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人》 第一章:凶棺落地为不甘 我叫马一鸣,今年二十岁,住在洛阳马家沟里,家里只有爷爷、爸爸还有我,从懂事起我就没见过奶奶和我妈。 小时候我问过我爷爷,奶奶和妈妈去哪了,爷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只是不说话,问的多了我也就不问了。 我爷爷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没事就爱抱着自己的烟杆子抽烟,他是远近闻名的抬棺人,都说他抬的棺稳当,很少出事,不过我爷爷有个规定,就是他不抬女棺。 打小我就皮实,上房揭瓦下河捞鱼这种事必定少不了我,村子里一群野孩子里我是属于领头作乱的那种,因为这些事我不知道挨我爸多少打,长大了收敛了很多。 我们马家沟人口简单,大家一直和和睦睦的,不过几天前倒出了件怪事。 我们村子有个长的很漂亮的姑娘,叫马芳芳,才十八岁,出落的跟朵花儿似的好看,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吊死在自己家里了。 马家沟的人都震惊了。 奇怪的是马芳芳的爸妈,自己闺女死了,老两口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四处张罗着准备葬礼,那架势恨不得当天就下葬了一样,不过再快也要过了头七不是。 马芳芳的爸妈找到我们家里,央求我爷爷帮着抬一抬棺头。 “叔,您看,俺闺女这是吊死在家里头的,算是恶死的,村子里头本来就没人愿意抬这棺材,俺出了好些钱总算央求了几个年轻的后生,可他们说什么也不抬棺头,没人抬棺头哪成啊?”马芳芳的爸爸一脸苦大仇深。 马芳芳的妈妈“哎”的接了话腔说道:“叔,您是咱们村子里头出了名的八仙,听说您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抬过恶死的人,这次求您帮帮忙吧!” 内行把抬棺材的人叫做八仙,也叫做八大金刚,有的地方也叫把棺或者抬重,一般都是八到十六个人抬棺材,大多叫八仙。 那个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我们家正准备吃晚饭,我一边摆碗筷一边偷听。 其实棺材寓意着升官发财,被人视为大吉大利,所以抬棺这事往往只要有时间,又不破了我爷爷的规矩,一般他是不会拒绝的,不过马芳芳这可是女棺,我爷爷他肯定是不会抬的。我在心里暗想。 马芳芳的爸妈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我爷爷的规矩,千求万求的给我爷爷跪下了,最后马芳芳的爸爸没法子了,从兜里掏出个纸条递给了我爷爷,上边也不知道写的啥。 我爷爷看了纸条之后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双浑浊的老眼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一般我爷爷露出这么个表情,再抽上几口烟,就证明他是在思考。 我很惊讶,这可是坏他几十年规矩的事啊,他居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在考虑?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拿着手里的烟枪在鞋帮子上敲了敲,“成,我就给你们抬抬这棺头,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这次找的抬棺人都是小年轻,他们大多都不懂行,你要交代好他们,啥事都要听我指挥。” 马芳芳爸妈高兴的连连道谢。 “爷爷,我能跟着一起去不?”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说道,“反正我也没事,能给你搭把手就行。” 我爸瞪我一眼,“你跟着去干啥,添乱还是凑热闹?我看你还是挨打挨的少!” 闻言我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咳咳!”爷爷咳嗽了几声,也瞪了一眼我爸,“吵吵啥?就你嗓门大还是咋的,一鸣也老大不小的了不是孩子,你往后别老训他。” 爷爷英明!我简直想高呼万岁,但碍于我爸的面子我没敢做。 “你想去也行,远远跟着就行,别往跟前凑听见没?等到下了棺回了主家你跟着我去吃席面。” 爷爷吩咐了几句抽着旱烟走了。 到了马芳芳下葬这天,我和爷爷吃了早饭晃晃悠悠一路往他们家去了,反正时辰是“看香”人算好的,只要赶在中午十一点下葬就行,爷爷不管那些,只管听看香人吩咐什么时候抬棺。 看香人在我们这其实就是类似于神婆的存在,不过他们没神婆那么厉害,只是懂得一些门道,也算半个外行人吧。 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抬棺的那些年轻人都凑到了我爷爷跟前。 爷爷扫了一圈,“抬棺可不是小事,有很多忌讳在的,现在也没时间教你们那些,你们只要记好闭口不言,手不离杆就行,一个字也别多说,路上不管发生啥事都不能松开撑棺材的杆子!” 我离他们远远的看爷爷板着脸说话。 年轻人中有个人大着胆子问道:“叔,听说这丫头是自己吊死的?她这棺材会不会不好弄呀?” “是啊,这算是凶棺了吧!”另外一个人附和。 爷爷眼睛一瞪:“怕啥?凡事讲究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要别瞎想,这丫头就不会找你们的事!挨个站好去,准备听口号起棺!” 那几个年轻人钱都已经收了,有的都花出去了,这个时候也没回头路了,只能咬牙上了。 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看香人吆喝一声起棺,爷爷扛着撑棺材的杆子就要起身。 那棺材也没多大,这么多人抬起来绰绰有余,可几个人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那棺材楞是纹丝不动。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 “这也太重了吧!”不知道哪个抬棺的年轻人说了一句话,引得我爷爷转头怒斥,之后又是对着棺材连声道歉,邪乎的好像里边躺着的是活人一样。 看香人眉头皱了皱,叫来马芳芳的妈妈嘱咐了几句。 马芳芳妈妈听的连连点头,眼圈红红的走到棺材前,哽咽着开口劝起来,“芳芳,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舍不得你爸和我,你安心的去吧,阳间的事和你再没有关系了,安心的去投胎,我和你爸会照顾好自己的,逢年过节我俩都会给你烧纸钱,你下辈子……” 说着,马芳芳妈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下辈子一定投生去个富贵人家,妈对不起你啊……” 劝完就是嚎啕大哭。 她正哭的起来,边上不知道哪卷来一阵风,吹的她连连擦眼。 说来也奇,马芳芳妈妈哭完,那棺材果然能抬起来了,我爷爷抬着棺头一路往选好的下葬地去了。 走了几百米后出了马家沟,我远远跟在众人后边,心里没来由觉得不踏实。 没走几步我就看见后边有个抬棺的人东倒西歪的,眼看就要软下去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忙出声提醒爷爷后边有个人快晕倒了。 边上跟着的人看到后忙替换上那个人。 刚换了一个走没两步,又有个人要摔倒了似地,看着像是要把棺材给扔出去了。 就这么接连换下去,原先的几个年轻小伙子竟全换完了,就我爷爷步履稳健的往前走,“一鸣,准备好替人。” 爷爷突然冷不丁扔出这么一句话,我傻眼了。 这是要让我抬棺材呢? 不过再惊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因为已经没有可以替换的人了,我只能顶上了。 我刚接了抬棺材的杆子,就听到那杆子发出一声急促奇怪的声音,很像是老鼠叫了一声一样,我没多想把杆子抗在了肩上。 看香人选的墓地是在山上,我们出了马家沟步行要绕过一大块桃树林才能上山去,我们几个抬着棺材刚走到桃树林外就出事了。 本来没多重的棺材突然像是有千斤的重量,我们几个咬紧牙关也控制不住棺材往地上落。 爷爷头上冷汗直冒:“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 听这这意思就是马芳芳死不瞑目,不愿意走了。 那几个年轻人吓的两股战战。 看香人远远跟上来,也不问我们情况,直接让人把马芳芳的爸爸驾着扔到了棺材上。 “去去你闺女的怨气,好好趴着,你趴着你闺女才愿意走!”看香人说完指挥着我们继续走,万般嘱咐无论如何也要赶在算好的下葬时辰前赶到。 说来也奇怪,我们光抬着这口棺材都吃力,马芳芳的爸爸趴在上边我们竟然还觉得更轻松了些。 一路无事到了山脚下,我们都是提心吊胆的唯恐再生什么变故,眼看要到了,任谁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边上那个年轻人忽然朝着棺材“哇”的一口吐出一滩黑血来。 那血溅了一点到棺材上,棺材忽然发出剧烈的抖动,像是里边有什么东西一样,随着“咔嚓”一声响,绑着棺材的绳子全部应声而断。 “哐当!!” 棺材重重的落在地上…… 第二章:血水葬尸地 这情形把大家都吓得够呛,爷爷转身盯着落在地上的棺材,面色灰白,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额头冷汗直冒。 边上那几个年轻人早吓的两股战战了,哆哆嗦嗦的开口,“这喜杠咋说断就断了呢?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的,咋弄啊现在,我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听说棺材半途落地是要出事的啊!!” 他这一嗓子哆哆嗦嗦的嗷出来,本来不害怕的人也跟着害怕起来了。 “慌什么!都沉住气!!”我爷爷攥着两只手沉声喊了一句,安抚住那几个小伙子之后就去找看香人了,我皱眉跟了上去。 路过那个吐血的年轻人的时候,我和爷爷齐刷刷看向那个吐血的年轻人,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那人竟然已经翻着两眼没有气儿了,人都死了嘴角还不住的淌着血,边上人俱都吓的不知所措。 无缘无故抬棺居然死人了!太邪门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紧紧跟着爷爷。 看香人脸色也不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像是要盯出两个洞来。 爷爷对着看香人说道:“老汉抬棺材也有一辈子了,喜杠断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我看多半是这丫头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你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没化解,还是说就地给埋了?” “怨气是肯定有的,不然不会大好的年纪吊死在家里。”看香人回过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丫头的爸妈说就是因为跟人绊嘴了,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爷爷皱眉:“你再去问问吧,也是为了他俩好,棺材落地家不利,死人变厉难消气,可别糊涂了把他俩的命都搭进去。” 看香人连忙点点头,环顾一圈周围,“那勘好的墓地怕是用不上了,既然她自己落在了这儿,就只能落地生根了,你们手脚快点在这儿现挖个墓坑出来吧,也不用多深,两米就行。” 说完他就去找马芳芳的爸妈了,我则凑到了爷爷跟前去帮忙,一边忙活一边问东问西。 但是爷爷显然今天没心情给我解答,我还没问几句就被喝斥了。 马芳芳的爸妈不想跟看香人说太多其中的内情,两三句就把他给搪塞回来了,但是活都接了也走了一半了,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总不能撒手不管,只能心里暗骂着老两口之后监督着挖墓坑。 今天这事太邪门了,大家都想早早的解决完回家,免得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都很卖力,不到半个小时就挖成了两米的深坑。 就在大家重新把棺材抬起来准备往坑里埋的时候,刚才还干巴巴的墓坑这会儿居然浸了水,泥土都从干黄变成棕黄了,就这会儿还往不住的透着水。 我盯着那墓坑,头皮发麻,一股冷风不知道打哪吹来,我后脊背一阵发凉,耳朵根后边好像让人吹了一口气一样,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 这……刚才我也下去挖坑了的,泥里干巴巴什么都没有…… 颤颤巍巍抓住爷爷的胳膊,我咽了一口唾沫,“爷爷,是不是附近有什么井啊还是泉水的,墓坑怎么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让水透了?” 爷爷咬牙,“哪来的井水泉水的,这地干旱的只能种果树!你刚才下去挖坑的时候看见什么没有?” 我急忙摇摇头说自己没有,这可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路上又发生了那些事,我哪还敢做别的,就只敢听话的挥铁铲。 看香人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指挥着众人接着往下挖,两米不行就三米! 遇到墓坑浸水这么邪门的事,大家心里都跟打鼓似的,这会儿让接着往下挖都已经没力气了,马芳芳的爸妈一咬牙说给众人加钱,大家伙这才又忙活起来了。 不过这次我爷爷没让我参与,拉着我远远的走开了,说什么都不让我靠近,他背着手站在我旁边一脸的担忧。 墓坑往下挖,土层里浸出来的水也一直没停过,明明是干巴巴的地,也不知道打哪出来的水,挖到近三米的时候,浸出来的那些水竟然变成了鲜红色,鲜红色的水和着土,跟血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土里怎么还冒血了?! “坏了!快上来,统统都上来!!快!!”看香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大吼一声让坑里的人都上来。 那些人看到这些跟血一样的水本来就害怕,这会儿听到看香人的声音,一个个吓的肝胆欲裂,争先恐后的网往坑上爬。 看香人气急败坏,揪着马芳芳的爸爸到了我爷爷边上。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把事给我说清楚,你闺女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老两口想死我拦不住你们,这儿这么多人难道都要因为这件事搭命进去?!你要是现在说不清楚,就别怪我直接走人!” 我心里噗通噗通的,后脊梁冷气直窜。 土里冒血这种事别说是见过了,根本是闻所未闻。 马芳芳的爸爸脸都白成一张纸了,他老婆则是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老两口纠结了好长时间,一半是被看香人吓的,一半是自己坚持不住了,马芳芳的妈妈先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嗷的一嗓子哭起来了。 原来,马芳芳的闺女真的是含着一口怨气死的,前一阵子,马芳芳气色一天不如一天,马芳芳的爸妈心里担忧,就问她怎么回事,马芳芳自己也不知道,总说晚上睡的不好,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屋子里头有人,又过了几天突然饭也吃不下了,看见什么都要吐。 马芳芳妈妈听了,心里存了疑,果然一两个月不见闺女来月事,自己就拿准了是闺女跟了别人不小心怀孕了,马芳芳哪肯承认,哭着叫着说没有,慢慢她肚子竟然真的大了一圈,更是百口莫辩了。 老两口是老实人,思想保守的很,马芳芳未婚有孕犹如当头一棒打在他俩头上,马芳芳妈妈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她爸爸则是对她骂了又骂。结果更让老两口生气的是,马芳芳居然不知道这胎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是谁玷污了自己。 马芳芳爸妈不信,马芳芳一面被父母责骂,一面又因为怀孕担惊受怕,结果就在一个夜里吊死了。 “我的闺女啊,妈对不起啊,哪个杀千刀的做下这种事,我可怜的闺女才十八岁啊……” 马芳芳妈妈哭的很凄惨,我和爷爷以及看香人都是一阵唏嘘。 不过我心里感觉着事有点奇怪,总不能真的就一点感觉就没有吧,马芳芳真的就不知道是谁做的这种事? 我爷爷说了自己的疑惑,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看香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 “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了?或者是迷香之类的东西,再不济,打晕了也是有可能的。”看香人眉头紧锁,“原来肚子里还有个,母子同棺可是大煞!” 爷爷生气的连连指着马芳芳的爸妈,“糊涂啊你们,糊涂!最忌讳的就是母子同棺,你们怎么能不说这事就把芳芳往棺材里放?看见没,她这是有很大的怨气啊!” “恐怕还不止她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土里冒血这事,最有戾气的就是没出生的婴孩,好容易有投胎的机会,没把它生下来就胎死腹中,它能没有怨气吗!” 看香人声音低沉透着冷气,“都说冤有头债有主,现在没有债主,她俩该找谁报怨?” 我打了个哆嗦。 找谁? 要是我的话,肯定首先怀疑的就是村子里的人,既然没有债主,那就一个个都…… “爷爷!”我抓住爷爷的胳膊,额头上有汗落下,“要是她找不到债主的话,会不会找村子里的男丁下手?” 看香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爷爷去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地上马芳芳的爸妈还坐着哭天抢地的,我有点站不住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局,我总感觉后辈凉飕飕的,不住有冷风吹过来。 一鸣……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谁在叫我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声音凉飕飕的,又忽远忽近的,好像就在我耳朵边上一样。 我爷爷和看香人回来之后都是一脸的严肃,让人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又开始挖坑,这次挖了两米,趁着那坑还没浸水就把棺下葬了。 吹吹打打一阵后,大家都是紧着赶着把事给办全了,逃荒似的回了村子,临走的时候我看到那看香人脸色很不好,还不住的往马芳芳的坟头上看。 我和爷爷回了家,他二话不说就把家里门给关上了,回到屋子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好半天才摸出几张符,看那样子放了有好几年了。 “爷爷,这是做啥?”我看着那符,心里很不踏实。 爷爷把符贴在大门上一张,堂屋一张,厨房又贴了一张,贴完还觉得不够,又不知道打哪拿出了一把杀猪刀放到了窗子下边。 我爸爸也是一脸疑惑,问我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爷爷这么不正常。 没等我说话,我们家大门“嘭嘭嘭”响了起来,那架势跟要把门砸烂了一样。 第三章:鬼手印 “砰砰砰!” 又是一阵重重的砸门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爷爷,见他面无表情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声:“谁?!” “是我,看香的!” 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忙去开了门。 那看香人也不多话,进门奔着爷爷就去了,“老哥,我琢磨着让你今晚跟我先去马芳芳家里守一宿,要真是跟咱俩想的那样,晚上她肯定是要先回家的。” 爷爷有点犹豫,“我就是知道点忌讳,别的啥都不懂的,我能撑啥?” “老哥这是哪的话,这十里八乡的,谁提起老哥来不得夸句能耐人,若这次抬棺的主手不是老哥,马家这事给多少钱我也不接啊。我还听别人说村长都带着全家老小避难去了,老哥你如果再不搭把手,全村可就要出事了。” 村长居然带着家人跑了? 这事还不知道到底是怎回事呢,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就已经带着家人跑了?! 我心里很看不上这种没胆识没担当的人,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内心已经骂了他数遍。 爷爷抽出自己的烟枪,摸了摸问道:“这到底是咋回事,摸准了是那丫头阴魂不散?” 看香人摇摇头,“我看这事邪乎,现在我也拿不准,得过了今晚再看看,要是今晚平安无事,那自然是咱们想多了,要是今晚出事了…;…;” 看香人顿了顿,似乎也不敢再想下去,唉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实话吧,这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我也就能看个香了,别的都是半瓶子,但这发生到自己头上了,想不管也不行啊。那母子看起来怨气不小,在场的人必定都让她惦记上了,老哥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小辈们想想啊。” 我爷爷脸色变了,看了看我,一咬牙应下了。 马芳芳家本来是准备了席面的,但是这事闹的人心惶惶的,不过半天的功夫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谁还敢在他们家吃饭? 也就我爷爷和那个看香的敢了。 天刚擦黑,爷爷嘱咐我把家门锁好,有啥动静都不要出来,最好早早就蒙着头睡觉。 但我哪睡的着? 这一天发生的事跟放电影似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不知道都几点了,朦胧中感觉边上越来月冷,跟睡在冰窖里一样。 “一…;鸣…;…;” 虚无缥缈的呼唤声音又出现了,听到耳朵里阴冷的不行,跟针扎着脑袋一样。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有人叫我,但那双眼皮跟灌了铅一样就是睁不开。 恍惚中,我看见有个女人坐在我床边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身上衣服崭新,一头乌发直垂腰际。 谁? 好像听到我心里问话的声音一样,那女人慢慢从床边上站了起来,缓缓转身,一边转两手一边忙活着什么,直到转过身子我才看见她正在挖自己的肚子。 那两只手指甲寸长,一点点在抠自己的肚子,血水混着肉沫子在她手指间流淌着。 这一幕吓的我肝胆欲裂,张嘴想尖叫,但是楞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指甲在挖肉的时候也是有声音的。 “刺啦刺啦…;…;” 我感觉我要被这声音逼疯了,吓的恨不得晕过去。 那女的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马芳芳吗! 她两手僵硬的在自己的肚子上挖着,也不知道挖了多久,肚子里忽然伸出一只干枯的小手。 那小手上还攥着个血肉模糊的肉块,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嗓子一梗,浑身紧绷。 果然,那小手出来后渐渐又出来了个头,是个一身血水乌青透着黑气的娃娃,那娃娃一看就是个鬼娃,一双眼睛只有绿豆一样大的瞳仁,眼球乌白吓人。 那娃娃忽然抬头,我和他打了个照面,他居然冲我咧嘴笑了,还没长全的嘴里牙都没有却带着血肉。 他一笑,马芳芳把娃娃冲着我扔了过来,那娃娃一下抱住我的胳膊张嘴就咬,这一下把我刺激到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厉声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把我爸惊醒了,吆喝了一声“咋的了”,我没应声,吓的两手哆哆嗦嗦一骨碌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滚到地上之后第一时间爬了起来,这辈子我速度就没这么快过。 回头一瞅。 屋子里灯没开,有点暗暗沉沉的,但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马芳芳也没有那个鬼娃娃。 难道是做噩梦了? 我爸一头冲了进来,手上还拉扯着没穿好的棉布衫子,“咋的了,发生啥事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我捂着脑门摇摇头,说自己做噩梦吓着了,啥事都没有,我爸松口气嘱咐我几句出去了。 那个噩梦实在是太真实了,那鬼娃娃抓着我胳膊的感觉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那手劲大的,还有透过皮肤钻进骨头里的凉意,实在不像是假的!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往胳膊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我吓的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胳膊上,有一道清晰的青紫色印记,那手印分明就是个婴儿的手掌…;…; 这一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敢睡觉,就盘着腿儿在床上坐了一夜,眼睛三五不时的往胳膊上那个手印看,越看心越凉,越看后脑勺越是发麻。 好容易挨到天亮了,看着外边的太阳透进来,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感觉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爷爷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感觉他这一晚上好像老了好几岁,脸上的皱纹看着又深了一些,那双秽浊的眼睛满是无神。 “爷爷,咋样,昨晚没发生啥事吧?马芳芳她爸妈还好不?” 爷爷摆摆手坐到堂屋桌子上,我爸是跟在他后边进来的,把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放在桌子上,过会儿又出去端了几盘子菜。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我有点愣神,一大早就吃这么好,这是有什么喜事? “赶紧吃吧,这是马芳芳家的席面,吃的人少我带回来了点儿。”我爷爷喝了口小米粥,这才像活过来了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疲惫问我昨晚有事没。 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青紫手印,反正也不疼不痒的,爷爷这么累了我也不好让他再担心,也可能是我自己碰到的夜说不定呢? 我摇摇头说没事,睡的可踏实了,爷爷点点头没再说话。 马马虎虎吃了早饭,爷爷一头扎进自己屋子里去补觉去了,我挠挠头想跟进去,被我爸拦住了。 我这个人好奇心很强,暑假刚好在家又无聊,挖空了心思想找点事解解闷的,却不曾想平静的马家沟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过了正午,我们家来了不速之客。 马家沟的村长,马建军。 在马家沟,我最讨厌的人就是马建军,绝对没有之一。这人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恶劣的表率,除了不杀人放火,其他的事他就没有不沾的,尤其色心最重。 那时候马建军还年轻,虽然只是个中专毕业,可在他那个年代,中专毕业的学生在村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他回村就做了校长。而我上学期间,就是他做校长的时候。 那个时候总感觉他天天笑眯眯的,是个好人,没成想却让我看到了最腌臜的事。 那天上着课我突然闹肚子,上完厕所抄近道从器材室经过,却听到里面有女孩压抑的嘤嘤哭声,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本能的就趴上了窗户。 器材室内,马建国正抱着个女孩上下其手,后来把衣服都脱了。那个时候我虽然还小,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可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看到这种事最多的就是害怕,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后来,我发现他不止对一个女孩儿做过这种事,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告发过,那些女孩都默默忍受着不敢出声,楞是让他好端端把校长做成了村长。 我看见他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不是说他带着他一家老小跑亲戚家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马建军看见我点点头,一脸的着急往我家里头看,“鸣娃子,你爷爷呢?” “我爷爷昨儿夜里在马芳芳家里守了一夜,一早回来睡下了,伯你找我爷爷有啥事?”我拦住他没让他进去。 也不知道他是没看出我对他的不欢迎,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推开我就进去了,“我找你爷爷有急事呢,你赶紧吧他叫起来!出人命了!!” 第四章:索命机井 马建军毕竟是我们村长,他已经进去了,我也不好把他往外赶,只能紧走几步到他前头去叫我爷爷去了。 爷爷居然已经起来了,正拿着手巾擦脸,看见马建军后上下打量他,“你咋来了,不是说你跑你亲戚家去了?” 马建军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干笑了几声,“是孩子他娘想她兄弟了,让我把孩子和她送到我舅子家去住几天,啥跑不跑的,叔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哼哼。”爷爷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也不再说话。 马建军看看我,又看看我爷爷,这才想起来自己来事有重要的事的,一拍脑袋大叫一声,“看看我这脑子,咋把正事给忘了!叔,出大事了,机井那边死人了!!” 一听这话,爷爷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机井建在庄稼地的中央,紧挨着一条小土路,是个只有一个窗户的小屋子,钥匙平时都放在村里保管。最近天旱,村民就几家合伙轮换着浇庄稼,钥匙便一直放在他们手中。 当我们三个赶去村南头机井哪儿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个个都是一脸的不安,冲着机井房指指点点。 “马一鸣!这儿!!” 我刚过来就听见有人叫我,抬头一看,是我高中同学马兵,我和爷爷招呼一声就奔着他过去了。 “你小子,前几天去找你听说你出去旅游去了,行啊你,挺享受的啊!”我推了推马兵的肩膀,一脸的艳羡。 马兵家家境好,在我们马家沟属于独一份,人家爸爸在大城市打工,每年逢年过节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而且人家爸爸脾气好,村子里的人都有份儿,因为马兵我俩关系好,所以我没少吃他家东西。 这马兵脾气也随了他爸爸,仗义又善良为人很憨直,我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而且现在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 马兵挠挠脑袋,憨厚的笑了笑,“咱们俩考上的大学不是刚好在我爸工作的城市嘛,他让我先熟悉熟悉那里,就让我去住了一阵子,不过鸣哥,你别说,那大城市跟咱们这儿真是不一样,啧啧。” 他嘴里啧啧有声,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了笑。 这小子,啥都好,就是眼界太浅了,“那你知不知道这儿发生啥事了?” “知道知道!”马兵连连应声,给我讲了起来。 今天一早,村里浇地的人和平时一样,开门拉管子浇庄稼,可浇到一半的时突然就没水了。这机井很深,几百年来从没断过水,那几人就以为是抽水机坏了,准备下井看看。开井盖时,只觉得那盖子沉的很,也没多想几人一使劲就把盖子提了上来,没成想这一提竟然提上个人来。 那人脖子被抽水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绳子缠的都快镶进肉里去了,眼珠子爆凸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像个气球,随时会爆炸的样子。 那几人吓的不起,连滚带爬嚎着就窜出了小屋。 我这光听听都颤的慌,就问人呢。 马兵朝里边努努嘴,“就在里边呢,绳子解不开,跟穿在他身上一样。”说着奇怪的喃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在里边的,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机井盖子也是盖着的啊。” 马兵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挤了进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地上平躺着个人。和马兵说的一样,他一双眼睛凸出眼眶,充血的眼球内布满血丝,一张脸涨的通红,这的死时候是得有多痛苦啊。 就这么看了几眼,我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眨巴眨巴眼睛,我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 这不是……! 我连连后退,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上冷汗顿时就滴了下来,一双手更是抖成了筛子。 爷爷看见我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三两步上前把我拽起来,不迭声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生怕我冲撞到什么,连拖带拽的给我拉扯到了一边,马兵也跟着走了过来,一脸的担忧。 我指了指那个小房子,手还是哆哆嗦嗦的,“爷……爷爷,是昨天抬棺材的人,是昨天抬棺材的人,就站在我旁边那个!!” 之所以能在昨天那情形下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他耳垂上有颗黑痣在很显眼的位置上,虽然他脸都涨的变形了,可那痣明显,我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我爷爷脸色变了变,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说知道了,嘱咐马兵陪着我把我送回去,他一转身挤进人堆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马兵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想着大家都是马家沟的人,我和他关系又好,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简要的把昨天的事说了说,当然,昨天晚上那恶梦,我只字没提。 马兵看我脸色不好,虽然他也有点被吓住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安慰我,说是指不定是凑巧了,这个人脸都变形了也不一定是那个人。 回到家后我发现我爸不在,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我又不敢一个人回屋子,就拉了凳子和马兵坐在院子里闲话。 “哥,你也别担心了,这事说不准的,不一定就是那个人。”马兵是个憨直的人,劝人的话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 我心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绝对是他,昨天抬棺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我看的清清楚楚,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黑痣,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说那个看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马芳……” 刚念到马芳芳的名字,我脊梁背突然一凉,把她的名字咽了下去,用一个“她”字代替了,“是不是真的是她盯上在场的人了,想寻仇,我们是不是都会被……” 马兵也被我的语气和神情吓到了,脸色有点不好,干巴巴的笑了笑后说道:“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你要相信科学,这种神啊鬼啊的,你不能信的,这些事都是凑巧了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说完他咽了一口唾沫,左右看了看。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虽然现在都讲究个科学,但确实还是有很多事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而且乡下农村这种事发生的特别多,我们村子就发生过很多次。 就今天那个机井,我小的时候就发生过很多离奇古怪的事。 “啊,你还记得咱们上三年级时候发生的那件事嘛。”我碰碰马兵的胳膊,提示他,“就是那次,那一对堂兄弟那次。” 马兵恍然想起来,一拍大腿,“记得记得,当时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呢!要不然机井也不能落锁。” 那时候我正上三年级,年纪约莫也就在六七岁左右,村子里孩子多,一到放暑假的时候热闹的不成样子,村子里头一天到晚都是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过我们这里正中晌午的时候小孩子都是不让出门的,家里有孩子的都圈着,就算是出去了也不准去野外,这是我们这里的禁忌。 因为都说正午时分是一天当中最凶的时辰,小的时候我听村子里头的上了年纪的人说过,物极必反、阳极阴生,子午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候,子时为地雷复,午时为天风姤,子时阴极而生阳,一阳初动;午时阳极而生阴,一阴初动。 这就好像抛物线一样,到了顶点就直线下落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极阳致阴,也就是一天最凶的时候,但凡讲究点的都不让孩子出门,所以到了正午,村里几乎看不见人。 但那时候正在假期,好容易从学校这个牢笼里出来,大家玩的都正疯正野呢,你让他们在家窝憋着哪能待的住啊?有些孩子就开始动歪脑筋了,就有那么两个真从家里跑出来了,一出来碰了头哪还管的了这些,再说他们也根本就不带怕的,也不懂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跑到地里头去了,当时那个机井可没有小房子,就露天在地里头杵着的,不过那机井上边也是有盖子的,两个孩子正午出去就没再回来,两家大人刚开始发现孩子不见的时候,以为他俩是出去疯玩去了,也没太当回事,到了吃晚饭不见回来才开始着急,满村子找孩子。 那时候都在歇晌午,本来就很少有人在外边的,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孩子在哪,两家都闹的人仰马翻,孩子的爸妈恨不能死了去,村子里丢孩子了可是大事,一丢还是俩的,当时大家都说是被拐跑了,两家家长不死心还是找。 在找这俩孩子的第二天,村子里头一个老头子回忆起一件事,那老头儿住在村口,距离出事地点不远,俩孩子出事当天正午他睡不着闲坐着,当时他看见那两个小孩打他跟前飞快的过去了,速度快的跟骑着自行车一样,老人说他看见那俩孩子几乎是脚不沾地跑的,他当时还喊了他俩一声,想让他俩回家去别在外边混闹,但是那俩孩子跟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飞快的直奔那片地去了,老人当时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也就没想别的。 第五章:阴棺不散 提起这件事,马兵打了个哆嗦,“我记得,当时咱们村子最长寿的那个老奶奶说了,这是遭鬼架了,所以走路的时候脚不沾地,但咱们是看不见它们的。” “对。”我点了点头,“那个老奶奶最见多识广,当时一听当场就断定是被鬼架走了,带着乌泱泱一群人顺着那个老头指点的方向找两个孩子去。” 那来孩子去的方向是田地,一群人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到那机井上,想了想一伙人把盖子给打开了。 当时估计大家也就是碰碰运气,就像是你丢了东西哪怕知道它不可能在某个地方,你却非要去看看一样,那机井上边是有盖子的,那么沉,俩孩子怎么可能掉到里边去? 但是两个孩子的尸体真的在那个井里。 经过两天的时间,据说尸体泡的都快烂了,因为是夏天所以恶臭难闻,现在想想,就算是夏天,要发出恶臭也不应该第二天就那么大的气味吧? 这件事发生之后,有个年纪半大的孩子就也站出来说了一件事。 他说那口井是有点问题,因为他家里养的有羊,他在那附近曾经打过草,有一天太累了就靠着井休息了一会儿,听到井里有“噗通噗通”的声音,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边挣扎一样,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害怕是有人落到井里了,就把井盖子掀开往里看。 这一看,人和动物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井水里飘着颗大珠子,在发着五彩的光,他离的那么远还看的清清楚楚,当时他心里满是惊讶和兴奋,直起身子就想着脱衣服跳下去,光了身子刚到井边上,也许是阎王爷也不想收他这条命,他忽然闻到一股有说不出来的臭气,臭的让人作呕。 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不好的感觉,再不敢往那井里看了,三两下穿了衣服跑了。 后来那井外就盖起了这个小房子。 马兵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好好的提这事干啥,说的人心里渗得慌。” “你不是说要讲究科学嘛,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着到底是咋回事,那俩孩子怎么掉进盖着盖子的井里去的,这个抬棺材的人又是怎么在窗户和门都关着的情况下进去,还吊死在那井里的。” “这我哪解释的了,你就别问了,我不就是为了安慰你嘛,你就顺杆子下得了,也省的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他是好意,不过我向来不是一个擅于自己骗自己的人。 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挖空心思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最近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县里的警察都被惊动了,我爷爷跟着忙到晚上也没回来。到了睡觉的时候,我更是胆战心惊,有些后悔没给爷爷看那鬼印记,到现在折磨的还不是自己。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可躺在床上时还是给所有知道的神明都祈祷了一遍,希望这一夜能睡的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毫不意外的又做梦了…… 不过这次的梦很奇怪,不是朦朦胧胧的,而是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那是个山野,四周都是树林,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周围烟雾缭绕的,看着很渗人,好像随时都有东西从那烟雾里钻出来一样。 梦里我很紧张,慌的不行,一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二则是坏境太古怪。 就在我犹豫去哪个方向的时候,一阵吹唢呐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唢呐里吹的曲子我听的很耳熟,正是送葬队伍吹的那个调调,凄厉刺耳。 我循着声音去看,那烟雾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远远走过来一批穿着白衣抬着棺材的人,站的远我还没看清楚,近了才看清,那些送葬的人一个个脸上被白粉抹的煞白,只有脸蛋上有圆圆的两块高原红,嘴唇也抹了白粉,面无表情的一群人,抬着棺材蹦蹦跳跳的朝着我跑来。 那群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我转身打算跑,结果一转身居然发现背后又来了一支队伍。 不过这次这个队伍是送亲的,一群人身上穿着红衣,脸上同样被白粉抹的煞白,脸蛋上两块圆圆的高原红,嘴唇抹的嫣红如血。 送亲的队伍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开头那几个面无表情的红衣人,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脑袋随着节奏左右摇晃,幅度大到扁在肩膀上。 这情形把我吓的够呛,前有狼后有虎,我往哪躲去? 那几个蹦蹦跳跳的人走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我跟前了,几个面无表情的脑袋凑到我眼前,死死的盯着我,我看着那几个放大的人脸,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这几个人眼神空洞,眼珠子连转都不会转,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这是梦,这是梦……我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自己,根本就不敢看周围是个什么情形。 我闭上眼睛之后感觉胳膊上放上了两只冰冷的手,那两伙人居然开始抢我了,就在他们争抢的同时,我看到有人把棺材打开了,有人把迎亲的轿子帘子掀开了。 卧槽,这是干嘛啊? 我有点慌了,看这架势是准备抢我往棺材或者轿子里塞? 害怕到一定程度了,我忽然就胆子无限大起来。 不就是几个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人吗?我还能怕你啊,这可是在我的梦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想绑架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道行,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吧! 想到这里,我开始挣扎起来。 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控制住了,送葬那个队伍把我抢过去之后塞进了棺材里。 虽然说着是梦,但这感觉真的很真实,比如忽然稀薄的空气,还有黑不隆冬的棺材空间,刚才被我扔在脑袋后边的恐惧忽然又回来了,尽管知道这是梦,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我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推棺材盖,但那棺材盖子跟钉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能是出去被困的本能,我开始大喊大叫起来,话音刚落地棺材盖就打开了,一张惨白面无血色的脸伸到了我的脸前方,我们两个人的脸只隔了不到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 我眼神机械的看向他背后,发现它脖子伸的老长,拉长的像一根面条一样。 眼神转回来,再看到这一张面无人色、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恐惧的心理,厉声尖叫了一声。 我这一声尖叫,引得他们个个也跟着尖叫起来,几十双无神的眼神盯着我,长大嘴巴跟着我一起尖叫,我差点没吓的尿裤子。 一个哆嗦,我猛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冷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我打了个哆嗦,抱紧胳膊,暗想家里怎么这么冷了,这还是大夏天啊。 不对! 我搓着胳膊的手停了下来,惊恐的看向四周。 这不是我家! 一阵风吹过,边上果树林里树叶刷拉拉做响,头顶上明月撒下惨白的冷光,而我坐着的地方,是马芳芳的坟头!我居然趴在马芳芳的坟头上? 我头皮一阵发炸,感觉连喘气都不会了。 到了这一刻,先前那些害怕都已经不算是害怕了,至少那个时候我还会走路。 连滚带爬从坟堆上下来,我咬牙拼着腿软死命的开始往家跑,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我楞是不敢回头,因为我总感觉背后有个东西跟着我,如影随形的,不管跑的再快也甩不脱,可我身后一点声音和动静都没有!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到了村头,家家户户都是黑灯瞎火的,应该是凌晨。 我拼着一股劲儿闷头冲到家门口,发现家里门是锁着的。 就在我抬手要去拍门的时候,我身后忽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鸣娃子。” 这声音很熟悉,是爷爷。 转身一看,还真是爷爷,穿着晌午出去时穿的那身衣裳,站在路口那棵槐树下看着我,“这么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害的我好找,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门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爷爷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要是告诉你,估计你都不带相信的。” 说话间我一抬头,心里产生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因为我爷爷。 他站在槐树下背着手,那双眼睛转也不转的死死盯着我看,我走到到哪他就看到哪儿,脸上表情和刚才一样,丝毫的变化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爷爷不过来,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一动不动的,是要做什么? 还有,他脸上表情为什么感觉这么诡异,好像是拼装上去的一样,一点也不自然。 这不是爷爷! 它不敢过来,是在顾忌门上的符咒!! 第六章:撞客 那个站在槐树下的究竟是不是爷爷,我也不敢打包票,就是出于本能的感觉有点怪异,即使长的和爷爷一模一样,声音也一点差别都没有,我还是感觉这个人不是爷爷。 他好像没看出我的怀疑,站在槐树下冲着我招了招手,“鸣娃子,过来。”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这个人绝对不是爷爷,要真是我爷爷,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走到门边打开门和我回家去了,而不是站在那里让我过去。 “爷爷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鸣娃子听话,过来跟爷爷走。” 我倒退一步贴着门,伸手把大门上贴着的那个符咒揭了下来,果然,他脸色微微变了。 这就可以证明我猜测的是对的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我爷爷!” 被我揭穿之后他也不见害怕、慌张或者愤怒,而是冲着我一咧嘴,因为他脸上表情没动,这一咧嘴根本不像是在笑,不过我知道他是在笑。 是那种阴测测的笑,看着就让你胆寒的那种。 就被他这么看着我就遍体生寒,感觉到周遭刺骨的寒气往骨头里钻。 这到底是谁? 就在我张嘴想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忽然缓缓隐在了夜色里。 怎么走了?! 我抬脚想追,但同时又害怕的不敢追,正纠结的时候,有人咳嗽了几声。 “鸣娃子,你站在这里干啥?”爷爷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这一次是从我的右边,和前一个“爷爷”完全相反的方向。 爷爷皱着眉头背着手,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门口弄啥。”说这话看到我手里揪着的那个符咒。 “你怎么把这个揪下来了!”爷爷一把将符咒夺过去,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到符咒上,反手把它贴到门上,“啥东西都能碰,就这东西别碰,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爷爷这一连串的动作像定心丸一样,我大大吐了一口气,刚才高高吊起来的心终于回归到原位了。 我啥话也没说,在爷爷开门之后摆摆手跟着他进去了,直到喝上家里的温水我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也能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了。 “爷爷,我好像是被鬼给缠上了。”我喝完热水之后板着脸说道。 爷爷睁大了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 我把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全部都告诉了爷爷,他听了之后脸色很不好,一想刻板的脸上有一些白,张张嘴想说话,却好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最终拍拍我的肩,说让我安心睡觉,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现在让我睡觉我肯定是睡不着的,但也不能让爷爷担心,只能答应之后倒在床上装睡,爷爷唉声叹气的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心酸。 这几天他好像老了不少。 好容易挨到天亮,我起了个大早给全家准备了早饭,去叫爷爷的时候才发现他病倒了,发烧烧的厉害,眼睛也不知道全是红血丝。 “我没事,你赶紧去马芳芳家,把那个看香人请到咱家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爷爷有气无力说道,冲着我摆摆手,“这儿有你爸呢。” 兴许是看出我有点犹豫不放心他,爷爷又加了一句,“我这烧也来的蹊跷,怕是有什么事,你把他叫来也好帮我看看。” 我应了一声拔腿就往马芳芳家跑,到了她家我也来不及解释,拉着看香人就跑,马芳芳的爸妈还沉浸在恐惧里,唯恐自己女儿回来报复自己,一看我要把看香人拉走,嘴里“嗳嗳嗳”了几声上来一把抓住我。 “鸣娃子你这是弄啥?有啥话不能在这儿说的?” 我一头大汗,冲着老两口歉意的笑了笑,“我爷爷忽然发烧了,有点蹊跷,请他去看看。” 马芳芳的爸妈尴尬的笑了笑,对视了一眼松开手,一脸的不舍和害怕目送着我和看香人离开,不住的嘱咐看香人早点回她家。 在路上,我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又把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槐树下的人也说了,听到槐树下那个人,看香人停住了脚。 “你说啥?半夜有个跟你爷爷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槐树下叫你?” 我点点头,“长的跟我爷爷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让我过去找他。” “槐树养鬼……你们村子以前经常发生这种事吗?”看香人疑惑的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后摇摇头,说没有,我们村子虽然偏僻点吧,但这种精怪孤鬼类的事还真是鲜少有发生,撑死了几年有一遭就不得了了。 看香人眉头紧锁,“你说的那个跟马芳芳绝对不是一伙的,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又闹这种事……” 我看他在思考什么,也不好打扰他,只管前边带路,走了没两步正要拐弯的时候忽然听到前边一阵喧闹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被砸的声音。 吵架了还是打架了? 我这个人极其的爱看热闹,想都没想就循着声音过去了。 村子里的人正围着个门口往里看,不时有人往里指指点点的,也有人不住的劝着什么。 我凑上去问了一嘴,“咋了,这是发生啥事了?里边那是干啥呢?” 一个头上戴着围巾的大娘嘴里“嗨”了一声,说道:“撞客了!” 看香人听到撞客了这几个字也凑上来了,脸上表情惊讶,“撞客了?” “是啊!”边上一个大妈点头给我们讲解起来。 马家沟虽然很小,但有些人我还真是不大熟悉,尤其是女的,那些外边娶来的媳妇我更是不认识了,院子里正在闹着那个我却是认识的,是马家沟的姑娘,叫马雪梅,按照辈分我得叫她一生姑姑。 马雪梅有个哥哥,早年娶了个媳妇,结婚没两年生下了个男孩,结果后来得了场病,怎么也治不好就那么撒手去了,留下自己的儿子还有老公,为了自己儿子,那男人出去打工。 孩子怎么办呢?没人照看啊,商量后就留给孩子的姑姑照看着了,孩子的姑姑本身就有个儿子,两个孩子照看起来也熟练方便,好在两个孩子关系好,平时也相安无事。 结果,事就是出在这里了。 原来刚才吃早饭的时候,马雪梅起大早做了早饭给自己侄子和儿子,让他俩乖乖坐着吃饭,结果这孩子吃着饭和马雪梅的儿子玩闹,不小心打破了个碗。 马雪梅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忙活了一早上,身体累心里也烦,随手打了那孩子两巴掌。 其实两巴掌也不多重,关键就是这孩子本来就没了妈,现在爸爸也不在身边,被自己姑姑打这两巴掌,没忍住委屈就哭起来了,刚开始小声的哭,后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马雪梅也是后悔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马雪梅正给孩子赔不是的时候,忽然突然怪叫了一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还抽搐了几下,再站起来的时候,说话的腔调还有走路的姿势就全变了,跟变了个人似的,经由熟人一看,又是惊又是怕的,说这活脱脱就是那孩子死了的妈妈。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大家就都来看热闹来了。 看香人一直默不作声听着,越听脸色越不好,到最后脸黑的已经能滴出水儿来了。 我感觉他可能是想到什么了,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忙把他扯到一边,问他是不是知道啥了。 看香人眉头一直锁着没分开,“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你们村子,忽然就这么多事了?以前几年也不见一次,这才两天,就四处都是这些事了,你就不想想为啥?” 第七章:母子凶煞 这话问我不就是等于白问吗,我哪会知道啊? 看香人也没想让我回答,摇摇头后接着往院子里看,就是脸色始终是不好。 孩子的姑姑在屋里哭闹个不停,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以孩子亲妈的腔调埋怨姑姑打孩子。 边上那些围着的年长的长辈虽然害怕,也还是忍着上去劝解起来,好言好语说孩子的姑姑其实一直对孩子很好,就是孩子有时候太了,自己家长气上来了都要打一顿的。他姑姑绝对不是故意打他或者是虐待他。 劝了一会,他姑姑也不知道是听进去劝了还是怎么,也不闹了,抽抽噎噎开始和围着她的人聊天,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又看这女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也就不怕了,纷纷上来和她说话。 这和死人说话可是个稀罕事啊! 不过说话归说话,有的长辈理智还是在的,担心她待在这儿时间太长会出问题,就劝她说,你看这边也没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劝完她离开后,长辈们又拍着胸脯保证会把她的孩子照看好,一定让他成才,你的孩子我们保证把他给培养好。 姑姑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形,也不多说话,擦了擦眼泪说了好之后和众人道别,说完就分开人群往村外去了,大家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看稀奇的,纷纷都跟在她后边。 看香人没说话,也跟上去了,我急的跺脚,暗想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个看香人一点也不靠谱,就知道看热闹啊!但是我也没办法,只能陪着他一起去了。 就这么一大群的人,跟在马雪梅身后,走着走着,快走到孩子妈的坟地的时候,那姑姑突然就摔到了。 好在后边跟了很多人,见这情况急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好一会儿马雪梅才醒过来,她躺在别人怀里一脸茫然。 “我怎么在这儿啊?你们这是干啥呢?” 边上长辈里出来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到她跟前,“你别管我们干啥,以后千万不能打孩子了!” 因为看热闹耽误了时间,我和看香人回到我家的时候都快吃晌午饭了,爷爷早就因为头晕的厉害睡着了。 看香人毫不客气的给我爷爷看了看,断定我爷爷这是阴气入体了。 “哪来的阴气?我们家贴着这么些符呢。”我指了指堂屋门上爷爷亲手贴上去的那个符咒说道。 “那你爷爷不是还有出去的时候吗。”看香人拉了个小凳子坐下,神色变得很严肃,“而且你爷爷可是抬棺头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香人这话的意思是,这事还是马芳芳闹的? 正说着话,爷爷悠悠醒转过来,直截了当的问看香人,“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看香人:“当然,应该跟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爷爷挣扎着要起来,我忙上去把枕头垫到他后背上。 看香人也没再藏着掖着,把自己怀疑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在知道马芳芳是肚子里带着孩子入棺的之后,就知道这是个大凶煞,而且还发生了墓坑浸水渗血这样闻所未闻的事,那个时候他只想着,这是马芳芳有冤屈,所以才发生这些事。 后来他听了我的话,又看了杨雪梅撞客之后,就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马芳芳身上阴气太重,而且怨气也很重,她就像一个吸铁石一样在吸引着周围的‘脏东西’,所以才有接二连三的这些事的发生,而且她肯定就在马家沟里。 我一听一蹦三尺高,第一时间拉着看香人去了我屋子,说什么都要他帮我看看那屋子里是不是不干净,可惜看香人说他不会看这个,就是个半吊子而已。 看香人和爷爷对立而坐,说道:“我刚才看了一鸣身上的手印,这其实是那个鬼娃娃留下的记号,想再次来找一鸣。” 我爷爷一脸紧张,“那怎么办?” 看香人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抽着烟摇摇头,“这事我解决不了,我看你们还是找个道士吧,好好的做做法事,也试试马芳芳道行到底有多深!” 但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往哪找道士去? 爷爷急的几天都没睡好觉,火急火燎的要找道士。 也不知道是天公作美还是怎么,赶巧了就听到附近新起了个道观,爸爸连夜赶去把那个道观的观主给请来了。 观主一听是个女鬼作祟,根本就没把马芳芳看在眼里,到了我们家之后,一应东西齐全了就开始做法事。 舞了好一会儿剑,又念了好几段咒语,观主手里的符像是不要钱一样往空中撒。 “当时是在哪里看见那个女鬼的?”观主问我。 我摸了摸头,想了一下,回道:“其实不能算作是看见那个女鬼了,就是睡梦中看见她了,她把自己肚子挖开了,还把那鬼娃娃往我身上扔,我胳膊上的手印就是那鬼娃娃抓出来的。” 说着把胳膊伸过去给观主看。 观主看看点了点头,让我带着他进我的卧室。 “我和他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到院子里去!”观主见有人跟进来,脸色很不好。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了,他还把门窗都关上,窗帘都拉起来了。 屋子里一黑,我顿时有些不舒服,“锁门拉窗帘干啥啊?” “我有我的道理,你不要多嘴。”观主点了一张符,把符灰往空中一撒,之后嘴里念念有声,最后爆喝一声:“孽障!还不快快现行俯首就擒!” 这句话喊的是真有气势,我身子都震了震。 也不知道是他这话有作用了,还是那符灰有作用了,屋子里气温开始急剧下降,瞬间我就感觉跟站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一样。 观主也感觉到凉意,还强撑着纹丝不动。 “宝宝睡吧……快快睡……月亮奶奶天上挂……” 一阵似有若无的唱歌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声音一会儿在东面,一会儿又在西面,声音虚无飘渺,但声音冷的冻骨头。 “哇哇哇……” 婴儿哭叫的声音尖锐刺耳。 屋子里昏昏暗暗的,但是什么都没有,我却清晰的听到有个女人在唱摇篮曲,有个孩子在哭闹。 想想我这两天居然跟她们共处在一起,我心里就一阵后怕。 “躲到一边去,拿着这张符,危急时刻贴出去!”观主把一张符递给我,我急忙接到手里。 观主把我扔在角落里之后,甩手摸出一把符咒,扔向空中,我不知道他的本意是要干什么的,但那些符咒全部在空中着起来了。 “咯咯咯咯咯……” 是婴儿的笑声。 观主脸色一变,我看见他手指哆嗦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眼角余光好像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我条件反射低头一看,是观主落在地上的影子,它正在手舞足蹈。 我后槽牙一咬,头皮发炸。 观主站着不动,但是他的影子却在手舞足蹈。 “观……观主……”我抖着嗓子叫了一句。 就在我开口的瞬间,我看到观主的影子看向了我,影子是只有一团黑的,但是我就是看出来它转头看向了我,我甚至还感觉出来它在对我笑。 “嘻嘻。” 空气里真的传出一声窃笑声。 接着,那个影子伸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往自己脖子上掐。 我一看,暗道不好,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好但我也知道要发生不好的事了,大喊着让观主赶紧跑。 那观主却回头冷淡睨了我一眼,眼底带着点鄙夷,“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你要是害怕就捂住眼睛,好好蹲着别打扰我!” 第八章:接连失踪 我不知道这观主是不是有真本事,不过从这几句对话看来,他应该是没有听见刚才那个笑声的。 而且刚才那个笑声不是婴儿的声音,也不是女人的声音,应该不是马芳芳,更不会是她的那个孩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观主的影子已经把双手掐到脖子上了。 那道观的观主本来是很有气势的,忽然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脸色涨的通红,长大了嘴巴挣扎起来,两只手在自己脖子上胡乱抓挠着。 我觉得地上的黑影笑的更厉害了。 完了! 这个观主难道要死在这儿了!? 要不是我吓的腿软了,现在我一定已经跑出去了。 眼睁睁看着观主涨红着脸挣扎,这实在是太煎熬了。 就在我咬牙挣扎着想上前帮观主的时候,他忽然如梦初醒一样在怀里摸索起来,三两下抓出个铜钱剑,剑抽出来之后毫不犹豫在身上抽打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是在打自己就放轻手劲。 “啪啪啪啪啪!” 一通拍打之后,我看见地上观主的影子剧烈扭动起来,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像被什么给吸走了一样。 随着影子恢复正常,观主像是猛的被人推开一样撞到墙上后跌倒在地上,屋子里瞬间什么声音都没了,屋子里逐渐缓缓的恢复了温度。 走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身。 好像是那个铜钱剑真起了作用,我屋子里没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看观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心里有点害怕,扬声把我爸和爷爷叫进来了。 爷爷进来一眼看见观主躺在地上,也是吓的脸色发白,问我怎么了,我张开嘴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因为观主是被自己的影子掐成这样的。 观主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再没有进我那个屋子,当着我们的面把衣服给脱了,这一看不打紧,他身上居然布满了青紫的手印,和我那个比起来不知道大了多少。 不但我爷爷,我爸爸也是一脸大汗。 最后观主一刻也不愿意在我家里多待,不过好在他直言不讳说自己对付不了这东西,让我们再去找道行高深一点的人。 这让我们去哪找?找到他还是机缘中的巧合,他都不行接下来该去找谁? 我们一家三口人都很犯愁。 爷爷坐在堂屋门口的藤椅上不住的抽着他的旱烟,我爸不知道在院子里走了多少个来回了,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其实最难看的应该是我,不过现在好像都麻木了,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我在堂屋沙发上躺着,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心里盘算着这事要是过不去该咋办,爷爷压低声音叫了我爸爸过去,我一个骨碌起来蹑手蹑脚跑过去偷听他们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了,咱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鸣娃子的命可不能折在这里。”爷爷说一句吐一口烟圈,脸色不好看,声音晦涩。 我爸不知道想到啥,一脸失落的低头不语。 可能是爸爸萎靡的样子让爷爷心里不舒服,他抓起热乎乎的烟枪往爸爸脑袋上敲了敲,“别死气沉沉的,还没到那时候呢,咱们还有个办法没用,这不还没到死境呢!” 爸爸抬头,脸上闪过很快隐起来的希冀,“您是打算…;…;” 爷爷点了点头,“对,现在这只能请他救救鸣娃子的命了,吃了午饭我就去。” 爸爸连连摆手,“不行,还是我去吧,我年轻腿脚快些,爸你在家看着鸣娃子吧,不过,爸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知道。”爷爷抓着烟枪往自己鞋底子上敲了敲,“你猜我为啥愿意给马芳芳抬棺材?我几年没抬棺材了为啥愿意为她坏了我自己几十年的规矩?就是因为她爸爸给我一张纸条,上边就写着他的地址。” 爸爸脸色变好了不少,接了爷爷给他的纸条略微收拾了收拾就去找那人去了。 我很好奇他们说的“他”是谁,蹑手蹑脚的回到沙发躺好装睡。 果然,不过一会儿爷爷就进来了,看见我好像睡着的样子就没吵我,在屋子里转悠查看了一圈就又坐到堂屋门口去了。 本来是装睡的,但眼睛闭的时间长了,结果还真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除了堂屋亮着,别的地方都黑着,我下意识的跑到我爸的屋里去看,黑不隆冬的一个人都没有。 “起来啦?”爷爷手里端着一盘子猪头肉往桌子上放,“吃东西吧,还是马芳芳家的席面,猪肉头我尝了尝,香的很。” 这时候我哪顾得上猪头肉?“我爸还没回来?” 爷爷手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之后把盘子稳稳当当的放下了,“你先坐下吃,吃完了我告诉你。” 我以为我爸已经回来了,本来就饿了一天了,这会儿饥肠辘辘的,听话的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你爸有事,今天晚上回不来,你别惦记了。”爷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该干啥干啥,不用管他。” 那是我爸,再怎么着我也不能不担心,吃了饭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好在夜里再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我醒来之后发现腿上多了个青紫的手印。 醒来没多大会儿,那个看香人就找到我们家来了,脸色晦暗不明的说昨天夜里又死人了,还是抬棺材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那天死的那个确实是那个在我边上抬棺材的那个人,就是不知道这次死的是哪个。 看香人和爷爷站在一起,两人身上都有一种让人说不出话的气氛,很有点死气沉沉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两天你们村子里头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件件邪门的时候都这个时候蹦出来了,我看那个马芳芳…;…;” 看香人摇摇头没再接着往下说。 我看出来他想说马芳芳不想放过马家沟的人,心里跟塞了棉花一样难受。 直到看香人走爷爷都没说一句话,坐在堂屋门口不知道出什么神,一会儿看看大门门口,一会儿往我的屋子里看看,我看着他斑白的鬓角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是担心我,又担心我爸爸。 可他虽然担心,却没有去找我爸爸的意思。 到了天擦黑我就忍不住了,开口问我爸爸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爷爷说他心里有数,让我不要多问。 他脸色很不好,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虽然爷爷嘴上不让我多问,但他心里的担心一点都没少,大半夜还坐在堂屋门口等着。 就这么过了三天,爷爷才不再藤椅上坐着了,而是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不愿意出来了,我进去送饭的时候听到他嘴里念叨了一句话。 “怎么又失踪了一个?不是说这事都结束了,怎么又失踪了一个,我的儿啊…;…;” 什么叫又失踪了一个,难道以前也有人失踪?我不由自主想起从来没见过的奶奶和妈妈,难道和她们有关系? 爷爷在自己屋子里困顿了一上午,我坐立不安的在堂屋待了一上午,临到中午的时候爷爷才从自己屋子里出来。 他身上穿着簇新的衣服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盯着我看。 我疑惑的问道:“爷爷,你这是打算出去吗?” 是想去找我爸爸? 他要是想往村子里谁家去,绝对不会换衣服的。 爷爷没接腔,看了我好一会儿吸了一口气,说:“鸣娃子,我去找找你爸爸,说不定能找回来,你在家静静的等着,要是我到晚上还没回来,你就去马兵家借住一晚,我要是一直没回来,你就想办法把咱家房子卖了,东西也卖了,拿上钱哪远往哪跑,听见没有?” 爷爷这么说话倒像是在跟我交代后事,我心里一个哆嗦,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不放开了,“爷爷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不是去看热闹的,也不是去玩的。”虽说爷爷不让我去,但他脸上的欣慰一点都没藏,拍着我的手连连点头,“是我们家的子孙,不怂!” 我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窝里直打转,“爷爷…;…;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爷爷连连摇头,脸上有欣慰,有痛苦,还有不甘,无声的挥挥手转身走了,我心里跟吞了针一样难受。 煎熬着一样过了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马兵家的,满脑子都是爸爸不见了,爷爷去找爸爸也不见了。 马兵的妈妈很温柔,我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她连问都没问,直接让马兵把我架到了他屋子里去躺着,她张罗着给我做饭去了。 我这个样子马兵可能是第一次见,早吓的六神无主,不住口的问我怎么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躺着干哭。 就在这个时候,马兵家刚锁上的门被拍的“砰砰作响”,有人高声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心揪的死紧。 这个喊我名字的声音我从来没听过。 第九章:血咒 我不知道叫我的是谁,心里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马兵爸爸不在家,家里就马兵和他妈妈,她听到敲门声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来问我门外的人是不是认识的,能不能开门。 马家沟子就这么大,听声音也能分辨出是不是熟人,显然来的人不是马家沟的。 “婶子你和马兵在屋子里待着,我去看看。”我打起精神往门外走,心里盘算着门外叫我的人会是谁,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白了一半头发的老头儿,看着和我爷爷差不多大的年纪,身上衣服洗的发白,一双净面鞋子穿的鞋底都变形了。 看见我,他先是上下打量我一圈,问我是不是马一鸣,我迟疑的点了点头,他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什么幸好来的及时,扯了我就要走。 我还不知道这是谁哪能跟他走?挣开他的胳膊后退了两步,警惕的问他是谁,要带我去哪。 我的警惕好像让他有些好笑,“你爸爸和爷爷去找的人就是我,我……” “我爸呢?我爷爷呢?!”他话没说完,我猛的窜上去揪住了他。 他脸色一暗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让我带他去我家,这其中的事他慢慢告诉我,正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我爷爷常年不离身的烟枪递给我。 “这是你爷爷给我的,说让我带回来给你。” 我把烟枪接到手里,沉甸甸的几乎拿不住,眼泪更忍不住扑簌簌往下落。这可是我爷的命根子,这么多年他从没离过身。 回到我家,那老头儿让我赶紧收拾东西跟他走,我抱着烟枪坐在爷爷屋子里一动不动。 老头儿看我萎靡不振,叹口气坐到我旁边。 我捏着手里的烟枪,嗓子紧的几乎说不出来话,“我爸爸和爷爷,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不知道。”那老头儿摇摇头,“你爸爸根本没到我那儿去,你爷爷是白天来的这儿,交代我来接你之后他就不知道去哪了。” 原来,爷爷那天让爸爸按着地址去找这个老头儿,他并没有见到我爸爸,直到我爷爷也照着地址找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两人碰面之后爷爷脸色一直很不好,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把这烟枪留下让他来找我,他则去找我爸爸去了。 老头子面色凝重,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们家的事本来不应该由我告诉你,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是马家唯一的男人,告诉你,让你心里有点底更好。” 其实很早我就觉得我家里不正常了,打小我就没见过奶奶和妈妈,每次问爷爷他都会很不高兴,或者是一种类似悲伤的情绪,可又不止悲伤。 从小我就感觉我家里是存在着什么秘密的。 “你们家呢,也是一脉传承很多年的家族,真要说起来,恐怕都要从几千年前说起……”老头儿用轻缓的语气娓娓向我讲述我家里的事。 原来我们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抬棺人,这本是像是血脉里流传的一样,抬棺人也是分很多品阶的,最低等的是乡下给老百姓抬棺材的,基本没什么讲究;往上则是给高官抬棺材的,和乡下那些抬棺材的比规矩要多一些;最高级的则是给皇室抬棺材的。 我们家祖上出过好几个给皇室抬棺材的,给皇室抬棺材的就不下五个,最后一个给皇帝抬棺材的,抬的是秦始皇的棺材。 当然我们祖上也不是人人都是抬棺人,也有平头百姓,贩夫走卒,而这位给秦始皇抬棺的先祖就是其中的一个。在秦国,就有这么一个很有才情文学的,但是他也因为自己的才情被秦始皇砍头,只因他妄议了秦始皇的政绩,当时他儿子跪在父亲坟头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之后处心积虑进了皇宫。 秦始皇生性暴戾多疑,年轻的时候是雄主,到了老则是一个多疑残暴的昏君,越是老他就越是多疑,对自己的江山更是割舍不下,或者说他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对自己一天天变老的身体感到恐惧和害怕。 历代皇帝也有不想死的,但像秦始皇这么执着的却没有几个,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权利外流,他也不至于连个皇后都没有。 权利集中在自己手上之后,年近半百的秦始皇考虑更多的是如何长生不老,尽享万世之尊。 一天天变老的秦始皇越来越暴躁,赵高是伺候他一辈子的人,他心里什么想法赵高一清二楚,和自己的主子一样,赵高也是一个追求至高无上权利的佞臣,他知道秦始皇怕死,便怂恿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 年迈的秦始皇已经被蚕食的没有理智,信了赵高的谗言,派出几路人马全国遍寻长生不老药,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东海。 赵高一方面怂恿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一方面又和当时的丞相李斯暗中勾结,两人一手策划了几件让秦始皇方寸大乱的怪事。 第一件,是荧惑守心,荧惑守心的出现在古人看来就意味着轻者天子要失位,严重者就是皇帝死亡,这第一件事是天象,并不是赵高和李斯能控制的,但两人却在荧惑守心天象出现之后,暗中蛊惑人心,直言秦始皇命不久矣。 第二件,是天降陨石。 秦始皇三十六年,一颗流星坠落到了东郡陨石上,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赵高,他和李斯商议之后连夜派人在陨石上刻下了‘始皇帝死而地分’几个大字。 当时被派去往陨石上刻字的,就是我的祖先,他是准备好要给始皇帝抬棺材的人,因为人机灵,在投靠李斯的时候被看中,李斯和赵高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害怕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所以要找一个完全和他俩没关系的人去做这件事,我祖先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才接受了我祖先的投靠。 字刻好之后,秦始皇很快得到消息,暴怒之下的他让人排查刻字的人,不过一无所获,愤怒的秦始皇下令处死陨石旁所有的人家,这也坚定了我祖先心里想要推翻秦始皇的想法。 我那个祖先在当时也是个人物,文武全才不说,还很有自己的见解,秦始皇曾经接见过他一次,因为知道我祖先是未来给他抬棺材的人,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对他大加赞赏。 李斯和赵高一手策划陨石事件之后,又赶着策划了第三件事。 秦始皇二十八年,他曾巡游渡江之时祭祀水神,当时投到了江水中一块玉,赵高还记得当初那块玉的样子,让人防着又造了一块,我祖先拿着玉,半夜守在宫门外拦住一个使者,把玉递给他扔下一句“今年祖龙死”就消失在夜色里。 知道这件事后,秦始皇断定这个祖龙说的是自己,更加坐不住了。 一年之中连续发生三件怪事闹得秦始皇心里非常郁闷。他为这些事专门举行了占卜,得出的结果是出巡和迁徙百姓才能避凶趋吉。 这才有了秦始皇五次出巡,而秦始皇也是死在第五次出巡的时候。 第五次出巡陪在秦始皇左右的是李斯和赵高,正是那个时候几次出发去东海的寻找长生不老药的人有了结果,带着寻好的灵药日夜兼程赶到沙丘平台,秦始皇得到灵药喜不自胜,当时就要把灵药吃下,赵高拦住秦始皇劝他沐浴更衣更妥当,秦始皇不疑有他,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去了汤池。 赵高对长生不老药志在必得,偷偷把药换了之后去找李斯,告诉他灵药已经找到。李斯和赵高达成合作共识,也是因为这灵药,两人商量过之后,在秦始皇沐浴过后准备吃药的时候用毒药毒死了秦始皇。赵高假意归顺,把长生不老药给了李斯。 当时我祖先在皇宫,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是被通知让他去给秦始皇抬棺的时候。 我祖先猜到是李斯和赵高动的手,因为大仇得报心里很高兴,但李斯和赵高却起了杀人灭口的心。 秦始皇的陵墓是秦始皇在生前就准备好的,我祖先把棺材抬进主陵之后被人暗算打晕,醒来之后才发现墓地已经被封,走投无路的他在陵墓里来来回回的转,企图找个能出去的路,恰巧碰到了同样被封在墓地里的唯一活下来的掘墓人。 两人合力花了三天三夜,终于挖了个通道出来逃出生天,之后两人为了避祸,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那个掘墓人就是我的祖先。”老头儿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说道:“只是,当时你祖先在出来之前,从秦始皇嘴里拿了个东西。” 我心里一突,忙问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我祖先并不知道你祖先拿了东西出来,后来我们两家祖先各自娶妻生子,你祖先的血脉总会离奇夭折之后他才坦白。” 说着,老头儿抬头看向我,脸色凝重,“你祖先没说拿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没说东西在哪,只说自己应该是受了诅咒了,秦始皇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关系,他又从他嘴里拿了那东西出来,肯定是受了诅咒,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个遍寻能人异士,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人。” 第十章:鬼槐幻境 据老头儿说,当时我们两家的祖先上下遍寻能人异士,其实对诅咒这件事,他俩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有这个怀疑,直到偶遇一个化缘的和尚。 三人是在赶路的时候遇见的,当时那和尚瘦骨嶙峋,看起来无精打彩,却在遇到两人时,忽然脸色大变。 我祖先见他面色有异,心里也存了疑,那和尚跟着两人走了很久才迟疑上前,对着我祖先指了指,说他造了大孽,屠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孩子都夭折了,这不就是断子绝孙? 两人知道这是找到能人了,跪下求那个和尚救命。 那和尚也不托大,带着我们两家祖先找到个破庙连念了几天几夜的经,还交代我祖先跟着他念经的同时不间断的烧纸钱,和尚念多久他就要烧多久。 咒没有念完,那和尚便因体力不支倒地不起,这下也没办法再念了,倒地没多长时间就撒手人寰,临死前,他留了一段话给我祖先。 “秦始皇是戾龙转生,却被你们害死,他虽不是你杀但也有你参与,屠龙乃大忌,这是上天给你的惩罚,我虽然不能让这诅咒消除,却也能护你一些后代的性命,你记好,自此起,你后代每隔三代就要消失一人。人,是替你去抚慰龙灵了,你好自为之吧。” 当时他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我祖先不忍,跪着磕头谢那和尚的大恩,和尚摆摆手留下一句“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就闭上了眼睛,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家每隔三代都会消失个后代子孙。 老头儿讲完这些事,我一脸震惊。 没想到我祖先居然做过这样的‘大事’,虽然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但我没有怨恨他,而是真心敬佩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转念间,我想到了消失的爸爸,连忙看向老头,问道:“每隔三代,是不是我爸爸就是……” “不是。”老头儿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每隔三代,你爷爷的爸爸是上一代消失的人,该消失的人是你,不是你爸爸。” “啪嗒!” 杯子掉到地上。 老头儿扫了一眼杯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们家世代知道你们家的秘密,每隔三代消失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错,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现在是代替你消失了。” 我跪在地上很长时间没有起来。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命格,从小爷爷就不愿意提及我的命格,而他也从未跟我提及过此事,或许他也是怕影响我的成长吧? 老头儿看到我那身体哆嗦的厉害,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今年可是二十岁?” 我拼命地点了点头。 老头儿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在你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是你消失的时候!” 这一切就像是命一般,而我却始终不愿意承认这就是我的命,前天我爸爸离开的日子,竟然就是我的生日,怪不得那天爷爷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一直以来爷爷都隐瞒了我的生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日。 每当我问起来的时候,爷爷都说,我的生日太不吉利,过生日反而会影响我的命格运势。 老头儿嘟囔着说道:“前天七月十五中元节,就是你的生日!而且神奇的是,你们家祖先历代消失的人都是这一天的生日,无一例外!” 我听了后顿时有些毛骨悚然,背脊骨都有一阵阵的凉意。 想来这些巧合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走吧,跟我出村子吧!此地阴气太重,不宜久留!” 我突然想起爷爷临走时跟我说的那些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爷爷临走时跟我说过,让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再走!” 老头儿望着老房子,摇着头说道:“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并不好卖。而且你们马家沟近来出了那么多事儿,谁还敢买这里的房子?要我说,这房子还是留着吧,你好歹也得有个家,别到时候找到了你爷爷,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我尴尬地说道:“可是……可是我没有钱!没有钱,我们出了村子怎么生活啊?爷爷当初走的时候,让我卖房子就是想让我重新找地方安生。” 老头儿将身后的黑色麻袋提溜了过来,呲着牙对我说道:“你等会儿,你爷爷临走时在我这儿寄放了一些存款。” 存款? 我的眼神顿时瞪得大大的,有了钱,我就能去找爷爷和爸爸了。 老头儿抽出了红色的存折,眼睛都快要贴在那存折上了,眯着眼睛说道:“我这老花眼还真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了,你来瞧瞧!” 我接过存折看了一眼,存折上最后的存款就只剩下一千块了。 这居然就是我们家的最后一点存款了,就连替马芳芳家抬棺的钱,我们家一分还没收着呢! 我眉头一皱,对着老头儿说道:“不行,我暂时还不能走!这一千块钱,我们能干啥?” 老头儿有些大急,说道:“这马家沟你还能待得下去?怪事儿那么多,你爷爷都说了,让我带你走!这事儿没得商量!甭管多少钱,先用着,大不了咱出了村之后,再去找个生计的活儿来。” 我说:“走也成,你好歹也让我帮我爷爷把那抬棺钱给要回来再走也不迟啊!” 老头儿觉得也有道理,这钱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一千块钱在外面的世界还真是不抗花,何况是两个人,两张嘴都要吃饭,能撑得了多少时日? “留下也成,过了今晚必须得走!否则恐生变数!”老头儿一脸的严肃。 我应了下来,在傍晚的时候,跟老头儿一同去马芳芳家,问马芳芳的父母将爷爷之前替他们家抬棺的钱给要回来。 我家到马芳芳家的那条路,得经过那棵槐树。 那棵槐树在经过我家那条路上已经有些年头了,听我爷爷说,从他小时候开始,那棵槐树就一直存在了。 槐树树干很粗,四个大人围一圈才能将这槐树给抱住。到了夏天,枝繁叶茂,还会有人躲在那树荫底下去乘凉。 但是自从几年前的一个夏天,这棵槐树吊死过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乘凉了。 就连我小时候去那里嬉戏玩耍都会引来爸爸的咆哮和爷爷的呵斥。 而此时眼前的槐树却格外萧条,叶子稀稀落落地掉在地上,凄凉无比。不知怎地,天空显得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阴雨。 一阵冷风吹过脸颊,我的心底又是升起一股寒意。 我看到那槐树,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心里惊起一丝波澜。 我的目光一只都停留在了那棵槐树上,枯枝烂叶显得极为萧瑟,突然发现槐树的树干上竟然有一道裂缝,而那裂缝处黑漆漆的,就好像是一双诡谲的眼眸一直都在注视着我。 我的身上不禁冒出了冷汗,而那裂缝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引导着我不断地朝着那槐树走去。 “一…鸣……” 又是这种诡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与我无关。 我分明看到槐树的边上还站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熟稔,等到他转过身来时,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分明就是我爷爷! 他在冲我招手,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一鸣,快过来!来爷爷这儿!” 这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梦,这个长得跟爷爷很像的人到底是谁? 我双手捧着脑袋,有些目眦欲裂。 越是想,脑袋越发得疼痛,痛得我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儿。 槐树的裂缝里突然喷出了鲜红而粘稠的液体,我定睛一看,竟然全是血! 一滩一滩的血液从槐树裂缝中流出,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小河。 我吓得肝胆欲裂,额头上冒着冷汗,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喉咙就跟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尖叫。 槐树的裂缝就像是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一直盯着我看,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血红而稚嫩的手,而那小手看起来就跟我那天晚上梦到的鬼婴长得极为相像。 就在那沾满了鲜血的稚嫩小手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了老头儿的声音。 “马一鸣,你醒醒!快醒醒!赶紧保持清醒!” 我缓缓地从刚刚那梦境中清醒了过来,老头儿那饱经沧桑的面孔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确定我还没有死。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那槐树的树干上就像是真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样! 我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朝着那槐树望去,那槐树上哪儿还有什么裂缝? 而那布满年轮的树皮显得沧桑无比,枯枝落叶,凋零不堪,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而我觉得它更像是我的爷爷。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对扶着我的老头儿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那老头儿一脸正色地说道:“估计是这槐树有邪性,你被魇住了!” 第十一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听了老头儿的话,心里很是慌乱,此时正值夏季,而这槐树却如此萧瑟就已然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我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酸痛。等我将衣服撩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满是青紫色的鬼手印,密密麻麻,异常可怖。 我一脸骇然,差点儿没吓昏过去! 老头儿看到我身上那诡异的手掌印后,脸色微微一变,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符贴在我的脑门上,然后在我的天顶穴上拍了两下,大喝一声:“走你!” 我只觉得身体好像较之先前轻盈了很多。 老头儿依然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声音格外低沉:“虽然你爸代替你消失,你逃过此劫,但是这却是违背了原先立下的诅咒,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你的命格,所以你才会被厉鬼缠身。我刚刚只是帮你驱散了邪灵,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看到老头儿额头上直冒汗,感觉他好像会点儿看事儿的本事,我的脸色较之前要缓和了很多,原本苍白如纸,渗着汗珠,现在脸上慢慢布上了血色。 我将之前魇住时发生的一切全都跟老头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老头儿眯起了眼睛,说道:“这槐树看来还真是有些问题,要想避免你继续被这马家沟的厉鬼缠身,还是早点离开此地比较好!” 我的脑门上全是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镇住这厉鬼邪灵了吗?” “帮你镇住身体里的厉鬼邪灵的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这时候还哪儿顾得上跟这老头儿讲条件了,巴不得赶紧将缠上我的厉鬼邪灵给甩得越远越好。 我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别让这些脏东西再来找我就成!” 老头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得重新继承你家祖业!” 我的脑袋“嗡”得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十分震惊老头儿提出的条件居然如此的苛刻,我们家里到了我爸爸这辈儿基本上就很少再去给别人抬棺了,而且我从小就被爷爷严令禁止跟抬棺沾上任何的关系。 现在这老头却是要我忤逆爷爷的意思重新继承祖业,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老头儿振振有词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祖先既然是因为抬棺才受到诅咒,自然也要因为抬棺而破解诅咒!” “可是我要是继承祖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狐疑地看着那老头儿,毕竟我跟他素昧平生,只能说是个陌生人,不能凭他三言两语就不听爷爷对我的忠告。 老头儿见我犹豫不决,大急道:“跟我怎么没关系了!你们家要是不继承祖业,我也得跟着倒霉!” 老头儿一脸气愤,看出来这事儿好像跟他也有莫大的关系,只是他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继续说了。 而我心里依旧没底,跟这老头儿接触了老半天,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什么。”我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别人都叫我刁老金,你也这么叫我就行。”老头儿随意的说道。 刁老金?这个名字可真够奇怪的,是姓刁还是姓金?别人叫他刁老金是一回事,我可不能也这么叫他,毕竟人家是受爷爷托付来找我的。 “刁爷爷,你先帮我破了身上的厉鬼,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刁老金被我这一句刁爷爷叫的白眼一翻,瞪了我一眼,“别叫我爷爷,我一辈子无儿无女的没有孙子,听你叫着怪别扭的!你爷爷既然把你托付给了我,你自然以后都要听我的,不然就凭你这刚二十出头的小崽子能有什么江湖经验?” “您老说得是,那您就先帮我把这厉鬼给镇住吧?我真不想继续这么被魇住了。” 刁老金抬头瞅了我一眼,从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玩意儿,耀眼的光芒让我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是什么?” 刁老金没有说话,在槐树下用手刨了个坑,然后将那宝珠给放进了坑里。 他嘴里念念有词,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我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念叨什么,之后对着那槐树三拜九叩行大礼。 接着他那粗糙的大手突然放在我的后脑勺上狠狠一压,瞪着圆眼说道:“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磕一个?想不想活命了?” 我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对着那槐树叩了个首。 刁老金起身拉着我,说道:“走吧,这么一弄,那地下的东西应该能够安心让你出村子了。” 我听刁老金这么一说,精神顿时一震,积攒了这么些天心底的阴霾总算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但是通往马芳芳家的那条路并不好走。 夏天天黑的晚,可是我们傍晚出发,走在这条路上都快要走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到? 我感到很是纳闷儿,若是白天的话,我家到马芳芳家走个二里路,也就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刁老金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了,这大晚上七八点钟,竟然起雾了。 雾蒙蒙的黑夜,叫人胆战心惊。 我缩了缩身子感觉空气中有股刺骨的凉意,后槽牙都开始有些不住打颤了,眼皮都开始不安地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我们一直在转圈圈呢?”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还是回到了那棵槐树下,刁老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叹了口气说道:“村子里有个厉鬼怨气实在是太重,就算是供奉了宝物,它也不愿意让你走!打算夺了你的性命!” 刁老金说得很是阴沉,而我听得心惊肉跳,为啥马芳芳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想到那天抬棺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剩下一个我,还在这马家沟里,这马芳芳能放过我才怪呢? 我内心焦灼,拉着刁老金的衣袖说道:“刁爷爷,我可能真冲撞厉鬼了!我那天替人抬了棺,你说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我把那天给马芳芳抬棺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刁老金说了一遍。 刁老金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抬棺了?那现在看来,你继承祖业是天命所归啊!” “你先别提这抬棺的事儿了,这马芳芳一事儿,咱到底要怎么处理?”我心急如焚地问道。 刁老金眯着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身上阴气很重,看来她已经缠了你很久了。要想让这马芳芳不再缠你,我们必须要化解她的怨气!现在我们连她到底受了啥冤屈都不知道,也谈不上化解了!” “那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去了她家,找她爸妈问清楚!” “可是现在我们连她家都去不了了,这雾越起越大了!”我显得十分惆怅,还是第一次走夜路的时候遇上这样的怪事儿。 刁老金挲摩了一眼黑夜中的雾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是鬼打墙!” 鬼打墙? 我问他,那我们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刁老金用一种很是怪异的眼神望着我,呲着牙问道:“你可还是童子之身?” 被问及隐私,我的脸突然一红,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问这个干啥?” 刁老金面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问你,你就说!你这兔崽子别背着你爷爷跟你爸爸在村子里跟哪个寡妇乱搞男女关系!” “我呸,你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龌龊?我是童子之身!”不知为啥我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我都二十岁了,在这之前连马家沟都没出过,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呢,怎么会跟懂那些男女之事儿? 我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红,不知道这童子之身算不算得上是丢人的事儿? 刁老金嘿嘿一笑说道:“童子身可是稀罕得很,那些看事儿人可还花重金买过童子身。” “买来干嘛?” “再卖给需要的人啊!”刁老金突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我从他的表情中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一定是很龌龊的事情。 “你不要再说了!” 刁老金摆摆手说道:“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赶紧破了这鬼打墙,然后离开这地方吧!” “怎么破?” 刁老金指着那槐树说道:“你就对着那槐树撒点尿就好了!” 我脸又是一红,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被人称为童子,我都觉得十分丢人。 刁老金突然半开玩笑地说道:“咱们离开了马家沟,要是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就把你这童子之身卖了,换个好价钱,到时候还能撑些许日子。” 我的脸涨得通红,对着刁老金笑骂道:“滚蛋!你怎么不去卖?你不也是无儿无女吗?” 刁老金的老脸一沉,取笑道:“老子是无儿无女,没有结婚,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早已不是童子之身啦!” 我一听这刁老金居然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若是给他一杯酒,说不定他能给我讲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然而我却在刁老金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哀伤。 第十二章:头七还魂夜 一泡热尿下去,我全身微微一抖,这迷雾就开始渐渐地散去。 我心里一琢磨这刁老金说得还真是够准的,这童子尿下去还真把这鬼打墙给破了,不敢继续小瞧这个老头儿的本事。 然而就在我回头的一刹那,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就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怨念,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还挂着邪邪的笑容。 她的脸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原本那张美到精致的脸庞开始变成了千疮百孔。 我浑身都在打颤,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身体因为站立不稳,从那凸起的土包上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刁老金看我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立马就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你咋那么孬呢?一个坟就把你吓成这鬼样子!” 我抬起头,那女人早就已经不在眼前了,我哆嗦得有些不敢说话,因为此时此刻我就在马芳芳的坟前。 这个坟墓我是认得的,当时抬棺的时候,我就参与其中,自然知道马芳芳的坟墓位置。这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我们当时也是就地而埋。 这才下葬没几天,坟墓上就已经长满了绿幽幽的小草,连个墓碑都没有。而这地方荒郊野外的,甚是阴森。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牙齿都在不住地打着颤:“这是马芳芳……的坟!您不是跟我说,已经把那厉鬼邪灵给镇住了吗?这又是咋回事啊?” 刁老金沉吟片刻,眼神肃穆:“我只能管住那个小的,大的厉鬼不肯放过你,我也没辙!怕是她想要找你帮忙,要是不帮忙,她就一直缠着你,不死不休!” 我知道马芳芳的事儿绝对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否则她一定会让我横死在马家沟的。 我抹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对着刁老金说道:“那就甭废话了,赶紧去马芳芳家吧!已经离这儿不远了,再走一段就到了。” 就在我离开马芳芳的坟时,我忍不住瞅了一眼那孤坟,土包上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 出了二里地,我跟刁老金总算是看到了灯火阑珊处,就着皎洁的月光,我们一老一少的身影撺掇进了马芳芳家的院子里。 我狠狠地敲着马芳芳家的门,“砰砰砰”,恨不得将这些天里遇到诡事儿的恐惧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谁啊?”里屋传来了一声询问。 “我是马一鸣!叔叔婶婶开开门,有事儿找你们!” 虽然我心里对马芳芳家有股怨气,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没有失了礼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马芳芳的父亲紧锁着眉头看了我和刁老金一眼,问道:“一鸣啊!这么晚了,啥事儿啊?” 我开门见山:“马叔叔,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我就想问问,那抬棺的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家结了?我们家遇上点儿难事儿,急需用钱!” “啥钱啊?那钱不是已经给你爷爷结了嘛?” 我不知道这马芳芳的父亲是不是在装傻充楞,但我压根儿就没有听我爷爷提起过这事儿,只是在他们家吃了两顿席面,而这也不够顶抬棺的钱。 “我爷爷可是抬的棺头,您二老可不能这么欺负我一个小辈儿!我现在要不是真遇上困难了,真不敢这么抹开面儿来找您二老要钱!” 马芳芳的母亲有些看不下去了,瞪着眼睛说道:“你爷爷不前天刚从我们这儿把钱拿走了吗?你这小子又来要一遍可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马芳芳的母亲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两个人应该知道一些我爷爷离开的线索,两眼放光地问道:“那我爷爷来问二位要钱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说是需要一笔钱急用,然后去找一位老朋友,拜托他来照顾你!”马芳芳的母亲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还不断地打量着刁老金。 我见马芳芳的母亲能够将我被托付给刁老金的事儿都说得如此清楚,应该不像是撒谎,可让我犯愁的是,过了今晚就要出村,以后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刁老金双手别在身后,对着马芳芳的父母说道:“话说开了就好,不过一鸣他爷爷临走时还拜托了我一件事儿!不妨进屋再说?” 马芳芳父母尴尬一笑,这哪儿是待客之道,连忙将刁老金跟我迎了进去。 一入堂厅,那柜子上就挂着马芳芳的遗像,而柜子前还放着一个火盆儿,里面还有刚刚烧尽的冥币。 马芳芳的父母将我们引到了茶几旁坐下,给我们倒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马芳芳的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这今天刚刚给女儿烧完头七。我家孩子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马芳芳的母亲提到女儿两眼变得通红了起来,当初若不是他们父母的逼迫,马芳芳也不会寻死,不寻死也就不会缠上我了。 刁老金看了一眼厅堂,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女儿的事儿,一鸣的爷爷都跟我说了,我也了解了一个大概。要想你女儿能安心去投胎,就得把她未了却的心愿给了了才行。今天晚上,是你女儿的还魂夜。她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让她跟你们见一面,把事情都问清楚了,她到底有什么冤屈,走得那么不安心!” 马芳芳的父亲吓得脸色煞白,突然跪在地上对着刁老金恳求道:“老叔,你可别拿我们开心了。我们夫妻二人哪儿还有脸去见芳芳啊?都是我们害死的她啊,都是我们啊!” 马芳芳的父亲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抡起手掌就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刮子,我连忙上去阻止,让他别那么自责了。 马芳芳的父亲睁大了眼睛,紧紧握着刁老金的手,说道:“我给你们钱,这事儿交给你们!你们今天晚上帮我们问清楚芳芳到底有啥冤屈,我们……我们一定给她做主,可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继续在马家沟里作乱了!” 刁老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真不愿意见你们女儿一面?” 马芳芳的母亲哭得泣不成声,说什么也不愿意晚上看到马芳芳,这没辙了,事情还是得落到我跟刁老金的身上了。 刁老金轻声嘀咕道:“从未见过如此狠心的父母。头七还魂连自家姑娘都不愿意见上一面,真是心狠!” 我在一旁小声说道:“这钱我们得收着,不然今后这日子……” 刁老金点了点头,只见马芳芳的父亲拿出了一沓钱交到了刁老金的手里,然后说道:“这事儿真得拜托你们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刁老金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女儿吊死的房间在哪儿?” 马芳芳的父母指了指最东边的一间屋子,连靠近都不敢,两个人都哆嗦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跟着刁老金一起来到了马芳芳的房间门口。 这夏天的晚上我居然感觉阴冷阴冷的,背脊仿佛有阴风吹过,而脖子后面就像是有人在吹凉气一样。 刁老金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屋子,漆黑昏暗,一股阴风拂面,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七天都没有人住的房子落满了灰尘,而那房梁上还挂着绳索。 灯一打开,那房梁上一个吊死的女人伸着舌头,瞪着眼珠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被那门槛儿给绊倒,摔在了地上。 “你又怎么了?”刁老金瞪着眼珠子看着我。 我指着房梁,闭着眼睛说道:“有人……绳子上有人……” “哪儿有人?你眼花了吧?” 我睁开眼睛,那房梁上哪儿还有什么吊死的女人,我觉得这些天大概是我被梦魇缠身,有了阴影,这才会失了神,错把绳索当成了吊死的女人。 然而这房间里阴森森的,我不知道刁老金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刁老金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支旱烟,点燃之后就开始抽了起来。 我心里大急,觉得刁老金也太不靠谱了,不是说要找马芳芳问清楚吗?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抽着旱烟? “刁爷爷,你怎么还有心情抽烟啊?我的事儿你到底啥时候能给我解决了啊?” 刁老金不慌不忙地吐出了烟圈,瞪了我一眼说道:“都二十的小伙子了,能不能稳重点儿?今天晚上是马芳芳头七还魂夜,她肯定会出现在这吊死的房间啊!到时候我就让马芳芳上我的身,你问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冤屈?” 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说道:“那马芳芳要是上了你的身,不愿意走了怎么办?” 刁老金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到时候万一她真待在我身上不愿意走,那你就用你的童子尿泼我!这厉鬼最怕阳气重的东西,而这童子尿便是纯阳之物!” 听了刁老金的话,我心里总算是有了底,转而在马芳芳的书桌上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册子,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日记本! 这是……马芳芳生前的日记!! 可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第十三章:鬼上身 日记本上的字迹很整齐漂亮,一看就是女孩的字。 前几页写的都是平时发生的事,倒也还算正常,可是翻到中间的时候,马芳芳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了。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心情是慌乱与不安,甚至还有恐惧和失望。 她在日记里反复的提到父母对她的态度,她很多次想要逃离这个家,也很多次有轻生的念头。而出现比父母更多的,却是“他”,每次提到“他”的时候,马芳芳的字里都透露着一股厌恶。 我饶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能跟马芳芳走得这么近。 马芳芳家都很传统,爸爸是个木匠,一年到头也挣不着几个钱,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突然就变得富裕了起来。之后她家还盖起了楼房,这把村里人给羡慕的。 有心思活的问她家这是作的什么买卖,马芳芳她妈吱唔着说,是他们家那口子运气好,碰上贵人了,小赚了一笔。 马芳芳她妈是个很虚荣的人,可能苦日子过怕了,没富裕前每天都能听到夫妻两人为了钱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村里人不知道都去她家劝过多少回了。马芳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的内心要比同龄人脆弱得多。 记得小时候跟马芳芳一起玩,我还问过她长大了打算干什么?她当时说,她长大了要赚很多很多的钱,那样她的爸爸妈妈就不会再因为钱吵架了。 之后她家真的有钱了,可我每次看到马芳芳时,却没感觉出她开心多少。有一回马兵在村里遇到她,喊她的时候,她却跟丢了魂儿一样,眼神都空洞洞。当时马兵还跟我感慨,说这朵马家沟的村花儿,没精神气了。 没成想这过没多久,她就出了这事儿。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可以用来当筹码的,这个肮脏的世界,我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之后都是一些看不出什么的字迹,像是胡乱画的。 以我对马芳芳家的了解,她爸妈是肯定不会让她随便跟男人来往的,更别说马芳芳还这么讨厌这个男人,看来这其中隐藏了不少秘密。弄不好,马芳芳的死就跟这人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合上日记本重新放了回去,那日记本却在触到桌子时猛然消失,我把桌子上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正纳闷呢,刁老金走过来。 “发现啥了没?” “我刚刚发现了一本马芳芳写的日记,可它又消失了!”我比划了一下日记本的大小,又指了指桌子。 刁老金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脸上露出了倦意。“可能是马芳芳的怨气所化。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准备准备。” “你要上哪儿去?” 我心里一慌,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我一个人不敢待在这房间里。” “孬玩意儿,不就死过人吗?棺材都抬过了,你怕啥?好好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刁老金甩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打起了鼓。 虽说房间里开着灯,可我还是感觉不安生,尤其是房梁上的那个绳索一直在晃啊晃的,要知道今天晚上可是没有风的啊。屋子里阴森森的,我却全身都在冒冷汗,背脊更是一阵阵发凉。 我靠着的墙壁蜷缩在门口,房子里静的可怕,甚至整个院子都静的可怕,离刁老金离开也没几分钟,我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房间里的灯有些暗,梁上那绳索还在那晃来晃去,可我却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等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现床上坐着两个人。 一开始,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说话声音,等我的意识逐渐恢复些时,我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 “这本书是抬棺的禁忌,你要亲手交给一鸣,这孩子从小就没碰过这事儿,继承祖业对他来说,任重道远!”一个声音说道。 “你放心吧!这孩子虽然命格不好,但也算是有福之人,交到我手里,我保准让他在外面好好历练一番,回来也算是给他爷爷一个交代了。”刁老金接了过东西。 “哎,他的命苦,从小就没娘,现在他爹和爷都不见了,这孩子哪里受得了?” “您就甭操心了,孩子交到我手里,只管放心,这孩子命硬。” “那我就先走了!” 那声音说完便打开了门,恍惚间,那人影突然看了我一眼,而后叹了口气离开了。我脑袋还有些发懵,听声音这人不像是马家沟的人,跟刁老金似乎很熟悉,是谁呢? 我从角落里站起来追出屋去,那人早就已经没有踪迹。我回到屋里,一脸迷茫地望向刁老金。“刚刚跟你说话那人是谁啊?” 刁老金吐了口烟,手放在我的脑门上试了试。“没发烧呀,这说什么胡话呢?这房间里至始至终就我们两人,我瞅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睡着了,就没忍心把你叫起来。怎么着,睡迷糊?” 这刁老金明摆着就是瞒着我,我刚明明都听到他们说话了,他还在这跟我装傻充楞,他一定是有事儿瞒着我,不行我一定要问出来。 可不管我怎么问,他就是一口咬定没这事,问烦了就把烟一丢,呲起了牙。“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要提!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马芳芳就要还魂了,你记住我现在跟你说的第一句话。” 见刁老金死不肯说,时间也的确离马芳芳回魂不远了,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待会儿我做法的时候,你得背对着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回头。等到眼前的碗碎了之后,你才可以回头,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他这才继续说道:“要是马芳芳待在我身上不肯走,记得用你的童子尿泼她!这事儿一定要切记!要是过了凌晨五点,马芳芳还没有从我身上走了的话,我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小子,我等于把命都交给你了,明白吗?” 刁老金越说越严肃,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狠狠的点着头。 就见他将两根白蜡烛点上,盘腿坐在蜡烛的跟前,往周围撒了不少纸钱,这才闭上眼睛念叨起了什么。然后又拿出一道黄符,在蜡烛上点燃放在了地上,从一个碗里抓了把米撒到了天上。 “别回头!” 这时刁老金突然喊了一句,我忙背过身去,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那个装着黑狗血的碗,心跳得飞快。 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阵古怪的声音,有轻盈的脚步声,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脖子后面的吹气声。我背脊发凉,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眼前那碗黑狗血也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我好奇地朝着那血水望了一眼,居然在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倒影。 那个女人是之前在坟头上看到的白衣女子,她的脸依然是千疮百孔的,格外瘆人。 我心猛的一揪,心想,难不成这就是马芳芳所化的厉鬼?!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眼前的碗突然“啪”得一声碎裂了,黑狗血撒在地上后迅速渗进了地底。我吃了一惊,忙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好到了十二点。 我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到刁老金还是盘腿坐在地上,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不知这鬼上身,是不是跟之前在马雪梅家遇到的撞客一样?这时,刁老金猛然睁开了眼睛,那骇人的眼神吓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马芳芳,这是上身了吗? 儿童节请假一天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请假一天,陪陪家人,上架我前一定补上,望各位看官海涵。 第十四章:索命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我就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双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这眼神绝对不是人能有的! “你…;…;你怎么了?”半晌,我战战兢兢的问。 刁老金突然抬起手,在我胸前轻轻的拂了一下。这一下看起来也没用多大力气,可我却像被汽车撞了一样倒飞了出去,直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顿时胸口传来了剧痛,我感觉肋骨都要断了。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他已经被马芳芳附身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换作以前我肯定吓尿了,可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诡异,我反而有些麻木了。而且刁老金已经让马芳芳附了身,我更应该抓紧时间问清她的委屈才是,否则不但刁老金有可能回不来,弄不好整个马家沟都将不得安宁。 我连咳了几下才顺过气,于是大着胆子开了口。“马芳芳,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马一鸣,小时候咱们经常在一起玩。” 马芳芳的动作顿了顿,眼中的戾气少了一些,却多了几分茫然。 我一看有戏,扶着墙站起身想继续套点近乎,却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她半分。 可此时眼前的人虽然仍是刁老金,可面容却像变了个人,头发爆长到膝盖不说,全身的皮肤都变得毫无血色,脸上的皱纹更是深如沟壑。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眼瞳泛白直勾勾的,让人后背生凉。 我那张口要说的话,就这样同唾沫一起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身子不由向门口退了一步。 “嗬…;…;嗬…;…;” 突然,他喉咙几下蠕动发出了一连串怪叫,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一瞬,我感觉身上的皮都被刮下了一层,还没等我回过神,他便轻轻一跳从我身边跃了过去。我只感觉一阵凉风从身边掠过,什么都没有看清,他人就不见了。 等我反应过来,跑出去时,他的身影早就已经看不到了。 “我该怎么办?” 我揉了揉还在痛的胸口,有些犯难。追?别说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算能追上,他也没有要说几句的意思。可不追?刁老金可说过五点前如果马芳芳不走,他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虽说我和刁老金没什么交情,可他能为了我爷爷的一句话就跑来救我,冒那么大危险帮我解除马芳芳对我的怨念,就冲这个,我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啊。 更何况,爷爷和爸爸的失踪,他肯定是知道一些秘密的,如果没有他,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追。于是认定了一个方向,就奔了出去。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正是子丑交替的时刻,月亮也不知道被什么挡住了,四下里黑的吓人,偶尔还吹起一阵阵的怪风。 看香人曾经说过,这马芳芳的阴气太重,就像是一块吸铁石一样吸引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马家沟都会变成一块凶地。我跑在到处是杂草的小路上,似乎已经感觉到周围的诡异,一时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加快了脚步。可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看不见刁老金的半个影子,不是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浅浅的足印,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 约莫跑了有二里路,前面突然火光冲起,半边天都被照的通红,就是隔着很远的我,都能明显感觉到那一股股的热浪。那个方向,似乎只有村长家的二层小楼,而刁老金的脚印也正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大着胆子跑了过去,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异常,似乎每走一步都会耗尽我的全部力气。 说起来,这大火来的突然,去的也很突然。 等我到村长家门前时,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满目疮痍的二层小楼还在冒着青烟。还没等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味道就像是被人点着了的猪毛一样刺鼻,我连忙捂住口鼻。刚刚踏进大门,脚下便传来了一声嘎吱声,我以为是踩到了木柴,可低头看清那个东西后,三魂立刻丢了六魄,一连退了好几步。 虽然被大火烧的看不清样子,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个小孩的尸体,还保持着逃跑的姿态,从那大张的嘴巴不难看出,他临死前的恐惧。此时那孩子被烧的焦黑,身下是一大滩冒着气泡的血水,红的黄的到处都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作呕,而我刚刚踩断的正是他的大腿骨。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响起,我吓了一大跳,大喊着转了个圈却什么也没看到。这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我身上传出的,低头一看原来那是裤腿摩擦所产生的,因为此时我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跑!快跑! 我心里大喊着,可两条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竟站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出去。 就在这时,那烧的不成样子的二层小楼里,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呻吟。我心中一惊,顿时一挣,还有人活着! 刚准备迈出的腿又停了下来,这火来的这么诡异,会不会是马芳芳?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我过去,不是直接送上门了吗? 虽说我一直不待见马建军,可再怎么不待见,这也是人命关天啊,更何况马建军的家人还是很不错的。 痛苦的呻吟声又一次传来,我咬了咬牙,心想管他呢,先救了人再说,随即冲了进去。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着,却不敢发生任何声音。不知道是屋里温度太高,还是我太胆小,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滴,落在地上滋啦作响。我感觉自己的神精已经到了极限,再来一点声响都会疯掉。 在一个不显眼的墙角,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被火烧的全身没几块好地方,但是人还活着。是的,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刁老金,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此刻我也没去想,为什么马建军家里会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心只想着救人要紧,连忙跑了过去。 那女人听到有人来,脸上明显露出了喜色,但那喜悦还没等扩散就突然一滞,转而变成了恐惧。她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原来越大越来越薄,隔着薄如蝉翼的肚皮,我甚至看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而那隆起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最终,在我的注视之下,那女人的肚皮就如同被撑到极限的气球一般突然爆裂,碎肉还有粘稠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整个废墟都变成如同屠宰场一般。 我哪里见到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不少人正在向这里赶来。 此时我正站在一顿尸体中间,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恐怕即便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虽然爷爷在村子里的威望不小,但是现在正是事之秋,恐怕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犹豫了一下,我连忙顺着墙头爬了出去。 没走出多远,我便感觉到手上一片湿滑,凑到鼻子前一闻,只觉得腥气刺鼻,原来墙壁的一面早已经沾满了鲜血,不仅如此,草丛上也沾染着斑斑血迹,显然是有个受了伤的人刚刚从这里路过。 ‘老金’已经失去了踪迹,反正我也无路可去,便循着地上的血迹走了去。 越走我就越是心惊,因为这个地方最近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正是马芳芳的墓地。 最近村子里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源自这里,我本能的放慢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脖颈凉飕飕的,似乎是有人在对我吹气,可等我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快,我就来到了马芳芳的坟前,隔着很远我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围着她的坟头转圈,我看不清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便很识相的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没多久,那个影子突然趴在了坟头上,随即没命的刨土,我吃了一惊,连忙冲了出去,这马芳芳的滔天怨意,早已经把村子弄的鸡犬不宁,若是连坟墓都被人扒了,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那人突然把头转了过来,四目相对,我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这人正是…;…; 第十五章:你的脑袋摸了我 这人正是被附身之后的老金,这冷森森的目光,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了。 刁老金只看了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一幅根本没把我放眼里的样子。如果是在以前,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很不舒服,可现在却巴不得他当我不存在。 马芳芳的棺材埋的本来就不深,看刁老金这架式怕是已经挖出了多半,距离太远,我看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便大着胆子悄悄的靠了过去。 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了坟堆上,突然黑影一动,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便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缩了缩身子。‘马芳芳’就在眼前,这声音该不会又是她引来的什么东西吧? 呻吟声越来越大,黑影的动作也多了起来,我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人,血肉模糊成片,乍一看倒像是刚刚从修罗地狱里逃回来的。这时那人脚上突然晃过一丝亮光,我猛的一挣,这是村长经常穿的那双皮鞋,这人是--马建军! 他还活着! 而且被‘马芳芳’带到了坟前?! 难不成马芳芳的肚子是被马建军给搞大的?!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为了钱,亲生父母逼迫她与人苟合,意外怀上孩子却要背负偷野男人的骂名,为了骗取她的身子不择手段。别说是马芳芳这个被全村男性追捧的村花,就是换作我,死后也会化成厉鬼,索这个男人的狗命不可。 眼前猛的一花,刁老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把掐在了我的喉咙上,他的力气奇大无比,我甚至都听到了骨头被挤压到极限的声音。 “我要死了!” 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我本能的反抗挣扎,突然摸到了腰间的烟枪,便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轮起来向他头上砸了过去。相对于刁老金诡异的力量,我这点儿力气简直就跟瘙痒没有多大区别,可谁知烟枪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便像触电一般被弹开几步远,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我捂着喉咙大口的喘着气,却将爷爷的这支烟枪紧紧的握在手中,本来是想着留作纪念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刁老金似乎格外痛苦,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扭曲的连五官都要分不清了,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声响,可那声音极其的尖锐诡异,更像是女人的尖叫。 突然,那声音停了下来,刁老金跪趴在地,安静的让人害怕。 趁你病,要你命! 我爬起身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把裤子一脱,就准备给他来上一泡上好的童子尿。可我这刚刚把姿势摆好,刁老金猛的抬起了头。 “你敢尿老子试试!” “啊!” 我大叫一声,“扑腾”一下就摊在了地上,刚刚昂仰的龙头立刻就缩成了小蛇。 刁老金的面容渐渐恢复,声音也不再尖细,可我却丝毫不敢大意,握着手中的烟枪死死的盯着他,但凡他有一点举动,我就准备当头给他一棒。 “臭小子,还有点本事啊。” 刁老金见我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土爬了起来,扫了眼周围,立刻皱起了眉。“咱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确认这是刁老金无疑了,这才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刁老金叹了口气,感叹道:“这母子双煞,还真的不一般啊。” 我掂了掂手中的烟枪,得意洋洋。“什么不一般?有爷爷的法宝在,再多来几个一样给收拾了。” 正说着,那头“马芳芳”的棺材盖子突然欣开了一条缝,一双稚嫩的森白小手从里边伸了出来,一把抓在了还在一旁挣扎的马建军身上。马建军呜咽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任由那小手将他拖进棺材。 我和刁老金静静的看着,都没有上前救人的意思。一是已经来不及,其次,这一切都是他种下的祸根,得到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如果他不死,便难平“马芳芳”母子的怨念,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 嘎吱一声,棺材盖又重新闭上了,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咯吱声,像是啮齿动物在进食似的。没多久,声音便停止了,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 刁老金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这母女两个大仇得报,很快就会去投胎的,你们村子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安静祥和了。” 我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 刁老金让我向马芳芳的坟上撒几把土后,我们便准备回家收拾一下东西走人。 刚走到门口,我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咯咯的笑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那老槐树的树枝随风摆动着,发出簌簌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每年夏天,爷爷抱着我在大槐树下讲的那些故事,恐怕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吧? “别发呆了,明天一早咱就得出发了。” “刁爷爷,我们要去哪里啊?”我有些迷茫,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刁老金脚步一顿,回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别叫我爷爷,我之前说过了,你跟着我就行,我去哪你就去哪。”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酸涩。是啊,一出生就没见过奶奶和妈妈,现在爸爸消失了,爷爷也不见了,我们家突然间就只剩下我了。 不,爷爷和爸爸也许都还没有死,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深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紧紧的跟上了刁老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一些随身的衣服,我也只带上了爷爷那杆从不离身的大烟枪。 太阳出来后,我们两人便赶到了镇上,刁老金左看右看,带着我去了一个刚出摊的早餐摊前坐下。“咱们先在这儿吃点早饭,客车出车之后咱们就坐车走。” “去哪?”我好奇道。 “湖南。”刁老金眯了眯眼,说了二个字,便不再说话了。我也没多问,反正他去哪,我就跟到哪。 两碗胡辣汤,两个热烧饼夹牛肉,我和刁老金气氛诡异的安静吃完了早饭。我和他不熟,他也和我不熟,完全就是陌生人,现在全凭着爷爷临走前说的话才在一起,气氛不怪也说不过去。 刁老金三两下把早餐吃完,抹了抹嘴儿,这才说道:“你爷爷给你的存折呢?拿出来先放我这吧,放我的麻袋里不容易丢。你放心,你家的钱我是一分钱也不会拿的。” “您别这么说,爷爷既然把我托付给您,肯定是很信任您的。钱放您那,我当然放心。” 我赶紧拿出存折递给他,他接过后点了点头,说他要去前面取点东西,让我在这等他。 刁老金点点头,看我一眼说他要去前边取点东西,让我一个人坐在这儿等他,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远了。 我以为他回来的会很快,结果细嚼慢咽吃完了早饭也没见他来,也不好坐在人家摊前不走,擦擦嘴起身走到不远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坐到地上。 天才擦亮,虽然是夏天,但也不知道怎么觉得有点冷。 夹紧肩膀吸了一口气,准备换个缓和点的地方。 “咔哒咔哒咔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清脆响亮,这四周安安静静的,所以声音很突兀。 我顺着脚步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包身裙子的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她身材很好,被裙子包裹的曲线毕露,什么是凹凸有致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修长的大白腿上光溜溜什么也没穿,加上一双鲜红高跟鞋。 慢慢走近了我才把她的五官看清楚,狭长的凤眼是高挑直挺的鼻梁,樱桃小嘴殷红如血,一头性感的大波浪卷发,那包身的裙子开的很低,只勒的她胸前若隐若现。 我很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女人,真是得天独厚,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简直恨不能给她点66个赞。 美女走到我旁边的时候,忽然冲到我身边弯腰呕吐起来,如果不是她那纤纤玉手按在我脑袋上,我现在一定已经蹦起来了。 就算是美女,那吐出来的东西也恶心的够呛,味儿冲的我差点没跟着吐了。 她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之后,斜着眼睛看向我,左右看了看,撅着嘴指住了我的鼻子,“你…;…;你是谁?干嘛摸我的手…;…;” 啥? 我赶紧站起来以示清白,“美女你喝醉了,我没摸你的手。” “摸了!”美女大吼一声,嘴撅的更高了,“刚才,你,你的脑袋摸,摸了我的手!” 她晃晃手,一脸爱娇。 算了,看在你喝醉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在心里暗想,和喝醉的是没办法论理的,我摇摇头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刚迈出去一步,那美女居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抱住之后就不撒手了,还哇哇哭了起来。 第十六章:山路惊魂 “我不好吗?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没她漂亮吗?她,她就是个贱人,王宇!你为什么看不明白?呜呜呜,她是在你面前装清纯啊!你个傻瓜…;…;我这么喜欢你,不远万里跑到这里…;…;” 她哭的凄惨极了,伤心的好像被我抛弃了一样。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天已经亮了,三三两两的路人从我旁边路过,听着她嘴里的哭诉对我指指点点。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刚才就不该多看她那几眼。 “我…;…;我要给你生孩子…;…;”美女抱着我的腰在我胸前蹭了蹭,乖巧的样子像个小猫。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跳了一下,盯着美女那张娇俏的小脸,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我一时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站着不动吧,怕她摔倒,抱住她吧,又太趁人之危。 马一鸣啊马一鸣,你居然也有这么怂的一天?不就是个美女吗,这么手足无措的是要干啥!我在心里暗骂自己,骂完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美女抱起来找个地方安置。 就在我刚伸手准备把她横抱起来的时候,路对面一个女孩大声吼道。 “你是谁!你放开她?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话音还未落地,一个皮包毫不客气就招呼到了我脸上。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儿正气鼓鼓的向我走来,二话不说对我膝盖又是一脚。我当时就给懵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怎么所有的倒霉事都找上我了? 我正准备撸起袖子跟她理论理论时,刁老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冲动,我看这两个女娃子不一般。”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一看这两个女孩儿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至少也是个富二代什么的,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美女,想必一定是趁着放假出来游玩的,这样的人我可招惹不起。 那女孩见到我没有发作,显得越发得意,甚至耀武扬威的向我晃了晃拳头,随后就扶着她的同伴上了一辆红色高档车,在寥寥几人的围观中飞驰而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 我小声抱怨着跟在刁老金的身后,上了一辆大巴车。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刚一上车我就睡着了,最后是被颠簸醒的,还没睁开眼,我就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我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抓住了座椅,可始终还是晚了一些,大巴车猛的一个急停,我本来是坐在后排的,又没系安全带,惯性下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前面的座位上,撞的头昏眼花。 一时间,大巴车上骂声四起。 揉了揉眼睛,我才发现原来是后边的一辆大巴超车,把我们这辆车给逼停了。 这大巴车司机看样子也不是个软柿子,骂咧咧的点上一根烟,狠狠的吸了口,大叫一声坐好了,便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车上的人瞬间就乱了起来,有人惊恐尖叫,也有人大声叫好,这下司机可更来劲了,简直把大巴车当成飞机一样开了。 虽然反超了好几次,但我们这辆车实在是太破旧了,车上的人又多,最终还是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眼睛不经意的一扫,突然发现那辆大巴车上的人很奇怪,那么多的人挤在一起,竟然一点都不显得喧闹,每个人都是笔直的站着,就像是被钉在了车上一样,而且他们的衣着也很奇怪,其中有不少都穿着那种旧款式的军装。 被远远甩开后,司机也冷静了下来,安安稳稳的开起了车,我一看没有热闹可凑了,也索性闭上了眼睛。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大巴车又一次停下了,司机把车窗一摇,外边的喧闹声立刻就传了进来。 似乎是前边出了车祸,司机已经下去打听情况了。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出点刮擦碰撞的也是难免的事,我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刁老金却在这时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确定这是出山的路,没有走错?” 听了这话,我差点笑出声音来,这左右都是大山,难道还能有第二条?“出山的路只有一条,就算是想走错都难,更何况我们是坐大巴车走的,难不成司机自己修了条新路?” 老金说那可就怪了,现在正是大白天,可你看前边,没有大树遮挡,竟然连一丝阳光都照射不进来,昨天只不过下了几分钟的骤雨而已,而现在地上都湿漉漉的,这样的风水格局根本就不适合修路,除非是通向火葬场或者墓地。 “你什么时候也懂风水了?”我揶揄道。 老金白了我一眼,说道:“难道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了,我的祖先是掘墓人,如果不懂点门道的话,怎么敢发死人财?现在这些手艺传到我这里虽然剩下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我点了点头,随即凑到窗口一看,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因为这里正是十八盘。 我们这边都是大山,所以公路也是依山而建,绕山而行的盘山公路,一边是大山,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这里的道路尤其险要,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出两三次交通事故,据说这条路刚开始修,还没完工的时候,一辆施工车就从公路上摔了下去,一车二十多人,无一幸免。 从那以后,这里就怪事不断,当车辆通过的时候,经常会无缘无故的刹车失灵,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当地人都知道这里的厉害,所以一般都会选择步行走过这里,然后再乘车,至于那些司机则会在上路之前焚香祷告,后视镜上也都挂着驱邪避凶的东西,比如阴阳鱼或是开光法器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大巴车的后视镜,可镜子里却什么都没有,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音。 “怎么了?”老金急忙问道。 我指了指那个后视镜,结巴了起来。“这车里…;…;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的乘客都…;…;都消失了!” 老金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你没见到这车里到处都是人吗,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 听了他的话,我回头一看,果然所有的乘客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难不成刚才是我眼花了? 正想着,司机已经打听完消息回来了,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脸上一片惨白。 过了好久,司机点燃一颗烟,深深吸了两口才说道:“咱们前边的那辆大巴车掉到山涧里去了。” 什么?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救人吧!”我把外套一脱,撸起袖子就要下车。 司机摇了摇头,说道。“刚刚我们下去看过了,大巴车被摔得七零八落,可里边…;…;里边竟然一个乘客都没有…;…;” 听了这话,我心中也是一哆嗦,两个司机斗气的时候我看的清楚,那辆车上的人虽然不满,但至少也有二十多人,怎么可能消失不见呢? 想到这里,我追问道:“是不是车辆翻滚的时候把乘客从窗户里甩出来了?” 司机说如果真要那样的话,我们早就发现了,可别说是人了,就连血迹都没有发现一片,就像…;…;就像是那辆车里本来就没有人似的。 这可当真是奇哉怪也,即便是最近经历了不少事情,我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到了老金身上。 老金摊了摊手,说道:“我刚说了这条路有古怪,说不定那辆车上的乘客都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班车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见到所有人都盯着我俩,我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干笑一声,说道:“大家别听他的,这老头子就知道胡咧咧,兴许是那辆车上的人命大都没受伤,别人赶去救人之前,他们就先一步离开了,反正没有死人就是好事,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显然我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大家也都急着赶路,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就这么又过了三四个小时,道路终于畅通了,此时明明刚到下午,天色又阴沉了下来,似乎是要下暴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山路本来就难走,地面上再一湿就更加寸步难行了,一不小心就会翻车,保不齐再来个泥石流,到时候我们一车人恐怕就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司机跟我们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找个涵洞躲雨,等暴雨过了之后再继续赶路,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老金却始终皱着眉头,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我准备上车的时候,老金却一把拉住了我。 第十七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补六一欠的一章 看着拥挤上车的人群,我不耐烦的甩了甩胳膊。“干嘛?你还磨叽个啥?再不上去抢座,咱就得站着到湖南了。” 老金白了我一眼,说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就凭你的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马十八怎么会有一个你这么不争气的孙子。”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老金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进涵洞躲雨的时候,车上一共多少人?” 我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道:“本来车上是满员的,后来又下车了一部分,应该还有十几个吧。” 老金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班车,说道:“现在你再看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但仍然有很多人正在排着队上车。 我抓了抓脑袋,一时间也想不清楚怎么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多人。 蓦地,我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了刚刚跌落山涧的那辆大巴车,还有无缘无故消失的乘客,难不成多出来的这些人,就是那辆大巴车上的? 我看向刁老金,他却像是明白我问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他们是来找替死鬼的!”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问道:“那么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其他人?” 老金说没用的,即便咱们阻止了这次,很快就会有下次,不找到替死鬼,它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正说着,大巴车已经缓缓开动了,我的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忍,恐怕这一车人没一个能活下来了。 老金说这都是定数,他们有这劫难肯定是上辈子积怨太深,且不说咱们根本就帮不了他们,就算是真的帮的了这一次,下一次他们也逃脱不了。 我不知道老金说这番话是不是为了安慰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下一个镇至少有几十里路。我本以为今晚要露宿荒山了,没想到又有一辆大巴车开了过来。 天色这时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车上的灯有些昏黄,打眼一看车上也没有什么人,我早就快被冻僵了,忙拦住车拉着刁老金钻了上去,可车上非但没有暖和起来,反而又冷了几分,偷眼一看,只见大巴车上的玻璃全都碎了。 “我说师傅,这玻璃都碎了,咋不让人修理一下呢?”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招呼了司机一声,却不成想那司机竟然一点回音也没有,心想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也就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 可刁老金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还看上这破车了? 老金摇了摇头,道:“我是笑自己太傻,小心了一路,没想到只差临门一脚了,却还是翻了船。” 一边说着,他不留痕迹的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我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大巴车上连司机算上,也只有两个半人而已。 为什么说两个半呢?因为那司机只剩下半个身体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脑门中间给劈开了一样,断口处极为平整,却一丝鲜血都没有。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抬头看了看座位前边的标识牌,只见上边清晰的两个数字----29。 29路大巴车,不就是刚刚坠下山崖的那一辆吗? 看清楚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要跳车,可是车门早已经锁住了,而且车辆行驶的也极快,即便是我能够跳下去,也非得被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想到这我慢慢的挪到了刁老金的身边,压低嗓子小声提醒道:“您老别傻笑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老金却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车上的乘客都化为了冤魂,等他们找到替死鬼也就没事了,谁成想这辆大巴车也有问题,这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在我太粗心吧,眼下连刁老金都这么说了,看来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可是很快我就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老金这番话是笑着说出来的,知道自己马上会死,还有谁能笑的出来? 而且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有恃无恐。 想通这点,我心中着实放心了不少,毕竟老金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识过的,更何况,如果他没两把刷子的话,爷爷也不会托他照顾我了。 心念甫定,老金已经离开了座位,直接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点燃了一颗烟抽了一口便放在了那司机前边的仪表盘上,随即又轻轻拍了拍手掌。 那青烟本来是笔直向上的,被他这么一拍手,竟然朝着司机的鼻孔飘了过去。 那“半个司机”似乎也极为享受,深深的吸了一口,车速也放慢了不少。 老金又说了两句话,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冥币塞在了司机的怀里,那司机点了点头,这才把车停下。 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今天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不过我也不禁好奇,老金为何随身携带着冥币? 车刚一停稳,我立马就跳了下来,直到此时我才看清楚,这辆大巴车根本就是那种纸糊的,给死人烧的车。 等它走远之后,我才壮起胆子说道:“跟它废什么话,凭你的本事收拾了它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老金又一次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鬼那也就简单了,可它显然不是。阴阳两界本来就泾渭分明,过了午夜就不能随便上车了,否则下一站就是阴曹地府。它能卖我个人情才放了咱们,已经是造化了,不然,咱们也就只有认命的份了。” 这话说的我有些后怕,看来我们刚才遇到的是个极为难缠的家伙啊,幸好有刁老金在,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我们两人顺着盘山的路,继续向前走着。 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家汽车旅店,就那么孤零零的坐落在山脚下,门前停了几辆外型怪异的车。吃一堑长一智啊,我们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半晌我吞了吞唾沫,问道:“这里会不会有古怪?” 老金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距离旅馆太远,我看不真切,不过那边阳气很重,不像有脏东西,至于有没有古怪,也要住过之后才知道。”说着,他就大步走了过去。 “这…;…;这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吗?”我不禁有些退缩了,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边。 万幸是我多心了,从办手续到入住都很正常,服务员也很友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倒是旅店门口停放的一辆红色迈巴赫分为引人瞩目。 旅店只有两层,我选择了二楼靠窗户的一个房间,因为只有单间,刁老金只好住在了我的隔壁。 刚把东西安顿好,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我也没太在意一头栽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的,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呜咽声,我猛的就想到了马芳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鬼影,可那哭声还在继续,我这才听出原来哭声是从窗户外边传进来的。 打开窗子一看,只见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正从旅馆前边路过,他们一边走一边哭,而在这群人的身后赫然跟着一口棺材,由十六个人抬着。 见到这一幕,我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半夜下葬是大忌,往往会有怪事发生,就算是不诈尸,也得祸及子孙后代。 我正要出声提醒,但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不好插嘴,而且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而已,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跟我没有关系。 话虽这样说,但明知道别人犯了忌讳却不提醒,我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楼。 旅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显然都是来看热闹的。外边下着小雨,地面泥泞不堪,再加上棺材极其沉重,所以他们走的也很慢,一边走一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很快就发现了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是喜杠发出来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这时候老金也听到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我把刚才的响声告诉了他,老金二话不说抄起两个板凳就冲了过去放在了棺材下边,我也拦在了那群人前边。 见到我们这一老一少扰乱人家出殡的队伍,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人冲到了我前边,骂道:“你他娘的疯了吧?” 看他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给我一拳,我还没有说话,老金已经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喜杠叫,死翘翘,太不吉利了,还是让他们歇一会儿吧,而且这大半夜的…;…;” 老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说道:“都什么世道了,还在这里妖言惑众,都滚一边去,再不走,信不信我先让你死翘翘?” 被我们这一耽搁,那些抬棺材的已经支持不住了,顺势把棺材放在了老金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 别看这些人都是壮小伙,但是此时却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个个喘着粗气。 那中年人回头一看,跟着就骂了起来。“看你们那窝囊样,抬个棺材都这么费劲,有那么重吗?” 我跟老金对视一眼都不禁摇了摇头,出殡的时候最忌讳晚上下葬,更是不能大声说死、重之类的话,一般都会用其他字眼代替,比如老了、胖了、没了之类的。 死者为大,送葬本就是一件庄严而肃穆的事情,哀乐都是由专业的人去做,抬棺人都是默默的抬好棺材就行,切记一定不要说“重”。因为你越说,那么棺材就会越重,甚至坠断绳子,这才多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把所有的忌讳都犯了一个遍,恐怕很快就会大祸临头。 第十八章:汽车旅馆的艳遇 刁老金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人家不领情咋办?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说不定这是人家的习俗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年纪比我大,见过的世面也比我多,当然什么都听你的了,幸好棺材没落地,即便是犯了一些忌讳,估计也不会出大事。” 老金点了点头,随即对那中年男人连连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那人这才作罢,随即催促众人继续前行,可是不管那些小伙子多么用力,那棺材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围观的人都好奇的走了过去。 “这是个什么说法?会不会跟马芳芳一样,自己选择了墓地?”我小声问起了老金。 他摇了摇头,“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厉鬼冤魂,马芳芳受冤而死,那是个例外,我估计这棺材的主人多半是知道现在下葬不利于转世投胎,所以才不肯走了,放心吧,出不了什么大事。” 说着,便招呼我回了房间。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时不时就趴到窗户上看一眼,只见下边的人已经散了,而棺材还是放在那里,只是上面多了一块防水布。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老金来了,可开门一看不由得愣了。 门外,竟然站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咱这虽然是小地方,但我也绝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可这么漂亮的女人却还是头一次见。别的不说,就那不堪一握的细腰,就让我忍不住一身燥热。 这大半夜的,外边还下着大雨,她来我这里是想干吗? “大哥,” 那女人娇滴滴的叫了一声,脸跟着便红了起来。“大哥,我能进来躲会儿雨吗?” 我绝对不是拙嘴笨腮的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好…;里边请。” 那女人一改之前的羞涩,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把包包往床上一扔就进了浴室。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上来,那句“请进”竟然是我说的。 深更半夜,一个漂亮的女人孤身出现在这偏远的地方,明明已经进了旅馆却敲门说要进屋避雨,而且一进屋就熟练的直接去了浴室。这场景有些不合逻辑,却又透着几分熟悉,突然就想起了马兵当时跟我说的话,他说许多旅馆都是允许小姐敲门做生意的,这现象在接待长途司机的汽车旅馆最是多。 这么说来,她是以为有生意可做? 老实说,我长这么大,连跟女孩子单独相处都没有过,更别说那种事了。可没做过,并不表示没见过,马兵他爹不在家时,我俩窝他那个小屋里,可也看过不少市面的。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享受的样子,也会有些好奇那种事,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幻想有那么一场惊艳。 浴室哗哗的水声很快便盖住了窗外的雨声,我的脑子里不知怎么,一下就浮出了曾经看到的那些画面,目光不由的就看向了浴室。隔着那道全封闭的门,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她那一手就能握住的细腰,那两手也掌控不了的山峰。 下意识的咽了二口唾沫,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身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燥热。虽说这里是个穷山沟,可看这女人的条件还有穿着,怕是一次也要不少钱吧。我出来是带着全部家当不错,可总共也就一千多块钱呀,弄不好还不够人家那身衣服钱。怎么办?是找刁老金再借点,还是跟她说清楚? 水声渐渐小了下来,看样子是要洗完了。我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大步的走到了浴室。也许是太过紧张力气没撑握好,我刚敲了二下那门便猛的一开,突然失去支撑点的我就这样踉跄着栽了进去,一把将美女抱了个满怀。 碰到那具白皙滑腻的瞬间,脑子又成了一片空白。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身体是这么的柔软,摸起来是这么的舒服,抱在怀里是这么的让人踏实。那颗孤单了二十年的小心脏,此刻跳脱欢悦着,似乎想飞出来告诉所有人,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奇妙。 貌似是感受到了我的变化,那女人反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都靠了上来。我一挣,心想换马家沟的女孩,最轻的也得甩我巴掌骂上二句流氓,干这行的女人果然不一样,火辣辣的让人心都能烧起来。 我有些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想着还是赶紧说清楚的好。“那个…;…;我出门没带…;…;” 这时,那女人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我身子不舒服,你抱我上床好不好?” 那娇羞撒娇的眼神,轰的就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什么钱?什么童子身?都被甩出了窗外,我的眼里脑子里,只有这个身子不舒服,需要我照顾的女孩。我弯腰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抬脚就向床上走,太激动了差点撞墙上,引来怀里人阵阵娇笑。这勾起了我的好胜心,把人往床上这么一扔,脱掉上衣就跳了上去。 “砰砰砰!”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老金,我暗骂了一声老东西,不耐烦道:“别敲了,我睡着了!” “睡什么睡?!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晚了恐怕要出大事!”老金在门外比我还不耐烦。 我一听这口气不像是开玩笑,想了想,对床上的女人说道:“我去开一下门,你藏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在心里把老金又诅咒了几遍,这才把门打开。“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说?” 老金摆了摆手,神秘兮兮往屋里瞟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你还记得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两个开豪车的女孩吗?外面那车就是她们的,现在住在我隔壁。” 我一愣,那车在旅馆门口时我就看见过了,这出门的路就这一条,在这里遇到也不为奇吧。我有些不明所以,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刁老金,想到屋里的那个女人,有些恍然。“可以啊您老,连住哪都被你知道了,我们可一共就千多块,您得悠着点啊。”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听我把话说完!” 刁老金白了我一眼,很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刚才咱们去楼下时她们也在,虽然没有说过话,可我觉得她们有些不太对劲。两个人跟好几天没睡觉了似的,无精打采的,眼神不太对。我就好奇跟着她们,在她们门外蹲守了一夜。你猜怎么着?两人睡觉,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是吧,您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干蹲墙角这事?” 我眨巴了二下眼睛,不敢相信这老家伙还这么为老不尊的,看来以后睡觉就防着点他了。“没声音怎么了?谁睡觉都没声音啊。” “你怎么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是睡的再怎么死,起码也要有呼吸声吧?她们连呼吸声都没有。而且体有恶臭、神情萎靡、衣冠不整,这不正是‘鬼搭肩’的三个征兆吗?那两个女孩儿,八成是被鬼给缠上了!” “没听说过。你不是说那俩女孩最好别招惹的吗,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要是觉得害怕,我屋里倒有一个…;…;”我回头看了一眼床,空空如也! 她躲哪去了? 把不大的房间又扫了一遍,房间里也没有其它可以藏身的地方啊,这么大个活人,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猛的打了个激灵,脸上立刻就冒出了汗。 外边下那么大的雨,她似乎也没带雨伞,不但衣服没有湿,连头发也是丁点水珠都没有。这是二楼,也有不少房间,她敲门前我也没听到有敲过别人房间。难道,她是冲着我来的?! “你屋里有一个什么?” 刁老金见我不说话,问了一句。 “啊?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我屋里倒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哎呀,反正就是你想多了,这两天见的死人还少吗?也没见你这么大惊小怪。”我支唔两句带了过去,要是让他知道,我刚可能被一个女鬼给勾引了,不笑死才怪。 老金一听这话急了,嚷嚷道:“这怎么大惊小怪了?咱们住进来前我就看过了,这没脏东西,两女孩变成这样,肯定跟外面那馆材有关。” “那你想怎么办?” “这样吧,我先去找出殡的队伍问一下棺材主人的情况,你准备一些红绳、红纸、红蜡烛半个小时之后,咱们在108号房外汇合。”他想了一会儿,扔下这句话就急火火的下了楼。 老金在106,108正是他的隔壁,那两个女孩儿所住的房间。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又一想不对劲啊,这是旅店,又不是婚庆公司,我去哪里找红绳、红纸、红蜡烛?算了,问问旅店老板吧。 我返身回屋,正准备穿衣服,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接着那具软软的身子就靠了上来,在我耳边吹着气。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害人家等的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