忙躬身应是,谢铭舟袍袖轻拂,又把他送回杨家村钦真观的西厢房中。 此时观中,智博已经带了两人的弟子把整个道观都寻了个遍,智浩虽然无缘无故失踪,但因他在消失前叫了清溪祖师的名字,所以大伙也不怎么担忧,更多的是期望和好奇。 这段时间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就是盏茶的功夫,智浩又突兀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一干人目瞪口呆,都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两位长辈面前,却也不敢放肆。 “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祖师显灵?”智博激动地问道。 “什么祖师显灵?是清溪祖师回来了!咱们钦真观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智浩大声说道。 “清溪祖师当年离开这一界到地仙界,如今更是法力无边!别说小小一个玉清观,便是整个全真教,也不在祖师话下!” “师兄此话当真?”智博一下拉住了智浩的手,急切地问道,旁边几名弟子也眼含希冀,紧紧地盯着智浩。 “那还有假?清溪祖师说了,叫咱们带了全部弟子明日一早就到白鹤山,他要把咱们的道观收回来!”智浩抚了抚花白胡须。 “那他们肯定不会拱手相让啊,到时肯定要去寻全真教的高人来,又是一番好斗!”智博担忧地道。 “好斗个屁!你是不知道祖师的神通!我那么严重的伤势,祖师挥手之间就已治愈!况且他还不是一个人。” “就连祖师的一个奴仆,都能让全真教在这一界断了传承!这是他自已亲口所说!” “好象连那邙山鬼王也侍立于侧!”智浩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又有点激动。 “什么?一个奴仆就能让全真教断了传承?这不是吹牛吧?” “这下好了,咱们又能回白鹤山了!” “邙山鬼王侍立于侧!祖师这是到了何种境界?”一干弟子这时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言语间难掩激动和兴奋。 闹了好一阵,才在两位师父的催促下分头歇息。 这一晚注定让许多人失眠! 义远的徒弟应天空、全乐如此,木泰宁兄弟俩也是同样。这一天的经历,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让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已的师祖,竟然是传说中的仙人! 这可是得道成仙啊!古往今来,有谁没有这么一个梦想?在以前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似乎又有了期望! 他们哪里知道,就算有了功法传承,也不过是在寻道之途上迈出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而已。 谢铭舟也没有歇息,因为他正在传承殿内,炼制一件法宝,而这个法宝就是——钦真观。 当他决定收回道观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有把道观炼制成法宝,别人才没有抢夺的机会,日后就算自已飞升,也能给后人留下一处安身之地。 炼制这种宫殿类的法宝倒不怎么复杂,主要是防御为主,辅以少量攻击手段,到时若有强敌,关上殿门,那就谁都没法,就算用手段进了大殿,只要不是钦真观一脉,仍然会受到阵法攻击,绝对活不出来。 除非他的法力能够高过现在的谢铭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传承殿中收集的材料够多,炼制道观的材料也不需要多好,谢铭舟虽然是第一次炼制宫殿类的法宝,但也只花了三四个时辰就搞定收工。 在玉床上打坐了一会,谢铭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幽狮王、蝶舞以及几个后辈弟子早已等候在外面,谢铭舟也不多说,卷了众人一步跨出,再看时已经到了洛阳城两三百里外的白鹤山玉清宫外。 玉清宫道人此时正好做完早课,观门已经打开,数十名道人排了队去用早斋,看起来倒是井井有条。 谢铭舟道:“幽狮,去把他们全都赶出来!” 幽狮王正嫌不够热闹,一听这话,连忙笑道:“主人,且看我的手段!” 说罢踏前两步,也不见如何作势,那道观中平地就起了一股狂风,把那老老少少的道人都卷到了半空,飞出观门,又“扑通扑通”犹如下饺子一般落到谢铭舟面前。 这一招本就是幽狮王的拿手好戏,想当年就凭这妖风捉了不知道多少人,如今妖气已被洗炼,但威力却不曾弱了分毫。 只片刻间,一座好好的道观,已经只剩下断垣残壁! 匆匆赶到的智浩等人只看了一眼这一地的“饺子”,连忙翻身跪伏于地,齐声叫道:“拜见祖师!” 他们昨晚一夜未睡,连夜赶路,方才在这个时候到了这玉清宫,还好没有错过这场好戏。 “都起来,等我先处理了这事再说!”谢铭舟对他们说道。一干人又连忙起来站到谢铭舟身后。 这时,那一地的“饺子”中突然跳起一个白发老道,指着谢铭舟等人厉声大喝:“何方妖人?竟然敢毁我道观,伤我弟子!我全真教定不与你善罢干休!” 谢铭舟道:“好歹贫道也是道门前辈,你这小辈竟敢以下犯上,出口伤人,今日且代你长辈管教管教!” 话刚说完,幽狮王已抢上一步,把那老道拉了过来,“噼噼啪啪”就扇了七八个耳光。 第一百九十二章重振旗鼓炼宝观 这老道虽然也有七老八十,但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小辈,谢铭舟说起这话,倒是名正言顺。 “祖师,这道人叫刘长清,就是他当初找我师父比斗,另外几个旁边偷袭,方才令我师身受重伤!”智浩在一旁低声对谢铭舟说道。 “知道了!我自会找他们拿个说法。” 那摔在地上的一众玉清宫道人,多少都有些法力,幽狮王也没想一下弄死他们,所以受伤都不重,这时都陆续爬起身来,围到那白发老道身后,怒目而视。 这些道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心知不是对手,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我乃钦真观清溪!若有不知者,可去问你家长辈。这道观原本为我所有,因何被你们强占了去?”谢铭舟慢条斯理地问道。 “胡说!这道观本就是我玉清宫所有!有道协颁发凭证和官府的地契为证。”那老道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已强占了道观,闻言立即开口反驳。 “不必做那口舌之争!你等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找来你家长辈再和贫道说话。”谢铭舟懒得和这些小道士啰嗦,只是随手一挥,那数十个老少道人已经不知道被送到了何方。 “幽狮、蝶舞,你二人带他们到空中去,我好施法!” 二人依命而为,召来两朵白云,片刻就把人尽数带到半空。 谢铭舟腾身而起,祭出飞剑,往脚下一指,那来生剑一声轻鸣,一跃而出,吐出数百丈长的剑芒,眨眼间已经把白鹤山山顶尽数削平! 谢铭舟再用手一指,那平整的地面立即坚逾金刚,一座精致小巧的宫殿从他身上飞出,见风就长,待落到地面上,已经大到覆盖整个山顶,只留下门前一块数百丈方圆的平地。 这宫殿九进九殿,看似青砖红瓦,实则都是用炼器材料炼制而成,坚不可摧,别说普通刀剑,就是用大炮狂轰,也不能伤其分毫。 殿门上方一块牌匾,上书“钦真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法力不深的弟子,望上一眼,便觉头晕目眩。 看着眼前这数十间屋宇,九间大殿,谢铭舟微微点了点头,闪身之间,又在道观周围布下两个禁阵,一个正是“遮天蔽日大阵”,可隔绝神念。 另外一个却是“颠倒阴阳迷踪阵”,此阵一旦开启,若是没有主人指引,外人连看也看不到钦真观所在,更别想能够闯得进去! 至于聚灵阵,他倒是没有想过,在这一界布这阵,不过是拔苗助长,说不定哪一天就让钦真观断了根源。这儿本来就是一块灵地,就算没有聚灵阵,也比其他地方灵气浓郁了许多。 谢铭舟闪身进了道观,此时山顶雾气慢慢笼罩进来,让这钦真观有了几分仙家意味。 这道观本就是他所炼制的法宝,每一个地方都熟悉无比,倒是用不着再去一一探查。 这时幽狮王和蝶舞也带了众人进了道观,众人齐齐跪伏于地,重新拜见。 智浩等人,已是热泪盈眶!这一天,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义远看着这犹如仙宫般的道观,也不由得感概万千!想当年他和义真两兄弟,为了建这钦真观,费了不少力,也吃了不少苦,到头来却便宜了别人,如今师父一回来,一切就都变得如此美好。 “如今咱们钦真观,全靠师父一人支撑,咱们这些后辈弟子,实是有愧!”义远心中暗道。 “日后定要加倍努力修炼,好早日为师父分忧!” “今日你们先安置好地方,然后准备观内一应物事!”对于众人叩拜,谢铭舟坦然受之,又叫了他们起来。 “八月十二便是吉日,到时遍请此界高人,重开钦真观山门!明日幽狮、蝶舞二人便去着手此事,凡有金丹修士的观、院、宫、庙、殿俱要留贴!不可遗漏一处。”谢铭舟一一吩咐下去。 “师父,八月十五是你寿辰,今年正好整三百七十大寿,可谓双喜临门,不如一齐下贴,好生热闹热闹!”义远满心欢喜地说道。 “也好!便好生操办操办。我都差点忘记自已的寿辰了,难为你还记得。”谢铭舟笑了一笑。 “师父这是说哪里话?就是你没在此界,咱们年年八月十五可都没有忘了供奉!” “想来要用到不少银钱,我这还有些物事,你们拿了去换些钱来用。”谢铭舟一挥手,眼前便出现一堆金银珠宝。 义风一见,连忙走前两步叫道:“师父,要用钱徒弟有啊,要用多少都有,可别变卖这些东西,都是好宝贝呢。” 这家伙倒是识货,随便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这可是在女仙界多年搜罗得来,有些物件已经超过千年,而且造型精美,随便拿出一件,怕是都要在收藏界引起轩然大波。 蝶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幽狮王却毫不顾忌地道:“这也叫宝贝?主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件!就是法宝,主人也有不少。” “就你话多!”谢铭舟斥了一句。 “那便给义远收好,平日做个摆设,若有要用钱之时尽可变卖。对了,原来我给义真那个乾坤佩,可知道下落?”谢铭舟现在是想起一出就是一出。 “师兄死后,传给了他儿子,现在就不知道下落了。” “那就算了。等你们修炼出神念,我再分发乾坤袋。”他也没有把那乾坤佩当做什么宝贝,不过是原来自已用过的东西,才想起来过问一下。 “咱们钦真观散落出去的弟子应该还有不少,义远、智浩,你们二人这段时日要多去联络查找,争取八月十二前赶回观中参加典礼。” “是,师父(祖师)。”二人分别应道。 “重开山门后,若有弟子能够将胎息诀修炼到化死境界,而且资质禀性经过考核过关之后,便可入我千河教,得传真法!” 其实谢铭舟大力收拢钦真观门人弟子,主要就是为了这一点,弟子多了,才能够发现好苗子,再好生加以教导,日后才能成为自已的助力。 在女仙界的时候他便有这种想法,但自从知道那一界即将崩溃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回到这儿才又想了起来。 孤家寡人的日子虽说逍遥,便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关键时刻也没有亲近之人能够帮得上忙,那种日子其实也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三章得传正法护灵山 谢铭舟降低进入千河教的标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绝非一时心血来潮。 御千河法诀第一层入道境,其实已经包括了筑基之前的功法,也就是说胎息诀其实只是拿来做为考验的功法,但如果要象原来所说修炼到金丹境界才传真法的话,那浪费的时日确实是太多了些。 自已一旦飞升仙界,到时恐怕又是泯然众人,幽狮王和蝶舞也帮不了什么忙,短时日内绝对不可能出人头地,而这段时日内若是有那资质绝好的弟子能够飞升,到时应该能够给他不少的助力。 况且一门一派,哪个弟子不希望它能够兴盛,并且传承久远? 谢铭舟把一应事情全都安排下去,打发走了一众弟子,才来到后院自已早就定好的房间,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邙山老鬼还没处理。 他只得又画了一道符诏,把王雄诞拘了过来问道:“可都想清楚了?” 王雄诞跪伏于地叩首不止:“早就想得明白,只求道爷早些施法!” “如此便好!”谢铭舟说罢此话,祭出炼魂罩,一下就把王雄诞收了进去。 这可不是他起了歹心! 如今的炼魂罩,早已被他重新炼制,并且根据炼魂符的原理,重新刻画了里面的阵法,现在的炼魂大阵,只洗炼神魂中的怨煞之气和一切杂质,根本不伤记忆。 这一洗炼就是三天三夜,王雄诞再出来时,已经没有了一丝阴煞鬼气,他一见谢铭舟,连忙又要倒头便拜,谢铭舟连忙拦住他道:“还没完呢。” 说罢拿出一只玉瓶,里面装了几滴黑色的液体,却正是他在女仙界南横州荆棘城杀了行煞道人之时所得来。 这东西经过他后来参详打听,知道是鬼修至宝“玄阴液”,对凝聚鬼体,滋养鬼魂有莫大的好处,这才一直留了下来,如今却正好让王雄诞捡了个便宜。 谢铭舟揭开玉瓶上的封印符箓,王雄诞就眼巴巴地看着他道:“道爷,这是给我用的吧?”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只是闻到那股气息,本能直觉便告诉他,这宝贝对他有超乎寻常的好处! “自是给你用的,不过还得传你功法配合使用,不然浪费了这宝贝。”谢铭舟正色说道。 “你先进这玉瓶里,凝神静气,听我传法!” “今日法出我口,入你耳,未得许可,不可擅传,若有违背,神形俱灭!记住了吗?” “道爷,小的铭记在心!”王雄诞闻言,翻身磕了几个响头,这才一溜烟进了玉瓶,静候传法。 “且听好了!”谢铭舟轻喝一声,王雄诞连忙收摄神魂。 “心死方得神活,魄灭然后魂强; 转物难穷妙理,应化不离真常; 至精潜于恍惚,大象潜于渺茫; 造化不知规律,鬼神莫测行藏……” 这一篇《造化炼形诀》洋洋洒洒,却不过只有两三百字,乃是谢铭舟根据道家丹法,加上自已领悟的御千河法诀自创,最适合于鬼、魂等无形之物修炼,效果自是上佳。 王雄诞学得这部法诀,在玉瓶中吸收完玄阴液,只是修炼了十日不到,全身也是气息大变,若是有人看见,还以为他是哪位得道高人元神。 “日后这炼魂罩便是你栖身之所!”谢铭舟祭出炼魂罩,又教了他进出之法,在不能够白日显形之前,王雄诞都只能藏身罩内,只有夜晚才能出来活动。 “待八月十二重开山门后,我便封你个名号,也好尽力看护道观。” “道爷,无需名号,小的也会尽全力看护好道观。” “咄!名正则言顺,有名有号方显正气,藏头露尾只应奸邪!”谢铭舟一声喝斥,王雄诞连忙乖乖进了炼魂罩修炼,等候八月十二日敕封。 谢铭舟的打算,便是要在八月十二重开山门之际,在天下道门高人面前,用符诏敕封王雄诞,以显无上法力,震慑四方宵小之辈! 散落在各处的钦真观后辈弟子共有四支,义真座下正乾、正坤和正玄三支,义远座下弟子正德一支,虽说已经过了百余年,但当年都不是无籍籍名之辈,真要用心寻找,也不过数日之后就都有了讯息。 这几日钦真观中渐渐热闹起来,四支弟子逐渐来归,但谢铭舟早有言在先,若是未曾出家之人,开山门之后,便不得居住在道观之内,令得许多弟子凭添许多烦恼。 这却是谢铭舟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下来的,无数出家潜修的道人,还时时感叹时日无多,何况有家室拖累的? 历来得道飞升的前辈,就没有听说过稳坐家中修成正果的,相反抛妻别子成仙的倒多。 谢铭舟这个决定,就是要这些后辈弟子自已做个抉择:要么一心一意在观内修道,要么就安心在红尘俗世中享受数十百来年。 当然他也只是说了这个想法,具体要怎么去办,还是交给义远去处理。 ………… 且说玉清宫刘长清,当日被谢铭舟转瞬间用法术挪移到了山脚,心中本来很是不服,但想想对方手段自已闻所未闻,更别说出手对付,只得怏怏地带了一众弟子,先回了连云山上清宫本观。 这连云山上清宫正是全真正脉所在,当初刘长清能够轻而易举地强占了钦真观,也全凭了这层关系。 华夏道协,全真教和正一道几乎占了九成,全真一教更是占了六成之多,其余一成则是一些小门小派。当年全真教主重阳真人座下七个弟子,每一人都传下一派,数百近千年下来,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后辈弟子。 “师兄,这谢清溪到底是何方人物,怎的如此厉害?”刘长清向师兄石宏光说罢此事,方才问道。 “谢清溪?这名字我也没有听说过啊,不知道什么来头。” “要不咱们去问下师父?” “师父出外云游已经两年,行踪无定,哪里能找得到他老人家!”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白白被他们把道观抢去?”刘长清急切地道。 “听你所说,要是咱们去找那谢清溪斗法,多半不会胜得过,不如先走官面看看情况!你先叫人去当地报警,咱们两个去京城白云观道协,向映月亲自师叔禀明此事,看他如何处置。” 刘长清想了一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当,不管当年道观怎么得来,那玉清宫现在地契凭证都在自已手上,那谢清溪法力再高,难道还能高得过法律? 第一百九十四章峰回路转闻前贤 “好,就这么办!”刘长清主意既定,立即便开始分头行事,他先叫了自已的徒弟杭光远带了一众弟子到白鹤山所在的平川县报案,自已则和师兄石宏光匆匆上了去京城的飞机。 京城白云观自明末被战火焚毁后,在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在原来基础上重新大规模重修与扩建,今白云观的整体布局和主要殿阁规制即形成于此时,此后又经过多次修缮,1957年定为中国道教协会会址。 “文革”期间,白云观再次受到破坏,1981年又拨款全面修葺,并对外开放。然而此时的白云观,虽说占地广阔,规模浩大,可已经沦为了民众旅游观光之地,再不复庄严肃穆的全真龙门派祖庭气势。 刘长清二人到了白云观,直接找到道协映月会长,禀明此事。 “映月师叔,这事还得求你费心,当初咱们建这玉清宫,也没少耗钱财,虽说原来是钦真观的地方,但也没有理由就这样赶咱们出来吧,总得拿个说法啊?”石宏光开口说话,刘长清自然也就没有插嘴。 “先不忙说这些!刚才你说那叫谢清溪的道人,他说了要请教中前辈去找他说话?”秋映月心下暗自鄙视,虽说当年他还没有进这道协,但上清宫强占钦真观之事,又不是没人知道,只是钦真观当时势小力弱,没人替他们说话,这事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可听刚才刘长清所言,似乎这钦真观来了位前辈,法力深不可测,这道观又被人家抢了回去,这玉清宫无计可施,才想找道协来为他们出头。 虽然都是全真教下,但大家都已经很疏远了好不好?你是马祖一脉上清宫,我是邱祖一脉接天观,连修行教义都已经有了不同,顺手帮个小忙是不在话下,但现在显然不是如此简单。 “是啊,他说不与我这小辈说话,要我请了家中长辈过去与他分说。映月师叔你不正是咱们教中的长辈嘛,所以我就求上门来了。”刘长清谄笑着说道。 “这名号贫道也未曾听说过,不过他既然法力如此高深,看上去又如同年轻人,那极有可能是已经修炼到了极高明的境界,以致返老还童!” “此事贫道必须马上禀告教中长老,再由他们定夺!若真是前辈高人,你那区区一个道观,又算得了什么?”秋映月正色说道。 三百多年前道门所有金丹大成的高人都离奇消失,其他门派都不知道原由,但因各派高人离开此界前在接天观有过一次聚会,接天观中留下来的藏书典籍中却隐隐提到过此事。 秋映月已经年过百旬,自然是听观中长辈说过这些传闻,如今一听刘长清说到这样一位从未听说过的高人,不免一下就想到这上面去。 若是这位前辈真是当初离奇失踪高人中的一员,那他起码也有四百岁高龄!最少也是修炼到了元婴境界!至于元婴以上的境界,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片火热,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必须马上回观一趟。 如今道门年龄最长,辈份最高的正是秋映月的师叔祖成华真人,也只有他,才有可能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马上回接天观去禀告师叔祖。”秋映月说罢也不管刘长清二人,直接就出了房门。 虽然现在有手机可以通信,但接天观与世隔绝,护山大阵之内连信号都没有,以秋映月的修为,也使不出来玉符传音之类的法术,只得自已亲自跑上一趟。 第二天中午秋映月便赶到了接天观,急匆匆求见正在闭关的成华真人。 “……果真是叫谢清溪?”成华真人只一听到谢清溪三字,“呼”地一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紧盯着秋映月问道。 “正是!” “果真是清溪前辈!哈哈哈哈……好!好!好!”成华真人手舞足蹈,完全不象是近两百岁的道门高人。 这也不怪他如此失态,他进入金丹大成境界已经几十年,如今大限将至,却没有一丝突破的迹象,蓦地听闻这个消息,哪能不欣喜若狂。 要是清溪前辈能够指点一二,突破境界岂不是轻而易举?以他和观中祖师的交情,想来这事多半能成。 “师叔祖,这清溪前辈莫非真是……”秋映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是!清溪前辈乃是我观本志祖师至交好友,离开此界前也曾到咱们观中与众高人相聚,祖师留下的手札中明确记下此事,对清溪前辈着墨甚多!”成华真人喘了口气接着又道。 “清溪前辈不过五十多岁便已至金丹大成,乃是一等一的修道资质,如今又过三百多年,也不知能到什么境界?” “立即吩咐观中已经结丹的弟子,同我一道去拜见前辈!”成华真人已经巴不得马上飞到洛阳白鹤山。 就在此时,只听得观外突然有人大声喝道:“洛阳白鹤山钦真观定于八月十二重开山门,有请玄门同道届时前往观礼!” 随着这声音,一道符箓突兀地漂浮在成华真人面前,成华真人伸了双手正要接住,那符箓之中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倏地钻进他的泥丸。 这正是谢铭舟的一丝神念,一瞬间成华真人就知道了来龙去脉,他手捧符箓对天一拜才大声说道:“晚辈成华,谨遵前辈法旨!” 过了一会,却再没听到声音传来,成华真人这才收好那道符箓,对秋映月道:“你先通知下去,八月初八动身前往洛阳!对了,叫他们记得备份厚礼!” “师叔祖,清溪前辈这样的高人,咱们观里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倒也是这个理,咱们尽力而为,总不能空着手去拜见清溪前辈吧?当年本观复微祖师也一同离开此界,却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两日之间,所有金丹修士的地方,都收到了幽狮王和蝶舞传来的符箓请柬,但除了长白接天观和昆仑迎仙院外,没有人知道这谢清溪到底是谁。 不过就凭这一手符箓中神念传音的术法,已经令这些金丹修士心生仰慕,这可不是他们这个境界能够拿得出来的手段。 要是在玉符玉简中保存神念,或许有人能够做到,但人家用的只是一张普通的黄裱纸! 第一百八十五章神乎其技疑真仙 再说刘长清的徒弟杭光远带了一众师兄弟和大小道僮,急匆匆地去了白鹤山所在的平川县。 原来在玉清宫时,杭光远便负责处理大小事务,对这些门道也是颇为清楚,他先找到平川县宗教事务局说明情况,这才在宗教局干事勾理全的陪同下到公安局报警。 接警处的干警小陈一听这事,不敢怠慢,这牵涉宗教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惹出大麻烦,他一刻不停地汇报到了上面。 “……成局,事情就是这样的,那群道士还在下面等回话呢,要怎么处理?” 公安局长成锦辉皱着眉头道:“通知特警队、刑警队,和那些道士一直去看看……算了,我也亲自去一趟,两帮道士抢道观,来找咱们公安局,这也是够扯的!” 他历来就看不惯那些和尚道士装神弄鬼,可现在人家拿了道观的所有证明来报警,他又不能置之不理。要是不去处理,真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再死上几个人,那他可就背不起这个责任。 “肯定是法力太浅,斗法斗不过人家,才会来找咱们。”小陈呵呵笑道,他也觉得这事情好笑,道士之间的事情,找宗教局解决,怎么会来报警? 不过无意中说的一句笑话,倒是说中了事情真相。 平川县城到白鹤山只有几十公里,当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时,却全都傻了眼。 白鹤山旁边,竟然多出来一截山尖! 这可不是笋尖,也不是毛尖,而是一整座山的山尖! 许多村民正围在那儿观看,成锦辉看着乱轰轰的人群,走上前问道:“老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上道观中来了神仙,一剑就把这山尖削下来扔到这儿的。”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不然这山尖哪会这么完整。现在白鹤山都上不去,没路了!” 这关于神仙的说法,对无神论者自然没用,成锦辉对大伙招了招手道:“先上山去看看。” 他们来的目的是解决道观归属的问题,虽然感觉这事情怪异,但也不会在这儿多耽搁,成锦辉带着这群道士和警察又往山上走去。 哪知还没走到山腰,就看见一片云雾笼罩,别说是上面的道观,就连路都看不清楚,所有人绞尽脑汁,却仍然不得其门而入。 “这特么真是奇怪了,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一名刑警低声对旁边的同事说道。 “你别说,还真是有这可能,不然这事根本没办法解释啊!” “今天这事……还真是毁三观啊!”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山间雾气也越来越大,成锦辉只得带人往回赶,这事从头到尾透着蹊跷,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管了,明天往上面报,这种事情也不是咱们能够应付得了。”他心下暗道,今天碰上的事情让他这个无神论者都不禁对自已原来的认知起了怀疑,用科学完全无法解释,但他也只能把这一切压在心头,带队回了县城。 一路沉默,杭光远和他的几个师弟也没了话,事情就摆在那儿,也不能说人家没有尽力,换了谁去都办不好。 他正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向师父禀报此事,手机铃声却先响了起来,杭光远急忙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师父打过来的电话。 可别以为和尚道士都远离人间烟火!实际上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还更容易接受这些东西,并且也不差那点钱。 “师父……”杭光远沉闷地叫了一声。 “光远,道观的事情到此为止,马上把人都带回上清宫去!我明天就会回来。”里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显得苍老。 “是,我这就带他们回去。”杭光远没有多问,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已也许再也不能踏上玉清宫那块宝地。 “或许日后的修炼,将会更加艰难……”以他的修为境界,已经能够感应得到在玉清观修炼比其他地方要快,当然他并不知道是因为那里有灵气。 ………… 八月十二日,大吉。 宜祭祀、祈福、斋醮、入宅、开市。 卯时刚至,钦真观晨钟敲响,数十名道人身着崭新道袍,在义远的带领下,齐聚主殿太清殿开始早课。 义远在谢铭舟还没回归之前,就即将踏入先天境界,虽然是以武入道,但殊途同归,这段时日来在传承殿试炼空间内修炼,辅以谢铭舟赐与的丹药,又有上一世的修炼经历,短短两月,已经炼出了一枚金丹种子。 今日除了重开山门大典外,还要给观中弟子入谱排序,不过因为中间断了几代,义远义风又是转世重修,这称呼上还真是乱了套,他二人倒也罢了,可义远的两个徒弟,这辈份却不好安排。 论年纪没别人大,论修为更是半点没有,昨日谢铭舟就为这事考虑再三,却拿不出个好的办法。 “师父,这事好办!如今我已入千河教,日后都以修炼为主,钦真观中的事务只能交给智浩几师兄弟去打理,至于天空和全乐虽然是我徒弟,但并没有入道门,也没有道号赐下,暂时他们在观中都不排辈,若是修炼到能够入教时,再赐号排谱也不迟。” “若是连化死境界都修炼不到,那便不提也罢!”义远两世重修,对这些也看得开。 “……也好,就照这样办吧,义风的儿子若要入观,也照此办理,至于义风本人……就在钦真观挂个长老的名号吧。”谢铭舟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义远这个办法倒是最好的。 义风此时正在右侧厢房陪着一众客人,这些人都是接了谢铭舟的符箓请柬,他也不好却了人家的面皮,除了初来之时亲自接待以外,又命义风相陪了两天。 本来按谢铭舟的预计,来观礼的客人顶多也就三二十人,但出乎意料的是,至昨日晚间为止,钦真观已经到了一百多人。 每个接到符箓请柬的金丹高人,都带了几名得力子弟,这就是几十个,再加上没有请柬的也来了不少,有道协的,也有宗教局的,竟然还有白鹤山所在地平川县的领导。 这两日来道观已经关闭了外面的颠倒阴阳迷踪阵,雄伟壮丽的钦真观呈现在众人眼前,来观礼的客人全都难掩震撼之色,平添了几分敬畏之心。 钦真观的高大巍峨倒也罢了,关键是也没看见大动土木,它就突兀地就出现在这白鹤山上,这不是神仙手段又是什么? 为了这次大典,义风带着木泰和着实是出钱出力,从酒店里请来专门做素斋的师傅,物品采购也是一应俱全,只往多和好来打算。 至于木泰宁,因为家中生意无人照看,只得先回了香江。不过义风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他本来就志不在此,倒是没有多少遗憾。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住红尘之中的诱惑,抛弃一切来修真求道!也许只有到他临死时,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第一百九十六章独抗神道封神位 未时一刻,吉时已至,所有东西也都准备妥当。 谢铭舟带了众道人,做了一场正宗斋醮科仪,焚香进表,先告道祖太上,再告历代祖师以及自已的师父守静先生在天之灵。 本来以钦真观刚凑起来的这几名道士,也做不起来这样一场浩大的法事,但来观礼的各道门金丹修士全都鼎力支持,出人出力,又有见多识广的谢铭舟主持,这场法事下来,不但没出什么纰漏,反而比其他道观办得更为出色。 要说道门高人这般全力相助,也是知道了谢铭舟的手段,心中多了一丝期盼,那成华真人来时,更是带来了钦真观所在白鹤山的产权证明作为贺礼,上清宫也送了不少珍奇物事来赔罪,虽然谢铭舟并不在乎这些,但心里还是觉得高兴。 修道之士,可不光是打打杀杀,看的还是那一张面皮。 “清溪前辈,晚辈等自金丹大成后,苦修数十载,修为却并无寸进,今日厚颜求前辈指点迷津!”法事完毕,成华真人疾步行至殿中,对着上面盘坐于蒲团上的谢铭舟作了一个深稽首说道。 接天观复微祖师已陨于女仙界,这事他昨日也从谢铭舟口中得到消息,如今唯一的希望,便只能着落在谢铭舟身上。 “……当日于接天观与复微道友贺寿之时,贫道曾答应要送一枚丹药与他,不想却未能应诺,今日贫道就将这枚丹药赐与你,也算了结了昔日因果!”谢铭舟沉吟片刻,张开手掌,掌心处一粒龙眼大的碧玉色丹药呈现在众人眼前。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丹药却仿佛自已长了翅膀,轻飘飘地飞到成华面前,成华真人连忙伸双手接了,行跪拜大礼叩谢。 谢铭舟挥袖将他引了起来,又道:“光有这丹药怕是不行,今日贫道便为尔等讲经一番,也算结个善缘。”说罢又是一挥手,其余五个金丹大成的道人手中,也多出了一枚丹药,不过和成华真人那一枚却又不同。 赐给成华真人那一枚丹药,乃是归灵丹,而现在拿出来这五枚,只是回灵丹,两种丹药都有补充回复灵力的效用,但回灵丹却又差了不少。 要想突破境界,光凭这两种丹药当然不行,主要还是现在天地灵气溃乏,谢铭舟对这一点当然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明说,且看各人悟性。 其余几人得了丹药,也是行礼道谢,谢铭舟吩咐各人回殿下蒲团坐下服了丹药,这才开始讲经。 “咄……”一声轻斥,众人却只觉得脑中犹如春雷乍响,瞬间就觉得一片空明。 “三尊上真,太玄高神, 阳明主春,万童开门, 丹元主夏,朱紫合烟, **主秋,天威六陈…… 炼我七魄,和我三魂, 生我五脏,使我得真,……” 谢铭舟便在大殿内,颂唱了一篇《元始天尊说玄微妙经》,他在颂经声中附上魂力灵力,听起来更是仙灵飘渺,让人如痴如醉,直欲手舞足蹈。 这《说玄微妙经》哪个道人不是背得滚瓜烂熟?但自已念来枯燥无味,偏偏从谢铭舟口中颂唱出来,却是另一番韵味,另一种境界! 谢铭舟趁热打铁,把元神祭出体外,催动灵力,只见一团乳白色的光圈环绕在他脑后,看起来真是仙风道骨,一派神仙气象。 元神出窍灵光本就不算什么玄妙的法术,不过需要法力高深才可施展,而以谢铭舟如今的修为,施展起来简直是轻松自如。 此时不光一众道人全都跪伏于蒲团之上,就连那后面观礼的道协、宗教局等俗世官员,也不由自主地跪伏下来,口颂“慈悲”! 这些人虽然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接触和尚道士,但都不是什么真法有道之士,如今碰到谢铭舟,一篇经文便被折服也是正常。 况且最后谢铭舟放出少许灵力覆盖在场中人,此时他们神清目明,连一些伤病也尽皆好转,哪还不知这并非虚妄。 半个时辰一晃即逝,谢铭舟停了讲经,殿中众人却还沉醉其中,不见醒来。他还有事要办,自不可能相候,于是又轻斥一声,把众人喝醒过来。 “今日还有一事!” “贫道尚需敕封两尊神位,一为本观护法神将,一为白鹤山神!”谢铭舟朗声说道。 众人一听都甚是疑惑,这敕封神位是那神道之法,靠的是香火念力,为何清溪前辈不是以此得道,却也能行此事? 不过片刻之后,眼前所见才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法力高深! 谢铭舟也不如何作势,只是低喝一声“老王出来!”,王雄诞应声而出,一股浓郁的阴气只在殿中转得一转,已经凝为一具鬼体,却没有半分鬼气,静静行了一礼,便在下面等候施法。 “黑蛟何在?”又是一声轻喝,一道身形一闪进了大殿,众人定眼一看,却不是人形,而是一道蛟龙魂魄! 这道黑蛟魂魄不是其它,正是当年谢铭舟在接天观时看到那一条,前几日神念覆盖,发现这黑蛟寿限已尽,谢铭舟便寻了它来,准备敕封为白鹤山神。 这黑蛟魂魄来到近前,也是收敛趾爪,俯首行礼。 谢铭舟拿出两道用角明砂掺了灵力书写的符诏往前一扔,口中轻念符咒:“符咒严严,将神赫赫;天清地灵,即到奉行;清溪敕令,普扫不祥;疾!” 随着最后一声轻喝,那两道符诏化为两点神光一闪,扑入王雄诞和黑蛟体内,刹那间,只见两具鬼体魂魄身上一阵涌动,不一会竟然浮现出一具金色铠甲。 而那鬼体和魂体也瞬间就凝实起来,与实质无异! 这却是那角明砂所书的符诏与其中所含灵力起了效用,日后这一鬼一妖,既可依靠香火念力修炼,也可修炼道门术法,不过要想得道飞升,那就基本上不可能。 这也是谢铭舟为自已飞升后给钦真观留下的一手倚仗。 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却忽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咔嚓嚓”响起两声炸雷! 谢铭舟眉头一皱,哪还不知道这是神道反弹?但这神道全靠香火念力,本身也没有什么法力依仗,怕是整出这异象也要耗费不少香火念力,谢铭舟又岂能容他干涉? 何况在这一界,他又怕得谁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仙人手段显威能 谢铭舟闪身出了大殿,外面黑云罩顶,狂风四作,电闪雷鸣!吹得他一身银白道袍猎猎作响! 但他心中明白,这些不过都是些假把式而已,对付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有效果,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主人,让我去驱散了它们。”随后跟出来的幽狮王也一眼就看出这风雨雷电只是虚有其表,根本没有什么威力。 “你们退后!”谢铭舟没有答应,要是让幽狮王去,那还不又是一阵妖风? 他抬起双臂,宽大的袍袖被风吹得更响,所有人都出了大殿,静静地看着他怎么处置。 神念一动,许久未曾动用过的来生剑飞出丹田,只一瞬就长到一丈来长,往那雷电密集处直刺而去! “清溪敕令!风、雨、雷、电速速退散!若有不从,法剑无情!”谢铭舟双袖挥动,一股灵力疾拥而出,扑向半空的黑云。 不过片刻,来生剑飞了回来,一声轻呤后钻入丹田,而刚才还在肆虐的风雨雷电,也慢慢没了踪影,又露出了朗朗晴空! 谢铭舟微微扬起嘴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连那拥有一丝灵智的神道,也不得不选择退让。 “就凭现在这点实力,也敢来阻挡于我?若是千年前神道昌盛之时,或许还有可能,如今……你就乖乖地守好自已那一亩三分地吧。”谢铭舟轻声呢喃。 “言出法随!这是言出法随啊!”成华真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如同翻江倒海,其余众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等境界,才是我等的追求!” “这才是我辈修道之士的风采啊!” “祖师威能,竟然达至这种地步!”在这一刻,所有在场的道人都只觉得高山仰止,可也让钦真观一众道人更坚道心。 而一干世俗官员,则更是不堪,挥退风雨雷电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怀疑自已是在梦幻之中,一时间拍脸、扯耳、掐手这样的动作接连出现。 谢铭舟没有去管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施法让他们失去记忆,他不怕任何人有觊觎之心,也不怕传扬出去引起轩然大波。 对他来说,在这一界,可以为所欲为,当然前提是不违反他的本心。 “你带弟子们招待宾客,我先回房去了。”谢铭舟转过头来对义远说了一声,便欲往后院走,幽狮王和蝶舞连忙跟了上来,谢铭舟摇了摇手:“你们也去,不用跟着我。” 幽狮王笑呵呵领命而去,准备找人拼酒,蝶舞却没有跟过去,只是对谢铭舟道:“先生,我也不习惯应酬,还是回去修炼吧。” “你这性子也太清淡了点……不过再过三日便是我寿辰,这两日便不用修炼了,咱们去下盘棋如何?”谢铭舟也不强迫于她。 “那最好了!先生,上一次你可没有赢我。”蝶舞一下就高兴起来,对她来说,只要安安静静和先生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 其实谢铭舟并不喜欢下棋,这玩意还是在女仙界做镖师时学会,不过几日之后就没了敌手,想想他的两个元神和神念可怕之处,这一点就不难理解。 你只能考虑后三步棋,他已经把后面三十步之内的各种可能都已经想好,这棋还怎么下? 他在其中找不到乐趣,自然就没有了兴趣,不过是闲极无聊,又见蝶舞似乎越来越孤僻,这才拿下棋来提提她的兴致。 三日时光悠闲而过,中秋又到。 一大早义远就带了阖观弟子给师父拜寿,谢铭舟并不喜欢热闹,所以这次没有通知一个外人,客人也在两日前全部走光,倒是清清静静地过了一天。 到得晚间,义远却和义风二人来对谢铭舟说道:“师父,今日是你寿辰,又是中秋,弟子整治了些斋菜,陪你老人家喝两杯。”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斋菜,谢铭舟今日也有些兴致,便答应了下来。 既是中秋,又是师父的寿辰,义远师兄弟二人自是要尽一番孝心,一桌斋菜整治得很是丰厚,还准备了两壶好酒,但谢铭舟却觉得在这观中喝酒,实在是说不过去,前些日子才对众弟子宣讲三皈五戒、五荤三厌,到晚上却在这喝酒? 最后他还是想了一个办法,把酒菜都搬到观后小树林里去,等会月亮升上来,也不怕没有光亮,义远把斋菜都收进乾坤袋中,师徒三人和幽狮王、蝶舞就一起往小树林走去。 当初放置这钦真观时,谢铭舟一剑把这山头削平,后来感觉到处都是金铁之物,少了几分生机,这才又从传承殿试炼空间内移了不少花草树木出来,栽种在道观周围。 这些花草树木在试炼空间内都已经成长了百年以上,倒是为钦真观平添了几分清幽。 几人进了树林之中,从传承殿中拿了桌椅出来摆上,再坐下慢慢说话。 不一会月亮升了上来,义远二人又向师父贺了寿,这才拿出斋菜,师徒三个加上幽狮王二人边吃边聊。 原本谢铭舟对酒这东西,不厌恶也不是很喜欢,高兴的时候喝上两杯,不高兴的时候绝对不会喝,如今几百年下来,却慢慢喜欢上了这东西。 有时他自已一人独坐时,也会自已饮上两杯,并不是喜欢酒的辛辣,只是喜欢喝了酒后那一丝微熏的感觉。 义远刚要把酒满上,幽狮王却腆着脸叫道:“主人,把你那好酒拿点出来喝呗,我都想了好久了……” 蝶舞也是满眼渴望,谢铭舟呵呵一笑,拿出一个酒坛,用黄泥封了坛口,坛腹上却还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了“来兮”二字。 却原来是当初谢铭舟在土牧驿来兮酒庄喝过那酒之后,每每饮酒之时便会想起,后来索性又重回土牧,找店家买了数百坛酒存放在传承殿中慢慢饮用。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这酒也只剩下数十坛,以后也不可能再买得到,但今日良辰,却正是喝这等好酒赏月之时。 义远师兄弟见幽狮王和蝶舞二人对这酒都推崇备至,心知肯定是好东西,等师父饮了一杯之后,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品了一口。 “……真是好酒!”义远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跟这酒比起来,原来喝过的真不应该叫酒!”义风道也满脸惬意地说道。 谢铭舟的徒弟当中,义真和谢铭舟说话虽然有时没大没小,但却对他最为依恋,可惜如今已身死道消。义远则是感激加孺慕,而义风虽然入门不久,但对谢铭舟既是仰慕,感恩之情也一点不少。 特别是他在义远那儿得知上一世的事情之后,对师父更添感激,只怪自已原来没有那福缘,却更为珍惜如今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赑风毒火一朝至 谢铭舟照例问了问几人的修行,又一一为他们解惑,完毕之后才开始说起一些趣事,偶尔吃点鲜果斋菜,抿口美酒,也觉得心情舒畅。 此时清风淡淡掠过,摇动树枝沙沙作响,几人都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谢铭舟对他们说道:“如今义远结了金丹种子,算是已经入道,以他上一世的经验,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反倒是义风,你如今年岁已经不小,资质也不算佳,怕是只能延些寿数罢了。” 义风一脸黯然,但一想到还能再活几十年,也算是没了那么多遗憾。若是没有碰到师父,自已这条命早已送给了阎王,如今多活一天,都算是师父赐与,这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师父,这都是我福缘浅薄,不过我不会放弃,只会更加刻苦修炼!” “如此最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尽力而为,说不定就有那一线生机。”谢铭舟也安慰他道。对这个弟子他本来就不看好,不过是为了了结上一世的因果,这才收他做记名弟子。 但若是义风有那决心,能够提供的帮助他也不会少。 就在此时,谢铭舟突然心中一动,他连忙对幽狮王二人说道:“与我护法!” 话声刚落,已是闭目垂帘,盘膝而坐。 却是这几日来谢铭舟重建道观,了结一桩心事,今日更是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一片空明之下,风火二灾不期而至。 幽狮王和蝶舞都见过谢铭舟渡雷灾,见此情景,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连忙收了一应物事,招呼义远二人退后数丈,这才坐下来焦急地看着前面的主人。 不过经过上次雷灾之后,谢铭舟也觉得风险太大,把第二元神分了出来,一直留在试炼空间中修炼,就算这第一元神和肉身有所不测,也能保证神魂不致完全灭绝,两人倒是没有上次那般恐惧。 此时的谢铭舟,体内却正受着风火煎熬! 他根本没有想到,风火二灾,竟然一齐来袭! 这风唤做“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直欲令骨肉销酥,谢铭舟强耐刮骨般疼痛忍过一波,却又有一股阴火,自涌泉穴下平白烧起,一路而上直透泥丸,却要将那五脏焚灰,四肢成朽,要将他数百年苦修,全都化为虚幻! 他不知道的是,万事有因有果,若不是他三日前力抗神道,以法力挥退风雨雷电,今日也不会两灾齐至,若是换了旁人,便是单独风灾或者火灾都不一定能抗得过去,何况两灾轮流来袭?这种情况之下,绝不可能侥幸逃脱。 唯一的下场,就是身死道消。 尚幸! 数百年苦练揉体术,此时终见成效! 虽然疼痛难当,痛彻心扉,但仍然不能令他那坚逾法宝的肉身崩溃!更何况他还有一颗坚韧不拔的道心! 赑风毒火反复过了三次,谢铭舟全身汗出如浆,直到又过了好一会没有再来,才确定自已已经安然无恙地渡过了风火二灾! 说来话长,其实这几起几落,也不过是数息间的事情,快到义远义风二人还没怎么反应得过来,快到幽狮王和蝶舞刚起了几分焦虑之心,谢铭舟就已经站起身来,开怀大笑。 就在起身的一瞬间,身上的汗水污渍已经无影无踪。 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象此刻这般轻松过,风火二灾没来临之前,虽说仗了揉体术,心里也有几分把握,但终究是没有经历过,直到此时才算过了这道坎。 后面的五难,说起来也是不轻松,但有幽狮王和蝶舞常侍左右,就算自已法力全失,手无缚鸡之力,也断断没有性命之忧,最多也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按照御千河功法所说,一旦渡过三灾,那么在短时间内,自已的法力就会消失,要到历经五难之后才回恢复,这段时日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年,却要早作打算才是。 “若是闭关也能引来五难就好了,偏偏要红尘历劫!”谢铭舟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这时周围几人才反应过来,蝶舞一声欢呼:“先生,这就算过了?” 义远、义风、幽狮王也急切地问道:“师父(主人),这次过的是风灾还是火灾?” “两灾齐至,差点去了我半条老命!”谢铭舟也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渡劫飞升前可算是无忧了!”几人都高兴得紧,幽狮王连忙又拿出酒菜来,要继续饮酒庆贺。 刚才他其实也喝了不少,不过以他的体格,却还没有一点酒意,今日如此难得,正好喝个痛快。 说起来谢铭舟每次渡灾,在旁边心跳犹如打鼓的才是他,现在喝点酒平复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又是一番开怀畅饮,连义风这七旬老人也不落后,这来兮酒本来就是为修士酿造,里面蕴含了少许灵气,他饮上一口便要打坐一会,一夜下来竟是获益匪浅。 直到天明,观中传出早课颂经声,几人这才停了下来,分头回去歇息。 谢铭舟带幽狮王和蝶舞回了房,把传承殿中日后可能用得上的物事全都拿了出来,装进乾坤袋中交给二人暂时保管。 三灾过后便是五难,到时法力尽失,这段时日可是不短,往最少来算也要三五年,若是不早作准备,到时没了神念,可取不出来传承殿中的东西。 接下来还要为观里的弟子准备些东西,一是各个阶段要用到的丹药,还要炼制些低阶法器,这些东西对于目前的钦真观来说极为重要,门派的传承可不光是有了功法就行,要消耗的资源也是不少。 谢铭舟这段时日炼成了不少常用的丹药,有快速回复灵力的纳灵丹,辅助入定感悟的空冥丹,治疗伤势的三草丹,续命丹……,还专门为义远开炉炼制了一炉出神丹,助他祭出元神淬炼。 义风则是拼了命的修炼,他知道自已年龄已大,资质也不佳,若是还不努力的话,将来最多也就是多活上数十年,这对见识了师父的种种神奇手段,眼界大开的他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满足。 第一百九十九章五难尚需入红尘 三个月过后,谢铭舟法力尽失,神念全无,两个元神也收缩于泥丸之内,任凭呼唤也没有了反应。 这都是预料中的事情,谢铭舟也没有在意,除了早间还练练揉体术,其他功诀术法一概不管,偶尔指点下弟子们的修行,倒也不嫌烦闷。 又是一年过去,五难却迟迟不至,谢铭舟虽说法力全失,但卜算之术也不需要法力,于是便沐浴更衣,为自已起了一卦。 所谓医不自治,卦不自卜,这话并不是说医者医不好自已的病,卦者卜不准自家的事,其实原因是提前知道了结果,反而让医者卜者自已先乱了心智,不由自主就会做出些举措,这样一来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故而才有这种说法。 然而谢铭舟的心智,岂是一般人能够比拟?这数百年来见惯了生离死别,自已也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如今卜一卦,别说是让他心乱,心头连涟漪也不会有! 这一卦为周易二十五卦,乾为上卦,震为下卦,是为天雷无妄。 《彖》曰:无妄,刚自外來而为主于內,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不利有攸往。 这卦象倒是说得明白,不利有攸往的意思就是不宜有所往,不宜有远往。得此卦不宜出门,出门可能会有灾。 但谢铭舟的本意不就是要让五难早至么。 况且还有卦词说:无妄之往,得志也。意思就是发生意料之外的事而前往,吉。 总之一句话,他准备出门了。 道观的事情有义远主持,智浩几个师兄弟在一旁辅助,这一年多来已走上正轨,谢铭舟叫来义远等人,对他们说道:“如今我三灾已过,却还需入世历劫,只要平安历得五难,便是白日飞升之时。” “尔等修炼所需丹药,我都炼制完毕,其余法器之类物品也有不少,不过都要妥善分配!”他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义远。义远现在元神虽然还不强壮,但使用乾坤袋还是没问题。 “待得门下弟子修炼至化死境界,再令其入世历练,一味苦修,并非得道之法。” “师父,我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这次外出一定要多保重!两位师兄,师父就交给你们了。”他又转头对幽狮王和蝶舞说道。 他知道师父法力全失的事情,故而才显得甚是担忧。若是没有幽狮王二人陪同,他便准备自已亲自去跟在师父身边。 “呵呵,我虽法力全失,但也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分毫!”谢铭舟这话说得也有底气,哪怕没有法力,他那肉身坚逾法宝,又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得了?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出发,你等看好道观便是!”他理了理刚换上的衣裤,带了幽狮王和蝶舞转身便走。哪知刚走到离白鹤山不远的柳树洼村,谢铭舟便察觉不对。 实在是他们三人这副形象,一看便知是非常之辈,一路碰到的人都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开的也都是恭敬客气。 “这样一来,却是失了入世历劫的本意……况且一直让蝶舞二人跟在身边,有什么事情都被他们事先化解于无形,这五难岂可轻至?”谢铭舟沉思片刻,却想通了五难不至的原因。 幽狮王和蝶舞二人在这一界都属于是无敌的存在,自已随时带着他们,有什么劫难都能轻易化解,显然五难没有了用处,故而迟迟不现。 “幽狮、蝶舞,你二人还是回观去吧,有你二人同行,我怕那五难永远都不会来!” “主人,别赶我们走啊,要是有人对主人不利怎么办?咱们还得保护你呢!”幽狮王一听连忙叫道,他在道观中无聊至极,原想跟着主人出外逍遥一番,哪知主人突然便改变了主意? “先生,你一人外出,将自已置于险地,是有点不妥啊!”蝶舞也道。 “无妨!难道你们忘了我肉身强悍,连法宝也不能损伤?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吃上一些苦也没甚么。”谢铭舟摆了摆手。 “五难来临前,历劫之人法力全失,应该也有它的道理!我这次入世,便准备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历这五难,说不定对日后渡劫还有好处,若是你两个一路随行,反而才是不妥!” “我此次孤身入世历劫,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你们便都不必管我。” “先生说这些,我们没到那个境界也是不懂,但既然先生有了决断,咱们便不多言。不过先生你这一身打扮,不让人觉得怪异吗?”蝶舞说罢,脸上也隐隐有了笑意。 此时谢铭舟头上挽了发髻,身上穿了一套西装,而脚下却踩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虽然都是干干净净,但却让人忍俊不禁。 谢铭舟自已倒不觉得如何,但蝶舞和幽狮王这段时日来经常到附近城镇中闲逛购物,差不多已经融入这现代生活,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好笑。 本来她准备到了城镇再给先生重新打理,如今既然不能一路同行,当然是马上就说了出来。 谢铭舟却丝毫没有这觉悟,他掸了掸袖子道:“我觉得这很好啊,也没什么不妥。” “先生,如今除了出家道人,已经没有人会再留长发穿发髻了,再说你一身西洋式的衣裤,配上这布鞋,先生你是想走到哪儿都让人围观吗?”蝶舞抿嘴笑道。 “……那我到前面集镇,再去买身衣裤换上就好了,只是这头发不好打理,普通刀刃怕是割不断。”谢铭舟想了想道。 “幽狮,来帮我把这头发削短一些!”谢铭舟说罢取下头上发簪,垂下一头青丝对幽狮王叫道。 “好呢,主人,要短点还是长点?”幽狮王拿出一把短刀,跃跃欲试地走上前来。 谢铭舟肉身强横,便连头发也坚韧异常,也只有幽狮王拿了法宝,运足灵力才能削断,这还是因为谢铭舟法力全失。 “便留一寸来长即可!”谢铭舟想了想平日看到的那些人,似乎大多数都是如此,于是伸手比划了一下长短。 幽狮王也不怕别人笑话,就在这大路边上,只过片刻,便将谢铭舟一头长发尽数削到一寸长短。两人又将他送到前面集镇,替他买了几身衣服,和着从传承殿中拿出来的一些用具,全都装进一口行李箱,蝶舞千叮咛万嘱咐后,二人才在谢铭舟身上留下一丝神念,依依不舍地回了钦真观。 第二百章历劫不知何着手 谢铭舟待二人走得远了,这才找人问清了路,提了行李走到汽车站。 先前已经想好,这次出行便先到洛阳,等日后有了打算,再走其他地方不迟。 虽说自从回到此界后,还没到这俗世中行走过,但谢铭舟早在法力未失之前,就用那搜魂之术将这些事情了解得透彻,为的便是预防这一刻。 客车开了三四个时辰才到了洛阳,这十三朝古都也不是浪得虚名,光地方就不知比原来大了多少倍,繁华热闹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师傅,华亭花园。”谢铭舟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坐好了……我说兄弟,华亭花园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你是有亲戚住在里面吧?”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脸上没有二两肉,话却不少。 谢铭舟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数百年来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自已这有点孤僻的性格,可不适应在俗世中行走!得改变一下才行。”谢铭舟想了想,对司机说道:“师傅,你说华亭花园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华亭花园是咱们洛阳最好的花园别墅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听说一平售价都要几万,当然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住得起的啊!”那司机酸溜溜地道。 不多一会车停了下来,司机指了指前面:“兄弟,车只能到这儿,你受累走两步过去就是。” 谢铭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处小区门口,外面还有一个岗亭,有保安值班,他付了钱,提着那只大行李箱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走去。 “打扰!请问下三号院怎么走?”保安室内坐着两个年青小伙,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在那儿闲聊。 “三号院……啊!三号院要住人了?对不起,请问你是三号院的业主吗?”两个保安一下站了起来,恭敬地问道。 “嗯,能带我去一下吗?”融合了俗世记忆的谢铭舟,自然明白“业主”是什么意思,他从行李箱侧面的袋子里摸出钥匙,抖了一下道。 “可以,当然可以!咱们的职责就是为业主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那稍黑点的小伙连忙走出门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急走两步到头前带路。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对留在屋内的另一个保安道:“等会队长来问,就说我带业主去三号院了。” 这华亭花园占地颇广,但里面的房子并不多也不高,多数都是一栋栋的三层花园小楼,到处都是绿树花丛,看起来绿化面积似乎还超过了房屋面积。 穿过一块带喷泉的小广场,再走过一条被桂花树遮掩的小径,一栋单独的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先生,这儿就是三号院,我们都叫他花香楼,你看这一片桂花,再闻闻这花香,叫花香楼没错吧?”那微黑保安带谢铭舟带了小楼前,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到一旁,看谢铭舟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还不忘记贫嘴。 华亭花园是洛阳最好的别墅小区,保安力量自然也不弱,这保安虽然说是带业主过来,其实也是有监督的意思在里面,如果谢铭舟到这儿用钥匙打不开院门,那迎接他的肯定又是另外一副脸嘴。 谢铭舟看了看锁眼,找了一把钥匙,一下就打开了院门,他转过头来对那保安道:“谢谢了!要不进去坐坐?” “先生,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招呼就是!”微黑保安摆了摆手,转身向外面走去。能住进这花香楼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权贵,他一个小小的保安,凑上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却不是能装得出来的,当年在部队时,自已见过的最高领导张团长,似乎也没有这种气势。”走出桂花小径的保安心内暗道。 “对了,这事得先报告队长!”他连忙又摸出了手机。 谢铭舟走进院子,左右看了看,这院子不大,只有几十个平方,右侧是个小亭,旁边种了株葡萄,眼下正是春天,那已经蔓延到亭子上的藤蔓已经长出了不少嫩绿的叶子。 左边则是一个水池,中间有座假山,上面有喷头一直喷水,使得那假山上长满了青苔,水池里几条金鱼正来回欢游。 谢铭舟点了点头,这地方虽然处处显出雕饰之痕,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无疑是极其难得。 “义风这小子,倒是有心了!”他心里暗道。当初自已一说要出来历劫,义风就在洛阳买了这处房子,连房产证上用的也是他办身份证的名字——谢铭舟。 关键是象这样的房子,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听他所说,好象这原来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人,买来给老父老母养老所居,却不知道最后怎么卖给了义风。 屋里也是一应俱全,但装修得并不奢华,反而让人觉得古朴内涵,里里外外的也打扫得很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来整理。 “既然是出来历劫,那肯定是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先熟悉熟悉环境,再看看找点事做。”谢铭舟前前后后转了一圈,然后才躺在床上暗道。 这床也是软硬适中,床垫是用棕毛编织而成,既有弹性,又不绵软,让他感觉特别满意。 “自已就算没了法力,会的本事可也不少,不过要选哪一行呢?行医?好象还要什么资格证,这个我却没有,暂时不用考虑。” 至于身份证件,观中弟子倒是早就为他办好,义风还为他准备了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还有不少现金,手机他倒是很快就学会了怎么使用,但山上可没有银行,只有要用到时再说。 “走镖?现在也没有镖局,只有给人做保镖,这个似乎有点不大自由。” “风水占卜?这个倒是老本行,不过也是有点腻了……” 谢铭舟想了一会,却都觉得不大适合,“先不管他!现在也不差钱,再说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碰到合适的再做。” 他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里面那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微微撇了徶嘴,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两百零一章道门五术观其形 “叮叮”……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谢铭舟的自恋。他习惯性地调动神念,准备看看外面是谁,心念一动元神却没有动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已已经是个普通人。 他走到院门处透过门上的猫眼一看,发现来了四五个人,其中就有刚才带他过来的那个保安,谢铭舟打开院门,刚要开口问话,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却先伸出手来道:“不好意思,谢先生,我是华亭花园保安队的队长罗凡,这几位是咱们物业公司的同事,他们需要跟谢先生核对一下住户信息。” “那先请里面坐吧。”谢铭舟伸手相邀道。 几人进了客厅坐下,谢铭舟拿了身份证、房屋产权证交给物业公司的人登记在案,确认无误后,罗丹又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他。 “谢先生,这是我们小区的出入门禁卡,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了它都能开门,上面也有保安室的值班电话,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拨打。” “这是我手机号码,如果有事也可以直接拨打我的电话。”罗凡又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谢铭舟,看他将两张卡片都接了过去,这才又说道:“谢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事你尽管吩咐。” 送走了罗凡等人,谢铭舟也锁上门走出院子,嗅着那浓郁的桂花香,从林**上钻出来,一眼就看见小广场边上围了几个人。 谢铭舟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两个老头在那走象棋,棋盘上棋子已经没剩下几颗,旁边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这局残棋。 那执黑的老头原本就落下风,听见旁边人聒噪,心里更烦,黑着一张脸道:“你们都是高手,来来来,我让你们来!”说罢就要站起来让座。 旁边观棋的人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笑道:“刘叔,你这棋品不好啊,看见要输了就想跑。” “你个兔崽子,就数你吵得厉害,严重影响我的思路,不然我会输给他?”刘老头指着胖子就开骂。 谢铭舟听他们吵得起劲,却都是笑呵呵的并不显得生分,显然是相熟的人平时玩笑惯了,便没有再听他们吵闹,转而看起那盘残棋。 “这棋没输啊!”他弯腰拿起那只黑马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小伙子,你要接手是吧?看我杀你只剩寡王。”对面这老头须发都已花白,看起来应该不止七旬,不过精神倒好。 这老头姓王,每天晚饭后都会来这小广场边与刘老头杀上几盘,今日学了一个残谱,没几下就把刘老头逼入绝境,正等着刘老头认输,没想到跳出这小子接招,这可得好好教训教训。 两人各走了两步,谢铭舟趁其不备,偷吃了一匹马,这下旗鼓相当,王老头才知道碰到了高手,落子更是慢了起来。 这局棋又下了半个小时,最后以和棋告终,刘老头道:“嘿,看这小哥的棋力,怕是专业的吧?这盘棋明明无救,都能被你下成平局。” 王老头也竖起姆指道:“厉害厉害!来,让我匹马,咱们再来一局。” 两老头一人和谢铭舟下了一局,都是自叹弗如,便收起了棋子,坐在那儿聊起天来。 “小伙子,我看你面生得很,是刚搬进来的吧?”王老头倒是好脾气,随时都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倒是慈祥。 “是啊,今天才搬进来,以后还得各位多多照看。”谢铭舟抱拳向周围几人都示意了一下,这跑江湖的一套,倒是不需要再学。 “呵呵,看这小子,有点江湖味!不知道是做哪行啊?”刘老头看谢铭舟这架式,也起了兴致,笑着问道。 “哪一行?”谢铭舟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个道士,便随口敷衍道:“山医相卜命,都有涉猎,自幼也练了些拳脚,不过都不是赖以为生之技。” “那你以什么为生?”旁边的人都感觉奇怪,那个胖子直接开口问道。 “嘿嘿,我收了不少徒弟,这些年就靠徒弟孝敬了!这不,我刚搬进来这房子,也是徒弟孝敬的。”谢铭舟半真半假地说道。 “小哥,你真是跑江湖的?能够买了这里面的房子孝敬你,说不定真有点门道。”王老头正色说道。 “山医相卜命,每一行都需穷其一生之力去研究,你敢说都有涉猎,应该也有些成就,小哥,今日我倚老卖老,考你一考,如何?” “有何不可?却不知王老要考哪行?”谢铭舟也笑道,虽然没了法力,但这道门五术自幼修习,却并不是非得要法力才可施展。 “那好!其他的现在都不大方便,你便帮我们在场的人都相上一面,马上就能分辨出真伪来。” “那我便先给你相上一面。”谢铭舟定下神来,仔细一看,这王老头命根光明,山根平满,确是有福之人。 “王老,你幼年丧母,父亲再娶,中年丧父,有姐妹三人,兄弟两个,六十岁后父以子贵,现有儿三女一,孙辈四男三女!”谢铭舟略一沉吟,然后开口说道。 “我说得可对?” 王老头只听得头两句,便已经正色坐好,直到谢铭舟全部说完又停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都对都对”便被刘老头推到一边,口中叫道:“小兄弟,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谢铭舟又看了刘老头几眼才道:“刘老你本有兄弟三人,你于最末,不过你两个哥哥都是早夭,你年轻时颠沛流离,流过浪,打过仗,你夫人比你小十多岁,育有两子一女,不过孙辈只有一子,且八岁之前还有波折!” 这下又把刘老头说得哑口无言,胖子见似乎说得都对,连忙叫道:“哥们,该我了,该我了。” “这位胖兄弟,你兄姐三个,你为老四,你父亲在你十八岁时去世,母亲倒是还在,不过怕是身体也不利索。” “对对对,兄弟你说得太准了!我那大哥还不到一岁就去了,这么多年来没人知道这事,别人都叫我郑三,其实我应该是郑四来着。” “是啊,这位小哥,你这相术不得了!我父亲娶的姨娘,从小我都是叫娘,对我又好,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不是我亲娘,今天只是看相便看得出来,小哥,佩服佩服!” 王老也在一旁夸道。 第两百零二章太极一路近于道 谢铭舟再给观棋的几人一一看相,每人都说是奇准。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引来不少人想要看相,但谢铭舟此时已经没了兴趣,他站起身来道:“各位,天色已晚,今日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刘老头连忙对他说道:“小兄弟,还要请问你住几栋?到时我好上门拜访。” 王老头和胖子也道:“对对,到时咱们都要上门拜访你这高邻。” “我住三号院子,各位有暇时尽管来玩。”谢铭舟跟众人道了别,连忙走过小广场,出了小区。 暮色悄悄地撒落下来,渐渐地,灯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远远近近的高楼,绽放的霓虹灯,像五颜六色的焰火溅落人间。 谢铭舟漫步在这街头,却觉得有点格格不入,这用“科技”点缀出来的城市,始终不是他的向往。 “哎,还是心境不够啊,不能融入这红尘,又岂能在红尘中历劫?”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第二日天刚亮,谢铭舟已经出现在桂花小径前的广场边,这是数百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日早上都要演练一遍揉体术。 原来都是在传承殿试炼空间内,如今却只有到这广场边,好在不使用法力,也没多少人能看得懂其中奥妙。 他拉开架式,先练了一遍太极拳活动身体,等到觉得筋骨舒畅,这才宁神静气,准备演练揉体术。 这时小广场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晨练的人,其中就有昨天一同下棋的王老头和刘老头,两人都穿了魄的练功服,在一块慢悠悠练那老年养生太极拳。 “老刘,你看那边不是昨天看相那小哥?”王老头虽说年纪大,眼力却还不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桂花小径前面,就看到谢铭舟正在那儿伸臂弯腰,练的架式却是无比怪异。 “是他!你看他练的是什么?瑜珈?真是想不到,人的身体能够柔软到这种程度!” “不是瑜珈,瑜珈纯粹以柔为主,没这力道!枉你还自称老兵,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咱们过去问问他。”刘老头缓缓收了拳势。 “这小子有点神秘,不是普通人,不过看他那股气势,倒是没有什么邪气。”刘老头一边向谢铭舟那边走,一边和王老头说话。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你看他那眼神和神态,哪里象是个年青人?他昨天说他收了不少徒弟,咱们在场的人都没有一个认为他是吹牛,觉得应该就是这样,这说明什么?” “短短数语间,就能够影响到咱们的想法,这小哥绝对是传说中的高人,咱们得去亲近亲近,说不定还能沾点光,嘿嘿!”刘老头笑着加快了步伐。 离谢铭舟还有十来米远,然而两个老头对望一眼,眼中尽是惊愕之色! 尚离十米,两人竟然已经不能再进半步!仿佛有无形的屏障,笼罩住谢铭舟周围十米范围。 谢铭舟的动作越来越快,四肢从绝无可能的角度击出,又从极其怪异的角度收回,然而却一点也不影响速度,四周竟然留下手脚残影,仿佛是八臂哪咤。 “近乎道矣!”王老头叹息道。 “这绝非寻常武术!”刘老头也肯定地道。 此时天已大亮,谢铭舟的动作慢了下来,两人看得更为清晰,只觉得那一举一动之间,似乎空间都在随之震动。 谢铭舟缓缓收功,身上连汗水都没有出,心里也是平静如水,虽然揉体术还是不得寸进,但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 他远远地向两个老头挥了挥手,俩老头连忙跑了过来,急慌慌地叫道:“小哥……小兄弟,你刚才练的那拳是叫什么名堂?看起来就很厉害,能不能也教我们练练?” “这是一种体术,不适合你们练,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么剧烈的运功,是你们这种老头能够承受的吗?”谢铭舟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练练养生拳倒还可以。”见俩老头一脸沮丧,谢铭舟又说了一句。 “我们学的都是花架子,自已也知道没什么用的,只是没有名师指教,就只有将就练着。” “小哥,我们知道你是高人,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 “这倒是没问题!你们先把以前练的拳练上一趟我看看。”谢铭舟负手走到一旁道。 刘老头和王老头年纪差不多,不过看起来却要年青些,他一把推开王老头道:“我来!” 说罢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王老头只得在一旁叫菜名:一、起式二、野马分鬃三、白鹤亮翅四、搂膝拗步五、手挥琵琶六、倒卷…… 谢铭舟看到这儿,连忙挥手打断了两人的表演,“这套拳法只能舒活下筋骨,对于养生确是半点也没有。” “你们且看好了……”他走下场来,耍了一套正宗太极拳,还特地放慢了速度,好让两人能看得清楚。 两老头边看边学,不过太极拳却比他们原来学的把式精妙了许多,自然也复杂了许多,眼看已经过了七点,俩老头也不过才学会了一招,而且还得慢悠悠地才能施展得出来。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接着来吧,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谢铭舟背了双手便准备回去。 “那个……小哥,等会你不出门吧?”刘老头连忙问道。 “中午之前应该不会,你们还有什么事?”谢铭舟疑惑地问道。 “没其他事,就是打算等会上门拜访!” “那好,我在家中等你们就是。” 回到家中刚喝了一壶茶,两老头就打上门来,一人抱了一个纸箱,对谢铭舟说道:“小哥,咱们这是拜师来了。” 谢铭舟哭笑不得,不过是传了两手简化了无数的太极拳,这两老头便要上门拜师,要是这样也收徒弟的话,那还真是忙不过来。 “王老刘老,两位千万不可如此,要不然还真要乱套。”虽然他实际年龄比两老头要大得多,但是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收这么大岁数的徒弟,搁谁身上也不安生啊。 “还真是惭愧,现在都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王老头没有说拜师的事,而是向他问道。 “我姓谢,名铭舟,怎么称呼都行。” “那咱们便称呼你为谢师傅,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谢师傅,咱们知道今天你传的拳法,绝对不是烂大街的大路货,我们拿这点酒和茶,就算是拜师礼了。” “咱们两个都知道谢师傅是高人,还请千万不要嫌弃才是。”俩个老头说得十分诚恳,谢铭舟想了一想,只要自已不收徒弟,偶尔指点一下他们那简化的拳法,似乎这样也不会沾上多少因果,便应承了下来。 第两百零三章妙手回春人敬服 谢铭舟招呼二人入座,重新取了茶叶来泡茶。 这回拿出来的却是在女仙界时北极之地秦家家主所奉上的“海里针”。俩老头端起小杯轻啜一口,刘老头开口便道:“好茶!”说罢又端过茶壶,仔细观那茶色。 “好生奇怪!这茶经沸水冲泡,却并没有舒展开来,仍旧直立如针,汤水金黄,其味香醇,喝一口连精神都振奋起来,那一旗一枪的雨前龙井跟这茶比起来,简直是大不如啊!”刘老头啧啧称奇道。 “老头子喝茶也有数十年,却从来没有喝过这等好茶,谢师傅,这茶有没有什么说法?”王老头也是赞不绝口。 “这茶非出此界,你二人当然不可能见过。此茶名为‘海里针’,生长于云雾绝顶之上,普通人上都上不去,非得那修为高深之辈才能上到山顶把这茶采摘下来,烘制好后每年也只得数斤。” “若没有点独到之处,谁会费这大精力去采摘它?” 茶过两泡,刘老头又问道:“谢师傅,今天早上你教授的那套拳法,虽然与我们原来练的太极拳大不同,但我总感觉里面也有太极的味道,不知道这套拳法和太极拳有没有什么关联?” “呵呵,这是我师门独传的古太极拳,你们原来所练的太极拳,便是脱胎于此,只是经过数百年,已经失了精华,多了糟粕,被后人改得面目全非罢了。” “此拳法为道门前辈所创,又经数代完善,实藏阴阳养生之法,长年习练,健体强身,比吃什么补药效果都好!”谢铭舟自得地笑道。 “王老、刘老……”谢铭舟刚叫了一声,俩老头齐齐摇手制止,正色说道:“谢师傅,你传艺授业,咱们之间已有师徒之实,切不可再如此称呼。” “如果换到从前,咱们两个还得磕头奉茶叫师父呢!谢师傅,你就叫一声老刘老王,就是抬举咱们了!” 刘老头自幼混迹江湖,后来虽然从军,却仍然对这些规矩看得极严。 “那好,我就称呼老王老刘……要说起来,我的徒弟还真不比你俩小!”谢铭舟也不想多在这问题上纠结,于是也开口说道。 “谢师傅,你徒弟真有我们这般大的?” “这些暂且不提……若是咱们有缘,我的事情日后你们自然知道,若是无缘,你们就当我是跑江湖卖艺的即可!” “我看老王你虽然红光满面,但呼吸急促,这是阴虚之症,而且已经较为严重了。”谢铭舟指了指王老头说道。 “谢师傅,我这病自已也知道,也请了不少名医诊疗,虽然汤药不断,但始终不见好转,哎……人老了,病也不好治了!”王老头叹气道。 “你这病本不是什么大病,人老也是一分原因,但是药三分毒,光靠吃药也治不好病。我给你开付药方,再配合演练太极拳,三剂过后,便可见效!”谢铭舟找来纸笔,不一会便挥毫写就一副“一贯煎增减方”,递给王老头。 “多谢多谢啊……谢师傅你这手字,真是让那些书法家都要汗颜。”王老头感激地道。 “也就是随便画画罢了。”谢铭舟摆一摆手,确实对写字他从来没有练过,不过是因少时经常画符,那东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点也不敢马虎,天长日久,便连写字也练了出来。 “谢师傅,我也是一身毛病,而且胸腹闷痛,劳烦你也帮我看看吧。”刘老头也凑了上来。 谢铭舟把了脉,又细细地看了一遍才道:“你这也是阴虚,年轻时受过伤,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进补,心阴虚引出心阳暴脱,这可得好生调养。” 接着又开了一副“芪附汤加味方”,分别叮嘱二人如何煎服,俩老头拿了方子,慌忙出去抓药。 谢铭舟开的两副药,效果出奇地好,再加上每天早晨亲自指点演练太极拳,两个老头不过几天时间病情就大为好转,这下他的名声传了出去,一连几日都有人上门来恳求开方子。 胖子也带了她老娘来看病,谢铭舟本就是入世历劫,自然也没嫌麻烦,不过他老娘得的是消渴症,这病本就不好治得断根,谢铭舟也是费了一些功夫,又专门为她制了一些药丸,总算将她那病治得有了好转。 这日早晨,谢铭舟又来到了桂花小径前,看那些老头老太们演练太极,自从刘老头和王老头学会之后,谢铭舟便不再亲自教授,俩老头便承担起了这任务,每日里带着附近的老头老太锻炼。 这群老人都认识谢铭舟,看见他来都叫:“谢师傅,你今日可是来晚了!” “谢师傅,再帮我们看看练得对不?” 谢铭舟笑呵呵和众人打个招呼,这才到一边自已演练揉体术,一趟揉体术练完,觉得神清气爽,正要象往常那样出去瞎逛,旁边王老头却对他说道:“谢师傅,你这是又要出门啊?” “是啊,闲得无聊,出去逛逛。” “谢师傅,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有想找点事做?整日跟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一样,可不大好。再说你一身本事,就这样埋没,实在是可惜啊!” “我也想找点事做,可是没有合适的。”谢铭舟道。 “就凭你这身医术,到哪都有人抢着要啊。” “可我没有行医证啊,再说做大夫可不是我的职业,我也不想整天帮人看病。”谢铭舟摇了摇头。 “我在老城开了个古玩店,要不你去那儿帮我看看?”王老头倒是真想帮谢铭舟找个事做,毕竟谢铭舟看上去就只有二十来岁,虽说他那样子也不差钱,但年纪轻轻的就窝在家里养老,也没有占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这以后还要成家立业呢,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古玩啊?哪玩意我更不懂,从来没有玩过。”哪知谢铭舟却毫不领情。 “没玩过?你就瞎扯吧!你家里那套茶具,难道不是古董?我倒是没看出来是哪朝的珍品!不过绝对是价值不扉!”王老头振振有词。 “哪是什么珍品?不过就是饮茶的器具罢了,当初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银子。”谢铭舟呵呵一笑,若是连这套茶具都价值不扉,那他传承殿中的那些物件全都算得上是古董,倒还真能值不少钱。 第两百零四章鸡鸣狗盗也猖狂 “哎,我这就去找份事做。”谢铭舟受不了王老头的啰嗦,说了一句连忙往外走。 “这小子,真不象是个年轻人!”王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咋的,有时听他说话,比咱们还显得老气横秋,这才二十来岁,也没有点激情斗志,哪象我当年……”刘老头也不甘落后,婆婆妈妈地念叨起来。 说起来这俩个老头也不是普通人,都说得上是见多识广,要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出谢铭舟并非常人,但他们却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小伙”的年龄比他们加起来都还要多上几倍。 谢铭舟出了华亭花园,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来洛阳这许久,周围的地方都已经熟悉,索性便走得远点,他沿着中州路一直走下去,穿过中州渠,这一带便是老城区,当年义真的家便是在这附近。 虽然是老城区,谢铭舟举目四望,却看不见一丝三百年前的痕迹,他心内略显怅然,便在这附近逛了起来。 突然看见前面一条街道人声鼎沸,似乎颇为热闹,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到了西大街的文博城古玩市场,今日刚好是周末,里面买卖东西的人都特别多。 古玩一行,历来就是牵驴宰猪,要想“捡漏”,那机率不会比中五百万彩票高多少,但局中人往往容易自觉或是不自觉地忽略一个常识,古玩这东西,自古以来就只是在王公贵族之中流传,到今日也只在上层社会中流动,从来不会飞到寻常百姓家。 那些摆地摊的商贩,全都是精于此道的老手,十个里面十个全是坑,基本上没有便宜让你占,他们就是靠这行吃饭,若是手中有那来历不明或不知真伪的物事,不四处求证搞得明明白白怎么会轻易售出? 可以说他们摊位上哪怕只是一枚铜钱,他们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乱七八糟地摆在那儿,也只是想吊个“棒槌”,杀猪而已。 至于作假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要想从他们手上淘到宝贝,真是比登天还难,什么烟熏古画,酱油上色,双氧水做旧,那都是农村手艺人的活,人家现在都是在实验室里科学制造。 业内传言如今景德镇最好的工匠都被高仿经营者包养,每年只做十来件东西,从中选出一两件最好的,其余的全部销毁,这一两个极品高仿,可以拿到全球任意一个拍卖行拍卖,而没人能看得出真伪。 谢铭舟到这里面来,当然不是为了捡漏,他只是好奇而已,在他印象中的古玩,都是在那种奢华的店铺中出售,进出的人也多是王公贵族、豪商巨贾,象这样仿佛卖菜一样买卖“古玩”,他还真没有见过。 刚走得几步,入眼就看到一只镂空梅瓶,造型甚是精美,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了几眼,那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戴了副眼镜,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 “小兄弟,这可是宋代梅瓶,我家的传家之宝,你若是有意,可以上手看看。”那摊主一见谢铭舟这副模样,以为来了棒槌,连忙殷勤地说道。 这梅瓶确是起自宋代,初为皇帝讲经赐宴时盛酒所有,故在宋时都称为“经瓶”,后来各朝各窑口都有烧制,直至明后才称为梅瓶,然而不管它叫什么,它的作用都只有一个——盛酒。 谢铭舟自已便有几只梅瓶,不过都是拿来装酒,却从来没有把它们当成是古董。 “老板,你这‘梅瓶’装酒不怕漏?”谢铭舟忍不住心头笑意,抬头问那摊主道。 “……这是观赏用的梅瓶,可不是盛酒的。”那摊主哽了一下,其实他心中早已自知,这样式古怪的镂空“梅瓶”,因为制作得实在是精美,开始他也打了眼,后来请教了不少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也没少被行内人笑话。 “还以为是个棒槌,没想到还懂得这些。”那摊主暗自嘀咕了一句,又热情地向谢铭舟推销其他东西。 “兄弟,看不上这梅瓶没关系,你看下这些玉牌,都是名家雕刻,要是看上了,我给你按批发价算,一块一百元,算是交个朋友。” 谢铭舟顺着那摊主手指的方向一看,在旁边立了一个木架,上面挂满了种种大大小小的玉牌,玉质虽然不好,但却不是假货,一百元也不过只相当于原来的一两百文钱,价钱也还算是公道。 不过他也不准备买这东西,对这摊主摆了摆手,那摊主连忙又道:“兄弟,别急着走啊,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谢铭舟没有理他,抬腿转身便准备离开,这时,他突然看见那摊主身后两个奇装异服的青年,挤到那木架旁边装着看那梅瓶,另一个平头青年却趁那两人挡住摊主的时候,拿了那木架转身便想跑。 “兄弟,再看看,价钱都好说。”而那摊主却还在招呼谢铭舟。 谢铭舟停下脚步,对着摊主向他身后呶了呶嘴,那摊主转头一看,正看见平头青年扛了他的木架要跑,这一架子玉牌有一百多块,就算按进价也要将近万元,这要是被人偷了,可不要白做几个月? 他心中一急,两步抢上前就拉住那平头青年大声喊道:“抓小偷,抓小偷了。”刚喊得两声,那原本在他身后的两个青年已经扑了上去,拳打脚踢便往他身上招呼。 左右摆摊的摊主和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围了上来,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只是在周围指指点点,那三个青年见事不可为,连忙丢了那木架,也不管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摊主,准备开溜。 那两个青年中的一个,左耳穿了个耳环,临走前还嚣张地指着谢铭舟道:“小杂种,敢坏老子的事,你死定了!” 谢铭舟心头火起,张嘴喝了一声“好胆!”,正要上前给三个小偷一点教训,那摊主却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住他道:“兄弟,算了算了,咱们惹不起,忍忍就过了。这群小偷一起十多个,都是些亡命之徒,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这一阻挡,那三个小偷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谢铭舟也只得就此作罢。 第两百零五章挥手却贼等闲事 那摊主摸出纸来,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鼻血,对谢铭舟感激地道:“兄弟,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就被他们得手了,我一个月也就赚一两千块,要是丢了这些东西,可就算帮他们白干半年。” “兄弟留个电话,等晚点我收摊后请你喝酒!”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你忙你的,我先走了。”谢铭舟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人群。 他刚才点破那些小贼,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观相知人,知道这摊主虽然满口胡说想忽悠他,但其实是个实诚人,在家也孝顺,在这摆摊也是生活所逼。 况且谢铭舟也实在是看不惯那些鸡鸣狗盗之徒。 又在市场内逛了一会,谢铭舟却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已,虽然现在神念无法调动,但他的感觉灵敏也绝非一般人可比。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一帮小贼,谢铭舟略一思量,快步走出了古玩市场,准备找个地方给这些小贼一个难忘的教训。 走了一会,路上渐渐没了多少行人,后面跟踪的小贼也露出了身影,竟然有十来个。眼看前面有个小巷,虽然也有行人往来,但谢铭舟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便是有人看到也不打紧。 他三步两步进了这小巷,后面那十来个小贼还以为他想逃跑,连忙一阵狂奔追进小巷,想把他堵在里面痛殴一顿。 “还真是自寻死路!”谢铭舟暗道,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小杂种,今天坏我们的事,我就叫你身上多几个孔!”那耳环青年见谢铭舟似乎胸有成竹,反手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对一起的同伙道:“拿家伙上,别弄死就行。” 说罢当先就跳了上来,身后一众小贼也拥了上来,奈何这巷子只有两米来宽,只得两人并行,口中却还骂个不停。 “弄死这狗日的!” “操他妈的,挑了他手筋脚筋!” 谢铭舟听得这些小贼骂骂咧咧,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急跨几步上前,拉住那耳环青年握着匕首那只手臂,用力一抖,耳环青年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众人一看,全都犹如那泥胎木塑,再也不动分毫。 原来刚才谢铭舟那一抖,竟然把那小贼的整只右臂齐肩扯了下来,耳环青年左手抱着右肩,痛得在地上打滚,只一刻就痛昏了过去。 这些小贼平日偷鸡摸狗,也少不了打打杀杀,但哪里见过这等狠人,一个照面就扯去一只胳膊,不说功夫如何,就是能下得了这狠手,也绝对不是他们愿意招惹的对象。 十来个小贼不约而同,转身就想往巷子外跑,也不管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耳环青年。 谢铭舟一一细看,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善类,那领头的耳环青年手上更是沾有人命,这才下了狠手,这时见这群小贼想要逃跑,哪容得他们就此逃脱? 他只一闪身便钻进了人群,右掌微曲,看准那持了刀匕的手臂便是一捏,一瞬间就听得“叮叮当当”刀匕落地声和一阵鬼哭狼嚎,十来个小贼滚了一地,没一个能站在原处。 一捏之下,那手臂尽都粉碎,便是马上送到医院,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算是落下个终生残疾。 也不怪谢铭舟心狠手辣,这等蠹虫,能偷则偷,偷不了便抢,坏事做绝,常常是为祸一方,欺压良善,大多被欺压的人,为免惹祸上身,都是选择忍气吞声,实则也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等人,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粮米! 何况对谢铭舟来说,杀人也是等闲事,他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取了这些小贼性命。 他看了看这一地的小贼,脸上神情未变,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走出小巷,也不管那巷口看热闹的人,看准方向便准备回家。 “兄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这时一个男子却走上前来向他招呼道。 这男子年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壮,但脸相却算是清秀。 谢铭舟看了他一眼,确实此人并无恶意,这才问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这男子却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上来:“我姓李,叫李奇竹,和朋友一起在这附近开了一间武馆,刚才见兄弟教训这帮混混,身手确实了得,兄弟如果有空,不如一起喝杯酒?” 谢铭舟略一沉吟,便道:“那就多有打扰。” “这边请。”李奇竹转身带着谢铭舟,上了停在巷口嘴边的一辆轿车,自已走到驾驶位启动车子,缓缓驶上大街。 “还没请教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谢,叫谢铭舟。” “听口音兄弟不象是洛阳人,请问兄弟家乡是在哪儿?” “呵呵,我少小离家,刚回洛阳不久,如今住在华亭花园。” 两人聊了一会,车子已经到了原来上清宫所在的地方,谢铭舟抬眼一看,这儿离邙山老鬼王雄诞的老巢倒是不远。 眼前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大门处挂了一块招牌:黄河武馆。 李奇竹把车停进了车库,对谢铭舟说道:“我去叫上我朋友,就在旁边吃饭,免得等下喝了酒开车不方便。” 谢铭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黄河武馆直接上了第三层,下面两层都是普通健身区,但从三楼以上便是贵宾区,只接待武馆的高级会员。 “竹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已经练了一场了。”两个十分健壮的男子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远远地打招呼。 李奇竹带着谢铭舟走到休息区,对那两个年青人道:“星星,景明,这是我刚认识的谢兄弟。”转头又对谢铭舟道:“这个汉奸头的叫梁星,这黑脸叫范景明,都是我的好哥们,这武馆就是咱们三个一起开的。” 谢铭舟抱了抱拳道:“幸会!” “谢兄弟不用客气,咱们开这武馆,就是以武会友,来到这儿的都是好朋友,大家随意就好。”汉奸头梁星嘴巴倒是利索,几句话就让谢铭舟和三人熟络了不少。 相反黑脸范景明却没有多少话语,谢铭舟粗粗看了看三人面相,便坐了下来。 第两百零六章天目繁星落凡尘 谢铭舟自从失去法力后,逢人便喜欢先看看别人面相,然后才决定是否与此人交往,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范景明肤色黝黑,眉毛下垂龙舟口,这样的人重承诺,讲义气,值得相交。 而这个梁星,方形额面,眉陵骨凸起,眼有也有神采,这样的人聪明且毅力过人,而且对人也算忠诚,起码不会轻易背叛朋友。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人能成为好朋友,性格都不会太差,总之目前看来都还不错,谢铭舟这才能够和他们说得来。 “马上中午了,我在旁边潇湘楼定了座位,咱们去边喝边聊。”李奇竹站起身来,招呼几人出了武馆,来到不远处的一个饭店。 酒过三巡,李奇竹才道:“谢兄弟,其实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到咱们武馆来做高级会员的教练。” “咱们武馆普通会员不少,但高级会员只有十来个,并且还不稳定,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好的教练,咱们三个也是爱好武术,所以才开了这个武馆,倒不是想要赚多少钱。” “若是谢兄弟肯来,咱们武馆总教练这位置就是你的,咱们兄弟也能跟你练点真功夫。” “至于待遇,先算月薪八千,如果后面生意好了,咱们再商量。”李奇竹见梁星和范景明似乎欲言又止,又对他们俩说道:“谢兄弟的功夫我亲眼所见,一分钟内打倒十来个手拿凶器的混混,绝对是有真功夫在身,你们俩要是不信,等下回去就可以领教领教。” “这倒是个去处,总好过整天无所事事。”谢铭舟想了想道:“来做教练也行,不过整天在武馆,怕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李奇竹正要开口,梁星却抢先说道:“这大中午的,咱们酒少喝点,要不这就回去,看看谢兄弟的功夫?” 这家伙却还是不大相信刚才李奇竹所说,一分钟打倒十来个人想想都不大可能,就算这些人站那儿不动,也要费一番手脚,何况还都拿了凶器。 “也好。”谢铭舟站起身,和三人一起走出潇湘楼,回到黄河武馆三楼。黄河武馆这楼本就是李奇竹三人筹资所建,一开始便是打算用来做武馆,故此空间很是宽敞,地板也全是铺的实木地板,各种健身器材很是齐全,在中间还有一个专门的擂台。 此时正有两个学员在擂台上对练,但看起来并不怎么激烈,周围观看的几个人也不怎么在意。 梁星和范景明迫不及待地穿好护具,来到擂台旁边,先叫停了两个学员,然后跳上擂台道:“谢兄弟,先来练两手。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你,咱们两个一起上没问题吧?” “你可以多叫点人一齐上,不管来多少人,我都一分钟放倒,如果没有办到,我掉头就走,也没脸来做这个总教练。”谢铭舟淡淡地说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梁星那点小心思,不过既然要在这儿当教练,那免不了要拿点本事出来,正好趁这机会,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武术。 “哟嗬,看不出来啊!敢夸这个海口,难道是真有本事?”那几个学员一听这话,先打量了谢铭舟几眼,在一旁窃窃私语道。 “看他这样子不象高手啊,肌肉都没有,哪来的力气?不过气质倒是真好!” “那好,今天咱们见识见识谢兄弟的真功夫,竹子,你打电话叫其他楼层的教练都上来。”梁星冲李奇竹招了招手。 “好呢!”李奇竹早上见过谢铭舟的厉害,这时倒不担心他现丑,答应了一声就使出手机拨打起来。不一会就来了十来个年青小伙,全都穿着黑色背心,身上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梁星把这意思一说,几人全都跃跃欲试,谢铭舟指了指旁边七八名学员道:“不如让他们一起上?” 对他来说,人数多少都是一样,无非是多费点力气而已。 “不用,如果我们几个都不行,多他们几个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梁星摆手制止住那几名学员,“咱们这就开始吧?” “上面太窄,怕你们施展不开,就在这下面吧。”谢铭舟看了看周围,摆了一个起手式向几人招呼道:“尽管把你们的绝活拿出来。” 这几个武馆教练多数都是毕业于武术学校,有两个是退役特种兵,虽然都知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的道理,不过都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没有碰到过真正的高手,哪里知道内家拳术的厉害? 此时一听谢铭舟如此说话,哪还忍耐得住?顿时各个施展开拳掌腿爪,“嘿”地吐气扬声,齐齐往中间扑来。 “咱们这些人,每个拳脚都有上百公斤的力道,看你怎么抵挡得住?”梁星等人眼看就要击中对手,心中不由一阵暗喜。 谢铭舟定下一分钟的约定,哪会与他们多纠缠?眼见梁星等人拳脚就要触身,一招“登楼摘星”就跳到众人头顶,再把那摧星掌中的“天目繁星”使将出来,只见一片掌影,大伙还没看得清楚,场中十来个人已经扑通扑通倒了一地。 这一掌谢铭舟基本上没有用力,这些教练刚一倒地,连忙又跳了起来,还准备继续攻击。谢铭舟摆了摆手道:“你们再来一百次,也是一样的结果,我若是用上力气,一掌便可以把你们骨头都打得粉碎,可别以为我是无力。” 梁星等人一听这话,便都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谢铭舟见他们似乎还不信,转头四处一看,走到旁边健身区拿起一块红色杠铃片。 众人全都跟了过来,想看他要搞什么名堂,这红色杠铃片二十五公斤一块,就算四块加起来一百公斤,这点重量,对他们来说要举起来也不困难。 谢铭舟右手抓起杠一块杠铃片,放到摊开的左掌上,众人不以为意,继续看他表演,只见一块、两块……一直放了五块杠铃片在左手上,那只手掌仍然稳如泰山,看那样子再放两片也是没有问题。 梁星等人这才刮目相看,五块红色杠铃片就是一百二十五斤,一般人拼尽全力也举不起来,更别说象谢铭舟这样单手伸直托起,这靠的全是手臂上力道,一点都不能投机取巧。 但谢铭舟想让他们看的可不是这个,他是准备一举震慑这些教练,免得日后再跟他出什么幺蛾子。 第两百零七章高屋建瓴创荡寇 谢铭舟掂了掂左手,仿佛上面托着的只是几块豆腐。 “都看好了!”话音刚落,他右掌往左手那杠铃片上猛力一拍,那一叠五块铸铁杠铃片,此时却如同泥捏的一般,“嘭”的一声闷响,尽都碎裂开来。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全都楞在那儿,谢铭舟轻拍了两下手掌,才把他们惊醒过来,有几人仍然不敢相信,连忙蹲下来看那撒落一地的碎杠铃片。 “这……这得要多大力才能碎成这样?”梁星哑着嗓子道,这场景实在是太冲击思维,众人心里七转八转,却似乎还难以相信自已亲眼所见。 这杠铃片以生铁铸成,虽然易碎,但那是以硬碰硬的前提下,以柔软的手掌把这铸铁杠铃片击成这般模样,并且还是一叠五块,这得要多大的力道? 可以肯定的是,千斤之力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这很显然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 “这肯定是内力!刚才他说一掌便可骨头击得粉碎,这话原来一点也没有夸张,这掌力到处,可谓无坚不摧!”众人心中齐齐涌出这个念头。 过了半晌,大伙才回过神来,看着谢铭舟的眼神全都变了样,李奇竹一把抓住谢铭舟道:“谢兄弟,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一定要留在咱们武馆!” 梁星和范景明也紧张地道:“谢兄弟,你可一定要来当咱们的总教练!” “……那个李总,咱们以后可不可以找谢师傅指点指点啊?”旁边一个教练眼巴巴地问道。 “这个你得问谢兄弟,他答应了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得先做好自已的工作,咱们武馆也不会阻止你上进,你们的实力提高了,就是咱们武馆的水平提高了嘛。”这李奇竹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去当官还真是浪费了这水平。 “那太好了,谢师傅,以后能指点指点咱们吧?”一群教练全都激动起来,能够得这种高人指点,那功夫岂会没有长进? “你们先回各自的岗位,我们和谢兄弟商量好后,再决定怎么安排。”李奇竹轰走了一干人,又对谢铭舟道:“谢兄弟,你看怎么样?” “其他的都没什么,工资也无所谓,其实我也不差钱,只是刚才我说的时间问题,我不可能整天呆在这儿,这个看大家怎么商量。” “我先说个方案,谢兄弟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咱们再商量。”李奇竹三人低头商量了一下道。 “因为学员星期六和星期天来得比较多,这两天要来,其余时间两天来一趟,至于每天时间长短,就看谢兄弟安排。”刚才他们商议的结果,都觉得无论如何要把谢铭舟留下来,这样的高手,已经不是金钱能够打动,只有在时间上尽量给予自由,才有可能促成这事。 谢铭舟想了想道:“行,这事就这样定了。不过我要教的东西可能和你们以前所学的不同,这一点你要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如果有怀疑的可以自已离开,我不想自已在教授时受到质疑。” “这是肯定的,谢兄弟……不,谢师傅!以后一切都你说了算,你叫我们往东就不往西,叫我们打狗就绝不会去抓鸡!”范景明一听这话,连忙激动地说道。 正因为教授的方法不一样,才能让他们这么激动。 虽说三人功夫都不算高,但也知道原来自已所练的都是死功夫,也就是外门功夫,靠的就是苦练不缀,虽说初期见效快,但却难以精进,况且还会伤身,和内家功夫比起来,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别。 谢铭舟既然说是教授的方法不一样,那肯定就是要传授内家功夫,这简直是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既然已经确定这份工作,又说好第二日便来上班,谢铭舟便准备告辞回去,虽然他知道的内家功法有不少,但却不可能拿出太好的功法来教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 拒绝了李奇竹等人的两三挽留,谢铭舟又回到了华亭花园的住处。 “教授那些学员便用五形拳,至于李奇竹几个,倒可以教点高深的,看他们几个也还不错,便把那简化的太极拳教给他们。” “不过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师门的功法自然不可能外传,还得重新给他们弄套辅助的吐纳功法。”谢铭舟想了一会,自已知道的功法都不怎么适合这太极拳,好在教这些人,也用不着什么好的功法,他决定自创一套功法。 太极拳他自幼就练得烂熟,修炼到他这个境界,对于内气运行也是了如指掌,要自创一套功法也不困难,花了两个时辰,就弄出来一套,自已先试着运行了一遍,发现效果竟然不差。 “这功法虽说只适应普通人习练,但也是我第一次所创,还得给它想个名字。” “今日之事,都是在市场上惩戒那些小贼引起,这套功法就叫荡寇决!” 刚忙完一会,外面又传来门铃声,不用去看他也知道,又是王、刘两个老头上门,自从上次在这儿喝了“海里针”后,两个老头念念不忘,经常上门蹭茶喝,如今谢铭舟的库存货已经损失了一斤。 “谢铭舟,泡点茶来喝呗。”果然刚一进门,刘老头就叫起来。 “海里针可是没有了,不过还有其他茶叶,你们要不要喝?”虽然这海里针还剩下两件两斤,但如果天天喝也支持不了多久,谢铭舟干脆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 “哎,怎么就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刘老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了就没了,其他的好茶也可以。”和刘老头不同,王老头倒是看得开,反正都是白喝,再说谢铭舟的收藏,绝对也比他们家中的要好。 谢铭舟泡了一壶义风孝敬的极品大红袍,一样是醇香扑鼻,王老头满意地品了两小口道:“我就说嘛,谢师傅收藏的,怎么可能是凡品?” “谢师傅,今日怎么都没看见你,跑哪儿去逍遥了?” “……我去找了份工作,免得你们老是说我窝在家中养老。”谢铭舟呵呵一笑。 第两百零八章暴殄天物不自知 “早上随便说了两句,下午回来就找了份工作,你这效率倒还挺高的。”王老头也笑了起来。 “谢师傅找了份什么工作?别去混两天就混不下去了哦。”刘老头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谢铭舟把今日的事情一说,那王老头就皱着眉头道:“谢师傅,你这事情怕是有些麻烦,那温乐安一伙心狠手辣,偷蒙抢骗无恶不作,在古玩市场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人们都称呼他为“瘟神”,你说这伙人要是没有后台谁会相信?你现在打伤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不妨事,他们要是再敢来,我就再弄断他们一只手。”谢铭舟轻飘飘地说道。 要说他还真没什么担忧,只要自已问心无愧,便是杀人也不是没可能。 “老王,你多虑了!谢师傅现在是黄河武馆的总教练,他们那帮人难道敢找上门去?就算他们报警,咱老刘也能把这事情摆平喽。”哪知刘老头却牛逼哄哄地道。 王老头看了他一眼:“得,把你这尊大神忘记了。” “老刘莫非还是真人不露相?”谢铭舟也揶揄道。 “他哪是什么真人?还不是仗着儿子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不然哪敢夸这个海口?”王老头口气略微泛酸,只因他虽然有钱,但两个儿子都只在生意场上打滚,却没有一个能够做官,这是有点吃醋了。 “这不得了!黑的白的都不怕。到时真有事了老刘可得顶上,谁叫你有个好儿子呢?”谢铭舟也夸了一句,刘老头更是笑着不住点头。 “谢师傅,你现在上班的地方离我家开的店也没有多远啊,以后没事就到我店里坐坐,到时我教你两手,不比你当武术教练赚得少!过两年成了家,家里人也不会老是担心,你这打打杀杀的始终不好,容易出事!”王老头正色说道。 他对谢铭舟倒是出于一片关爱之心。 “嗯,那我有空就到你店里去学学。”古玩这一行,谢铭舟还真是不懂,就算他神念还在的时候,也不可能看出一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五难还没个影,时间也还多得是,学点东西正好打发时间。”谢铭舟暗道。 “就这样说定了,我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就会回来,你可别去得太晚。记住了,西大街揽月斋。” 第二日起床,照例是演练揉体术,然后到华亭花园门口的早餐让吃了东西,又回家泡了壶茶喝了,这才打车去黄河武馆。 李奇竹和梁星等人等得心焦,早就换好了练功服,只待谢铭舟一到,便急不可耐地请他开始训练。 谢铭舟教徒弟倒是有些心得,况且这些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他也没有多么上心,教了些吐纳之法,再随便耍上两招,就够他们练上好久。 这内家拳法不象外家拳法需整日打熬肉身,必须得先行吐纳之术有了气感,才能再按功法来练习搬运内气,这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看到成效。 眼看时间近午,谢铭舟便走了出来,想起昨天王老头说的古玩店,便往西大街去找那揽月斋。 “这铺面看上去倒是光鲜。”谢铭舟立在门外,先看了看这揽月斋的门脸。 门口一左一右两个石狮子一看就有些年头,门上一块硕大的牌匾,两扇仿古镂空折叠木门尽数敞开,露出里面四周靠墙一排排的木架子和中间两张八仙桌来。 刚跨进门,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就迎上前来:“先生要买点什么?如果是卖东西的话请到这边。”原来这店不但买古玩,也会收购些东西。 “我找个人,老王在不?”谢铭舟随意地道。 “老王?先生,我们老板很少在店里的。”这姑娘一看这小伙大口大气地叫老王,还以为是找王老头的儿子。 “他不是说每天都会到店里来,下午三四点才会离开吗?” “……先生,你说的是老爷子吧?”姑娘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道。 “对对对,就是找王老爷子。”谢铭舟也发现了不对,本来以自已的年龄叫声老王是没问题,关键别人不知道啊,还显得自已不尊重老人家。 “老爷子在二楼呢,先生跟我来吧。”姑娘转头对里面一个中年人打了声招呼,带着谢铭舟上了二楼。 王老头正在屋内桌边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看一只陶罐,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一看是谢铭舟,连忙招呼道:“谢师傅,来,看看这陶罐。” 那姑娘一看老爷子果然是认识的,关上门走了出去,谢铭舟随意走过去一看,虽然这陶罐清洗得干干净净,但那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皱了皱眉头:“这刚挖出来的吧?” “是啊,刚出坑的,好东西呢,你看下能值多少钱。”王老头满面笑容地道。 “这破罐子,能值什么钱?”这种陶罐原来都是小户人家用的,一两银子就能买几个,谢铭舟是真看不出它能值多少钱。 “呵呵,看来你是真不懂,这是汉代陶罐!品相这么好,若是上拍的话,不会少于十万。” “就这破罐子,能卖十万?”谢铭舟有点惊讶,自已捡都不想捡的东西,还能值这么多钱。 “所以我叫你来学习鉴定啊,只要识货,赚钱容易得很,你知道我这个多少买的?”王老头不等谢铭舟回答,伸出三个指头道:“才三百,就算不上拍,也能卖到四万左右。” “怎么样?忌妒了吧?”王老头得意洋洋地晃着三只指头。 “那我那套茶具能值多少钱?” “你真不知道?”王老头狐疑地问。 “我……,”王老头差点骂了一声,“你那多少钱买的?” “花了不少啊,当时也值一百多两。” “我说你这运气!一百多万买到宋建窑黑釉曜变金油滴茶盏,而且还是四只带壶!这一只最少都值上千万,何况四只加壶?”王老头把一百多两银子听成了一百多万。 “上千万?”谢铭舟也吃了一惊,当初自已收集这茶盏的时候,见那黑釉上散布浓淡不一、大小不等的赭黄色晶斑,光照之下,釉斑宛若夜幕星辰,备极美丽,连他也为之心动,也是费了点功夫,才收集了四盏一壶。 可根本没想到现在能值这么多钱啊! 第两百零九章和隋之珍亦淡然 “曜变?这不就是异毫吗?”谢铭舟对这些自然不懂,可他分明记得当初收集这些茶盏的时候,别人都说这是异毫,价格比其他的贵了不少。 “什么异毫?那是古人的叫法,这其实应该是叫住‘窑变’,看见没?这上面的这些晶斑,是在烧窑中釉水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偶然出现,始料未及的,非窑工人力可为,因此,这种成品极为罕见。” “曜变是东洋人的叫法,这样的宝贝,咱们国内反而罕有!相反在东洋,还有三件传世“曜变”盏,都被东洋人奉为国宝,其中静嘉堂文库收藏的曜变盏又称“禾叶天目”,有“天下第一盏”之称。其他两件曜变盏分别被京都龙光院、藤田美术馆收藏。” “你那四只茶盏我仔细看过,每一只都不下于静嘉堂收藏的那只‘禾叶天目’,而那只茶壶,壶底竟然有阴刻‘供御’二字,表明这是专为宫廷烧制。这样的一套茶具,价值真是无法估量啊!” “如果你愿意卖的话,上亿元都有人抢着要,如果上拍,最少以亿元起价!”王老头越说越激动,仿佛那几只茶盏是他的一样。 “咳咳……老王,这套茶具,我可没有卖的意思。”谢铭舟干咳了一声道,自已又不差钱用,再说当初收集这些东西也花了点心思,还不是看它们漂亮?如果卖出去,以后想买都买不回来。 “我没有叫你卖啊,我只是在说它们的价值!知道吗?价值!”王老头瞪了他一眼,开玩笑,就算谢铭舟想卖,他也会千方百计阻止,这套茶具在谢铭舟手上,自已蹭茶喝的时候还能欣赏欣赏,要是卖出去,自已到哪儿去看这种宝贝? “谢师傅,你应该还有其他宝贝吧?”王老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象谢铭舟这种喝茶都只喝极品的人,显然是有钱人,那他肯定不会只收藏一套茶具啊。 “其他宝贝?家中倒是还有几件东西,都是一直在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宝贝。”谢铭舟平时也就把这些当成普通的生活用品,也从来没有想过它们值不值钱。 “还有些啥?”王老头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东西,他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两三个装酒的梅瓶,嗯,是元代的,还有两套玉杯,明代的,陆子冈知道不,那时候挺有名的一个玉匠。”谢铭舟沉浸在回忆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王老头呆若木鸡的表情。 当年的陆子冈从事贱业,身份卑微,但他雕琢的玉器却能够成为宫廷御用之物,自已本身也能成为文人雅士的座上宾,琢玉技艺可见一斑,谢铭舟当年有一段时日热衷于琢玉(因为要制玉符),所以买了很多陆子冈雕琢的玉器来参详他的雕琢技法。 这些东西有玉牌、扳指、玉盒、玉壶,谢铭舟也有好久没有看过,都放在传承殿中,这次出来,蝶舞又拿了一些装进行李箱内。 “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都是陆子冈雕琢的。” 王老头神情无比焦急,一把拿着谢铭舟的手道:“走,咱们回家。” “哎哎,你不是说要教我鉴别古董吗?这都还没开始就要回家?”谢铭舟跟着站起身来。 “我先去看看你收藏的东西!快点走。”王老头一连说一连往外走,却仍然没有放开谢铭舟。 “走就走吧,我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叫别人看见多不好。”谢铭舟往他手上轻轻一拂,王老头如被电击,连忙放开手道:“你这小子怎么带电啊。” “要回家快点啊,不然我去武馆了。”谢铭舟白了他一眼。 “马上,我打电话叫车过来,你说你也这么有钱,怎么都不买个车?”王老头一连摸出手机拨打,一边对谢铭舟说道。 “买车?这主意不错啊,就当买件法宝。”谢铭舟问王老头:“好象开车好驾驶证,要到哪儿去办?” 至于不会开车这个问题他倒没有考虑,虽说没有神念,但凭他的身手和反应能力,只要知道怎么开,那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小子这是调戏我?还不知道去哪儿办驾驶证?”王老头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爽,原来都是叫谢师傅的,现在改口叫小子了。 “我是真不知道啊!……原来都没想过买车这事,所以也没有问过。”谢铭舟找了个借口。 “得,这世上还有你这种年轻人!”王老头有点无奈,“这事你去找老刘,包管给你弄得好好的,不过你自已得会开啊。” “那没事,只要有证,我就会开。回去就找老刘办这事。” “看把你能的。”王老头笑着说了一句,又对里面那个半秃中年人道:“小陈,今天我有事先走,你多看着点。” 转头又对谢铭舟道:“这是咱们店里管事的陈超,跟了我几年,底子还不错,以后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谢铭舟只得打了个招呼:“老陈,你好。” 陈超没有说话,只是随意挥了下手,心里却很是不满,刚才老王的话他也有听见,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傻蛋,就这态度还要学手艺? 王老头看在眼里,哪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他也清楚谢铭舟答应到他店里来学习,可不是来做学徒的,最多算是“玩票”性质。 “爸,今天这么早就要回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店来,对王老头叫道。 “不是,我回去有急事,对了,这是谢师傅,早上我跟他学拳那位,你不是说要认识认识?”现在人多,王老头也没有直接说要回去看宝贝。 “哎呀,谢师傅,我爸天天说起你,早就说要上门拜望,可这太忙也没抽出时间来,今天无论如何得赏脸,等会我请。” 这男子是王老头的小儿子,名叫王威,从小跟着老头子玩古董,现在更是以此为业,开了两家古玩店,整天忙着东奔西跑地收货卖货,倒是真忙得不可开交。 这段时间老头子身体大好,天天在家夸谢铭舟,他也知道这谢师傅是个高人,而且还是个不喜张扬的有钱人,听说喝的茶叶最少都是极品大红袍,那东西一两都要上万,况且还不一定随时都能买到! 第两百一十章离奇诡异心慌乱 刚一进屋,王老头就叫住了准备泡茶的谢铭舟:“先不忙喝茶,那茶盏我看过好多遍了,把你其他的宝贝拿出来我帮你掌掌眼。” 谢铭舟歪了歪嘴,掌眼的意思他懂,自已这些东西自已最清楚,哪里还需要谁来掌眼?不过这事情也说不清楚,他只好转开话题道:“东西不少,都放在书房,咱们去里面看吧。” “元青花?”刚踏进书房,王老头就一眼看见书橱上摆的梅瓶,谢铭舟刚在桌上把这瓶子放好,他已经戴上白手套,拿出了一只放大镜,小心翼翼地把这瓶子拿起来仔细鉴赏。 “初看是元青花梅瓶没错,不过还得找人再鉴定。”过了好半天,王老头才抬起头来,长嘘了一口气道。 “谢师傅,要不咱们带上它去找人再鉴定鉴定?”虽然王老头心中已经肯定这是真品,但不多找几个人来确定一下,心中始终放不下。 “算了,我又不打算卖,就是自已用,找人鉴定做啥?并且我敢肯定这就是真品。”谢铭舟拿起这只梅瓶放回书橱,又拿起靠里面的一只梅瓶放到桌上。 “……这,这是一对?”王老头再也不能保持淡定,连旁边的王威都呼吸急促起来。 “本来就是一对啊。这‘昭君出塞’的故事一个瓶子也画不完吧?” 书房里没了声音,王老头聚精会神地用放大镜鉴赏,王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瓶子,谢铭舟也只好默不作声。 突然,一阵门铃声打破了这寂静,王老头父子却恍若未闻,谢铭舟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虽然里面有猫眼可以看到外面来人,但谢铭舟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到他这儿来的,怕是除了书房内的王老头外,估计也只有刘老头。 打开院门看到来人,谢铭舟却有点意外,院门外站了三个人:义风、幽狮、蝶舞。 “你们怎么来了?” “师父,是徒弟想你了。” “主人。” “先生。” 几人进了屋到客厅坐下,谢铭舟道:“这才刚过几天,你们就找上门来了。” “主人,咱们装行李的时候,忘记给你装酒了,怕你想喝的时候找不到,这才特地给你送过来。”幽狮王一张大脸全是笑容,看上去颇为古怪。 这时王老头父子走了出来,一看来了客人,王威连忙道:“谢师傅,刚才我可说了,等下我请喝酒,你可一定要去,这几位也赏个脸。” “敝人王元纬,和谢师傅是忘年之交,这是犬子王威,请问几位怎么称呼?”王老头也走上两步,微微抱拳行了一礼道。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比较遵循这些古礼。 “贫道义风,这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义风见这老头也还知礼,便站起来回礼道。 幽狮王和蝶舞有神念在谢铭舟身上,也知道这老头和谢铭舟之间的关系,这时也没有托大,都站起来道:“我叫幽狮,是主人的……老奴。” “我叫蝶舞,是先生的侍婢。” 这几句话一说完,王老头父子彻底陷入凌乱!这三人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说是谢铭舟的徒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是他的奴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是他的侍婢! 这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父子二人楞了半晌,又对望了几眼,却还是没有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老王不要惊讶,这三个差不多都可以说是我徒弟,要说起来,我年龄也不会比你小。”谢铭舟知道不多少透露点讯息,这以后还真不好相处。 “……”父子俩还是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过后,王老头才问道:“谢师傅,你说你年龄不比我小?” 义风见他这副怀疑的样子,不由得在一旁说道:“我师父比你大几轮!别说是他,他徒子徒孙都比你大。” “这怎么可能?谢师傅这年龄,怎么看都比我还小啊?”王威还是不敢相信。 “你等凡夫俗子懂个啥?你知不知道俺老幽多少岁?就连蝶舞妹子,要论年纪的话你叫祖奶奶都够不上!”幽狮王此时满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老王可知钦真观?”谢铭舟开口问道。 “谢师傅说的是不是白鹤山那个钦真观?我王家自高祖雄诞公后,便世居洛阳,倒是知道一二,听闻这钦真观在两百多年前便盛极一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萧条,如今听闻有仙人回观,重开山门,但却找不到山门所在,怕是已经成了神仙府第!” “雄诞公?你莫非是那唐初王雄诞的后人?” “正是。” “……那倒是巧了!幽狮,把护观神将请过来一叙。”谢铭舟呵呵一笑道。 “是,主人。”幽狮王放出神念与观中王雄诞传令,不一刻房中就突兀地现出一道金盔金甲的身影,一落地就对谢铭舟躬身行礼道:“老爷,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老王……呵呵,这边是你的血裔后人,今日有缘碰到,便叫你来一叙。”想想这两个老王叫的都顺口,也是觉得好笑。 “我的后人?”王雄诞楞了一楞,这才看向王老头父子问道:“你高祖何人?” “高祖曹州济阳雄诞公!”王老头战战競競地说道,今天这事情有点诡异,他心中现在一片空白,听得王雄诞这么一问,连忙恭敬回话。 “废话!我是说我之后,是世果还是世仁?” “是仁公,果公承袭宜春郡公,并不在洛阳居住。” “那便没错了,当年我也知道世仁在洛阳安了家,也传了几房下来,不过阴阳殊途,也没有去过问。我便是王雄诞,你还不来拜见高祖?” “你真是高祖雄诞公?” “你以为当你高祖有甚好处?还有人会来冒充不成?如今我在老爷钦真观中作那护观神将,方才能够显形出来一会,日后怕是再见也难。”王雄诞喝道。 王老头连忙拉了儿子,心慌意乱地跪伏于前拜道:“拜见高祖!” 王雄诞又道:“快来拜见老爷。” 父子俩又要来叩拜,谢铭舟伸手摇了摇道:“我与他父子二人另有缘法,不需再行大礼。”这话倒是没有乱说,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自已五难开始,便是要着落到这王老头父子身上。 王雄诞叫了两人起来,这才又与义风等人见礼:“见过义风师兄、幽狮师兄、蝶舞师兄!” 三人齐道:“师弟无须多礼。” 他虽然是钦真观护观神将,但因谢铭舟传法在先,已经有了师徒之实,故此与义风等人也是师兄弟相称。 第两百一十一章骤闻真仙驱迷茫 谢铭舟见王元纬父子手足无措,很是慌张,显然是无法理解今天碰上的事情,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刚才他们所说的一切。 其实王家父子心中,远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慌张,而是一种恐惧!开始的时候觉得是幻觉,父子俩差点咬破了舌尖,疼痛难忍之下,方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但他们心中马上又有了新的想法:今天撞邪了。 连千多年前就已故去的老祖宗都冒了出来,这不是撞邪是什么?城北邙山自古以来不知道葬了多少人,历来就有鬼王、鬼将、鬼卒等阴司传说,现在这一切,也只能用这个才能解释得清。 “刚才谢师傅拿出那么多珍奇古董,莫非也是从邙山墓葬中带出来的?”王威心中胡思乱想。 谢铭舟冷眼看他父子二人神情,将他们心中所想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咄”的轻喝一声,将二人惊醒之后才问道:“可有见过鬼魂白日显形?” “……没,没有见过。” “可有听过鬼魂能御使飞剑?” “……御使飞剑?没听说过!”这次倒是回答得快,这鬼魂乃是无形无影,怎么可能御使飞剑? “且让他们见识见识!”这话却是对蝶舞所说。 蝶舞依言祭出两柄飞剑在空中来回穿梭,忽大忽小,忽长忽短,一屋子都是剑光,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损坏。 “能不能让我摸摸?”王老头已经慢慢镇定下来,这能御使飞剑的,肯定不是鬼魂,换句话说,眼前这位,至少也能算个剑仙。 谁会没有求仙问道之心?就算一个普通人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对他们太过遥远,将这些想法深深埋藏在心中罢了。 蝶舞将两柄飞剑悬浮在面前:“这剑锋利得紧,伤了手别怪我。”王元纬父子小心翼翼地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剑脊剑柄,始终还是没敢去摸剑刃。 “这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幻术!”感受着那剑脊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父子二人心中已经没有了撞邪的想法。 “我师父乃是钦真观祖师,前年才从仙界返回,你二人心中在想些什么?”义风这会也反应过来,不由得低声喝斥道。 谢铭舟摇了摇手道:“自古以来,鬼神多现于世,仙术难显人前,也不怪他二人没有见识。” “幽狮,你再带他二人去畅游一番。”谢铭舟和幽狮王心意相通,只一个念头,幽狮王立刻抱拳行礼道:“是,主人。” 说罢袍袖一挥,已经将王元纬父子二人卷到半空,脚下一团白云,载了三人在空中一阵疾掠,不大功夫,已经将洛阳方圆几百里逛了个遍,这才在华亭花园里的僻静无人处按下云头,再急急地跑回谢铭舟房中。 “传说中的飞天遁地,竟然是真的存在!还有刚才那一手飞剑之术,这绝对都是神仙手段!谢师傅手下奴婢,竟然也有这般本事,确实是神仙无疑……还好刚才虽然心有疑惑,却没有什么不敬之处!”父子二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如此想法。 刚一进门,父子二人几步跨到谢铭舟跟前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凡俗之人不识真仙,刚才多有冒犯,求仙人恕罪!” “今日让你父子知晓这些,是因你俩个与我还有些瓜葛,若是不知内情,怕日后不好相处。不过今日之事,切不可告知第三人,你俩个心中有数即可!”谢铭舟正色说道。 “上仙放心,我们绝不会出去乱说。”王元纬父子二人齐声道。其实这事,就算他们出去说与旁人听,别人也当他二人是撞了鬼,哪里相信会真有神仙?开始的时候他两个亲眼所见尚有此疑惑,更别说只是听别人传言。 “还是如以往称呼我为谢师傅即可!” “不不不……”父子二人连忙摇手,原来称呼谢师傅是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如今再这样称呼,实在是显得不敬。 “恭敬在于心,在于行!老爷心中自有计较,叫你等怎么称呼,你便怎么称呼!”一旁王雄诞斥道。 “是!”父子二人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又膝行到王雄诞面前道:“不肖后人王元纬(王威)拜见高祖!”刚才虽然已经磕头拜见过,但那时心有疑虑,却是惊恐大于恭敬,此时重新拜见,方显孝心。 “起来吧!承蒙老爷恩典,我如今在钦真观中也有一席香火之地,你回去拣能说的说与家人听,日后也可去钦真观奉上香火。” “老爷慈悲,还请老爷赐下进出山门令牌!”钦真观如今隐于大阵中,却不是谁都能够进得,便是有那道门高人来拜访,也要先投拜贴,得义远应允之后方能出入。 “嗯。”谢铭舟应了一声,幽狮王连忙取出一枚谢铭舟原来烧制的出入令牌递给王老头道:“先滴血认主,日后去白鹤山中云雾深处亮出此令牌即可,同行不得超过四人!” 王老头双手接过令牌收好,又重新谢过谢铭舟和幽狮王二人。 “幽狮,你不是说给我送酒过来?这段时日没有饮酒,倒是有些想了,你去整治些斋菜,咱们就在这院中喝两杯!” 王威一听连忙道:“这事交给我,打个电话去一会就送过来了。” “不用,观中自有专门烧斋菜的火工道人,手艺不差,幽狮,你拣那好的食材,叫他们赶快烧了送来。” 幽狮王一闪没了踪影,自去钦真观安排斋菜。王雄诞虽然能够显现身形,但也不能享用酒菜,也先回了道观,只是又叮嘱王老头,叫他寻找原来长房一脉王世果后人,到钦真观**奉香火。 如今他的修炼,乃是道门法诀融入鬼修之法,却又有神道符诏赐封,香火之力自然也可以加持修为,故而才多番叮嘱后人奉上香火以助修行。 “你回去告诉你师兄,可择日开启前殿,以供善信众进香朝拜。观中弟子,也可以择杰出者入世行走,但不可以道人之名,且须遵守世俗法典!” “选弟子中诚实可靠的,刚正不阿者,组戒律院,外出历练的弟子每年需回观一次接受审核,修行与德行都要考量!”谢铭舟想了想又道。 完全封闭道观,似乎有点不妥,最起码少了道观应该有的香火,对于护观神将王雄诞和白鹤山神黑蛟的修炼也多有不利。 况且就连他修炼到了如此境界,也还要到红尘中历劫,闭观修炼,对于后辈弟子来说,初期有利,入道之后则有利有害,只有入世,才更考验弟子们的心性。 这也是日后进入千河教的一道门槛,虽然这千河教还八字没有一撇,但如果不早作谋划,日后怕是会出大问题。 第两百一十二章俗世红尘迷人眼 如此算来,钦真观就要对外开放,但也不是完全无限制,只需在观中所供历代祖师的诞辰和四时八节之日开观门迎信众入内进香即可。 外出历练的弟子也不能没了管束,这就要靠新成立的戒律院去想办法,不然那些初具法力的弟子入世之后胡作非为,那为祸可就不小,政府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谢铭舟只是对义风说了个大概,具体要怎么办,就不是他要操心的。 交待完这些,谢铭舟才带了几人到院子中,蝶舞从乾坤袋中取了桌椅出来摆放好,又泡了茶来众人喝着等幽狮王整治斋菜回来。 “这……”王老头用手抚摸着面前这金丝楠木做成的桌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张桌子材质细腻,做工精湛,那金黄带褐色的桌面上反射出片片金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正是极品金丝香楠! 关键是这桌面并没有上漆,一眼就看得出来没有经过拼接,是一个整体,而且还包浆厚重,桌面下的垜边、角牙、卡子花、罗锅枨雕刻工艺,一看就是明代家具的标准方桌中的极品。 这么大的金丝香楠料子,别说看,听也没听说过几回。 金丝楠被列为软木,硬度自然不高,历来都不会用来做承重的大件家具,但王老头偷偷用指甲使劲划了划,却发现这坚硬度竟然超过一般的硬木! 看它表面的包浆,说明是经常使用,但并没有看到有一点变形和损坏,而八张靠椅也是同样如此。 这样的一套金丝楠桌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这应该不是他所知道的金丝楠品种。 王老头当然认不出来,这是谢铭舟在女仙界南横州那几年,自已伐了这珍稀木材做成的桌椅!用神念操控飞剑,以炼器之法做出来的桌椅,普天下也只有这么一套,实在不能用价值多少钱来估量。 王老头又按了下屁股下的靠椅,有点坐卧不安,他儿子王威也好不到哪儿去,但看了看旁边几位,神态自若地喝茶闲聊,他连忙又稳了稳心神,静下心来听人说话。 前后半个时辰不到,幽狮王已经回到院中,这回又多了一个义远,听说师父在这儿要喝酒,他自然也要来陪上一陪。 等义远来见过礼,谢铭舟也没有多说,只叫他回观后与义风商议。 幽狮王凭空拿出两个食盒,把斋菜一一取了出来,一共十来道菜,全都色、香、味俱全。 那观中火工道人听得是祖师享用,都拿出看家手艺,平日做出来五分味道,这一回便有十二分。 酒不是“来兮”酒,那东西现在没剩下多少,谢铭舟准备留着自已享受,不过拿出来的也是在女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酒“青玉醇”。 说起来在女仙界这青玉醇比来兮酒名声还要响亮,只因这来兮酒只对修士贩卖,却不对普通人出售,青玉醇则是只要你有灵石,不管谁都卖,里面也有丝淡淡灵气,故而名声极为响亮。 喝了口酒,又吃了点菜,谢铭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他放下手中的紫竹筷问义风道:“你给我那张卡里有多少钱?我想卖辆车,不知道够不够。” “师父,那可是运通黑卡……用它都买不到的车,地球上还没有生产出来呢。” “什么意思?黑卡?难道是见不得光的?”谢铭舟不解地问道。 “……”义风无力吐糟,但又不得不为师父详细解释。 美国运通,1999年5月发行第一张百夫长黑金卡,被公认为全世界最顶级的信用卡,已成为全球精英尊贵身份的象征,2000的时候,中国大陆都没有发行。 自1999年美国运通首次在业内推出“黑金卡”以来,不仅在美国运通官网没有任何介绍,更不接受公开申请,会员人数秘而不宣,会员身份更是核心机密。 对客户任何诉求,都会以最大努力来协助客户实现,运通黑金卡的服务宗旨属于最高等级,无论持卡人身在何处,他的任何要求都会得到即时响应与协助实现。 关键的是,这张卡理论上只要持卡人确认,在额度范围内是可以最大限度透支的。 该卡以邀请方式发行,对象仅限于极少数精选的银行高端客户,邀请数量大致为私人银行用户的1%,并不接受个人申请。 以义风在香江的身份地位,肯定是第一批就受到邀请,谢铭舟手上这张,正是义风自已的,可以透支的额度更是达到一亿香江币。 “原来是你的卡,那要是我花钱多的时候,还要你确认才行?”谢铭舟终于弄明白这张卡的珍贵之处,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于是又想了一出。 似乎他入世没多久,却已经对这些世俗之物有了兴趣,嗯,这是不是个不好的现象?不过以他的心境,好象是随心所欲的念头多些。 “师父,这不是你走得急,没来得及帮你办嘛,徒弟马上打电话回去,叫你徒孙存上一笔钱,给你另外开个户头。”义风连忙讨好地道。 师父要用钱,倾家荡产也得把钱凑出来啊。 “这倒是不用,我这里有不少用不上的东西,叫老王看看,能值多少钱,到时全给卖了。” “师父,用不着卖那些宝贝啊,要钱呼咱又不是没有!”义风一听就急了,师父要用钱却不要自已的,这显得自已不孝顺啊。 “什么宝贝,用不上的东西能算什么宝贝?” “……师父,那也用不着麻烦老王了,我回香江一趟,包管给你卖个好价钱,就凭我的面子,也没人敢坑我啊。” “这不妥吧?别人知道你师父还得卖家当,那还不笑话咱们?” “师父,这你可想反了!咱们这叫底蕴,随便拿点东西出来,都能让别人看花眼,你眼中没用的东西,人家还得出大价钱来买回去,有得他们羡慕的,还笑话?” “到时我多带点东西过去搞个展览,不能卖的出再多钱都不卖,能卖的也能卖个好价钱。”义风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好手,转眼间就想了一个主意。 以他的地位,真要卖东西的话,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第两百一十三章盛世古董十万金 “既然这样,那上次我给你的那些财物,你挑挑看,也选些出来卖了,观里人越来越多,要花费的也多,日后弟子们出来历练,个个都要花钱,现在就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换成现钱,置办点产业。”谢铭舟对义远说道。 “师父,置办产业倒是容易,关键是咱们观里可没有人能够管得过来啊,你不会叫义风师弟来管这些产业吧?” 谢铭舟拍了拍额头,确实这事情自已没想好,没人来管,这产业怎么弄得起来? “师兄,你这完全跟时代脱轨了啊!师父是几百年没有入世,你可是一直住香江的,难道没有听过ceo、coo、cfo这些名字?” “别卖关子了,扯什么叽叽喔喔的,有事说事。”谢铭舟瞪了他一眼。 “ceo就是首席执行官,coo是首席运营官,cfo是首席财务官,这些人都是管理公司,就是产业的高级人才,咱们根本不用自已去管,只要拿钱请这些人就行了,有师兄们的读心术,也不怕他们合伙骗了咱们,妥妥地坐着赚钱!” “说白了,这些人就相当于原来的掌柜、管事,不过就是挑这些人的时候要用点心,不要找些眼高手低的来,到时亏的可是咱们自个。”说到这生意上的事情,义风可是滔滔不绝。 “那这事就都交给你办,日后那个什么公司成立起来,咱们观中弟子也可以派点过去帮忙,就当是历练了。”谢铭舟本着一客不烦二主的道理,直接把这些事情全都推到义风头上。 “没事,到时交给泰宁去办,他认识的公司高管多。实在不行,找猎头公司也可以。”义风转头就把担子推到儿子身上。 “那就这样定了,走的时候叫幽狮他们和你一起。” “我明日就回去办这事,对了师父,你不是想买车吗?要买什么样的?到时我给你弄回来。” “我看那路上跑的车,都是薄薄一层铁皮,好象不怎么结实,你给我弄辆结实的,还要跑得快的,慢了我可不要,那还不如走路呢。”谢铭舟想了想道。 “师父,跑太快了交警找你麻烦,差不多就行了。”义风嘿嘿笑道。 “对了,还得办那驾驶证,真够麻烦的……晚上找下老刘,叫他帮忙办下。” “谢师傅,要不我现在去请刘叔过来,他要知道今天咱们在这儿喝好酒,肯定得埋怨咱们。”王威正愁帮不上忙,这一听连忙自告奋勇当跑腿。 “也行,我还得找他办事呢,就请他过来喝两杯,这酒在其他地方可喝不到。”谢铭舟呵呵一笑, 刘老头就住在王老头隔壁,家里除了他老两口就没别人,儿子女儿都没和他住一起,平时也是孤单,叫他过来凑凑热闹,谢铭舟也不会反对。 “哎呀,你们这都整上了?”不一会门外就响起刘老头的大嗓门,这老头,还埋怨上了。 “才喝了一口,菜都没开始吃,你要是嫌弃,就自个到屋里泡茶去。” “谢师傅,你这可不厚道!要不是小威去叫,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这喝好酒!” “人都齐了,咱们开动吧。”谢铭舟一声令下,大伙都不再客气,吃吃喝喝不亦乐乎,至于办个驾驶证,那对于一个公安局长来说,那真不叫个事,刘老头拍着胸脯保证,最多只要三天,驾驶证就会到位。 一顿酒喝到下午四五点钟,刘老头才告辞而去,谢铭舟看着王老头那从欲言又止的神情问道:“老王你还有什么事?” “……谢师傅,我想求你件事,你那些宝贝不是马上要拿到香江去卖吗?能不能晚上两天,让我拿到店里显摆显摆?”王老头最开始本来是想让谢铭舟把这些东西给他去卖,也没想过要赚钱,但后来义风说要拿到香江,他就没有开口,毕竟自已这儿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没有香江那边卖的价钱好。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把这批东西拿到店里摆上两天,再请些古玩界的名人来鉴赏鉴赏,那他揽月斋的名头就算是打出去了。 谢铭舟这儿的东西,每一件都可以作为一个古玩店的镇店之宝,况且还是这么一堆?王老头相信,只要这些东西到他店里摆出来,马上就能震惊洛阳古玩界。 谢铭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王老头的这个请求,对于他来说,早两天晚两天又有什么关系? 王老头一听谢铭舟答应下来,连连作揖道谢,本来他吃饭的时候就想说这事,但又怕谢铭舟不肯答应,平白落了面子,没想到谢铭舟这么好说话,这让他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王威也连忙掏出手机开始安排这事,这么多珍品古董摆到店里,安全是第一要务,所以第一个电话打的就是安保公司。 父子俩就在谢铭舟院子里,分头拨打电话邀朋约友,过了好一会才把所有人一一通知到位,又跟谢铭舟确定了明日一早来拿东西,这才乐滋滋地告知回家。 义远先回了钦真观,因为义风和幽狮、蝶舞过两天要去香江,所以就在这儿住了下来,好在这房间多,再来几人也能够住得下。 第二日一大早王老头父子俩就带人上了门,为了这次的展示,王威连西大街这边的店都没有开门,把人员全部调到天子驾六那边,那边地方宽敞,更适合这种场面。 几个店里的工作人员拿出绸布、泡沫箱和各种包装盒开始装东西,四个安保公司的安保在虎视眈眈,昨天揽月斋中的管事陈超不住地叫喊:“轻点!一定要小心!” 既然只是展示不是出售,谢铭舟也拿出了不少好东西,有那一对昭君出塞的梅瓶,另外还有一只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一套宋建窑黑釉曜变金油滴茶具,一对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这些东西拿到现在来说都是稀世珍宝,但在当时谢铭舟置办时,也不过是好的饮茶饮酒器具,这所有东西也不过是花了数百两银子而已,到如今拿一件出来,最少也是值两三千万人民币起底。 另外玉器也拿了不少,多数都是陆子冈雕琢,也有谢铭舟自已雕琢的,其实光从技艺上来说,用神念御使飞剑雕琢出来的玉器,已经超过陆子冈的作品,不过要论到名气和价值,那就不能相提并论。 第两百一十四章稀世重宝名不显 博古轩古玩店位于洛阳天子驾六古玩市场,店铺看起来古色古香,宽敞大气,当初王威将两个门面和二楼都买下来,全部打通后才有现在这种格局。 谢铭舟觉得自已现在的心态还真是有了变化,比如象今天这种热闹的地方,他原来并不喜欢,可现在他却隐隐有几分期待,难道仅仅只是希望看到别人赞美自已的收藏? 三辆轿车依次停在博古轩门口,在四个安保和店里保安的护卫下,工作人员将这些古董小心翼翼地送进了二楼的展示厅,里面另外还有四个安保人员和几名工作人员负责接收看管。 东西全部送到二楼,又是一番忙碌,分门别类之后,昂贵的几件全都放进防弹玻璃做成的密封展示柜中用红绸盖上,其他小件的则都用特制的盒子装好。 谢铭舟和义风三人也上了二楼,王老头父子要接待客人,没空来陪他们,但也叫了人来接待,安排到靠墙边的小茶几上喝茶。 九点左右,邀请的客人基本都已经来齐,谢铭舟原本以为会来很拥挤,哪知到最后也只有十多个人。 “这次展示,王总只邀请了非常有实力的藏家和业内的前辈,所以没有多少人。”旁边负责接待的姑娘非常善解人意,看出了谢铭舟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也是道理。”谢铭舟道。 看看邀请的人都已到齐,全都围坐在展示厅中的长会议桌前,王威站起来说道:“各位老师,各位老总,今天咱们博古轩邀请各位,是因为本店从朋友手中请到几件宝贝,所以请各位来一同鉴赏。” “这些宝贝经初步鉴定,都是珍品!也是开门的东西,并且都是有传承的!价值超过了我这小店,我现在都有点胆战心惊!所以请大家等会鉴赏的时候不要心急,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一次上手的机会。” “好了,大家都是来看宝贝的,我就不多说了,把时间都让给咱们的宝贝!” “下面请出第一件宝贝:子冈牌,请注意,咱们这块子冈牌并非清代托名子冈的子冈玉牌,而是真正陆子冈的传世之作,并且在所有存世的子冈牌中,都堪称精品。” “大家都可以上手看看。张老,你先请!”王威把装着那块玉牌的盒子放在自已右手边桌面上,伸手示意了一下。 “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坐在右侧的一名老者戴上手套,拿出放大镜,开始仔细鉴赏。 “起凸阳痕、镂空透雕、阴线扁鹊皆尽其妙,空灵飘逸,设计精巧,这样的技艺,非子冈莫属!玉质为极品羊脂白玉,这也是较为稀有的!好东西啊!”张老看了几分钟,这才抬起来头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把玉牌放进盒子中,推到下手位置才激动地说道。 谢铭舟拿过来的小东西虽然只有十几样,但这么多人一一传看下来,也是到了中午。 “各位尊敬的老师、老总,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点,要不咱们出去吃完饭再回来慢慢鉴赏?”王威向大伙问道。 “不用出去吃了,王总,要不叫盒饭过来,咱们吃了继续,要是王总舍不得,咱们看完再出去吃。”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说道。 “这是咱们洛阳古玩行里的这个!原来是个教授。”接待姑娘一边伸大姆指一边对谢铭舟说道。 这四个老板特地交待要好好接待的人中,只有谢铭舟看起来比较顺眼,至于其他三个,一老头,一大汉,还有一个冷冰冰的美女,似乎都不怎么理她,她也就不想和他们说话。 谢铭舟点了点头,这老头不吃饭也要先看宝贝,就冲这股劲,有成就也不奇怪。 王威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大家的意见呢?” “就弄点盒饭来,咱们来这看宝贝,又不是来吃饭的,随便填下肚子就行了。” “就是,剩下那几件盖着的宝贝,那才是重头戏,别耽误时间了。” “那就恕小王招待不周,现在随便吃点,等下再请各位去吃好的!”王威说罢转头吩咐人去订外卖。 王老头笑眯眯地看着王威,从头到尾只和几个老友聊天,他把这两家古玩店交给小儿子后,经过几年的摔打,现在终于待人接物都有了模样,这让他心里十分欣慰。 众人都急着看那几件红布盖着的宝贝,吃完饭连水也没喝一杯,便催着王威开始。 “这是一对元青花昭君出塞图梅瓶!听清了,是一对。元青花我就不用多说了,存世量少,开创了中国文人画之先河,。靓丽优雅,一统江山700年!”王威父子俩从展示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对梅瓶,再放到已经铺上了绒布的会议桌上。 这样的重宝,他父子俩也不敢假手他人。 “此器俊秀挺拔,胎质厚重坚致,釉质温润泛青,其盖为覆杯型,布局疏朗清新,笔意酣畅洒脱。人物勾画清雅可人,灵空舒畅,尽显女性纤巧之柔美,犹见风姿之典雅。青花之色,苍翠妍丽,深入胎骨,兼有丹青之妙。底部涩胎,泛瓦红色,留有明显的垫烧粘结高岭尾砂的痕迹,这正是元青花装烧工艺的重要特征。” “嗡”的一声,众人一下炸开了锅,这样的绝世珍品,今天竟然出现在这儿!幸亏王老头父子俩有先见之明,邀请的人素质都不差,虽然心急,也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在焦急中等待。 王威侃侃而谈,一边让人过来鉴赏,一边站到了旁边,这样的宝贝,又是大件的易碎品,自然不可能象刚才那样传看,放在垫了几层绒布的桌面上,就不会有失手打碎的危险。 “此瓶还有一个奇异之处!乃是绝无仅有!”王威等看瓶的人把梅瓶放到桌面上后,这才说道。 “有何奇异之处?这臭小子,还卖上关子了。”刚放下梅瓶那老头连忙问道。 “郑老,刚才你凑那么近看这梅瓶,难道没有一点发现?” “……好象有一股酒香,其他倒没有什么发现。” “对了,这瓶子我说的传承有序就在这里,它在我朋友家中传承数百年来,都是用这一对梅瓶装酒,从未间断!并且所装的都是好酒,如今这一对瓶子,哪怕你倒白开水进去,出来也能变成美酒,当然了,度数肯定不会高。” 第二百一十五章财货诱人起觊觎 这梅瓶本来就是谢铭舟用来装酒的,并且这百多年来,装的至少都是“青玉醇”这样的好酒,这些酒都带有点灵气,天长日久,那瓶子中的酒味自然浓郁,放进去少量水,再倒出来还真有美酒的味道。 昨天王威听谢铭舟说这事的时候,也是半信半疑,但又不能马上试验,因为试过一次就要很久才能有此效果,今天展示肯定有人会提这个要求,要是倒出来还是水,那这牛皮就吹破了。 “真有这么神奇?……要不咱们试下?”果然那张老一听,又把鼻子凑到瓶口闻了一闻,然后满意地问道。 “我已经征求了此瓶主人的同意,大家马上就能见证这个奇迹……嘿嘿,其实我也想见识见识。”王威说罢,叫人从饮水机中取了一杯矿泉水来,倒进那只梅瓶中,盖上瓶盖摇了几摇,然后又道:“还得等上两分钟。” 众人心中如同猫抓,好不容易过了两分钟,王威把那杯水倒了出来,果然是酒香浓郁,连旁边的人都用力嗅了几嗅。 “张老,你先品品?”王威把装水的塑料杯子递了过去,另外又递上一个小小的空酒杯。 那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先闻了一闻,然后倒了一点在小酒杯中,轻轻抿了一口。 “这还真是……真是美酒啊!”张老舒服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王威早有准备,叫人拿出许多小酒杯,每个里面倒了一点水分了下去,众人接过酒杯,都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然后慢慢回味。 “确是美酒,要是再浓上几分,那该多好!” “怕只有三十来度,是低了一点。真想喝喝这瓶里原来装的酒啊!” “就凭这一点,这一对瓶子称之为稀世珍宝也当之无愧!” “绝对当之无愧!这倒进去水,倒出来是酒,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好了,咱们接着看下一个宝贝!”王威父子收好昭君出塞梅瓶,又揭开第二个展示柜的红绸说道:“此器名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在这一件之前,同款在全世界只发现三件,一件存于法国巴黎集美博物馆,一件是扬州博物馆镇馆之宝,另外一件则在于中国京城颐和园!” “这三件梅瓶,都可以称作国宝,而这一件,无论从品相和工艺来说,都更优于那三件。” “关键的是这一件和刚才那一对昭君出塞梅瓶一样,都属于同一个主人,而且也是用于盛酒,从未间断!它的神奇之处与那一对梅瓶无异!” “这些东西的主人是谁?几百年下来竟然还保存得如此完好,这三只瓶子每一只都经常使用,从表面的包浆厚润和里面的酒香就能看得出来,但却没有一丝破损之处。” “这几百年来可是不大太平,前前后后经历了这么多战乱,这家主人应该不是平常人。” “废话,哪怕是在几百年前,这样的东西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当然不会是平常人!很可能是那没有断了传承的世家大族。” “近几百年来都没有断了传承的世家大族?你就扯吧,这样的事会有吗?我猜可能是那隐居世外的高人,才能一直保有这种宝贝!” 还别说,大家一通乱扯,还真就有人大概猜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三只梅瓶让大家热情高涨,而随后亮相的宋建窑黑釉曜变金油滴茶具和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也没有让人失望。 这么多重宝出现在博古轩,而且还是同一个人拥有,大家在得知这些宝贝都不出售之后,纷纷猜测这些东西的来历。 而王威和他的博古轩也不出意料地成了洛阳古玩行业的新鲜话题,成功地引起了许多收藏家和古玩爱好者的关注。 “看到值钱的东西,全都象服了散一样。”谢铭舟无聊地喝了口茶,一边对着那一群兴奋的人鄙视,别说那是追求什么艺术之类的鬼话,要是不值钱,谁有兴趣在这儿浪费时间。 刚才他自已雕琢的那几件玉器,明显比那子冈玉技艺更胜一筹,但人家仍然只看子冈玉,这让谢铭舟心里很是不爽。 突然,他皱了皱眉头,眼睛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揽月斋管事陈超。 他刚才无意之间的一瞥,看见了那陈超眼中的贪婪之意,而且还有一丝十分压抑的决绝! 凭着三百年来的经历,还有善于卜算者的敏锐眼力,谢铭舟只看得一眼,便知这陈超已经起了歹心,不过他想不出来的是,这家伙凭什么觉得能够从自已手中拿到这些东西? 他也没仔细想想,这陈超可不知道他的底细,以有心算无意,成功的机率不得不说还是很大,当然谢铭舟这种是个例外。 这时展示已经到了尾声,当王威父子把最后一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收好之后,好几个人一齐围了上去,纷纷向那父子二人打听这些古董的主人,两人却都守口如瓶,几人见打听不到消息,只得怏怏散去。 王威先前便已经说过晚上要请客,自然也不能失言,现在便准备把东西运回去后,便要去陪客。 谢铭舟想了一想,既然已经有人在打这批古董的主意,那自已就得小心一点,他对幽狮王道:“等会你去跟老王讲,这些东西咱们自已带回去。” 自已已经答应了王老头父子俩,要把这些东西在他们这店中展示两天,在这博古轩中想来没有哪个劫匪有这么大胆,最可能出事就是在华亭花园到天子驾六的这段路途中,所以他才叫幽狮王自已去收了东西带走,明早再叫他带了东西随同王老头父子过来这边就是。 幽狮王过去对王威一番耳语,王威点了点头,开始叫工作人员搬运东西,他早已知道幽狮王的厉害,能够帮忙带回去,自然是巴不得。 这些东西加起来值几个亿,要是出了纰漏,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两天的展示固然能够给博古轩带来好处,但他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和压力。 幽狮王跟着搬运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楼,等这些东西进了车里面,他便可以用乾坤袋收起来。 就在这时,谢铭舟心中突然一阵无缘无故的悸动! 第二百一十六章嫉恶如仇生杀心 过了片刻,谢铭舟就明白过来:自已已经入了难中!而这陈超就是其中关键。 对他来说,入难是一件好事,因为御千河法诀炼就的强悍肉身,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不管有什么风险,他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才是他入世历劫的最大倚仗! 换了其他未曾修炼过肉身的修士历劫,五次劫难就是五道生死关,没了法力,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陨命,数百年苦修,一朝化为乌有! 所以以武入道或者同时修炼肉身的修士,虽然进境缓慢,但实力都比较强悍,相应的历劫渡劫成功率也是最高。 陈超看着渐渐远去的谢铭舟等人,回头安排了人去打扫,自已却走出门来,找了一个偏僻无人之地,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象博古轩这种大型的古玩店,店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值班,报警器也是直接连通公安局的报警中心,要在这里动手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但陈超自有他的办法和路子。 第二天的展示谢铭舟没有再去,只是叫幽狮王和蝶舞小心照看,他自已则去了黄河武馆,当初说好的两天去一趟,自已可不好才开始上班就违反协议。 两天时间,内功心法自然不可能入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武馆里几个小子都亲眼目睹谢铭舟的神威,所以训练起来是半点也不懈怠。 武馆上上下下一片热火朝天,人人都练得汗流浃背,李奇竹为了保密起见,已经将谢铭舟的训练场地搬到了地下一层。 这地方原本是个地下停车场,李奇竹花了双倍价钱,请人日夜不停地在两天之内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地下室内运动场。 现在能进入这里的,除了李奇竹三个老总以外,便只有几个高级会员,就连各楼层的教练,也要做好自已的工作后,再由老板统一安排轮流进来训练。 这些人外功基础都打得不差,谢铭舟训练起来也是轻松,只要内功能入了门,就是几天不来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进度。 谢铭舟将自创的荡寇诀分为五层,五层练到圆满,便可达至先天境界,在世俗之中实是一部顶级内功心法,他自然不可能全都传给这些武馆弟子,若是那样,要不了几天这部功法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不管是多么好的东西,只要太容易得到,他都不会珍惜,只有来之不易,才会奉若至宝。 这部功法只会出现前三层,至于后两层,除了看资质,更重要的是看机缘。 转眼到了中午,谢铭舟出了武馆,准备到天子驾六去看看情况。 刚来到武馆大门,谢铭舟就感觉一丝不安,这是受到窥视的感觉!他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数百米外的一栋高楼,然后迈步出了武馆,招了一个出租车去天子驾六古玩城。 这绝对跟陈超脱不了干系,没想到那小贼动作还挺快,这就安排人盯上了自已。 谢铭舟微微扬了扬嘴角,感觉心情挺不错。他暂时不会主动去找这些人的麻烦,以免打草惊蛇,自已历劫还得着落在他们身上呢。 但他不会任由这些小贼忘乎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得下狠手!这等小贼恶事做绝,最会扰得良善之辈不得安生,就是杀上几个,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谢铭舟一直以来,对这些鸡鸣狗盗、烧杀抢掠之徒都是极端厌憎,三百多年来,死伤在他手上的这种人和妖,简直是难以计数。 出租车很快到了地方,二楼展示厅仍然戒备森严,八名安保人员在大厅内四处巡视,还有几名博古轩的保安在门外挡住那些不速之客。 幽狮王和蝶舞早已等在门口,带着谢铭舟上了二楼,今天比昨天更加热闹,陈超装着若无其事地跑上跑下,但那闪烁的目光却显露出他心中的龌龊。 “等会这边完事之后,你回观去把义远接上一同去香江,叫他把我给他的金银珠宝挑些来卖了。”谢铭舟对幽狮王说道。 “至于我这边,那只白龙瓶可以卖,再把酒具拿一套出来,和那些小东西一齐全都卖了,其他的都给我收好,以后还要用呢。” “还有告诉义风,这些东西一件都不能卖给西洋人。”谢铭舟又叮嘱道,至于被别人买去再卖给西洋人,现在自已也管不到,但最多等日后自已恢复了法力,再去跑一趟全部收回来便是。 “主人,要不你一起去一趟呗,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不了,我在这边还有事,现在已经入了难中!但如果我没有到危及性命之时,你和蝶舞都不要插手,免得反而坏了事。” “知道了,主人。”幽狮王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交待他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办砸过,这也是谢铭舟信任他的地方。 当然,作为谢铭舟的坐骑,为主人办事,他也不敢马马虎虎。 “先生,我去香江也没事,还是留在这儿侍候你吧?”蝶舞轻声对谢铭舟道。 “我现在已入难中,多了人在身边,怕再生变故。” 这五难之事谢铭舟也只是听闻,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自已等了这许久才算等到,若是因为他们二人插手而历不得此难,那还真是欲哭无泪。 “蝶舞你性子太过孤僻,也别整天光想着修炼,这一界灵气稀薄,百分耕耘才得一分收获,还不如多到红尘中走动,对于心境提升极有好处。” 其实蝶舞这性子,虽说当年姐姐去世是个原因,但其实更多还是受了谢铭舟的影响,原来的谢铭舟本身没有亲人,性格也是孤僻得紧,不管到哪儿都没有个朋友,蝶舞跟他在一起近两百年,哪能不受影响? 看着蝶舞默默地摇了摇头,谢铭舟也是无奈得很,“若是实在不想去,那你就先回观吧,我这儿有什么事,你赶过来也快。” “好的先生!”这一回她倒是脆生生地答应了,原来她想留在先生身边,但听他说得也有道理,现在退而求其次也好,白鹤山钦真观离这儿也不过三四百里,要过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关键是在她神念覆盖范围之内,可以随时看着先生。 “那就这样,我也不在这儿耽搁了,你们等会直接离去,不用再去见我。”谢铭舟站起身来又说了一句,摆摆手阻止了两人相送,一个人施施然下得楼来,打了一辆车自回家中。 第两百一十七章蛇鼠一窝岂偶然 洛阳市郊,一处豪宅内。 “盛哥,东西已经全部运回去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陈超满脸谄笑,一副奴才像让人十分恶心。 自从昨天早上到谢铭舟家去搬运那些古董之后,他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这么多稀世珍宝,竟然是属于那个年轻人拥有,怪不得那天那么嚣张,一个小年轻,开口闭口就是老王老陈,简直没有一点教养,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闯了大运,才得到的这些东西。 “昨天你给我打了电话后,我就已经派人盯紧了!那小子确实是黄河武馆的教练,这两天早上都往武馆跑。”宽大绵软的沙发上,斜斜地靠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精瘦男子。 “盛哥,事不宜迟,要是晚了被他转移到别处,那可就麻烦了。今天他们把东西全都运回去,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该怎么办,我自已清楚,不用你来多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那一份!”精瘦男子不耐烦地掸了一下烟灰,又继续说道:“你先回去,明天准时去上班,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陈超还想再说两句,站在一旁一个满面阴狠之色的小平头走过来引手说道:“盛哥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我这就走,这就走。”陈超连忙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边说边往门外走,盛哥发话他不敢不听,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盛哥大名叫做盛良伟,乃是闻名洛阳“两红两黑”四兄弟中的老三,这四兄弟中,老大盛良哲和老三盛良伟混迹黑道,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兄弟二人开始涉足盗墓和走私倒卖文物,手下兄弟两百多人,分工明确,而且其中不乏人命在手的亡命之徒。 而老二盛良弼和老四盛良武则都是现职干警,盛氏其他家庭成员和亲戚亦不乏当地政界中人,这样的一张关系网,多年来一直让盛家兄弟安然无恙,可想而知这盛家在洛阳的势力如何。 洛阳的古墓十墓九空,就连田地里也到处都是盗洞,便是这帮盗墓贼的“丰功伟绩”,然而大量文物流失海外,最赚钱的并不是他们这些地老鼠,而是走私文物的二道贩子。 他们的摊子越铺越大,终于被一名文物爱好者一封举报信直接寄到公安部,这封举报信说的事实非常清楚,同时附上了文物贩子张某的手机号码和盛家兄弟的三个电话号码,落款为“一名爱国的文物爱好者”。 公安部对那封来自越省的举报信极为重视,公安部刑侦局召集两省公安厅领导召开专门会议,成立了以省公安厅刑侦、技侦和市公安局刑警为主要力量的专案组。 经过长时间的侦查之后,市公安局展开抓捕行动,虽然行动之前已经想尽办法保密,但仍然只抓到十多个小喽啰,大鱼一个也没抓着,其中的原因,不说大家也都清楚,这中间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陈超在古玩行混的时间也不短,也介绍盛家兄弟做过几次交易,这回看到谢铭舟的古董起了歹心,但他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绝对吃不下来这批价值亿万的巨额财货,这才来找盛老三通风报信,希望能够从中分一杯羹。 盛老三被警察盯得紧,已经把手上的生意停了年余,手下又有一大批兄弟要养活,钱没有了来路,心里正是发愁,如今听得还有这种好事,哪儿能够不上心? 这么多好东西,粗粗估算一下要值几个亿,哪怕倒十来个大斗,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收获! “等东西到手,把这陈超给我做了,千万不能留一点线索。”盛老三等陈超走远,才轻声对小平头说道。虽然他已经安排了退路,等东西一到手就偷渡出境,但这种大案,只要留下线索,百分百最后就是被人“顺藤摸瓜”地干掉。 “知道了三哥,这陈超真他娘的是个傻b,莫非真以为来传个信就能分一份?弟兄们提着脑袋做事,他在背后想安安稳稳地收钱?真他妈的找死!我呸!”小平头愤愤不平地骂道。 “把兄弟们召集起来,明天做事!只要做成这一票,咱们就马上跑香江去,路子我都找关系联系好了。”盛良伟把半截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中。 接下来就是周末,连续两天谢铭舟都要到武馆去授艺,中午过后就到西大街揽月斋,和王老头一起喝喝茶,再学些鉴赏古玩的知识。 “观察包浆的老气程度是古董鉴定最简单的第一个小方法,但凡老东西肯定有包浆,象这种刚出炉的新货你看看这“贼光”,色调浮躁,肌理干涩……”王老头把手中的一块汉玉放进盒子里,又拿出一块仿子冈玉牌叫谢铭舟,让他仔细观察分辨其上的包浆和贼光。 其实谢铭舟对这些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象这种仿制玉牌,他都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假货,但要让他说个所以然出来,他就只能说一声“抱歉”。 但现在经王老头这么一讲解,再加上有实物对比,谢铭舟只一会儿就把这其中的道理了解得一清二楚。 古玩这一行自古以来就有,但这鉴别真假之术却都是父子、师徒口口相授,绝不外传,现在能够学到这些知识,这让他心里也有点欢喜。 “谢师傅,你学这古玩鉴定,条件可算得上是得天独厚,手中有那么多真东西,只要全都拿出来仔细观察、细心琢磨,见得多了,那假货只要一上手就能知道真伪。”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管多么高明的作伪手法,都是有迹可寻的!” “换了别人,哪有这么好的条件?”王老头一边说,一边收起了桌上的东西,“小威马上要过来了,咱们到楼下去等他。” 每天下午四点左右,王威都会到揽月斋来接他老爹一起回家,就算是有事耽搁,也会叫其他人过来。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这王威倒真算得上是个孝顺孩子。 离下班时间还早,路上也不拥挤,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华亭花园,现在回家也不到吃晚饭的时候,王老头父子俩干脆就跟谢铭舟一起先到桂花小径后的三号楼,准备先去蹭茶喝。 刚到门口,谢铭舟就觉得一阵怒气上涌,自已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把门锁得好好的,现在却是院门大开,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遭贼了! “陈超这贼厮,还真是胆大!这光天化日的,就敢上门来行窃。”今天一下午谢铭舟都在揽月斋,虽然这陈超也一直没有离开,但他可以笃定,这贼一定是他勾来的。 第两百一十八章陡闻失窃惊四邻 三人进得房来,谢铭舟怒火更盛! 这楼里上下三层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关键是一套明万历青花五彩茶具也不见了踪影! 这套茶具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其上的纹饰为八卦纹,图案也是云鹤、鹿鹤以及福禄寿三星,看起来古朴又不失艳丽,充满道教色彩。 这是当年去接天观为复微真人贺寿时,观中拿出来送他的回礼,是复微真人百岁寿时他的大弟子去景德镇专门开窑烧制,开了一窑,却只配齐上好的五六套,当时也只剩下来三套,谢铭舟到最后才走,本志道人便拿了一套来送他。 如此珍稀之物,谢铭舟平日自已用时都十分小心,从没有想过要拿出来售卖,因此老早就叫幽狮王留了下来,没想到才过得一天便被人盗走,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谢师傅,报警吧?都丢了些什么东西?”王威小声向谢铭舟问道。 其实王老头父子俩现在都有了怀疑,昨前天刚把那些宝贝拿去他们店里展示,第二天家中就遭了贼,这要是和他们店没有联系,说出去谁会相信? 知道那批古董是谢铭舟的,并且还知道他家住在哪儿的,就只有前天早上来搬运东西的那几个员工,还有安保公司的那几个安保人员。 “丢了一套万历青花釉下五彩茶具!是专为我道门前辈贺寿烧制,如今世间存留绝对不会超过三套!”谢铭舟低声说道,话语中的怒气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王老头父子大吃一惊,这万历时期青花五彩器的制作质量之高,堪称空前绝后。而釉下五彩瓷恰恰集五彩瓷和青花瓷的优点于一身。 首先它是釉下彩,所以用手摸上去光滑平整,其次是因为彩料在釉下,所以色彩永不褪色,颜色丰富,绚丽夺目;第三是制作精细,胎体光洁细腻,釉面晶莹润泽,清雅高洁,有如玉质般的感觉。 2000年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件明嘉靖五彩鱼藻纹盖罐经过多次叫价,最后以4404万港元成交!而谢铭舟口中所说的这一套茶具,是专门为明末道门前辈贺寿烧制,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有此类器物,可说是独一无二! 况且一套茶具是八盏一壶,另外还有茶焙、茶笼、汤瓶、茶洗、茶瓶、茶炉等物,这才称得上一套完整的茶具,这种东西,能够完完整整地保存到现在,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便是在谢铭舟心中,出多少钱他也不会出售。 “此事与你店中陈超,绝对有干系!”谢铭舟又恨恨地道。 “我这就报警,小威你马上去找你刘叔请他帮忙。”王老头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一边对王威说道。 王威转身小跑着出了院门,谢铭舟又道:“光天化日,这些窃贼竟然能够进来偷了东西,这华亭花园的保安也脱不了干系!” 他也拿出义风买给他的手机,拨通华亭花园保安队长罗凡的电话说道:“我是三号楼业主,今天家中失窃,损失财物上亿!” 说了这几句,谢铭舟就挂掉了电话,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和罗凡啰嗦。 不过几分钟,罗凡便带了几个保安来到院内,刚一进门就问道:“谢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呢,今天早上出门都好好的,刚才回来便成了这副样子,不知道你们的保安保的什么安?”谢铭舟反问道。 只过得这么一小会,他心中的怒气便平复下来,此时虽然是责问的语气,但听起来却轻描淡写。 不过你要是以为他不再计较此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他只是不想迁怒于人而已,那些偷了他东西的小贼,包括那个陈超,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大功夫外面警笛声响成一片,刚才王老头报警是就说了失窃物品价值过亿,这已经算得是大案要案,市公安局主抓刑侦的副局长刘涛,正是刘老头的儿子,刚接到报警电话,家中老爷子马上又来电话催促,于公于私,他都要来跑这一趟。 “王叔,怎么是你?”刘涛刚一进门就看到王老头。 “这是谢师傅家,你老子的病就是他治好的,现在正跟他学拳呢,这回他损失大了,你可得把这事放在心上,早点把找回来。” “原来他就是我爸经常说的谢师傅,我还说有时间来感谢下他呢。一步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侦破这案子。”刘涛拍了拍胸脯,看样子还真不愧是刘老头的亲生儿子。 “谢师傅,我是市公安局的刘涛,这是咱们刑侦支队的杨安海支队长,咱们现在就先了解情况,争取早日破案!” “赶快取证!”杨安海叫一同来的技术人员先去取证,然后和谢铭舟握了下手道:“谢师傅,时间紧急,越早拿到线索,越有利于追回赃物,咱们这就开始了解情况吧?” “好!”谢铭舟对这支队长倒是高看了一眼,不象是个尸位素餐的。 他带着几人来到旁边的凉亭,和刘涛、杨安海以及两个记录员一起坐了下来。 “谢师傅,你是几点钟出门?什么时候发现失窃的?” “我早上八点左右出门,刚才回来才发现失窃。” “被盗物品有哪些?” “其他倒没什么,主要是一套万历青花釉下五彩茶具,这套茶具价值不扉,而且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早日追回。” “这么贵重的东西,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 “是这么回事,前两天我有些东西借给朋友拿去展出……”谢铭舟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这事情揽月斋主管陈超有重大嫌疑!” “马上把陈超控制起来!”刘涛下令道。 “谢师傅,都怪我给你惹来祸事!”王老头在一边,满脸内疚地说道。 “老王你不用自责,想吃我的东西,要看他们有没有这副好胃口!”谢铭舟摆了摆手。 “这些借给王老展示的古董和你丢失的古董,都是价值昂贵的宝物,请问这些东西你是从何而来?”这时旁边一个警察突然开口问道。 第两百一十九章自寻死路不足惜 谢铭舟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皱了皱眉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师门所传,莫非都要到官府报备?” “盛副支队长,咱们这是来调查失窃案,不是来追问这些东西的来历。”刘涛冷冷地道。 “刘副局长,咱们洛阳盗墓猖獗,他这些古董来历不明,我怀疑跟盗卖文物有关!怎么就不能问一下?”哪知这姓盛的副支队长却根本不给脸面,反而张口就问。 “洛阳盗墓猖獗,难道你不知道真正原因?” “杨支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已清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别人都当傻子。”杨安海说了这一句,不再搭理这姓盛的,转头开始向身后的刑警安排任务。 “小赵,你去讯问早上值班的保安,把监控资料都调出来。” “小曾你负责揽月斋那边,前天来搬运东西的全都要讯问。” “小何负责去安保公司讯问当天在场的安保人员!” “小李立即带人去电信公司和移动公司,把所有涉案人员这两天来的通话记录全部调出来。” “取证的同志,立即展开取证对比,第一时间拿出结果!” “盛副支队,你负责去了解近段时间来出入洛阳的文物贩子。”随着杨安海一串雷厉风行的命令,身后的刑警已经全部走光。 “杨支队,我……”那姓盛的没有动,反而还想说些什么。 “盛副支队,这是命令,如果你不执行,我会马上向上级领导汇报!”杨安海打断他的话大声说道。 盛副支队恨恨地转身离去,连场面话也不说一句。 “谢师傅,你也不要心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大白天的做案,怎么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这些人是越来越大胆了!”刘涛见谢铭舟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失窃的古董。 “多谢!”谢铭舟向二人抱了一下拳说道。 “谢师傅,刚才你说你那些东西是师门所传,能不能请问下,贵师门是……”刘涛天天听他老爹念叨这谢师傅,并且确实治好了身上的痼疾,这显然不是个招摇撞骗之徒。 “我师门是白鹤山钦真观,其实我是一个道士。”谢铭舟呵呵笑道。 道教在古时经常受到打压,和自身“道法自然”、“术法不显于世”的思想有重要关系,当然历朝历代君主对道教的忌惮也是重要原因,但谢铭舟可不怕这些。 “原来如此!道教功法对于治病养生确实是其独到之处。”刘涛点了点头道。 这时取证的刑警也全部完毕,刘涛和杨安海站起身来对谢铭舟道:“谢师傅,我们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咱们刑侦支队的同志一定会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那就多谢了,改日得闲,我再请二位喝酒。”谢铭舟也站起身来相送,既然别人那么客气,自已当然也要给别人几分面子。 送走二人,谢铭舟坐在凉亭中起了一卦,却是个坎卦,此为周易第二十九卦,不管谁来解,这都是个凶卦。 坎为水,先天为西,后天在北,得此卦者,时运不佳,宜防跌入陷阱灾难之中,甚或有牢狱之灾。 但这不正是谢铭舟所期望的吗? 这时王老头父子和刘老头一起走了过来,王老头道:“谢师傅,我已经叫了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收拾房间,不如你先到我家去,吃了晚饭再回来。” “……不用了,老王,等会我还得出去一趟,东西不找回来,这心里不踏实。再说等下有人来收拾屋子,我也得看着。”其实那茶具要找回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谢铭舟怕的是在那些小贼手中有了损毁,到时就算把人都杀光也无济于事。 “你们不用管我,这天也不早了,都先回去吃饭吧,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不用想那么多。”见王老头还是一脸内疚,谢铭舟又安慰了他两句。 “谢师傅,那我们先走了,有我家老大催着,东西肯定能够找得回来。”刘老头又安慰几句,这才一起告辞而去。 等到家政公司的人收拾完离去,已经快到七点,谢铭舟锁好门出了华亭花园,他现在准备往城北去看看,等到天黑才出发,就是为了到时候动手方便。 刚出华亭花园的大门,两辆出租车从远处一前一后疾驰过来,谢铭舟正要招手,却发现那两辆车里都坐满了人! 转眼间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停在谢铭舟身侧,从上面跳下来七八个身穿黑衣、戴墨镜的人,边下车边摸出尺余长的匕首来,一下把他围在中间。 “正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你们,现在却自已送上门来。”谢铭舟暗道,不过心里却更为气愤,这些小贼竟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早上才偷了自已的东西,警察刚走,竟然又想来绑了自已? 为首那个小平头微微敞开衣襟,露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恶狠狠地低声喝道:“小子,我知道你是武馆教练,手上有功夫,不过你功夫再高,我这东西一样把你一枪撂倒!” “识相点,乖乖上车跟我们走,若是迟疑三秒,老子就在你身上开三个洞!” 周围几人把手中匕首往谢铭舟身上一抵,谢铭舟本就想要深入虎穴,此时顺势而为,装作不情愿地钻进车中。 “老实点,你少罪受,老子也轻松!”坐在前面的小平头转过头来,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谢铭舟嚣张地说道。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已已经被判了死刑!并不是谢铭舟如此眦睚必报,而是他在这小平头身上,看到了清晰的杀气,这分明是刚杀过人! 谢铭舟回到这世界这么久,哪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法治社会?在这种杀人偿命的前提下,依然敢杀人,如果不是象他自已这样有恃无恐,那绝对就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从来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现在他已经确认,揽月斋的陈超已经死在了此人的手中。因为在这小平头的身上,除了杀气以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而这丝怨气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想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陈超以外,其他谢铭舟认识的人都不可能死在这小平头手中。 第两百二十章地狱无门却偏行 “大柜,把他眼睛蒙上!”小平头威胁了几句,又对坐在谢铭舟旁边那个农民样的年青人说道。 谢铭舟懒得说话,任凭那农民摸出一块黑布蒙上眼睛,看这家伙手法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闻着身边隐隐传来的土腥味,谢铭舟已经察觉到这些家伙就是盗墓贼,这些常年在地底坟墓中钻行的地老鼠,多半都是心理阴暗之辈,而且这一行实在是玩命的行当,幽暗的地底墓穴中,不但有金银珠宝、值钱古董,更有那要人命的机关暗器、棕子厉鬼!更别说同行之间时常发生的火拼。 在生死边缘时间久了,动不动就是以命相搏,不管是自已的还是他人的性命,都不怎么当回事。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车子才停了下来,这些人似乎打听清楚了他的底细,一下车就围上来四五个人,几把匕首紧紧抵在他的腰间,推着他朝前走去。 弯来拐去的走了一百多步,然后下了一串梯子,接着又转了几十步,后面传来“咣当”一声关铁门的声音,听那回响声,似乎是在一个很空旷却封闭得很好的地方。 “盛哥,人带来了,怎么搞?” “我草,你这智商真他娘的让人着急,还怎么搞?问他那些东西藏哪儿去了啊,不说就往死里整!”盛良伟啪啦啪啦说了一串,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着急。 今天早上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哪知只弄回来一套茶具,虽然也是价值不扉,但还有不少的好东西被藏了起来,关键是这小子还报了警,要是晚点警方把南下的路子给抄了,自已就算拿到东西也跑不出去,这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小子,我盛哥的话你听到了吧?识相的就赶快说出来那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不然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小平头狞笑着走到谢铭舟面前,拨出后腰上的匕首挑在谢铭舟下巴说道。 一听到这平头喊盛哥,谢铭舟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下午那个盛副支队长来,看来果然是一丘之貉,这儿应该是到了贼窝。 小平头见谢铭舟不说话,立即对他身后的几个小喽啰叫道:“把他的手给我抓紧了。”几个盗墓贼应声走前一步,想抓住谢铭舟的双臂方便小平头动手教训。 既然已经到了窃贼巢穴,谢铭舟自然不会再忍气吞声,他两臂微曲,往身旁猛的一扫,只听一阵惨叫声夹杂着“嘭嘭嘭”人体落地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狗日的,胆子好球大!老子弄死你个狗日的!”小平头根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谢铭舟竟然还敢动手,挑着谢铭舟下巴的匕首往后收了一收,又猛地往他右肩刺来。 果然是杀过人的亡命之徒,这一下刺得又快又稳,但谢铭舟怎会让他刺中自已?他一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另一手抓住平头刺来的匕首,只是轻轻一拉,再顺手一削,“嚓”的一声,仿佛是削断了一根猪腿骨。 “啊……啊……啊!!!”小平头用左手抱着自已光秃秃的右手臂,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惨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最少有十来个人跑了进来! “拿枪!拿枪,杀了他!”盛良伟的声音已经有点发颤,他没想到这个武馆教练功夫这么了得,而且还如此心狠手辣,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威胁得了,现在他只想马上杀了这人,然后带着那套茶具远走高飞。 他一边喊叫,一边从后腰拨出一支手枪,感觉离得太远没有把握,又跑上前几步,看看离谢铭舟只有七八步远,这才扣动了扳机。 “给老子去死!”盛良伟连开三枪,却发现谢铭舟突然消失在眼前,他急忙四处张望,但还没看见人影,脑中一阵巨痛袭来,瞬间就没了知觉。 原来是谢铭舟空手接住那射来的子弹,又反手将它射进了盛良伟的前额! 这一下比手枪打出去的子弹威力更大,竟然把盛良伟的天灵盖都爆掉半边。 “盛哥……” “老大死了!” “给老大报仇!” 这些盗墓贼见盛良伟和小平头一死一伤,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戾气更盛,显得异常狰狞,他们认为,七八支枪怎么也能解决了眼前这凶神。 这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样的凶神,岂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 “呯呯呯呯”的枪声仿佛爆竹一般响了起来,但这些开枪的盗墓贼至死也想不到的是,这些自已射出的子弹,最终钻进了自已的脑门! 哪怕是没有拿枪的人,也被赏了一颗子弹,现在的谢铭舟可不会心慈手软,象这样的恶人,就该除恶务尽。 小平头在一旁痛得全身颤抖,虽说他也算得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人,但哪里看过这种杀人如杀鸡的场面,而且还一杀就是一群!他伤势本重,这时又受了这刺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谢铭舟走前两步,用脚尖在他腰上一踢,小平头“啊”的一声尖叫着醒转过来,仿佛是被**的小母鸡,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的东西在哪儿?”谢铭舟现在还不会杀他,因为现在只有他知道那茶具的下落。 小平头没有说话,这并不是他的性格,而是被彻底吓懵了。 “茶具在哪儿?”谢铭舟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然后重复问道。 “在……在……就在……前面墙壁……上的保险……柜里!”小平头用颤抖的左手指着前面的墙壁断断续续地说道。 谢铭舟抬头一看,这是一间地下室,空旷的空间里除了十来根大柱子外,还堆了几只木箱子,谢铭舟一爪把小平头提了起来,顺手点了他右手的穴道为他止血,一边走一边问:“哪面?” “就是前面……”小平头所有的胆气似乎已经离他远去,对谢铭舟的问话没有一丝抗拒。 “那个插座……是假的,向左扭一下。” 果然,随着谢铭舟扭动插座,面前这面墙壁无声无息地滑动,露出里面一只保险柜来。 “我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钥匙!”小平头急急地说了这话,忍不住又呻吟了几声,断臂之痛,确实非同一般。 谢铭舟把他丢在地上,也不见如何作势,对着那保险柜就是一拳,“嘭”的一声闷响,拳头竟然把一公分多厚的柜门打出一个洞来! 他变拳为爪,顺势往后一拉,那钢板仿佛是一块纸板一样裂了开来,谢铭舟两手连抓,不一会就把整扇柜门都抓下来扔在地上,露出里面两只手提保险箱和一叠叠的现金,还有一只木质的小盒子。 盛良伟根本没想到会被人端了老巢,这保险箱倒是没有锁,谢铭舟一一打开来看,自已那套茶具好好地躺在里面,他松了口气,一手一只提起保险箱,也不管那其他的东西,转身向外面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调转头来,在小平头后脑轻踢了一脚,让他永远没有了痛苦。 地下室外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道,谢铭舟还没走到通道口,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和警察例行公事一般被扩音器放大后的喊叫:“放下武器,放弃抵抗,立即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第两百二十一章为历劫难甘缚手 谢铭舟毫不在意,也可以说是毫不在乎,他慢条斯理地提着两只箱子走过通道,走上台阶,又几脚踢开了一道拦路的铁门,这才出现在一间库房内。 走出库房,穿过走廊和客厅,满脸从容的谢铭舟对着已经冲进院子来的荷枪实弹的军警,抬起提着两只箱子的双臂。 他没有想过反抗,虽然他能够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但现在可不是满清时候,杀了官兵,只须逃离几百里便没人知道。这个年代如果杀了军警,哪怕你逃几千里几万里,仍然会被撵得屁滚尿流。 他也没有想过逃跑,因为今天下午卜那一卦坎卦,其上六爻辞明明白白地写道:系用徵纆,寘于丛棘,三岁不得,凶。 意思是说:把犯人用绳索捆紧,投入周围有丛棘的监狱中,三年不得释放,这是凶险之事。 也就是说,谢铭舟这牢狱之灾早已注定,而且不会低于三年。用三年时间来历这第一难,谢铭舟觉得再好不过,所以他不会反抗,也不会逃跑。 “谢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围住谢铭舟的军警让开一条路,满脸焦急的刘涛走过来问道。 “他们把我绑架到这儿来,我只是拿回自已的东西而已。”谢铭舟抱歉地笑了笑。 “咱们下午的侦破已经有了进展,全部线索都指向盛良伟手下的房洪飞!本来就要过来拘捕他,刚到这儿就听到枪响。” “谢师傅,你今天可是冒失了!” “局长,完了完了……里面……里面死了好多人,全死光了!”杨安海带着两个刑警,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语无伦次地对刘涛说道。 “里面有多少人?都死光了?怎么死的?”刘涛也是大吃一惊,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起码一二十个,都是死于枪弹,具体还没来得及看。” “谢师傅,你得先委屈一下!”刘涛看着谢铭舟道。 “你放心,我不会走,还有我这些东西先交给你,如果以后没在你手上,那也得清楚在谁那儿。”谢铭舟把两只箱子递了过来。 “小李,把这两只箱子放好,叫两个人看着,回去再交给我。”刘涛招呼了一声,又慌忙和杨安海一起进了地下室。 两个刑警走上来接过箱子,后面的刑警掏出手铐,铐住了谢铭舟伸着的双手。 又过了一阵,外面警笛大作,大批军警拥了进来…… 今夜,注定许多人都将无眠! “麻烦大了,谢师傅,我建议你立即通知家人,请个律师过来。”刘涛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对谢铭舟说道。 “呵呵,已经来了!”谢铭舟抬起双手,指了指外面,一堆警察正拦住要闯进来的蝶舞。 “让她进来!”刘涛高喊了一声。 蝶舞紧跑了几步来到谢铭舟跟前,急急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已入难中,三年之期!”谢铭舟不紧不慢地道。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蝶舞松了口气,但马上又问道。 “通知义风,叫他请个律师,其他的你都不用管,帮我看好那套茶具。”谢铭舟指了指两个刑警提着的箱子道。 蝶舞自然会意,答应了一声,便放了一丝神念过去,以后不管到哪儿,都能一下就找到它。 “先生,不用通知了,他们来了。”蝶舞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幽狮王和义风已经突然出现在了跟前,四周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连刘涛和杨安海都楞在了那里。 蝶舞不在人前显现术法,幽狮王却顾不了那么多,在香江看见主人这边似乎有事,连忙拉了义风飞了过来。 “主人,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回观去?”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蝶舞和幽狮王有神念,大概也能知道一些,但义风翅没有修炼出元神,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事你不用管。”谢铭舟先对幽狮王说了一句,然后又对义风道:“你去请个律师,咱们按世俗的法律来办事,就是进牢狱也没关系!” “先生刚才说了:已入难中,三年之期!”蝶舞对两人说道。 幽狮王自然知道这“已入难中”是什么意思,义风却只知道一点点,但既然是师父自愿,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若是他不愿意,早就走得没影,哪儿还会老实在站在这儿? “师父,那我现在就联系律师。”义风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象他这样的富豪,自然是有固定的律师为他服务,不过香江的律师却不能到大陆来打官司,他打这个电话,只是想通过这名律师为他介绍大陆的著名律师。 “是哪个?哪个杀了我三哥?老子要弄死他……”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一边叫骂一边向谢铭舟这边冲了过来,那些干警似乎认识这人,拉了几下没有拉住,索性却不再管他。 那胖子冲到这边,一看谢铭舟戴了手铐,二话不说就一脚往他腹部踢来。这一看就用上了全身力气,若是普通人受这一脚,绝对立刻就会重伤倒地。 幽狮王一见大怒,探手一爪便抓住那只肥脚,正要扔将出去砸他个脑浆迸裂,谢铭舟却道:“留他性命!” 幽狮王一听主人吩咐,只叫留他性命,却没说不能伤他,当下将手一抖,顺势把他扔了出去。那胖子一声痛呼,全身关节都被抖散开来,在地上仿佛一滩面团,口中惨叫连连。 四周军警见这莽汉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敢行凶,呼喝声中全都围了上来,有两个更是把手中枪打开保险,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开枪。 幽狮王凶性大发,厉声喝道:“尔等蝼蚁,真不知死为何物!”正要痛下杀手,却听得谢铭舟道:“不可造次!你等带上茶具先回华亭花园,这盛氏兄弟作恶多端,若是官府处置不当,日后再来取他性命就是!” 幽狮王只得称是,义风又道:“师父,律师明天一早就能到,到时要和你单独说话,你只管具实对他说便是!至于其他人来问你,你就说一概不知,只是被他们绑架来的。” 谢铭舟点了点头。 “主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幽狮王三人行了一礼,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箱子不见了!”这时外面传来几名干警的惊呼声。 第两百二十二章古来狱中少良人 “外面怎么回事?”刘涛高声喝问道。 “刘局,刚才你交待看好的两个箱子,咱们一直提在手上,刚才突然就不见了。”两名干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向刘涛汇报。 “对,就是突然不见了,很多兄弟都看着呢。”另外一名干警补了一句。 刘涛看了眼谢铭舟,见他老神在在,便挥退了几名干警向他问道:“谢师傅,刚才那箱子……” “什么箱子?”谢铭舟问道,这儿人多口杂,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 “刘局长,如果有什么为难之事,可去我家中找我几个徒弟,应该能够帮得了你。”谢铭舟正色对刘涛说道,“至于我这边,明天早上律师就会到。”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局长已经上报省厅。”看着不断从地下室抬出来的尸体,刘涛沉重地说道。 “这伙盗墓贼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谢铭舟也幽幽地道。 ………… 当谢铭舟被送到邙山看守所时,已是深夜。 凶杀案的涉案人员,为了防止意外,都不会留在公安局过夜,审讯过后就直接送到看守所,象这次死亡人数这么多,就更不可能例外。 先登记、照相,留指纹,扎针留血样的时候出了问题:针扎不进去,已经扎弯了好几枚针头。最后还是谢铭舟自已用力咬破指尖才取到血样,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填表。 “身上的东西全部摸出来,还有皮带、鞋带。”谢铭舟摸出身上的东西,一个手机,一串钥匙,一个钱包,里面有银行卡,就是义风给的那张黑卡,还有身份证和近万元现金,他还没有养成用卡的习惯,出门都带着大把的人民币。 接着解下鞋带,至于皮带,没有,自从到黄河武馆当教练以来,他都是穿运动服。 “谢师傅,明天早上就会提审,今天好好休息吧。”主动来送谢铭舟到看守所的杨安海对他说道。 “谢谢杨支队!”对于杨安海表达出来的善意,谢铭舟自然感受得到,他一边套上蓝色的号衣,一边客气地说了一声。 签完了字,看着谢铭舟在管教干事带领下渐渐远去的背影,负责管理物品的干警问道:“杨支队,这是个什么人物?还要你亲自送来?” 作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杨安海确实从来没有干过送犯人到看守所的活计,今天还是头一遭,看守所的干警自然感到好奇。 杨安海没有说话,他指着桌子上那些东西道:“都给保管好了,到时出了问题,没人能保得住你。” 那干警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东西,“这手机还挺漂亮,怕要值不少钱……” “这是什么卡?上面全是英文。”他又掂了掂那张卡片,似乎是金属的,挺沉。 “我去,这是运通黑卡!这是什么人,这么牛!”另外一个眼镜干警拿起那张卡片,惊讶地叫了起来。 “什么卡?你看见过?” “我见过毛!在杂志上倒是见过,这是美国运通黑卡,中国没有!我估计这是唯一的一张。”眼镜连忙说道。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杨安海也来了兴趣,向眼镜问道。 “我表弟不是在美国留学嘛,上次回来带了一本杂志,上面就介绍过运通黑卡,不过全是英文,我看不懂,后来问了我表弟,才知道个大概。” “这卡你们再仔细看看,不是普通材质的,这是钛合金的!看中间这戴头盔的人头,这就是黑卡的标志‘百夫长’!” “这卡可以无限透支,听说拥有这种卡的人大多都是各国政要、亿万富豪及社会名流,并且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享受到顶级服务,还有其他很多福利,我也说不清楚!” “果然牛!不过这卡是美国的,在咱们国家能用吗?” “这个我哪知道,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也不懂!” “这人不是普通人,你们注意点,别到时给自已惹祸。”杨安海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看守所。这帮小子的德性他也不是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免得到时不好收场。 ………… 谢铭舟抱着新发的一床新被子、一个水杯和牙刷,跟在狱警身后向监区走去。 那个牙刷是只有刷头的,是为了防止犯人把牙刷的手柄磨尖了自杀或者行凶。 监房分内外两间,内仓住人,外仓放风,这个时候,内仓的铁门是锁上的。 “咣当”一声,随着身后铁门关闭,谢铭舟开始了他的监狱生活。 此时已经是深夜,惨白的灯光下,号子里熟睡的犯人都被这一声惊醒过来,眯着眼看了看他,蒙上头继续睡觉。 里面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全都剃了光头。左右各一个大床板,像以前东北的大炕,床头墙上写着编号1—15,中间是过道,打扫得很是干净。 现在两边通铺上都睡满了人,谢铭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脚下锃亮的水泥地面,把被子垫在下面,靠着铁门坐了下来。 “寘于丛棘,三岁不得……总算是应了这牢狱之灾!”谢铭舟丝毫没有进监狱的沮丧,反而乐呵呵地想道。 他一夜没睡,也没有练功,只是闭着眼坐在那儿。 大约凌晨五点过钟,谢铭舟站了起来,平日里这个时候,他都会开始演练揉体术,但今天显然不行,地方窄,人又多,不过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倒是没问题。 刚扭了几下腰,踢了几下腿,睡在炕头第一位的光头大汉翻身爬了起来,怕是有一米八九高,张口就骂:“草你娘的,你个新毛驹,谁叫你在这儿的?给老子滚到后面厕所边去!” 见谢铭舟不为所动,旁边又翻身起来两人,一个矮壮敦实,一个较黑,光头大汉叫道:“墩子,黑串,教教这新毛驹规矩。” “老大,咱们先教训他一下,规矩晚上再教吧?”这马上就是起床时间,然后就要吃早餐,这一段时间内狱警都有可能来巡视,教规矩耗时较长,确实不适合在这时候操作。 光头大汉点了点头,墩子和黑串两人一拥而上,准备给谢铭舟来顿“小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监狱这地方更显突出,牢头狱霸这东西,哪个朝代都少不了。 监狱本身就是个坏人进来会更坏,好人进来会变坏的地方,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第两百二十三章一隅之地也称雄 谢铭舟可不会惯着他们,他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就是这监狱,也是他自愿进来的,要不然谁能抓得住他? “得惩治这两个小贼一番,但在这监狱里面,倒不能让人抓了把柄。”他念头一转,见两人恶狠狠挥拳扑了上来,便用大姆指扣住食中二指,曲指连弹,两缕指风分别击中二人的曲池穴和合谷穴。 曲池穴位于肘部,是十三鬼穴之一,乃经气运行之大关。 合谷穴又名虎口,此穴为大肠经和阳明经原穴,又位关口,是调理人体气机之大穴。 这两个穴道被指风击中,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墩子和黑串眼看拳头就要打中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不由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在这监狱之中,比的就是谁更狠,谁更猛,你不打人,就要被人打!他们刚进来时,也是被上一任的牢头狠狠修理过的。 每一个进来的“新毛驹”,都得先教训教训,不然不知道厉害,以后就得成为“刺头”! “哎呀……”两声尖叫,把整个仓号的人都惊醒过来,只见墩子和黑串两人抱着右手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呻吟。 “草你娘!”光头大汉脸上的肉抖了几抖,知道今天碰到了硬茬,自已都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中了暗算,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自已也得亲自试试对方有几斤几两。 “原来还是练家子!”光头大汉拉开架式,右脚迅速向前一步,右拳随之往谢铭舟面部袭来。 这一招快捷狠辣,正是散打中的上步圈捶,若是对手躲过,接下来还有翻连车捶、左右贯耳捶、撩阴钻颌等歹毒招式在后面连环而至,不把人打倒绝不罢休。 然而谢铭舟是何许人?他也不耐烦逗弄这蝼蚁一般的角色,只是随手一拂,光头大汉那庞大的身躯已经倒飞回去,“咚”的一声落在了床板上。 还好这床板下面是砖和水泥砌成,非常结实,竟然一点都没有砸坏。但这也多亏了谢铭舟留手,根本没有用什么力,不然再结实的床板也得被砸破。 光头大汉猛地被摔了这么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扑”地吐了一口唾沫出来,竟然全是鲜血!这是脏腑受到震动,已经受了内伤。 他闭着眼摇了摇头,头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人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捏死! “这地势不错,靠门边空气好,还有阳光。”谢铭舟看了看面前光头大汉刚才睡的位置,伸直右臂往床板上一扫,那一张通铺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或站或坐看热闹的光头犯人,全都向后面挪了三尺,最后面一个直接掉了下去,摔得“咚”的一声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站着的人全都摔倒在床板上,仍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仓号里一片沉寂,只有墩子和黑串不时发出的呻吟声,刺激着每一个犯人。 谢铭舟把被子往床板上一丢,一步跳了上去坐在被子上。 “没事别来烦我,虽然这是在监狱,但如果惹得我不高兴,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杀一个人,对我来说,只是多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而已,可能有人不相信,那没关系,咱们日子还长着呢。”谢铭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并不觉得自已是在威胁别人,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他有很多办法让人死于非命,虽然在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时他不会动用这些手段。 但这是在监狱里!如果你表现得稍微软弱一点,以后有的是麻烦上身。 光头大汉已经缓过气来,他慢慢地从床板上站起来,走到谢铭舟面前的过道上,“扑通”一声直挺挺就跪了下来。 “大哥,是我有眼无珠,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请饶过我这一回!” 整个仓号没有人觉得光头大汉丢脸、可笑,而是觉得这很正常,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哪天不发生这种戏码? 别说你有尊严,有骨气,满清入关之前,那些文人骚客、地主老爷谁没有这玩意?但鞑子铁蹄席卷大漠南北之后,一律跪舔! 极少数真有骨气的,都成了冢中枯骨! 监狱里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被弄死也不是不可能,最起码整你个伤残是很容易的事,坐几年牢出来,带一身伤和痛,这种事平常得很。 何况光头大汉在听谢铭舟说到杀人时候的那种平淡语气,才是真让他害怕,他能感觉出来,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墩子和黑串强忍着气血冲关的疼痛,挪到光头大汉旁边也跪了下来:“大哥,我们服了!求你……饶过我们这回!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谢铭舟既不想当牢头,也不想当狱霸,既然这三个小子已经服低做小,而且也吃了苦头,他也不想再多做计较。他曲指连弹,解开了二人受制穴道。 “我不是老大,你们也别叫我老大,你们就当没我这个人,以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听清了没?” “听清楚了,大……大爷!” “我姓谢,叫谢爷!” “是,谢爷!” “该干啥干啥去,别杵在这儿跪规矩!” 墩子和黑串扶起光头大汉坐到了对面的通铺上,又重新调整了铺位,这才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待开饭,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早餐在七点左右,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粥,谢铭舟没有吃,把馒头和粥都赏给了最后面靠马桶那一个。 睡在这地方的犯人,一般都是整个仓号最受气的那一个,刚才被谢铭舟一下划拉到地上,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吃过早饭,例行背监规,若是其他“新毛驹”,在这时候就要被整惨,读一遍就要让你背,背不下来就是大耳刮子和窝心脚伺候,就算被狱警知道也不会替你撑腰。 八条监规,八条权利,还有六做到、六不准,监室卫生条例,要是看一遍就能背下来,都是进清华北大的人才,怎么会进这看守所? 牢头狱霸这时候就有了虐人的借口:这都是为了你个新毛驹好,三天之后要是还背不下来,狱警大爷十万伏的高压电警棍会让你不学就会跳霹雳舞。 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读一遍挨一轮揍,挨完揍还得喊“谢谢各位大哥教导!”再读一遍背不下来,再挨一轮揍,再接着喊口号,那效果真是杠杠的。 一天下来还不会背的干脆也不用读了,直接等着三天过后跳狂野霹雳舞就是,那种激情酸爽会让你兴奋到情难自抑。 学习不好、脑筋死笨的孩子,到哪儿都不受人疼爱,狱友和政府分分钟教你怎么做个受学习、勤诵读的好孩子! 第两百二十四章云卷云舒冷眼观 谢铭舟盘膝坐在炕头,静静地听这二十来号犯人用普通话整齐地读监规。 这也是看守所的规矩,每天早饭过后必须读一小时的监规,不管你会不会背都得读,谢铭舟现在已经知道,这里是收审仓,关在这里的都是未决犯,不用参加劳动,但也不会让你吃了睡睡了吃,总要找事情给你做。 多数时间是搞卫生,叠被子,擦地板,洗厕所,还得为睡在前面的大哥们擦鞋、洗衣服。 别认为这些活计简单轻巧,叠被子的标准和部队新兵连差不多,但人家检查不过的时候不会动拳头啊。 擦地板的标准更苛刻,里面没有拖把,都是用犯人不要的烂衣服来擦,东洋人擦地板知道吧?就跟那一样,跪在地上,一溜擦过去,再一溜擦过来,一直要擦到牢头手下的二管穿着白袜子,来来回回蹭一遍,袜子上没有一点污迹才算过关。 如果没擦干净,弄脏了二管的白袜子,最轻松也是吃“夹心饼干”,就是人靠在墙上作靶子,让牢头手下的“冲锋机”练三下拳击。 没有打错字,就是冲锋机,不是冲锋枪,意思是冲锋在前的机器,其实就是牢头的打手,这103号仓的冲锋机就是墩子和黑串。 最辛苦的还得算洗厕所,必须洗到整个仓号都闻不到一点味道,这一仓少说也有二十多人,随时都有人上厕所,不得不说,这份工作难度挺大。 读完监规,差不多到了八点,这也是狱警们换岗的时间,又过了个把小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开了放风仓的门喊:“谢铭舟。” 谢铭舟跳下炕头来到铁门前,从打饭的那个小窗口往外面一看,原来是一名狱警在叫,他连忙说了一声:“来了。” “耶,怎么没有教规矩?”那狱警问了一声,仓里没人敢回答,“以后叫你的时候,要说‘到’!”这狱警一边说话一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内仓的铁门。 谢铭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走吧,你的律师来了,提审的人也来了。”那狱警让谢铭舟走到前面,自已跟在后面往监区外走去。 “大哥,这……谢爷怕是不简单,你看邱干事对他这么客气,要是换了别的新毛驹,早就被他训得象狗一样了。”墩子低声对光头大汉说道。 “嗯,我看出来了,这是条猛龙。” 谢铭舟没有进过监狱,他觉得这很正常,在狱警的指引下出了监区,到了会见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那狱警没有说话,关上门自已走了出去。 眼镜站起来对谢铭舟说道:“我姓万,受你的朋友委托,现在担任你的律师。” “你好,万律师。”谢铭舟笑了笑。 “市刑侦支队的人马上要来提审,咱们时间不多,现在你把案发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要说清楚,我才能根据情况为你辩护。”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有一些师传的古董,价值不扉……”谢铭舟从借古董给王老头说起,一直说到最后,他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说自已杀了那么多人,不论哪个朝代,杀人都会偿命,自已虽然不怕,但也不会自找麻烦。 当时在场的人除了他之外,全部都见了阎王,自已不说,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你是说他们是自已内讧,互相开枪打死的?” “应该是吧,毕竟当时我被绑架过去,是蒙着眼睛的。” “这一点说不过去,蒙着眼睛,还有耳朵啊,他们不会什么话都不说就开始内讧火拼吧?” “……嗯,好象是卖了那茶具,分赃不均?”谢铭舟不确定地说道。 “就是这样了!等会提审的时候,就照你刚才说的去说,记住,如果他们的问题你无法回答,你可以保持沉默,让我来应付就是。” “还有一个私人问题,谢先生,听说你是香江木老爷子的长辈,不过你这么年轻,我有点不理解啊,谢先生能不能为我解惑?” “当然,这只是我的好奇,如果谢先生不方便回答的话,那就算了。”万律师笑道。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是我的徒弟。” “你是他师父?”万律师更加惊讶。 “我是钦真观道士,还算有点成就,收几个徒弟很正常啊。”谢铭舟也是呵呵一笑,接着又对他说道:“万律师,如果以后你有什么自已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一定一定,到时谢先生可别嫌麻烦。”万律师倒真不是敷衍,木老爷子在钦真观出家的事情他也知道,能够做木老爷子的师父,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好了,如果照你所说,你这案子问题不大,不过我还得去公安局调材料来看了才能做结论。走吧,他们提审的人和我一起来的,这案子是杨支队长负责。” 万律师站起来走到门后敲了敲门,那狱警走了进来问道:“万律师,这就问完了?” “已经问完了,邱警官,谢谢了!” “那我们走吧,杨支队还在那边等着呢。” 邱警官让谢铭舟走到前面,自已和万律师在他身后跟着,这也是职业习惯,怕有些穷凶极恶罪犯从背后袭击。 这次是到讯问室,一间二十来个平方的房间,里面只有两张办公桌和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办公桌后面坐了三个人,杨安海和另一人刑侦支队的刑警,还有一名记录员。 “谢师傅,请坐。”杨安海指了一下那张椅子,现在还没有开始记录,他也显得比较客气。 “你前两天报的文物失窃案和昨天晚上的案子,现在已经并案处理,今天我们过来,是要了解这个案子中你所知道的情况,希望你考虑清楚后认真配合我们。” “好了,现在开始吧。”杨安海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两名刑警。 “姓名?” “谢铭舟。” “职业?” “黄河武馆武术教练。”…… 谢铭舟没有不耐烦,又把刚才对万律师讲的话重复了一遍。 “依你所说都是他们团伙内部内讧火拼,你并没有动手?” “是的。” “但是在现场发现的一把匕首上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谢铭舟无话可说,他哪知道这世俗之中没有术法,竟然也能知道他曾经拿过那把匕首。 “据尸检报告,死者于绍辉,也就是现场唯一不是死于枪弹的死者,其死因是手臂比匕首割断,失血过多,再加上受伤倒地时后脑受到撞击。” “而现场那把匕首,除了他自已的指纹外,就只有你的指纹,他总不会自已用匕首割断自已的手臂吧?” “他的手臂是我割断的,但那是因为他用匕首刺我的咽喉,我夺了他的匕首反击造成的。” “难道我不动手,乖乖让他把我杀死?”谢铭舟反问道。 “我们只负责侦破案情,至于你问的问题,要法官才能解释。”那个年轻的审问员冷冷地说道。 第两百二十五章潮起潮落现魍魉 谢铭舟没有说话,只是把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嘘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你夺下于绍辉向你刺来的匕首,然后割断了他的手臂,导致于绍辉倒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和后脑受到撞击死亡?”审问员追问道。 “所有细节我刚才都已经讲得很清楚!我累了,如果有事请问我的律师。”谢铭舟觉得这人有点啰嗦,便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闭上眼轻声地说道。 “我是谢铭舟先生的律师,刚才我们已经认识过了。谢铭舟先生所陈述的事实,确实已经很清楚,根本没有必要再三讯问一个已经得到我当事人承认的事实。” “况且我的当事人只是说用匕首割断了死者的手臂,但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死者是受伤后立即摔倒撞击到后脑导致死者死亡!请注意立即两个字!” “所以我当事人的所作所为,和死者后脑受到撞击导致死亡并没有绝对的联系,说不定死者是在受伤之前后脑就受到撞击呢?你这样问是不是算得上诱供?” 审问员沉默了下来,他之所以要再次确认谢铭舟夺匕首伤人导致死者死亡的事实,就是因为这个行为牵涉到防卫过当和故意伤人致死的问题。 昨晚的案子死了十几个人,但是其他人都是死于枪弹,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嫌疑人参与了这场枪战,况且嫌疑人本身还是一个受害人,根据这个审问员的经验,甚至不能将案件移送到检察院提起公诉,也就是说嫌疑人很可能无罪释放。 所以他当然要抓住谢铭舟用匕首割断于绍辉的手臂这事不放。 “既然嫌疑人已经承认这是事实,那我们这次讯问就到此为止,以后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还要再次提审。”审问员放弃了继续讯问。 万律师在业界的名气他也很清楚,如果被他抓到把柄,自已的前途可就有点黯淡,他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记录员拿着写得满满的几页笔录,叫谢铭舟过去签字、按手印。 “谢师傅,你不要在意,这小子从学校毕业没两年,呵呵……”杨安海出来打圆场。 “外面还有几位老爷子等着看你,不过按规定没有判决之前不能会见亲友,要不要我叫他们先回去?” “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这案子事实比较清楚,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叫他们先回去吧,多谢杨支队了!”杨安海三人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万律师要去调案子有关的材料,也不能耽误。谢铭舟也随着邱警官回了监房。 光头大汉带了墩子和黑串还有他手下的二管外号“钢钎”的一个中年人,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叫谢爷,其他人却不敢叫,因为他们觉得自已没这资格。 光头大汉也有个外号,叫做“大狗”,不过在这监房中没人敢喊,谢铭舟叫起来却觉得顺口。 中午下午白米饭加土豆青菜汤,没有油,并且也不是随便吃,每人一碗米饭加一勺汤,但有钱能够加餐,家属打钱到看守所,看守所再把钱打到你卡上,就能买东西吃,不过自己没权利买,只能是牢头统一买然后抽提成。 谢铭舟有近万元的现金在帐上,义风等人刚才来又存了三万元进来,不过谢铭舟根本没吃东西的打算,所以坐在那儿连碗筷都没动。 大狗以为谢铭舟是担心刑期的问题,一般犯人刚进监时都是这样,便对他说道:“谢爷,进都进来了,想多了也没用,还是吃点东西吧。” 他今天特地加了两个菜,端来孝敬谢铭舟,没想到谢铭舟竟然不吃。 “我在外面都是几天才吃一顿,又不是进这里面才不吃,你们自已拿去吃吧。”伸手不打笑面人,谢铭舟也好言对他说了两句。 大狗等人虽然不怎么相信谢铭舟说的“几天不吃”,但见他确实不想吃,也就不再劝。一个星期下来,谢铭舟也只吃了两餐,他们才相信谢铭舟所说并非虚言,仓号里二十来个犯人都觉得惊奇。 一连十来天都没有人来打扰,谢铭舟也落得清闲,一直到半个月后经检察院批捕转到逮捕仓,这种状态仍然没有改变。 义风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大把撒钱外,还扯上了刘涛的大旗,他最清楚师父的事情,所以在这件案子上也没要求万律师做无罪辩护,只是希望程序走快一点。 虽然谢铭舟走到哪儿都肯定不会受罪,但谁不想早点有个结果? ………… 一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谢铭舟的案件,起诉的罪名果然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 辩护人万律师以被告受死者绑架,且死者用刀伤害当事人,被告正当防卫为理由为谢铭舟作无罪辩护。 公诉方认为被告所说的被死者绑架没有相应证据,且涉案人员全部死亡为由,否定了谢铭舟的行为是正当防卫。 半个月后,判决书下达,谢铭舟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但因其本身为受害人,而且案发后主动投案,可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如果十天之内没有上诉,就会分配到劳改队。 既然已经下达判决书,那这个案子就已经了结,可以会见亲友,这一天义风义远、幽狮王、蝶舞,再加上老王父子俩和老刘,会见室里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师父,现在已经判决下来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吩咐。” “听说判决过后就要另外换个地方,不知道要换到哪儿去?” “这个我问过了,是到市监狱的玻璃厂,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师父过去了也不用干活。” “你都安排好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干活?” “师父,我捐了一百万给市监狱,让他们安排你去管图书室,肯定不用去干活啊。” “呵呵,这个倒是轻闲。” “到了那边,咱们也可以经常去看望你。” “好。”谢铭舟心里也有些感慨,自已入狱历劫,倒是把这徒弟折腾得不轻。 “师父,这次多亏了老王和老刘啊,不然有些事情还真不好办。”义风感叹地道。 “谢师傅是个正直人,并且也算是咱们的师父,咱们理应帮忙啊。”老刘连忙说道,自从上次一起喝酒过后,他也隐约了解了一些,知道谢铭舟是个奇人异士,应该说是个得道高人。 “主人,你想不想喝酒啊?想喝的话晚上我来找你。”幽狮王嘿嘿笑道。 “还是算了,这里面人多嘴杂,等以后再说吧。” “谢师傅,听说你这案子本来可以认定为正当防卫,但是盛良伟两兄弟动用了不少关系,所以才判决为故意伤害致死罪……”这时老刘在旁边插了一句。 “没事!没有人能够把我强行送进监狱,这是我自已自愿的。”谢铭舟摆了摆手道。 “不过盛家兄弟作恶多端,这事情也不能就这样算了,等我出去之后,再找他们好好算下这笔帐!” 第两百二十六章身陷囹圄心自喜 所有的犯罪嫌疑人一经法院的判决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犯人,这些判好刑的人在看守所叫“已决犯”,她们是不能和没有判刑的犯罪嫌疑人关在一间号子的,看守所每月的十号送一批“已决犯”去监狱。所以每月的十号就是监狱的“新收”日。 谢铭舟又在看守所等了半个月才送到洛阳监狱,这个监狱对外号称建华玻璃厂,厂址在洛阳市的北边靠近郊区的地方。 洛阳监狱(建华玻璃厂)原来是烧砖的,后来把土烧完了,就又开始做玻璃,生意还不错,将这些质量不咋样的玻璃贴上洛阳玻璃厂的标示,使这些产品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 刚入监狱要进行入监教育,这是规定。 监狱的一大队,其中又分为入监教育队;出监教育队(主要是即将出狱的人);文化教育队(对犯人进行文化课的辅导);绿化队(主要是老、弱、病、残和一些关系户),所有犯人入监都要在入监教育队接受教育一个月。 教育的内容为:一.相关的法律法规;二.针对犯人的规章制度;三.队列训练。 一个月后,这些受教育后的犯人将会下到其他大队劳动,一大队又重新开始新的一轮入监人员教育。 谢铭舟这一批人进来的时候,上一期的教育还没结束,只有等下一期。 住宿楼是一栋四层楼,一层楼一个大队,一大队在四楼,进了门洞就直通四楼。 四楼内有一个大厅,有一台彩色电视,是平时犯人统一活动的地方,下雨的时候这里也是饭堂。有一个大间的厕所一次能蹲二三十个人;还有一间洗刷室,但只有三个水龙头,在水紧张的时候,犯人们经常为抢水而打架。 其它都是犯人们住的房间,房间内都是双人高低铺,中间过道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行走。 谢铭舟进去的时候,犯人非常多,房间内的床根本不够用。所以大部分犯人晚上就只能打地铺睡在大厅里,以后各地送来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人就都睡在走廊上。一到了晚上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人。 一吹休息号,犯人就飞快地抱着铺的盖的抢地方铺床,一个挨一个,动作慢一点就睡在厕所门口和洗刷间的门口。 睡在厕所门口,那个味道能让你永生难忘。这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恐怕有二十个小时没水,这个监狱又建在洛阳的北边,地势很高,厂方不用自来水,因为怕增加生产成本。就自己用水塔抽水,而抽的水还不够生产用。 这样一来别说洗脸刷牙,有时就是喝点凉水也没有。两百来号人用的厕所没有水……哎!那种情况简直不敢想象! 谢铭舟在大厅里屏息静坐了一夜,心里却是满心喜悦,接下来只需按步就班地度过这两年多时间,这第一难就算是过了。 第二天一早刚到上班时间,就有两个狱警到四楼的楼道口来叫:“谢铭舟!哪个是谢铭舟!” “在这儿。”谢铭舟站了起来,虽然在看守所的时候就有犯人给他讲过规矩:狱警叫名字的时候要高声回答“到”,有事的时候要喊“报告”,但谢铭舟从来没有守过这规矩。 “来!”那个高壮的年轻狱警没有多话,谢铭舟走了过去,跟着两名狱警一起出了住宿楼。 “什么罪?”另外一个狱警也很年轻,看起来人还不错。监狱长大清早就叫他们俩来入监队带一个新进的犯人,这在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防卫过当,判了伤害致人死亡。” “你小子够倒霉的。”高个儿笑了一笑,看来这两个年青人担任狱警的时间都不长,在这种地方时间长的老狱警,脾气可不会这么好。 “失手,纯粹就是失手。”谢铭舟也呵呵笑道。 两名狱警带领下,很容易就出了监区,穿过生产区,来到一栋五层高的办公楼前。 上了二楼,走到最走廊的尽头,谢铭舟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监狱长办公室。 高个狱警敲了敲门,里面叫道:“进来!” 这是一间五十个平方左右的房间,侧面墙是还有一道门,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休息的房间。 正对着门处安置了一张办公桌,房中间有一套沙发,呈半圆形围了一张茶几,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那儿。 “监狱长,你要找的人已经带来了。”高个狱警恭敬地道。 “叫他进来。” 门外那个狱警带着谢铭舟走进来,站到茶几前,叫了一声“监狱长!” 监狱长指了指茶几前的皮凳对谢铭舟道:“坐吧。” 俩狱警一看这是要谈心,连忙说道:“监狱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你们也坐会,等下还要带他去办手续。” 俩人更加好奇,这新来的到底是什么来头,监狱长对他客气不说,进来还要办什么手续?但既然监狱长发了话,他们也只得乖乖在旁边坐了,顺便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谢铭舟也在圆皮凳上坐了,但却没有说话,要让他象其他犯人那样低三下四他做不出来,但这个时候摆派头显然也不合适。 “小谢,你的档案我都看了,刘局长也给我打了电话,我知道你和其他犯人不一样,如果把你扔到监区里面也不大恰当。” “正好香江木老先生又捐献了一批书籍给咱们,图书馆规模大了,光小曾一个也管不过来,以后你就协助小曾管理图书馆。” “这是文化教育队的高队长,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谢谢监狱长!高队长好!”谢铭舟微微欠了欠身道。 “这东西由我们保管不合适,要是丢了就是大麻烦,你拿回去自已放好。”监狱长走到办公桌后拿出那张运通黑卡递给谢铭舟。 “好的,我在这里面也用不到,下次家里有人来就带回去。”谢铭舟接过黑卡放进衣服口袋里说道。 一旁的两个狱警看着那张黑卡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小谢,我看你的档案,知道你是黄河武馆的总教练,不过我很好奇,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监狱长盯着他问道。 “我自幼在钦真观出家,刚从白鹤山下山不久。”这些事情有心人都知道,谢铭舟也没打算隐瞒。 第两百二十七章气定神闲浑不惧 监狱长姓范,叫范远堂。 此时他看着谢铭舟,心里却十分好奇,这小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能让市局刘副局长为他说情,要知道刘涛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不循私情。 而且连香江富豪木老先生都是他徒弟,看得出来木老先生对这个师父绝非敷衍而是真心实意,就算没在眼前也是言辞恭敬,更是为了他这个师父能在狱中轻松一些,挥手就捐出了百多万。 这年头的百多万,可不是笔小钱,能够在洛阳市区买七八套面积一百平方的房子! “难怪功夫这么了得!” “按理说你是自幼出家的道人,应该已经能够制怒,为何还要在已经夺下别人的武器后,还要伤害他人?” “我道藏典籍从没有‘忍’之一字!也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那是对恶人的放纵!况且佛门尚有怒目金刚!我也并不是因怒而伤人,只是制恶而已。” “丧心病狂的人,只有让他神魂俱灭才是最好的办法!” “小谢,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看你不是就被弄进来了?为了惩戒恶人陷自身于不利,这划不来!” “再说咱们不是还有法律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犯了法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范远堂有点欣赏谢铭舟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但他却不能鼓励这种做法。 “呵呵,如果真是监狱长说的那样,这天下早就太平了!这伙盗墓贼作恶十余年,到如今还是逍遥法外,执法者难道会不知道?莫非这就是监狱长所说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为了惩戒恶人陷自身于不利?我还没那么傻!若是我不想进这监狱,你以为警察能抓住我?就是你这监狱,对我来说也如无人之境!” “你……”范远堂指着谢铭舟说不出话来,这小子莫非是个精神病人?说这些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监狱长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谢铭舟淡淡地问道。 范远堂指着他点了几下,还是没有说话。 “你说咱们这监狱如无人之境,你跑一个我看看!”旁边的高壮狱警再也看不下去,一拍茶几站起来吼道。 “都已经身陷囹圄,还敢如此张狂,真以为这监狱是菜市场,随便进随便出?”其余三人心中都是如此想法。 谢铭舟也没有说话,只一闪身,已经消失在了皮凳上。 范远堂和三名狱警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刚过数息,谢铭舟又出现在他们眼前,右手上托了一盆盆栽,正是楼下办公楼门口摆放的那盆万年青! 范远堂伸着的手指还没放下来。 高壮狱警愤怒的声音似乎还在屋内回荡。 但就是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谢铭舟已经从这屋里离开,到楼下搬了这盆万年青回来。 简直不可思议!几人现在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谢铭舟露这一手,也不是单纯想显摆,他只是想让监狱长等人明白:这个监狱确实关不住他,而他也是自愿进来的,以后不要难为自已。 若日后哪天惹得火起,自已一走了之,倒霉的还是监狱里的狱警和看守人员。 半晌过后,范远堂最先回过神来,他轻轻拍了拍额头轻声道:“原来世间真有这等功夫!” “前些天我侄子跟我说他们武馆请了一位总教练,功夫练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我还不大相信,如今看来,他说的应该就是你了。”范远堂又向谢铭舟问道。 “不知你侄子怎么称呼?” “他叫范景明,是黄河武馆的股东。自从你没去上班,他们几个就四处找你,没想到你最后到了这儿!” “好了,小谢,既然你有这本事,却仍然愿意伏法认罪,可见心中对于律法也是认可,不过以后凡事还是要三思而行,就算你没事,亲朋好友心里也为你担忧。” “你现在刑期也只有两年多,安心在图书馆读读书,很快就过了。有什么事可以找高队长反应,也可以来跟我说。”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范远堂也很是佩服,况且谢铭舟看起来这么年轻,他的话语中就有了点长辈的口吻,但说来也是一片好心。 “不过这小子一手功夫还真是漂亮,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堂。”范远堂心中暗道。 “多谢监狱长。”谢铭舟也客气地说了一句。 “小赵,小唐,你们带他去把手续办了,高队长,以后就交给你了,叫小曾带带他。” “是!”三人连忙行礼应道。 手续并不复杂,只是监狱内部的一些程序,犯人进来之后的分配。谢铭舟现在分到文化教育队。 几人走出办公楼,小赵(高壮狱警)和小唐看着前面谢铭舟的背影,互相对望一眼,欲言又止,又走了几步,小赵还是叫住了谢铭舟问道:“谢……谢师傅,你刚才那是功夫吗?不是魔术?” “当然是武术。”谢铭舟笑了笑,其实他刚才露这一手,已经不能完全算作武术,其中还掺杂了他对术法中轻身术的身法运用,只不过是没有法力而已。 “谢师傅,我们也很喜欢武术,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我们一下?”小赵连忙请求道,旁边的小唐也眼巴巴地看着谢铭舟。 如果换了其他犯人,两名狱警哪会这么客气,随便吩咐一声,那些想拍马屁立功减刑的犯人还不屁颠屁颠的赶紧凑上来? 但谢铭舟不一样,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身手,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了,不明觉厉,光这一手就让两个小狱警佩服得五体投地。 更何况刚才监狱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个犯人和其他的不一样,连市局刘副局长都打电话来为他说情,监狱长叫他在图书馆里好好读书。 图书馆的管理员工作,要是也发工资的话,连这些狱警都想去干,那工作太清闲了。 每个监区都有一个图书室,这个图书室每天都会开放,但里面没有多少书籍,而且大多数都是法律方面的书。 而图书馆则不同,里面有几万册书籍,并且种类齐全,这个图书馆除了周末学习日外,只在每天下午六点过后开放两小时,因为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人来,犯人们都在干活。 是不是比上班还轻松? “等我安顿下来之后,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再来看看。”谢铭舟也没有拍胸脯担保,如果他们真要来,早上自已练揉体术的时候,随便指点一下就是了。 小赵二人喜形于色道:“那我们改天再来找你。”又对高队长说了一声,转身回了办公楼,他二人被监狱长抓了壮丁,这下还得回去交差。 几万本书籍的图书馆,若是在其他地方,估计占地也就最多两三百个平方,但这儿的图书馆明显面积大了不少,透过玻璃窗看进去,最少也有七八百个平方。 “小曾在二楼上课,图书馆原来是他在管的,现在确实是忙不过来。”高队长从见面后也没说几句话,虽然监狱长已经提前跟他说了谢铭舟的情况,但毕竟一个是犯人,一个是狱警,让他拉下脸来对谢铭舟好言好语地说话,似乎有点做不出来。 但现在,高队长已经改变了想法。不说刚才露了那一手,就看现在谢铭舟这气势,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表露出来,这分明是久居上位者成竹在胸的感觉。 高队长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犯人身上发现这种感觉,监狱这个地方,只要进来,失去的不但是自由,还有尊严。 不管你原来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这里面,那就是阶下囚,怎么可能有什么气势? 第两百二十八章高壁深垒又两载 几万本书籍的图书馆,若是在其他地方,估计占地也就最多两三百个平方,但这儿的图书馆明显面积大了不少,透过玻璃窗看进去,最少也有七八百个平方。 “小曾在二楼上课,图书馆原来是他在管的,现在确实是忙不过来。”高队长从见面后也没说几句话,虽然监狱长已经提前跟他说了谢铭舟的情况,但毕竟一个是犯人,一个是狱警,让他拉下脸来对谢铭舟好言好语地说话,似乎有点做不出来。 但现在,高队长已经改变了想法。不说刚才露了那一手,就看现在谢铭舟这气势,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表露出来,这分明是久居上位者成竹在胸的感觉。 高队长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犯人身上发现这种感觉,监狱这个地方,只要进来,失去的不但是自由,还有尊严。 不管你原来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这里面,那就是阶下囚,怎么可能有什么气势? 今天是星期天,正好是监狱里每周一次的学习日,普通的犯人都是在各监区组织学习,但有些表现好又想学点知识的,监狱里也给他们开了培训班,抽调犯人中有知识而且表现好的来任教员,统一到图书馆楼上的教室学习。 高队长带着谢铭舟转了两圈,就把事情全都办好,又对小曾交待了一声,便留下谢铭舟一个人在二楼教室等小曾上完课,再带他去熟悉图书馆的工作。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略胖的斯文男人,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很有书卷气。讲的东西谢铭舟也听不懂,似乎是怎么操作那个仿佛是电视机一样的机器。 只听了一小会,谢铭舟就明白这东西叫电脑,操作起来似乎也不难,他渐渐有了一丝兴趣,津津有味地听起来。 ………… 对谢铭舟来说,监狱的生活平淡、轻闲而且有点充实。 一晃他在这里已经过了两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早上五点半起床,到狱警生活区的健身房去练揉体术,顺便教那些狱警几套养生拳术,好东西当然不会拿出来,都是当年在女仙界世俗间走动时收集来适合普通人练的拳法。 但这些拳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了不得的功夫,现在监狱里所有人,包括监狱长在内,看见谢铭舟都要叫一声“谢师傅”。 监狱长倒不是喜欢打拳,而是谢铭舟治好了困扰他多年的“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原来被医生断定无法根治,天天必须吃药,但谢铭舟只用了一个月,中药加针灸推拿调理,便彻底让它断了根。 这让监狱长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和尊重。 七点钟吃早餐,稀饭馒头,谢铭舟每天只吃这一餐,有时甚至几天都不吃,在这监狱里,他是每个犯人都认识而且崇拜的人物。 一个犯人能够过得比狱警还舒服,不用干活,每天看看书,练练拳,连监狱长都要叫他“谢师傅”,这样的犯人谁见过? 八点钟到图书馆开门,然后看书,如果不是周末的话,图书馆基本上没人来借书,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 他现在看的是《数学分析》和《吴大猷理论物理》,后面一套是大学才会涉及的物理知识,自从他对电脑感兴趣后,一直在听小曾的电脑课,但他总觉得了解得不够透彻,小曾便给他开了小灶,从基础的数学和物理开始学起。 本来是为了学电脑才学习这些知识,但他现在却对电脑没了兴趣,反而觉得这数学物理更为深奥,更值得他去探索研究。 以谢铭舟的记忆和理解能力,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在数学和物理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展,他现在两方面的知识水平都已经不下于任何一位数学或物理专业的大学本科毕业生。 连小曾也不得不用羡慕忌妒的口吻说他是个“变·态”,因为他现在已经不能再教给谢铭舟任何东西。 但更专业的书籍监狱图书馆不可能有,谢铭舟已经叫义风在外面帮他购买,幽狮王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偷偷进来给谢铭舟送酒,同时也做做通信员的工作。 这酒监狱长和几名狱警都喝过,范远堂还敲诈了一瓶拿走,但他们费尽心思,也没弄清楚这酒到底从何而来。 下午如果没事的话继续看书,除了数学和物理书籍,其他乱七八糟的书也看得不少,反正就是消磨时间。 看看已经快要到六点,高队长急匆匆地跑进图书馆,离得老远就叫道:“谢师傅,监狱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高队长,监狱长找我有什么事?”谢铭舟抬起头来问道。 “肯定是好事,你先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过去。”谢铭舟合上手中的书,关了图书馆的门,和高队长一起往办公室走。 “高队长,你家老爷子现在怎么样?” “现在精神好着呢,天天去外面跳舞,谢师傅,你这医术可真是神了,我爸那几十年的老关节炎,竟然真被你给治好了,他还说等你出去后要请你吃饭呢。” “你叫老爷子可悠着点,这才刚好,可别太剧烈运动,要是再患上滑膜炎,那可够他受的。” “那我回去得给他说说,叫他别出去了,别再整出点病来。” “我可不是叫他不活动,恰恰相反,适当的体育锻炼是预防关节病的好方法,但是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我教你们练的那养生太极,就很合适,如果持之以恒,不但能强身分健体,还能延年益寿。” “我早就教过他了,不过他没重视,回去得给他说说这重要性。” 两人聊了几句,就到了二楼监狱长的办公室,监区和办公楼离得近,要是远了有点突发情况,跑过来都来不及。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监狱长开口问道:“谢师傅,你这一晃就进来两年了,加上在看守所的两三个月,这就马上要出去了。” “监狱长,还有大半年呢。” “今年的减刑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减五个月,基本上没问题,估计再过几天就有回复下来。” “谢谢高队长、监狱长。”在这里多几个月还是少几个月,谢铭舟其实根本不在意,但人家一番好意,自已如果连好话都不说一句,那也显得太不懂人情世故了点。 第两百二十九章临别方知隐真人 其他犯人为了加分减刑,熬夜加班都是常事,并且还得和狱警、队长搞好关系,上点供是再正常不过,谢铭舟一分钱没花,人家就把这事给帮忙办了,这可是欠的实实在在的人情。 “其实说心里话,谢师傅你走了咱们还真不习惯,不说别的,你一进来,咱们这里的所有同志,身体素质都上了一个台阶啊。你一走,咱们以后要想再找个你这样的私人保健医生,那可就没门喽!”范远堂呵呵笑道。 “监狱长,高队长,以后如果真有事,可以到钦真观找我徒弟,如果你们舍得丢这份工作,就到咱们观里出家也行,包管你最少活到一百岁。”谢铭舟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们那道观连山门都找不到,你不会是敷衍咱们吧?” 如今的钦真观在洛阳一带也算是有了些名气,不过如果没有谢铭舟炼制的令牌,任何人也进不去,这倒是更给它添了一些神秘。 “呵呵,既然我说了这事,到时肯定会让你们找得到山门。” “谢师傅,你今天可是给我们打了包票啊,到时有事就去钦真观找你了。”本来范远堂原来对这些不大相信,但这两年时间来,他已经多少知道一些谢铭舟的神异之处,现在说这些话那还真为是开玩笑。 “马上吃饭时间了,上次咱们喝的那种酒还有吧?要不带一瓶,咱们出去喝两杯?”范远堂看了看手表,一下转了话题。 监狱长要带个犯人出去,那肯定是一点都没有问题,何况象谢铭舟这种,根本不可能逃跑,完全一点都不用担心。 “送来的都喝完了……”谢铭舟无奈地道,上次幽狮王送来一坛十斤的,自已最多喝到两斤,其余全被监狱长和几个狱警喝完了。 范远堂这个时候才叫他过来,怕是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哪知刚说完这话,脑中就传来幽狮王的传音:“主人,要不要我送酒菜过来?” 原来幽狮王和蝶舞都放了一丝神念在谢铭舟身上,没事的时候就会关注一下,这时正好碰到幽狮王神念探视过来,连忙传音拍主人的马屁。 “嗯,送桌素斋过来就行。” “好呢,主人你稍等,很快就好。” “咱们还是出去吃吧,叫人送进来影响不好。”刚才谢铭舟一不小心说了一句,范远堂以为让他叫人送菜进来,连忙说道。 “哎,刚才不是和你说话,我叫我……徒弟送点酒菜过来,咱们钦真观的素斋可是一绝。” “他不从大门进来,监狱长不用担心,没人看得到他!你这办公室应该也没有人进来吧?” “不从大门进来从哪儿进来?”范远堂和高队长满心纠结。 “等会你就知道了,就是喝盏茶的功夫。” 这个时候正是观里准备开晚斋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预备好的,只需下锅就行,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幽狮王蓦地在办公室中显出了硕大的身形。 范远堂和高队长吓了一大跳,“呼”一下就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喝问,幽狮王把眼一瞪,两人顿时动弹不得,仿佛全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已,连张嘴呼救也不可能。 “监狱长,高队长,这是观中给咱们送酒菜来的,造成别叫,要不然可没酒喝了。”谢铭舟话刚说完,两人一下又恢复了过来。 “谢师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先坐先坐,这个也算是我徒弟,你们叫他老幽就行,要说岁数,他可比你们大得多了。”谢铭舟连忙两人坐下来,转头又对幽狮王道:“还不把酒菜拿出来?” 幽狮王一探手,手中就出现一个食盒,把里面十来个斋菜摆到茶几上,碗筷什么的一应俱全,又一伸手,拿出来一坛“青玉醇”放到一旁。然后才说道:“主人,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没事,你先回去。”谢铭舟摆了摆手。 “谢师傅,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喝杯酒吧?”范远堂二人被幽狮王一串动作看得眼花缭乱,简直象是变戏法一样,转眼就摆出来这么一桌酒菜,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便想把他留下来,打探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狮王看了谢铭舟一眼,谢铭舟只得说道:“那就一起喝点。” 酒过三巡,范远堂指着酒菜对幽狮王问道:“老幽,你这些东西都是变出来的?” “哪里是变的,这是观中刚做出来的呢,你没看还热乎着呢,我只不过是拿了送过来罢了。” “钦真观离咱们这儿几百里,你这么快……莫非真有法术?”要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范远堂根本不会相信,可这事实在眼前,那总不会是自已白日做梦。 “嘿嘿,你知不知道咱们钦真是做什么的?”幽狮王笑道。 “钦真观是道观,里面都是道士啊,道士除了驱邪捉鬼做法事还能做什么?” “道士道士,修道之士,咱们钦真观的道士就是真正的修道之士,会做的事多了,我这区区小术算得了什么,若是我主人,御剑万里、翻江倒海也不费吹灰之力。” 范远堂二人看着谢铭舟,显然心里并不相信,谢铭舟连忙道:“别听这蠢货胡说,他喝两杯酒就喜欢吹牛。” 两人这才没有再问,继续喝酒吃菜,直到八九点钟才算结束,幽狮王一挥手收了桌上的杯盘碗盏,转身对谢铭舟道:“主人,那我就回去了?” “回去吧,观中弟子修炼你多看着点,过不了多久我也要出去了,总算是过了这一难!” 幽狮王对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将身一晃不见了踪影。 “谢师傅,这真是你徒弟?” “其实是我的奴仆,不过也教养了不少年头,说是徒弟也说得过去。” “他刚才那些都是用的法术?” “嗯,很简单的法术,只要结成金丹就可修炼。” “那……象咱们这样的能不能修炼?”高队长眼巴巴地问道,范远堂也看着谢铭舟,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如果你能舍得抛家弃子,远离红尘,倒是有那么一丝希望。”谢铭舟一句话就让二人息了心思,两人都正值中年,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哪里是说抛就能抛得开的? 第两百三十章心有挂碍休问道 十二月五日,这天是谢铭舟出狱的日子。 他还是五点半起床,照常演练揉体术,不过没吃早餐,八点半钟,高队长过来带着他去办理出狱手续。 今天一同出狱的有五人,几千人的监狱,每天肯定都有几个刑满释放,那几人一见谢铭舟,全都恭敬地方叫了一声“谢师傅”。 谢铭舟在这监狱,可以说是人人认识,包括那些站岗的武警,这并不是他喜欢招摇,而是他那一头长发,在这监狱中是绝无仅有。 不管是在看守所还是在监狱,一进去肯定就要剃头,但谢铭舟这头发比钢丝还硬,当初下山时还是幽狮王拿了法宝运足灵力才能削断,普通的刀具哪儿能够伤及分毫? 监狱里专门负责理发的犯人在弄坏了几把推剪过后,便再也不来给他剃头,如今过了两年多,他这头发又长出来七八寸长,随便用一根布条扎到脑后。 等几人的手续全部办完,已经快到十点,范远堂、高队长还有小赵等几个平时跟谢铭舟学拳的狱警,一起送他出来。 “谢师傅,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一下,到时给我拨个,免得时间一长你都把我忘了。”范远堂把一张写好电话号码的纸剃给谢铭舟道。 “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高队长和其他几个狱警也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谢铭舟一一收好,转身往监狱大门外走去。 虽然只有五六个人出狱,便来接的人却不少,怕是有十好几个,都围在监狱门口,只有幽狮王和义远四人身旁留出一点空隙。 谢铭舟刚一走出监狱大门,便看见了人群中的义远、幽狮王和蝶舞,中间站着腰身挺直的义风,虽然又老了两三岁,但看起来竟然比原来更显年轻! 人群外面停了两辆车,车前站着老王父子俩和老刘,都紧盯着人群围着的监狱大门。 “倒也算是有情有意的。”谢铭舟一边往外走一边想道。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尽头一阵狂喜! 人群后面的老王父子俩和老刘他眼睛根本看不到,刚才的情景是神念观察到的! 自已的神念恢复了? 谢铭舟元神一动,神念四散而出,刹那间覆盖了整个市区,继续向外面扩散,一直到方圆两千公里才停了下来。 灵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和巅峰时候比起来,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也起码相当于洞虚期修士所拥有的灵力。 “哈哈哈,过得一难,竟然能够恢复一些法力!”谢铭舟大笑道。 旁边众人一齐看过来,但谢铭舟丝毫不在意,义远抢前两步叫道:“师父!” “先生。”蝶舞笑得很是灿烂。 “主人!你的法力恢复了?”倒是幽狮王刚才听谢铭舟吼了一声,低声向他问道。 “还不到十分之一,不过也尽够了。” “师父,这一难总算过去了,咱们回去再说吧。”义远在一旁道。 “好,好。”谢铭舟道了两声好,和两人出了人群,前面老王等人也全都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刚说了几句,突然又听见远处有人喊:“谢师傅!”谢铭舟转头一看,却原来是黄河武馆的李奇竹、梁星、范景明三人。 “谢师傅,本来早就想来看你,可咱们不是三代直系亲属,进不去。”说话的是范景明,谢铭舟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范景明这话倒不是虚伪,自从知道谢铭舟在这监狱以后,他们三个还托他叔叔范远堂带了好多吃的用的东西进去,虽然谢铭舟也用不着,但这总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谢师傅,我已经在天香酒楼订好酒席,咱们好好喝一顿,然后再去洗个澡,去去霉气!”李奇竹和梁星也笑呵呵地上前来说道。 “谢师傅,我都已经订好了啊,不过还真是巧,都是在天香酒楼,刘叔说他等会也要来。”王威也连忙跨前一步道。 “多谢各位盛情,既然都订在天香酒楼,不如咱们就兵合一处,一起解决得了。” “主人,观中都准备好了斋菜……”幽狮王低声说道。 “今天这么多人,不好却了大家的心意,幽狮,你辛苦一趟,去取些斋菜来,让他们也尝尝咱们观中火工师傅的手艺!”谢铭舟今日心情愉悦,他大笑着说道。 ………… 幽狮王拿出来的酒不多,也就是一坛五斤的,分下来一人半斤都不够,大家喝得意犹未尽,但此时再喝其他的,却总觉得不堪入口。 上了五十度的高度白酒,不管多么高档都是辛辣无比,没有经常喝的人根本喝不惯,但“青玉醇”却不一样,虽然也有五十度以上,但喝起来却特别醇香,口感极好。 再加上里面蕴含一丝微不足道的灵气,喝上半斤,只觉得全身舒泰,精神倍增。 “谢师傅,你以后还会不会去咱们黄河武馆当教练啊?你教我们的拳术应该还没教完吧?”李奇竹喝完最后一点酒,眯着眼回味了一会,然后才向谢铭舟问道。 梁星和范景明也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谢铭舟。 “应该不会去了,我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谢师傅,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其实我教你们的拳术,都是我随手创出来的,就算你练到极致也只是小道,你们若是真有向道之心,可入我钦真观,得传玄门正法。”谢铭舟沉吟了一下。 “我听说出家做道士的话,就不能娶妻生子,我倒是想去,就怕我爸妈不同意。”范景明插了一句,其余二人却没有吭声。 “我钦真观并非全真一脉,本来是不禁娶妻生子,然而修道之人,一忌有家室拖累,道心不稳,所以才有出家修行一说,二忌元阳早失,不利修行。”谢铭舟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 “但我钦真观,却并非你想入就入,还需得经过门中师长考核,心性资质不佳者、道心不坚者,一律拒之门外!” “如果通过考核入了我钦真观,只要刻苦修炼,心思纯正,一应修炼所需丹药法器、道术法门都由观**给,但未至先天境界,不能嫁娶!” “此外一应门规也必须遵守,不过这些倒是可以入门之后再慢慢了解。” “此事言尽于此!”谢铭舟最后说道。 第两百三十一章琼林玉质露头角 谢铭舟说出以上那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绝非信口开河。 一则在座之人,除了本身就是钦真观中弟子外,其余都和自已有点缘分,自已说了这番话,不管他们以后怎么样,都算了结了因果。 二则钦真观直到现在也没多少人,后辈弟子资质杰出者更是不多,若是日后自已离开此界,钦真观一脉怕是就要青黄不接。 不过钦真观也不会良莠不分,什么人都收入门下,谢铭舟准备这次回观后,就布置一个炼心阵,专为考核入门弟子之用。 他想了一想,又从传承殿中取出几张黄裱纸,运了灵力在上面各画了一道进出山门的符箓,分别递给李奇竹三人,对他们说道:“十天之内,凭借此符,可进钦真观山门。” “如果十天之内没有到钦真观,这符就会自已焚毁。” 李奇竹三人接过那张符箓,翻来覆去地仔细观看这张黄纸,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这就是一张黄纸,只不过感觉这黄纸拿在手上特别舒服。 这符箓里面的灵气,自然不是他们能感应得出来,但那种温润舒适的感觉却谁都能有点反应,若是有这样一张符箓长期带在身上,不但能够强身健体、百病不生,而且还能使百邪辟易。 “谢师傅,这两天我们会好好考虑的,我们就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李奇竹和范景明收起这张符箓,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谢师傅,谢谢!”临行前,梁星对谢铭舟鞠躬道。 谢铭舟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了范景明:“小范,你稍等一下。” 说罢又拿出两张符纸,照样画了一道出入山门的符箓,不过最后又加了一道禁制,能够确保这符箓能够在三年之内,不致灵力散失而没了效用。 刚才给三人的符箓没有加上这道禁制,所以在十天过后便会失效。 “这两张符箓,请转交你叔叔范远堂和监狱高队长,转告一声,三年内如果有事,可持这符箓到白鹤山山腰处焚烧,自可进得钦真观山门。”谢铭舟把这两张符箓递给范景明,然后叮嘱了两句,这加了禁制的符箓,如果不用明火焚烧引出里面的灵力,它可不会自已爆发出来。 三人告辞而去,谢铭舟也没有挽留。 王威父子俩和刘老头都没有说话,王老头手上有谢铭舟炼制的出入玉牌,能够反复使用,上次去钦真观烧香,他还带了刘老头一起去,在观里住了两天,对于钦真观的情况,他们算是了解的比较多的。 “师父,咱们先回观吧?也好指点下弟子们的修行,你这几年没有回去,咱们都不知道自已到底修炼得如何。”义远看看酒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对谢铭舟说道。 “嗯,正要看看你们这几年有没有偷懒。” 谢铭舟站起身来,把义远义风等人收进传承殿内,和王老头三个说了一声,一步跨出,已经到了钦真观内。 谢铭舟和他们认识之时就法力全失,故而从来没在三人面前显露过术法,饶是三人早就知道谢铭舟并非常人,此时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不过想想连他手下幽狮王和蝶舞都有这神鬼莫测的手段,三人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老刘,我准备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给小威,过几天搬到钦真观去住一段时间。”过了一会,老王转头对老刘说道。 “你能不能跟谢师傅说下,让我也到钦真观住几天?” “我这把年纪也不想什么得道成仙的事,只要能学得普通的引气之法,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刘满怀期望地看着老王道。 “……其实我这次去,就是想向谢师傅请求这件事,不过能不能成,现在还真不好说,所以我才准备在那多住一段时间,了解清楚了再慢慢跟谢师傅说这件事情。” ………… “看来你们练功倒还刻苦。”谢铭舟站在钦真观内的演法场上,满意地对义远等人说道。 这演法场也是借鉴了女仙界长春宫那个演法场炼制而成,演练术法时,不但能抵御灵力冲击,里面灵气还比比其他地方稍微浓郁一些。 “天空和全乐有没有成家?”谢铭舟对义远问道。 “还没有,这俩小子当初一直跟着我练拳,又能吃苦,资质也不错,现在已经修炼到化死境界了。” “嗯,既然没有家室拖累,又已练至化死境界,那你就挑个吉日,重新收到你门下,可传御千河法诀。”谢铭舟点了点头道。 “后面若再有修炼到化死境界的,你仔细考核过后,便可传下正法,但一定要注意。” “知道了,师傅!现在观中除了天空和全乐外,智浩也到了化死境界,是不是一并传下正法?” “智浩心性资质都还不错,若不是没有明师指点,哪会到如今才至化死境界?自然可得传正法。”其实钦真观中也还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应天空和全乐便能算得上其中佼佼者。 想当年谢铭舟修炼至化死境界时,也花费了七八年功夫,虽说应天空和全乐二人原本就有些太极拳行气基础,钦真观中又有丹药辅助,修炼条件比谢铭舟当初好上许多,但能够在四五年时间就修炼至化死境界,只差一步便可进入先天之境,这份资质悟性也是极其优秀。 “我会在观中住上一段时日,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抓紧来问我。” “三个月后我还会外出。” “师父,你刚回来,又准备去哪儿?”义风好奇地问道。 “暂时没有定处。我只需过得一难,法力便有所回复,但在观中闭门不出,怕是难有机缘,故此才想出去走动。” “师父,既然还没有决定去处,不如去咱们的公司?” 前几年义风把谢铭舟拿出的东西拍卖过后,得了八亿人民币,花了五亿注册了两个公司,一个是安保公司,一个是医药公司,主要经营的是白鹤山跌打丸,这些事情两年前义远就向谢铭舟说起过,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第两百三十二章秘法炼器知高妙 “我这次出去,不准备再在洛阳。”谢铭舟想了想说道。 “师父,咱们的两公司总部都已经搬到京城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义远本来只想赚取点红利维持钦真观的开销,没想到白鹤山牌跌打丸一上市,就因为疗效太好而供不应求。 一款新药从研发到上市,流程极端复杂,花十年八年的时间也是正常,不过用谢铭舟传下来的秘方制成的跌打丸,本来在洛阳一带就有点名气,一些小药店甚至早就在销售,再加上木泰宁也有关系,也不怕花钱,很快就申请了专利下来,又收购了一间快要倒闭的药厂,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通过了临床试验,取得了国药准字。 这跌打丸也是谢铭舟师门传下来的方子,他后来又加上一味在传承殿中种植的骨碎补,对骨科跌打损伤的疗效称得上是立竿见影,而且对骨质增生类的骨病治疗效果也超过了同类药物。 而另外一个安保公司无漏安保,其中一部份员工正是外出历练的钦真观弟子,应天空和全乐正在其中,另外招了一部分,有退役军警,也有一些功夫过硬的年青人。 无漏安保注册资金上亿元,这种规模在国内已经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它不但提供国内公司安防、私人特卫,而且还能提供国外相同业务,如今在国内也算是闯出了名气,已经有大型国企联系寻求合作海外安保。 中国的安保企业起步较晚,大致始于2004年,2004年之前只有零星事态,没有什么整体动作,2004年,阿富汗6·10事件带来了一系列政策文件的颁布和实行,之后中资企业特别是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开始在海外安保方向上投入资金和人员。 一些大型的国际安保公司,开始成规模地开展中国业务。中国本土的安保公司也开始组建自己的队伍,瞄准大型能源和基建企业,取得了一定的效益。 虽然起步晚,但是在巨大的海外安全需求的推动下,中国海外安保市场的成长却快速增长。市场规模急剧扩张。据初步测算,2015年,中国海外安保的市场规模达到了103亿美元。中石化、中石油和中海油三家中资巨头一年的海外安保费用大约在20亿美元左右。 这样一个百亿级别的市场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际安保公司、中国安保公司进入。但总体而言,市场需求缺口依然很大,频发不断的中国海外安全事故就是明证。 此时无漏安保强势介入海外安保市场,获利颇丰,但因为国内有海外业务的大型国企总部大多都设在京城,所以无漏安保也把公司总部搬迁了过去,以便于更有效地开展工作。 “师父,咱们无漏公司现在蒸蒸日上,但其实实力和其他公司比起来,并没有很明显的优势,天空和全乐他们两个虽然也能算得上是高手,但其他的弟子却差了不少。”义远接着说道。 “他们现在修炼的都是胎息诀,要想短时间内功力有所提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就只能在外功上想想办法,这事情只有师父才有招啊。” “另外还有外面招聘进来的那些小伙,里面也有不少好苗子,如果师父愿意提携他们,对于咱们钦真观来说也是有利。” “咱们修炼的是道门正法,要想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确实是不可能,不过光提升战斗力,那倒不是问题。” “我在黄河武馆的时候,创了一套‘荡寇诀’,这套功法见效极快,如果再加上泡汤服丹,最多一年就能达至先天高手的程度。”谢铭舟考虑了一会,这才说道。 “师父,那这事情就要你多费心了。” “如今我已恢复到洞虚期功力,传功也是简单,不过其他那些琐事极为麻烦,你得另外找人去做。”都是自已的后辈弟子,谢铭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师父,那我叫泰和跟你去,咱们家和京城也有生意往来,他以前也经常跑那边,跑腿的事正好让他去做。”义风说道。 “上次卖东西的钱还有三亿,我重新给你办了个卡,不过黑卡办不到,要不你先用我的吧?”义风摸出两张卡递给谢铭舟。 “我听说那黑卡在国内根本不能用,你还是自已留着吧。”谢铭舟拿起另外一张卡,不过也是黑色的。 “这是建行无限钻石卡,钱都在里面,密码是师父你的生辰300815。” 谢铭舟收好银行卡,又对义远等人说道:“我这几天要开炉炼制丹药,观中缺少什么,赶快报上来,我正好多炼制些。” “其他都还多,就是聚气丹没剩下多少,师父多炼制点吧,这东西消耗快。” 这聚气丹适用于低级弟子,因此消耗是大,不过谢铭舟现在炼制这种低级丹药,一炉就能出上几百粒,倒是不费什么事。 他点了点头,身影一晃,已经进了传承殿中。 这两三年时间失了法力,进不了传承殿,幽狮王和蝶舞也进不来,里面的药材虽然没有人管理,却一样长得郁郁葱葱。 两百年前的风沙地带,如今也是绿草丛生,甚至有的地方还形成了茂密的森林,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谢铭舟自从突破到渡劫期(御千河法诀中的虚无境)后,已经打开了传承殿第四层,其中不但有许多丹方和炼器法诀,而且还有空间术法的各种运用秘法,其中就有制作空间法宝的秘法。 他这一次进来,就是要炼制些丹药备用,顺便再帮义远、幽狮王、蝶舞三人一人炼制一枚乾坤戒,那乾坤袋装不了多少东西不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档次。 空间法宝珍贵之处,就在于材料难得,但最重要的还是炼器秘法,在女仙界的时候,有的合体期高人也没有一件空间法宝,或者只有一件乾坤袋之类的低级空间法宝,其原因正是这两点。 同样的材料,用不同的炼器术来炼制,炼制出来的空间法宝可谓是天渊之别,其中空间容积竟能有十倍以上的相差,价值更是相差数十倍,由此可见好的炼器术之珍贵之处。 第两百三十三章得偿所愿藏惊喜 “先生,这真的是空间法宝?”蝶舞轻轻抚摸着手中这枚精致小巧的银白色戒指,满心欢喜地问道。 谢铭舟这次在传承殿空间呆了三个多月,不但炼制了大量丹药,而且还炼制了三枚空间戒指,其中两枚是给义远和幽狮王用的,主要是以实用为主,并没有其他装饰,但只看上面那玄奥的符纹,也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而为蝶舞炼制的这一枚戒指,谢铭舟却花了一点心思,表面不但雕刻上了装饰的花纹,而且还在上面镶嵌了两粒小小的极品灵石,下面的托座还刻画了聚灵阵,戴在手上的感觉无比舒服。 “主人,我这个……太粗鲁了!蝶舞那个才漂亮。”幽狮王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欣赏美好事物。 “师兄,如果你看不上,不如送给师弟?”义风在一旁眼馋地叫道。 “给你?给你你能用吗?这是需要神念的,哼!”幽狮王抬起下巴,不屑地瞥了义风一眼。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义风,修行上的事情可不能松懈了,等你修炼出元神,我就为你炼制一枚空间戒指。”谢铭舟看着义风说道,这个弟子也是个极有孝心的,倒不是说他跑前跑后的为自已办事情,而是他对谢铭舟那种亦师亦父的仰慕。 要知道义风如今已经七十多岁高龄,而且不象是义远那样觉醒了前生记忆,对谢铭舟是一种习惯了的亲近,若是其他普通的老人,怎么会对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生出这种感觉? “师父,我知道,就是有点羡慕而已,嘿嘿!”其实义风修炼起来也算刻苦,他知道自已年事已高,资质也不怎么好,若是再不以勤来补拙,那老天爷给他的时间可是不多。 “有什么需要就找义远。”谢铭舟心里倒是有数,就算是靠丹药来堆,也能把义风推到后天巅峰境界,到时应该还有二三十年寿限,但能不能突破进入先天境界,最主要还是要看义风自已。 “你这边也多督促下义风,他年纪大了,可没有年轻人那么多时间来挥霍,以后其他事情都少叫他做。若是能够突破到先天境界,我再给他开炉炼制点丹药。”谢铭舟又对义远说道。 “嗯,师父,我知道了。” 其实就算谢铭舟不打招呼,义远也会给义风开开小灶,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原来的时候就称得上是好朋友,哪儿可能眼睁睁地看义风老迈死去?能够帮得上的自然是倾力相助。 “对其他的弟子,义远你也要弄个奖惩办法出来,定期考核,达至什么境界有什么奖励,如果是特别优秀的,可以考虑特殊培养。实在不行的,就安排出去做事,咱们也不能老是养着他们。” 谢铭舟回来这段时间,对钦真观弟子的修行也有个了解,虽然大多数弟子修炼都比较努力,但也有小部分人因为资质不佳或者其他原因,在观中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咱们这是道观,可不需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佛门弟子!”谢铭舟呵呵笑道。 “还是根底太浅啊!”谢铭舟心中暗叹了口气,“我现在还能够给你们提供些资源,若是以后我渡劫飞升,怕是你们的修行还要更难十倍,外面的事情我也尽些力,你们努力修炼就是。” 如果谢铭舟没有回到这一界,钦真观早已分崩离析,就算现在重新开始,在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那些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门派,比如像接天观,他们培养弟子都已经有了自已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法,而且数百上千年的沉淀积累也不是钦真观这样的新兴门派能够比拟的。 好在谢铭舟还要在这一界停留不少年月,可以为钦真观保驾护航一段时日,再加上有传承殿这样的利器存在,想来过不了多少年,钦真观就能够有自已的底蕴。 “明天我就动身去京城,观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修炼也不要落下。想想当年你师兄!” “幽狮王和蝶舞修习的功法与你们不同,留在这儿也起不到什么用,这次就随我去京城,还有泰和也一起去,另外观中弟子有没有要出去历练的,叫他们明天一早到演法场等我。” “师父,观中弟子要历练的都已经去京城了,留下来的境界都还不够。” “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义远恭敬地道。 ………… 无漏公司在京城的训练基地,是在远离市区的一个小山村,而在市区的总部其实只是一个摆设,里面只有几个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具体事务洽谈都是在训练基地内进行。 谢铭舟和幽狮王、蝶舞、木泰和到这儿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早餐的时间,里面百来号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这些都是没有出任务的安保人员,其中钦真观出来历练的弟子只有十来个。 “注意看,我再演示一遍。”应天空现在已经是这些安保人员的教官,此时正在带着这些人训练,突然脑中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到门口来。” 而同时听得到这个声音的还有全乐,两人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祖师的声音,不禁欣喜若狂,向那些训练的队员丢下一句话,急慌慌就向门外跑去。 “弟子拜见祖师!”二人一见谢铭舟便要下跪,谢铭舟连忙制止住他们,“人多的时候,不用行此大礼。” “是,祖师!”两人又改行了一个稽首。 “以后不用再称祖师,你两个如今已经到了化死境界,再进一步便是先天之境,我已经叫你师父择吉日,你二人重新行过拜师礼,以后叫师祖便可!” “多谢祖师!”两人心情激动,忘记了刚才谢铭舟的吩咐,扑的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称谢。 “起来吧,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以后要叫师祖,还有人多的时候不要行跪拜大礼。”谢铭舟笑着摇了摇头。 “你师父近段时日没空,就由我来代为传法,今晚子时,我再传你俩本观正法!”谢铭舟正色说道,这是传承大事,不可儿戏。 应天空和全乐都是一心向道之人,能够得到祖师亲传正法,自是大喜过望,差一点又跪了下来,想起刚才师祖说的话,这才压抑住满心喜悦,恭恭敬敬地请了谢铭舟进门。 第两百三十四章心乔意怯存敬意 应天空和全乐在前面带路,两人现在都理了个短短的寸头,穿着一套迷彩作训服,完全看不出原本道士的样子。 无漏训练基地占地面积近五十亩,光买地皮就花了两千多万,不过地方倒是够宽敞。 “天空,基地主要是谁在负责?” “师祖,咱们基地的负责人是高教官,是某特种部队的退役教官,是兰总花大价钱聘请来的。我和全乐现在都是基地的培训教官,不过主要是负责体能和搏击训练。”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保镖或者是安保人员,光是能打完全不够,还要培训行为规范、信息采集、安全意识、武器技能、装备使用、监视与反监视、撤退逃生救护、团队意识、风险评估等十多个科目,并且还要求熟悉国际国内的相关法律。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个都能够把这些技能全部学会学精,因此才有了分工合作,安保人员多数是以团队的形式出现,就是为了相互弥补相互配合。 但无论如何,一个安保人员,始终是以武力值为首要选择,哪怕是团队中负责情报、狙击等工作的人员,都会具有远超普通人的格斗技巧。 “那他们今天在不在这里?” “不知道兰总在不在,不过高教官是肯定在的。” “兰总不在没有关系,经营上的事情只要没出纰漏我都不管,但训练的事情我得过问过问,你等会叫高教官来见我。”谢铭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过问经营上的事情,那东西自已确实也不懂。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全乐先带师祖去会议室,然后再给兰总打个电话。”应天空交待了全乐一句,转头往训练场奔去。 作为训练基地的总教官,高勇并不亲自参与到训练中去,但他每天都会在基地里巡视,随时监督每个教官和队员的训练。 “报告!”应天空小跑到高勇身旁,立正敬礼。 这个基地实行的是完全的军事化管理,高勇把训练特种兵的方法用到了这些队员身上。 “什么事?”高勇转头回了一个军礼,看着应天空问道。 “高教官,我师祖来了,他想见见你!” “你师祖?” “是的,他现在在会议室。” “那走吧。”高勇摆头示意了下,当先往办公楼走去。 对于无漏公司的总教官来说,它背后的老板自然是要了解清楚,在还没有答应兰鸿兴的邀请之前,他就托人对这个无漏公司做过调查,知道出资方是洛阳的一个名为钦真观的道观。 他也知道在公司中有十多人是钦真观的道士,但除了应天空和全乐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道士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大功夫就到了办公楼的会议室,里面会议桌旁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服饰,头上却梳了一个发髻,看起来不伦不类。 这个年轻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但再仔细一看,高勇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身周的空气竟然都在隐隐波动!仿佛空气被火焰灼烧后那种模糊的感觉! 在他身后左右各站了一人,左侧那男子满面黄须,身高两米,站在那儿仿佛一头雄狮,令人心悸!他看不出来有多大岁数,但所散发出的威压连高勇这个见惯了血腥杀戮的特种军人都抵挡不住。 另外一个是位年轻的姑娘,身着一袭长裙,漂亮得简直不像话,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但高勇知道,是自已的感觉欺骗了自已,这个姑娘同样不简单。 高勇转眼间就把里面三人都扫视了一遍,但脑中却有点乱,他没有开口说话。而站在后面的全乐则从头到尾都被他无视。 应天空指了指年轻人道:“这就是我师祖。” 高勇习惯性地行了一个军礼,嘴巴微微张了一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姓谢,你称呼我为谢先生即可。”谢铭舟笑了笑,“先坐吧。” “谢先生,我姓高,叫高勇,目前负责基地的人员培训。”高勇的身体有点僵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还好说话还算是流利,表达得也很清楚,不然就要闹出笑话。 刚才还有的那点轻视,现在已经不知跑到了何处,反而冒出了一丝惧意,这是面对强者时天生的反应。 以谢铭舟的读心术,哪会不知道高勇此时内心的想法,自然能感觉到他有点紧张。 其实这也是谢铭舟考虑过后施展的一个下马威,他知道象这种安保公司,其实就和原来的镖局差不多,在这样的地方,信奉的就是实力,如果没有实力,哪怕你嘴皮子耍得再溜顺,也不会有人敬畏。 “蝶舞,别站在那儿了,去煮壶茶来,咱们边喝边聊。”发现自已的一番做作起了效果,谢铭舟也就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再喝杯茶来放松一下高勇紧张的心情。 幽狮王和蝶舞自然感应得到,也连忙收敛了气息,对于他们来说,施展这敛息术简直和喝水一样容易。 “好的,先生,你稍等。”蝶舞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似乎心情挺不错。 “师祖,这边不方便,要不到会客室去?”站在旁边的应天空低声问道。 “无妨!就在这儿,都坐过来吧,不用拘谨。”谢铭舟向高勇招了招手。 一转眼,高勇便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眼前这三人似乎又变成了普通人。 “师祖,弟子就在这儿伺候就行,蝶舞长老,让我来泡茶吧?”应天空和全乐都是香江人,泡功夫茶本来就是他们每天必做的功课。 “别看你们天天泡茶,但手艺肯定比不过蝶舞。”谢铭舟摆了摆手。“你只管喝就是。” “在这泡茶?什么都没有怎么泡?”高勇看着这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的会议室,腹诽不已。 哪知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会议桌上,竟然凭空出现一套茶具!旁边还有一只锦缎缝制而成的柔软的小盒子。 蝶舞又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只黄泥风炉,用火夹夹了几块银霜炭放在炭挝中碾碎,嘟嘴轻轻一吹,那炭就平白无故地燃烧起来。 她取过放在竹交床上的陶釜,放在风炉上,不知何时,那陶釜里已经注入了大半釜水。 高勇看着专注地煮茶的蝶舞,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境! 第两百三十五章潜能尚需巧挖掘 二沸过后,水大开,陶釜内波涛翻滚,水沫飞溅,“焕如积雪,烨若春敷”,水一沸腾,面上便堆起很厚一层白色沫子,白白的像积雪一般。蝶舞把刚才舀出的水掺入,使水不再沸腾。 淡绿色的茶汤被一只青瓷汤勺舀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倒入白瓷青花的茶碗,雾气蒸腾中散发出浓浓的茶香。 高勇从来没有想到过,看一个人煮茶竟然能够如此享受。 几人全都默不作声,直到茶汤进了口中,高勇才舒服地叹了口气道:“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原来喝的都不是茶!” 趁热又喝了一碗,觉得精神都好了起来,谢铭舟才开口说道:“高教官,我想了解一下基地的训练情况。” 高勇放下茶碗,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道:“谢先生,目前基地的训练还算顺利,但由于公司成立时间较短,效果并不算明显。实际上国内的安保公司成立的时间都比较短。” “第一批员工多数都有基础,见效最快,现在大多都在外执行任务,公司实行的是轮换制度,半年一换,回来的员工休假期满后,再到基地休整训练。” “信息收集、装备使用、团队意识等的培训效果都很好,主要是体能和格斗方面进展比较缓慢,还有就是枪械,咱们私人安保公司不能拥有任何枪支武器,但在国外工作的时候,没有枪械绝对不行。” “这也是咱们公司的短板,没有枪械给员工训练,即便有了枪械,也没有地方训练。咱们出国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和国外的安保公司比起来,安全性差得太多!” “那我们国内其他的安保公司如果出国执行任务怎么办?和咱们境况一样吗?”谢铭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对高勇问道。 “少数和咱们差不多,但大多数都是方方面面都有关系的,不然也拿不下来这安保公司的牌照。” “有关系的公司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可以借用“分包”企业的武器。但总的说来,因为没有机会参加枪械武器训练,咱们国内没有熟练持枪的安保人员。” “所以部队退役的军警成了各大安保公司青睐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咱们搞来枪械,在国内也没法训练?”谢铭舟问道。 “是的。” “好了,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谢铭舟站起身来,“从今天开始,我全面接手体能和搏击方面的训练,他们两个会成为第一任教官。”谢铭舟指了指幽狮王和蝶舞。 “其他方面的工作你继续负责,有什么不能够解决的问题立即向我汇报。现在咱们去训练场,我有话对他们说。” “是!”高勇本能地行了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祖,刚才我给兰总打电话,他说马上就赶过来,咱们要不要等他一会?”全乐对谢铭舟说道。 “等他来了再说。”谢铭舟的脚步没有停留,跟在高勇身后继续向训练场走。 高勇一边走一边摸出腰间的对讲机呼叫:“紧急通知,所有参训人员,立即到室外训练场集合!重复一遍……” 无漏公司训练基地的室外训练场并不大,只有二十来亩,不过该有的设施一样都不少,平衡木、矮墙、高墙、铁丝网、绳网……还有一小块沼泽地。 一百多名参加训练的安保人员已经集中在篮球场上,这是整个室外训练场唯一一块水泥地,高勇走到队伍前面高声吼道:“立正!稍息!” 整齐划一的动作让谢铭舟微微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这个高教官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大家应该都知道,咱们无漏公司是由洛阳钦真观所创立,今天,咱们无漏公司的领导,钦真观的谢先生来到训练基地视察工作,并且以后将由他来负责你们的体能和搏击训练!下面有请谢先生训话。”高勇带头鼓掌,篮球场上随即响起一片掌声。 谢铭舟两步跨了过去,他轻轻摇了摇手,开口说道:“我对掌声有点不习惯,以后可以不用这样!” “我姓谢,大家叫我谢先生或者谢教官都可以。” “我知道你们以前的训练,很艰苦,大家也很能吃苦,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不算苦,真正的苦日子要开始了!” “我清楚高教官的训练方法,是不是觉得已经将你们现在的体能和潜能挖掘到了极限?有一点你们不知道,那就是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关键是看你怎么去挖掘!” “如何不断地挖掘出你们的体能和潜能,这就是我接下来的工作。”谢铭舟向幽狮王和蝶舞招了招手,等两人走到队伍前面后,他才又说道:“以后就由他们两个来辅助我训练。” “经过我训练,你们的战斗力最少比现在翻上一倍,训练越刻苦,提升越显著的队员,得到的资源和享受的待遇肯定会更好。” “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测试,很简单,只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看待忠诚和责任心?两分钟时间考虑,然后单独向我说明。” 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思考,虽然这个问题在安保人员培训课程中早已讲过,但今天这位谢先生在这儿重新提出来,肯定是有特殊的意义。 谢铭舟的想法很简单,接下来他对这些安保人员展开训练,肯定要拿出点真东西,但他不想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些白眼狼,这就必须要考虑这些人的忠诚度。 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幌子,只要他们在心中考虑这个问题,那谢铭舟就能用读心术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好了,时间到,第一个,从你这儿开始。”谢铭舟拍了拍手,对排在右手第一排的第一个队员说道。 “谢先生,我认为忠诚是人的宝贵品格,它是一种时刻伴随我们的精神力量……当今社会,并不缺乏有能力的人,但只有那种有能力又忠诚的人,才是每一个企业渴求的最理想的人才,在危难之时,忠诚会显现出它更大的价值。” “而我们安保人员,更离不开忠诚二字,对公司忠诚,对客户忠诚,对队友忠诚,对朋友忠诚……” 第两百三十六章神目如电辨忠奸 “说得很好,继续努力!”谢铭舟轻轻鼓了鼓掌,“下一位。” “谢先生……想象力加责任心才是安保人员最重要的素质,防范手段必须走在安全隐患的前面,而这些显然要具有强烈责任心的安保人员才会去考虑。” “超前防范措施来源于人的大脑想象力,安保人员的想象力就是预想、假设各种安保事故发生的思维能力……” 谢铭舟听得很认真,这名二十多岁的安保人员这一番话也给了他一些启发,他对这小伙子刮目相看:“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 “谢先生,我叫孟安歌。” “嗯,我记住了,下一个。” 半个小时才测试了二十来个,照这个速度,要测试完这一百多号人,两个小时都不够。 “测试过的先到一边,剩下的排成一列纵队,每个人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已对于忠诚的理解!”谢铭舟需要的并不是他们所说的话,他只是让这些接受测试的参训人员心里想这个问题而已。 这一来速度大增,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测试完毕,不得不说这批人的素质都很高,将近一百八十个人,只有两个不合格。 “你,还有你,出列!”谢铭舟指了指这两个人。 “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 “什么意思?离开到哪儿去?”两人没有搞明白状况,那个看上去有点憨厚的队员问道, “意思是你们现在被辞退了。” “你凭什么?咱们是签了合同的,你凭什么无故辞退我?”面似憨厚的队员一下就激动起来。 “你也知道你签了合同?你既然是无漏公司的员工,为什么还要出卖公司信息换取金龙公司每月三千元的信息费?” “余栋,你真的出卖公司信息?”高教官吃了一惊,这余栋看上去老实,在公司里人缘也好,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相信谢先生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但还是忍不住端了一句。 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这余栋以后名声就算烂了大街,永远别想在这一行再找到工作,况且他还违反了进公司时签的保密协议! “我……我没……没有。” “真没有?那金龙公司每月打给你三千元钱怎么解释?”谢铭舟看着余栋,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余栋只觉得脑中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说道:“那是信息费,只需要每月向金龙公司提供无漏公司的业务信息和任务情况。” “该死!你这叛徒!”高勇两步冲了过来,“啪”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巴掌用力极大,余栋连大牙都被打得松动,嘴角沁出血来。 “高教官,我没……”他被这一耳光打得清醒过来,正要继续狡辩,高勇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没有你这样的学员,给我滚!马上滚!” 余栋狼狈离去,剩下那人连忙道:“谢先生,我可从来没有出卖过公司信息!” “我知道,但你不是本来就不想在无漏公司工作了吗?我成全你!你也不用再写辞职报告了,马上结清薪水就可以离开。” “……谢谢。”这小伙向谢铭舟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向办公楼走去。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已准备辞职的事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为什么这新来的谢先生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正在这时,全乐走到谢铭舟身旁对他说道:“师祖,兰总来了!” 谢铭舟转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西服,正匆匆地向他这边走来,还离得好几米远,就开口叫道:“谢先生,谢先生!” “兰总!”谢铭舟也叫了一声。 “谢先生,叫我小兰就行。”兰鸿兴急行两步,走到谢铭舟跟前伸出双手,刚伸到一半又连忙缩了回来,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众人忍俊不禁,这“小兰”听上去就像个小姑娘的名字,放在这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感觉有点好笑,可却没有人敢笑出声来。 兰鸿兴和木泰宁早就认识,在京城也有些门路,木泰宁便把他请来管理这无漏公司,两年来无漏公司能够在京城顺顺畅畅,他可算得上是一号功臣。 木老爷子如今在钦真观出家,他的小儿子木泰和也在那里修道,这些消息兰鸿兴早就知道,钦真观的祖师清溪前辈他也听木泰宁讲过,知道这是一位得道真人,连木老爷子七十多岁的人也拜在他的门下修道。 对这样一位近似于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觉得再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兰总稍等片刻,我再说两句。”谢铭舟隔空扶了他一下,转头对列队的队员说道:“今天就不用再训练了,休息半天,明天开始训练。只要你肯努力,能吃苦,名利双收是很简单的事情!” “咱们明天见!”谢铭舟说了这话,百多人一哄而散,剩下十来个钦真观弟子连忙跑到他面前,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齐齐跪倒在地叫道:“弟子拜见祖师!” “都起来,以后在外面不用行跪拜礼!”谢铭舟又强调了一次。 “明天的训练,你们和其他人分开来,请高教官另外安排个地方,我单独训练你们。”本来传承殿用来传法就极好,但这些弟子现在连核心弟子都算不上,他自然不想让他们知道得太多。 “师祖,那他们由谁去训练?”应天空问道。 “叫幽狮去就成。”对于训练这些人,谢铭舟早有考虑,他准备把在洛阳所创的荡寇诀传给幽狮,再由幽狮来传给那些参训人员。 荡寇诀本身就包含了两方面,既有内功运行心法,又有拳法招式,用来训练这些人再好不过。至于钦真观弟子,他决定传授他们揉体术第一层。 揉体术对于锤炼肉身的效果,这世上可说是没有一部功法能够超越于它,况且还能对修炼御千河功法有促进作用,此时传给他们,也算是打好基础。 “兰总!咱们找个地方,有些事还要麻烦你。”谢铭舟叫了一声。 “谢先生,你千万别再叫我兰总,要不叫我名字?就叫鸿兴好了!咱们这就去我办公室。” “嗯。”谢铭舟根本不在意叫别人什么名字,兰总也好,鸿兴也行。 兰鸿兴带着谢铭舟等人往办公楼走去。 第两百三十七章传法授艺论亲疏 无漏公司的训练基地比较偏僻,大伙虽说放了半天假,但也没有地方可去,三三两两地回了宿舍,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便凑到一起,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 虽然高勇在训练基地实行军事化管理,但在训练之外的时间还是没有在部队上那么严格,因为这里的参训人员,其实大多数都是公司的老人,都曾经外出执行过任务,现在只是轮换回公司而已。 老员工训练每天只有四小时,早上八点到十点,下午两点到四点,比起新员工一天八小时的训练时间轻松得多,但工资还是照拿,和外勤人员比起来,只是少了任务补贴。 当然,如果有新的任务下达,他们便会马上进入状态。 三小队的袁彬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以前的战友、现在的队友田玉成哼着歌刮胡子,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俩都是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是被高勇招揽过来的。 无漏公司的这点训练任务,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不过,但他们适应了部队高强度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这一闲下来反而觉得无所事事。 “玉成,别瞎哼哼了,我跟你说点事。”袁彬的眼睛终于又有了点神彩。 “有事就说呗,我哼歌又不影响你说话。” “你过来,坐下说。”袁彬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床沿道。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田玉成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泡沫,转身走到袁彬床前坐了下来。 “今天来的谢先生,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个谢先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能创办起无漏公司这么大的企业。”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感觉挺神秘,而且很厉害。”袁彬正色说道。 “你难道没有看到兰总和高教官对他的态度?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他们能那么尊敬他?兰总三十多岁的人还给他这么个小年轻鞠躬,而谢先生似乎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感觉是有点奇怪,但应该也正常啊。你没看他们钦真观的弟子都叫谢先生祖师,在那儿噼里啪啦跪了一地,说明他在钦真观的辈份很高。” “道士嘛,”田玉成拖长了声音道,“会些驱邪捉鬼的法术也正常,可能兰总就是知道这点,才对他那么恭敬。你又不是不知道神龙大队里的道士,待遇好得很,听说就是会法术的,走到哪儿下巴都跟额头一样平,还不是被别人惯出来的?” “不一样!谢先生和那些道士绝对不一样!”袁彬用力地摆了摆手,“你仔细想想,他今天刚到这里,只问了一句话,就把余栋抓了出来,这是不是有点玄乎?” “你再仔细想想他那种气质,有没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说话轻言细语,却偏偏让那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象是在你耳边说话一样。” “我估计这个谢先生绝对不止是会点驱邪捉鬼的法术,说不定真是个高人!要是这样咱们可就发了!”袁彬从床上站了起来,摸着下巴在宿舍里来回走动。 像他们这样的特种部队退役战士,实力上已经没有了多少上升空间,而且因为年复一年地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身体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些隐患,只不过是现在人年轻,感觉不出来罢了。 若是碰到高人稍微指点一番,也比自已勤修苦练、苦逼地催逼潜能强上百倍! “听你一说好象还真有点道理,当时我就觉得谢先生比咱们还小,没有注意观察这些,现在想想还真有些不同。” “不过他不是说了明天开始要来训练咱们吗?到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现在想破脑袋也没有用。” “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那个女教官,也不知道她结婚没有,我看今天好多人都看丢了魂!”田玉成呵呵笑道。 “好多人?这其中就有你吧?”袁彬鄙视地笑道。 “这个完全正常,不丢魂的才不正常,比如说你,我怀疑你已经丧失了一个男人的基本功能。”田玉成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反而嘲笑了一句。 “有这样的美女教官,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田玉成感叹道。 ………… 兰鸿兴的办公室内,谢铭舟拿出一张写满了钢笔字的白纸,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他渐渐习惯了现在的事物,包括这硬笔书法,他照样写得行云流水、气韵流畅。 “鸿兴,你马上安排下去,这上面的药材明天全部买回来。”他把纸递给了兰鸿兴道。 这些全都是洗髓汤所需要用到的药材,洗髓汤有伐骨洗髓的功效,配合荡寇诀使用效果更佳,这也是谢铭舟能够短期内提升这些参训人员实力的底牌。 虽然这些药材他全部都有,但这么多人要长期使用,数量巨大,只有从市场上去购买才最合适。 至于钦真观弟子,他从洛阳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打算,炼制的低级丹药很多,正好拿来提升他们的实力。 这丹药的效果和那汤药比起来好得就不是一星半点!谢铭舟不是圣人,还做不到对谁都一视同仁,自已的后辈弟子,当然要比外人更为亲近,用的东西也要更好才行。 “谢先生,”兰鸿兴接过药方,却没有马上打开来看,“其实我觉得采购药材,让医药公司那边出面更为方便,也更便宜,毕竟他们做的就是这行。” “当然如果他们那边不合适的话,我马上就安排人去买。” “医药公司那边听说是个女子在主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看,如果你和她熟悉的话可以联系一下。” “熟悉谈不上,上次泰宁过来,大家一起吃过一顿饭,因为都是同一个老板嘛,互相留了电话,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她。”兰鸿兴说话间就掏出手机拨打起来。 不大功夫,兰鸿兴合上手机向谢铭舟道:“谢先生,柯小姐说她马上过来拜见你老人家。” “老人家?”谢铭舟道理:“莫非她认识我?” 若是不清楚底细的人,断然不会如此称呼他,故而谢铭舟才有此一问。 “谢先生,她是泰宁的表姐,难道泰宁没跟你说?” “我没问过他这些小事。”谢铭舟恍然大悟,“既然是泰宁的表姐,也算得上是自家人,你再打个电话,拨通了我来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本来他是想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再找个时间去看看这医药公司,现在柯小姐既然要过来,也省了他再跑一趟。 不过等会还要给弟子们传功,谢铭舟可没时间等她慢慢赶过来,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是想用神念锁定她而已。 第两百三十八章柳暗花明幸逢仙 洛阳白鹤山制药公司和京城其他大的制药公司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虽然他们生产的跌打丸供不应求,上市一年多来赚了不少钱,但只有一个产品的制药公司,始终是太单调了点,在业内基本没有什么影响力。 公司老总柯秀是木泰宁舅公的孙女,今年已经有三十五岁,但因为没有生育的缘故,看起来却三十岁都不到。 此时她正拿着手机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想起昨天表弟打来的电话:“秀姐,明天我师祖就要到京城,他主要是去过问无漏公司那边的训练,不一定到你那边去,但你自已要把握机会,只要师祖出手,你那事情还不是小菜一碟?” “还有你千万别看我师祖看起来年轻就没大没小,告诉你,师祖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驻颜有术,其实年龄比我爸还大!” “我当然不会没大没小!”柯秀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准备马上出发去公司的训练基地。 突然,手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接通了电话。 “柯小姐,谢先生要和你通话,你稍等。”随后,手机里传来一个极为年轻的声音:“柯小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谢……前辈,我现在……在生物医药基地。”柯秀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连说话都显得不流利,完全不象平时胸有成竹,谈判时口若悬河的女老总。 “嗯,我知道了。”就这两句话的功夫,谢铭舟的神念已经覆盖出去,片刻之间就确定了柯秀所在的位置。 “我马上就过来……”柯秀还在说话,耳中却传来电话挂断的“滴滴”声,她皱了皱眉头,正要继续往外面走,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似乎是在刹那间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时空旅行,当她的眼睛再能视物时,却发现竟然已经没有在自已的办公室中。 自已的表弟木泰和正坐在沙发上,无漏公司的兰总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看着自已。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柯秀喃喃地问道。 不光是她,里面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钦真观的弟子,他们虽然都知道祖师术法通神,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秀姐,还不拜见师祖?”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木泰和,他只是震惊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对柯秀叫道。 以前幽狮王带他们到天上、师祖御剑飞行他都经历过,那时的他和哥哥木泰宁表现更为不堪。 柯秀被木泰和的叫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刚才并不是自已出现了幻觉,这种传说中的事情发现在自已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谢前辈确实是法力通神。 “晚辈柯秀见过谢前辈!”她来到谢铭舟跟前,深深地鞠躬道。 “柯小姐不用客气,先坐吧。你和鸿兴一样叫我谢先生吧。”谢铭舟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好的,谢先生!你也叫我阿秀吧,我家里人都这样叫的。” “嗯,阿秀,你的事情等我忙过这两天再帮你。”谢铭舟一见到柯秀,便知道她患有不育症,也知道她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要治疗好这样的病症,虽然不说是轻而易举,但也不会有多麻烦,最多就是耗费一点灵力罢了。 柯秀结婚三年未曾怀孕,去医院检查后才得知是自已得了不孕症——先天性卵巢发育不全,这样的不孕症称为绝对不孕,已经被全世界的医学界视为是不能治愈的病变。 这几年来夫妻二人为了这病四处奔走,得出的都是无法治愈的结论,作为一个女人,却不能有自已的孩子,享受到做母亲的快乐,这简直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有一段时间,柯秀甚至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她觉得没有自已的孩子,无论做什么工作赚多少钱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家人和朋友怕她做傻事,都劝她收养一个孩子,但她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她要的是自已的孩子,而不是收养一个别人的孩子。 柯秀的丈夫曾永新虽然也很痛苦,但他为了不让自已的妻子难过,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孩子的事情,至于家里开的一个小医药公司,也由曾志柏一个人打理。 就在这个时候,柯秀接到了表弟木泰宁的电话,要请她帮忙去组建一个制药公司,并且给出了一个让她不能拒绝的理由:木泰宁的师祖应该能够治好她的病! 这个消息让她又生出了新的希望!木老爷子到大陆当了道士,并且还拜了一位高人为师,这件事他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但木老爷子的师父和她非亲非故,凭什么帮她治病?她不敢肯定,万一这个希望破灭,自已还有没有信心活下去。 柯秀听从了表弟的建议,告别丈夫来到京城开始组建白鹤山制药公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走进那名高人的视线,才有可能让那位高人为她治病。 她终于等来了今天!当谢铭舟说出“忙过这两天再帮你”这句话时,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知怎么就涌出了眼眶,喉咙堵得厉害,让她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的人看出她情绪很激动,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谢铭舟才对她说道:“阿秀,你看下这些药材能不能买齐?都很急,明天早上必须要到这儿。还有这些药材都是长期要用的,跟卖家说明这点,不能断货。” “谢先生,谢谢!”柯秀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脸,然后才抬起头来接过谢铭舟递过来的那张药方。“应该没问题,我马上打电话叫人去采购。”说罢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 “鸿兴,以后这事你叫人和柯秀她们那边联系,我就不管了。”谢铭舟道。 “谢先生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兰鸿兴想了想又说道,“谢先生,我听你刚才的意思,是要传授他们一种新的功夫?” “嗯,有这打算,你们原来的训练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性,还容易留下后遗症,关键一点是实力提升太慢!” 第两百三十九章财侣法地财为首 “谢先生的意思是这门功法很厉害,也很重要?”兰鸿兴又问道。 “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是这样。” “那我得再去和这帮小子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这可是咱们公司的看家之宝,绝对不能外传!”兰鸿兴边说边站起身来,拉了木泰和心急火燎地往外面跑去。 柯秀已经打完了电话,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欢喜,坐在那儿手还微微有点颤抖,谢铭舟摇了摇头道:“干脆我先帮你看看。” 这病不是什么要命的急病,本来他打算等闲下来再慢慢帮她调理,可现在看她这情形,早点开始治疗似乎更好。 “现在就看?谢谢先生!谢谢!”柯秀语无伦次,把手伸了出来。她以为和中医一样都要摸脉。 “不用摸脉,你的病我都清楚,应该是娘胎带来的,估计其他人来有点棘手。”谢铭舟摆了摆手,“其他人都出去,蝶舞留下来帮我。” 这病和其他病不一样,不是一次就能治好,需要三天一次持续输入灵力来刺激卵巢,让它自已恢复活力,谢铭舟嫌麻烦,就让蝶舞留下来现在教授,以后就由她去给柯秀治病。 再说这女人的病,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长期去治疗。 “你在这沙发上面平躺下来,对……放松点,又不会痛。”谢铭舟站起来对柯秀说道。 他运了灵力,一边缓缓输入柯秀的脐下左右卵巢位置,一边对蝶舞说道:“女子脐下为胞宫,阿秀的病在胞宫左右两侧,因为先天的原因长得不好,就是我双掌下面的位置,我现在用灵力刺激它生长。” “胞宫也可以稍微滋养。”谢铭舟手掌离体三寸缓缓移动,在脐下停留了片刻,又往下腹处移去,“关元、气海、神阙三穴对胞宫保养也很重要,阿秀自已在家中也可以指压这三个穴位。” “每天三次,每次一刻……十五分钟,但要注意力道,隐隐作痛即可。” 不多一会灵力已经充满柯秀的小腹,谢铭舟收了双掌,又摸出三张符纸,隔空画了两道“驱病符”,递给蝶舞道:“给她贴在胞宫左右两侧。”说罢转过身去。 蝶舞接了符纸依言贴到柯秀胞宫两侧,等柯秀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才道:“先生,好了。” 此时柯秀只觉得小腹暖洋洋的一团,卵巢位置还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心知这是刚才的治疗起了效果,她对着谢铭舟深深鞠躬道:“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阿秀去做。” “举手之劳而已!”谢铭舟回到椅子上坐下道,“每三天治疗一次,蝶舞,这事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先生。”蝶舞在一旁脆生生的应了,对谢铭舟交待下来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打半点折扣, “阿秀,你这病只需半月便可痊愈,但在这半月之内,切忌同房!注意保暖,尽量不食生冷之物,也不要沾冷水。回去拿块布带把腹部绑上。” 柯秀满脸通红,也学蝶舞的样子回道:“知道了,先生。” “把他们都叫进来吧,等下还得给他们传功。”谢铭舟对蝶舞道。 不一会一帮钦真观弟子都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幽狮王走前两步问道:“主人,这么快就治完了?看来不是什么大病。” “废话恁多!”谢铭舟斥了他一声,伸出手指点到他额头上,却是把那荡寇诀用神念传功的方式传了过去。 “进去好好练练,明日就由你去教练他们。蝶舞平时也去给我盯着,有不听话不长进的好好收拾,别怕伤着他们,反正丹药多的是,只要不弄死就行。” 谢铭舟一句话,那些参训的安保人员自此以后吃尽了苦头,但收获却也是巨大,蝶舞得了谢铭舟的命令,可不会跟这些人讲什么客气,稍有不对,拳打脚踢都是轻的,被挂到树上的也不止三几个人。 或许因为蝶舞是美女的缘故,那些人不但不恨她,反而对她敬畏有加,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接下来谢铭舟又传了揉体术给应天空等人,吩咐他们去找兰鸿兴,安排一个单独的地方练功,连幽狮王也被收进传承殿去练荡寇诀,以便明天当个合格的教练。 办公室里又空了下来,谢铭舟又向柯秀问道:“阿秀,如今你那边公司的生意怎么样?” “先生,我那边生意很好,就是产品太过单一,比不过那些大公司。”柯秀拘谨地回答道。 “咱们不用跟别人比,产品单一?”谢铭舟想了想,“不如我炼制点丹药给你去卖?” 柯秀刚要回答,兰鸿兴拿了厚厚一叠纸和木泰和推门走了进来,笑着对谢铭舟道:“谢先生,有了这些,就不怕他们把咱们这儿学会的功夫传出去了,谁要是违约,我就告得他倾家荡产。” 谢铭舟招手让二人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阿秀,刚才我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要看先生能拿出什么样的丹药。” 谢铭舟想了想,自已炼制的低阶丹药是有很多,但能够拿出来卖的却没有多少,象那些聚气丹、空冥丹之类的丹药,都是修士才能用得到,别说自已观中弟子需要得多,就算拿出来可能也没有人买。 “定颜丹、夺命丹、延寿丹。”谢铭舟算来算去,可能这三种丹药才能在普通人中售卖,“定颜丹一枚可使人保持青春容颜二十年;只要有一口气在,夺命丹就能够让人三天内不死;一枚延寿丹能够延续三年寿命!” “你觉得这三种丹药能够卖到多少钱一枚?”谢铭舟看着柯秀问道。 现在观中弟子越来越多,所需物资也越来越多,就说这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价钱都不会便宜,更别说那炼器的材料,现在能多弄点钱那是再好不过。 历来有言道穷文富武,修道炼丹的花费更是和习武之人不能相提并论,财侣法地财为首位,炼丹炼器这两门修道之人必备技艺,那可都是大量材料堆出来的,谢铭舟对这些是深有体会。 虽说传承殿内这些东西都还多,但那些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好货色,不可能拿出来给弟子们练手浪费,用钱来买普通的药材才最实惠。 第两百四十章仙丹定颜喜中喜 “先生,如果你拿出来的丹药真有这效果的话,那肯定好卖得很。”刚刚才见识过谢铭舟的神异,柯秀自然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不过怕是没人相信先生炼制的丹药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这可有点难办!”谢铭舟也有点为难,想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办法,“丹药的效果绝对没有一点夸张,我先每种拿一瓶给你,你自已去想办法售卖。” “不过炼制这些丹药的药材都极为珍贵,你可别给我卖便宜了。” “先生放心,肯定要卖个好价钱,不过那定颜丹,是不是服用了之后就只能保持当时的容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只有年轻人才能用得上?年轻人服用的话,短时间又看不出来效果,这可不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哪会如此?无论是谁,服用了定颜丹都能年轻得像二十岁,而且能保持二十年的时间。” “这样就太好了,这种丹药,没有上千万我理都不理他。”柯秀和谢铭舟聊了几句,已经慢慢放松下来。 “如果一枚定颜丹能够卖到一千万,那延寿丹和夺命丹最少也要五千万一枚。”这三种丹药中,定颜丹最容易炼制,所需的材料也只有一味长青草极为难得,但在传承殿中,这种草却长了好大一片。 “知道了先生,那定颜丹能不能卖给我一枚?等我先服用了也好打广告。”以柯秀的家底,拿一千万出来是有点困难,但一个女人如果能让她年轻二十岁,就算掏光所有的钱她也愿意。 “谢先生,也卖我一枚,我家黄脸婆要是能变成十八岁的模样,再多钱我也出。”兰鸿兴两眼放光兴奋地叫道,他老婆年轻时也是一个美女,可三十多岁生了孩子后自然会变成黄脸婆。 “师祖,我也要买一枚。”木泰和也凑上来叫道。 “你一个修道之人,拿这个来做什么?等你境界到了,自然能够容颜不改,你看看我,是不是永远二十岁?我可没有服食过定颜丹!”谢铭舟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喝斥了他一通。 “师祖,我是想买来送给我妈,又不是我自已要用。”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一人送你们一枚,算是我这作长辈的送你们的礼物。”谢铭舟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玉瓶,倒出三枚定颜丹一人给了一枚。 兰鸿兴和木泰和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好,柯秀却迫不及待地服了下去,转头问木泰和:“泰和,看看我年轻了没有?” 谢铭舟不由得笑道:“药力起效哪有这么快,最少也要几个时辰……小半天功夫,回去拿了镜子自已看去。” 说罢又拿了一瓶延寿丹和一瓶夺命丹,和那瓶定颜丹一齐递给了柯秀:“记得帮我卖个好价钱,卖完了我这还有。” “蝶舞送阿秀回去吧。” “是,先生。”蝶舞答应一声,卷了柯秀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鸿兴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寡言少语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等本事,开始时还真是小看了她。木泰和倒是见得多了,已经是见怪不怪。 “刚才我传了揉体术给天空他们,现在我再传了给你。”谢铭舟伸出一指点在木泰和额头,“记得勤加修炼,不要到老时悔之莫及。” “师祖,我会努力的!”木泰和心下感动,“师祖,你不是想买辆车吗?等下我进城去买来孝敬你老。” “好!记得要大气点的,别整那跑出租的甲壳虫!”谢铭舟知道他不差钱,自已拿了驾驶证也还没有摸过车,便没有拒绝木泰和的心意。 ………… 柯秀送走了蝶舞,又连忙跑回了卧室,站到穿衣镜前看自已的脸,不过时间还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人分享,最好的对象当然是自已的丈夫,柯秀拿出手机拨通了曾永新的电话。 “阿新!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已的baby了!”电话刚一接通,柯秀就兴奋地叫道。 “阿秀,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啊。” “今天我见到泰宁的师祖了,他帮我治了病,泰宁的师祖真的是神仙耶,”柯秀自已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在办公室中,一下就被他拉到很远的乡下……” “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就是很神奇!不过谢先生说了……就是泰宁的师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可泰和说年纪比他爸还大。” “他说只要半个月就能治好我的病,我现在还贴着符呢,感觉很舒服,暖烘烘的!” “还有还有,他送了我一枚定颜丹,能够保持青春二十年哦……”柯秀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 曾永新听了一会,大概明白了柯秀要表达的意思,但他却放心不下,照阿秀所说,十有八九是遇上了骗子,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神仙?木泰宁一家的事情他也知道,但他根本就不相信。 “阿秀,明天我就到你那边,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呆在家里等我来,明白吗?”曾永新严肃地说道。 “嗯嗯,知道了,那我明天到机场接你,订好机票再给我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柯秀发现自已脸上好象有一种紧绷的感觉,她又来到镜子前,仔细地看自已的脸,十来分钟后,她终于确定,自已脸上的皮肤正在发生变化,眼角那些细小的皱纹也在慢慢消失。 直到天黑,柯秀都没有离开过自已的卧室,时不时到镜子前看上一眼,她也不觉得饿,心情愉悦得不知道怎么样来形容。 手机闹铃声把她吵醒过来,柯秀赤着脚跳下床,连揉眼睛边往穿衣镜前走去,镜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姑娘,正是柯秀年青时的模样。 “太好了!太棒了!”柯秀把自已的身体重新摔到床上,一边尖叫着发泄自已的兴奋,虽然她相信自已的表弟和谢先生不会骗自已,但发生在自已身上的奇迹仍然让她激动不已。 “再过半个月,我就能怀上自已的宝宝!”柯秀觉得,老天没有嫌弃她,这个世界也没有抛弃她,不但让她找回了做母亲的权利,还让她找回了自已的青春。 “这一切都是先生给我的!”柯秀没有忘记这一点。 第两百四十一章横生枝节岂无因 柯秀看看着镜中的身影,轻轻抚摸着自已的脸庞,突然,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纷飞的思绪。 这是表弟木泰和打过来的。 “秀姐,你昨天服了丹药,效果怎么样?我准备今天给老妈把丹药送回去呢!” “效果?我照张像给你发彩信过来你自已看吧。”柯秀脸上又露出笑容。 半分钟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秀姐,你不会是把你以前的照片发来骗我的吧?” “哈哈,老弟,你完了,我会跟谢先生说,你不相信他的丹药效果!到时你师祖罚你打坐一百年。”柯秀现在心情极好,性情也开朗起来,还趁机逗逗小表弟。 “是真的?秀姐,我要马上到你那儿来看看。” “你现在过来做什么?我马上要到机场去接阿新,你来也找不到我。” “新哥来了?” “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他怕我受骗,所以要过来看看。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得我!嘿嘿……下午我会和他一起到你们那边,得再感谢感谢先生!” “那好吧,你们早点过来。” 早上十一点钟,柯秀来到机场,面对年青漂亮的老婆,曾永新做梦也没想到,昨天她打来电话所说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对于香江大学医学院生物医学学士的他来说,这完全是不可能!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曾永新不得不承认,这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这是一个奇迹! 这让他对科学的信仰悄然发生了改变,他暗暗决定,只要那位谢先生能够让阿秀怀上他们自已的孩子,那他以后就会成为谢先生的信徒。 因为他知道阿秀的病情,那根本就是全世界的医学难题,是绝对不可能治愈的病例,如果这样也能治好,那位谢先生已经是他心目中的神! ………… 三个月后,谢铭舟拿出来的三种丹药已经在京城和香江打响了名头,令人惊喜的是,柯秀竟然把谢铭舟认为不值钱的定颜丹拍卖出了一亿元一枚的天价,另外两种丹药反而只卖出三千万一枚的价格。 毕竟定颜丹的效果摆在那儿,而延寿丹短时间内看不到效果,夺命丹则是使用的人太少,卖出去的十枚都是豪富之家买去作为预备之用。 柯秀阻止了谢铭舟再拿丹药出售的想法,这些丹药虽然效果逆天,但如果源源不断地提供,那价值肯定会大打折扣,如果过上两三年再拿出来拍卖,相信卖出的价格肯定要比现在还高。 丹药只是一锤子买卖,还是没有解决制药公司产品单一的问题,在柯秀的再三请求下,谢铭舟只得又改良了几味药方来交给她,目前已经开始进入上市流程。 这几味药方都是经过谢铭舟再三考虑过后改良的,适应于普通人服用,而且效果比市场上的同类药物都要高出不少,相信只要一上市销售,白鹤山制药公司就能一跃成为制药行业的佼佼者。 无漏公司这边也很顺利,谢铭舟现在又成了甩手掌柜,事情都交给幽狮王、蝶舞和应天空三人去做,参加训练的安保人员进步很快,战斗力远超以前。 有好的功法,而且还有药汤泡,既能消除疲劳又能辅助练功,伤痛也能很快治好,队员们虽然训练得很辛苦,但却从来没有人抱怨。 实力的提升带来的是公司业务的拓展,员工也能赚到更多的钱,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谢铭舟也清闲下来,但是他总有种感觉,第二难很快就要到来! ………… 柯秀觉得很幸福,她已经怀上了孩子,明年就能生下自已的宝宝,她觉得她现在是最幸福的女人。 “阿秀,干脆你跟谢先生说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去上班?”曾永新趴在床上摸着老婆那平平的小腹,担心地对她说道。 他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 “还早呢,才两三个月就不上班?我可不好意思跟谢先生开口,再说现在正是几种新药报审的关键时候,我要是走了根本找不到人来接手,要是坏了事怎么好去面对谢先生?” “我问过医生,怀孕前三个月是孕早期,这段时间容易流产,我有点怕。” “我也问过医生,只要不是剧烈运功,适当的运功是没问题的,再说这不是马上就三个月了吗?孩子已经基本稳定了。”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要不我就留在京城服侍你?让你每天回来都有靓汤喝。” “好倒是好,可你过来了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请个经理就行了嘛,咱们公司生意也不大。阿秀,如果你们公司的药上市了,香江那边的市场可要留给我,就凭那新药的疗效,到时肯定能把咱家的公司做大。” “你这不是废话吗?傻子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柯秀推开丈夫的手坐了起来,“我得去公司了。” “我开车送你吧?”曾永新站起来问道。 “好啊,从现在开始你就做我的司机兼保姆,专门服侍老佛爷。”柯秀呵呵笑道。 他们居住的小区到公司并没有多远,开车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曾永新一直看着妻子走进公司大门,这才开车离去。 刚走进办公室,她的秘书小姚就跑过来对她道:“柯总,出问题了,咱们报审的新药全部没有通过,被药管局退回来了,通知咱们自已去拿资料。” 柯秀吃了一惊,这次报上去的新药都是谢先生拿出来的药方,据说疗效绝对远超市场上的同类产品,而且配方也和别人的完全不同,根本没道理连初审都通不过。 “他们没说是什么原因?” “没有,是药品注册处打来的电话,只通知咱们去把资料拿回来,什么原因都没有说,我刚想问,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我这就去药管局看看是怎么回事,到底他们能有什么理由不批咱们的新药!”柯秀怒冲冲地说了一句,转身又往公司门外走。 曾永新还没走多远,又被老婆一个电话招了回来。 第两百四十二章助纣为虐施诡计 药管局不远处的星期日酒店八层的豪华套房内,两名男子正在会客厅沙发上轻声交谈。能住这种豪华套房的人非富即贵,根本不用担心在这里面被人监视窃听。 “腾经理,这事风险不小,一齐可是四款新药,我有点怕出问题。”说话的是一名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 “吴处,咱们合作又不是第一次,我都打听过了,那个白鹤山制药公司就是洛阳一个小道观出资开的,请的老总也是香江人,在京城一点背景都没有,能出什么问题?”另外这个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戴了个金边眼镜,却剃了个浅浅的平头,露出青色的头皮。 “再说那几个配方我都有改动,绝对不会和他们一模一样,报审日期也是在半个月前,那时他们还没交资料来吧?反正所有资料都是在你手上,你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打官司他们也打不赢。” “吴处,高风险才有高收益!何况这风险并不大,至于报酬我已经和安德森先生说过了,先付五十万美元,事成之后再付五十万,这价钱够高了吧?冒点险也是值得!”青皮眼镜侃侃而谈,在他看来,有一百万美元,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安德森先生也知道了?他不会透露出去吧?” “怎么会?老外是最讲诚信的,安德森先生作为咱们瑞普康制药公司的美方董事长,他的信誉是勿庸置疑的。” “这是瑞士银行的不记名帐户,里面已经有五十万美金,你就放心吧,谁都查不到,只要我们的新药批下来,那五十万马上就能到位。” “等我的消息,最迟一个周就能办下来。”秃头男子接过卡片放进西服口袋,站起来便向外走。 腾吉远看着吴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情一旦办成,他也能有三十万美元的收入,这可是他好几年的工资总和。 作为瑞普康制药公司京城研发中心的经理,腾吉远所带领的团队一直拿不出让公司领导满意的成果,留米归国的他深知开发一款新药的难度,于是他把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了窃取其他公司的新配方上面。 但每个公司的新药在没上市之前,配方都是严格保密的,凭他自已完全没有机会拿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新药报审的时候。 而新药报审是由药管局注册处分管,具体负责人就是刚才的地中海吴震,腾吉远因为公司业务关系认识了他,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已经窃取了两个小制药公司的新药配方。 瑞普康制药公司的美方董事长安德森自然是乐见其成,对他来说,能够花点小钱就拿到一样专利药品,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况且他本人从不出面,只在背后提供资金,就算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头上。 又坐了一会,腾吉远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准备离开,现在钱已经送出去,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就行,这个好消息还得立即向董事长汇报。 ………… “一齐四款新药,会不会出问题?”安德森将自已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庞大身躯扔到沙发上,看着腾吉远问出了和吴震同样担心的问题。 “董事长放心,这个白鹤山公司也是一个小公司,是个道观出资建立,没有什么背景,就算知道事情真相,他也拿我们没办法。”腾吉远连忙坐直身体说道。 “道观?这会不会引出宗教问题?” “不会不会,我打听过了,这个道观连道协都没有加入,国家都不承认的。” “那他们的药方有用吗?你们中国人的中药我一点都不懂,别花了钱买些没用的东西回来。” “董事长放心,这些药方绝对疗效好,这个道观里面应该有个老中医,或者是有老中医留下来的药方,白鹤山跌打丸就是他们的产品,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订货单都排到三个月后!当初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公司还能拿出这种好东西,所以没去关注。” “上个月白鹤制药的柯秀在香江举行了一场拍卖,这事董事长也知道,拍卖的丹药应该就是这个道观拿出来的!定颜丹竟然拍到上亿元一枚!” “我估计这道观里面应该是有个老道士,会炼制这种丹药!” “什么?那种丹药就是这个白鹤制药拿出来拍卖的?”安德森一下从深陷的沙发里拨出自已的身体,敏捷得根本不象一个大胖子。 “没错,现在京城和香江都传开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彼得,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拿到这几种丹药的药方?”安德森沉默了半晌,才脸色潮红地对腾吉远问道。 他太清楚这几种丹药的价值,如果能够弄到药方,再搞清楚其中的药用原理,那么他的名字必然会载入史册,延长寿命、减缓衰老,这是推动人类进步的贡献!更别说这些药方本身的经济价值根本就无法估量,凭借它们成为世界首富都不会困难! “董事长,这事怕有点困难,我一知道这个消息就去洛阳找过这间道观,可根本就找不到,连当地人都找不到,何况是一个外地人。” “要拿到这些丹药的药方,不是件容易的事。” “彼得,你想错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总会有的,咱们好好想想。” “只要你帮助我拿到这种丹药的药方,公司将会给你五百万美金作为报酬!如果能凭借这些药方拿出研究成果,那我私人再付给你一百万美金!” 腾吉远的心脏仿佛被铁锤击中,猛地颤抖了一下,五百万美金,四千万人民币!谁能在这么多钱跟前不会动心? 但这钱可没那么好拿,腾吉远对眼巴巴看着自已的安德森低声说道:“董事长,这事情难度不小,得从长计议才行,我觉得现在可以先从洛阳那个道观方面下手。” “丹方和炼丹的人肯定都是在那道观中,如果能够直接向道观下手,应该把握最大,不过要进那道观,需要专业人士……” “没问题,我马上向总部汇报,全面调集资金和人手来运作这件事情!”安德森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他的手掌拍了拍腾吉远的肩膀,“彼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随时向我汇报!” “五百万美金,这可是一笔巨款哦。”安德森笑着说道。 不过如果能够拿到丹药和药方,别说是五百万美金,就是把瑞普康公司全部丢给中国人,他也不会有半分迟疑。 第两百四十三章金银钱帛动人心 不出安德森所料,公司总部在得到他的报告,确定了这些丹药的效果之后,迅速作出了答复,要求安德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这些药方和丹药,并且表示马上会派遣雇佣兵进入华夏协助他工作。 几天过后,北极狐雇佣兵团五名成员通过秘密渠道进入华夏,并与安德森取得了联系,腾吉远奉命到洛阳协同这几名雇佣兵团成员展开行动。 北极狐雇佣兵团鲜为人知,和其他雇佣兵公司不同的是,他们并非是公司而是真正的雇佣兵团队,成员仅有三十四人,大部分是米国特种部队和其他欧米特种部队退役成员,他们经常受雇于人执行一些违反国际法的任务,绑架、暗杀是他们的主要业务。 虽然他们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在pmc行业(即国际雇佣兵领域)内,他们的排名甚至高于十大国际雇佣兵组织中排名第九的米国黑水公司和排名第八的米国mpri公司,排名第六。 这次任务他们竟然派出五个人,可见对于窃取谢铭舟的丹药和药方势在必得,也极为重视。 腾吉远想尽办法四处走访,终于在白鹤山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钦真观确实是在白鹤山上,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在洛阳白鹤山山腰处转悠了一个礼拜,却仍然找不到进入钦真观的道路。 “亲爱的彼得,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整天在这山上游玩看风景,咱们得另外想办法!”一行人在白鹤山腰的林荫处坐了下来,稍事休息,哈里斯趁机向腾吉远抱怨道。 这五人正好是一个战术小队,而哈里斯是他们的队长。作为他们的头,他有权利和义务向雇佣方提出更合适的建议。 “……我等会和安德森先生沟通一下,看接下来要怎么做。”腾吉远也很伤脑筋,这道观被附近的村民传得神乎其神,看来是真有些门道,别说他们现在连山门在哪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进去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安德森先生,情况是这样的……咱们这边没有进展,对,难度很大!我的意思能不能在京城白鹤山公司那个女人身上动动脑筋,比如说咱们请她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作客,然后向她的老板提出点要求?” 腾吉远向安德森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想了很久,但最终五百万美金带来的诱惑促使他下了这个决定,这笔巨款足以让他移民米国过上富人的生活,至于绑架、杀人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去做,他只是出个主意而已。 “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肯定她的老板会拿出那么重要的东西来换她?”安德森也是完全没有顾忌,只要一旦得手,马上他就溜回米国,就算以后再不踏足华夏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估计有可能会,那个女人和白鹤山道观之间肯定是有亲密关系,不然怎么会把那么神奇的丹药给她去拍卖?再说这种丹药咱们能够意识到它的价值,那帮野道士可不一定清楚。” “那个女人手上就算没有药方,应该也还有丹药,只要有一粒,价值就能上亿,咱们怎么样也亏不了。”腾吉远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一遍,才停下来等安德森的答复。 “你先把人全部带回京城,具体怎么做还得再商量一下。”安德森挂断电话,心里开始计算做这事的可能性。 “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先试一试。”安德森暗道,“不过在他们行动之前,我还是先回国去,没有麻烦再回来慢慢想办法。” ………… 此时的柯秀,却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即将来临,她正在药管局注册处的办公室内,了解新药不能审批的原因。 “吴处长,我们公司报上来的资料,不知道你看过了没有?这次申报的四种新药疗效显著,配方也和别人不同,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导致连初审都不能过?”柯秀轻声地问道,“如果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吴处长不吝指点。” 她心里气愤得紧,但却还要强装笑脸,药管局是制药公司的直管部门,惹翻了这些人,以后绝对有的是小鞋给你穿。 “你们公司申报的这几种药,人家瑞普康在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报上来,并且在昨天已经审批下去,你们公司是不是从哪儿搞到了别人的配方,才拿过来审批?”吴震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啪”地一声丢到柯秀面前。 这就是典型的猪八戒过河——倒打一耙,在他的口中,白鹤山制药公司反而成了盗窃其他公司配方的那一方。 柯秀没有说话,她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翻阅起来,当看到四种药方都仅仅只有少许不同外,她哪里还不知道是被眼前这死秃子串通别人给坑了。 “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咱们公司交上来的资料已经一个礼拜,直到今天才跟我说有其他公司先来审批,并且还是同样的四种药!” “既然他们已经审批,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的资料扣留在这儿一个礼拜?只要看一眼配方就知道的事情,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退回资料,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跟我说别人已经审批了同样的药品?” “况且这个瑞普康制药公司,什么时候研发过中药制剂?就他们那个狗屁的研发中心,老鼠药都不能研究出来!吴震,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欲盖弥彰、颠倒黑白!” 柯秀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她“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吴震的鼻子痛骂道。 “事实摆在这儿,我不跟你争辩!”吴震有点心虚,若是柯秀真的在这儿闹起来被领导知道了这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何况这事情本身就经不起推敲。 “保安,我是吴震,我办公室有人捣乱,你们来两个人把她给我赶走。”吴震拨通了保安室的电话,这个时候,肯定得第一时间把这个女人弄走。 看她那情绪失控的样子,若不及时采取措施,怕是要把事情闹大。虽然吴震已经把所有首尾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这可是同时审批的四个药方! 如果只有一个配方相同,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四个药方都是如此,谁心里面不起个腻歪? 第两百四十章黑眼定心渡重洋 柯秀发泄了一通,听见吴震打电话叫保安,她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这个时候在办公室吵闹,自已手上又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多半要徒劳无功,说不定还要受气。 “这事情得马上通知谢先生,他肯定有办法解决,若是时间长了,这些配方可就真要变成别人的!”她转身就往外走,免得保安进来自已还要被别人赶出来。 一路急匆匆出了药管局大门,打来电话招来曾永新,夫妻二人驾车往城外无漏公司的训练基地迅速驶去。 后面一辆原本缓缓行驶的商务车突然加速,紧紧地跟到了他们那辆银色的宝马后面…… ………… 谢铭舟这些时日来过得逍遥自在,他开着木泰和花了六百万买来孝敬他的世爵d12越野车,跑遍了京城周边各处风景名胜。 不得不说,这车让他非常满意,全铝合金的车身不但结实,跑起来也是飞快,最高时速接近三百公里,木泰和刚开始的时候还怕师祖掌握不住,哪知从来没有开过车的谢铭舟,竟然只花了十来分钟时间了解了一下如何操作,接下来就开着车在京城拥挤的车流中穿梭自如。 以他巅峰时能够操控五把飞剑的强悍神念和超常反应能力,开这车简直跟玩个玩具差不多,要不是到处限速,跑快一点就惹来麻烦,就算是京城这样拥挤的路况,他也能跑出两三百公里的时速来。 这天他正在木兰围场坝上草原纵马飞奔,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手机号码只有几个比较亲近的人才会有,这几个人没事也不会来打搅他,既然有电话打过来,那肯定就是有重要的事情。 “师祖,秀姐被人绑架了!你回来一趟吧。”打开手机一看是木泰和,刚接通就听到他焦急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情?”谢铭舟也楞了一下。 “已经几天了,今天绑匪打电话给我才知道。是外国人干的!他们要师祖拿丹药的药方去换秀姐!” “有没有报警?”谢铭舟皱起了眉头问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而通常惹得他很生气的人,绝对不会快乐地活着。 “已经报警了,但是应该没有什么用,秀姐已经被他们绑到米国去了,他们还留下了地址。” “等我回来再说!”谢铭舟神念扫视,果然在方圆两千里内,都没有柯秀的气息,那些绑匪还真有可能去了国外。 “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真是不知死活!”谢铭舟一步跨出,已经回到训练基地一脸焦急的木泰和跟前。 “师祖,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报过警了,但是他们说这要联系国际刑警,这都已经过去五天了,我怕……”木泰和没有对突然出现的谢铭舟感到惊讶,而是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道。 “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米国纽约,绑匪只给了咱们五天时间,如果五天之内不带着药方去纽约,他们就会撕票?” “撕票?什么意思?”谢铭舟还没有听人说过这个词。 “就是杀人,杀害人质!他们会杀掉秀姐和新哥!”木泰和语速很快,“师祖你还没有护照,办理签证也要几天,五天时间根本来不及赶到米国,我一个人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可怎么办?” “你所说的那个米国纽约,在咱们的什么方向,离这儿有多远?”谢铭舟倒是不怎么着急,还有五天时间,不管那些绑匪藏在地球的什么地方,他都有办法把他们揪出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种奇妙的感觉,当初过第一难时便是如此,但却没有今天这么强烈,他心里明白,第二难已经不期而至! “难道这回去还有危险?”谢铭舟暗道,“听说这米国科技发达,各种先进武器层出不穷,有什么厉害武器能够威胁到我也说不定,但我有这么强悍的肉身,而且还有第二元神,无论如何也没有性命之忧,尽可放心大胆地去!” “师祖,米国纽约在咱们的东方,离这儿有两万多里,坐飞机也要十几个小时!” “东面两万多里?这不就是刚回此界时那片地方?”谢铭舟暗道。 “咱们现在就出发,以免夜长梦多!”他其实也很担心,阿秀已经怀了孩子,若是因为这事情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就算杀光那些绑匪也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阿秀也只因为拍卖丹药才被人绑架,这件事情其实是因他而起的。 既然是要去渡难,那就不合适带上其他人,不然怕有意外发生,不过那帮绑匪和木泰和单独联系,并且声明只能由他一个人带着药方去交换人质,到时还得靠他去联络,倒是必须带上他才行。 两万多里路,用瞬移的话最多就是几分钟的事,但这空间术法太过消耗灵力,这儿可不比女仙界,好歹还能找到点灵气来吸收,传承殿内虽然还有不少灵气和灵石,但那是给以后渡劫飞升准备的,绝对不能用掉! 谢铭舟把木泰和收进传承殿,祭出飞剑“嗖”一声冲向高空,直往东方飞去。虽说速度比瞬移慢了些,但基本上消耗不了什么灵力。 虽然谢铭舟现在的法力只相当于洞虚期修士,但御使起飞剑来速度也是极快,不多一会已经离开陆地,进入了太平洋上空。 从万米高空俯瞰太平洋,海面是如此蔚蓝,再点缀上朵朵白云,令人产生了如入画中的错觉,天与海融为了一体,蓝色的海面上时不时出现一块块美玉,绿色的、淡蓝色的、黄色的,那是一座座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岛屿。 在这一片无限开阔的碧蓝海面上,镶嵌着美妙绝伦的翡翠玉石,形状各异,那般宁静,却又那么恰如其分,只能用惊叹来描述。 谢铭舟见惯了山山水水,但在二三十里的高空看大海,这样的体验他也不曾有过,这时不由得放慢了飞行速度,欣赏起了下面的美景。 三个小时过后,前面出现了陆地,谢铭舟算了一下,一路飞来超过了两万里路程,这应该已经到了米国! 然而谢铭舟感到奇怪的是,他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可到了这边,竟然变成了上午,而且他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黑夜! 神念所到之处,已经发现了许多金发碧眼的洋人在海滩上晒太阳、烧烤,也有不少华人,谢铭舟倾听了一会,竟然发现他们多数说的还是汉语,这让他有一点点惊喜。 在这异国他乡,虽然对于谢铭舟来说也不算远,但毕竟是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能沟通,有了这些说汉语的华夏人,自已就能用读心术了解自已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两百四十五章且容贼股显张狂 谢铭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降下云头,慢慢往海滩上人多的地方走去,现在他法力大失,这读心术离得太远了,效果可不怎么好。 他一边走动,一边把神念覆盖过去,不一会就读取了好几个华人的记忆,这些人中有两个留学生,但多数是偷渡客,有早些年跑过来的,也有刚到这儿的,总的说来在这边过得都不如意,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谢铭舟可不关心这些,他现在正在整理这些记忆,这个地方是米国的三藩市,也称为旧金山,是华人在米国最多的城市,但离他要去的纽约,还差了近万里! 想想自已来到米国,就得和洋人打交道,如果不会说他们的语言,沟通是有点困难,谢铭舟又把神念往那些金曲径通幽碧眼的洋人头上覆盖过去。 不过即便有了他们的记忆,要想一下子就会使用也不可能,但总算慢点能够听得懂,至于说话,那还得慢慢训练。 抬头看看天色还早,谢铭舟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八千多里的路程,起码还得飞行个把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一路向东全是陆地,上空的飞机多了起来,谢铭舟把飞行高度提升到了两万米,这样的高度民航飞机已经达不到,只有少数战斗机才会在这个高度飞行,不过谢铭舟加了一个禁制,这些战斗机飞行员就算面对面也看不到他。 趁着飞剑飞行的这段时间,谢铭舟又把几个洋人的记忆翻了出来,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他学会简单的会话,只不过说起来觉得拗口而已。 这是穿越了整个大陆,谢铭舟又看到了大海,这里的海滩比先前旧金山的海滩就要漂亮得多,海水清澈景色优美,白色的细沙干净柔滑,还有许多比基尼美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照旧找个无人处现出身形,再把木泰和从传承殿放出来,这小子似乎已经早有预料,刚一站稳就问道:“师祖,这是到米国了?” “早就到了,现在已经到了纽约。”在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帝国大厦和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时,他就已经确定这就是米国纽约。 “这就到了?师祖,现在过了多少时间了?”木泰和看了看天色,发现还是上午。 “四个小时吧!别问那么多了,现在你马上给绑匪打电话,我好确定他们的方位。” “……完了,我手机没有申请国际漫游,在这边根本打不通。”木泰和拍了下脑膜,懊恼地说道。 “去买一个不就行了?” “关键是电话号码呀!要是陌生号码打过去,那帮绑匪不接电话怎么办?” “叫你哥在香江帮你办理下国际漫游,他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到吧?”谢铭舟差点一巴掌扇过去,这种事情都想不到办法,智商明显有问题。 “……师祖,还是有问题啊,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打电话出去,咱们这是属于偷渡,买不到手机卡,打公用电话又没有钱,人民币在这儿不能使用,银行卡也没带出来!”木泰和满脸纠结地道。 谢铭舟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愤愤不平,凭什么美金能够在中国使用,而人民币就不能在米国使用?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不过一名洞虚期实力的修士要是被世俗间的金钱难倒的话,那才是让人笑话。谢铭舟神念扫视,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家银行,他右手虚抓,一眨眼功夫手中已经多了厚厚一叠绿色的钞票,递给木泰和问道:“这些够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隔空取物,而是真正的空间法术。 木泰和接过钞票收好,也不问是从哪儿得来这么多钱,和谢铭舟一起向街上走去,给木泰宁打完电话,却又对谢铭舟道:“师祖,今天怕是不行了,香港那边现在是半夜,要明天才能办。” “再说绑匪打电话给我才几个小时,这么快就来到米国,他们肯定会怀疑,不如先找地方住下等明天再说?” 御剑飞行了几万里,谢铭舟也稍微有点疲倦,便点头同意了木泰和的请求,但他没有护照,木泰和的护照也没有鉴证,住酒店太过麻烦,这儿离洛克威海滩不远,二人索性去海滩上租了一把太阳伞和两把椅子,到人少的地方躺了休息。 洛克威海滩被誉为全米最大的市区海滩,由于离纽约特别近,每到夏季这儿都很热闹,海滩上满是晒日光浴的男女,游乐设施也很齐备,有一个非常大的商场,有各种移动餐车卖小吃、海鲜、冰激凌、水果杯等等,而且还有现场乐队表演,气氛非常不错。 木泰和买了一大包食物,边吃边看美女,到后来实在是忍耐不住,偷偷跑过去混到了美女群中,一起晒晒太阳,打打闹闹,再一起到海水中泡泡,把正事都抛到了脑后。 一直到半夜,精力过剩的男男女女才消失在附近的酒店和形形色色的帐篷中,喧嚣的海滩平静下来,木泰和的手机已经在前些时候就开通了国际漫游,但此时显然不是打电话给绑匪的时候。 谢铭舟在帐篷里打坐歇息,木泰和却整晚都没有睡着,一天来的离奇际遇让他思虑万千,既担心表姐和表姐夫的安危,又惊诧于师祖的神奇,幻想某一天自已能够达到这种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境界。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木泰和拨通了上次绑匪打给他的电话号码,手机里传出一个粗鲁的声音:“混蛋!黄皮猴子!别想耍什么花样,带好东西来交换人质,不然那个可爱的妞就会被卖到曼哈顿接客!” “我们已经到了纽约,东西带来了,在什么地方交易?”木泰和心里很平静,因为谢铭舟正站在他身边。 “已经到了纽约?我警告你,黄皮猴子,别耍我们!从昨天打电话到现在才二十个小时!” “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们就联系了包机,人质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也付得起钱!”他不知道表姐有没有受到伤害,但最起码现在要表达出很重视的意思,让绑匪清楚她的价值。 “这样最好!带上东西,到布朗克斯亚瑟大道,托里西餐厅,黄皮猴子,你会找到我们的,是吧?”对方放声大笑,木泰和挂断了电话。 “师祖,这地方在布朗克斯区,称为小意大利,离咱们现在这儿还很远……” “不用说什么区什么利的,你告诉我在哪个方向就行!”谢铭舟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也大概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现在想赶快过去,让那个杂碎明白谁才是猴子! 第两百四十六章道貌岸然掩恶行 “……应该是北方……偏东一点。”木泰和想了想道,他以前曾经在纽约呆过半年,所以对地形还算是比较熟悉。 谢铭舟却不耐烦慢慢等他去想,读心术施展出来,只一会儿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一手拉住木泰和的胳膊,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出身形时,已经到了繁华热闹的街道,这里是布朗克斯老城的密集区,有很多面包店、餐馆、精品店…………大部分商店门外都飘着意大利国旗,很多餐厅和店铺看上去都有悠久的历史,人们悠闲地在那些家庭私营的小超市内闲逛。 托里西餐厅在这一带似乎很有名,木泰和只问了一个人就打听到它的所在,走过两条较狭窄的巷道,来到旁边的187街区,托里西餐厅就在这里。 此时才上午十点过,餐厅里没有什么顾客,谢铭舟和木泰和走了进去,拨通了刚才那个绑匪的电话。 “黄皮……” “我们就在托里西餐厅里面,如果想拿到东西,就赶快来和我们见面,耍嘴皮子赚不到钱!”木泰和打断了他的话快速说了两句,然后挂断了手机。 任何华夏人听到这个称呼,唯一的反应都是怒火中烧,谢铭舟二人也不例外,这是毫不掩饰的侮辱。 只过了两分钟,餐厅里面的通道处出现一个男子,这是一个青年白种人,肤色白皙,头发很浅,留着短短的络腮胡,身材不高,但是很健壮。 “黄皮猴子,这边来!”他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地招手叫了一声,这时餐厅里的人不多,而且谢铭舟两人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华夏人。 谢铭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正这些绑匪在他眼中都是死人,他并不在乎一个人临死前的嚣张和蔑视。 顺着通道转了一个弯,里面原来是几间包房,其中一间虚掩着门,短络腮胡走在最后,三个人进了这间包房。 里面还有三个壮汉,看样子都是欧美裔的白种人,坐在中间那个正是北极狐雇佣兵团五人小队的队长哈里斯。 “东西带来了吗?咱们得先验货!”哈里斯“呼”地吐出一口烟气,然后把烟头弹到墙上,爆出一小团火星。 谢铭舟没有动,站在他身后的木泰和也没有动,屋子里的人一动不动,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木泰和定睛一看,屋内四个绑匪,一个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三个倒在沙发上,全都闭着眼,似乎进入了沉睡。 他们当然不只是睡过去,而是永远睡过去!谢铭舟进房以后,就开始施展读心术,等到了解了所有情况,才顺手把他们的送入地狱。 把四个雇佣兵身上携带的武器全部收进传承殿,连木泰和也被他收了进去,从现在开始,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留在外面反而是个累赘。 至于那四个人的尸体,谢铭舟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处理,就让他们留在这儿,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四个人的性命并不能平息他的怒火,还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下一站,是长岛。 那个叫安德森的米国人就是住在那儿,就是他策划了这一次的绑架,当然,只要牵涉到这件事中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柯秀和他丈夫曾永新也是关押在那儿,得先把他们两个救出来再动手。正想到这儿,哈里斯口袋里的手机却想了起来。 谢铭舟取出手机,摁下接听键,传出一个中年男人急促的话声:“哈里斯,情况怎么样?拿到药方没有?拿到了就赶快回来!” “还没拿到,他们要等你一起去拿。在酒庄等我,马上就到。”谢铭舟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道,不是要加重语气,而是他现在只有这个英语水平。 “呯”的一声从手机中传来,接着便悄无声息,谢铭舟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托里西餐厅门外,依然是人来人往。 ………… 长岛上的半岛酒庄,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但其实它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停止种植葡萄,没有了葡萄,自然也就岛上了酿酒,现在,它是安德森先生的私人城堡。 没有人知道,安德森是北极狐雇佣兵团的幕后老板之一,北极狐雇佣兵团只凭区区三十多人便能够纵横佣兵界,取得不俗的战绩,背后若是没有人支持,说出去鬼都不信。 在北极狐雇佣兵团创立之初,安德森和另外两个合伙人投入了大量美金和各种资源,直到前两年雇佣兵团打出了名声,接了一些没人敢做的案子,三个投资人才开始有了收获。 而半岛酒庄,就是北极狐雇佣兵团在米国纽约的一个巢穴! 安德森摔碎了手上的高脚酒杯,他感觉得到,这回惹上了大麻烦,哈里斯带了三个人,他们四人都是北极狐雇佣兵团的精锐,如今却悄无声息就被对方全部弄死。 托里西餐厅的老板也是他们的外围成员,平时负责传递信息、收集情报,在他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安德森哪里会不知道? “威尔逊,咱们遇上了大麻烦!哈里斯小队已经全军覆没,现在一个人都联系不上,华夏人找上门来了,对方刚才已经说了,马上要到酒庄来!” “你立即通知各小队,做好战斗准备!还有庄园的安保人员也归你指挥,这次应该是华夏那个道观里来的人,一定要注意,他们有些奇怪的本领,比如隐身什么的,并不是普通人!” “安德森先生,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你确定哈里斯已经死亡?法克!我一定要活剥了这些黄皮猪!”威尔逊怒不可遏,他是这个雇佣兵团的团长,本来人员就不多,如今一下就死了几个精锐队员,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把咱们的家底都搬出来,只要能打败他们就行,最好是活捉两个,咱们就能有更好的人质来换药方。只要有钱,还怕招不来勇士?好了,威尔逊,赶快安排,华夏人说不定就要到了!”托里西餐厅老板并没有说华夏人来了几个,但安德森觉得肯定不少。 安德森挂断了和威尔逊的通话,却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这是他的合伙人,米国海军特种作战开发大队指挥官托马斯海军中校。 第两百四十七章严阵以待因惊恐 米国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即原来众所周知的海豹六队,关于这支部队的很多细节仍然属于高度保密,他的成员主要从现役海豹队员和海军eod(爆炸品处理部队)中产生。 这支部队是米国所有军事单位中少有的许可先发制人打击恐怖分子和恐怖主义设施的队伍,意思就是犯罪活动还没开始前就有权展开行动。 托马斯利用他的优势,招募了几名海豹六队退役军士加入北极狐雇佣兵团,哈里斯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安德森,你开始的时候说的可没有这么严重!你知道,全世界传承久远的宗教组织都有他不为人知的手段,不然也不会存在那么多岁月,现在华夏人找上门来,他们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软弱可欺的对象!” “况且我的士兵只能在境外有权事先展开行动,在国内必须要打报告!” “不不不,托马斯中校,你完全有权在国内展开行动,关键是看你事后写的报告和美金!你知不知道,如果拿到那个药方,咱们能有多少收益?” “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并不是夸张,我敢保证,这件事情只要成功,你完全可以马上退役享受美妙的生活。” “为了咱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冒一点险是值得的!”安德森耐心地劝说道。 “……好吧,你说服我了。希望不要有伤亡,不然我根本没办法交差!”托马斯心头虽然有一点点不安,但马上就被安德森描述的美好前景所掩没。 ………… 谢铭舟并没有马上赶往长岛,到米国来后用读心术获得的记忆太多太杂,他得花一点时间来处理,只留下和这次绑架相关的部分,其他的全部炼化,要不然脑子里一团糟,那种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他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托里西餐厅的老板早已通过安装在这里面的隐蔽摄像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报告给了安德森后,得到的指示是让他立即报警,这样多少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这时亚瑟大道已经来了大批警察,托里西餐厅里的所有人也都撤离到了外面,没有发生意料中的枪战,大批警察和医生顺利地冲进了餐厅的豪华包房里。 几名医生迅速靠近沙发上的几具尸体,只片刻就得出结论,转过身来对那些警察摇了摇头。 谢铭舟仍然一动不动,他早已知道警察的到来,但现在正是炼化那些杂乱记忆的关键时候,他可不愿意前功尽弃。 “你被捕了!把手放在头上!然后趴到地上!” 没有任何反应,房间里的警察抬起了刚才对着地面的枪口指向了谢铭舟。 “重复一遍,你被捕了!把手放在头上!然后趴到地上!” 谢铭舟睁开眼,正准备缓缓站起身来,他不想和这些人计较,现在是去长岛解决麻烦的时候。 哪知肩膀刚一晃动,房间里的几名警察竟然扣动了扳机!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成功地勾起了他的火气,在华夏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警察不会随便开枪,可这是在米国! “呯呯呯”几场枪响过后,房间里的所有人震惊地发现,刚才发射出去的子弹,竟然连沙发上那人的衣服都没有击穿!弹头滑落到地上“叮叮”的声音,让他们紧张的心脏跳动得更快! 谢铭舟的灵力护罩,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击破? 更多的枪声响了起来,纽约警察根本不相信刀枪不入,他们认为对方是穿了防弹衣,这时的子弹多数是对准了他的头部。 “找死!”谢铭舟怒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探,只见一阵掌影晃动,射过来的所有子弹都被抓到了掌中,再一挥双手,把这些子弹向刚才开枪的人胡乱地扔了过去。 接连几声惨叫,站在前面的警察全都倒在了地上,死伤不知。后面的人连忙扑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对自已动杀心下杀手的人,谢铭舟历来都是采取以牙还牙的手段,若不是他急着离开,这些开枪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从杀了哈里斯等人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警察都已经找上门来,想来那个安德森也知道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现在必须马上赶到长岛,防止他们对柯秀夫妻俩下毒手。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趴在地上的警察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时,已经没有了谢铭舟的踪影。 此时他已经到了半岛酒庄的大门外。 强悍的神念之下,一切都显现出来,柯秀夫妻俩果然被关押在庄园后的一个酒窖中,整个庄园到处都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壮汉。 谢铭舟一步跨进酒窖,柯秀夫妻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收进传承殿内,现在他没有了一点顾忌,该是惩戒这些人的时候了。 万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总不至于救了人转身就走,不给这些洋人一个惨痛的教训,说不定以后这种事情还会经常发生。 谢铭舟没有再使用瞬移,他一步步地走出了酒窖,反正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庄园里现在除了二十几个北极狐雇佣兵团的人外,还有托马斯派来的海豹六队特战队员,另外还有几十个原来庄园中的安保人员,这些人加起来有一百多人,装备的都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所有人都是信心满满,不相信有人能够攻打得进来。 然而疯狂鸣叫的红外报警器却告诉他们,敌人已经进入了庄园!这令他们感到了不安,一百多人严阵以待,却连人影都没看见,就让敌人闯了进来。 要是闯进来的人突然发动袭击,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各单位注意!臭虫在酒窖!”负责指挥的是托马斯,海豹六队的骄兵悍将,其他人哪里指挥得动? “狙击手注意:三点钟方向,臭虫即将出现!”整个庄园都在监控中,托马斯看着墙上的监视器,“怎么只有一只臭虫?其他臭虫呢?安德森,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只有异能的臭虫!他杀死了哈里斯!并且他肯定不是一个人来到这儿,其他人说不定就在周围准备偷袭!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安德森挥舞着双手,以加强话语之间的感染力。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能够在托里西餐厅里面悄无声息地弄死哈里斯和另外三个精英战士,这样的实力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可怕。 何况托里西餐厅老板打来的电话说得很清楚,他在监控器中看得明白,两个人走进房间后,哈里斯等四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安德森认为从华夏来的人应该都是传说中的异能者! 第两百四十八章孤注一掷枉送命 安德森劳师动众,不但安排北极狐雇佣兵团的成员全部上阵,而且还千方百计说服托马斯调来海豹六队的队员,哪知最后竟然只来了一个敌人。 出动这么多精锐战士对付一个人,何况这人还手无寸铁,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但托马斯可不这么想,他甚至没有注意安德森的“表演”,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监视器屏幕。 “这只臭虫还真如你说的有异能!我们这么多人防守,却仍然让他闯了进来,今天必须把他杀死在这儿,不然咱们以后睡觉都不会安心!”托马斯转头对安德森说道。 “对!托马斯你说得对!杀了他,华夏那个道观的人才会乖乖拿药方来和我们交换人质。” “各单位注意,自由攻击!”托马斯没有接话,而是拿起了话筒安排行动,一百多号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对方有异能,也不可能让敌人活着逃出半岛酒庄。 谢铭舟刚跨出酒窖,几发子弹扑面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这种长枪发射出来的子弹比他见过的那种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速度快了许多,威力也大了许多!刹那间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尽管他可以轻松地避开,但他决定试试这种子弹的威力。 子弹在他面前一寸处再也不能寸进!这种子弹虽然厉害,但仍然不能突破他的灵力护罩。 “哒哒哒哒”,刹那间枪声四起,谢铭舟周围弹如雨下,但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那些子弹全部都不能击中他的身体,在他的四周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弹头!“用穿甲弹!全部换贫铀穿甲弹!快快快!他就要反击了!”托马斯惊恐地看着监视器屏幕上的一幕,声嘶力竭地叫喊。 贫铀穿甲弹所谓的”贫铀“,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纯铀”。整个弹体都是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铀金属制作的,“贫铀“这个称呼,只是米国人偷换概念降低公众恐慌的罢了。 铀及其容易燃烧,坦克弹药一般都装了曳光管,打出去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条光飞出去,但是对于贫铀来说,根本就不需要装曳光管,在超过七百米每秒的速度下,贫铀就可以和空气摩擦燃烧!当子弹发射出去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一道清晰而明亮的光线一路飞向目标。 当撞击目标的时候,因为贫铀很软,所以它的头部会变形,但是和钨合金不一样,贫铀穿甲弹的头部会越变越尖,而且会呈现非常明显的液化的状态,更加剧烈的燃烧。 贫铀的燃烧温度可以达到一万零八百三十二华摄氏度,相当于六千摄氏度的高温! 这样的高温加上极为猛烈的撞击力,穿甲效果极为惊人,米国120毫米贫铀穿甲弹,在2000米距离上可击穿700毫米厚的均质钢板! 这样的高温加上极为猛烈的撞击力,穿甲效果极为惊人,米国120毫米贫铀穿甲弹,在2000米距离上可击穿700毫米厚的均质钢板! 外面的警笛声仿佛是拉响了哀乐,铺天盖地地在半岛酒庄周围响了起来!谢铭舟已经察觉到现在射击过来的子弹与刚才的又有了不同,但他能够感应出来的只是温度,这种温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在女仙界高空中的温度! 第一枚子弹击中灵力护罩,仿佛象是碰到一团棉絮,稍微凹陷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半截弹头掉到地上一会儿就燃烧得无影无踪。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踵而来的是几十颗贫铀穿甲弹,在抵挡住二三十颗子弹过后,灵力护罩再也不能阻止其余的子弹穿透进入! 起码有二十颗贫铀穿甲弹击中了谢铭舟的身体,发出一阵“扑扑扑”沉闷的声音,但还是没有一颗能够穿透他的身体! 谢铭舟不得不承认,这种武器的威力已经相当于一件高阶法宝,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能够放出高温的火系法宝。 不过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威胁,如果他不愿意,这种子弹一颗也打不到他身上。就在最后一枚子弹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时候,谢铭舟突然发现,自已的法力竟然有了增长,差不多到了大乘初期的境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谢铭舟稍一思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渡过了第二难,也就是说,刚才那一波贫铀穿甲弹就是他的劫难,如果他没有修炼过揉体术,没有如此强悍的肉身,此时绝对已经是灰飞烟灭! 这具肉身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现在是收获的季节,只不过不是收获庄稼,也不是收获金钱,而是收获人命! 被别人攻击而不还手,不是他的性格,除非是不能力敌的时候,只要你成为他的敌人,那他就会把你连根拔起! 斩草除根这句话,绝对说的是一个真理,这样的事情谢铭舟在女仙界看得太多,已经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他祭出久未饮血的来生剑,神念一动,五柄小剑疾驰而出,直奔隐藏在半岛酒庄四处角落的敌人,不过片刻五柄小剑已经飞回,其上不染一丝血迹,但他知道,除了屋内两个头目以外,这个酒庄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活人。 来生剑出来生见!哪里还会留下什么活口? 但这里面并没有一个枉死的人,只要手上有武器,那就是他的敌人。况且安德森在知道他要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不相干的人员全部都赶了出去。 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谢铭舟并没有把他们看成是自已的同类,杀上一些心里完全没有愧疚之感,更别说这些人还一心想杀了自已。 有时谢铭舟也发现自已似乎越来越冷血,但他不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已,别人怎么看他根本就无所谓,杀人狂也好,冷血魔头也好,随他们去。 谢铭舟收好飞剑,跨步走进了修建于地下的指挥室,对于他来说,这个庄园没有秘密。 安德森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刚才在监视器屏幕上看到的一切令他崩溃,而托马斯正对着手机疯狂快速地说话:“将军,他进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是这世界最恐怖的杀人狂魔,海豹六队已经完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半岛酒庄里面已经被他杀死了最少一百多人!将军,请记住一点,贫铀穿甲弹都不能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声音到此嘎然而止,因为他的主人已经失去了生命! 谢铭舟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想杀死自己的人好好的活在世上! 第两百四十九章有恃无恐风拂山 谢铭舟走上前去,从托马斯手上轻轻把手机拿了过来,里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还在大骂:“托马斯!托马斯!你这个混蛋,法克!” “请不要再来挑衅我,否则你将付不起代价!”谢铭舟用生硬的英语平静地说道。 “……法克,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激怒了我,无论是谁,激怒我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你是在挑战我,挑战整个米国!我一定要杀了你!!!”里面传来一个疯狂老头的怒吼声。 谢铭舟听着这老头的叫嚣,心里突然间又出现了那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出现过两次,都是在劫难加身的时候,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莫非第三难这么快就来临?而且还和这老头有关?谢铭舟心中暗暗高兴,看来渡劫飞升已经为时不远! 他把手机扔到地上,搜寻了一下两人关于这次绑架的记忆,这些老外在华夏策划了这场绑架,然后万里迢迢地回到米国,若是没有华夏人帮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转身走出了地下室,他想去把刚才那些死掉的人用的武器捡起来,看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还有就是想收集些武器,以后给无漏公司的安保人员在国外使用,这些东西以后买都没地方买。 半岛酒庄外面已经全是警察,附近的高楼上还有狙击手,天空中有两架直升飞机,其中一架里面竟然是记者,米国人果然是极端富有冒险精神。 谢铭舟慢慢地在庄园里捡那些尸体身上的枪械,看上去他仿佛是在林**上散步,十分放松,刚才他在地下指挥室旁边的仓库里找到不少武器,有步枪、手枪、狙击枪,还有各种手雷、子弹,非常齐全,不过他不懂这些,一股脑地全收进传承殿中,以后再找行家来看。 外面转了一圈,又收集了一百多把各式枪械以及许多子弹,庄园外面的警笛一直没有停过,夹杂着大喇叭喊话声,听起来非常刺耳,但显然这些警察没有接到强攻的命令,只是在外面守株待兔。 远处还有更多的警察在疏散民众,连在房间里的人也被赶了出来,无论这些人如何叫骂,仍然被赶到一辆辆大型客车上,装满一辆就马上开走。 谢铭舟拿起一把自动步枪扫了一梭子,看着那一片泥石飞溅的墙壁,感觉特别来劲,怪不得是个男人都喜欢这东西。 谢铭舟没打算悄悄地撤退,他准备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如果有人对他发动攻击,他正好把这些警察的作案工具全部没收。最主要的是他还要等电话中的那个老头,自已现在历劫可都着落在他身上。 果然他刚打开酒庄的大门跨出门外,数十颗子弹就扑了过来,这些警察根本没有喊话劝降之类的想法,他们只想把谢铭舟当场击毙。现在警察局已经确定,半岛酒庄里这个人就是在亚瑟大道托里西餐厅内杀害多人包括五名警察的暴徒。 这样的恐怖分子当然不要想着他会投降,最有可能的是给你一颗炸弹,所以当场击毙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种威力的子弹打在谢铭舟身上,还不如平常人被蚊子咬上一口厉害,谢铭舟站在酒庄门口,神念一涌而出,片刻功夫就把这些警察手中的枪全都收进了传承殿内。 周围一下就清静下来,只有警车上的警笛还在凄厉的叫唤,所有警察楞了片刻,突然如同受惊的马蜂一样,从各种掩体后面跳出来向四周疯狂逃窜。 天空中两架直升机还在盘旋,显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串子弹倾泻而下,把他笼罩在弹雨之中。谢铭舟心头火起,只觉得这些人好不晓事,明明知道那子弹对自已没啥用处,却偏偏象只苍蝇一样时不时跳出来骚扰一番。 他眯着眼看了看空中的直升飞机,突然把提在手中的自动步枪猛地往它掷去,这一下迅若闪电,那直升机驾驶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嘭”的一声巨响,空中爆出一团火光,残骸碎片落得到处都是。 另外一架电视台的直升机驾驶员吓得亡魂皆冒,疯狂地逃出一千多米才停下来,米国记者虽然具有冒险精神,但也不可能拿生命来开玩笑。 ………… 佛罗里达州,麦克迪尔空军基地。 米国特种部队司令部司令罗伯特猛的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击了一掌,破口大骂道:“法克!狗屎的研究大队!这次麻烦大了!” 海豹六队全体覆灭的消息让他头痛欲裂,这根本不是一张辞职报告能够解决的问题,说不定他会因此上军事法庭! 必须要有人来为死掉的那些米国最优秀最精锐的士兵负责,但无论如何谁出来承担责任,罗伯特都难辞其咎! 更糟糕的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杀人狂魔还在长岛上杀戮,现在半岛酒庄里面已经没有一丝生命气息,就在刚才,那个恶魔还击毁了一架警用直升机,造成数名优秀警员牺牲。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 “该死的电视台!该死的记者!怎么不被那个杂碎干掉!”罗伯特恨恨地骂道,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快就把这事件捅出来,自已完全有时间来慢慢处理。 但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已经不多!总统和国防部长刚才已经召开电话会议,要求他马上处理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个恶魔活着离开米国!为此授权他可以动用除核弹以外的所有常规武器! “这家伙连贫铀破甲弹都不怕,还有什么常规武器能够杀死他?”罗伯特使劲地在自已头上拍了一巴掌,“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严厉制止托马斯那个狗娘养的!” 托马斯招募手下的退役士兵到北极狐雇佣兵团,然后在满世界绑架杀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但托马斯给了他足够的好处让他闭上了嘴,况且他们从不在米国境内行动,这让他更加不好开口。 “这狗娘养的倒是一死了之!”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情,总统先生和部长先生绝对不介意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第两百五十章善恶有报时已至 谢铭舟击落了一架警用直升机,又摧毁了几辆响着警笛的警车,剩下的车辆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远处,一队队的军警已经组织民众撤离完毕,现在是他们撤离的时候。 米国军警的效率确实挺高,没过多久,半岛酒庄方圆两公里之内,除了谢铭舟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谢铭舟现在已经退回了庄园,他在想电话中那个老头,这个老头应该是个高官,或许下一次他们的攻击会给自已带来威胁? 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谢铭舟对能够影响自已的事情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很准确,似乎和那书上写的“第六感”有些相似之处。 他能感应得到自已的第三难和电话中的那个老头有关,也能感应得到接下来自已会有一点麻烦,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忧,这让他很放松,甚至还有心情重新回到庄园里,把里面的值钱之物一扫而空,这也是他喜欢做的事情,杀掉敌人的同时还能有一份不菲的收获,这种感觉确实很爽。 “来了!”谢铭舟转过头来,紧盯着天边。 一架飞机呼啸而过,扔下一枚炸弹,转眼间又消失无踪。 这枚炸弹速度并不快,谢铭舟完全有时间闪躲,但他并没有躲开。这枚炸弹有汽油般粗细,一丈多长,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直往他站立之处扑来,刚一落地就“嘭”地一声,爆出一大团尘雾,笼罩了方圆十多米的地方。 谢铭舟有点惊讶,完全没感觉到什么威力,莫非这是一枚毒气弹?他哑然一笑,若是对方知道他连呼吸都不需要,不知道还会不会浪费这枚炸弹。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笼罩着他的那些粉尘竟然燃烧起来,越来越剧烈! 只是一刹那间,谢铭舟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全都被抽得干干净净,燃烧的温度也是极高,高温使外围的空气迅速膨胀,一股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蜂拥而去! 周围所有的一切如同被飓风刮过的积木,一瞬间就散架然后被吹到远方,谢铭舟只觉得胸口一闷,在这冲击波中已经受了点轻伤。 但他却不惊反喜! 因为他在刚才剧烈燃烧产生冲击波时,竟然在其中感应到了灵气! 这真是不可思议!以他浅薄的物理知识,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研究这些的时间,谢铭舟往四处一看,剧烈爆炸过后,半岛酒庄早已不复存在,方圆两里内都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建筑物都不见了踪影!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经历了先前贫铀弹的高温和刚才的燃烧,这衣服还是完整如新,连灰尘也没有沾上一点。 赤焰精金道袍可不是那么容易毁坏的!自从他恢复法力之后,就把这道袍翻了出来,既可随意变化,又可护体防身,确实是居家旅行的好法宝。 谢铭舟只觉得灵力魂力都一阵涌动,修为境界竟然已经恢复到了渡劫期。此时正是功成身退的时候,谢铭舟再不耽误,施展空间法术一脚跨出,已经出现以了千多里外的海面上。 飞剑一跃而起,往西方疾驰而去,过得一会,就见前面海域狂风暴雨、海浪涛天,原来却是到了自已刚回此界那片海域,下面那条蛟龙又在搅风搅雨。 谢铭舟也懒得去管这闲事,这小蛟还未化龙,法力最多也就相当于人类金丹大圆满的境界,收来也是无用,不过看它也非良善之辈,算得上是条恶蛟,若是日后用得着时,倒可以再来此处宰了它去炼丹。 至于它在此地为非作歹,祸害的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国人,和自已也没有什么关系。 一路自然无碍,和来时不同的是越走天越黑,不过这天亮得也快,回到京城无漏公司训练基地时已是凌晨时分。 吃过早餐,柯秀夫妻二人又去拜谢谢铭舟,谢铭舟笑道:“谢什么谢?都是我拿那丹药出来拍卖给你惹的祸。” “还好胎儿无恙,等会我开副安胎药给你,在家中好生养胎就是。” “先生,那几道药方都没能审批得过……”柯秀愧疚地说道。 “事情缘由我都已经知道,过几天你再重新去审批就是,把新药的事处理完,你就安心养胎。” 木泰和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师祖,你就这样回来了?没有把那主谋揪出来惩戒一番?” “呵呵,敢打我的主意,我岂能放得过他们?我让他们全部都到阎王爷那儿后悔去!”谢铭舟一点都没有慈悲之心,“那个安德森请了个什么雇佣兵团和海豹六队的人来帮忙,全部被我杀了!” 海豹突击队的名声全世界人都知道,三人听得大惊失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米国人的武器倒确实厉害,那个贫铀弹伤不到我且不用说,最后放那颗炸弹才厉害,火焰温度又高,把方圆两里地都摧平了,连我都受了点小伤。”其实他那点伤真是小得不能再小,只调息了十几个呼吸就已经没了影响。 “师祖,他们武器再厉害,应该都打不到你吧?莫非你站在那儿让他们打?” “我是想试下他们那些武器的威力,不过如果他们不用核弹的话,应该威胁不到我。”谢铭舟颇为自得,“就算他们用核弹,我不想让他们打到,他们就打不到!” 三人听得心头狂震,连贫铀弹和核弹都拿他没办法,这简直已经是举世无敌了! 楞了一会,柯秀问道:“先生,那药方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铭舟想了想道:“瑞普康公司的腾吉远和药管局的吴震勾结,想吞了我的药方,又和安德森派来的人一起绑架你,其罪已当诛!” “至于吴震,更是罪不可赦!他们两人今日子时之前必死!你等会再去找他重新办理审批。” “先生,那吴震已经把咱们的药方都注册给了瑞普康公司了!这个有点不好办啊。” “没事,你到时只管去办就是。”谢铭舟胸有成竹地道。 这事情的确简单,只需派出第二元神照女仙界南横州时一般,附体到吴震身上,先把原来注册好的那几个药方找个借口删掉就是,反正也只是初审,连新药临床试验都还没有批准下去。 等把这些事情都办完,再赏他两个一人一记惊神刺,也算是罪有应得。 至于说怕多造杀孽什么的,谢铭舟完全嗤之以鼻,修真之士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时时身处杀戮场,他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强者不是杀出来的。 第两百五十一章身在此山不识山 腾吉远和吴震离奇死亡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少注意,象这样的人平时吃拿卡要,一般都是遭人憎恨的角色,谢铭舟也不再关注这些事情,他现在对物理又有了兴趣。 起因还是在半岛酒庄的那颗炸弹上,他感应到了爆炸时的灵气,谢铭舟地隐约地觉得这东西和他的修炼有点联系,但以他的浅薄知识,肯定不能了解其中的奥妙。 在洛阳监狱的时候他曾经系统地学习数学和物理,但也仅仅只是达到大学毕业的那个水平,以他的理解和记忆能力,只要有人指导,应该会进展很快。 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找个理工类的大学交点钱去旁听就行,反正他又不要毕业证,但谢铭舟从小就野惯了的,可以说没上过一天学堂,会认得字还得感谢他师父守静真人。如今让他再去上学,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去。 一句话就是不愿意受人管束。 本来他也想过找个大学里的教授,直接用读心术来读取他的记忆,然后自已再慢慢研究,但这物理化学里的实验跟炼丹一样,不管你理论知识再强,没有亲手操作,哪儿能知道其中的奥妙? 就是数学也是理论和实践并重,在学习的过程中也需要做数学实验、数学建模,这些都要人指导才行。 “不想了,先去找教授把理论知识学到再说其它的。”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偷师学艺。 谢铭舟把车停在京大外,下车径直往校内走去,他的目标是物理学院,到达目的地后,才发现物理学院又分了许多专业,他仔细筛选后选择了理论物理、凝聚态物理、核技术及应用三个专业,至于其他的什么光学、大气物理学之类的专业,连了解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光这三个专业,涉及的课程也是非常多,幸好有些公共课都是同一个教授,省了他不少的跑路时间,有读心术这个偷师作弊的利器在,他“掏”完这三个专业所有教授脑中的知识,也不过只花了一个下午的功夫。 接下来连续几个月,谢铭舟都闭关学习,虽然脑中已经有了这些知识,但要彻底了解化为已用,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他发现原来觉得很重要的各种实验,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很重要,因为他要的只是结果,而各种实验的结果,作为京大物理学院的硕士、博士导师们,无论是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以说现在就是让他去当博士生导师,谢铭舟也是游刃有余,但他有点沮丧的是,花了这么多精力和时间,收获却并不是很大,有很多现象用现在的科学还是完全无法解释,比如说他画的符箓为什么会有那些神奇的效果? 又比如说鬼魂,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证明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它们又确实存在,谢铭舟推测的是它们是以一种现在的科学手段无法探测到的能量形式存在,这已经基本上就是事实,但没有办法证明。 他现在已经大概弄清楚当初那枚热压弹爆炸时为什么自已能够感应到灵气,那是因为电子跃迁。 根据能量守恒原理,粒子的最外层电子从低能级转移到高能级的过程中会吸收能量,从高能级转移到低能级时则会放出能量。 而热压弹里的金属尘雾剧烈燃烧时产生的能量,使电子从基态向高能级的激发态跃迁,当这些处于激发态的电子在金属尘雾燃烧时产生的外界辐射(光)激励的情况下,又会产生受激辐射,从高能级转移到低能级,同时释放出光子和能量。 这些高能级的能量,正是谢铭舟感应到的微弱灵气! 对于这个结果,谢铭舟并不感到意外,在刚开始学习御千河功法时,他就已经知道灵气其实就是一种高等级的能量。 “难道自已以后要飞升的仙界,也是一个比地球更高的高能级?”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很多问题都能解释得通,比如说飞升需要大量的灵气,把肉身看成是一个电子,这不正是一个从低能级向高能级跃迁的过程? 而仙人下界,不但需要特殊的外界辐射,而且在这过程中还要释放出大量的能量(灵力),关键的是在返回仙界的时候,他还需要大量的能量,这一来一回所损耗的能量,怕是一个仙人都消耗不起,所以在这一界中才不容易看到仙人。 这个想法暂时没有办法来印证,但谢铭舟下意识地觉得这就是正确的,修道中的每一个境界,都是一个向高能级跃迁的过程,而平时的各种修炼,炼心、炼体,都是为了感应到更高能级的能量存在而已。 而创造出这些修炼功法的人,肯定都是比地球更高能级的存在,否则根本不可能说得清楚这些东西! 迄今不知何人所著的《易经》(这里的《易经》并非单指《周易》,还要加上已经失传的《连山易》和《归藏易》),以及太上所著《道德经》,从秦汉直到科学发达的今天,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唯一的解释就是没有人能达至那个境界,所以根本无法理解里面讲述的那种更高能级的东西。 正当谢铭舟沉迷于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接天观成华真人却带了观中弟子,道协会长秋映月前来拜见。 兰鸿兴在无漏公司办公楼的底层,打通了两间办公室精心装修后,作为谢铭舟的会客之所。 等二人恭敬行礼过后,谢铭舟才开口道:“心境已至,而灵气不足!” 原来成华真人自钦真观重开山门那年得谢铭舟赐了一枚归灵丹后,便回接天观闭关三年勤修苦炼,每每总觉得突破就在眼前,然而那凝婴之境却犹如挂在牛头上的一束嫩草,无论如何努力都吃不到口。 无可奈何之下,他想起了清溪前辈,但是到洛阳白鹤山后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钦真观,虽然他明明知道钦真观就在这白鹤山上。 成华真人心灰意冷地回接天观,路过京城时,却意外地从秋映月那儿知道了谢铭舟的下落。 第两百五十二章羽翼渐丰摄宵小 前段日子谢铭舟大闹米国纽约长岛,米军还发射了一颗热压弹,虽然米军方竭力封锁消息,但一开始就有电视台实况播出,华夏驻外工作人员很快就拿到了相关资料,并且报到了国内。 华夏高层马上就发现了谢铭舟的价值,象这种能够在热压弹爆炸中心毫发无伤的人,其威慑力绝对是比原子弹还要强大,毕竟核武器不是随便就能够发射的。 但要找到谢铭舟却不容易,国家秘密部门在全国范围内找了几个月,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其中也有道门弟子,拿了谢铭舟的照片来道协请求帮助,被秋映月一下就认了出来,这回要找到他的下落就容易多了,钦真观在京城开的两家公司正好他就知道。 但知道了这个消息,秋映月也不敢乱说,要是谢铭舟不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自已又泄露了他的行踪,到时这位前辈怪罪下来,他可吃罪不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已先去问问,看清溪前辈是个什么意见。 成华真人知道了谢铭舟的下落,连一分钟也坐不住,慌慌忙忙带了秋映月来无漏公司找谢铭舟指点一二,如今听谢铭舟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沮丧,原本以为是自已修炼出了问题,现在看来还是灵气不足。这个问题他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成华真人默不作声,不好意思开口请谢铭舟帮忙。钦真观现在也是一大家子人,人家也没有理由和义务拿自家的资源出来帮你。 “你若是能够找到些灵物或是玉髓,我就帮你炼制几枚丹药,助你凝婴应该问题不大。”谢铭舟见他垂头丧气,却又对他说道。 突破到元婴境界所需的那点灵气,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在钦真观没有元婴真人以前,他不可能让其他门派的人捷足先登,要是义远能够先凝成元婴,看在当年本志的份上,谢铭舟倒是可以帮他一帮,之所以叫成华真人自已去收集灵物和玉髓,就是基于这种考虑,起码先拖上几年再说。 灵物和玉髓可都不是大白菜,收集起来也不容易,当年破开传送阵去女仙界,那么多门派两三年时间也不过就找到三十多枚玉髓而已,况且现在又过了几百年,这些东西更加难以寻找。 “前辈,不知要哪些灵物才合用?”成华真人一听有了希望,双目放光地问道。 “只要是蕴含灵气的东西都可以,我观中种了几种草药,到时也可以送你两株用来炼丹。”谢铭舟大方地说道,“我看你应该还有一二十年的寿诞,也不用太过着急,尽量多收集点,以免到时因灵气不够而功亏一篑。” “前辈,晚辈真是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尽管吩咐晚辈去办!”成华真人一听这话,感激涕零,跪了下来对谢铭舟叩头说道。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大限将至,如今听说还有一二十年的寿诞,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寻找灵物玉髓,谢铭舟又答应帮他炼丹,到时肯定能突破境界凝成元婴,这叫他如何不喜? 去了这块心病,成华真人才对秋映月道:“映月,你的事情还不和清溪前辈说说?” 秋映月作了一个稽首才道:“前辈,前些日子你在米国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国内,现在秘密部门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你,也请了咱们道协帮忙,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前辈,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不用!我现在入世历劫,不想和他们打交道,那是自寻烦恼!”谢铭舟摆了摆手,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始终是汉人,如果以后和那些洋鬼子发生冲突,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但不能泄露我的行踪,不然麻烦多得很!若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可以出手帮上一帮。” 谢铭舟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人不容置疑,他现在有这个底气说这种话。 “既然前辈不想露面,那晚辈就去转告他们,一定不会让人来打扰前辈。”秋映月连忙说道。 ………… 送走了成华真人和秋映月二人,谢铭舟的生活又平静起来,现在他也习惯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每天看看书看看电视电影,上街闲逛,心血来潮时也会出门四处旅游,醉情于山水之间。 又或是邀约上幽狮王和蝶舞等人,饮酒品茗,偶尔也会回钦真观一趟,指点一下观中后辈弟子的修行,日子过得甚是快活。 谢铭舟的名声也渐渐传扬了出去,各修行门派和上层名流都知道钦真观中有位清溪老祖法力通神,不少人都见过他施展神通,倒是震摄得一干宵小之辈不敢乱动。 钦真观弟子也已达到了近两百人,这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无不是资质出众、禀性纯良之辈,有谢铭舟的读心术在,绝难有人能够蒙混得过关。 义远修炼御千河功法速度惊人,已经到了入道境后期,相当于金丹境界,毕竟上一世就曾经修炼到金丹大圆满,这一世丹药功法啥都不缺,说起来也还算正常。 义风就差了许多,连胎息诀老化病的境界都没达到,不过他心态倒是好,又乐于助人,观中后辈弟子都喜欢这个经常笑呵呵的师叔(师叔祖)。 无漏公司的发展也是甚为可喜,如今已成了国内行业翘楚,并且还和康巴训练营签定了协议,由他们来负责训练无漏安保人员的野外生存和枪械使用,其中参训人员百分之七十为钦真观入世历练的弟子。 而钦真观的外门弟子中,也有不少是原来的雇佣兵和安保人员,这些人多数都经过枪林弹雨,见惯了生死,反而对于出家修道更能接受,心境到了,修炼起来自然也快,有几个资质好的已经修炼到了老化病境界,再进一步病化死便可收入内门。 不过这些人一样要经过谢铭舟的考核,已经结婚生子照常不能进入钦真观,心怀叵测者更不用说,没有当场灭杀就算是道祖慈悲。 白鹤山制药也是蒸蒸日上,组建了新产品开发中心,主要由钦真观中几名热爱炼丹制药的弟子负责,刚上市的几种新药市场反馈非常良好,曾永新全面接替了已经生子的柯秀的工作。 第两百五十三章欲摄火种费思量 随着对物理知识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谢铭舟却越来越失望,因为他发现现今的科学知识并不能解释修炼中出现的很多问题,甚至认为修道和法术是装神弄鬼糊弄人,这让他根本不能接受,毕竟是不是装神弄鬼他自已最清楚。 但他并不想在科学界发起一场辩论,这种事情只要自已知道就行,别人相不相信那是别人的自由。 这天他正在浏览网页,突然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型强子对撞机拟于九月十日正式启动六十余名华夏科学家参与实验。 科学本来就是不断猜想不断实验不断印证的一个过程,谢铭舟对这实验丝毫不感到奇怪,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大型强子对撞机。 大型强子对撞器英文名称简写为lhc,是一座位于瑞士日内瓦近郊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的粒子加速器与对撞机,作为国际高能物理学研究之用。 它是世界上最大、能量最高的粒子加速器,是一种将质子加速对撞的高能物理设备,来自大约八十个国家的七千名科学家和工程师在此工作。 它耗资上百亿美元,深埋于地下一百米处,它的环状隧道有二十七公里长,坐落于在瑞士日内瓦的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又名欧洲粒子物理实验室),横跨法国和瑞士的边境,由四十个国家共同建造。 过去几十年来,物理学家不断在细节上加深对构成宇宙的基本粒子及其交互作用的了解,了解的加深让粒子物理学的“标准模型”变得更为丰满,但这个模型中仍存在缝隙,以至于无法绘制一幅完整的图画。 为了帮助科学家揭示粒子物理学上这些关键性的未解之谜,需要大量实验数据支持,大型强子对撞机便担负起“数据提供者”的角色。它将两束质子分别加速到极高能量状态并使之对撞时,其能量状态可与宇宙大爆炸后亿万分之一秒内的状态相比。 这次实验显然已经超出了当今物理学家们的已知范畴,主要是以探索和观察为主要目的,谢铭舟隐隐觉得,这次实验似乎对自已也有些好处。 按说他和这大型强子对撞机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上关系,但他相信自已的预感,算了算还有几天时间,谢铭舟决定到时再去看一看究竟。 谢铭舟提前一天来到法国和瑞士的边境上安装强子对撞机的地方,因为很多人认为这次实验有着极度严重和不可预知的危险,这里方圆几十公里内早就被安保人员和警察封锁,除了受到邀请的科学家和记者外,其他人都禁止入内。 他施展隐身术遁到了地下一百米处,这是一个直径三米长达二十七公里的的圆形隧道,位于同一个平面上,上面还有许多地面设施如冷却压缩机、通风设备、控制电机设备、冷冻槽等等建构于其上。 数以千计的工程师正在作最后的检查,这是一次完全未知的实验,结果未知,风险也未知,现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严格按照安全条例和安全设计尽可能地使它正常工作。 在把整个隧道都逛了一圈过后,谢铭舟在质子束流探测器的压缩室旁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明天的实验来临。 九月十日,对撞机初次启动进行测试。研究人员将一个质子束流以顺时针方向注入到加速器中,让其加速到无限接近光速的超快速度,从而使质子束在全长二十七公里的环形隧道中以每秒一万多圈的速度狂飙。 这一幕通过网络视频向世界进行了直播,还有三百多名记者来到控制中心实验室目睹整个测试过程。 谢铭舟放出全部神念覆盖了整个对撞机,从这束质子束流进入加速束管开始就紧紧地盯上它们,在它强悍的神念之下,可以看到质子束流中的质子仿佛一粒粒白色的小光球,在加速束管内拼命狂奔,但这实际上已经是被限制了速度。 这时的质子束流运动速度相对较慢,每隔几公里就分为一段,这是科学家们为了检测所有设备是否运行正常,实验启动一小时后,这束质子束才绕隧道跑了一周。 在第一束质子束流实现贯穿后,经过数个小时的调整,第二束质子束流被反方向注入了对撞机,再经过一段时间复杂精密的调试后,两束质子束流一瞬间就在隧道内密布粒子探测器的压缩室内猛然撞到了一起! 这种碰撞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如果将这些质子放大到拳头大小,它们碰撞所产生的能量足以将地球毁灭!这让谢铭舟的元神都感到颤栗! 但接下来的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发现那些碰撞后的质子(或许已经不应该叫做质子)有的融为一体,有的直接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而融为一体的那些质子,其威能竟然远远超过他体内的太阳真火。 “若是能将这质子引入体内炼化融入太阳真火之中,威力绝对霸道绝伦,比原来起码要强上数十数百倍!这样的火种简直是千载难寻!”谢铭舟激动地想道,“自已的预感果然没错,要是能炼化这粒质子,好处可就大了去!” 他迫不及待地催动神念,想要把他锁定的那枚碰撞后融为一体的质子拉到泥丸之中,然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粒质子却动也不动分毫。 以谢铭舟强悍的神念,居然拉不动大小只有氢原子六万四千分之一,空间位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粒质子,这让他瞪大眼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眼看这些融为一体的质子也要溃散开来,谢铭舟急得“呼”一声就遁入加速束管内,然而不管他如何拼命调动全部神念,仍然是无济于事。 所有融合过的质子都全部溃散,谢铭舟垂头丧气,心里别提有多有有郁闷。 他散开神念,再次覆盖住整个强子对撞机,这次质子对撞实验铺这么大的摊子,肯定不会只来这么一发。 几个小时过去,谢铭舟突然眼睛一亮,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新一轮注入质子束流,他连忙全神贯注,等待下一波质子对撞时刻的到来。 第两百五十四章火中取栗徒留憾 在等待新的质子束流注入的时间里,谢铭舟又把刚才用神念摄取质子的过程想了一遍,他发现如果没有新的办法,再来十波也是白搭。 但现在他根本就想不出来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眼看这第二批的质子相互碰撞后又慢慢地消散,谢铭舟现在的心情只能用抓狂来形容。 “不行,再这样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必须得先想个办法出来。”谢铭舟在压缩室里坐下来苦思冥想,暂时不去管在他前面一波波碰撞又消散的质子束流…… “这些质子在没有碰撞前我完全可以用神念摄取,在碰撞后则不行,应该是碰撞后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每次碰撞都是在固定的地方……”谢铭舟突然拍了下自已的脑袋,“呼”一声站了起来,这些质子束流每次碰撞的地方固定不变,自已又没办法移动它们,那为什么不让自已的身体移动过去将就他们呢? 只要调整好角度,让碰撞后的质子刚好在自已泥丸的位置,那么就可以用神念直接炼化,根本就用不着站得远远地和它们较劲。 “哈哈,这么简单的方法竟然想了几天才想出来!”谢铭舟回想了一下刚才质子束流碰撞的具体位置,然后慢慢调整自已的身体。 质子碰撞的情形象电影一样在他脑中过了两遍,以他神念和记忆力的强悍,已经找到了最准确的位置。他一步跨了过去,再用神念看了下控制中心的那些大屏幕,发现上面并没有自已的身影。 “这些监测设备果然不能捕捉到施展了隐身术的人体!”谢铭舟定下心来,一动不动地等待质子束流的到来。 质子束流再次如期而至,这样的一束质子束流,只有头发丝般大小,但里面却包含了上万亿粒质子!每一粒质子的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们轻而易举地穿过谢铭舟的印堂直入泥丸! 就因为它们太小,每一次质子束流碰撞,都只有极少数质子能够成功碰上。 刹那间,谢铭舟眼前仿佛一齐爆发了数千颗太阳,灿若金花!但他现在根本没有想到要去炼化这些碰撞后融合的质子。 他现在正在痛苦中挣扎!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质子在相碰撞的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温度是太阳核心温度的十万倍,并且携带了庞大的未知能量! 太阳核心温度是一千五百万度,它的十万倍……这样的高温堪称银河系最热点,足以在刹那间融化已知的一切事物! 万幸的是,体积几乎忽略不计的质子,碰撞后所释放的超高温和能量只是在极端小的空间内产生,哪怕是有数千粒一齐碰撞,也还不能摧毁他的泥丸。 谢铭舟此时如同一匹受伤的母狼,“嗷”的叫了一声过后,便疯狂地向加速束管管壁撞去,只一下就撞破了束管,消失在了地下隧道中。 他活了将近四百年所受的伤害和痛苦,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刚才那一刻多! 他又狂吼了一声,遁入了地下深处,这只是剧痛之中下意识的行为,刚刚显出身形,便再已忍受不往这种痛苦,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铭舟幽幽醒转,脑中仍是剧痛无比,却已经降低到了能够忍受的程度,但还是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他全身颤抖,早就是无漏之身的肉身此时也是毛孔大开,全身都被汗水湿透! 呆呆地坐了几个时辰,强忍着头痛、恶心和呕吐,谢铭舟开始调动神念查看泥丸,果然不出所料,泥丸宫中已是千疮百孔!原来笼罩在泥丸边缘处的浓雾,似乎也扩展出去许多,其中还有不少那种未知能量,也不知是祸是福。 这种伤势小到肉眼都看不出来,但是在他的神念之下看起来却无比恐怖!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小的东西碰撞后竟然能够释放出如此恐怖的高温和能量!”谢铭舟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曾经在一本科学杂志上看过一则故事,而正是这个真实的故事误导了他,让他毫无顾忌地钻进了压缩室里,想要捕捉碰撞融合后的质子。 这起极有意义的事故发生在一九七八年七月十三日,主角是名叫阿纳托利·布戈尔斯基的苏联科学家。当时,u-70同步加速器(苏联最大的粒子加速器)出了故障,于是他把头伸进了加速器内,想要查找故障点。这时加速器的安全机制出错,一束质子以接近光速穿过了他的脑袋。 但粒子束击穿他脑袋的时候,他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 事故发生后,他立即被送往医院,不是被抢救,而是被研究,因为能遇上这种事情不抓住机会科研一番,实在是天理难容,于是他的同事们都在他床边一刻不离地“看着他”,都觉得他已经离死不远。 但布戈尔斯基最后竟然没有死去,而且活到现在。虽然部分脸部皮肤和后脑头骨被射线击毁,部分脑组织被烧死,可他的智力完好无损,在那次事故后成功完成学业获得博士学位。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故事,谢铭舟才觉得进到压缩室里去摄取融合质子没有什么危险,连普通人都只是受点伤,难道自已那强悍的肉身还会不如平常人? 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别人只是被质子束流穿过,而他所碰到的是质子束流碰撞!这样光速下的碰撞,势必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可在做这次实验之前,没有人知道质子碰撞后会发生什么情况,科学家们只是想通过这次实验来获取一些数据,用以证明以前提出的一些猜想。 好在没有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谢铭舟泥丸虽然受伤颇重,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完全能够治愈而且不会留下后患,高阶修士的手段可不是那些世俗医术能够比拟的。 “这次疗伤肯定要花不少时日,还是回去交待一声,就在观中闭关较为稳妥!”谢铭舟打坐了三天,泥丸中疼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便决定回钦真观去疗伤,这一次出师不利,非但没有收获,反而弄得泥丸受损,想想那融合后的质子威力,他也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第两百五十五章福兮祸兮两相依 泥丸一词,本是道教专用之名,意即脑神。《黄亭内景经·至道》有云:脑神精根字泥丸。 有很多人认为,泥丸一词,是因脑色黄,近似于土,故称之为泥丸,是道家根据大脑的解剖而创出的一种形象化的名称。 其实大谬也! 宋白玉蟾所著《紫清指玄集》中写道:“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亦曰黄庭、昆仑、天谷,其名颇多。”这已经说明泥丸并非单指实质上的大脑。 宋代道门前辈张君房在《云笈七签·元气论》中说道:“……中间一宫,谓之泥丸。……乃元神所住之宫,其空如谷,而神居之,故曰谷神……” 注意“其空如谷”这四个字!大脑是空的吗?显然不是。从这番话中可以看出,张君房是已经修炼出了元神的真人,因为只有修炼到了那种境界,才能确切地知道泥丸是元神的住所,两者都是无形无色的东西,何来“其象于土”一说? 谢铭舟现在就劳心费力地修补他的元神所居之所! 从欧洲回来闭关已经将近十年,总算把他那千疮百孔的泥丸修补得七七八八,这还是因为质子对撞时留下了不少未知能量,而这种能量竟然对恢复伤势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是再过十年时间伤势也恢复不了。 突然,他在传承殿的试炼空间内站了起来,脸上带了一丝喜色,眼中也射出炯炯神光,守候在侧的蝶舞一跃而起,惊喜地叫道:“先生,你伤势已经无碍了?” “岂止无碍?”谢铭舟哈哈大笑道,“我现在功力已经恢复到了渡劫期!况且另外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要过一难功力才会恢复一些的吗?”蝶舞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这一次就是已经过了第四难。”谢铭舟想了想道,“不过这次完全没有一点感应,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 “管他呢,反正伤也好了,功力又大进,这就是好事。”蝶舞轻笑道,“先生,你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又是什么?” “这一次让那质子束流在我泥丸中碰撞,遗留下来一团莫名能量,疗伤多亏了它才能这么快就复原,并且还让我开了天眼!” “开天眼?”蝶舞又有点疑惑,她本是妖修得道,对人类的神通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在她的心目中,开天眼不就是内视、透视、入微吗,只要修炼出元神,这些神通就自然有了,哪里还需要开什么天眼。 “嗯,就是开天眼,不过我这天眼可跟你知道的那种普通的开天眼不同。”谢铭舟自得地摸了一下额头,“你仔细看我印堂之处。” “没看见有何不同之处啊……” “运了灵力看!” 蝶舞运了灵力至双眼凝神一看,却见谢铭舟双眉之间、印堂之处,赫然有一只竖立的眼睛! 说它是眼睛其实只是外面形状有点相似,其实和真正的眼睛完全不同,里面漆黑一团,仿佛一个无底漩涡一般深邃无比,蝶舞多看了两眼,竟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散了双目灵力叫道:“不看了,好厉害,看得我头都晕了!” “呵呵,我还未曾运功呢。” “我这天眼,并不需要神念,既可见肉眼之不能见,而且还能观过去未来!” “这么厉害?” “……呵呵,不过时间很短暂,也只能看到那一瞬间的画面,不过日后若是找到修炼之法得以精进,这个时间应该能够增加。” “还有一个好处,我这天眼能够让人头晕目眩、神魂不清,这个你刚才应该有感觉,若是我运了灵力,那效果更佳。” “先生,这可真是大好处,若是在争斗之时,只要你天眼一开,敌人恍惚这么一下,那就算是分出胜负了!”蝶舞眉开眼笑地说道。 先生得了好处,她比自已得了好处还要高兴,自化形天劫时谢铭舟救了她们姐妹后,她便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已唯一的主心骨,在她心目中,谢铭舟如师如父……或者,还有另外一种模模糊糊说不清楚的感情! 她把这份朦胧的感情深深地压在心里面,从未曾对人说起,以至于她的性情越来越冷淡,除了幽狮王能够偶尔和她说上两句外,她和其他人根本无话可说。 只有单独面对谢铭舟时,她才又显露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她也是位爱说爱笑的姑娘! 谢铭舟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蝶舞的异常,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都和修道之士背道而驰,如果不能得道长生,不管什么都是昙花一现,不能久远,想之何用? 这一次可谓是因祸得福,不但在未知能量和自身灵力的双重刺激下开了天眼,而且他没有告诉蝶舞的是,他的真灵在质子束流对撞产生的高温和能量猛烈刺激下,竟然觉醒了隐藏在真灵深处的一点记忆! 若是没有这次意外,就算飞升到了仙界,他也不一定能够触动真灵深处,了解到自已的来历,真灵深处最初的记忆,他就是叫御千河! 但也许是自已境界不够的缘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现在也只是模模糊糊,他只知道自已泥丸中的传承殿就是御千河数万年前为了给自已留后路炼制的,除了自已以外,任何人得到它都不能炼化,更不用说进入里面的空间得到其中的传承。 另外记忆深刻的就是御千河功法,毕竟这部功法他当初曾经修炼到大圆满境界。有了原来残留在记忆中的经验,相信以后修炼起来更会事半功倍。 “呵呵,这天眼术目前用处不大,要是有相应的修炼之法就好了。”谢铭舟感叹地道。 “先生,你不是常说‘艺多不压身’吗?说不定哪天它就有大用处呢。” “这倒也是……不说这个了,我这一次闭关,却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年月?” “从你回来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嗯,还不算太久,我还以为这么重的伤势,怕是要过三二十年才能恢复呢!走吧,咱们出去看看。”谢铭舟说罢,便和蝶舞一起出了传承殿。 第两百五十六章勤修苦练道可期 “师父,接天观成华道友一年前便来求见过你,这两年更是来得频繁,他请弟子帮他传话,希望师父出关后能够见见他。”义远给谢铭舟跪拜行礼后,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下禀道。 “嗯,这事我知道了,接天观本志道人与我有旧,所以我当初才答应替成华炼制丹药助他凝婴,也算是了结我与本志一番因果。”谢铭舟缓缓说道。 “不过这成华算起来也是你的后辈,岂能让他专美于前?我观你突破化身凝结元婴也只有半步之遥,便让你先结成元婴后再帮他炼丹。” “师父,我在一年前就修炼到金丹大圆满境界,这一年来功力已经不能寸进,正要向师父禀告此事呢!”义远喜滋滋地说道,上一世他虽然也曾修炼至金丹大圆满境界,但由于天地灵气匮乏,师父又没在跟前,只得无可奈何地郁郁而终,这一世能够突破境界,日后更是有望得道长生,这叫他如何不喜? “等会你就进传承殿中闭关,争取早日突破境界!” “是,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禀告,这十年来观中又收了不少弟子,但却不知性情究竟如何,还要请师父费心查看一番。” “你马上就能突破至化身境,到时凝结元婴,元神更为强大,我再传你读心术法,你自已去查看便是。”谢铭舟也是心中喜悦,挥手把义远收进传承殿中,让他自已闭关突破。 传承殿试验空间中现在仍然灵气浓郁,都是当初在女仙界时所吸纳,这二十年来也没有怎么消耗,再说突破化身这等境界,所需灵气也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需要吝啬这一点。 至于观中弟子核查,因为只有他会读心术,原本就一直是他在负责,现在义远既然马上就能突破,他自然是不想再管。 历来仙门道统,入门考核都是极为严苛,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心性,这心性也包括了品行,若是心思歹毒、偷奸耍滑、尔虞我诈搬弄是非者,统统不得入! 许多传说故事当中的玄门仙门弟子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斗得不亦乐乎,传出这些故事的人就真是以蝼蚁的心思去揣度仙神的世界,其实这根本就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读心术又不是什么很高妙的术法,元婴期以上修士基本上都会,相反隐匿元神的术法才是极为少见,会的人也是秘而不宣,因为这种术法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就能保你一命。 在一个修为境界比你高的人面前,基本上你就是透明的存在,任何低阶弟子在搜魂术和读心术面前,都毫无秘密可言。你在门派中玩这些东西,当门派中的前辈是傻子吗? 若是修为境界比别人高,更用不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法,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修炼,直截了当的做法才是理所当然。就象谢铭舟一旦知道了腾吉远和吴震做的事后,便直截了当地弄死他们以绝后患,而不是花费心思去收集证据,然后再上告,或者又弄个什么陷阱,以求得公平审判。 高人的世界蝼蚁不懂!耍心眼也轮不到他们,只有实力相当的人,才有资格谈论如何勾心斗角,更别说在入门之前就要经过严苛的考核,真有那阴暗心理的人连门都入不了。 哪个门派愿意招收一名心机深沉的弟子? 义远进了传承殿修炼以求突破,义风也连忙上前报喜:“师父,我也突破到先天境界了!” “哦……服了不少丹药吧?”谢铭舟早已看得明白,以义风的资质,能够在二十年之内进入先天境界,虽然靠了丹药,但他自已也没有少下苦功。他这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修炼至神丹之境,要想入金丹都希望不大。 “是……服了点。”义风倒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过九十岁的人了,要是再不能进入先天之境,怕是寿限不远。 “当日我曾经说过,若是你修炼到先天之境,我就收你为亲传弟子。”谢铭舟伸出一指搭上他的额头,“从今天起,你就改修御千河功法!” 义风跪谢过师父,然后侍立一旁,谢铭舟又对幽狮王说道:“我如今已历四难,渡劫飞升怕就在这三二十年,可你和蝶舞的修为……” 幽狮王和蝶舞在没有碰到谢铭舟前,都是以本能的妖修之法来修炼,谢铭舟后来用道法洗去了二人的妖气,又把修炼功法传了一些,但他们二人以妖身修炼人类的功法,效果却不是很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幽狮王还是练虚后期,蝶舞也还是卡在淬体后期不能突破。 谢铭舟的担心正是在这里,若是他们两个修为跟不上,到时自已飞升之时就算把他们弄进传承殿中带到仙界,到时也只是累赘,起不到半分助力。 这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以他现在渡劫期的境界,要想创出一部能够修炼到渡劫期的妖修功法,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我先传你二人淬炼元神之法,先修元神,等到飞升仙界之后,我再想办法找到适合你们修炼的功法。”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方法,谢铭舟继续说道:“无论以后修炼何等功法,熟读道门经籍都是有益无害,日后多抽时间诵读道门经籍,如有不懂可来问我,也可找义远为你二人释疑解惑!” 谢铭舟传了二人淬炼元神之法,吩咐他们勤加习练,这才又回到传承殿内,一边炼丹一边等候义远突破化身。 其实以义远两世的积累,突破境界算得上是水到渠成,况且凝结元婴也没有什么危险,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但谢铭舟准备为幽狮王二人炼制两炉妖修所用的养神丹,所以才又回到传承殿中。 谢铭舟坐在丹鼎前还没有开始炼丹,心中却想起了一件事情:“若是日后我渡劫飞升后,钦真观中便没人会炼制丹药,连丹鼎也没有一只,便是想练手也没有办法。” “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先炼制一只丹鼎,等义远突破出关之后便可传他炼丹之术,到时他凝成元婴,神念更强,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知晓其中窍门。” 第两百五十七章一朝婴成惊玄门 有传承殿丹房内的丹鼎作为参照,谢铭舟炼制一尊丹鼎也不过只花了半月时间,看看义远突破时间还早,便又替他炼制了一柄飞剑,这才开始为幽狮王和蝶舞二人炼制养神丹。 等到这些事情办完,谢铭舟才进到试炼空间内,义远这时已经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头顶隐隐散发出一丝道韵,此时正是需要大量灵气的时候,谢铭舟毫不犹豫,立即在他身旁布了一个聚灵阵。 本就灵气充足的空间内布上这么一个聚灵阵,那灵气浓郁得似乎要凝成灵液! “这小子可比我这个当师父的当年突破化身境时幸福多了!”谢铭舟心中暗道,自已当年在女仙界突破元婴时,正被人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哪儿象如今这小子,不但有如此充足的灵气使用,而且还有师父在旁边护法。 碎丹凝婴这个过程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就是个把时辰的功夫,特别是在如此浓郁的灵气之中,凝婴来得更为快速,但接下来的温养巩固,就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 四个月后,义远出关,成为几百年来唯一在地球突破到元婴期的修士!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玄门震动! 无数玄门修士通过京城道协传话,希望能亲自来洛阳钦真观向义远真人祝贺,谢铭舟师徒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遍邀玄门同道于六月十六日齐聚钦真观举行庆典。 这倒不是想出什么风头,而是要给那些修士一个震慑,现在谢铭舟还在此界,当然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但日后如果他渡劫飞升,难免会有那不开眼的人把主意打到钦真观上来。 义远现在突破到元婴期,正好借此机会,再向玄门各门各派展示一下实力,就算日后谢铭舟渡劫飞升,有元婴真人坐镇的钦真观,依然是此界实力最强的门派! 请柬发出,不出所料,成华真人这一次来得还是最早,六月初十就到了钦真观,拜见了谢铭舟后,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义远突破的情形来。 “他也是运气,再加上我钦真观的修炼功法需要的灵气不是那么多,这才让他捡了个便宜,先行突破到了元婴期。”谢铭舟心里暗暗一笑,哪还不知道成华真人的用意。 “成华道友,不知你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如果差得不多的话,我就帮你贴补上一点。”谢铭舟对成华真人说道,“当年你接天观祖师本志真人与我交情不浅,今日我就算帮他的忙了。” 成华一听大喜过望,虽然十年前谢铭舟就答应帮他炼制丹药以助他突破,但这种事情,没有办到之前都算不得成功,人家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拒绝你,还能让你找不到地方说理。 他翻身又要磕头,谢铭舟连忙把袍袖一挥挡住了他,虽然他是晚辈,磕几个头也不算什么,但人家好歹也是一两百岁的人,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大把,现在又是有求于自已,若是传扬出去,倒以为是钦真观挟恩自傲。 “清溪前辈,我这十年来收集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合不合用?”成华真人拿出一个乾坤袋,翻手之间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忐忑不安地问道。 还别说这上千年传承有序的道观,总归是有些底蕴,到现在也能拿得出来乾坤袋这样的宝物,若是谢铭舟没有回到此界,钦真观就算没有衰败也拿不出什么宝贝来。 谢铭舟一招手,那一堆物事轻飘飘地落到他面前的桌案上,一共有十几样东西,无非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药材,另外还有两枚玉髓。 “前辈,这些东西够不够炼制丹药?”成华真人这些看来费尽心思,也只收集到这么点能用的材料,他眼巴巴地看谢铭舟,生怕从他嘴里冒出“不够”两个字来。 “要说这些东西,能用的也就这两枚玉髓,其他药材也炼不出来多少灵气,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谢铭舟拿起两枚玉髓说道,“也算你运气好,我药园中正好有几株紫焰花已经成熟,这是炼制破境丹的主药,我便送你一株炼制丹药吧。” 他说这些的倒没有半句假话,这些普通药材哪怕再加上两枚玉髓所含的灵气,肯定也炼制不出来能够突破到元婴期的丹药,不过象这种低阶的破境丹,原来在女仙界卖丹药时自已就炼制了不少,现在最少也还剩有几十枚,便送他一枚也算结个善缘。 等以后自已渡劫飞升后,若真是钦真观有事,成华欠了这份人情,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成华真人自然是喏喏称谢不已,这件大事终于落实下来,他心里一块石头也跟着落了地,接下来只等着丹药炼制好后闭关就行。谢铭舟声称要去炼丹,回了房间打坐歇息,神游天外,正好监督幽狮王和蝶舞两个淬炼元神。 转眼便到六月十六日,观中弟子早两日就尽数回了本观,佛道两教各门各派也是到了观中,如今钦真观早已把整个白鹤山都买了下来,山腰以下修建了几十间殿宇,平时方便接待普通的香客,如今正好腾了出来接待来参加庆典的各派弟子。 只有金丹期以上的高人才能进入钦真观本观,谢铭舟只和他们见了一面便消失无踪。成华真人得了谢铭舟给的破境丹,强忍着马上回去闭关的冲动,坐立不安地等待庆典到来。 沉寂了二十年的钦真观又大开山门,谢铭舟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门下弟子,百事不问,只把义远这个新晋的元婴真人忙得团团转,钦真观现在弟子是不少,但接待这些动不动就七八十上百岁的老前辈,还得要观中几员老将出马。 义远的两个徒弟应天空和全乐喜气洋洋地迎进送出,钦真观年轻一辈之中他们算是领军人物,就是在整个道门中也有些名气,这一次庆典接待各门派的后辈弟子,便主要是他们俩来负责。 一直到了六月十八日送走了所有来参加庆典的宾客,才算是安静下来。 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观中弟子也是各执其事,谢铭舟传了义远炼丹炼器之术和读心术,令其闭关修炼,自已却又显得无所事事。 第两百五十八章空嗟叹求道艰辛 义远修炼到了元婴期,要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修行上便可暂时缓上一缓,正好多抽时间出来管理道观,督促观中弟子修炼,谢铭舟也正式把观主之位传给了他。 如今钦真观已有了些大门大派的气势,每名弟子都有月例可拿,当然等级非常分明,外门弟子必须要有贡献度才能换取到修炼所需的丹药,而内门弟子则每月有固定额度的丹药发放。 看着井然有序的钦真观,谢铭舟也十分满意,他对义远说道:“如此一来,我日后渡劫飞升,也能放得心了。” “师父,要不是你,咱们钦真观怕早已在道门中除名了!”义远感叹地说道,“当年我和师兄日盼夜盼师父回来,可惜师兄没等到这一天……”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我早就跟他说过,不可儿女情长,免得到死时空自嗟叹,他自不听!刚进先天之境便娶妻生子,心有挂碍,自然难以得道。”说起义真,谢铭舟心里也是有些痛惜,说到底自已这个师父也没有做好,但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人活一世,短短数十百余载光阴,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咱们修道之人,若不珍惜这开始入道时最珍贵的时光,也不过比常人多活几十年罢了。” “义远你日后切记,若是有那心思跳脱留恋红尘之人,就算是有些天赋资质,也不能收作内门弟子!”谢铭舟顿了一顿,“天空和全乐两个资质都还不错,你得把这些道理给他们说清楚了,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先天,观中先天之前不许娶妻的规矩约束不了他们,但如果要想得道长生,现在就别想那些事情!” “日后渡劫飞升成了仙人,那仙界的仙女岂不比这俗世间的女子更好?” “师父,弟子记下了!”义远对此事也是感触颇深,上一世自已若不是修炼到金丹大圆满境界,也不可能有一丝真灵未泯,便是师父回来,也没有办法在六界之中找回自已。 “师父,你现在不用修炼,在观中也是无聊,不如徒弟陪你到香江去玩几天散散心?”义风见两人都沉默下来,知道他们是在想那未见过面的师兄义真,便把话题转开来问道。 他今年已经九十有余,但幸好入了先天,谢铭舟收了他入内门,并且准许他修炼御千河功法,又有丹药辅助,钦真观中灵气也比其他地方浓郁,道法已经小有所成,如今看起来虽然须发皆白,但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马上就是吃海鲜的季节了,咱们出海自已钓鱼去,想想我也有三十年没有出海了……”义风满脸憧憬地说道。 “也好,咱们就去海上轻松轻松。”谢铭舟点了点头。 自从渡过第三难后,他就再没有了以前历劫时那种预感,连上次养好伤后功力恢复到渡劫期,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第四难的结果,但不管怎样说,呆在观中不出去走动并不是个办法。 “师父,现在观中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不让我也出海去放松放松?”义远听得师父答应了下来,便想搭个顺风车出去游玩。这二十年来他在钦真观中除了修炼以外,还得处理观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一天都没得闲,也是累得够呛。 谢铭舟道:“这些年来你也是辛苦,现在又已经突破境界,修炼上倒是可以缓上一缓……干脆叫上蝶舞他们,咱们这就动身去痛痛快快玩几天。” 幽狮王和蝶舞现在都在淬炼元神,主要是把元神祭到虚空之中去磨砺,自然不可能再呆在传承殿中,这倒是在哪儿都可以修炼,不至于耽误了修行。 两人听见谢铭舟召唤,慌不迭地跑了过来,幽狮王是听见出去玩就高兴,蝶舞则是能和谢铭舟在一起她就喜欢。 其实是以他们俩个现在的修行境界,谢铭舟传给他们的元神淬炼之法用处并不大,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但在没有其他可以修炼的功法以前,也只能先将就着修炼,多少还是对元神有些助益。 既然是出去游玩散心,也就用不着再用术法自已飞过去,一行人到了洛阳华亭花园中住下来,等待木泰宁为他们办理的身份手续送到即可出发。 谢铭舟曾经在华亭花园住过一段时日,里面很多老人都对他有印象,刘老头和王老头听得谢铭舟到来,都是喜不自胜,他们两个如今也算得上是钦真观的外门弟子,因为有谢铭舟给的进出山门的玉牌,一年中倒是有半年时间在钦真观居住,也学了些养生功法。 钦真观对于这些外门弟子也会提供一些丹药来辅助修炼,但却不是无偿提供,可以用钱来买,也可以拿贡献度和修炼能够用得上的东西来换,刘老头和王老头都不差钱,自然也买了些低阶丹药来服用,如今两人虽然都是年过八旬,但看样子精神却不错,应该还能活些时候。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早就知道谢铭舟的来历和身份,这时便没有了原来的随意,都到谢铭舟跟前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 谢铭舟也没有阻挡,要说起来这两人叫他一声祖师也不为过,论年龄更是差了好多,人有长幼尊卑,道门之中尤其讲究尊师重道,受他们一礼也是应有之义。 两人又与义远等人见过礼,谢铭舟这才招呼他们坐下道:“老王老刘,看你们这气色不错啊。” “还真是不错呢,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病痛,真多亏了祖师所传服气之法,可惜是晚了几年碰到祖师啊,要是早些年就能开始修炼,效果肯定更好。”王老头连忙说道。 “早些年?早些年你们也碰不到我啊。”谢铭舟呵呵笑道。 “老刘,我看你孙子似乎有些不顺?”他接着转头对刘老头问道。 “祖师,当年你替我算卦时,曾说过我小孙子八岁前会有一难,那是早已应验。”刘老头显得很恭敬,“他在七岁多时突然昏迷,送到医院却查不出什么原因,后来送到观中请了智浩师傅作法才捡回一命,只是这些年来身体都不大好。” “前天又发了高烧,现在还在住院,不过也没什么效果。”刘老头又鞠躬道,“还请祖师救他一救!” 第两百五十九章苦无助幸遇真人 谢铭舟暗自思量了一番才对刘老头说道:“这事情有几分蹊跷,你把他带来我看看再说。” “多谢祖师!”刘老头松了口气,只要祖师愿意出手,还有什么病医不好?谢铭舟的神仙手段,他可是不止见过一次。 本来他就准备若是在医院病情还没有好转就要带孙子上钦真观,哪怕是舍了面皮也要求智浩师傅再出手相救,至于谢铭舟和观里的几位长老,那可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便是钦真观的内门弟子,也轻易见不到他们的祖师。 刘老头急急忙忙去打电话给他的儿子刘盛,这刘盛是刘涛刘局长的兄弟,现在是理工学院的教授,按理说这搞科学研究的人不应该相信这些迷信,可这刘盛却不同,发生在他老爹和儿子身上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宗教信仰,越是对科学研究得越深刻,越相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十大科学家全都是宗教信仰者,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相信有神存在! 说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据联合国的一项调查,他们用世界著名的盖洛普民意测验方法,即调查最近三百年间的三百位最著名的科学家是否相信神(基督教的上帝)。其中除三十八位因无法查明其信仰而不计以外,其余二百六十二位科学家中,不信神者仅仅只有二十人,占总数的百分之七点六;信神者则有二面四十二人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二点四,其中包括几乎所有曾对科学发展作出过重大贡献的科学巨人! 这长长的信神科学家的名单中,有不少是我们熟知的名字,如物理学之父牛顿、发现相对论的爱因斯坦、大天文学家哥白尼、近代力学之父和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电报之父莫尔斯、火箭之父范伯郎、伟大的女科学家居里夫人、诺贝尔奖创办人诺贝尔、第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伦琴、发明无线电通信的马可尼、发明种牛痘的琴纳、发明飞机的莱特兄弟、现代航空之父和火箭之父冯布劳恩、现代实验科学创始人培根、量子论创始人普朗克、昆虫学界泰斗法布尔、生物学界泰斗巴甫洛夫、现代原子能大科学家普赖特…… 驰名世界的细菌学创始人,法国生物学家巴斯德说:“承认上帝的存在,这是信心……,如果我们有了这种信心,就不能不对上帝跪下敬拜!” 大数学家高斯说:“微小的学识使人远离上帝,广博的学识使人接近上帝。” 大发明家爱迪生说:“我认为每一颗原子必由某种智慧所掌管。”有人问他:“这种智慧从何而来”?爱迪生答:“从一个比我们更伟大的能力而来。” 达尔文是进化论的创始人,他的那本《物种起源》对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可是达尔文却是个基督徒,在他的《物种起源》和《自传》中多次强调:自己从没有否认过上帝的存在,并称自己的学说与上帝创造宇宙万物毫不矛盾。 他在他的《自传》里这样写道;“我相信原初的生命始于造物的上帝,若没有一个至极的原因,宇宙就不可能存在。” 出于某些原因,上述内容在其所出版的著作中竟被删掉,因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 事实上现代科学的基础正是由这些宗教信仰者建立起来的,他们在无数著作提到了神的存在,这么多人类的精英都相信有神,我们凭什么说宗教是“愚昧”和“迷信”? 其实世界上只有极小部分人是无神论者——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华夏。 而刘盛显然正在从无神论的教授向道教信仰者转变,这缘于他的老爹和他的儿子,刘老头给他讲亲眼见到的种种神奇,而钦真观的道士治好他儿子刘小可的病让他有点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存在,虽然这些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而神,只不过是极少数超越了人类的人而已! 他收起手机,看了看病床上烧得模模糊糊的儿子,对他老婆蒋丽秀说道:“爸打电话过来说钦真观的祖师来华亭花园了,要咱们把小可带回去给祖师看。” “好,你先去办出院手续,咱们马上就走,”蒋丽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最好请医生护士一起走,免得路上出问题。” 儿子突发高烧送到医院已经两天,然而直到现在别说退烧,连发病原因都还没有查出来,只说是脑电波异常,夫妻二人其实对此已经失去了信心,只是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医院之前,也只能让他躺在这儿。 刘老头本来昨天就想带着孙子到钦真观去医治,夫妻二人也觉得可行,毕竟十多年前儿子发病,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钦真观的道士出手才解决了问题。 医院的动作很快,象这种查不出病因的病人,多在这儿躺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毕竟哪个医院也不想病人在得不到救治的情况下死去。 很快一辆救护车从医院呼啸而出,迅速向华亭花园驶去。 刘老头在桂花小径前等得望眼欲穿,直到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小广场边上停稳,刘盛夫妻俩和医生护士一起把刘小可从车上抬下来,他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谢铭舟神念放出,已经覆盖到了刘小可身上,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长得不算清秀,但浓眉大眼、身材修长,看起来很有灵性。 此时刘小可已经陷入昏迷,满面通红,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神色,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 谢铭舟紧紧皱起了眉头,刚才的神念一番扫视,竟然让他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他可以肯定,在这之前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他身上也没有自已的东西,或许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都会欺骗自已,但神念绝不会骗人。 “这事情不简单!”谢铭舟看着躺在手术推车上推进来的男孩,心里暗道,“这个孩子身上,绝对有自已曾经见过的东西,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熟悉的感觉!” 第两百六十章冤家路窄搜残魂 谢铭舟走到刘小可跟前,放出神念细细扫视,想找到他高烧不退的原因。 一般来说,中医看发烧症状都是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内伤,即为内脏器官的炎症肿瘤,发烧的特点是体温不高,基本上是处于低烧的范围,刘小可高烧到昏迷,显然不是内伤引起。 二是外感,外感就是感冒,人体受风寒风热之邪入侵,闭阻毛孔,使得体内的热量无法散发出来,就会导致体温升高。往往发烧时,都是没有汗的,这就是毛孔闭塞的证明,如果本身体内的热量过多,一旦出现毛孔闭塞,高烧就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体温会很快升高。 但刘小可的症状既不是外伤,也不是外感,他不但发高烧,而且还出大汗,证明他毛孔没有闭塞,所以以上两个原因都可以排除。 谢铭舟又把他的脑部也仔细查看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在只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神魂上面出了问题! 人的大脑神奇无限,但人们对它的了解却并不多,更别说泥丸中那无形无影的神魂,普通人一般把神魂理解为精神,但在谢铭舟这样的修士眼里,神魂不但有形有质,而且也不光是精神那么简单。 普通人神魂弱小,一般的神念扫视基本上感觉不到,谢铭舟运起搜魂术,慢慢侵入刘小可泥丸之中。 神念刚一进入泥丸,那股熟悉感再次袭来,这次感觉却要清晰得多,谢铭舟好奇心大起,御使神念飞快地往泥丸深处而去。 “果然是神魂出了问题!”谢铭舟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两团纠缠在一起的神魂喃喃地道。 这两团神魂都发出暗淡的白光,大的一团虽大却不凝实,小的一团却要凝实得多,而那种熟悉的感觉正是从那一小团凝实的神魂上面传出来的。 谢铭舟可以肯定,那团小的神魂并不是刘小可的,但到底是谁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把神念凝聚成一束,猛地往那小团神魂之中刺了过去。 仿佛是一颗钢针刺破了气球,那团神魂颤抖了一下,慢慢地萎靡起来。原来刚才那一下,谢铭舟已经动用了搜魂术,想要知道这个让他感到熟悉的神魂到底是谁。 只过得片刻,谢铭舟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这团神魂不是别人,而是当初在女仙界时同另外四名渡劫期修士一起追杀自已的黄眉真君! 黄眉真君当初追杀自已时最为嚣张,谢铭舟早把他的气息牢牢记在心里,要待日后有了机会再行报仇,直到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才拼死反击一剑杀了对方。 哪知这黄眉真君被谢铭舟一剑爆头,元神也散了开来,却有一丝残魂随着谢铭舟的传承殿一起,钻进了被掌力击破的天地胎膜窟窿里面,正好落到了华夏洛阳这块地方。 这丝残魂只保留了黄眉真君一小部分记忆,却也知道趋吉避凶,它跑进邙山古墓中吸收阴气恢复神魂,然而这邙山之中的鬼魂实力低下,况且孤阴不生,这残魂虽说也是魂魄,却是修士的一丝神魂,和那普通人身死之后的魂魄又有不同,光靠吸纳阴气根本没什么用。 这丝残魂一番思量之下,便动了夺舍的念头,不知怎么就选中了当时才七岁多的刘小可,它钻进刘小可的泥丸之后,便要想吞噬掉他的神魂夺舍重生! 哪知这刘小可天赋异禀,神魂较之普通人强出许多,竟然与黄眉真君这一丝残魂斗了个旗鼓相当,刘小可陷入了昏迷,这丝残魂也耗尽魂力陷入沉睡。 医院当然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后来送到钦真观,智浩道人也只是帮他驱除了阴气,而真正的根源——黄眉真君那丝残魂却在刘小可的泥丸之中留了下来。 这么一来刘小可的肉身一仆二主,要养两个神魂,况且这两个神魂还不安分,在泥丸之中还时不时起点小争斗,刘小可一直以来就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也就是这个原因。 眼看刘小可越长越大,神魂也渐渐更加强大起来,黄眉真君那一丝残魂心知若再拖下去,自已定然逃不脱一个魂飞魄散,于是在蜇伏十几年后,终于发动了搏命一击。 如果不是这次谢铭舟正好碰上,刘小可就算在和黄眉真君的残魂争斗当中获胜而出,也免不了大病一场,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以黄眉真君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也不是谢铭舟一合之敌,何况是现在逃出来的一丝残魂?不过难的一点就是这一丝残魂现在是和刘小可的神魂纠缠在一起,要炼化这丝残魂就得先把它们分开来。 谢铭舟用搜魂术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便准备动手处理掉这丝残魂。 旁边的人神态各异,幽狮王、蝶舞和义远义风肯定是无比相信谢铭舟的本事,他们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喝茶,老刘一家三口则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从谢铭舟嘴里冒出不好的消息出来。 而一旁的医生和两个护士,则是一脸不屑加上一点好奇,沙发上几个人全都身着道袍,身份不言而喻都是道士,特别是那白须白发的老道,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一股脱俗出尘的气息,想来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 洛阳这一二十年来,因为有钦真观的缘故,大家对道观寺庙都比较认可,也不会象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认为那些和尚道士是装神弄鬼的骗子,这些医生护士面带好奇之色,便是想要看看这些道士会怎么医治这个查不出病因的男孩。 但偏偏上前为这个男孩看病的,是几个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看他身着普通休闲服饰,不象是出家修行之人,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才不过二十来岁,比躺在手术推车上的男孩也大不了多少,就算他在娘胎里便开始学本事,学到这个年龄应该也学不到多少吧? “小何,你去量下病人现在的体温,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咱们得采取措施降温,不然就是以后治好了,怕是也会留下后遗症!”紧紧盯着刘小可的张医生低声对旁边的护士说道。 第两百六十一章小施术法除病根 护士小何拿出体温计,正准备上前为病人量体温,突然前面那个年轻人退后两步,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钵盂一般的物事出来往那男孩头上一扔,那东西便仿佛有人用手捏住一般碗口朝下停在病人面上一尺之处。 “师父,这情况严不严重?”义风见谢铭舟竟然拿了法器出来,不由得上前一步问道。 张医生和两个护士一听这声称呼,全都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义风,莫非这些人还真是骗子,这白胡子老头最少也是八十岁往上,竟然叫这年轻小伙为师父?这不是勾结起来骗人嘛! “祖师……”哪知下一刻,刘老头的称呼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这些人都疯了吗?还是这根本就是在演戏?”张医生捏了捏太阳穴,感到有点头痛。 “没事,不过用这东西方便,又能断根!”谢铭舟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运了法力摧动炼魂罩,要把黄眉真君的那残魂拉出来彻底炼化。 “师父,莫非是有人想夺舍?”义远见识还算是不错,知道师父这炼魂罩是炼化魂魄的法宝,就大概猜到了病人脑中有了其他东西,但肯定不是阴魂之类,以他元婴真人的法力,阴魂在他面前一样是无可遁形,再说在钦真观方圆数百里内,还真没有哪个鬼修或阴魂敢出来为祸。 “对啊,这个跟幽狮可是熟人!”谢铭舟哈哈一笑道。 “跟我是熟人?除了老王,我可不认识其他的鬼修。主人你是故意取笑我吧?”幽狮王满面疑惑,蝶舞也是充满好奇,如果跟幽狮王是熟人,那她最少也是听说过的。 “当初你们八大王都是在谁的麾下听命行事?”谢铭舟顾及到有外人在场,没有把那个“妖”字说出口来,幽狮王也是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铭舟说和是女仙界的事情,他连忙回道:“当然是黄眉真君啊!” “就是这家伙!嗯,确切地说是他的一丝残魂。”谢铭舟口中说话,那炼魂罩也是滴溜溜转个不停,把那丝残魂强行从刘小可泥丸之中拉出来炼化。 “当年在天地胎膜前,这家伙被我一剑爆了脑袋,却被他逃出了一丝残魂,不知怎么竟然跑到了此界,竟然想到此夺舍之法,要不遇上我,说不定就被他成功了!” 幽狮王和蝶舞若有所思,义远义风也没有说话,旁边一干人却听得云里雾里,张医生撇了撇嘴,明显一副不屑的神情,一会是什么八大王,一会又是天地胎膜,还一剑就爆掉了别人脑袋,你当这是在蜀山仙侠世界么? “好了!”就在这时炼魂罩停止了转动,那丝残魂已经被炼化万了一点精纯的魂力,谢铭舟把它又注入到刘小可泥丸之中,以助他尽快恢复神魂。 那个名叫小何的护士刚才便要去给病人量体温,但见他头上那个“碗”一直呼呼转动,又怕扰了别人作法,到时若是救治不成,怕是要怪罪到自已身上,因此她便停了下来,这时见那“碗”又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忙上前去给病人量体温。 过了几分钟,小何抽出体温计甩了甩,刚看了一眼就“耶”了一声,接着再仔细一看,便大声惊呼起来:“张医生,体温降下来了,现在只三十八点一度,中等热度!” “怎么可能!”张医生跨前两步接过小何手中的体温计,看也不看又重新放到了刘小可腋下。 谢铭舟也不管别人要做什么,他虚空画了一道符往刘小可泥丸处一指呵呵笑道:“还不起来?莫非还没躺够?” 话音未落,刘小可一下睁开眼,转头四处看了一看,这才开口叫道:“爷爷、爸、妈,这是在哪儿?” “儿子,妈妈在这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蒋丽秀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轻声哭泣着上前抱住刘小可,然后又捧起他的脸,用自已的额头和他的额头相触探查体温。 “爸,刘盛,体温真的降下来了,你们来试试。”不一会蒋丽秀转头惊喜地对老刘父子说道。 刘盛急忙上前摸儿子的额头,老刘则装作一脸淡然地道:“祖师出马,难道还会治不了这点小病?” 张医生却不怎么相信,也没见那年轻人做什么,不过就是拿一个破碗出来转了几圈,简直是开玩笑!要是这样也能治病的话,那还要医院和他们这些医生做什么?谁生病了都拿个碗出来转两圈不就得了。 虽然有传言说白鹤山钦真观里的道人都会术法,但自已又没亲眼见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道士治病不都是要开坛作法、画符吞水的吗,一看这些道士就不专业,多半是串通好来骗人的,现在病人体温降下来极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老鼠! “大姐,你先别激动,让我再看看,病人这种情况,有时也不排除偶尔体温降下来,我们还得随时监控,以防意外发生。” “是是是,多谢张医生了,我感觉小可这体温应该已经正常了,不过还是麻烦你再看看吧。”蒋丽秀放开儿子,低声对张医生说道。 张医生点了点头,走上前从刘小可腋下拿出体温计用力甩了几甩,然后才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嗯,看来暂时是降下来了,不过我建议还是送回医院继续观察,以免病情反复。如果再来一次高烧,以后就算治好了,怕是也会留下后遗症!” 这一下老刘一家四口全都默不作声,张医生这话明显是对谢铭舟不信任,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蒋丽秀看了看刘盛,刘盛又看了看他爹,刘老头则转过头来看着谢铭舟说道:“咱们听祖师的,祖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等会我开个药方,连服三天便可彻底恢复过来,他这是神魂受创,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啊!”谢铭舟安慰他道,“先送医生回去吧,这边没事了,不要耽误了人家。” 他已经看出来刘盛夫妻是信任自已,但却不想得罪了那个张医生,毕竟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三病两痛,若是把医生都得罪了,到时进了医院还不被别人拿捏? 此时一听谢铭舟这话,分明就是给他们夫妻二人一个台阶下,刘盛虽说是大学教授,对这些人情世故也不陌生,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捏在手中,然后握住张医生的手说道:“谢谢张医生,也谢谢小何护士、小关护士,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本来要请你们吃顿饭表示感谢,但今天确实不方便,改天我再约你们,到时一定要赏脸!” 张医生收回右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悄悄试了一下那叠钞票的厚度,根据他的经验,应该有三千块左右,既然病人家属这么懂事,又主动要他回去,他也就不再勉强,满意地对刘盛说道:“刘教授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说麻烦二字?那我们就先回医院,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打我的电话,到时候我好安排。最好是及时送医院!” “小何,你把体温计留在这儿吧,也方便患者家属随时监控病情。”他又对小何护士说道。 “谢谢!谢谢!”刘盛忙不迭口地道,一边把张医生送出门外。 第两百六十二章玄门法也分高下 刘小可此时只觉得全身轻松,他一翻身下了手术推车,两名护士推了车便往外面走,一边还叮嘱他道:“注意随时检测体温啊,不要大意了。” “谢谢护士姐姐,谢谢医生。”刘小可向他们鞠了一躬说道,不得不说老刘的家教还真是不错,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挺有礼貌。 送走了医生护士,刘盛小跑着回到了房中,刘老头正在向谢铭舟请教刘小可的病情:“祖师,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这么快就把体温降下来了。” “他这不是病。” 老刘一家四口面面相觑,这把他们便宜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竟然不是病? “你和老王现在也在修炼服气之法,应该知道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会炼出元神,而元神是可以离开身体的。”谢铭舟闲着没事,就给他们科普一下元神的问题,“一名修士的肉身死亡后,他的元神逃了一丝出来,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死,这一丝逃出来的残魂附到了孩子身上,想要抢占他的肉身夺舍重生。不过这孩子的神魂异于常人,这才能坚持下来,和那丝残魂一斗就是十多年!” 蒋丽秀听得谢铭舟如此一说,想到自已儿子这些年来一直在受着苦楚,不禁轻声啜泣起来,刘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好了吗?以后都没事了……别哭了,听祖师说话。” “孩子当初应该是到过北邙山一带吧?”谢铭舟又问道。 “没有到过邙山墓葬那边……孩子七岁那年正好是中沟牡丹园开放,咱们就带了孩子去看牡丹,然后他就在牡丹园中突然昏倒了!不过牡丹园离北邙山也没多远。”刘盛想都没想就说道,对他来说,那一天记忆深刻,怎么可能忘记得掉? “祖师,那这孩子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刘老头虽然十分相信谢铭舟,但对孩子的关心让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哪会有什么后患?我先前不是说过吗?这孩子是因祸得福,我把那丝残魂炼化过后用于他滋养神魂,现在他的神魂远比普通人强大……”说道这儿,谢铭舟突然想起一事,他又仔细看了看刘小可,心中暗道:“这黄眉真君虽然只剩下一丝残魂,可这眼力却是不差!” 原来这刘小可这具肉身,竟然已通“天地桥”! 说起这搭“天地桥”,大多人会想到“舌抵上颚”,其实只有那低级的炼气之法才会把“舌抵上颚”称为搭“天地桥”,修道有成之士都知道这“天地桥”是在后颈大椎穴。 大椎,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会”,手足十二条阳经均与督脉相交于大椎穴,而督脉是人体阳气之总督,专司运行先天之气。 胎儿于胎宫时,心窍上抵后脑,大椎穴畅通,先天之气可在体内自由搬运,但胎儿出生后,大椎穴便会慢慢阻塞,先天之气无法流通,逐渐就转为后天之气,故此修道之人,一心一意便想打通这“天地桥”,以便先天之气畅通无阻,这在武术当中就称为打通任督二脉。 任督二脉一通,先天之境不远矣! 大椎穴通畅,督脉宛若中通,内有正气,自然胸挺脊直。故而修道有成之士,不论性情如何,都是身形挺拔、气宇轩昂,绝不可能弯腰驼背、猥猥琐琐。 “这孩子不但已通‘天地桥’,而且神魂极为强大,倒是棵修道的好苗子!”谢铭舟想到此处,便又开口说道:“不过这孩子自幼便与这丝残魂相斗,内气孱弱,但他修炼资质甚好,若是能得我钦真观内门修炼之法,将来必成大器!” “祖师,以前我睡着之后,经常梦到和那黄毛鬼打架,原来这不是做梦,竟然是真的有这回事?”刘小可惊讶地问道。 “嗯,是真的有这回事,不过那可不是什么黄毛鬼,而是在另一界赫赫有名的黄眉真君,呵呵,你能和他一斗就是十多年而没有完全落败,虽说只是一丝残魂,也是足以让人称奇了。”谢铭舟笑眯眯地说道。 “它老是想把我吸到他肚子里去,我就是不想被那黄毛鬼吃掉嘛!”刘小可不好意思地说道。 “祖师,这内门修炼之法……”刘老头眼巴巴地看着谢铭舟刚说了半句,谢铭舟便打断了他的话道:“没错,这内门修炼之法只传内门弟子,若是你们舍得让这孩子入我门下,我便传他这修炼之法,此法足可得道飞升!” 谢铭舟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入先天之后可以娶妻之类的话,修道若是没有一颗强烈的向道之心,老想着娶妻生子,那还不如不收,以免象义真那样,想起来就让人心头郁结。 刘老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刘盛夫妻,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作主还得他们两个。 “……可孩子还得上学啊,以后还要上大学,根本没有时间。”蒋丽秀犹豫地说道,“再说去当道士的话,以后就不能成家了吧?” 正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蒋丽秀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谢铭舟的意料之外,况且这是关乎儿子一辈子的事情,拿不定主意也是很正常。 “上学的目的是什么?读了大学之后又该如何?是象你们这样读书、工作、退休,然后等死?这些你们想过没有?”谢铭舟摆了摆手,“好了,你们慢慢考虑吧,我就不多说了。” 他右手一伸取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刘老头道:“照此方抓药,连服三日便可。” 刘老头接过药方,又叫刘小可跪到谢铭舟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以感谢谢铭舟救命之恩。他现在心里也是万分纠结,既想让孙子拜入钦真观中学得真本事,又怕孙子日后不能成家,老刘家可只有一条根,要是自此断了香火,那可是愧对列祖列宗。 谢铭舟也不再提起此事,他婉拒了老刘一家人请吃饭的邀请,等老刘一家千恩万谢地告辞回家后,便带了义远几人趁着这空闲时间外出游玩。 几天过后,木泰宁终于办好了谢铭舟三人的身份证件,又找了刘涛出面,当天就在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拿到了香江出入证,几人踏上了去香江的行程。 第两百六十三章世间事本难两全 刘老头回到家中,又和儿子媳妇说起孙子的事情,他知道儿子儿媳不会让孙子去出家修道,但始终觉得就这样放弃心有不甘,谢铭舟的神奇之处他深有体会,自已想去别人还不收呢。 “老三,你们两口子是个什么想法?”刘老头靠在沙发上向刘盛问道。 “想法?爸,其实我心里也拿不准,祖师确实是得道高人,他也不可能害我们,不过就是想到要让小可出家,有点不能接受。” “爸,现在孩子病也好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吧?咱们小可以后还是读书工作,然后娶个媳妇,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蒋丽秀也不赞成让儿子去当道士。 “祖师先前不是问了一句话吗?上学的目的是什么?读了大学之后又该如何?我是问你们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刘老头没有等他们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上学就是为了学知识,读大学的目的也是如此,但总的说来,就是为了找工作。但工作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钦真观中的道士,他们会为这些发愁吗?根本就不会!”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主要的是小可一旦当了道士,以后就不能成家,这一点我和丽秀都不能接受!”刘盛看着他老爹说道。 “好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家就这一个男丁,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叫小可出家当道士我也不愿意。”刘老头烦燥地摆了摆手说道。 ………… 香江,浅水湾木家豪宅内。 “你爸回来了?泰和有没有一起回来?”看起来很是富态的杨秀洁高兴地问儿子。十多年前木泰和拿回来一粒定颜丹,说是能回复青春,但老太太却没有接受,木老爷子本来就比她大十多岁,要是服了这丹药真象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走到一起被别人看见还不尴尬? “嗯,爸回来了,下午我就去接机,师祖也一起来了,爸说这次是陪师祖一起出来散心的,明天还要出海去玩,要不妈你也一起出去玩两天吧?” “不过泰和没有回来,说是现在在闭关,出关之后就回来看你。” 木泰宁也很兴奋,虽说他在继承亿万家产和出家修道之间选择了前者,但其实有时未尝没有一丝后悔,不说其他,就说自已的兄弟木泰和,只比他小了两三岁,如今看起来起码比他年轻十岁,而且听他说已经修炼到了先天境界,进入了钦真观内门,现在已经开始修炼真正的神仙之术。 如今木老爷子的际遇让许多上层社会的老头子羡慕不已,若是他没有拜到钦真观门下,怕是骨头都已经敲得鼓响,可实际上人家虽然已经年过九旬,却还是活得无比逍遥。 曾经也有人托木老爷子传话,愿意花巨资拜入钦真观,但谢铭舟可不想开养老院,毫不迟疑就拒绝了这个请求。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修士,钱这东西他可以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根本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 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青不少,这全都是老爷子的功劳,义风现在也是有福利的弟子,省几粒丹药下来给老伴服用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是算了,我可经不起海上的风吹浪打。你爸也要出海?他都满九十了,这是不是有点危险啊?”老太太虽然很想和老伴一起去,但想想海上的风浪,确实不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吃得消的,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哪有什么危险?我爸不是打电话说已经修炼到先天境界了嘛,现在也是有法力的修士!再说还有师祖一起呢。”木泰宁一脸羡慕地说道,“妈,我不跟你聊了,还得去安排下出海的事。” “那有什么好安排的?打个电话通知他们做好准备不就行了?”木泰宁的老婆蔡琳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咱们家游艇已经好久没有出过海了,上面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就位,我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对了阿琳,你等下请老何把晚餐的食材准备好,按照最好的标准来。” “这次来的不光是我爸和师祖,还有钦真观的现任观主义远师伯……就是爸爸的好朋友潘越师傅。”这后面一句是对老太太说的,义远离开香江去钦真观时,木泰宁还没娶老婆呢。 “另外还有两位长老,就是当年和师祖一起来我家那两位。”木泰宁给老太太解释了两句,又转头对蔡琳说道:“阿琳,记住了没有?只准备食材,等会和兴饭店的师傅会过来,菜交给他们去做。” “另外家里其他人也给他们摆几桌。”木家这样的豪门,侍候的人自然是不少,另外还有司机、安保等等,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个人。 木泰宁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带着他的私人助理匆匆出了家门。 蔡琳听老公说得慎重,连忙点头答应,她对自已公爹的这个师父也是早有耳闻,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心里也是有点期待。 公爹都已经九十多了,他的师父怕是有一百多岁了吧?听说都要成仙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三辆宾利前后驶进了木家宅院,刚一停稳,早已等候在旁边的管家老何急忙带人上前去打开车门。 蔡琳带着两个儿子明仔和细仔跟在老太太身后,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奇怪的是,除了自已公爹一头白发一看就是老人外,其他人都很年轻,特别是谢铭舟和蝶舞,怎么看都象是还在读大学的年青人。 就连义远结成元婴后,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几人进了客厅,义风才对老太太道:“阿洁,还不来见过师父?” 老太太是见过谢铭舟的,一晃一二十年过去,他样子却还是一点都没变,这时听老爷子叫,慌忙上前来鞠躬行礼道:“秀洁见过师父!” 谢铭舟探手虚扶了一下,想了一想摸出一个玉瓶,递给她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里面是一粒延寿丹,可增十年寿命。不过你现在先别服用,五年之后再服不迟。” 这时木泰宁也带了老婆儿子过来拜见,谢铭舟也分别给了见面礼,都是一些用过的极品灵石雕刻而成的小玩意,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蔡琳来说,这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宝贝! 第两百六十四章处堂燕只求享受 晚餐很丰盛,海鲜也很鲜,久未饮食的谢铭舟也吃了不少,他夹起一只虾子说道:“这虾不错,还有那螃蟹,又辣又香。这海里的东西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从小在四·川长大,一向都喜欢吃麻辣,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喜好却仍然没有改变。 “师祖,这是刚捞上来的新鲜食材,知道师祖喜欢吃辣,就叫和兴的师傅专门做了这香辣蟹,还有这椒盐虾,我也挺喜欢吃,很香!”木泰宁夹了一只果皮鲍鱼给谢铭舟,接着说道,“不过这海鲜原汁原味也好吃,师祖你尝尝这鲍鱼,一样鲜香无比。” “主人,这海鲜确实不错,嗯,好吃……再配上这酒,真是绝了。”幽狮王一口饮尽杯中酒大声说道。 谢铭舟今日心情不错,便拿了一坛青玉醇出来给大伙享用,连老太太和蔡琳也倒了一小杯。这酒虽然度数不低,但里面却含有一丝灵气,少量饮用对身体极有好处。 明仔和细仔没有在这一桌,但老爷子也没忘记自已的两个宝贝孙子,他对谢铭舟道:“师父,我家两个小小子,我能不能传他们一些健身之术?” “你是我的弟子,算起来他们也不是外人,不过你也知道这法不轻传,你可以先传他们普通服气之法,泰宁也可以习练,但若是想要更进一步,便要看他们以后和道门有没有缘法。”这道门正法可不是大白菜,谢铭舟没有答应义风传授他们胎息诀,而是只传普通炼气法,久练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多谢师父!若他们日后真有向道之心,到时再传道门正法也不迟!”义风当然知道这些规矩,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传授些普通炼气之法,好让两个孙儿能够健康成长。 众人尽欢而散,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吃过早餐,木家宅院里就忙碌起来,这次出海谢铭舟可是说了,走到哪算哪,玩腻了才回来,所以船上得多带些生活用品,主要是吃食饮用的东西。 送走了谢铭舟一行,木泰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蔡琳见一行人往码头方向越走越远,忍不住问道:“泰宁,师祖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他真有那么厉害?是不是返老还童啊?” “二十年前师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老!师祖这可不是什么返老还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老过!” “还有你以后注意点,别什么话都和别人说,有些事情心里想都不能想。你知不知道,说不定咱们俩在这儿说话,师祖就在悄悄听呢?”木泰宁正色说道。 蔡琳吓了一跳,连忙小声说道:“那不是说咱们在师祖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那肯定啊!就是离上几千里,他老人家也能知道别人在做什么说什么,就算你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面想想,他要想知道就能知道,听泰和说这叫读心术。” “所以说咱们对师祖和几位师伯,一定要恭恭敬敬,不光是要想到,而且要做到,这叫表里如一。” 蔡琳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位师祖和几位长老的神奇,但此时听了心里还是有些震撼:“泰宁,那师祖他老人家岂不是和神仙差不多了?”不知不觉间,她也对这个“年轻人”用上了“老人家”的称呼。 “我听我爸说,师祖马上就要渡劫飞升,现在好象在历什么难。在地球上,师祖就是最厉害的!”木泰宁凑到蔡琳耳旁压低声音说道:“十多年前发生在米国纽约海豹六队的事情你听说过没?当时听说动用了热压弹!纽约电视台有过报道,那就是师祖做的。” 蔡琳虽然只是工商管理方面的高材生,但对热压弹这种武器也不是一无所知,那可是一发就能毁灭一个街区的东西,在世界上名列前茅的恐怖武器! 她转过头看着木泰宁,似乎是想想看看老公是不是在说谎骗自已,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这好象很正常。 对一个即将成仙的人来说,能够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奇怪。 ………… 木家的“海湾”号游艇全长八十六米,乘员可达八十人,船上现在除了谢铭舟和义远等五人外,还有十多个工作人员。 一个船长、一个副船长,两个轮机长、两个水手,这都是必须要的人手,还有两名厨师,一名保洁员和几名服务人员,这还是谢铭舟要求精简过后的人手,不然光游艇本身的工作人员就要超过二十人。 这可是一艘专门订制的超级豪华游艇!船上不但有电影院、健身房、酒吧、游泳池,在主船舱后面还有一个两百五十平米的空甲板,可以举办露天宴会或者舞会,当然,直升机停机坪更是不可或缺。 这样一艘被称为“海上皇宫”的游艇,售价当然也不便宜,超过两亿美金的价格让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望而止步,每年的养护费用和工作人员的薪水也是一笔不扉的费用,也只有木家这种香江数一数二的巨富之家才能花销得起。 夏天的浅水湾是最热闹的时候,沙滩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和密密麻麻的人,而相隔一个公园的深水湾明显人就要少很多,海水似乎也更清澈。 木家的游艇就停靠在一园之隔的深水湾码头,和旁边那些游艇比起来,无疑它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一行人登上“海湾号”,缓缓向海湾外面驶去。 虽然才到早上九点,但豪华漂亮的游艇仍然吸引了众多游客的目光,有不少还拿出相机拍摄,木家的这艘游艇香江人全都认识,许久没有出海过的游艇,这一现身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谢铭舟放出神念,笼罩住了附近的海湾,听着别人或是羡慕或是忌妒的话语,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对普通人来说,豪车豪宅、游艇美人,这也许就是他们一辈子都不能达成的终极追求目标,但对谢铭舟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 “或许过过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谢铭舟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把自已也吓了一跳,莫非太过安逸清闲的生活,真的会让人失去斗志? 第两百六十五章海底虾尚需捕捞 谢铭舟拍了拍自已的脑袋,把刚才那有点颓废的情绪彻底驱除出去,自已终究只是这一界的过客,偶尔享受享受无可厚非,但若是因此而失去向道之心,那还真是枉费了这几百年来的苦修和磨砺! 汽笛长鸣,游艇驶出了海湾,谢铭舟站在甲板上极目四望,没有风也没有浪,近海的海水显得十分平静,只是微荡着涟猗。 义远他们几个都站在谢铭舟身后,似乎是感染了他的情绪,全都默然无语,过了一会,谢铭舟才转过身来笑道:“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走,先泡壶茶来喝。” 前甲板左右两侧各放了一排真皮沙发,中间是一张红木茶几,两名侍者见几人在沙发上坐下,连忙过来撑起了两顶遮阳伞,然后侍立在一旁。 此时太阳明晃晃地已经有点毒辣,虽然海风吹过不觉得有多热,但谢铭舟还是叫两名侍者回到船舱里,他们几个至少都是进入先天境界的修士,再大的太阳也没关系,但两名侍者却是普通人,而且还是姑娘。 刚喝了一杯茶,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壮汉,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他走到几人前面向义风问道:“老爷子,咱们是去南海还是东海?或者去菲律宾海?” 义风却转头问谢铭舟:“师父,你看怎么走?哦,这是咱们这艘船的船长,英文名叫迈克,中文名是叫什么来着?” “老爷子,我姓刘,叫刘长富,原来一直跑澳洲那边,所以取了个洋名,嘿嘿……老爷子,还有几位先生叫我长富就行,听起来比那洋名字也亲切。” “我随便到哪儿都行,你们看着办吧。”谢铭舟出来游玩散心,哪有什么目标,况且乘船出海游玩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遭,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怎么知道该往哪儿走? “这个……我还是年轻时出过海了,长富,还是你安排吧,你有没有什么建议?”义风想了想对刘长富说道。 “老爷子,几位先生,咱们这船出来的时候已经储备了足够的油料,可以连续行驶三个月,行程可达上万英里,出来的时候木先生也说了,要到哪儿都可以。”刘长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南海东海都比较近,来往商船渔船也多,不适合游艇游玩,我的建议是去菲律宾海,然后一路向东,进太平洋。” “菲律宾海是天然渔场,如果在那儿海钓,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有大收获。” “一直向东那片就是太平洋?我记得那大洋中有几个小岛,风景不错,倒是可以去游玩一番!”谢铭舟想起当年飞越太平洋去米国的时候,是看见了好多美丽的岛屿,“就这样决定了,往太平洋方向走!” 刘长富听了这话,却转头看向义风,虽然木泰宁说过这上面都是木家的贵客,但老爷子在这儿,肯定是要听他的吩咐才对。 “就照师父说的,去太平洋。”义风指着谢铭舟对刘长富道,“这是我师父,以后有事都听他的,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老爷子……那我要怎么称呼几位?”刘长富对谢铭舟问道。 谢铭舟和义远等人的身份其实他已经听木泰宁说过,不过在看到几人之后,却感觉实在是不好称呼,义远和幽狮王还好一些,毕竟看上去也有三四十岁,但谢铭舟和蝶舞怎么看都是个小年轻,要是其他人这个年龄。叫一声小兄弟也可以,可他们却是老爷子的师父和师兄,这就让人有点尴尬。 “称呼我为谢先生即可,这是潘先生,这是狮先生,这个你叫蝶舞先生也可以。咱们道门中人,都可以称呼先生。”谢铭舟素昧平生,也不介意他怎么称呼,但接下来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没有个称呼也不方便,于是就指着众人为他一一介绍起来。 “那好,老爷子,几位先生,我这就去调整航线,白天不怎么适合海钓,正好趁这时间找个好的渔场,等吃过晚饭就可以钓大鱼了!”刘长富呵呵笑道,看得出来这是个很豪爽的人。 刘长富转身进了驾驶室,不一会却又带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过来说道:“这是和兴饭店的大师傅,咱们这段日子的吃食靠他们俩。” “木老爷子,几位先生,我叫冯成,你们叫我成仔就行。马上要吃午饭了,我想问问几位想要吃点什么?”胖厨师微微弯腰说道。 虽然他是和兴饭店的大师傅,在一般人面前也算是有点面子,但在义风这样的富豪面前,他也得弯腰鞠躬,不过还是保持了几分矜持。 义风照常看着师父,谢铭舟开口说道:“昨晚那些菜也是你做的吧?味道还不错,等会再给我炒盘虾就行,其他的你问他们。” “先生,谢谢你的夸奖,昨晩是我和欢仔一起做的菜。不过今天船上可没有海鲜,只有一些肉食和蔬菜水果……木先生说到海上不用再带海鲜,要吃的时候再捞更新鲜,可咱们这又不是渔船,现钓也不一定能钓得上来啊!”成仔郁闷地说道。 “这个好办,你先去把其他菜弄好,等会我就叫人送海鲜过来。” 成仔回了厨房,谢铭舟正要放出神念去弄几只虾子,幽狮王却急忙说道:“主人,这个事交给我,我去多弄点来。” “莫非你不怕这海水淹了你?没听说过你会水呀?”谢铭舟疑惑地问道,在他心目中,狮子这种动物,应该是不会游泳的吧? “主人,我本来就会水的,只是不喜欢下水游泳罢了!不过去捞鱼我还是喜欢的!”幽狮王大大咧咧地说道。 所有的狮子都不喜欢吃鱼,因为它们拿鱼肉里面的鱼刺没有办法,虽然喜欢鱼肉的鲜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但幽狮王显然不是普通的狮子,他那胃口能把鱼骨头都消化掉,况且他还可以把鱼刺剔除。 谢铭舟见他自告奋勇,便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弄。 两名侍者虽然被谢铭舟叫进了船舱里,但仍然不时盯着这儿,以便需要服务的时候能够及时到位,这时见那黄须大汉一眨眼不见了踪影,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前甲板上除了几张沙发一张茶几,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人大声嚷嚷着要去捞鱼,莫非是直接跳进了海里? 第两百六十六章等闲辈岂知高妙 两名侍者急匆匆跑出船舱,却见几人都神色自若,不敢上前去询问,谢铭舟见他们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先生,刚才那位先生是不是掉进海里了?”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他去给师父捞虾子去了,你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待会好送去厨房。”义风对他们摆了摆手道。 “从行驶的船上跳到海里捞虾?而且还是这么深的海中!”两名侍者心中极端怀疑,可是见老爷子几人都神态自若地喝茶聊天,丝毫不担心那跳下水的黄须大汉,也只得压下心中疑惑,静静地等待奇迹发生。 直到此时她们才发现,茶几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套茶具,她们天刚亮就到船上来,可是清楚地记得上面没有任何东西,而且看这一套茶具东西还不少,却不知老爷子他们是放在哪儿拿上来的,自已一直就在这里,竟然都没有看到。 两人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想起了前些时候听到的传言:木家老爷子拜到内地一间道观中修炼神仙之法,听说已经小有所成。说不定这就是老爷子学会的道法! 又过了盏茶功夫,那黄须大汉竟然又突兀出现,对那两名侍者叫道:“快去拿水盆来装鱼虾,要大些的,小了可装不下。” 两名侍者慌忙跑到厨房去找水盆,幽狮王笑着对谢铭舟说道:“主人,这海中鱼虾极多,我捞了几只大虾和几只大螃蟹。还有几条鱼,很漂亮,应该也很好吃。” 不一会两名侍者拿了一只大水盆过来,幽狮王一挥手,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那火盆中已经凭空出现十几从大青蟹,四只龙虾,还有两条尺多长的鱼,红色的鱼身上遍布指尖大的银色斑点,却不知道是什么种类。 谢铭舟指着那两条鱼向义风问道:“这是什么鱼?” “师父,这是红石斑鱼,算是石斑鱼中的珍品,其他的石斑鱼只能卖到百来元一斤,这鱼能卖到几百元一斤,而且不容易买到,味道很鲜美,又可以做观赏鱼。”义风也是啧啧称赞,“前些年这鱼也不多,现在是越发地少了,而且都是在深海中,不好捕捉,幽师兄可真是好运气。” “我是看这鱼漂亮,就抓了两条来,前面还有好多,不过都不大,最大的两条都在这里了。”幽狮王笑眯眯地说道。 “那这虾有没有什么说法?”谢铭舟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也想多了解一点,毕竟马上要出海钓鱼,一点都不懂的话还真不好选择。 义风还没没来得及说话,厨师成仔走出船舱几步跨了过来,一爪捏起一只两尺长的龙虾惊喜地叫道:“这是青龙虾!现在正是最当造的时候。这虾外壳薄肉爽而甜,味道香,胜过其它龙虾,虾母特别多膏。” “谢先生,这虾比澳洲龙虾还要贵得多,真是好东西啊!” “澳洲龙虾多少钱一斤?”谢铭舟好奇地问道。 “澳洲龙虾能卖到六百左右,这青龙虾最少要卖一千五!”成仔把那只青龙虾扔回水盆,又捏起一只螃蟹来看,“这也是好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当造的时候,不够肥美。” “这个难道还分季节?”谢铭舟本来就少进食,对吃的东西更是没有研究,这时碰到一个行家,正好请教请教。 “俗话说‘秋风起,蟹飘香’,秋季是螃蟹生长最旺盛的的时期,这个时候的蟹肉最为肥厚鲜美。从八月十五到十一月十五三个月都是吃螃蟹的好时候,其中最肥在九月十五左右,这个时候的螃蟹最好吃。”说到海鲜食材,成仔如数家珍,一说起来就停不住嘴,可说得确实头头是道。 “这个季节的海蟹个头大、蟹钳粗,白花花的蟹肉里有天然的咸鲜味,加上红艳艳厚笃笃的膏,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只要上锅一蒸,那香味就能让人流口水!” “不过谢先生,等会吃过螃蟹之后,千万不要再喝茶,不然不容易消化。”成仔说完这些,又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好食材,谢先生,你们想吃什么味道的?” “青龙虾做盘麻辣味的,鱼也做条红烧的,至于螃蟹和剩下的鱼虾,就按你自已的想法做!”谢铭舟是改不了自已的口味,没有麻辣味的菜,不管怎么鲜香,他吃起来都觉得没有多少味道。 就连幽狮王和蝶舞两个,长期和谢铭舟在一起吃喝,连口味都和他差不多了。 成仔和两名侍者抬了水盆正要去厨房,谢铭舟却叫住了他,原来是突然想起船上还有十多名工作人员,有幽狮王这个大肚汉在,这些东西怕是只够他们几个人吃。 “你们稍等下,我再抓些来你做给其他人吃。”谢铭舟打了声招呼,便把神念放出直往海底深处钻去,此时已经离开香江三四个小时,海水已经有一百多米深,不过对于谢铭舟的强悍神念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海底显得很宁静,四周漆黑一片,不过却有许多光点闪烁,原来是一些发光的鱼类在游动,海参在缓慢地爬行,乌贼和章鱼突然向前方喷水,依靠反作用力迅速后退。 还有各种海贝,它们不能自由行动,只能在原地把贝壳张开摄取浮游生物,看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谢铭舟大感兴趣,但旁边还有人等着食材,他只得把神念扫视而过。 没过多久就在前面发现了几只龙虾,谢铭舟用神念一下把他们锁定,然后收进了传承殿中,几百米的距离虽然有海水阻隔,但仍然只觉得轻松愉快。 谢铭舟对海里的生物确实是认识有限,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能吃,除了刚才认识的龙虾螃蟹和石斑鱼外,他只选择个头大的收取,只是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收回了神念,吩咐成仔再去拿一个大水盆出来。 结果收获的是成仔和两名侍者的不解、羡慕、崇拜以及畏惧的目光,他们不清楚要做到这点要达到哪种境界,但是他们知道,这已经算得上是神仙手段! 第两百六十七章尽所能渔猎金枪 吃过午饭,一行人又显得无所事事,由于没有到钓场,中午到下午五点前不是钓鱼的好时候,大家也只能又坐到一块喝茶聊天打发时间。 现在“海湾号”航速保持十五节,不算快也不慢,因为有副船长和水手负责行船,船长刘长富便也来和众人聊天,说些海上的趣事。 “看几位先生的样子,都是极少坐船出海的,还好都不晕船,要不然那滋味可不好受!”刘长富看几人精神都很好,坐在遮阳伞下仿佛是在家中的客厅中一样神态自若,便开口说道,“记得我十九岁第一次上船出海,晕船晕得厉害,连续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但不吃又不行,吃了就吐,吐了还得吃……” “这么平稳的船,怎么会晕?”幽狮王一脸不屑,要是这都晕船,那御使飞剑在空中与人争斗时,那还不得一边吐一边打?想想这场景都忍俊不禁,他不由得嘿嘿轻笑起来。 “哎,有吞拿鱼!”刘长富转头看向海面,突然叫了起来,几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游艇不远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条一米多近两米的大鱼正飞快地掠过海面,速度快得惊人。 “就是金枪鱼,走,咱们去船尾拖钓!”刘长富站起身来就往驾驶舱走,他这是要先去通知驾船的副船长阿焕降低船速。 行船海上拖钓,船行速度不能够太快,以每小时五海里的速度为最佳,如果太快,超过每小时十海里鱼钩就挂不住饵,饵料会因浪的阻力太大而脱钩而去,而且有些鱼的游泳速度根本就跟不上船行速度。 但金枪鱼则不同,它们的速度太快,通常可以达到六十公里的时速,而且还十分敏捷,所以拖钓金枪鱼的最佳船速为每小时七到八海里。 不一会刘长富就带着众人来到船尾,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钓具。行船拖钓本就是船员和旅客在行船过程中为解闷而发明出来的娱乐活动,所以在这船上随时都有准备好的拖钓钓具。 刘长富把两只粗重的鱼竿分别插在了艇后的插座上,谢铭舟等人期待的向着后方眺望。渐渐在视线的上空出现了一群海鸟正在不停的盘旋俯冲。 这是有食物的的标志,海水下面肯定有鱼群,鱼群出现在海面上极有可能就是金枪鱼在水下围猎。 “海湾号”调了个头,向后面的鱼群快速驶去。 这时四支鱼竿都已经准备好,刘长富向远处奋力抛出了拟饵。拟饵是一种仿大乌贼,这是他的经验,他认为这种诱饵对付吞拿鱼最有效果。 谢铭舟等人当然不会怀疑他的权威,对于都没出过海的他们来说,刘长富二十多年的海上生涯肯定有资格吹嘘。 模拟乌贼的触手里隐藏着一枚闪闪发亮巴掌宽的鱼钩,卷线器也大得很夸张,直径一毫米以上的鱼线贮线量超过了一千米,粗实的船钓竿让人觉得非常踏实和安全。 刘长富熟练地放线和调整卷线器的泄力,当几支鱼竿都稳稳地固定在了船尾的插座上之后,他才有时间来向谢铭舟等人做一些说明。 “金枪鱼是游动速度最快的海洋动物之一,不象大多数鱼类是冷血动物,它的体温高于水温,展现出部分温血动物的特征。” “金枪鱼的鳃肌退化,因此必须不停地游动,靠海水通过腮来获取氧气,只要一停下来就会因缺氧窒息而而死。所以在一生中它只能不停地持续高速游泳,即使在夜间也不休息,而只是减缓了游速降低新陈代谢。” “就因为它需要不停游动来保持呼吸,所以运动量大,肌肉和脂肪自然好吃,才能成为上等的海鲜。” “它的弱点也十分明显,因为要补充不停游动和旺盛的新陈代谢所消耗的能量,它必须不停地进食……金枪鱼都贪吃。” 谢铭舟等人没有说话,大家都专注的盯着鱼竿,刘长富则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大号的抄网和搭钩。 透过清彻的海水可以看到水下的小鱼儿正显现出被追逐的惊慌失措,海鸟仍在不停的俯冲,种种迹象表明目标就在脚下。 只用了两分钟“海湾号”就冲出了鱼群,显然这个鱼群不大。第一个回合一无所获,驾船的副船长阿焕把游艇调整了方向再次冲进了鱼群。 这次他略微的提升了游艇的速度,他试图用不同的速度逗引金枪鱼对拟饵的兴趣和追逐,尝试不同的速度和拟饵的泳姿是拖钓的两个重要环节,所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往往是拖钓能够成功的关键。 第三次从鱼群上方经过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拟饵被攻击的现象,一支鱼竿毫无征兆的狠狠地弯了下去,接下来卷线器发出了一阵急骤的嘶鸣,只一瞬间出线量就超过了五十米!这说明这条鱼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窜出五十米远! 水手阿彪连忙跨上前去试图收起鱼线,可是鱼竿却又重重的弹了回来,鱼儿已经脱钩了! “这绝对是一条大鱼!我已经感觉到它的力度,很猛!”阿彪兴奋中有点可惜地叫道。 第一条鱼就这样跑了,大伙的信心却高涨了起来,阿彪抓紧时间调整好钓具,游艇兜了个大圈子又一头扎进鱼群。 阿焕稳稳地控制着游艇速度,显然对于在鱼群中拖钓,他也有足够的经验。 好运再次降临,没过多久,另一支鱼竿就重重的弯了下去,卷线器开始飞速的出线,发出尖锐的嘶鸣,刘长富连忙提起鱼竿猛的一抽,这是预防没钩牢鱼儿脱钩。 他开始重新调整卷线器泄力,阿焕连忙把其他的鱼竿收了起来,为的是防止鱼线互相缠绕,还要给刘长富腾出足够的空间来遛鱼,船速已经慢了下来,缓解了鱼线的负荷和出线量。 “这种对拉的感觉真是让人兴奋!”刘长富高声叫道,幽狮王上前去准备帮他一把,但却被他一口拒绝:“我喜欢遛鱼的感觉!我肯定能把它拉上来,不会再让它溜掉的。” 他用左手支撑着船舷,这样才能勉强的扬起鱼竿,大型的金枪鱼只用一个冲锋就能从钓手的手里拽走五百米以上的鱼线。 阿焕连忙把游艇调了个头,加大马力和这条逃跑的大鱼平行前进,要不然就会被疯狂的鱼儿脱钩或者拉断鱼线逃走。 第丙百六十八章兴起处不分瓦玉 “它在那儿!”蝶舞指着鱼线的前方叫道。 “我也看到了,是条大鱼!”幽狮王也在大叫。 一条弯月一样的大尾巴只在水面一晃就潜了下去,这的确是条大家伙,大的超出了想象。 金枪鱼上钩后,大多是沿着一个方向一路猛跑,没有经验的钓手往往会因为耗尽鱼线而跑鱼。但阿焕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他在和金枪鱼平行行驶了一会后就非常老到的向它缓慢靠拢,刘长富连忙开始收线。 现在的这条大鱼已经出现了疲劳的迹象,几次懒洋洋的出现在船侧,蝶舞趴在船舷一眼不眨的盯着海面,阿焕则小心的和这条鱼保持着距离控制着船速,第一他要保证和这条鱼的同步行进,第二他要防止鱼线缠绕在螺旋桨上,那样会有大麻烦。 “海湾号”慢慢加速,一下就跑到了那条大鱼的前面,阿彪打开了后舷板,这是最关键的一步,要起鱼了。 刘长富适时的收放着鱼线,游艇仍在匀速前行,硕大的金枪鱼被缓慢的拉到了船尾的海面;它已经无力挣扎,刘长富奋力向右牵引着鱼头,鱼身横了过来,阿彪猛的抓住了还在扇动着的鱼尾,用力的往船上拖拽。 “咚”的一声,阿彪松开了手,这条大鱼已经被他拉到了甲板上。 阿焕熄灭了引擎钻出了驾驶舱,跑到船尾来看这条大鱼。 这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金枪鱼,弯月一样的大尾巴超过了八十公分,身体的上部呈现出一种耀眼的蓝色,流线型的身体看起来匀称而矫健。 “这是一条大眼金枪鱼,看这个头,怎么也有一百五十斤!”摘下鱼钩的刘长富取来了尖刀给鱼放血,然后把它送进了冷藏室内。 “咱们运气真好,刚刚出海就能钓到这么大一条大眼吞拿。”阿彪意犹未尽,看见刘长富走出船舱连忙又问道:“船长,咱们干脆追上去再钓一会?” “不用追了,鱼群离去的方向和咱们的船不一致,现在‘海湾号’已经偏离正确航道十五度。” “这可是吞拿啊!好不容易碰到一次……”阿彪还不甘心地说道。 “海里的鱼能钓得完吗?再说咱们这次出海可不是一天两天,到时还怕碰不到好鱼?”刘长富瞪了他一眼。 显然他这个船长还是有足够的威信,阿彪不敢再说话。 “这鱼有什么特别的吗?”蝶舞见阿彪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特点吗?好吃!还有就是贵!刚才那条鱼,起码也能卖到六七千元人民币。”阿彪大声地说道,对于这些船员来说,好吃还是其次,关键是它能卖个好价钱。 船员出海的时候,天天都能吃到海鲜,但如果能搞到些上等的渔获,靠岸后就能变成钱,那可是不菲的外快。 “早点不说,不然我去抓几条上来了。”幽狮王在旁边嘟哝道。 “你很缺钱吗?钓鱼就是一种心情,享受的是它的过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刘长富又瞪了阿彪一眼,“如果你想靠钓鱼赚钱,那还不如去渔船上工作。” “船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彪嗫嚅地说道。 这简直是开玩笑,豪华游艇上的水手不做,去渔船上打鱼?不说“海湾号”一年也出不了几次海,就算出海那也是轻松加愉快,更别说那远超同行的薪水,谁舍得放弃这样一份美差? 刘长富喝斥阿彪,却不是有什么坏心,你在人家船上做工,人家游艇主人都没有说话,你跑出来要再去钓鱼?你当自已是什么人?要是遇上那小气一点的老板,说不定就炒了你的鱿鱼。 “好了,去跟阿焕讲,将船速提到十八节,然后做你该做的事。”刘长富见阿彪没有再说话,但也不再提此事,刚才钓那条金枪鱼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得把时间赶回来,不然就没办法在预定时间到达预定钓场。 深海钓鱼虽然不象钓淡水鱼一样对时间要求特别高,从早到晚都能上鱼,但现在可是盛夏,中午十二点到五点这段时间太阳最毒,别说人受不了,连鱼都不怎么进食,到了钓场再打窝,开钓的时候太阳就完全没威力了。 谢铭舟等人对这些是完全不懂,便任由刘长富安排,对谢铭舟来说,钓鱼游玩都是可有可无,出海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有没有机缘能够早日历难,尽快飞升。 五点半,“海湾号”顺利到达预定的钓场——东海群岛到巴士海峡中段的沉船区域。 这一片海域内有四艘沉船,还有一艘沉没的潜艇,都是二次世界大战时美日双方海战沉没的军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么多年后,这一带却成为了喜爱海钓者的天堂。 因为沉船堆积处,会在海底形成很大的障碍结构,时间长了就会成为一个海底暗礁,非常适合鱼类居住停留,其特殊的环境构造及相对稳定的“寓所”,成为当地海域各种鱼儿的高密度“居民区”。 “海湾号”到达的时候,那儿已经有两艘海钓船,每艘船上都有十几个钓手,还好这片沉船海域足够宽广,互相之间倒是没有影响。 第一次钓鱼的谢铭舟等人连钩也不会绑,刘长富和阿焕阿彪热情地为他们绑钩、整理钓组,还好除了义风外,几人都是有神念的修士,看刘长富示范一下就学会了整个流程。 钓饵用的是乌鱼花,粗大的钩子上挂着乌鱼花在两三斤重的铅坠拉扯下,快速的沉向海里。 这一片海域的鱼确实多,怪不得离这么远都有人来钓,也就几分钟的时候,谢铭舟的竿尖就出现了明显的快速抖动,手上也传来鱼挣扎的感觉。 “扬竿!快扬竿!”刘长富在一旁大叫。 后续操作的过程刚才已经培训过,只不过是第一次钓鱼没有反应得过来,这时听到刘长富大叫,谢铭舟迅速把手中的钓竿一扬,然后毫不迟疑的开始摇轮,很快就看到了白花花的鱼肚子, “是鳕鱼。”阿彪说道。 普通的鳕鱼是一种低档鱼类,菜市场也只卖一二十元一斤,只有高档的银鳕鱼,才能卖到一两百元,价格相差十倍,对这种普通的鳕鱼,阿彪他们自然是没有兴趣,但谢铭舟图的不过是个乐趣,仍然乐滋滋地把这条一尺多长的鳕鱼扔进装了水的大塑料水箱里。 第两百六十九章烟波海仙山难寻 象这样的沉船区域,鱼都是成群结队的,随着谢铭舟拉上来第一条鱼后,大家也都有了收获,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不时响起,连蝶舞这不爱说话的姑娘也大呼小叫地钓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后,幽狮王终于钓到了第一条大鱼,这是一条四十斤重的石斑,大家更是兴趣高涨,连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到晚上十点,这才停了下来。 清理了一下收获,两条石斑,还有一条一斤多的大黄鱼,六七条黄鳍金枪鱼,另外都是不值钱的鳕鱼、黑鱼,不值钱的鱼说明也就是不怎么好吃的鱼,谢铭舟把这些鳕鱼、黑鱼全部放了生,只留下石斑、大黄鱼和黄鳍金枪鱼。 晚间是一次狂欢烧烤宴会,这么鲜美的食材,只需稍稍加工就是难得的美味。船上的工作人员加上谢铭舟等二十余人,竟然吃掉了一条二十多斤重的石斑鱼和一条六十斤重的黄鳍金枪鱼。 ………… “海湾号”已经在太平洋上航行了一个多月,经历了开初的新奇之后,现在的谢铭舟等人再也不会不分昼夜地钓鱼,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才去甩上几竿。 现在他们的兴趣是寻找太平洋中那些不为人知或者是荒无人烟的岛屿,然后到上面去探险几天,体验一下野人的生活。 太平洋上有两万多个岛屿,绝大部分都有人居住,只有条件极其恶劣(主要是没有淡水)的才会荒无人烟,也有一些是恶名在外,没人敢上去,比如“哭岛”。 哭岛位于南太平洋,是一个方圆不过几公里的荒漠小岛,非常神秘。 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有时像一群人号啕大哭,有时像鸟兽悲鸣,听起来很是凄惨,给过往船只蒙上了一股奇怪、恐慌、悲伤的气氛。 这种声音从何而来,至今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也没有人愿意到这荒岛上去。 谢铭舟也没有去哭岛,其实他这次出海,心中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希望,那就是想找寻一下传说中的三座仙山:蓬莱岛、方丈岛、瀛洲岛。这哭岛只听这名字,便不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山,他怎么会有兴趣? 古人认为海上有五座仙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据《列子·汤问》:“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最后岱屿、员峤二山飘去不知踪迹,只剩下方壶(方丈)、瀛洲、蓬莱三山。 现代人普遍认为《列子》一书中所述多为寓言、民间故事或神话传说,并不可信,但谢铭舟可不这样认为。 列子,名寇,又名御寇(又称“圄寇”“国寇”),乃是战国前期著名的道家高人,是老子和庄子之外的又一位道家思想代表人物,他曾师从关尹子、壶丘子、老商氏、支伯高子等。隐居郑国四十年,不求名利,清静修道。 列子先后著书二十篇,十万多字,共成《列子》一书,均已失传。今本《列子》八篇,内容多为民间故事、寓言和神话传说。从思想内容和语言使用上来看,可能是晋人所作,是东晋著名玄学家张湛据其先人藏书,及在战乱后收集到残卷,并依照《汉书·艺文志》所记八篇,编撰成今本《列子》。 就连佛经也多受老、庄及列子影响,教义“借鉴”颇多,其中又以取《列子》为最。 列子被道教尊奉为“冲虚真人”,他所著的《列子》一书在道教中被称为《冲虚经》,是道家重要典籍,然而如今道门所藏也非原本,难免多有谬误。 可谢铭舟在女仙界时却亲眼看过长春宫所藏《冲虚经》原本,自然知道其中所说真伪,只是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东海南海一带,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肯定不会有仙山存在,那些穿凿附会之辞更是不足为信。自从出巴士海峡之后,谢铭舟就时时用神念扫视,就边海底也没有放过,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他现在已经怀疑这传说中的仙山是不是在地球上。 此时义风在船舱修炼,幽狮王、蝶舞和义远则祭出元神深探海底,一是可以淬炼元神,二来也看下这太平洋千米之下的海底有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 这一个多月来,“海湾号”也遇上了几次风暴,但有谢铭舟在,大家都安然无恙,船上的人见识了他的手段,对谢铭舟也出自内心的更加恭敬。 “坐吧。”谢铭舟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对船长刘长富说道。他叫刘长富过来,是想向他询问一下这大海上的事情,毕竟他在海上跑了二十多年的船,所见所闻应该不少。 “谢谢!”刘长富在谢铭舟对面坐了下来,却仍然保持腰背挺直,他觉得坐在对面这个年青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以致他不得不保持非常拘谨的态度。 “长富,你在这海上已经跑了二十多年,应该听过不少那些奇怪的传说,能不能跟我聊聊?” “我听过的传说确实是不少,不知道谢先生想听哪一方面的?” “就说说关于岛屿的吧?” “岛屿啊,茫茫大海上的岛屿神秘的地方可不少,那个哭岛不算,也还有旋转岛、分合岛、幽灵岛、旅行岛等等,都是特别神秘的地方。” 刘长富想了想说道,“旋转岛会自已不断旋转,快的时候能够达到一分钟旋转一圈,分合岛有时会分开成两个小岛,有时又会再合拢成一个岛,幽灵岛经常消失不见,又经常莫名其妙地出现,变幻无常!旅行岛会自已行走,一百多年的时间移动了二点五公里……这些应该都算是奇怪的吧?” “不过这个会移动的岛和旋转岛都没在太平洋,而是在大西洋……至于幽灵岛,世界各地都出现过它的踪迹,南太平洋的汤加王国西部海域中有个名叫小拉特的岛屿,就是典型的幽灵岛。” 谢铭舟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这些岛屿形成这种现象的可能原因,但光听描述不大可能得出结论,他决定把刘长富说到的每个岛屿都去拜访一下。 第两百七十章险滩暗礁藏诡异 “……对了,前段时间我在媒体上看到一则消息,说的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一个名叫约翰逊的外国水手,在太平洋上一个小岛上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根本无法向人描述清楚,说出来的东西也让人难以置信。”刘长富见谢铭舟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 “现在有一位数学家认为他似乎揭开了这个秘密,他认为约翰逊看到的是什么时空……曲率?……对就是时空曲率!”刘长富皱紧眉头,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组织着语言断断续续地说道。 “据那数学家说,这种现象对现在的人类科学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如果能够完全掌握并且控制这类事件似乎还能进行穿梭宇宙旅行。” 刘长富用自已能理解的语言说完了这段话,看着谢铭舟又陷入了沉思。 良久,谢铭舟才抬起头来问道:“媒体消息上面有没有说到这个神秘的小岛在什么地方?” “没有,媒体消息上只说了是太平洋上一个神秘小岛,但具体在哪儿根本没有提及!”高处不胜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那则消息很短,基本没有说到什么具体的东西,当时我也是觉得好奇才看的,上面说的有些专业性的东西我也不懂。好象还说到了几何结构、数学模型什么的。” 最后一个消息给谢铭舟带来了震撼,他隐隐地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值得他去了解的东西,但因为不知道那个神秘小岛的具体位置,这就多了许多麻烦。 整个太平洋上有着大大小小两万多个岛屿,谁能够确切地知道这神秘小岛在哪里?谢铭舟失望地摇了摇头,但他没有准备放弃。 “一定要找到这个小岛!”谢铭舟心下暗道。 就在这时,刘长富却又开口说道:“谢先生,这件事情应该网络上会有很多讲述,要不你上网去看看?” 象“海湾号”这样的大型豪华游艇,上面肯定有卫星通信系统,自然也能够上网,谢铭舟迫不及待地到了电脑前,开始在网页上搜索。 然而令他更加失望的是,这故事的来源竟然是一部小说!而更离奇的是,现在还有科学家试图破解小说中主角描述的匪夷所思的现象,一位数学家甚至声称,根据主角在太平洋小岛上离奇遭遇的描述计算发现,他们可能看到了时空曲率的可视化现象,掌握了该技术便可以自由穿梭于宇宙之中。 谢铭舟有点不甘心,他详细地阅读了这部小说,甚至还了解了一下这部小说的作者h·p·洛夫克拉,最后他发现根本不能从这些公开的信息中判断其真伪,他决定按照小说中给出的坐标去实地查看! 南纬四十七度九分、西经一百二十六度四十三分,这是小说中给出的主角当时看到那些异常现象的具体坐标,谢铭舟查看了一下地图,却发现这是新西兰至麦哲伦海峡之间的一处海域。 这处海域水深近四千米,绝不可能出现什么岛或者石柱,堡垒和海岸线,这些多半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怪不得说他所见匪夷所思。谢铭舟放弃了亲自前去查看的想法。 “海湾号”继续在太平洋上无规律地航行,但仍然没有任何收获,幽灵岛去得不是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踪影,谢铭舟用神念扫视方圆数千里也没有任何发现,至于分合岛和旋转岛,更是没有稀奇之处,都是一些自然现象。 在珊瑚海等了几天,仍然没有等到幽灵岛出现,谢铭舟决定返航,海上没有收获,他准备回去之后还是在陆地上探寻。 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又停靠了三天,进行维护及加油、补充物资,也让船上的工作人员能够上岸休息休息。 回航的时候他决定走新加坡航线,顺便再到南海蹓跶蹓跶。 穿过暗礁密布的托雷斯海峡,船上的工作都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水浅礁多,还有两百多个岛屿,是一条有名的危险航道。 接下来的航程也不会轻松,阿拉弗拉海域中一样有许多未经勘测和标明的险滩、暗礁,但有谢铭舟和幽狮王、蝶舞三人神念开路,“海湾号”也是有惊无险。 阿拉弗拉海的海底向西倾斜,越向西航行水越深,大部分水深超过了一百八十米,这回再没有了什么危险,紧张了两天的船员们也终于可以换班到甲板上来放松放松。 阿拉弗拉海的西面,渔船明显地多了起来,基本都是东南亚各国的远洋捕捞渔船,谢铭舟坐在“海湾号”的船顶平台上,慢慢收回了扫视海底的神念。 先前在东阿拉弗拉海的海底,他发现了不少的沉船,特别是在托雷斯海峡一带更多,多数都是渔船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少数商船有点价值,但还不值得他出手。 他把神念向西边海面覆盖过去,对于四散的渔船他没有一点兴趣,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有时说不定会给自已带来点意外的收获。 渔船的渔民全都皮肤黝黑,没有人能分辨出他们来自东南亚哪个国家,谢铭舟正要把神念往远处而去,却突然发现在西北面的海沟旁边,赫然有一只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渔船! ………… “啪”的一声,江宏毅赤裸的后背上被队长用一条黄貂鱼的尾巴猛抽了一记,他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慌忙把手弯到背后想去拨出那刺入皮肉的倒刺。 黄貂鱼尾巴里的脊椎长着锋利的倒刺,而且还会分泌毒液,刺入皮肉再拔出时,尾刺两侧锯齿往往使周围组织造成严重裂伤,同时还会出现中毒现象,造成肌肉麻痹,甚至死亡。 幸亏这是死的黄貂鱼,已经不能分泌大量毒液,但它那锋利的倒刺和残存的毒液仍然令江宏毅吃尽了苦头。 江宏毅强忍钻心的疼痛,又蹲了下来继续分拣面前的杂鱼,刚才被抽那一记,其实也只是因为他大意之下把鲭鱼放进了鲱鱼筐里这样的小事情! 他不敢去看队长,更不敢露出怨恨的神色,如果那样被队长看到,肯定还会遭受一顿毒打! 这些该剐千刀的泰国人,他们在船上打人已经不是单纯为了让人干活,而是在发泄长年在海上飘浮而产生的变·态虐待心理! 第两百七十一章兴风作浪隐玄机 二十六岁的江宏毅又黑又瘦,他的左手只剩下三只手指,失去的小指是上次试图逃跑被抓到后的惩罚,而无名指则是被缠绕在旋转曲柄上的尼龙网线割断的。他的两只手上面都有一些开裂的伤口,或是被鱼鳞划伤,或是在与渔网摩擦的过程中割伤。 甲板上面铺满了锯齿状的捕捞索具、嗡嗡作响的起吊机和高高堆起的几百斤重的渔网,喷溅的海水混杂着剖出来的海鱼内脏,使得甲板表面像溜冰场一样湿滑。 旁边的莫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也知道黄貂鱼尾鞭的厉害,这是一个十七岁的柬埔寨男孩,他是在贫穷的家里以出国做工的名义被蛇头带到泰国,然后被卖到这艘渔船上来的。 他刚上船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到现在已经两年多时间,他曾经不止一次亲眼见到过船长或队长杀害船上的劳工(准确地说应该是奴工),任意暴打更是常有的事情。 队长是泰国人,是船长请来专门监督劳工们干活的监工,这艘“鬼船”(没有注册的船)有五个队长,每个队长负责监督十到十二名奴工,他们的方法简单而又粗暴,那就是随时随地的毒打! 如果是伤重不治或者生病的人会被从船上直接抛入大海,反抗者会被枪杀,不顺从的人关在甲板之下的暗仓里,连续数日和腐臭的鱼虾关在一起。 奴工们不是没有想到过反抗,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拥有枪支的船长和队长还有船上的泰国籍船员才是最终的胜利者,他们不介意杀掉几名奴工,因为法律追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连船都是鬼船,死掉几名鬼船上的黑户奴工,没有谁会知道,况且泰国警察也参与贩卖奴工,政府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这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 江宏毅分拣着甲板上的杂鱼,眼里却沁满泪水,他不止一次后悔得心头滴血,但那都无济于事。 他本来是一名华夏大学生,五年前和一名同学一起到泰国“穷游”,在宋卡府住进一家肮脏的私人旅馆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从一名大学生变成了这艘鬼船上的一名奴工。 他在小旅馆被迷晕之后,醒来时已经在曼谷东南部北榄府港口附近的一间屋子里,被几名武装人员关押了好几天,然后他和另外几名被抓来的奴工一起被赶上了一艘破破烂烂的木船,这是他五年悲惨的海上囚禁生活的开始。 起初是在离海岸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近海渔船上,然后两次被转卖到其他渔船。他曾多次试图逃脱未果,后来只要看到有其他船靠近,船长就在他的脖子上锁上镣铐拉进暗仓关起来。 这艘鬼船很少靠岸,渔船从货船上获得补给,出售捕获的海产品。他亲眼见过十多人被杀害,有的被枪杀,有的被绑上石头沉入海中。现在船上的奴工已经从最开始的七十名减少到了五十多名。 难以置信,奴工在渔船上遭受的虐待如此惨烈,简直与奴隶社会中的奴隶别无二致。 “如果不去搞什么穷游,或者不去宋卡府,我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幸福!”江宏毅再也包不住眼中的泪水。“已经五年了,爸爸妈妈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晚饭是一碗米饭,再煮些零星的鱿鱼或其他废弃的鱼类,这样的饭菜一天也只提供两餐,饭后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天能够休息四个小时,这已经比其他的船主更仁慈,其他船上的奴工普遍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因为要留下足够多的空间来储藏渔获,睡的地方更是无比炎热和狭窄,并且全是渔网吊床。 没过两分钟,江宏毅便进入了梦乡,他梦到了自已的亲人,爸爸妈妈伸出手试图要拉住他,但自已却向天空越飞越远……。 突然,江宏毅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发现渔网吊床正在猛烈地晃荡,自已几乎从上面摔了下来。 “这是大风暴!”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碰到,江宏毅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和乱作一团的其他奴工一起准备上甲板。 这场风暴来得毫无预兆、极为猛烈,而且海洋天气预报也没有发布相关消息。船长和船员们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喊,但江宏毅心中却没有一点慌乱,也完全感觉不到害怕,这风浪如果能把这艘船彻底打沉,他根本不介意给它陪葬! 自上次逃跑被发现并且被斩掉了左手小指后,他已经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与其这样被奴役,那还不如去死!当然能够拉上这条船的船长、队长和船员一起葬身海底,这样他才不会有太多遗憾。 ………… 谢铭舟坐在“海湾号”船顶平台上,冷冷地用神念观察着前面那头庞然大物。 这是一头蛟龙! 在这个世界上,谢铭舟已经见过两条蛟龙,一条是接天观天池中那一条,如今已经成为钦真观的护观神将,另一条则是他刚回此界时在那海中兴风作浪那一条。 那两条蛟龙,都只有二三十米长,而现在这一条,谢铭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长,因为它正在变化!准确地说,它正在变大变长。 谢铭舟刚看见它的时候,还只有二十米左右长,这才过了片刻,它已经长到了五十丈长,并且还在不断变大! “竟然只差一步便可化龙!却不知这头恶蛟,因何出来兴风作浪,要害这几艘渔船上的渔人?”谢铭舟眉头微皱,这头恶蛟当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一界竟然还有这样的生物存在!要是从实力上来说,它已经和蝶舞相关不远! “主人,让我去将这条小蛇抓来,竟然敢在主人面前呈威风,真是活腻了!”幽狮王也发现了这条恶蛟,向谢铭舟神念传音请求道。 “叫长富抛锚停船,我去会它一会,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谢铭舟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一步跨了出去。 这条恶蛟在这一界能够修行到这种地步,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想来这秘密对自已历难渡劫应该也有帮助才对。 此时那条恶蛟已经长大到近百丈长,只是将龙尾一卷,方圆几里的海域内霎时间波浪涛天,在这海域内的几艘渔船犹如是用纸折叠而成的一样,在数丈高的风浪间若隐若现! 第两百七十二章突如其来天劫至 谢铭舟现出身形,正是在那惊涛骇浪的中心处,脚下那条恶蛟正在巨浪间疯狂扭动它庞大的身躯,海面上已经隐隐能看到它的身影! 这恶蛟身形太过巨大,禁制禁阵都不好用,谢铭舟想得一想,从传承殿内祭出一根散发着金光的绳索,正是当日在女仙界时杀了圣莲宫教众所缴获的“缚神索”。 “孽畜!”谢铭舟将手一挥,那“缚神索”边飞边长,触及海面时已经有数百丈长,那恶蛟却不知道厉害,“轰隆隆”一阵巨响,从海中露出身形,竟然想要与这“缚神索”一试高下。 谢铭舟见这恶蛟露出身形,只神念一动,“缚神索”宛若一道金色闪电便往它身上缠去,刹那间便把这恶蛟捆了个严严实实,转得一圈,那恶蛟便小上一圈,连续转了几转,已经变得只有几米长。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却是已经被收到了传承殿中。 眼见得海中的风浪不多一会就平息下来,谢铭舟正要转身回到“海湾号”上,慢慢搜这恶蛟之魂,却忽然听得下面一艘渔船上,一个黑瘦的年轻人正在仰天狂呼:“你为什么要抓它?它是来为我们报仇的!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全都去死!” 谢铭舟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这句呼喊,这是用汉语喊出来的,喊声中充满不甘、愤怒和悲伤,还有一些疯狂,他不明白人的情绪为何能够如此复杂和强烈,不知不觉就把自已的神念缠绕了上去。 “如此恶人,还真是百死莫赎!”读心术之下,江宏毅的记忆一会就被谢铭舟翻了个大概,他想不到在这文明世界,还会有如此黑暗的事情发生,而且还不是个例。 此时又是风平浪静,谢铭舟一步跨上船头,朗声问道:“你想要他们死?” “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们毁了我一生……”江宏毅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却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几年艰辛就当是一次磨炼,有什么大不了?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吧?”谢铭舟连问几句,却将江宏毅问得哑口无言。 “求仙师救我!”江宏毅突然醒悟过来,眼前这位翻手之间便捉了那倒海翻江的蛟龙,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又是什么?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请求道。 “救你是小事,我问你想怎么处置他们?”谢铭舟往甲板上目瞪口呆的船长等人一指,那十几个泰国人顿时动弹不得,虽然听不懂谢铭舟说些什么,但心中也知不妙。 “这些人心狠手辣,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死不足惜!如果仙师许可,我一定会杀了他们!”江宏毅声音低沉,但却毫不迟疑地说道。 “好!人活在世上,当求念头通达!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德报怨之事,非我辈可为!”谢铭舟哈哈笑道,“既如此,还不动手?” 江宏毅转头往船长等人处一看,却见那十多人都如同泥胎木偶,偏偏就在这些人中间的奴工,却明显没有受制,如此一来哪还不知是眼前仙师出了手?此时背后有谢铭舟撑腰,胆气更壮,转身急匆匆跌进了船舱,过得一会就拿了几支枪出来。 数十个奴工这时见江宏毅进去拿了船长等人的枪出来,却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宏毅在这船上关了这么长时间,也能说些柬埔寨、缅甸等国的语言,他大声说了几句,便有几个平时被打得狠的奴工站出来,接了他手上的枪支。 这些奴工全都是被绑架或是骗来的,平日受尽了苦楚,连性命都得不到保障,如今见得这个势头,哪里还不趁机反抗,不一时就涌进了船舱内,把那些队长船员的枪支全都挺搜了出来,没拿到枪的也是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在手上。 江宏毅摸索了一会,“呯”的一声首先扣动了扳机,正中那船长的面门,本来他瞄准胸膛,但开枪的时候枪口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抬了一抬,却歪打正着把那船长的脑袋轰了个稀烂。 数十名奴工有枪在手却不会使用,一涌而上把剩下的那些泰国人全都活活打死后扔进了阿拉弗拉海,然后全都跪到了谢铭舟面前。 “仇既已报,那就想办法回家吧!以后就得靠你们自已了。” “多谢仙师!”江宏毅又磕了一个头说道,谢铭舟正要再说两句,却突然觉得心头又急又恐,抬眼一看,头顶竟然聚起了一团雷云! 这是劫云!当初在女仙界救蝶舞两姐妹时,他就见过这东西,还在它的轰击之下吃了大亏,若不是自已最后悟出了吸纳劫雷能量的办法,怕自已早已成了一堆枯骨,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早早就出现? 但他没有时间来想这些问题,只是对江宏毅说了一声“日后有缘再见”,便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形再次出现时,谢铭舟已经到了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岛上,而那团劫云却似乎也跟着他穿过了空间,在他头顶上越聚越浓! 他知道这是天劫已经锁定了自已,在没有把九道劫雷全部劈到自已身上前,自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得掉。但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 此时谢铭舟心中,既有几分期待和兴奋,又有忐忑和紧张,没想到日日盼望的天劫,竟然毫无征兆地来到,似乎自已五难还没有历完,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劫云越聚越浓,覆盖面也越来越广,里面电光闪烁,谢铭舟抛开所有杂念,迅速地开始默念天罡雷诀,一心一意准备对付天劫。 虽然自已经历过一次劫雷轰顶,而且还能吸纳劫雷能量为已用,若是实在不行,还可以祭出已经炼化的传承殿来抵挡,相信这种程度的劫雷它应该能够抵挡得住,但修道一途还是小心为妙,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轰隆隆一声闷响,一道粗大的紫色中带着金色的闪电从劫云中钻了出来,直直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刹那间谢铭舟全身毛发竖立,酥、麻、痛、痒各种味道不一而足,这劫雷的威力竟然强过当初蝶舞姐妹化形天劫时起码百倍! 第两百七十三章心丧若死愁飞升 但此刻的谢铭舟法力远超当初,并且还有上一次吸收炼化劫雷能量的经验,心里当然也是有些把握,他没去管全身上下各种酥麻酸痛,用最快的速度调集全身的灵力魂力,安抚那些狂暴的劫雷能量。接着再把灵力魂力不断地尝试调整,迅速找到能和劫雷能量相融合的阴性能量波动。 亏得他如今神念强悍,而且还在粒子对撞机里观察过几天的粒子运动,为此还身受重伤养伤十年,说到底这劫雷不管如何狂暴,威力如何巨大,但它还是脱不掉能量的范畴, 由于有上次的经验,谢铭舟很快就找到了和劫雷能量契合的波动频率,灵力魂力顺利地和它们融合起来。 直到这时,谢铭舟才放下心来,果然不出预料之外,自已能够吸收这劫雷能量,从此以后,渡劫就如同吃大补仙丹!这种感觉让他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若是其他修士知道渡劫还能这样渡,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的渡劫方法,怕是拼了老命都要把这功法弄到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谢铭舟暗自决定,这事除了自已之外,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第二道劫雷接踵而至,但第一道劫雷的能量都还没有完全炼化融合,谢铭舟这才发现,自已当初还是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应该在雷雨天气,多去吸收炼化雷电,把这炼化融合雷电能量的方法当成一门术法来修炼,那自已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 既然炼化融合来不及,也只有采用老办法,先把这些劫雷能量尽可能地储存下来然后再慢慢炼化。想到其中要承受的痛苦,谢铭舟不由得暗自苦笑。 还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转瞬之间谢铭舟就抛开这些想法,全力以赴地吸纳、炼化、融合劫雷能量。 按照原来御千河的记忆,这种层次的天劫最少只有三个劫雷,最多能够达到九个,这要看自身的实力而定,法力越深厚,劫雷威力越大、次数越多,而修炼御千河功法的修士渡劫时无疑都是九个劫雷。 谢铭舟收起了身上由赤焰精金道袍变化的衣服,露出一身逐渐发青的肌肤,这种法宝肯定经受不住源源不断的劫雷轰击,反正自已也不用它来抵挡。 三个劫雷过后,谢铭舟炼化融合劫雷的速度熟练了不少,虽然仍然赶不上头顶上劫雷轰下来的速度,却比当初帮蝶舞姐妹抵挡化形天劫时快了许多。 如果是经常习练,想必这劫雷对身体根本就不会有一点伤害。 劫雷一个比一个凶猛,天空劫云也是漆黑如墨,方圆数十里内电闪雷鸣,天地之威尽显,声势极其恐怖。 ………… “海湾号”上,幽狮王心中突然一阵强烈的悸动,再看看远处天空中那团黑云,他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主人在渡天劫! 要说与谢铭舟心意相通,现在还惟幽狮王一人。 “不好!”幽狮王心中暗道一声,连忙向蝶舞传音,“主人在渡天劫,快随我一同过去。” 他倒不是担心谢铭舟渡不了天劫化成灰灰,而是怕主人渡劫过后直接飞升,把他们俩个留在此界,到时要凭他们俩自已渡劫飞升去找主人,那还真没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蝶舞一听幽狮王传音,也是心头大急,连忙一步跨到他身旁,两人急匆匆往那劫雷密布的小岛奔去。 刚踏上这个小岛,眼前的一幕就令幽狮王瞠目结舌,方圆几十里的一个小岛上面一片狼藉,似乎是被无数炸弹狂轰滥炸了一遍,但在谢铭舟周围几米内的地面却光洁如镜,那是被雷电高温灼烧过后的结果。 而谢铭舟则是全身发青,看起来无比恐怖,但天空劫雷还是不断地轰击下来。 幽狮王和蝶舞都抓紧了手心,他们俩都怕谢铭舟一旦渡劫成功就直接飞升而去,把他们忘记在这里,至于安危问题却都没有想过。 幽狮王和谢铭舟是心意相通,知道不会有危险,而蝶舞则是早在自已渡化形天劫时就见过谢铭舟这副模样,过段时日还不是一样又变得白白嫩嫩? 但他们现在也不敢喊叫,生怕影响了谢铭舟渡劫。 “只要劫云一散,咱们就马上喊主人,免得他忘记了咱们!”幽狮王转头轻声对蝶舞说道。 “嗯……”蝶舞应了一声,眼光却没移开一分。 九个劫雷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终于云开日现,谢铭舟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闭着眼坐在那儿炼化融合体内的运转能量,突然听到幽狮王和蝶舞齐声叫喊:“主人,记得带上我们!” “先生,快把我们收进法宝!”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传承殿是谢铭舟炼制的法宝。 谢铭舟暂时停止了炼化劫雷能量,睁开眼来一看,不由得满心疑惑。 劫云已散,天劫已完,为何不见飞升时候的接引神光?却只能隐隐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波动? 又过了片刻,天空仍然没有一点反应,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谢铭舟却只觉得全身发冷! 渡劫不能飞升,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狮王和蝶舞呆呆地看着谢铭舟,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也发现了这事情的诡异。 再半个时辰后,谢铭舟已经心丧若死! “难道自已以后都在地球上,一直到寿诞耗尽?如果不能离开此界,功力再不能有寸进,早晚有身死道消那一天!” “等把所有事情都处置妥当,自已就云游天下,就算把整个地球都翻过来一遍,也要找出不能飞升的原因!”谢铭舟恨恨地想了一会,才对幽狮王和蝶舞说道:“先回船上。” 现在当务之急是炼化融合体内的劫雷能量,其他的事情暂时都先放到一旁。谢铭舟一步跨回“海湾号”船顶平台,片刻后幽狮王与蝶舞二人也赶了回来。 “我要闭关几日,叫他们起锚回程。”谢铭舟闪身在周围布了一个禁制,准备闭关炼化融合体内劫雷能量。 “是,主人!”幽狮王恭声应命,他知道此时主人的心情极端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和蝶舞一起转身下了船顶平台。 第两百七十四章鲤化蛟却难成龙 这次天劫吸纳的劫雷能量出乎意料的多,而且炼化后的灵气质量也达到了一个新的程度,肉身经过再一次的天雷淬炼,相信在地球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破开他的防御。 一个月之后,谢铭舟终于把体内的劫雷能量全部炼化融合完毕,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意,脸色阴沉无比。 他开始仔细回忆那天渡劫时的过程,似乎在劫云散去的最后时刻,自已感应到了一丝波动,这一丝波动感觉极为复杂,其中既有空间波动,又有一丝能量波动……似乎与自已炼化融合后的能量有几分契合! “有空间波动……莫非那是打开空间通道时散发出来的?”谢铭舟苦苦思索,“难道是因为能量不够,打不开飞升仙界的空间通道?” “可那一丝能量波动又是什么原因?”谢铭舟运起自已的灵力,细细体会那一丝韵味,感觉确实不是这一界所能拥有,“难道这是从仙界渗过来的?” “自已现在灵力的质与量,都超过没渡天劫时许多倍,难道自已其实已经渡劫成功,只是天地之间的能量不足以打开通往仙界的空间通道,所以才会把自已仍然留在这一界?”谢铭舟思索良久,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说得通。 他曾经遍观道门典籍,在女仙界长春宫时,甚至看过许多孤本、原本,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他现在这种情况的记录,这说明一个问题,在道门昌盛的时候,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莫非真是因为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 谢铭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放开这事,全力调动灵力修复肉身,虽然劫雷能量并没有对肉身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全身乌青恍若厉鬼,这副尊容也不好出去见人。 正在此时,忽听得上丹田中传来一丝波动,却原来是沉寂已久的裂神兵刀灵,它正兴奋地向谢铭舟传递信息:“主人,刚才的灵力比原来的灵力好得多了,多给我一点……” “……你要那么多灵力做啥?”谢铭舟惊了一下,心头却暗自郁闷,这吸纳劫雷炼化而来的灵力,这一界可是没有,那真是用一分少一分,现在裂神兵又派不上用场,把这宝贵的灵力给它吸收,那简直是浪费。 “主人,我好象是受了伤……需要灵气来疗伤!”刀灵迟疑地说道,似乎自已也不是很肯定,“等我完全恢复,就能出来为主人战斗!” “哎……你还是再睡会儿吧?现在战斗也用不到你,我体内这点灵力,用完了就没地方补充,到时连唤你出来都不行,等我找到灵气充裕的地方,再让你出来好好饱餐一顿!”这刀灵感觉象是个小孩子,让谢铭舟不忍拒绝,但想到自已的情况,他也只能温言劝抚。 “……那好吧!主人你得快点去找灵气充足的地方啊!”小刀灵无奈地说道,“我还是先去睡觉。” 对于已经认主的刀灵,主人的意愿他根本无法反抗,虽然谢铭舟对他温言细语,但他也还是自已知道进退。 修复肉身的速度很快,灵气所到之处,那些乌青的皮肤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全身仍然如同当初吸收劫雷后一样,充满劫雷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要收敛这劫雷气息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得花时间慢慢来,谢铭舟倒不在乎,收不收敛都无所谓。 现在能不用灵力就不用灵力,他跳下船顶的平台,幽狮王和蝶舞连忙闪了过来,心急火燎地问道:“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渡过雷劫了吗?为什么没有飞升?”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还是天地灵气不足的原因吧?”谢铭舟沮丧地说道。 “先生,既然是因为灵气不足,那咱们就去找灵气!我就不相信偌大一个星球,竟然凑不够让一个人飞升的灵气!”蝶舞见谢铭舟有点垂头丧气,连忙安慰他道。 “说得也是,这么大一个地球,难道还凑不够让我飞升的灵气?”谢铭舟说到这儿,却想起前几日抓的那条恶蛟还在传承殿内,这时正好放出来查探查探。 这恶蛟在地球上竟然能够修炼到将近练虚期的境界,绝对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缚神索带着恶蛟一下闪现在三人面前,那恶蛟左右一看,吓得下意识转头就想逃跑,可被那缚神索捆得如同棕子一般,哪里能动得了分毫。 “求上仙饶小的一命!”那恶蛟将那无角的蛟头连连点动,似乎是向谢铭舟磕头一般,奇怪的是,它修炼到这个境界,竟然还不能化形,却只会口吐人言。 这恶蛟在海上兴风作浪、害人性命,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谢铭舟懒得和它啰嗦,神念汹涌而出直扑这恶蛟脑部元神。 原来这恶蛟竟不是什么龙种,不过活的时间倒是不短,迄今也有三千余年! 此蛟原本是一条栖于万米海沟之中的异鲤,出生千年后方才化蛟,两千年前有一名高人到它栖身之所附近开辟了一处洞府,便把这小蛟收了去在海沟中看守洞府门户。 千多年前这名高人渡劫飞升,留下这小蛟在那洞府之外进不得洞府,开始时还会从洞府内逸散些灵气出来供它依照本能修炼,可这数百年来却再无灵气逸出,使得这蛟龙化龙不成,更别提化形。 真龙化形尚且无比艰辛,何况这条异鲤所化的蛟龙? 时日一久,这蛟龙见化龙无望而大限将至,苦思冥想之下想起当初那高人飞升之前曾再三叮嘱它不可残害性命,否则将引来天劫,而蛟龙化龙之时,也是需要天劫加身,这蛟龙见性命无多,便生了奇思妙想,妄图多害性命引来天劫,不成功便成仁,要么化龙,要么身化灰灰。 哪知性命是害了不少,却从未引来过天劫。 谢铭舟搜寻记忆到了此处,也不由得暗自叹息,这世间有灵之辈,都在寻那一线生机,不说其他,便是自已,也不正是如此? 第两百七十五章前路阻又生杀心 谢铭舟心中怀了一线希望,那名已经飞升的高人所开辟的洞府,里面不知有何玄机,竟然还会逸散出灵气供这蛟龙修炼,也不知现在里面还有没有灵气?不如去查看一番。 正想到此处,突然听得外面刘长富大声叫道:“谢先生,前面有军舰拦住了路,不让咱们通过,你看下是要在这儿等候还是要绕道而行?” 谢铭舟心中恼怒,神念一动打开房门,把刘长富叫进来问道:“是哪儿的军舰,这么霸道?” “是米国军舰,正在和咱们的军舰对峙,扑街冚家铲!”刘长富恨恨地骂了一句。 “这是到哪儿了?我记得米国离得挺远的啊?” “谢先生,现在咱们已经进南海了,就在家门口,米国鬼佬都堵到咱们家门口来了!” “那咱们国家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应该是怕打不过吧?米国很强大的……在世界上横行霸道,把太平洋都当成他们自已的!这几十年来都是如此,经常跑到咱们近海来捣乱!” 谢铭舟平日一向不关心这些,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听刘长富这么一说,心里却是一股火起,自已的国家,怎么能让洋鬼子来欺负? 以前他潜心修道,不问世事,但现在渡过天劫却依然不能飞升,这本来就让他心里十分恼怒,如今一听得这事,便想要给这些鬼佬一个教训。 但刘长富说得不大清楚,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知道的,谢铭舟来到电脑前,想通过网络来了解一下这些事实的真相。 刚一输入“南海局势”四个字,网页上已经冒出来无数消息,他看完“南海现状分析”,又点开一篇“米军继续巡航南海”,再忍着怒气看完“南海诸国咄咄逼人,俄日澳印趁火打劫”一文后,谢铭舟“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怒喝道:“敢欺我华夏无人?” 他渡过天劫却不能飞升,此时正是满腔怨气,再看得这些消息,心头怒火更盛!如今华夏四面皆敌,一干蕞尔小国竟然也敢蠢蠢欲动!便欲把这米国军舰作为泄愤的对象,同时也好震慑其他跳梁小丑! “今日就先让这米国洋人尝尝厉害!”谢铭舟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到了船顶平台,神念刹那间就覆盖了整个南海。 前面不远处有三艘军舰,看那短短的前甲板,似乎是驱逐舰。就凭这三艘舰船,米国佬肯定也不敢和华夏舰队对峙,想来应该还有其他军舰。 谢铭舟神念继续蔓延,果然,在菲律宾的另一侧海面上,一字排开停了六艘军舰,其中两艘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另外一艘庞然大物,长度几乎达到一里,宽也有数十丈,平平的甲板上笔直的飞机跑道,显示出这正是一艘航空母舰。 它正游弋在巴林塘海峡一带,卡往了通往菲律宾海的出口。 而在这艘航空母舰后面的深海里,还有一艘潜艇,静静地潜伏在那儿一动不动! 谢铭舟把神念再次覆盖出去近千里,确定再没有了其他军舰,他正要祭出飞剑,幽狮王却从旁边冒了出来叫道:“主人,且让我先去叫阵。” “叫什么阵?咱们又不是打仗。”谢铭舟哑然失笑。 “就这样不声不响,岂不是堕了主人的威风?再说就算今天把他们全灭了,也没人知道主人的厉害,如果日后他们再找上门来,难道咱们就一直杀下去?” 谢铭舟想了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没想到这头狮子竟然不蠢,还能想到这么多东西。其实能够修炼到洞虚境界,不管是人是兽,都绝对不会有蠢货存在。脑筋不够用的,永远都是垫底的货色。 “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要怎么才能让更多人知道?难道还去邀人来观战不成?” “……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我现在也没好办法,不如我去叫阿彪来问问,我看那小子天天玩电脑,要是把咱们灭洋鬼子的场景弄到这上面去,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幽狮王嘿嘿笑道,其实他刚才也只是想领个将令,先到前面去逞逞威风而已。 幸亏他平日经常看阿彪上网,多少也知道些原理,这时听主人发问,连忙就把阿彪推了出来。 “那你去阿彪叫来。”谢铭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幽狮王连忙闪身而去,不一会就提了阿彪上来,下面还有一大帮人,谢铭舟一看,其他船上的工作人员除了值守岗位的以外,其他人全都跑到了甲板上。 “谢先生,你准备怎么搞?”阿彪兴奋地问道,刚才只听幽狮王说了几句,只知道谢铭舟要出手对付前面那几艘军舰,但具体要怎么做,他也还不知道。 “……你问我?幽狮不是说你有办法吗?我还准备问你呢!”谢铭舟瞪了他一眼道,“等会我把这米国什么有军舰全部毁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事情?” “这个简单得很,我录个视频上传到网上,不消片刻全世界都知道了。”阿彪差点跳了起来,这可是大场面,以后跟别人也有得吹嘘了。 至于谢铭舟是不是吹牛,他和船上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相处这三个多月来,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谢铭舟的本事? “还能这样?”谢铭舟虽然经常上网,可都是浏览他感兴趣的网页,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还真是不懂。 “当然行啦!谢先生,你等我一会。我去拿摄像机来。”阿彪连忙转身往舰船跑,一会儿就扛了个数码摄像机上来对谢铭舟道:“谢先生,我这边好了,不过离那几艘军舰有点远,拍摄出来效果不好。” “那就把船开近点!长富!”谢铭舟转头对下面甲板上喊话。 “万一要是他们开炮怎么办?”刘长富连忙问道。 “不用怕,就算他们开炮,也伤不到咱们。”幽狮王拍着胸脯保证,谢铭舟也点了点头。 刘长富心中有点忐忑,但想想谢铭舟的神异之处,感觉船上人员的生命应该有保障,何况他也是真想看谢铭舟如何毁灭这军舰,于是对驾驶舱内的副船长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海湾号”游艇缓缓启动,往前面那三艘军舰停泊之处义无反顾地驶去! 所有人都摸出手机,准备拍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连蝶舞和义远也在刘长富的指导下摸出手机开始准备摄录影象。 前面三艘米军军舰已经发现了海湾号的动作,其中一艘突然驶离编队,并且同时通过国际公用频道向海湾号喊话:“这里是米国海军军舰五十三,正在进行训练,为避免误判,请与我舰保持安全距离……” 第两百七十六章风云处无所忌惮 “谢先生,对方通话驱离我们。”驾驶舱内轮机长暂代了通讯员的工作,一收到米军舰的喊话,他立即向刘长富报告,刘长富又马上向谢铭舟汇报。 “不用理他,全速前进!” “是,全速前进。”刘长富重复了一遍命令,心情却不知不觉紧张了起来。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刻,恐怕都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情。 当然谢铭舟和幽狮王、蝶舞等几人要除外。谢铭舟自不用说,就算幽狮王和蝶舞二人对付这些军舰也是轻松,还比不上修士之间的争斗凶险。这些军舰发射出来的炮弹导弹,退一万步讲就算抵挡不住,要避让开也是简单得很。 海湾号以超过二十五节的速度快速向前方军舰冲去,对方喊话不断传来:“这是米国海军舰艇在进行训练,请立即停止前进,离开此区域,否则我舰将进行护卫!完毕!” “告诉他们,要他们舰队全体舰船立即离开南海海域,一分钟内没有离开,后果自负!”谢铭舟随口向刘长富说道。 “本来都打算要动手了,还要他们离开?并且还只给一分钟的时间,米国鬼佬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刘长富心中暗自嘀咕,但还是不折不扣地传达命令。 转眼间双方舰艇已经接近,对面军舰上的大炮已经揭开了炮衣,也不见谢铭舟有什么动作,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剑就凭空而现,只在他面前停留了片刻,便往前面那艘军舰疾驰而去。 眼见得那柄小剑发出尖锐的啸声,只一瞬间就到了那军舰前方,却已经涨到近十丈长短,军舰上士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巨剑不知所措。 谢铭舟神念催动法诀,来生剑剑尖上突然光芒爆涨,数十丈长的剑芒狠狠地往那军舰劈去! 仿佛是利刀划过豆腐,那艘军舰转眼间已经变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段,海水疯狂涌进船舱,只一刻间舰首舰尾便翘了起来,看那情形几分钟之内便会完全沉没。舰上士兵仿佛下饺子一般掉进大海,一时间求救声、呼号声不绝于耳! 另外两艘驱逐舰上的人员这时已经完全懵了头,但还没忘记结结巴巴向航母作战编队司令刘易斯少将报告:将军,我们受到了攻击!阿利·伯克号即将沉没!” “蠢货!说清楚点,他们发射了导弹吗?”刘易斯怒不可遏地骂道。本以为这次航母舰队和华夏海军舰队对峙没有一点风险,华夏人绝不可能率先发动攻击。没想到对峙才开始一天不到的时间,华夏人竟然发动了攻击,舰队已经损失了一艘先进的驱逐舰! “将军,他们没有发射导弹,也没有发射炮弹,而是一把巨剑,劈断了阿利·伯克号,请下令反击!” “什么巨剑,蠢货,你要对你的话语负责!法克,华夏人选择了战争!先生们,战争已经开始!立即向总统先生报告!我需要国会的授权!” “啊……不要!将军,我们完了!卡尔文森号也受到了攻击,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将军,请下令反击!” 刘易斯已经快要发狂,就算现在反击,舰队已经损失了两艘驱逐舰,这个责任他根本承担不起,回国后就算不被送上军事法庭,至少也会被解职。 他一边不停地催促无线通讯兵连接总统办公室,一边喋喋不休地骂道:“该死的华夏人!法克!这只不过是对峙,为什么要发动攻击?为什么要挑起战争?我们根本就没有作好准备。” 南海海面上,三艘驱逐舰都已经沉没,在没入水的一刹那,海面形成一个深达二三十米的巨大漩涡,临近的落水士兵纷纷被吸了进去。 谢铭舟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头的怒气稍微平息,他转头对幽狮王道:“剩下的你和蝶舞去处理,……记得带上阿彪!” 幽狮王感应到了谢铭舟的杀意,连忙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准备出发,以他现在的神念,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出那些军舰,包括那艘深藏海底的潜水艇。 “幽先生请等一下!谢先生,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发表一项声明,这样效果会更好!相信东南亚那些岛国看到这一幕后不会再象原来那样嚣张!”阿彪兴奋得满脸潮红地把摄影机对准谢铭舟建议道。 刚才那一幕简直是大快人心,这几十年来在米国人的带动下,东南亚那些岛国纷纷在南海针对华夏采取各种手段,然而华夏政府却不得不委屈求全,这让无数国人感到无比憋屈。 可今天海湾号上所有工作人员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大戏,这让他们都觉得扬眉吐气,如果谢先生真的灭了这个米国的航母编队,那他的实力足以让这些国家感到恐惧,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那么嚣张。 “好!那我说两句。”谢铭舟看向摄像机,“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所有在华夏周边一千公里海域内的各国军舰,必须无条件全部撤离,如果是不在意或者没有听到这次通告,那么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全部沉没!” “请记住,是所有军舰,不管你是哪个国家,都请不要在此逗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谢铭舟伸了伸手,接着又说道:“对了,欢迎米国航母再次来到华夏,不过你们可能要到海底去作客!” “太靓了!谢先生,你真是太霸气了!威胁各国政·府啊!特别还点了米国的名!以一人挑战数国,这可真是全球唯一!”阿彪关了摄像机,伸出大姆指连连恭维。 “先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有气势!”连蝶舞也夸了一句。 谢铭舟摆了摆手,其实他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来一个杀一个,全部沉尸太平洋!”道家可不讲究什么“以德报怨”,又或者“割肉饲鹰”之类的玄虚。 不过这样就显得只有戾气却不够庄重威严,还好前些日子在网上学到不少东西,这政·府新闻发言人和娱乐主持人两相结合的架势也还学得有模有样。 “去吧,别忘了海底那个大家伙!”谢铭舟说完这话,却突然想起这很可能是个核潜艇,要是毁了它肯定会有污染,连忙又说道:“算了,海底那个就别管它了。” “师父,让我也去吧?”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个时候,义远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但他法力有限,就算去了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刚刚入道境界,跟去反倒是个累赘!就幽狮和蝶舞去……不过还是少杀伤人命,把船毁了即可!另外通知一下华夏军方,让他们去打捞落水者。”谢铭舟想了一想,还是心软了一下,一个航母编队一万余名士兵,如果把船全部毁去,能够活下来的怕连一半都不会有。 其实说起来,这些官兵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罪魁祸首还是米国政·府! 第两百七十七章无尽海竟藏洞天 “海湾号”仍然停泊在南海上没有离开,南海事件的始作俑者谢铭舟现在却对外界的轩然大波一无所觉,他正在对抓来的那条蛟龙搜魂,他需要知道那个前辈高人开辟的洞府的确切位置。 这恶蛟虽然灵智早开,但智力却实在堪忧,脑中记忆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稍微过得一会,谢铭舟也是大不耐烦,干脆一个役兽诀过去,暂时把它奴役下来,到时要是用不上再解除掉就行。 这次是轻车熟路,这恶蛟的元神也比当初幽狮王的元神弱了不少,役兽诀施展起来很是顺利,不多一会就把它奴役成功。 “主人!”那恶蛟莽声莽气地叫了一声。 “小蛟,现在带我去你那老巢看看!”反正都是要抛弃的,谢铭舟也没想过要给它取个名字,随便叫了一声就准备出发。不过想想这南海离发现恶蛟的海面还有一万多里,要是等它慢慢游过去,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 他收了缚神索,仍然把恶蛟收进传承殿内,又给义远等人打个招呼,嘱咐他们在此等候,幽狮王和蝶舞两人则在三天后负责击沉逗留在这一海域的军舰,毕竟谢铭舟已经发表了声明,要是接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徒惹别人笑话。 一切安排好后,谢铭舟这才祭出飞剑,一路风驰电掣往阿拉弗拉海奔去,直到当初发现这恶蛟兴风作浪的海面,这才把它放了出来,也不需说话,只是一股神念传过去,那恶蛟便带了谢铭舟一跃而下,窜入海底。 海中各种生物犹如末日来临,疯狂地四散逃窜,恶蛟只是将龙尾一摆,已经潜入水中百多米深,过得片刻,就到了当初神念发现恶蛟那条海沟旁边。 恶蛟没有停留,继续朝海沟下面前进,谢铭舟紧随其后,海底一片漆黑,偶尔才能看见一些发光的生物游荡,但这丝毫不影响一人一龙的速度,不一会就下潜了三四千米。 恶蛟并不是直线下潜,而是偏向西北方向,竟然又游了一个时辰它才停了下来,向谢铭舟示意前面就是它的老巢,此处已经是海沟底部,距海面早就已经超过了一万米。谢铭舟估算了一下,按照他们的速度,这个地方应该已经是班达海海域。 恶蛟现在停留的地方,是一块无比巨大的石壁,也看地不出来与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但恶蛟却龙尾一摆,消失在这块石壁当中。 谢铭舟不惊反喜!自已的神念都不能发现的地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这儿布置了阵法或者是禁制,并且布阵之人法力不低,最起码也是到了大乘境界。 他看了看恶蛟消失的石壁,直接便往里面一蹿,果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自已已经进入了另外一片空间当中。 这片空间并不大,方圆只有数十丈宽阔,但奇妙的是这里面并没有水,这应该就是这恶蛟的老巢。 在它的记忆中,前面不远就是渡劫飞升的高人开辟的洞府,但谢铭舟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位前辈不知道法力如何,但这阵法上的造诣却不低。”谢铭舟心下暗喜,虽然这洞府被阵法隐去了形迹,但凭自已在阵法禁制一途上的研究,早晚也能破解得开来,相反布阵之人实力越高,里面的东西对他的帮助就应该越大。 “主人,原来那位主人的洞府就在这里!”恶蛟硕大的蛟头一探对谢铭舟说道,“很久以前这里还有灵气,在这儿修炼很舒服!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灵气都没了。” “变小点,地方都快被你占没了!”谢铭舟没好气地踢了它一脚,对这个兴风作浪还吃人的家伙,他可没有一点好感,若不是后来搜寻它记忆时知道它智力不高,早就一剑杀了它以免它日后出来害人。 其实这倒是谢铭舟错怪了这条蛟龙,一般妖修哪怕修炼到化形,其实智力都不高,在它们眼中,人类也和其他食物差不多,既然是食物,又怎么不能吃? 便是幽狮王没有被他收服之前,也没有少吃人,一直到跟了谢铭舟,后来又服了一粒“开灵通智丹”,这才收敛起来,别说吃人,就连肉食都吃得少了。 “主人,这已经是最小了!”恶蛟刚才被谢铭舟一脚踢了出去,却连忙又扭动二十米长的身躯游到主人身边。它可没人传授术法,变大变小也只是依靠本能,缩小到二十米长已经是它的极限。 “你先触动禁制,等我仔细探查一番。”谢铭舟哪会不知道这些,只是心中厌烦而已,现在见它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就不再找它的麻烦。 恶蛟甩动龙尾往那虚无处一拍,只见眼前一阵光芒闪动,现出一扇近十丈高的白玉·门户来,不过只闪得一闪,又不见了踪影。 “看这样子,这洞府并不简单。”谢铭舟心中暗道。这处洞窟只有数十丈宽阔,哪里能够容得下一座门户都有近十丈高的洞府?这分明是一处洞天! 能够开辟洞天,绝对要法力高深之辈,而且要对空间术法运用自如才能办到,他现在也勉强能够做到,但所需的灵力他也消耗不起。谢铭舟现在已经肯定,这洞天并不是那渡劫飞升的前辈所开辟。 空间术法这可是属于最顶尖的传承,就是在女仙界那么多高人,别说能够开辟洞天的没有几个,就是能够炼制出储物法宝的,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十人! 却不知这恶蛟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穿越空间击打到这门户! 有了这个推断,谢铭舟干劲更足,他放出神念笼罩住刚才白玉·门户出现的那一块地方,然后才对恶蛟道:“再来一次。” “主人,这门要多日之后才会再次闪光,不过我能感应得到它的存在,可就是进不去……”恶蛟谄媚地说了一句,又甩动尾巴朝那门户显现的地方击了一记。 一击过后,谢铭舟却皱紧了眉头,刚才不但没有感应到这门户的存在,而且在他的神念中这地方竟然是一片虚无。不过只是稍一思索他就明白过来,这洞天的入口门户,已经和他不是在同一空间! 第两百七十八章古人云兮道唯艰 这一下麻烦不小,谢铭舟虽然神念强悍,但也不可能穿越空间,可连神念都感应不到这洞天门户的存在,又怎么去破解遮掩住它的阵法禁制? “主人,还要不要再拍一下?”恶蛟又凑了上来。 “你拍一万下都没用!”谢铭舟没好气地道。 突然,他想起这恶蛟刚才好象说过它能够感应得到这门户,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倒是可以在这上面想想办法。 “小蛟,你说你能够感应得到这门户?” “肯定感应得到啊,主人!不然我怎么会拍得到呢?”恶蛟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谢铭舟不由得对这恶蛟刮目相看,它不但能够感应得到另外一个空间的事物,而且尾巴还能够穿越空间拍打到这白玉·门户,这应该是某种天赋技能。不然以它那智商,肯定不会是修炼了什么不得了的空间术法。 这样一来问题倒是迎刃而解,只要把自已的神念附着在这恶蛟的元神中,然后分出一丝来一起去感应那道门户,只需在那白玉·门户处留下一丝神念,就相当于在那里留下一处坐标,自已外面的元神便可轻易感应到它的位置。 谢铭舟依此而行,果然在那儿留下了一丝神念,留在门户外面的元神感应到这处坐标,大股神念涌了上去,不一会儿就笼罩住了那处白玉·门户。 这处门户不但是个空间通道,而且还带有隐匿阵法,谢铭舟现在只要把这个阵法破解开,这个门户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隐匿类的阵法谢铭舟也颇有研究,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带了隐藏性质的阵法,无论你怎么变化,但其中的核心架构却永远都不会变,正是知道这个原理,谢铭舟才显得很有把握。 饶是如此,他也花了几天时间才弄清楚这个阵法的架构。若是单纯的破阵,只需破坏便可,那倒是费不了多少功夫,不过谢铭舟并不想破坏这个阵法,所以很是花了些时间,才把这阵的阵眼阵基都用自已的神念祭炼了一遍。 也幸亏这处洞天的主人起码已经离开了上千年时间,这洞天成了无主之物,不然怕也没有这么简单便能祭炼完全这门户。 谢铭舟神念一动,已经进了这洞天之中,只留下那恶蛟在门外打滚嘶鸣。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进到这洞天那一刻,谢铭舟还是不免有些失望,这分明只是一处小型洞天,并且已经十分残败。 这处洞天方圆只有几里,中间有三间宫殿,都是以玉石作为基柱,但是上面的木质部分都已腐朽,宫殿旁边一块空地仍然看得出来原来应该是一片药园,但现在里面寸草不生,土地干涸! 谢铭舟站在这破败的宫殿前叹了口气,将袍袖一挥,一阵龙卷风过处,已经将那些朽木、灰尘和残墙败瓦全部卷到一旁,露出几十根玉石基柱和下面白玉铺就的地面来。 经过上千年的岁月侵蚀,能够留存下来的东西着实不多。 “希望能够发现些有用的东西!”谢铭舟心中暗自祈祷。 刚走到门前玉石台阶上,他就发现宫殿门前左右两根最大的玉石基柱上,似乎隐隐镌刻了不少字迹!谢铭舟走上前去,把那两根柱子清理干净,一字一句地观看起来。 “吾无意入此窟,今已逾数百载,吾名即不欲言也,勤修至今,渡劫而不可飞升,岂为传中仙?前辈留此阵,云可传于太阴,以月为媒或能至仙!吾亦不知其真假也,月去此不知几何,后之途不可测,亦不知此去祸福矣!但留此惟死耳,吾无别择,皆时也命也……” 这段话镌刻于两根玉石基柱上,似乎是用刀剑之类的利器刻就,起、收笔和转折之处棱角分明,短画粗而上昂,长横细而下覆,带有明显的柳体风格。 柳体创自唐代最后一位大书法家柳公权,距今已有一千二百余年,但在有宋一代也非常受人推崇,学柳书者不可胜数。因此可以推断这段话书写时间为距今七百年到一千二百年。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在无意之中进此洞府,迄今已经几百年,我的名字就不想说了,辛辛苦苦修炼到现在,渡过天劫却仍然无法飞升,难道仙界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 前辈留下这个阵法,声称可以传送到月亮,以月亮为媒介或者能够到仙界,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月亮距离这里也不知道有多远,以后的前途一片渺茫,也不知这一去是祸是福,但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没有选择,一切听天由命吧…… 谢铭舟默默地看完所有镌刻在玉石基柱上的话语,心潮起伏!并不是说这位无名前辈与他的经历多有相似之处,都是苦修多年,渡过天劫却无法飞升,而是这段话其中包含的信息。 这段话最迟镌刻于七百年前,也就是说最少七百年甚至是千年前就已经无法飞升仙界,这和谢铭舟明末天地灵气枯竭道门衰落后才无法飞升的推断出入甚大,关键的问题是:这么多年来那些传说中飞升仙界的前辈高人,他们既然没有飞升,那么都到哪儿去了? 这问题当然不是光靠猜想就能知道的,谢铭舟放弃了思索,转而仔细研究无名前辈留下的话语。在他的留言中清楚地说明了在这儿有到月球的传送阵,这才是值得重视的线索。 这处洞天地方不大,谢铭舟放出神念,只片刻就找到了这个传送阵,就在原来宫殿后面的院落中心处,布置着这个阵法。 但谢铭舟研究了半天,却确定这并不是到月球的传送阵,地球到月球将近四十万公里,哪是这么小一个传送阵能够到达的?看它的规模,最远也就传送到五万里,绝对超不出地球的范围。 既然是在地球上,那就没有什么风险,去探一探也是可行之法,谢铭舟正要跨进传送阵内启动阵法,却突然想起外面那只恶蛟来,这小蛟虽然以往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但多半也是因为智力低下的原因,可这并不是谢铭舟想起它的理由。 这恶蛟能够感应到另外一个空间,并且还有一些穿透空间的天赋能力,这才是谢铭舟想起它的原因! “如果自已给它服食一粒“开灵通智丹”,再传一些修炼之法洗去妖气,日后它那天赋能力应该对自已有些帮助才是!” 谢铭舟想到此处,转身一步跨出了这洞天门户,一挥袖就把傻乎乎趴在门口的恶蛟收进传承殿内,才又回到了洞天内传送阵旁。46 第两百七十九章路漫漫兮苦求索 这传送阵是用玉石构建而成,倒是没有什么损坏,只需再加入灵石摧动即可,况且这种短途传送阵,所需的灵石也不多,十几枚中品灵石就行,连上品灵石都用不到。 随着传送阵中一阵光芒闪动,谢铭舟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大殿之中,这大殿高大巍峨,全是由几米长宽的巨大玉石堆砌而成,穹顶离地面起码有四五十米高,这已经相当于十几层楼的高度。 这样的建筑当然不是普通人能够完成! 谢铭舟放出神念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间大殿竟然是在水底,而且在这大殿周围,还布置了一个幻阵和一个隔绝神念的阵法,另外还有一个大型的聚灵阵汇聚灵气来保证另外两个阵法正常运行。 在这三个阵法的范围内,还有几间较小的房屋围绕在大殿周围,想来在若干年前,这里应该也是驻有修士守卫。 神念继续扩散,谢铭舟赫然发现,这儿竟然就是新西兰至麦哲伦海峡之间的一处海域!和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那篇小说所描述的地方完全一致! 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完全符合逻辑,普通人若是不小心触发了这幻阵,只产生点幻觉都算是幸运,象小说中另外几个打酱油的,不是就被活活吓死? 传送阵就位于大殿中间,防范如此周密而且又如此隐蔽的地方,自然没有人能够来到这儿进行破坏,这个传送阵虽然比不上昆仑山那跨界传送阵那么巨大,但比刚才过来那个小型传送阵却又大上了不少。 传送阵的十八个空位上,还有灵石使用过后留下的残渣,说不定就是那洞天主人无名前辈所遗留。谢铭舟摇了摇头,拈起那灵石残渣凑近一看,这应该是上品灵石,相当于此界的普通玉髓,比原来谢铭舟传送到女仙界时所用的玉髓要差了不少。 这样的灵石谢铭舟多得很,传承殿内起码也有几千枚,但这并不是说这灵石就不稀有,普通的修士,要启动这传送阵一次,也许就要倾家荡产。 又仔细研究了一会,谢铭舟已经确定这就是到月球的传送阵,按照它启动所需要的灵力,远远超过了小型传送阵,却又达不到跨界传送阵所需,应该能够传送几十万里,离地球几十万里的地方,不是月球难道还会是在太空? 谢铭舟此时心情很平静,相距几十万里之外的月球,他相信自已单凭肉身也能够到达,只不过要多花些灵力和时间,有这个传送阵只是让他轻松一点罢了。 他现在考虑的是,如果真要踏上去月球这条路,离开了地球又耗尽了体内灵力,到那时要怎么办?宇宙之中有太多不可测的危险,稍微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因此在离开之前,最主要就是要解决灵力不足的问题!这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谢铭舟决定还是回钦真观慢慢研究,特别是御千河功法,自从自已突破到渡劫期后,总以为历过五难便能飞升,根本就没有修炼过,更别说仔细参详。 主意一定便归心似箭,谢铭舟回到“海湾号”时,还不到一天时间,他把那恶蛟丢了出来,给它服用了一粒“开灵通智丹”,便扔给幽狮王调教,顺便带着它在南海巡查,等形成了足够的威慑力再回钦真观。 至于“海湾号”,则叫他们和义风一起自行回香江,出来游玩的时日也是够久,义远也担心观中事情,谢铭舟便带了义远和蝶舞二人,一溜烟回了钦真观开始闭关。 自修炼到破虚大圆满境界过后,谢铭舟看到其中所说的“三灾五难与法力无关,若能渡过则天劫自临”这段话语后,便停止了修炼,这许多年来都再没有去看过御千河法诀,如今天劫已过,却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相应的修炼功法。 然而,御千河功法破虚境大圆满后,便再也没有了这一层的修炼功法,接下来便是第四层“炼虚境”!谢铭舟直到现在才发现,御千河功法中,好象根本没有提到过飞升这两个字,而是只说到了渡劫。 似乎渡劫飞升,是自已按照前人修炼的经验把它们连在一起的! 若不是多年前在那质子对撞机中被轰了一下,他的真灵受到质子束流对撞产生的高温和能量猛烈刺激,觉醒了隐藏在真灵深处的一点记忆的话,他现在还不能了解第四层炼虚境的修炼功法,可仔细再想一想,这本来就是在五难当中的事情! 也许不被轰这一下,也会发生点其他事情,让自已能够知道第四层的修炼功法? 难道御千河本来就是仙界的仙人,根本不需要飞升,所以功法中才只有渡劫没有飞升这种说法? 但这些事情随便猜测一下即可,不必深究。既然知道了后面的修炼法诀,先不管有没有飞升,看一看能不能修炼再说。 谢铭舟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所有的丹经道籍对他都已经没了用处,连借鉴一下都不可能,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御千河法诀。 沐浴更衣过后,谢铭舟开始入定,虽然在红尘俗世二十载,却对他毫无影响,数十息过后,已经进入深层入定,脑中自然闪现功法法诀。 “丹即荃啼道即鱼,忘筌得道证空虚。 莫坚守抱无为一,扑碎虚空一也无。 妙有灵光常赫赫,含含法界自如如。 随缘应感常清静,九载金刚不坏躯。” 元神杳杳冥冥、恍恍惚惚,不一刻便破顶而出,直上九宵,天地任凭遨游,只觉得无限畅快! 朝东海兮暮白鹤,食白云兮破虚空! 俯瞰脚下越来越小的地球,蓝的海、绿的山、褐的土越来越远,此时元神已经离开地球上千公里,进入了茫茫太空。 谢铭舟仍然能够感应得到稀薄的大气……两千公里……三千公里,终于,谢铭舟停了下来。 在蓝色的地球之外,是深远幽黑的宇宙,黑得纯净、纯粹,没有了大气层的折射和阻碍,星星显得更清彻、更明亮,似乎没有散发出来光,却又那么刺眼。 46 第两百八十章身未飞升也为仙 谢铭舟从未离开地球达到如此远的距离,哪怕只是元神!现在他才明白,御千河法诀的第四层为什么要叫炼虚境,没有达到这个层次,根本不可能来到如此遥远的虚空。 要脱离地球的引力逃逸出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大气层中忽而极低忽而极高的温度! 谢铭舟在此处留下一丝神念,元神只是一刹那就回到了肉身当中,接下来他要用肉身来使用空间术法去刚才那片虚空,他现在已经不怕再损失灵力,因为第四层炼虚境,正是要在虚空中才能修炼! 炼化虚空能量为已用,故名炼虚! 或许只是巧合,或许是谢铭舟的真灵在冥冥之中对这功法还有记忆,一开始修炼,他就发现炼虚境的修炼功法,竟然和他当初炼化融合劫雷能量的方法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原来是炼化劫雷能量,而现在是炼化虚空中的无形能量! “这不是巧合!应该是当初在生死关头,觉醒了真灵中这一部分的记忆!不然根本解释不通,自已资质再好,也不可能自创出如此逆天的功法来!” 本来自已就准备要花些时间来修炼这炼化劫雷的功法,如今倒是正好!在这虚空之中,既可打磨肉身,又可修炼术法,真是一举两得。 前几天才运用过这种功法,现在更是轻车熟路,唯一麻烦的就是感应虚空当中的各种形式的能量。根据谢铭舟所学的物理知识,在这看似空无一物的宇宙中,其实充斥着各种宇宙射线和暗能量、电磁波、引力、斥力,星体碰撞产生的能量波等等各种能量形式。 而要想一一炼化它们,就必须得感应到它们的波动频率,这不但对元神是个极大的考验,而且绝对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工程。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哪怕要花再多的时间,也得从头做起。 上面所述的各种能量形式中,自已应该对宇宙射线相应熟悉,当初在质子对撞机里受到质子轰击后残余在泥丸之中的能量,应该就和这些射线的能量形式差不多才对,毕竟各种射线和质子碰撞后产生的能量都算得上是辐射能量。 他决定就从感应各种射线开始做起。 已经准备开始修炼,谢铭舟才发现一个问题,这虚空当中空无一物,难道自已要漂浮在这虚空之中修炼?要是被那些废弃的太空垃圾不是撞上一下,虽然不会伤害到自已,可修炼岂不是要被时不时打断? “传承殿啊!真是笨!”谢铭舟想了一想,啪地拍了下自已的脑袋,把传承殿中从泥丸中祭了出来,他当然不是要钻到里面去修炼,那里面已经是另外一个空间,根本不能感应到虚空中的各种能量,但是坐到它的大殿顶上,这个问题便能完美解决。 至于怕被卫星拍到的问题,他也根本没有考虑,现在地球上各个国家,应该都知道了他的存在,遮遮掩掩的反而浪费精神。 谢铭舟在大殿顶上布了一个防护阵,以免太空垃圾撞到自已,身下的传承殿则完全不用管,相信就是那些人造卫星整个撞上来,也不能让它移动分毫。 相比吸纳炼化劫雷能量,感应各种射线和炼化它们的过程无疑称得上是愉悦,谢铭舟盘膝坐在传承殿顶上,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 “太慢啊!”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月,谢铭舟从入定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暗自叹息道。 这处虚空离大气层太近,以各种形式存在的能量简直太少,他闭关这一段时日比当初炼化劫雷用的时间不知道长了多少,可炼化吸纳的灵力反而连那一次的一半都不到。现在他的境界也不过是刚刚进入炼虚境而已。 不过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炼虚境界,据谢铭舟所知,这炼虚境已经是相当于天仙的存在! 仙分三等:地仙、天仙和金仙。 地仙者,可以腾云驾雾,也有些不入门的神通,但上不得天庭,入不得地府,只能在人间行走,所以地仙又被称为地行仙。大乘期和渡劫期的修士便可称为地仙,但如果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还算不上仙人! 有了地仙修为,算是修道已有所成,初步炼成仙体,但大灾小劫不断,极易身陨。 地仙渡过天劫,经过劫雷炼身而不死,便可飞升仙界成为天仙。地仙到天仙是一个质的飞跃,已经有了不错的神通,各种小劫难也不会临身,只需小心躲避千年一次的大劫即可,但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灭的下场,只能转世重修,却不能够觉醒前生的记忆。 再往上的金仙境界,就不是现在的谢铭舟能够了解,但他已经渡过天劫,虽然没能飞升仙界,可进入了渡劫后才能修炼的炼虚境,这便是修为不折不扣到了天仙境界。 如果能够再来两次天劫,相信他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可炼化劫雷的机会却不是经常能够碰到的。 “或许真的要上月球上去看看!”谢铭舟感应了一下全身的灵力魂力,灵力没有增长多少,但是魂力就是爆涨,元神更是凝实到宛若实体,这一段时日来感应炼化的可不光是一种形式的能量,这对元神却有莫大的好处。 他一步跨了出去,再现出身形时已经是在钦真观的大殿之中。 谢铭舟没有收敛自已的气息,不过片刻幽狮王就首先察觉到他的到来,一见他就委屈地道:“主人,你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和蝶舞自已飞升了呢。” “飞升?我倒是想……”谢铭舟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幽狮王道:“修为倒是有些进展。” “主人,我现在也是大乘期修士了!”幽狮王拍拍自已的胸脯,“还有丑宝……就是那只小蛟,现在已到了练虚境中期,我教了他化形之术,不过他看起来太丑,大家都叫他丑宝!” 幽狮王说完便是呵呵一笑,这名字就是他取的,不过怕谢铭舟骂,便把这事推给了“大家”。 “丑宝?”谢铭舟看着正走进大殿来的中年汉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只能用丑来形容,一个发亮的秃头,再配上尖下巴上面的一张阔嘴和黑黄的皮肤,偏偏因为化形不久,走路还带着点扭的味道,这种感觉,或者还能再在他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字——巨。 “小的见过主人!”丑宝就比幽狮王要规矩得多,一进来就连忙过来磕头。 “起来吧。”谢铭舟抬了抬手,招呼丑宝站了起来。 这时蝶舞也飞了进来,远远地就高声叫道:“先生,我也到练虚境了!” “不错,看来我不在这段时日,你们都有用功修炼。”谢铭舟笑道。 这时义远和义风也走了进来,仍旧跪下磕头请安,谢铭舟慰勉了几句,便叫了他们起身。 只过了片刻,谢铭舟就发现了不对,以往这两个弟子和幽狮王他们在自已面前时,都是坐了一起说话,可今天看他们却分明拘谨了许多,全都站在台阶下看着谢铭舟说话。 “坐下说话吧!怎么看你们好象不想坐的样子?”谢铭舟指了指大殿两侧的椅子道。 “主人,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功力大进啊?感觉有点压力。”还是幽狮王脸皮厚,坐下来觍着脸道。 “师父,你这威严日甚,弟子也感觉有压力。”义远也说道。 谢铭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经过这一段时日的修炼,元神确实是实力大进,刚进来又没收敛气息,怪不得所有人都受了影响,还好这大殿内都是修炼有成之士,要是换个普通人,说不定软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46 第两百八十一章须擒孽龙助修行 义远等人都坐了下来,连丑宝也在最后面拉了个椅子直直地坐了,谢铭舟才说道:“这些年来我都在虚空宇宙之中修炼,虽说是功力没有多大进展,但总算是找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走。” “等把事情都安置妥当,我便要到月球上去查看一番,或许短时日之内都不会回来。”谢铭舟看着义远道:“到时我把后面的功法传给你,但切记要遁序渐进,不可好高骛远!义风修炼所需功法便由你来传授,也好给他一些指导。” “我若飞升仙界,自会想办法来接引你等。至于他们三个,我要带走。免得日后没了管束惹事生非!有事时也可给我打个帮手。”谢铭舟又指了指幽狮王三人。 “先生,你是说要带我们到月球上?”蝶舞疑惑地问道。 “难道你不想去?” “不是啊先生!我是想那月球之上也没有灵气,日后我们修炼怎么办?还有以后咱们也不可能一起呆在你法宝里,总得要出来才行,可是在虚空当中,咱们自保都成问题,又不能修炼,会不会给先生增加累赘?” “……这个,我先好好想想,总能找到办法。”谢铭舟还真没想到这些问题,这时听蝶舞一说,这事情还真有些麻烦。 若要让他们能够在虚空之中行走修炼,就必须传授炼化能量的功法给他们,但他们现在连天劫都没渡过,元神更是弱小,能不能学得会这门功法还真是个大问题。 谢铭舟看着丑宝那张丑脸,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他刚回到此界时,在那海中看到一条蛟龙,看那法力也是不低,当时应该就有妖丹期大圆满的实力。 这条蛟龙也是条孽龙,数百年来不知害了多少性命,倒是可以捉了来炼制些丹药给幽狮王他们三个服用,若是配上传承殿中的几味灵药,炼制出腾龙丹和天龙赤血丹,短时间内让幽狮王升到渡劫期,蝶舞和丑宝再升一级绝对没有问题。 他们三个都是妖修,可没有三灾五难一说,只要到渡劫期,紧随其来就是天劫,有自已在旁边,渡劫也是没有问题。正好在渡劫前把那功法传给他,看他能不能炼化劫雷能量。 想到此处,谢铭舟开口问道:“幽狮,你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初到此界时在那海底碰到的那条孽龙?” “主人,我当然记得了,当时我就说把它宰了的……” “记得就好,你现在就去把它给我捉来,我给你们炼制两炉好丹。”谢铭舟取出缚神索扔给幽狮王,接着又传了他法诀,“用这个去捉,不能伤了它,要不然失了神效。” 丑宝偷看了那条发着点点金光的绳索一眼,又听得谢铭舟这么一说,不觉打了一个寒噤,身子坐得更是笔直,心里也是暗中庆幸:“还好主人当初捉了我来,没有拿去炼丹!现在还要带我去虚空之中修炼以求成仙得道,主人对我可真是有天大的恩德!” “主人叫幽狮去办事却不叫我,显然是主人更为宠信于他……”丑宝脑筋转得飞快,“不行,为主人办事我也得争取表现表现。” 不得不说,这“开灵通智丹”效果确实好,现在连丑宝都知道争宠了。 “主人,你是说要去抓海底的蛟龙吗?”丑宝站起身来到大殿中间行礼道,“这蛟龙在海底不易捕捉,若是他找个隐秘地方藏起来,怕是更不容易找到,不如让我和幽师兄去,定然一举将那孽龙拿回来献与主人!” “哪用得着你去?就我一人去,包管手到擒来!”幽狮王一听这话,连忙表示反对,这丑宝是刚来就想争功啊?难道是想到时让主人多赏两枚丹药?这事情不得不防! 谢铭舟看了他们一眼,哪还不知道两人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争着做事,这倒没什么不好,于是便对他们说道:“丑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们两个速去速回,以免夜长梦多!” 二人恭声领命,出得门来,幽狮王一展身形便欲先行遁走,丑宝连忙拉着他道:“幽师兄,你若是自已先走不管师弟,那师弟这就去告与主人……” “你怎地这么无赖?”幽狮王一拂袍袖不悦地道。 “师兄,不是我无赖啊,我又没去过那地方,你先走了我怎么找得到?要是事情没办好,回来主人一定怪责,还不如先说与主人知晓!”丑宝振振有词地道。 “行,有你的!”幽狮王伸了伸大姆指,“你别想我带你一起飞!如果是你自已跟不上,那也不能怪我,主人也不会责罚。” 听丑宝这么一说,幽狮王还真不敢使用遁术甩了他自已去,他蹿到两万多米高的天空,摇身一变显出原形,踏了祥云便往东方而去,来回几万里路程,当然还是选省力的好些。 丑宝一见,慌不迭地跟着蹿到高空,哪知化形不久,控制不好自已的身形,刚到半空便显出蛟身来,却把附近的民众惊了一跳,不几日就传出“白鹤山惊现神龙”的消息出来。 幽狮王虽然嘴上说得厉害,终究不敢自已一个人去,到时都不用丑宝告状,主人哪会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放缓速度,和丑宝保持数里之遥,不至于让他跟掉,也不能让他追上来和自已一起。 丑宝刚突破境界,灵力明显不济,却又没有办法,好不容易跟在幽狮王后面飞到地头,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幽狮王也不管他,自顾自摇身变了人形,踏在海面上用神念探了一探,发现那条蛟龙果然还在海底睡觉,便扯开喉咙叫道:“水底小蛇,速速上来受死!” 这可不是他托大,他也想悄悄去捉了那蛟龙便走,奈何他若是到了海里,一身本事怕是剩不下五成,要是再惊动了那孽龙,跑起来自已多半追不上。现在却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把那孽龙骂得气不过自已钻出海面来送死。 幽狮王了悄悄祭了缚神索,站在海面上破口大骂,打算等那蛟龙一钻出海面,用缚神索捆了就走,那丑东西还想争功?门都没有! 丑宝现在已经不是傻蛋,他离得远远地就钻进海面,稍微歇了一口气后,便悄悄地往那孽龙藏身之处潜来。210 第两百八十二章离别堪哭不知归 “这傻狮子!如果那孽龙不到海面上来,你就算手中有主人给的宝贝又能如何?”丑宝粗长的龙尾猛地一甩,一下在水底潜行了一两百米,“关键时刻,才看得出俺老蛟的厉害。” 幽狮王在海面上骂得口干舌燥,那蛟龙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又祭出神念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一条百多丈长的黄蛟,两只爪子擒了一条七八十丈长的蛟龙,正往海面窜将上来! 这时候他哪还不知道这是那丑宝所为?心中微有怨言,怪丑宝抢了他的风头,不过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蛟龙真在海底不上来,他还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到时回去就算主人不会责骂,肯定心中也是不喜。 一长一短两条蛟龙刚露出海面,幽狮王已经把缚神索扔了出去,神念锁定那条蛟龙,一瞬间就将它捆得严严实实,再念动法诀,那蛟龙越缩越小,最后只得两三米长短,被丑宝提在爪中,却是毫不费力。 既然已经抓到这蛟龙,幽狮王也不再难为丑宝,一股脑卷了两条蛟龙,腾云驾雾回了钦真观,前前后后却也花了近一天的功夫。 谢铭舟已经给义远传功完毕,正和蝶舞义风二人在演法场看他演练摧星掌,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也是有模有样,日后只要功力境界到了,威力自然也会跟着提升。 “主人,我们回来了!”幽狮王在演法场降下云头,向谢铭舟打了一个深稽首,久在道门,这家伙现在也有了几分道门弟子的味道。 “主人,小的和幽师兄已经捉了这蛟龙回来复命!”丑宝又变成了一个丑汉,提了那条蛟龙恭敬地向谢铭舟行礼禀报道。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为你们炼制丹药,都给我去努力修炼,谁要是偷懒,到时候宝丹就没有他的。”谢铭舟收了蛟龙,又把原来炼制的丹药拿出几瓶来一人分了一些,最后把幽狮王、蝶舞和丑宝三人收进传承殿中,转身去了静室。 说来奇怪,这十几年来没有人在传承殿中修炼,里面的灵气竟然又慢慢变得浓郁,不过这种灵气对于谢铭舟来说用处不大,却正好便宜了幽狮王他们三个。 腾龙丹和天龙赤血丹都是妖修服食的丹药,里面的主药就是蛟龙,当然如果是用真龙效果肯定不得了,但真龙这种“主药”确实不好找。 炼制这两味丹药方法也比较独特,需要的就是一整条完整的蛟龙,抽出龙魂炼制腾龙丹,血肉炼制天龙赤血丹,一丁点材料都不会浪费,只是听起来有点残忍。 如果是换成以前的谢铭舟,肯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不过随着功力的提高和眼界的开阔,他心中的想法却又和从前不大一样。捕杀一条作恶的蛟龙来炼制丹药,既能为民除害,又有利于自已,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至于其他的,只要自已紧守道心便足矣! 因为只有一个龙魂,谢铭舟考虑半天还是决定只炼制一枚腾龙丹,如果把它一分为三,虽然幽狮王他们三个一人都能分到一枚,但可能谁都得不到多大好处,只炼制一枚的话,其功效应该能够让幽狮王突破到渡劫期。 半年闭关,加上一条蛟龙和十几味珍贵药材,方才炼制出一枚腾龙丹和六枚天龙赤血丹,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谢铭舟将丹药分给三人之后,便开始思考还有哪些事情需要自已在离开地球之前要做。 炼虚境的功法也不是绝对要在虚空中才能修炼,不过在地球大气层内各种游离的能量太少,修炼效果聊胜于无,可谓事倍功半,谢铭舟也不考虑在此修炼,便决定再为道观做点事情。 “自已一旦带着幽狮王他们离开地球,就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回归,而自已传下的功法,也没有给他们详细讲授过,若是到时候修炼有了疑惑,那就连个问的地方都没有。”谢铭舟暗道,“何不趁这段时日,为观中留下一些功法和修炼心得?” 他做了数十枚玉简,一一把自已传授下来的功法以及自已修炼中遇到的问题和心得都用神念注入其中,用的是女仙界时那些售卖功法的店家所使用的办法,只能观看却不可以神念传功,这样的话就能够保证这玉简可以长期重复使用。 “这是我留下来的功法和心得玉简,乃是我钦真观一脉不传之秘,你找个地方妥善收藏!”谢铭舟叫来义远把这些玉简递给他道,“现在只有修炼出元神的弟子才能观看,不过你日后也要手录一些供先天期以下弟子观看的功法心得出来,以便他们使用,不至于走太我的弯路。” “你在山中找处地方先开垦出来,我再去布置个聚灵阵法,作为观中的药园,到时我会留下些种子。这件事情也马虎不得,必须要派内门弟子照管看守!” “我留下的丹药始终有限,到时还是要靠你们自已炼制,炼丹炼器之法也不可轻传,更绝对不许外传!若有违此规,直接废其功力,逐出门墙!” “从今日起,丹药一粒也不能流出观外,观中弟子也只能自已服用!”谢铭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一界天地灵气本就不足,能够辅助修炼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使用的人越多,消耗就更大,用不了多久这些资源便会彻底枯竭,转过头受害还是咱们观中的弟子!” 这一次谢铭舟和义远说了很多,又把传承殿中的灵石、材料和炼制好的丹药法宝都给了他不少,整整装了一个乾坤戒,这些东西现在他也完全用不上,但不如就留在观中,以助弟子们修行。 义远心知师父即将离去,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二次和师父生离死别,虽然已经是近百岁的高龄,不舍之情依然如同孩童般溢于言表! “痴儿!既踏道途,岂能如此看不开?为师又不是一去不回,你好生修炼,等我找到去仙界的路途,自会回来寻你!若事事牵挂,修道无成却早早身陨,那才是可悲!”谢铭舟虽然心中也有一丝不舍,但还是向义远斥道。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渡劫,门下弟子我也会照应好!”义远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已。21046 第两百八十三章初探太阴寻缘由 如今的钦真观,只因有谢铭舟在,威势甚隆,无论何方势力都不敢轻攫其锋,在他那宛若仙神一般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但若是他离开此界的消息传出去,绝对有不少人会心生觊觎,光靠义远一人怕是压制不住。因此谢铭舟决定这件事情只让义远一人知晓,只要消息没传出去,数十年之内当不会有人敢冒生命危险来对付钦真观。 幽狮王他们三个现在正在闭关,有了丹药辅助再加上传承殿内充足的灵气,突破到渡劫期只是早晚的事情,但谢铭舟不准备等他们出关,他要马上踏上去往月球的传送阵。 “师父,这是弟子去找了最好的酒厂,专门为你酿的酒!”义远拿出一个乾坤袋双手奉上。师父给他的太多,而他却没有丝毫回报,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为师父准备一些好酒。 “嗯,酒倒是可以带些!”谢铭舟接过乾坤袋,里面用大坛装了七八坛酒,怕是有几千斤,他把酒坛收进传承殿内,再将乾坤袋还给了义远。 “我准备这就要出发,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师父讲?”谢铭舟看着义远道。 “师父,弟子……只求师父平安无事!”义远又要跪下叩头,谢铭舟把他拉了起来说道:“别老是跪来跪去的!我这次去月球,是要通过一个传送阵,我带你一起去看看,日后若是修炼到渡劫期渡过天劫后,也可以去月球修炼,我传你的御千河功法第四层就有炼化吸纳宇宙能量的法门,境界到了自然知晓。” “修道修心,你且切记:一日功力没有进境,则离身死道消又近了一日!需时时督促自身!也要督促好义风和门下弟子!”谢铭舟说完,直接卷了义远跨了出去,连续跨了两三步,已经到了那布置传送阵的巨大玉石殿中。 “你可在这大殿内留样东西,日后便可凭神念感应过来,等会我走之后,你从海面上径直往西,越过太平洋便可回到华夏。”谢铭舟走进传送阵中,“我倒忘了,你在香江住了几十年,想来上到海面就能知道路程,这里是东太平洋,离那米国不远。”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灵石安放到传送阵上,等这几句话说完,传送阵已经微微有光芒亮起,却是他已经启动了传送阵。 义远跪在外面,泪流不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若是短暂别离,他也不可能这么难过,可师父这一去,有很大可能就是此生再不能见面!这教他如何能不悲伤? “为师去了!义远吾徒,咱们仙界再见吧!”谢铭舟在越来越亮的光幕中,轻轻地挥了挥手。他的眼角也有点湿润,但他不想让徒弟看到。 义远已经趴伏于地,放声大哭!两世的师徒情谊,绝非常人可以理解! ………… 恍恍惚惚中,谢铭舟只觉得传送阵的光芒已经暗淡下来,慢慢趋于平静,这似乎只过了一小会功夫,以致于他眼角的泪都还没有干。 “还是道心不稳啊!”谢铭舟看着漆黑的四周,轻轻叹息了一声,却意外地没有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已经到了月球,这上面没有空气,声音自然不能传播。 他神念一动,湿润的眼睛顿时又清晰起来,周围虽然漆黑一片,但他仍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漆黑陌生的地方,眼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念!刹那之间,谢铭舟的神念已经放了出去,飞快地向四周扩散。 这个地方是一处很不规则的地下空间,仿佛是用刀剑削出来的一般,面积大得惊人,方圆至少有几百里宽阔,但除了这个传送阵外就没有了其他东西。 在这个地下空间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条曲折的通道通向外面。令谢铭舟吃惊的是,这条通道竟然长达上千里!通道中还有两具还未腐烂也没有完全风干的尸体,看上去栩栩如生,黑亮的头发仍然还有光泽!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这两具尸体生前也修炼出了天眼,因为在他们的两眉之间都有一个很明显的凹痕,这是因为死亡后尸体慢慢失去水分萎缩后才显露出来的痕迹。 在他们倒下的地方前面几十丈处便是出口,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出口处依然有一个阵法遮掩,但这两人就死在出口附近,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不过这不是谢铭舟关心的问题,他也不会再走那条通道出去,因为他的神念能够到达的地方,只要是灵力充足,他就能够瞬移到那个地方,这才是他敢孤身一人到茫茫宇宙中行走的一大倚仗。 他在这处空间里四处查看了一会,发现这应该是是被修士开采矿石过后留下来的洞窟,因为在四周的石壁上留下的都是刀砍斧凿的痕迹。 谢铭舟也削了一块岩石来研究,果然里面蕴含了纯度极高的各种稀有金属,稍微提炼便可使用,用来炼制中高阶的法宝也有很好的效果,这下他也不再客气,祭出飞剑又把这洞窟扩大了一圈。 神念再次扩散,又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但毫无疑问都是修士所留,这说明月球确实是如同那位先行一步的前辈所说,是到仙界的一个关键之处!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样有这么多修士到这儿来落脚。 但显然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无数年,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光看到这些前辈高人遗留下来的痕迹,谢铭舟就感觉其实自已并没有那么孤单,在求道的这条路上,历来就不缺少前赴后继的修士! 奇怪的是这个空间竟然是在月球的核心处!难怪地球上的人类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派出了宇航员到月球上来安放各种测量设备进行监控,也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谢铭舟也不觉得如何沮丧,现在御千河功法又能够继续修炼,实力也能够继续提升,对于寻求飞升仙界的心思便没有了那么迫切。 他暂时放弃了继续探查,准备到月球地面上去看看修炼效果到底如何,如果效果不佳,说不得还要再想办法。 以谢铭舟现在的元神,仍然不能用神念完全穿透周围厚达几千里的岩层,他只得把神念顺着通道延伸,一直到了出口外的巨大陨石坑内。46 第两百八十四章一梦十年炼元神 一步遁出已是月球表面,不过这一面却是正对地球,在月球上看地球,与在地球上看月球差不多,只是比较大,而且色彩缤纷,以谢铭舟的目力,能够清晰地看到蓝色的海洋、黄色或绿色的陆地,还有白色的冰雪和飘浮的云层。 环顾四周漆黑而浩瀚深邃的宇宙,谢铭舟愈发觉得自已的渺小和卑微。 正对地球这一面的宇宙能量也不是很充足,谢铭舟用了一个时辰,就把整个月球表面都巡视了一圈,在月球上面感受不到重力,飞行起来比地球上轻松得多。 他发现背对地球的月球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陨石坑,这和它的正面完全不一样,而且月球也在自转,为何却永远以同一面向着地球? 但谢铭舟不是科学家,虽然小有疑惑也不会现在去探寻,对于一名修士来说,只要你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什么问题都会有答案。 他现在需要的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修炼!这里的宇宙能量比月球正面要浓郁,他的神念已经能够感受得到各种射线。 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出现在眼前,这个巨坑的直径超过了四千里,深度超过十五里。这应该就是被地球人类命名为“阿波罗”盆地的陨石坑。 但这并不是谢铭舟想要的地方,在陨石坑里接触到宇宙能量会更少,谢铭舟要去的是两千里外的那处山脉,它的最高点高出月面近二十里,那儿才是炼化宇宙能量的最佳去处! 他迫不及待地瞬移到那山脉的最高处,极为顺手地布置了两个阵法,一个防护一个隐匿,这些都是经常做的事情,基本不用思考就已经布置完毕。 不到五分钟时间,谢铭舟就进入了深层入定,炼化能量使它们成为自已的灵力,这对他是个巨大的诱惑。现在是刚突破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考虑感悟的问题,只需不停地吸纳炼化! 无数杂乱的射线、磁力、引力以及许多未知名的能量,被谢铭舟的魂力吸纳过来一一炼化,化为一缕缕精纯的灵力,从泥丸“汩汩”而下,滋润洗涤着他的全身…… ………… “主人……主人!”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已! 谢铭舟睁开眼来,脑海中就响起了幽狮王的声音:“主人,我感觉我已经要渡劫了!” 他连忙祭出传承殿,“嗖”一声钻了进去。幽狮王急不可耐地跳了起来道:“主人,你把我放出去吧,我感觉天劫马上就要来了!” “慌什么?你在这里面,天劫永远都不会来!”谢铭舟喝了他一声,这个时候放他出去渡劫,被轰成渣渣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不过只要在这传承殿内不出去,倒是不担心天劫找上门来。 “静心!我现在传你炼化劫雷的功法!”谢铭舟一指点上了幽狮王的额头,把炼化劫雷相关的知识都一股脑传授给了他,又摸出一叠天罡雷符递给他道:“等你把这术法练得纯熟,就可以叫蝶舞帮你激活这雷符,什么时候能够炼化这雷符激发后的雷电,就可以出去渡劫!” 看了看还在闭关修炼的蝶舞和丑宝,谢铭舟神念一动把他们俩都叫醒过来,趁现在有空干脆把这术法都传给他们,让他们也早一些开始修炼。 天龙赤血丹的效果确实不错,蝶舞和丑宝都已经进入了渡劫期,天劫应该也快要到来,不过论起元神强度,俩人都比服食过腾龙丹的幽狮王差上不少。 但不得不说,蝶舞和丑宝两个的天赋资质比幽狮王要好。 看着传承殿试炼空间内一片生机勃勃的原野、树木和药园,再想想外面的荒凉凄冷,谢铭舟很象是个在大漠中行走的旅人看到了绿洲,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他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极为清新的空气,这才又有了自已还是一个活人的感觉。 “干脆休息几天,等幽狮王他们渡过天劫再开始修炼吧。”修炼之道也讲究一张一驰,有时适当的放松,反而对元神更有助益,并不是说一味苦修效果就是最好。 随着谢铭舟功力的提升,他发现这处试炼空间也在扩张,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作为它的主人还是一下就感应了出来。 “或许修炼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这处空间也许会化为一个世界?”他快活地想道。 躺在软绵绵带着浓烈青草气息的草地上,谢铭舟竟然慢慢进入了梦乡,说起来他已经有许久没有睡过觉,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怎么修炼,但两个元神的锤炼却从来没有放松,象这样什么也不做酣畅的睡眠怕是有十年没有过了。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穿越了无数空间和时间,回到了亘古以前,他端坐于巨大宫殿内的高高王座之上,用漠然的目光俯视下面一众陌生的脸孔…… 似乎是一刹那,似乎又过了许多年,谢铭舟从梦中醒来,感觉头脑还有些凌乱,刚刚睁开眼,幽狮王那长满黄色毛发的硕大头颅、丑宝那奇丑脸孔、蝶舞那焦急的俏颜一一映入眼帘。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谢铭舟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 “先生,你睡这一觉可真够长的!都过了三十年了!”蝶舞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先生是在修炼什么术法吗?” “没有修炼,就是睡了一觉……”谢铭舟神念一动,沾在身上的草叶、灰尘尽都离衣而去。 突然,他楞在了那儿! 就睡这一觉的功夫,他的两个元神竟然暴涨了一大步,如果说以前他的元神是一个婴儿的话,那现在起码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少年! 这确实是不可思议,谢铭舟轻轻拍了拍自已的脸颊,他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他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竟然也能让元神成长? 刚才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但他却更加迷糊! “主人,咱们三个都可以渡劫了。”幽狮王小声地说道,他们已经在谢铭舟身旁守了两年,却不敢出声将他叫醒,熟睡之后的主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竟然让他们感到十分的压抑和敬畏! 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哪怕是在主人清醒时,也从来没有显露出如此气势! 46 第两百八十五章闭关三载求悟道 “嗯?三个都能渡天劫了?”谢铭舟这才回过神来,向三人问道。 “是的,先生!”蝶舞轻呼了一口气,“其实两年前就可以渡劫了,不过先生没有醒来,我们只能在这儿等!” “还真是急不可待啊!我没有醒来,你们就不能把炼化能量的功法修炼得再熟练点?劫雷能量的猛烈可不是你们想象有那么简单!” “既然你们都已经准备好,那就来吧!一个一个来,不然到时三人天劫一齐到来,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是,先生!” “是,主人!” 三人都经历过化形天劫,自然知道谢铭舟不是夸大其词,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听候谢铭舟安排。 “幽狮和我先出去!”谢铭舟带着幽狮王出了传承殿。 原来布置的阵法已经失了效用,况且在这虚空宇宙当中聚灵阵也聚不到什么灵气,他没有再布置阵法,而是摸了一块极品灵石出来扔给幽狮王道:“只管全力运功,其他都不用做。” 幽狮王接过灵石,依言盘膝坐了全力催动功法,只过得半个时辰,谢铭舟就觉得一股威压从上至下碾压下来,劫云已经在半空慢慢成形。 按理说这月球上没有大气,也没有水,不可能形成风、云、雨、雪等现象,可奇妙的是这劫云却违反了科学常理,毫无忌惮地出现在这虚空宇宙中。 修道中所遇到的各种现象,谢铭舟也没有想过要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一番,他此时只是紧紧盯着那团劫云,随时用神念观察着幽狮王的举动,一旦他撑不下来,自已便要出手解救。 劫雷如期而至,闪电如同一张蛛网把幽狮王笼罩在了里面,没有声音,一切看上去就象在上映一场雷暴肆虐的无声电影。 幽狮王的肉身瞬间就变得乌黑,脸上一脸黄须也被闪电燎了个精光,他可没有谢铭舟那么变态,连头发都要用法宝才能割断。 开始的慌乱过后,幽狮王已经镇定下来,快速运转起了炼化劫雷的法诀,但很显然,从他那越来越黑的大脸就可以看出,他炼化劫雷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劫雷轰下来的速度! 这劫雷来得如此凶猛,竟然和当初谢铭舟渡劫时比起来也不差多少,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又过了片刻,谢铭舟已经确认单凭幽狮王一个人,绝对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劫雷,若是自已还不出手,幽狮王怕是要灰飞烟灭。 本来他还想让幽狮王独力抵挡炼化劫雷能量,尽量多获取一些好处,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不行。 他一闪便飞到了幽狮王的头顶,挡住了疯狂下扑的劫雷,只有一小部分从缝隙中滑落下去,被幽狮王吸纳炼化。 如今谢铭舟炼化这些劫雷能量可谓是轻而易举,只在泥丸中转得一转,便全部变成了精纯的灵力,两个元神在劫雷之中,不但不见萎靡,反而更显精神! 连续三道劫雷不过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劫云慢慢消散,又露出了漆黑的宇宙中那些似乎永不变化的星星。 这在这一瞬间,谢铭舟又感应到他当初渡天劫时的那一丝莫名的波动!这一次他早有准备,用神念死死地锁定了这一丝波动,然而这丝波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还没有摸到什么头绪,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狮王仍在努力炼化那些残留的劫雷能量,谢铭舟一下把他卷进了传承殿,再一下把蝶舞拉了出来。 他发现刚才吸纳炼化一轮劫雷能量过后,自已似乎已经摸到了突破到下一个小境界的门槛,这时正需要一鼓作气。 炼虚境一样分为前中后期,分别对应仙人中的天仙、真仙和玄仙,仙人的修炼更是比未渡劫前难了百倍不止,即便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也可能要耗费数百上千年的时光。 但谢铭舟感觉突破似乎来得很快,连续吸纳炼化了幽狮王、蝶舞和丑宝三人渡劫时的劫雷能量过后,他甚至觉得下一个小境界已经触手可及。 又感应了两次劫云退散时那种莫名波动,谢铭舟已经确定那里面含有空间波动,这说明天劫来临时,确实是会打开空间通道,应该是能量不够,才使得这空间通道不能完全打开。 但以这几次的劫雷能量强度,尚且只能隐隐引发些许空间波动,如果想强行打开这个通道,谢铭舟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主仆四人都开始了闭关,谢铭舟是想突破境界,而幽狮王三人则只是要稳固境界,顺便再熟悉下在虚空宇宙中炼化各种狂暴能量的功法。 如果不会这一手,根本不可能在宇宙中生存,那无处不在的射线辐射、引力、电磁力、强核力、弱核力等等各种形式的宇宙能量,会持之以恒地把你轰杀成分子、原子、粒子、质子,甚至是其他连仙人都感应不到的某某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各种子都是组成物质的最基本的存在!你要想重新再演化成为人类,可能再过数十亿年时间都不一定成功。 一转眼谢铭舟已经闭关三年,但还是没有能突破到下一个小境界! 修士突破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一个“空间单位”中集聚的能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在显微镜的观测中就会“无中生有”凭空产生一样,出现很多最小的“物质”单位,但人类目前的科技却没有办法去观察“量变产生质变”这个能量转成物质的过程。 他们当然观察不到,因为这样的过程已经牵涉到了“道”的“无中生有”,万物构成都有它的“道”理,实际上道家的思想已经无限接近于宇宙起源的本质! 谢铭舟的闭关当然也没能突破,不说他的灵力不够,完全达不到“量变引起质变”的程度,更何况他还没有“道”理,换句话说,他还没有“悟道”! “道”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但不同的人悟到的道不同,不同的境界悟到的道也不同,所以修士在漫长的修炼岁月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悟真正的道,而灵力(能量)的积累,只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而已。21046 第两百八十六章徒劳无功心戚戚 谢铭舟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在月球的最高山脉之巅走了几步,三年的闭关,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已的不足,悟道是哪儿都可以悟,但这灵力的问题却不好解决。 这一片宇宙虚空中能够炼化为已用能量还是太少,若不是连续吸纳炼化了幽狮王三人的劫雷能量,他现在根本不要想摸到突破的门槛! 但也仅仅限于摸到一点门槛而已,要想突破根本就不可能。 “我就不信,浩瀚无边的宇宙,会没有一处能量充足、灵力充沛的地方!”谢铭舟看着还在闭关修炼的幽狮王三人,在心中狠狠地说道。 “哪怕寻遍宇宙,也要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谢铭舟暗暗发誓。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一梦醒来之后,他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无形的紧迫感,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追着他加快脚步! 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什么道理,但这总不是什么坏事,也和他的本心不谋而合,对修炼有利的事物,他从来都不会排斥。 谢铭舟把幽狮王三人叫醒过来,用神念传音对他们问道:“吸纳炼化能量的功法是否已经熟练自如?” “主人,功法倒是早已熟练,不过能够吸纳炼化能量太少了!” “先生,和原来吸纳灵气修炼相比,效果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主人,我……我现在是不是比原来要好看点?”丑宝嗫嚅着说道。 谢铭舟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东西怎么会一下扯到好不好看的问题上去了? “主人,原来他们都说我丑,我第一次化形的时候又没有人指点,幽师兄只会笑话我!这回再渡天劫,劫雷洗炼肉身,我就重塑了一下,应该没有原来那么难看了吧?”丑宝委屈地说道。 “皮囊好看有何用?咱们修道之士,你管它好不好看!若不勤加修炼,争取早日突破,早晚身化灰灰!”谢铭舟闻言不由得开口怒斥道。 这家伙好不晓事,不思进取努力修炼,反而去注重那毫无用处的皮相,哪怕你现在重塑肉身再好看,那还不是叫丑宝? “主人,我修炼很努力的,炼化能量的功法我也熟练得很,刚才我只是随便问一下罢了。”丑宝连忙辩解道,“若不是幽师兄老是嘲笑我,我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谢铭舟瞪了幽狮王一眼道:“若要他不敢嘲笑你,最好的办法是修为超过他,到那时若他再说一句讥笑之言,你就让他明白动嘴永远比不上动手的道理!” “不过你现在修为低下,也只忍耐一二。” “好了,此事就此打住。”谢铭舟卷了三人回到传承殿中,才又开口说道:“如今在这月球上修炼也是事倍功半,我欲前往那宇宙虚空深处去找寻灵气充沛的地方。” “你三个在这里面歇息一日,明日便出去同行,一来可以修炼术法,打磨元神,二则还可分散开来增大咱们的搜索地域。” “明白启程,今日就放松一日。”谢铭舟拿出几个酒瓶,从大酒坛中灌了几瓶酒,一人分了一瓶,也没有什么菜肴,只是有些瓜果佐酒。 接下来就是思考宇宙探索的路径问题,本来在太阳系内,肯定是离太阳越近,各种射线辐射更强,蕴含的能量也更多,太阳每次进行太阳闪焰时,就会抛出数百万吨的物质和带电粒子流,这样的粒子流就是一种太空射线,它所蕴含的能量也是庞大到难以想象。 但作为一个物理知识堪比地球顶尖物理学家的人,谢铭舟对太阳系的结构自然是熟悉,地球到太阳之间还有两颗行星金星和水星,然后便是太阳,可现在的太阳,明显还不是他能触碰的。 太阳日冕的宽度达到两百万公里,温度也非常高,可以达到两百万度.要在这么高的温度中穿越这么远的距离,这肯定是痴心妄想,说不定还离得老远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灰。 那么就只有向太阳系外方向前进。太空射线也不是只有太阳才会爆发,所有星体都可能是这些粒子能量的来源,谢铭舟的最终目标是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的小行星带,小行星带拥有数万颗甚至数百万颗直径在一公里以上的小天体。 谢铭舟觉得如此众多的小天体,很有可能就有他想要的东西,况且在这小行星带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得太远。 地球到火星最近的时候也有一亿多里,而从火星到小行星带更是有近五亿里,也就是说谢铭舟现在从月球出发,那最少要跨越六亿多里的宇宙虚空,这么远的路程简直是有点骇人听闻。 如果换到从前,谢铭舟想也不敢想能够到达这么远的距离,但现在他起码可以去试一试。虽然还没有突破,但他现在的灵力和魂力都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原来在地球的时候,他的神念最多能够覆盖两三万里,而且因为灵力的关系,瞬移的距离甚至还达不到这么远,但现在有了不同,他的神念已经能够覆盖方圆近十万里,如果单独向一个方向延伸出去的话,距离还能够有所提升。 最可喜的是现在的瞬移距离大大增加,因为灵力比原来充足的缘故,只要是神念能够到达的地方,他便能瞬移过去! 其实一直以来,谢铭舟的法力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境界,所以在女仙界的时候,同样是渡劫期的修士,他一个就能够完胜两个,甚至三个也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远超境界的实力和泥丸中的传承殿,就是他敢于在刚入天仙境界就敢去闯荡宇宙虚空的最大倚仗!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过任何能够损坏传承殿的东西,实在不行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钻到传承殿中去躲避。 主仆四人一人喝了一瓶酒,又歇息了几个时辰,便全部出了传承殿,看准方向往火星处急掠而行。 但只过了一小会,谢铭舟就发现他先前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也不能说是错误,是失误!他没有想到幽狮王他们三人根本跟不上他的飞行速度,哪怕是他还没有使用瞬移这种空间技能。 如果要带上他们一起飞行,那么也许要两年才能到达火星,并且还要日夜不停,而火星到小行星带还有五倍的路程! 17046 第两百八十七章终有所获情更急 这就是说以他们现在的速度,飞到小行星带最少也要十多年,这还是按照最近的距离来推算出来的结果。如果是按最远的距离算,在这个时间的基础上还要翻上一番! 因为地球到火星的距离并不是固定不变的,相距最近的时候只有一亿多里,相距最远的时候能够超过八亿里! 谢铭舟不能忍受花这么多时间来慢慢赶路,况且在路上还要搜索寻找,有时候还要停下来炼化能量补充灵力,实际上所花的时间还要远远多过预计。 幽狮王三人最后还是又进了传承殿,只在谢铭舟停下来炼化能量补充灵力的时候才把他们放出来,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快得惊人。 谢铭舟的神念随时覆盖方圆七八万里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则瞬移到下一个位置,一个小时能够前进近百万里! 但这样赶路不但耗费灵力,连元神也吃不消,所以他瞬移上一个小时力竭之后就会停下来,花上四五个小时炼化能量来补充灵力。不过就算这样,一天也能前进三四百万里。 如果顺利的话,到火星只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即可,再加上到小行星带用上十来个月的时间,最多一年也能够到达目的地。 几天过后,谢铭舟就发现他的灵力和魂力都有了小幅度的提升,这让他心头更喜,照这样下去,哪怕在小行星带没有找到自已想要的东西,自已也算是不枉此行。 一路上毫无惊险,没有碰到过任何生命,也没有碰到过让人惊喜的发现,只是枯燥地赶路、修炼,修炼再赶路,一个多月后,火星依然遥遥在望,只是在视线中似乎大了一些。 算起来超过的路程早就已经超过了一亿里,而火星还是那么遥远,那只有一个原因:火星并没有在最近的轨道距离上。 如果不经过火星,直接到小行星带,那么距离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谢铭舟对于这个和地球相似度最高的星球,却有很大的兴趣。 人类科学家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起,几十年来不断对火星的探测,共发射数十艘太空船研究火星表面、地质和气候,包括轨道卫星、登陆器和漫游车,但成功的不超过三分之一。 根据探测器发回来的图像以及土壤、岩石分析结果,科学家已经肯定火星上有水。而水又是碳基生命形成的必备条件,有了水,更进一步说明火星上有绝大概率会有生命甚至复杂生命。 这引起了谢铭舟极大的好奇,有生命的星球,肯定比没有生命的星球更能让他重视,说不定就能在那儿找到合适的修炼之地,这比盲目地在宇宙虚空中寻找要好得多。 又过了一个月,谢铭舟终于踏上了火星,但令他失望的是,这基本上是一个沙漠行星,地表沙丘、砾石遍布,而且在星球表面并没有发现稳定的液态水,二氧化碳为主的大气既稀薄又寒冷,沙尘悬浮其中,时不时就来一阵沙尘暴。 这不象是一个有高级生命的星球,至少星球表面的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火星的直径只有地球的一半,体积更是只有百分之十五,谢铭舟放出神念,轻易就覆盖了整个星球表面,果然在火星的南北两极发现了二氧化碳凝固成的干冰形成的极冠。 他把神念收拢过来,从北极干冰层往下渗透,百十米厚的干冰层下没有泥土,直接就是岩石层,神念势如破竹,不一会就穿过了整个星球。 火星地结构和地球差不了多少,都是由地壳、地幔、地核来组成,唯一不同的是,谢铭舟在地壳中一处岩石空间内,发现了一个储存了许多液态水的空心“大石球”以及一条连接到这个“大石球”的狭小岩洞,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或许有些微生物之类的东西,但那些不在谢铭舟关注范围之内。 “这是一颗被废弃的星球!”谢铭舟下了结论,心里却有着微微的遗憾,毕竟这是人类为之探索了数十年的星球,而且现在还在耗费大量金钱用于这方面的探索研究。 “希望在小行星带有所发现……。”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个目的地,如果在小行星带没有收获,他就仍然要在宇宙虚空中继续流浪。 五亿多里的路程,哪怕是对现在的谢铭舟来说,也显得太过遥远,但他别无选择! 宇宙虚空中没有白天,只有无尽的黑夜,谢铭舟象一只赴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向心目中的光明不停地瞬移。 渐渐地虚空中发现了不断围绕太阳运动的小天体,这应该是到达了小行星带,但还没有到达小行星最多的地方。这些小天体大的直径有几公里,小的连肉眼都看不到,要不是谢铭舟神念强悍,连发现他们都不可能。 这些小天体离木星太近,受到木星引力的干扰,因而不能聚集成为一个较大的行星,它们周而复始地围绕太阳转动,但也有一部分会脱离轨道四处飞散,如果被地球捕获,它们就成为流星,极少部分没有完全焚毁,那就成了陨石。 如果没有木星的干扰,这些小行星聚拢在一起,那就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外的第九颗大行星,而这些小天体就是这颗大行星的星核! 谢铭舟惊喜地发现,这些小行星竟然蕴含能量!并且越靠拢小行星带核心,它们蕴含的能量也更加浓郁。 这简直是一个好消息! “总算不会白跑一趟,哪怕没有其他发现,只要把这些小行星蕴含的能量全部吸纳炼化,也绝对能够突破境界,到时便可以尝试看能不能打开通往仙界的空间通道!”谢铭舟心中暗喜。 他开始一边向小行星带核心处前进,一边吸纳炼化一路上碰到的小行星。 这儿没有时间的概念,谢铭舟只知道无休止地炼化能量,但他发现这样速度还是太慢,如今已经炼化了数千颗小行星,仍然没有积累到足够的灵力来突破境界。19646 第两百八十八章天道酬勤留生机 谢铭舟有几分感慨,他盘膝坐在小行星带核心处的一颗行星上,满意地闭上双眼,开始炼化其中的能量。 这颗行星相对于周围普遍只有几十几百米直径的小行星来说,已经算得上一个“庞然大物”,它的直径超过了一千里,这在整个小行星带都算得上是罕见。 虽然直径和体积超过它的行星也有,但绝对没有这么浓郁的能量!唯一让谢铭舟感觉有点遗憾的是,这些能量太过驳杂,要完全炼化为已用,也要一段不短的时日。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用神念扫视过这一带的所有小行星,只有这一颗蕴含的能量最为浓郁,如果没有木星的引力干扰,这颗行星极有可能把其它天体都吸引过来形成一个新的大行星,而它则会演变成大行星的星核! 谢铭舟饥渴已久,他的两个元神一刻不停地疯狂运转,一缕缕炼化过后的精纯灵力弥漫泥丸,又从泥丸中漫出来浸润四肢百骸,全身如同寒冬时节泡在温泉中一般,这种感觉简直是舒爽无比! 以前修炼的时候,他都会分出一个元神去演练揉体术来揉炼肉身,如今最主要的是积累足够多的灵力,肉身的锤炼倒还在其次。 幸福的日子过得快,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谢铭舟却突然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令得他一下如坠冰窟! 他猛的一下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侧面一颗硕大的行星,因为离得太近,以致于看不到它到底有多大。 他没有丝毫迟疑,神念一动便想钻进传承殿,如此巨大的两颗行星相撞,产生的能量只能用不可想象来形容,仓促之间如果瞬移的话,不一定能够脱离相撞过后产生的能量波的冲击范围。 但由于他把两个元神都用来全力以赴地修炼,感觉不对劲时这颗行星已经离得太近,它以超过每秒上千公里的速度撞过来,快到谢铭舟连动用神念钻进传承殿都来不及! 只是一刹那,两颗行星已经碰撞到一起,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是在梦幻之中,谢铭舟只觉得眼前极度刺眼的白光闪动,接着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但他并没有昏迷过去,两个强悍的元神让他保持了清醒。并且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么猛烈的碰撞和爆炸当中,他的肉身竟然没有完全崩溃! 谢铭舟“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全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但他来不及查看自已身上的伤势,他现在似乎是在一个空间通道中急速穿行,环绕在他周围的是一波波空间乱流!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碰到这样的空间乱流,那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切割成无数碎片!但奇怪的是,这个空间通道中的空间乱流却没有对他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它们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规则的束缚,每当要触及到他的时候,这些空间乱流就消逝于无形! 更奇妙的是,那时时闪现的白光,竟然让他的伤势在不知不觉中就好转起来,身上的无数伤口在渐渐愈合,五脏六腑受到强烈震动之后有些移位,现在也在慢慢复原。 他尝试了一下祭出神念,却发现两个元神根本不为所动,似乎从来就没有接收到他发出的讯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乱! 谢铭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似乎已经过了数万年,又好象才过了一瞬间,似乎刚才碰撞的两颗行星就在身边,又仿佛自已已经到了宇宙的边缘! 毫无征兆地,空间通道蓦然消失,谢铭舟保持着自由落体的姿态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看着眼中越来越近的山水和宛若蚂蚁一样的行人,他心中一阵狂喜! 这不是他熟悉的地球! 还没来得及多想,谢铭舟已经“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他狼狈地从被自已砸出来的坑里爬出来,却意外的发现旁边路过的人竟然对他视若无睹,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一阵微风吹过,他某个地方突然感到一丝凉幽幽的感觉,谢铭舟低头一看,不由得大为尴尬,原来身上的赤焰精金道袍已经破破烂烂,把那关键处漏了出来。 神念又是运用自如,谢铭舟连忙从传承殿内取了衣裤穿好,这才把目光转向四周打量起来。 前面正好就是一个集镇,也有稀稀落落的人进进出出,这些人都穿长袍梳发髻,俨然一副古人装扮,倒是颇合谢铭舟的口胃,现在人的装束虽然比较方便,但却少了几分长袍飞卷、大袖飘飘的旷放任诞气质。 初到一界,谢铭舟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放出神念扫视,要是一不小心碰到脾气不好的前辈高人,说不定就落下什么祸端。 此时谢铭舟才有暇转头四顾左右风景,这小集镇三面环山,独在西北方向地势平坦,沿山脚流出的小河绕过集镇蜿蜒而去。 三面的青山都不算高,只是连绵起伏不绝,也有云雾环绕,隐隐约约地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仙山景象。 “哈哈!好浓郁的灵气!这才是适合我住的地方!”谢铭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叹息道。 他抬腿向市集中走去,准备先一探究竟,这时迎面走来一位道人,看见谢铭舟就眼前一亮,走上前来打了一个稽首道:“道友请了!” 听那语音竟然是纯正的地球上古夏言,这倒是在女仙界就说惯了的,完全没有一点语言障碍。 夏言在周代以后便称为雅言,为当时各国通用语,历代正统汉族王朝,都不遗余力的推广雅言。但数千年下来,如今华夏通用的普通话,已经和上古雅言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了。 “道友有礼了!不知道友有何见教?”谢铭舟停下脚步,回了一礼问道。 这道人三四十岁年纪,长须飘飘,剑眉星目,看起来倒是一副好皮囊。一举一动间也是颇为有礼,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但谢铭舟也不是初出茅庐,他虽然嘴上说得客气,却仍然保持了几分戒备。21046 第两百八十九章覆顶之灾生死以 “是贫道唐突了!”那道人显然看出了谢铭舟的戒备,歉意地笑了一笑,“贫道乃是此去两百里外笛音山清虚观弟子,只因见道友装扮不似此间人氏,且功力高绝,故此冒昧相交,还望道友恕罪!” “无妨无妨!”谢铭舟摆了摆手,“道友不必客气,贫道确实并非此间人氏,只因出了些变故,这才流落此处。” “贫道号清溪,敢问道友尊号?” “岂敢当尊?折煞贫道了!贫道号静明。”那道人又作了一稽首。 谢铭舟此时已经感应到了静明道人的气息,不过是刚入天仙境界,想来不会感觉到自已的神念探查,他小心翼翼地放出神念,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静明道友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贫道帮忙?” “不是……是这样的!”静明道人将手摇了摇,“如今域外天魔持续犯界,战事更趋激烈,仙界仙人陨落太多,天庭已经颁下敕令,要征召仙人前往助战。” 谢铭舟一听“天庭”和“仙人”几个字,心中已经惊喜若狂,自已的苦修终于有了结果,今朝飞升仙界,得道长生已经迈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他内心虽然激动,表面上却不漏声色,静明道人也没看出他的异样,继续在那儿说道:“贫道已经去记录在案,只等考核,原来以为道友也是前来应征,故此才扰了道友!” 谢铭舟按下心潮起伏,一边看他神色,一边悄悄用读心术小心地读取他记忆,倒确实是表里如一,并没有起什么坏心思,不过初到此界,小心一些也不为过。 “天庭已经颁下敕令?不知张贴于何处?贫道也去瞻仰一番!”谢铭舟心下大为好奇,修道至今,终于进入仙界,这玉皇大天尊的敕令却还是头回听说。 “喏,就在那城门之上,这儿也能看到。”静明道人向那集镇方向呶了呶嘴。 谢铭舟运足目力抬眼望去,果然在那城门之上,一道金光闪闪的御旨悬挂于上,上面的字迹也不知是何物写就,看上去异常清晰,却是好长一段。 “敕谕:域外天魔屡屡犯界作乱,百万天兵亦有损伤,虽曾得胜,却未尽全功……今着雷部南方神化雷王卓滨、斗部北斗斗姆元君、兵部天蓬大元帅真君再征天兵百万,即赴助力御敌。功成之日,高升重赏!” 谢铭舟看了一会,转头问道:“道友,不知这域外天魔又是何物,竟能让百万天兵折戟沉沙?” “道友连这也不知?”静明道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接着说道:“这域外天魔本是一种虚无的存在,和咱们的神念极为相似,专会蛊惑人心,令仙人走火入魔,亦或是直接夺舍,危害极大!” “千年以前,这域外天魔不知怎的找到那界面薄弱之处,悄没声地侵入仙界,在仙界造成轩然大波,坏了无数仙人性命,玉皇大天尊一怒之下,遂征发十万天兵围剿,然而事与愿违,十万天兵竟然大败,生还者寥寥无几!” “直到最后勾陈帝君执万神图领众星君,遍寻六合八方,才将那入侵的域外天魔全部剿灭,可这天魔多不胜数,只要稍有疏漏便会入侵,简直是无孔不入。” “数百年前竟然有域外天魔附身的凡人从飞升通道飞升仙界,悄无声息四处袭击众仙,下岛三洲众仙损失惨重,为此,数百年前仙界就关闭了各界飞升通道,以防天魔趁机而入。” “大天尊亲自出手,亦不能将那界面薄弱之处尽数封印,三清老爷也不知所踪,大天尊只得多派天兵天将驻守各界面薄弱之处以防天魔入侵!” “那域外天魔无影无形,又或者是夺了别人肉身,实在是防不胜防,为之陨落的仙人也是多不胜数,每过百年就要征召一批。” 静明道人说完这些,便即闭口不言,看样子也是心绪不宁。 “听道友这么一说,那域外天魔确是不好对付,若是没有手段,去了也是枉送性命而已!”谢铭舟想了想道,听他说来,这域外天魔擅长元神方面的无形攻击,而这静明道人显然去了也是当炮灰的命。 相识一场,奉劝一句,就看他自已能不能躲得过去。 “就是因为不好对付,吾等才义不容辞!若是都不去抵抗,早晚仙界会被这些域外天魔所占,到时便是覆顶之灾,哪里还有吾等立足之地?不过是苟活一些年头罢了!”静明道人犟着脖子沉声说道。 谢铭舟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若是不加抵抗,放任自流,过不了多久这仙界还真有可能成为一片魔域!到时自已在此,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道友,不如同往?”静明道人见谢铭舟沉默不语,低声向他请求道。 “有何不可?”谢铭舟被激起了血性,况且这事和自已也是息息相关,他可不想自已以后居住的地方成为一片魔域。 “不过还有一事,要请道友解惑。” “道友有何事尽管说来,若是知道,贫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瞒道友,贫道是刚从下界飞升仙界,如此贸然去应征,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谢铭舟考虑了一下,觉得现在说出自已的来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道友竟然刚从下界飞升?”静明道人惊讶地问道,“飞升通道早已关闭,这不可能啊!” “贫道并非从飞升通道飞升上来,而是刚好碰到两颗小星球碰撞,撕裂了空间通道,这才侥幸进了仙界!”说起来还真是侥幸,要不然靠自已修炼到可以撕裂空间,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原来如此,倒真不知道应该说道友运气好还是不好!”静明道人嘿嘿轻笑,“数百年前关闭飞升通道时,吾还未出生呢,不过听说以前有新飞升上来的仙人,都要先拜木公金母,后来倒是不用亲自去拜见,只需焚香、表禀告即可。” “只要有了仙籍,便可报名应征!” 静明道人突然又想起一事,接着又道:“道友,咱们这下岛三洲的仙人,如果要进入中岛三洲,都要东华帝君考校功行,如果这次应征抵抗天魔立了功,倒是能够免了这一遭。” 170 第两百九十章焚清香且禀帝君 “什么下岛三洲、中岛三洲?还请道友分说一番。”谢铭舟只听说过十洲三岛,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却是不大清楚。 “仙界大陆分为三岛十洲,分别为下岛赤城、玄关、桃源三洲,中岛美蓉、阆苑、瑶池三洲,上岛蓬莱、方丈、瀛洲三洲。” “三岛九洲鼎峙鸿蒙之中,然所蕴仙气却有天渊之别!三岛之间为紫府洲,其上方诸山乃是东华帝君道场所在,不过立于虚空之中,寻常仙人便是连见都不能见!” “三岛每岛方圆均有亿万里,广阔无边!各岛之间又相隔无尽虚空,非大神通者不能凭空虚渡,只有通过专门的传送阵才能互相往来。而若是未得东华帝君考校许可,便连那传送阵就进不去!” “下岛三洲只居住真仙以下的仙人,中岛三洲居住金仙以下的仙人,而上岛三洲则居住太乙金仙以下的仙人。至于那大罗金仙以上的老爷,都是在虚空当中自已开辟洞府,不会住在大陆上。” “至于天庭则是在三十六重天上,大天尊便是在那弥罗宫灵宵宝殿中统御诸天万仙!”静明道人说到这儿,眼中不由得露出点点羡慕之色。 就是列班于那灵宵宝殿,现在对于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不顾师弟和弟子们反对,执意要去域外战场,也未尝没有去搏一搏的意思。 谁说仙人无欲无求,逍遥自在? 若是无欲无求,哪来漫漫仙道苦苦求索的动力?若是无欲无求,哪来逍遥自在的资本? “大天尊关闭飞升通道,难道不怕仙界断了根基?”谢铭舟突然想到,如今仙界与域外天魔交战,仙人损失惨重,而下界修士又不能飞升,长此以往,仙人岂不是会越来越凋零? “道友这话好没见识!”静明道人话语之中略有鄙夷之意,“关闭飞升通道怎会断了仙界根基?咱们仙界九洲,每载晋为仙人者数以万计,而各界飞升者却不过曲指可数,数百载下来也不过寥寥几人,对仙界有何助益?” “仙界根基在三岛九洲,可不是在下界!下界之人能够飞升仙界,只是三清老爷和大天尊体恤下界修士罢了,道友切不可以此为傲!” “原来道友竟然是如此‘飞升’,倒真不知道应该说道友运气好还是不好!”静明道人嘿嘿轻笑,“数百年前关闭飞升通道时,吾还未出生呢,不过听说以前有新飞升上来的仙人,都要先拜木公金母,后来倒是不用亲自去拜见,只需焚香、表禀告即可。” “只要有了仙籍,便可报名应征!” 静明道人突然又想起一事,接着又道:“道友,咱们这下岛三洲的仙人,如果要进入中岛三洲,都要东华帝君考校功行,如果这次应征入伍抵抗域外天魔立了功,倒是能够免了这一遭。” “原来如此!却是贫道见识浅薄了。”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丝毫不以静明道人鄙夷为意,细说起来都是自已在下界时受那些传说影响甚巨,误以为那就是事实。 就是连那十洲三岛,也给人传得面目全非,说什么十洲是瀛洲、玄洲、长洲、流洲等等,方圆只有几百里几千里,而三岛则是蓬莱、方丈、瀛洲,都是海外仙山,害得当初自已在太平洋上苦苦寻找了许久! 当初在女仙界时,便听那道门高人总说这仙界根本便在下界,否则仙界仙人便会青黄不接、难以为继,哪知事实并非如此,这都是下界修士自以为是的猜测罢了。 “仙界三岛九洲人口以万亿计,却非全是仙人,也有那仙人后裔,生下来就有金丹修为,稍微修炼便能结成元婴,若是经历过天劫,便可入得仙籍。” “不过就算是成了仙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咱们这种小门小派或是无门无派的仙人,若是没人提携,便只能居住在这下岛三洲,只有经过东华帝君考校功力,达到真仙境界方可进入中岛三洲。”静明道人感叹地说道。 “真仙境界?自已应该快达到了吧?”谢铭舟暗自琢磨,悄悄用神念观察了一下自身的法力。只觉灵力动力都是澎湃汹涌,看来离突破之期已经不远。 “道友,你刚从下界飞升来,还没有焚香、表禀告过东华帝君,尚未入得仙籍,不如先去贫道观中,先祭告了帝君,再来此处登录名号如何?”静明真人见谢铭舟没有说话,又开口相邀。 他倒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本身天性便热情开朗好交朋友,再加上此次远赴域外,孤身一人若说一点担忧都没有也不可能,如今见谢铭舟功力似乎高出他甚多,若是能拉上他一起应征入伍,到时战场之上也能互相有所照应。 “就依道友所言!只是怕多有打扰!” “有何打扰?道友,这便请随我同往!”静明道人也没有祭出什么法宝,只是一跨步,脚下自生祥云,冉冉升上半空。 谢铭舟也是一跨步,脚下什么也没有,却仍然升上高空站得稳稳,光这一手就要比静明真人的腾云之术高明了不少。 静明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催动祥云,当先往那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不过片刻就行了两百里,方才降下云头。 眼前一处道观,也有大小几处殿落,看上去金碧辉煌,若是在人间界,各大教派也只不过如此,不过在这仙界,便只算得上是不入流的小门派。 谢铭舟跟随静明道人进得观来,静明道人又唤了几位师弟及一干弟子过来相见,闹嚷了一会,方才命人摆了香案,准备祭告帝君。 斋醮科仪这一套仪式,谢铭舟却是熟悉得很,也不用别人多说,便沐浴更衣,用黄纸写了祭表,点了清香,念了符咒,再将祭表焚化。 那香烟与祭表焚化后的青烟却不四下飘散,而是凝成一股,直直地穿过殿顶,径往青天而去。 不过片刻,谢铭舟便有了感应,脑海之中仙音吟唱,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却又无迹可寻,刹那之间,体内灵力动力一阵涌动,期盼已久的境界突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来临!170 第两百九十一章录名号却得青眼 谢铭舟又是三叩首,方才长身而起,又往虚空拜了一拜,这才命人撤了香案。 “恭喜道友今日得成正果!”静明道人对谢铭舟行了一个长揖手礼,却不是道门通用的稽首。 刚才祭告的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应到了谢铭舟那突然爆涨的威势,这绝不是普通刚飞升仙界的天仙能够散发出来的,静明道人可以肯定,自已与之相比,绝对不是差了一个境界那么简单。 道门之中虽也尊老,但那只是一种礼仪,实际上还是以实力为尊,这种尊才是敬与佩相结合的尊! “多谢道友!”谢铭舟回了一礼,突在想起幽狮王三人还在传承殿中,他们也是渡过了天劫的,却不知道要不要象人类修士一样拜帝君。 不过这事简单,只需一问便知,“道友,此次同我一起来到仙界的,还有我三名属下,不过他们都是妖修得道,却不知要不要也拜帝君?” “为何不拜?仙界万仙没有位列天庭仙班之前,皆要受木公金母所辖,男仙拜帝君,女仙拜王母,从未有过例外!” “差点把他们忘记了,现在还得再麻烦道友再摆下香案,我唤他们出来再拜过木公金母!”谢铭舟神念一动,已经把幽狮王、蝶舞、丑宝三人都从传承殿中拉了出来。 静明道人一看更是吃惊,这可不是大变活人的戏法,而是有能装活人的法宝! 在仙界,储物类的法宝十分普遍,但象这样能够装进去活人的,已经不是法宝那么简单,能够称得上是随身洞府了! 这样的东西在仙界,也绝对是少之又少的宝贝! “道友,你这法宝日后还是少在人前显露,免得让人起了觊觎之心!”静明道人对谢铭舟说道,“咱们三岛十洲的仙人,说起来是有司命监察。” “帝君居方诸山上,为大司命总统诸司命三十五,以录仙人罪福。然而仙界仙人何止亿万,哪能全都监管得过来?自是少不得有那杀人夺宝的。” 谢铭舟一听此言,连忙行礼拜谢道:“多谢道友提醒,却是贫道之错。”他在下界唯我独尊随性惯了,却没有想得起来这是在仙界,有无数仙人能够将他轰杀成渣。 这传承殿虽说别人夺了去也没用处,但别人哪里知道这些?日后若真在人前显露,怕真是要留下祸端! “不谢不谢!”静明道人摇了摇手,“还是请三位道友先拜过木公金母才是。” 谢铭舟对幽狮王三人说明此时情形,又为静明道人一一引介,三人听得已经到了仙界,心中惊喜若狂,又听得主人要去域外与那天魔厮杀,都纷纷要与谢铭舟同去。 “那域外天魔无影无形,最擅坏人元神,你们三个元神孱弱,怕是经不起折腾,还是觅地好生修炼,等法力有了进境才去不迟!”谢铭舟权衡了一下得失,却是拒绝了三人的请求。 “既然如此,道友,那我们这便动身?先去登录了名号,回来再行叙话。”静明道人念念不忘的是拉谢铭舟去应征,到时去域外战场,有个比他厉害的仙人照应,生还的机率便要高上许多。 谢铭舟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便又同静明道人一起去了那个小集镇,才到刚才他们相遇的那个地方,静明道人便降下了云头,见谢铭舟面露疑惑之色,便即开口向他解释道:“此处集镇外面看上去小,里面却别有洞天,是天庭在桃源洲设立的一处征召天兵点,不管是哪位仙人都不能在集镇附近飞行,若是违反,便会遭到阵法攻击!” 谢铭舟这才了然,二人一同走进集镇,果然外表看上去一个小小的集镇,里面却仙人众多,可却并不让人觉得拥挤。 “难道这竟然是一件洞天法宝?或者是里面布了什么阵法?”谢铭舟向旁边的静明道人问道。 “这是天庭统一炼制下发的,每一个洲都有数百处,听说里面布了空间阵法。”静明道人在前面边走边说,“平日里难得有这么多仙人聚集在一起,于是便有那仙人把那自已用不上的法宝丹药等等物事拿出来交换,久而久之外面看上去倒是象一个集镇。” “不知这儿交易都是用什么作为货币?”谢铭舟听得法宝丹药都有售卖,若是能有那妖修的修炼功法,倒可以卖来给幽狮王三人修炼。 “没有成仙的凡人,他们交易都是以金银之物作为货币,不过咱们仙人可用不着那些世俗之物,交易用的都是仙晶。” “仙晶蕴含浓郁仙气,可助仙人修炼,因此才能作为仙人交易的货币,不过仙界的仙晶矿都是由天庭管辖,派有天兵驻守,每年开采的数目也是有限,采挖出来还要经过特殊炼制,本身价值就很高。” 这仙晶倒跟女仙界时使用的灵石效用差不多,不过灵石采挖出来都是切割之后便可以使用,又不象天庭这样管理严格,倒是比这仙晶容易获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广场前,广场上有不少仙人,都列队站在中间一个高台前,高台上数十名身着金甲的天兵,正忙着给陆续走上高台的仙人登录名号。 高台左右各有一面黄旗,上面分别写了“天兵”“征召”四字,正迎风猎猎作响。 静明道人带了谢铭舟来到队末,规规矩矩地随着前面的仙人慢慢向前移动,直等了半个时辰,方才轮到他上高台。 跟谢铭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上前刚一报出“清溪”名号,那天兵便从案上数十张不知何物制成的卷轴中抽出一卷,打开来一看,他的道号竟然在其中显现出来,并且还有何日飞升、何日晋为真仙等信息,记录得甚是详细。 “今日才位列仙班,便晋为真仙?”那天兵看了一眼卷轴,“应该是之前就有真仙境界。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他自已也不过才天仙境界,自然知道仙人要晋升一级的难度有多高。 “不敢当!只是原来没有向帝君告禀,因此才未能名列仙班!”谢铭舟谦逊地说了一句。210 第两百九十二章喜相交再炼宝观 “将你神念注入里面一丝,日后若是战亡,这上面便没了你的名号,若是能得胜归来,也可凭这上面的名号论功行赏!” “下月初一再来此处集结,记住切切不可误了时辰,若是到时未至,便算逃兵,修为打落两层,削去仙籍!日后若想再升仙,却是难上加难!便是那天劫威力也比第一次升仙时强上两倍,基本上顶不过去。” 看得出这名负责登录的天兵对谢铭舟颇为看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谢铭舟又问了一些小问题,他都是一一详细解说,直到了解得明明白白,谢铭舟和静明道人才满意地告辞而去。 今日是十三,离下月初一还有十七日,谢铭舟盘算了一下,这么久的时间一直住到别人道观中,似乎有点不妥,况且自已走后,幽狮王三人也得有个落脚之处才行。 传承殿中虽然有灵气,但和仙界的仙气却是不同,如果让他们三人在里面修炼,功力根本不会有多少增长。 “道友,若要在这仙界修建道观,是不是要到哪个地方报备?还有购买土地等要去找何人才可?”谢铭舟起了建个道观的念头,日后自已和幽狮王等人可是要在仙界长住,必须得有一处落脚之地,建个道观很有必要。 但自已初来乍到,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若是擅自动手修建道观,无意间触犯了天庭规矩或是其他仙家禁忌,惹来麻烦却是不妙。 “只要是无主之地,尽可修建,也无须另外向谁报备。吾先前看道友写表时,似乎是写了钦真观弟子,这便是已经在帝君处报备了,日后但凡修建的道观名为钦真观,便没人会来打扰。” “至于土地更是不用买,只要晋升仙人便可,算是天庭给咱们仙人的好处。仙界如此广阔,单只咱们桃源一洲,普通人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走遍,哪会少了土地?” “不过那仙气浓郁之地多半都被实力高强的仙人占据,道友可别期望太高。”静明道人呵呵一笑道。 “贫道只要有处落脚之处便可,哪还会有什么高的期望?” “既是如此,你那道观便建在我清虚观左近如何?我清虚观方圆百里内都没有其他仙人居住,仙气也还勉强过得去,日后咱们也可互相有个照应!” 静明道人确实算得上一个心地良善之人,谢铭舟听他如此一说,心里也颇为感激,自来到仙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仙人便是他,对自已却是帮助良多,虽说有他一点小小的心思在内,但那对自已也是全无损害。 “多谢道友如此助我!只是还要在贵观叨扰两日,待我炼制好了道观,便可请道友上门作客。”谢铭舟哈哈笑道。 “如此甚好,咱们两观日后便可以算得上有了通家之谊!道友炼制道观若是材料不足,尽管开口,只要我观中有,绝不会吝啬!” 二人边走边说,出得城来,静明正准备驾了祥云回观,谢铭舟却先一步卷了他使出瞬移之术,刹那间便回到清虚观中。 随着两人互相之间的交谈,以及谢铭舟使用读心术对静明道人的悄悄搜魂,他对静明道人可谓是了解得比他自已还要彻底,这是一个开朗、豪爽的仙人,不喜欢斤斤计较,对人极好,不过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什么真心朋友。 其实原因很简单,和他相熟之人,都是想来占他的便宜,而这些静明道人也知道,但他没学会拒绝,天性就是如此,实在是难以改变。时日一久,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傻傻的善财童子,谁会同一个傻子做好朋友?要是一不小心沾染上那毛病可就得不偿失。 不过谢铭舟很欣赏他这种人,表面上看上去他是有点傻,其实人家心中清楚得很,只是不在意、不在乎,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往往这样的人,在修行之路上会走得更远。 既然确定静明道人不会起害人之心,谢铭舟也就不再隐藏实力来欺骗于他,况且日后到域外战场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早晚也会让他知道自已的底细,不如现在表现得大方一点。 若是相处得来,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清虚观中,静明已经静下心来,他先前见到谢铭舟使用瞬移术法之后,一样是思虑万千,别看他平日里对什么事情好象都不怎么在意,脑袋里也似乎没有多少想法,但他其实是个真正有主意的人。 就看上次谢铭舟所表现出来的部分实力,就是在真仙当中,绝对也能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况且这还只是他展现出来的部分! 他的“朋友”是多,但都比他实力还低,虽然在他们面前自已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但这对他不会起到任何帮助。 而谢铭舟则不同,实力高自不用说,关键是和他相处起来感觉很自在,完全没有拘束感,这才是静明道人喜欢的感觉。 两人坐到一块叙了一会话,谢铭舟才去了给他安排的客房,钻到传承殿中去炼制道观。 平日里谢铭舟碰到什么东西都喜欢收到传承殿中收藏起来,炼制道观的材料自然不缺,这倒是真应了闲时置急时用那句老话。况且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炼制起来不费劲,两个时辰便大功告成。 这一次炼制道观时间虽然短,但因为他功力比原来高出太多,却比在地球人间界时炼制的“钦真观”更好,足以担得起法宝的称谓。 炼制完道观,谢铭舟又回到客房之中,在别人的地方并不合适修炼,此时也是夜深人静,谢铭舟盘膝打坐,心里却想的是以后的打算。 若是能在域外战场立下战功,想必天庭会有赏赐下来,要是能得两件高阶点的法宝最好,现在他手上的法宝都已经有点跟不上他的实力,包括他的飞剑“来生剑”在内。 以后有时间还得想办法赚点仙晶,钱这东西还真是到哪儿都缺不得!要重新炼制法宝、炼制丹药都需要材料,这些都得拿仙晶去买。 第两百九十三章请主帅惊现天蓬 谢铭舟原来会的丹方也不适合现在的境界使用,还不知道仙界能不能买得到,就算买得到也同样需要仙晶,想想还真是头痛。 至于去天庭做官他倒是没有想过,那玩意说起来倒是风光,可谢铭舟是个闲散的性子,受不得拘束,更别说还要日日去列班听令于人。 半月之期一晃即过,这一日静明道人早早就带了观中弟子,来到新钦真观邀约谢铭舟一同出发,蝶舞和幽狮王、丑宝虽有不舍,但谢铭舟去意已决,也只得和大伙一起,送二人到集镇征召天兵处。 可对于清虚观弟子来说,他们的师父、师兄以及观主此番前往域外却是凶险异常,十有八九便没了性命,这一次多半便算得上是生离死别,一众弟子都情绪不高,也不说话,几名年龄小的弟子更是呜咽出声。 静明道人却对众弟子斥道:“哭个什么?原来我独自一人也是要去,如今有清溪道友一路,他必会照应于我,哪有什么性命之忧?到时吾得胜归来,正可彰显吾清虚观声名!” 说罢悄悄看了看谢铭舟,见他神态自若,浑如无事一般,对自已的话也不反驳,心里更加安定下来。 谢铭舟在一旁听得暗自好笑,静明道人这话虽然是对他清虚观弟子所说,却未尝没有试探自已的意思,不过到时若是力所能及,帮他一帮也是应该。 一群人送到集镇征召天兵处,却进不得里面,只得静明道人和谢铭舟二人能够进去。原本以为自已两个来得早,哪知广场上早已站满了人。 谢铭舟粗粗一看,少说也有数百人,这么一个征召点竟然也征召了如此多天兵,若是九洲全部加起来,何止百万之数。 “道友,为何只这一处便征召如此多天兵?”此时四周都是吵吵闹闹,显然时辰还早,也没有人来管,谢铭舟也大声向静明道人问道。 “天兵之中,以天仙为主,咱们下岛三洲恰恰天仙最多,每百年都会征召数十万人,上中二岛的玄仙金仙、太乙金仙都是天将,可不会征召太多。”静明道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至于大罗金仙会不会征召,那就不是吾能知道的了!” 二人正说得兴起,突听得高台上鼓响,众仙全都鸦雀无声,齐齐望向台上,却见一神将,黑发黑盔,长髯飘拂,向台下众仙大声说道: “肃静!不准喧哗!奉玉皇大天尊旨意,征召天兵百万,以助域外战事,卯时一刻出发,至云屏大营集结!” “速列两队,至左右二门唱名而进,入传送大阵,过时未入,以逃兵处置!” 众仙轰然而散,往高台后左右两道角门一拥而去,谢铭舟也连忙拉了静明,随众仙至右角门前列队等候。若是误了时辰,那可真吃罪不起。 只过得一会,便轮到他二人,静明道人先上前一步唱名:“清虚观静明!” 一名手持名册的仙官只看了那名册一眼,面无表情地喝道:“进!” 谢铭舟也跨上一步道:“钦真观清溪!” 那仙官照常看了一眼名册,又喝了一声“进”,等谢铭舟跨进角门,又小声嘟哝了一句:“还是名真仙!” 二人进得门来,后面却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一个传送大阵,占了方圆二三十丈的地方,上面符纹玄奥,连谢铭舟也看不大明白。 等众仙全都进到传送阵内,那先前在高台上说话的天将也闪了进来,传送阵随即发动,光芒闪烁间,众仙才反应过来,这是已经到了地头。 这些应征的仙人,基本都是天仙,在天兵中属于最低级的存在,乃是不折不扣的炮灰,此时大家连忙呼朋唤友,不认识的也抓紧时间认识一下,毕竟出自同一个地方,日后战场上多一个相识的仙人,说不定就能够救得一命。 众仙走出传送阵,左右一看,已经是在一个巨大无边的军营当中,两个传送大阵处不时走出一群群的仙人,这都是此次征召的新兵。 黑甲天将带着众仙到指定的地方暂时歇息等待,又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听得大营鼓响,这是要聚将点兵。 桃源一洲此次征兵达十多万众,聚到一起那场景简直是震撼人心,前后左右密密麻麻全是人头,静明道人紧紧跟在谢铭舟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走散,到时可不光是麻烦那么简单。 云屏大营只是一个临时驻扎的地方,在这儿只耽误了三个时辰,十几万新兵又接着踏上了去蓬莱陶钧大营的传送阵。 这是最后一次集结,然后就会被打散分配到各个界面薄弱处或有漏洞处驻守,有时也会到域外主动截杀来犯天魔。 在这儿会驻扎一个月时间,重新整编以及新兵训练,还有退下来的老兵传授对战天魔的技巧、战术。 三天过后,百万新征召的天兵天将齐聚陶钧大营,此次出征主帅是天蓬大元帅真君,本来在雷、斗、兵三部此次主事之人中,当以斗姥元君身份最高,她本是斗部各星君之母,只是却没有指挥大军作战的经验,故此以兵部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帅真君为主帅。 说到天蓬大元帅真君,各位脑中肯定闪现出猪八戒那副肥头大耳的嘴脸,这却是中小说家之毒太深的缘故。 明代吴承恩写《西游记》,本是以元末明初戏曲家杨景贤所著杂剧《西游记》为参照,在杨景贤《西游记》原著中,猪八戒本是摩利支天部下御车将军,也就是为摩利支天拉车的猪。 摩利支天是藏传佛教的护法菩萨,他的坐驾是七头金猪。到了明代吴承恩翻写《西游记》时,藏传密宗衰微退守藏地,密宗色彩浓重的摩利支天车骑将军之名号便被他弃之不用,转而将之安排为了天蓬元帅。 也就是说,吴承恩所著的《西游记》,不但有剽窃之实,而且还肆意乱改原著,将道教天庭中地位尊崇的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帅真君描写成了一头猪,这真是让人无语。 最关键的是,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和它的作者吴承恩人人皆知,而最先写《西游记》的杨景贤却无人识得,这要是在当世,吴承恩怕是要被告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第两百九十四章候考校临阵磨枪 北极四圣又称北极四圣真君、北方四元帅,包括天蓬元帅、天猷副帅、真武将军以及黑煞将军。天蓬元帅本为北极紫薇大帝属下,统领天庭八部中兵部天兵天将,道教亦将四圣尊为护法神将四圣真君。 四圣之中,天猷副帅、真武将军以及黑煞将军均听命于天蓬元帅,天猷副帅和黑杀将军暂且不提,单说那真武将军,也就是世人所称真武大帝,其地位尊崇、法力高深,却也只是天蓬元帅座下部将。 如此一位威名赫赫的天庭兵部大元帅,会去调戏嫦娥?就算他真调戏了嫦娥,估计玉皇大天尊也不可能将他贬下界投胎为猪! ………… 第二日便要考校实力、重整编伍,然后还要分发盔甲,静明道人兴奋难耐,谢铭舟则一脸坦然。 “道友,你已经是真仙境界,估计最少也能任卒长之职!到时可别忘了照应吾一点啊!” 天兵之中,五人为伍,十伍为卒,十卒为旅,十旅为师,十师为军,分设伍长、卒长、旅帅、师帅、军将节制,其上便是大元帅帐下各将,并不分到军伍之中,只战时临时调派。 天兵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天仙修为,其中佼佼者可选为伍长,象谢铭舟这样有真仙修为的,确实最少也能任卒长之职。 “随便吧,什么军职都不重要,只要能够杀敌。”谢铭舟无所谓地说道。 “怎会不重要?简直是太重要了!”静明道人一下站了起来争辩,“军职越高,分发下来的仙器级阶越高,能领到的晶饷越高!” “属下兵士若是立功,也能分润一份,你想想,是不是军职越高,所能分到的军功越多?” “还有这事?还要发仙器?”谢铭舟惊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如今正愁没有合适的仙器使用,来生剑也要重新炼制,却没想到会分发仙器。 “普通兵士发下来的都是垃圾,还不如自已的好用,只有卒长以上才稍微好一点。反正我是没指望了。”静明道人垂头丧气地说道。 “原本打算敷衍一下,既然有好处,那倒是要全力以赴!”谢铭舟心中暗暗盘算,“桃源洲只是下岛三洲,仙人实力都不高,却不知其余各洲的仙人实力如何,若是能争取到旅帅一职,想必发下来的仙器不会太差!” “道友,吾不同你说了,贫道要修炼了,争取明日能夺个伍长!”静明道人说罢就盘膝打坐,看架势还真要在这兵营之中就开始修炼。 “这儿人多吵闹,不宜修炼,况且就这半日时光,也修炼不出什么来。”这兵营中百人同用一处军帐,哪儿能静得下来?谢铭舟见他急了眼,呵呵一笑说道。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静明道人闭着眼说道,“况且今日多炼化点仙力,明日也能更经得起耗。” 他突然睁开眼,翻手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晶石递给谢铭舟道:“道友,这是吾带来的上品仙晶,只有两枚,这一枚你拿去吸纳炼化,效果绝对好得很。” “清虚观现在也只有五枚上品仙晶,这下被吾带出来两枚,日后想用也没有了。” “无功不受禄!再说这仙晶如此珍贵,怎好意思收受?”谢铭舟手挡了一下,却没有把那枚仙晶接过来。 这下倒是出乎静明道人的意料之外,以往他的那些“朋友”,只要见得有点小便宜可占,都是唯恐落后,今日谢铭舟在上品仙晶面前,竟然也能不受诱惑开口拒绝,这却令他有些感慨。 不过既然都把这仙晶拿了出来,静明道人自然不会再收回去,他又将那枚仙晶往谢铭舟怀中塞来,口中却道:“这枚仙晶就当吾借给你的,日后战场上若是有了缴获,或是发了晶饷再还吾也不迟!” “道友不是说那域外天魔都是无影无形的吗?就算灭杀了也留不下什么东西吧?哪会有什么缴获?”谢铭舟没有接仙晶,反而疑惑地问道。 他对于吸纳仙气修炼并没有那么急迫,如果仙晶这东西真是贵重的话,自已还真不愿意平白受之。 “那域外天魔可不只有那一个种类,也有有形有质的,甚至还有一些被他们附体控制的仙人!不然的话,怎么会过了千多年,咱们仙界也只能防守!”静明道人说到这儿顿了顿,手中的仙晶也没有缩回来,又接着说道:“大天尊和一干天帝天王老爷们,怕的就是被夺舍附体的仙人太多,到时更不好收拾。” “那些有形有质的魔兽,身上很多材料都可以拿来炼制法宝,被夺舍附体的仙人也不会身上全都光光,只要能杀得了敌人,缴获肯定是有,就是看价值大不大。” “听说大天尊正在炼制宝物,要把仙界所有漏洞和薄弱处全部封印,那样才能一劳永逸。” 谢铭舟想了一想,伸手把那仙晶接了过来道:“既然如此,这枚仙晶那贫道就先借用了,到时有了收入再多还你点!” 静明道人呵呵一笑却没有说话,既然他愿意拿出来给谢铭舟用,那就根本没有想要他还,在他想来,真正的朋友就应该有通财之义,这一枚仙晶又算得了什么。 一夜无话,那一枚上品仙晶虽然蕴含的仙气十分精纯,但也不是一个晚上能够吸纳炼化得完的,谢铭舟和静明道人把仙晶收好,站起身来走出军帐。 天刚刚亮,兵营中四处鼓声开始擂响。百万天兵,自然不可能聚在一处考校,都是以相邻百帐为一营,共分百营考校,然后再选择出其中的佼佼者,继续考校,最后才由大元帅及其帐下将领决断。 初步考校最是简单,众天兵只需列队通过试仙石,再向上面全力注入仙力即可。自有专人负责记录各人成绩,哪怕是同一境界的仙人,肯定也有法力高低,这第一步就会把绝大多数仙人都剔除回营。 整个考校要持续几天,轮到谢铭舟和静明道人时已经是第三日,这倒是正好让他们把那仙晶里面的仙气全都吸纳炼化,静明道人原本只是天仙境中期实力,但因为仙力充足,考校下来竟然接近天仙境后期,估计伍长一职是稳妥了。 . 第两百九十五章施掌法技惊四座 谢铭舟的考校一开始就惊动了许多人,连大元帅座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中也有几个跑来看热闹,主要是他的表现太过令人震惊,以真仙的境界,实力竟然达到了玄仙中期! “清溪道友,佩服!” “清溪道友,这次最少也是个旅帅之职,吾等先恭喜了!” 一路走回营帐,无数仙人向谢铭舟打招呼,因还未定下军职,故都以道友相称,谢铭舟一一回礼,静明道人在他身后满脸笑容。 原本以为谢铭舟只是真仙境界,哪知实力竟然达到玄仙中期,这在整个仙界都是少见,日后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有这么大座靠山,静明道人如何能不高兴?看日后还有谁敢叫他“傻童子”? “道友,原来你还有这般实力!却让吾担心!日后可要叫你旅帅了!”静明道人笑嘻嘻地“埋怨”道。 “还是叫道友便是。”谢铭舟笑着摆了摆手。 “哪能如此?在军中若是没有上下尊卑,怎能令行禁止?再说轻慢上司可是‘不恭’之罪,若是查实,轻则扣饷杖脊,重则削去修为,逐出军中!”静明道人说到这儿住下了脚步,看着谢铭舟问道:“你不会是还没有看《兵律》吧?” 谢铭舟尴尬地笑了笑道:“还没有看。” “那你得抓紧看,别到时成了旅帅,连兵律戒条都不知道,那可成了大笑话。” “……”谢铭舟无话可说,笑话倒是没啥,但要是因为自已不知道而触犯了兵律,被削去修为什么样的,那才是真惨。 “这兵律在哪儿能看到?我都没有听人说过。” “吾听裂耳仙说的,喏,就是从域外战场下来的老兵,他们要负责训导新兵,一个月后才能回家。”静明似乎想起了裂耳仙,不由得摸了摸自已的耳朵,“他就曾经触犯兵律被插箭游营,耳朵被穿了一个洞,要修炼到金仙才能复原。” “兵律有鞭刑、杖刑等……还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大营之中便有随军斩仙台,被砍了脑袋那可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具体都有哪些禁令?哪些当斩?仔细说来我听听!”谢铭舟听得打了一个寒噤,这兵律得赶快熟悉才行,要不然丢了性命却是太冤枉。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此有四斩;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此又有四斩;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再有四斩; …………” “这十七条五十四个斩,这是万万犯不得的,一犯就没命!另外那些鞭刑,杖刑等,都是小过小错,具体裂耳仙没说,不过整编归伍,定下军职后便要布告全军,到时你再去看吧。” 静明道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连结都不打一个,可见仙人的记忆力确是非同一般。谢铭舟的元神更为强悍,静明道人刚一说完,他便全都牢牢记在心里,同时也告诫自已,万万不可犯了这些兵律! 第二日考校天蓬大元帅亲临,却是谢铭舟早就声名在外,上来大元帅便点了他的名,要他上前显露法力术法。 天蓬大元帅是太乙金仙的修为,法身也有三头六臂,身长五十丈,如今只显了一头二臂,黑衣玄冠金甲,端坐于演兵场前点将台上,左右各坐了斗姥元君与南方神化雷王卓滨,雷、斗、兵三部金仙境界以上的军将簇拥于后,一眼不眨看着台下谢铭舟施展术法。 这考校也不是要兵士两两捉对厮杀,只需把最拿手、威力最大的招式施展出来,台上各元帅军将最少都是金仙修为,自知你境界高低。 谢铭舟铆足了劲,要想在大元帅及各军将面前好好显露显露,也争个高些的职位,好分件厉害的仙器! 要论威力,只有摧星掌才能上得台面,况且自已现在也没有合用的兵器,那来生剑连仙器都算不上,若是拿出来被人小看,倒是得不偿失。 摧星掌一共九式,如今他已至仙人境界,自然是九式都能够使得出来,威力最大自然是最后一式“炳如日星”。 谢铭舟运足仙力,脚一点地跳到半空,手上法诀运转,双臂挥舞,疾往地面击落! 一团无形的仙力奔涌而出,刚一离体便发出光芒,及到地面时已经如那耀眼日光,刺得场外观看的低阶仙人眼都睁不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连台上大元帅及众将都感觉到地面猛地震了一震,要知道这演兵场内可都有防护阵法,地面更是用符箓法术双重加持,便是金仙也不可能将它损坏,普通玄仙全力一击,最多是有些感觉,绝不可能有这么大威势。 台上大元帅一下站起身来,望着谢铭舟喝道:“好一名真仙!” 身后众将也齐都喝道:“好掌法!” 天蓬大元帅往台前亲兵招了招手道:“请这清溪道人上台来说话。” 谢铭舟缓缓降下身形,随着那亲兵上了高台,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一一见过大元帅、斗姥元君以及神化雷王。 “免礼!”大元帅虚扶了一把,“清溪,你这一式掌法威力绝伦,却不知有何名堂,尔又是师从何方高人?” 谢铭舟抱拳应道:“回禀大元帅!吾师讳称千河真君,如今却未在仙界,也不知去了哪界云游。” “吾刚才所演却是师传……耀星掌!施展之时确是有些奥妙,请怒小道不能细禀!”他本来想说摧星掌,刚要出口却突然看到斗部众仙,这可全都是星君,在他们面前大言摧星,怕是要使激起众怒,吃不了兜着走。 天蓬大元帅没有追问这掌法详情,这师门传下来的术法,未得师父许可,却不是能够外泄的,轻者责罚,重者还有可能被废掉修为逐出师门。 谢铭舟及时改了口,那斗姥元君一听却道:“耀星掌?怕是与吾有些渊源!”想了一想又道:“千河真君,千河……却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清溪小友,日后可否替老身引介引介?” 第两百九十六章此元帅云泥之别 这老元君听得这掌法名字,便以为是哪位隐世的星宿高人,既号千河,当然不是那俗世小河,定然是以星河自喻,况且若是没有大罗金仙以上的修为,哪能如此逍遥自在去别界云游?也创不出来这等威力绝伦的掌法。 这等掌法,若是大罗金仙施展出来,说不定能够抗衡混元大罗金仙!这等人物,结交一番只有好处,斗姥元君心思一转,便想要套套交情。 “自当遵令!若再见家师时,定会为老夫人引介!”谢铭舟恭敬地道。 “清溪,你的实力本元帅已知!不过那域外天魔,还需元神强悍之辈才易对付,你把元神祭出来本元帅考校考校!”天蓬大元帅这时坐了下来,对谢铭舟说道。 “谨遵大元帅令!”谢铭舟又抱拳行礼,然后才祭出主元神,至于另外那个元神,则将他深藏于传承殿内,这分裂元神之术可是他不传之秘,乃是关键时候保命的手段,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过就是这一个元神,也是用了御千河秘法时常磨炼,强悍也远超同境界的仙人,到底高出多少,他自已倒是不知道。 这元神从泥丸处跳了出来,转眼长到和谢铭舟真人大小,看上去如同实体,着了件仙力幻化的道袍,也一样抱拳对大元帅行了一礼。 天蓬大元帅此时心头暗暗吃惊:“没想这清溪道人年纪轻轻,不但功力了得、术法精妙,便连这元神也是磨炼得如此强悍,假以时日,前途不可估量!” 他本想也祭出神念试探一番,但转头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象这样资质卓绝,又有顶阶修炼功法的仙人,要修炼到大罗金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若真是被发现,结下怨气日后反为不美。 无论在哪儿,用神念刺探别人,都是被人深恶痛绝的,说不定就此结下生死大仇,谁会没有点自已的隐私和秘密?谁愿意把自已心底深处的秘密坦露于人前? 虽说谢铭舟现在不过真仙境界,要修炼到大罗金仙还不知要多少万年,但象他们这样的仙人,只要不是碰到大劫,性命基本都是极为悠长。 为了满足自已的好奇心,冒这种风险,不值得! “好了,把元神收回去吧。”大元帅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先下去,等全部考校完才有决断。” “遵大元帅令!”谢铭舟抱拳行礼,然后下了高台,回到演兵场外观看后面的考校。 此时他心中异常平静,刚才已经显露出了自已的最强实力,结果如何完全不受自已控制,不过就算是军职低一点也无所谓,能有所收获更好,若是没有收获,就当是出门历练了百年。 这次征召的天兵境界都不算高,但相对于百万的基数,真仙玄仙金仙加起来也有数千之数,其中更有一名太乙金仙。 这名应征天兵的太乙金仙名为黑节次安,可是大大的有来头,连天蓬大元帅也得以礼待之。 黑节次安乃是五方五老中北方黑帝的孙子! 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姓黑节,讳灵会,字隐侯局,又字叶光纪。属下官将多达五十万人,这些都是他的私兵,可不听天庭的征召。 五方五老在道教中的地位,仅次于三清老爷,几与玉皇大天尊并列!连四御大帝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嚣张。这次五老之一的黑帝唯一的孙子来到天兵之中应征,准备去往域外抵抗天魔,一是想历练一番,二来也想立点军功,好请大天尊在天庭封个官职。 照说象他这样的家世,根本不需到天庭请大天尊提点,不过域外天魔入侵,作为仙界的一方霸主,黑帝也得尽几分力做点表率,反正只有百年之期,他又赐给孙儿不少宝物防身,没有性命之忧,这次让他的独孙大张旗鼓前来应征,正好也堵了仙界悠悠众仙之口。 看得一会,谢铭舟便没了兴致,大庭广众之下,这些应征的仙人都不可能显露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表现得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天蓬大元帅看得颇不耐烦,这玄仙以上也有数千之众,他不可能每个仙人都去考校一番,便叫了神化雷王卓滨带几个军将去考校太乙玄仙以下仙人,他自已只看来应征的金仙。 自看过谢铭舟演法之后,便再没有惊艳之辈,能以真仙境界却有太乙玄仙的实力,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况且他还升仙不久!若是加以拉拢培养,日后定能成为自已的一大助力。 大元帅心中暗暗盘算了一阵,再看眼前这些金仙,已经不期待有什么惊喜,反而带了审视的目光。 谁说金仙境界就一定有金仙的修为?那些依靠功德死后升仙的,基本没有什么修为,全靠玉皇大天尊赐下一点法力,糊弄一下凡人。 这种其实不算真正的仙人,而应该算是神人,他们不能靠修炼增长功力,只能依靠香火来慢慢积累法力,况且人间界信仰混乱,许多在俗世被凡人极端尊崇的神人,其实在天庭地位并不高。 比如“关帝”关羽,在天庭也号称是“元帅”,不过这个“元帅”是镇守南天门的“元帅”,也就是守门的兵头!在汉朝这个官职叫城门校尉,在清朝叫城门校,正七品的官职,况且他还只是四“元帅”之一! 和天蓬大元帅这个兵部大元帅相比,真是有云泥之别! 闹了半天,这个“关帝”只是人间帝王为了多两个象他那样忠心耿耿的打手而造的势罢了,人家玉皇大天尊根本不认帐,该叫你守门你还得去守门。 仙界的神仙,是人间的帝王能够册封的?自已死了都成不了仙,还册封别人? 谢铭舟在演兵场外索然无味地等待,这一等就是三日,幸亏这仙人随便闭一下关就是数年数十年,三日时间不过弹指而过。 所有仙人都考校完毕,天蓬大元帅召集了手下军将,共同商议如何安置这些脱颖而出的仙人。虽说他有最终决断权,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一言而决。 第两百九十七章掌师印出乎意料 众仙人实力摆在那儿,都有相对应的军职,安排起来也是简单,只有黑节次安和谢铭舟两人比较麻烦。 黑节次安是太乙金仙的实力,但他从未上过战场,不可能让他独领一军,而要他到哪个军将手下去做个师帅,他不愿意,别人也不乐意,谁都不想手底下有这么一尊大神。 “实在不行,还是让他做个军将,找个稳当的人辅佐一下就成。”天蓬大元帅见众将官拿不出主意,只得自已出来一锤定音。 “元君,雷王!”大元帅叫了一声,“那清溪道人,安置个什么军职才合适?” “大元帅,清溪道人既有太乙玄仙之实力,自可担当一师之帅!”斗姥元君早就打定主意要交好谢铭舟,自然是为他说好话。 “大元帅不可!”哪知神化雷王卓滨却叫道。 “却是为何?”大元帅转头发问。 “大元帅,这清溪道人虽说实力已经达到太乙玄仙,但真实境界却只有真仙修为,若让他担任师帅一职,恐不能服众,况且他从未有过战场厮杀的经历,却一下让他掌控数千天兵,小将觉得甚为不妥。” “有何不妥?”斗姥元君将眼一瞪,“境界算得了什么?上战场厮杀靠的还是实力!莫非那天魔听得你有金仙境界便自退避三舍?” “咱们百万天兵换防,全是新招仙人,光师帅便要两百人,难道这两百个师帅全都是上过战场的厮杀汉?” 神化雷王无言以对,其实他的意思是想说谢铭舟以真仙境界担任师帅一职,掌控数千天兵,帐下十位旅帅都是玄仙,怕是有人不服。 “请大元帅决断!”斗姥元君随意拱了拱手。 “请大元帅决断!”神化雷王也抱拳行礼道。 “本元帅觉得元君所言甚为有理,清溪道人既然有太乙玄仙的实力,难道还让他做旅帅?这对他而言便为不公!”天蓬大元帅抚了抚长髯,“再说军中自有兵律军令,还怕哪个不服?” “正当如此!”斗姥元君微微笑道。 “……小将也无异议!”两大巨头都已明确发了话,卓滨自然也不再反对,说到底这事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抵抗域外天魔最主要就是上阵厮杀,战场就那么几处,来袭的天魔也没有个定数,也不需要排兵布阵,大元帅等三人倒没有其他担忧,只要实力足够便可。 天蓬大元帅站起身来,向帐外喝道:“来人!” 应声走进来两将叉手道:“请大元帅吩咐!” 这两将乃是三十六天罡中的天机星与天闲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皆为天蓬大元帅麾下将领,若出战时,还兼任亲兵侍卫一职。 此次随同大元帅出征的只有十八天罡三十六地煞,另外一半却是随了天猷副帅黑煞将军驻守于域外。天庭天兵这千多年来损失也是不小,也不知这次换防下来还有多少仙人能有命在? 八部之中,冥部因要镇守地府,监部一众保胎送子之神根本没有战斗力,除这两部没有参战外,便是那医部灵官、仙药童子也得轮番上阵驻守。 “将刚才所议诸将军职速拟成奏章,待本元帅上禀大天尊,迎了玉旨回来便即整顿兵马开拔!” 两将领命而去,不一会便捧了写好的奏章上来,大元帅取了元帅印盖上,一闪身直奔三十六重天弥罗宫中凌霄宝殿而去。 这天将册封,没有玉皇大天尊玉旨便算不得数,大元帅却是必须跑上这一遭。以他的深厚法力,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便将大天尊玉旨以及所有将官的身份玉牌都迎了回来,又命军中负责军械辎重的仙官将一应刀兵盔甲、金鼓旌旗等物事全都准备妥当。 “擂鼓!聚将点兵!”大元帅在众天庭军将的簇拥下边说边往中军帐外走去,少顷,军帐外十八面用夔牛皮制成的巨大战鼓齐声轰响,鼓声直传到八百里开外! 百万天兵天将若是要一齐委任军职、分发军械根本就不可能,怕是光列阵就要占据数百里的地方,但天蓬大元帅麾下的天庭军将都是老行伍的,特别是近千多年来每百年便有一次换防,这些事情做下来却是有条不紊。 新征召的天兵原来都是百人一帐,百帐一营,共分了百营,现在兵士便不需要再打散,只要把选出来的各级军官统一分配,然后再由各营军官负责重新整编,发放手下兵士的军械即可。 谢铭舟从大元帅手中接过师帅印信,心中也微微有点激动,原本以为就是个旅帅,没想到竟然得到大元帅看重,授以师帅重任。 “谢过大元帅!谢过元君!谢过雷王!”谢铭舟一一向三人叉手行礼,又从旁边军将手中接过一应穿戴盔甲之物,至于兵器,则有十八般武器任选,谢铭舟惯于御使飞剑,便仍然选了一柄仙剑。 另外还有身份玉牌、军功记录牌,令谢铭舟格外惊喜的是,这次还发放了一件仙器,乃是专门用于灵魂防御的,听说是兵部军械司刚研制出来,正好赶上了装备这一轮换防的天兵。 既然是一师之帅,肯定有自已独立的营帐,谢铭舟在值日功曹的带领下,往自已的营帐而去。 他现在分配到右二军前营任师帅,其实就是原来那个营分为前后两营,这在天兵之中已经算得上中层将领,下辖十个旅帅,都是玄仙修为,至于卒长以下则由营中自已选拔,然后报到天庭兵部备案即可。 刚进得营帐坐下,十个旅帅便相约前来拜见新上官,令谢铭舟感到惊奇的是,十个旅帅里面竟然有三个是女仙! 玄仙基本上都居住在中岛三洲,而中岛三洲里的瑶池原本为金母(西王母)道场,西王母本就是女仙之首,哪怕后来西王母迁到紫府洲,中岛三洲的女仙仍然比其他洲要多得多。 这十名旅帅都是亲眼见过谢铭舟施展摧星掌,知道这位师帅表面看上去只是一名真仙,真实实力却远超他们,因此都表现得十分恭敬。 这些都是以后百年要天天打交道的人,谢铭舟自然也不和他们客气,把挑选卒长伍长和分发盔甲军械的事务全都交给他们,自已只需看结果便是。 第两百九十八章百万天兵奔域外 不多一会,又有医部灵官、功曹从事、功曹书佐、军法官等师帅属史前来参拜,这些都是由兵部直接配给,并不从新征召的天兵中选拔,都是精于行军对仗的老行伍。 谢铭舟大喜过望,原本还为众多的琐事烦恼,有了这些属史,自已倒是乐得清闲。 这些功曹从事、书佐等都属于兵部四值功曹属下,但在军中则只对他一人负责。 寒暄得几句,那功曹从事便叉手对谢铭舟道:“师帅,如今只差师帅亲军侍卫,只需补足,营中官佐便算齐备,大元帅已下令十日后开拔,师帅尚须早日挑选。” “却不知这亲军侍卫从何而来?” “师帅自从营中挑选即可!按天兵律例,师帅可选百人为亲军侍卫。明日开始,各军便要开始操演,都有老兵负责,师帅可至校场看过之后再选。” “那好,明日我看过再说。”谢铭舟倒是没有在意这亲军侍卫,若真是厮杀起来,这麾下兵士实力还不如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能保护自已?自已保护他们还差不多! 不过这是军中成例,自已也能多些人手使唤,他也不可能拒绝。 寒暄了一会,众属史相继告辞,明日开始操演,他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谢铭舟正待将那灵魂防御的仙器拿出来琢磨一番,却听得帐外有人高声叫道:“师帅,静明求见!” 谢铭舟一听不由得咧嘴一笑,也是高声叫道:“进来!” 静明道人进了帐,果然规规矩矩叉手行礼,谢铭舟也不阻挡,这确实是军中规矩,若是不让他老实行礼拜见,要是被军法官碰上,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师帅,听说你要招亲军侍卫?”静明见礼完毕,这才在谢铭舟授意下在一旁坐了问道。 “是有此事。”谢铭舟点了点头,“难道你不做卒长,要来做吾的亲军侍卫?” “师帅,让吾去当卒长有点勉强!军中天仙中期的兵士太多了,吾还是不去头痛了。”他倒是想得明白,这伍长、卒长都是常年和底层的兵士打交道,如果不能服众,那肯定是麻烦一大堆, 静明是个爽直人,但不表示他不精明,虽然他应征天兵的目的便是想在天庭混个一官半职,但他心里更清楚,每百年一次征召的天兵,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八十! 自已境界和其他天兵差不多,法力也算不得深厚,要是因为谢铭舟的关系做上了卒长,也许死得更快!可是在营中当个大头兵又非他所愿,正在他左右为难时,营中却传来师帅要挑选亲军侍卫的消息。 做亲军侍卫却比当个卒长要好得多,这也是军中许多普通兵士的愿望! 不管是军将、师帅、旅帅,绝对都是所在那一军、一师、一旅中功力最为深厚的人,战场之上,能够在强者周围,生存的机率绝对要比普通兵士高得多,况且能在主帅跟前混个脸熟,立功的机会也要多得多不是? 静明道人知道这些,其他的仙人自然也知道,为了这一百名亲军侍卫的名额,大家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除了静明外,现在还没有人找到谢铭舟这儿来。 “师帅……”静明道人见谢铭舟没有说话,心里有点发急,他连忙又叫了一声。 “道友勿慌!就算你不说,吾也准备高尔夫你调进亲军侍卫中来。”谢铭舟坐直了身子,“吾只是在想要给你什么职位。” “师帅,叫吾静明即可!也不用另外安排什么职位,能做亲军侍卫吾就心满意足了。军中实力为尊,我这天仙中期境界,很难让其他侍卫认可的。” “……那好,你去找孙功曹,先做侍卫,等日后立了功或者道行有了提升,吾在给你升职位!” 静明道人达到了目的,也是十分惊喜,连忙叉手行礼,转头去找功曹从事登记名字,主将的亲军侍卫,在军品的地位并不比一个卒长低,每一个都是要另外记录在案,虽然不需要得到兵部的认可,但也有一套正规的程序要走。 ………… 十日的时间一晃即逝,今天便是开拔的日子,新征召的天兵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也有了些军人的样子,百万人分成百营,站在自已营前的校场上,等待陆续开拔。 对于这些天兵的训练,完全没有针对厮杀的,都是关于军中的规矩、旗令、口令,还有各种阵形变化。每天还有军法官在营中四处游荡,碰到的任何兵士都有可能被他们抽问各种兵律军令,如果对答不上来,肯定会吃一顿鞭子。 毕竟这些新征召的天兵,都是有些手段的仙人,短时间的对战训练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不如抓紧时间来训练纪律和战阵配合。 这样针对性的训练效果极好!现在军营中,除了中军帐外不时敲响的大鼓和低空急速飞行而过的传令兵喊话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发出一点声音! 这可是近百万人的军营,光大营驻地就超过了方圆千里,若是普通凡人,从大营的这一头走到另外一头最少都要半月时间! “右二军前营,出!”随着传令兵的厉喝声,谢铭舟上前一步对校场上众将士道:“遵大元帅令!右二军前营即刻开拔!” 身旁旗手挥动旗帜,从一旅到十旅的天兵列成方阵,依次驾起祥云,跟随在前面右一军后营之后,踏上了去往域外战场的征途! 从蓬莱陶钧大营到域外战场,这段路程超过亿万里,并且因为是在虚空之中,根本无法布置传送阵,这样一来,将士们就只能飞行赶路,并且因为人多,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最少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天庭兵部本来也有专用的运兵飞行仙器,但此时情势并不紧急,而运载百万人的飞行仙器一旦催动,所需仙晶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还不如让天兵们自已飞行,不但可以省一笔开销,而且还能在路途在进行各种训练。 谢铭舟带着他的百人亲军侍卫,在右二军前营右侧缓缓飞过,这些新征召的天兵正在慢慢蜕去表面的虚浮,相信到达战场之后,只要经过几次厮杀,便能成长为合格的天兵! 第两百九十九章劳心耗神终无成 天兵们在旅帅、卒长、伍长和老兵们的喝斥下,不断地变幻阵形,有时还有天庭兵部派遣下来的仙官专门教授对付天魔的技巧和战术,这样的一次行军,就相当于一次长途拉练,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再加上这一次天庭兵部又分发下来新研制成功的灵魂防御仙器,有了这防御仙器,生存机率便大大提高,这令得天兵们都士气高涨,连续不断的训练和行军也不觉得如何辛苦。 若是在战况紧急时,行军途中一天歇息时间都没有,现在域外情况似乎还不坏,所以是行军三天歇息一晚。 谢铭舟盘膝坐在属于自已一个人的行军帐篷内,正在仔细参详那件兵部发下来的灵魂防御仙器,他已经研究了好几个晚上,却还是对它只有一点点了解。 如果能够了解它的构造,自已说不定能够炼制出更好的来,毕竟这军队下发的东西,都是大批量炼制出来的,虽然比外面普通交易的仙器要好,但若是和自已单独精心炼制的比起来,肯定还是要差上不少。 “静明!”谢铭舟见研究自已这个灵魂防御仙器没有进展,便唤了一声站在帐外值守的静明道人。普通天兵分到的灵魂防御仙器品质更差,但正因为更简单才有可能参悟出点头绪。 “师帅,有何事吩咐?”静明道人走了进来叉手行礼问道。 “把你那件灵魂防御仙器拿出来给吾参详参详,若是能够研究得透彻,日后吾帮你炼制一个更好的。”谢铭舟把手一摊道。 “师帅,你可得小心着点,千万别给吾损坏了!吾还要用它来保命呢。”静明道人神念一动,把那防御仙器从泥丸中祭了出来,轻飘飘地飞到谢铭舟面前。 “你先把里面的神念全部收回去。”谢铭舟没有马上伸手接,而是对静明道人又说了一句,这灵魂防御仙器下发之后,天兵们都是欣喜若狂,无一例外都是迫不及待地炼化之后收进丹田之中温养。 域外天魔大多都是以灵魂攻击为主,若是这灵魂防御仙器能够抵挡住那域外天魔的灵魂攻击,那对天兵们的威胁就小了许多,因此这些新征召的天兵们都没有了多少忧虑,雄心勃勃炼化仙器准备杀敌立功,以图博个更好的前程。 天庭的仙官对于许多低阶仙人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不但有丰厚的俸禄,修炼环境更是强上不少,就算是和谁发生争执,人家也得想想背后这个三界最大的后台,起码不至于下死手,若是惹得大天尊发怒,没有谁能躲得过去。 玉皇大天尊无始以来,劫数久远,已证八身:道身、法身、本身、真身、迹身、应身、分身、化身!地位只在三清之下,却在万仙之上,自身法力自然也是深不可测!惹上他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谢铭舟待静明道人把那仙器中的神念尽数收了回去,这才祭出自已的神念钻进了那形似小钟的仙器之中,细细查探起来。 不过片刻,谢铭舟轻舒了一口气,果然发给这些普通天兵的仙器炼制得都极为简单,那小钟里面只是几道符纹阵法,细细一看,那符纹竟然与谢铭舟原来从行煞真人那儿拐来的“炼魂罩”内的符纹有几分相似之处! 有了这个发现,起码就有了一个研究的方向,不至于象一开始时那样没有头绪,玄妙的符纹在谢铭舟强悍的神念下无所遁形,清晰无比。 “这几条线和炼魂罩内那线条差不了多少,应该都有滋养神魂的作用……这两根线条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儿也见过!”谢铭舟苦苦冥思。 “……遮天蔽日大阵!”谢铭舟突然大叫了一声,把已经退到帐外的静明道人惊了一跳,他两步跨了进来,正要开口相问,却看见谢铭舟又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似乎……还有关键的东西没有参悟透彻!”两个时辰过后,谢铭舟站起身来,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已经不能再呆在行军帐内。 百万天兵飞过的地方,天空都完全被遮蔽,兵士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大家都闭着嘴巴保持着同一种速度飞行,只有这样,整个军阵才不会出现混乱。 谢铭舟还在想那件能够抵御灵魂攻击的仙器,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自从进入军营后,他就把自已的第二元神藏进了传承殿中,现在都差点忘记了自已有两个元神!现在完全可以用一个元神控制肉身来赶路,而另一个躲到传承殿内去参详那件仙器。 谢铭舟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厉害人物,第二元神这才从修炼御千河法诀的入定中醒来,转而尽数渗入了静明道人那件法宝之中。 炼制法宝一要靠材料,二靠手法,第三便要靠刻入里面的符纹禁制,这三样缺一不可,可谢铭舟现在却只有炼器手法尚能拿得出手,其余的两样现在都完全没有头绪。 肉身日复一日地赶路,第二元神也是夜以继日地研究,但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发现这件仙器的材料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哪怕是没有刻在里面这些符纹,只要炼制成一件仙器,就能够很好地防御灵魂攻击。 这应该是一种天生就带有灵魂防御特性的材料,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是见识不够!”谢铭舟的第二元神放弃了继续研究这件仙器,以他现在还停留在渡劫前的炼器知识,要想参透这件灵魂防御的仙器,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学到这方面的知识!”谢铭舟长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已在这仙界完全是个睁眼瞎,便把静明道人叫了进来问道:“静明,你可知哪儿才有关于炼器、炼丹方面的玉简售卖?” “师帅,你是要学炼器炼丹吗?”静明道人好奇地问了一句,他虽然听谢铭舟说过也会炼器炼丹,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时听谢铭舟一问,便开口就问了一句。 “嗯,吾未曾进入仙界时,就学习过炼器炼丹,不过原来却没有炼制过仙器仙丹,连仙丹的丹方和仙器的配方都不知道,又炼制得出来?”谢铭舟郁闷地道。 第三百章征途茫茫亿万里 “师帅,要是早些日子,你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得要有仙晶的前提下!不过现在行军途中,却是真找不到。”静明道人想都没想便说道。 “哎……我还说好好参详一番,看能不能炼制出更好的灵魂防御仙器来呢,看样子是不行了。”谢铭舟惋惜地道。 “不过吾听裂耳仙说,咱们的驻地那时也有交易集市的,说不定会有这些东西售卖,到了那儿看看就知道了。”静明道人道。 “还有军功点也能换各种东西,说是权限越高能够换到的好东西就更多,象我们这样的,也就只能换点低阶丹药和仙器,还有就是一些大路货的修炼法诀和术法。” “……这个我倒是知道,大元帅当初好象对我说过,在身份玉牌之中便可以看到这些信息,不过这一段时日来都忙于研究那件仙器,但是把这事忘记得一干二净!”谢铭舟一边和静明道人说话,一边放出神念钻进自已的身份玉牌之中。 这玉牌当初拿到手时便曾经粗粗祭炼过,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些讯息,谢铭舟仔细一看,果然这玉牌就能自动记录军功点,而且还有详细说明。 “师帅一级,以统领为主,若是所部全体天兵获得一万军功点,师帅可获千点军功点奖励!”这是对领军将领的额外奖励,只有师帅一级以上才有。 “击杀地魔一只,获军功点一十。” “击杀天魔一只,获军功点一百。” “击杀真魔一只,获军功点一千。” “击杀玄魔一只,获军功点一万…………” 可兑换物品:仙丹类、仙器类、道术类、材料类……” 令谢铭舟惊喜的是,只要有军功点,他所需要的一切都能兑换到,而且就在驻防的据点就专门有为他们这些天兵天将服务的部门,随时随地都能换到自已想要的东西。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让谢铭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完全可以以战养战,而且还能在战斗中提升自已的功力。 在这时候,谢铭舟竟然对即将来到的域外战场期待起来。 在身份玉牌之中,还有一个说明,是对天魔一族的介绍,将天魔也分为了十一个境界,大致按实力对应仙界的天仙、真仙、玄仙等等,只多了一个地魔,是比天魔低一级的存在,完全就是天魔的炮灰,不过却多不胜数,又悍不畏死,也实在是让人头痛,但它们也是普通天兵的军功主要来源。 至于大罗真魔以上的九幽玄魔、魔君、魔皇、魔帝,那就相当于仙界的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和混元大罗金仙,除了大罗真魔谢铭舟能够勉强抵挡外,其他的碰到了能不能跑掉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魔界的顶尖存在魔尊,则是如同三清一样的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但实力肯定是超越了混元大罗金仙的恐怖存在! 天魔界中弱肉强食更为严重,互相吞噬来壮大自身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偏偏他们最低级也是最根本的存在——地魔,却是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这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造就了为数众多的玄魔、九幽玄魔等中阶天魔。 正因为如此,他们通过互相吞噬或是击杀吞噬其他种族来提升自已的功力,才成为了能够威胁到仙界安危的种族! “残酷的生存环境,果然才是造就强者的土壤!”谢铭舟把神念从身份玉牌中退了出来,又将抵御灵魂攻击的仙器还给了静明道人,让他重新输入神念之后收了起来。 大军马上就要到达驻防的地点,已经发现了零星的地魔出现,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心智,见到百万天兵过来也不知闪躲,转眼间就被源源的不断的天兵消灭得无影无踪,这倒是让那些心里有点紧张的天兵们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如果天魔都是这种角色那就好了!”谢铭舟的两个女侍卫之一姜草看着那已经成了灰灰的十几只地魔消失的方向,对身旁的石廪说道。 “如果都是这种角色,哪里还轮得咱们来?”石廪瞟了她一眼不屑地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存心的是吧?”姜草本来有点紧张,想找个人说两句来舒解一番,哪知石廪不给她面子,气得她差点要哭。 石廪还想再说两句,不过看了看不远处的谢铭舟,还是选择了装聋作哑,任凭姜草发泄两句。 师帅不说话不等于他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若真是惹恼了他,不说现在有可能被责罚,就是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静明道人冷眼看着这一幕,然后淡然地把目光转向前方,他不知道师帅为什么要选两个女的来做侍卫,女子在碰到危险的时候除了尖叫以外还会什么?说不定到时还要连累了师帅和自已。 这事情得找个机会给师帅说说,虽然那两名女仙都有玄仙境界,而且自已放弃了旅帅的军职来做侍卫,但这并不表示静明就会尊敬她们。 ………… 半年过后,这一批一百万新征召的天兵终于到达了他们即将驻防的地点,前一批的天兵早已得到他们到来的消息,连驻地都已经早早就准备好,只等他们一来便可以回去,到时凭借这百年来赚取到的军功,即便不能加官进爵,以后的日子也能够过得很好。 不过上一批一百万天兵却只剩下不到三十万,这战损率实在是太高,当他们得知这一批天兵都配备了灵魂防御仙器后,不由得又忌又妒,要是他们这一批天兵也配备了这种仙器的话,哪里会折损这么多仙人? 到达驻地后又是一番忙碌,接下来就是新旧交接,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最多明日新来的天兵就要走上前线,开始自已的搏命生涯。 这个驻地位于虚空之中,是仙界在这儿的总基地,不远处便是仙界屏障最大的一个破漏之处,当年大天尊曾经亲自到这儿来查看过,并且炼制了一件极品仙器来将它封锁,然而不过两百年便又被天魔重新攻破,听说那一次天魔界出动了数名魔皇,仙界天兵差一点就大举溃败,被大批天魔彻底冲了进来。 第三百零一章岁月悠悠仇寇起 那一次也是天魔攻击仙界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战斗,双方都死伤惨重,最终天魔还是功亏一篑,被仙人们赶了出去,那个破漏之处也被重新封印,可谁都知道,那里被天魔重新攻破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玉皇大天尊闭关数十载,目的便是想再炼制一件极品仙器,能够彻底将这处破漏之处封印,可这一界的屏障却不是原来谢铭舟碰到的那种空间胎膜可以比拟,要撕开它困难无比,要想再封印它已经却更要难上百倍! 在这些空间屏障破损处没有彻底封印之前,仙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拿仙人们的命来填!数百万仙人的性命为仙界争取到了几百年的时间,但这远远不够! 大天尊没有炼制出能够封印破漏之处的极品仙器之前,仙人们必须源源不断地开赴前线! 这一批换防的百万天兵分成前后左右中五部,每部又分为前中后三军和二军一部,除了天蓬大元帅的亲军侍卫中军随他驻守基地之外,其余兵将全部都要到第一线去驻防。 仙界屏障破损之处一共有二十二处之多,每一处都有一个编号,谢铭舟所在的右二军前营分到了十九号驻守点,那儿离基地有十三万里,这在所有驻守点中算得上比较偏远。 最偏远的二十二号驻守点,离基地有十八万里,如果出了事情,哪怕基地马上出动天兵支援,也要一天之后才能到达,那时驻守的天兵能不能支持这么久的时间,大家都不敢多想。 但谢铭舟的右二军前营也近不到哪儿去,不过这最为偏僻遥远的几个驻守点,仙界屏障破损都不严重,而且很小,不适合展开大规模进攻。自天魔攻打仙界以来,还没有发现过玄魔以上的天魔。最多就是一些真魔带了天魔地魔,想悄悄摸进来浑水摸鱼。 寅时刚过,各营天兵陆续开出了基地,一群群地飞向自已驻防的地点,从这一刻开始,生死各安天命! 谢铭舟带着麾下天兵赶到十九号驻守点,和那儿原来的驻守天兵匆匆交接过后,便算是进入了域外战场。 在这个驻守点的前方十里处,便有一处仙界屏障的破损点,这些都是数千年来天魔锲而不舍地打通通道之后留下来的破损。 谢铭舟所在右二军前营负责驻守的区域,一共有两处这样的破损之处。 他分了一丝神念悄悄地钻进了那屏障破损处,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外面竟然不是虚空之中,而是一个充满了空间乱流的空间通道! “莫非魔族的天魔们竟然打通了这么多的空间通道?”谢铭舟看着那无数一闪即逝的空间乱流,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要想穿过这些空间乱流,来一万只天魔或许才能侥幸存活一只,况且这通道这么狭小,天魔大军根本不可能通过。 若是几只几只的钻进来,就凭自已麾下五千天兵,就摆几个阵耗也把它们耗死! 看来仙界布署这百万天兵的方式并没有什么错误,基地所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那前面就有仙界屏障最大的一个破损之处,后面应该也有一个最大的空间通道,魔界天魔如果要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肯定是将那儿作为进攻点。 而其他的这些驻守点,只是魔界的一些骚扰,大规模的战役肯定不会出现在这儿。 想通了这些,谢铭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规模的魔界散兵游勇,正好拿来给自已练兵,在这接近天外的地方,仙气也是十分浓郁,虽然估计还没有超过三洲,但绝对是超过了下岛三洲! 在这地方能够悠闲的修炼,而且还能够赚取点军功,谢铭舟突然觉得,自已应征天兵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早知道是这情况,应该让幽狮王他们三个一起来!”谢铭舟有点后悔,其实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就把手下的人照顾得太好的缘故,包括在地球的时候,他的弟子们都没有吃过什么苦,也没有经过什么真正的历练。 只有在生死之间的历练,才是最好的历练!如果贪生怕死,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在道途上要想一帆风顺地走得很远,那也基本上是不可能。 “下一次百年换防,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争取留在这儿,然后再把幽狮王和蝶舞他们征召过来!”谢铭舟这才开始,就想到了下一个百年的事情,考虑得也算是长远。 “其实现在在这儿最好,这地方就驻守咱们右二军前营一部,自已说了就算,也没人敢来干涉……” “这么远的地方,还真没办法通知到他们!” “不知道和幽狮王、丑宝他们还会不会有感应?”谢铭舟突然想到,幽狮王和丑宝都是他用役兽诀收取的坐骑,他们的真灵深处都有自已留下的神魂印记,自已的元神里也有他们的一丝气息,原来幽狮王就和自已有些心神上的感应,不知道相隔了亿万里,还能不能感觉得到? “反正也是无事,便试一下看看效果!”谢铭舟打坐入定,把心神沉入元神深处,慢慢找到幽狮王那一缕气息,用自已的神念包裹起来,不断地向它释放一个信息:“你们三个全都来我这儿!” 这信息仿佛是一段无线电波一样传了出去,但谢铭舟不知道它能传多远,也不管它能传多远,他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地触动幽狮王留下来的那一丝气息,一直到几个时辰以后,自已的元神中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他才停了下来。 “没用!……算了,就算他们接收到我传递的信息,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到达这儿,到时候说不定这一百年都过完了!” “从桃源洲到这儿,一共换了两次传送阵,然后又飞行了半年,已经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亿万里的距离,这么远的地方……倒真是我想多了!”谢铭舟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 现在麾下天兵刚刚出去布防,他得出去四处查看查看,顺便也安抚下这些仙人。一百年的日子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以后若是上了战场,还得靠手下这些天兵兄弟卖命厮杀,自已才能多赚取一点军功。 第三百零二章初遇天魔展实力 “都小心点,换防的时候原来驻防的前辈可是说了,这些天魔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咱们第一天上来,可别出了什么纰漏!”十名旅帅中排名第一的一旅旅帅陈抗把每个驻守点都看了一遍,感觉还算满意,所有人都精神抖擞,不过他还是驻守的天兵都提醒了一番。 “旅帅,你就放心吧!有天魔崽子来了,正好给咱们增添些军功!” “不可大意!”陈抗又叮嘱了一句,这才又飞往下一个驻守点。 经过谢铭舟与十名旅帅商议,谢铭舟麾下十个旅轮换驻守,三天一换,这样下来每个旅刚好一个月轮上一轮,大家都有足够的歇息时间,况且大营离两个仙界屏障破损处都只有数十里,如果一发现天魔来攻,短时间内支援部队就能到位。 来回巡视了一遍,陈抗在稍大的那个破损处停了下来,三天很快就能过去,也就是打一次坐的时间。 他拿出刚发下来的中品仙晶,满意地抚摸了一会,但随即又把那仙气浓郁的仙晶收了起来。现在不是修炼的时候,就算不怕兵律军令,但万一天魔闯进来,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那可就大大的不划算。 不过打坐调息倒是没有关系,若是有事随时都可投入战斗。 哪知刚坐下一小会,就听得前面卒长张先叫道:“旅帅,情况不对,那地方已经开始波动,不知道是不是有天魔来袭。” 陈抗身影一晃,已经到了那屏障破损处,果然那地方波动越来越强烈,他放出神念从那缝隙处钻进去一看,竟然有数十只天魔在那后面不停地攻击这仙界屏障。 “敌袭!备战!”他冷静地叫了一声,来袭的天魔里面没有厉害角色,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是一只真魔,就算这几十只天魔钻进来,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身后两百多名天兵全都祭出了兵器,这是第一次和天魔对战,所有天兵都有点紧张,但看见旅帅似乎胸有成竹,而且也不见慌乱,众天兵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都将那兵器对准屏障破损处,只要天魔一出现,便给他们迎头痛击。 “小心!有无影魔!”突然陈抗又大叫了一声,他发现在那几十名有肉身的天魔身后,竟然隐藏了十几名无形的天魔,幸亏都只有真魔境界,若是来的是玄魔以上的天魔,以他的神念根本发现不了。 但这也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得了的,虽说有发下来的灵魂防御仙器,但那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却是谁都不知道。 “张先速去禀告师帅,有十几只无影魔!都是真魔境界。”陈抗厉声向身后喝道。现在他倒不是十分害怕,毕竟自已也有玄仙境界,就算没有灵魂防御仙器,也能抵挡这些无影魔一段时间。 有肉身的天魔并不可怕,大家真刀真枪凭法力厮杀,还可以靠人多围攻,可这无影魔神出鬼没,同境界的仙人都发现不了它们的行踪,只有高出一个境界才能用神念将它们锁定,所以在和天魔的战斗中,死得最多的就是天仙和真仙境界的天兵,他们只要碰到普通天魔境界或真魔境界的无影魔便没了还手之力。 这时那屏障破损处的裂口已经越来越大,但还不足以让那几十只有肉身的天魔钻进来,不过隐藏在他们身后的无影魔则已经顺着那撕开的缝隙,无声无息地钻进了仙界! 这种无影魔都是以类似于仙人的元神一般,不过却比元神更为凝实,十几只无影魔刚一出现,便闪电般向陈抗和他身后的天兵扑来,无一例外的都是对准他们的头部祖窍。 只一瞬间,所有天兵都激发了泥丸中的灵魂防御仙器,这是天兵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一只无影魔无声地钻进了陈抗的泥丸,他连忙摧动元神,泥丸内小钟急速旋转起来,将那只闯进来的无影魔弹了出去,似乎还让将它削弱了一点。 “这仙器有效!并且似乎效果还不错!”陈抗见得此景,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些天魔根本冲不破这只小钟的防御! 他不再管自已泥丸中那只无影魔,转头向身后看去。 入眼之处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一惊,就在刚才这几息的功夫,已经有几名天兵站在那儿神色茫然,这是已经被无影魔侵蚀了元神的征兆!若是再迟得片刻,这几名天兵绝对是性命不保! 可他自已泥丸之中还有一只无影魔正在疯狂的冲击他的灵魂防御仙器,要想祭出元神来帮助那几名天兵也暂时没有能力,如今之计,只能尽全力先解决了自已泥丸之中这只无影魔,才能抽身去解救那几名天兵。 陈抗全力摧动元神,小钟转得更急,那只无影魔被弹得数次,已经知道攻不进去,转头便溜出了他的泥丸。 这让陈抗心头大急,在自已的泥丸之中,还能凭借灵魂防御仙器克制它们,如今一跑出去,要想再抓住,却是要大费周章。 这时那些天兵都祭出了自已对付无影魔的仙器,却不知道自已该向哪儿攻击,一时之间惊惶失措,挤成一团! 早知道要来和天魔作战,他们哪会没有点准备?基本上每个天兵,都有一件想尽办法搜罗来的元神攻击类的仙器,但现在的关键是他们的元神根本捕捉不到那些无影魔的身影!甚至有几只已经钻进了几名天兵的泥丸之中,更是拿它们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谢铭舟终于赶到! 这些无影魔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不是他的境界法力高出这些天魔,而是因为——他的天眼! 原来感觉有点鸡肋的天眼,现在终于派上了大用场,谢铭舟看着那几只还在疯狂地攻击吞噬几名天兵元神的无影魔,猛地一下伸出双掌,一捏一拉,两只无影魔已经被他从那几名天兵的泥丸中拉了出来,随手再画了一个禁制,便将两只无影魔禁锢在虚空之中! 现在他没有时间慢慢查看这两只无影魔,还有四名天兵已经危险万分,只要他们的元神被无影魔吞噬完毕,那就算是没了救。 虚空之中,只见谢铭舟双掌挥动,不多一会,已经将那冲进来的十向只无影魔全都抓了个干净,禁锢在了禁制当中。 第三百零三章骤施仙术惊天兵 谢铭舟施展的,正是在地球时便参悟透了的能量运用之法,当初用这一招把王雄诞手下的鬼卒收拾了个落花流水,如今这无影魔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种能量,眼见那几名天兵就要遭毒手,情急之下便将这术法使了出来,没想到居然奏效! 此时那几名被无影魔攻入泥丸的天兵已经昏迷过去,刚才他们全力摧动元神抵挡无影魔的攻击,若不是谢铭舟来得及时,怕是早已油尽灯枯。现在捡回一条命,心头一股劲一泄,马上便不省人事。 不过这元神受创,也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的,谢铭舟叫人把他们送回大营疗伤,剩下的人把那几十只闯进来的天魔屠了个一干二净,把尸身全都收集起来。 这每一只可都是军功,而且有些还是炼制仙器的材料,到时也能兑换军功点。但作为天魔攻打仙界的炮灰,有点价值也是有限。 谢铭舟也没有停手,他把那十几只被禁锢在禁制里的无影魔都收了起来,准备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它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弱点。 今天才来这么十几只,就把陈抗麾下两百多名天兵弄得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时也免不了和原来驻守的天兵一样,落个死伤惨重的结果。 普通天兵发下来的灵魂防御仙器,似乎效果并不大好,真魔境界的无影魔便能轻易地攻破。 似乎这灵魂防御仙器,只能对同境界的无影魔攻击有些防御效果,如果是高出一阶,那便是处于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 “师帅……”陈抗恭敬地叫了一声,谢铭舟摆了摆手,他只得闭上了嘴。 紧张刺激忙乱之后,他有许多话想说,但显然师帅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谢铭舟直接就在这儿盘膝坐了下来祭出元神,仔细查看那些无影魔。虽然刚才进攻的这批天魔已经全军覆没,但难保后面没有再来的,现在麾下的兵士对这无影魔还毫无办法,他得在这儿守两天看看情况。 陈抗和麾下的天兵们都崇拜地看着谢铭舟,刚才师帅施展出来的术法,竟然轻易就制服了十几只无影魔,这让他们刚才还十分恐惧慌乱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虽然早就知道师帅的实力已经达到太乙玄仙的境界,但此时展现出来的术法,却不是一般的太乙玄仙能够施展的,这让他们又惊又喜,跟着一个有强悍实力的老大,肯定要比跟着一个不靠谱的老大要强得多。 禁制内的无影魔现在看起来就象是一滩很有黏性的液体,不停地变化着形态左冲右突,想冲出这禁锢它们的牢笼。 谢铭舟的神念钻了进去,那只无影魔“吱”地尖叫一声,迅如闪电一般扑了上来。 “这么急着寻死?”谢铭舟暗道一声,把那束神念凝成一根极其尖锐的“惊神刺”,猛地往那无影魔刺去。 “吱……”一声更为尖厉的尖叫响起,那无影魔用比刚才快上数倍的速度闪了回去,却又碰到禁制被弹了回来。 “果然有用!这就好办多了……” “看这模样,似乎和那鬼魂之体颇有相似之处,却又有些不同!” “比鬼魂更为凝实,存在的方式好象也不一样,不过没关系,起码他们都是以能量的方式存在,惊神刺就是对付它们的利器!” 确实如此,谢铭舟只把惊神刺发了五六记,那只无影魔魔已经宣布“无救”,现在它更象是一团烟雾,因为有禁制的禁锢,它才没有消散开来。 “试试这能量到底如何!”谢铭舟放出更多的神念,把那团“烟雾”包裹起来,炼化能量的方法万变不离其宗,只需找到它的波动频率便算是大功告成。 如果这种能量能够被自已吸收,那就算是有了免费的“仙丹”来源。 现在他已经把第一元神的神念全部都注入到了那团烟雾之中,肉身暂时由第二元神接管,强悍的神念全力以赴地开始“破解”那团烟雾的奥秘。 这团烟雾似乎还带有它生前的一丝记忆,狂乱、暴戾等负面情绪非常明显,而且它的能量也不是仙人能够吸收的仙力,而更象是一种灵魂能量,或者说是——魂力。 这样杂乱的能量自已当然不敢马上吸收,光是炼化都得花上不少时间,而自已根本不敢长时间去炼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天蓬大元帅那里可是带了好几尊“斩仙台”! 那斩仙台可是一件顶阶仙器,便是大罗金仙被拉上去斩上一刀,也要落个真灵难逃,何况他这小小真仙? “或许可以用炼魂罩来试试,那东西本来就是炼化魂力的……”谢铭舟脑中一闪,惊神刺的攻击也越来越快速。 每一只无影魔最少都要全力刺上四下才能让它们死亡,十几只全部解决下来,谢铭舟也感到有点点疲倦,神念凝成的惊神刺也明显地小了一圈。 这时他才祭出炼魂罩,把这十几团杂乱的能量都吸到里面,希望能够把它们炼化成精纯的魂力纳为已用,要不然自已可就要亏本,刚才损失的魂力要弥补回来,起码得修炼半天。 陈抗见谢铭舟睁开眼站起身来,连忙向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师帅,刚才那些无影魔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灭杀!”谢铭舟目光转向了众天兵,“这无影魔并没有什么可怕,就是一种类似于魂体的存在,只要你们的元神够强大,它就拿你们没办法!” “禀师帅!属下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兵士的元神只能算是普通,连对付天魔境界的无影魔都力不从心,何况这些是真魔境界的,实在是完全无能为力啊!”这时闻讯赶来的二旅帅索飞上前一步叉手回道。 “禀师帅!咱们麾下的兵士多是如此,如果对上无影魔,实在是没有一点胜算!”陈抗也恭敬地说了一句,话语中却透出一丝沮丧。 “……此事迟些再说!”谢铭舟想了一想又问道:“莫非尔等都没有那元神防御和攻击方面的术法?” “师帅,这元神攻击防御的术法,不管在哪门哪派都算得上是不传之秘,吾也只是会些粗浅术法,威力实在是说不出口……” 第三百零四章为兵士拜求元帅 “咱们麾下兵士,绝大多数都是出于小门小派,根本不可能有这么精妙的术法!”陈抗眼中也是一片羡慕之色,刚才师帅捉那十几只无影魔,他可是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那真算得上是轻而易举,若是自已也会这么一手……。 他略显局促地说了几句,心中却未尝没有一点想法。 但这样的秘法,也就是他在心里想想罢了,谢铭舟就算原先不知道这元神防御攻击之法的珍贵之处,也不会随便将它传给别人。 “确是如此!先过上几日,我再想想办法。”谢铭舟沉吟了一会,考虑其他可行的办法。 记得那军功兑换的功法中,似乎有一部“神游术”,不知是哪位大能专为神道所创,但那元神运用之法,修炼来对付这无影魔却是最为合适。 神与仙的区别,就在于神是凡人死后一点真灵受敕封成神,而仙则完全靠自已修炼,得道升仙,若是肉身被毁,便算了没了根基,无论苦修多少年,一朝化为飞灰。除非是修炼到能够脱离肉身的境界,才能够超然天地间。 正因为神本身没有肉身,他的修炼之法才偏重于神魂,但也因为没有根本所在的肉身,注定是无根之木,难有大的成就。 这“神游术”虽然适合众天兵修炼,但要想兑换到也需要五百军功,对于现在刚到这儿来的一众天兵来说,根本没人能够兑换得起。 谢铭舟想的是抽个时间去向大元帅禀报一番,看能不能让大天尊开恩,先把这术法给兵士们习练,有了防身杀敌的本领,日后赚了军功点再来扣除。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想来作为三界之主的玉皇大天尊,不会想不明白。 “遵师帅令!”陈抗和索飞以及众天兵齐齐拱手,各回本位,继续监视那屏障破损之处。 谢铭舟又盘膝坐了下来,把神念放进炼魂罩中,观察刚才收进去的那十几团无影魔能量。 “竟然有效!”他心中大喜,表面仍然不动声色,虽然才刚刚过了一小会功夫,那十几团无影魔能量看上去还是和刚收进去时差不了多少,可这炼魂罩是他的法宝,哪怕里面只是有一丝的变化,他也能够感应得出来。 这些无影魔能量分明已经被里面的炼魂阵给炼化了一丝丝!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魂力大补丸,元神突飞猛进肯定是不成问题,元神越强悍,感悟也越轻松,突破当然也更容易! 这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这些补品,元神进益指日可待,再适当地加以锤炼,进境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谢铭舟心情大好,他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那屏障破损处,神念也钻进那空间通道内四处寻找,希望能够再出来些无影魔让他灭杀,然后成为自已的收获。 然而过了好几个时辰,却依然没有再看到有无影魔,连空间通道里面也只是不断闪现的空间乱流。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天魔?难道它们以为就凭这几十只天魔就能攻打仙界?”谢铭舟大惑不解,既然是要攻打这个地方,怎么只进来几十只低阶天魔过后就毫无反应? “要不现在去那边看看?它们不来攻打,我就上门去捉!”谢铭舟刚想得一想,便马上打断了这个念头,要是自已一走便有天魔来攻打,靠现在他麾下这些天兵,根本就是人家的一盘菜。 “此事暂时不行,得先解决后顾之忧!就算自已只用第二元神前去,肉身也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 “我先去找大元帅禀报此事,然后把那事情说上一说,看有没有可能先把那功法给兵士们习练,若是能成,便算是有了真正的防卫还手之力,自已也能多少轻松一些。” 谢铭舟打定主意,把陈抗叫到跟前,递给他一枚玉符说道:“我有事找大元帅禀报,你等需小心看守此处,若是情况紧急抵挡不住,便可捏碎这玉符,到时我自会前来相助!” 陈抗拱手领命接了玉符,谢铭舟转身一步就踏进了虚空之中,这儿离基地虽说有十多万里,但以谢铭舟现在的功力,一次瞬移过去也离不了多远。 到得基地大营门前,谢铭舟先递上了自已的身份玉牌,再请值日功曹前去通禀,大元帅没有谕令之前,他也不能跨进营门一步。 幸亏天蓬大元帅对这个真仙却有着太乙玄仙功力的师帅印象极为深刻,当初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如今一听值日功曹前来禀报,便吩咐将他带到中军帐来。 谢铭舟入得中军帐,不敢四处张望,先弯腰叉手行礼唱名:“右二军前营师帅谢清溪参见大元帅!” “谢师帅,你今日才到驻守点,为何又这般匆忙回来要见本元帅?”大元帅端坐正位之上,稍稍俯身问道。 “禀大元帅!属下今日刚至驻守点便有天魔来袭,其中有十几只无影魔,都是真魔境界……” 大元帅听至此处,却插嘴问道:“伤亡如何?” “大天尊护佑!并无人身陨!只有几名兵士因元神受创,怕是无法再于军中效力!” “无人身陨?好!”天蓬大元帅也松了一口气,今日刚开始布防,若是就有了大量伤亡,对于军心可是不利。 “禀大元帅,属下今日来,是有事要求大元帅恩准!” “尔有何事要求,且先说来听听!” “大元帅,今日那天魔来袭,其中那十几只无影魔,属下两百多名普通兵士,因没有修炼过元神防御攻击类的术法,竟然全无还手之力,若非属下及时赶到,怕是只能任其屠戮!” “属下事后细思起来,不觉极为惶恐!其他天魔都还好说,大不了将士们拼死一搏,但若是有数百上千只无影魔大举进攻,怕是兵士们根本无法阻挡,伤亡定然极为严重!大举败亡也未可知。” “属下见军功兑换上有一功法名为神游术,对付那无影魔却是正好,兑换也只需五百点军功,但将士们刚至战场,也无军功积累无法兑换。” 谢铭舟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抬眼看看天蓬大元帅有何反应。 第三百零五章得术法战力飙升 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极为明显,谢铭舟的意思天蓬大元帅岂能不知?他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所有军功兑换事宜,并不是由兵部作主,而是由大天尊和天庭众仙庭议后决定,本元帅实在是无权更改!” “大元帅,此事关百万天兵生死!若能早日习练此术,无数将士将因此而保得一命,实乃功德无量之事!” “属下恳请大元帅,能够上禀大天尊,允许将士们能够先行习练此术,所需军功点立功后扣除!”谢铭舟说至此处,不觉有些动情,自天魔入侵以来,天兵伤亡如此众多,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再次请求道:“大元帅,此事有利无害,且更能令将士戮力杀敌立功,将士们能够留得性命杀敌立功,都感大天尊与大元帅的恩德!还请大元帅三思!” 天蓬大元帅沉吟不语,心中却暗自盘算,这军功兑换令自天庭颁布以来,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天兵上下都照此施行,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却实在是有些道理。 那无影魔的神魂攻击确是厉害,稍不留神就会着了道,有许多天兵将士连敌人都未曾看到便身死道消,哪儿能有军功点来兑换这术法? 设立军功兑换奖励的目的无碍也是鼓励将士们更多杀敌,但若是先让他们习练此术,有了保命之力却能更多杀敌,而天庭为此并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东西,这与它设立的初衷其实也是一致,想来大天尊仔细思量过后,应当会同意这个建议。 等前前后后想得妥当,天蓬大元帅才道:“谢师帅为将士们着想,本元帅又岂是那心狠之人?” “本元帅这就去天庭上禀大天尊,定当尽全力为将士们争取!”大元帅从帅位上站起来,身上玄甲锃亮,看上去自有一股气势,“谢师帅且先回营,到时若是大天尊允了此事,再看身份玉牌上军功兑换便可知晓!” “驻防责任重大,切不可出了纰漏!日后也不可如今日般擅离职守!”大元帅语气严厉起来。 说起来也是谢铭舟初入军营,只是熟读了兵律,却对这军中将令还是不甚清楚,军中大将若是没有主帅之令,哪儿能够自已离开?若不是大元帅对他颇为赏识,又见他来此确实是为将士请命,这才没有拿他问罪。 若是换了其他主帅以此为难,他也得去尝尝军法的厉害。 “属下这就返回驻地,不敢有丝毫懈怠!”谢铭舟见大元帅口气不善,连忙又叉手行了一礼,转身回了自已营中,唤来军法官仔细询问,方知刚才确实是太过唐突,心中也是暗暗庆幸。 一晃过了数日,那十几团无影魔能量终于被炼魂罩内的炼魂阵炼化成了精纯的魂力,谢铭舟此时没了当初在女仙界时的顾虑,毫不客气地将这些能量纳为已用。 本是敌我双方,又并非我族类,心里哪会有什么顾虑?没听说天庭医部的仙官,也照样拿了这些天魔的肉身神魂去炼丹制药? 炼化吸收完这些精纯的魂力,谢铭舟感觉自已的元神又上层楼,但要想突破境界,却还需境界法力都到了才行,自已刚突破不久,现在更是积累的时候,根基打好了,突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还真是双喜临门,刚从入定中醒来,又去看了看身份玉牌上的军功兑换信息,果然大天尊也意识到其中的好处,已经将那神游术改为“可先兑换,军功点延后扣除”! 这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切身利益,是一桩喜事,如果麾下的天兵都修炼了这神游术,起码再对上无影魔,不至于象前几日那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时日越长,战力也会随之提升,只要他们赚取了军功,自已就有一份。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域外天魔来犯确实是没有任何规律,有时一月会来几次,有时却几个月都不见踪影,随着天兵们修炼神游术小有所成,加上灵魂防御仙器也有一些作用,渐渐开始形成了战斗力,再也不需要谢铭舟上下奔忙。 但一旦有无影魔来犯,谢铭舟都会主动出战,送上门来的元神大补丹怎么能够拒之门外?他现在两个元神,来多少无影魔他都不嫌多。 心神内视,看着泥丸内两个一模一样宛若实体的元神,谢铭舟满足之感油然而生,以前曾经起过的念头却又不由得冒了上来:“那空间通道后面到底是什么?无论如何,这回都得去看看!” 越想越觉得好奇,他再也不愿意等候,把第二元神留在肉身内,祭出主元神便往仙界屏障破损处闪了过去。 驻守的天兵虽然也有一个旅帅是玄仙境界,但根本就发现不了谢铭舟的元神,他没有在外面多耽误,而是小心翼翼地从那缝隙处钻了进去。 虽说早就知道这空间通道里的情景,但仍然让他感到胆战心惊,谢铭舟在通道口留了一丝神念,以免自已回来时迷失方向。 他小心地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这又不是自已的肉身,就算有空间乱流,对自已这元神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心里暗骂了自已一声,谢铭舟不管那时时闪现的空间乱流,加快了前进速度,果然对自已的元神虽然也有一些影响,但根本就造成不了伤害。 空间通道内仿佛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却并不止一个通道,他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中间那个最为宽敞的通道,在里面连续瞬移了几次,却仍然没有看到尽头。 这让他有点担心起来,若是离开仙界太远,到时一旦迷路,那可是个大麻烦。他不得不慢了下来,每瞬移一次就留下一丝神念,以作为日后回来时的坐标。 幸亏元神瞬移比起肉身瞬移来轻松了太多,基本是念头一到就移了过去,而且还耗费不了多少魂力。又过了盏茶功夫,算起来至少都瞬移了上百万里,却还是没有发现这个空间通道的出口 第三百零六章闯魔界跨越空间 说是“通道”,实际上它无形无质,只是在它的范围之内四处闪现的空间乱流,才让人能确定它的存在。 谢铭舟停了下来,心中满是疑惑!如果那些天魔每次来攻打仙界都要穿过这么长的空间通道的话,除了无影魔,其他低阶天魔绝对不可能存活下来! 问题是每次来攻打仙界的天魔中,总有那么多天魔、真魔境界的天魔,而且还有数量众多的炮灰地魔! “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遥远!”谢铭舟转头便向来时的路返回,幸亏每隔一段距离自已便留下一丝神念,不然在这迷宫一般的通道内还真会迷路。 “应该离仙界过来的通道口不远才对,不然那些天魔地魔根本没法到达!”谢铭舟念头飞转,速度却是丝毫不减,不过他也不会心慌,“实在不行的话,就从通道口重新开始来过,到时再小心搜索一遍就是。” 眼看就要到达通道口,谢铭舟神念所至,却发现前面竟然出现了几十只天魔,其中竟然还有一只玄魔境界的无影魔,这东西外面那些天兵可对付不了。 好在自已肉身那边也在时常关注这地方,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谢铭舟两个元神合为一体,静静地守在仙界屏障破损处等待那些天魔的到来。 天兵们早已习惯这种情形,都知道这是有天魔来袭,并且一定有比较高阶的无影魔,现在就算有真魔境界的无影魔出现,师帅也不一定亲自出手,旅帅就能够将它们全部搞定。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仙界屏障的破损处,似乎也会自动复原,但却不能完全修复,总是要留下些缝隙,让那些天魔每次来攻打时都要先把破损处撕裂得更大才能通过。 和往常一样,无影魔先钻了进来,虽说有玄魔境界的无影魔,但谢铭舟照样手到擒来,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扔到炼魂罩里去炼化,而是先用搜魂术先搜索一番。 无影魔的记忆杂乱无比,但多数都是吞噬其他生物的灵魂或者神魂来壮大自已,它们的修炼功法很奇妙,对于吞噬来的神魂并不需要炼化得精纯便可以纳为已用,并且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的功法肯定不适合仙人修炼,便是这四处吞噬来的杂乱的神魂,就能让他们彻底陷入疯狂。 “这倒是个好去处!若是到那边去猎杀这无影魔来修炼,可比自已在这儿守候要快得多!还有那天魔内丹,可以直接吸纳转化为仙力……”谢铭舟一想到那天魔界无数游荡的天魔,就仿佛看见了一团团精纯的魂力和一枚枚晶莹的天魔内丹,心里也是一片火热。 他接着往下翻阅,果然这空间通道内的空间乱流对有肉身的天魔也是威胁巨大,它们进来的时候有上千只,穿过空间乱流后只剩下眼前这几十只实力不错运气也好的,其他的全被撕成了碎片。 这还是因为它们进来的地方离这出口处不远的缘故,若是离得远了,怕是一只也不能剩下。算起来天魔攻打仙界,损失可比仙人们要多得多,其中有大半就是死在这空间通道上。 但饶是如此九死一生,却仍然阻止不了天魔来攻打仙界的脚步,谢铭舟在那只玄魔境界的无影魔脑中也没有找到答案,似乎这是天魔们的一种本能。 他把其中有用的信息记忆下来,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用太阳真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把这些东西留在自已的元神中久了,怕是自已也要受影响。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其余的天魔已经被天兵们围杀一空,连一只漏网之鱼都没有,天兵们兴高采烈地开始分割天魔尸体,有用的部分收起来,没用的全部扔掉,至于军功,那身份玉牌可是自动记录,只要你杀了一只天魔,相应的军功就会添加上去。 “光元神过去没有多大用处!根本炼化不了那些无影魔杂乱的神魂。”谢铭舟独自在一旁思考,“可肉身过去,又怕那空间乱流太过猛烈。” “不管它!先去试一下再说。按说我这肉身在未到仙界之时,便可以横渡虚空,硬扛法宝而不受伤,这空间乱流或许伤害并不会那么大!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他转身向后面的营帐中走去,自已拿肉身去闯天魔界,风险可说是极大,必然要把第二元神留在这里,还得把军中的事情交待一番,以免麾下将士不见了自已,引出什么麻烦。 谢铭舟回到中军帐叫来静明道人和他的亲军侍卫队长云真,对他们说道:“我近日修炼一门功法到了紧要关头,必须要闭关一段时日。” “在这段时日内受不得打扰!你们需得看好中军帐。” “从今日起,除非我自已出关,否则这中军帐门绝对不可开启,连飞虫也不可放进来一只!” 云真和静明道人领命自去布置守护中军帐的事情,谢铭舟见两人出了营帐,元神一动已经锁定先前留在空间通道里的一丝神念,只一闪便到了那个地方。 刚显出身形,几道空间乱流便突兀地出现在胸前,这一下快得超出了人的思维,谢铭舟反应也是绝快,下意识地勉力往后仰了一仰,却还是被两道空间乱流击中了胸腹! 他低头向下一看,却只看见破裂的赤焰精金道袍之下两道浅浅的伤口,在自已控制之下,连血液都没有流出来一丝! 这完全出乎意料,本来以为这空间乱流应该能够对自已的肉身造成比较严重的伤害,没想到长期习练揉体术的肉身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连空间乱流也只能伤及它的表皮。 这样的伤势简直相当于没有受伤! “哈哈!我就说我这肉身非比一般,哪能如此轻易就受伤?”谢铭舟心里暗乐了一下,索性把道袍收了起来,光着身子继续向那无影魔记忆中的出口处前进。 看来这道袍也是不耐穿,有时间还得重新再炼制一件。 只走得几里便来到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看上去却和空间通道中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有那无影魔的记忆,哪能找得到这么一处出口? 第三百零七章极荒凉烈火天渊 谢铭舟用神念笼罩住那片地方细细扫视,果然在不起眼之处发现了几条缝隙,也不知那些天魔怎么能够通过这么窄小的裂缝? 这对于拥有空间术法的谢铭舟来说,倒是没有丝毫难处,神念继续向外延伸,外面很安静,没有其他生物,现在似乎是傍晚,因为光线很暗。 他神念一动,已经出现在外面,这就是天魔们居住生活的地方,仙界的人把这儿称为天魔界,而实际上天魔们一般会称这儿为烈火天渊!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暗红,仿佛是火烧云,但却布满了整个天空,而地面却显得异常荒凉,触目尽是黑黄相间的色彩。 附近没有任何生物,也没有什么植物,黑的是岩石,黄的是砂砾,更不可能有水。 谢铭舟转头去看自已刚才出来的空间通道口,发现外面比里面大了不少,完全能够通过整个体形巨大的鸡心魔,它是地魔中的一种,没有什么智慧,经常被天魔们驱赶来打前锋,但能够顺利到达仙界屏障处的少之又少。 这处地方很隐蔽,怪不得那些天魔去攻打仙界时完全没有规律,应该是某些天魔无意之中发现这个地方,而不是有组织的天魔大军守在这外面。 这消息有利有弊,好的是不会一出来就碰到高阶天魔,没有什么风险,不好的是还得四处寻找猎物,这对他的“狩猎”不利。 现在他确实是将天魔当成了自已的猎物,希望这一趟能够有丰盛的收获。 他取出道袍穿上,再使了一个隐身术把自已的身形遮掩起来,这样的术法不可能骗到高阶的天魔,但是罗天真魔(相当于太乙玄仙)以下,也不可能看得出来。 夜空下的大地显得更加荒芜,黑色的岩石仿佛仿佛刚被大火掠过。而天空中竟然有九个散发出光芒的天体!它们在一起似乎是组成了一个星系,但这些天体并不象地球时所知道的那样全部都是球体,距离最近的一个明显能看得出来是一块巨大的漂浮着的陆地。 他甚至能看到那块大陆上的高山深壑,唯一看不到的是代表了生机的绿色! 谢铭舟感觉到了稍微有点不舒服,因为这儿没有仙气,弥漫在身周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气息。 神念慢慢覆盖周围十里、百里,终于发现有了活动的生物,那是几只低阶的呜咽魔,处于烈火天渊的食物链底端,几乎所有天魔都是它们的天敌,但它们一样在烈火天渊繁衍得数量众多。 这时谢铭舟的头顶掠过一只仿佛长蛇一样的天魔,这是只真魔境界的锁魔,它身上有着细密的鳞甲,根据搜魂来的记忆,这种天魔会喷出火焰,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叫锁魔这样一个名字,也许只是音译? 烈火天渊的事情本来就不可理喻! 但谢铭舟可不去管那么多,他只是来这儿狩猎的,并不想去研究猎物的名字或来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先捉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利用之处。 这只锁魔长达数十丈,不过这在和谢铭舟的战斗中完全没用,缚神索如影随形,只一转眼就把它捆了下来,不过它可不会伸缩如意,仍然保持着硕长的体形在黑黄色的土地上嘶鸣扭动。 谢铭舟神念仔细地探查,发现这锁魔除了一身浓郁的魔气之外,就只有那一张细密的鳞甲能够有些用处,可以用它来做一件贴身的汗衫,防御效果应该会不错,刚才仙剑都费点力才把它切割开。 天魔也有“神魂”,不过相对于同境界的仙人来说普遍偏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谢铭舟还是用炼魂罩将它收了起来。 “在这么贫瘠荒凉的地方,怎么会生长出来那么多巨大的天魔?”他感到有点疑惑,这有点不合常理,莫非这些天魔的生长和仙界完全不一样? 可既然如此,它们为何拼了性命也要去攻打仙界?仙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它们觊觎? 收拾完了这只锁魔,谢铭舟继续向刚才发现呜咽魔的方向前进,一般说来,有呜咽魔的地方,就有其他天魔存在,但呜咽魔以什么东西为食,谢铭舟的脑中却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原来那只无影魔根本不会关心一只呜咽魔是吃什么。 无影魔就算要吞噬其他天魔的神魂,也不会选择呜咽魔,因为收获的魂力说不定还没有传出的多。 谢铭舟的目的也是以呜咽魔为食的其他天魔,虽然这些天魔等阶都不会高,但现在他刚来这一界,情况了解得并不多,暂时还没有其他选择。 他来到离那些呜咽魔后面大约一里处,收敛了自已的气息,悄悄地隐藏起来,呜咽魔的感觉极为灵敏,总是能在危险到来之前就逃之夭夭,这也是它们的生存本能。 这一带仍然没有植物,谢铭舟发现这群呜咽魔却在进食,它们把又长又尖的嘴伸进地里四处翻找,似乎里面藏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呵呵,原来是以蚂蚁为食!”谢铭舟不由抿嘴一笑,看来这呜咽魔并不是食物链的最底端,那隐藏在黑黄砂砾和泥土中的蚂蚁才是。 这种蚂蚁和地球上的蚂蚁形状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个头大了许多,比地球上最大的蚂蚁公牛蚁还要大两倍,怪不得能够养活数量如此众多的呜咽魔。 果然不出所料,在呜咽魔群数里开外,正有好几只天魔对它们虎视眈眈,它们静悄悄地埋伏在那里,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这几只天魔全都形状怪异,但谢铭舟并不打算放过它们,初到烈火天渊的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哪怕这些猎物用处不大。 守在这群呜咽魔旁边连续猎杀了几批天魔后,谢铭舟才觉得自已还真是傻得过分,凭借自已强悍的神念,完全可以四处寻找合适的猎物,而不是在这儿守株待兔,况且以呜咽魔为食的,也不会是什么高阶的天魔。 但在这个世界,有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这儿没有任何规则可言,也没有道理可讲,只要落到比他厉害的天魔手上,那后果绝对是无比凄惨! 第三百零八章为屠魔绞尽脑汁 谢铭舟小心翼翼地在砂砾旷野间行进,他已经离开那个空间通道的出口有十多万里,猎杀了无数天魔,连玄魔境界的无影魔也猎杀了好几只,收获很是丰盛。 光这几只无影魔炼化出来的精纯魂力,便够他修炼上一段时间,但他还不想马上回去,因为他又有了令人惊喜的发现——水和植物。 这意味着前面的世界将会更加精彩,或者说是更加凶险!高阶的天魔,很有可能就居住在条件比较好的地方,自已先前走过的荒凉地带,一路行来都是低阶天魔,最高也不过是到玄魔境界。 而偌大的烈火天渊,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些小喽啰。 谢铭舟把隐身术和敛息术都使到极致,一举一动之间更为小心谨慎,就连放出神念查探时也是极为隐蔽,只要发现有九幽玄魔(相当于金仙境界)或者是大群的罗天真魔(相当于太乙玄仙),他便立即退避三舍,若是在这儿暴露了身份,绝对是被无数群殴的下场! 神念探测到前面有一条宽达十几里的沟壑,这条沟壑竟然长达上万里,最深的地方深达几十里!谢铭舟没有用瞬移,只是加快了脚步,在这个地方,如果不能确定绝对安全,他都不会用瞬移前进。 这沟壑深处,竟然有水,也有各种植物,相比谢铭舟走过的地段,这儿已经算得上是仙境。许多天魔生活在下面,有许多都等阶不低,达到了玄魔境界。甚至还有罗天真魔,这是相当于太乙玄仙的存在,不过谢铭舟有仙剑在手,也不会怕了它们,除非是成群结队,那自已就得避而远之。 “猎物如此丰盛,这还真是一块好猎场!”谢铭舟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向一群蛛魔潜行过去,对于这些只有玄魔境界的天魔来说,只要祭出仙剑,那就是一场屠戮。 蛛魔的十条腿坚硬异常,而且口中还能喷吐剧毒无比的毒液,这种毒液连精金都能腐蚀,但谢铭舟根本不和它们接触,只远远地祭了仙剑上去偷袭,这蛛魔就算再敏捷,也比不上用神念指挥的飞剑,不过盏茶功夫十几只蛛魔就被屠了个精光。 割下这些蛛魔的蛛腿收好,谢铭舟继续前进,一路上的天魔全都遭了殃,直到几天过后,他才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是这沟壑的最深处,他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人”。 确切地说,是有点相似于人的天魔,它们有两手两腿,也是直立行走,不过脑袋上全是如同鳄鱼皮一样的皮肤,而且头顶上还有一支独角。 更惊奇的是它们竟然还穿着用树皮树叶等做成的原始“衣服”! 这种天魔在谢铭舟的记忆中也有,它们的智商非常高,已经相当于人类的水平,它们被称为旋魔,或许是因为头上的独角是螺旋型? 旋魔的独角谢铭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他知道在天兵的军功兑换榜上,这独角能够排进前十,一根独角便能够兑换到一万军功,而一万军功能够兑换到一件下品仙器! 不过想要象屠戮其他天魔一样杀这些旋魔,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最主要是它们的智商极高,根本不容易上当,要想杀他们只能凭借真本事,可是要面对这一群最少都达到玄魔境界的旋魔,谢铭舟觉得这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远远地用神念观察了两天,发现这群旋魔是居住在崖壁的一处洞窟内,它们会出来到外面猎食,但基本都是成群结队,看它们猎食过两次过后,谢铭舟更不敢轻易下手,这些旋魔战斗力极为强悍,而且那独角还能发出白光远距离攻击敌人。 “得想想办法,这么多军功,根本不可能放弃!”谢铭舟轻轻拍了拍自已的脸,心里暗道。 “再说那独角似乎确实有些神奇,不然天庭不可能拿一万军功来兑换一根。” “一定得拿下这群旋魔……以我现在的战力,最多能够同时对付三只,但它们十几只一群……” “得想办法把它们分开,或者是……一只一只地偷袭!”看着越走越远的这群旋魔,谢铭舟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时一只旋魔离开大队独自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看样子是去排泄,智商高的生物就是这样,因为它们已经有了羞耻心。 谢铭舟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控制住了动手的欲·望,他没有把握悄无声息地干掉这只旋魔,不过现在可以用搜魂术去了解一下它们的生活习性,以便能找到机会来杀死它们,顺便取走它们头上的独角。 这只旋魔也有玄魔境界,但若论起神魂强度却差得太远,不大功夫谢铭舟就把它的记忆读取了出来,再使一个土遁钻到地下去慢慢整理这些记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旋魔其实已经能够算得上是一种早期“人类”,它们已经有自已的语言,几十个聚居在一起,分工明确,而且还有了阶级之分,它们的首领已经达到了九幽玄魔的境界。 不过这旋魔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就是在他们居住的洞窟之内,都经常会为了一点小事互相开打,更别提在外面碰到其他同类的族群,那真是一言不合就会杀个你死我活,所以这旋魔的族群在这深沟里面也没有多少,应该只有三四个群落一百多只。 “或许可以利用这点……最好是打入它们内部,能够挑起它们自相残杀最好!” “这事应该能成!先找个机会夺舍一只旋魔,然后进到洞窟里面再见机行事,不过在这之前,得先熟悉它们的语言和族群里面的事情!” “就夺舍刚才被自已搜魂那一只,不需要再搜魂来熟悉它的事情,而且这只旋魔在族群里比较年轻,性格也非常暴躁,基本没有其它旋魔能跟它合得来。这一点尤其重要,更加不容易暴露。” “就算不小心有了过分的举动,其它旋魔也只会以为他性情乖张。” 谢铭舟打定主意,又把这事情想了个清清楚楚,这才又钻出地面,到那旋魔居住的洞窟附近去找了一处隐蔽之处,时刻监视那一群旋魔,只要它们再度出来猎食,自已就能寻找机会夺舍! 第三百零九章夺内丹生死一线 机会很快来临,第二日这群旋魔就又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洞窟,听它们的话语,是要到离这儿一百多里的一处石林中去捕杀岩魔,因为那只岩魔身上,已经结出了内丹! 结出了内丹的天魔,至少已经达到罗天真魔(太乙玄仙)境界,而每一枚天魔内丹都是一只天魔的全身魔力所在,不到真魔境界根本结不出来。 天魔内丹不但在仙界是抢手货,在天魔界也称得上是好东西,用它来直接吸纳魔力炼化,比自已苦苦修炼的速度要快得多。 仙界的仙人不能直接将魔力化为已用,但这天魔内丹中的魔力异常精纯,只需稍稍炼化便可转化为仙力,一枚最低级的天魔内丹,也可抵自已苦修数载,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会不争抢。 到现在为止,谢铭舟还没有猎杀过一只有内丹的天魔,如今一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有点兴奋,他静悄悄地跟在这群旋魔身后,准备到时候来个黑吃黑。 那只九幽玄魔境界的旋魔没有一起出动,这让他没了顾忌。在这些旋魔的记忆中,似乎它们的首领很少出来,整天都呆在洞窟里一个隐秘的地方修炼,对其他事情都毫无兴趣,就连这些旋魔在洞窟里内斗,它也从来不管,要不是它功力高深,早已被这些桀骜不驯的旋魔赶出了洞窟。 别看这些旋魔四肢发达,行走之间却极为敏捷,速度也是非常快,一百多里路程,也只用了一盏茶功夫。 前面出现了一座石山,上面生长了稀稀落落的植物,周围怪石嶙峋,显然就是旋魔们口中的石林所在。 果然它们停下了脚步,聚到一块窃窃私语起来,谢铭舟的神念附在那只被搜魂过的旋魔身上,听它们说些什么。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这门“外语”,听起来丝毫也不感觉吃力。 “现在去准备石弹!那岩魔力气太大,咱们得离远一点攻击。”那领头的旋魔一边比划一边说,它们出来也是带着武器,都是用一种黑石头打磨成的石棒、石斧,或者干脆就是一长根没有打磨过的石条。 对于旋魔来说,其实这些武器并不重要,因为它们头上的独角才是最主要的武器,但或许是有了智商和思考能力,它们更喜欢在手上拿点东西。 一群旋魔四下分开来去找石头,先把大石头互相碰撞后得到比较小的,然后再从中挑选出人头大小的拿来稍微打磨一下,便成了最好的石弹。 等每个旋魔都分到三四个石弹之后,它们在送信的指挥下分散开来埋伏到石林四周,再派一只旋魔去引那只岩魔出来。 这是个比较危险的任务,但这些旋魔却没有一只感到害怕,一只刚才跑得最快的旋魔从那些乱石后跳了出来,往石林深处跑去。 事情似乎不是很顺利,伏兵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那只进去勾引岩魔的旋魔还没有出来,也没有发出声音,旋魔们已经没了耐心,有好几只叽叽哇哇地想跑出来,却被那头领骂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从石林里声音传来,紧接着刚才进去勾引岩魔的那只旋魔也连滚带爬地跑出石林,一边疯狂地奔跑一边高声大叫:“来了,来了!快打!” 话音未落,石林边缘“哗啦啦”一阵乱响,碎石横飞,一头三四丈高的天魔从里面狂吼而出,看那暴怒的样子,刚才那旋魔的勾引战术很成功。 埋伏在四周的旋魔全都跳了出来,长长的手掌上各抓了一颗石弹,领头旋魔一声尖叫,十几枚石弹呼啸而去,由于速度太快,竟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啸声。 岩魔骤然遇袭,完全猝不及防,那人头大的石弹如同炮弹一样接二连三地轰在它身上,竟然“嘭嘭嘭”地爆裂开来,一时间石林边缘石屑四溅、灰尘满天。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中,岩魔已经从石弹的袭击中跳了出来,看上去竟然没有受伤! 领头的旋魔又是一声尖啸,第二波石弹又爆射了出去,这一次更近,力道也更大,岩魔那庞大的身躯简直是最好的掷弹目标。 岩魔的怒吼痛叫声、旋魔的尖啸声响成一片,只投掷了两轮石弹的功夫,石林边缘已经是一片狼籍,那岩魔似乎已经受了伤,但却更加威猛,从满天石屑灰尘中跳了出来,往离得最近的那只旋魔冲去。 一丈多高的旋魔在三四丈高的岩魔面前,似乎只是一只小兽,但那只旋魔并没有被吓退,它尖啸了一声,从背后抽出一根手臂粗的石棒,竟然迎头冲了上去! 四周的旋魔纷纷抽出武器,围了上来,一时间,竟然给谢铭舟以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扑”地一声闷响,那只旋魔的石棒全力劈在岩魔的大腿上,一下子被崩得断成几截,但这一下对岩魔也造成了不轻的伤害,只见它受伤那只腿抖个不停,口中吼声不断,但移动起来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快捷。 本来以岩魔的身形和敏捷程度就比不上这些旋魔,更何况是腿上受了一击,多少也影响了一些速度,四周的旋魔仿佛灵猿一样跳上蹿下,手中石棒石斧犹如打鼓一样朝岩魔身上落去。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岩魔的疯狂长嘶,从烟尘迷乱的战圈中倒飞出四五个旋魔,方圆数十丈内,岩石如同下雨一般落了下来。 这是岩魔的天赋术法“陨石流星”! 倒飞出去的四五只旋魔口中鲜血狂喷,生死不知,留下来的十余只旋魔吼成一片,却没有一个转身逃跑! “这岩魔皮厚耐打,还有天赋术法,这些旋魔的攻击对它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十几只旋魔不但杀不了这头岩魔,反而得留下十几条性命,成为岩魔的口中之食。” “得悄悄出手帮它们一把,让它们先猎了这头岩魔,然后才好跟随它们进入洞窟。展开后续的计划!”谢铭舟也围了上去,把神念凝成细针,准备给这头悄无声息地来上一发“惊神刺”! 第三百一十章移花接木施巧计 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出谢铭舟的意料,眼见十余只旋魔就要抵敌不住,他一记惊神刺正蓄势待发,场上却出现了逆转。 只见那领头的旋魔一声尖啸,头顶独角竟然发出淡淡的光晕,其余旋魔也退后几步,独角上也相继发出了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终于形成一束耀眼的白光,从独角上闪了出来,直奔那头庞大的岩魔而去。 似乎这岩魔和旋魔并不是初次交手,一见这白光,顿时更显暴怒和慌张,好象有点惧怕,它在旋魔群中左冲右突,看那方向却是想退回石林。 但此时为时已晚,那白光迅若闪电齐齐而至,虽然岩魔竭力躲闪,却还是有五六道射在了它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白光究竟是何物,竟然在那岩魔粗糙的皮肤上穿出一个个细细的孔洞,岩魔痛得嘶声惨叫,和那十余只旋魔厮打得更为激烈。 谢铭舟见局势扭转,便把惊神刺悄悄散去,这一记发出去,自已又要损失一些魂力,能够不用的时候自已就不想动用。 十余只旋魔头顶独角上发出白光伤敌,手上却也没有闲下来,发动的攻击更为猛烈! 那白光连续发射三次以后,那头岩魔已经被围攻得奄奄一息!而旋魔们却并没停止攻击,手中石棒石斧一下下击打在岩魔身上,仿佛是在拍打一床破棉絮。 终于躺在地上的岩魔彻底没了动静,旋魔们也累得站都站不稳,纷纷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有几个还不停地咳嗽,先前受伤的那几只旋魔有两只已经死去,剩下的三四只也是受伤不轻,躺在一旁轻轻呻吟。 谢铭舟搜魂过的那只旋魔也是累得不轻,此时正躺在地上用力喘气,谢铭舟看了几眼,心中暗自盘算:“此时夺舍正是时候,稍微在地上多躺一会,元神便能控制肉身,等会儿就算有些破绽,也可以谎称是刚才受了伤!” 他用魂力凝成三支惊神刺,元神也做好了准备,只等惊神刺一击得手,便马上接管那只旋魔的肉身。 三支惊神刺几乎不分先后,一齐击中了那旋魔并不算强的神魂,第二元神同时钻进它的脑袋,一瞬间就控制了这具肉身。 一击之下,瞬间就击毙了那头岩魔,一连串动作下来,旁边的旋魔却还不知道身旁的伙伴已经换了个人! 等所有旋魔都歇定了气,这才爬起身来,准备把那头岩魔尸体搬回居住的洞窟,谢铭舟略感奇怪,为何不在这儿剖开尸体取出内丹?要知道这头岩魔可不轻巧,抬上它走上一百多里,怕是要把这些旋魔再次累个半死。 又搜索了一下这只旋魔的记忆,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原来这岩魔的皮肤太过坚硬,凭借它们现在的工具,根本别想剖开这具尸体,而唯一能够划破岩魔皮肤的刀,却被首领藏在了居住的洞窟之中,不让它们带出洞来。 而且这岩魔尸体,还要抬回去分割开来食用,旋魔力大无比,但食量也大得惊人,这么大的一头岩魔可是有不少的肉。 十余只旋魔扛了受伤和死去的同伴,另外还加上那只硕大的岩魔尸体,竟然毫不吃力,回去多花了一些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居住的地方。 谢铭舟的本尊悄悄地跟在这群旋魔身后, 这个洞窟十分巨大,地面早就被旋魔们收拾得非常平整,这是旋魔们共同生活的地方,一直朝深处走,还有许多小的洞窟,这是旋魔们的“卧室”。 最深处的一个小洞窟,是首领单独使用,首领很少离开它的卧室,几乎整天都躲在里面,没有谁知道它在里面做什么。 “要在这里面对付这些旋魔也不容易,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它们,就要前功尽弃。”谢铭舟暗道。 “只有趁它们没有防备之时,一只一只地偷袭,并且还绝对不能弄出声响!至于那只旋魔首领,就只有等把这些旋魔全部杀死后再去解决它。” “自已出其不意,要杀它应该也不困难。”想明白了这些事情,谢铭舟这才和其它参加今天战斗的旋魔一样,回了自已的“卧房”休息。 今天的战斗太过激烈,而且还死了两只,伤了几只,剩下的十余只旋魔也是精疲力尽,谢铭舟如此作法,倒是没有引起任何一只旋魔的怀疑。 烈火天渊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一年到头天空都是红光,这是同一个星系的另外几个天体散发出来的,感觉就象是恒星到了晚期发出来的微光。 谢铭舟精神很好,但它夺舍的那只旋魔肉身却感到有些疲惫,不过这不影响他的行动,他又不靠这具肉身去战斗,如此惊神刺出了意外,守在洞窟外不远地方的本尊便会立即赶过来。 他没有惊醒同一间洞窟里的另外一只旋魔,悄悄地溜出休息的洞窟,朝其它洞窟摸去,这个时候已经吃过食物,所有旋魔都各自回了属于自已的洞窟,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他先从离自已最远的洞窟开始行动,一间洞窟最少也有两只旋魔,有的母旋魔带着小旋魔,一间洞窟住得还会更多。 谢铭舟开始的时候已经决定斩草除根,根本不考虑放过任何一只旋魔,但看到那七八只小玄魔时,他还是没有痛下杀手,不过在这险恶的天魔界,离开了大旋魔的保护和照顾,要活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旋魔的神魂与仙人们完全不一样,它们占据了大脑中很大的空间,但却根本不象仙人们的元神一样凝实,谢铭舟只需一记惊神刺便能令它们陷入沉睡,然后第二元神趁机扑上去吞噬神魂。 这些吞噬来的神魂极为杂乱,日后还要重新取到炼魂罩中去炼化,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吸收,现在只是权宜之计。 一圈走下来还不到半个时辰,洞窟里的几十只旋魔只剩下那只首领和七八只小旋魔,谢铭舟没有马上割取它们头顶的独角,怕那只首领旋魔出来后发现端倪,那就会失去趁其不备偷袭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一章鹊巢鸠占现端倪 谢铭舟如果正面对上这头旋魔首领,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这可是一只相当于金仙境界的旋魔,虽然旋魔在天魔之中的战斗力算不上强悍,但谢铭舟除了用惊神刺偷袭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除了无影魔外,其它种类的天魔神魂都不算强,这也是它们的弱点,如果它们的神魂能够配得上境界,那谢铭舟也只有乖乖逃走才是上策。 谢铭舟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向旋魔首领居住的洞窟走去,这把刀是先前从首领那儿取来切割岩魔尸体的,异常锋利,应该是从仙界流落过后的仙器,旋魔首领十分喜爱这把短刀,平时都是自已贴身收藏。 谢铭舟就是准备借还刀的机会发动袭击,这其实非常冒险,但他已经做好准备,若是一击不中,马上就转头逃走,不管是使用遁术还是瞬移,这头旋魔都别想追上自已。 “首领!刀拿回来了!”谢铭舟站在洞窟外捧着那柄短刀恭敬地叫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听见里面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拿进来!” 他继续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弯着腰走进洞窟,记忆中的首领虽然不怎么管事,但绝对不是只脾气好的旋魔,如果不小心引起他的怀疑,那可就大事不妙。 这间洞窟比其它旋魔居住的洞窟都要大了不少,而且还有一个长长的通道,眼看通道已经要走完,谢铭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已经能够看到首领还闭着眼坐在那儿修炼,这一瞬间,他蓦然发动了攻击! 这只旋魔首领根本没有想到在它的老巢会突然受到袭击,在外面几十头旋魔的守护之下,就算是九幽玄魔也别想悄无声息地进到这里。 这几记惊神刺突如其来,一下就冲进它的脑海! 谢铭舟的第二元神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见惊神刺奏效,立即就扑了进去! 突然元神之中传来一声怒啸,震得他心神都为之一荡!其中还夹杂着一道愤怒的声音:“你是何人,竟敢来和我争抢这肉身?” 这是一种相当于神魂传音的术法!谢铭舟大吃一惊,慌忙要将第二元神撤离出来,逃离此处! 这不是这只旋魔本身的神魂! 自已几记惊神刺一齐发出,竟然没有重创于它,它的神魂绝对不会有如此强大,哪怕它已经是九幽玄魔! “和我争抢肉身?什么意思?这只旋魔已经被夺舍!”谢铭舟楞了一下,便马上明白过来,这只旋魔已经被夺舍! 能够夺舍这只相当于金仙境界的九幽玄魔,这神魂的主人绝对是一只以夺舍附身为职业的无影魔,而且等阶还不会低。 他现在想到的可得逃跑!然而对方脑海里的神魂却如影随形,一下就缠了上来,急切之间竟然脱身不得! 这团神魂和那些旋魔的神魂简直是天渊之别,如同是一团凝脂,却不停地变化着形态,一会儿显出一只异常愤怒恐怖的头颅,一会却凭空伸出几十只手臂,向谢铭舟的第二元神狠狠地抓来。 “哈哈哈哈……我隐身此地修炼,没想到还有食物自已送上门来!”那只无影魔猖狂大笑,已经将谢铭舟的第二元神当成了它的一盘食物。 又是两记惊神刺发了出去,却只对这只无影魔造成一点点阻碍,它似乎感觉到不耐,几十只手臂挥舞得更急,想私心第二元神抓进它的怀抱。 “不好!”谢铭舟虽慌不乱,第二元神虽然不敌对方,但自已还有本尊元神,只要能够回到自已的肉身,要对付这头无影魔就要轻松得多。 心神一动之间,本尊已经到了跟前,然而那无影魔将第二元神死死地缠住,一时半会竟然脱身不得! “惊神刺已经不能奏效,只能起下骚扰的作用!这时候根本就不济事!”谢铭舟心念急转,慌忙地盘算自已现在有哪些对敌手段。 “炼魂罩?也不行!炼魂罩连仙器都算不上,肯定困不住这只相当于金仙的无影魔!” “只要回到传承殿中,自已就会绝对安全!”但问题是传承殿在自已的肉身内是可以来去自如,却从来没有试过进入别人的肉身。 “传承殿如此神奇,而且是一件空间法宝,要进入别人的脑海应该也是可行!”此时第二元神已经被无影魔吞噬了一丝,情况万分紧急。 他尝试着要回到传承殿中,然而没有效果,第二元神仿佛是置身于泥沼之中,连转动都不可能。 除了传承殿外,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此时不是迟疑的时候,谢铭舟“呼”地祭出传承殿,挟着雷霆万钧这势,猛地向那只旋魔的头部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传承殿似乎撞破了一层屏障,突地出现在了那只旋魔的脑海之中! “果然如此!自已的元神能够轻易地进入它的脑海,没道理传承殿进不来!”谢铭舟心头狂喜,本尊元神却毫不迟疑,继续控制着传承殿向那只无影魔撞去! 同时几道惊神刺也猛地刺向那只无影魔! 双管齐下,那只无影魔似乎也感到了有些吃力,吞噬第二元神的力道也轻了一些,谢铭舟趁此机会,一下把第二元神收进了传承殿内。 本尊元神也是一闪进到其中,第二元神顺利逃脱,若是再来缠住本尊元神,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刚进得传承殿里面,便发现那只无影魔竟然也被拉了进来! 谢铭舟却不惊反喜,在这传承殿空间内,自已就是神!如果让这只无影魔讨了好去,那还真是个笑话,哪怕它是金仙也不行! 两个元神合二为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涨大起来,不过这还不够! 这时已经明显感觉那只无影魔对自已的束缚已经减小到几近于无,谢铭舟神念一动,已经将自已的元神瞬移到了一旁,暂时离开无影魔的“怀抱”! 被一只天魔抱在怀中,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想想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是自已的主场,在传承殿中,自已便能够控制住它,只要等它虚弱下来,便可以用炼魂罩来炼化它,让它成为自已的养神丹药! 第三百一十二章紧逼迫天魔自爆 这一下轮到那只无影魔惊惶失措,它不停地上蹿下跳,最后才发现这都是徒劳,它感觉自已的神魂越来越不受自已的控制,而且魂力还在逐渐削弱! “可恶!这是什么地方?”无影魔一边不停痛骂,一边仍然没有放弃想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别想逃出去了!这里我说了算!”谢铭舟摧动元神控制传承殿加紧对无影魔的神魂进行束缚,以免它爆起发难。 在传承殿中,谢铭舟的元神和神念都被加强了无数倍,要解决这只无影魔已经成了很简单的事情。 眼看着无影魔的神魂慢慢虚弱下来,谢铭舟把神念悄悄地延伸了过去,准备向这只无影魔施展搜魂术,越高级的天魔知道的东西越多,谢铭舟不想一下子就取了它的性命,就是想从这只达到了九幽玄魔境界的天魔脑中多了解一些信息。 “仙人……原来是仙界的仙人!我没有到仙界去找你们,你们竟然到烈火天渊来找我的麻烦!可恨!”无影魔口中喋喋不休,神魂却越来越萎靡。 这时谢铭舟的神念已经探了进去,然而却被无影魔一下就发现了,他索性不再隐藏,调动全部神念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 “小小蝼蚁,竟然如此欺我!”无影魔疯狂大叫,“可恨!我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让你得逞!” 它的神魂突然明亮起来,恍惚感觉里面有光芒闪烁,谢铭舟大吃一惊,……这家伙竟然选择自爆神魂! “为什么要这样!!!”谢铭舟在心底狂呼,他已经来不及收回全部神念,只能全力扑上去,妄图将这团即将自爆的神魂彻底摧毁! “轰”……,没有意外,剧烈的爆炸如期而至。 谢铭舟失去了知觉,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竟然有这么一个想法:就这样死去其实也不错,最起码没有痛苦! 只是,他真的甘心? ………… “……这是在做梦?还是……”谢铭舟感觉自已似乎到了一处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自已正坐在一座巨大宫殿的王座之上,俯瞰下方。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象以前自已也是在梦中看到过这一幕,难道这只是巧合?或者自已在潜意识中是想做一名高高在上的王? “不!这不是做梦……”,随着一幕幕的情景展现在他的“眼前”,谢铭舟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储存在他的真灵当中的前世记忆! 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真灵当中的记忆也是残缺不全,只是有一些片断,但已经足以让他把事情知道了个大概。 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是另一个宇宙!这个宇宙和现在仙界所在的宇宙比起来还要高级,小孩刚生下来不久就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用科学家们的话来说,那是一个更高维度的宇宙! 他曾经是这个宇宙中一名高高在上的神王,座下数百名神明为他卖命,是这个宇宙中曲指可数的顶尖高人之一。 他的一生波澜壮阔,斩杀强敌无数,他曾经纵横那个宇宙数亿载,他的威名响彻那个宇宙的每个界面,但是他还是在众多敌人围攻下陨落,那一战竟然造成附近数十个空间的崩塌! 他在临死前把早就炼制好的八座传承殿扔到这万千世界中,而其中一座传承殿内正好躲藏着他的濒临消散的真灵! 他的名字就叫做——御千河! 记忆在那照亮整个星空威力无法想象的恐怖术法中嘎然而止,陷入了一片黑暗,直到刚才在无影魔神魂自爆,才又触发了它的一些片断。 谢铭舟悠悠醒转过来,头脑中一片混乱。上一世的他生性孤僻、行事执拗,而且还我行我素、睚眦必报!只要是得罪了他,必然被他疯狂报复! 他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很早就已经埋下了祸根。他麾下的神明也根本没有一点自由,因为都是他的灵魂奴仆! 怪不得自已那么轻易就破解开了传承殿!怪不得任何人都练不成功的揉体术,自已却能连同御千河法诀一起练得进境迅猛,原来这些本就是自已的东西! 令谢铭舟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在最后的画面中看到了义远!这才真是不可思议! 义远竟然是他的灵魂奴仆,看起来颇为忠心,在最后的关头,他们一起被轰得粉碎,可巧合的是,他们竟然重生到了同一个世界,而且还成了师徒。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或许只能将它归结为缘分。 “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地球,到时得去把义远接到仙界来!”谢铭舟感叹了一番,不过现在各自身处仙凡两界,谢铭舟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点。 “罢了,御千河已经死去,我还是做我的谢铭舟吧!”上一世的他虽然站到了那个宇宙的巅峰,但谢铭舟仍然感觉他活得失败,既然自已现在没有真灵泯灭,那就让自已重新来过。 他觉得自已这一世似乎也有前世的一些痕迹,虽然性情好了很多,但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或者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 上一世的教训如此深刻,如此惨痛!自已这一世绝对不能再走同样的路,寻道之途本就孤苦,为何不能想办法让自已活得轻松一些? 良久,谢铭舟才从记忆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已的心情一下变得非常轻松,他擦了擦有些潮湿的眼角,收拾好心情查看现在的处境。 无影魔的神魂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只旋魔首领的肉身也同样被炸得一塌糊涂。 不知道什么时候元神已经回到自已的泥丸之中,谢铭舟发现,此时自已的元神强悍得难以想象!魂力超过了以前数十倍之多,这让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真灵之中应该遗留了一些魂力,但绝不可能有这么多……这魂力略显驳杂,难道是自已在昏迷中竟然吸收了那只无影魔的神魂?” 谢铭舟感应了一下自已的元神,却发现那些增加的魂力并不那么精纯,如果是自已的魂力,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第三百一十三章轻突破游刃有余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只无影魔的神魂自爆后,游离在四周的魂力被谢铭舟昏迷中的元神无意识地吸纳了进来。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将它炼化精纯。他低头察看了一下自已的肉身,若是肉身有损,还得花时间在这儿慢慢疗伤,这个地方可是天魔界,自已毫发无余出去都有危险,更不用说受伤以后。 在无影魔神魂自爆这样剧烈的爆炸中,肉身竟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谢铭舟把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一世数亿年的修炼经验告诉他,光凭肉身或者是光凭神魂都无法走到道的巅峰,所以许多仙神在肉身被毁后都会选择转世重修,只有肉身和神魂都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才有可能冲击下一个更高的境界! 旋魔首领的尸体被炸得七零八落,可那只独角却毫无损伤,谢铭舟跨前一步把它捡了起来仔细观看,发现这独角竟然隐隐带有一丝空间之力。 这只独角仿佛是一只极长的海螺,但表面摸上去却极为温润,这可都是好东西,但现在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外面还有几十只旋魔的尸首,得赶快去把它们的独角都收起来。 谢铭舟先用神念查探了一下整个洞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些旋魔的尸首还是倒在原来的地方,而几只小旋魔则不见了踪影。 他将仙剑一扔,强悍的神念略有滞涩,但燕不影响操控,只片刻功夫就将那些旋魔的独角全都连根撬了下来,收进传承殿中妥善放好。 做完这些,谢铭舟盘膝坐了下来,当务之急是要把元神当中的杂质全部炼化,并且自已的神魂如此强悍,体内仙力也是蠢蠢欲动,似乎又到了突破的时刻。 有了真灵之中上一世的大部分记忆,境界感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谢铭舟现在觉得,其实金仙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他已经修炼到炼虚中期,相当于真仙的境界,但要突破到炼虚后期(相当于玄仙),那是很容易的事,毕竟他的实力早就超出了普通的玄仙。 到烈火天渊已经有几个月,谢铭舟决定突破过后就回仙界一趟,他把元神一分为二,先把本尊元神放到炼魂罩中去淬炼,第二元神则在肉身中日夜不停地演练揉体术,这样双管齐下,效率要高上不少。 想来是因为无影魔曾经炼化过一遍的原因,元神中的杂质并不算多,只花了两天时间便淬炼得精纯无比,谢铭舟停下正在演练的揉体术,神念一动,把本尊元神收回了肉身之中。 突然之间,谢铭舟只觉得刚才还有点滞涩的揉体术五层十一式变得圆滑起来,一下就演练到了第十二式,这是已经突破到了炼虚后期的现象,若是把十二式全部演练圆满,那就是突破到了至微初期,这是相当于仙界太乙玄仙的存在。 他还是没有停下演练揉体术,只是换了一个元神,现在是把第二元神放进炼魂罩去炼化! 又是两天过去,第二元神淬炼完毕,谢铭舟一鼓作气,准备冲击至微境! 以前的积累还算是丰厚,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彻底觉醒了上一世御千河的大部记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他对道的感悟。 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宇宙,但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都是殊途同归,对道的感悟也不会左到哪儿去。 道涵盖万物,是一切物质存在的最基本的规则,也是修道之士最终极的追求! 有了御千河对道的感悟,在混元大罗金仙之前,只要谢铭舟的仙力充足,元神强悍,那就可以不停地突破! 原来每一次大突破,都要辛辛苦苦修炼积累几十年,然后再闭关感悟,如今这一切却来得如此容易,想想都觉得太幸福。 仅仅只用了十天时间,谢铭舟再次突破到了至微境初期,成为名符其实的太乙玄仙,但实际上的战力,已经不弱于任何一名金仙,如果是生死相搏,更是有七八成把握获胜! 但谢铭舟还是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已还有余地,他决定再尝试一下冲击至微境中期,如果能够成功,那才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他把这段时间发下来的上品仙晶全部拿了出来,准备开始冲关,至微境中期可是相当于金仙的存在,突破需要的仙力还不知道要多少。 他现在差的只是仙力,就算在这儿突破不了,只要回到仙界,想办法找到足够多的仙晶,突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枚枚是品仙晶化为粉末,谢铭舟现在吸纳起里面的仙力来,比刚到仙界时快了无数倍,那时候静明道人拿一枚中品仙晶出来,谢铭舟也要花几天时间才能吸纳炼化完,现在一枚上品仙晶也只需要一天的功夫。 要知道一枚上品仙晶所蕴含的仙力,可是比中品仙晶亿含的仙力要多了五倍以上!只不过其中所含的仙力品质更高,炼化时倒是少花了不少时间。 谢铭舟现在的泥丸里面,犹如装了一个大漩涡,源源不断地把仙晶中的仙力抽取出来,然后再全力炼化,这种感觉对修道之人来说,是极度的舒爽!让人根本不想停下来。 “啊!这么快就没有了?”谢铭舟大叫了一声,从修炼当中醒转过来。不知不觉,攒下来的十几枚上品仙晶全部成了脚边的一堆粉末,然而体内的仙力却距突破境界所需的仙力差了不少。 “马上回去!”谢铭舟站起身来,便准备回仙界,蓦地,他却又停下了脚步,“这上品仙晶即便是在仙界,也是极为难得之物!就算回到仙界,自已也不可能赚到多少仙晶。” “自已这段时日杀了不少天魔,倒是应该能够兑换到一些,不过都是些低阶的天魔,材料也不值钱,只有看这旋魔独角能兑换到多少仙晶。” “但这旋魔独角天庭竟然舍得用一万军功来兑换,肯定有它独到之处,这东西也确实难得,自已必须得留下一些!” “不如趁现在功力大进,再去猎杀一些高阶天魔,然后再回仙界去兑换仙晶!” 第三百一十四章改脾性前车之鉴 谢铭舟接收了上一世自已的大部分记忆,道途变得清晰起来,再不会象原来那样盲目地乱闯,他觉得这也许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轻松地行走在烈火天渊的深沟里面,不时猎杀一些玄魔以上的天魔,至于真魔天魔这些,却完全打不起兴趣,有那时间,不如多走点路程,寻找一下新的目标。 “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了!”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谢铭舟到天魔界已经将近一年,要是再不回去,若是有大批天魔来犯,自已作为一师主帅,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整个仙界天庭,能够完败自已的仙人多不胜数,只要犯了军令,有太多的仙人能够将他捉拿归案。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在仙界逍遥,斩仙台上的斩仙刀,自已也还吃受不起! 回去的路程极其简单,现在仙力又更加充沛,只需几个瞬移,便穿过了空间通道,回到了仙界的军营之中。 他没有先着急走出营帐,而是放出神念四下打探了一番,若是真有大麻烦,那就要趁无人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一走了之,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到修炼到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时候,再大摇大摆地出来。 静明道人和云真还是带了一众侍卫亲军老老实实地守在营帐周围,从他们不时的话语中,没听到有什么危险,谢铭舟这才人的阵法禁制全部撤除,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师帅,你终于出关了!”云真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走上前来叉手行礼道。 “嗯,这段时日,军中有无大事发生?” “没甚大事。就是那些天魔崽子,时不时地来骚扰一番。”云真恭敬地回话,“三月前,一头玄魔境界的无影魔来犯,军中死伤了数十名天兵,后来还是几名旅帅联手,才将它击杀当场。” “玄魔境界的无影魔也能够击杀了?看样子这段时日你们修炼进展不错啊!”这个消息有点出人意料,谢铭舟扬了扬眉毛说道。 谢铭舟麾下十名旅帅全是玄仙修为,却能够击杀同样是玄仙境界的无影魔,虽然是几人联手,但术法绝对是有了长进,至于说功力,一年不到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长进。 “师帅!”这时静明道人也闻声赶了过来,先行了一礼,“那神游术加上灵魂防御仙器确实是对付无影魔的利器,咱们现在虽然也有伤亡,可是比起前几百年驻守的兄弟,已经算是太好了。” 以前驻守的天兵,百年下来基本上伤亡超过了七成,也就是说每一百年就要伤亡七十万仙人,这是一个极端恐怖的数字,哪怕仙界如此广阔,仙人众多,但如此年复一年地下去,总会到伤不起的时候。 可以说炼制出这灵魂防御仙器的仙人,简直是功德无量! “师帅,其实对于普通天兵来说,效果并没有多大,只有旅帅以上的灵魂防御仙器,才能挡住同境界无影魔的神魂攻击,普通天兵的根本挡不住,死伤最多的也是他们!” 云真感慨地说了一句,心中还有一丝庆幸。作为师帅的亲军侍卫头目,他分发到的灵魂防御仙器甚至比旅帅们使用的还要好上一筹。 别小看这一点点区别,关键时候,这一点区别就能够救他一命! 谢铭舟没有说话,他在想一个问题,自从吸收了上一世的记忆,他就想努力去改变一些事情,比如说培养一些真正的亲信,结交一些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甚至有可能的情况下,建立一个强大的势力! 真正的逍遥,修炼不到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根本连提都不要提,每个世界都是实力为尊,大天尊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他能够坐得稳那个位置?怕早就被其他有野心的混元大罗金仙赶下宝座,连做个寻常仙人都不可能! 但这一切都要有个前提,必须有足够多的仙人,而且还要足够忠诚,在军营当中却是刚好,这两样都完全不缺,虽然现在天兵的忠诚是对天庭,对兵律军令,但只要有过这种经历,以后要对自已忠诚,也不是件难事。 况且自已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现在就得先让他们有保命的能力,然后再慢慢树立自已个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我闭关这段时日,把这灵魂防御仙器参详了一番,觉得还有些许改善的余地,你们可拿来我帮你们重新炼制!”谢铭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我还有一套功法,专修元神攻击防御之术,比这军功兑换榜上的神游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套功法是我师门不传之秘,我也可以传给你们,不过……”他说到这儿看了看静明道人和云真,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接收御千河记忆之后,对天庭下发的那件灵魂防御仙器,他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就算把里面的阵法符纹随便发动一下,品质也能得到不小的提升。 而那灵魂攻击和防御术法,则是他结合了惊神刺和御千河记忆中的守神术自创出来的,本来他也不想外传这门术法,不过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准备把这套术法简化之后,挑军中信得过的仙人传授。 至于谁可靠谁不可靠,凭谢铭舟现在强悍的元神,还真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神念探查。 虽然他现在已经会使用灵魂奴役之法,但那样和上一世又有什么区别?上一世他无所忌惮地奴役其他神明,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终于被众神联合起来围攻至死! 只要这事情一曝光出去,所有仙人都会对他如避蛇蝎,没有谁愿意和一个能够灵魂奴役别人的人打交道!说不定又会引来反弹。 奴役其他仙人的事情肯定不能做,当然如果有人不知死活,非要来招惹自已,那他也不介意多个奴仆,只要平时不暴露就行。 现在他要的是在这些仙人心中留下忠于自已的种子,最好是在百年驻守之后,能够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已,那才是最大的收获。 第三百一十五章传功法感激涕零 静明道人和云真对望了一眼,却不知道师帅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有师门的人,绝不可能叛师另投,这一点师帅也应该清楚,那他要的是什么? “我这次闭关,收获甚大,已经突破到了玄仙境界,到太乙玄仙也是指日可待!至于战力……普通金仙不在话下,厉害些的我也不惧,不管怎么说也有一拼之力!”却是谢铭舟在一旁见两人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轻声说道。 “百年驻防期满后,肯定能够突破到金仙境界,便是太乙金仙,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不管是留在天庭任职或是离开天军游历仙界,孤身一人终是不好!” 静明道人是个聪明人,听到这儿,他眼睛转得几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师帅这话已经说得明白,他要的是能够忠心追随自已的仙人!这道理随便一想便能知道,没有谁愿意把自已的师门不传之秘法传授给不相干的人。而且这秘法对于现在天军中的仙人来说,更为难得! 静明道人和谢铭舟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两年时间,但正因为时间不长,他才知道谢铭舟是怎么样一个逆天的仙人! 刚认识时,谢铭舟只是一个天仙境界的仙人,但马上突破到真仙,令人惊叹的是,到这儿才一年时间,却又突破到了玄仙!而且听他所言,短时间内突破到太乙玄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在真仙境界时,实力就相当于太乙玄仙,这是得到公认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得到师帅一职,如果突破到太乙玄仙甚至是金仙,那实力会高到哪个地步? 何况经过这两年来的相处,静明道人觉得谢铭舟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看他对待自已手下的坐骑、奴仆都能这么好,追随他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翻身单膝跪在地上对谢铭舟道:“师帅,吾愿追随于你,自今以后,静明以师帅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谢铭舟心中暗喜,连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正色道:“日后定与静明患难与共!” 静明道人听谢铭舟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有些激动,连忙又道:“定不敢有负师帅!” 云真也是动了心!对于仙界一名散修仙人来说,能够追随一名强者,其实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对于谢铭舟,他了解得并不多,不过师帅对下属不苛刻,这一点确是毋庸置疑。 从他愿意帮麾下天兵重新炼制灵魂防御仙器也可看得出来,他对下属确实不错,有这样的上司,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而师帅的实力,云真也是心知肚明,自已早就达到玄仙境界,可师帅在两年前真仙境界时,自已就完全看不清他的实力,这一次出关之后,更是只感觉师帅深不可测! 太乙玄仙他也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谁能给他这种感觉!师帅说的能够匹敌金仙,这绝非信口开河,而是确有其事。 而谢铭舟将静明道人扶起来时的那句承诺,更是打破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仙人的承诺可不是说了就能丢到脑后的!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云真想到此处,也是单膝跪倒在地,向谢铭舟表了忠心。 谢铭舟得了二人发乎内心的效忠,心里喜不自胜,他对二人说道:“你们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妥当,我再传授这门术法与你们!” “却不知你们现在修炼的功法,能够修炼到何等层次?”谢铭舟便倒不是有什么好奇之心,只是这二人日后追随自已,如果因为功法之累,总是在低阶境界不能突破,那对自已也没有什么助益。 “我修炼的是家传的功法,最多只能够修炼到太乙玄仙的境界!”云真神色暗淡,这也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若是突破到太乙玄仙,自已便再也没有了指望。 “……我的功法是师传的,也能修炼到太乙玄仙!反正还早着呢,我连玄仙都不是。”静明咂了咂嘴,明显有点口不对心,连“吾”说成“我”都没有注意。 “功法呢我也有一部,能够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境界,既然日后你们跟随于我,我就将这部功法也传给你们,老是在真仙玄仙打转,几时才能与我一道逍遥仙界?” “师帅!” “师帅大恩!” 二人一听这话,再也镇定不下来!翻身拜倒在地,连连叩首不已! 如果说刚才谢铭舟要传授灵魂攻击防御的术法,他们心中也非常感激,毕竟那是能保命的术法,但现在要传的是能够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功法,这简直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浩瀚仙界,仙人众多,但若是一个门派有一部可以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功法,那它就可以跻身于一流门派之列! 要知道大罗金仙再进一步,便是混元大罗金仙,那可是准圣的修为,只有圣人门下或者是有先天根脚的仙人才有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修炼到大罗金仙,这样的事情普通仙人想都不敢想! 当初灵宝天尊有教无类,广传道法。无论男女老幼,草木精怪,都一视同仁。自元始天尊开光元年到灵宝天尊赤明元年,前后共经历了九千九百亿万劫,度化众生不可胜量。 然而他座下弟子,最得意者“十二金仙”,厉害的也不过就是大罗金仙的境界,这可是圣人门下! 可见大罗金仙之稀少,能够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功法更是比大罗金仙更少!静明道人和云真二人此时听谢铭舟如此一说,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起来吧!刚才说过患难与共,自不是说了玩笑!”谢铭舟扶起二人轻声说道。 两人站起身来,执礼更显恭敬,若是谢铭舟传下功法,便可以算得上是授业之师,虽然没有行拜师之礼,但该有的礼节却不能少。 “不必如此拘礼!”谢铭舟见两人心意至诚,心里也很是满意,他摇了摇手道:“事不宜迟,你两个速去把手头事情安排妥当,过来我帐中好传授功法!” 二人心中狂喜,急慌慌拜别谢铭舟自去处理军中事务。 第三百一十六章证混元大道可期 谢铭舟要传授给二人的功法,自然不会是御千河法诀,而是谢铭舟在前一世记忆中翻到的一部功法,虽然比不上自已的御千河法诀,但能够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境界,这却是没有半分胡说。 对于他来说,如今传授功法那是再简单不过,只须将功法用神念复制一份再传给静明二人即可,不过这每一种功法,在刚开始入门的时候都是极为艰难。 谢铭舟既然有心栽培他俩人,自然不想浪费时间,索性自已亲自讲解一番,直到他们完全弄明白,开始自主修炼,这才在中军帐内布了一个禁制,以免受人打扰,自已则去天兵驻守处巡视。 虽然如今天兵们有了灵魂防御仙器和术法,但和天魔的战斗却还是不能占尽上风,最多也就是个两败俱伤的情景,但比起来以前来,却要好得多,天兵们也没有刚来此地时那么紧张。 “属下等参见师帅!”刚一显出身形,驻守的天兵就有了反应,齐齐过来参拜师帅。 “都请起!”谢铭舟微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便把那旅帅和几百号兵士都扶了起来。 众兵士面面相觑,虽说早就知道师帅功力已至太乙玄仙的境界,但对于力道掌控得如此驾轻就熟,让每个人都感觉是师帅亲自把自已扶起身来,这份功力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谢铭舟倒没有注意兵士们的神情,他扬声说道:“我近日闭关,参详灵魂防御仙器,发现效果还可略微改善,今日正好有暇,你们现在便可把它拿来,我在这儿替你们重新炼制一番。” 众天兵一听都是大喜,这灵魂防御仙器形同鸡肋,已经成了天兵们最不想提及的东西,现在师帅出手重新炼制,说不定以后还真有可能派上用场。 值守旅帅危目连忙祭出自已的仙器递了过去,一连叫道:“师帅,有劳先帮我看看,不知道重新炼制要多少时日?” “也就是刻画一个阵法上去,花不了多少时间。”谢铭舟神念一动,那仙器便飘浮在空中,“把你的神念先撤回去。” 危目依言撤回自已留在里面的一丝神念,谢铭舟神念一涌而入,这仙器他以前便摸得透熟,并且心中早已想好要如何改进,此时依照先前的想法,又在里面刻画了一个阵法,和原来里面的阵法禁制连接起来,竟然显得天衣无缝,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不过数十息时间,谢铭舟便将这件仙器重新炼制了一遍,其强悍的神念和炼器上的造诣可见一斑!危目接过这件仙器,匆匆用神念祭炼了一下,便将它收进泥丸之中。 只稍稍摧动元神运转了一下魂力,便发现比原来更加圆润如意,只是不知道真正对上敌人效果如何,但不管怎样,肯定比先前的时候要好。 “我在里面加了一个专门防御元神攻击的阵法,效果绝对比原来要好。”谢铭舟见他还在慢慢体会,便开口说道,“只是日后还需勤加祭炼,越是祭炼得完全,能够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大。” “多谢师帅!”危目叉手行了一礼,既然师帅如此说法,那就应该不会有虚假,毕竟有没有效果,只要一对上敌人便知分晓,便是想哄骗人也不能长久。 谢铭舟将麾下五千天兵的灵魂防御仙器全部重新炼制一遍,也花了半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自已也突破到金仙境界,战力更是直追大罗金仙! 在驻守仙界屏障八十年后,天魔终于打通了那个最大的空间通道,数以亿计的天魔在无数九幽玄魔、大罗真魔、魔君、魔皇的率领下,全面入侵仙界! 消息传出,整个仙界为之震动,玉皇大天尊急急敕令,仙界无论男女老幼,均有守土抗魔之责,凡有能之士,都应至敌前锋处与天魔拼死相搏,否则一旦天魔攻破防线,众仙下场可想而知! 仙人纷纷拥向天庭遍设各处的招兵点,还有更多的仙人在各大门派的组织下,组成了“仙盟”,共同对抗天魔! 百万天兵,如今也是死得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太乙玄仙以上境界的强者,然而面对密密麻麻不断从空间通道处挤进来的天魔,也只是杯水车薪! 危急关头,救援的天兵以及仙界各路仙人终于来到,双方展开生死大战,各显神通,无数仙人陨落,却终于拖住了天魔。 大战仍在继续,双方成了胶着之势,不断往战场上增加兵力,谢铭舟带着麾下仅存的数百名天兵,凭借强悍的神念覆盖了解战况,在战场上机动穿插,击杀无数天魔。 玉皇大天尊终于炼制完了封印之物,然而时间太过紧迫,效果并不理想,他率领天庭众仙,奔赴域外战场。 除三清老爷不知所踪外,天庭众仙几乎倾巢而出,五方五老、四御、太乙天尊、木公金母、三官大帝、八部正神、各路后天仙真各带麾下部众随行。 魔皇左骨也率数亿天魔攻入仙界,生死决战时刻来临,此一战关乎仙界存亡,所有仙人都亡命搏杀,无数仙人和天魔成了灰灰。 这场大战过后,双方元气大伤,进入了长达百年的对峙状态。 谢铭舟在战场上却如鱼得水,还收获了无数仙晶和材料,有了如此丰厚的积累,终于一举突破到了太乙金仙,并且还因军功,被玉皇大天尊敕封为天威元帅,统领一方天兵。 三百年后,仙界众仙戮力同心,终于演练成了万仙诛魔大阵,又与天魔展开决战,虽示能一举全歼天魔,却终于将所有天魔逐出了仙界! 玉皇大天尊封印了被天魔们打通的空间通道,却仍然不能完全隔断和天魔界的一丝缝隙,情况又回到了与两千年前一般无二。 谢铭舟的封号已经从“天威元帅”升为“天威大元帅”,代替了已经陨落的天蓬大元帅,统领兵部众仙。 两千年后,谢铭舟一举证得混元大罗金仙,与玉皇大天尊联手彻底封印了与天魔界相通的空间通道缝隙,大天尊敕封其为“上宫天威大帝”! 义远以及他在凡间的钦真观弟子也被他接引到仙界,一切都又安定下来,然而,在谢铭舟心中,却时常想念那个上一世的宇宙,但他知道,虽然现在已经证得混元,却仍然没有能力回去。 如果能证得混元无极圣人之位,应该有这个可能,或许三清老爷也是去了更高层次的宇宙中? 谢铭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