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州的梦》 第一章、奇怪的病 我叫赵一州,93年出生,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而暗地里,我也偶尔接一些活。 这些活全部和死人有关,而我的生意就是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临终之前想说没有说出口的话。 虽然大部分时候没我啥事儿,这人知将死肯定会把自己的身后事料理好嘛! 但是谁没点意外呢不是? 那么这时,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他们的遗产,隐藏资产,获得的方式,甚至是凶手,你想知道吗?给钱我就告诉你咯! 赚死人钱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我也并觉得不可耻。 不偷不抢不犯法,我只是掌握信息然后通过信息获得收益罢了。 事实上,一般来说我是懒得干这行的,因为收益太少了,而且人也不那么好找。 但是偶尔遇到一两单有钱的,也够我吃香喝辣好一阵子。至于我现在的小有成就,全是阴差阳错运气好,几次大难不死侥幸活到了今天。 这些都会在我以后的故事里慢慢和你们讲。 说起我这个活,那就要说到我的一个病了。这个是不是病我不知道,暂且就这么称呼吧! 自打十八岁那年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做梦谁不会做呢?但是我的梦吧,有点奇怪。 你们也都做过梦,但是我敢保证很少有人做梦梦中的主角不是你们自己吧?无论是美梦、恶梦甚至是chun梦,你还是你。 但我不一样,我的梦就好像穿越一样,每天晚上都好像穿越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都有。 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至于第二个呢,就是梦中的“我”全部是要死掉,有的快死了,有的还有几天。如果你觉得这个不算奇怪,那么要是我告诉你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一个不同的人死掉,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例外。 那算不算奇怪呢? 还有第三点,我的梦全部都会记得很清楚,醒来以后我可以记得梦中所有的细节,仿佛就是我亲生经历过一般。跟你们讲啊,这种滋味可真的不好受,一个人一年要死三百六十五次,简直就是地狱! 不过每次这些梦哪怕我记得再清晰,等第二天晚上重新做梦以后,先前的那个就会被我忘记。我只记得我做梦,却不记得以前梦见的是谁,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后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开始将每个梦做好笔记,也就有了今天的故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点也适应不了,每天晚上那种滋味都折磨得我睡不好觉,尤其是我还在高三。我把这事儿和我妈讲了,我妈挺重视我的学习状态带我去医院。 只可惜脑子这东西医生也说不清,检查这个检查那个几千块大洋花出去以后,医生说是我的压力太大了,多注意补充脑力好好休息就是。 “可是医生,你不觉得我这梦很奇怪吗?”我实在被折磨得受不了,开口问医生:“你说会不会是哪里有问题?” “屁问题!做梦还算问题吗?”医生一脸不屑,电脑上搜出一则新闻用力敲敲大屁股显示器。“你看,人家二十年从来不睡觉都好好的。你还有的睡呢!” 说着,在我病历上刷刷又写了几笔。 “给你开点药,回去按时吃就好了。” …… “妈。”我拎着三大盒补脑口服液坐在电瓶车后面。“那个医生把我当作找借口不上学的孩子了。” “嗯,妈妈相信你不会。”我妈开着车,头也不回。“你跷课根本连理由都不会找。” 这倒是实话,我从来懒得撒谎,想干嘛就干嘛,而我妈也从来不管我想干嘛,旷课啥的那就旷吧。一度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亲生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因为我爹走的早,所以对她来说只要一辈子我平安高兴就好,其他的还管什么呢? “那啥,要不给你找个道士吧?会不会中了邪什么的?”我妈不放心,又问我。 作为受过先进教育的我,自然是不会相信道士这种神奇的人物,且不管有没有真材实料的道士,就我妈那农村老妇女,估计找也只能找到村里那个神婆王老太吧? 想起那个王老太我就慎得慌,我有一个发小六岁的时候一次感冒,他奶奶直接把王老太请过来。王老太说我发小是中了邪,鬼上身! 之后用个符纸烧成灰给他喝下去,临走前吩咐道:“每天睡觉前给他喝一口白酒,然后被子裹紧睡觉。连续六天一定会好!” 果不其然,六天后我发小真的好了。他和我讲起这事儿的时候,我惊讶的不能自已,实在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而王老太也被我们几个奉若神灵,平时一个个猴精猴精的,见到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人家隔壁村子里孩子大家,都是为了争谁演孙悟空或者奥特曼。 我们不是,我们都想演王老太。 于是每天放学后都会手里抓一把瓜子儿,身上批块麻花布,学着王老太的样子边走路边嗑瓜子儿。 这一切崇敬之情一直延续到我上初中。直到我们开始接触到网络,还有qq这些东西,然后也就知道了,普通感冒七天基本上都是会好的。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几个小伙伴每每回想童年打扮成王老太的样子,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而王老太也从神人变成了神棍。 所以对于我妈要找王老太来给我看病这件事,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于是看病的事情也就作罢,我也只好每天忍受着极差的睡眠质量。 这样一直持续到我上了大一,因为考运不错,再加上脑子也不错,侥幸考了个本科。 期间我也见怪不怪,每天照样睡,除了有时候极度令人恶心的死状或者极度疼痛,一般情况我都不会太在意,也从未和别人提起。 直到大一军训结束那天,事情发生了转机,我才终于意识到,先前那几百个梦,全特么是真的! 第二章、老张的奶奶 当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极度不舒服,但是也仅仅只是不舒服了一晚上。正常人才死过一回,我可是死过几百次,实在是惊讶不起来来。 至于发现这个秘密,说来也是一场巧合。 大家都知道,大学生活的第一课就是军训,舒服一点的学校一个星期意思下,正常学校也就十天半个月算到头了,但是我们校领导简直丧心病狂,八月二十号一直练我们练到九月二十号。 整整三十天啊,和赶趟去了xc回来一样。我们学校是文科学校,男女比例三比七,开学第一天班上的美女们自打军训第三天就全部消失不见,走路上恨不得男女都分不清。 就这么,大家索然无味的熬了一个月,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迎新晚会。 在这里,要学姐有学姐,要学长有学长,想谈恋爱还是搞基你随意。哪怕不说这些,有表演看还不好么? 我们一个宿舍四个人靠在一起坐下,三个瘦猴一样的捣蛋精和一个胖子。其中一个黑黑的宅男叫老张,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 只记得那天晚上,老张原本很平静的心情还不错,出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去。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是要说就要说到我晚上的那个梦了。 那天晚上的梦说实话我早就忘记了,但是我记得第二天我和老张通了一通电话,也多亏那通电话,才能把那个梦讲给你们听。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成了一个老太太躺在医院,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精神貌似还不错。 “妈,小瑞马上就回来看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疲惫,走到病床旁边嗔怪道:“你说你也是,多大的人了?天天在家歇着不好,找那些老太太打牌,这下子急出病了吧。” “你让我孙子回来干嘛?孙子才刚上大学,现在回来先生不要说啊?”老太太脾气很不好。 “妈,你这次有点严重,医生说你心脏那个动脉血管壁起了一个小泡,你千万不能急,万一不小心那个泡破了就严重了。” 老太太看了一圈,从她的意识中我认出了他们,什么儿媳妇儿,侄女儿,儿子来了一大批,脸色都不太好看,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妈,没事的啊。你好好休息,医生说挂完水就没事了。”儿子跑上来拍拍老太太的肩膀,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而通过老太太的视角我才明白,谁要是觉得那些老人老糊涂那谁就真的老糊涂。老太太脸上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心里却默默念叨:“哼,一个个觉得我要死了么?我精神这么好怎么会死。” “妈,那啥,你之前那些退休金?”女儿搓搓手,见老太太脸色拉下来,连忙解释道:“妈,我不是那意思啊,就是……就是怕你有个万一。”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还没死呢,是不是就想打我的主意了?” 被老太太这么一训,大家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在我看来分明就是因为奸计被拆穿之后的样子。 不管这群不孝子,老太太躺在床上,心中却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唉,孙子现在去上学了,我今年都79岁了。估计等不到孙子娶媳妇儿咯!” “这群没良心的,全都惦记着我的钱!哼,等孙子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他,我把那些钱都藏在我床的砖头后面了,那是我孙子的老婆本儿,谁也别想拿走!” 就在老太太独自在心里默默打着算盘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 “奶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是老张! “诶,孙子!”老太太虽然先前嘴上说不要老张回来,眼下却是高兴得很。 感受着老太太的心跳因为大喜越来越快,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种眩晕的感觉忽然出现,我的眼前开始冒白点,那种滋味就好似贫血的人蹲下去然后猛地一下站起来那样。 接着意识也逐渐模糊,我开始感到脑缺氧。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喊:“奶奶!” “妈!” “医生快来!” 再接着,梦就结束了。 我一下子惊醒,这是我最近三个月第一次因为做梦惊醒。到不是说梦本身有多可怕,而是那张我熟悉的老张的脸。此时才两点多钟,大家都正在熟睡,宿舍里除了呼噜声再无其他,我却感到后背发凉,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短短几秒钟,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虽然说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比这个痛苦的有,比这个恶心血腥的也不少,但是当你发现你的梦居然有可能是真的,而且还是关于死亡的时候,哪怕再强大的心脏也会有些心慌吧。 我那时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那一晚,我整个人浑浑噩噩,一直熬到天亮,这才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给老张:“老张,在不?” “嗯,不过家里有点事情,现在有点忙。”没多久,老张就回我了。 我一看,心里更慌了,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现象。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说比较好。 “老张?” 电话那头先传来的是哀乐声,接着才听到老张低沉的声音:“我奶奶走了,可能要请假几天,你帮我和辅导员打个假条。” “嗯好。”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问:“老张,你现在在你奶奶家里吗?” “嗯,什么事?” 面对老张,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又挂掉电话让他看微信。 “那啥,你现在去你奶奶卧室,把她床下面一块砖头打开。你每个砖头都敲敲,看看哪个是松的。” “???”老张连发三个问号,表示不懂我什么意思。 “你先去,去了就知道。” 过了一会儿,大约十分钟的样子,老张微信拍了一章图片过来。赫然是一块被掏空的洞,洞里放了十几沓人民币! 第三章、证实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老周发过来的是文字,但是可以想象他现在一定非常惊讶。 其实我也不比他平静多少,我的手都颤抖到没法打字。 下床冲了个脸平静下来以后,我这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家里人问,就说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所以就告诉你了。至于我怎么知道,就当我是梦到的吧。” “额……等我回来再说。”老张明显不信,不过也知道现在的重点并不在我,便不再纠缠。 但是接下来整个一天,我都处于梦游的状态,我迫不及待的渴望赶紧到晚上,可以让我再重新做一个梦。 我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偶然一次是真的,还是每一次都是真的,若只是偶然那也罢了,但如果每次都是真的…… 回想起以前梦到的那些残忍的或者悲哀的死亡场面,三十多度的太阳底下我竟然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如果我只是之前那样的话,也就当作一个病熬熬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居然可以遇见死亡,那就不是病了,是邪! 我有些后悔,没让我妈找那个王老太给我看看。 不过转念一想,就王神婆那本事,估计还不如我,找她干嘛咧! 煎熬中,终于到了晚上。在一次次地自我催眠之中,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比平常晚了两个多小时。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这个梦做的我很累,闷在水中的我隐约能听到孩子在岸边哇哇大哭的声音。 水最先灌进了我的耳朵,之后长时间的憋气再也忍不住水从我的鼻孔中涌入。我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强忍着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肚子中的气都吐光以后,身体便止不住的往下沉,意识开始模糊,耳朵听不见了,眼睛也看不见了。 溺水这种东西果然是相当难受,即使清醒过来我都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脑袋仿佛涨涨的。在这里也好意提醒一句,千万不要以为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无论是哪种死亡,在你意识消失之前都会感到非常非常的痛苦,度秒如年那种! 除非是最专业的人士来给切断血管或者脑神经,这样一来因为大脑失去动力无法工作,你才可以在一瞬间丢失意识。像大部分人都知道古代那些死刑犯是要被砍头的,一般砍头之前死刑犯的家人都会给刽子手塞一些银两算作贿赂。不为其他,只希望刽子手能砍得认真一些,最好是一刀就将头砍下来,以免亲人受太多的苦。 至于电视里那种刀刀都可以人头落地的,全是扯淡! 重新说回来,自打睡醒以后,我就开始回忆梦里的细节,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时间或者坐标,好让我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先是环境,那边是一个乡村水库,除了一栋小房子,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算了,等宿舍来网再上网搜吧! 我如是想着,先收拾课本去上课。 两节课一下课,便迫不及待赶回宿舍。 打开微博头条搜索二十多岁少年水库溺水身亡。不一会儿,一条条各地治安的官方微博就出现了。 现在想找个新闻,绝对不是去网上看新闻,而是打开微博或者朋友圈,不光有你想要的新闻,甚至还有一大堆各种好奇网友的视频照片。 这可比报社什么的来的厉害多了! 往下翻了几条,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标题:“丽水云河一水库发生小孩子溺水事故”。 再看视频中的画面,分明和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即将验证我的想法,心跳居然情不自禁的加快起来,就连手指也有些颤抖。 我仔细的看着画面,山、水,房屋,丝毫不差! “本市一小水库,小孩子不慎落水,另外一个青年下去救他,结果自己没能上的来。事情就刚刚发生,差不多九点半。唉,年轻的小伙子啊,可惜了!默哀!” 瞥到这条评论,我更慌了。 刚刚才发生,九点半…… 我看了时间,现在才十点! 这对我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远超过我的梦是真事儿。 云河我知道在哪里,离我非常非常近。如果我一睡醒就搜到这个地方,然后再过去,梦里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我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虽然我可以淡然的接受死亡,但是一想起明明我可以救他,却因为我的疏漏而使他丧命,我便觉得很难过。 一时间,我全然沉浸在其中。 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童童,和你说个事儿。”童童叫赵欣童,和我同龄,但是因为我大几个月,所以是我表妹。这小妮子仗着家境好,大学学了个哲学。所以我想找她给我聊聊。 “哥哥你咋了?”童童很快就回了条微信过来。 “我的那些梦,全是真的。”我点了支烟,又发了一张早上的新闻截图过去。“这是我昨晚梦到的,今天早上发生了。” “啥?真的假的?” 无视掉她的疑问,我继续打字:“本来我可以救他,但是我没有。我十点钟搜新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额,哥哥你是在自责吗?” “嗯。” “可是没什么好自责啊?你并没有意识到,而且早上就算你搜也搜不到啊。你说对不对?我爸经常和我说,凡是都是命,生命是平衡的,善报恶报也是平衡的。他不出事,你也找不到他,他出事,你找到他已经晚了。” “哲学家就是会扯。”不得不服,这妮子虽然扯得有点淡,但是还真的把我给说服了。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大概这也就是他的命吧。 “哼!过河拆桥,不和你说咯!” 放下手机,我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兴许,我的梦可以帮我制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梦一定是真实的,这事儿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梦中的人到底是随机出现,还是有着一定的范围。既然我可以梦到还没有死去的人,那么我最多可以梦到后面多久的事情? 我一定要搞清楚! 第四章、老陈 就从那之后的几天里面,我依旧夜复一夜地做着梦。不过可惜的是,每一天的梦基本上都是自然老死,又或者是生病死亡,在我那几百个梦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而我也无从下手。 这种连新闻都上不了的东西,我又能去哪儿调查呢。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四五天,宿舍里面两个室友看我不对劲,也问过我怎么了。只是这种事情我不会说出口,也没办法说出口。想想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村里出来的普通大学生。 人说无知者无畏,但我不是。我那时候虽然没见过市面,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说出口的。 我是个聪明人,尽管我酒吧会所都快玩转了,但是我也知道酒吧不嗑药,开房要带套。 而这个东西我玩不起,玩不起的东西千万不要碰。就像毒品,像其他更多的东西。 在这里真的要劝大家一句,作为普通人虽然我们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但是万一哪天碰到了,先想想自己玩不玩得起,玩儿不起就离远一点。 等到后面的故事,你们就会懂,要不是我最开始时候藏了藏,兴许我早就被一些阻止给盯上。后面有几次生死之灾,也全都拜暗网里的一些组织所赐。 以后都会慢慢和你们讲。 重新说回来,大概是四天以后,老张回到学校。 我们宿舍里还有两个,一个胖子平时默不作声,但是我知道私底下他是一个非常会玩的人,军训那会儿每天都会有车接他出去,我也在酒吧里偶遇过他。 我们平时都喊胖子老陈,来往的不是很多。 而另外一个是我的对床,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家境还不错,人也不错。 我们喊他小邓。 老陈和小邓都知道老张家里的事情,见他回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所以就通过自己的态度来希望老张能够高兴点。 “家里的事情终于忙完了,谢谢兄弟们这几天替我和老师请假,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也正好陪我喝喝酒。”老张虽然是和我们仨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张回来有些不一样了。情商高了些,也圆滑了一些。 长大,真的只需要一晚上就可以了。 而对于老张要请吃饭,大家没有表现得非常高兴,不过也纷纷表示会过去。 就在我们即将出发的时候,老张偷偷将我拉住,给我塞过来一个包裹。 “这里面有一万块钱,你拿着。” 老张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表情里面读出什么。 我没有推脱,大大方方的将钱收下,看着老张说:“这钱收了,事儿也过掉,什么都别想。” “嗯,你放心。我懂。”老张点点头,不过话中的意思却有些不置可否。 对于此我也很无奈,不过也不愿再多做纠缠,只心里暗暗盘算以后再查什么的时候避着老张一点。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老张退去一开始的成熟,逐渐忍不住流下泪来,再到后面的嚎啕大哭。小邓是个孩子,酒量也就那样,尤其是大学才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你我他全是兄弟,竟然是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拿着垃圾桶就在那里吐。 场上就剩我和老陈两个人,老陈给我递了一支烟,“有空一起去酒吧玩,我上次看到你了。不过那时候身边有事情不方便和你打招呼,也就没喊你。” “嗯好。”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第一次认真观察起老陈这个人。 他有着同龄人不相符合的气质,看起来甚至比我还要成熟一点。要知道,我本就是一个早熟的人,在加上那么多次感同身受的死亡,偶尔还会显露出一丝沧桑感。 而老陈的身上那种气质分明比我还要明显。 俗话说,同类人总能感受到同类人,虽然老陈在学校里面非常低调,甚至开学一个月了,隔壁宿舍的人都不认识他。我不知道老陈是怎么变成这样,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经历过的一定不必我少。 若是以前,说不定我还会以有这么一个说不定有来历的朋友感到骄傲,喝个酒吹吹牛逼什么的,但是自打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人就像做贼心虚一般,潜意识中就情不自禁地想离老陈远一点。 只可惜,事与愿违。 很多时候命运都是由不得你来想当然,我越想和老陈远一点,却渐渐的和老陈的羁绊越来越深,最后甚至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出现以后,我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黑暗的多、复杂得多,也危险的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此时我和老陈还是挺好的。 “这个是咱们宿舍第一次聚餐,以后大家住一起,都要多多照顾。”老陈重新举起酒杯示意和我碰一下,他喝酒相当有分寸,不喝多,也不让你觉得少。 两人一口将啤酒干掉,见老张和小邓也都醉的不像话,一人一个,将俩货抗回宿舍去了。 酒呢,真的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在我们四人一场酒之后,宿舍的关系仿佛也融洽了许多,每天晚上有个卧谈会,大家也变得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聊聊班上哪个妹子好看,也聊聊什么时候破的处,在哪里破的处。 最牛当属小邓了,别看人一副没长开的小白脸模样,居然在网吧的包间就和姑娘干过,这事儿也被我们笑话了好一阵子。 我们渐渐踏入大学生活的节奏中,我也在私底下开始关注我的那些梦,也渐渐找到一些规律。 统计了所有我能搜到的梦,它们发生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前后一天的范围内,有时候是已经发生了,有时候是即将发生,甚至也有正在发生的。 至于地点这东西虽然没有准确的信息,但是也差不多都在一个范围之内。 至少我还没梦见过外国人不是? 第五章、人性的黑暗 就当我渐渐熟悉了这些梦,也当我习惯了每次总后知后觉无力改变的时候,一个奇特的梦发生了。 梦中,我坐在电脑前面浏览网页,不过这个网页和浏览器和我们平时的都有些不太一样,上面没有任何图片,只有一串串的英文。而网址也很奇怪,我们一般的网址后缀都是“”或者“”,而他的却是“.onion”。 我大概认识网页上其中几个字眼,类似于毒品,ar,杀手。 只见梦中的他打开一个链接,上面都是一些发布的信息,也多亏梦中的他十分精通英语,所以我才读懂了网页的意思。 “出售小型死人头骨,售价1比特币,全球包邮。我是搞艺术的,信誉卖家。” “求购大陆北方女性,20000美刀-30000美刀一个,有意者联系我。” “出身份证正反面,带有手持身份证照片,以及其详细的信息。” ……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些信息,那一条条的交易帖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我的价值观。你们知道么,不光是违法犯罪,甚至是一些丧失人性的交易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网络上面,他们谈论着枪支毒品,谈论着性和其他。 他在网络上浏览了十几分钟,又重新输入一个网址,弹出来另外一个界面。 我一定不会在这里告诉你们那些网站的网址或者名称,因为当我告诉你们我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你们就会明白我这是在保护你们,还有一些无辜的女人们。因为我明白好奇心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我知道一旦我将这个故事讲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作死的小朋友拼命想去找到那些网站,而我绝对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那是一个类似于直播平台一样的界面,主播目前还没有开始,却有着数以百计的用户在那里刷着留言。 “gogogo!” “什么时候开始?” …… 我一开始也只是以为是那种网站(你们懂的),只可惜当视频真真开始的时候,我意识到我错了。 大概三分钟之后,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瘦骨嶙峋的男人,肤色非常黑,应该是非洲人。此时管理员将聊天框禁言,只剩下一个叫作“baobo”的会员可以发言,他是这个视频的购买者。 突然,镜头传出一把女人的尖叫声,一名女子坐在房间的中央。她的双眼被人用黑布蒙上,手脚被蟒蛇般粗大的绳子紧紧缠绕住,被绑在一张破烂的木椅上。那个戴上面具的男人则站在女人的旁边。 女人被摘开眼罩,不过显然不知道自己呆在哪里,显得十分惊慌失措,挣扎着想要逃跑。男人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一拳砸在女人鼻子上,两行鲜血流出。 女人安静下来,知道反抗无用,只得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男子,希望可以放过她。 男子站着不动,看向电脑,显然是在等baobo发号施令。 baobo在聊天框里一条又一条的打着字,在这里我用中文翻译给你们。 “good!” “把她打倒,躺在地上!” 男子照做,一拳砸过去,女人哀嚎。 “踹她肚子!” “踢她胸!” “折断她的腿!” 女人的哀嚎响彻整个屏幕,而梦中的他就这么木木的看着,丝毫没有表情,也没有想法。 baobo看似越发兴奋,“你们踢得更狠一些,我可是给了很多钱!” 收到命令后,那个黝黑男人立即加把劲地在女人的身上乱踢乱蹬,那个女人在地上不停地尖叫,翻滚身体,但这些动作丝毫没有令到踢她的男人慢下来,仿佛她只不过是屠宰场里的一头猪,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现在开始,割断她的喉咙!” 当我看到这条信息,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虽然现在只是做梦,却感觉整个灵魂都在恶心。 “等等!先停!收回命令!”baobo又发出一条讯息,男子立即放下抵在女子颈下的利刀,等待新的指示。 我长呼一口气,以为他们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女子。但是下一刻baobo又发出一道新的命令,摧毁了我所有天真的幻想。 “先把她的眼珠挖出来!” 那边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以,不过你必须多加付五百美金。” 直到现在,每当想起这回事情我也会觉得毛骨悚然,知道吗,这只值五百?! 我梦中的他看到这里,右手紧紧的捏着鼠标,整个手臂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他没有再看下去,关掉视频又打开了一个链接。 “一百比特币,悬赏击杀baobo。” 他飞快的发了一个帖子出去,短短三分钟,就有一个叫作“天刹”的阻止私信过来。 “资料发过来,我们不击杀政要,不击杀名人,不前往华夏。” 只见梦中的人快速发了一张照片和一个信息表格过去,从上面我看到那个baobo是个奥大人。 “可以,先付一半订金,事成付另一半。” 他盯着看了看,仿佛在思考什么,最后还是打了50比特币过去。 就在此时,门铃忽然响起。 他关掉网页,清除记录,走到门前开门。 “辛,刚刚那条悬赏是你发的吧?”来人仿佛和他很熟悉,而我也知道我梦中的他原来叫辛。 “嗯,是我。”辛放男子进来,将门重新反锁上。 “我知道,微当年就是被baobo害死,但是你要懂,这事情我们不可以做。我们的目的只是赚钱。”来人盯着辛的眼睛,一句一顿开口:“这不是你第一次了。我们是黑客,仅仅是黑客而已。可以在网上散步病毒勒索一些比特币,但是你要懂什么人我们惹得起什么人我们惹不起。那个baobo没那么简单。” 辛沉默半晌才开口:“嗯,这事情我自己抗。” “你自己怎么抗?我们组织多大点实力,对面又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我们国内不是那边,有着我们的底线,你现在已经碰到了,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死的!” 来人的情绪非常激动,大声地斥责着辛。辛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对方,不反驳,却显得坚定异常。 第六章、天才死亡 辛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对方,不反驳,却显得坚定异常。 “我不会放弃的。” “唉。”来人仿佛一下子泄了气,无奈地看着辛。两人四目相对,漆黑的屋子里就一台电脑的显示器亮着,显得异常的诡异。 “这事儿真的不能继续了,现在澳大那边已经知道国内有组织对他有想法,开始调查了。” “嗯,我懂。但我不会放弃,他们找不到我的。”辛再次重申,眉眼之间出了坚定,更多了一丝云淡风轻地自信。 “没错,你是很厉害,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到几个比你更厉害的了。” “但你要知道,这里不是澳大,也不是米国,更不是非洲那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是国内,在这里,想赚钱你就得低调!” 辛无动于衷,“嗯,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辛这家伙还挺硬气的嘛,反正知道我的梦里肯定会死人,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倒是更加期待了。 只见对方看着辛继续苦口婆心劝道:“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只要baobo查到我们,光是报警就足够让我们死的了!看看我们勒索病毒,才赚了几万比特币,你不要了吗?想想熊猫烧香,李俊他被判了五年终于要放出来了,你要我们所有人再进去吗?” 提到李俊,辛更加激动。“李俊要是知道微是怎么死的,他一定比我更疯狂!” “你们俩就是疯子!要不是你和李俊那会儿去黑到人家澳大的地盘上,李俊怎么会被抓?微又怎么会死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执意要继续下去。” 辛沉默了几秒,用力点点头。 “是!我要在李俊出来之前将baobo干掉,不然我没脸去面对微。” 见辛如此坚定,对方的目光开始变得明暗不定起来,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很想告诉辛,但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果不其然,来人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把消音手枪,对准了辛的脑门。 “对不起了。” 接着,“砰!”的一声,梦结束了。 …… “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伴随着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在小邓奇葩的闹钟声中,我重新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这样说虽然有些不准确,但是作为主角的我,你们一定没有办法感受到我这种感受,太玄妙了,宛若重生。 回想起前一晚的梦,我倒是挺喜欢辛这个人的,只可惜,我无力改变。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躲在小屋子里的人,居然是一个世界级的黑客? 揉揉脑袋,想着一个世界级的黑客就这么被干掉了,而我们却丝毫不知,甚至连新闻上都不会有这次的事故。 我们只是普通人,那不是我们的世界。 继而,我又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网站,想比于黑客,这上面所呈现的东西让我觉得更加的惊悚,甚至比死人都还要惊悚。但是鬼使神差的,那个却又偏偏吸引着我。 在我为那些血腥而黑暗的交易感到恶心和愤怒的同时,我不得不承认心里有隐隐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我:“去看看吧,去看看,没事的,你只是看看。” 说真的,我为这种想法感到羞耻,但是同时,我又隐隐地感到好奇。从我经常出没酒吧会所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正经人,但是我也自认为自己算不上坏人。 只可惜这次,我却鬼使神差的,将辛的账户,还有那个网站全部记录了下来。 在我们宿舍里,老张是个资深宅男,对电脑这方面也懂得很多,我决定问问他。 “老张啊,你知不知道什么网站的后缀是.onion?我怎么打不开啊?” 老张听到我的话很是惊讶,“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懂暗网的网站?” “什么是暗网?”我又问。 “暗网呢,说实话我也没去过。只是听我朋友聊起来过,那个上面很多暴力和黑色的交易,反正好像害死过很多人,我们国内现在是上不了暗网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暗网的网址,没有网址就没有办法进去。” “噢噢,这样啊。” “对了,你怎么懂这个后缀的?是不是你从哪里看到了暗网?你要当心啊,但凡是邮件发给你的暗网都是假的,里面有毒。我之前电脑就中毒过,他要我给他账户打一个比特币,不然就删掉我电脑里的东西。” “噢?那你怎么做的?”老陈也感兴趣,坐在床上笑着问道。 老张一脸痛心疾首:“我就让他删呗,无非就是可怜了我十几个g的大泽玛丽亚了呗!不过也真挺可惜的,好几部珍藏都没了啊!” “猥琐!”我们仨一起鄙视这货。 我又开口问:“对了,比特币是什么?” “比特币就是暗网的流通货币,可以卖钱的。现在比特币好像一块钱等于七百多美元吧,而且好像还一直在涨。” 听到老张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没出息的砰砰跳了跳,拿着笔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辛的账户里我看到有一万左右的比特币,那意思就是七百多万美金,几千万人民币! 不过可惜的事情是,我还不会上暗网,也不懂怎么将这些比特币兑现。 “老张啊,你会不会上暗网?” “暗网我发个百度教程给你,你直接跟着上面学就可以了。”回答我的是老陈。 老陈回答我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一种意味深长。不知为何,我总想下意识地与老陈保持距离,尽管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恶意。 老张不知我俩的想法,对老陈倒是热情得很。“啧啧啧,一直以为我才是最会电脑的人,没想到原来是你啊老陈,外网你都会?老实交代,是不是上去看过小电影?听说上面小电影可多了。” “嘿嘿,以前找小电影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教程,就上去看了看,小电影确实挺多的。”老陈憨憨一笑,这话却听得我心里一惊。 他如果真的上过外网,必然知道里面绝不仅仅只有小电影,那么他现在的隐瞒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章、老陈的伤心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蒙逼。好这个词一般是女神对屌丝说,上位者对下属说,哪有我对教授说的?他缺我一声好? “哈哈哈,你也很好。”听着我的话,唐教授却不觉得有些不妥,显得异常高兴,拉开车门和我下车,末了挥挥手。 “你回去休息吧。” “谢谢你。一州同学。” 我不懂他这个谢谢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这种对祖国发展如此奉献的精神却很让我佩服,恭敬和唐教授挥手告别,一个人拎着药回到宿舍。 此时大家才刚起床,看着我的样子十分的惊奇。 老张调侃我:“哟,老赵你这手怎么搞的?昨晚做贼偷女生宿舍内衣被人打断了?” “行了行了,今天早上睡不着出门跑步摔了一跤就这样了。娘皮的!刚刚在医院里里外外缝了十几针,老子眼睁睁看着医生在我手上动针,牛不牛?现在我是病号,你们得好好服侍我!” 我吹完一波牛逼,重新趴回床上。却看见老陈一个人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老陈,你咋了?” 小邓正在穿衣服,也发现了老陈的不对劲,试探性问道:“老陈?” 一连叫了三四声之后,老陈这才反应过来:“啊?” 老张这两天显然从之前的事情中走了出来,说话十分的不正经:“你怎么了?怎么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难不成看老赵受伤了所以你伤心伤的?” “额,没事。”老陈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没事,没事。” 我看出老陈一定是有事情,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我们是室友,也仅此而已。 只可惜小邓却没那种眼力见了,指着老陈一副看对方有鬼的模样:“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而且说话还重复三遍!我赌一百块老陈是失恋了!” “那你把一百块拿来吧!”经过这么一闹,老陈明显调整好了状态,笑呵呵朝小邓伸出手。 “切!你先说什么事儿先。”小邓满嘴跑火车的主,又怎么可能真的付钱,当下是准备直接赖掉了。 老陈也不和他多计较,看了看我的手,眼底闪出一抹疑问。“你这手怎么搞的啊?怎么还伤这么严重?” “跑步摔的,正好地上有一个玻璃碎片,扎到了动脉。差点儿挂掉!”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我实在是对老陈太提防了。 这种提防真的是说不出任何原因,就连我自己都不是很喜欢。 “中午大家陪我去喝酒,心情不好。” “好嘞!陈老板请客了!”听到有酒喝,最开心的要属老张了。 我刚受伤,不能喝酒,不过大家都说一个宿舍的肯定要一起行动,不能喝酒用饮料代替就是了。 我心想着也确实如此,而且我也想知道老陈到底是因为啥事儿变成这样,也就不再推辞。 四个人咋咋呼呼地跑到外面小饭馆儿,老张毫不客气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是让服务员先上两箱啤酒,之后也不忘给我单点一瓶橙汁儿。 老陈拿过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之后,服务员很快就将酒端了上来。 老张虽然不能喝,但是也不阻碍他成为一个大酒鬼。用他的话来说,酒鬼爱的不是酒,都是爱的醉。自己酒量差就说明自己比其他酒鬼更容易获得幸福感,那是好事儿才是。 千杯不醉的都是浪费! “老陈,和兄弟几个说说,你这啥事儿今天不高兴啊?”老张给三人倒上酒一边开口问道。 花生米不是最好的下酒菜,八卦才是。 这是老张的第二个酒场名言。 老陈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惆怅地点上一根烟,这才晃晃悠悠开口:“我有一个发小去世了,听说是被枪杀。” “噗!”我对强杀这两个字比较敏感,当下竟然没人住一口橙汁儿喝呛了喷了出来。 “咳咳咳!”用力咳嗽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开口:“枪杀?怎么可能?你朋友在国外么?” 见我这么回答,老陈收回目光,“不,他在国内。就是他做的事情有那么一点见不得光,所以接触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善类。你去过暗网就知道,在那上面买个枪不是什么难事儿。” “嗯……”我轻轻点点头,心中的惊疑更甚。虽然我不记得前一晚的梦是什么了,但是记在本子上的故事并不会消失。我有一种预感,那个叫做辛的,可能就是老陈的朋友。 但是没想到老陈的朋友居然这么牛皮?! “你朋友是干嘛的啊?怎么会被枪杀?凶手找到了吗?” “呵呵!”老陈莫名地笑了一声,实在是不懂他这个笑之中所蕴含的意思。 “怎么说呢,杀他的人警察也不可能找到。他们是黑客,特别牛逼的黑客。知道熊猫烧香不,那个病毒的制作者李俊和他也是好朋友。” “我靠,这么牛逼!”老张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最想成为的职业就是黑客,不过因为英语实在太差,后来将梦想改成了职业玩家,只有又因为水平太次,现在励志做一名游戏主播。 “嗯,我给你们看照片。”老陈一边说着,一边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老陈和另外四个人的合影,其中两个我很是眼熟,总感觉像哪里见过一般。 “这个就是我发小,可惜了啊。”老陈酒喝了不少,再加上情绪有些低落,此时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几个人,可是全国最牛逼的一个黑客组织了。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反正你知道他们很牛逼就行了。” 老陈喝醉了,老张就更不用说了,扯着个大舌头和老陈在那边称兄道弟,估计啥都听不见了。小邓倒还好些,一副崇拜的样子看向老陈:“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很牛逼?回头教教我啊,盗个号啥的是不是找你就可以了?” 听着这话,老陈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倒上一杯啤酒喝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从来不教我这些,我们不联系很久了。” 第九章、唐教授很好 “嗯?怎么又是心脏病发作?”唐老很奇怪,当务之急却不愿意深究,一把拉住医生开口道:“这儿没人心脏病,你快把我们这个学生带回去,他好像动脉破了。” “动脉破就动脉破,说什么心脏病!”医生显然对这种乱报病情的行为感到很无语,不过却也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把我带回去。 用一根橡皮管将我手臂绑住暂时减缓血量流失以后,我坐到了救护车上,唐教授担心我陪着我一起。 “一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教授看着我,目光灼灼。 “额……什么?”我有些心虚,今天好死不死地跑到操场去跑步,人家老头子什么速度,我还好死不死的和人家差不多,都快赶得上慢走了。尤其是老教授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我那种紧张的神情怎么都无法解释。 “我前几天病例丢了,医生说我的心脏问题可能越来越大。”我不懂教授有没有看出来我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他却自顾自接着讲下去了。“刚刚我发现我裤子袋子破了,你有没有捡到那个药?” “什么药?”我紧紧按住手腕,脸色变得苍白,也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还是因为心虚。 “今天啊,实在是太巧了,好像有人知道我会发病一样。”老教授淡淡笑了笑,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额……”我实在不愿再提这回事儿,只得重新换个话题,“医生,还有多久到医院?” “快了快了,你这问题不大,个把小时死不了人。”医生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我这种小动脉破了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只稍微看了一下我的出血速度,就不再说话。 “一州,改天把病例送到我这里来。”唐教授再度插话,不过他好像以为我是捡到他病例了,所以今天才会做这些事情么? 不过我唯一能清楚的就是,虽然谁都没有说,但是他一定知道校医还有救护车都是我喊过来的。 “我没有捡到病例。” 唐教授不置可否,“好吧,不过今天也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么一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药都丢了,正好等等我去医院再配一点。” …… 接下来唐教授和我又聊了一些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像我这种只要胆子大一周七天假的人,唐教授嘴里说的那些专有名词在我听的都云里雾里,又哪儿能接得上话。 唐教授显然看出来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听过他的课,也不再多聊,一路无言终于到了医院。 这种外科手术只能说是一个小手术,医生稍微打了一点麻药,就直接将我手腕的皮肤划开,重新将动脉缝合起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切搞定,唐教授站在门外等我。 “这孩子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就这伤口,在手腕的动脉上居然竖着开了一道口子。我们医生有时都扎不了这么准。”给我打破伤风的护士拍拍我屁股,一阵戳下去,一边和唐教授闲聊。“这就好了哈,一个星期后随便找个医院拆线就行,最近注意不要沾水。” 唐教授笑呵呵给我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药水和纱布。 “呵呵,这也是运气吧,一州你回去好好休息,课我帮你请个假就行。” “嗯好。”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想着昨晚的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梦到了唐教授今天会发病,而且唐教授今天的裤子明显也是破了的,怎么偏偏就没事呢? 那时候我还太简单,根本想不通命运这件事情。事实上,等我后面越多地去干涉我梦中的人的时候,我与他们的牵绊也就越来越深,而大部分时候,我插手就意味着我挡灾。 所有的事情都是总量守恒的,你想让别人躲过一劫,那么总有人得出来挡这一劫,而冥冥之中又一切早已经注定好。有时候你觉得是别人的劫,其实命运早就规划好是你出来挡这一劫。 劫,是挡不了的。能挡的,都是你的劫。 很可惜,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却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了。 话重新说回来,我和唐教授两人走出医院打车回学校。因为经历过这么一件事儿之后两个人也稍微熟络了一些,唐教授帮我跑前跑后自己掏腰包买药我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更亲近了一些。 “唐教授,你这病还是要注意啊,药什么的一定要长期备好。” “今天这是个意外哈哈,谁想到我这裤子居然破了。”老教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儿你不要和同学们说,也不要告诉你们辅导员。” 我不懂老教授为什么要我保密,只得疑惑地看着他不说话。 好在唐教授自己主动开口解释:“我今年都六十九岁了,按照道理也早该退休。不过呢,我在国外待了大半辈子,这才回国没几年,实在不想退休啊。要是想退休,我在国外待着不是更舒服?那里空气也好,人也少,哪有这么堵。” “我回来这不就是想再给国家做点贡献么?现在我们学校研究生都是我在带,你们都是以后的人才啊。这要是让学校知道了我的病,准把我看的死死的不肯我再出来上课。” 我在心中暗暗腹诽一句,他们那是人才,我可算不上。一面又听着老教授继续说下去: “现在国内就是这样,你越是厉害,大家就越宝贝你,那些老家伙可以歇着,他们为国家做的贡献够多了。但是我不行,我才回来。” 这番话可能在唐教授心里憋得太久了,所以今天他一股脑儿全都冲我说了出来。 其实之前唐教授回国是受到一些争议的,很多网友说他虚伪,在国外那么多年等老了才想着回国。说这个说那个的什么人都有,老教授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回到国内,默默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我想起一句话,是百年前那个时代国内留学生的抱负:此去西洋,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想着这些,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对老教授说了一句话: “嗯,唐教授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