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能源帝国》 第一章 碰瓷？ “谈得怎样啦？” “不说了，那死奸商，把问题都推到了我们身上，砍掉接下来的订单不止，还想退货！” “什么？！他敢！咱们还有一笔尾款没收回来，等下我去组织人，直接上门要去！” 市郊主干道旁，某家主营电池业务的小作坊内，肖童刚从外面回来，一脸气冲冲的，把公文包一甩，直接躺在了一老旧长沙发上。那里早就坐着一位中年汉子，这一问一答，两人的情绪马上就同步起来了。 中年男子名叫莫锦洪，是这小作坊的元老之一，也是少有的技术工人，精瘦干练，皮肤略红，乍一看，很容易会被误以为是哪位刚进城的农民大叔。 “充电宝别再生产了，弄出来恐怕也没人要，我再去找其他渠道试试吧。”怒气稍稍平复后，肖童对莫锦洪吩咐道。 “只能这样了，那奸商说了些啥，怎么会把问题扣到咱的头上？”莫锦洪追问道。 肖童无奈道：“星星手机最近问题多，光是我们市，出现自燃爆炸的就有好多起，其中就有一个，是在用咱生产的充电宝充电时发生的，那奸商就咬住这点想吃定咱们了。” “那是手机的问题，跟咱们充电宝的质量没半点关系呀，这都能赖？”莫锦洪愤懑道。 肖童冷笑一声，道出个中的原委：“我听说了，他们找到另外一家代工厂，价格更便宜，也愿意给他们贴假牌，人家自然就想方设法另谋高就了呗。” “还能比我们便宜？不怕亏本吗？”莫锦洪不解道。 “他们哪会做亏本生意，估计就是用铅酸，或者老旧的锂电子工艺，再把外壳弄漂亮点，贴上个好牌子，估计又能坑一波钱了。”肖童解释道。 莫锦洪一听后也就恍然了，环顾自家这小作坊，他不免叹气，把之前跟肖童说过的话，再拿出来重复道： “现今的电池技术虽然还没有重大突破，但各种新材料、新工艺不断涌现，我们厂是远远落后，几经搬迁，萎缩没落至此，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虽然舍不得，但你也该考虑考虑后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话肖童最近都不知是听第几回了，不单是莫锦洪，其他员工也有说过，肖童也有在认真考虑，答道： “再看看吧，我知道大家也不容易，都等着这厂子揭锅下米，真到那么一天，就把那些老设备都分了，还能卖几个钱，让大伙谋其他出路去。” “唉，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得把尾款从那奸商口袋里要回来，不能白让那王八蛋占便宜，下午就去，一起不？”莫锦洪叹气一声，然后把怨气怒气都撒到了那奸商身上。 肖童摇了摇头，答道：“你们见机行事，别闹大，我下午得去看看老爸，很久没过去了。” 提起肖童的老爸，莫锦洪的怨气怒气一下子收起，又转成了叹气，说道：“应该的，去问问我们的老领导，厂子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吧。” 两人相对无话。 吃过午饭后，肖童开出他那辆自己组装的电瓶车，带着满肚子的烦恼，往市郊山区的方向飞驰而去。 天薇能源有限公司，也就是他们的电池厂，准确来说应该是小作坊，就是肖童从他老爸手里接过来的产业，毕业才没几个月，他为这小作坊可是殚精竭虑，许多办法都试过，可依旧没带来多少起色。 各取父母两人名字中的一个，这是天薇能源有限公司名字的由来，很有寓意，但现在更多的，是纪念的意义了。 郑重的跪在父母的骨灰灵位前，肖童给他们各上一炷香，积压一肚子的话，到这里后竟然一句都吐不出来，现在他只想静静待着，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跟父母团聚在一起。 肖童的母亲在他小学四年级那年就因病离世，父亲也在一年多之前患上同样的病，没挺多久就去了。 他们肖家的亲戚普遍命短，人丁越来越单薄，家里只有肖童一个孩子，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当时还在读书的他身上，能咬牙硬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天薇能源公司也有辉煌的时候，但那都是过去的辉煌，设备陈旧过时，剩下愿意坚守的员工，也都没了年轻时那样的钻研能力，要不是肖童还有点能耐，这厂子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一炷香烧完，没有想通任何事情，也没有从父母那边得到任何预示，这就意味着，肖童得保持现状下去。 换句好听点的话，就是他还得坚持，就算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些信心的，只是暂时没抓到准确的点而已。 拍拍身子，收拾心情，得回去继续钻研，之前想了好几个改善电池的充电方案都没来得及实验，如果有所突破，或许就能成为天薇的救命稻草。 顺着长长的石阶通道漫步而下，欣赏这里如园林般的景色，整齐笔挺的林木，独出心裁的灌木丛，平整的草地。不在清明时节，也不是节假日，来扫墓的人很少，鸟语花香可闻可嗅，置身其中，远离喧嚣，让肖童的心境也开阔了些。 来到临时停车的位置，肖童的注意力马上被一辆车给吸引了过去，极具工业感的流线设计，在宝蓝色彩浸染下，用的都是最新的合金材料，这是一辆豪车，一辆有不一样内在含义的豪车。 转到车前一看，肖童的心更澎湃了，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辆特牌超级汽车，钢铁侠面具造型的车头炫酷无比，启动时灯一亮，简直不要太帅，用超级这个词来形容，没有夸张，恰如其分。 跟普通燃油汽车不同，这是一台全电动汽车，而且拥有一体式的智能设备，能提供包括自动驾驶、自动寻位置泊车、实时召唤等前瞻性功能，可以说是一件来自未来的科技杰作。 相比起炫酷的外形和便捷的智能功用，肖童对这台超级汽车的电池系统更感兴趣，要知道这台车，从静止加速到一百公里的时速，仅需不到四秒，能媲美当世绝大部分顶级跑车了。 用移动电池能达到燃油的动力效果，可见这车内的电池系统是多么强劲，肖童是业内人士，对此自然是无比的好奇。 心动就行动，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汽车还在试验阶段，全球范围内都没有多少台，在国内更是无比稀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台。 只见肖童站到了汽车的正前方，俯身侧耳贴在前面盖板上，同时伸出右手去摸索盖板附近的位置，似乎在窥探一堵密封的门。 “原来是这样！” 就这样，他居然就把这汽车的大致轮廓给摸个透了。 整个电池模组在底盘位置，相当庞大，分量不轻，也很巧妙的将其设计成车体的重心，为整车提供能量的同时，也能起到稳定整车重心的效果。 让肖童惊叹的是，整个电池模组是由十六个电池组串联而成，而每组电池组里面，又是由近五百节特制的锂电池分组并联而成，这么一算下来，这个电池模组就有接近八千节的锂电池。 把这近八千节的锂电池竖立密排起来，都能排出一张单人床了，这一个个独立的能量单元，由极其繁复而精密的电路统一支配和控制，为车内各个能耗点提供能源动力，让人叹为观止。 在动力供应上，全电动汽车比燃油汽车有一大优势，就是不用大幅提升制造成本，也能做到四驱驱动，而且在精密的电力供应下，可以快速切换前后轮驱动和调整扭矩输出，使每个电机都能时刻保持高效率运转。 整套的动力系统，离不开硬件和软件两方面的高效配合，肖童对电池模组里特制锂电池的用料和构造原理最感兴趣。 当然，他还没疯狂到去拆人家的车子来看，现在他整个人几乎就趴在了挡风玻璃前，凝聚心神，通过动力系统的一端慢慢溯源，深入探查电池模组的奥秘。 自小，肖童对大多电能相关的东西都异常敏感，有电没电，电力的强弱度，乃至于细微的电波磁能，他似乎都能捕捉出来。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项特异技能，不过这能力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当然也有烦恼，就像如今，只要心神所至，他就能把这跑车的内部细微结构窥探出来，包括那一节节指头大小的电池芯。 “是标准的工业锂离子电池，能量密度很高，这种封装方式？应该是为了减轻重量而特制的。” “果然已经做到了全固态的电解质，但也只是采用了石墨类碳的材料，传闻的中石墨烯材料还没能投入商用，可惜了。” 仔细探寻，肖童发现到了更多有趣的地方，这是网上资料所没有的，如果不亲身拿实物来剖析，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里面真正的门道，让他大有收获。 肖童太投入了，连身后有两双眼睛盯着看都没察觉出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现在的造型，跟趴在沙滩上晒太阳别无二致，直到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发出这样的疑惑： “这碰瓷的，不该是睡过去了吧？” 第二章 速度与激情 肖童闻言后，心神还没完全收回来，条件反射般的扭头过去一看，与两双明亮动人的眼睛目光相交。顿时，整个身体有如触电一般，马上从车盖上滚了下来，一个翻身堪堪站住，万幸没有出糗。 “不、不是碰瓷，就是好奇研究研究...好车！这是一辆好车！”肖童连忙摆手解释，但好像怎么也说不清，只得夸起这辆车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站在他前面这两人，两个美得让他都有点紧张无措的女人，都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这话。 刚刚说他碰瓷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靓丽女孩，五官精致、肌肤透亮无瑕，小卷发披肩，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约摸有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白色薄外套加牛仔小短裤，完美阐释了青春靓丽这个词，声音也很干爽悦耳。 反观另外一位，就更让肖童感叹造物主之慷慨，给了她如此完美的一张脸。 年纪比靓丽女孩稍大，大概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跟自己差不多，同样是吹弹可破的皮肤，额头宽大光洁，柳眉凤目，小巧的鼻子正中笔挺，红唇淡淡，下唇略厚，格外的诱人，加上一头干练的小短发，两个字，完美！ 这张脸，完全就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没有参照模板，浑然天成，肖童一下子都看呆了，都无暇去欣赏她拥有跟靓丽女孩同样高挑的身段，却更加凹凸有致，上白下黑的职业装，把都市女性的风采完美展现出来。 两位美女对肖童这呆滞的举动并不意外，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年龄层面，她们习惯了被这样的目光包围。光鲜亮丽，永远是舞台中心的焦点，这已经是人生常态了。 其实肖童也长得不差，脸庞清秀，剑眉星目，身高不到一米八，略显单薄，但身子很直，腰肩背胸四位一体，站着就像悬崖上的孤松一般，混入仪仗队伍中应该都不会被发现出来。 只是他穿着很随意，向来没有打扮的习惯，站在这两颗耀眼明珠面前，倒有些相形见绌了。靓丽女孩见肖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同伴身上，有些不服气，再次开口道： “你来比较一下，看我和她，谁更漂亮一些？” “这...” 听到这问话，肖童迷醉的魂魄才飘回到身上，一时哑口无言，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举动，更是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告辞道： “我还有事，先走啦。” 说罢，他立即转身跑到跑车侧后面，电瓶车就停在哪里，插匙，抬脚架、启动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溜烟转出岔道就跑个没影了。 “臭家伙，竟然敢瞧不起我，以后别让我再碰到。”肖童刚离开，靓丽女孩就一跺脚生气道。 “他怎么就瞧不起我们明大小姐了？”一旁的短发女生好奇问道。 靓丽女孩不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解释道：“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盯着你看的时间最长，不是明摆着说你比我更漂亮吗，什么眼光呢真是的。” 听到这个解释，短发女生抿嘴笑了笑，挽着靓丽女孩上车去。这特牌超级汽车果然就是她们的，她坐在驾驶位上，而靓丽女孩坐在副驾位置上，两人没急着离开，短发女生保持着笑意说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你还嫉妒你姐不成？” “诶，打住！又不是从一个娘胎出来的，别想占我便宜，如果你把这辆车送给我，那我勉为其难喊你一声姐倒不是不可以，怎样？”靓丽女孩听了后，赶紧画出界线，但随即又换上和气的模样来商量道。 “想要的话，好好工作，不用多久你什么都能有了。”短发女生淡然道。 哪知道靓丽女孩听不进去，还反驳道：“少来，本小姐二十都还没到，就要被你们逼着去打工，不是复印资料，就是给人倒水引路，什么玩意？” 短发女生听得好笑，叹了叹气，把靓丽女孩的光辉事迹抖出来：“那继续去上学吧，我没记错的话，国内外加起来，你本子上总共有被六所学校劝退的记录，这还没算那些主动辞职的私人教师，要再挑战一下新纪录？” 聊起这茬，靓丽女孩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正要好好理论一番，但短发女生紧接着又说道： “还有，让你当前台才没两个星期，你说你都做出了些什么成绩来，弄坏三台打印机？泼水掌刮了几个客户？还是十二点上班，报个到吃个午饭然后就溜人了？” “嘻嘻，是谁打本小姐小报告啦，其实人啊，最重要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是绝对有这个觉悟的，咱们明家缺啥都不缺我去帮忙，你们当好你们的高管、成功人士，我呢继续做我的败家女，各司其职嘛。”靓丽女孩狡辩道，似乎说上瘾了，还高谈阔论起来： “再说了，你们以为败家女就好当吗？很辛苦的！每天得刻苦钻研，怎么跟身边那些有形无形的条条框框做斗争，经常是入不敷出，败得不够彻底，我的难处谁懂？” 短发女生听得好笑：“你还有理了？” “怎么没理了？我们明家家大业大，人才辈出，像我们这一辈的，更是个个奋勇争先往上爬，我的存在就显得难能可贵了，不争不斗，消耗点内部资源，好让你们有更多动力去竞争，简直是个良性循环呐。”靓丽女孩继续她那套歪论。 “你这伶牙俐齿啊，用在工作上就好了，回去吧。” 短发女生无奈笑笑道，说罢后便发动车子，如肖童预料般那样，一对车头灯光**人，就像钢铁侠认真起来的模样，简直不要太酷。 “哪个更漂亮？” 回路上，肖童想起了靓丽女孩的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刚开始的时候，他更多是被短发女生吸引过去了，那股冷艳中透露着成熟的气质，很能抓住人心。但事后再去客观比较，两人的优点都很突出，没有明显瑕疵，难分伯仲。 这种程度的美本来就不存在高低之分，只是看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一样的味道罢了。 肖童以前见过不少美女，不管是亲眼看到还是隔着屏幕，在脑海里仔细搜寻了一遍，除了她，好像都没能找到能与那两人同台争艳的，感叹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如果能再开一圈那超级汽车，那就真完美了。 “换自动驾驶模式看看。”行驶中，靓丽女孩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对短发女生吩咐道。 “这功能官方还在测试中，不完全可靠，这里是山道，早上又下过雨，还是老实点自己开好。”短发女生在认真驾驶，并不同意。 “没事，就一会，要不换我来。”靓丽女孩执意要这么做，说罢后还上手去接管控制盘，很快就把车子调成了自动驾驶的模式。 短发女生刚要质问，哪知道这妮子还上手了，直接捂住自己的双眼，说要给一个惊喜，她越不愿，靓丽女孩就纠缠得越凶。 转过一个大弯道，车子来到山道的后半段，两人耍闹了一番后，靓丽女孩松开了抓过去的手，并把车子退出自动驾驶模式，还掌控下了方向盘。 视野恢复，目视前方的路况，短发女生马上就知道这位不安分的同伴想干嘛，不过这时候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飞速扎进一滩积水中，溅起大片污水，波及到旁边一位在开电瓶车的年轻人，即便他的反应算是够快的了，但还是被溅了一身，狼狈不已。 “哈哈，大仇已报，这么快就被本小姐撞上，天意啊！” 奸计得逞后，靓丽女孩摇下车窗伸头出去，居然对受害者挑衅起来，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是你们！别跑！” 等看清肇事者的面目后，受害者脸庞涨红，又气又怒，顾不上停车整理，对着前方大喊一声，立即就追上去要讨个说法。 这受害者正是肖童，刚刚还想今天不虚此行来着，转眼就遭受无妄之灾，这口气他哪能吞得下去。 “来追我呀，略略略！” 靓丽女孩半个身子都伸到了窗外，对肖童做鬼脸挑衅，更激起了肖童要追的决心，把电瓶车动力拧到最大，座椅下电流声吱吱作响，双轮飞转得都快要冒出火花来，呼啸着直追上去。 “快跑快跑，甩掉他！” “你呀！” 看着一脸兴奋劲的同伴，短发女生大感无奈，但这事不发生也发生了，只好尽快离去，免得多生事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雨后的道路上，这种摩擦是很常见的吧？ 飞驰一段直路后，接下来是半腰路段的连环弯道，这特牌超级汽车的名头不是盖的，四驱驱动，扭矩比普通汽车强好几个档位，即便是过连续的弯道，依旧能保持平稳高速，顺滑如丝，开这样的车简直是一种享受。 “我去，是高手耶，居然还能咬住不放，来得正好，别放弃哦。”肖童骑电瓶车飞驰的身影，居然还在后视镜里没被甩掉，短发女生看了沉默，而靓丽女孩则是一脸的欢腾，一点都不嫌事大，还恨不得亲自上阵开。 穿过连环弯道后，接下来是一段大缓坡，路面并不平整，波段缓速位置较多，不宜高速行驶，特别是体积较大的汽车。 但肖童的电瓶车则没那么多顾忌，每过一个波段，连人带车都会飞离出半空一段距离，落地后又接着上另一波段，速度越来越快，跟玩特技表演似的，看得车内的两人是又惊又急，顾不得那么多，也跟着提速跃飞起来。 这一大一小，价值有如天渊之别的两辆车，就在这里上演一幕速度与激情。 第三章 莫欺少年穷 缓坡路段并不长，颠簸跃过后，绕过一个月牙弯道，接下来就是一段平整向下的大直路。 没能在缓坡路段追上她们，进入到大直路后，肖童知道是没希望追上去了，尽管这电瓶车是自己亲手拼装的，用的电池更是自研特制，不是普通的电瓶车可比拟，但对上那辆车，还是远远的不如。 这口恶气，就这么硬吞下去？ 是的，你不吞又能如何？现实就是这样，换作自己是坐在车里的人，结果才能不一样。问题是，我还没有坐进去的能耐，至少暂时还没有，得忍！ 即便是追上去了，又能如何？踹那车一脚？真这样恐怕再搭上几辆电瓶车都不够赔，而且对方能开上这样的车，肯定有不小的来头。 在悬殊的财富和势力差距面前，这个头你不低也得低，尝下这枚苦涩的果实，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直到你从苦中，领悟出甜。 莫欺少年穷！ 肖童不认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说不准，也没人能给他答案。但他坚信，只要努力不懈，就一定会有所改变，何况自己也并不是没有这个能耐。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放缓车速，按自己的步调继续前行，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是身上这脏湿脏湿的，心情怎么也好不了。 天意，是很难让你猜测得了的东西，你根本无法预计得出，下一刻会是怎样。 这不，一幅让肖童身心舒畅的画面出现了，一辆宝蓝色的超级跑车停在路边，两个大美女站在车前，一筹莫展。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噢噢耶~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oh yeah！” 用蹩脚的粤语唱起名曲《海阔天空》，慢悠悠骑着电瓶车，恣意蛇形前进拐弯，肖童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说不出的舒畅，随性在两位大美女面前摆出嘲弄的姿态来。 “看到人家抛锚很高兴是吧？” “溅人家一身污水很好玩是吧？” 靓丽女孩吃瘪，肖童这得意忘形的姿态更让她抓狂，刚出口质问，就被对方给怼回来了，无言以对。 “抱歉，先前车子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没反应得及避开，十分抱歉。”跟靓丽女孩不同，短发女生很有大局观，主动给肖童解释并致歉起来，以免冲突加剧。 肖童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出于真心道的歉，不过她的同伴，显然是没有任何愧疚之心，还对着自己摆出趾高气扬的姿态，不说人家还容易误认做错事的是自己，把电瓶车停在两人身前，讥讽道： “真厉害，不愧是特牌出品的超级汽车，我看它不仅能自动驾驶，还有自动溅人的功能吧？” “哎呦，眼光还不错的嘛，它还真有自动溅人的功能，谁贱就溅谁，挺准的不是么？”听到肖童的讥讽，靓丽女孩立即反言相讥，丝毫不留情面，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情面可以留的。 开玩笑！从小到大，只有她去欺负人，就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不然也不会有被六所学校劝退的光辉记录。 而短发女生听着两人的唇枪舌剑，觉得好笑又好气，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人工智能真是大势所趋，这么调皮的功能都能开发出来，只是不知道是车子调皮，还是车里面的人调皮，逼迫它一起调皮呢？”论耍嘴皮子，肖童也不差。 “就是这么调皮，还有你拦着路想干嘛啊你？” “我就是不拦，你们的车也开不动吧？” “你、你...我要告你性骚扰！” “噗！隔着五米远都能构成骚扰？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太容易被骚扰了吧，心灵够脆弱的，要不要唱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 两人针锋相对，逐渐演变成小孩子吵架，肖童也纳闷，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这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不管了，总之不能弱了气势。 见对方只是动口，没有动手的迹象，短发女生才安心下来，思考怎么脱困。 这车她到手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熟悉，要是燃油车，还能打开盖板看看哪里不对劲，但对这车，她就真是一筹莫展了。 这里是灵山，附近根本没有居民，又不是拜祭时节，半天都看不到有其他车辆路过，唯一见到的人，正在吵得起劲，指望不上帮忙了，真是头大。 碰到这种情况，要么叫拖车，要么叫保险或经销商，但坏就坏在这车是在国外购买转运回来的，保险手续还没办齐，今天只是临时开出来跑一趟。 报警是不行的，没买保险上路是违法，抓住可不是小事，唯一的办法是叫拖车了。但自己才回国内不久，不知道相关的电话，短发女生只好拉住还在叽叽喳喳的同伴，说道： “有没有拖车公司或修理店的电话，喊人来拖走它吧。” “我哪知道这些，平时不是有司机嘛，而且我也才回来没多久呀。”靓丽女孩答道。 “那只能打电话给阿姨她们了。” “别啊，让她们知道这事，指不定要笑话咱们好几年，她们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千万别打！” “那你说怎么办？” 两女达不成统一意见，再一次相对无言，而肖童这时候下了车，走到跑车边左看右看，还上手摸这摸那的，靓丽女孩一看，立即又发动语言攻势： “干嘛啊，想动手是不是，本小姐才不怕你，我跆拳道黑带三段，一脚就能把你连人带车踢下山信不信？” 哪知道肖童根本没理会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车子上，好一会后才回应道： “应该是电池模组出现了干扰的情况，导致电能供不上去，这个情况不罕见，许多用新工艺制造的电池都有几率会碰上这个情况，是暂时都还没能攻克的瓶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回去用充电桩插一下电就能解决。” “那也得找个有电源的地方才行，麻烦你帮忙叫一下拖车来呗？”靓丽女孩正要说话，不过被短发女生给拉住了，她和和气气的跟肖童商量道。 “我干嘛要帮你们”这句话堵在嗓子眼上，没有说出来，肖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这个忙，说道：“不用叫拖车那么麻烦，我有办法排除干扰。” “那太好了，有劳帮一下忙。”听到肖童有办法，短发女生喜不自禁，颇为冷艳的面容也露出了些笑意，当真是光彩逼人。 肖童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主动帮起仇人来，难道不成自己见了美色，就忘了原则？ 是怜香惜玉！ 肖童很快就给自己找来了这个理由，遇见两位大美女抛锚无计可施的情况，任谁都不能置之不理，这应该就是美丽事物所拥有的特权，人人都有责任去守护，不然整个社会，怎么能往更美好的方向迈进？ 肖童这是在为全人类的文明事业做贡献！ 刚想开工，可是他又想到了一事，挠挠头，转过身来对短发女生说道：“那个，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电池模组，虽然有一定把握，但如果不成功，或者弄坏了些什么，可没钱赔的。” “啥？你难道不成修个车还能弄个大爆炸出来吧？”靓丽女孩终于抓到机会，继续摆出攻击态势来说道。 “没事，放心修好了，成不cd感谢你帮忙。”短发女生赶紧打圆场。 肖童直接忽略靓丽女孩，对短发女生点点头，然后绕到车尾后面，摸了摸左后侧尾灯处的盖板，充电插头就在这里，而用力按住盖板，下压后用力一掰，就能把这片盖板给打开来。 其实之前肖童就已经把这车的电力系统摸透了，取下盖板来看，是为了再确认一遍，毕竟这车的价钱可不一般，得小心一些。 确认无误后，他去把自己的电瓶车开过来，停在了车尾后面，然后把座位垫掀起，露出里面特制的黑色长方电池，这可是肖童的得意之作，先前能紧追咬住这跑车，大多功劳要归于这块强劲的特制电池。 只见他把里面的排线一脑子拔掉，然后分门别类的拉出来，一条一条连到跑车的充电位置周围，他这些电线都是带磁吸头的，一靠上去就能吸牢。 肖童这法子需要好些电线，这电池上的不够，他就取出小刀削断其中的两条，分成好几节，如法炮制。 两大美女也好奇过来看他捣鼓，虽然看不懂，但肖童这认真做事的模样，别有一番男人的魅力，让两人对他都有了些好感，对他这手艺也有了些信心。靓丽女孩闲得慌，便搭话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肖童。”肖童答道。 “削铜？哈哈，这名字起得好，跟你还真般配，你不就在削铜线玩么？为什么就不叫削金或削银啊？”靓丽女孩取笑道。 “儿童的童，你要是再小几岁，我第一个削了你。”名字被人拿来取笑，肖童十分不爽。 他父母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显灵从山上跑下来，教训一下这个敢质疑他们的野丫头。 第四章 搞事情 “别生气嘛，我叫明嘉嘉，她叫明颖，别弄混了。”靓丽女孩明嘉嘉自我介绍起来。 “那你的数学一定很好。”肖童手活不停，也能分出心思来反击道。 “不好不好，最讨厌算来算去的了，特别是数钱的时候，总会越数越少，越数越不对劲，弄不明白。”明嘉嘉倚趴在了车后盖上，跟肖童热聊起来，一旁的明颖在忍住没笑出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基本是明嘉嘉在问，肖童在答，一有挖苦对方的机会，两人就像闻到腥味的小猫，总能抓住来互相嘲讽一番，乐此不疲。 布好电线后，肖童转移目标去捣鼓电瓶车的控制盘，弄这弄那的，不时还上手去摸几把接电线的地方，害得两大美女都怕他触电，不自觉后退几步。 好一会后，他才开口道：“供电线路接好了，你们现在去启动试试。” “这就好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台崭新的超跑，一辆连牌子都没有的老旧电瓶车，被杂乱的电线给连接起来，这突兀得有些滑稽的画面，很难让两位美女放心，不禁发出疑问。 “原理是这样没错，得实践试试看效果。”肖童一脸自信道。 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听他的了，明颖绕到前座去，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按下了启动键。 “滋滋”的微弱的电流声响起，车前后的灯也都亮了，两女大感欣喜，明嘉嘉还过来拍着肖童的肩膀，笑道： “厉害厉害，想不到你的修车技术还不错嘛。” 由于电流相冲的原因，先前连在充电头附近的线圈，全都被弹开来了，是正常的现象，肖童把车盖子合上后，就把线接回到自己的电瓶车上，答道： “嘿嘿，小意思，其他我不敢保证，但摆平些电器小玩意还是很有心得的。” “嗯嗯，你还会修些啥，碎了的玉镯能不能修好？” “这个嘛...” “怎么了嘛？” 肖童也不知怎么回答她好，这时候来了信息，他掏手机翻过来一看，顿时脸色一紧，快速把电池线接好，盖上座垫，插匙，抬脚架、启动这串动作做得比之前更快，一声不吭就这么急忙走了。 明颖调试完车子的各个功能，一切如常，刚出来要向肖童道谢，却被车门旁一道如闪电般掠过的飞影吓了一跳，明嘉嘉则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叫什么名字啊？住在哪里？加个好友呗？” 肖童的去速太快，她根本就追不上，很快就放弃了，一脸生气的走回来，啐骂道： “臭东西，又不理我...额，他好像叫肖什么来着？” “他走那么急干嘛？”明颖好奇道。 明嘉嘉的心情不太好：“鬼知道，可能是赶着去投胎，我还有事情想问他来着...对啊，上车，咱们追！” “上车，但没时间追了，你不是连今晚的聚餐也忘了吧？”明颖提醒道。 被她这么一说，明嘉嘉才想起这要事，两人赶紧上车离去。这里已经是山道的末端，出去后就是连接附近县镇的交通网络，她们直接开上了通往市区的快速路，没有再遇见肖童了。 市郊，某家小电器工厂大门前，有两方人马在这里对峙着，手里各拿着些长棍、铁圈、扳手之类的简易武器，气氛凝重，随时有一触即发的迹象。 这两队人马在数量对比上很悬殊，一方只有六个人，而且看上去都有一定年纪了，而另一方则是二十多人，兵强马壮，呈一个月牙形将这六人围住在工厂大门一侧。 不过在气势上，这六人可丝毫不比对方差，他们都是天薇能源公司的人，领头的正是莫锦洪，他们本是上门讨债去的，但不知为何会演变如今这场面。 可别小看莫锦洪这六位上了一定年纪的家伙，他们当中好几人年轻时都当过兵，退伍后混得不顺遂，就都被肖童的老爸收归到厂里，一身痞气没有被岁月给磨掉，动真格起来，对面那二十多号人占不了便宜。 对方深知这一点，所以表现得还算克制，也正在喊更多的人来壮势，敢这么明目张胆在自家大门前闹事，这个面子他们丢不起。 就在火爆气氛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一辆电瓶车漂亮甩弯，飞速转入工厂正门前的直道，车屁股一个抖尾就稳住，向着人群这边飞驰而至。等看清来人的面目，对峙的双方顿时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来。 还好，看来还没酿成武斗冲突，肖童去速不减，一个甩滑漂移把电瓶车停在了双方人马中央，莫锦洪几位己方人员立马围拢过来，而对方那二十几号人，却自觉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肖童扫过去一看，他们还都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似乎十分畏惧，莫锦洪则给肖童通报情况： “他们躲进这厂子里了，做缩头乌龟不出来，你来得正好，咱们冲进去要人，今天就算要不到钱，也得给这些王八蛋松一松骨头。” “怎么会弄成这样，不就追一笔债，不上他那仓库，反而到这里来？”肖童不解道，人还骑在电瓶车上没下来。 莫锦洪跟几位兄弟交换了几个眼神，心思一转，还是坦白道：“之前我们堵在仓库那边，胖奸商正好跟这明辉电子厂的小开出来，他不给也就算了，还骂你是岩东市第一软饭男，这能忍？” “我去他七大姑八大姨个奶奶腿的！谁敢这么说，我今天拧了他的头！”听到这个不雅头衔，肖童当即暴跳如雷，吓得对面那些人都乱了阵脚，有好几人几乎要投械溜人了。 莫锦洪早料到肖童会是这个反应，赶紧上去拉住他，现在自己反倒成了劝人的角色： “那胖奸商哪敢，就是这电子厂的小开骂的，他以为我们听不见，败露后就推到胖奸商头上，我们一路追过来讨说法，他们就躲在里面不出来，然后才发信息给你的。” 肖童气得不轻，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不雅头衔是他的逆鳞，传到耳朵里，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再次发动车子，直接往对方人群里面撞，这举动把他们都吓了个半死，连爬带滚躲避，幸好机灵，没有出现倒霉蛋。肖童连人带车直接撞上了半人高的电动伸缩门，直接把它给报废了，并对里面高喊道： “陈俊杰你给我出来，数十声，不出来我就自己进去！” 肖童这回是真怒了，对方的人马，全数退回到厂里面，不敢与他正面冲突，而莫锦洪他们的情绪也上来了，帮声倒数着： “十、九、八...” 才数到一半，左侧不远处的一间厂房里，就传来了回应的声音：“姓肖的你别太过分，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 顺着声源看过去，肖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的位置，但对方不敢露面出来，看来跟面前这些爪牙一样，对自己是相当畏惧，他便再次高喊道： “尽管报，大不了我进局里蹲，你进医院去躺着，你看着办，我的耐心有限。” “骂你的不是我，是许老板无意中随口说了一句，看在一场同学份上，你给我一个面子放过他行不行？”陈俊杰狡辩道，这声音比之前的要弱，看来对方不仅是怕了，还换了个位置躲。 “放屁！你老子的耳朵还灵着，当年在部队里还是干侦察兵的，你肚子里哪条虫打鼓我都能听出来！”肖童身后，一名扎着小脏辫的壮实大汉反击道。 对面陷入了沉默，肖童也不想浪费时间，把电瓶车倒退十几米，然后全速向前冲，直接顺着半倒状态的伸缩门跃飞出去，一下子闯入到厂里面，对方纷纷退避，还是没人敢来拦。 他这么一干，整个伸缩门彻底倒塌，莫锦洪六人也操着家伙紧随过去，今天免不了要搞个大事情了。 停车下来后，肖童直接闯进了一间厂房里面，他对光电异常敏锐这一天赋，也能体现在感官能力上，任对方怎么躲，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是逃不过他的探测。 在一个生产车间里，肖童把目标给堵在角落上，一个油头油脸的中年胖子，还有一个个子矮小瘦弱、满脸红痘，却穿了一身名牌的年轻人，他就是那个陈俊杰了。 莫锦洪六人去把胖奸商给围住，吓得他蹲在墙角那里不住求饶。而肖童直取触动他逆鳞的陈俊杰，上去就是一个响亮耳光，把这小瘦子扇得晕头转向，再一把揪着他崭新的格子衬衣，恨得牙痒痒喷道： “骂我吃软饭是吧？你这臭嘴多少年都不刷一刷，就是欠抽。”说罢抬手又是一掌。 “要打死人啦，你们快过来救我，我是老板，今天谁能把这混蛋赶出去，立即升职加薪，说话算数，快来人啊！”陈俊杰被扇怕了，急声向手下和车间里的员工求救。 这车间还在生产，被他们这么一闹全部人都停手了，站在一边围观。而那二十几号手下也都跟了过来，把肖童几人围住，但没人敢上前去帮忙，肖童扫了他们一眼，一个个更是如受惊的小鹌鹑，窝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第五章 吃硬饭 论打架，肖童在附近可是街知巷闻，都快有止小儿啼的功用，哪家小孩子哭闹，把他的“恶名”一端出来，马上就老实不哭了。 这些爪牙里好些人，都是附近的小混混，没少被肖童修理过，曾不止一次结伴去寻仇，但结果是换来大修理。 人数在肖童面前并没有多大用处，这是他们反复验证过的结论。可以的话他们绝不想去惹这煞星，可这回的客户出了大价钱，平时关系又铁，他们即便不愿意，也得来凑人数撑个场面。 知道厉害的他们，当然就不会自取灭亡，身上的旧伤还隐隐作痛，再添新的就没法混下去了，如今岩东市内小混混这一行业，是越来越不景气了。 “你们不是要讨债吗，找许老板要去啊，别再打我了。”见没人来帮忙，陈俊杰只好把包袱甩到胖奸商身上，如果再被扇下去，就非得毁容不成，他是真怕了。 “你...”听到陈俊杰这话，胖奸商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还是有点城府，没有再说下去，他和明辉电子厂还有不少生意来往，不能自断财路，默默吃下这个暗亏。 “一码归一码，谁给你这胆子骂我吃软饭的？以前没修理够是吧？最近皮又痒了？”肖童正在兴头上，只针对陈俊杰质问道。 陈俊杰也急了，他跟肖童是中学同学，太清楚这家伙的脾性和能耐了，疯起来是敢捅破天的主。 平时他是怀恨在心，但也不敢当着面惹这尊杀神，都怪今天嘴不严实，见到他的员工就即兴骂了一句，也没多大声，偏偏就被听见了，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赶紧狡辩道： “不是我先骂的，你去问问初高中的同学，他们背后都这么讲，还有你读的大学里不也传得很厉害？这能怪我？你找他们去呀！” “我不管，总之听到谁骂，我就打谁，虽远必诛！” 肖童暴怒骂回去，抬起手作势又要扇，陈俊杰吓得赶紧抱头自卫，害怕之际，胆子反而壮起来了，尖声骂道： “你吃得了，别人就说不得是吧？别仗着自己有一身蛮力就能胡作非为，你去问问他们，谁没听过你肖童的光辉事迹，再打我真要报警，让他们来评理。” 再提这事，肖童又是一阵怒气攻心，但抬起的手没有落下，转头去看众人的目光，虽然大多人是避之不及，但他看出来了，他们虽然畏惧，但也有嘲弄，吃软饭这名头，真是他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 曾经骂过的，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地里，他都找过去打了个遍，但还是没能压下这流言蜚语，反而越传越凶，他平时树敌就多，这顶污帽子就成了他们对付自己的不二利器。 “莫叔，帮我去找一些生米来。”肖童仍在揪住陈俊杰不放，下定决心今天这事不能轻易翻过去，便对莫锦洪吩咐道。 莫锦洪是看着肖童长大的，一下子就领会到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后马上去办事，围观的众人都不知他是何意，也没人敢去拦。 没多久，莫锦洪就捧着一小袋生米回来交给肖童，一脸笑意道：“厂子饭堂里有大把，不够我待会再去要。” 肖童接过米袋，对他点点头，一言不发，抓起一把米就往陈俊杰嘴里塞。 陈俊杰死命挣扎，但他这小身板哪能敌得过肖童，手脚并用都没能挣脱出来。想用嘴去咬，但却被塞了一嘴的生米，堵在口腔里又刺又闷，一换气，还会咽下一部分，相当的难受。 “那么喜欢骂人吃软饭，你平时肯定就很喜欢吃硬的，今天让你吃个够！”肖童一边骂，一边抓生米往陈俊杰嘴里塞。 虽然生气，但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有用手去扣住对方的喉咙，免得他窒息。莫锦洪他们是行家，看到这一手就放心的，安心待在一旁看好戏。 其他人则各有担忧，看陈俊杰难受的样，真怕他噎死，不过也不敢上去救人，只得在一旁警告，说什么见好就收，别不知好歹之类的话。 把小半袋米给陈俊杰灌下去后，肖童的气也消了些。他这位中学同学，爱给自己撒播流言也就算了，他们这明辉电子厂，之前还三番四次打压自己的公司，什么脏手段都用，这才是引发肖童暴怒的深层次原因。 以前天薇能源公司辉煌的时候，带起了附近好几家小电子作坊，这明辉电子厂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多年前那场经济结构调整，把自家公司给调整到车尾后面去了，一个污染企业的帽子扣下来，日子就不好过了。 当时天薇能源公司挺身站在风口浪尖，给下线的小厂挡住第一波风暴，落了个元气大伤的下场，更没想到那些小厂居然趁机划清界线，甚至落井下石，侵吞了公司的资源，这是天薇快速衰败的主要根源。 所以肖童对陈俊杰，打得是一点都不留情，他老子来也一并打。莫锦洪他们这些天薇的老员工，理直气壮来闹事，对这些白眼狼没什么好客气的。 知道内情的那些观众，也都翘着手看戏，心里有些暗爽。这明辉电子厂脱离了天薇后，对他们也不好，其中有些更是从天薇出来的老员工，如果肖童老爸还在，他们的日子肯定就不一样了，可惜好人的命，一般都不长。 环视这老旧车间四周，肖童感叹这明辉电子厂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或许他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不跟天薇能源公司切割开来，他们根本无法逃过那场风暴，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过去的事情肖童不想继续纠结，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样崭新的物件给吸引过去，心生一计，一把将陈俊杰推到胖奸商那边去，开条件道： “今天你陈俊杰得罪了我，得赔礼道歉，另外许老板还欠我们一笔尾款，拖好久了吧，我就把那东西拿走，这两笔账就一笔勾销，叔伯们，搬东西喽。” 说罢后，肖童跑到那心仪东西的旁边，招呼莫锦洪他们过来搬。众人意会，马上动手，合力把那东西给抬起来，小心翼翼的往外搬去。 一众小混混，还有厂里的员工都傻眼在那里，没想到肖童会来这么一招，等陈俊杰回过气来，看到他们所搬东西的面目后，顾不得难受，马上扑过来叫喊道： “这分离机你不能拿，是我爸重金购置，升级生产线用的，不见了他会打死我的！” “多吃硬饭，把身体吃结实，他就打不过你了。” “当初你们从天薇也搬走了不少东西，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我们搬一回了，兄弟们加把劲。” 肖童他们哪会听，专心搬东西，没人阻挠，不一会就把分离机给挪到车间门外面了，继续往厂外搬去。 “你们这是明抢东西，再不停下来我马上报警，把你们都抓去蹲牢。”手下指望不上，陈俊杰明白事态严重，不能让肖童得逞，追着警告道。 “要钱找许老板要去，用他欠我们的尾款付，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来的抢？”肖童是吃定这台机器了。 待在后面的胖奸商一听就慌了，立即反驳道：“尾款就只有八千块，这台机器怎么也得要七八万，你们就是抢，别指望我来买单。” “你们两个自己谈去。”肖童不想搭理他们，把机器搬出了那倒塌的伸缩门，接应的员工也开着公司里唯一的破旧小面包车来到，众人合力把机器搬上去，肖童也去取回电瓶车，溜之大吉。 回到自家的小作坊后，他马上就开始新电池的研发，以前有想法有方案，无奈设备条件不允许，效果不怎么理想。现在把十分关键的新机器给弄来了，他终于迎来了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接触过明颖那台超级跑车，摸清了那种电池模组的工作原理，还亲手试验给那种电池供电，这让肖童有了新的构想，决定模仿那种特制电池，自己研发新产品出来。 一颗电池，最核心的就是电解质的调配，这不仅关系着电池能提供电能的强弱和稳定性，也影响着充电的效率，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全性。 老旧的工艺，电解质一般都是液态的，如盐水电池、铅酸、镍镉等，还有前期部分的锂电池，现在市面上各类电池，大多也还是采用这种工艺。 而更先进，也更安全的是固体电解质电池，充放电原理其实大同小异，这种先进工艺的难点在于，如何把固态的电解质材料，捏合成长条状的电极，使正负两极保持相对的平衡。 肖童这次要研发的，正是这种固体电解质电池，主料还是锂电子，有了新分离机的存在，他可以把所需的材料，通过分离机作用，让它们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状态，这就是这机器的价值所在。 大学时，他读的专业就是应用物理学，兼修光信息技术，也专门研究过各种新能源材料技术，理论知识相当丰富，再加上他那对光电的独特敏锐天赋，其实去找一份好工作并不难。 不过父母留下来的产业，肖童无论如何都不想轻易放弃。 第六章 往事难回首 经过摸索，他决定以主流的磷酸铁锂电池为模板，掺入更多的碳合物，用高温烤固化的工艺，把固体电解质的主电芯给定形出来。 然后在这基础上刻画螺旋电路，使这固体电解质主电芯按特定的路线充放电子，达到更高效和节能的目的，这一点是借鉴了那台超级跑车里的特制电池。 核心工序完成后，还得进行封装步骤，虽然是固体内芯，但封装还是很有讲究的，两极之间的连线路衔接得不好，那电池的稳定性就会大打折扣。 莫锦洪他们是老师傅，即便不借用机器，他们凭双手都能把电池给封装好。这新研发的电池一出来，大家都来看成绩如何，结果是有喜有忧。 “比大部分蓄电池都好，电能密度不错，充放电也比较稳定，只是输出电压不够大，怕也达不到现今快充技术的标准，这一点比较遗憾，如果能克服下，那就绝对是新突破了。”看着测试面板上的参数，莫锦洪给出这样的评价。 众人都是老师傅，看一眼测试数据，就能知道这电池的斤两有多少，莫锦洪的评价很中肯，一句话总结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为了追求稳定性，参入碳合物的量有点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电池不怕风吹雨打，更不用担心会爆炸，安全性才是它最大的优点，另外它还有相当不错的节能性。”肖童补充道，他对这新电池还比较满意的。 “但比起普通蓄电池，它的制造成本要高不少，消费者现在看中的是容量和充电速度，没能抓住这两大要素进行突破，恐怕没有商家愿意下单。”其中一员工叹息道。 “主流市场是这样，但如果换作是某些户外移动设备，它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了，结合太阳能板使用的话，是相当完美的组合，能让不少设备摆脱对电线的依赖。”肖童解释道。 他这么一点拨，大家都觉得是这个理，好钢用在刀刃上，如果能切中市场某方面的需求，这电池的确有商机潜力。 “对了，听说九玫照明公司，最近在给一个户外帐篷的品牌提供照明设备，我们这电池正好符合，要不找过去谈谈？” “九玫照明？那不是小童老婆的公司吗，那肯定没问题了！” “别乱说，是前妻，他俩早就离了。” “那不是还有股份吗？我记得小童是有九玫照明公司的股份的，他也是老板之一啊，顺带捎一下我们的电池还不是易如反掌？” “散了散了，都回家抱你们自个的老婆去。”谈到这个话题，肖童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莫锦洪赶紧给大家使眼色，赶人离开不让他们八卦下去。 等大伙都散了，他才回到调试间，见肖童还在捣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去试试吧，这可能是咱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九玫那边都帮不了，那不用指望其他商家能伸来橄榄枝，我们树敌太多了，他们巴不得咱们快点倒闭。” 肖童沉默了一会，才答道：“再看看吧，我和她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拉下脸找过去，她开不开门都是个问题。” “多聊小时候的事，别谈最近几年的，再慢慢切入工作，那位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真不愿意去也没人会逼你，想开一点。”莫锦洪支招道。 “嗯，我再考虑考虑。”肖童点头称是。 其实刚看到这新电池的测试数据，他就想到了九玫照明公司，只是潜意识里，他不想去触碰这段记忆。不论是对自己，还是那个她来说，都是人生中不想翻开的篇章。 给肖童思考的时间和余地并不多，少了跟胖奸商唯一的订单合作，又跟明辉电子厂撕破了脸皮，在附近这行业内，恐怕没有商家愿意采用自家的产品。 凭产品质量的话，这款新电池是有立足市场的资本，可惜自家小作坊的产能有限，大的厂商不可能青睐，如果是出卖技术专利的话，是可以捞一笔钱，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给不了公司多大的帮助。 想来想去，还是得靠关系，再不情愿，自尊心再怎么倔强，为了父母留下来的产业，肖童还是拉下脸去找他那位前妻。 骑着电瓶车，来到岩东市高新技术开发区，市内许多名企，都扎根在这里发展，以前天薇能源公司，也是这里的一员。 在里面绕了大半天，肖童最后还是来到了九玫照明企业所在区域。他这张脸，在九玫里面是畅通无阻，但每次一出现，都会成为别人最大的谈资。 “看，那不是咱们的上门少爷吗？” “胡说！他跟小姐已经离婚了好吧，他现在跟咱们是没半点关系。” “不对吧，我记得老董事长在世的时候，亲自宣布让他来当咱们公司总经理的，还有他跟小姐结婚的时候，不是分得了九玫一半的股权？” “这东西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些人就是命好，躺着就能把咱们的劳动成果吞掉，你们看他还装模作样的骑一辆电瓶车，装啥呢？” “装落魄一些，好向小姐讨好处呗，之前外面就疯传，说他是岩东市第一软饭男，你们听过没有？” “也不对啊，听说他那家电池厂都快倒闭了，该不会以后就来咱们这里待吧？” “那不就成咱们的领导了？都别说了，小心传到他耳朵里，以后整死你们，他出了名是有仇必报的。” “快看，他进主楼了，肯定是找小姐去的。” 进来后，每到一个地方，肖童总能引来异样的目光，当然还有叽叽喳喳的八卦议论，看来当年那场轰动事件，没那么容易淡出历史舞台。 直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没人，秘书来知会说，他那位前妻正在开会，一会才能回来，让他先待着，肖童就只好耐心等待。 他对这个办公室并不陌生，装潢和摆设还是跟以前那样，各种小灯饰点缀满每个角落，天花板上尤其精彩，琉璃生辉，让人目不暇接，进入这里，就像是来到一个由灯饰打造的梦幻世界。 肖童小时候没少来这里玩，触景生情，他也慢慢陷入到过往的回忆当中。 九玫照明的老板，肖童的前岳父，以前他习惯喊对方叶伯伯，跟他父亲是多年战友，有过命的友谊，两家人的关系是比亲戚还要亲。 叶伯伯和他父亲退伍转业，先后都下海经商，叶家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叶伯伯的起步相当好，逐渐把一家做灯丝的小厂，经营成如今行业内的知名大企业。 肖童的父亲没什么家底，但有叶伯伯的大力帮扶，还有莫锦洪他们这些老战友的鼎力相助，把天薇能源公司也做起来了。两家企业间有许多往来，很多时候都不用分谁是谁，就像是双胞胎般的存在。 肖童这位前妻叫叶芳菲，叶伯伯唯一的女儿，跟肖童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小伙伴，年龄比肖童大几个月。当初两家人就开玩笑般的指腹为婚，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成一对，亲上加亲。 结果就真是一男一女，两家来往本来就密切，肖童和叶芳菲小时候，不是待在这家，就一起去那家玩，小学是同桌，初中也在一个学校，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如果不是叶伯伯病倒，他们两人恐怕不用指腹为婚，最后也能走到一起。但命运给他们开了个小玩笑，让两人从此走上了背离的道路。 两年多之前，叶伯伯被查出了肝癌晚期，回天乏术，没多少日子可活。 他和妻子在多年前就已经协议离婚，女儿跟自己生活，离婚的妻子定居在国外。走到生命的尽头，他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误信了某个道士，说他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需要大喜之气来冲破劫难。 自然而然的，这大喜之气就落到了肖童和叶芳菲的头上。病得迷糊的叶伯伯，要求肖童和叶芳菲马上准备结婚的事宜，不等两人同意，就自个替后辈打点婚宴了。 当时肖童还在读大二，叶芳菲更是在国外留学，两人长大后，联系就少了很多，都在追逐各自的理想，突然间要成为夫妻，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的。 不过叶芳菲很快就转变态度了，看到父亲日渐憔悴的面容，只有在谈自己的婚事时，才会显现出光彩，作为女儿，她没有拒绝的勇气，即便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那段时期，肖童一有时间，就会去帮忙照顾叶伯伯，跟他聊天，不过对跟叶芳菲结婚，他还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两人间还没有爱情，只有往昔小伙伴的情谊，这样仓促的结合注定会以悲剧收场，他不想做悲剧的男主角，也不想叶芳菲受到任何伤害。 叶伯伯的态度很坚决，肖童的父亲则看得很透彻，老战友是迷糊了，但他的痛苦没人能体会，他愿意成全，让他有一个不怎么遗憾的人生，即便这样会伤害到两个年轻人的心。 第七章 争吵 于是他找来肖童，拿出父亲的威严来，软硬兼施把他给摆平，也找来了叶芳菲谈话，要他们两人，无论是装是演是骗也好，都得把这事给办下去。 母亲早逝，平时父亲再忙，也会关心自己的点点滴滴，肖童无法拒绝来自父亲的命令。另外，他对叶伯伯也是相当的敬重，也不忍心看他被病魔，侵蚀得一点光彩都不剩。 或许，那是岩东市有史以来最豪华、最盛大的婚礼，市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高新技术开发区里的各龙头企业，还有肖童父亲和叶伯伯在部队里的老领导都赏脸来了，包下当时市内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大排宴席三天三夜，轰动全城。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光，特别是这场盛大婚礼的两位主角，但他们却各有各的苦，含着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还得赔上笑脸迎人，把这场木偶戏演下去。 当时的天薇能源公司已经衰败得很厉害，即便有叶伯伯的全力支援，但颓势已经无法逆转，被迫搬出了高新技术开发区，成了一家苦苦挣扎的小电池厂。 但九玫照明公司却依旧是本市的名片企业之一，这么一对比下来，这场婚礼的背后，免不了生起大量流言蜚语，说是肖童入赘叶家，当人家的上门女婿，还有说肖童父亲，想借九玫这棵大树打翻身仗，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更让肖童难堪的是，当时他还在读书，也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叶伯伯是等不下去，才决定先办婚礼，之后等年纪到了，再补领结婚证。 老一辈人不在乎什么证，明媒正娶，大摆宴席，这就是最好的认可。但年轻人可不这么想，连结婚证都没资格领就急着办婚礼，你这是有多急着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呀？ 就这样，肖童一下子成了学校里的笑柄，还有好事者给他封了个“岩东市第一软饭男”的称号，这是肖童怎么也抹不去的污点，越传越邪乎。 一个大二就结婚，顶着一堆的流言蜚语，肖童能挺到顺利毕业，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大婚之后，叶伯伯的病情还真有些起色，肖童做事做到底，搬到了叶家住，和叶芳菲一起照顾叶伯伯。 只是奇迹并没有发生，不久后叶伯伯就离世的，不过走得很安详，似乎没留下什么遗憾，肖童和叶芳菲的卖力演出没有白费功夫。 叶伯伯过世后，两人就没必要再演下去了，更没必要真去领结婚证，但等肖童年龄到后，叶芳菲却执意要领，完成父亲最后的遗愿。 于是他们就正式领了证，成了法律意义上的真夫妻，领证当天就去了叶伯伯的陵墓前，给他一个完满的交代。 由于没有爱情基础，这段剧情落幕后，两人怎么看对方怎么别扭，在这次事件中，他们有很多意见分歧的地方，在背地里吵过几次，分开是理所当然的。 但更不幸的是，之后肖童的父亲也病倒了，肖童进入到了半休学的状态，全心照顾自己的父亲，而叶芳菲也不离不弃，做起了称职的儿媳，让肖童的父亲十分欣慰。 在这一点上，肖童对叶芳菲是十分感激的。 两位老战友的都没能逃脱命运的捉弄，肖童父亲安然离世。此后，没有牵挂的两人最终还是签下了离婚协议，各自远扬，叶芳菲继续留学深造，而肖童也继续完成他的学业。 留学归来后，叶芳菲从家族里接过了九玫企业的担子，没有了叶伯伯的影响力，公司已经迈不上台阶，能稳住现在的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天薇能源公司没有底蕴，快速衰败，叶芳菲顾念两家人的旧情，曾帮过天薇好几次，但终究无力回天，之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 “砰”的一声响，把肖童的回忆给打断，转身过去一看，叶芳菲已经来到房间，大力把门给关上了。 肖童遭受那么多流言蜚语恶意攻击，很大一个原因，是叶芳菲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嫉妒，能制造出很多无形的火药。 跟明嘉嘉的青春靓丽，明颖的冷艳大气不同，叶芳菲的美更多体现在一种英气上，或许是她们家族连续几代都有军人出身，这是一种继承而来的气质。 配合上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的娇嫩肌肤，还有嘴角边那标志性的小黑痣，如果你有这么一位妻子，就注定会招来许多莫名的仇恨目光。 好久没见了，叶芳菲看向自己的眼神，冷漠中透露着一丝恨意，肖童只得向她摊摊手，硬着头皮开场道： “好久不见了，这次来没打扰到你吧？”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打扰。”叶芳菲一上来，就火力全开。 “你...” 肖童被她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知道叶芳菲对自己有恨意，但没想到会这么浓，不过他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低声下气道： “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你总不能让我...” “说句抱歉就完事了？你就只有这么一点对我的歉意？良心怎么黑得这么快，怕是病得不轻了吧？”叶芳菲得势不饶人，她摆起架子来骂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还真别有一番风情，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被这样的大美人骂也是一种享受和荣耀。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肖童，被对方这么一激，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两步上前跟她面对面，提高了些音量喊道： “那你要我怎样？还要我怎样？你知道这些年来外面的人怎么说我，说得多难听，学校里那些人差点没给我竖个雕像，我容易吗我？” “难道就没人说我？我一个女的，承受的诽谤一点不比你少，你说你为我做过什么？”叶芳菲直面肖童，半点不退让。 面对这样的质问，肖童问心无愧：“敢骂你和我的家伙，能揍的我都揍个遍了，为此没少进局里喝冷水，差点要被学校劝退，离婚的时候，我把九玫的股权全都归还给你，共同财产一分没要，你说我亏你什么了？” “亏太多啦，你说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爸和肖叔叔的，你有履行过半句诺言吗？你就是个大骗子！”叶芳菲发起质问。 肖童奋力辩解：“我骗谁了我？我是答应过老爸和叶伯伯会照顾你，但你不让啊，当初提出离婚的也是你，我都照你的意愿做了，你还能要我怎样？” 叶芳菲冷哼一声：“没感情不离，难道还继续演下去么？” “就是啊，这没感情，那怪我咯？”肖童不好气道。 叶芳菲听了后也为之语塞，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其实她很清楚，肖童和自己都是那事件的受害者，他的日子过得比自己还苦，只是每次见到这张脸，她就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非得要吵一番不可。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唯一可以无障碍沟通的途径了。 场面一下子陷入冷战状态，其实肖童根本不想吵，对叶芳菲也没有半点恨意，要是没有那场婚礼，两人不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不喜欢叶芳菲，那是假的，她从小就讨人喜欢，不仅漂亮，性格也很不错，时机合适的话，肖童肯定会主动去追求她。 其实叶芳菲也并不讨厌肖童，以前还很依赖他，如果要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她想也是青梅竹马的肖童最合适，只是命运让他俩把步子迈太大了，频率没调好，最终分道扬镳。 肖童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实在憋屈。叶芳菲则坐回到自己的董事长位置上，翻看桌面上的文件，不再理会肖童。 僵持了许久，无所事事的肖童率先忍不住，他想起了之前莫锦洪的话，跟叶芳菲聊聊小时候的事情，说不定会好一些，便再次开口道： “这房间跟以前一点没变，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捉迷藏，就喜欢藏在那书架后面，打碎过不少东西，但叶伯伯和伯母从来没计较过，玩累了还煮糖水给我们吃。” 哪知道叶芳菲根本不吃这套，还拆台道：“你小时候还喜欢让我扮你的新娘子，结果长大后又演了一回，从没当真对待过，够不要脸的呀！” 肖童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张着嘴不知怎么接话才好，越想越是难堪，索性就直接切入主题，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指头大小的铁皮小电池，一手拍到叶芳菲的桌上，解释道： “这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固体电解质电池，安全性和稳定性极好，适合配给户外设备，听说你们最近有跟某个户外装备品牌合作，我可以给你包办下能源部分的解决方案。” “不必了，你们赶紧倒闭吧。”叶芳菲直截了当拒绝道。 对方想都没想就拒绝，这让肖童的脸面挂不住，气得不轻，提醒道：“你手里有天薇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应该尽一个大股东的义务，帮天薇度过难关，我这新研发的电池，绝对比你们现在合作商提供的要好，明明是个双赢的合作，你别耍大小姐脾气行不？” “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你也别赖着那艘破船不舍得下来，面对现实，找点正事去干吧。”叶芳菲规劝道。 第八章 订单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肖童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意义了，转身就离开，但还没出门口，叶芳菲就把他喝住了： “站住！听我说完，回去后把天薇的老员工都遣到九玫来，我给他们安排工作，你真想帮我，就留在这里。” “你这算是可怜我么？大发慈悲施舍一口饭给我吃？”肖童冷言相对，叶芳菲这个提议，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哪是施舍呢，是我叶芳菲包养你肖童！既然外面都把吃软饭的碗扣在你头上，你就死心塌地在我这里吃，管饱管够。”叶芳菲一字一句道。 这话肖童听在耳里，既愤怒又无奈，他不知道叶芳菲这算不算是开玩笑，回头过去看，她眼神里却满是认真。 “你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话后，肖童头也不回的踹门而出，有半扇厚实的木质房门，竟然被他给一脚踹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巨响。 叶芳菲对肖童这态度十分不满，气不过，随手抓起桌面一个琉璃小台灯就砸过去，可惜没有命中目标，砸在了另外半扇木门上，精致的琉璃灯罩顿时炸裂飞溅，残落一地。 巨大的动静把办公楼里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看到怒气冲冲的肖童，他们八卦的天性又有用武之地，纷纷开动脑筋，猜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肖童肖大少吗，怎么又跟我表妹闹起来了？”肖童出大楼时，遇到了一个熟人前来搭话，不过他并没有兴致叙旧，一个字没回，取回电瓶车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这位熟人是叶芳菲的表哥，名叫何伟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比肖童大那么几岁，长得有模有样，在九玫公司里负责销售方面的职务。 目送肖童离开后，何伟彬喝散了看热闹的员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看到一地狼藉，还有气鼓鼓的叶芳菲，问道： “他怎么又来惹你了？你们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吗？”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叶芳菲怒气未消，不想提任何跟肖童相关的事情。 何伟彬很了解这位表妹的性格，便转移话题道：“那谈谈工作上的事吧，耐迪体育用品那边，对我们这批提供的照明灯不太满意，如果下一批次还没有改进，恐怕就合作不下去了。” “我知道。” 谈起工作，叶芳菲很快就从个人情绪中抽离出来。天薇是肖童父母的心血，那九玫就是她父亲、还有整个家族的支柱，她既然已经接任董事长，就得扛起相应的责任。 看到桌面上那两节小电池，简陋得连一点包装都没有，叶芳菲紧皱眉头，而后缓缓松开，对何伟彬说道： “等下召集研发部的人开个会，还有让李叔也回来一趟，商量一下对策。” “好的...那个，下个月的股东大会，家族里面，还有几位投资伙伴，肯定会要求你公开手上的股权情况，当初舅舅分给肖童的那一半股权，真的都全转回给你了？”何伟彬应了一声，然后问起了这事来。 这个问题让叶芳菲颇为不耐，但她还是答道：“都是我的，到时候随他们查，他们就算不承认我这个董事长，但我掌握的七成股份，他们再怎么联合反对也没用。” 何伟彬听了后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换上了笑脸来，应道：“那就好，当前还是优先把跟耐迪合作的事宜处理好吧，等下会议筹备好我让人来叫你。” 说罢后，何伟彬就小心翼翼的躲过地上的玻璃碴，退出了办公室，很快也有后勤的员工来收拾残局。 叶芳菲没心情再看文件了，拿起肖童留下的那两节电池，放在手里把玩，想事情想得出神，直到秘书来喊开会，她才带着这两节电池离开“战场”。 回到租住的家里，肖童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他很清楚自己和叶芳菲都被那事件给绊住了，直到今天仍旧未能完全挣脱枷锁，一见面就是吵架，好像除了这个，他们就什么都不会。 何以解忧，没钱酗酒，他对酒精也向来不怎么感冒，唯有睡觉一途。但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住眼皮，内心焦躁、烦闷，往复循环，挥之不散。 呆呆的看着这个家，感叹自己混得也是够差的。整个小房间一目了然，连最简单的生活用具都不全，最贵重的家当，大概就是身子下这张古色古香的檀木大床了。 本来他在市郊江畔那边有一处房产的，独栋的小别墅，不过在父亲去世后，为了维持天薇不倒闭，肖童狠下心来给变卖了。那是他和叶芳菲离婚后，唯一拥有的私人财产。 他曾发誓，会有一天把这个家要回来，只是现在来看，这一天何其遥远，叶芳菲不肯帮忙，天薇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张大床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家当，传说是他太姥姥传下来的宝贝，他母亲出嫁时，这是最贵重的嫁妆，以前母亲家族里的人，都不舍得去睡。 后来这床就传到了肖童这里，他从小就睡在这张檀木大床上，已经形成了依赖，给其他再奢华的床来他都不换。 当初离家去读大学，他差点就要把这床给背过去，宿舍里的床他适应了整整一个学期，才睡上正常的觉。 肖童的父亲曾取笑他，说以后挑媳妇，第一关就要接受这“床上”考验，因为现在的人，是很难适应这种不加软垫的硬木床板，而肖童这笔直的身板，就是这般躺着睡着锤炼出来的。 似睡似醒，迷迷糊糊的躺了很久，到第二天下午肖童才打起了精神来，简单吃了点东西，他才动身赶回小作坊。 车都还没下脚架停好，莫锦洪就焦急迎上来，一下抓住了肖童的胳膊，质问道： “怎么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肖童条件反射般的去掏口袋，把手机翻过来一看，没有任何动静，只得无奈摊摊手，解释道：“没电了，昨天顾着睡觉都忘充了。” “是撞上美事了吧，怎样？你们俩终于是解开心结，打算重归于好了？”见肖童没事，莫锦洪便转抓为拍，挤眉弄眼对肖童追问道。 肖童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重归于好？跟谁啊？” “还装是吧？还能有谁，叶大小姐啊，你们昨天不是谈得很好嘛，把订单也给要回来了，大伙正等着你安排生产呢。”莫锦洪不好气道。 “订单？叶芳菲给我们下订单了？”肖童急声追问道，这事真让他摸不着头脑。 “对啊，今天一早，九玫的李铭就过来下单了，要我们订造三千套太阳能板电芯，他对你新研发出来的电池挺满意的，你们昨天不是已经谈妥了吗？”莫锦洪也摸不着头脑，交代实情道。 “李叔亲自过来了？或许不是叶芳菲的主意...李叔还是很明事理的...应该就是这样...她不找我赔门钱就不错了...” “嘀咕些什么呐？” 这个好消息让肖童相当意外，不过听到李铭的名字，他又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莫锦洪见肖童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忍不住打断了他。 “先让我看看订单要求，今天李叔来还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见你不在很快就走了，让你回头给他打个电话，谈订单的细节问题。” 两人一边往小车间里走，一边谈事情。接到久违的新订单，大伙的工作热情很高，在忙碌准备新电池生产的事宜，都希望能打一个翻身仗。 跟李铭沟通过后，肖童才确定了订单的真实性，还有己方要配合的内容。 如预料中的那样，九玫需要他的新电池技术，这批三千套的太阳能板电芯，是配套给户外帐篷的照明需要。 当天下午，九玫那边就送来了几套太阳能板，要天薇这边，按照尺寸把电芯设计好，组合拼装，并尽快出样货给他们检验。 这事不难办，最核心的技术就是电芯的制造，肖童已经掌握下了窍门，不过他做事向来是精益求精，把样板设计的工作交给莫锦洪他们，他则继续试验不同的电解质组合方案，看能不能再把这新电池推上一个台阶。 天薇能源公司最初以制造五号电池起家，之后逐渐扩展到不同规格的电池，在进行产业升级的时候，也涉足进新能源领域，只是没能走顺。 像莫锦洪这种老员工，对太阳能板并不陌生，以前天薇也有过制造太阳能板的经验，只是没取得成功而已。 如今有现成的摆在面前，让他们设计电路回路，并尽量塞下更多的电芯，这工作还真难不倒他们。不到两天，汇聚了老员工们的集体智慧，两套规格设计方案就摆在了肖童面前。 肖童对这两套方案都挺满意，立即分配人手，把所需的电池给造出来，拼装测试妥当，才给九玫那边送了过去。 等了好几天，九玫那边才最终有了决定，采用其中主打大电量的方案，让肖童他们立即赶工，务求尽快把这三千套电芯给造出来，并组装上太阳能板交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