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歆有容泽》 第一章 阳春三月,最是春光无限好的时节。 “小姐,小姐。”院外传来侍女秋菊略带惊慌的声音,将正在院中假寐的一女子吵醒。那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肤白如雪,身形苗条,穿着最为普通的棉麻衣服,洗的有些泛白,但胜在干净整洁,配上女子那一身淡然的气质,竟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并没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和急躁,反而像见过了大风大浪进而沉淀下来的优雅稳重,知性成熟。矛盾而和谐的两种气质在女子身上奇异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的就能看的呆愣在原地。 “秋菊,作甚如此惊慌?”女子眼未睁的问道,唤回了呆愣在原地的侍女。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束在身后,只留下一缕碎发搭在身前,随风而动,扶过女子的面庞。小巧的瓜子脸上黛眉不笑自弯,睫毛轻颤,鼻子精致而秀气,樱唇淡淡的勾起一抹弧度。明明不是很出色的五官,却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平庸。 “回小姐,方才路过厨房听闻春桃说夫人给您定下了一门亲事,乃是当朝大将军。”秋菊回神,被自家小姐波澜不惊的态度所感,不自觉就沉下心来回道。 “哦?大将军?”女子有些疑惑的重复。 “回小姐,是的,大将军。”秋菊点头,再次肯定自己并未说错。“听闻那位将军长的青面獠牙,有克妻之相。在西北击退蛮夷之时不小心伤了腿,但因当时战况紧急未曾及时治疗,那腿便落下了残疾,而后成了一位跛子。自大败蛮夷,祥瑞王朝边疆便安宁下来,皇上龙颜大悦特封那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只是那将军在跛着脚受封后便一直深居将军府,少有出府。” “哦?可曾听说那将军府里有几位夫人?”女子淡淡的询问。 “回小姐,将军并未娶妻,但府上确有几位姨娘。”秋菊顿了顿,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后来几位姨娘先后离奇死亡,京城中便传出将军克妻的流言。有闺中女子不信邪,偏要嫁给那将军,后来也无故死亡,这才坐实了将军克妻之流言。自此将军府上便再无一位姨娘,更别说夫人了。而且…”秋菊停下看看周围,才俯身靠近那女子耳边轻声说道,“而且听说将军府上丫鬟也无故死了好些,剩下的丫鬟终日惶惶,弄的将军府流言四起,将军不堪流言之恼,差管家将所有丫鬟遣送出府。现在的将军府,没有以为女子,连伙房的下人也都是男子。”秋菊见自家小姐无甚反应,便规矩的起身站于女子身后,以便随时听候小姐吩咐。 “府上并无女子…吗?如此倒也省了麻烦。只是…”女子樱唇微勾,声音几不可闻,是以站在女子身后的秋菊并未听到。 “秋菊,”女子扬声唤道。 “秋菊在,小姐有何吩咐?”秋菊垂首应到。 “晌午了,本小姐有些饿了,你去看看厨房午饭可否备好。正好那树下阴凉,午饭便在那树下用罢了。”女子淡淡的吩咐道。 “回小姐,这…在院中用膳与礼不合,有损小姐清誉,望小姐三思。”秋菊劝道,虽然明知会无用。 “不用,你家小姐我的清誉早就被夫人毁光了,不然也不会至今都未曾有人来提婚不是?”虽然有一部分是经了自己的手,当然最后这句话女子并未说出口。“快去吧,你家小姐我饿了,快去快回。”女子催促道。 秋菊无法,只得作揖离开。 女子睁眼,双瞳剪水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了尚书夫人派来的探子之后才樱唇微张,吐出两字:“去查。”而后院中那树梢无风自动,少顷便恢复了平静,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女子再次闭上眼睛,等待侍女秋菊。 京城,云来酒楼。 “听闻楚夫人将那二小姐的庚帖送到了你府上,堂堂顾大将军不回去看看?”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朝对面的男子问道。 说话的男子身着云锦玄衣,俊美的脸庞辉映这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但眼里不经意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嘘。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却噙着一抹坏笑,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有好戏看的戏谑。 对面那男子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昭示着主人的不悦。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赫然便是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将军大人,只是和传言中相去甚远罢了。 “不必,娶谁不是娶,只要听话不像之前府里的那些女人,无论是谁都是一样。”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只是话中的冷意破坏了原是很好听的声音。 “当真?”男子怀疑,“听说那二小姐长的奇丑无比,浑身带着臭味,还爱慕虚荣。曾当街对着户部侍郎的儿子示爱,被拒绝后伤心跳湖,被她的侍女发现才救回了一命。如此品德败坏的女子,你也不在乎?”男子顿了顿,方才继续,“凛君,若你不想娶…” “无妨,反正我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不待男子说完,顾将军便接下了话茬,“此等小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男子也就是顾凛君口中的皇上皱眉,“凛君,你我师兄弟十多年,从小一起长大,怎的非要如此生分?” “礼不可废。”顾凛君坚持。 “罢了,你这榆木脑袋,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开窍。”倏尔话锋一转,语气郑重,“凛君,你为朕为这瑞阳王朝驱逐蛮夷,安定我朝江山,功不可没,如此朕才赐予你“镇国”封号。若不是你坚持,朕非要赐你个王爷,若你不喜这婚事,朕为你做主推掉便是。朕那皇妹可对你是喜欢的紧呢?” 皇帝语气一转,顾凛君便跪在地上,待皇上话刚落,便作揖道:“谢皇上,但是臣配不上公主,只能辜负公主厚爱了。再说臣与那尚书府二小姐有婚约在身,臣若违背家父遗愿,臣便是那不孝之徒。求皇上成全!” 空气死般沉寂,皇帝手指敲击着桌面,似在考量,顾凛君便也是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仿若木头。 少顷,皇帝才叹气,“唉,罢了罢了,我知你性子,也不逼你。只是可怜我那皇妹…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主隆恩。”顾凛君谢过,叩首起身。 “主子,家中有客来。”门外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是那守在外的奴才。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皇帝颔首,转向顾凛君,“凛君,大婚之日朕来做你这主婚人可好。” “臣,谢主隆恩。”顾凛君跪下谢恩,待皇帝离开才起身,眼底划过一抹深思,转瞬便失。 “顺德,顾凛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坐在马车里问道。 “回主子,镇国将军是个铁打的汉子,浴血奋战在边疆,驱逐蛮夷,对皇上也是衷心耿耿。而且主子您与那镇国将军十多年的情谊,那将军是什么样的秉性,想来主子您最是明白的。”德顺中肯的回道。 “是啊,十多年的师兄弟情谊。”马车里传来皇帝的感慨,“朕是信他的,或者是唯一信的人。只是朝中那些人见不得朕有这样的亲信罢了,所以朕如此对他,才能保得住他。否则…唯望凛君能明白朕的深意。” “主子用心良苦,将军定会明白的。”德顺宽慰道。 皇帝许是累了,并未说话,德顺也吩咐车夫将马车赶的稳当些,只听闻路上小贩的叫卖声和马车走动的声。 顾凛君独坐在窗边,剑眉微皱,似在思量着什么。 “将军,府上来客人了。”门外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顾凛君的沉思。顾凛君皱眉,有些不悦,到底自制没有迁怒。将碎银留下,起身离开,问道:“可知来的是谁?” “回将军,小的不知。”小厮惶恐的答道。身体有些颤抖,不是谁都能承受住将军不悦时的气息。 顾凛君看着发抖的小厮,眉头皱的更深,但到底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将军府的小厮如此胆小,成何体统?回头去找管家,领上遣送费,自己谋生去吧。” “是,小的谢过将军。”小厮战战兢兢的作揖谢过,待顾凛君骑马走远后才抬头,看着顾凛君的背影,眼神闪烁。而后提气一跃,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而骑马回府的顾凛君确是眉头一皱,进而舒展,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扬鞭一挥,上号的战马威风凛凛的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第二章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守在将军府门前的小厮精神一震,连忙上前,“小的见过将军。” “嗯,”顾凛君颔首,随后问道:“可知府上的客人是谁?” “回将军,是位姑娘。”小厮牵着马缰,弯腰作揖答道。 “姑娘?”顾凛君有些疑惑,已是申时了,怎的会有姑娘来将军府。虽有些疑惑,但是脚步却不停的往府里走去。 “小姐,这将军府也太寒酸了些,来了许久竟不见下人上茶。”秋菊有些抱怨。 “秋菊,不得无礼。”女子轻和道。 “是,小姐。奴婢知错。”秋菊自知理亏,便作揖认错,错身站在女子身后,听候自家小姐的差遣。 顾凛君踏进自家堂屋就不自觉的警觉起来,这是面对武功高强的对手时身体的自我防范。 只见堂屋里一站一坐两位女子,坐着那位身着普通的棉麻衣裳,头上虚挽着一支木簪,将一头乌黑的头发束于身后。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珠圆玉润,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一双剪水瞳盈盈的望过来,清澈见底,好一个如莲般美丽高洁的女子。不知怎的,顾凛君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诗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知姑娘来我府上所谓何事?”顾凛君作揖问道。 只见说话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微扬,一双眼光射寒星。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行动见虎虎生风,好不威风。“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女子心中感叹。 “想必您便是“镇国将军”顾凛君?”女子起身作揖,樱唇微启,吐气如兰,轻声问道。 “正是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顾凛君双手抱拳,朝女子见礼。 “小女子楚歆瑶,乃楚尚书次女。”女子恭身回礼,接着说道:“想必将军是听过小女子的,我家夫人急于将小女子许配与你。小女子十分好奇将军是怎样的人才,所以不请自来,想要瞻仰下将军风采。多有叨扰,还望将军海涵。” 楚家二小姐,那个不学无术,爱慕虚荣的二小姐?一个不得宠的不学无术的二小姐,怎会有如此高手甘愿随时守护,看来这楚二小姐与传言中相当不符。 “岂敢岂敢。楚小姐请坐,来人,看茶。”说罢顾凛君便坐上主位,接着说,“敢问楚小姐今日来我府上是所谓何事?” “想必府上已经收到了楚夫人送予的庚帖,小女子想问问,将军对这件事是怎么思量的?”楚歆瑶淡淡的开口,仿若事情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 “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谈论自己的婚事,这楚二小姐是心中有丘壑还是胸中无点墨?”顾凛君沉吟,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射向坐在一旁的楚歆瑶,奈何对方纹丝不动。顾凛君墨眸一沉,看来这楚二小姐不简单。 “不知楚小姐是怎么想的?”顾凛君将皮球踢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指教小女子的拙见了。”楚歆瑶作揖后接着道:“现在尚书府容不下小女子,关于小女子的传言,想必将军也早已听过许多。真假如何,小女子相信将军自会明辨。” 见顾凛君颔首,楚歆瑶便接下去,“不瞒将军,楚夫人与小女子那嫡姐早就对小女子怀恨于心。想必将军知道小女子在寒冬天掉进湖里的传闻?” “是的,传闻楚二小姐对户部侍郎的公子当街示爱,被拒后伤心欲绝,于是在隆冬天跳入湖里,自缢。索性救的及时,才没有香消玉殒。”顾凛君沉吟道。 “小女子确实隆冬天掉入湖里,但却不是传言那般。小女子嫡姐与那楚夫人合伙设计与小女子,不慎中计掉入冰湖里,还在侍女及时呼救,才免去一死。”楚歆瑶摇头,解释传言真相。 “既然如此,那小姐何不揭穿真相?”顾凛君疑惑的看着淡笑着侃侃而谈的女子,仿若那些流言那些生死瞬间都不曾存在过,这是何等的心智和脾性。 “将军,试想若揭破真相,那便与那楚夫人楚大小姐彻底撕破脸皮,以小女子在尚书府岌岌可危的地位,不出半月,小女子便会清誉尽毁,无奈的被化作一抹孤魂。”顿了顿,楚歆瑶起身,朝顾凛君行大礼,“今日叨扰将军,是想求将军应了这门亲事,让小女子有个安身的地方,还望将军成全。” “楚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顾凛君起身扶住楚歆瑶,入手是白皙的柔胰,细腻柔软,带着主人的温度和馨香,仿若一用力就会被弄折般脆弱,令他一阵恍惚。“在下答应小姐便是,只怕是会委屈小姐了。” “如此,歆瑶便谢过将军了。”楚歆瑶就着顾凛君的手,作揖谢过后方才起身。那双手温暖干燥,手上是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显得粗糙而有力,只一双手就能给人安心依靠的感觉,这还是楚歆瑶遇到的第一个。“这个男人值得依靠,本小姐就不客气的定下了。”楚歆瑶心里暗忖,面上却赶紧放手,脸上浮出娇羞红云,更衬的面容粉若桃花,令人移不开眼。 “天色已晚,歆瑶就不多叨扰了。还望将军记得今日之约,歆瑶告辞了。”楚歆瑶屈膝作揖,待到顾凛君颔首,方才起身,带上侍女秋菊转身离开。 “去查一下,这个楚歆瑶恐怖不简单呐。”顾凛君吩咐道。 “属下遵命。”暗处传来低沉的应答,堂屋中幔帘轻晃,随后便归于宁静。 方才就着搀扶的动作试探了她的脉象,确实不是习武之人,但是为何却有如此高手守护左右?再者说,既有如此高手,又怎会被设计?看来这尚书府很有问题。 “小姐,秋菊不明白。”侍女秋菊不懂为何小姐在那将军面前如此伏低做小。 “秋菊,你可知这顾将军的身份?”楚歆瑶没有解释,反而提问秋菊。 “回小姐,秋菊不知。” “顾凛君乃是当今皇上的师弟!皇上年幼时便与这顾凛君一同在昆仑山上拜师学艺,皇上成年方才下山,与那顾凛君分开,十多年的师兄弟情谊。况且今日之事,不管皇帝是否知晓,我都得防范下。如若让皇帝对我起疑,这婚事便会横生枝节,恐有变化了。”到时候,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楚歆瑶沉吟,随后吩咐道:“君飒,从明天起不用保护我了。不出意外,最迟七天我便会被楚夫人嫁与顾将军,这几天府里定会有许多暗卫和影子来查探消息。我外出不便,倒是暗香和疏影要麻烦你和链鸢了,另外帮我查一查顾凛君的情况,注意安全。” “是,主子。”君飒应声道。 “秋菊,将我房里该收拾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有给将军府上送些银两过去,恐怕将军府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楚歆瑶淡淡的吩咐道。 “是,小姐。”秋菊应好,却又疑惑道:“小姐何以得知将军府已经潦困至此?” “君飒送来的消息,”楚歆瑶好笑的摇头,“那个男人将府上的银钱俸禄都送去养他的亲卫军了,一个亲卫军养起来就和烧钱一样。何况还有他那暗卫也需要他来养?那些人不像我们家的暗卫这么能干,所以钱如流水般花出去,却进账细微,只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几处铺子和土地在苦苦支撑着,终日入不敷出。”若不是暗地里还有皇帝接济他,怕是早就穷的砸锅卖铁了。楚歆瑶挑眉吐槽道。 “小姐英明。”君飒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如若将军府不是那顾将军祖上的老宅,说不定那顾将军都要将宅子卖掉来补贴家用了。” 尚书府内,楚夫人正在朝楚尚书抱怨道:“老爷,我也是为了瑶儿好。现在京中谁人不知,瑶儿当街对户部侍郎示爱不成反而投湖自尽的消息。瑶儿名声早已败坏了,如今那将军府上没有女主人,瑶儿嫁过去还是当家主母,不会委屈了瑶儿的。” 楚尚书暗中气的胸闷,却也不好拿楚夫人有什么办法,毕竟是丞相之女。只得装作生气道:“那个不孝女,真真是丢尽了我尚书府的脸面。” “老爷,夫人。二小姐回来了。”有小厮来报。 “去给我把小姐叫来。”楚尚书吩咐到。 楚夫人将手帕置于嘴边,挡住嘴角得意的笑,倏尔装作担忧的说道:“瑶儿也是,一个姑娘家到处跑,到天黑才回来,万一遇到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万一让人给毁了清白可怎么了得?”顿了顿,见尚书胸口起伏,拳头紧握,方继续说道:“老爷您也别生气,想来瑶儿是忍不住想要见见那“镇国”大将军,才会晚回来的,老爷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好个毒妇,居然诅咒我女儿,真真是该死!若不是…怎会眼看我女儿被这毒妇恶意毁了清誉还不得辩解!好个丞相之女,好个丞相,真真是欺人太甚!”楚尚书拳头紧握,胸中怒火高涨,恨不得将身旁这毒妇乱棍打死,扔出尚书府才好。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还未见到人,便听到嬉笑声传来,“爹,听说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儿?可是女儿的婚事有着落了?”来着便是那尚书府二小姐楚歆瑶。 只是与白日见的那位从容淡定的楚歆瑶相去甚远,甚至几乎不算是一个人。 第三章 只见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衣服,脸上是厚厚的脂粉,鲜红色的胭脂涂在脸颊上,说不出的滑稽与好笑。嘴角咧开,笑问站在一旁的尚书夫人,“夫人,可是瑶儿的婚事有了着落?” 楚尚书见自己女儿穿成这幅德行不由痛心的说不出话来,楚夫人便以为自家老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答道:“是的,瑶儿的婚事有着落了。” “那瑶儿的夫君是谁啊?”女子歪头,憨憨的问道。 “瑶儿的夫君乃是当朝将军。”楚夫人拉过女子,拍手安抚道。 “瑶儿不嫁,瑶儿不嫁。听说那将军不仅人长的丑,家里还穷。瑶儿若是嫁过去了就要受罪了,瑶儿不要嫁。”女子听闻楚夫人说完后便大力挣脱了楚夫人的桎梏,还顺手给了楚夫人一巴掌。 楚夫人无缘无故挨一巴掌,心中有气,但是楚尚书在此却也不好发作,再者楚歆瑶现在闹腾的慌,不将她安抚了那婚事可就黄了,这可万万不行。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气,转而好生安慰,“瑶儿有所不知,那将军府上没有女人,瑶儿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若是瑶儿担心无人伺候,那将秋菊带过去也是可以的。”顿了顿,见楚歆瑶有松动的迹象,咬咬牙狠心的接着说,“再说了,瑶儿不是还有嫁妆么?有个陪嫁的嫁妆,瑶儿也是算不的穷了?” 楚歆瑶垂眸,眼里划过精光,抬起眼来,又是那副什么都不知道天真模样,朝着楚夫人说:“那瑶儿要好多嫁妆,要京城里的铺子,两个玉石珠宝铺子,两个粮食铺子,两个成衣铺子,两个银庄,两个大酒楼,还要五千两白银做嫁妆...如果没有这些,瑶儿就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银子花。那样,瑶儿便不要嫁,不要嫁!”反正就算尚书府里没有,你们丞相府里有的是。楚歆瑶暗忖道。 楚夫人被楚歆瑶狮子大开口气的心口一哽,差点吐出血来,心中暗恨,“好你个死丫头,居然狮子大开口,也不看你有没有命使。待你个死丫头嫁过去,有你好受的。” “好好好,瑶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楚夫人正安慰着撒泼的楚歆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尚书大人开口怒斥:“简直荒唐!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整个尚书府哪里有那么多的嫁妆给你用?我看这婚不结也罢?” 眼看费尽心思折腾的事快要成了,却险些要被楚尚书给坏事,楚夫人立马补救,“老爷莫气,我当年的嫁妆还有些东西,瑶儿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我正好将那些东西给了瑶儿做嫁妆。”转而安慰楚歆瑶,“瑶儿你看可好?” “简直荒唐,夫人呐,她胡闹,你怎的也跟着胡闹啊?”楚尚书怒道。 “好呀好呀,就听您的。那样,瑶儿嫁过去就能吃饱穿暖还有银子花了。您对瑶儿真好。”楚歆瑶激动的看着楚夫人,眼里满是感激。 “你…你们…你们…简直荒唐至极!我管不了你们是吧,那便不管了,如若出了什么纰漏,你们后果自负!哼!”怒斥完,方才拂袖而去。 “老爷?老爷?”楚夫人假意挽留的唤道,见楚尚书走远后,才定下心来。看着还坐在一边的楚歆瑶,眼神仿若淬了毒的刀,冷笑着,这婚事看来是铁板钉钉,改不了了。虽是赔了好些嫁妆,但只要将楚歆瑶嫁给那个短命的将军,哼哼。明年的秀女大选便只有我女儿能入选,这样整个尚书府都要仰我儿鼻息。如此这般才能… “小姐,小姐…”屋外秋菊担心自家小姐被楚夫人欺负,便开口唤道。毕竟现在的小姐还在韬光养晦,而且君飒还没在身边,若是夫人起了什么歹毒的念头,那小姐便也是只能受着。 “嚷嚷什么呢?一个下人在府里如此大声嚷嚷,成何体统?规矩都白学了么?”楚夫人胸中火气郁结,现在不能对着楚歆瑶发作,但是一个下人却还是能处置的,只是得拿捏好分寸,不然楚歆瑶那死丫头闹起来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回夫人,秋菊只是想带小姐去沐浴,小姐今儿出门的时候踩到了****…”秋菊作揖回道。 楚夫人立马以袖掩鼻,离了楚歆瑶三步之远,有些嫌恶的皱眉,“那还不快带小姐去沐浴更衣?!”说罢还嗅嗅自己身上,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味,“本夫人也要去沐浴更衣了。瑶儿,这几****便好好在家歇着,等日子定下,我会差人告诉你,喜服我也差人给你做上了。你呀,只等着安心嫁人便是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好的,夫人慢走。”楚歆瑶把玩着桌上的杯盏,好似十分专注,对楚夫人的话也是敷衍的应声,便再无别的表示了。 “是,恭送夫人。”秋菊屈身作揖,待楚夫人离开后方才起身。 “秋菊,我们也走吧。”楚歆瑶将方才专心把玩的杯盏往桌上一放,也起身离开了。 “是,小姐。”秋菊点头,尾随自家小姐离开。 待到回头楚歆瑶住的地方,秋菊方才开口,“小姐,东西已经差人送到将军府上了。将军怎么也不肯收,秋菊只得说是小姐您早些把东西送去,免得夫人惦记,将军这才收了那些东西。”顿了顿,接着说道:“说那些东西会替小姐保管好,待到小姐过门,定会完璧归赵。那将军可真真有些呆,白送给的东西居然会拒于门外。” 恐怖不是要拒于门外,只是怕会引得皇帝的猜忌吧。一个尚书府和将军府走的太近,皇上就算知道其中没什么,但总是要做些样子,杀鸡儆猴。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尚书府。 “好了,不用伺候了。回去歇着吧,有事我会叫你的。”楚歆瑶吩咐道。 “是,小姐。秋菊就在隔壁,小姐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秋菊告退。”秋菊屈膝作揖后,便离开了。 是夜,皇宫中。 “哦?凛君当真要娶那无颜女?”皇帝有些怀疑,“凛君怎会看上那么个女子?” 地上跪着一黑衣男子,气息稳重浑厚,细一感受却什么也没有。见皇帝有疑惑,便开口回答,“回主子,那楚歆瑶与传言不符。今日申时,楚歆瑶与将军在屋内谈了好些时辰,屋内有高手护卫,所以小的不敢太过靠近。但是小的确定,那楚歆瑶定然不是京城谣传中的那样。” “凛君的武功与朕不相上下,你不敢靠近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被凛君发现,少不得朕与他之间要无端生些嫌隙,这样便是最好。”皇帝沉吟,“若是个钟灵毓秀之人,倒是配得上凛君。暗一,派人打探下那楚歆瑶,若是个好的,朕就成全了凛君,如若是个心思不正的,朕是万万不会将其嫁与凛君。” “是,主子。”说罢,纵身一跃,从窗口而出,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来人——”皇帝扬声唤道。 “皇上万福。”德顺在门外应声。 “给朕沐浴更衣。” “皇上,可要翻牌招人伺候?”德顺询问道。 “罢了,今日朕便歇在这吧。” “嗻。” 翌日早晨。 “小姐,起身了么?”秋菊带着两个伺候的丫鬟立于楚歆瑶闺房门外,轻声问道。 “进来吧。” “是,小姐。”秋菊推门进去,将手上的早膳放在桌上,一一摆放好。待楚歆瑶收拾妥当之后,遣走两个丫鬟,“小姐,用早膳吧。” 待一切收拾好后,已是辰时了。 “左右无事,秋菊,随我去院中除草吧。”楚歆瑶见天色尚早,周围也都是暗卫,别的不能做,免得无聊,便叫上侍女准备收拾下院子。 “回小姐,院中已经没有草了。那些草已经被您给拔完了,剩下的都是花了。”秋菊无奈的提星自家小姐。 楚歆瑶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无赖道:“反正院中还有东西,管他是什么,拔了再说。” 刚及院中,准备收拾,院外便走来一女子。只见那女子粉红紧身长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玉簪金钗,显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楚歆瑶按捺下看到来人的笑意,眼神单纯无辜,“楚婉婷你来是给我送礼来了么?” 楚婉婷看着院中站的楚歆瑶,一身粗俗的棉麻衣服也挡不住那周身通透的气质,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真真是气煞了她。 楚婉婷按捺下心中的气愤,不怀好意的笑道:“楚歆瑶,恭喜你呀。要嫁给那个奇丑无比的将军,听说那将军克妻呢。楚歆瑶,你可要小心呀,不要一嫁过去就被你那将军夫君给克死了,那可真真是天大的笑话呢。”见楚歆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又继续笑道:“楚歆瑶,别想反悔了。你的庚帖已经和那将军在府衙里备上案了,我娘也已经定下了婚期。不要着急,三日后你便能嫁人了。说来也好笑,堂堂尚书府小姐,居然成了老姑娘才嫁出去。说出去,怕是要笑掉百姓的大牙。” 楚歆瑶咧嘴笑,“没关系,反正你娘也给了我好些嫁妆,我嫁过去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你有这闲暇功夫,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至于别的,就不劳楚三小姐费心了。秋菊,送客。” “是,小姐。三小姐,这边请。”秋菊上前,站在院门口。 “你!楚歆瑶,咱们走着瞧!哼!”楚婉婷抬步往院外走去,路过秋菊时冷哼一声,见秋菊无甚反应,便带着一堆下人前呼后拥的离开了。 第四章 楚歆瑶看着走远的楚婉婷,眼底光华流转只片刻便消失不见。 “秋菊。” “小姐?” “去将那榻椅搬到院中来,天气不错,晒晒太阳,好杀菌。” 虽然不明白杀菌是什么意思,秋菊还是叫人把那榻椅搬到了院中。只是难得一个好天气,难得一个悠闲天,却总有不识相的人来破坏。而你明知来着不坏好意,却又不好发作,还得装作亲密的样子去应付,简直无奈。 “瑶儿,娘给你送喜服来了,快来看看,喜欢吗?”楚夫人带着喜服来看楚歆瑶,实际是来试探楚歆瑶有没有后悔,若是后悔了好开导开导,免得出什么纰漏。 “哇…我看看,真好看呢?这是我的喜服吗?真好看,真好看,嘻嘻嘻。”不知何时楚歆瑶已经换下了棉麻的衣裳,穿的仍是那身大红色的绸缎衣服,脸上也涂了厚厚的胭脂盒水粉,整个人俗不可耐。 “瑶儿快穿上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身,娘再叫人帮你改改。”楚夫人看楚歆瑶并无后悔,方才放心下来,然后催促她换上试试。虽然不是婉婷的婚礼,但是事关尚书府的颜面,更何况,听宫里贵妃娘娘传来的消息说,到时候皇上会给那将军主持婚礼,所以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纰漏。 “好的。好的。”说完楚歆瑶便高兴的拿过喜服去屋里试穿了。 “小姐…”秋菊担心的低声唤道,怕楚夫人在衣服上做什么手脚。 “不用担心,楚夫人巴不得我赶紧嫁人,再说到时皇上也会参加婚礼,楚夫人再大胆也不敢在皇上面前玩什么把戏,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楚歆瑶轻声给秋菊解释道。 传统的凤冠霞帔,上好的绸缎,袖口和裙摆处用金线秀出好看的纹路,换上试了试,正好合适,看来楚夫人是用了心的。人靠衣装这话确实不假,楚歆瑶穿上这衣服,虽然脸上的胭脂水粉挡住了容貌,但是浑身通透的气质又添了一抹娇羞,叫人看的移不开眼。如此这般可是不行的,所以只有… “好看,真好看,真是好看…”楚歆瑶嘴里念叨着,从屋里的帘后蹦蹦跳跳的出来。楚夫人看到差点没将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虽然没有喷出来,但是却被呛得不轻,赶紧拍拍胸口好缓缓气,旁边的丫鬟也帮着拍背。待楚夫人喘过气后,摆手示意不用了,方才停手。 “瑶儿喜欢便好。一会儿我差下人将那些个琐碎的东西都送过来,秋菊好生替小姐保管好,若有什么问题,本夫人为你是问。”楚夫人吩咐道。 “夫人,夫人。瑶儿的嫁妆呢?”楚歆瑶最是关心这个,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捞着。 楚夫人拍拍额头,有些好笑的说道:“哦…看我,差点给忘记了。春桃,把东西给我。” 侍女春桃将一叠纸张交给楚夫人后便退到一边。楚夫人拿过那些房契地契,心里肉疼,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瑶儿,这是嫁妆,房契地契都在这里了,至于你要的白银,到大婚之日娘自会给你备好,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楚歆瑶接过,随手翻翻,却也看的仔细,确实是那些契书,还有一块地契,想必是尚书大人的手笔,但是经过楚夫人同意的,怕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这中间少了一样东西,“夫人还有银楼的信物呢?” 楚夫人暗自咬牙,个死丫头怎么会知道银楼需要信物才能易主?“等等,娘给你找找,”说罢,假意在袖口里翻来翻去,好一会儿才掏出一块玉佩。不是很贵重的玉佩,但胜在猎奇。天然成型的一个圆,里面嵌着数字8,古人不知这是阿拉伯数字,只以为这是什么奇特的符号,所以才将这玉佩作为了银楼的信物。楚夫人将玉佩捏在手里,有些不甘心,但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罢了,舍不这孩子套不着狼。 楚夫人将玉佩交给楚歆瑶,还叮嘱,“这便是银楼凭证,瑶儿可要放好了,若是丢了,那银楼便不是你的了。”顿了顿,接着说道:“瑶儿要的嫁妆娘都给你送过来了,至于剩下的白银,大婚之日娘再给你。瑶儿只需安心等待大婚便是了,天色不早了,娘就先回了。你好好歇着吧。”说罢,楚夫人便起身,带着满肚子无处发的火气和一众丫鬟走了。 “秋菊,将东西交给君飒。让君飒去查查这些地方,顺便然后将这些契约书都送到将军府上。我想楚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将东西送到将军府上去。”楚歆瑶淡笑。 “是小姐。”秋菊作揖,离开。 屋中便只剩下楚歆瑶,哦不对,还有四周的暗卫。将军府暗卫表示自己好无奈,来的第一天便被丝毫没有武功的楚小姐发现了,简直太打击人了。皇帝暗卫暗一表示将军府上的暗卫简直不尽职,那边那位打瞌睡,快醒醒,还有那位偷吃东西的,还要不要脸了,怎么可以一个人吃独食。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黄焖牛肉,粉蒸肉,西湖醋鱼,或者油爆虾?”楚歆瑶嘀咕着,听着暗处传来“呲溜”“咕咚”的声音,心底好笑,“算了,都太腻了,还是吃点素吧。”暗卫表示,我们没有吃腻,我们想吃肉。“那就番茄炒鸡蛋吧,”暗卫纷纷点头,好呀好呀,这个好吃,特别是那个番茄,以前都没吃过呢。“哎呀,忘了番茄没有了。算了,今天就不做饭了。”楚歆瑶惋惜的摇头,然后决定今天吃尚书府。楚小姐,求别闹,我们一点都不想吃尚书府的猪食,求楚小姐赏点吃的吧,楚小姐…尔康手。皇宫暗卫看着一群抽风的将军暗卫,心中嫌弃,这群人怎么和我们是一个职业,简直丢脸。好想让他们都去死一死哦,这么丢脸的同行,简直拉低了我们的智商好么。而且楚小姐居然还会做吃的,而且好多是听都没听过的,楚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将军真是好福气。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到了楚歆瑶结婚之日。尚书府宾客云集,来来往往都是恭喜恭喜的声音,不是参杂着“礼部侍郎,张大人到”的小厮报门声。尚书府外的鞭炮自卯时开始便未停过,府里的下人也都喜气洋洋穿梭于府里每个地方。 “吉时到了,新郎官来了,赶紧将新娘送出去吧。”媒婆张急匆匆的进来催促着,原以为还能一睹新娘芳容,却不想早已经盖上盖头了。只得念叨着,快点快点,错过吉时便不好了。待到大门口,扬声喊道:“新娘子来了。赶紧赶紧…”媒婆张罗着这里那里这样那样,折腾一番,总算是将新娘送上了花轿。 楚歆瑶坐在轿子里,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这古代结婚真不是人干的,真麻烦呀。轿子晃晃悠悠,楚歆瑶有些犯困,便闭眼打算好好睡一觉,“君飒,记得到时候叫我。” 将军府,到处都被装点成喜气的红色,想来也是,自从传出将军克妻之后,这府里便再也没有一位女子,着实有些凄惨。今天的大喜日子,昭示着将军府里要有女主人了,终于不会满眼都是粗糙的男子了。将军府的家丁们表示自己的人生已经得到了升华,以后定要好好保护好娇弱的将军夫人。 堂屋里一片沉默,至于原因,看那主位上那身着明黄色衣裳的皇上便知了。皇上在此,谁敢放肆。大臣们纷纷表示皇上您没事瞎凑什么热闹,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这么大喜的日子,您往那一坐,活生生将大喜日子变成了庄严肃穆的朝堂,简直要哭瞎了。还有将军,您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好么?这可是您的大婚好么,这么难看的脸色真的好么?若是不喜欢那楚小姐退婚便是,谁敢为难您呀。难道只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才造成了这幅难看的面瘫脸?应该不会吧,想来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娶…好像还真是第一次娶亲呢。不得不说,大人您真相了。 “将军,将军,新娘的轿子来了。”门外小厮气喘嘘嘘的说道,想来是从街前跑回来报信的。 顾凛君浑身一震,默默的深呼吸,不紧张不紧张,就算面对敌人千军万马都不曾紧张胆怯过,只是成个亲,没什么好紧张的。顾凛君吐出胸中憋着的一口气,然后起身去将军府门前迎接新娘。皇帝看着同手同脚的顾凛君有些好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凛君这副模样呢,原来他顾凛君也有紧张的时候啊,真是值得好好嘲笑一番。大臣们看着这样的将军,方才明白,原来将军是紧张不是不乐意这桩婚事啊。便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嗯,将军第一次结婚,这样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够笑一年了,但是如今是绝对不能“哈哈哈哈,我去将军这样子简直笑死老子了,这同手同脚的二货是谁老子绝对不承认这是将军的”这么嘲笑的。不然一定会被将军以切磋为名行殴打之实的。 第五章 顾凛君来到将军府前,轿子正好落下,门口早就有人备下了火盆,顾凛君上前,踢一下轿门,然后才掀开轿帘将新娘子扶下轿子。牵着楚歆瑶跨过火盆,门口有眼色的小厮立即点上挂在门前的鞭炮,刹那间只听见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顾凛君紧紧牵着楚歆瑶的手,一步一往将军府走去,感受到手里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小巧细腻,被完全的包裹在顾凛君粗糙有力的大手里,顾凛君心神一荡,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我会真心对你,忠贞不二。 楚歆瑶感觉牵着自己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一时拿不准这顾凛君是几个意思,索性也不出声,任由顾凛君收紧。原以为会被捏碎呢,只是少顷便放松了些。“抱歉,我只是有些紧张,弄疼你了吗?”楚歆瑶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至少可以确定这位将军没有对自己抱有敌意,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至少比在尚书府要好上许多。 待新人站定,唱礼的人轻轻嗓,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扬声喊道:“吉时到,新人拜堂。”坐上只有身着明黄色服饰的皇帝,楚歆瑶的父母还在尚书府招待那边的客人,再说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皇上同坐在一起。 皇帝看着站在面前的顾凛君,三分无奈七分好笑,只是成亲,怎地紧张成这副模样。“凛君,今日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镇国将军,我只是你的师兄,代替师父来替你主持婚礼,坐你这高堂,可有不妥?”顾凛君摇头复又点头眼里具是感激,“多谢师兄。”皇帝颔首,笑里带着欣慰,随后开口道:“一拜天地——”两位新人转身朝大门方向一拜首,“二拜高堂——”顾凛君牵着红绸,待楚歆瑶转身站定,方才拜首。皇帝好笑的摇头,现在就开始疼夫人了呀。“夫妻对拜——”顾凛君看着对面蒙着盖头的楚歆瑶,虽仍是面无表情,但是眼里却是实打实的温柔。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鞠躬一拜。“礼成!送入洞房——”最后一字落下,观礼的客人都善意的抚掌而笑,对着顾凛君便恭贺,“恭喜将军,愿将军早生贵子”,“祝将军与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恭喜将军,恭喜恭喜啊”。“顾某多谢各位大人,这边请。”顾凛君见再也看不到楚歆瑶的身影,才对着道贺的大臣们抱拳回礼。 楚歆瑶坐在新房的床上,着实松了一口气,古代的婚礼真是繁琐呀,还好结束了。“秋菊,”楚歆瑶唤守在门外的丫鬟。 “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倒杯水来,我快渴死了。” 秋菊也知道小姐今天辛苦,毕竟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小姐什么都没吃,渴了饿了都是很正常的。于是反手关好门,给自家小姐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 楚歆瑶喝了口水,才觉得的冒烟的嗓子好了些,才继续说道:“给我拿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秋菊将放在桌上的点心拿了些给楚歆瑶,然后回道:“回小姐,外面没什么大事。将军看起来很是高兴,似乎因为皇上在的缘故,所以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许是怕皇上怪罪。我看到将军那眼珠子崖恨不得黏在您身上呢,想来将军是心悦您的。至于嫁妆…君飒查出来…”秋菊有些犹豫,毕竟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本不该将这些烦心事说出来,只是君飒那边等着小姐的吩咐,所以秋菊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楚歆瑶出声问道:“嗯?君飒那边怎么了?”见秋菊不好说,想来“是那些嫁妆有问题吧。”楚歆瑶肯定的说道。 “回小姐,是的。夫人给的那些嫁妆,好多都已经是空架子了。除了最先接手的银楼之外,只有两间玉石珠宝点尚且好点,其他的店面已经被夫人抽空,只留下个空架子。君飒想问小姐该如何是好。”秋菊咬牙,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嗯…我猜也是。”楚歆瑶沉吟,“夫人今日送的嫁妆可是实数?” “是实数,只是原本说好的五千两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万五千两,整整比之前多了一万两。” “想必是夫人碍于我爹多给的,”楚歆瑶笑着解释秋菊的怀疑,“夫人做的那些事我爹不可能不知道,想来是我爹好好敲打了下楚夫人,才让楚夫人大出血一把。毕竟五千两好拿,一万五千两却是不好拿的。想必是楚夫人搜刮那些店面的一半有余。”至于那些店铺,自己现在新婚,不方便去管理这些,也不能。万一那楚夫人杀个回马枪,这些店铺也会被楚夫人所觊觎。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这些店铺都挂在顾凛君名下,就算楚夫人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敢去将军名下捣乱。 只是该怎么说服顾凛君,还有待考量。“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楚歆瑶淡淡的开口,“楚夫人不是给了我们一万五千两白银吗?有了这些钱,要做什么事都方便的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至于店铺,反正已经亏空了,继续开张自己少不得要往里贴银子。索性便先关门,回头合计合计再重新装修开张便是。“告诉君飒,那些店铺先关门,待我将这事与将军商量好了之后再做定夺。叫人整合店里的账本还有物件,做一个明细给我,我需要知道店里究竟亏空的怎么样了。店里的伙计先辞退了,查清他们的底细,若是清白的且能力不错或者人勤奋老实的便留下,若是楚夫人的人…我想店里大半都是楚夫人临时安插上的眼线。至于具体的怎么做,让君飒自己定夺。” “是,小姐。”秋菊记下楚歆瑶吩咐的事,准备将消息传递出去。 “叫君飒尽快处理好所有事,然后回来见我。”楚歆瑶再次开口。 见楚歆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秋菊便开门离开了。 这边楚歆瑶和秋菊在处理后续事宜,那边顾将军与交好的大臣们都挨个敬酒,碍于皇上坐镇,大臣颇有分寸。就连顾将军收下的将士也都只是意思意思的灌两三杯便了事了,毕竟皇上在此,若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冲撞了皇上,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若你以为皇上是个暴君,那就错了。反而皇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君,虽从未重罚于人,却也让众大臣不敢随意放肆。也许这便是君王之威吧,虽无形却慑人。 天色渐晚,众人也都吃饱喝足,只是碍于皇帝未走也尚未开口,所以不好意思开口。皇帝见状,只好起身离开。“朕有些乏了,众爱卿自便吧。”有皇帝带头,于是众人一一起身向顾将军告辞。夜幕降临,众人也都陆续走完了,独独剩下早早离去却半路又折回的皇帝。将军府暗卫表示,皇上您这么杀个回马枪真的好么?再说了今天是将军大婚,您不回去洗洗睡了反而缠着将军是怎么回事?要是让楚小姐,啊不,是夫人久等了,万一夫人不高兴了,将将军踢下床可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夫人不高兴了不做饭了可怎么办?那些好吃的就要这么被夫人压箱底了,简直残忍。 “容泽,你这府里的暗卫是怎么回事?”皇帝开口问道。容泽是顾凛君的字,当年顾凛君的师父在顾凛君成年的时候给他取的字。 “回皇上,臣不知。待臣一问便知。”顾凛君抱拳行礼,然后挥手招暗卫下来。 “影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参见将军。”本隐在暗处的暗卫纷纷现身。 “所谓何事?”顾凛君问道。 “回将军,属下只是饿了。”如此正常而又不正常的回答,让顾将军好是无奈。 “罢了今日将军大婚,朕便绕了你们。但是下不为例,下去歇息吧。”皇帝摆手,挥退暗卫。 “容泽,可是真心心悦那楚小姐?若不是,朕再赐你几房妾室。”皇帝还是有些不放心。 “臣谢过皇上,只是臣是真的心悦她,而且臣也不想再要别的妾室或者平妻,臣今生有她足矣,还望皇上成全。” 皇帝看着俯首的顾凛君,沉吟半响方才开口,“罢了,朕允你便是。既然如此,朕便不叨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朕许你半月的沐休,半月之后,朕要在朝堂上看到你,你可能做到?” “臣谨遵皇上吩咐。” “如此,朕便放心了。回宫,凛君不用送了。” “臣恭送皇上。”皇帝摇摇头,真是榆木脑袋,怎么就不会转弯呢。也不知那楚小姐对这样性子的凛君会不会喜欢。罢了,这是凛君的家事了,朕还是别操这份闲心了。 待皇上走出将军府,顾凛君才起身。“皇上是何意思?”顾凛君低声说道。 “回主子,属下愚钝。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主子大可放心。”暗卫分析道。 “既如此,便走一步看一步吧。”顾凛君沉吟,然后转身往新房走去。顺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一身的酒味需要洗洗才是。 只是顾凛君不知,新房中的新娘因为吃饱喝足又等的无聊所以早已睡着了。春宵什么的,将军还是不要想了,暗卫暗搓搓的幸灾乐祸。 第六章 顾凛君将最后的客人——皇帝送走,又去沐浴一番回到新房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房中新娘还穿着那身火红的嫁衣,凤冠已经被人取下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在楚歆瑶的身下铺开来,映衬着火红的嫁衣,更显得那人肤白如雪。 睡着了的楚歆瑶少了平日的淡然和优雅,却透出孩子般无垢的天真,让人看着心里便软做了一团,只恨不得将这软软乖巧的人儿抱在怀中,好好宠爱一番。 顾凛君上前一步,靠近床沿,见楚歆瑶还是未醒来,猜测大约是今日大婚,太过疲累,是以才未醒来。 伺候的侍女已经睡下了,顾凛君看着楚歆瑶身上穿着的嫁衣,心中犹豫万分。最终心中的渴望战胜了理智,顾凛君上前将楚歆瑶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将楚歆瑶身上繁重的嫁衣褪下。 期间,楚歆瑶只是翻了一个身,便又皱皱鼻子,睡死过去。 顾凛君顺利的脱下了楚歆瑶的嫁衣,里衣却丝毫未动。将楚歆瑶放到床里边,扯出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后,确定没有不妥之后,顾凛君才上床,小心的将楚歆瑶拥在怀中,那种满足的感觉险些让顾凛君忍不住叹息出声。 好在理智还在,压抑下即将出口的叹息,小心的调整怀中楚歆瑶的姿势,让她睡的更加舒服。顾凛君挥手,带起的劲风将房中明亮的烛火熄灭,刚才还亮堂的婚房,霎时间暗了下来,只余下明月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洒在窗边,给屋里带来一抹柔和的微光。 顾凛君抱着楚歆瑶,满足的笑笑,在楚歆瑶的额上小心的印下一吻后,便怀抱着楚歆瑶满足的睡去。 楚歆瑶一夜好眠,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摸摸身边的位置,还有些许余温,想来昨夜顾凛君是和她一起睡的。 仔细的感受一番,身体没有异样,虽然嫁衣被褪下,但是里衣完好无损,想来是顾凛君的手笔,楚歆瑶好心情的笑笑,坐起身来。 早就已经守在门外的秋菊,在听到屋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之后,便敲了敲门,“小姐,可是醒了?” 楚歆瑶勾起嘴角,在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应声道:“嗯。” 秋菊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确定没有不妥之后便端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看到自家小姐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只是还穿着昨日穿的那身里衣罢了。 秋菊将换洗的衣服放好,又转身去门外将小厮手中的洗漱用品端进来放好。梳妆镜前已经没有了楚歆瑶的身影,而她拿进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想来是换衣服去了。 待到楚歆瑶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完毕,只头发还有些乱。 楚歆瑶侧身坐好,等着秋菊替她收拾好一头长发。 秋菊一边梳理楚歆瑶的一头长发,一边看着镜中的楚歆瑶询问道:“小姐今日可想梳个什么发髻?” 楚歆瑶看着镜中的女子,这张脸越发的熟悉,熟悉到她都已经忘了她之前的样子了。听闻秋菊的询问,楚歆瑶微微的摇头,“不必麻烦,挽歌简单的发髻便是。” 秋菊还想说什么,在接受到楚歆瑶坚定的眼神之后,只得悻悻的将到口的话吞下,给楚歆瑶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楚歆瑶平日常用的木簪。 楚歆瑶起身,让秋菊替她整理身上的衣服,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洗漱。 “可知将军去了哪里?”楚歆瑶一边擦手,一边朝正在收拾床铺的秋菊问到。 秋菊快速的整理好床铺,将窗户打开,莲步轻移,回到楚歆瑶身边,轻轻作揖:“回小姐,将军正在后院练武。” 楚歆瑶听到秋菊的话后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的朝秋菊吩咐道:“秋菊,唤我夫人。我如今已经嫁与将军,便是将军夫人了,再唤我小姐不妥。” 秋菊反应过来后,作揖称是。 “将军用过早膳了吗?” “回小,额,夫人,还未。将军吩咐等夫人醒来一起用。” “既然如此,那便将早膳摆去正厅吧。秋菊,差人去叫将军一起用早膳。” 楚歆瑶最后在镜中照了一眼,确定没有不妥之后,莲步轻移,去了正厅。身后跟着侍女秋菊,和几个小厮。 将军府算是比较大的,大约是没有女子的原因,将军府的风格大多都是粗狂霸气的,就连花园中也是杂草丛生,许是没有人打理的缘故。 不过也是,府中没有女子,那花儿再美也无人欣赏,也就无人打理。 等到楚歆瑶随着带路的小厮来到正厅的时候,顾凛君已经坐在饭桌上了,桌上的膳食是清粥小菜,量不多,但是她和顾凛君两人用的话是足够的,也不会剩下太多。 楚歆瑶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些,站定在正厅门口,乖乖的朝顾凛君行礼,“将军。” 顾凛君见状,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朝楚歆瑶走去,伸手扶起楚歆瑶,“你是我夫人,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不要如此拘谨。” 楚歆瑶也不矫情,顺着顾凛君的力道起身,“既然如此,那歆瑶便听将军的。” “容泽。” 顾凛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楚歆瑶不明所以的看向顾凛君。 “我的字,以后唤我容泽。” 楚歆瑶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乖顺的唤了一声,“容泽,那以后容泽也唤我歆瑶吧。” “不。”顾凛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亏的楚歆瑶现在心情极好,“为何?” “你是我夫人,我以后唤你夫人,只唤你一人。”顾凛君说完抿紧嘴角,脸上表情不变。 楚歆瑶眼尖的发现这位冷面将军的耳尖泛红,心中些微的不悦被这一发现消散,楚歆瑶好笑的朝顾凛君道:“既然如此,那容泽唤我夫人便是。” “嗯。饭菜快凉了,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告诉你府上的一些情况。”顾凛君冷着脸,手上动作却快速的给楚歆瑶盛了一碗粥,小心的放在楚歆瑶面前,“这粥温度适宜,你快吃。若是有什么喜欢吃的,吩咐厨房便是。” 楚歆瑶喝着顾凛君给她盛的清粥,听着顾凛君话,心中柔软,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对她好呢。 “好,容泽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也一并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第七章 “府中事务大多由管家在处理,一会儿我让管家将事务交与你手上。”顾凛君正领着楚歆瑶在将军府上转悠,一则是为了消食,顺便让楚歆瑶尽快熟悉将军府的格局,二则是将府中的一些大体的事宜都告诉楚歆瑶,也算是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楚歆瑶故作不知,随着顾凛君一起转悠将军府。 将军府不大也不小,说是不大,比不上大多官员家里的布置和排场,说是不小实则是因为将军府太过空旷,看起来有些大。 “容泽,这府上的事就这么交给我打理,真的好么?”楚歆瑶侧头,看向走在她身边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想到这里,楚歆瑶嘴角的笑容变大,眼睛里也盛满了盈盈的笑意。 “你已经是这府上的主人,这些事交给你是应该的。”顾凛君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既然容泽这般看好我,那我若不好好管理这将军府,岂不是愧对容泽对我的青睐?”楚歆瑶开玩笑的道。 顾凛君听到楚歆瑶的话后,站定,转身直面楚歆瑶,“你尽力而为便是,若是管的不好也没关系,我定会护你。” 楚歆瑶眼中含笑,在听到顾凛君一席话后,胸中的某个地方暖的有些烫人。谁说这位将军冷酷无情来着,这情话说的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轻车驾熟的样子。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你既然嫁与我,成了我的夫人,我便会真心对你,用心护你。” “只要是你的夫人,你便会真心对待,不在乎那人姓甚名谁吗?” 顾凛君不知楚歆瑶为何有这么一问,但是直觉告诉他若是不好好解释这件事,定会惹的新夫人不开心的。 “不,只因是你。” 楚歆瑶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笑意晕染在眉眼间,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歆瑶知晓了,歆瑶也会真心对待将军。” 一番互诉衷肠的话说完,两人再次提步向前走去,虽然仍和一开始差不了多少,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之前和谐了不少。 两人正转到花园,旁边路上便行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待到人站在面前,楚歆瑶才看清来人。 原是将军府的小厮。只是不知为何这般形色匆匆,想来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将军,有贵客来访。” 顾凛君心情不是很好的皱眉,他今日正是新婚,识相的一般都不会在今日找他。而且小厮所说的贵客,看来人选只有一个了。 楚歆瑶看着某人不愉的脸色,心中无奈又好笑,怎的这般孩子气? “容泽,我有些累了,我先在这院中歇息会儿。你去见贵客便好,我等你回来。” 顾凛君看向楚歆瑶,见楚歆瑶脸上仍是笑意盈盈,心中虽然不舍,但是到底不能怠慢了那位,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可惜,语气轻柔的朝楚歆瑶道:“那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楚歆瑶含笑点头,目送着某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方才收回了视线。 花园边上正好有个亭子,挨着府中大大的池塘。楚歆瑶莲步轻移,来到那亭中,恰有微风袭来,带来些许水汽,混合中花园中青草的气息,说不出的舒服和安逸。 不知何时出现的秋菊,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披风披到了楚歆瑶的身上,嘴里还不放心的叮嘱道:“夫人,虽然天气变暖了,到底还是有些凉的,特别是这池塘边,快些将披风穿好,免得受了风寒。” 楚歆瑶默不作声的由着秋菊动作,她知道她反驳也没有用,也许还会换来秋菊更夸张的嘱咐,索性就由着秋菊了。 待到秋菊将披风弄好,才退回一步,站定在楚歆瑶身后,静待楚歆瑶的吩咐。 “秋菊。” “在。” “去将府里管家唤来,我有事吩咐。” “是。” 秋菊离开,只剩下楚歆瑶一人端坐于亭中,吹着春风,嗅着青草香,好不自在。 “去厨房端些点心和热茶来。”楚歆瑶没头没脑的吩咐到。 一阵风吹来,将楚歆瑶打理好的头发吹的有些乱,楚歆瑶伸手将脸庞的头发整理好顺到耳后。 没一会儿时间,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服的男子出现在楚歆瑶面前,手里还端着楚歆瑶之前吩咐的点心和热茶。若是不用眼睛看,只闭上眼感受的话,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这人的存在。 楚歆瑶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笑容不变,“是你?” “属下影三参见夫人。” “不止你一个人吧?” 楚歆瑶话落之后,面前倏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和影三一样的穿着和气息,“属下影四、影五,参见夫人。” “将军让你们跟着我的?” “回夫人,是的。” “在尚书府的也是你们几人?” “回夫人,是的。” “既然如此,那便跟着吧。”楚歆瑶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嘴中,太过甜腻的口感让楚歆瑶皱了皱眉头。 楚歆瑶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口的点心,端起桌上的热茶,暖暖的茶杯,霎时温暖了楚歆瑶有些冰凉的双手。 “嗯,茶不错,就是有些陈了,但还算能入口。” 隐匿在周围的影卫听到楚歆瑶的话后,心中凄苦,这已经是将军府上最新鲜的茶叶了,点心也是伙房最拿手的点心。 不过,想到在夫人身边站岗的那几日所吃到的美味佳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明明是才吃过早膳不久,怎么突然就觉得有些饿了呢。 说起来夫人手艺真好呢,那些菜吃的让人恨不得吞下了舌头去,现在想起来都口舌生津。 不多时,秋菊带着管家来到了楚歆瑶所在的亭子中。 “夫人,这位是府上的管家,顾老伯。”秋菊当先开口,将来人的身份挑明。 楚歆瑶朝秋菊赞赏的点点头,随后将视线落在面前的这位老者身上。说是老者其实不过是头发有些花白罢了,行走间虎虎生风,想来身子骨硬朗着呢。而且能管理一个偌大的将军府,并且深得顾凛君的信赖,想来身份定是不简单。 “顾老伯,歆瑶有礼了。”楚歆瑶起身,朝顾老伯行了个礼,是对这位老伯的尊重。 第八章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顾老伯见楚歆瑶作揖,连忙上前将楚歆瑶扶起来,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搭在了赵清菡的手腕处。 虽然只是一触即放,但是敏感的楚歆瑶又怎么会放过顾老伯这般看似无意实则敏感的一个动作。 只是心中虽然知晓,但是楚歆瑶面上却故作不知。 “将军虽然让歆瑶打理将军府,但是歆瑶初来乍到,对将军府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明了,少不得要麻烦顾老伯。”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老身应该做的。夫人尽管吩咐,老身定会全力的辅佐夫人,将这将军府打理好。” 顾老伯面色诚恳,不似作假。 楚歆瑶见状也不再客气,神色郑重的看向顾老伯,“既然如此,那顾老伯先将府上的一些大体情况告知歆瑶,也好让歆瑶对将军府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这是应当的。”顾老伯连声应是,随后将将军府上的情况娓娓道来:“将军府上……” 楚歆瑶品着不算好的茶,听着顾老伯的话,再将君飒查到的那些和顾老伯以及将军府上的情况互相对照。 楚歆瑶端起茶杯送到嘴边,不甚明显的勾起嘴角,圆弧形的杯沿正好遮住了楚歆瑶上翘的嘴角。 倒是不这顾老伯说的不对,反而是这顾老伯说的情况和她在府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与君飒查到的相比要夸张多了。 并不是往好了夸,而是往坏了说。 难不成这顾老伯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尚书小姐,打算用凄惨的“事实“来糊弄她? 若是顾老伯真的在打这个主意,那楚歆瑶可就要说声抱歉了。 “臣参见皇上。” 顾凛君来到正厅便见到以男子,正在欣赏正厅中唯一的一副画作,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顾凛君无聊时的随笔,却被顾老伯差人挂在了这正厅之中。 那男子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整个人端的是君子如玉,世无双。 皇帝听到顾凛君的声音连忙转身,看到的便是正跪在他面前的顾凛君。 皇帝心中无奈,但是深知顾凛君性子的他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上前一步俯身将顾凛君从地上扶起来,“免礼。在你府上也没有外人,怎地如此见外?” “礼不可废!”顾凛君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掷地有声。 皇帝见顾凛君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强求,只望望他身后,随即疑惑的询问:“怎地就你一人?你夫人呢?” 顾凛君不着痕迹的皱眉,随即双手抱拳,弯腰作揖,“内人愚钝,臣怕冲撞了皇上。” 顾凛君这话不假,但也不全真。 如此明显的抗拒,皇帝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们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彼此的习惯和小动作都了如指掌。 皇帝将顾凛君不愿意让楚歆瑶出来见他,便也不再强求,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夫人可还有什么疑问?”顾老伯将府上的情况说了大概,原以为楚歆瑶会出口询问,却不想对面那女子满是笑意的点点头,道:“尚未。” 顾老伯见状也不再继续,楚歆瑶并未吩咐什么,顾老伯只得规矩的站在一旁,等候楚歆瑶的吩咐。 楚歆瑶将脑中的资料和顾老伯说的情况一一对比完成,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顾老伯道:“劳烦顾老伯将府上的账簿送到……” 楚歆瑶一时不知道要送到哪里,心中正思索,顾老伯适时的开口,“府上的账簿都在书房,将军也会在书房处理一些府上的事务。” 楚歆瑶了然的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劳烦顾老伯将账簿送到书房。歆瑶随后就到。” 顾老伯听后,朝楚歆瑶作揖后,便转身离开。 “夫人这般着急,就不怕招来将军的猜忌?”秋菊有些不解,她的印象中自家小姐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从未在小姐身上出现过。 当然是在自家小姐落水之后。 “若是这便被猜忌,那就算我楚歆瑶看走了眼。”楚歆瑶淡淡的开口,这话既是说给秋菊解惑,也算是说给顾凛君听的,反正影卫会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顾凛君。 “唤小厮来带路,去书房,想来顾老伯已经将账簿准备好了。”楚歆瑶说完便要起身,秋菊上前一步将楚歆瑶的衣服打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方才急忙的从侧路去到前边,找了一个候在花园不远地方的小厮带路。 “容泽,你当真不悔?”皇帝看向坐在他下手的顾凛君,颇为郑重的询问。 顾凛君虽然不知为何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但是他在和楚歆瑶拜堂的那一天起便在心中做了决定,她会是他的夫人,而他会护她周全。 “臣不悔,以后这样的话皇上不必再说了。” 皇帝将顾凛君黑了脸,想必是他的话过分了些。 想想也是,都已经拜堂了,还反悔不仅是对顾凛君的不尊重,还是对楚家二小姐的不尊重,虽然皇帝并不知道何为尊重,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会对顾凛君和楚歆瑶不好。 “既然如此,那朕便不再问了。”皇帝站起身,想来是打算离开了。 “臣多谢皇上。” “……”皇帝看着再次跪倒在地的顾凛君,心中无奈,最终还是放弃,“时候不早了,朕这便回去了。” “臣恭送皇上。” 顾凛君一路将皇帝送到将军府后门,临了了还不忘行礼作揖。 后门处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顺德正站在马车旁边等着皇帝,见到来人后,顺德连忙跪下,“皇上。” 皇帝从顺德身上踏过,上了马车,“凛君,回去吧。” “臣送皇上。” 劝说无用,皇帝只得放下帘子,坐到马车里吩咐顺德驾车离开。 顾凛君站定在将军府后院,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马车的影子之后方才转身,回了将军府。 第九章 顾凛君唤来小厮,“夫人呢?” “回将军,夫人在书房。” 顾凛君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往书房走去。 楚歆瑶正在拿着算盘核对将军府上的账目,顺便在旁边她罗列的账目上记录着结果。 楚歆瑶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极为严肃和认真,配上那精致的眉眼,一身优雅沉稳的气质,端的是蹁跹佳人。 顾凛君看直了眼。 楚歆瑶感受到顾凛君灼热的视线后,抬起头来顺着视线回望,便落入一双幽深的墨瞳中。 楚歆瑶宛然一笑,眉眼如画。 放下手中的毛笔,楚歆瑶施施然起身,朝顾凛君走去,“我在核对府上账目。” 楚歆瑶当然没有问贵客走没有这样的话,既然顾凛君已经在这里了,那贵客想来便是已经离开了。 顾凛君平日里独来独往,也不拉帮结派,也不掺合进权势倾轧中去,能当的上贵客的就只有顾凛君的师傅和他的师兄,即皇帝。 楚歆瑶说完,定定的看着顾凛君那双幽深的眼眸,妄图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任她瞪大了眼睛,也没有在那双眼中看到任何的负面情绪,若要真算的话,看到了瞬间划过的笑意,楚歆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顾凛君看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楚歆瑶,面上虽然不显,但是眼中全是戒备和审视。莫名觉得这样的楚歆瑶很可爱,这样娇俏的样子,褪去了优雅淡然,变得娇俏可人,让顾凛君心中欢喜。 顾凛君当然知道楚歆瑶心中的想法,但他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说真心想要护她爱她。 所以听到楚歆瑶在查账户之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若是反应的话,大约是心疼,“嗯,注意身体,账目随时都可以查。” 楚歆瑶确定顾凛君是真的不在意,心中不知何时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楚歆瑶宛然一笑,“嗯,我知道。” “有何不懂可以问我。” “好。” 楚歆瑶得了顾凛君的话,转身坐回案几前,继续核对账目。 顾凛君也跟着楚歆瑶来到案几前,看着楚歆瑶快速却详尽的将府中账目核对上。 只是,楚歆瑶核对的方法有些太过简单和快速了,但是却丝毫没有遗漏和错算,很是有效和新奇的方法。 楚歆瑶就算不回头也能知道站在她身边的这人在想什么,“这是我自己总结的方法,不但简单,而且很有效。将军府上的账房也可以学习学习,但是人一定要信得过,而且这方法不可外传。” 楚歆瑶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她是真想要教账房,但是就怕教好了账房却教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人出来。 “将军府上由你打理,这事儿你做主便是。”顾凛君想也没想的开口,换来楚歆瑶瞬间的怔愣。 “对了,我想将我的嫁妆并入将军府下,容泽你意下如何?” 楚歆瑶没有接着之前的话茬,转而询问起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一开始楚歆瑶是想和这位将军互相合作,但是现在嘛,她改变主意了。 “不必,你的嫁妆记在你名下便好。” “你先听我说完啊。” 楚歆瑶无奈的笑笑,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身看向站在身边如同守护神一般的男人,“我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想向你表明什么。其实这件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楚歆瑶抬手阻止想要说话的某人,将原因娓娓道来:“那些嫁妆大多是从楚夫人身上拔下来的,其中有一部分是丞相府的。虽然被我拿到手了,但是大多都被楚夫人亏空了,虽然嫁妆中的白银能填补一部分。若是那些铺子记在我的名下,我担心楚夫人或者丞相府的人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记在你的名下就不一样了,将军的名号这般好用,我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说到最后,楚歆瑶还俏皮的朝顾凛君开了个玩笑,换来对方宠溺的一笑。 楚歆瑶惊讶的瞪大的双眼,看着顾凛君。 “怎么?”顾凛君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变回了平日里冷着脸紧抿双唇的样子。 楚歆瑶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发现原来容泽你笑起来这般好看,真真是丰神俊朗,宛如从天而降的战神。” 顾凛君听闻楚歆瑶的夸奖,心中升起一股愉悦的感觉,“那我以后一直笑着。” 楚歆瑶再次摇头,“不用,我心悦的是你,不管你笑或者不笑。但是答应我,以后只对我一个人笑。” 顾凛君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楚歆瑶这个并不过分甚至说很得他心的要求。 他不会对别人笑,只会对楚歆瑶一个人笑。 “我曾听传闻大将军‘长得青面獠牙,能夜止小儿啼哭’,原来传闻一点都不可信。若是让京城中的女子见了你的相貌,估计定会后悔死了没有先来将军府上提亲。”楚歆瑶看着顾凛君,眼中是庆幸也是自豪。 顾凛君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分毫,“我也曾听闻楚家二小姐乃是无颜女,且身带异臭,哪儿知道楚家二小姐真人却是这般钟灵毓秀,眉眼如画的女子,传言一点也不可信。” “容泽,你这是在挤兑我吗?” “并不是。” “那你就是在赞同我的观点咯?” “正是。” “不与你闹了,你还没说行不行呢。” 楚歆瑶放弃与顾凛君的斗嘴,现在正事要紧,拌嘴什么的偶尔算是情趣,拌多了会伤感情。 顾凛君点头,算是同意了楚歆瑶的提议,随即又皱眉,有些担心的看向楚歆瑶,“铺子都给我了,那你岂不是用嫁妆在填补将军府。若是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楚歆瑶不甚在意的回答:“我名声难道算好吗?再说了,别人的话与我何干?他们说的只是他们臆想出的楚家二小姐,并不是真正的我。流言罢了,不用在意。” “而且,这样还能拦下好多别有用心的人,将军府入不敷出了,若是有人想要嫁到将军府上,定是要拿出大笔嫁妆,一般人可不会愿意的。” “不会。” “什么?” “不会有别人,只有你一人。”顾凛君斩钉截铁的说到。 楚歆瑶知他是真的在说,并不是在做保证,对于这一点,楚歆瑶还是很肯定的。 “我知晓了。” 楚歆瑶面对着顾凛君,柔柔一笑,笑意从眼中溢出,拉起嘴角,衬着那张精致如画的眉眼,端的是明艳动人、风姿绰约。 第十章 将军府账目颇多,就算楚歆瑶用了新式的核对方法,加快了些速度,也不可能在一日之类将所有账目核对完整。 顾凛君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阻止了还想继续的楚歆瑶。 楚歆瑶对的入神,突然被阻止,还有些恍然。 “容泽?” 楚歆瑶转头便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似在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心疼。 “明日继续。” 顾凛君见楚歆瑶眼露疲惫,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心疼,低声给出了建议。 楚歆瑶没有反驳,看看案桌上那堆积的账目,再看看窗外的天色,确实有些晚了。 楚歆瑶收回视线,看了顾凛君一眼,眉目如画,颔首微笑,“那便明日再做。” 顾凛君听到楚歆瑶的话后,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便已心生悔意,只因怕遭到楚歆瑶的拒绝。 只是幸好,幸好她没有拒绝。 楚歆瑶和顾凛君一前一后的出了书房,从回廊走过,庭院中已然点起了灯笼。虽然没有将整个庭院照的灯火通明,却有一种别样的氤氲之感,整个庭院陷入了朦胧之中,美丽异常。 只是正被庭院美景吸引住的楚歆瑶却不知道,她在顾凛君的眼里,也是一处别样的美景。 灯火阑珊,给楚歆瑶镀上了一层暖人的光,却也让她整个人越发的朦胧,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看不真切。 “容泽?”楚歆瑶疑惑的回头,看向那个一直走在她身后的男子,身材高大修长,仿若一个守护神,站在她身后,一直守护着她。 只是这守护神这是在,发呆?还是想事情出神? 楚歆瑶无奈的笑笑,再次出声,轻唤道:“容泽。” 软软的声音,不大,在这个寂静的庭院中却恰恰正好,不会过大以至于吓到了出神的人,也不会太小,唤不回出神的人。 顾凛君回神,迎上的便是带着笑意的剪水双瞳,顾凛君瞳孔骤缩却又在瞬间恢复了自然。 “何事?”声音低沉浑厚,褪去了那分冷意,听在耳里,如同享受。 楚歆瑶眼中笑意不减,轻声道:“我想将府上整理一番,可好?” 顾凛君眼神微闪,“这里是你的家。” 楚歆瑶初初听到顾凛君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看着顾凛君,那个沉默却真心待她的男子。 家……吗? 楚歆瑶敛眉垂眸,遮住眼中划过的流光,眨眼间恢复了常态。 “容泽不怕我弄坏了将军府?”楚歆瑶眼中带笑,嘴上故意说着刁难的话。 顾凛君皱眉,随即沉声道:“家。” 楚歆瑶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固执的男子,眼中的笑意越发大了,却坏心的没有接话茬,只站在原地,定定的看向顾凛君,想着这个沉默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转移话题?或者视而不见?也许是坚持己见? 顾凛君看向笑的眉眼弯弯的楚歆瑶,心中微暖,嘴上却不改口,“我们的家。” 看着固执的坚持己见的顾凛君,明明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满是严肃,楚歆瑶却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爱。 被自己心中想法惊到的楚歆瑶将视线落在顾凛君身上,从头到脚的大量一番,心中暗道:怎么会想到可爱呢?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和可爱这样的词语搭不上边才是。 但是看着眼神坚持的顾凛君,楚歆瑶心中浮现的仍然是可爱一词,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毫无违和感。 “容泽,你真可爱。” 顾凛君皱眉,可爱?若是没有记错,这个词对男人来说可算不得是称赞。 但是看着楚歆瑶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心中升起的不喜却突兀的消失不见,剩下满心的无奈和在无奈中夹杂的爱宠。 顾凛君子那日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了,楚歆瑶一边吩咐着府上的下人,一边在心中思索。 “夫人,将军说将这东西交给您。”有下人拿着一个布袋子,走到楚歆瑶面前,小声的说道。。 楚歆瑶回神,看着下人手中的袋子,眼中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暖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真实了,“给我吧。” 下人恭敬的将东西交到楚歆瑶手里,见楚歆瑶没有什么吩咐,只得作揖离开了。 “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秋菊指挥完花匠,回到楚歆瑶身边,看到的就是楚歆瑶对着手中布袋子发呆的样子。 楚歆瑶微微一笑道:“这是花种子。” “哦。”秋菊了然的点点头,便陪着楚歆瑶站在院中,看着正在忙碌的花匠们。 其实楚歆瑶收到这袋花种子还是很惊讶的,那日她不过在顾凛君面前随口一说,她自己都没有放心上,却没想到顾凛君居然记得。 “夫人,这些个桃树要种在哪里?” 楚歆瑶转身,身后是满头大汗的管家,管家的身后则堆满了满满的桃树。 “劳烦管家了,”楚歆瑶歉意的朝管家道:“这些桃树一半种在左边一半种在右边。” “可是夫人,这些桃树肯定还有得剩。” “我知道,剩下的就中在那些挖好了坑的地方。”楚歆瑶伸手指了指正在挖坑的花匠们所在的地方。 管家顺着楚歆瑶手指的地方看去,确实是有好些坑,而且数量和他估算了剩下来的数量差不多,管家暗暗在心里点点头。 “那我这便吩咐他们将这些桃树种下去。” 楚歆瑶看了管家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满院子忙得汗流浃背的花匠们,微微皱眉,随即朝秋菊道:“秋菊,去叫厨房准备绿豆沙。” “小姐,你要喝吗?” “不是我要喝,给院子里的花匠们准备的。” 秋菊听后既无奈又暖心的在心中暗想,小姐真是太心善了。 幸亏楚歆瑶没有读心术,否则若是她知道了秋菊对她“心善”的评价,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歆瑶掂量着手中的布袋子,再看看呗她特意划出来的一块地方,忍不住低声嘀咕道:“若是能找到更多的‘花种’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楚歆瑶也知道这个时候花的种类并不多,她能收集到的东西很有限。 虽然可以让疏影阁出动人手来帮忙,这样的念头刚刚出现便被楚歆瑶给压了下去。 疏影阁和暗香楼是她的底牌,暂时还不能的暴露,所以现在她手上的东西只能是通过将军府的人手而来。 第十一章 “小…夫人,这日头越发的大了,咱们还是回屋去吧。”秋菊看着自家小姐那被太阳晒得绯红的脸颊和额上鼻尖的汗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楚歆瑶抬头看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再看看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襟的众人,便唤来了管家。 “夫人,有何吩咐?”管家顾伯也随着众人忙碌了一上午,却不见丝毫的汗水,甚至还气息都没有变过。 楚歆瑶垂眸,遮住眼底划过的暗光,再抬眸时,眼中已然是一片平静。 “劳烦顾伯唤这些人停下来歇息会儿吧。”楚歆瑶看着顾伯,平静无波。 “可是有何不妥?” 楚歆瑶摇摇头,“并非有不妥,只是这日头越发的晒了,这些花和树种下去恐有不妥,还是等日头过了再继续吧。” 顾伯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和满意,恭敬的称是。 楚歆瑶看着顾伯转身的背影,嘴角轻勾,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快的无人捕捉到。 京外校场。 顾凛君正在巡视训练的士兵乃是京城守备军,用来保护皇城内的治安的,而这些兵本该掌握在九门提督手中。 不巧的是,那位本该掌握皇城守备军的九门提督大人,乃是刘家丞相之子——刘鸿才。 刘家的根基已经够大了,若是再将京城守备军交给刘家,无异于将整个京城拱手相让,本就对刘家忌惮的皇帝岂会再容刘家? 京城守备军,本就是一趟浑水,顾凛君有心想避开,但是奈何皇帝不许,更是搬出少年时候的交情,顾凛君推脱再三,终究还是没能推脱掉。 索性养这些兵并不需要他出钱,否则就算皇帝再怎么威逼利诱顾凛君也不会答应的。 校场下的兵正在训练,杀声震天,看起来颇有气势,至少跟在顾凛君身边的负责这个校场的张副将很是满意。 然而在顾凛君看来,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训练的东西用来唬人还差不多,若是真上了战场,除了送死根本就么有别的用处。 例行巡视过后,顾凛君照例夸奖交代了一番,“不错,张副将辛苦了。” “不敢不敢。”张副将嘴上谦虚,但是心中得意,面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自傲。 顾凛君眸色一暗,却并未说什么,正好有马夫将他的马牵过来,顾凛君便朝着张副将点点头,翻身上马,缰绳一抖,快速的消失在了京郊的校场。 直到被跟随在身边的小兵叫了一声之后,张副将才回过神来。恰有威风吹过,张副将莫名其妙的打个冷颤,感觉到身上的冷意,这才惊觉背上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张副将,您怎么了?”小将脸上谄媚的神色一览无遗。 张副将抬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抹去,似乎这样就能抹去顾凛君临走之时的那个眼神带给他的恐惧,“没什么。” “将军,为何不将那姓张的给处理了?”跟在顾凛君身边的亲卫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用,此人留着还有用。”顾凛君神色未变,只眸色越发的深沉。 那亲卫听后了然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几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将军府。 “将军回来了。”一直守在将军府外的顾伯在听到马蹄声之后便迎了上去,“夫人正在等您。” 顾凛君那双如古井般无波的眼神子听到顾伯的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夫人用膳了吗?” “还未,说是等将军您回来一起。” 顾凛君脚步一顿,继而眉头微皱,“为何不叫夫人先用膳?” “我已经劝过了,但是夫人说一定要等您回家。所以……”所以什么根本就不需要说明了。 顾凛君脚下的步子自顾伯那一席话之后越发的快速了,既有对楚歆瑶的担心还有左胸上不能被忽略的熨帖。 不知道是不是顾凛君的错觉,左胸口竟在微微发热,甚至有些灼人。 不过几息的时间,顾凛君竟从将军府门口走到了他和楚歆瑶的卧房。 卧房里烛火通明,楚歆瑶正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因为话本里的情节而发笑,微微勾起的嘴角,弯弯的眼睛都在诉说着主人的开心。 顾凛君进到卧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楚歆瑶嘴角含笑的样子,烛光铺洒在楚歆瑶的脸上,映出柔和的暖光,只是就这么看着,顾凛君便觉心中安宁。 他似乎能够理解师傅所说的“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了,顾凛君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放轻了脚步朝楚歆瑶走去。 “在看什么?”顾凛君站定在楚歆瑶的身后,轻声的开口。 楚歆瑶听到声音之后惊喜的站起身,朝顾凛君道:“你回来啦。我在看话本,很有意思。” 顾凛君点点头,“怎么不先用膳?” “因为我想等你。” 顾凛君是个行动派,在他的世界里,做永远比说来的真实。顾凛君想将楚歆瑶拥在怀里,感受那种柔软而熨帖的感觉。 顾凛君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有力的双臂将楚歆瑶整个人包围起来,微微使劲便使得楚歆瑶整个人往顾凛君怀里偎依而去。 直到真的将人抱在了怀中,顾凛君才发出无声的叹息,好似找到了师傅说的他缺失了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圆满了。 楚歆瑶虽然不知道顾凛君为何突然抱她,但是依偎在顾凛君温暖的怀里,因为夜凉而带来的凉意被瞬间驱散,数不出的舒服和温暖。 就是不知道这个温暖,到底是因为身体被温暖了,还是因为心被温暖了。 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温馨的气氛,好似要一直这样拥抱下去。 静谧的卧房里流淌着温馨的气氛,带着说不出的放松和暧昧,直到门外传来了管家顾伯的声音,顾凛君才终于舍得放开楚歆瑶。 只是虽然手上放开了楚歆瑶,但顾凛君的眼神却一直都落在楚歆瑶身上,那灼热的眼神,任楚歆瑶想要忽视都没有办法,楚歆瑶很没出息的在顾凛君的注视下红了脸颊和耳朵。 最后楚歆瑶恼羞成怒的抬头狠狠的瞪了顾凛君一眼,含羞带怯,端着是眉目含情,看的顾凛君心中一热,就想将楚歆瑶抱入怀中。 虽然顾凛君很想在和楚歆瑶温情一会儿,但是门外还站着顾伯,又思及楚歆瑶为了等他还没有用膳,心中便止不住的心疼,伸手将楚歆瑶的柔胰握在手中,轻声道:“以后我若回来晚了,便不要等我了。” 楚歆瑶点点头,却没有说好。 第十二章 没有听到楚歆瑶的回答,顾凛君也不介意,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早些回家。 “笃笃笃”,门外传来有节凑的敲门声,“将军,夫人” 原来是顾伯。 “何事?”顾凛君扬声询问。 “回将军,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将饭菜送到房间里来便是。” 站在门外的顾伯听到顾凛君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无声的笑开了来,想来将军定是心疼夫人,所以才打破了平日里在正厅用饭的习惯。 “怎么在屋里用餐?”楚歆瑶不解,虽然她才来将军府没有多久,但是还是零零碎碎从下人的嘴里知晓了一些顾凛君的习惯,比如每天早上会去练武场练武,晚上会在书房处理公务或者看些兵法书,再比如吃饭从来都是在正厅等等。 这些习惯自顾凛君成了将军之后便一直有的,从未有过改变,如今顾凛君却突然这么说,楚歆瑶说不奇怪和惊讶是不可能的。 虽然惊讶,但是楚歆瑶却并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顶多以为也许顾凛君改变了习惯罢了,虽然个人习惯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改变的。 “想通了”的楚歆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心中想法颇多,却从未有一条是和她本人沾边的。 再楚歆瑶看来,那样的想法太过自恋,她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不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就能让这个自律的男人,改变多年的习惯。 然而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往往却是最接近现实的。 心中思绪翻滚,却也不过只过了一瞬的时间罢了。 “看你累了,便不出去了,就在这屋里用餐时一样的。”顾凛君一边给楚歆瑶披上披风,一边随口答道。 楚歆瑶系带子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心中却因为顾凛君的那句话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是晚上凉风吹来,还是有些冷,更主要的是楚歆瑶身子有些虚弱,更是受不得寒气。 楚歆瑶一度好笑的跟顾凛君解释说,只不过是容易受风寒,但是这个虽然固执却很好说话的男人,在这件事上却怎么也不肯退步。无奈之下,楚歆瑶只得听了顾凛君话,夜间若是起身一定要披上披风。 然而堂堂尚书家的小姐,若不是府中有人怠慢怎么可能会身子虚弱,想到这里,顾凛君神色一冷,却在瞬间恢复了正常,快的几乎无人察觉,除了对气息很是敏感的楚歆瑶。 不一会儿的时间,顾伯便领着下人将做好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打眼看去,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食物,唯一的两个肉菜数量也不多。 本就没吃饭的楚歆瑶在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时,越发的觉得饥肠辘辘,等坐到桌边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目标——桌上的那几盘肉菜。 只是筷子才伸到一半,就被另一双手筷子给拦住了,吃饭的人只有她和顾凛君,不用想都知道拦住她的人是谁,楚歆瑶不解的看过去,无声的询问“怎么了?” 顾凛君对上楚歆瑶的视线,不由得心中一虚,虽然他是为了楚歆瑶好,但是这样拦着不让她吃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想到楚歆瑶的身体,顾凛君强迫自己硬下心来,“这些菜晚上你吃的话太油腻了,我特意让顾伯做了这些清淡的饭菜。” 意思是,你可以吃桌上的清淡的素材,至于这些个肉菜还是不要吃了,太油腻了,吃了不好。 楚歆瑶无辜的瞪大了双眼,合着这些个肉都是面前这位将军大人的,她是一点儿也没有?! “可是…..”楚歆瑶不死心的看着顾凛君,“我想吃肉。” 顾凛君几乎要败在楚歆瑶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中了,心中发软,整个的面庞都柔和了下来,“好”字几乎就好脱口而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反应过来,摇摇头道:“不行,你身体不好,天气又热还是少吃这些个油腻的东西。” 楚歆瑶看着面前这位将军大人的眼神从柔和到动摇到坚定,心中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没有了,只得悻悻然的吃着放在面前的清淡的菜。 虽然也有肉,味道也不错,但是和顾凛君吃的相比较起来,还是觉得顾凛君的更好吃怎么办? 耍赖?楚歆瑶在心中摇头,这样崩人设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尝试了,而且为了吃一点儿肉而耍赖什么的,真的太丢人了。 偷袭?这个倒是可以试试,还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情趣,但是以她的武力值和顾凛君相比,恐怕是还没有伸到顾凛君面前就要被“武力镇压”了。 撒娇?楚歆瑶心中扶额叹息,老天还是放过她吧,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撒过娇,想想就很别扭。 这一条也pass! 心中思索着对策的楚歆瑶,将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统统想了个遍,却全都被否决了回去,原因就是两人之间的武力值相差太多。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鸡翅,楚歆瑶才从脑中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是说不给她吃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楚歆瑶不解的看向身边淡定吃饭的顾凛君,眼中满是疑问。 “咳咳….只有这么点儿了,再多是真的不可以了。而且适当的补充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顾凛君迎着楚歆瑶的视线僵硬的解释了一遍。 然而事实是,顾凛君实在是不想看到楚歆瑶“费尽心思”却失败的沮丧表情,虽然这样的楚歆瑶有种别样的可爱和调皮,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楚歆瑶委屈的样子,所以妥协了。 虽然只得到了一个鸡翅,但是楚歆瑶还是很开心的,夹起鸡翅便“啊呜”一口吃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与她平日里优雅淡然的样子相差甚大,好不娇俏可爱,惹人怜爱。 若是楚歆瑶的教官看到楚歆瑶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定然会气得跳脚,大骂道:“出息!一个鸡翅罢了,真是丢了我们彼岸的脸。”楚歆瑶笑眯眯的吃完了顾凛君给她的鸡翅,连带着胃口都好了许多,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看的顾凛君很是满意,心中突兀的有个一个想法,也许以后可以多尝试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就能将楚歆瑶给养胖了。 第十三章 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然过去,将军府庭中的花园也彻底的变了模样,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除了花园之外,楚歆瑶顺便将将军府整个修整了一遍。 府上进门的地方新添了一块巨大的隔断,上面用浮雕的手法雕刻了山水,看着别有一番风味。将军府上的路全都被楚歆瑶修改过,用那种不大不小的时候铺就而成,刚好够三人并行,路的两边隔一段距离便种了一棵树,树叶很茂盛,用来遮阴,地上则是绿油油的小草,间隔几步的距离便有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 这花是楚歆瑶有一次出门无意中发现的,卖花的老人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这花开的并不鲜艳,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幽香味,更难得的是这花很容易就成活了,随便的折了一截插在土里,便能成活。 将军府上的池塘是从地下河引进的活水,这条地下河几乎弯弯绕绕的流过了整个京城,可以说大多大户人家的池塘里的水都是从这条暗河里引进的。 楚歆瑶让人将阀门给堵上,差人好好的将整个池塘清理了一番,将里面的水草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收拾掉,又将草木灰撒到了池里的泥里,楚歆瑶原本想要往池塘里倒几桶夜香来着,被顾伯给劝住了,理由是:到底是将军府的池塘,不能一股子臭味儿。楚歆瑶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御书房,皇帝听到暗卫汇报的消息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好笑,却并没有在意,挥手让暗卫继续潜伏在将军府周围便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去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将军府的书房里,不同于皇帝的好笑,顾凛君则是彻底的好气又好笑,“夫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夫人还说什么要将泥土给养肥些,否则到时候活水一引,什么都白搭了。”影卫尽职的将听到的话转述给顾凛君,心中也是一阵好笑和庆幸,幸好顾伯给劝了下来,否则将军府该处在一片恶臭之中了。 几日的时间,整个池塘便被收拾好了,楚歆瑶看了看,很满意,虽然没能将夜香倒进去养肥这塘里的淤泥,但是想到将军府会臭气冲天,楚歆瑶赶紧摇头,将心中的想法甩出去。 除了修整池塘,楚歆瑶还叫人在将军府中挖了小河沟,用来将池塘里的活水引出来,然后分出去流遍整个将军府,当然其中最为粗的一条小河沟则是往后流向了将军府中最大的花园处。其他的小河则是挖在了草地的中间或者树林的中间,既不会有人不小心踩进去,也很好的隐藏了那些个小河的存在,楚歆瑶对顾伯想出的这个办法很是满意。 “夫人,”顾伯带着几个工匠走到楚歆瑶面前,“您前几日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只是这个东西…..”要放在哪里? 楚歆瑶看到顾伯后眼神一亮,在看到顾伯身后的几人和他们手里拿的东西之后更是开心,嘴角弯弯,“多谢顾伯,麻烦你了。这些个东西就交给我吧,您去将水阀开到最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水池填满。” “可是夫人….” “顾伯你放心吧,既然是我找人做的,我定然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你尽管去防水就是了。” 顾伯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在见识过了这位将军夫人说一不二的性格之后,只得将跑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然后去将水阀门打开到最大。 楚歆瑶做的这个不是别的,就是二十一世纪日本庭院中常见的用竹筒做的定时能够发出清脆声响的东西,名叫鹿威,别名添水。这种东西原本是用来驱赶鸟兽的器具的总称,添水具体是利用储存一定量的流水让竹筒两端的平衡转移,然后竹筒的一端敲击石头发出声音,以此惊扰庭院鸟雀、野猪等。后来在日式庭院中,它成为一种景观设计形式,原本用来驱赶鸟类的竹子声音,也通过竹子和水两种纯洁的象征而转移成一种净化心灵的表现后来才演变成了庭中一种别致雅静的装饰品。 楚歆瑶虽然对日本这个国家很是愤恨,但是他们的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借鉴和喜欢的,至少添水这个东西用在如今这个古色古香的庭院中很是合适。 楚歆瑶指挥着剩下的人,将那添水安置在了早就挖好的地方,调整了位置和角度,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要这池中水满了,然后便能溢出来顺着早就挖好的地方流出去,落在添水所在的地方。 下方有一个小水潭,添水里的水满了之后便是倒在水潭里,从水潭里顺着挖好的小河道往将军府里流去,流遍整个将军府。 趁着水池储水的空档,楚歆瑶则在将军中转悠了起来,池塘边是将军府唯一的一个亭子,南边是水塘,北边则是将军府的庭院,哦不对,现在改叫花园了。 花园用篱笆围了起来,花园里种了好些花草树木,桃花是最多的,其次是桂花,还有些别的叫不出名字的话,剩下的则是橘子葡萄什么的。楚歆瑶很是任性的再花园东西两边两个角落里划了一块地出来,西边的那块在花园的最里面,种的是顾凛君给她的药材,东边的那块地则被楚歆瑶用来种菜来着。 花园这水池是整个将军府改变最多也是最大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能种树的地方种树,种草的种草,剩下的则全都是种的竹子,满满当当塞满了将军府的整个后院,甚至蔓延到了将军府里的校场边缘。 除了屋外之外,屋里也满是绿色,各种绿色的小盆栽摆的到处都是,当然这都是楚歆瑶叫人特意做的。 一个半月的时间,整个将军府已经是大变样了,现在唯一还缺的便是水池和蛮布将军府小河沟了,如果这个东西全都运作起来之后,整个将军的改造便完成了。 楚歆瑶很是满意的看着种在菜地里的各种菜,虽然种类不多,但是都是原来她重在尚书府的东西。 正待楚歆瑶想邀请继续转悠的时候,顾伯走了过来,楚歆瑶看到顾伯便明白定然是水池已经满溢了。 不待顾伯出声,楚歆瑶便上前两步,高兴的问道:“顾伯,可是池塘弄好了?” 顾伯笑着点点头,“正是,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楚歆瑶点点头,“好的。” “对了,将军也在。”走了几步之后,顾伯状似不经意的的开口说道。 楚歆瑶脚步一顿,心中暗道:难不成顾凛君是特意出来的?为了看看将军府整顿后的效果?不会这么无聊吧?应该是累了出来转转,只是恰好遇到了而已…..吧。 第十四章 楚歆瑶和顾伯到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围在水池边了,人群之中楚歆瑶一眼便看到了顾凛君。 池塘边看着涨水的顾凛君似有所感的转头,正好和楚歆瑶的视线相对。 楚歆瑶也没有想到顾凛君会回头,身体先于思想的便笑了,嘴角轻勾,眉眼弯弯的样子,顾凛君会心一笑,他最是喜欢看楚歆瑶笑起来的样子,有种别样的舒心。 几息的时间,楚歆瑶便站在了顾凛君的身边,看着一点一点溢出来的水,楚歆瑶歪头朝顾凛君问道:“怎么来了?” 虽然心中已经想好了解释,但是莫名的楚歆瑶就是想要从顾凛君听一个解释,她也不知道突然之间为何会这么执着,但是就是想要知道。 顾凛君神色莫名的看着楚歆瑶,那双剪水双瞳中满是他的影子,似乎他顾凛君就是楚歆瑶的整个世界一样,这样的想法让顾凛君心中发烫,夹杂着莫名的欢喜。 “听说这是你最喜欢也是最重要的一部,我来陪你。”陪你见证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有我在。 楚歆瑶一愣,似是不敢相信,愣愣的眨眼看着顾凛君,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的公务处理完了吗?” 顾凛君摇摇头。 “你是特意来看的?” “嗯。” 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清脆的声音在清幽的庭院中平添一抹趣味,也打断了楚歆瑶和顾凛君之间的沉默。 虽然将军府上都是些粗人,不懂风雅,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个简单装置的好奇,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块石头,一个竹筒架子,和一股流水,居然能够不间断的发出“咚咚”声响,将平日里寂静的将军府打破,突然之间将军府便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用的?”顾凛君转身看向已经开始蓄水的添水,朝楚歆瑶询问道。 “添水,我就是弄着好玩儿的,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撤掉。”楚歆瑶嘴上说的不在乎,但是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却被顾凛君抓了个正着,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在瞬间转了方向。 “不用,留着很好。” 楚歆瑶听到顾凛君答应,心中还是欢喜的,毕竟这个东西是她花了心思来弄的,若是顾凛君不喜欢,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样的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却也被楚歆瑶抓了个正着,随即有些怔愣,她什么时候对顾凛君已经这般在意了,只是因为他会不喜欢,就放弃她好不容弄出来的东西。 要知道楚歆瑶虽然看着像个好捏的软柿子,其实性格却十分的固执和强势,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人或者事,无论旁人怎么说怎么看楚歆瑶都不会改变自己已经做下了的决定。 但是刚刚她心中最开始浮现的想法却是若是顾凛君不喜欢,那这个东西不要也罢。这个信号太危险了,楚歆瑶心想,但是心中没有升起一丝丝的抗拒,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楚歆瑶转头看向身侧的顾凛君,心中思绪翻滚,似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察觉到楚歆瑶的视线,顾凛君侧过头看了过去,原本冷冽刚毅的面孔在看到楚歆瑶的一瞬间柔和了下来,眼神温柔如水,轻轻的将楚歆瑶整个人包裹住,似是怕吓到楚歆瑶一般轻声询问道:“夫人,怎么了?” 只那一瞬间,楚歆瑶心中本就有了细缝的防线崩溃了个彻底,真真正正的将面前这个人放进了心底。 想通了的楚歆瑶垂首轻笑出声,她早该想到的,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若不是真的认同了这个人,她又怎么会嫁给他,她楚歆瑶若是不想嫁,就算尚书府人再如何使手段楚歆瑶也能完美的避过去,甚至反将一军。但是楚歆瑶却没有,反而顺水推舟的去见了顾凛君,然后顺着尚书府人的计策嫁给顾凛君,其实这一切都说明楚歆瑶对顾凛君的心思,她是信任顾凛君的。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太浅,而楚歆瑶习惯性的将这些“不甚重要”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事情慢慢的会累积,一个人的感情也会慢慢累积,在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让一切豁然开朗。 楚歆瑶只得顾凛君这个人并不是在知道楚夫人计策的时候,而是早在顾凛君成为大将军的时候便知晓了。 在暗香楼和疏影阁落成的时候,楚歆瑶给链鸢和君飒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调查整个瑞阳王朝的所有官员,将他们的派系和私下里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渗入然后调查,最后才终于将整个瑞阳王朝的官员给调查了个遍,而楚歆瑶便是在那个时候听到了顾凛君的名字。 无父无母,只被山上的一位隐士收留,之后没多久,年弱的皇帝也被老皇帝送了过去,名义是养身体,然后两人相伴长大,最后顾凛君跟随皇帝回了皇城,帮助他夺得帝位,平定边关,可以说整个瑞阳王朝能够如此安宁和顾凛君的存在拖不了干系。 顾凛君是个天生的将才,但是在生活琐事和阴谋诡计上不擅长,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并不擅长,有弱点的人永远都比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拉拢和掌控。 奈何这个大将军“不开窍”,面对别人的拉拢和巴结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个拉拢的人见状便想出了新的办法——联姻。 顾凛君无法不答应,毕竟他年纪在那里了,而且将军府确实需要有一个女主人,所以他没有推辞那些个联姻的人,但是人选却是要他来定,所以才有了后来克妻的传闻,越演越烈之后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女人,全被顾凛君和皇帝的人给替换掉了。 这些都是楚歆瑶一开始查到的东西,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将军府滴水不漏,根本就查探不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只这些就足够了,足够她冒险去见顾凛君,将她真正的样子摆在顾凛君面前,聪明的人根本不用多说什么,楚歆瑶和顾凛君在一个照面过后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两人的婚礼。 这场婚姻开始于两人之间的相互合作,但是不能否认楚歆瑶是有私心的,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她楚歆瑶。 所以楚歆瑶并没有排斥和顾凛君之间的感情的变化,在她看来,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嫁给顾凛君,那么顾凛君这个人就是她的,任何想要觊觎顾凛君的人都是楚歆瑶的阶级敌人。 至于能不能管住顾凛君,这个楚歆瑶根本就不担心,她既然敢答应嫁给顾凛君,就一定是查清楚了顾凛君的为人和品性,“将军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这句话很合楚歆瑶的心意。 第十五章 楚歆瑶和顾凛君的相处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相互磨合,最后到如今的相互融合,简直能用水到渠成这句话来形容。 顾凛君和楚歆瑶之间的相处越是舒服,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越融洽,就越是会把这个会让自己舒服的人放进心里面。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两人就能打破之前一开始合作者的态度,成为真正的心意相通的夫妻。 楚歆瑶以为这个契机可能会在一年后,可能会需要三五年,但是楚歆瑶怎么都不会想到只不过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她和顾凛君之间就能相处的如此舒服,而契机也来的刚刚好。 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换一换了,楚歆瑶这般想着,便决定晚上去书房找顾凛君摊牌。若是顾凛君也有那个意思,那便是最好,若是没有的话,那便不要怪她楚歆瑶使用攻心计了。 楚歆瑶放下手中的账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忍不住叹息出声,“终于弄好了!”楚歆瑶翻翻被整理好的账簿,自言自语道:“也不枉费我半年的时间,新的记账模式终于弄好了!”剩下的便是将这个方法教给铺子里的账房先生了,这件事需要给顾凛君说一声才好。 楚歆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起身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然后拿着账簿出了书房的小隔间。 说是小隔间,其实和小书房也差不了多远,这个地方是顾凛君特意吩咐人为楚歆瑶准备的,本来楚歆瑶说不用,她在书房会妨碍顾凛君处理公务,继续在小书房便好,但是顾凛君却说什么都不答应,两人各退一步,在书房弄一个小隔间,楚歆瑶就在隔间里做事,而顾凛君则在书房的最里面办公,两人都不会被打扰到。 书房里烛火通明,显然顾凛君还在,楚歆瑶故意将步子重重落下,为的就是提醒顾凛君她过来了,收好不能被她看到的东西。 只是当楚歆瑶走到顾凛君面前的时候,这位将军大人也仍旧埋首于案牍之上,桌上摆满了各种公文,甚至还有加急的秘密文件。 楚歆瑶看到桌上乱成一团的公文,尤其是看到那个摆在顾凛君手边已经摊开了的秘密公文的时候,心情是越发的好了。 “怎么了?”顾凛君看着站定在案牍面前的楚歆瑶,出声询问道。 顾凛君知道若不是有事,楚歆瑶一般不会来找他的,这让他很是挫败。明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了进展,但是楚歆瑶似乎并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意思,在确定将军府的改造已经完成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顾凛君本想去问个明白,但是无奈影卫送来了宫中的消息,他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躁来书房处理公务,从晚饭过后一直到现在戌时。 楚歆瑶将手中的账簿递给顾凛君,示意顾凛君查看一番。顾凛君抬眼看了楚歆瑶一眼,伸出手,目标却不是楚歆瑶手中的账簿,而是楚歆瑶那皓白的手腕。 顾凛君出手快如闪电,楚歆瑶应对不及,被顾凛君抓个正着,加之顾凛君施加的拉力,楚歆瑶站定不稳,便朝顾凛君怀里倒了过去,被顾凛君一抱坐到了顾凛君的腿上。 楚歆瑶心中大囧,想要挣扎起身,心中暗道:喂喂喂这里可是书房好么?而且房梁上还有暗卫和影卫在的好么? 奈何楚歆瑶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挣脱不开顾凛君那犹如钢铁一般的手臂,几番无果之下,楚歆瑶只得放弃,乖乖的窝在了顾凛君的怀里。 察觉到楚歆瑶的妥协,顾凛君心中欢喜,手上的力气便松了一分,然后捡起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在落在书桌上的账簿,出声询问道:“这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夹着滚烫的气息落在楚歆瑶的耳边,这下就算楚歆瑶再粗神经也能咂摸出一丝别的味道了,这个男人莫不是在**她?! “嗯?怎么不说话。”虽然将楚歆瑶抱在了怀里,但是因为楚歆瑶垂着脑袋,所以顾凛君看不到楚歆瑶的表情,只能看到楚歆瑶瓷白的侧脸,和颤抖的睫毛,还有嘴边这个渐渐泛起粉色的耳朵,可爱的让顾凛君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楚歆瑶被顾凛君喷洒在耳边的热气弄的一颤,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楚歆瑶都能感觉到耳朵的温度,想必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更是全程围观了耳朵变红的过程。 楚歆瑶心中暗叹:她自认不是一个声控,对于这些个外在的温柔什么也不是很在意,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在犯规啊!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温柔的语气,简直想让人分分钟推到的好不好! 心中思绪翻滚,但是想到原本的打算,楚歆瑶便压下了心中绮丽的心思,清清嗓子开口道:“这是府上的账簿,我清理了下,你看看吧。” 顾凛君其实已经开始在看了,在看到楚歆瑶耳朵上的粉色渐渐褪去的时候,顾凛君就知道今天晚上的“**”失败了,可惜的在心中叹息一声,拿起案桌上的账簿开始翻阅了起来。 越是翻看,顾凛君便越是惊讶,速度也越发的快,账簿并不算很厚,但是却将将军府近三年的收支都写的清清楚楚,还有账目有问题的东西也被朱红色的地方标注了出来,即使是一个根本就不懂算账的人,也能慢慢的看懂,这也是顾凛君一开始速度缓慢到后来却越来越快的原因。 账簿每三个月就有一个汇总,每半年又有一个小结,一年之后有一个大的总结,写出了整年收支的总数,还有一年当中有问题的地方,以及是否亏空盈利或者有漏洞,全都一清二楚。 全部翻看完之后,顾凛君对于整个将军府近三年来的账目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但是这样简单易懂的记账方法顾凛君却从未听说过,忍不住低头看向乖乖窝在他怀中的楚歆瑶,开口询问道:“这是?” 楚歆瑶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开口道:“这是我弄的新的记账方法,简单快捷,而且清晰易懂,还不会有错漏,我手下的铺子全是用的这种方法,当然比这个还要全面,因为铺子里有相关的票条。” 第十六章 “这个方法我已经交给了顾伯找来的账房先生,这些人的名单也在顾伯手里,”说到这里楚歆瑶顿了顿,随即垂下眼眸继续说道:“你的人有没有问题在你的账簿上会很清晰明了的反应出来,至于要怎么处理,端看你个人。” “夫人认为呢?”顾凛君心中好气又好笑,但是看着楚歆瑶垂着眼眸,睫毛轻颤的样子,心中更多的却是心疼和无奈。 大概歆瑶还没有真的信任他的吧?否则又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些事情应该由将军夫人来处理,根本就不用过问他才对的。但是楚歆瑶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拿着账簿,询问他要怎么处理,这根本就不是夫妻之间相处的模式,顾凛君心中无奈越发的多了。 楚歆瑶吃不准顾凛君的意思,只得保守道:“这些是将军府上的人,怎么处置该是由你说了算,问我作…..啊!” 楚歆瑶说到最后却被惊到了,原因是因为好好抱着她的人却突然的抱着她来了一个转身,由侧坐变成了面对面的正坐了,这动作突如其来,楚歆瑶一时不察所以被吓的惊呼出声。 楚歆瑶不明白顾凛君突然发什么疯,但是几息之后楚歆瑶便察觉到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了,有心想要起身,却因为箍在腰间的双臂无功而返。 楚歆瑶有些气闷的抬头,朝顾凛君瞪去,“你做什么?” 顾凛君看着气呼呼的楚歆瑶却是笑出了声,“哈哈哈,不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一些事情。” “什么事?” “你是我的夫人,整个将军府的人你都有资格处置,你身后站着我,尽管去做。” 楚歆瑶闻言一怔,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顾凛君,“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夫人,这个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楚歆瑶被顾凛君突然的榆木脑袋气的大声道:“若是换了别人,你也会这么说吗?” 顾凛君听了楚歆瑶的话,才恍然大悟,然后朗笑出声,“哈哈哈哈….” 楚歆瑶被顾凛君的笑声笑的莫名其妙,“笑什么?” 顾凛君见楚歆瑶眼眸黯淡下来,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将楚歆瑶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道:“你以为我顾凛君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或者你以为我顾凛君是个随便谁都能放心的将整个将军府交出去让人折腾的人?” 楚歆瑶摇摇头,“你不是。” “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你是好奇,但是越来越多的相处,让我看到你很多不同于传闻的地方,我总会不自觉的追逐你的身影,总会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楚歆瑶因为顾凛君的这一席话心中温暖,楚歆瑶只得顾凛君从不是个轻易开口的人,但是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便都是他的真心话。 顾凛君是个行动大于言语的人,她该知道的。 楚歆瑶轻笑出声,大概是因为太过在乎吧,否则怎么会对自己没有信心,怎么会出言试探。 “我明白的,但是我想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那种会让我喜欢的人有三妻四妾的人,你若是有那个心思还是趁早死心罢,否则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我的心只有一个,能装下的人也只有一个,所以夫人,信我!”话虽短,却落地有声,犹如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却从不屑于欺骗别人。 隔天将军夫人便叫住了顾伯,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交给顾伯,顾伯有些不明所以,“夫人,这是?” “顾伯只需要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处理便是,其他的不用管,若是有问题,叫他们来找我。” 顾伯领命离开了,楚歆瑶站定在原地,看着顾伯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边楚歆瑶吩咐了顾伯处理事情,另外一边皇宫中的奉天殿内,所有朝臣正在有条不紊的奏禀各自的事情。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准奏。” “今年风调雨顺,且农户的收成较好,臣提议提高一成赋税,充盈我朝国库。”说话的人乃户部尚书李文清。 皇帝听到李文清的话后嘴角笑容不变,却眼眸深沉风暴骤起,随即又立马垂眸,装作思考的样子,待眼中凝聚的风暴去掉之后,方才重新抬眼,正待要说话,却见殿中又一人站出来朗声道:“启禀皇上,不可。” 皇帝满意的眨眨眼,却故作疑惑的询问道:“为何不可?刚才户部尚书已经说了,今年风调雨顺,农民收成也好,为何不能增加赋税?” “启禀皇上,虽然今年确实风调雨顺,农民种的东西也确实有收成,但是那都是少数的,多数的农民还是因为灌溉的问题导致了减产,甚至有些粮食颗粒无收,臣提议今年赋税减免一成,然后解决掉南方粮食灌溉问题才是上上之策。” “宋尚书这话可是属实?” 皇帝听到宋逸晨的话后面色一沉,“放肆,好你个李文清,居然敢期欺君罔上!” 李文清在听到宋逸晨出声的时候便眉头紧皱,听到后来更是脸色一沉,等到皇帝朝他发难的时候,更是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李尚书你敢的很呢,今儿个是欺君罔上,明儿个是不是整个瑞阳王朝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丞相刘远洲听到皇帝的话后,心思一沉,皇帝这话看似是在说李文清,实则是在敲打他刘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声,将李文清交给皇上处置,但是若是他不站出来为李文清说清,定然会让刘家的门徒寒了心,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一切都是因为宋逸晨! 刘远洲心中暗气,不知为何宋逸晨要站出来反对,若不是知道宋逸晨是他们刘家的人,刘远洲定然会好好的参他一本。 李文清在听到皇帝扣的帽子的时候就知道要惨,但是却没想到会罪名会这么大,这要往开了说和挟天子以令诸侯差不多了。李文清身上的朝服都被冷汗给打湿了,这个罪名若是认下来,那他一家老小都躲不过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死不承认,然后看丞相的了。 想通了的李文清便“咚咚咚”的磕头,神色哀戚道:“皇上微臣不敢!微臣….微臣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请皇上明察!” 第十七章 “还敢狡辩!!”皇帝怒不可遏的大吼出声,“来人!!” 只是还没等皇帝将话说完,刘丞相便站了出来,“皇上不可!!” 这朝中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制止皇帝的,也就只有刘远洲刘丞相了。 如今虽然皇帝掌控了不少朝臣了朝政,但是却不不敢去咚刘远洲,刘远洲乃是两朝元老,其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皇帝是不会开罪刘家的。 所在看到刘远洲站出来的时候,皇帝即便心中暴怒,却也只得按捺下来,“丞相莫非是要替李大人说情?”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李大人李大人应该只是有些心急,所以言辞失误,请皇上看在李大人为我朝尽心尽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帝听到刘远洲的话后,心中冷笑,尽心尽力?哼!是尽心尽力满足自己的腰包才对吧!!皇帝有心想要处置了李文清,但是如今刘远洲站了出来,他若是拒绝,恐怕会引来刘远洲的警惕,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帝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既然刘丞相都为李大人求情了,那朕就…..” “皇上不可!” 两次被人打断了,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三分脾气,皇帝口气很不好的朝站出来的镇国将军问道:“怎么?将军莫不是有话说?” 顾凛君好似没有听出皇帝心情不好一般,“启禀皇上,虽然李大人情有可原,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微臣认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所以请皇上按律处置!李大人虽然是想充盈我朝国库,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欺瞒皇上。” 刘远洲在看到顾凛君站出来的时候心中便暗道不好,现在听到顾凛君的话后,更是咬碎了一口老牙,“皇上,李大人并非有意,若是处置了李大人,未免让朝中为国鞠躬尽瘁的老臣寒心。” 皇帝听到刘远洲的话后脸上显怒,语气暗沉,“丞相这是在威胁朕吗?”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 “启禀皇上,若是人人都像李大人这般一犯错就有丞相来求情然后免了处置,那我朝还有何法可言。若是朝中大臣犯错了,只需要丞相大人三言两语的求情便好了,那还要我朝律法何用。这根本就是不把….” “胡说八道!!”刘丞相气急败坏的打断了顾凛君的话,“皇上明鉴,老臣毕竟与李大人共事多年,李大人也还是老臣门生,…..” “要按丞相这么说,是不是只要是丞相的门生,只要是刘家的人,犯了错都可以不用受罚!!”顾凛君咄咄逼人,“李大人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李大人的情况若是在我军中,按律当斩!!”最后四个个字气势如虹,配上顾凛君一脸正气的模样,震慑力十足,至少奉天殿中的众人是被顾凛君给震慑住了。 “将军也说了,那是在军中!”丞相梗着脖子不肯退怯,看样子是要和顾凛君死磕了。 “哦?我竟不知原来只有我军中才会真的按律来办,既然如此,那我军中儿郎若是犯了错也不用军法处置了?” “你….你….你强词夺理!!”刘丞相被顾凛君这一席不讲理的话给气了倒卵,对着顾凛君怒目而视,似是恨不得将顾凛君给处置了般。 “够了!!”皇帝看火候够了,气愤的出声打断了顾凛君和刘远洲的辩驳,“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如此有失体统,简直丢人现眼!!” “老臣知错!” “臣知错。” “吏部尚书,李大人按律当如何。”皇帝朝从始至终一直都默不出声看好戏的温俊明拉下水,不要以为朕没看到你看好戏看的很欢乐。 温俊明暗道一声不好,随即面无表情的站了出来,“回皇上,按律当斩,其家属则流放西南蛮夷之地,家财充公。”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李文清跪在奉天殿中央,不住的磕头请罪,“老臣只是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啊皇上!” 在欣赏够了李文清狼狈的样子之后,温俊明继续开口说道:“但念在李大人为国心切,情有可原,可酌情从轻发落。” “既然如此,那吏部尚书认为该如何处置呢?” “回皇上,应当降三职,罚三年俸禄。”温俊明说完之后木着脸站回了原位,心中却不停的咆哮,看来未来一段日子是不好过了! “众爱卿可有异议?”皇帝脸色不善的看向站定在奉天殿中的一众官员,看到无人反对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将视线落在跪在中央的李文清身上,“如此,今户部尚书办事不利,欺君罔上按律当斩,朕念你一心为国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户部尚书李文清降为翰林院学士,罚俸禄三年。李尚书可有异议?” “微臣谢主隆恩。”李文清松了一口气,只要保住了一条命便好,至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嗯,退下吧。”皇帝挥手让李文清退下,“至于赋税一事,就按宋大人说的减免一成吧,”继而又看向殿中的朝臣,出声询问道:“关于南方灌溉一事,众爱卿可有法子?” 殿中鸦雀无声,显然在刚刚触了皇帝的怒火之后,没人会再站出来。皇帝见无人说话,按捺住火气,沉声开口,“丞相大人可有办法?” “回皇上,老臣愚钝。” 皇帝本就没有对刘远洲抱多大希望,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后转而询问,“其他人呢?” 殿下的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一则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二则刚刚皇帝才发了火,暂时还没有人想要去触皇上的霉头。 皇帝见无人出声,不禁火冒三丈,“混账!朕养你们吃白饭的吗?只一个灌溉的问题都不能解决,朕要你们何用?” 这下殿中终于有人出声,而且还是异口同声,“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 “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们三天时间,以刘丞相为首,户部工部次之,给朕想出办法来,若是三天之后还没有办法,全都罚俸禄一年!!退朝!!”皇帝说完怒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十八章 等到看不到皇帝的背影之后,一众大臣方才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出,只不过面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顾凛君倒是对皇帝的怒气不以为意,本来也是,这件事儿和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关系,看皇帝的样子,也是个心有成竹的。 顾凛君现在想的是若是能快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和楚歆瑶一起吃早饭,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顾凛君刚走出奉天殿没多长时间,便被身后追来的顺德叫住了,“将军留步!” 顺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顾凛君想要当做没有听见都不可能,无奈之下顾凛君只得停了下来,心中惋惜,看来今天想要和楚歆瑶一起吃早饭的打算是彻底没了。 想通了的顾凛君也不拖沓,干脆的转身看着走近的顺德询问道:“公公可是有事?” “将军,皇上让洒家来请将军到御书房去,有要事。” “既然如此,劳烦公公带路了。” “不敢不敢,将军请。” 等到顾凛君到御书房的时候,发现被叫住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工部尚书宋逸晨和吏部尚书温俊明,而皇帝正坐在案桌上批阅奏折。 原本以为要等很久,却不想没过一会儿皇帝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朝着御书房里的几位心腹说道:“关于南方灌溉的问题,几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微臣以为还是挖水渠吧,”宋逸晨本就主管工部,对于这些个东西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现在若是开动的话,未免有些劳民伤财了,而且效果并不好,毕竟现在南方已经开始进入梅雨时节了。”说话的人是温俊明,说的颇有道理。 “我也知道这样的效果不好,但是若是再不有所作为,那等梅雨过后的干旱期来了,那粮食是真的保不住了。” 顾凛君自认为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再说他实在给不出什么好的实在的建议,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叫他来商量关于南方灌溉的问题。 “将军认为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念头刚一转过,皇帝便开了问了起来。 “回皇上,臣不知。”顾凛君实话实说,半点没有被抓包走神的心绪。 倒是问话的人在对上顾凛君那莫名其妙的眼神之后,莫名的有些心虚,本来想好的说辞也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 皇帝本来是想问问顾凛君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在对上顾凛君一脸莫名的表情之后,皇帝忍不住失笑,心中自嘲,想来他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顾凛君擅长的是行军打仗,对于这些个民生之事是真的不明白。 “事情急不来,刘丞相虽然野心是有些大了,但是到底还是有用了,端看三天后刘丞相的作为了。”皇帝虽然对于刘丞相不喜,但这并不能否认刘丞相确实是有些能力的。 “若是三天之后刘丞相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呢?”宋逸晨听到皇帝的话后,随口一问,“那到时候皇上是要给刘丞相定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吗?” “刘丞相不敢,不论他今日如何恼我,但是三天之后,定然会给出解决的办法,虽然不是很好。”皇帝很是笃定的说道:“毕竟刘丞相可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再说了刘丞相身为两朝元老,若是连一个小小的灌溉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未免落人口实。” “既然皇上心中自有计较,那微臣便放心了。”宋逸晨和你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主管工部,这些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随即有些苦笑,“只不过我今日在奉天殿将刘丞相的爪牙斩掉了一个,以后一段时间刘丞相定然是不会放过我了。” “朕已经做好了收到弹劾你的折子的准备了,”皇帝很是幸灾乐祸,转头看向另外一位得罪了刘丞相的人,笑眯眯的道:“当然还有将军大人的。” 御书房的气氛越发的轻松,宋逸晨和温俊明也越发的放松了下来,“一个月之后便是皇上的寿辰,将军夫人到时也会出席吧。”宋逸晨虽然是在询问顾凛君,语气却是十分的笃定。 话题转的有些快,但是一个月之后皇帝的寿辰,顾凛君确实是打算带楚歆瑶一起的,所以大方的点点头,认了下来。 宋逸晨本就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主,如今见顾凛君愿意说,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楚家二小姐的传闻,就是不知道这传闻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顾凛君抬眸看向宋逸晨,眼中平静无波,“传闻镇国大将军乃是一个青面獠牙,还有克妻之命的跛子。” 宋逸晨被顾凛君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一愣,但是他身边的温俊明很快的反应了过来,随即轻笑出声,看来这位镇国大将军还是个护短的主儿。 宋逸晨本就不是个蠢的,脑筋一转便明白了顾凛君的意思,楚歆瑶并非是传闻中的那般,而且看这位将军护犊子的样子,想来那楚歆瑶要么就是个有手段的,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将军收拾的服服帖帖,要么那楚歆瑶就是个好的,否则将军也不会这般护犊子似的护着她。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宋逸晨其实更偏向于后一种猜测,毕竟就他所知,这位大将军虽然看似沉默寡言,却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些个“克妻”的传闻。 宋逸晨可不认为顾凛君是真的克妻,多半是这位寡言的将军在背后做了什么,才导致那些个小姐的“意外”发生。宋逸晨又瞟瞟一眼坐在上位看似笑的无害的皇帝,心中暗道:当然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上面这位的帮忙,否则单凭一个将军根本不可能做的这般滴水不漏。 “听将军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将军夫人是位什么样的奇女子了,居然让将军这般护着。”温俊明笑眯眯的开口看着顾凛君。 顾凛君抬眸看向温俊明,这位看起来跟个软包子一样的温尚书在面对顾凛君的凝视的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甚至笑的越发的灿烂,顾凛君心中暗笑,看来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只是他顾凛君若是轻易的就能让人套了进去,他就不是顾凛君了。 “等宫宴的时候,温大人便能看到了。”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彻底将温俊明和宋逸晨的好奇心堵死。 温俊明和宋逸晨哑然失笑,摇摇头好笑的道:“如此我对夫人倒是越发的好奇了。” 第十九章 “好奇?好奇什么?”楚歆瑶听到顾凛君的话后,忍不住问道:“我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也没有多长一张嘴,两位尚书大人莫不是太闲了?” 顾凛君往楚歆瑶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催促楚歆瑶赶紧吃饭,见楚歆瑶动筷之后,方才继续说道:“对传闻中的楚二小姐好奇,但若是你不说破,就算你站定在他们俩面前,他们也不一定会认出你来。” 听到顾凛君的话后,楚歆瑶了然的点点头,这就跟现代的舆论和绯闻差不多,只能说人民的想象力是强大的,但是人民的八卦之心就算是在遥远的古代也丝毫不见消退。 “你真的对南方的灌溉没有办法吗?”彼时楚歆瑶正和顾凛君在将军府转悠,原因是消食。 楚歆瑶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但是奈何“人微言轻”,在几番抗议无效之后只能妥协,最后跟着顾凛君一起转起了将军府。 好在五月的天气还算不得热,将军府上经过楚歆瑶的改造之后,又到处都是绿荫几乎晒不到什么太阳,所以楚歆瑶倒是走的很自在。 顾凛君听到楚歆瑶的询问之后老实的点点头,“我确实没有办法,那毕竟不是我的强项。” “那你对南方了解多少呢?” 顾凛君虽然不知道楚歆瑶为何对南方的事情那么关心,但是既然楚歆瑶问了,他便将他知道的一些说了出来,“我对南方的了解并不太多,毕竟我驻军大都在边疆,南方虽然富庶,每年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算下来其实算不得多富有。” 楚歆瑶一听便明白了,瑞阳王朝所谓的南方,就跟华夏所谓的江南是一个样,只不过比起江南来说,瑞阳王朝的南方多灾多难的一些,就是因为从五月开始的梅雨。 “其实我觉得你们可以挖水渠啊,这样就能引水灌溉了。” “这个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耗费过大,算起来还有些得不偿失。” “为何?” 顾凛君见楚歆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心知若是不能好好解释清楚,恐怕楚歆瑶是不会罢休的,心中暗叹一声,“跟我来。” 然后楚歆瑶就站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一张瑞阳王朝的地图。旁边站着顾凛君,正在解释为何挖渠引水是个治标不治本的问题。 只是楚歆瑶越听便越是觉得奇怪,她原本以为瑞阳王朝是有水车这种东西,毕竟在华夏水车出现的时间太早,这瑞阳王朝虽然从未在华夏的历史上出现过,但是就她看到的和听到的一些事,再相一比较,便得出这瑞阳王朝简直就是唐朝的翻版,甚至有些地方比唐朝更为先进。 楚歆瑶还以为水车这样类似的灌溉工具早就已经普及,却不曾想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简直不科学好么? 许是楚歆瑶面上的惊讶太过明显,顾凛君不得不停了下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楚歆瑶下意识的便开口了,随即又在心中暗喜,若是她将水车这东西交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跟皇帝要一些好处。至于到底是什么好处,这个楚歆瑶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楚歆瑶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期望自家将军能给点什么好的建议,但是奈何这位将军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关于水车可行性的问题。 楚歆瑶身为将军夫人兼职商人,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了。 楚歆瑶好气又好笑的开口,“我是让你帮我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怀疑我的。” “若是你说的水车是真的,你想换什么好处呢?” 楚歆瑶沉吟一番,“我不知道,毕竟我不知道皇帝的底限在哪里,所以我不好拿捏,才想让你帮我参考参考。也许我一个不小心就触了皇帝逆鳞,最后好处没捞到,还把自己给赔进去,这样简直蠢透了。” 顾凛君倒是知道皇帝的底限,只不过他需要知道水车的可行性,才好判断其价值,心中有底才能更好的和皇帝讨价还价。 楚歆瑶一听便明白了顾凛君的意思,夸张一点来说就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这样,我找人做一个模型出来,先给你看看,若是可行的话,你….” “我会好好的跟皇上要奖赏的。”顾凛君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夫人怎么就对钱啊奖赏之类的东西很是执着呢。 若是楚歆瑶知道顾凛君的想法后,定然会给顾凛君一个鄙视的眼神,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什么事儿是一堆钱解决不了的,若是有,那就两堆,在二十一世纪那更是“至理名言”啊。 书房里楚歆瑶正在画水车的模型图,用的并不是毛笔,而是她特意叫管家准备的炭笔。顾凛君则站定在一旁看着楚歆瑶用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素白的纸上开始勾勒轮廓,时不时还在旁边写上他不认识的符号。 一开始顾凛君还有些好笑,但是越到后来顾凛君便看的越发的认真了,等到楚歆瑶最后完毕落笔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将纸拿在了手中,越看越是惊喜。 楚歆瑶对于顾凛君这般失态的样子很是好笑,她虽然知道水车对于南方的灌溉有很大的作用,但是在楚歆瑶看来这远远及不上后世的一些灌溉工具。但是受现有的条件限制,楚歆瑶能做的也不多,水车算是她能想起来的对于解决现在的问题最好的东西。 等到顾凛君放下图纸,楚歆瑶便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这东西够和皇上谈条件吗?” 顾凛君好笑的点点头,心中对于楚歆瑶却是越发的好奇,按理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楚二小姐,怎么会对水利灌溉这样的东西这般了解。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是顾凛君却不会以为那是因为楚歆瑶苦恼水车的设计,而是在回忆,回忆水车的构造,所以才会有磕磕绊绊。 有心想要询问,但是顾凛君知道楚歆瑶是个她不说你就问不出任何东西的人,索性便不问了。不得不说顾凛君在某些方面简直有野兽般的直觉,楚歆瑶确实不会告诉顾凛君水车的来历,不过顾凛君不着急,他相信总有一天楚歆瑶会将一切与他和盘托出。到那个时候,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 顾凛君是个猎人,猎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有耐心,更何况猎物已经到了他嘴边,而他要做的便是等,等着猎物自己上钩。 第二十章 有了模型想将水车做出来,便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楚歆瑶在将图纸交给顾凛君之后就没有再管后续的事情,顾凛君总不会将东西独吞了去。 其实楚歆瑶对于到底要不要将水车拿出来很是犹豫了一下,楚歆瑶自认为不是个好人,甚至有些唯利是图,但是那并不妨碍楚歆瑶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心。 顾凛君拿了图纸,将东西交给了影卫,随后也彻底做了一回甩手掌柜。 皇宫中,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暗卫汇报关于将军府的事儿,越听越是好奇,“你是说容泽府上大有改变?” “回皇上,是的。更多的属下便不知道了,毕竟将军府上有影卫,属下不敢靠近。” 皇帝听到暗卫的话后,反而笑了出来,“你以为那些个影卫没发现你们吗?容泽只是想让朕放心,所以才会默认了你们的存在。” 皇帝的挥挥手示意暗卫退下,手中的动作不停,心中却也是越发的好奇了,要知道顾凛君可是个固执的死性子,那将军府自皇帝赐给顾凛君之后,顾凛君便没有怎么处理过,说是这样就好。 只是如今却愿意让楚歆瑶将将军府给大改造,若是没有猫腻的话,那顾凛君多半是认定了楚歆瑶这个人了。 对于这两种猜测,皇帝其实更偏向于第二种。在皇帝的印象中,顾凛君从来都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有些认死理,阴谋诡计什么的,顾凛君从来都不屑。 正是因为知道顾凛君的性子,皇帝菜将暗卫调了一些到将军府,名为监视实为保护,虽然他知道顾凛君手中也有影卫,但是皇帝到底还是对皇家的东西更为信任。 顾凛君每天上朝都能看到皇帝一脸“怒火”的询问关于南方引水灌溉的问题,臣子鸦雀无声,被一阵臭骂。 对于皇帝时不时投来的眼神视若无睹,老神在在的看着皇帝发火,看着一众大臣被训的如同鹌鹑一样不敢出声,最后淡定的下朝。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皇帝很是火大的开罪了负责这件事儿的刘丞相和两位尚书大人,然后怒气冲冲的道:“若是你们都想不到办法,干脆就都罚俸禄一年。退朝!” 每天的早朝都是一顿骂,顾凛君觉得他也是无聊,居然能够忍受,不过还好明日沐休,可以不用上朝,为了避免再次扫到台风尾,顾凛君觉得他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需要生病了,原因是积劳成疾,多年旧伤复发。 顾凛君到将军府的时候,顾伯正在跟楚歆瑶汇报关于铺子的问题。 “顾伯的意思是开成酒楼,容泽你觉得呢?”楚歆瑶拿着几家店铺的地契朝刚进门的顾凛君询问道。 “这些都是你的嫁妆,虽然是在我将军府名下,实则都是你的,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用管。” 楚歆瑶听到顾凛君的话后,心中因为顾伯的干涉而升起的不满奇异般的消失了。 顾伯其实算不得干涉,但是那种我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听我的这样的态度让楚歆瑶很是恼火,但是顾伯是顾凛君的人,她虽然心中有火却不能对着顾伯发。 最让楚歆瑶窝火的是这个时代的观念,那种嫁鸡随鸡的观念楚歆瑶真的是无比厌恶。最为直观的就是顾伯虽然只是说建议,但是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出“你既然已经是将军府的夫人,一切都该为了将军府为主”的意思。 “容泽你们将军府真的就那么穷么?需要开很多酒楼来赚钱维持将军府的生计?”楚歆瑶心中虽然不气,但是到底还是有些委屈,出口的话也过分了些。 只刚一说出口,楚歆瑶便后悔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凛君摇摇头,上前一步将楚歆瑶抱在怀里,他是知道楚歆瑶的性子的,平时大大咧咧,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如今口不择言大概是真的委屈了,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便是楚歆瑶将他放在了可以信任的位置上。 否则以楚歆瑶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他说出这样带着赌气意味的话来。 楚歆瑶被顾凛君突然的拥抱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到底是委屈了,所以不愿窝在顾凛君的怀里,但是几番挣扎都无果之后,只得泄气的被顾凛君抱在怀里。 “你该知道,我手底下有兵要养,”顾凛君轻抚楚歆瑶的背,“我不是个讲究的人,但是跟着我的人我不能够让他们委屈了。” 顾凛君这番话,算是彻底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楚歆瑶没有丝毫的慌乱,“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凛君好气又好笑的放开楚歆瑶,微微弯腰直直的看向楚歆瑶,“还要我说的明白些吗?” 在面对顾凛君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的时候,楚歆瑶便缴械投降了,“好吧,你知道多少,你告诉我。” “暗香疏影是不错的名字。” 暗香疏影算是楚歆瑶的底牌吧,却被顾凛君轻易的知道,想来那位皇帝应该也是知道的。 “好吧,暗香疏影确实是我的,但是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倒卖消息罢了,无本万利的好事。”楚歆瑶顿了顿,没有好气的看了眼顾凛君,“我只是给了他们点子,运作和经营什么的,全是君飒和链鸢在负责。” 这件事顾凛君是知道,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楚歆瑶会特意说出来,“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自己养自己,甚至还能连带我一起养了,这样才是最好的。”说着楚歆瑶就来气,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顾凛君的胸前使劲的戳了戳,“哪儿像你手底下养的人,全是只知道吃不知道做的‘饭桶’,怪不得整个将军府穷成了这样。” 等到楚歆瑶点明白之后,顾凛君才算明白了楚歆瑶在介意什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胡说八道,如今没有仗可打,那些人平日里养着也没事儿做,除了操练还是操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若是不操练,等到他们上战场的时候便会轻易的丢了性命。”顾凛君无奈,他不知道怎么跟楚歆瑶解释这些事情,毕竟在顾凛君看来,楚歆瑶虽然够胆识有魄力,但是对于行军打仗还是不太了解的。 第二十一章 却哪里知道,楚歆瑶比顾凛君懂的还要多了去了。毕竟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基本没有仗可打,但是军队每年都在招人,国家对于军队的开支也是大笔大笔的划进去,就跟顾凛君将将军府的钱用来养兵是一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但是那些个受伤的老兵你也一起养着是几个意思啊,你这样和养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你以为那些老兵会乐意你这样养着他们吗?” 顾凛君张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能够反驳的理由,楚歆瑶说的确实是真的。他养着受伤的不能上战场的老兵,那些老兵情绪激动,甚至一度想要逃走。 “那些都是跟我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若是不管他们了,他们除了乞讨就只有死路一条。曾经铁骨铮铮的汉子去乞讨,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楚歆瑶有意和顾凛君探讨一番,但是碍于站在门边的人,不得不终止了下来,夫妻俩吵架让外人看到了,想想楚歆瑶就觉得丢人,心中抑郁的楚歆瑶便扬声道:“想不到堂堂皇帝也喜欢听墙脚。” 算是彻底的让某位爱听墙角的皇帝丢了面儿,甚至连里子都丢没了。 被发现的皇帝心中一惊,随即便若无其事的理理身上的锦袍,看样子是打算将之前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皇帝原以为他会被顾凛君发现,却怎么都没有想打最先发现他的反而是他一直都没怎么在意的楚歆瑶,看来这位将军夫人不简单呢。 还未待皇帝敲门,楚歆瑶便打开了书房的门,面色不善的看了皇帝一眼,“我倒是不知道堂堂的天子也爱听墙角,皇上请吧,让您听个够。” 顾凛君心中无奈,想来是楚歆瑶刚刚迁怒了,但是这么没分寸的和皇帝说话,万一皇帝怪罪下来,这么一想顾凛君便忍不住出声,语气有些重了,“歆瑶不得无礼!” “好你个顾凛君,居然刚为了这个男人凶我!你今天晚上睡书房吧!!”楚歆瑶说完便坐在案牍边上开始清理账目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可清理的。 顾凛君被楚歆瑶的话说的一阵好气又好笑,但见楚歆瑶眼圈有些发红,心中蓦地一软,上前将楚歆瑶抱在怀里,“歆瑶….我错了,对不起。别生气了,乖…” 不幸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皇帝简直恨不得自己眼瞎了!面前这位“柔情似水”的顾凛君还是他那位从来都不为美人所动的镇国大将军顾凛君吗?还有刚刚楚歆瑶那一句话皇帝是怎么想怎么怪,但是碍于现在人家已经红了眼眶,而且顾凛君都服软了,所以便将心头的怪异压了下去。 顾凛君倒是想让皇帝回避一下,但是对楚歆瑶的心疼大过了一切,至于还在看热闹的皇帝,随他去吧。 楚歆瑶倒不是真的想哭,只是顾凛君突然之间凶她,她一下子没忍住。楚歆瑶可不是轻易能红了眼眶的人,大概是之前顾凛君对她太温柔,加之刚刚又闹了矛盾,总之各种原因加起来,楚歆瑶觉得委屈了,所以才红了眼眶。 当然楚歆瑶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现在若是不巩固了“地位”,以后还怎么能够“降得住”镇国大将军。 楚歆瑶抽抽噎噎的开口,问出了所有男人都苦手的问题,“你错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凶你,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凶你,不管是为了谁。” “你保证?” “我保证!” “那你再犯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让顾凛君为难了起来,“这….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既然如此,若是你以后再为了别人凶我,你就睡三天书房吧。” “好!”顾凛君答应的爽快。 等到两人终于和好之后,才终于有空理会旁观了整场矛盾的皇帝。 楚歆瑶心思一转便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来将军府,既然是有求于他们,那么皇帝不出点血岂不是便宜了他。 楚歆瑶眼睛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推开了顾凛君,起身对着皇帝盈盈一拜,“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摇摇头,“无妨,夫妻之间有问题解决便好。” “皇上您知道就好,所以请皇上你不要没事儿就来我将军府上了,万一下次容泽再因为您凶了我,您…..”楚歆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皇帝,复又接着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皇上您明白吗?” 皇帝瞪圆了双眼,他这是被将军夫人给撵出去了?!皇帝不敢置信的看向顾凛君,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你就让你夫人这么对朕?” 只是入眼的情况却让皇帝心中抑郁,原因竟是顾凛君的眼神从头到尾都落在楚歆瑶身上,根本就没有分一点儿心思在他这儿,好似他这个瑞阳王朝的皇帝不存在一般。 这算是顾凛君对他的另一种信任吧,因为知道他不会开罪楚歆瑶,所以才任由楚歆瑶在他面前放肆? 想到这一层面的皇帝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老怀安慰的想法来,却莫名觉得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 在自家师弟那儿没有得到解救,皇帝便决定自救。虽然他不会怪罪楚歆瑶,但是被堂堂一个妇道人家给说的垭口无言什么的,简直太丢份了,“大胆顾楚氏,居然刚对朕不敬,你可知罪?” 原以为楚歆瑶到底会露出几分惧怕来,然而现实却是楚歆瑶狠狠的朝皇帝大人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坐在了皇帝身边,“这里没有外人,皇上您就别端着架子了,累不累?” “你你你你……”皇帝被楚歆瑶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想要说点儿重话,只是在抬眸间看到顾凛君那温柔又满足的眼神之后,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随后泄气的坐了下来,狠狠的灌了一口凉茶,才将心中的闷气压了下去。 楚歆瑶见状,倒是对这位皇上有了别样的认知,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一个皇帝被她一个妇人下了面子,却没有真的生气,虽然其中存了顾凛君的原因,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皇帝的胸襟,不是个昏君,也不是个乱猜忌的人。 “皇上来这位府上所为何事?”楚歆瑶笑眯眯的给皇帝添上了茶水,虽然还是凉茶。 “朕来你府上居然连口热茶都没有,这就是你将军府的待客之道?”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顾凛君的,显然皇帝知道他在楚歆瑶这儿得不了好。 第二十二章 楚歆瑶笑眯眯的接口,“这可不能怪容泽,毕竟是我在掌管将军府,再说了凉茶泄火,我觉得很适合皇上您。” 皇帝简直要被楚歆瑶说的一席话给气笑了,“这么说在将军府所有人都要听从你的话了?” 这话有些过分了,明明就是挑拨离间!楚歆瑶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楚歆瑶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后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作甚笑的这么可怕?” “皇上,”楚歆瑶笑眯眯的道:“西红柿可好吃?” 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皇帝下意识的回味了一下那酸酸甜甜汁水饱满的味道,咂咂嘴,“很好吃!”说完之后皇帝才反应过来,怒瞪楚歆瑶,“你居然给我下套!!” “那你吃没吃?”楚歆瑶丝毫不怕,“你就说你吃没吃?” 皇帝想梗着脖子否认,但是在看到楚歆瑶笑眯眯的样子,又看看顾凛君目露疑惑的样子,心中想要否认的想法被彻底丢弃开来,“吃了。” 这儿事儿还要从一开始的时候说起,在楚夫人开始打听顾凛君的时候开始,皇帝和顾凛君的人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楚歆瑶了,要知道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生活下的样子,所以皇帝为了替顾凛君找一个好的,便大手一挥派了两个暗卫跟在楚歆瑶身边,然后无意间发现了楚歆瑶种在院子里的西红柿。 这东西就连见识广的暗卫都没见过,只听楚歆瑶说过这东西叫西红柿,还见楚歆瑶摘了做菜,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简直不要太勾人。暗卫以为这东西只能弄熟了吃,虽然想要尝尝,但是碍于条件有限,便没有动手,直到暗卫看见楚歆瑶摘了这东西生吃。 然后暗卫一个没忍住,摘了仨,两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个,在楚歆瑶感觉到监视的人只有一个之后,便知道剩下的那个去哪儿了。 皇帝初见的时候也是觉得好奇,在听到暗卫描述的时候,便起了心思,虽然顺德一再劝说不可,但是皇帝到底抵不过西红柿香香的味道,然后吃掉了。 皇帝以为楚歆瑶不知道,但是在今天楚歆瑶突然开口识出他的时候,皇帝便知道,楚歆瑶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为何会察觉到他的到来,但是这并不妨碍皇帝对楚歆瑶的高看,加之后来顾凛君对楚歆瑶的态度,兼知楚歆瑶是个有分寸的,所以才默认了楚歆瑶一系列“大逆不道”的作为。 皇帝哪里会知道容忍的结果就是讲自己贪吃的本性暴露在楚歆瑶和顾凛君面前,好吧虽然这两位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说楚歆瑶园中每日必少的西红柿,就说和顾凛君,从小和皇帝一起长大的,两人没少干过去山里抓野味然后以偷偷烤来吃的事情。 顾凛君见皇帝没有生气,也就没有去管楚歆瑶了,只是轻声开口提醒道:“歆瑶…..”那位可是皇上,不是其他人。 皇帝和顾凛君倒是不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传出去,先不说书房里边和外边都有的暗卫,就顾凛君和皇帝本身就是武功高强的人,楚歆瑶虽然没有功夫,但是却意外的敏锐。 三人仗着各自的本事,在书房说话肆无忌惮,顾凛君看着和皇帝胡侃聊天的楚歆瑶,再看看皇帝笑眯眯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又想起了他和皇帝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皇帝还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名叫沈慕寒的少年,两人跟随在师傅身边,每天不是练功就是一起去山里抓野味,那时候没有如今的身份相隔,没有君臣之分,情谊单纯。 虽然现在两人之间的信任不变,但是到底有了君臣之分,有了所谓的顾忌,两人之间到底生分了许多,像现在这样没有猜忌的一起谈天说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顾凛君心思复杂,皇帝又如何不是呢? 他从未对顾凛君有一丁点儿的怀疑,就算顾凛君手中掌握着大半的兵权,也不妨碍皇帝对顾凛君的信任。朝中大部分人已经换成了他的人,但是刘丞相历经两朝,朝中有很多人乃是刘丞相的门生,后宫之中太后和皇后都是刘家人,皇帝不能对刘家不防。 平日里对顾凛君的敲打和猜疑都是做给刘丞相看的,这样也从另一方面保护了顾凛君,也许多余,但是皇帝可不希望他唯一信任的兄弟有任何的闪失。 楚歆瑶在和皇帝聊天的过程中,对于皇帝的欣赏倒是多了起来,这是一个为民所想的好皇帝,难得的是有野心却也知道掂量本身的实力,若是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这皇帝就像是一头雄狮,遇到猎物会静静蛰伏,等待一击致命的那一瞬间。 这样的人,楚歆瑶很是欣赏,毕竟楚歆瑶从前就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皇上您来将军府是干嘛来了?该不是听墙脚来了?”见再也套不出话后,楚歆瑶明智的改变了策略,转而询问皇帝的来意。 皇帝眯着眼,看着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楚歆瑶,对楚歆瑶倒是越发的欣赏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同情,这么一个有手段有魄力的女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好掌控呢。 就是不知道顾凛君到底能不能降得住楚歆瑶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降不住的,整个将军府算的上是楚歆瑶的一言堂了吧?皇帝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看了顾凛君一眼,随即有幸灾乐祸的笑了,管他呢,也许这两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而且他对于顾凛君被一个女人管的死死的倒是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存了想看笑话的想法。 顾凛君在察觉到皇帝的视线的时候便知道,皇帝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彼此的性格,那可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只不过顾凛君一向不是个喜欢辩解的人,而且皇帝的想法有些时候还是不要知道好,毕竟以皇帝的尿性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想法。 “我来是为了什么?想必夫人该是知道的。” 第二十三章 “皇上您的心思,怎么能是民女能够猜的呢?”楚歆瑶笑眯眯的和皇帝打太极,对皇帝威胁的视线丝毫不在意。 要知道现在有求于人可是皇帝,而不是她楚歆瑶,再说了,现在若是没有将好处拿够,让皇帝心痛了,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皇帝只会得寸进尺,理所当然。 “容泽,你就不管管?”皇帝拿楚歆瑶没有办法,只得将炮火对着顾凛君。 楚歆瑶听到皇帝朝着顾凛君发难,心中不快,按理说主意是她想出来的,要谈也是找她,但是皇帝却对着顾凛君发难,明显是吃准了顾凛君的不善言辞,想要做无本的买卖。 “皇上莫不是问错了人?”楚歆瑶笑眯眯的拦截了顾凛君即将出口的话,“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所有权该在我手上,容泽根本不会管。”意思就是皇帝你若是想从顾凛君那里找突破口的话,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顾凛君本欲出口的话,在听到楚歆瑶的话之后,明智的吞了下去,很是聪明的选择了当一个不会“说话”的雕像。 皇帝见顾凛君这么“惧内”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顾凛君一眼,眼中明晃晃的都是嫌弃,但是眼底伸出却满是笑意。看着楚歆瑶和顾凛君的相处,便得知这两人是互相护着的呢。 容泽从小都是个孤僻的性子,不善言辞又不是个会讨女人开心的人,如今能得到楚歆瑶的真心和相互,皇帝是真的为顾凛君开心的。 想到这里,皇帝又是心中苦笑一声,顾凛君能够得到真心的人相互,就是不知道他…..罢了,他的地位本就注定了找不到心意相通的人,不过这样的情况皇帝在登基的时候便已经明了了,只求能得到一个知心的人就好了。 “听说你想出来一个名叫水车的东西?”皇帝知道在顾凛君那里得不到突破,只得慢慢的跟楚歆瑶磨,只求这个女人能够手下留情。 楚歆瑶点点头,“确实是,皇上大概看到我府上的情况了,我打算弄了水车,来浇花园中的花。” 楚歆瑶说的轻描淡写,皇帝听的却是心中窝火,什么叫用来浇花?嗯?那玩意儿难到不是为了南方灌溉的问题而想的么? “是么?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够见识一下夫人你说的那个‘水车’呢?” 楚歆瑶了然的笑了,“当然,正好顾伯说水车已经做好了一个模型,皇上您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 “如此朕便却之不恭了!” “皇上严重了,如此皇上便随我来吧。大概顾伯已经将模型弄好了。”楚歆瑶说完便起身,回头抓住顾凛君的手便当先走出了书房,目的地是花园。 皇帝随后起身,看着楚歆瑶和顾凛君牵在一起的手,嘴角微微勾起,大概整个瑞阳王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楚歆瑶更适合顾凛君的人了。 不过几步路而已,三人便走到了花园里,顾伯已经将水车搬到地方了。模型不很大,摆在花园中的石桌上,看着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摆件一般。 皇帝对于这个所谓的水车倒是没有失望,毕竟楚歆瑶可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她敢将这个东西拿出来,那这个东西便是真的有用,短短的时间,皇帝对楚歆瑶倒是有种别样的信任。 楚歆瑶将顾凛君按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朝早就候在一边的顾伯吩咐道:“顾伯,我吩咐厨房弄了些点心,你去拿来吧。” 顾伯领命躬身离开了,对于站定在花园中的皇帝视若无睹。皇帝挑眉,看着顾伯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用看了,”楚歆瑶看着皇帝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顾伯是容泽的人,没有问题。” “哦?你怎么知道没有问题?”皇帝对于楚歆瑶的笃定倒是很感兴趣。 楚歆瑶不客气的白了皇帝一眼,“怎么莫不是皇上您对我一点儿小小的保命手段都感兴趣吗?” “这倒不是,朕只是好奇!” “皇上您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楚歆瑶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睛很是严肃的样子,身上一直收敛从未出现过的煞气很是不客气的外放,这突如其来的手笔倒是让皇帝和顾凛君很是惊讶了一番。 两人在楚歆瑶煞气外放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戒备了,顾凛君则是在第一时间站定在了楚歆瑶和皇帝中间,将楚歆瑶护在身后,和皇帝毫不客气的对峙。 皇帝面色不好看,毕竟两人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顾凛君还是他的臣子,如今发现了威胁了之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的站在他面前。虽然这样的站位很好的隔绝开了两人,若是楚歆瑶有不好的心思,也能第一时间的拦住保护好他。反之则是同样的,若是他对楚歆瑶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顾凛君同样的也能第一时间保护好楚歆瑶。 楚歆瑶的暴露其实是早就想好了的,她倒不是真的会对皇帝不利,是存了试探的心思的,若是今日顾凛君没有站在她面前,她会将对顾凛君的心思放下,两人从此以后只能是相敬如宾的状态,最多就只能是维持合作者的态度。 楚歆瑶看着面前这挺直坚毅的脊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虽然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如今看到站定在她面前的人,心中的甜蜜是怎么也压抑不住。 “容泽,”楚歆瑶收敛了煞气,然后上前一步站定在顾凛君身边,“皇上这般戒备是对小女子有什么意见吗?” 直到这个时候,皇帝才算是真的将楚歆瑶放在心中,身上有如此浓烈煞气的人,楚歆瑶怎么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不到只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居然给了他如此大的威胁。 居然能够在暗卫和影卫的监视之下还能游刃有余的将实力隐藏下来,楚歆瑶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但是他和顾凛君已经试探又试探了,楚歆瑶确实是没有任何内力的人,平日里也从未见楚歆瑶出手过,或者说是楚歆瑶从未又出手的机会。 “朕倒是不知道,尚书府的二小姐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皇帝声音低沉,眼中满是危险和戒备。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楚歆瑶也不含糊,直接将话放了出来,算是和皇帝彻底摊牌了。 皇帝面色一沉,“你早就知道!!” 皇帝面上不显,但是心底的窝火却是怎么都去不了,任谁在知道了以为一直掌握在手中的“棋子”其实从未找被他掌握在手中,甚至反之还被所谓的“棋子”给玩弄了,任谁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被耍的人还是整个瑞阳王朝的主人,熙帝慕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