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生死录》 锲子(一)也是江湖 混沌之初,天地一体。 人之始祖,盘古与混沌之中酣然大睡。 一觉长眠一万八千年,醒来后,变为一巨人。盘古睁开眼睛,看到无尽的黑暗和混沌,盘古心生郁闷,抓起身旁的斧头,一斧头把混沌劈开。 清者上升,变成了天,是为涅槃。浊着沉,变成无尽的地狱,是为修罗道,中者,不升不降,称为红尘。 于是,涅槃,红尘,修罗道便是天地间的三界。 三界形成,万物复生。 其后十万年,天帝城掌管涅槃。其余诸派如“乾阴门”,“枉死城”等派不服,遂帅本派弟子起兵叛乱。天帝城为平复叛乱,遂召集北冥,墨山,茅山等修仙之派出兵镇压。 后经一千年之战,“乾阴门”,“枉死城”两派被“天帝城”打败,帝君下令,把“乾阴门”,“枉死城”两派门徒囚禁于修罗道,并降旨,修罗道之众为妖魔之徒,永世不得翻身。至于北冥,茅山,墨山等派,因协助“天帝城”平叛有功,特封为上仙之门。 其后五千年,红尘中出一纣王,心性残忍,统治无道,一时红尘中妖魔横生。“乾阴门”门主不死老人,不甘寂寞。暗自率领修罗道的众妖魔,危害红尘,民不聊生。天君不忍凡人遭难,便再次率领北冥,墨山,茅山等仙派弟子,下凡降妖。经数十年的战乱,不死老人被困于嶓冢之山,永生不得逃离。 不死老人被困嶓冢山时,收集世间之怨气,并用嶓冢山之溧水浇灌,数千年后,炼成一丸,名为“血灵”。 又千年之后,帝君身散之际,特下一天条:日后涅槃之仙与修罗道之妖魔的争斗不得危害红尘,如违此条,定将万劫不复。 有明一朝,朱棣篡位,大道崩塌。阴盛阳衰,修罗道中的群魔借住阴气,纷纷来到红尘,三界之战,在所不免。 锲子(二)事出有因 明,建文四年。皇宫大殿。 朱棣身着龙袍,端坐龙椅上。两旁是跟随他进京的心腹大臣。大殿外,一阵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方孝孺身着朝服,昂首走来。 两旁文武大臣左右交耳,窃窃私语。大殿内一阵喧哗。朱棣一声咳嗽。众人停止交谈,威严而立。方孝孺看了看左右的人,面露鄙夷之色。他在大殿门口,整了整朝服,迈着四方步子,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 “臣方孝孺叩见燕王殿下。” “方先生来了,快快请起。” “谢燕王殿下。” 方孝孺站起身。左边的一文官出列,看着方孝孺,说:“方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可是当今的皇上。你方大人是不是该该改口了?” 方孝孺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吏部的史大人,史大人,你的腰伤可好了?我记得建文三年,你在大殿觐见陛下时不能下跪,陛下很是关心你。退朝后,陛下差人给你送了几服药,史大人,你忘了吗?” “你?”史大人指着方孝孺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 “咳咳!!”朱棣干咳两声,说,“方先生是我朝的大儒之才,本王,不,朕对先生仰慕已久了。今日能把先生请来,朕非常高兴。” “燕王过誉了。我方孝孺只是多读了几本书,知道些圣贤之道罢了。”方孝孺说。 “朕就是来向先生请教圣贤之道。先生若是愿意,以后可在宫中走动,朕想多听听先生的教诲。” “既然燕王想知道圣贤之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燕王你。”方孝孺说,“圣贤之道无非在于立心。心正则行端。所谓行端是指应做顺天之事。譬如,国之立长便是顺天之事。” “先生的意思朕明白,可先生并不明白朕的苦意。先皇之打天下,披荆斩棘,九死一生。不可谓不艰辛。可昏君建文帝偏信奸臣之言,以致我大明王朝民不聊生,而我先皇的基业也摇摇欲坠。朕之所以起兵,是想铲除昏君身边的奸佞之人,以保我大明的万世江山。” “敢问燕王殿下,你口中所谓的奸佞之人现在何处?” “已被我清除。” “既然燕王殿下已经清除了陛下身边的奸佞之人,为何不带兵返还北京?” “你?朕…”朱棣指着方孝孺,说,“先生好口才,朕说不过你。不过,古之真理是成王败寇。朕坐在这里,时也命也。” “燕王既然如此说,我方孝孺无言以对。” “朕今日让你来不是听你说话。朕是要你写一份即位诏书。来人,笔墨伺候。” 一太监托着笔墨纸砚,走到方孝孺跟前。方孝孺看了眼太监手里的笔墨,缓缓地后退两步,向朱棣施了一礼。 “我近日心思悲痛,无法书写。还请王爷另找他人。”方孝孺不卑不亢地说。 朱棣脸色有变,不过,他依然控制着。因为在他出征时,姚广孝曾再三地嘱咐他,一定要让方孝孺写这个诏书。在当今士子中,方孝孺的名号太大了。如果方孝孺写了诏书,朱棣就能很快地收住天下士子的心。 “先生不要不识抬举。今天下大局已定,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爷还有事情吗?若是没有,我告辞了。” “方孝孺。”朱棣狠狠地拍了下龙椅,大怒道,“朕的耐心是有限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孝孺看了朱棣眼,依旧不卑不亢地说:“终于按耐不住,露出本性了。早日,太祖在世时,我曾劝说太祖要除掉你,不然定会养虎为患。太祖不听,此乃天意。上天要你忤逆成功,可上天不能让我听命与你。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大不了,你灭我九族。” “好啊,好啊。方孝孺。”朱棣冷笑,“既然你早有必死之心,朕就成全你。不过,朕不会灭你九族,朕要灭你十族。” “何来十族?”方孝孺问。 “你读书无功,责在你的老师。朕今日也要把你老师一族也灭了。” ********* 午门外,数百名犯人在地上跪着。无论男女老幼,统一穿着白色囚服,双手反绑,头上插着一个“斩立决”的牌子。每名犯人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坦胸露乳,满脸的横肉。头上扎着红色头绳,一手拿刀,刀映烈日,闪着白光。 “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喊话的是一个太监,声音又细又尖。可在这种场合,没有人觉得这个声音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围观的人并未主意到说话是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刑场上数百人性命之中了。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鬼头刀。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声惊雷。乌云从四方聚集而来。伴随着乌云是雷电和风。风很大,刮的侩子手东倒西歪,根本没办法行刑。那些围观的人也被狂风刮的东倒西歪。 乌云中,窜出一头怪兽,虎头牛身,双肋生翅。这怪兽停在刑场上空,长大嘴巴,口吐黑雾。围观的人闻到黑雾后,顿觉头昏眼花,恶心呕吐。 在众多围观者中,有两个道人,一穿青袍一穿白袍。两人具是骨骼清奇,面色圆润。 “穷奇?此物怎么在此现身了?”青袍道人惊讶道。 “世道沦丧,人心不古。此物出现也不意外。”白袍道人说。 “穷奇是上古凶物,在此出现,定要坏事。不行,我得制止。” 青袍道人亮出浮尘。白袍道人忙向前制止。道:“方门无罪,上滥杀无辜,致使数百人枉送性命。今日之事难道不算最坏的?穷奇虽上古凶物,它的出现定会带来灾难。可再大的灾难能有今日之灾大?况且,否极泰来。或许,穷奇的出现是个专机。你我当静观其变,随机而动。” 青袍道人想了想,说:“一切听师兄安排。” 黑雾中,执行的侩子手都昏迷到底。这时,一黑袍道人站在刑场中央,伸出左手,用左手中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用左手中指指向穷奇。随即,一道白光冲向穷奇。穷奇忙吐了几口黑雾。白光和黑雾在半空中纠缠在一起。刑场四周,飞沙走石,雷声阵阵。青袍道人和白袍道人忙运“定心决”,以抵挡白光的威力。 半柱香功夫,白光刺破黑雾,直逼穷奇。穷奇一声怒吼,飞身冲下,从刑场中叼走一个孩子,朝西北飞去。青袍道人和白袍道人急忙拿出佩剑,御剑而行,尾随穷奇而去。 一个时辰,穷奇在无稽山脚停下,并把吊来的孩子放在地上。青袍道人和白袍道人在穷奇前一丈处飘然而落。穷奇看到两道人,甚是不悦,冲两道人低声怒吼。 青袍道人用浮尘指着穷奇,道:“妖畜,你不说在无稽山潜心修行,今日无端闯入凡世,莫不成你邪念又起,妄想危害人间不成?” 穷奇不惧青袍道人,扔用眼睛看着青袍道人,连声低吼。 “好个牲畜。本尊说你,你还不服。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尊的厉害。” 青袍道人挥动左手,瞬间聚集数百只蝴蝶。青袍道人说:“着!”数百蝴蝶飞向穷奇。蝴蝶近身穷奇后,化作一道青烟,将穷奇罩住。穷奇忙口吐黑气。可黑气遇到青烟随之散开。穷奇没了办法,连连低吼。 白袍道人挥动浮尘,召回蝴蝶。 青袍道人看着白袍道人,说:“师兄,你这是为何?” “穷奇虽是上古凶畜,可它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独闯凡间。我想,它这次下凡,定是有人指示。”白袍道人说。 “师兄言之有理。待我查出背后之人。” 青袍道人从怀里拿出“是非镜”,正要观察指示穷奇的背后之人。天空一道紫光,一人骑着赤鷩而来。 “荼蓼!!!” 白袍道人很是惊讶。很显然,对于荼蓼的出现,白袍道人是万万的没有想到。 “紫萱,别来无恙啊。”荼蓼从赤鷩身上下来,挥挥手,赤鷩挥动翅膀,飞走了。“五百年没见了,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两位道人,实属不易啊。” “荼蓼,五百年前,我师傅念你年幼,并心中的善根未尽,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不说在噃冢山潜修,今日驱动穷奇,危害人间,是何用意?”青袍道人斥责道。 “紫胤,你少给我替五百年的事情。当年你们天帝城联合诸派联手,灭我乾阴门,并把我们打入修罗道,这笔账我时时刻刻铭记于心。”荼蓼愤愤地说。 “当年,你乾阴门滥杀无辜,违背天条。我们天帝城也是奉了天命,诛杀你乾阴门。这件事情,你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只为私欲,而无视天道。”紫萱真人道。 “天道?何为天道?难道就凭你们涅槃天所定的规矩就是天道?”荼蓼说,“先前之事,成王败寇,被你们灭门,我无话可说。不过,现在不同了,我苦等五百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时机,我一定要为师门报仇,让你们天帝城的人尝尝灭门之痛。” “你我之争,是涅槃天和修罗道的事情,与凡间无关。你驱动穷奇,危害凡间,又是为何?”紫胤问。 “如今的凡间,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正是我等修罗道诸教派兴起之机。我所等的机会就是这个正邪不分的世道,因为在这个世道,我等邪教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荼蓼得意地说。 “你这是痴人说梦。”紫萱真人说,“只要有我师兄二人在,就不容许你们邪教之人胡作非为。”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荼蓼运功,召集八方幽灵,攻击紫萱和紫胤两真人。紫萱竖起中指,用意念控制洪荒之力,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紫色光圈,那些幽灵只能在光圈外嚎叫。紫胤真人抛起“青光剑”,用真气御剑。“青光剑”冲出紫色光圈,与外面的幽灵战做一团。 紫色光圈越来越大,逼迫着荼蓼连连后退。紫萱冲荼蓼喊道:“荼蓼,快快收手,本尊念你初犯,饶你一命。” 荼蓼冲紫萱冷笑,转身朝那小孩走去到了小孩身旁,荼蓼伸手,放在小孩的头顶,小孩周身笼罩着血光。等紫胤御剑战败幽灵,荼蓼收手,小孩昏倒在地上。 “我已经把血灵输送到此子体内。你们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血灵的发威。不过,我想你们不会这么做。因为这孩子是无辜的,你们涅槃天都是正人君子,怎能滥杀无辜啊。哈哈!!!” 荼蓼大笑,乘赤鷩而去。 紫萱与紫胤两真人来到小孩身边。小孩依旧昏迷。紫胤看那孩童,两三岁模样,相貌俊朗,骨骼不凡。 “师兄,让我来吧。” 紫胤真人面朝远方,不看地上的孩童。他伸出左掌,就要往孩童的天灵盖拍去。紫萱忙伸手挡住。紫胤看着紫萱。 紫萱道:“方才荼蓼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此子是无辜的人。如果我等也滥杀无辜之人,与他们下界之徒有何区别。” “可现在若不把此子杀死,等此子长大后,血灵控制了此子的心智,后果不堪设想。”紫胤真人担忧道。 “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吧。”紫萱真人道,“我们总不能为着以后的担忧而残杀无辜。” “师兄难道忘记了五百年前的那场正邪杀戮吗?”紫胤真人问。 “我何尝忘记。”紫萱真人道,“我留此子的性命,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当年凡间,正邪不分,善恶不明。用不了多久,凡间定会进入万恶的社会之中。我看此子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料子。我们不如把他招入本门之中,待他成年后,或许能力挽狂澜,拯救那个万恶的凡间。” “可天条明令,上界与下界之人不得与凡间之人有瓜葛。师兄这么做是犯了天条的。”紫胤说。 “你听我说完。”紫萱说,“我们只收他做寄名弟子,只传授他武功,并不传授他仙家之术,算不到违背天条。” “师兄既已决定,我听师兄的就是了。”紫胤说,“只是,此子年龄太小。咱们天帝山是极寒之境,我怕他小小的年纪承受不了那里的寒冷。” “这点我也已料到。”紫萱真人道,“我已用阴阳之术为他占了一卦。此子有一远方的舅舅。我们先把此子送到其舅舅家,等此子七八岁时,咱们再接他上山。” 001小姐遇难 明,永乐十五年。 济南城内,酒肆林立,歌坊招摇。当铺,布铺,粮店,妓院接连不断;街道上,卖胭脂的,卖包子的,卖糕点,卖女工用品的,一家挨着一家。中午十点,城内已是人头攒动,磨肩接蝩。 林可仙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一家卖折扇的铺子前。选了一把扇子,打开看了看,扭头对身后的丫头翠墨说:“翠墨,你看这把扇子怎样?” 翠墨跟在林可仙身后,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早已累的香汗淋漓。她边喘着粗气边说:“小姐,俺不懂。” “不懂你不会看看?”林可仙鼓着腮帮子,训斥说。 翠墨忙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接过折扇,反复的看了两遍,说:“小姐,这上面写的啥字?” “陆放翁的《钗头凤》,说的是他和他老婆唐婉的爱情故事。嗨!和你说那么多有啥用,你又不懂。”林可仙说。 “俺也没让你说嘛。”翠墨说。 林可仙像是没听到翠墨的话,拿着折扇,问:“你说表哥喜欢这扇子吗?” “俺又不是表少爷肚子里的蛔虫。”翠墨歪头看着林可仙说,“小姐,你又想表少爷啦?” “死丫头,再浑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林可仙做了一个要撕翠墨嘴巴的姿势,翠墨笑着后退了步。林可仙的俏脸蛋羞红了。 林可仙不再搭理翠墨,转身对卖折扇的人说:“老板,这把扇子多少钱?” “五个铜板。”老板伸出一个巴掌,说。 “翠墨,付钱。”林可仙收起折扇,放进袖头里。 翠墨从怀里拿出五个铜板,刚要递给卖折扇的人。这时,从南边跑来四匹骏马,为首的那匹马浑身雪白,马头高大,马身修长。马背上坐着一白衣青年,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他叫东方豪,是“荣华山庄”的三爷。 东方豪坐在马背上,用他那双老鼠似的眼睛看着四周被他的马蹄踏翻的摊铺,以及那些躲避不及时,被马蹄踩到的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东方豪扬天大笑,笑声里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份的优越以及对那些遭殃的平头百姓的鄙夷。 “黑手诸葛”方彪纵马跑到东方豪的前面,边用马鞭抽打着路人边吼道:“让让,让让。谁敢挡我家三爷的道,我就让谁好看。” “方彪,回来。”东方豪勒住马缰,白马打了个立站,前蹄腾空,站住不走了。方彪从马上跳下来,走到东方豪跟前,仰着头,说:“三爷,有何吩咐?” 东方豪瞟了方彪一眼,没有说话。就在方彪等东方豪发言的空当,东方豪忽然抡起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打在方彪身上。方彪仅仅的咬住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叫出声音。他低下头,神情越发的对东方豪恭敬了。 “知道我为啥打你吗?”东方豪边把玩着手里的马鞭,边问方彪。 “不知道。”方彪说。 “你狠我吗?”东方豪问。 “不敢。”方彪说。 “是不敢还是没有?”东方豪问。 “没,没有。”方彪说。 东方豪从马背上跳下来,拍了拍方彪的肩膀,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后面的两个随从也忙从马上跳下来,跟着东方豪身后。三人穿过人群,来到林可仙跟前。林可仙惊恐地看着东方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她双手使劲撮弄着手帕,像是下定决心要把手帕搓烂。 翠墨吓得更是丢失了魂魄。她低着头,躲在林可仙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攥着林可仙的衣襟。卖折扇的老板早就没了踪影。他是本地人,自然听说过东方豪的恶名。这里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遇到东方豪,首要的反应就是逃跑。 “这位小姐,小生东方豪这厢有礼了。”东方豪弯腰对林可仙施了一个礼。虽然东方豪低着头,可他的老鼠眼没有闲着。一双眼睛早就把林可仙打量透彻了。虽然林可仙现在花容失色,可这并不能掩盖掉她那娟好的容颜。明亮的眸子,洁白的牙齿。站在哪儿,亭亭玉立,宛然是个绝色美女。 见林可仙没有反应,东方豪直起身,整了整衣衫,以一种自以为很儒雅的姿势绕着林可仙转了一圈。嘴里啧啧说道:“如此美女,真是天上少有,人间罕见。” “这位小姐,可否告诉小生芳名?”东方豪拿眼睛色眯眯的看着林可仙说。 翠墨咬了咬牙,从林可仙身后冲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站在林可仙和东方豪之间,冲着东方豪说:“你这公子,脸皮也太厚了吧。没看到我家小姐不想搭理你吗?识相的快点给我们让开路。” 东方豪转身冲身后的随从们笑了笑,说:“这倒稀奇了,小姐没做声,丫鬟倒是耐不住寂寞了。你们几个,想不想要这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啊?” “三爷赏赐,小的们求之不得。”随从说。 翠墨不明白东方豪说什么,林可仙可是听出东方豪话里的意思。她双眉紧蹙,板着脸说:“这位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出言伤人?” 东方豪向前一步,一把夺过林可仙手里的手帕,放在鼻孔处,使劲的吸了吸,说:“之前是素不相识,现在咱们是一见如故,不,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后面的随从附和说。 “不可理喻。翠墨,咱们走。”林可仙转身刚走了两步,东方豪一个箭步,挡在林可仙前面。他用手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很风骚的说:“小姐,今日的天气多好啊。有句诗说得好,‘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难得今日天气,咱们结伴同游才不辜负着大好时光啊。” “光天化日,你想怎么样?”林可仙问。 “我不想怎样?我就想和小姐一同游玩。”东方豪说。 “我若是不同意呢?”林可仙问。 “或许现在由不得小姐了。”东方豪张开双臂,一副霸王上弓的样子。林可仙见他要来硬的,身子本能的后撤几步,靠在卖折扇的案子上,没了退路。她张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东方豪。 东方豪突然在半途收手了。不是他善心发现,要放林可仙一条生路;更不是为了面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有损他的名誉。他之所以收手,是因为他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注意。对于他来说,**民女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他已经对此没有兴趣。如果眼前这个女人能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想必会是另一种风情。 东方豪转过身,冲方彪招招手。方彪像狗一样快速的走到东方豪身边。东方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 方彪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东方豪,想了想,说:“有五年,五年半了。” “五年半了,要是喂一条狗,五年半也能长成一条大狗了。”东方豪拍着方彪的脊梁,说,“平时我对你还行吧?” “三爷对我恩重如山,犹如我的再生父母。不,三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方彪低着头说。 “好听的话你就别说了。我现在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一定要给我顺利的完成。”东方豪说。 “三爷尽管吩咐,我就是丢了性命也要帮三爷完成。”方彪说。 “性命倒是不会丢。不过,这也不好说,你要是办的不顺利,说不定我会取了你的性命。”东方豪用手指了指林可仙,说,“这位小姐,我很喜欢……” “三爷喜欢,我帮三爷抓回去就是了。”方彪说。 方彪的话音刚落,东方豪就甩手打了方彪三巴掌。方彪那张紫红色的脸顿时出现了五个黑色指印。东方豪把头凑到方彪跟前,小声的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不,不知道。”方彪说。 “打你有两个原因。一,你不明白的我的意思;二,你没等我把话说完。”东方豪说,“要是用抢的,我还要你帮忙吗?这么漂亮的女子,咱们不能用鲁莽的办法把她给弄回去。这样做太不怜香惜玉了。” “三爷要我做什么?”方彪问。 东方豪又扬起了手掌,方彪急忙把头低下去。东方豪叹了口气,缓缓的把手掌放下,说:“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心急,老是抢我的话。我交给你的任务是把这位姑娘给我带回去,但你不能吓到这位姑娘,更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东方豪转身走到一家茶铺前,跟随他的随从忙用衣袖把茶铺里的桌子和凳子擦拭干净,招呼东方豪坐下。然后,随从拿出自带的酒壶,递给东方豪。东方豪喝了口酒,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 方彪走到林可仙跟前,抽出后背的鬼头刀,脸上带着笑说:“小姐,我家三爷要你跟他走,你就跟他走吧,他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你要杀我?”林可仙惊恐地问。 方彪摇了摇头,说:“我家三爷说了,不能对你用强。” “那你要干什么?”林可仙问。 “杀我自己。”方彪很平静的说,“你要是不去,我就杀了我自己。” “好啊,有本事你就杀了你自己吧。”林可仙说。 方彪看了林可仙一眼,又看了看东方豪。东方豪正在哪里把玩手里的翡翠扳指,根本没有理会方彪。方彪缓缓的举起刀,就在林可仙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的时候,方彪的鬼头刀落下了。然后,一声惨叫,地上多了一条胳膊。 林可仙大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翠墨更是瘫痪在地。方彪用手捂住流血的地方,面色苍白的说:“小姐,我家三爷要小姐回家,小姐若是不答应,我再砍掉自己的一只脚。” “我说了不去,你就是自杀死了,我也不去。”林可仙说。 “我劝小姐最好是去。”方彪说,“如果小姐不去,我自杀之前定会把小姐的丫鬟给杀了。我家三爷只说不准对小姐动粗,但没说不准对小姐的丫鬟动粗。” 林可仙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她知道他说到做到。翠墨跟了自己十多年,她们的关系早已情同姐妹了。她怎能忍心让翠墨死。 “好,我跟你们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不能抓我的丫鬟。”林可仙说。 方彪跑过去,把林可仙的话对东方豪说了一番。东方豪很是高兴。他径直朝林可仙走来,笑着说:“小姐早就该做这个决定了。这样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受伤了。” 林可仙蹲下,小声的对翠墨说:“你回去告诉表哥,就说我被’‘荣华山庄’的人带走了。” 交代清楚,林可仙站起身,看了东方豪一眼,冷傲的说:“走吧!” “小姐,小姐。”翠墨趴在地上,向着林可仙走去的方向哭喊。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只剩翠墨一个人卷缩在哪里,像个被惊吓的猫,一动不动。 002东方玥 东方玥的卧室。 小巧的房间摆满了兵器,一张紫檀床上挂着素色幔子。房门左边的古筝已经伏满了灰尘,看得出好长时间没动过了。 东方玥是“荣华山庄”庄主东方英的掌上明珠。作为“荣华山庄”的千金,东方玥没有丝毫的大家闺秀之气。作为女孩子的她,更大的爱好是习武。每天同男人打打杀杀。为此,东方英没少费了脑子。几经周折,东方英发现女儿喜欢猫。这也是东方玥作为女人唯一拥有的女人爱好。 东方玥在房间走来走去,脸上的不安和气愤显而易见。她走到圆桌旁,直直地看着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越看越来气,但见她伸出双手,把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推到地上。“嘁哩喀喳”,整个屋子的地上满是碎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东方玥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说。 这时,房门开了。丫鬟小翠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找到啦,找到啦。” 东方玥一把攥住小翠的肩膀,急切的问:“找到我的花花了?” 花花是东方玥喂养的一只猫,三天前丢了,东方玥派出家里所有的下人出去寻找,都没有找到。 “找到了。”小翠喘着粗气说。 “在哪儿?”东方玥跑出房间,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她的花花。她转身回到房间,看着小翠,问:“花花呢?” 小翠犹豫着说:“找是找到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东方玥说。 “不过小花不在了。”小翠说。 “啥意思?”东方玥问。 “就是说,是说花花已经死了。”小翠低着头,小声地说说。声音之小,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到。 说这句话时小翠能想到东方玥的反应。对于这位自己服侍五年的主子,小翠了解她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只是,当东方玥掀翻圆桌,并把房门后面的那架古筝给砸碎时,小翠张大了嘴巴,七魂丢掉了五魄。 东方玥走到床前,拿起床上的长剑,冲小翠喊道:“还傻站着干啥,走,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死我的花花。今日,本姑奶奶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话间,东方玥已经走到门口。小翠这才回过神,忙跟过去,拉着东方玥的衣服,连声说:“小姐,小姐。” “怎么了?”东方玥问。 “老爷不让你去。”小翠说。 “我爹也知道这事了?”东方玥问。 小翠点点头说:“方才我来时遇到了老爷,老爷问我干啥去了,我不敢隐瞒,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老爷。老爷听了后让我好好的安抚小姐。老爷还说,这件事情老爷自己会处理的。” “安抚我?怎么安抚我?”东方玥看着小翠说,“我现在很生气,想杀人,你说怎么安抚我?” “奴婢不知道。”小翠低头说。 “你不知道?好啊,我告诉你。你带我去找那个杀死我花花的那个人。等我杀了他我心中的怒气也就消了。”东方玥拔出长剑,挥剑冲门槛砍去,剑光闪过,门槛被利剑消去一块。看着地上的木片,小翠想到自己的脑袋,暗暗的伸了伸舌头,缩了缩脖子。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东方玥催促道。 “可老爷吩咐过奴婢,要拦住小姐,不让小姐去。”小翠说。 “你就那么怕我爹?”东方玥问。 “奴婢怕老爷砍了奴婢的头。”小翠小声说。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头给砍下来?”东方玥拿着剑,在小翠面前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吓得小翠花容失色。 “怎么了?东方大小姐。又在背地教训丫鬟了?”东方豪穿过垂花圆门,嘴里叼着一根草,晃晃悠悠的走来。 东方玥看了东方豪一眼,没好气的说:“三叔今儿咋有时间到侄女这里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那我可走了。”东方豪作势要离开的样子。 “走吧,我可没拦你啊。”东方玥说。 “你这死丫头,是不是长大了,不把三叔放在眼里了?”东方豪笑着说,“都说咱们‘荣华山庄’里的人忘恩负义,我看还真不假。在你身上我就看出咱们忘恩负义的本质了。” “少在这儿恶心我。”东方玥说,“你说说吧,你对我有啥恩典了?” “你真的忘了?小时候你的玩具不都是我从外面给你卖回来的?”东方豪说。 “这点破事也值得一提。”东方玥耻笑说。 “小事也是事。”东方豪走进房间里,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他转身对东方玥说,“我说大侄女,今儿这是咋地啦。生这么大的气。告诉三叔,谁惹你生气了?我宰了他。” “你问问小翠吧。”东方玥冲小翠撅了撅嘴说。 “小翠,你告诉本少爷,谁惹咱家大小姐生气了?”东方豪问。 小翠咬了咬嘴唇,想了片刻,把找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东方豪。东方豪睁大眼睛,说:“你说咱家大小姐的猫是被一个叫老崔的人给弄死的?” “奴婢打听过了。花花是让老崔给煮吃了。”小翠说。 “这个老崔又是干什么的?”东方豪问。 “他是城外一个打铁的铁匠。”小翠说。 “哈哈!”东方豪鄙夷的说,“一个打铁的铁匠竟敢杀死‘荣华山庄’大小姐的心爱之物,看来他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大侄女,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包在三叔身上,三叔一定要让那个铁匠十倍偿还。” “三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把老崔的手指给我拿来。”东方玥说。 “三叔做事你还有啥不放心的。”东方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看天空,背着手朝院外走去。刚走出垂花圆门,东方豪又蛰回来。 “你看,刚想着办你的事情了。把我来此的目的给忘记了。”东方豪笑着说。 “我就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东方玥说,“说吧,找我啥事?” 东方豪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就是,就是。哎,侄女,你是女孩子,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什么事情能让你开心?” “哦。”东方玥冲东方豪坏笑说,“你是不是又弄来一个女人啊?” “你这话说对了一半。”东方豪说,“女人嘛,我是弄回来一个。不过这个女人和以往的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是自愿跟我来的。”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东方玥问。 “小孩子,那来的那么多问题。”东方豪说,“哎,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要让我高兴很简单。给我一把宝剑,我能高兴一个月。”东方玥说。 东方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说:“我忘记了。你哪是女孩子啊,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比男孩子还男孩子。看来我这次是白跑一趟。” 003学艺归来 林思贤右手握着毛笔,专注的看着桌子上刚写的三个大字,“达思齐”。审视了半柱香的功夫,他觉得齐字的最后一竖不够饱满,不够飘逸。三思后,他郑重的拿起毛笔,正要在齐字上再补一笔。 这时,管家老钟踉踉跄跄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林思贤瞟了老钟一眼,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他放下毛笔,斥责说:“老钟,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写字的时候不要任何人打扰。” “老爷,好事,天大的好事。”老钟手指着外面,喘着气说。 “什么事情?”林思贤问。 “表,表少爷回来了。”老钟说。 “你说什么?”林思贤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鸿儿回来了?” “来了,来了。”老钟说,“就在大门外。” 林思贤扔下手中的毛笔,大步流星地跑出房间。 ********* 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顾盼神飞。俊秀的面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忧愁,而这份莫名的忧愁增加了他身上的男人味。 青年看着方府大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十年前的事情了,对于他来说,恍惚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那年他八岁,表妹仙儿六岁。两个无忧的孩童在这里度过许许多多美好的日子,他们一起在后花园捉迷藏,一起在舅舅的书房里涂鸦,一起过家家,办家家酒。可一切的美好因为一个道人的到来而改变了。 道人在书房里和舅舅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舅舅把他交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鸿儿啊,你年龄不小了,不能老是跟你表妹在一块玩耍了。这位是你的师傅,等一下你要跟你师傅走了。” 少年的他拿眼睛上下打量了道人。说:“舅舅,我不认识他,我不跟他走。” “傻孩子,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事情。你必须跟这位道人走。” “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随即,舅舅抚摸了他的头,略带伤感地说,“孩子啊,小小年纪,让你承担这么重的责任,真是难为你了。” 尽管云孤鸿并不明白舅舅所说的责任和重担,可他必须跟这个陌生的道人走。从道人和舅舅的谈话中,云孤鸿知道他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云孤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尤其是寄居在舅舅家,他更是不敢违背舅舅的意思。 当天,道人就带着云孤鸿离开了方府。舅舅牵着云孤鸿的手,送到大门口。云孤鸿跟着道人,一步一回头,舅舅站在大门口,冲云孤鸿摆手。云孤鸿心里默念:“别了表妹,别了舅舅,别了童年。” 这时,林可仙从院子里跑来。过大门时,由于跑的太快了,没注意门口的台阶,一下子被台阶绊倒了。林可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疼痛,跑去追云孤鸿。云孤鸿见林可仙跑来,他也挣脱掉道人的手,冲林可仙跑过去。两人跑到一起,相互攥着对方的手。 “表妹,摔疼了吗?”云孤鸿关切地问。 “表哥,你这是要去哪里?”林可仙问。 “我?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云孤鸿黯然低说,“表妹,我要走了,以后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表哥,我也跟你去。”林可仙说。 “胡闹。”林思贤走过来,一把拉住林可仙。说,“你表哥是跟道长学武艺,你去干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跟表哥在一起。”林可仙说。 “不听话了是不是?我看我这几日没打你你身上不舒服了。”林思贤威胁说。 毕竟云孤鸿比林可仙大两岁,明白事理。他见舅舅真的不高兴,知道若是表妹继续闹下去,舅舅真的要打她了。云孤鸿笑了笑,说:“表妹,我去的地方很远,你就不要去了。你在家里等着,等我学艺有成。我会回来的。” “真的吗?”林可仙仰头看着林思贤。 林思贤点点头,说:“当然了。我不是告诉你了,你表哥是去学艺,又不是坐监狱,怎么会不会来。” 云孤鸿从怀里拿出一个用草做的蚂蚱,交给林可仙。说:“表妹,这是你要的蚂蚱,等我回来时,我再给你做更多的蚂蚱。” “时辰不早了,方先生,贫道该告辞了。”紫萱道人说。 “鸿儿的事情就有劳道长费心了。”林思贤道。 “好说,好说。” 离了方府。云孤鸿跟着紫萱道人,一路晓行夜宿,三日后,两人到了东海之滨。在无人之处,紫萱道人让云孤鸿紧紧低抓着自己的衣襟。他御剑而行,飞驰在茫茫大海上。云孤鸿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更是第一次在天上飞。起初,他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飞了一段时间,适应后,他才有心欣赏脚下的碧海和身旁的朵朵白云。 不一会,两人到了天帝山。云孤鸿见此山巍峨秀丽,雄伟挺拔。到了山顶,紫萱收起长剑。两人步行五里路,到了天帝城门口。云孤鸿见两根汉白玉的玉石柱子拔地而起,有三丈多高。上面是个玉石的匾额,上书:天帝城。两旁是一幅对联。左边:混沌初分天朗地厚道始成。右边:鸿蒙未化阳明阴暗气方就。 过了石门,步行九百九十九步台阶,到了“太虚殿”。紫胤真人正站在门口等候。紫萱真人用手指着紫胤真人,对云孤鸿说道:“这是你的紫胤师叔,快叫师叔。” “师叔好。”云孤鸿说。 “师兄,我都准备好了。”紫胤说。 “好。拿过来吧。”紫萱说。 紫胤真人答应着,从袖口里拿出一面镜子。此镜是“天帝城”的镇山之宝,名为“鉴性宝镜”。凡“天帝城”的弟子,在进入山门之前,都要在这块镜子前照照,从镜子里,可以看出一个人以后的性情和心智。若是那些心智不善的人,是不能成为“天帝城”的弟子。 云孤鸿走到镜子前,镜子里先是闪出一道黄光,然后,镜子里一片乌云浊雾。紫萱和紫胤两真人看到镜子里的东西,相互看了眼,面面相觑,非常惊讶。紫胤收回镜子,然后叫上来一个弟子,吩咐那弟子领着云孤鸿去下面休息。 “师兄,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血灵已经同云孤鸿的身体融为一体,连‘鉴性宝镜’也不能将其识别?”紫胤真人说。 “这种事情我也不曾见过。”紫萱真人说,“咱们‘天帝城’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我从未在史料中看到这种情况。” “五百年前,咱们‘天帝城’最大的叛徒无垢,在面对宝镜时,怕暴露自己的野心,便用先天邪气隐藏心灵欲望,可即便是如此,‘鉴性宝镜’依然识别出他的邪念。莫不成云孤鸿的修为比无垢还要深?” “不可能。此中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原因。”紫萱真人说。 “现在怎么办?还要留云孤鸿在‘天帝城’吗?”紫胤真人问。 “‘鉴性宝镜’对其失灵,从另一个方面说,此子与咱们‘天帝城’没有渊源。既然天意如此,咱们断不可逆天行事。” “师兄言之有理。我现在就把此子赶下‘天帝城’,任其生灭。”紫胤真人道。 “师弟莫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紫萱真人道,“‘血灵’为上古邪物。中此物之人无一不是被此物侵蚀心智,变成无心之人。而此子却能压制住‘血灵’之性,莫非此子体内另有玄机?虽然咱们‘天帝城’不能收留此人,我想把他送往另一地方。” “师兄要把他送往何处?”紫胤真人问。 “墨山。”紫萱真人说。 “墨山?”紫胤真人问。 “不错。”紫萱真人道,“墨山为墨家圣灵之地。血灵为邪物,他之所以能控制人的心,是因为人心内有欲念。而墨家之宗旨为兼爱非攻,天下大同。要达到天下大同,就必须去除人心中的私欲。所以,如果把此子送往墨山,让他在墨行者那里学习道法,他日或许能摆脱血灵对其心智的束缚。” “可万一?” “万一失败了也无妨。墨家虽名响三界,可其门人全都是凡人,不在三界之内。他日若是血灵控制了此子心智,他最大也只是凡间的恶物。到时咱们去除他也是举手之力。” “师兄考虑的周全,就按师兄的意思办。” ********* “郎儿,你真是云儿?”林思贤激动地说。 “舅舅,是我啊,我就是你的云儿。”云孤鸿动情的说。 “云儿啊,你终于来了。” 林思贤向前一步,紧紧的搂住云孤鸿,云孤鸿也紧紧的搂住林思贤。两个男人,相互拥抱了好长时间才分开。林思贤双手扶着云孤鸿的肩膀,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云孤鸿,自语说:“长大了,长大了。” 随机,他自嘲的笑了笑,说:“可不是嘛,都十多年没见面了。” 林思贤拉着云孤鸿的手,进了房间。管家老钟垂首立在门口。林思贤对老钟说:“老钟,你吩咐下去,今天表少爷回家,是天大的喜事。家里人都不要外出了。你去厨房告诉厨子,让他们做上几桌的好菜。咱们今儿就当是过年了,好好的乐呵乐呵。”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老钟退下。 林思贤让丫鬟搬了一个凳子,让云孤鸿挨着他坐着。云孤鸿看着林思贤,说:“表妹不在家吗?” “你说仙儿啊。她今天带着丫鬟翠墨到外面去了。她听说你要来了,要送你一件见面礼。十多年不见,你两个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啊。一个知道你来高兴的几天不睡觉,另一个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候表妹。老话说得好,远山不隔情啊。哈哈!” 林思贤的一席话让云孤鸿不好意思起来。他干咳了声,忙转移话题说:“舅母一向可好?” “嗨!”林思贤的脸沉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茶水,沉默了片刻,说:“你舅母三年前就去世了。” 云孤鸿心里咯噔一下,满脸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一场大病。济南城里的名医都请遍了。嗨!”林思贤叹了口气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命啊。” 云孤鸿低下头,满脸的凄容。林思贤长舒了口气。说:“事情都过去了,云儿你不必如此。倒是你,云儿,你下山时,你师傅有没有嘱托你啊?” “师傅说我已经长大,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舅舅,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十年前,你说我还小,不告诉我。现在我长大了,你该让我知道你和我师父之间的秘密了吧。还有,我爹和我娘,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云孤鸿问。 “这个,云儿啊,这个,”林思贤吞吞吐吐的说,“云儿啊,你跟你师傅学武都十多年了。你应该清楚,十多年了,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样子了。今儿你刚来,咱们说些高兴的事情,等有时间了,我再告诉你那些陈年往事。” 云孤鸿还想追问,刚张嘴,丫鬟翠墨“扑腾”一下摔倒在门口。云孤鸿大惊,忙走过去,弯腰扶起翠墨。翠墨脸色苍白,嘴唇紧闭,已经背过气去。云孤鸿左掌抵在翠墨的后背,缓缓的往翠墨体内输送真气。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翠墨睁开眼睛,看了看云孤鸿,满脸疑惑。当她转头看到林思贤时,翠墨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双膝跪地,对着林思贤抽泣说:“老爷,快,快救救小姐吧。” “仙儿怎么了?”林思贤问。 “小姐被人带走了。”翠墨说。 “谁?”林思贤问。 “‘荣华山庄’的三爷。”翠墨说。 “那个混蛋。”林思贤挥章重重的砸了下桌子,咬牙说,“仙儿落在他手里可是凶多吉少啊。” “舅舅,那人是谁?为何要带走表妹?”云孤鸿问。 “他是‘荣华山庄’庄主东方英的弟弟,本地的‘色霸王’。**掳掠,无恶不作。”林思贤说。 “好啊。”云孤鸿说,“我下山时,师傅要我用学到的武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天让他撞在我的手里,舅舅,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去把表妹救出来。” “‘荣华山庄’虽不是龙潭虎穴,可也不是一般人都能进去的。你虽然学的一身本事,可初闯江湖,都说江湖人心险恶,万事你要小心为上。”林思贤说。 “舅舅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云孤鸿信心十足的说。 004一只猫引起的血案 王婆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起头,用她那双被岁月腐蚀的浑浊眼睛,看了看前面。老崔的铁匠铺就在眼前了。三间土房,茅草搭成的房顶。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就挂在房顶,柔和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初夏时节,田野里一片生机。 王婆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一番田园风光。要不是老崔央求过她说媒,她是不会跑出济南城,来到这片宁静之地。 老崔的屋门前支着一个锅台,熊熊的烈火还在燃烧。锅台旁有一把快要打制成型的农具。房间里,王婆隐隐的听到有人说话声。半辈子的生活经验让王婆得到处处小心的习惯。她悄悄的转到房屋后面,通过屋后的窗口朝里张望。 东方豪靠窗坐着,“荣华山庄”的管家老陈站在东方豪身边。老崔就在离东方豪三两米的地方站着。他那张黝黑的脸因为紧张都已经变形了。东方豪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身前的老崔,又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把老崔放在眼里。他翘着二郎腿,双手玩弄着翡翠扳指。面带冷笑的看着老崔。老崔不停的搓弄着那张因烟熏火燎而变黑的手,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一滴,两滴。砸在地上的尘土上,落下去就是一个坑。 “猫肉好吃吗?”东方豪问。 老崔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东方豪,张了张因为发干而龟裂的嘴,没有说出一个字。老陈生气了,他向前一步,朝着老崔的屁股踢了一脚,嘴里骂道:“你聋啦?三爷问你话呢。” “好,好吃……不……不好吃。”老崔扑腾跪在地上,哀求说,“三爷,三爷,我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三爷,我,我给你磕头了。”老崔趴在地上,“碰,碰,碰”,一连磕了十多个头,额头都磕红了。 东方豪厌恶的看了老崔一眼,把扳指套在左手的中指上,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然后把右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手指甲。对于自己的指甲,他似乎很满意。 “我问你一件事情。”东方豪附身在老崔耳边小声说,“你说这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 老崔不明白东方豪话里的意思,他抬头看了看东方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摇摇头,说:“没,没有吧?” “这不就结了。”东方豪说,“既然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为啥要给你反悔的机会。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三爷的话有道理。”老崔说,“既然三爷这么说了。我也就认了。反正那只猫让我给杀了,三爷就说个数吧。我赔钱就是了。” “你很有钱吗?”老陈问。 “我没有钱。可一只猫的钱还是有的。”老崔说。 “妙啊,妙啊。”东方豪笑道,“今儿我真是开了眼了,竟有人在我面前冲大爷了。好啊,既然你说要赔钱,我也不多要你的,一千两白银,你要是能拿出来。这件事情咱们就一笔购销,你意下如何?” “一,一千两白银。”老崔睁大眼睛,目瞪口呆。 “我家三爷说了,一千两白银,你拿不拿的出来啊?”老陈问。 “三爷,你这是敲诈啊。一只猫咋就值那么多银子。”老崔说。 “对,你说的很对。我今天就是敲诈你了。一千两白银,你拿不拿的出来?”东方豪说。 “这太不公平了。我要见官。”老崔说。 “见官?好啊。你那么想见官,我就送你一程。”东方豪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在老崔面前晃了晃说,“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爷,怎么样?”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我错了,我错了。你就绕我一次吧。”老崔见东方豪要动真格的,忙趴在地上磕头。 东方豪皱了皱眉,厌恶的走开。管家老陈明白东方豪的意思。他走到东方豪身边,小声说:“三爷,你先到一边歇着。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好啊。”东方豪说,“山庄里人都说你杀人的手段有一套。他们都说你曾经用了十五天才杀死一个人,直到那个人死前的一秒还能感觉到了疼痛,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三爷以为呢?”老陈说。 “我?我从不为这些事情费心。不管他们说的那件事情是真是假,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了。”东方豪重新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老陈杀人。 老陈挽了挽衣袖。他一手把老崔从地上拎起来,放在桌子上。老崔当然不肯就范,就极力的挣扎。老陈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牛耳刀,很平静的把老崔的双手和双脚给砍了下来。在他砍老崔的手脚时,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平静的就像一个经常杀猪的人在杀一头猪。 把老崔的手脚砍掉。老陈怕老崔昏死过去,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为老崔的伤口处上了药。等老崔神志清醒了,老陈从门后拿起一根棍子,扒开老崔的裤子,然后,在东方豪的注视下,他把棍子从老崔的**处塞进去,一点一点的塞进去,直到棍子的另一头从老崔嘴里露出来,老崔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门外,王婆彻底傻掉了。整个人都瘫痪在地上,不能动弹。东方豪从屋里出来,看到了地上的王婆,还有地上的一滩尿水。东方豪皱了皱眉头。老陈以为东方豪想杀了王婆,就擅自做主,要去结果王婆的性命。东方豪在后面一把拉住老陈,老陈不明白东方豪的意思,呆呆的站在哪里。东方豪用手帕捂着鼻子,蹲在王婆面前,说:“你都看到了?” “嘿嘿,嘿嘿。”王婆冲东方豪傻笑。 “你是傻子吗?”东方豪问。 “嘿嘿,嘿嘿。”王婆依旧傻笑。 东方豪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塞进王婆的嘴里。王婆把嘴里的土全部吞进肚子里。然后,她看着东方豪,“嘿嘿,嘿嘿”的傻笑。 东方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她疯了。” “要不要杀了她?”老陈问。 “对于一个疯子,最大的痛苦是生不如死。如果你把她杀了,从另一个方面考虑,你这不是害他,而是帮她。咱们与她非亲非故,为啥要帮她?你说是不是?”东方豪说。 “三爷的说的有道理。奴才记住了。”老陈说。 “你真的记住了?”东方豪问。 “记住了。”老陈说。 “如果我说的其他的话你也能记住,我会很高兴。”东方豪说。“三爷这话奴才担当不起。”老陈说。 “我这才说了你一句你就担当不起了?”东方豪说,“我知道你是我大哥手底下的人,平日里仗着大哥的面子,哪里把我这个三爷放在眼里啊。” “三爷。”老陈绕到东方豪前面,举起一只手,起誓说,“我老陈当着三爷的面发誓,在我老陈心里,如果有一丁点对三爷的不敬,就让我日落而亡,活不过今晚。” 东方豪拍了拍老陈的肩膀,笑着说:“我和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你要知道,我大哥年龄大了,而他又没有儿子。以后山庄的继承人不就是我吗?只要你实心踏地的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 “三爷放心。以后三爷有事尽管找我,我一定扑汤蹈火,义不容辞。”老陈说。 005霸娶 林可仙用力的摇晃房门。边摇晃边喊:“有人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房门反锁。房屋外是一片的花圃,各色的花朵争相盛开。这本是一个阳光明媚,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午后。可对于林可仙来说,外面的一切美好与繁华都与她无关。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走出这间房屋。她被关在这里已有一天了,除了一个仆人来给她送过一次食物,再也没人来过。这一天,她敲了无数次的门。结果都是没有结果。 林可仙缓缓的把手从房门上滑下。然后,她缓缓的转过身,空洞的眼睛看着房间内的一切。房间很奢侈,或者说是很豪华。紫檀的大床,挂着赵飞燕用过的幔子。桌子上放着武则天照过的铜镜,旁边放着王昭君弹过的琵琶。以及香炉的飘出的淡淡幽香都是那么的奢侈。可这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林可仙像一具丢失魂魄的僵尸,缓缓地走到床前,默默地坐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房门,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这时,房门开了,但奇迹没有发生。进来的人是东方豪。东方豪面带微笑,走到林可仙跟前,说:“他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是不是想我,食不下咽啊?” 说着话,东方豪伸手要摸林可仙的脸。林可仙把头朝左扭了扭,躲过东方豪的手。 东方豪并不在意。他歪着头,拿眼睛上下打量林可仙,嘴里啧啧称赞。林可仙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东方豪,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东方豪问。 “我凭什么要知道。”林可仙说。 “你猜猜啊。”东方豪说,“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得出来。” “我懒得猜。”林可仙说。 “那我告诉你好了。”东方豪把嘴凑到林可仙的面前,面带淫笑说,“我要娶你做老婆。” 林可仙一愣,等反应过来,脸刷一下子红了。女孩子嘛,脸皮还是很薄的。 东方豪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同意了?” “没有。”林可仙忙说,“咱们素不相识,我为啥要嫁给你。” “哦,你的意思是不了解我。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济南城风流倜傥,才貌无双,女见女爱,花见花开的‘荣华山庄’的三少爷。”东方豪说。 “我没心情听你吹牛。你快点把我放了。”林可仙说。 “把你放了?哈哈。”东方豪大笑说,“小娘子,你也太搞笑了。被我东方豪抓来的人还能放回去?我告诉你,本少爷看上你了,识相的你就乖乖的从了我,以后本少爷不会亏待你。如果不然,哼……” “我不怕你。”林可仙说,“如果你不放我走,等我表哥知道了,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如果你表哥找上门来,我会领教他的高招。不过,我怕到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一切都来不及了。”东方豪说。 “你啥意思?”林可仙问。 “我已经吩咐厨子了。让厨师给咱们弄一桌丰盛的酒菜。今晚咱们就成亲入洞房。”东方豪说。 “你休想。我死了不会从你。”林可仙说。 “要死?好啊。我这里有把匕首,你死去吧。” 东方豪把匕首仍在桌子上。林可仙看了看桌子上的匕首,又看了看东方豪。东方豪满脸的讥讽,他是认定像林可仙这么柔弱的女子,平日里定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怎么有勇气自杀。 可是,东方豪这次想错了。林可仙是恨柔弱,平时也没有杀过鸡。可她柔弱的性格中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刚强。凡事她认为不能做的事情,死也不做。譬如方才东方豪说要她嫁给他,林可仙认为与其嫁给这样的人,倒还真不如死了。 趁东方豪不备,林可仙拿起桌上的匕首,一闭眼,拿匕首往脖子上抹去。东方豪虽没有料到林可仙的举动,可他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反应神速,在林可仙手中的匕首触碰到脖子之前,东方豪把林可仙手中的匕首给夺过去。 林可仙咬着牙齿,狠狠地看着东方豪。东方豪笑了笑说:“没看出你弱弱的体格竟有这份魄力。方才我只是和你说笑,你这么漂亮,如果就这样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东方豪收起匕首。伸手朝林可仙的脸蛋摸去。林可仙想躲避,可这次东方豪有准备了。林可仙哪里躲避得了。东方豪摸了把林可仙的脸蛋,顺势把林可仙推倒在床上。林可仙想反抗,东方豪伸手点了林可仙的穴道。林可仙虽有思想,可身子不能动弹了。东方豪冲林可仙奸邪的笑了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东方豪停止了脱衣,对着门口大喊:“谁啊?” “我,三爷,我是老陈。”老陈在门外说。 “老陈啊,有事情吗?”东方豪问。 “三爷,大爷让你过去呢。”老陈说。 “什么事情?”东方豪问。 “不知道。不过挺急的,大爷让三爷马上过去。”老陈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东方豪虽很不情愿,可他不敢违背大哥东方英的意思。他穿上衣服,伸手解开林可仙的穴道,说,“小娘子,先让你在这里委屈一会,等我回来咱们再亲热。” 说完话,东方豪狠狠地在林可仙的脸蛋上咂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006隐情 夜,满月。温柔的风飒飒的刮着。春尽初夏,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一个多情的季节。尤其是夜晚,多情的风映着多情的月。看那深闺中点点的红烛,有多少衾薄冷鸳鸯,又有多少泪眼对红妆。只是在云孤鸿的眼中,一切的唯美和忧伤都是诗中的沉吟。现实中,这个唯美的夜中隐藏着更多的杀机。 云孤鸿穿着夜行衣。站在“荣华山庄”的门口,心里对这个高楼大宅还有些畏惧。尽管他从各方面得知他师傅是当世高人,他的武功也足以挤进江湖前十。可他还从未有过实战练习。今晚,他觉得自己将要经历一场凶险。 他深吸了口气,转到“荣华山庄”的后面。查夜的更夫敲着棒子从远处走来。闪身云孤鸿藏在墙根处的老树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等更夫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于蒙蒙的月色中,云孤鸿才从树后走出。他用黑色纱巾蒙住面部,只留一双眼睛。接着,他深吸了口气,双足点地,身子如飞燕搬越过高墙。 院内是一片花圃,各色的鲜花斗艳的盛开云孤鸿。小心地走出花圃,前面一栋房子,房门虚掩。云孤鸿疾步过去,先把耳朵附在门口,听听里面没人。然后,他闪身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孤鸿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床,房门后面有一张琵琶,桌子上一个铜镜。云孤鸿想这房间定是女孩子的闺房。 一个大男人,闯进女孩子的房间总归是不妥的。何况是云孤鸿这种涉世不深的少年。他急忙闪身出来,穿过垂花圆门,云孤鸿顺着墙根小心的行走。不远处有四个护院的大汉,拿着兵器朝云孤鸿这面走来。云孤鸿四下看了看,没有可藏身的地方。危机中他看到三丈外的房屋,心里立刻有了注意。他一个蜻蜓点水,纵身跃到房顶。四个护院的大汉从下面走过。刚走了一丈多远,东方豪在后面叫住他们。 “三爷,还没睡啊。”保全说。保全是这一组的队长。东方豪有事情都是找他办理的,所以他同东方豪见面的时机多些。 “今天下午我大哥嘱托我了,咱们山庄最近有点麻烦。你们这些晚上打更的人要多加留心,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马向我禀报。”东方豪说。 “三爷放心就是了。今晚我们几个就不睡觉了。”保全说。 “不只是今晚,最近几个晚上你们都不要睡觉了。”东方豪说,“我大哥这几天要闭门修行,把山庄的事物都交给我处理了。我可不想山庄在这几天有所差池。” “三爷的话小的们记住了。”保全说。 “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巡逻去吧。”东方豪说。 看着四人远去,东方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云郎在房顶上把东方豪同保全的对话都听清了。从保全哪里,云郎得知下面这个长着老鼠眼的青年就是山庄的三爷。而白天他从翠墨哪里得知,带走林可仙的正是此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林可仙,不宜打草惊蛇。云郎远远的跟在东方豪后面。 东方豪左拐右转,经过一间大房间。房间内的亮着灯,隐隐的,东方豪还听到房间里有人撩水的声音。犹豫片刻,东方豪蹑手捏脚走到窗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唾沫,点破窗户纸。闭上左眼,单眼朝里看去。房间内,玉娇容正赤裸着身子在澡盆内洗澡。她那光滑的皮肤,丰满的身体,饱满的**,看的东方豪热血喷张。东方豪几次想走,可抬不起脚步。等玉娇容洗完澡,从澡盆内站起身,东方豪看到她胯间的那颗红痣,让他魂牵梦绕了好多年的红痣,今日再次见到它,东方豪依然神魂颠倒。 等玉娇容披上蚕丝衣,向窗台处走来时,东方豪才想起自己该走了。他一转身,左脚不小心踩到地上的花盆,咔嚓一声,吓了东方豪一跳。他紧走几步,离开了窗台。然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正要庆幸方才没被玉娇容发现时,玉娇容打开窗子,冲东方豪喊:“老三,你在哪里干啥呢?” “嫂,嫂子。你还没睡呢?”东方豪说。 “你不也没睡吗?”玉娇容说。 “啊,大哥闭门修习武功。他把山庄交给我照管,我怕出什么差错,就自己巡查巡查。”东方豪说。 “发现了什么吗?”玉娇容问。 “没,没有。”东方豪说,“嫂子,你睡吧。我再去其他的地方转转。” 玉娇容沉默了片刻,等东方豪转身刚要走。玉娇容说:“老三,你来我房间一下。” 东方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进出玉娇容的房间是东方豪多年的愿望。今日玉娇容景邀请他进屋,对于他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有点不敢相信。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玉娇容已经把门打开了。 东方豪怀着兴奋的心情,踏进了玉娇容的房间。进门时,东方豪从玉娇容身旁经过,鼻子里闻到玉娇容身上的香味,东方豪又瞟了玉娇容眼,她只穿着一件及胸的薄纱裙子,丰满的**和白皙的胳膊都露在外面。尤其她那硕大的**,随她走动,一晃一晃的,差点就把东方豪给晃晕了。 东方豪从十岁开始就和女人睡觉,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同多少女人睡过觉了。有少女,有荡妇。有贞洁的有夫之妇,也有放荡的**。可不管他睡过多少女人,对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渴望,始终不曾减少半分。 “看我干什么?莫不成我身上有花?”玉娇容笑着说。 “嫂子身上是没有花,可嫂子身上有比花还好看的东西。”东方豪说。 “都快成老太婆了,还有啥好看的。”玉娇容倒了一杯水,递到东方豪跟前。东方豪忙用双手接过水杯,顺便抚摸了下玉娇容光滑的手。玉娇容冲东方豪笑了笑,并不在意。 “听山庄的人说,山庄最近有麻烦了,什么麻烦啊?”玉娇容问。 “都是下人们瞎嚼舌头,没有的事。”东方豪说。 “真的没有?”玉如意问。 “我哪敢骗嫂子。”东方豪说。 “你少在我面前装老实人。你是啥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玉娇容说。 “嫂子既然这么了解我,那嫂子就告诉我,我在嫂子心里到底是啥样的人。”东方豪说。 “老三啊,你少在我跟前耍聪明。”玉娇容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她并不想喝水,只是用手把玩着水杯。 “方才你真的是从我这里路过?”玉娇容斜望着东方豪说。 “我不是告诉了嫂子,难道嫂子忘了。”东方豪说。 “我没忘,不过我不相信你的话。”玉娇容说,“放才我洗澡的时候,听到窗台底下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猫儿,可我转念想到咱们山庄的唯一的那只猫被一个叫老崔的铁匠给杀死了。既然不是猫儿,那会是什么呢?” 玉娇容面带微笑,看着东方豪。东方豪摸了摸脑袋,尴尬的说:“嫂子不知,我更是不知了。” “真的吗?”玉娇容说,“老三啊,你还记得你九岁时你做过的一件事情吗?” “嫂子指的是哪一件啊?”东方豪问。 “那年的秋天,你大哥应邀同一个叫秦风的人去华山之巅一决高下。就在你大哥离开的那天晚上,你记起来了吗?”玉娇容问。 东方豪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玉娇容会知道那件事情,更没想到玉娇容会当面向他求证。东方豪清楚的记得,东方英说出去半点事情,晚上都还没有回来。依照东方英之前的习惯,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晚上必定会山庄。所以,那晚,整个山庄的人都紧张的不行。吃过晚饭,东方豪回到自己的房间。平日里,这段时间东方英都会教他习武,那晚没人陪他他感到一丝恐惧。为了找人陪伴,他就去了打扫玉娇容的房间。当时玉娇容的房间就像今晚一样,亮着灯,隐隐的有撩水的声音。东方豪也和今晚一样趴在窗台上看了玉娇容洗澡。东方豪以为自己当年偷窥的事情没人知道,不想玉娇容早就知道。东方豪现在是承认不得也否认不得。 “你以为当年你在我窗台下看完我洗澡就离开,没人知道了?”玉娇容说,“当年你走的时候同样碰倒了一个花盆。我打开窗台是正看到你拼命的逃跑。” “嫂子今日提起此事有何用意?”东方豪问。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玉娇容说,“虽然你是东方英的亲弟弟,山庄的三爷,可我知道,你大哥并不放心你。尤其是你每次看我的那种眼神,那大哥都很嫉妒。要是我把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情告诉他,他会杀了你。”玉娇容说。 “嫂子对我的恩德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我定当报答嫂子的恩德。”东方豪说。 “今晚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要你报答我的恩德。我只是要你知道在这个山庄里,谁是最关心你的人。”玉娇容说,“老三,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偷窥我洗澡后,我就留意你了。我发现你晚上再也不能安心睡觉了。白天你的样子也很憔悴。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的心事。所以我才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香草送给你。还有,你往日隔三差五的往家里弄女人,你大哥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我在他面前替你说情。你大哥也不会容你到今天。”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嫂子在后面默默的保护我,我在这里再次谢过嫂子了。”东方豪向玉娇容使了个礼。 玉娇容摆摆手说:“我帮你也是有限的。你大哥的性格你也了解。就拿最近今天这件事情来说,你带来那个叫林可仙的女孩子是个多好的姑娘啊,我想要她做你的老婆,是再好不过了。” “嫂子见过那个女子了?”东方豪问。 “我是听玥儿说的。玥儿说你对那个女孩子是动了真心。这么多年,难得你对一个女孩子动心。你既然对这个女孩子动心,我想说服你大哥,让他主持婚礼,让你把那个女孩子娶过来。可你大哥说什么不同意。非要让管家把那个女孩子给弄死,我怎么揽揽不住。老三啊,你可不能怪你大哥啊。”玉娇容说。 “哪里会。我大哥也是为了我好。”东方豪面色阴暗的说。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玉娇容说,“你大哥也真是的,现在做事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他现在救你这么一个亲弟弟,每天都还像防仇人一样防着你,何必呢。” “嫂子,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东方豪说。 “没什么事情。你走吧。”玉娇容说。 东方豪走出房间。看着东方豪的背影,玉娇容像是换了个人。脸上的笑变成了冷笑,之前还灿若桃花的脸现在变成了冰霜。她关上房门,慢慢的走到床边,从床里面摸出一块黄色的绸缎,双手捧着绸缎,对着灯光,满脸虔诚的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东方豪从玉娇容房间出来,向做拐弯,进了一个大杂院。云郎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东方豪在院子里大声呼喊:“老陈,老陈,你给我出来。” 东方豪的话音刚落,老陈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三爷,你找我啊。”老陈说。 等老陈跑到东方豪跟前,东方豪二话不说,当场给了老陈一脚,老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东方豪指着老陈说:“你给我站起来。” 老陈站起来。东方豪又踹了老陈一脚,老陈就那么低着头站在东方豪面前,不避让也不吱声。 “知道我为啥打你吗?”东方豪问。 “知道。”老陈说。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我这些年来最喜欢的一个,你竟然把她给杀了。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东方豪说。 “三爷,老奴也没有办法啊。大爷咆哮着让我去把那个女子给杀了。我若是不去,大爷定会派其他的人去。”老陈说。 “大爷,大爷。我看你眼中只有大爷。”东方豪说。 老陈没有说话。东方豪说:“既然你眼里没有我,我看留着你在这里也没有。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我的小娇娘报仇。” “三爷要杀老奴,老奴不敢抱怨。可三爷再杀老奴之前能否让老奴再说一句话。”老陈说。 “你想说啥?”东方豪问。 “三爷,大爷是让老奴去杀那个女人。可老奴没有杀她。”老陈说。 “到现在你还骗我?”东方豪冷笑说,“你说你没有杀她,那她人在哪里?” “老奴也不知道啊。”老陈说,“当时,老奴去三爷藏那女子的房间时,房间门就是开着它,里面没有人。” “不可能。”东方豪说,“我离开时是把房门反锁。她在里面怎么能打得开房门?” “老奴对着月亮起誓。老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如果三爷不相信,执意要杀了老奴,老奴无话可说。” 东方豪直直的注视了老陈半柱香的时间。他寻思老陈不敢骗他。再者,老陈是跟了东方英十多年的人,他也不敢真的杀了老陈。接着这个台阶,东方豪啐了老陈一脸唾沫,转身走了。 等看不到东方豪的身影,老陈才用衣袖把脸上的唾沫给擦去。然后,老陈转过身,刚要回屋。忽然,他感觉到后背被一个东西抵住。 “慢慢的转过身来。”云郎说。 老陈转过身,看着身着夜行衣,并且蒙着面的云郎,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大侠找我何事?”老陈问。 “带我去见那个女孩子。”云孤鸿抖动手中的长剑,把剑刃架在老陈的脖子上。 “那个女孩子。”老陈问。 “被东方豪带回来,叫林可仙的女孩子。”云孤鸿说。 “恐怕要大侠失望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老陈说。 “你少在我跟前耍心眼,小心我杀了您。”云郎说。 “大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老陈说。 “既然你坚持不说,那就委屈你了。”云郎伸手点了老陈的穴道,弯腰扛起老陈,运起轻功,走了。 007算命先生 林思贤到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云孤鸿在一旁垂手站立。房间内异常安静,外面蝉儿的聒噪声格外的入耳。林思贤摆了摆衣袖,说:“翠墨是眼看着仙儿被东方豪带走的,才一天的时间,怎么会不见了踪影。会不会是东方豪知道咱们要去,故意摆个圈套给咱们看?”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安全起见,我把‘荣华山庄’的管家老陈带了来。我审问了他半天,没发现任何破绽。”云孤鸿说。 “对此事你有何见解?”林思贤问。 “要不咱们上报官府吧。东方豪把可仙表妹带走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咱们让官府的人进山庄把表妹给找出来。”云郎说。 “不行。”林思贤连连摇头,说,“你出来此地,不知道当地的情况。在济南城,‘荣华山庄’和官府勾结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咱们要是惊动官府,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 云郎思索了片刻,说:“要不我去‘荣华山庄’,直接找东方豪要人?” “‘荣华山庄’虽不是龙潭虎穴,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硬闯山庄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啊。”林思贤说。 这时,管家老钟急忙忙的走进房间,垂首说:“老爷,外面有个相面的先生嚷着要见你。” “不见,不见。”林思贤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我最烦这种江湖骗子了。他定是听到了风吹草动了,想打我的注意。” “林先生这话可就太伤人了。咱们素未谋面,你怎么可以这样先入为主的出口伤人啊。”话音未落,从外面走来一个相面先生,满面胡须,声音低沉,身材却很小巧。相面先生一手拿着浮尘,一手拿着一块帆布,上面写着“钢牙铁嘴”四个大字。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老钟走出房间,用手推搡着算命先生说,“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你怎么就进来了。” “我怕林先生等不及,就自作主张进来了。”算命先生说。 “哦,你是不是算出我女儿被人抓走了?”林思贤说。 “林先生的女儿被‘荣华山庄’的三爷抓走了,济南城的人都知道了。老朽不是聋子,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啊。”算命瞎子说。 “既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你也就没必要来此了吧。”林思贤说。 “听闻先生是个礼贤下士的贤者,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副实啊。”算命先生说。 “你说的不错。对于贤者我才依礼相待。对于你们这种人,我就要拒之门外了。”林思贤说。 “我家老爷让你走,你快点走吧。”老钟说。 “老钟啊,你去拿十两银子,给这位先生,我今日还有事,就不相陪了。”林思贤说。 “林先生当真把我当成讨饭的了。”算命先生说,“既然林先生这么不欢迎我,我这就走,不过,在之前,我送先生一句话,天理昭然,公平自在。” 说完话,算命先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老钟,说:“等我走了,你们再把包打开,一切都明了了。” 看着算命先生的背影,云郎感觉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具体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看着云郎发愣,林思贤问:“郎儿,你怎么了?” “舅舅,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算命先生有些怪异。”云郎说。 “怪异?怎么怪异了?”林思贤说。 云郎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大叫:“坏了,舅舅,咱们被她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思贤问。 “方才的算命先生是个女扮男装。”云郎说,“舅舅,你闻闻,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咱们身上都没有洒香水,味道自然是从算命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思贤拍了拍脑门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男人那有那么较小的身材啊。她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莫非另有企图?” “我出去把她找来。”云郎疾步跑出大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哪里还有算命先生的踪影。云郎站在门口观望片刻,失望的回去了。 云郎返回客厅时,林思贤正在八仙桌旁坐着,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一块月牙状的翡翠。或许是他太专心了,以至于连云郎走到他身旁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舅舅。”云郎问。 林思贤打了个冷战,回过神,看了云郎一眼,说:“没什么,可追上那个算命先生了?” 云郎摇摇头。林思贤叹了口气说:“那人乔装打扮,自然是想让咱们发现。若是这么容易就把他找到,也太不现实了。” “舅舅,这块翡翠哪里来的?”云郎指着桌上的翡翠月牙问。 “方才算命先生送来的。”林思贤说。 “他送这个东西啥意思?”林思贤问。 “你表妹身上就有一块翡翠月牙。”林思贤说。 “你是说这块翡翠是表妹身上的东西。如此说来,那人定是知道表妹的下落了。”云郎说。 “或许是吧。不过……”林思贤不说话了。 “不过什么?”云郎问。 “不过这块翡翠不是你表妹的那一块。”林思贤说。 “舅舅,你把我说糊涂了。”云郎说。 “你表妹身上是有一块翡翠月牙,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这块月牙的朝向是左边,你表妹身上戴的那一块是朝向右边。如此细小的差别,别人是察觉不到的。”林思贤说。 “或许是舅舅把表妹的那一块记错了。”云郎说。 “不可能。”林思贤坚定的说,“那块翡翠月牙是我在你表妹三岁的时候送给她的。要知道,那块翡翠月牙可是我当年做……”林思贤又不说了。 “怎么了?舅舅。”云郎问。 “没什么。”林思贤说,“既然算命先生把这块月牙带给咱们,想必是另有用意。虽然咱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咱们可以确定,你表妹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在没有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你表妹是不会有危险的。‘” “老爷,这里还有一封信。”老钟从布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思贤。 林思贤展开信纸,上面写着一首诗:忆君昨日情,托孤白帝城。慷慨君子言,驷马未加鞭。斗移日月转,君心可曾变?待见君面日,共话易水寒。 “什么意思?”云郎问。 林思贤摇摇头说:“没什么。”说着,林思贤把纸撕得粉碎。然后,他叹了口气说:“不管那么多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把可仙给救出来。一个女孩子家,落在东方豪手里,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没找到算命先生,咱们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云郎说。 “算命先生只会故弄玄虚,从他哪里得不到什么线索。”林思贤说,“我认为你之前的那个注意不错。虽然有些冒失,但现在也仅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你是说硬闯‘荣华山庄’?”云郎说。 “这条路很是凶险,你准备好了吗?”林思贤问。 “放心吧,舅舅。昨晚我入山庄的时候把山庄内的大致情况都弄清楚了。‘荣华山庄’并没有外边说的那么凶险。”云郎说。 “既然准备好了,你就去吧。一有消息就回来告诉我。”林思贤说。 云郎对林思贤打了一个拱手,转身走了。 008单枪匹马 云孤鸿站在“荣华山庄”门旁的石狮子上。看门的老石见云孤鸿气势汹汹,来着不善,急忙跑到里面打报告。不多时,保全拎着一把大刀,带着八个护院的人跑过去。他们分散开,团团地把云孤鸿围住。 云孤鸿身子微动,从石狮上跳下来。保全用刀尖指着云孤鸿,大声说:“你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把你们的庄主叫来。”云孤鸿说。 “你什么东西,也配同我们庄主说话?”保全说,“今儿爷爷我高兴,不想杀人,识相的赶快滚蛋。” “你的嘴巴很臭,该清洗清洗了。”云孤鸿说。话音未落,保全只觉自己眼前一晃,云孤鸿已经到了他跟前。保全正要举刀,云孤鸿伸手制住保全腋窝处的穴道,保全浑身酸麻,手里的大刀掉在地上。云孤鸿伸右手捏住保全的嘴巴,一用力,把保全的门牙给捏碎了。云孤鸿松开手,保全缓过神,觉得嘴里不得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两颗牙齿掉在地上。保全怒了,举起大刀,就要砍云孤鸿。 云孤鸿淡淡的说:“我不想杀人,你最好把你们的庄主给我叫来。” 保全举着刀,顿住了。方才云孤鸿露的那一手,已经把保全给镇住了。他寻摸着自己的武功同对方相差太远。保命起见,还是退让为好。 “有种的你报上名号,也好让我家庄主得知。”保全说。 “没有必要。你回去就告诉你们庄主,寻事的人来了。”云孤鸿说。 保全指着其他的人说:“你们几个在这里把他给我看住了,我去喊庄主来。” 东方英已经闭门修炼,山庄的人都知道。保全只得去找东方豪。当保全在外面敲东方豪的房门时,东方豪正在房间里同一个叫细白的女人在床上做爱。细白的肌肤犹如她的名字一样,细白细白的。东方豪正是看中她的皮肤,才把她抢回来。因为这个女人的皮肤让他想到了玉娇容。 “三爷,三爷在屋吗?”保全在外面喊。 “谁啊?在外面叫什么叫?”东方豪把头从幔子里探出来,生气的说。 “是我,三爷,保全。”保全说。 “大白天的,有什么事情?”东方豪说。 “三爷,山庄门口有一个寻事的人,指名要三爷出去。”保全说。 “寻事的?什么人?”东方豪问。 “一个年轻人。”保全说。 “老子问你他叫什么?”东方豪说。 “他没说名字。只说是来寻事。”保全说。 “寻事?”东方豪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想到“追魂贴”。难道是“追魂使者”来了。东方豪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慌乱地穿上衣服,跟着保全去了。 八个护院见东方豪过来,自行整列两个队形。东方豪围着云孤鸿转了个圈,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云孤鸿。云孤鸿像是没有看到东方豪的到来,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大门上的“荣华山庄”四个鎏金大字。 东方豪站在云孤鸿跟前。云孤鸿斜望了东方豪一眼,冷冷的说:“你就是山庄的庄主?” “我是你家三爷。”东方豪说,“你就是‘追魂使者’?” 云孤鸿愣了楞。随即,他明白东方豪把自己错认为“追魂使者”了。下山以来,他听江湖中人谈起过“追魂使者”。云孤鸿所得到的信息,“追魂使者”是“婆罗门”的左右两个护法。“婆罗门”作为一个新兴的门派,最近在江湖上闹得人心惶惶了。而所有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东方豪所说的“追魂使者”。既然东方豪认错自己,自己何不将错就错。用“追魂使者”的身份吓他一吓。 “你没有必要知道。”云孤鸿冷冷的说。 “呵呵!好傲的口气。”东方豪说,“本爷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有人跟我这么说活,小子,你有种。” “少废话?知道我为什么来吗?”云孤鸿问。 “是啊,本爷也想知道你为啥来?我的‘荣华山庄’与你‘婆罗门’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来我山庄?”东方豪问。 “为了你?”云孤鸿说。 “为了我?本爷有那么大的面子吗?惊动了你们‘婆罗门’的人。”东方豪说。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云孤鸿说。 “本爷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是说哪一件?”东方豪问。 “**妇女。”云孤鸿说,“从你九岁开始,你**了二十八个女人。有二十三个是你强迫的,有五个是你用金钱收买的。” “是吗?难得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也难得你告诉我。我似乎应该感谢你,以后有人在问我时,我就不想今天这样难堪了。”东方豪说。 “你不用谢我。”云孤鸿说,“因为你没有以后了。” “看来你比我还狂,还要自信。”东方豪说,“不过,我大哥说过了,自信的人死的都比较快。我大哥从未骗过我,我想在这件事情上,他的话也是正确的。” “是吗?你这么相信你大哥的话。今日让你替你大哥送死也不冤枉你。”云孤鸿说。 “希望今日能与你所愿。”东方豪后退几步。他招了招手,八个护院大汉又把云孤鸿围着。云孤鸿根本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这让他们感到很羞耻。从作为山庄的护院以来,他们还从未遇到过难缠的敌人,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很不切合实际的自信。今日在主人面前,他们决定要表现一次,所以,毫无征兆的,八个人亮出兵器,从四面八方的朝云孤鸿扑来。 一个照面,八个人全都趴在地上。东方豪大吃一惊。八人的武功他是知道。虽然八人不是江湖高手,可每个人也都有一技之长。能一招之间就把八个人打趴下,江湖上不会超过十个人。 惊讶的不止是东方豪。云孤鸿也很惊讶。尽管他知道习得师傅毕生武功,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所习得的武功威力到底多大。 八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躲到东方豪身后。东方豪壮了壮胆子,说:“本爷刀下不杀无名之人,你还是报上名来。” “废话少说,亮兵器吧。”云孤鸿说。 东方豪亮出鬼头刀,不待准备,挥刀朝云孤鸿砍去。他这一刀,可是隐藏三种招式,换句话说,他这一招是毕生的所学。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武功远远高于自己。如果自己一招不能制敌,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东方豪的这一刀的确起了作用,杀的云孤鸿左躲右避,及其狼狈。当然,东方豪最厉害的招式也只是让云孤鸿一时狼狈。等云孤鸿有所准备后,东方豪再也不能奈何他了。三个照面,云孤鸿一招“卧冰取鲤”,把东方豪的鬼头刀打掉在地,不等东方豪弯身取刀,云孤鸿的剑已经架在东方豪的脖子上。 “我输了。要杀要剐由你了。”绝命之中,东方豪景表现出一股大义凛然的勇气了。 一时间,云孤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来此的目的是救林可仙,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竟然偏离了他来此的目的。他听了东方豪的话,说:“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今日我高兴,不想杀人。” “不杀就把我放了。”东方豪说。 “放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云孤鸿说。 “什么事情?”东方豪问。 “把你最近抓的那个女孩子给放了。”云孤鸿说。 “你说那个小娘子啊。很抱歉,我办不到。”东方豪说。 “你不要命了?”云孤鸿问。 “命我当然想要,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欺骗你。实话告诉你吧,你说的那个小娇娘已经死了。”东方豪说。 东方豪的话让云孤鸿呆住了。昨天晚上他是听东方豪同老钟的谈话,可老钟说他根本没有杀林可仙。云孤鸿也坚信林可仙不会死。现在东方豪亲口告诉他,他不知道那个消息是真的,那个消息是假的。 就在东方豪犹豫的刹那,东方豪从云孤鸿剑下逃脱,转身狂奔。等云孤鸿发觉到,东方豪已经跑到一丈开外的地方。云孤鸿运起轻功,在后面紧追不舍。东方豪在前面,蜻蜓点水般的左摇右晃,穿过一片开阔地,来到山庄后面一个黑色的房间门口。也不敲门,东方豪就闯了进去。云孤鸿站在门口,因为他摸不清里面的状况,不敢贸然的进去。 不多时,东方英从房间里出来。东方英对着云孤鸿,面无表情的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酒吧。” “我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喝酒。”云孤鸿冷冷的说。 “哦,是吗?能告诉我是那两种情况吗?”东方英问。 “一种是很朋友在一起时喝酒,另一种是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喝酒。”云孤鸿说。 “你说的很对。和朋友在一起喝酒会很开心,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会很舒服。”东方英说。“不高兴,也不舒服的喝酒方式我是不会喝酒的。”云孤鸿说。 “年轻人,你很聪明,也很有潜力。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是‘追魂使者’。”东方英说。 “我自己也没想到。”云孤鸿说。 “老三说山庄的护卫都是你自己解决掉的?”东方英问。 “我也不想自己动手。可我没有多余的银子请帮手。”云孤鸿说,“找人帮忙打架是需要很多银子。” “是啊,银子是件好东西。你喜欢银子,我能理解。”东方英说,“我像你这么大年纪时,曾为一两银子烦恼了一天。” “我也为银子的事情烦恼过。”云孤鸿说。 “不过你以后不必烦恼了。”东方英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云孤鸿说。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交朋友,尤其是想你这样年轻人。只要咱们成为朋友,我这山庄的财富都是你的了。以后你想用银子,一句话的事情。”东方英说。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用银子收买我吗?”云孤鸿说。 “年轻人,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尤其是对你个年龄比你大的人,这样显示你太没有礼貌了。”东方英说。 “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喜不喜欢无所谓,反正咱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云孤鸿说。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一个非死不可的人。”东方英说。 “你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云孤鸿说。 “年轻人,在我临死之前,我能提一个要求吗?”东方英问。 “我这人一般都很通情达理,尤其是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的请求。”云孤鸿说。 “我知道,你们下达死亡之贴的目的是针对我,我的老婆和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让这件事情惊扰我的老婆和孩子们。”东方英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孤鸿问。 “为了不影响我的老婆和孩子们,我想约你晚上的时候到城西的乱葬岗处一决生死。”东方英说。 云孤鸿想了想说:“我似乎没有理由不答应你的提议。” “你就不怕我趁机逃跑了?”东方英问。 “我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我就不独闯你的山庄了。”云孤鸿说。 云孤鸿走了,在东方英的注视下,像个孤傲的野鹰,带走了瑟瑟的杀气。天空中飘落一片树叶,刚好落在东方英的面前,东方英伸手抓住树叶,用力的把树叶纂的稀巴烂。仿佛他手里的不是一片树叶,而是云孤鸿。 009兄弟相煎 东方豪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头,满身散发着颓废之气。东方英进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从东方豪身边经过时,东方英瞟了东方豪一眼,径直的走向书架。他挪动书架最上层的一本书,书架“吱呀”一声裂开了。后面是个精小的房间。房间内很干净。说它干净,是因为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铁皮箱子。东方英从袖口里拿出钥匙,打开铁皮箱子,里面有一个小巧的象牙盒子。东方英拿起盒子,揣进怀里。然后,东方英从小房子出来,书架自动还原。 东方英看了东方豪一眼,末无表情的说:“你还没走?” “大哥,对不起。”东方豪说。 “你也知道对不起我啊。”东方英说。 “我尽力了,可‘追魂使者’太厉害了。他一出手就把山庄的八个护院给打到了。”东方豪说。 “我知道‘追魂使者’厉害,可你并没有尽力,因为你还活着。”东方英冷冷的说。 “就算我战死了,他一样会找到这里的。”东方豪说。 “你错了。”东方英说,“如果你死了,他永远进不了这件房屋。这里是山庄内最安全的地方。在这个房间四周,我布下了‘奇门八卦连环阵’。而这个阵法的活门只有我知道,另一个人就是你。当时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想着你是我弟弟,你怎么会出卖我呢。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并没有出卖我。”东方豪说。 “严格来说你是没有出卖我,可你怕死啊。是你的懦弱出卖了你,也出卖了我。老三啊,我没想到你会犯这种错误。”东方英说。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东方豪拉着东方英的衣袖,哀求道。 东方英甩开东方豪的手,冷峻的说:“老三啊,人这一辈子要做好多事,当然也会做错好多事情。可有些错事可以原谅,有些错事是不能被原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时,书架又裂开了。玉如意从里面走出来。东方豪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匍匐到玉如意的跟前,抱着玉如意的腿,央求说:“嫂子,你替我向大哥说句话,让大哥饶了我吧。嫂子,嫂子。” 玉如意看了东方豪一眼,脸上尽是厌恶。东方英看着玉如意说:“你怎么来了?” “我听下人说山庄出事了,我担心你的安危,就过来了。”玉如意说。 “我很好,有劳夫人挂念。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可以走了。”东方英说。 玉如意转身就要离开,东方豪依然抓着玉如意的衣服不送手。玉如意怒道:“老三,你要死啊。” “嫂子,你就替我求求情吧,看在往日的面子上,嫂子,你就救救我吧。”东方豪说。 “老三啊,不是嫂子说你。平时你大哥对你啥样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对不起你大哥的事情啊。老三,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你。我只是劝你一句,不管你大哥对你做出怎样的事情,你都不要怪你大哥。” 玉如意走了,留下的是东方豪绝望的眼神和悲戚的表情。等书架重新关上,东方豪才醒悟过来,又匍匐在东方英跟前,极力的央求。东方英叹了口气,说:“老三啊,你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之前我本不想杀你,可现在不杀你不行了。” “为什么?”东方豪问。 “因为你不该向你嫂子求情。”东方英说,“你以为你的那点破事我不知道?你偷看你大嫂洗澡,难道我不知道?还有,你和其他男人做爱时口里却呼喊你大嫂的名字,是何用意?” “我,我,这,这”东方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东方英说:“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怎能容忍别人对我的老婆不敬,尤其那个不敬的人是我的弟弟。之前我之所以没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用,我期望关键时候你能帮我抵挡敌人。可你今日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告诉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咱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啊。”东方豪说。 “如果咱们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我早就杀你了。”东方英说。 “好吧,既然大哥决意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兄弟一场。就让我在临死前给你磕一个头吧,算是我报答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东方豪跪在东方英跟前,郑重地对东方英磕了一个头。东方英抬头看着房门,没有搭理东方豪。东方豪微微抬头,用眼瞟了眼东方英,发觉东方英对自己没有防备。他忽然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饿狼般的扑向东方英。 一来东方英对东方豪确实没有防备,二来东方豪离东方英太近了。当东方英察觉到东方豪对自己图谋不轨时,东方豪的匕首已经到了他的面门。东方英急忙用左臂抵挡匕首,身子同时后撤。东方豪的匕首把东方英的手腕划破。东方英趁东方豪立足不稳,一脚把东方豪踹到地上。 东方豪见偷袭不成,整个人瘫痪地上,没有丝毫的生气了。东方英指着东方豪说:“我本想让然痛痛快快的死掉,你竟然敢偷袭我。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了。我要把你全身的武功都给废掉,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话间,东方英一掌拍在东方豪的头上。东方豪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剑追魂 城西,乱葬岗。一只乌鸦凄厉的叫了一声,从一个坟墓里钻出来,又钻进了另一个坟墓。萧瑟的北风又起了,刮起尚未燃尽的灵纸,漫天飞舞。月光依然暗淡,朦胧的光亮只能让人分辨出那是新坟,那是古墓。远处隐隐传来几只恶狗的疯狂的叫声,只是几声。片刻,墓地又恢复了宁静,让人窒息的宁静,亘古未变的宁静。 云孤鸿赶到时,东方英已经在哪里等他了。在东方英的身旁还放着一口棺材,新刷的油漆泛着月光。东方英像个僵尸似得站在哪里。 云孤鸿看了看东方英身旁的棺材,冷冷的说:“你都为自己准备好了?” “我这是为你准备的。”东方英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棺材,说。 “我是该感谢你了?”云孤鸿说。 “你是该感谢我。”东方英说,“平时我是不为死人准备棺材的。因为在我眼中,人还不如狗,所以我只为狗准备棺材。” “你是夸我还是骂我?”云孤鸿问。 “我一直认为,人不如狗。狗,你给它一块骨头,它会跟你一辈子。人不行,你给它一块骨头,他还想要第二块骨头。贪得无厌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但我认为这种区别让人堕落了。”东方英说。 “所以你平时只杀人不杀狗?”云孤鸿问。 “我喜欢狗。”东方英说。 “你也喜欢猫?”云孤鸿问。 “我不喜欢猫,我女儿喜欢猫。”东方英说。 “所以为了一只猫,你杀了一个人。”云孤鸿说。 “老崔不是我杀的,但你要说老崔的死与我有关系,我不反对。”东方英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婆罗门’为何要与我过不去?难道只是因为我杀了老崔?” “你们还抓走了一个女孩子。”云孤鸿说。 “人是老三抓来的,与我没有关系。”东方英说。 “可人是你杀的。”云孤鸿说。 “我不否认。”东方英说。 “你承认就好。亮出你的兵器吧。”云孤鸿说。 东方英亮出了他那把宝刀,月光下,那把刀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云孤鸿看了眼东方英手里的刀,说:“‘追魂刀’?” “不错,‘追魂刀’。”东方英说。 “很好,很好。”云孤鸿也拔出了佩剑,右手提剑,剑尖指着东方英。东方英老奸巨猾,知道高手决斗占得先机的好处。是以,他毫无征兆就举刀向云孤鸿扑来。云孤鸿不敢怠慢,举着剑迎了过去。刀剑相接,一阵火花。 一个照面。云孤鸿已经摸清东方英的实力。他趁东方英立足不稳,云孤鸿反刺一剑。东方英用了个“梯云纵”,躲过云孤鸿的攻击。云孤鸿站在原地,等东方英双脚落地,云孤鸿说:“你的‘追魂刀’也不过尔尔。” “是吗?我也有同感。你的剑法也不过尔尔。”东方英说。 “方才让你两招,这一招定取你性命。”云孤鸿说。 “年轻人,不要说大话。小心闪着舌头。”东方英讥讽说。 话音未落,东方英举着“追魂刀”冲云孤鸿砍来。云孤鸿站在原地不动,眼看东方英的“追魂刀”就要砍到云孤鸿的头颅了,东方英突然不动了。 不是东方英心软,一念之间不想杀云孤鸿,而是云孤鸿的剑已经刺进东方英的心脏。东方英根本没有看清云孤鸿是如何出手的,更没有看清云孤鸿的剑是怎样刺进自己的心脏。他只是感觉到了剑体的冰冷,还有剑尖穿破心脏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孤鸿抽出佩剑,东方英慢慢的倒在地上。云孤鸿弯下腰,用手把东方英睁着的眼睛给合上。 011无边美色 0 西天边,残月钻出浮云。 云孤鸿拿出手帕,擦拭了剑上的血渍。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孤鸿看地上东方英的尸体,心里隐隐不快。他虽初涉江湖,可东方英的名号也是知道。只是他没想到东方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云孤鸿弯腰,想再看看这个徒有虚名之人的长相。与此同时,一阵“沙沙”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云孤鸿停止动作,集中注意力,等待敌人的出现。 俄而,从树林里走出两人。为首的是个女子,一袭黑衣,头戴红色玫瑰花。黑与红的对比是如此的鲜明,以至于在月色惨惨的夜里,云孤鸿依然能感觉到红玫瑰的妖艳和妩媚。 对于走来的这个女人,云孤鸿是认识的。东方英的老婆玉如意。玉如意身后跟着的是她的丫鬟。云孤鸿看了看地上东方英的尸体,又看了看玉如意。他不明白玉如意怎么会来到这里,不过,他看得出,玉如意的到来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玉如意在云孤鸿前一丈远的地方站住了。虽说两人相距一丈,可云孤鸿能感觉到玉如意身上所散发出女人的妩媚。如果云孤鸿不知道玉如意是个浪荡的女人,如果云孤鸿的意志力再差一些。云孤鸿一定会被玉如意的魅力所吸引。 从站在云孤鸿对面,玉如意的眼睛就在云孤鸿身上上下打量。在她眼中,云孤鸿不像是她的杀夫仇人,而是一个年轻有魅力的片片少年。嫦娥爱少年嘛,换做是平时,玉如意这么打量着看云孤鸿,本也无可厚非,谁让云孤鸿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呢。可现在,她的丈夫就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而她却和杀夫仇人调情,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是东方英的老婆吧?”云孤鸿说。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就是杀死我丈夫的凶手吧?”玉如意说。她望着云孤鸿,脸上似笑非笑。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否认。”云孤鸿说,“如果你要报仇,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我有说要报仇吗?”玉如意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孤鸿,说,“如果,如果我说声谢谢你,你会怀疑我的真心吗?” 云孤鸿上下打量着玉如意。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玉如意不会武功,甚至于连杀鸡的刀都拿不起。可玉如意并不害怕他。这就让他纳罕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杀夫的仇人时,她为什么不害怕?难道她别有用心,又或者她是真的感激自己杀了他的丈夫?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人家。你知道吗?你在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玉如意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手绢,遮住了半个脸。她身子扭捏,像是个初情的少女。有一刹那,云孤鸿还真的以为玉如意害羞了。可当他看到西天的残月,以及地上东方英的尸体时,他明白这都是自己的幻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人是我杀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云孤鸿问。 “我没想怎么样。”玉如意说,“我丈夫是江湖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你今日不杀他,来日他也一定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佛家有云,因果报应。我丈夫一生杀了不少人,最后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倒是很看得开。”云孤鸿说。 “当然了。”玉如意说,“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我生活在武术之家。江湖上的规矩我还是知道。譬如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譬如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丈夫杀人时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把死者的头颅割下来。今日你没有把他的头颅割下来,这就是我要感谢你的原因了。” “我没有割并不是我对他仁慈。”云孤鸿说。 “我知道。”玉如意抢着说,“不管什么原因,你能给他留个全尸,我很感激你。我这人有一个习惯,不喜欢欠他人的情。你今日卖这么大一个人情给我,我该如何报答你?” 玉如意向前两步,云孤鸿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一股似兰非兰的花香。鼻子闻着香气,眼睛看着玉如意,玉如意用手撩了把鬓角的头发,并冲云孤鸿飘了一个媚眼。云孤鸿有点心猿意马了。 玉如意又向前一步,不小心,她脚下踩到一块骨头。骨头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云孤鸿。云孤鸿吓出了一身汗,他忙用衣袖试了试额角的汗珠。 “站住,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云孤鸿用剑指着玉如意。 玉如意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云孤鸿并未发现她眼中的失望之情。 “你是我所见到的男人中最为特别的一个。我玉如意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尤其是对于男人,之前我自认为从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可你却是那个特别的一个。对于你,我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玉如意说着开始脱衣服。她先是把肩上的黑色披巾脱掉。两个如白玉般的臂膀呈现在云孤鸿眼前。云孤鸿低下头,不敢看玉如意。 “你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很难看吗?”玉如意说。此刻,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酥甜。云孤鸿的骨头都快要化了。 玉如意见云孤鸿站在那里没有反应,她得意地笑了笑,这个人到底还是没能掏出自己的狐媚之术。玉如意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很小,很精致。但再小再精致的匕首也可以要人性命的。 玉如意一手拿着匕首,慢慢地朝云孤鸿靠近。云孤鸿虽闭着眼睛,可鼻子并未失灵。他能闻到玉如意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了。他想大声呵斥,让玉如意站住。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公子,你睁眼眼睛,看我一下啊。” 玉如意站在云孤鸿跟前。她伸出另一只手,在云孤鸿脸上晃来晃去,确认云孤鸿是一点看不到她。慢慢地,她脸上的笑容由妩媚变成了杀气。玉如意咬着牙齿,缓缓地举起匕首,并且缓缓地朝云孤鸿的心脏刺去。 对于这一匕首,玉如意很有自信。因为在她这把匕首下丢掉性命的男人不下五个,并且这五个人都还大名鼎鼎。所以,她有理由,也有信心不把云孤鸿放在眼里。 当她的匕首接触到云孤鸿的衣服时,云孤鸿的身子突然后移。玉如意的匕首刺了个空。玉如意很是惊讶,更为让玉如意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云孤鸿的剑已经架在玉如意的脖子上。剑锋划破了脖子处的皮肤。 突然的巨变,让玉如意丧失了最后的自信。而一个人一旦不自信了,身上也就没有了迷人的光辉,即便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自信后也吸引不到男人的。 “你,你是不是人?”玉如意睁大眼睛,看着云孤鸿。 云孤鸿冲玉如意笑了笑,说:“你应该问我是不是男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我的媚术。”玉如意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失败的现实。 “你的媚术当真厉害。我也不能抵挡。”云孤鸿说。 “可你并没有被我的媚术迷失。为什么?” 为什么?云孤鸿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自己真的不知道。方才,也就在玉如意拿手在他脸上比划时,云孤鸿的意志已经完全沉醉于玉如意身上的香气中。闻着醉人的香气,云孤鸿仿佛置身于一间房子里。房子里有好多人,好多女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样的香味。云孤鸿不停地在每个女人身边转动,用手抚摸他们的脸蛋,用鼻子深深地嗅她们身上的香味。突然,云孤鸿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个面孔是如此的美艳,却又如此的冷漠。当云孤鸿和她对视时,这个美艳的面孔忽然变成了一个骷髅头。云孤鸿大叫一声,从春梦中醒过来。而此刻玉如意正拿着匕首缓缓地刺向云孤鸿的心脏。 “我今日不想杀人了。你走吧。” 云孤鸿拔剑放下。玉如意看着云孤鸿,当她确信云孤鸿当真要放过她。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玉如意问。 “我已经不杀你了。你还想怎样?”云孤鸿问。 “我能把我夫君的尸体运走吗?”玉如意问。 云孤鸿看了眼东方英的尸体。觉得玉如意的这个要求很合理。人死为大,让他老婆把他的尸体运走是很正当的事情。 “你拉走吧。”云孤鸿说。 玉如意对云孤鸿做了一个万福。然后,玉如意对身后的丫鬟嘀咕了几句,丫鬟跑去密林。不多时,丫鬟回来,牵着一匹马,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一口乌黑的棺材。 “你能帮我把我夫君的尸体放进棺材里吗?”玉如意说。 云孤鸿看了玉如意眼。不再使用媚术的玉如意变得楚楚可怜了。云孤鸿没说话,把剑放在地上,抱起东方英的尸体,装进棺材里。最后,云孤鸿把棺材盖给盖上。 玉如意又向云孤鸿做了一个万福。说:“你是好人。不过,行走江湖好人是很吃亏的。还有,你的表妹没有死,她是被别人给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表妹,如果我夫君不死,或许能问清楚。” 12玉珏的秘密 “混账,饭桶,废物。” 无心用手指着黑鱼和黑鸟。黑鱼黑鸟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任凭无心怒吼。 “你们说说,你两个还能做点什么?啊,让你们抓个人你们倒好,还抓错了。我让你抓错,我让你抓错。” 无心反手打了黑鱼两个嘴巴子。黑鸟在一旁,觉得挺幸运,无心没打他。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笑。当然,黑鸟的这点心思没能逃脱无心的眼睛。无心慢慢地踱步到黑鸟背后,冷不防踹了黑鸟一脚,黑鸟一个狗啃食,趴在地上。 “我让你笑,你还有脸笑。” 黑鸟趴在地上不动。不是他不想动,也不是不能动。而是不可以动。无心的脾气黑鸟是心知肚明。之前,有一个叫黑虎的,就因为无心在惩罚他时,脸上流露出一点点不服。结果,无心把他大卸八块。所以,黑鸟知道,没有无心的命令,他是绝对不能起来。 “你给我起来。”无心说。 黑鸟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低着头,和黑鱼站在一起。 “黑鱼,你说说,怎么就把人抓错了?”无心问。 “少主,我和黑鸟去了‘荣华山庄’,大晚上的,我们看到有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呆着。而她住的房间很是豪华,我们就以为是东方明珠了。然后我们就把这女人当东方明珠给绑了来。” “你觉得你的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无心问。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黑鱼和黑鸟跪在无心跟前,不住地磕头。无心瞟了两人眼,满脸的厌恶。过了许久,无心没有说话,黑鱼悄悄地抬起头,从眼缝里看到无心正坐在椅子上,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他似乎忘记了地上还跪着两个人。 黑鱼思索了片刻,慢慢抬起头,说:“少主,要不我和黑鸟今晚再潜入‘荣华山庄’,把东方英的女儿给绑回来。” “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觉得东方英会傻的没有防备?”无心问。 黑鱼寻思这个主意不是很靠谱,低头不再说话。无心叹了口气,说:“像你们两个这种蠢物,我是真的没必要留你们了。” 听了无心的话。黑鱼和黑鸟更是把头垂到地上。无心伸手,掌心泛黑。然后,无心拿手掌慢慢地朝黑鱼头顶拍去。就在这时,玉娇容走进房间。她见无心要杀黑鱼,忙道:“无心,你在干什么?” 无心收回手掌,冷冷地看了玉娇容眼,很不削的说:“你不说在你的房间休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无心,你不要忘了。这次行事,是门主安排咱们两人相互协作。如果你在一意孤行,我可要禀报给门主了。”玉娇容说。 “你除了会给门主打小报告,你还会干什么?”无心说,“如果这次的行动,不依你的主意,拿东方英的女儿要挟他,这两个蠢货也不会碍我的好事。” “依你的计划行事就能百分百的成功?”玉娇容反问。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搞得很狼狈。”无心说。 “我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对咱们来说也全无坏处。至少咱们弄清楚‘荣华山庄’的虚实。还有,黑鱼和黑鸟是蒙面行事,东方英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身份?”玉娇容说。 “可是我已经把‘追魂帖’放出去了。”无心说。 “什么,你已经把‘追魂帖’送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玉娇容说。 “我为什么要同你商量?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无心围着玉娇容转了圈,那眼睛上下打量着玉娇容,说,“我真搞不明白。门主派你来干什么?你一点武功不会,在这里只会碍我的事。” 玉娇容冷笑道:“其实,有些时候,光靠武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说我能干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到时候你就知道。” “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无心说,“不过,目前的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既然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下一步就该我出马了。” “他们两个怎么办?”玉娇容问。 “你都为他们求情了。我不能不给你面子吧。”无心道,“来时,门主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可我也不能整日守在你左右。这两个废物就留给你做你的保镖吧。” “那个抓来的女孩怎么办?”玉娇容问。 “既然抓错了,就把她杀了好了。”无心说。 “少主无需费心,我这就把那个女人给杀了。”黑鱼说。 “怎么?刚捡回来一条狗命。转身又要杀人了?”玉娇容说,“我见过那个女孩了。潜意识觉得留着那个女孩或许对咱们有用。还有,咱们出来时,门主交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的目的是那会门主的东西,犯不着节外生枝。” “随便你。我现在没时间同你争执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我有事,先走了。” 无心离开。玉娇容看着无心的背影直摇头。黑鱼和黑鸟站在玉娇容左右。玉娇容看了他两一眼,说:“你两个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少主说了。要我们两个保护你。”黑鱼说。 “我现在很安全,用不着你两个,你们先下去吧。”玉娇容说。 黑鱼和黑鸟互望了眼,知趣地退下。等黑鱼和黑鸟离开,玉娇容的贴身丫鬟翠儿进来。翠儿紧靠着门口,行了个万福礼,说:“夫人,你该吃药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玉娇容说。 翠儿转身正要离开,玉娇容忙叫住翠儿。翠儿站住,转身问:“夫人,你有事?” “你去飞鸽传书。告诉门主,无心行事鲁莽,让门主把公主派来。此事紧急,不可耽搁。”玉娇容说。 “是。奴婢这就去办。” 出了房间,行了一箭之地。前面是一个湖,胡中央有一座浮桥。湖中长着几颗荷。当下已是九月天气,霜打荷叶,剩下的根茎孤零零的,有点凄凉,不仅让人想起了李商隐的“留的残荷听雨声。” 过了浮桥,迎面是三间抱厦。玉娇容拐进左边的房间。房间内,林可仙双手反绑在椅子上,双脚也用绳子绑着。玉娇容绕林可仙转了一圈,嘴里啧啧赞叹道:“好俊美的人儿,怪得不男人们都对你失魂丢魄,就连我这个女人也忍不住要对你动心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林可仙气鼓鼓地看着玉娇容。人美连生气都漂亮。林可仙本是很生气的,可在玉娇容看来,她的生气只是小孩子的撒娇。 “这就要怪你运气不好了。” 玉娇容用手轻抚林可仙的脸蛋,举止很是轻佻。林可仙忙把脸转过去,玉娇容轻笑两声。她走到桌边,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拿起水杯,轻呡了一口,手里拿着水杯,边把玩边说:“我们本是要绑架‘荣华山庄’的大小姐东方明珠。阴差阳错,把你给弄来了。” “既然你们搞错了,现在知道了。赶快把我放了啊。”林可仙说。 “我会放了你,不过不是现在。”玉娇容说。 “哼。我可警告你,我鸿哥哥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你们绑架了我,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林可仙道。 “鸿哥哥?呵呵!”玉娇容把脸凑到林可仙身前,说,“喊得好亲切哦,鸿哥哥?是不是你的情郎啊?” “你少管。” 林可仙把脸扭到一旁,不再搭理玉娇容。玉娇容看到林可仙脖子上的玉珏,脸色突变,一把攥住玉珏,林可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玉娇容把玉珏给拽下来。 “这是谁给你的?”玉娇容问。 “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林可仙说。 “我问你这东西谁给你的?”玉娇容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可仙赌气说。 玉娇容从袖口里拿出匕首,在林可仙脸上比划,说:“好啊,有能耐你就别说。等一下我就用匕首在你脸上化一个口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见你的鸿哥哥。” 林可仙看玉娇容,玉娇容板着脸。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她既然说了,保不定她真的会在自己的脸上划到口子。 “你别动气,我告诉你,你手里的玉珏是我爸爸给我的。”林可仙说。 “你爸爸?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玉娇容问。 “林思贤?”林可仙说。 “林思羡?林思羡?”玉娇容默念道,“常思单刀赴会日,不羡夜看春秋时。林思羡?林思羡。” “那个羡?”玉娇容问。 “我为什要告诉你。”林可仙说。 “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当真是他。他没有死?”玉娇容说。 “喂。你说什么呢?”林可仙问。 “没你的事。”玉娇容说,“你好好的在这里呆着。过几日我会放你出去。” 玉娇容把玉珏还给林可仙。现在,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013嫁祸于人 无心站在“荣华山庄”大门前。大门是关闭的,路上有来往的人,都是些本地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荣华山庄”的强大,和蛮横。平日里,他们从这里路过,是不能正眼看门旁的两个大狮子的。因为看门的人会毫无缘由地把他们暴揍一顿。这并不是个笑话。在这条街对面居住的老范就深有体会。 那天,老范是去前面买药,从“荣华山庄”门口经过。也不知是他的那个筋搭错了。路过山庄大门时,他偷瞧了一眼,然后就被山庄的下人吊起来,毒打了一顿。躺床一个月才敢下地。 所以,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荣华山庄”是威严权威的象征,也是神圣的。如今,这座神圣的大门竟然没有打开。尽管只有半天的时间,过往的当地人依然感到很纳闷。他们猜测着或许山庄内发生了什么事故,他们也乐意听到山庄内不详声音的传出。 当无心站在山庄门口时,有几个大胆的行人,躲在路对面的墙角处,偷看事情的进展。无心上了台阶,满对着黑色铁门,单掌击出。 “轰!轰!!!!” 大门四分五裂。有些碎片甚至蹦到偷窥者跟前。就连那个最大胆的偷窥者也不仅脸色发绿。但就这一掌的威力,能把十头牛给拍死。 无心迈步进了大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静悄悄的。如此的宁静,无心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他暗运神功护住全身。虽然他嘴上看不起东方英,心底里却是极为谨慎。但就“荣华山庄”在江湖上数十年不衰败,东方英就非等闲之辈。 绕过一个屏风,眼前是个抄手游廊。游廊两旁是凌乱不堪的花圃。从被践踏的花圃中,无心感觉到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极为灿烈的厮杀。果不其然,在花圃后面的树林里,无心发现了尸体,他粗略地数了数,有十五人,都手拿兵器,太阳穴突出。从这点,无心推断这些死去的人都是些江湖好手。 无心再细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全都一样。脖子处有一寸长的刀印。所有人的伤口一模一样,很显然,杀死这些人的是同一人所为。对于这个人,无心很是震惊。因为他自忖自己也不可能一举杀死这么多的江湖好手。 绕过一片树林,眼前突显一座房间。房间很大,极像庙宇。无心小心推开门。房间内光线较暗,好在无心内功身后,能暗中视物。 硕大的房间极其空荡。正对房门的方向,坐着一个人,无心站在门口,用手指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冷声问:“你是谁?东方英在那里?” “我就是东方英。” 东方英的语气让无心很疑惑。作为一个武学高手,他能从对方说话的语气中判断出对方的修为。照说,像东方英这种武林高手,说话的语气应是沉重,雄厚。而眼前这个人说话的语气是轻浮,像是无根的云彩。 “你就是东方英?” 无心反问。东方英不是傻子,他能听出无心的讥讽。当然,他早就知道,依照无心的武学修为,是能从一个人的话语中判断出对方的修行。 “我知道,你心存疑虑。不过,这不正是你所乐意见到的吗?我就坐在这里,只要你动一动手指头,你就能把我杀死。” “如果你的命只值我动一手指头,我是不会杀你的。”无心说。 “怎么?‘婆罗门’的人菩萨心肠了?我可是听说了,‘婆罗门’的‘追魂贴’比阎王的催命符还要准时。”东方英说。 “我只是说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一个废人,可我并没说要让像你这样的废人活着。”无心说,“虽然你是活不了了。可我可以让你在临死前少些痛苦。你既然知道‘追魂贴’,想必婆罗门的‘搜魂手’你也是知道的。” “中了‘搜魂手’,阎王也发愁。”东方英说。 “阎王殿只有十八层地狱,而婆罗门的‘搜魂手’是第十九次地狱。”无心说。 “你对我这么好。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东方英问。 “哈哈!东方英果然是东方英,但就这份聪明,我很佩服你。”无心笑着说。可从无心的脸上,东方英并没有看出无心笑的有几分真心。 “能得到你的夸赞,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啊?”东方英说。 “你当然要谢谢我。”无心说,“因为我还从未称赞过一个人。”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东方英问。 “把东西给我叫出来。”无心说。 “什么东西?”东方英问。 “你少给我装傻。你要知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给的机会,而我只会给你一次机会。”无心说。 “东西不在我这里。”东方英说。 “你说我会相信吗?”无心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相信。”东方英说。 “给我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无心说。 “理由你已经看到了。方才你看到我坐在这里时心里一定很疑惑,堂堂的‘荣华山庄’的庄主怎么如此的狼狈,像个老头子似的坐着。并且,从我说话的语气中,你也已听出我身上没有丝毫内力。而这一切的结果都是拜一个人所赐。”东方英说。 “那人是谁?为何要重伤你?”无心问。 “这正是我所要告诉你的。”东方英说,“伤我的人是谁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未见过此人。” “不可能。能伤到你的人,武功定然不弱。江湖上一定有他的名号。你身为‘荣华山庄’的庄主,怎么会不知道此人?”无心说。 “看得出来,你很惊讶。可我对你当前的惊讶毫不吃惊。因为我之前见到那个人时也和你一样的反应。区区一个无名之辈,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那人不但拿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把我打成残废,最为可恨的是他杀了我山庄三十八口性命。”东方英说。 “听起来的确很让人悲伤。我差点就被你的故事感动了。”无心说。 “可你并没有感动?”东方英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无心问。 “我知道,你会告诉我。”东方英说。 “一,我从外面走来,看到了那些死人。他们都是死于剑伤。可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剑伤;二,如你所说,你被那人打伤了。你既然受伤了,又如何走出的房门,又如何知道外面死了三十八个人?”无心看着东方英,他想看看东方英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当然,他更想知道,东方英在编造谎话时脸上的反应。 “哈哈!!!!” 东方英大笑。他笑的是如此开心,如此的烂漫。像是一个穷久的人突然捡到一两银子;又像是一个暗恋女神已久的男人,突然得到女神的人,突然得到女神的允许,可以和她睡觉。可无心知道,东方英的笑不是这两种情况。至少换做是他无心,在这种情况下是笑不出来的。 “笑完了?” “笑完了。” “你可以去死了。” 无心举起手掌,手掌变黑,隐隐有腐尸的臭味。东方英大骇,他知道,无心所要使用的正是‘婆罗门’中最恶毒的武功,‘搜魂手’。‘搜魂手’,顾名思义,连一个人的魂魄都给搜走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真没想到。”东方英略带遗憾地说,“江湖人都说‘婆罗门’虽邪恶,可还算讲信用。至少说过话的不会反悔。今日我虽然死于你之手,可我并不佩服你们‘婆罗门’。” “我说过只要你交给我那个东西,我会让你舒服地死去。可你并没有给我我所想要的东西。”无心说。 “我是没给你你所要的东西,可我告诉你东西的所在了。”东方英道,“其实,不用我说,过两天你也定知道。灭我山庄满门的惨案应该很快就在江湖上传播开。” “这就算是你给我答复了?”无心问。 “我知道你并不满意。所以,不劳你动手了。我会自我了断。我最后的一个愿望是你找到那个人时,能用‘搜魂手’对付他。”东方英说。 东方英扶着椅子把手,很费劲地站起来。用手弹了弹衣服的皱子。无心冷冷地看着,他想看看东方英到底要耍什么诡计。东方英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无心心中一凛,难道东方英在临死之前要拼命一击?无心忙运起神功护体。东方英拿着长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惨淡地笑了笑,一个反手。长剑插进他身体内。东方英身子晃了晃,直直地倒在地上。 无心小心地走到东方英身旁,看到鲜血从东方英嘴里流出。无心怕东方英没有死挺,挥掌给了东方英一掌,东方英的尸体被无心的掌力催飞。等尸体再次落地时,已经七零八落了。 014远赴大漠 出济南,经河西,过玉门。 没有西出阳关的把酒伤感;亦没有醉卧杀场的英雄豪气。一把剑,一个人,一条命,一身正气。心揣寂寞,浪迹天涯。这是江湖浪子的命运,也是江湖浪子的使命。 沙尘滚滚,残阳如血。 云孤鸿迈步在无垠的黄沙里。举目眺望,天尽头是夕阳长烟,大漠风尘。在这浩瀚的黄沙里,认识谁都会感到孤独和渺小。尤其是当云孤鸿看到青冢孤坟时,他心中的那份孤独更是无以加复。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古道西风,曾经感染到多少忠臣孤子,多少浪人骚客,多少红粉佳人。而今,名满江湖的青年才俊,被江湖人称作为“多情剑客”的云孤鸿也孤独寂寞了。 他拔插“无情剑”,夕阳中,剑体锃亮,如两汪秋泪。云孤鸿用手小心的抚摸着剑体,像父母抚摸刚出生的婴儿,又像情侣抚摸恋人的胴体。他的动作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多情,以至于连着漠漠的黄沙都要动容了。 忽起一阵风,卷着细沙,卷过他手中的“无情剑”,他很温柔滴拭去剑体上的细沙,举起长剑,正要放回剑鞘时,他看到剑把柄上的镶着翡翠的剑穗。他一时怔住了,思绪飞向了墨山。 剑穗是他师姐风铃儿用了三天的时间为他编织的。在墨山的八年时间,除了师傅,跟他最亲近的就是师姐风铃儿了。当然,他是有很多同门师兄的,不仅有,还很多。可平时们师兄弟们在一起除了打打闹闹外并无太多的交往。尤其是他,他师父对他是特殊的照顾。正因为师傅对他特殊照顾,才使得其他的师兄弟们看待他的眼神很怪异。久而久之,他与师兄弟们有了隔阂。若不是师姐这几年在山上悉心的照顾他,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收起“无情剑”,他长舒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黄沙,他又回到了现实。现实是他必须尽快赶路。因为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多一分钟表妹林可仙就多一分危险。想到林可仙,他那颗孤独的心突然有了一些说不清楚的甜蜜。已经快有十年没和表妹相见了。想必她现在已是楚楚动人的妙人了。他真有点迫不及待地与表妹见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次见面必定是美好的。尤其是与朝思暮想的表妹相见。云孤鸿心里涌起了无限的美好。又一阵西风,颗颗沙粒打在他脸上,脸上的刺痛打消了他美好的希望。真的,对于他来说,与表妹见面在当前来说还只是个美好的希望。因为表妹现在还在恶魔手里,自己孤身赴往大漠就是去救表妹。至于能不能救出表妹,他没有一点希望,真的,他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 陌生人叫铁手,铁手是他的外号也是他的名字。当铁手向云孤鸿报出名号时,云孤鸿是震惊的。在江湖中,没有几个人听到铁手的名号而无动于衷。 十年前,泰山武林大会公推江湖四大高手,“仁僧义捕,痴丐毒花”。仁僧是少林方丈智障大师,义捕则是铁手,痴丐是丐帮帮主文廷,毒花是“婆罗门”门主百媚苼。云孤鸿下山时,师傅郭解曾特意交代云孤鸿,行走江湖,遇到这四人一定要避而远之。用他师傅的话说,他们四人,虽在仙家修为上不及天帝山,北冥城以及茅山等涅槃天诸派。可在武学造诣上,他们每个人都增峰造极了。尤其是百媚苼,她的“婆罗门”可是和枉死城有着很多联系。 云孤鸿没想到会在乱葬岗见到江湖四大高手之一的铁手,并且是在他杀了人之后。莫非铁手是来抓捕他的? “需要我帮忙吗?”铁手双手抱肩,斜斜地依靠在一颗大树上,在距离云孤鸿一丈多远的地方,看着云孤鸿。 云孤鸿很是吃惊。因为铁手出现在他一丈处时他并没有察觉。这可是学武人的大忌。因为一丈的距离是攻击一个人最好位置。反过来,一丈距离,也是一个人被别人攻击的最好位置。 “你是来抓捕我的?”云孤鸿问。 “我为什么要抓捕你?”铁手问。 “因为…”云孤鸿笑了笑,说,“因为你是锦衣卫督史,锦衣卫的人抓人还需要理由吗?” “你这个理由我很满意。”铁手说,“既然你知道我来抓你,为何不跑?” “在铁手面前,逃跑有用吗?” “你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如此冷静。看来我是小瞧你了。”铁手说,“现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云孤鸿说。 铁手超云孤鸿走了两步,云孤鸿全身真气护体。方圆三丈都能感觉到强大的气场。铁手摊开双手,笑了笑。 “我今晚对你没有丝毫的敌意?难道你把我当做敌人了?”铁手说。 “我没有敌人,但我也没有朋友。”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简单地问你一个,你为什么杀东方英?” “我说过我今晚不想回答你任何问题。” “哦,我忘记了。”铁手用手拍了拍脑门,说,“你可知道,你现在摊上事了,不,你现在摊上大事了。” “你威胁我?” “我能威胁得了你吗?”东方英说,“我看得出来,你初涉江湖,可即便你是初涉江湖,你应该也知道‘婆罗门’吧?” “你想说什么?” “东方英已经接到‘婆罗门’的‘追魂帖’。而你却先他们一步,杀了东方英。你可知道,‘婆罗门’要杀的人,其他人是不能碰的。”铁手说。 “‘婆罗门’要杀东方英,我替他们做了,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云孤鸿说。 “逻辑上讲,你的话有道理。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你并没有杀死东方英。你不仅没有杀死东方英,还致使东方英趁着你的介入,逃走了。” “慢着。”云孤鸿忙打断铁手的话,说,“方才你没看到我和东方英决斗?” “看到了。”铁手说,“我不仅看到了你和那人的决斗,我还看到你仅用一招就把那人杀了。” “可你为什么说东方英没死?” “你以为你杀死的那个人是东方英。”铁手嘲笑道,“‘荣华山庄’能在江湖中屹立二十年而不衰败,难道只是运气?实话告诉你,方才你的那一剑的确杀死了一个人,可那个人并不是东方英,而是‘荣华山庄’的管家。现在你应该知道东方英的老婆玉如意为何向你要东方英的尸体了吧?她是怕你发现了破绽。” 云孤鸿想了想,铁手的话合情合理。之前他也纳闷,为什么大名鼎鼎的“荣华山庄”的庄主的武功会如此的弱。原来之前和自己交手的只是一个冒牌货。 铁手见云孤鸿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思索怎么对付“婆罗门”。铁手笑了笑说:“怎么?害怕了?” “怕怎样?不怕又怎样?” “我可以给你指点一条明路。”铁手说,“东方英现在正往塞外赶。你到了塞外,定会在和东方英见面。” “然后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铁手问。 “你费尽心思的告诉我东方英的下落,难道不是借我之手除掉东方英?” “你很聪明。我这人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铁手说,“你杀东方英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向他要一样东西。” “你自己为什么不向他要?”云孤鸿问。 “我毕竟是官府的人,不方便插手江湖上恩怨是非。”铁手说。 “我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云孤鸿问。 “我可以当你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做。”铁手说。 “看来我是非得听你的不可了?”云孤鸿问。 “我说过,你是个明白人。对于你来说,找到东方英不仅能免去牢狱之祸,或许你还能从东方英嘴里打听到你表妹的消息。” 铁手走了。眨眼之间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云孤鸿此刻从才真正见识到江湖高手的武功。 夜更深,天更寒。云孤鸿的心也更坚定了。 015荒漠客栈 在黄沙中行走了五天,云孤鸿很是疲惫。而他身上的食物在两天前就吃完了。他经历过困苦,甚至生死,可当他面临漠漠黄沙时,心中的畏惧依然很大。人有百种死法,在黄沙中渴死或许是诸多死法中最残酷的一种。 好在云孤鸿的运气不错。第六日,他看到了一个客栈,漫天黄沙中一个客栈,前不靠村,后不着店。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身为江湖人,对不可思议之事本该有所戒备,可当下的云孤鸿已经没有了戒备之心。眼前这个孤僻的客栈,在他眼中就是归途中的家。 客栈很小,小到称呼它客栈是一种奢侈。四个木头支撑,上面用茅草耷成房顶,四周用玉米杆围起就算是墙了。如此简易的房间,里面却有作为客栈的一应之物。靠门口摆着几张桌子,几把凳子。再往里是一个灶台,灶台上有菜,有饭,有茶,甚至于还有酒。一踏进屋门,云孤鸿就闻到了酒味。 从味道上,他能判断出酒只是一般的酒,甚至于连一般的酒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比马尿好些。若是在平时,他是不会喝这种酒,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任何比马尿好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能接受。因为他真的喝过马尿。那是他在进入沙漠后的第二天,水壶破了。第三天,他就喝马尿了。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人没有受不了的罪”这句话是多么的真实。人遇到困难后,会做出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譬如,喝马尿。 客栈内有四个人。掌柜的头戴狗皮毛,在灶台前站着。还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掌柜的见云孤鸿进来,忙迎了过去。 “客官,里面请。” 掌柜的哈腰,做了个请的姿势,云孤鸿跟着他,来到一桌子前。掌柜的忙用衣袖拂去桌上的沙尘,招呼云孤鸿坐下。 “客官,你点些什么?” “你这里都有什么?” “咸菜,馒头,酒。” “没有了。” “没有了。” “既然只有咸菜,为何还要问我点什么?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这里是客栈,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我的上帝。征询客人的意见是我对客人的尊重。再者说,如果有客人只要咸菜,我这样问不就显不出我客栈的寒酸了。” “那就来一碟咸菜,一壶酒,三个馒头。” “咸菜十两银子,酒二十两银子,馒头一个五两,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客官,你还要吗?” “咸菜十两银子。你这是抢劫。” “客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买卖讲究公平交易,如果客官觉得我这里的东西贵,客官可以向前走一天的路,到‘平安镇’上找客栈住,哪里的东西便宜。再者说,我是在客官吃饭前告诉你价格,就是好让你有所选择。” 云孤鸿抬头看了看掌柜的,此人身材瘦小,不像是习武之人。他能孤身一人在此处开客栈,难道不怕有人抢劫?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为什么?” “因为在客官之前有好多人要杀了我了。经历的多了,也就不怕了。” “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我能在这里开客栈,客官难道不感到奇怪?再者,我在这黄沙之中开客栈,是为了向客官这样的人雪中送炭。客官又怎忍心杀一个雪中送炭的好人?” 掌柜的看着云孤鸿,脸上露出一抹很深晦的笑。从他那笑容里,云孤鸿感觉出此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当然,能在这大漠黄沙中开客栈,就已经说明此人不简单了。 酒菜上来。云孤鸿倒了一杯酒,他端着酒杯,呡了口酒,看着外面的滚滚黄沙,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幸福其实是一个相对而言的事情。譬如现在,云孤鸿坐在破客栈里,喝着最低劣的酒,他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看到有一个不幸福的人正在黄沙里艰难地行走。 一炷香的功夫,来人进了客栈。在云孤鸿的注视下,来人摘下头上的斗笠,抖落身上的沙子,并掏出手绢,擦去脸上的尘土。云孤鸿看此人面目清秀,像个女人。可他又看到此人的鞋子很大,并且此人嘴角有胡子,所以云孤鸿打消了女人的判断。 青年“啪”地下把剑放在桌子上,掌柜的就站在青年身旁,冷不防被青年贸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青年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冷冷地说:“给本公子擦擦桌子。” 掌柜的忙用衣袖把桌椅擦拭干净。青年大模大样的坐下。用手指了指云孤鸿,傲然地说:“你去,按那人桌上的东西,每样给本公子拿来。” 掌柜的下去,青年用手托着腮帮,拿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孤鸿看。云孤鸿还从未被人这么死死地看过,脸一下子红了,忙把眼睛转向屋外。此时,掌柜的端着酒菜过来。青年从身上摸出一个石子,等掌柜的走到另一桌客人身旁时,青年把手中的石子弹出去。石子击中掌柜的膝盖,掌柜的身子一歪,手里的酒菜全洒在一大汉头上。 那大汉“霍”地站起身,一把攥住掌柜的衣服,把掌柜的举起来。恶狠狠地说:“奶奶个熊,你老小子不想活啦?” 事发突然,掌柜的一时蒙了。拿大汉抡起胳膊,把掌柜的给扔了出去。掌柜的狠狠地摔在地上。溅起的尘土落到云孤鸿的桌上。云孤鸿皱了皱眉头。掌柜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疼痛,忙走过去,给大汉赔礼道歉。 “道歉?道歉有个屁用。” “客官,你说怎样了解?” “老子想杀了你。” 大汉举手,又想打掌柜的。这时,青年站起身,冲大汉喊:“住手!” “你小子是干什么的?识相的给老子滚远点。”大汉怒道。 “我这是为了阁下好。想想看,闻名江湖的‘大力虎’和一个不会武功的酒店老板过不去,这要是传扬出去,有损大侠的威名啊。”青年说。 “你小子认识我?” “当然。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辽东三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然本公子只是个无名小辈,可我对三位大侠的敬仰之心那是如滔滔江水。三位大侠在上,受我一拜。” 青年作势要给大力虎行李,大力虎向前一步,把青年给搀扶住。大力虎问:“你小子崇拜我们什么?” “崇拜三位我功盖世,崇拜三位侠骨柔情,崇拜三位飒爽英姿。” “噗嗤!” 青年阿谀三人的话把云孤鸿给逗乐了。云孤鸿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嘴里的酒也喷了出来。青年歪头看着云孤鸿,很是不解。 “这位公子,难道我说错了?你不认识这三位高人吗?”青年问。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接着说。” 云孤鸿低头继续吃饭。青年摇了摇头,似乎对云孤鸿的孤陋很是遗憾。他转向大力虎,接着说:“像阁下这种盖世英雄怎么能同店家一般见识。我知道,你要杀死掌柜的比杀死一个臭虫都容易。可如果你杀死掌柜的这件事情传扬出去,知道的人说你是忍无可忍,不知道就要胡言乱语了。说你以大欺小了,说你小肚鸡肠,说你仗势欺人。这有损你的威名。所以,我建议你大人大量,就放他一马。” “你的话有些道理。”大力虎挠了挠头皮说,“可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啊。你说,老子我该怎么办?” “要不这样。你饶了掌柜的,我帮你把酒水弄脏的地方擦拭干净。” 青年当真从怀里拿出手绢,走过去给大力虎擦拭衣服。大力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从青年手里接过手绢,胡乱地擦拭了几下,事情就算过去了。 青年长舒了口气。离了大力虎,青年来到云孤鸿的身旁,用手拍了拍云孤鸿的肩膀。云孤鸿抬头,看着青年,说:“有事情吗?” “看你是初入江湖。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武,什么侠吗?” 云孤鸿看着青年,淡淡地说:“愿听赐教。” “武之强者,修身养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武功很好,但你不是一个侠客。” 青年拍了拍云孤鸿的肩膀,转身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由自在地品起了酒。云孤鸿看着青年,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透漏着怪异。可要他说这种怪异从何而来,他又说不清楚。 016试剑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辽东三虎”酒足饭饱。大力虎大声招呼掌柜的。掌柜的拿着个本子,跑到大力虎跟前。大力虎抹了抹嘴巴,说:“多少钱?” “三壶酒六十两,两碟咸菜二十两,十个馒头五十两。一共是一百三十两银子。” “多少?”大力虎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凶着脸,说,“掌柜的,我们有吃那么多吗?” “客官,你说你们吃了多少?” “看你在这里开客栈也不容易。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十两银子啊。” “怎么?嫌多?我告你,方才你把老子的衣服给弄脏了,老子没找你要钱算你走运。你知道老子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 “一身衣服能值多少钱啊?” “多少钱?我告你,老子的衣服可是在京城定制。要三百两银子。你把老子的衣服给弄脏了,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掌柜的搓着手,面露难色。他知道大力虎这是在敲诈他,可他没办法啊。眼前的三个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把他们惹恼了,可是要掉脑袋。 “十两银子,行不行啊?” “行,行。十两就十两,只要客官在我这里吃的舒服,下次再来照顾我的生意就是了。” 大力虎把手伸进衣兜里,半天没拿出来。掌柜的看着大力虎,大力虎的脸色慢慢变白了。 “客官,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里有贼,老子的钱丢了。” “怎么会,店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掌柜的分析道,“客官,你在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的钱包在来我客栈之前就丢了?又或是……” “又或是怎样?你老小子的意思老子我讹你了。”大力虎愤怒地说。 “客官误会我的意思了。” “掌柜的,你这里出了小偷,你说该怎么办?” 坐在大力虎对面的是个白面书生,他的脸过于白净,以至于让人看了觉得瘆得慌。此人慢慢地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边说话,边用一个手指在匕首刃口上摩擦。 “要不这样。是我照顾不周,让几位扫兴了。这顿饭钱就免了,行吗?”掌柜的小心地说。 “怎么能让你请啊,你这小本生意,在这荒漠里面,你也不容易。”另一人站起身,他是一位老者,五十上下,面若铜锣,嘴角有几根稀疏的胡须。老者绕到掌柜的身旁,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说,“你知道我们丢了多少银子吗?就这一顿饭?你能赔得起吗?” “依客官之意该当如何?”掌柜的问。 “很简单。”老者说,“钱是在客栈丢的。而客栈里除了我们兄弟三人外只有三个人。至于谁偷了我们的钱,搜身不就清楚了。” “大哥说得对,搜身。妈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宰了他。”大力虎用手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青年站起身,拍着手,笑道:“这个主意好。即便你们不说,我也要提出。我可不想被别人冤枉成贼。不过,在搜身之前,我还有一个提议,我们搜身要按一定的顺序,譬如说先来先搜。” “为什么要先来的先搜?”云孤鸿问。 “道理很简单。”青年说,“先来的人,与三位大侠接触的时间长,时间长他作案的几率就大。这位老英雄,你说我分析的有道理吗?” “你小子说的不错,就按你说的,先来先搜。” 大力虎走到云孤鸿跟前,云孤鸿手里依旧拿着小酒杯,眼睛看着店外的滚滚黄沙。大力虎用胳膊碰了碰云孤鸿,云孤鸿慢慢地转过头,瞟了大力虎一眼,又把头转过去。 大力虎怒了。他抡起手臂,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桌子被大力虎砸掉一块,桌上的酒菜全部洒了。 “小子,老子要搜你的身,你小子赶快给老子站起来。” 云孤鸿缓缓地把酒杯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我这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不喜欢喝酒的时候有人打搅。更不喜欢喝酒的时候,身旁有一头猪大吼大叫。” “你小子骂老子是猪?” “你还不笨。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笨,为何还自找苦吃?”云孤鸿说,“不过,你的运气不错,我急着赶路,没时间搭理你。你可以滚了。” “奶奶的熊,你小子这是找死。” 大力虎挥拳冲云孤鸿的脑门打去。云孤鸿并不躲避,看眼大力虎的拳头打到云孤鸿的脑门了,云孤鸿不急不慢,右手拿着筷子,一下子把大力虎的手臂给夹住。顿时,大力虎觉得手臂发麻,像火烧的一般,无法动弹。 左手被控,大力虎抡起右拳,攻击云孤鸿。云孤鸿身子侧移,让过大力虎的拳头。大力虎用力过猛,一时没能收住,整个人跑到云孤鸿身后,云孤鸿转身一脚,踢在大力虎屁股上,大力虎一个恶狗捕食,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青年在一旁说,“这个人不让你们搜身,说明他心里有鬼啊。你们的钱一定是让他给偷去了。” 大力虎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屁股,屁股处疼痛的甚是厉害。大力虎心中的怒气早就冲上云霄了。他伸手拿起一个凳子,抡起手臂,就要朝云孤鸿砸去。此时,老者拦住了大力虎。他冲大力虎眨眼睛,示意要大力虎冷静。大力虎愤愤地把凳子放下。 老者走到云孤鸿跟前,抱了抱拳头,笑着说:“在下不才,‘辽东三虎’老大‘不死虎’钱楚有礼了。阁下小小年纪,武功如此高强,想必不是无名之辈,还望阁下报出名号。” 云孤鸿笑了笑,说:“我无名无号。不过,由于我这个人天生爱大虎,尤其是那些作恶的老虎。认识我的朋友都取笑我是武松,你们也不妨叫我武松。” “阁下说笑了。”钱楚说。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说笑吗?” “小子,你不要太狂了。我大哥是给你面子,你要不知好歹。我们‘辽东三虎’的名号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识相的就见好就收。”白面书生走过来。他是“辽东三虎”中的老二,“阴阳虎”麻凡。此人武功虽不怎样,可心很毒辣,鬼点子多。 “我知道,你们‘辽东三虎’的名号不是大风刮来,而是杀人杀来的。”云孤鸿道,“如果我没有说错,三年前,你们为了争地盘,一夜之间杀了‘无忧村’老少男女共一百三十名村民,这其中包括五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以至于到现在‘无忧村’都还荒芜着。”云孤鸿说,“你要你,‘阴阳虎’麻凡,你这个人极其淫荡,而又小气。之前你在‘江南春’找**,只因为那**朝你多要了五文钱,你就把妓院里的所有**都杀了。我说的可对?” “不错。阁下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并不否认。不过,阁下还有一件事情没说。”麻凡阴笑着说。 “哦,是吗?我还有遗漏?” “阁下忘记了在塞外荒漠之中,我们三人只是为了些许银子,杀死了三个无辜之人。尤其是一个青年,与我们无冤无仇,却被我们分肢解体,死的及其悲惨。” 说话时,麻凡和另两人交换了眼神。等麻凡的话音刚落,“辽东三虎”突然发起攻击。他们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云孤鸿扑过去。 三人离云孤鸿很近,并且三人是同时出击,出击前毫无征兆。是以,当云孤鸿发现他们的计谋,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眼看云孤鸿就要死于非命了,青年在一旁暗笑。不只是青年,连“不死虎”钱楚都认为云孤鸿必死无疑了。甚至于,钱楚都听到自己的手掐碎云孤鸿脖子的生意。钱楚很喜欢这种声音,是从他九岁开始,当他亲手掐死他的杀父仇人的脖子时,他就迷恋上了这种声音。 钱楚是听到了脖子碎裂的声响,可这个声响不是云孤鸿,而是他自己。当他明白怎么回事时,他已经在地上躺着,大力虎和阴阳虎也在地上躺着。他们三人的脖子处都在流血,然后,钱楚又看到云孤鸿手里的剑,剑尖处有一滴血正缓缓地往下滴,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滴血无比的鲜红,美丽。 云孤鸿擦了擦剑尖上的血,收起佩剑。青年在一旁看呆了。他没想到云孤鸿的武功竟会如此厉害。一招制敌,这在江湖中并不少见。可能在如此短的距离中一剑杀死三个人,更为重要,青年根本没有看出云孤鸿是怎样拔剑,怎样出击,他看到的只是三个死人和云孤鸿剑尖上的血。 “老板,结账。”云孤鸿从怀里摸出一些银子。 掌柜的忙走过去,赔笑着说:“客官,你的酒菜钱是四十五两。不过,方才你们打架时,大力虎损坏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是二十两银子,一把椅子是十两。大力虎已经死了,这三十两客官你是不是要替他们给付上啊。” 云孤鸿看着掌柜的,说:“我杀了这么多人,你还不怕我?” “杀人是客官的事情,与我我关。我主要是做生意赚钱。如果因为客官杀了人我就不要钱了,我早就赔死了。”掌柜的说。 “这么说你没少见杀人啊?” “还行吧。”掌柜的说,“客官,这钱?” “钱我付。”云孤鸿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说,“这些够吗?” “足够了,足够了。”掌柜的满脸堆笑,收起银票。送云孤鸿出了客栈,云孤鸿解开拴马缰绳,掌柜的站在客栈门口,说:“客官一路好走,欢迎下次光临。” 017小蛮 “此人武功不错,你可要小心。”掌柜的看着云孤鸿远去的背影,对青年说。 “你什么意思?”青年问。 “我活久了,见过江湖高手,可向他这样轻轻松松,举手之间就取了三个江湖人士的性命,我还未见过。更让人可怕是,我并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拔剑,怎么出招。”掌柜的说。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青年问。 “我是谁不重要,你认不认识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着此人会很危险。他现在虽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可从他的眼中,我看出他对你的猜忌。”掌柜的说。 “还有吗?”青年问。 “没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了。”掌柜的说,“他就要走远了,你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青年急忙跑出客栈,拉过自己的马匹。身子一跃,蜻蜓点水,翻身上马。然后朝云孤鸿去的方向打马追去。云孤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他并未转身。因为他已经猜出追来的人士谁了。 云孤鸿勒紧马缰绳,让马停下。青年的马很快就赶到云孤鸿身旁。云孤鸿上下打量着青年,说:“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也不想跟着你。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你口袋里有我的钱,我就不能不追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这个人虽然喜欢行侠仗义,也不看重钱财。可对你就不同了。我一看你就是有钱之人,你也不需要我的那一点钱,所以,你还是把钱还给我吧。” “看你年纪轻轻,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我像是疯了吗?” “你没疯,是我疯了,才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 云孤鸿双腿一夹马肚子,他座下的马跑了起来。青年也不落后,打马追去。在荒漠中,两人骑马并驾齐驱。行驶了三五里路,云孤鸿又让马停下。 “你到底想怎样?” “还钱啊。” “我没拿你的钱。” “有没有拿不是你说了算。” “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摸摸你口袋里是不是多了一个钱包。” 云孤鸿把手伸进口袋,果真从里面摸出一个钱包。云孤鸿很惊讶,因为自己口袋里何时多了一个钱包?随即,他想到这个钱包一定是青年放在自己口袋里。至于青年是怎样放进自己口袋,云孤鸿就不知道了。 “这是‘辽东三虎’的钱袋?”云孤鸿问。 “你挺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青年说。 “我明白了。大力虎身上的钱袋是让你给偷走了。然后,你又把钱袋放在我身上。说吧,你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 “我并没有栽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换句话说,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你看啊。我拿了大力虎的钱袋,如果不放在你身上,我又能放在哪里?客栈本就很小,根本找不到藏钱的地方。我总不能把钱袋放在自己身上吧。”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打不过大力虎啊。”青年说,“我如果把钱袋放在自己身上,若是被大力虎搜到,他们会打死我。为了一点银子而送命,我可不干。” “可你放到我这里就没想到大力虎把我打死?” “不可能。”青年自然地说,“我早就看出你武功盖世,三个小小的老虎还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的计划成功了。” “我知道,我计划的成功离不了你的帮忙。要不这样,咱们把里面的银子分了,一人一半,可好?” 云孤鸿把钱袋子丢了青年。说:“里面的钱我一分不要,都给你。你别再跟着我了。” “那不行。” “怎么不行了?” “此去平安镇只有这一条路,我不跟着你走难道你让我返回去?这路又不是你自家的,你这人也未免太霸道了。” “好啊!你先走,我让你。请吧。” 云孤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青年噘了噘嘴,一脸不悦地说:“你这人怎么如此孤僻。在这荒漠之中,有个人作伴前行,不是比你一个人行走更安全吗?假如出现状况,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话虽是这么说。两人同行要比一人安全。可这同行之人若是敌人,或是有阴谋之人,我想还是一个人行走更安全。”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几时成了你的敌人?” “敌人虽不见的。可说你别有用心,你不会否认吧。” “你把话给我说明了,我怎么就别有用心了?我看你年纪轻轻,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诬赖好人。” “你既然没有其他用意,为何要乔装打扮?你以为你嘴上沾着胡子你就是男人了?” “你,你早就发现了。” “当然。你身上的破绽这么明显,我若是在发现不了,我当真是傻子了。” “不好玩。被你这么快就识破了。” 说着话,青年把嘴上的胡子去掉。转眼间,青年变成了一妙龄少女。虽然她还是男装打扮,可从她的眉目脸蛋中可以确定,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说吧。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江湖险恶,我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太危险了。”妙龄女子说。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你去平安镇,我也去平安镇。咱们同道,应该结伴而行。你看,这荒漠之中,你舍得让我一个弱女子独行?” 云孤鸿看了看身旁的妙龄女子,说:“你去平安镇干什么?” “你去平安镇干什么?”妙龄女子反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云孤鸿不再搭理妙龄女子,驾马前行。妙龄女子在后面跟着。云孤鸿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也不好意思赶她离开。虽然他不清楚妙龄女子为什么跟着他,或许真如她所说,他们只是顺道,妙龄女子并无其他目的。即便妙龄女子跟着他是有阴谋,云孤鸿也好意思撵她。漠漠黄沙中,让一个女子独行,云孤鸿实在是不忍心。 “我叫小蛮。你叫什么?”小蛮说。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云孤鸿反问。 “可是我告诉你了啊。” “我并没要求你要告诉我啊。” “你,你不讲理。”小蛮把头转过去。云孤鸿用眼角偷偷张望,他看到小蛮似乎是生气了,噘着嘴,紧绷着脸。有那么一瞬间,云孤鸿发现身旁这个女子在生气时别有一番韵味。 “我叫云孤鸿。” “云孤鸿?啧啧,”小蛮摇头,一脸遗憾地说,“不怎么样。” “你的名字也不怎么样。小蛮,野蛮的蛮吧。” “胡说。蛮漂亮的蛮。” “之前你说前面就是平安镇了。对于这里,你很熟悉啊?” “还行吧。你不熟悉吗?” “我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那你可要小心了。” “此话怎讲?” “这个平安镇,它只是荒漠之中的一块绿地。起初是过往商队在此休息之处,渐渐地,就有人在哪里建起了房子。又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平安镇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平安镇有四百多户,一两千人。当然,这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除去这些老百姓,在平安镇中有三股强大的势力。其一,‘富贵苑’的富贵闲人,据说此人曾是江洋大盗,有了钱财后就在平安镇安家落户了。‘富贵苑’是富贵闲人建造的院落,里面设有各种消息埋伏,曾有仇家来向他寻仇,结果都葬身于那些消息埋伏。当然,除了这些消息埋伏,富贵闲人身旁还有两个高手,一个叫舍命,一个叫轻生。这两人武功深不可测,时时跟随在富贵闲人左右。所以,有了安全的保护,富贵闲人便在平安镇胡作非为了。用当地人的话说,富贵闲人是贪得无厌的恶魔。尽管人们都对他恨之入骨,可也拿他没有办法。” “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平安镇在荒漠之中,官府的人从没去过。在大明的官吏眼中,平安镇是多余之地,他们才懒得治理。而北面的瓦剌人也不管理这块土地。所以,平安镇属于两不管地带。” “方才说了,平安镇有三股势力。除了富贵闲人的‘富贵苑’,还有一个是‘玫瑰坊’。‘玫瑰坊’是平安镇唯一的妓院。每天的生意都很好。起初,富贵闲人也看中了这个生意,想拿‘玫瑰坊’开刀。结果吃了大亏。在平安镇,没人知道‘玫瑰坊’的主人是谁,正因为没人知道,玫瑰坊就更加神秘了。” “平安镇最后一股势力是‘千户府’。据说,千户府的主人曾做过官。后来归隐后来到平安镇。千户老爷自己是不会武功,‘千户府’里也没有消息埋伏,可千户老爷身旁有一个影子,时刻保护他。在平安镇,千户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当地人都很爱戴他。人们爱戴,恶霸就嫉妒。所以,富贵闲人曾派人去‘千户府’刺杀过千户老爷。结果,派去的人全部死了。那件事情后,富贵闲人才知道千户老爷的厉害。” “这么多年来。这三股势力在平安镇相互制约,相互勾结。时间长了,三股势力的制衡点竟成了平安镇的社会准则。虽然这三股势力谁都想消灭其他两股,可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时,他们都不敢贸然出手。” 018百媚笙 百媚苼侧卧在象牙床上,四个丫鬟在周围给她打扇。现在天气并不热,也没有蚊子。百媚苼之所以让下人打扇,完全是为了保持威严,保持一个作为“婆罗门”门主的威严。 在江湖中,提起“婆罗门”,那可是谈之色变。比当年的魔教都要让人恐惧。而作为“婆罗门”门主的百媚苼是用她一人之力建立起“婆罗门”,并让“婆罗门”在江湖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说起百媚苼的故事,可以让一个快嘴说书的讲个三天三夜。如若把百媚苼的江湖事迹写成书本,也要百十万字。故事的开头很简单,和那些成功的女人一样,百媚苼的人生是从痛苦开始的。她十岁时就被一个村夫给强奸了,十三岁被买进了妓院。接下来,她的人生开始了开挂模式。十五岁她依附了一个江湖异人。三年后,百媚苼把江湖异人的武学全部学完,然后她杀了这个江湖异人。接着,她就踏入了江湖。 踏入江湖的第五个年头,她就创下了响当当的名号,“千姿百媚生,索命一点红。”千姿百媚是江湖人对她容颜的赞美,一点红则是她杀人后尸体所留的伤口,眉心一点红,全身无伤痕。 对于她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依男人为主导地位的江湖是不习惯的。他们认为女人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百媚苼一定使用阴毒的方式杀人。所以,那些江湖正派人士便把百媚苼归为邪魔歪道。 对于这个定位,百媚苼不仅不解释,反而乐于接受。为了让自己更名副其实,百媚苼开始了狂热的杀人,并且她杀人的手段越来越残忍。 终于有一天,江湖的正义之士联合起来,在泰山之巅围剿百媚苼。最终,代表正义的江湖人把百媚苼打成重伤,并把她打下悬崖。 百媚苼的魂魄离开身体,飘飘忽忽,过了奈何桥。白无常见百媚苼的魂魄异于之前的死亡之人,他不敢怠慢,忙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噬魂君。噬魂君看到百媚苼的魂魄时也很差异,因为凡人的魂魄在过了奈何桥后就烟消云散了。而百媚苼的魂魄却始终凝聚。 噬魂君虽觉得百媚苼的魂魄异样,但也没放在心上。他伸出手,准备用噬魂掌把百媚苼的魂魄给粉碎。 就在这时,掐指神算出现在噬魂君身边,并出言制止了噬魂君的举动。 “君上,此魂魄灭不得。”掐指神算说。 “怎么了?军师。”噬魂君问。 “君上,此魂魄过了奈何桥后仍聚集不散,说明此人的凡心仍炙,欲念旺盛。君上,这种欲强之人不可多得啊。” “此人是欲望很强。可留着她对咱们有何用处?” “君上,你可听说,血灵即将复活。” “血灵复活了?” “暂时没有。可荼蓼已经把血灵植入一孩童体内,血灵的复活指日可待。君上,血灵复活之日,便是我们枉死城翻身之时。” “血灵虽威力巨大,可军师这话未免有点过了。”噬魂君说,“混沌之初,三界划分,上界为涅槃天,中界为凡间,下界为修罗道。五百年前,天帝城结合北冥等派,诛杀乾阴门,并附带了我们枉死城。一战之后,我们几乎全军覆灭。他们天帝城趁机划分上界和下界的门派,咱们枉死城被划为修罗道了。时隔多年,那场战争我依然记得。你说就凭一个血灵,能颠倒黑白,我不相信。” “君上莫不忘记了血灵的来历?”掐指神算说,“洪荒之时,血灵就已出世。血灵之乱,经历整个上古时代。等三界划分后,原始老祖用开天之力把血灵困于不周山。后来共工碰倒不周山,血灵再次出世。直到五百年的那场正邪大战,涅槃天的人宣称已经将血灵制服。现在,血灵重新出现,说明当年天帝城的人并没有击败血灵的方法。五百年前没有,难道现在他们就有了?我不相信。” 噬魂君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说:“你的话有道理。照你这么说,咱们枉死城翻身的机会到了。” “机会是到了。关键是咱们得把握住。” “怎么把握?” “这就是我为何不让你焚灭百媚苼的魂魄原因了。”掐指神算说,“百媚苼欲望超强。咱们若把她重新放回凡间,她定当把凡间搅的天翻地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趁乱行事了。” “可天条规定,涅槃天和修罗道的人不能插手凡间的事情。咱们这么做是违背了天条。” “君上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好了。咱们把百媚苼放回人间,人间必定大乱,到时候定会妖魔横生。作为涅槃天的第一门派天帝城的人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凡间维持秩序。这样以来,天帝城的人先坏了规矩,咱们跟在天帝城后面,即便受到天条的惩罚,也是先惩罚天帝城的人。” “军师好计谋。我现在就照军师的意思做,把百媚苼放回凡间。” 噬魂君让白无常取出生死簿,翻到百媚苼的那页,噬魂君用朱砂笔在生死簿上打了一个叉,百媚苼的魂魄便离开枉死城。百媚苼复活了。 复活后,百媚苼开始重新规划人生,思索生命的意义。她忽然发现,之前的打杀虽能给她带来短暂的报复性的快感,可并不能给她的人生留下太多的精彩。尤其是当她死后,后世之人谈及她时最多是一句暴力之徒。为了让自己生命更有意义,她决定做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于是,她创立了“婆罗门”。 起初,凡入她“婆罗门”的人都是江湖亡命之徒。这些人敢打敢杀,不畏牺牲。等“婆罗门”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后,她开始收养一些失孤的小女孩,把她们培养成“婆罗门”的“贞洁女神”。这些“贞洁女神”一般是不离开“婆罗门”,她们负责照顾百媚苼的衣食起居。譬如,现在那四个为百媚苼打扇的女子就是“婆罗门”的“贞洁女神”。 百媚苼躺在象牙床上,伸了伸懒腰,一个“贞洁女神”忙放下手中的扇子,走到床前的石桌旁,从桌上的众多水果中选了一个葡萄,送到百媚苼跟前。百媚苼张开嘴,“贞洁女神”把葡萄塞进百媚苼的嘴里。 这时,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人从外面跑进来。黑衣人站在大厅中央,低着头,双手平托,他手里是一个用来飞鸽传书的竹筒。方才为百媚苼拿水果的“贞洁女神”走过去,从黑衣人手里接过竹筒。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贞洁女神”说。 黑衣人跪在地上,给百媚苼磕了个头,起身离开。“贞洁女神”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恭敬地递到百媚苼跟前。百媚苼坐起身,打开纸条,看了一篇,然后把字条团成个纸团,在手里攥着。 “这个无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主人,可是娘娘来消息了?”百媚苼身后一个穿绿衣服的“贞洁女神”小声地问。她是百媚苼最得意的十二个“贞洁女神”中排行老四,取名为四月樱,方才取竹筒的女子是三月桃。 “娘娘说,无心不仅没有取到东西,反而打草惊蛇了。” “追魂左使做事一向老成,这次怎会失手?”三月桃说。 “我猜其中定有娘娘的插手。”百媚苼分析说,“无心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不留后路。这次竟然想到绑架威胁,这不是无心的手段。” “用什么手段无关紧要。只要能把东西拿到手就行了。”四月樱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们竟然笨到绑错了人。不但让东方英给逃走了,还招惹了一个武功极高的年轻人。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主人,下一步怎么走?”三月桃问。 “娘娘一定是和无心闹别扭了,她才飞鸽传书,编排无心的不是。所以,当务之急是派一个人过去,安抚住他们两个人。” “主人想好让谁去了吗?” 百媚苼想了想,说:“要让他们两个都服从,只能让‘追魂右使’去了。” “主人要派公主?”三月桃问。 “怎么?你有意见。” “奴婢不敢。只是这江湖凶险,公主一个人去,是否太危险了。毕竟公主是千金之躯,受不了半点的苦处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公主现在的武功已是江湖绝顶,不是我说大话,现在江湖中能胜过你们公主之人,不会超过五个。当下,公主最缺乏的是阅历。这次行走江湖,也算是对她的考验吧。三月桃,你告诉公主,让她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三月桃得令离开。百媚苼从卧床上站起身,说:“你们下去吧,我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了。” “婆罗门”总坛设在海外一岛上,百媚苼为此岛取名钓鱼岛。岛上树木繁茂,气候四季如春。百媚苼在岛上转悠,看到前面有一人在垂钓。百媚苼移步走去。钓鱼的是个中年男子,天庭饱满,甚是威严。 百媚苼站在中年男子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垂钓。中年男子向后看了一眼,说:“雪儿她一个姑娘家,你指派她干什么?” “女孩子怎么了?女人难道比你们男人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派雪儿去干什么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雪儿手上沾满了血。” “怎么?你指责我杀人了?” “有些人该杀,可有些人是无辜的。” “你少在这里给我讲道理。我为什么杀人?还不都是为你。不杀人我们大事能成?不杀人我们的梦想能实现?你现在心软了。当年他怎么不心软?你醒醒吧,这就是个强吃弱的世界,要想让自己生存,只有变得更强。我在为你谋划,你却在这里不管不问,你对得起我吗?” “你要我做什么?” 百媚苼叹了口气,说:“掉你的鱼吧。时机成熟,我会让你恢复昔日的荣光。” 19孤男寡女 西风紧,尘飞扬。 黄昏,夕阳渐渐地隐于地平线下。晚霞红半天,漫天的黄沙也变得柔和,亲切了。这是一幅优美而又略带感伤的风景。比之大漠孤烟也毫不逊色。像这种最原始,最自然的美,很少有人能看到。云孤鸿很幸运,他正站在大漠之上,面对夕阳,傲然站立。从他的目光中,可以体会到他那平和而又安静的心境。 小蛮牵着马,站在云孤鸿身后,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有万种滋味。如果,此刻云孤鸿转过身,看到小蛮的眼神时,他定能感觉到小蛮内心的复杂和矛盾。 夕阳已完全消失。夜的大幕即将拉开。 “看来我们不得不在这里过夜了。”小蛮说。 “还有多长时间到‘平安镇’?”云孤鸿问。 “还有半日的路程。”小蛮说,“如果你不怕死,你可以连夜赶路。若是你运气好,明日日出时你就站在‘平安镇’了。” “若是我运气不好又会怎样?” “你永远到不了‘平安镇’。”小蛮说,“在荒漠中,夜间走路最大的困难是方向。有些有经验的人可以用天上的星星作目标,判断方向。我看你对于在沙漠中行走没有一点经验,所以,我敢肯定,晚上行走你一定迷路。” “沙漠晚上温度极低,我们在这里夜宿,定会被冻死。” “所以,我们要在天没完全黑之前,找到枯树林。” “枯树林又是什么地方?” “枯树林是这片荒漠中唯一存在木柴的地方。据说,在百年之前,枯树林处是有水流。后来,由于气候原因,水源截流,原有的树木都干枯死了,变成了现在的枯树林。” 小蛮拉着马,朝另一个方向走。云孤鸿仍站在原地。小蛮回头看着云孤鸿,说:“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云孤鸿问。 “我说过了。在这荒漠之中,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两个人行走总比一个人行走安全。所以,我这么做其实是帮我自己,所以,你不用感激我。”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五里多路,果真有一片枯树林。树林里还有河道和河床。小蛮把马拴在一个矮树桩子上,拔出佩剑,砍断一个树枝,升起了活。云孤鸿也把马匹拴上,坐在一个离火堆较远的地方。 “怎么?怕我吃了你。”小蛮戏谑道。 “荒山野外,孤男寡女,你难道就不怕我?”云孤鸿问。 “我怕你什么?吃了我?还是非礼我?” “我可以先非礼你,然后再吃了你。” “你不会。” “说说你的理由。” “一,你把‘辽东三虎’的钱全都给我了。说明你这个人不贪财,一个不贪财的人应该坏不到那里去。二,你从没在沙漠中走过。如果你杀了我,我保证你永远走不出沙漠。三,你没走过沙漠,可你敢一个人冒着性命危险在沙漠里行走,说明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你又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我想你不会为了非礼我而耽误你的大事,这对你来说是得不偿失。”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你远远的吗?” “为什么?” “你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虽然你的武功不高,可你的心智和你的权谋全都超出常人。和你这样的人同行,我不得不防备。” “你这人很有意思。既然要防备我,为什么又告诉我?” “我没说过谎,我不想骗你。” 云孤鸿手里拿着水壶,半靠在树干上,眼睛望着天空,天空深邃,天上的星星明亮干净。云孤鸿心里很是感慨,为什么人与人的交往就不能像星星那样干净,为什么要有勾心斗角。他下山时,师傅告诉了他江湖的险恶,可当他下山第一天就遇到表妹被抓的事情时,他还是被江湖中的勾心斗角震惊了。 小蛮拿了个木棒,边用木棒在地上画圈边拿眼睛偷瞧云孤鸿。她见云孤鸿依靠在树干上,久久没有动弹。小蛮扔掉手里的树枝,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云孤鸿跟前。云孤鸿已经闭上的眼睛,小蛮拿手在云孤鸿眼前晃了晃,云孤鸿没有反应。小蛮看着云孤鸿,眼睛里顿露杀气。小蛮小心地从怀里拿出匕首,慢慢地朝云孤鸿胸口刺去。 此刻,云孤鸿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同师姐在山顶处练武。在墨山,师傅传授给他们的是“大同剑法”,其中的一招“摩顶放踵”,他怎么都掌握不了其中的要领。师姐很有耐心,一招一式地为他演戏,为他讲解。正说到关键之处,忽然,一声巨响,山石断裂。师姐向悬崖坠去,他伸手去拉时,发现师姐旁还有一人,是他的表妹林可仙。两人同时向悬崖坠去,他却不知该救那一个了。情急之中,他从梦中惊醒。 当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小蛮拿匕首袭击他。他一个“梯云纵”,身子飞起三丈,躲过小蛮的袭击。 云孤鸿大怒。他知道小蛮狡诈阴险,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偷袭自己。并且他与小蛮初次相遇,相互间并未有冤仇,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想到此处,云孤鸿拔出“无情剑”,朝小蛮后背刺去。 当云孤鸿从小蛮的匕首前成功逃脱后,小蛮就不停的思索如何才能化解这次危险。短短的时间,小蛮想到了十多个方案,相互比较一番,小蛮决定采用一个最不稳妥的把法。这个办法虽要冒很大的风险,可若是成功后,会增加云孤鸿对他的信任。 所以,当云孤鸿从后面拔剑袭击她时,她是知道的。她没有躲闪,她决定要赌一次。很幸运,她这次赌赢了。在剑尖就要接触到她的后背时,云孤鸿住手了。因为云孤鸿看到小蛮正拿匕首往枯树上扎,边扎嘴里边念叨:“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云孤鸿不明白小蛮的行径,难道她疯了,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不可能。随即,云孤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梦游。从小蛮的行为上判断,应该是梦游。 云孤鸿收起“无情剑”,用手拍打小蛮的后背。小蛮吃了一惊,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云孤鸿。 “我,我怎么在这里?”小蛮问。 “我怎么知道。” 小蛮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匕首,又是一惊,忙把匕首丢在地上。说:“我刚才是不是又梦游?我有没有伤到你啊?” “你知道自己梦游?”云孤鸿问。 小蛮没回答云孤鸿的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慢慢地返回火堆旁,双手抱膝,默默地注视着跳跃的火苗。此刻,在云孤鸿眼中,小蛮是如此的娇弱,如此的可怜。她就像一个迷失的小猫,孤独地等待着关爱和保护。 “你知道当一个经受巨大痛苦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小蛮问。 小蛮的话让云孤鸿想起了什么,漫天的血光,狰狞的面孔,还有什么……他极力思索,想看清血光后面的一切。很遗憾,那片血光就像铜墙铁壁般,阻挡着后面的一切。 “其实,我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父亲是个商人,我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父母对我很爱护。尤其是我父亲,每次行商回来,总会给我带一些好玩的东西。现在想想,那时的时光真让人羡慕……” 小蛮低下头,像是在擦眼泪。云孤鸿被小蛮带进了她的故事里,他静静地看着小蛮,他想知道是怎样的一场变故让一个女孩子有了独闯荒漠的决心。 “那天的天气很好。丫鬟陪着我去街上买东西。临出门时,我还告诉吴妈,要把我最喜欢吃的鸡翅膀给热上。哦,对了,我还看到母亲正拿着水桶浇花。母亲很喜欢花,她视花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她怕下人浇花不细心。所以,家里的花都是母亲亲自浇灌。” “在我出门时,家里的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我会认为那种平淡而又美好的生活能保持一万年。可是,当我再次回到家时,一切都变了。” “家里大门敞开,院子里一片狼藉。母亲悉心照料的花草都折断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房间里。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我所看到的场景:母亲死了,歪躺在床上,被人在心口处捅了一刀,母亲的血从床上一直流到门口。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是我父亲。” “什么人杀了他们?”云孤鸿问。 “强盗,一群强盗。”小蛮说,“父亲是做丝绸生意。从关内往平安镇运丝绸。再一次行商时,父亲认识了富贵闲人,父亲没把他当坏人,就把多年的行商经历和积攒的钱财说了。富贵闲人眼红我家的钱财,就尾随父亲,找到我家。抢了我家的金银,杀了我的家人。” “如此说来,你去平安镇是报仇?” “是。我恨不得要拔了富贵闲人的皮,抽了他的筋。” “可富贵闲人非等闲之辈,你一个女人怎么报仇?” “我不管。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霍去我的性命,我也得报仇。” 云孤鸿叹了口气。他知道小蛮现在需要安静,所以,他不在打扰她。 风更急,夜更寒。夜空之上,三两个星星扎着眼睛,他们是否也听到这个故事?云孤鸿不得而知了。 20血战黄沙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金黄的沙子在柔和的阳光里,格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产生错觉。这里不是吃人的沙漠,而是优美的度假海滩。只是,当狂风再次吹起时,一切美好的转眼就被残酷的现实给粉碎了。 狂风飞尘中出现了一对人马,风驰电掣地逆风而行。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瞬间,风停了,杀住了。那对人马也不见了。凭空的出现,凭空的消失。天地间恢复平静,似乎着平静是亘古的。似乎方才没有起风,也没有人马经过?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觉?没有人能回答。因为没人看到。 久久,地平线处有一个黑影在晃动。渐渐地,黑影变大,变得清晰。当黑影清晰可辨时,黑衣也就成了一匹马和两个人。马是好马,棕色的皮毛,身材修长有力。马背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是云孤鸿,女人则是小蛮。 云孤鸿坐在马背上,眼睛东张西望,不要以为他是在欣赏四周的美景。虽然,他外表表现的很是轻松,内心却砰砰乱跳。这不能怪他,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如果有一个女人,并且是很漂亮的女人在后面紧紧的搂着你的腰,你都不能轻松惬意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云孤鸿身子动了动,他是提醒她,男女有别,让她保持点距离。她不但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抱的更紧了。索性,她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从她身上撒发出的女人香几乎让他心猿意马。 云孤鸿很尴尬,浑身不自在。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觉得挺不自在,说明了两种情况。一,他很在意她;二,她很让他在意。 “你的手能不能松开?”云孤鸿问。 “为什么?”小蛮问。 “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尤其是陌生人。” “咱们相处一个晚上了,难道我还是陌生人?” “相处一个月,咱们也是陌生人。”云孤鸿说,“咱们说好了,等到了平安镇,咱们各走的路。” “你怕我粘着你?”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平安镇干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可我告诉你了。” “你告诉我我就必须告诉你吗?”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可奉告。” “你叫什么?” “无可奉告。” “你是哪里人?” “如果你再问为什么你相信我会把你扔下去。” “相信。不过,我想你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小蛮说,“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搂着你,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对自己的相貌就这么自信?” “漂亮的女人都很自信。” “你觉得你很漂亮?” 云孤鸿对身后的这个女人越来越有兴趣了。虽然云孤鸿认识的女人不多,接触的女人更少,可在他的记忆里,林可仙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人。还有他的师姐,属于那种贤惠淑女型,像小蛮这种泼辣刁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云孤鸿还是头次遇到。 “在你眼中,至少我算是漂亮的。”小蛮说。 “我并没有说你很漂亮。” “你没有说吗?可我觉得你已经告诉我了。” “是吗?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刚才。” “刚才我有说吗?”云孤鸿心里回忆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并没有一句是夸她容貌的。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云孤鸿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你刚才说,你不喜欢别人靠你太近。” 云孤鸿想了想,说:“不错,我是说过。可这能说明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靠近你?因为我是陌生人?你每天要遇到好多陌生人,在集市上,你难道不让他们靠近你。显然,你的这个理由很牵强。要我说,你不喜欢我靠近你,因为我靠近会让你紧张。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反应是紧张,说明两种情况。一,他们是仇人;二,他们会成为情人。我们刚认识,自然不是仇人。所以,在你心里,你已经把我当成你的情人了。” “听起来,你分析的很对。” “当然了。我不仅长得漂亮,我还很聪明。” “男人只喜欢漂亮的女人,男人可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你们男人嫉妒聪明的女人,说明你们男人无能,懦弱。见的人女人比你们好,比你们出色。” “你说嫉妒我承认。你说男人无能武不承认。一个再怎么无能的男人,至少在力气上要强于女人。所以,一个聪明的女人,在面对一个无能而又很有力气的男人时,聪明的女人就要倒霉了。” “你在暗示我要小心了。” “你果真很聪明。”云孤鸿说,“我是一个男人,很普通的男人。所以,我只喜欢漂亮的女人,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你知道对于聪明的女人,我会怎样做吗?” “你会告诉我。” “一般情况,我会把她杀了。但是,对于你,我觉得直接杀了太可惜了。所以,我会把你绑上,做男人们都喜欢做的事情,然后再把你杀了。” “你的话很害怕。我快要被你吓到了。” “可是你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到。” “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可如果你坚持要说,我总不能把你的嘴巴给堵上吧。” “虽然我们相处了仅仅一天的时间,可我已经看透你了。你虽然是个男人,但你不是普通的男人。你武功很高,可你并不贪婪。常言道,无欲则刚,似乎你这个人没有缺点了。我并不这么认为,是人都有缺点,你是人,所以你也有缺点。你的缺点就是你是个好人。在客栈,你毫不留情的杀了‘辽东三虎’,说明你这个人嫉恶如仇。你想做一个侠客。而做为一个侠客的基础就是不能杀手无寸铁之人,尤其是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你分析的很对。可你忽略了一个事实。这里是荒漠,除了你我,并无第三者。如果我把你杀了,我保证没有人知道我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所以,杀了你并不妨碍我做一个侠客。” “不错。这里除了你我没有旁人,杀了我你或许能隐瞒所有的人,可以逃脱大明律对你的惩罚。可我说过了,你是一个好人,杀了我,你的良心不会放过你。良心对你的谴责会很随你一辈子,i永远摆脱不了自责和忏悔的影子。” 云孤鸿没再说话。因为他发现小蛮的聪明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这个女人不仅能看透他的内心,甚至还能看透他身子上他自己所不能发现的东西。有一点云孤鸿知道,对付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蛮问。 云孤鸿不搭理她。 “你是不是很生气。我把你的心思全看穿了。”小蛮说,“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生气,我虽然聪明,可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你聪明与我何干?” “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嫁给你。” “什么?” 云孤鸿吃了一惊,忙勒紧手里的缰绳,奔跑中的马立刻停下。小蛮没有准备,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我说,我要嫁给你。”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告诉你,不可能。” “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可以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 云孤鸿从马上下来。觉得沙地异常。他弯腰抓了一把沙子,怔怔地看着远处。小蛮也从马背上跳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天黑之前咱们要赶到平安镇。”小蛮说。 “你给我闭嘴。” “我现在还不是你老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保证你永远都到不了平安镇。” 云孤鸿瞪了小蛮一眼,小蛮吐了吐舌头,不再打扰他。忽然,云孤鸿一个“鹞子翻身”,携着小蛮向后滑行了一丈。也就在云孤鸿和小蛮刚刚落地,从黄沙下钻出六个黑衣人。黑衣人在从地下钻出的同时,分别抓住了马匹的不同部位,六人同时用力,把一匹活生生的马给肢解了。 小蛮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战栗。眼前发生的事情太残酷了,一分钟前还是一匹活生生的马,转眼就被分尸了。云孤鸿站在小蛮前面,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里也并不如他表面所表现的那么平静。但,在黑衣人面前,他必须装。因为他知道,黑衣人要的就是他慌乱。 “谁是领头人?”云孤鸿问。 “我就是。”黑鱼向前一步,说,“我倒是小瞧你了。我们隐藏很好,你怎么就发现了?” “其实我也没有发现。”云孤鸿说,“我是尿急,赶巧了。” “这么说是你的运气好。”黑鱼说。 “我的运气好你们的运气就不好了。”云孤鸿说。 “我们做事凭实力,不靠运气。”黑鱼说。 “可我认为你们的实力也不怎么地。” “之前也有人质疑我们的实力。”黑鱼说,“不过,之后他们就再也不质疑了。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质疑了吗?” “你是想告诉我质疑你们的人都死了。” “没有一个例外。” “或许我会是那个例外。” “没有例外。在我眼中你已经死了。”黑鱼说。 “对于一个死人,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对于死人,我一般都比较客气。” “你们是谁?为什么杀我?” “‘婆罗门’的人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没有问题了,你们可以动手了。” 话音未落,云孤鸿出手了,他的“无情剑”犹如一条毒蛇,吐着芯子飞向黑鱼。这次是云孤鸿出道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通过交谈时的观察,云孤鸿知道对方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当他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对方时,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 云孤鸿虽不是个老江湖,可他从师父还有师姐那里还是得到不少的江湖经验。在众多经验中,他认为有一条很重要,就是和敌人交手时,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是很重要。一心不可二用。所以,云孤鸿知道自己讲话时对方的注意力是分散的,这是他攻击敌人的最佳时机。 云孤鸿的理论没错,判断也没错。可云孤鸿忽略了这么一个事实。对方是六个人,在云孤鸿说话时,只有黑鱼一个人在听,其他的五个人准备随时攻击他。所以,在云孤鸿攻击黑衣时,其他五人也同时攻击云孤鸿。 云孤鸿一击未中,立刻全身而退。对方则抓住战机,攻击云孤鸿。三十招后,云孤鸿渐渐摸透了对方的招式。他在防守之余也伺机的出击一次。对方见三十招不能将云孤鸿撂倒,心里有些不安。在他们的计划中,是要一击中底。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 又过了十多招,云孤鸿开始反扑。三招后,黑衣人中有两人挂彩,其他三人也疲于应战。这时,黑鱼一声长啸,五个黑衣人停止了对云孤鸿的围攻。黑鱼亮出手里的兵器,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孤鸿。从黑鱼的眼睛中,云孤鸿感觉到了杀气。云孤鸿明白,黑鱼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在两人僵持间,有一个黑衣人飞身扑向云孤鸿。云孤鸿反手一剑,“无情剑”穿胸而出。黑衣人“噗”地下,口吐鲜血。云孤鸿想把“无情剑”从黑衣人体内拔出来。黑衣人用手死死地抓住“无情剑”。 与此同时,黑鱼出招了。此刻,云孤鸿明白了,黑衣人的死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就是用黑衣人的性命为黑鱼换取时间和时机。似乎,他们的计划很凑效。似乎,云孤鸿必死无疑。 很可惜,在他们的计划中,漏掉了一个人,一个美女的女人。这也不能怪他们。任是谁都不会把站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一个弱小女人当回事。现在,就是黑鱼要为他们的疏忽和大意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小蛮从身上抽出一把鞭很悠然地打向黑鱼,小蛮的甩鞭的手段很漂亮,就像是在跳舞,毫不夸张,她的舞姿比京城四大名妓的舞姿都要好。当然,与四大名妓的舞不同处在于小蛮的舞是致命的。看过她跳舞的人都没有机会再看别人跳舞了,黑鱼也不例外。 云孤鸿看着地下躺着的黑鱼,怔怔地看着小蛮,小蛮转过身冲他微微一笑,似一朵水莲开在沙漠,只是云孤鸿没有心情欣赏这朵清莲,在他眼中,小蛮就是一朵随时要人命的毒玫瑰。 21平安客栈 小蛮收起长鞭,看了云孤鸿眼,她看到云孤鸿正注视着她。小蛮娇羞一笑,低着头,说:“你怎么这样看我,人家会害羞的。” “我不这么看着你我怕我会糊里糊涂地死在你手里。”云孤鸿说。 “人家有那么可怕吗?” “比我想象的可怕多了。”云孤鸿说,“我发现我要尽快地离开了。” “我刚出手救了你,你不说谢我,还老想着躲着我。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小蛮噘着嘴,一副小儿撒娇。于方才杀人时的冷漠完全是两个人。 “我要向你说明。你只是杀了人,你并没有救我,所以,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你真以为我手里只有一把剑?” “难道你是故意的?” “也不是故意。只是你太心急了。如果你晚点出手,你就能看到我手里的那把剑了。当然,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如果你不出手,我怎么知道你会武功?” “我会武功怎么了?会武功的女人多了。” “我并没说你会武功就错了。我只是不喜欢和会武功的女人在一起。” “为什么?” “难道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明白?我拍我会莫名的死在你手里。” “我怎么可能杀你。”小蛮说,“我已经决定嫁给你了。我要是把你杀了,我不就成了寡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见过不少女人,可从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女人。” “那是你以前没遇到了。遭遇到我你早就见到了。走吧,没有马匹了。咱们只能徒步。本来一中午的路程,看来咱们要到晚上才能感到平安镇。” 天色暗,夜渐寒。 在西天的启明星出现时,云孤鸿和小蛮来到了平安镇。云孤鸿抬头,看着镇子入口处的木牌上平安镇三个字,心里无比感慨。 “平安”两字对于出门在外的游子来说意义无比重大。天涯游子,谁不期望自己能一路平安?可谁又能确保平安?尤其是在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江湖之中,“平安”更是每一个游侠和浪子的心声。能在万里之外的黄沙之围中看到“平安”两字,确实让云孤鸿的心里起了一丝暖意。 进了平安镇,行到镇子中央,有一家客栈,名唤“平安客栈”。在客栈门口,有两个衣着破烂之人在哪里缩头缩脑。云孤鸿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在意。其中一个眼角有刀疤的人走过来。 “请问你是云大侠吗?”刀疤客问。 云孤鸿拿眼睛上下打量刀疤客,然后转过身,对小蛮说:“你是云大侠吗?” “我叫小蛮。云大侠是谁?”小蛮说。 “哦。”云孤鸿说,“我也不是云大侠,看来你们找错人了。” 另一个身材枯瘦的人也过来。他补充说:“我们找云孤鸿云大侠。” “我就是云孤鸿,可我不是云大侠。”云孤鸿说。 刀疤客舒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地说:“我们找你就是你。” “找我干什么?” “让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认识你们吗?”云孤鸿问。 “不认识。”刀疤客说。 “既然不认识,你说我会跟你们走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让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云孤鸿冷冷地看着两人,怒道,“快不快滚。” 两人互看了眼,默默地离开。这时,一个身材肥胖的人从客栈里走出来,满脸堆笑,打了个拱手,说:“两位,住店吗?里面请。” “你又是谁?”小蛮问。 “我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我姓吴,你们可以叫我吴掌柜。当然,如果你们喜欢,你们也可以叫我老吴。” “老吴?你一个开客栈的,怎么那么多废话。”小蛮说,“我们还有事情,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啰嗦。” “天都要黑了。两位难道不住店?” “我们非得住店吗?”云孤鸿问。 “看两位的穿着,一定是外地人。大晚上的,两位不住店难道露宿街头?我可告你们,这里晚上温度很低,这位先生或许能坚持,可这位小姐,我怕会受不了。” “我们非得住你的店?”云孤鸿问。 “当然。因为平安镇只有我一家客栈。”老吴笑了笑,说,“两位,里面请吧。” 小蛮小声说:“他说的是实话。” “多少钱一宿?”云孤鸿问。 “两位在我这放心的住,我不会多收你们的钱。” 老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云孤鸿和小蛮往客栈内走。走到客栈门口,云孤鸿看到地上有一滩血,皱了皱眉头。老吴看出云孤鸿谨慎。他紧走两步,站在云孤鸿跟前,解释说:“方才杀了一只鸡,鸡血,还没来得及清扫。” “杀鸡不应该在厨房吗?”小蛮问。 “这小姐就有所不知了。我杀的那只鸡是为了摆贡用。摆贡用鸡不能在厨房里面杀,这里我们这里的习俗。” 进了客栈,老吴招呼云孤鸿和小蛮去楼上。云孤鸿在前,老吴在后面跟着。楼上有几间房,房门上写着甲乙丙丁等字。走到丁字房,老吴忙过去,推开门。云孤鸿和小蛮进了房间,房内还算干净,云孤鸿点点头,说:“吴掌柜,没你什么事了。忙你的去吧。” 老吴退出房间,随手把房门带上。小蛮把包袱扔到桌子上,疾步走到床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抱怨道:“累死我了。这回我可得好好地睡一觉。” “你睡吧。我走了。”云孤鸿说。 小蛮“呼”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云孤鸿,问:“你去哪里?” “我不是告诉你了。到了平安镇,咱们就分道扬镳。” “你是说了,可我没有同意啊。” “你同不同意与我何干?”云孤鸿说,“咱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要离开难道还非得经过你的同意?” “你是贴心要走了?”小蛮问。 “必须走。” “你走吧。你要是赶走出这个房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吓我?” “我是认真的。” 说话间,小蛮从怀里拿出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云孤鸿看着小蛮,说:“你这招对我有用吗?咱们非亲非故,你要自杀就自杀吧,和我没有关系。” 云孤鸿打开房门。小蛮大声说:“你要记住,我是为你而死。” 小蛮咬着牙,手里的匕首在脖子处划了一个口子,血从伤口处流出来。看着小蛮身上的血,云孤鸿不知怎么办了。 “你要是赶跨出这个门,我就划破自己的喉咙。”小蛮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我要嫁给你。” “你以为你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你不说实话,我早晚得走。” “你过来,我告诉理由。” 云孤鸿把门关上,小蛮放下匕首。云孤鸿从自己衣服上撕掉一块布,递给小蛮。小蛮拿布捂着伤口,默默地坐着。 “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报仇。” “让我帮你杀了富贵闲人?” “是。”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帮我杀了富贵闲人,我嫁给你。” “我说过,不会娶你。再说,我来这里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没工夫帮你杀人。”云孤鸿说。 “我可以等。” “等什么?” “等你处理完自己的事情。” “可……” 云孤鸿看到门口有个人影,他忙住口,并示意小蛮也不要说话。云孤鸿小心地走到门口,猛一下把门打开。外面的人没料到里面的人会开门。脚底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老吴?你在干什么?”云孤鸿问。 “啊!是这样,我,我刚烧了一壶热水,我想问两位要热水吗?”老吴说。 “问就问嘛,你为什么站在门外不进来?”云孤鸿问。 “哪有。我刚要敲门,你就把门打开了。”老吴说。 “我们不需要热水,你出去吧。”云孤鸿说。 “行。两位,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老吴出去。云孤鸿跟过去,确认老吴真的离开了。云孤鸿把房门关上。小蛮从床上站起身,走到桌前,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老吴很可疑。” “我早就发现这家客栈可疑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到目前为止,我发现这家客栈有三个地方可疑:一,咱们进客栈时,门前有一滩血,老吴说是鸡血,杀了一只鸡。可一只鸡有那么多血吗?还有,老吴说杀鸡为了摆贡,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他摆贡干什么?二,咱们上楼梯时,一般的客栈,做掌柜的要在前面领着客人。而老吴却在咱们后面。为什么?难不成他是在观察咱们?三,我感觉客栈的房间很问题。可至于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再加上方才老吴在外面偷听咱们说话,我想这家客栈一定不是普通个客栈。” “难道咱们住进黑店了?小蛮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云孤鸿说。 “既然是黑店,咱们还是离开吧。” “为什么要走?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老吴想耍什么手段。”云孤鸿道,“反正咱们已经觉察到可疑了。以后咱们万事小心,我想老吴也拿咱们没有办法。” “看来你是艺高人胆大啊。” “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还要走?你以为我不敢自杀吗?” “你误会了。我再开一个房间。咱们孤男寡女,总不能在一个房里睡觉吧。” “怎么不能?反正我是要做你老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云孤鸿说,“我答应你了,我不会偷偷地溜走,你放心好了。” “要不这样。我在床上睡,你在地上睡。” “为什么是我在地上?” “我是女人。你要是认为男人不该让着女人,你在床上睡,我在地上。”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云孤鸿拿了一条被子,铺在地上。小蛮看着云孤鸿微怒的样子,心里有丝淡淡的甜蜜。对于这个她一心要杀的男人,竟然有了些好感。 “不行,不行。”她心里暗道,“我绝对不能对他动心。他可是我的仇人,过了今晚,我要寻机会杀了他。” 22孤身闯荡 次日早晨,云孤鸿起床洗脸时,老吴叫住他。说是客栈外面有个人找他。云孤鸿脑子里顿时想起昨天遇到的两个人。果不出云孤鸿所料。刀疤客就在客栈门口的地上跪着。云孤鸿走到刀疤客跟前,双手环抱,并不说话。 约莫一炷香功夫,刀疤客脸上开始流汗了。云孤鸿一直站着,不说话也不让他起来,他不知道云孤鸿肚子卖的什么药。 云孤鸿现在也不轻松。自己刚一到平安镇就有人找,难道对方早已熟悉自己的行踪?这个刀疤客是谁派来的?还有那个在荒漠袭击自己的黑鱼,他和这个刀疤客是一伙的吗?还有铁手,他让自己来这里,说是能找到东方英,可自己该从何处下手寻找?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头绪。云孤鸿想从刀疤客这里打开缺口,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云大侠,你就跟我去吧。我救你了,你要是不去,他会杀了我。”刀疤客说。 “他杀了你与我何干?”云孤鸿说。 “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你而死吗?”刀疤客说,“在这里,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思。云大侠,我给你磕头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刀疤客趴在地上磕头,云孤鸿并不为所动。就在刀疤客给云孤鸿磕头时,刀疤客出手了。刀疤客的兵器是峨眉刺,属于短兵器。一分短,一分险。尤其是刀疤客与云孤鸿只有咫尺的距离。所以,当刀疤客拿峨眉刺行刺云孤鸿时,云孤鸿没有半分的提防。 只是两人的武功相差太远了。刀疤客的峨眉刺被云孤鸿用两个手指夹住。刀疤客用力往回拽峨眉刺,云孤鸿的手像一把铁钳子,紧紧地夹着峨眉刺,刀疤客试了三下,都没能讲峨眉刺给拔出来。 刀疤客一脸恐慌。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行动。如今行动失败,他感到了绝望。 云孤鸿松开手指,刀疤客刀疤客正用力拽峨眉刺,由于用力过猛,被云孤鸿匡了一下,险些摔倒。云孤鸿趁机拔出“无情剑”,架在刀疤客的脖子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刀疤客趴在地上,使劲的磕头。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快给我滚蛋。”云孤鸿说。 刀疤客从地上爬起来。跑了两步,又停住了。转过身,说:“不能把云大侠请出,他是不会放过我。与其被他折磨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大侠,你杀了我吧。” “怎么?你真的想死。” “你不跟我走,我早晚都得死。你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杀你?” 云孤鸿举掌,袭向刀疤客,刀疤客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避让。云孤鸿的手掌在刀疤客天灵上停止。现在,他确信,刀疤客真的不怕死。可云孤鸿纳闷了,是什么人能让刀疤客怕成这样? “咱们走吧。”云孤鸿说。 刀疤客睁开眼睛,惊喜地问:“云大侠,你是说你同意了?” “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不用,不用。云大侠请!” 跟着刀疤客,云孤鸿穿过平安镇。在平安镇西北角,有一处庄院,漆黑的大门,高大的城墙,给人一种威严霸气之感。刀疤客不走正门,领着云孤鸿从侧门进去。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云孤鸿大开眼界。 平安镇是塞外小镇,天气恶劣,水源稀少。所以,平安镇内无树无草。可以说,平安镇内基本上没有绿色的植物。可在这个庄院内,云孤鸿不仅看到了绿色的植物,还有红色的花朵。一墙之隔,里面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刀疤客领着,两人穿过一个假山,迎面是一个湖,湖不大,但很精致。湖里面的荷花已经凋零,只剩残存的叶子和枝干。别有一番“留得残荷听雨声”之韵味。 刀疤客招来一条小船,两人划船,去了湖中心的一座八角亭。刀疤客让云孤鸿在此等候,他去禀报。 不多时,有五人乘坐小船朝八角亭飘来。上了八角亭,云孤鸿看清前来的五个人中有一个胖子,走在前面。四个黑衣人在其身后跟着。胖子的武功云孤鸿一时无法判断,可他身后四个黑衣人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公子目光炯炯,神色飞扬,果真一表人才啊。”胖子说。 “是你把我叫来?” “不是叫,是请。” “我并不认识你。” “我知道公子不认识我。”胖子说,“公子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见一个陌生的人,神情还如此的镇定,看来公子真是好气魄,这份气魄,老夫我自认不如。” “不是我气魄好。是我心底坦荡。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莫非你做过亏心事?” “公子说笑了。了解我的人私底下都叫我朱小胆。从我的名字中,公子就听得出我是多么的胆小。不怕公子笑话,老夫我还从未杀过一只鸡,因为我害怕。像我这连鸡都不敢杀的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啊?” 云孤鸿深有同感地说:“不满你说,我也没杀过鸡。因为我觉得杀鸡你总得找一个杀鸡的理由吧。鸡得罪你了吗?显然没有,所以我从不杀鸡。但是,没杀过鸡并不代表没杀过人,因为杀人的理由很多。譬如,嫉妒,仇恨,欲望……” “公子的话让老夫茅塞顿开。”朱小胆说,“以前,老夫杀人时很是纠结,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们。听公子这么一说,老夫觉得他们都是该杀。所以,为了欲望,为了嫉妒,为了仇恨,以后我杀人不再害怕了。” “你今日找我来只是为了谈杀人的问题?”云孤鸿问。 “当然不是。”朱小胆说,“我请公子来,是要和公子叫一个朋友。” “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朋友?” “因为在这个平安镇,你除了和我做朋友外,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死路。” “你是富贵闲人?” “哈哈!富贵闲人是江湖上的朋友给老夫的尊号。老夫哪有那么大的福分啊。不过,老夫正努力朝富贵闲人的方向去做。现在,你还是叫我朱小胆吧。” “和你做朋友对我有什么好处?” “其他的好处我不敢保证。但有一条,我可以保证你不死。” “你能杀的了我?” “我杀不了你。”朱小胆说,“在沙漠中,你一敌五,一招制敌,全身而退,我可是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为你的武功,我才愿意恨和你做朋友。” “你很实在。” “和朋友说话,我一向很实在。” “我有答应做你的朋友吗?” “难道你要选择另一条路?” “你杀的了我?” “我杀不了你。但这不代表我没能力让你死。”朱小胆说,“我杀你和我要你死是两个概念。在平安镇,还从未有过我做不成的事情。公子,人生苦短,你要谨慎选择啊。” “是啊,人生苦短。我为什么要把苦短的人生交给你,成为你杀人的工具呢?” “你为我杀人,我让你享福。” “怎样的幸福?” 朱小胆拍拍手掌,一群佳丽乘船而来。她们那清秀的面孔,妖娆的身材,再搭配上薄弱轻纱的羽翼,高耸的胸部,若隐若现。众女子围在云孤鸿身边,有搔首弄姿,有低头羞笑,有含情脉脉,有火辣热烈。其中一个身材相对高挑的白衣女子,轻抚琵琶,轻启朱唇,唱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云孤鸿闭着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朱小胆冷笑,在他看来,云孤鸿已经被他拿下了。 “云公子,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 “如果公子喜欢,可以从她们当中随便挑选,公子尽可享用。当然,如果公子喜欢人多,也尽可把她们全都带去。”朱小胆说。 云孤鸿睁开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朱小胆,说:“扫兴,扫兴。” “怎么了?公子。” “美人如玉。意思是说美人和玉石一样,是用来欣赏的。而在你看来,美人是用来玩的。这说明咱们两人的思想观念不同。也就是说,咱们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朱先生,你还有事情吗?若是没事情,我要走了。” “公子不必急于回答我。我有的是时间,公子可以回客栈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我随时恭候公子大驾。耽误了公子不少时间,既然公子想走,老夫自是不能强求。公子,请吧!” 刀疤客领着云孤鸿从原路返回。到了客栈时,老吴正在门口张望。老吴见云孤鸿回来,忙迎过去,赔笑道:‘客官,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云孤鸿反问。 “嗨!我就是随便一问,客官不必在意。我意思是客官要不要热水,你这一路辛苦,洗洗脚。” “老吴,你这客栈开了多少年了?”云孤鸿问。 “有十多年了。”老吴说。 “一直就你一个人?” “之前有一个伙计。生意不好,走了。” 23无花阁 云孤鸿仔细审视客栈里的东西,桌椅都没有破损,不像是用过十年。可老吴为什么要撒谎。接着,云孤鸿又注意到了老吴的手,他的手背有很多茧子。云孤鸿又寻思,老吴是厨师,做菜干活怎么会用到手背。照理应该是手面有茧子才对。 云孤鸿上了二楼,他又观察二楼的房间,房间都是按照甲乙丙丁的顺序排列,一共有八个房间,左右各四间。潜意识里,云孤鸿总觉得二楼的房间有些古怪,可要他说出古怪的所在,却又不能。 昨晚,云孤鸿和小蛮住在丙字房间。房间门虚掩,云孤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小蛮并不在房间内。云孤鸿把老吴叫上来,问和他同行的女人何时出去。 “不可能。”老吴坚定地说,“你走之后我一直在前面。如果和你同行的女客官离开,我一定知道。” “没从前面离开,她有没有可能跳窗从后面出去?”云孤鸿问。 “这就更不可能了。”老吴说,“我这儿的窗户和其他地方的窗户不同。我这里的窗户是反开,也就是说打开窗户的插销是在外面。如果和你同行的客人不从前面绕到后面,她不可能打开窗子外面的插销。你看,窗户的插销并未打开。” 老吴走到窗户前,用手使劲推窗户,并未推开。排除了跳窗离开,而老吴又信誓旦旦的说没见过小蛮离开,这就奇怪了。难道小蛮会凭空消失? “客官,你们在这儿可有仇人?”老吴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孤鸿反问。 “窗户反插,我又没看到小蛮离开。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你是说有人从外面进来,带走了小蛮。” “所以我问你在这儿你们有没有仇人啊?” 云孤鸿猛然想到,在沙漠里,小蛮说过她来平安镇是为了寻仇。难道带走小蛮的是她的仇人富贵闲人?想到这里,云孤鸿豁然明白了,之前刀疤客把自己带走是为了调虎离山。现在,小蛮一定落在富贵闲人手里。 云孤鸿忙跑出客栈,顺着原路,当他赶到昨日所到的地方,平安镇西北角时,云孤鸿傻眼了。现在,在他眼前是一片的空地。之前他来过的那个庄院消失的无影无踪。换句话说,这里压根就不存在庄院之类的建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孤鸿小声的念叨。眼前的一切太让他意外,意外到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难道自己从没来过这里,之前的一切只是做梦? 云孤鸿回到客栈时已是黄昏了。他用一天的功夫走遍平安镇,到头来依然没找到朱小胆的庄院。老吴正在门口等他。 “客官,你可算回来了。”老吴说。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小蛮回来了?”云孤鸿问。 “没有。” “老吴,你在这里多年了,你知不知道平安镇西北角有一处庄院,挺大的。” “庄院?什么庄院?我怎么不知道。” “早晨的时候,有个人在客栈门口跪着要见我,我就跟他去了平安镇西北角,然后,他带我进了一个庄院内。” “不可能。”老吴说,“平安镇就这么大,你说的地方若是有庄院我怎么不知道?客官,我看你是最近比较劳累,思想出问题了吧。”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怎么会没有?” “哦。对了,客官。下午有人来,要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老吴从衣袖里拿出一朵白色的花,递给云孤鸿。云孤鸿看了看老吴,又看了看手里的紫色花。问:“这什么意思?” “客官,你运气不错,竟能得到她的亲自邀请。”老吴说。 “她?她是谁?” “我不能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要我去哪里?” “找玫瑰奴。” “谁是玫瑰奴?我为什么要找他?还有,他怎么知道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件坏事。你现在不正为了找你同伴的事情而犯愁,没有头绪嘛。或许你到了那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应该去哪里找玫瑰奴?” “一个没有花的地方。” “无花阁”,平安镇西面。云孤鸿赶到时已经是子夜了。云孤鸿来到门前,门口正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无花阁”三个红色大字。与三个大红字相反的是整个大门的颜色,黑色的大门,黑色的门框,黑色的台阶。总之,除了“无花阁”三个字是红色,其余的都是黑色。红与黑的对比显得格外眨眼,也让人觉得格外不协调。 云孤鸿向前敲门。不多时,有人把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人,满脸褶子,走路都颤颤巍巍。老人看了云孤鸿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云孤鸿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排房,云孤鸿跟着老人来到一个石头做成的房间。房间内有一个很大的木桶,木桶里装满了水。 “洗澡。”老人说。 “我要见玫瑰奴。”云孤鸿说。 “我让你洗澡。” 老人板着脸。云孤鸿看了看老人,觉得他并无恶意。再者,云孤鸿在沙漠了走了许多天,也该洗个澡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云孤鸿说。 老人拍了拍巴掌,进来四五个女子,手里捧着花瓣。她们径直走到木桶旁,把手里的花瓣洒在水里。顿时,整个房间充斥着花瓣的香味,云孤鸿感觉自己快要陶醉了。云孤鸿不是那种一辈子不洗澡的人,可他从没有洗过如此香艳奢侈的澡。木桶里飘满了各色的花瓣,红色,粉的,紫的,黄的。不要说在里面洗澡了,但是看着木桶的洗澡水云孤鸿觉得就是一种享受了。 老人和五个女子下去。云孤鸿正要关门,又进来两个女子,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紫衣。云孤鸿不知她们要做什么,愣愣死站在门口。一女子把门关上,另一女子走到云孤鸿跟前,伸手要脱云孤鸿的衣服。云孤鸿吓了一跳。长这么大,他还从未与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感受着女子的纤纤玉指,看着女子的完好容颜,云孤鸿脸红了。他一把把女子推开。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是我们做的不好吗?”紫衣女子问。 “与你们无关。我只是不习惯别人服侍。”云孤鸿说。 紫衣女子想了想说:“我们就在外面,公子若需要帮助,随时招呼我们。” 两女子出去。云孤鸿宽衣解带,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推门出去时,老人正在外面等着。 “我已经洗过澡了。现在你可以领着我见玫瑰奴了吧?” “请跟我来。” 老人领云孤鸿到客房。 “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家主子稍后就来。” 老人退下。云孤鸿环视客房。房间不大,但很精致。正中放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在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为报朱衣早邀客,莫教零落委苍苔”,“风流各自胭脂格,雨容何私造化工”,“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 云孤鸿寻思,这几幅字都是歌咏玫瑰的。尤其是唐彦谦的“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更是意味深远了。如此看来,这个玫瑰奴定是一个高雅之人。高雅人做事应该光明磊落,可云孤鸿感觉这个“无花阁”内处处透漏着怪异。 “你找我。” 随着说话声,从门外进来一人。此人五十多岁,身着大红色玫瑰袍子,脸上涂抹着胭脂,嘴角有几根稀疏了胡子,修饰很是齐整。云孤鸿又注意到此人的双手,双手修饰很整洁。还有,从此人身上撒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所以,此人给云孤鸿的第一感觉就是太娘了。 玫瑰奴围着云孤鸿转了两圈。他拿鼻子在云孤鸿身上闻了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云孤鸿看着玫瑰奴,对于玫瑰奴异样的举动,云孤鸿并不惊讶。因为他到了平安镇后,所见到的怪异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似乎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情都是违背常理的。如果玫瑰奴进来后表现的很正常,云孤鸿反而会吃惊。 “你就是玫瑰奴?”云孤鸿问。 “阿花,过来。”玫瑰奴吩咐。 不多时,进来一个丫鬟。玫瑰奴说:“你去拿一套新衣服来。” 阿花正要离开。玫瑰奴又叫住了她。“对了,你要拿昨天我用熏香熏过的衣服,千万不要弄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云孤鸿说。 “谁让你来的?”玫瑰奴问。 “怎么?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云孤鸿问。 “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让你来?” “这朵花不是你送去的?” 云孤鸿把那朵紫色的玫瑰花。玫瑰奴一把从云孤鸿手里夺过玫瑰花,用两手捧着,像是拿着一件圣物,双手颤抖不已。云孤鸿冷冷地看着玫瑰奴,从玫瑰奴的脸上,他能看出玫瑰奴内心的波动。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玫瑰奴会对一朵普通的玫瑰花如此重视? 24玫瑰奴 玫瑰奴把紫色的玫瑰花收起来。云孤鸿等着玫瑰奴说话。玫瑰奴阴沉着脸,过了好一会,玫瑰奴用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另一手的拳头。 云孤鸿依然默不作声。在敌我不分,环境不熟悉的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保持冷静,等待着对方做下一步的行动。这是他师傅特意交代他的事情。所以,此刻,云孤鸿像一个老江湖,表现的极为镇定。 玫瑰奴出去了。不一会,他端着一碗茶进来。玫瑰奴把茶碗放在桌子上。用一种不许拒绝的口吻说:“把茶给我喝了。” “我来你这儿不是为了喝茶。”云孤鸿说。 “我知道。但这碗茶你必须得喝。” “如果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样?”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让你喝你就得喝。” 云孤鸿走到桌子旁,端起茶碗,用鼻子嗅了嗅茶水的味道。如实的说,茶水很香,茶水的颜色也很清脆。看起来应该不难喝。如果,玫瑰奴说话的口气委婉些,如果玫瑰奴能在多些耐心,或许云孤鸿就喝了。 事实是,云孤鸿把碗里的茶水全部倒在地上一滴都没剩。随后,云孤鸿手送来,茶碗也掉在地上,清脆的碎片声在寂夜里格外刺耳。 “很好!很好!”玫瑰奴怒极反笑。云孤鸿拍了拍手,说:“茶我是喝不成了。你还有什么手腕就一块使出来吧。” “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玫瑰奴吩咐,进来两大汉,手里拿着绳子。径直朝云孤鸿走来。云孤鸿自然是不能束手就擒。他挥掌袭击两大汉,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忽然间,云孤鸿觉察到身上的内力没了。一定是着了玫瑰奴的道。可玫瑰奴何时对自己下的手?云孤鸿一点都没有察觉。 两人把云孤鸿绑起来。玫瑰奴摆手,大汉退下。玫瑰奴用手摸着下巴,说:“我说过,这是我的地盘。你必须得听我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就刚才。” “刚才?” “还记得我给你的茶水吗?” “可我并没有喝。” “如果喝了才能中毒,那下毒的手段就太拙劣了。” “你是说我闻了茶水的味道致使我中毒。”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不对。”云孤鸿想了想说,“茶的味道很浓。整个房间里都能闻到,你怎么没有中毒?” “因为我没有洗澡。” “我越来越糊涂了。” “不妨告诉你,在你洗澡的水里我已经下了毒。不过,洗澡水里的毒单独的不会发作,除非……” “除非和茶水里的毒混合。” “你真的很聪明。” “你成功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玫瑰奴绕着云孤鸿转圈,云孤鸿的头都要被他转晕了。 “第一个问题。”玫瑰奴把脸凑到云孤鸿面前,云孤鸿看到玫瑰奴脸上一块块的老年癍在浓厚的胭脂覆盖下格外油腻,恶心。云孤鸿闭上眼睛。玫瑰奴说,“你怎么得到的玫瑰花?” “我也不知道。”云孤鸿如实的回答。 玫瑰奴并不相信云孤鸿的话。他直起身,慢步绕到身后他一只手搭在云孤鸿的肩膀上,慢声斯语地说:“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么说吧,熟悉我的人都叫我活扒皮。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外号。我只是用了三十五”方式杀了他。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说的唯一一句话,我终于解脱了,谢谢你。真的,当我决定要他死时,他说谢谢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说我是个聪明人。我若是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是不是愧对你的表扬了?” “所以,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云孤鸿说,“我如果知道谁送我的玫瑰花,我就不来这里了。” “那好吧。下一个问题,你怎么找到我这儿?” “老吴告诉我。” “平安客栈的老吴?” “是。” “那老吴有没有告诉你玫瑰花代表什么?” “你会告诉我?”云孤鸿反问。一番交谈,云孤鸿可以断定,玫瑰奴并不认识他,更不可能送他玫瑰花。进一步推断,玫瑰奴似乎对于云孤鸿拿来的那朵玫瑰花很是忌惮。反过来,老吴为什么要自己来找玫瑰奴? 玫瑰奴手拿玫瑰花,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此刻,他心里也有好多疑问。云孤鸿直直地看着玫瑰奴,隐约地,云孤鸿听到玫瑰奴的嘟囔声。“她怎么会看上他?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事情瞒着我?” “她是谁?”云孤鸿问。 “你给我闭嘴。”被云孤鸿打断了思维,玫瑰奴有些暴躁。他看了云孤鸿眼。从他的眼神里,云孤鸿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厌恶。 “你既然不想看到我,就把我放了吧。” “哼哼!”玫瑰奴冷笑道,“我倒想知道她看上你哪一点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能把身上的绳索解开,我便领你见她。你若是逃不出去我也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云孤鸿问。 玫瑰奴嘴角冷笑,退出房间。他吩咐下人,在房间四周堆积柴火。 “可以开始了。”玫瑰奴冲云孤鸿喊。随机,他点燃柴火。至此,云孤鸿明白玫瑰奴的意思了。 房外的火苗越来越大,浓浓的黑烟开始往房间内窜。云孤鸿思索,照现在的燃烧速度,用不了一炷香,房间就要化为灰烬。所以,自己逃脱的时间不足一炷香了。 火势越来越旺。下人们纷纷后退。玫瑰奴现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房屋燃烧。似乎,在他眼前燃烧的不是房屋,而是绚丽的烟花。 一个下人跑来,在玫瑰奴耳边嘀咕了几句。玫瑰奴转身离开。当玫瑰奴赶到前院时,院子里站着一人,此人身高七尺,身着黑色披风,头戴毡帽。 “你怎么来了?”玫瑰奴问。 “怎么?我不能来吗?” “你知道。我并不欢迎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来你这儿。” “可是,你还是来了。” “我是受了女主的吩咐。” “女主?她肯见我了?” “这我不知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结束蛰伏,计划开始。” “计划开始,计划开始。”玫瑰奴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是兴奋和紧张。“太好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可不是嘛,为了这一天我也等了十年。”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玫瑰奴径直走到客厅的正墙前。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塞上孤烟图》,图的下角有王维的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玫瑰奴把图卷起来,伸手在墙壁上敲了三下。“咯吱吱”,墙壁旋转,露出一个门洞。玫瑰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着披风的黑衣人弯腰入内。 里面是一个房间。不大,十多平方。朴素简洁。房间正中有个檀木桌,桌上有一块没有字的灵位,灵位前有个香炉,灵位下压着一张黄布。灵位前有个香炉,香炉内的香还未燃尽。 “这是?”黑衣人用手指着桌子。 “遗诏。”玫瑰奴说。 黑衣人一个箭步,匍匐在桌前,嚎啕大哭。玫瑰奴点燃两支香。递给黑衣人一支。黑衣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女主让我做什么?”玫瑰奴问。 “等?你不是说计划已经启动,怎么还让我等?” “计划是已经启动。可现在没有你的任务。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命令。不过,你也等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铁手就要来了。” “锦衣卫总头领“万里追捕”铁手?” “是啊!咱们能在这里平安隐居是因为朝廷没有重视。我不知道铁手来这里是为了咱们或是另有原因。总之,咱们的麻烦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几日,这里接连发生怪事。或许是不祥之兆。” “怪事?有何怪事。” “方才一个青年拿着女主的信物来找我。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女主,可他拿出的信物确实是女主的。” “青年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要见他?恐怕晚了。” “怎么了?” “我把他杀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嫌疑人你竟然把他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你那种做事不顾前后的毛病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就这脾气。怎么了?” “怎么了?当年你做的糊涂事难道你忘了?” 玫瑰奴没说话,因为黑衣人的话让他想起一端揪心的往事。对于那件事情,他说不出是后悔或是庆幸。这么多年,他能在荒凉的塞外生活,支撑他的唯一希望是错误给他的希望。如实的说,他不敢冒犯女主,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可男人嘛,在面对女人时,多少有些心猿意马。玫瑰奴不是英语,没有要过的女人关。可他是男人,每个男人,内心里似乎都有一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妄想。玫瑰奴也未能摆脱。 25柳月雪 闺房,西窗。残阳,落叶。 玉如意坐在靠窗的桌让。夕阳从窗子里射过,落在枣红色檀木桌面上,也落在她优雅的脸上。她很美,是那种雍容华贵的美,高高在上的美。她的美让人却步,她的美让人高不可攀。 此刻,她手拿一块小孩用的肚兜,满脸愁容。红色的肚兜上绣着一对鸳鸯,还有一首诗: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支。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手帕已旧,鸳鸯尚新。她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窗外秋意阑珊,西风烈,卷起片片枯叶。岁月如梭,往事似昨。莺啼尚在耳畔,南苑的石榴花开如火。橱窗外,丫鬟穿梭,仆人们来往不绝。巍峨的宫房,锦绣的衣衫。最喜欢是王的陪伴。 与他相识于五月天,艳霞漫天,注定的辉煌,骏马香车奔驰于上京街头,数万人争相观望。何等的荣耀,何其的傲娇。 只是是非成败转头空,夕阳依旧,空余万般泪。她收起手帕,擦拭脸上了泪水。转眼间,她像是换了一个人。美依旧,情不在了。在她的娇容上,更多的坚韧和顽强。她想到了前方的路,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门开了。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不用转身,她知道谁来了。她们之间,有过激烈的争吵。她喜欢玫瑰的热烈,不喜欢菊花的素雅。所以,除了熟悉她的人叫她玉如意外,其他人只知道她是玫瑰娘。 “飞雪六月悲戚在,长思清雅曼舞天。” 她缓缓的转身,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柳月雪。作为女人,她很是嫉妒柳月雪。她认为人是要靠衣服衬托,尤其是女人,衣服的漂亮能增加人的漂亮。所以,在选择衣服时,她会选择鲜艳的,这样才能显得她妖娆。可在她看来,柳月雪是个例外。因为柳月雪穿什么衣服都漂亮。就拿柳月雪的这身白衣来说,若是其他的女子穿上一定是呆板和平庸。柳月雪穿上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像高山上的雪莲,清纯脱俗。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和你在一起。”玉如意说,“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丑死了。” “如意姨,我刚来你就撵我走吗?”柳月雪说。 “打住。我有那么老吗?不要叫我姨,叫我姐,听到没有,死丫头。” “你不嫌害臊?我叫你妹妹吧。” “好了。少在这里气我。”玉如意说,“我的飞鸽传书你看到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你知道吗?门主很生气。”柳月雪说,“玉如意听令!” 玉如意忙收起嬉笑的脸,忙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婆罗门坐前侍女玉如意接令,门主千秋万岁!” “门主口谕,坐前侍女玉如意,追魂使者无心未能如期完成任务,两人将受蚀骨之刑。今门主有好生之德,特准两人缓限十日,若再不能完成,杀无赦!” “谢门主洪恩。” “起来吧,如意姨。”柳月雪把玉如意搀扶起来。玉如意低着头,满脸羞愧。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让门主失望了,我真是罪该万死。”玉如意说。 “我来事门主只是说你和无心产生分歧,让我来处理。如意姨,到底怎么回事?”柳月雪问。 “门主让我和无心找东方英要东西。无心想要硬夺,我让他智取。他听从我的建议,去绑架东方英的女儿,好让东方英拿东西换人。在行动中,无心绑错了人,不但打草惊蛇了,还意外的树立一个敌人。” “如意姨,你也太胆小了。我们婆罗门怕树敌吗?” “话虽这么说。此人并不容易对付。” “你们同他交过手了?” “此人是我们错绑之人的表哥。原本此人是去找东方英要人。东方英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从此人眼皮子底下溜走。后来,锦衣卫的铁手告诉此人绑架他表妹的是我们婆罗门。” “然后呢?” “再后来,此人按照铁手的指点,前往平安镇。在此人前往平安镇的途中,无心安排人对此人进行了伏击。因为无心从东方英哪里得知,那东西被此人取走。结果,伏击他的人全都死了,包括黑鱼。” “黑鱼死了?” “是啊。我也很震惊。黑鱼的武功在婆罗门是出了名的好。此人能杀死黑鱼,功力不可小视。虽说咱们婆罗门不惧怕任何人。可现在咱们有重要的任务。在完成任务之前,没必要的麻烦我认为是不要招惹。” “我怎么没看到无心?” “上次行动失败,无心不甘心。他正要准备二次行动。在无心准备行动的时间内,我得到线报,东方英在平安镇出现过。这说明东方英并没有死,进而我想东方英所说的把东西交给云孤鸿也是假话。” “云孤鸿?云孤鸿是谁?” “忘了告诉你。云孤鸿就是无心要杀之人。” “接下来你有何计划?” “云孤鸿能杀掉黑鱼,说明此人是可用之才。我想把云孤鸿拉拢过来。如果他肯替我们做事,不是更好吗?” “如果他不肯你可有办法?”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云孤鸿是墨山弟子。墨山人将就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只要我把东方英所做的事情告诉他,不担心他与我们合作。退一步讲,我们手里还有他表妹,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用他表妹挟持他,到时候不怕他不听我们的话。” “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为何又要我来?” “无心不同意我的计划。”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无心捣乱。没问题,我让无心回婆罗门,怎么样?” “如果我的计划成功,不仅能拿回门主的东西,我还能铲除富贵闲人的富贵苑。到时候,整个平安镇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我们可以把这里当做我们的根据地,实现我们的光复大业。” “我能做什么?” “你帮我把无心押回婆罗门就是帮我了。” “我不。”柳月雪撅着嘴,“母亲好不容易放我出来,我才不这么快回去。如意姨,你就帮帮我嘛。” “我怎么帮你?” “你给门主飞鸽传书,说这里的事情繁多,要我帮忙处理。好不好?如意姨,好不好嘛?” “你真的不想回去?” “当然了。我都在钓鱼岛呆了十八年,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当然不能回去了。你不知道,在钓鱼岛,我都快闷死了。” “江湖险恶,你要有受罪的心里准备。” “你放心,我能受得了。” “还有。虽然你是追魂使者,在婆罗门内你的地位比我的高。可在这里,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明白吗?” “明白。” 这时,丫鬟端着一个羊脂白玉碗进来。 “女主,该喝药了。”丫鬟把盘子放在桌上,等着玉如意喝药。玉如意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意姨,你的病还没好啊?” “我这病都快二十年了,哪能说好就好。当年……” 玉如意望着窗外,她仿佛听到小孩的哭声。继而是杀伐声,下人们慌乱的逃跑和尖叫声,还有房屋灼烧的声音。她看到漫天的火光,一股股的热浪向她扑来。 “姐姐,姐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玉如意看到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努力的朝她跑来。眼看就到跟前了,一根燃烧的木头从天而降。熊熊的黑烟让她目不视物。等浓烟过去,孩子和女人都不见了。 “如意姨!如意姨!”柳月雪摇晃玉如意的胳膊。玉如意打了个冷颤,从往事中回醒过来。“如意姨,你怎么了?” “没事。”玉如意擦了擦眼角的泪。柳月雪看到玉如意流泪了,她也知道玉如意有心事。可玉如意不想说,她怎能追问她呢。 “如意姨,把药喝了吧。”柳月雪端着羊脂白玉碗。玉如意冲柳月雪笑了笑,接过碗,把药喝了。 柳月雪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愧疚地说:“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情?” “我来时父王要我给你带了几丸药。我差点忘记给你了。”柳月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递给玉如意。玉如意打开盒子,里面有三个药丸,每个药丸都有龙眼大小,乌黑发亮。 玉如意拿出一个药丸,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里。柳月雪问:“如意姨,你怎么不吃啊?” “我刚喝了药。晚会在吃。”玉如意说,“他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每天除了给你研制药丸,其余的时间就是钓鱼。”柳月雪说,“不过,最近他的脾气有些大,老是和门主吵架。” “他们吵架所谓何事?” “他老是指责门主杀人太多。门主则说他迂腐。反正他们两个是见了面就吵。” “你们还是不了解他啊。”玉如意说,“他一向心地善良,不愿多造杀孽,更不愿无辜的人跟着受罪。当初,他若是有那人一半的狠心,也不至于沦落今日的地步。” “不说他们了。”柳月雪道,“如意姨,你还没安排我任务呢?” “我这儿还真有一个非你完成不可的任务。”玉如意说,“你帮我跟踪一下平安客栈的老吴,顺便把他的底细给我查出来。记住,你只能暗地跟踪,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放心好了。我一定顺利完成。” 26玫瑰坊 当云孤鸿出现在玫瑰奴眼前时,玫瑰奴尽管是有准备,可他还是有些慌乱。能在极短的时间从火海里逃脱,说明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若是同他交手,自己的胜算很小。换句话说,当下,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对方手中。 “你不想知道我怎样逃出来?”云孤鸿问。 “这并不我所关心的。”玫瑰奴说。 云孤鸿若有所悟地哦了声,说:“我知道了。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会用什么办法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 “哈哈!我很佩服你的冷静和自大。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杀你。我刚从火海里死里逃生。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愤怒。当一个人极度愤怒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没人知道。”云孤鸿说。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也很生气。我还知道你现在恨不得一剑刺死我,又或者说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可是,从你踏进‘无花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说说看。我是个怎样的人?” “你很聪明,也很理智。聪明人能分清轻重,理智的人能压制住愤怒的情绪。你为了一朵玫瑰花而来我‘无花阁‘,说明你很想见到那个给你玫瑰花的人。所以,在你没见到你想见之人前,你不会杀我。杀了我你永远见不到她。” “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我要你告诉我送我玫瑰花的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老吴为何让我找你?”云孤鸿问。 “前两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等你见了玫瑰娘你可以问她。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也很纳闷。老吴为何这样做,我会调查清楚。” “玫瑰奴?你说要见我的人是玫瑰娘?” “不错。她叫玫瑰娘。换句话说,她就是玫瑰娘。” “你不觉得你说的是废话吗?” “我说的不是废话。”玫瑰奴说,“说她叫玫瑰娘是因为她认可了这个名字。说她是玫瑰娘,是因为见过她的男人都说她不是人,而是一朵玫瑰,货真价实的玫瑰。” “她是玫瑰娘,你是玫瑰奴?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喜欢她,可我见不到她。所以,我就甘心做一个玫瑰奴,在这里守护她一辈子。” “她知道吗?”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我说了。我见不到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以为玫瑰奴是什么人都见的吗?我在这里守候了三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她一面。而你,刚来平安镇却能得到她的召见。我很生气。” “所以你要杀了我。” “我不是你。我生气时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 “好了。该问的问题我已经问了。你现在该带我去见她了吧。” “我告诉你地方,你自己去吧。” “我能找到吗?” “哈哈!在平安镇。还没有人不知道‘玫瑰坊‘,你可以向这里的任意一个男人打听,他们都能告诉你‘玫瑰坊‘的具体位置。” 玫瑰奴没说错,但不怎么准确。平安镇的男人是都知道“玫瑰坊”,可当云孤鸿说要去“玫瑰坊”找玫瑰娘时,男人们对他并不友善。他们用一种冷漠甚至于嘲讽的看云孤鸿。云孤鸿不傻,他能从对方的嘲讽眼神中读到他们是讥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人的讥讽,更坚定了云孤鸿的信念。他一定要见见这个高高在上的玫瑰娘。 “玫瑰坊”并不难找。云孤鸿不询问路人也能找到。在平安镇中央,矗立的最辉煌的建筑,那里就是“玫瑰坊”了。 十年前,当“玫瑰坊”在平安镇出现时,当地人对它并不重视。在当地人眼中,“玫瑰坊”只是他们劳作之余休闲放轻的地方。直到三年前,玫瑰娘的出现让“玫瑰坊”在一夜之间名声大噪。以前,“玫瑰坊”的名号仅流传于平安镇,现在有好多中原人士,为了能见玫瑰娘一面,不远万里,穿越荒漠。玫瑰娘之所以能一夜成名,源于她的“会客三原则”。 有三种人能见到玫瑰娘。第一种,江湖排名前五十的武林高手。当然,这种江湖排名并不是随便说说。玫瑰娘要的是在“知非榜”上排名前五十的人。“知非榜”是一个叫知非的人公布的高手榜。这种榜单每十年一变化,根据十年内江湖人事的变化,更改榜单上的姓名。 提及知非,对于江湖人来说,他是一个神秘人物。有人说他是九试不中的落魄书生,有人说他是杀猪卖肉的屠夫,还有人说他是算命的瞎子。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总结一句话,这样人并没见过知非。 对于一个人人不识的人弄出来的排行榜,起初人们是不服。譬如,排在地三十四位的“君子剑”冷云对排在他前面的“三拳震江山”楼一鸣就不服气。于是,两人相约在泰山之巅一决高下。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两人比武那天,泰山之巅聚集了上千好事者。在上千人的注视下,冷云和楼一鸣大战了一天一夜。最后,楼一鸣凭借半招的优势击败冷云。 楼一鸣是赢了,可这次决战的真正赢家是知非。自此,江湖人再也不质疑“知非榜”的准确性了。现在的江湖人,拼搏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荣登“知非榜”。就像数百年后的现代人,努力一生只为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 玫瑰娘接待的第二种人是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第三种人是能拿的出一千两黄金的富家子弟。没错,是一千两黄金,不是一千两白银。能拿的出一千两黄金,能不能见到玫瑰娘,这还要看玫瑰娘的心情。若是那天玫瑰娘心情不好,不想见客人。就是有人能拿的出一千两黄金也不行。 当云孤鸿来到“玫瑰坊”时,一楼已经聚集了好多人,都在楼梯口站着,一体形肥胖的大汉堵着上楼的路,其余的人伸长了脖子在那儿张望。云孤鸿想从人群中挤进去,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又来了一个疯子。” 云孤鸿听人在他身后说话。他转过头,靠墙角处的一桌子旁坐着一青年朝云孤鸿招手。 “是我吗?”云孤鸿问。 青年又招了招手。云孤鸿走过去,青年拎起桌上的酒壶,递给云孤鸿。云孤鸿忙拒绝道:“我不喜欢喝陌生人的酒。” “我果真没看错。你很实在。”青年说,“我叫小刀。小刀的小,小刀的刀。你叫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云孤鸿说。 “你当然没有必要告诉我。”小刀说。 “你叫我过来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没必要像他们那样。是不是?” “他们那样是那样?”云孤鸿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他们一样是好色之人。” “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可我很好奇,你在这里蹲着,你又是怎样的人?” “所以我后悔了。”小刀说,“作为过来人,我好意提醒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我若是不接受呢?” “话我说到了。听不听在你。”小刀站起身,拍了拍云孤鸿的肩膀,扬长而去。 小刀离开,云孤鸿又朝人群走去。此刻,肥胖大汉已经不耐烦了。他扯开喉咙冲楼上喊:“玫瑰娘,你给俺出来,玫瑰娘,俺要见玫瑰娘。” “玫瑰娘出来,玫瑰娘出来!” 后面的人跟着起哄。一时间,房间里人声鼎沸。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身着紫衣的丫鬟。丫鬟现在楼梯拐角处,说:“吵什么吵!今儿女主心情不好,你们都回去吧。” “俺有银子。赶快让玫瑰娘见俺。”肥胖大汉提起装黄金的袋子,在丫鬟面前晃了晃。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女主今日心情不好,谁都不见。” “怎么?老子大老远的跑来,就凭你一句不见就把俺们打发走?”肥胖大汉问。 “是啊,是啊!太欺负人了。咱们不走。” “对,不走。见不到玫瑰娘不回去。” 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的议论。 丫鬟瞟了肥胖大汉一眼,冷冷的说:“你想怎样?” “俺不想怎样。俺把话搁这儿啦。见不到玫瑰娘俺就不走。” “对,不走,不走。” “好啊!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吧。你们不走我走。”丫鬟转身方要离开,肥胖大汉向前一步,伸手抓住紫衣丫鬟的肩膀,紫衣丫鬟疼痛难忍,“哎呦”一声,花容失色。 “想走?没那么容易。”肥胖大汉说,“今儿俺们若是见不到玫瑰娘,你也别想离开。” “怎么?你威胁我。” “俺就威胁你了。你能怎样?” “我是个丫鬟,我能怎样。你就是把我杀了,玫瑰娘也不会见你。” “你少来这一套。把俺逼急了,俺一拳下去,你的小命就没了。” “好啊!有本事你就动手吧。”丫鬟盯着肥胖大汉,“怎么不动手,害怕了?亏你还是个男人。” “你再说俺真的动手了。” “动手啊!不动手你就不是男人。” 被人说到这个份上,肥胖大汉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抡起拳头,大吼一声,朝紫衣丫鬟砸去。 27美人计 肥胖大汉的拳头终究没能砸在紫衣丫鬟的头上。因为在肥胖大汉出手的那一刻,云孤鸿也行动了。云孤鸿一个“旱地拔葱”,越过人群,在肥胖大汉的拳头下落过程中,云孤鸿伸手攥住肥胖大汉的拳头。当然,整个事情的发生只是一刹那功夫。众人根本都没看清云孤鸿行动。他们看到的只是肥胖大汉的拳头被云孤鸿攥着。 肥胖大汉挣扎了下,没能摆脱。他哼了声说:“怎么?来了一个英雄救美啊。” “说话便说话,何必动手。”云孤鸿说。 “吆喝!小子,真把自己当英雄了。小子,老子可是威震济南城,赫赫有名的‘神拳小霸王‘朱头。识相的快给老子滚开。敢说一个不字,老子打爆你的脑袋。”朱头厉声说道。 “要我松手可以。不过,你要向这个姑娘道歉。”云孤鸿说。 “什么?你让老子向这个丫头片子道歉?我看你小子想挨揍了。” “大哥,别给他废话。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人群中一个瘦高个说。 “大哥,揍他。” “揍他!” 其他人跟着起哄。“神拳小霸王”扬了扬头,神气地说:“你小子敢不敢同我单挑。三拳打不倒你我朱字倒着写。” “大哥,朱字倒着写是什么?”瘦高个问。 “你奶奶的,哪来的废话。老子我会输吗?” “大哥威武!大哥威武!” 云孤鸿松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咱们开始吧。” 朱头活动着手腕,面向众人说:“你们都给我离远点。伤到你们可就不好了。” 众人后撤,让出一片空地。云孤鸿走到空地中,朱头单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头二话不说,拎起双拳,吼叫着冲云孤鸿袭来。云孤鸿直直站立,不出招也不避让。紫衣丫鬟双手紧握,神情极其紧张。她担心云孤鸿若是被朱头的双拳击中,后果不堪设想。跟随朱头的人则面露喜色。他们是知道朱头的厉害。但就他这一拳,能把碗口粗的树给打折,何况是个血肉之躯。 在丫鬟惊恐和众人惊喜中,云孤鸿出手了。他只用两根手指夹住朱头的手腕。朱头顿觉手腕处被老虎钳子夹住,火辣辣的痛。朱头想摆脱,可力道不够。 云孤鸿一手夹着朱头的手腕,一边说:“认输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朱头大吼。 一声令下,众人亮出兵器,从四面八方朝云孤鸿扑来。云孤鸿一手解开披风,顺势甩动,众人的兵器都给吸了过去。云孤鸿收起披风,兵器哗啦啦都掉在地上。 朱头虽好色,但他不傻。云孤鸿露的这一手可比他高明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是以,朱头“扑腾”给云孤鸿跪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怎么?一招就求饶了?” “俺有眼无珠,不知好汉爷厉害。好汉爷大人大量,请好汉爷手下留情。” “你一个济南人,来这儿撒野,你不要命了。快点给我离开。” 云孤鸿松开手,朱头如逗败的公鸡,灰溜溜的离开。其余的人见朱头走了,也都尾随着出去。 紫衣丫鬟冲云孤鸿行了个礼,说:“多些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公子谦虚了。公子,里面请。” “你家女主今日不是不见客了?” “女主说,今日有贵客登门,让我把不相干的人等打发走。公子,不要犹豫了。我家女主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跟在紫衣丫鬟后面,云孤鸿上了二楼。紫衣丫鬟现在门口,说:“女主,客人到了。” “快快有请。” 紫衣丫鬟推开房门,道:“公子,里面请吧。”说毕,紫衣丫鬟转身离开。云孤鸿轻步进了房间。房间内,玉如意在床上斜躺着。不对,确切的说,躺在床上的人不能叫她玉如意。而应叫她玫瑰娘。相比于之前的装扮,玉如意完全换了一个人。 玫瑰娘从床上起来,打开纱帘,莲步轻移,朝云孤鸿走来。云孤鸿见玫瑰娘身着天蓝色蚕丝裙,粉红色抹胸。眼画弯月,嘴涂红唇。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肩。头上插着一支红色玫瑰花。如果说她作为玉如意时的打扮是雍容华贵。此刻,她作为玫瑰娘的装扮则是妖娆风骚。 玫瑰娘移步桌前。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她用三个手指,端着水杯。泯了口水。说:“云公子,现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来吧?” 云孤鸿为自己的失态暗叫“惭愧”。他一个青年,盯着女人出神,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想着,云孤鸿的脸微微羞红。 云孤鸿的这点变化当然逃不过玫瑰娘的眼睛。玫瑰娘冲云孤鸿莞尔一笑,说:“云公子,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你就是玫瑰娘?”云孤鸿问。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玫瑰娘说。 “是你把玫瑰花放在客栈里?” “云公子可以直接问,是不是我要你来这儿不就完了?” “我们并不相识,你找我来干什么?” “以前我是不认识你,可从你踏入平安镇的那一刻我就注意你了,并且,我开始喜欢上你,因为平安镇这么多年,还从未来过像你这样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男人。” “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话?” “当然不是。”玫瑰娘妩媚地笑了笑说,“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过,云公子,你能不能不一本正经的站着。我又不会吃掉你,靠我近些方便咱们说话,不是吗?” “不用了。我就在这站着。有什么话你说吧。” “云公子可听过这几句话:斩妖腾冲剑,美颜紫玉丹,江湖至尊宝,最是富贵图。” “没听过。”云孤鸿如实回答。 “腾冲剑是一把上古宝剑,得知可称霸江湖,紫玉丹是‘绝世婆婆”提炼的一丸丹药,女人吃了可青春永驻。当然,相对于富贵图,这两样东西都不算宝物了。据说,富贵图内藏有建文弟藏有的黄金珠宝,得知可富甲天下。”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合作啊!”玫瑰娘说,“我知道你来平安镇的目的是为了救你的表妹。而要救出你表妹,你必须找到东方英。我的目的是紫玉丹,可紫玉丹也在东方英的手里。如此一来,咱们就用了共同的敌人了。合作不是对你我都有利的事情吗?” 云孤鸿拿眼镜上下打量玫瑰娘。说:“我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处理,不需要你的帮助。”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玫瑰娘说,“你看我是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帮你,是不是?的确,我不会武功。可你别忘了,我在平安镇生活了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连‘富贵苑‘的门都进不去。” “我要找的是东方英,与‘富贵苑‘有何关系?” “呵呵!”玫瑰娘冷笑说,“你可知道富贵闲人的名字叫什么?” “朱小胆。” “朱小胆?小胆,你还就信了。如果我告诉你富贵闲人叫东方雄,你会想到什么?” “东方英,东方雄。他们是兄弟两个。” “云公子果真聪明。一点就透。不错啊东方英与东方雄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当然,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弟兄,东方豪。” “听说东方豪已经死了。” “是。东方豪死了,被东方英亲手杀死。这并不是咱们所关心的。”玫瑰娘说,“你要找到东方英,我要拿紫玉丹。云公子,你意下如何?” “我还有一个疑问。”云孤鸿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让我来玫瑰坊。为何让我去找玫瑰奴?” “因为我想知道和你合作成功的几率。” “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但也不知道。云公子,你是怎样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从火海里逃脱?” “如果你会缩骨法,你就不会诧异了。” “可你已经中毒了。” “你真的以为我中毒了?” “我明白了。现在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在楼梯口,英雄救美也是你设计好了?” “朱头那样的人怎么配云公子出手。我只是好奇,云公子的侠义心肠到底有多少?” “从我一踏入平安镇,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你手里。如此看来,你果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话也可从另一方面理解。如果咱们合作,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说对不对啊?”玫瑰娘走到云孤鸿身旁,伸手在云孤鸿的弹了弹。云孤鸿身子一颤,忙左移一步,玫瑰娘笑了笑。 “既然合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富贵苑‘的入口在那了吧?” “急什么?”玫瑰娘说,“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才更有意思。我想,你来平安镇这两天并没有好好的休息。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蒙头大睡一觉。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投入战斗,对不对啊?” “好!我就去客栈等你消息。告辞了。” “哦,对了。云公子,我若是没猜错。现在客栈里定有一个人在等你。”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想说的是,不管那个人说什么,云公子都要三思。” 28客栈揭秘(一) 云孤鸿推开客栈的房门,看到铁手坐在桌边,悠然地品着茶时,他内心里是惊喜大于惊讶。之前,他听从铁手的话,决定从济南来到平安镇时,云孤鸿并没计划好下一步的行动。以至于云孤鸿来到这里后全面被动。不得不听命于富贵闲人和玫瑰娘的摆布。现在好了,铁手来了,至少他要给云孤鸿一个说法。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云孤鸿说。 “听你的口气,你不想看到我。”铁手说。 “我的确很讨厌看到你,尤其你这张铁饼似的脸。不过,为了能救出我表妹,我可以忍。” “没想到你这么实在。”铁手说,“不只是你,好多人都不喜欢我这张脸。可他们不敢说。他们不仅不敢说,反而还舔着脸对我笑。让我误以为自己是个翩翩公子,挺招人喜欢。” “我说实话让你不高兴了?” “我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吗?”铁手喝了口茶,说,“进来坐啊!没想到大漠之中竟然可以喝到上好的龙井,实属意外之喜。” “你很喜欢喧宾夺主的感觉吗?” “哦!我这就喧宾夺主了?”铁手笑了笑说,“毕竟我是锦衣卫督史,平时摆谱喜欢了。你不要介意啊。” 云孤鸿走过去,拎起水壶,自己倒了一杯水。从“玫瑰坊”回来,云孤鸿还未喝一口水,着实口渴。一杯水被云孤鸿三两口喝干了。看着云孤鸿喝水,铁手摸着下巴,笑了笑。 “‘玫瑰坊‘的人没让你喝水吗?”铁手问。 “你知道我去了‘玫瑰坊‘?” “当然。你身上有一股很弄的玫瑰香,我今日没感冒,能闻得出来。” 云孤鸿抬起手,自己闻了闻衣袖,衣袖上果真有股玫瑰香。铁手接着说:“据我所知,只有三种人能见到玫瑰娘。你一不是朝廷大员,二‘知非榜‘上没有你的名字,三,你拿不出一千两黄金。所以,我很好奇,玫瑰娘为什么要见你?” “你怎么不去问玫瑰娘?”云孤鸿反问。 铁手笑了笑。显然,对于云孤鸿的回复铁手并不满意。可铁手毕竟是老江湖,当他看出云孤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时,铁手也就不再过多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云公子的表情让我有些意外。”铁手说。 “你又想说什么?”云孤鸿问。 “我只是就事论事,云公子不要介意。”铁手说,“一般情况,男人和女人约会,尤其是像玫瑰娘这样的女人,如果男人不高兴,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身体方面,二是精神方面。云公子不是那种贪恋女色之人,所以我可以把身体方面的因素排除。剩下的,我想是不是玫瑰娘说了让公子不高兴的话了?” 云孤鸿能听出铁手话里的意思。铁手这是在套他的话。此刻,云孤鸿想起玫瑰娘在他离开“玫瑰坊”时嘱托过他说话要留心。莫非玫瑰娘知道是铁手来了? “云公子想什么呢?”铁手问。 “我在想堂堂的锦衣卫督史说话做事也磨磨唧唧吗?” “云公子好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里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和云公子和云公子联手,铲除‘富贵苑‘。” “你是朝廷的人,又是锦衣卫督史。你只要调动你的锦衣卫,铲除‘富贵苑‘这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你又为何非要我的帮助?” “云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只其二。我虽是锦衣卫督史。可锦衣卫里有三个督史。要想发动锦衣卫的人,必须我们三人同意。平安镇远在边塞,朝廷里好多人认为,这里只是弹丸之地,我们大明幅员辽阔,舍弃平安镇对大明王朝没什么影响。所以说,要想动用朝廷的力量,非常困难。” “朝廷里并不看重平安镇,你又为何如此看重?” “平安镇虽是弹丸之地,可它毕竟在我大明版图之内。平安镇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也是我大明子民。我不容许我大明子民受恶霸的欺辱。” 铁手的一番话大义凛然。云孤鸿不禁肃然起敬。他在墨山,师傅教导他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墨教精神就是兼爱非攻,天下大同。要想做到非攻,首先得消除恶势力。所以,铁手的话让云孤鸿对他走了一丝好感。 “你来此的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铲除‘玫瑰坊‘。” “‘玫瑰坊‘只是一家普通的妓院,用的着你锦衣卫督史亲自出马吗?” “如果没有玫瑰娘,‘玫瑰坊‘是于大明国土上的其他妓院没什么两样。可现在不同了,玫瑰娘现在是太太出名了。朝廷的好多官员为了能见玫瑰娘一面,不惜贪赃枉法,践踏大明律。长此以往,朝廷之中就会歪风邪气大盛。” “我听过这么一个故事。”云孤鸿说,“有一个农夫,在集市上买了一块肉。在他拎着肉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个美颜少妇。农夫顿时色心大作,于是,他就在后面尾随着少妇,直到少妇进了家门,农夫才回过神。然后,农夫发现买的肉不见了。农夫的第一反应不是找肉,而是让少妇赔。农夫认为,他是跟着少妇才把肉给丢了,所以,少妇有责任赔他的肉。”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没有办法,我总不能把那些官员全部抓起来杀了?” “所以你就杀一个无辜的女人。” “她是个女人,但不是个无辜的女人。” “我见过她。所以我知道她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那样,你见到的又是那样?云公子,莫非你已经被玫瑰娘给迷住了?” 云孤鸿脸一板,说:“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我不管你和玫瑰娘之间的是是非非。我所要做的是把表妹救出来。” “云公子,你这句话总算说到正点上了。如果你答应帮我做事,我现在就送你一个惊喜。一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 铁手不说话,用手指了指门口。云孤鸿斜眼望去,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云公子,你不觉得这家客栈很诡异吗?” “哪里诡异了?”云孤鸿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铁手笑了笑说:“虽然云公子机智过人,可毕竟刚入江湖。江湖经验欠缺啊。如果你是一个老江湖,你就能看出这家客栈有两点可疑。一,掌柜的老吴。我已经调查了,整个客栈,里里外外只有老吴一个人。可以说,老吴是又要洗菜,又要做饭,还要打扫卫生。他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情,按道理,应该是他手面上磨出茧子。可我看到的是他手背有茧子。” “这有什么奇怪?”云孤鸿问。 “如果你熟悉江湖中,有一门功夫叫做‘铁砂拳‘,你就会有想法了。” “你是说老吴是江湖人。” “据我所知,江湖上会‘铁砂拳‘之人甚少。不要说会了,就算知道的也很少。其实,铁砂拳和铁砂掌是同属一门的不同分支。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然会铁砂拳?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你的第二个疑点是什么?” “客栈的房间。我看过了,二楼的房间是按甲乙丙丁的方式排序。可你有没有注意到,丙字房与其他的房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它的门牌。其他房间的门牌很新,可丙字房的门牌很脏,为什么?还有,我从丙字房经过时,老吴说里面住这人,可我仔细听了听,房间内并没有喘息声。” “或许住宿的人刚好出去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经过丙字房时,我故意脚下拌蒜,撞到了房门。可是,我并没有把房门给撞开。要知道,当时房门外并没有上锁。既然是客人出去了,房门也就没有反锁的可能。” “你怀疑老吴骗你,丙字房没有住人?” “不。我怀疑丙字房没有门。” “没有门?那他建造房屋干什么?” “难道云公子不想知道里面的秘密,?” “可这光天化日,万一让老吴给碰到怎么办?” “就凭咱们两个,还有要怕的人吗?”铁手的语气很大,但云孤鸿知道铁手没说笑。单凭他铁手一人,老吴也不能耐他如何。 铁手带路,两人径直来到丙字房门口。楼道内空无一人,铁手又走到楼梯口,一楼也没人。铁手极速返回。他冲云孤鸿点点头,云孤鸿伸手推门,门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云孤鸿说。 “怎么了?”铁手问。 “这里根本不是门。”云孤鸿说,“若是门,即便里面反插,我推动时也应有一丝的抖动。可这道门一点移位都没有。我就像推一堵墙。” “或许这不是一个推门,而是移门。或者说这是一道暗门。” “暗门?”云孤鸿说,”既然是暗门,来关在哪里?难道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锁向丙字门牌。铁手莫名的笑了笑,说:“云公子,请吧!” 云孤鸿过去,刚把手放在丙字牌上,老吴房出现了。 29客栈揭秘(二) 老吴的突然出现,云孤鸿心里咯噔一下。毕竟他和铁手膻入别人的房间是不道德的事情。如果老吴当面指责,云孤鸿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反观铁手,似乎已经预料到老吴会出现。所以,铁手的反应极其镇定。 “两位客官,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吴问。 “是这样。”铁手说,“我和这位公子在房间谈话,听到隔壁有响动。一时好奇,过来瞧瞧。哎!掌柜的,你这个房间的门怎么打不开啊?” “啊!我这房间许久未住人了。房间里或许有老鼠,惊扰了两位。我在这儿给两位赔礼了。” “不对啊!”铁手说,“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这房间里已经住客人了。” “是吗?我有这么说吗?”老吴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懊悔的样子,说,“你瞧我这记性。人老了,脑子不好使,让两位见笑了。” 铁手笑了笑,转到老吴身后。老吴不知道铁手要做什么,只有尴尬地站着。铁手拍了拍老吴的肩膀,说:“你是江南人?” 老吴回头看铁手眼,说:“啊!是。” “江南哪里人?”铁手接着问。 老吴上下打量铁手,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铁手从怀里拿出锦衣卫督史的腰牌,在老吴眼前晃了晃,说:“认识这个吗?” “你是锦衣卫?” “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江南余杭人。” “一个余杭人,你不说在家里呆着,跑到塞外做什么?”铁手说。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我有时间听你解释。” “说来这是一个伤心的故事。我父亲原是余杭的一个小官,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顶头上司。他们给我父亲扣了一个建文乱党的罪名,把我家人株连了。幸好那段时间我在外做生意,逃过此劫。后来,中原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就跟着驼队商人,来到了平安镇。” “靖难之便,无论谁是谁非,受罪的都是老百姓。”云孤鸿愤愤地说。 “云公子,这是朝廷内部的事情,岂是你我之人所能议论。我劝云公子说话小心点。” “铁督史这是要抓捕我吗?”云孤鸿问。 “我这是为公子着想。公子不要多心。”铁手说,“好了。掌柜的,我们要回房休息了,你请便吧。” 两人回到房间。云孤鸿把房门关好。铁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云孤鸿看着铁手问:“你相信老吴的话?” “当然不相信。”铁手说,“老吴说了那么多,始终没有说清一点,丙字房里到底藏有什么见不人的东西。” “不错。老吴的极力掩饰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咱们的推测。现在咱们已经惊动了老吴,在想探寻丙字房的秘密,更加困难了。”云孤鸿说。 “你分析的很是。老吴自然也知道咱们并不相信他的话。进而,老吴应该料到咱们还会进去丙字房。所以,这段时间,老吴一定会加强对咱们的防范。” “如果老吴知道咱们不在客栈里,他就会放松警惕了。” “你有注意了?” “我想,如果咱们两人当着老吴的面离开客栈,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云孤鸿摇摇头说,“可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咱们怎么回来才能不让老吴发觉。我已经查探客栈四周的地形了。客栈四周并无障碍物,也就是说,咱们想要不经过大门,偷偷的溜进去是不可能的。”云孤鸿说。 “既然不能偷偷溜进去,我们就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走进去。”铁手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咱们如何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让老吴察觉。如果我是老吴,我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那我的第一反应是寻找解决办法,或者是做好最坏打算。我敢肯定,在平安镇,老吴不是一个人。所以,如果老吴知道我们离开,他一定会找他的朋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你是说咱们等老吴离开后再偷偷的回来。”云孤鸿问。 “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 “那咱们就走吧。” 铁手和云孤鸿一块走下楼梯时,老吴正伸长了脖子朝楼上张望。老吴心里明白,丙字房的秘密是守不住了。更让他担忧的是铁手。若只是云孤鸿自己发现,或许并没有太大的危害。可铁手就不同了。铁手是朝廷的人,老吴所藏的秘密万万不能让朝廷知道。 老吴听到楼梯处的脚步声,忙停止了张望。他正襟危坐,双手拨打着算盘。表面看来,老吴是在认真的算账。实际上,老吴偷听着铁手和云孤鸿的对话。 “云公子真的不同我一块去了?”铁手问。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云孤鸿说。 “是关于你那个朋友?‘富贵苑‘在此处势力庞大,你自己应付不了。依我之见,你还是跟我见见我的朋友。或许他能帮你。” 两人说着话,已经下了楼梯。云孤鸿看了老吴一眼,老吴刚好用余光瞟云孤鸿。两人的目光刹那相对,老吴忙把眼光收回去。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和官府的人打交道。” “云公子的心思我明白。既然云公子拿定注意了。我也不强求了。”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老吴对面。老吴抬起头,装作刚看到他们两人,一脸惊讶的说:“两位,出去啊?” “怎么?在你这住店出去还要向你登记吗?”铁手问。 “督史说笑了。” “哦!对了。我们的房门没锁,你帮忙注意着点。”铁手说。 “两位放心,我这店其他的优点不好说,但保你安全。” “还有啊!云公子想吃鱼。你给我们炖一条鱼。晚上我们回来食用。” “我这就去做。” 老吴满脸堆笑,他看着铁手和云孤鸿走出了客栈的大门。然后,两人在门外分道扬镳。等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老吴忙合上账本,关好房门。并在房门口放了一个“今日休业”的牌子,匆忙的离开了。 老吴离开了约摸半柱香的时候,铁手和云孤鸿折返回来。看着门口休业的牌子,两人相视一笑。 “云公子,没看出你还挺有表演的天赋。”铁手说。 “你也不错啊!”云孤鸿说,“锦衣卫督史不仅武功高强,撒谎的本事也是一流。” “撒谎?我有撒谎吗?” “当铁督史说这里有个朋友时我差点就相信了。” 云孤鸿把休业的牌子拿来,铁手推开房门。两人径直进去。 “哦!原来是这句话。”铁手在前面边走边说,“云公子还真误会了。方才我所说的话中,还就这一句不是谎话。” “你什么意思?”云孤鸿问。 “我在这儿确实有个朋友。云公子不想见见我的那位朋友吗?” “我说了,我不想和官府的人有过多的牵连,希望你能理解。” 说着话,两人来到丙字房门口。铁手伸手把住丙字牌,先是向左转动,没有反应。继而,他改向右转动。当丙字牌转动到九十度时,两人只听的“咯吱吱”,房门左移两尺,露出一个可进人的小洞。铁手冲云孤鸿点点头。云孤鸿弯腰进去,铁手后跟着进去。 房间四周封闭,没有窗户,是以,虽是白天,光线并不好。房间的空间并不小,可里面空荡荡的。云孤鸿和铁手左右分开,寻找房间内的可疑之处。很遗憾,两人搜寻了半日,并未找到可疑之物。 “既然这个房间没有可疑的地方,那他为何把门口设置成暗门?”云孤鸿问。 “难道云公子不觉得房间内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可疑吗?”铁手说。 铁手这么一说,云孤鸿还真觉察到了。其实,之前云孤鸿就看到了房间内的桌子。当然还有桌子上摆放的香炉,公鸡,黑色的牌位。只是这些东西太过普通,被云孤鸿给忽视掉了。 “你是说桌子上的东西可疑?可桌子上的东西都很普通啊?”云孤鸿说。 “桌子上的东西是很普通。如果这些普通的东西放在大街上,我觉得很正常。可云公子难道粗觉得老吴把这些普通的东西放在密室里很不合理吗?” “香炉,公鸡,黑色牌位。难道这是祭祀用的?”云孤鸿分析道,“可是,黑色牌位上为什么不写死者的名字啊?” “从香灰上来看,老吴并不是每天都来祭祀。”铁手说。 “我想起来了。”云孤鸿说,“我刚来客栈时,看到门口有一滩血。老吴说是鸡血,按照本地的习俗,是要杀鸡祭祀的。” “本地有这种习俗吗?”铁手自语道,“烧香祭祀,却不写祭祀着的名字。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写?若是不能写又是因为什么?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认为,咱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富贵苑‘,只要老吴的秘密于咱们没有关系,咱们也没有必要彻查到底。再说,谁还没有隐藏的秘密啊?铁督史,难道你就没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吗?” 云孤鸿的话让铁手哑然了。 30老吴奇遇 当云孤鸿和铁手在密室里搜寻老吴隐私之时,老吴却在“玫瑰坊”中玫瑰娘的房间内。此刻,老吴眼前的玫瑰娘是玉如意的装扮。少了风骚,多了华贵。 “铁手就是铁手,你隐藏那么多年的秘密,竟被他半天功夫给识破了。”玉如意双手搓弄着手绢,款款地说。 “他们只是发觉了丙字房的蹊跷,并没有进去。”老吴说。 玉如意抬头看了老吴一眼,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我最讨厌看到你这张肥胖的脸了。在我这里,你还是把脸上的东西给拿掉吧。” “是。女主!” 老吴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弯曲的身子也挺直了。此刻,站在玉如意面前的这个人与去“无花阁”找玫瑰奴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你离开客栈的时候他们又潜回了客栈。” “女主的意思他们并没有离开客栈。” “离开是离开了,但他们还可以回去啊。好一招金蝉脱壳。”玉如意说,“如果我再大胆猜测,他们现在应该就在丙字房内翻腾呢。” “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老吴紧张地问。 “事已至此,你紧张有什么用。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题来了,咱们想办法解决问题。”玉如意站起身,踱步到窗户前,她伸手推开窗户,外面的天空碧蓝,日光刚好照进房间内。 “还请女主明示。” “即便铁手看到密室内的无名牌位,又能说明什么?” “铁手的疑心慎重。如果让他看到,他定会一查到底。” “既然知道铁手疑心重,你就应该想办法打消他的疑心。” “如何打消。直接编个瞎话,告诉他。” “瞎话是要编,但不能直接告诉他。他不是喜欢偷窥吗?那你就做一出戏,让他偷窥好了。” “属下明白了。” “你若是在不明白,门主也不可能把你安插在这里。” “还有一件事情。”老吴说,“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铁手的意思是铲除了‘富贵苑‘,下一个目标就是‘玫瑰坊‘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铁手早就把我们当成他的眼中钉。他要铲除我们是早就计划好了。” “女主既然知道,就应该早想应对之策。” “不忙。你不是说了,铁手先要铲除的是‘富贵苑‘,咱们可不能先乱阵脚,自找麻烦。好了,‘玫瑰坊‘的事情不用你费心。你来了也有些时辰,该回去了。他们还等着吃你炖的鱼呢。” 老吴离开。六月雪从屏风后面出来。她看着老吴的背影,不解的问:“老吴是咱们的人?” “是。他是门主十年前安插在这里的棋子。”玉如意说。 “我就不明白了。老吴既是咱们的人,你为何还让我跟踪他?”六月雪问。 “咱们的人就没问题了?十年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总觉得老吴这个人城府很深,不得不防。对了,这几日你都发现异常情况吗?” “没有。除了来这里,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客栈。”六月雪说。“迟早的事情。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却说老吴在离开“玫瑰坊”后并未回客栈。他中途变道,去了平安镇外。在离镇五里处,有一片空地。老吴巡视一番,空无人影。随即,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把纸包内白色的东西撒在地上。俄而,地上聚起一股黑烟,随即,黑烟大作,并乘风冲上云霄。又过了半柱香功夫,黑烟中显出赤鷩鸟,“乾阴门”门主荼蓼从鸟身上下来。 老吴忙匍匐在地。 “起来吧。”荼蓼说。 老吴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站着。 “你招我来有何事相报?”荼蓼问。 “属下已经按照魔君的吩咐,引云孤鸿去了‘无花阁‘,可玫瑰奴并未放出‘千年玫毒‘。” “不可能。”荼蓼说,“我已经核实过了,‘千年玫毒‘就在‘无花阁‘内,玫毒没有出现,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玫瑰奴控制了玫毒?” “不可能。‘千年玫毒‘是吸收天地之阴气,聚化而成,岂是你们凡人所能控制。”荼蓼说,“‘千年玫毒‘是可遇不可求之物,若能把它引到云孤鸿体内,与他体内的血灵融为一体,将会增加血灵的成长速度。” “要不属下再把云孤鸿引到‘无花阁‘。” “不用了。我说过,‘千年玫毒‘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既然第一次没能成功,这一次也不可能成功。当下,你的任务是给我查出百媚笙背后的主使。” “百媚笙背后还有高人?” “不能说是高人。因为她背后的主使不是你们凡间之人。”荼蓼说,“百媚笙死而复生,我怀疑是噬魂君暗中做了手脚。我曾到‘枉死城‘向他当面询问过此事。可噬魂君矢口否认。如果百媚笙背后的主使是噬魂君,我怀疑他会对我‘乾阴门‘不利。毕竟血灵即将复活的消息已经传来。三界动荡在所难免。噬魂君乘乱取利是可以理解。但我不允许他做的事情阻碍我的计划。”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调查百媚笙。”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以后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不要召唤我。毕竟现在修罗道还没有同涅槃天撕破脸。上届的一些规定咱们表面上还是要遵守。” “魔君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以后你们人间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处理。上界有规定,不允许修罗道的人插手人间的事情。” “属下明白。” “我要走了。跪送吧。” 老吴匍匐在地。荼蓼召回赤鷩,赤鷩一声长啸,瞬间没了踪影。 等四下恢复了平静。老吴方站起身。他看着空阔的沙地,用手拍了拍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说起老吴归顺荼蓼之事,还要从三年前讲起。当时,老吴接到百媚笙的命令,让他摸清‘富贵苑‘的建筑构造,为以后铲除‘富贵苑‘做准备。 接到命令的当天晚上,老吴就潜入了‘富贵苑‘,另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行踪在他踏入“富贵苑”的第一步时就已经暴露。富贵闲人把他拿下,然后吩咐下属把老吴杀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让老吴懵圈。当时,老吴明明看到砍他头颅的刀已经落下。他甚至还听到刀砍断脖子时,筋骨清脆的断裂声。对于被砍头的感觉,如实的说,老吴并没觉到有多么的痛苦。要说不舒服,只是刀刃经过脖子时,脖子处有些凉。当然,痛苦是有的,但很短暂。像过电一样,瞬间就晕过去了。 到这里,神奇的事情出现了,被砍头的老吴并没有死。当老吴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他正深处一个奇妙的地方。他脚底下踩着火红的地面,就像烧红的木炭。初次看到,吓了老吴一跳。等恢复平静,老吴用手摸了摸红色的地面,并不烫手。接着,老吴看到自己所在之地是的悬浮着一平方公里圆形地面。远行之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虚无。 在圆形地面的中央,悬浮着有一棵蓝色的大树。大树是倒悬状,树枝朝下,树根朝上。从树身里,走出许多长相奇特的人。说他们是人并不准确,因为他们除了有些人类的身高,其余的和人类并不一样。 在倒垂大树的四周,凝固着一个个晶莹透明的圆球。那些长相类人的东西从树干里出来,采集圆球食用。老吴好奇心盛,伸手触碰圆球,圆球一下子消失了。 “你醒了。” 听到有人在他后面说话。老吴转过身,荼蓼正朝他招手。老吴朝荼蓼走去,荼蓼上下打量老吴,说:“在你们人类中,你是不是属于很丑的那一类?”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老吴问。 “我是荼蓼。这里是我的‘乾阴门‘,他们都叫我魔君,你也可以叫我魔君。”荼蓼说。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是凡间?” “你的确死了。但被我救活了。这里是修罗道,不是你们凡间。” “你救了我?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要我为你做事?” “你跟聪明。”荼蓼说,“我救你当然是有原因的。我是修罗道人,不方便在你们凡间行走。以后你就是我凡间的耳目了。怎么样?愿意帮我吗?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放你回凡间。” “你就不怕我出去不听你的话?” “我当然不怕。”荼蓼说,“我把你的魄锁在了‘乾阴门‘,你出去后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湮灭了你的魄。你没了魄,就是死人一个了。” 老吴想到荼蓼不会轻易的放他离开。可当荼蓼说把他的魄困在这里,他依然很惊讶。在他的认知里,魂魄是不能分开的。老吴很想问荼蓼没有了魄,他会怎么样。当老吴要张嘴时,看到荼蓼那张邪恶的脸,老吴把说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老吴不笨,他明白同这种人打交道,少说话为妙。 31计中计 老吴回到客栈时,云孤鸿和铁手并没在客栈。进了客栈,老吴先上了二楼。他来到丙字房前,第一眼就知道有人进了房间。因为老吴在丙字牌上做了一个暗记。这个暗记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牌子上的暗记没有了,足以说明有人来过。 随即,老吴来到云孤鸿的房间门口,侧耳细听,房间里没人。老吴直起身,正要离开。铁手和云孤鸿出现了。 “掌柜的,你这是干什么?”铁手问。 “两位要的鱼我已经做好了。我来是问客官现在要不要送过来。”老吴说。 “哦!是这样啊,你怎么不进去啊?”铁手问。 “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以为两位睡着了。我怕贸然进去打扰到两位。” “掌柜的想的真周到。”铁手莫名的笑了笑,说,“掌柜的既然把鱼做好了,现在就送来吧。我刚好饿了。” “两位稍等,我这就去端鱼。” 去厨房的路上,老吴绞尽脑汁的思索,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局。今天下午,他根本没在客栈,更不可能给云孤鸿他们炖鱼了。方才,他只是随机应变,顺口说了一个理由。没想到铁手还真的要鱼了。如果老吴现在拿不出炖好的鱼,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了。如此一来,在和铁手的第一次交锋中他就落败了。 来到厨房,老吴看到锅台上有个吃剩的半条鱼。老吴想起来了,这是他中午自己吃剩的鱼。老吴一拍脑门,想到一个注意。 端着半条鱼,老吴故意把脚步放沉重。尤其是上楼梯时,他踩得楼梯咯吱响。在他上二楼最后一个台阶时,老吴“哎呀!”一声,把端着的盘子丢在地上。盘子落地,“咔嚓”一声,惊动了整个楼层。云孤鸿从房间内出来,一看究竟。老吴摊开双手,怔怔地站着。地上是破碎的瓷片和鱼肉。 “老吴,你怎么回事?这就是我们要的鱼?”云孤鸿问。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老吴愧疚道,“我马上给你们重做一条。” 老吴都如此说了,云孤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云孤鸿回到房间。 铁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老吴,把给咱们炖的鱼撒了。”云孤鸿说。 “你确定是给咱们做的鱼?”铁手问。 “我看到了。地上确实是鱼。”云孤鸿说。 “此鱼非彼鱼也。”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想,老吴并未给咱们炖鱼。方才他说来给咱们送鱼,只是情急之下的托词。如果是你,答应了别人,却不能做到,你会怎么办?” “你说老吴是故意的?” “从他上楼梯,故意把脚步放沉重,我就知道他是故意要引我们出去。他就是要我们看到事发现场。” “老吴这个人不容小觑啊。” “平安镇虽小,可这里是藏龙卧虎之所。我奉劝云公子在这里不要小瞧任何人。” “我当然不能小瞧任何人,尤其是你。” “到现在,云公子对我还心存戒备吗?” “老吴虽厉害,可他每一步计划你不都清楚吗?” “云公子,你不要忘了。咱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我铁手再卑劣,也不可能对朋友下手啊!” “好!既然是朋友,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之前你所说的惊喜是什么吗?” “我会告诉你。不过,我怕告诉你后,你心里会不舒服。” “谢谢你的好意!我能承受的了。” 忽然,外面隐隐传来“吱吱”声响。云孤鸿和铁手同时警觉。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声音是丙字房门打开的声音。 云孤鸿站起身,铁手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云孤鸿轻脚走到门口。他用手指蘸了唾沫,在门口挖了一个洞。云孤鸿把右眼放在洞口处,他看到老吴在现在丙字房门口左右张望。然后,老吴弯腰进去,房门随即关上。 “老吴去丙字房了。”云孤鸿小声说。 “走。咱们去听听。”铁手说。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丙字门口。两人都是内功深厚之人,所以,尽管隔着房门,两人依然能听到老吴在房内的说话声。 房间内,老吴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内。然后,老吴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说:“父亲大人在上,不孝男跪拜。孩儿无能,不能父亲英灵归家,父亲若在天有灵,保佑孩儿能尽早为你沉冤昭雪。到那时,孩儿一定为父亲风光的大葬一场。” 老吴又磕了两个头。然后,老吴扭头,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老吴站起身,冲门外一声冷笑。 房间内,云孤鸿坐在桌旁。他看上去略显失望。本以为老吴隐藏了重大的秘密,没想到丙字房的秘密竟是老吴父亲的灵位。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铁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 “怎么?到现在你还认为老吴另有企图?”云孤鸿问。 “你不觉得老吴的行为很不可思议吗?”铁手说。 “怎么讲?” “老吴为什么碗费劲心思的在丙字房造一个暗门?显然,他是不想让人知道。如实的说,老吴的目的达到了。这么多年并没有人发觉丙字房的秘密。而我之所以能发现,完全是靠职业本能。所以说,老吴所造的暗门还是很成功的。”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表扬你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铁手说,“老吴费劲心思造一个暗室,难道只是为了藏匿他父亲的灵位?这里可是平安镇,山高皇帝远。就算老吴把他父亲的灵位摆在大门口,也没人会举报他。再者,从我对老吴的观察,他属于那种紧小甚微的人。做事情不可能马马虎虎。可是,老吴今天的行为你不觉得奇怪吗?” 铁手顿了顿,接着说:“先是,老吴把盛鱼的盘子给打了。你过去询问,他说再给咱们做一条。他是知道咱们等着食用。可他为什么不先炖鱼而是去丙字房祭拜他父亲?” “你这一说,老吴今天的行为还真是很古怪。”云孤鸿说。 “如果换一种方式思索,老吴的行为就不古怪了。”铁手说。 “说来听听。” “老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表演给咱们看。我想,老吴一定知道咱们进入了丙字房。他也知道咱们看到了房间内的一切。秘密暴露,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想办法补救。什么办法最有效?当然是借力打力,引敌入套。” “照你所说。那丙字房内的无名灵位会是谁的?” “哟能想到。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我要是说出来,天下又要大乱了。” 云孤鸿看着铁手的眼睛,直觉告诉他,铁手没有撒谎。 “既然事关重大,在你没有考虑好之前,我们没必要查下去了。”云孤鸿说。 铁手点点头,说:“起初,我来比地的目的是铲除‘富贵苑‘和‘玫瑰坊‘,老吴的事情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老吴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既然老吴想把秘密继续的藏下去,我们就配合他好了。等处理完‘富贵苑,和‘玫瑰坊‘的事情后,在彻查老吴。” “现在老吴的事情告一段落。咱们该说另一件事情了。之前你说我答应帮你,你会告诉我一个惊喜。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吧?”云孤鸿问。 “你知道‘玫瑰坊‘和‘婆罗门‘是什么关系吗?”铁手问。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玫瑰坊‘是百媚笙安插在平安镇的一个落脚点。换句话说,‘玫瑰坊‘的人就是‘婆罗门‘的人。” “这和你说的惊喜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是什么人从‘荣华山庄‘绑走了你表妹吗?” “‘婆罗门‘的人?” “绑走你表妹的人叫黑鸟,黑鸟是‘婆罗门‘追魂使者无心的手下。现在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你让我找玫瑰娘要人?” “我只是告诉你你表妹在哪里。我可没让你去要人。‘玫瑰坊‘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警告你,在你要人之前,你还是做好准备吧。” “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 32针锋相对 云孤鸿赶到玫瑰娘的闺房时,玫瑰娘正抚琴。云孤鸿虽不懂音律,可他能听出曲子里如泣如诉的哀怨。看着窗外的黄沙鼻孔,云孤鸿的心内隐隐浮起一丝感伤。 玫瑰娘停止抚琴。丫鬟端来一盆水,玫瑰娘洗了洗手,用手帕擦去手上的水。说:“云公子,你觉得我方才弹的曲子何如?” “我来不是听你抚琴。”云孤鸿冷冰冰的说。 玫瑰娘并不理会云孤鸿的态度。依然按照自己的意愿说:“这首曲子有一个悲伤的故事。男人离家远行,女人在家等候。一个又一个的月圆之夜过去了,女人的头发都盼白了,男人始终没有回来。有人劝女人放弃,有人笑女人执着,可女人不管别人的议论,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回女人就倚在门口,看着门前那条通往远方的路。曾经,男人就是沿着这条路去了远方。终于有一天,男人回来了,拖着沉重的身体。男人踏入家门后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男人的葬礼上,女人哭的死去活来。眼睛都哭瞎了。” 玫瑰娘顿了顿,接着说:“一个完美忧伤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可我讲的这个故事,到这里才只是忧伤的开始。在埋葬男人后的第三天,女人知道了男人的死因。男人在外面招惹了一种病,这种丙的名字叫花柳病。当女人知道事情真相后,突然就不行了。女人临死前留下一句话:异路相忘伤心处,祈求来世不识君。所以,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伊人泪。” “我来不是听你讲故事。”云孤鸿说。 “我知道。”玫瑰娘移步到窗前,阳台上摆着一盆花,正盛开着。玫瑰娘弯腰把鼻子放在花瓣处,深深的嗅了嗅,说,“你来是为了你表妹。” “我表妹真的是你抓走了?”云孤鸿问。 “在你面前,我不能撒谎。虽说抓走你表妹的人不是我,可注意是我出的。”玫瑰娘说。 玫瑰娘的话刚说完,云孤鸿就出手了。云孤鸿拔剑,移步,袭击一气呵成。当玫瑰娘反应过来,云孤鸿的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玫瑰娘斜眼看了看脖子上的剑刃,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她知道,云孤鸿不会杀她。相反,当她看到云孤鸿气急败坏的样子,她觉得云孤鸿很可笑。她真的笑了,像一个大姐嘲笑做错事情的弟弟。 “你别以为我不杀你。”云孤鸿说。 “我知道你敢杀我。对于你们这些携带兵器的江湖人来说,杀一个此杀一只鸡麻烦不多少。”玫瑰娘说。 “知道就好。”云孤鸿说,“要想活命,快把我表妹给交出来。” “云公子,我很生气。到目前为止,你竟然不了解我。在你眼中,我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哦,也对!在你们男人看来,女人都是软骨头。尤其是我这种不会武功的风尘女子。”玫瑰娘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事情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既然我已经承认抓你表妹了,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承认?”玫瑰娘说。 “你虽然不会武功,可你的鬼点子多。谁知道你又打什么注意。不过,我警告你,在我面前你最好放老实。我的剑可不认人。” “这房间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一个弱女子就算耍鬼点子,我能把你怎么着,对不对?” “你绑架我表妹是为了什么?”云孤鸿问。 “确实的说,我并没有绑架你表妹。事情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一场误会。”玫瑰娘说。 “误会?仅仅是误会?” “云公子,你能不能先把剑拿开。”玫瑰娘说,“如此良辰美景,你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云孤鸿收起“无情剑”。玫瑰娘用手摸了摸脖子,说:“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拿剑指着我的男人。我之前见过的男人,都是匍匐在我的石榴裙下。就这一点,我很佩服你。” “佩服的话以后再说。”云孤鸿说,“现在主要是说我表妹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为了东方英手里的‘紫玉丹‘。东方英有一个女儿叫东方玥,我的计划是把东方玥抓走,然后让东方英拿着‘紫玉丹‘换他女儿。谁知在抓东方玥的过程中,无心的手下抓错了人。哎!云公子,说到这里,你应该感谢我们。若不是我们把你表妹给绑架了,或许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表妹被东方豪抓到‘荣华山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在你表妹被抓到‘荣华山庄‘的那天,东方英收到无心送给他的‘追魂贴‘。对于‘追魂贴‘,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追魂贴,江湖劫。” “不错。收到‘追魂贴‘的人,九死一生。东方英是江湖人,自然知道收到‘追魂贴‘的后果。正当他为此事发愁时,下人告诉他东方豪抓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你表妹。东方英认为大战之际,不能玩弄女人。于是,东方英让东方豪杀了你表妹。东方豪舍不得下手,东方英流派了山庄的管家,深夜行刺你表妹。就在管家行刺过程中,无心派去的人把你表妹抓走了。” “你的话有矛盾。”云孤鸿说,“你的主意是抓东方玥,威胁东方英。而无心给东方英送‘追魂贴‘。显然,无心是要灭了‘荣华山庄‘。既然你们玩灭了‘荣华山庄‘,为什么又抓东方玥?” “这就是我和无心的分歧所在。我主张用计谋,无心选择蛮力。” “你们知道绑错了人。所以你们就将错就错,用表妹威胁我,让我帮你们取回‘紫玉丹‘?” “我之所以没放你表妹。是因为东方英曾说‘紫玉丹‘被你拿走了。” “在沙漠中伏击我的人也是你派去的?” “不是我,是无心。”玫瑰娘说,“东方英告诉无心,你武功高强,无心不服,所以派人偷袭你。”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我就想问你,你何时放我表妹?” “随时都可以啊。云公子若是真的很急于见表妹。我现在就领你去。” 玫瑰娘的态度让云孤鸿很是惊讶。如她所说,他绑架林可仙是为了向他换回‘紫玉丹‘,现在云孤鸿并没有给玫瑰娘想要的东西,玫瑰娘怎能轻易放人?云孤鸿觉得这其中定有诈。 “你就这么轻易的让我把人带走?” “云公子怀疑我的话?”玫瑰娘笑了笑说,“云公子一定想我又耍什么手段。其实,云公子完全放心,在你面前,我不会耍一点阴谋诡计。因为我知道云公子是墨家信徒,言出必行是你们的教派宗旨。云公子已经答应过帮我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在留着你表妹?” “既然你有心,咱们就闲话少说,快去放人吧!” “云公子这个放字用的不妥当。放首先得抓,抓之后必关,然后才是放。而对于你表妹,我是把她当贵客招待。她在我这里过得很好。所以,云公子不能用放,应用请。” “那麻烦你把我表妹请出来吧。”云孤鸿说。 “云公子能帮我挪动桌子吗?”玫瑰娘问。 “怎么?你反悔了?” “云公子何处此言?” “你不是说要请我表妹出来吗?既然现在请,咱们该走了吧。”云孤鸿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玫瑰娘看着云孤鸿,用手帕挡着嘴,笑了笑,说:“我是说请,可我有说去外面请吗?” “难道表妹在……” “云公子,帮我挪开桌子就这么难吗?” 云孤鸿明白了。他单手推开桌子。玫瑰娘弯腰,在放桌子处的地面敲了三下。地面从中裂开露出一地下室。玫瑰娘撩起裙摆,顺着楼梯下去。云孤鸿在后面紧跟。 地下的空间很大,每隔十步点着火把。照的整个地下室亮如白日。云孤鸿打量地下室的布置,他发现地下室竟是一个刑讯场地。靠墙处有两个十字架,上面有绳索。十字架旁还有两个吊环。墙角处是刑讯用的工具。无论是刑讯工具或是十字架和吊环上都有血渍。可以想象,这里一定折磨过好多人。云孤鸿进而想到或许表妹林可仙也在这里受过刑。想到此处,云孤鸿不禁打了个冷颤。 “云公子,怎么不走了?”玫瑰娘问。 “这里就是你说的招待贵宾之处?”云孤鸿问。 “怎么?这里不挺好嘛。”玫瑰娘说,“这里环境安静,并且很安全。” “我先警告你,如果我表妹有任何差池,我要让你双倍奉还。” “云公子,做人好心平气和。你这么容易冲动可不是一件好现象。你没见到你表妹,怎么就知道我作践她了。或许,她在我这里过得很好,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石门前。玫瑰娘冲云孤鸿笑了笑说:“你表妹就在里面,你可要做好见她的心里准备。” 云孤鸿没有搭理她。玫瑰娘转过身,伸手在石门上敲了三下。石门应声而来。46 33人魔出现 石门开启。石门内的环境与石门外是有天壤之别。如果用寒冬形容石门外的冷酷,石门内则是暖春了。云孤鸿本是没见过女子闺房。在墨山学艺时,大师姐风铃儿是和几个师姐合住在一起。只是,之前云孤鸿去过玉如意的闺房,石门内的环境与玉如意的闺房不相上下。如果林可仙住在这里,也不算委屈她了。 当是时,林可仙坐在桌旁,双手托着下巴,莫名的发呆。林可仙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转了转眼珠子,看到玫瑰娘进来,并未引起她太大的兴趣。 “如意姨,我啥时候可以出去,闷死我了。”林可仙抱怨道。 “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玉如意说。 林可仙起身,看到玉如意身后的云孤鸿。她并不认识后面的人,一脸茫然。 玉如意看看林可仙,又扭头看看云孤鸿,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不认识?” 云孤鸿向前一步,说:“你是可仙表妹?”“” “你谁啊?”林可仙问。 “我是云孤鸿。” “哈!”林可仙张大嘴巴,惊喜地说,“你,你是鸿哥哥?” 林可仙疾走几步,张开双臂,扑向云孤鸿。 “鸿哥哥,你可来了!鸿哥哥!” 林可仙把脸贴在云孤鸿的胸脯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云孤鸿的腰。云孤鸿那有过同女孩子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伸开双臂,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玉如意早就看出云孤鸿的尴尬了。 “好了,好了。”玉如意抿着嘴笑,说,“你们兄妹二人好好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玉如意走出房间。云孤鸿推开林可仙。林可仙拉着云孤鸿的手,围绕着云孤鸿转了个圈。 “鸿哥哥,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林可仙说。 “哦!你说说,在你想象中,我想的什么样子?”云孤鸿问。 “高大,帅气。”林可仙说。 “你啊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净捡好听的说。”云孤鸿用手刮了林可仙的鼻子。 “你说说,我的模样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林可仙抬着头,看着云孤鸿的眼睛。 “不一样。”云孤鸿故意板着脸说。 “那你想象中我长啥样?” “又黑,又丑。……” 云孤鸿的话还没说完,林可仙对云孤鸿就是一通拳打。云孤鸿笑着走来,林可仙跟在后面不依不饶。 “你讨厌啦!” “不闹了,表妹。咱们说正事。”云孤鸿停下,看着林可仙说,“玫瑰娘有没有欺负你?” “玫瑰娘?玫瑰娘是谁?”林可仙一脸茫然,像是第一次听到玫瑰娘这个名字。 “就是方才令我来的那个女人啊。” “哦!你说如意姨,她不是叫玉如意吗?她怎么成玫瑰娘了?”林可仙问。 云孤鸿想了想说:“或许是她有两个名字吧。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她有没有欺负你啊?” “如意姨对我很好啊!” “真的吗?” 林可仙眨着眼睛想了想,说:“起初,她对我很凶可当她看到我身上的玉珏时就对我很好了。” “什么玉珏?” “就是这个。” 林可仙把玉珏拿出来,递给云孤鸿。云孤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察,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玉珏,没看出其中的奥秘。 “这个玉珏很普通嘛。”云孤鸿把玉珏还给林可仙。 “是啊!我也觉得它很普通。要不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我才不戴着呢。”林可仙说。 “当时玉如意看到这个玉珏什么反应?” “她很惊讶。然后就问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难道她和舅舅相识?” “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我问她认识父亲吗?她失口否认。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你说她对你很好,可她为什么把你关在地牢里?”云孤鸿问。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说来就长了。”林可仙说,“其实,如意姨要抓的人不是我。据她所说是东方英的女儿。我不是被恶霸东方豪抓进‘荣华山庄‘了嘛,如意姨他们阴差阳错把我给抓来了。来到这里的第三天,我觉得闷,一个人出去溜达。不知不觉,我就走出了平安镇。我没见过黄沙,更没见过夕阳中的黄沙。我觉得它们很美,美的让我想哭。” “我就在哪里静静的站着,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看着平安镇里的炊烟慢慢的升起。我心里满是欢喜。我不知道这欢喜因自何来?是对美好的向往,还是对失去的留恋?总之,我认为那天我的收获很大。” “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黑衣怪物。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总之,当我看到他时他正现在距我十丈左右的地方。我快速的离开,可那个怪物就像我的影子,对,他就是个影子。在我后面跟着我飘。我走的快怪物飘的快,我走的慢,怪物飘的慢。由于慌乱,我不小心被一个树枝绊倒了,那个怪物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我跟前。我看那个怪物整个脸上黑乎乎的,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 林可仙拎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子水,仰头喝光了。她喘了喘气,接着说:“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指着怪物,让他离开。那想怪物冲我笑了笑,还说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等等。”云孤鸿说,“你不是说怪物没有嘴巴,没嘴巴怎么说话?” “怪物就是没有嘴巴。他是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打雷。怪物一直说我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后来,那怪物说着话就朝我伸手。他的手也是黑的,像是戴了黑手套。可我敢肯定他没有戴手套。就在怪物冲我动手之际,雪儿姐出现了。” “雪儿又是谁?” “雪儿叫六月雪。如意姨说雪儿姐是她的亲戚。鸿哥哥,你可知道,雪儿姐可厉害了。她的手指能发光,像剑一样。可是,那个怪物也很厉害。怪物的头会变形。” 林可仙不会武功,自然看不懂六月雪和怪物是如何交战。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六月雪远远的看到怪物要非礼林可仙。赶过去怕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她就使用了“赤霞飞剑”。 说起六月雪的“赤霞飞剑”,可是江湖人所梦寐以求的武功。确切的说,“赤霞飞剑”更像是仙家之术。当年,建文一朝的国师张天师会“赤霞飞剑”。当朱棣造反成功,血洗石头城后,张天师随之没了踪影。后来的一次机缘,六月雪见到过张天师,张天师看六月雪资质不错,就把仙家之术“赤霞飞剑”传授给了六月雪。 “赤霞飞剑”共有四招,分别是朝霞问路,落霞漫天,霞卷云舒和霞光万丈。张天师在传授六月雪招式时,特意叮嘱她此套剑术威力甚大,非常人所能抵御。所以,张天师要求六月雪同凡人交手时,不能使用“赤霞飞剑”。 当下,六月雪是情急之下,才使出“赤霞飞剑”中的朝霞问路。招式使出后,六月雪后悔了,因为她怕对方抵挡不住,自己无端的多造杀孽。 再说黑衣怪物。他见一道白光冲自己脑门飞来,忙提拳击出。刹那间,在他拳头处升起一团黑雾。黑雾把白光围住。相互僵持半柱香,六月雪使出“赤霞飞剑””第二招,落霞漫天。立刻,从六月雪指尖发出的剑光变成了紫色,剑光的亮度也比之前增大。眼看紫色剑光就要穿破黑雾,黑衣怪物从嗓子处大吼一声,像晴天惊雷。黑雾逐渐变大,变强。又重新包围住剑光。 就在两人相互僵持之际,一只怪鸟从天而降。 顺便交代,此怪鸟是赤鷩。荼蓼在嶓冢山发觉怪物不在,掐指一算,知道怪物来凡间造孽。当下,荼蓼所依仗的血灵尚未长大,他不想明着触犯天条,干涉凡间事物。是以,荼蓼乘着赤鷩,乘风而来。赤鷩着地,荼蓼从鸟背上下来。 “混账东西,还不住手!”荼蓼冲黑衣怪物怒吼。 黑衣怪物收回拳头,匍匐在荼蓼脚下。荼蓼踢了黑衣怪物一脚,说:“魔术没学成,竟私自下凡,你已触我乾阴门门规,回去在收拾你。给我滚!” 黑衣怪物飞身离去。荼蓼走到六月雪跟前,上下打量着六月雪,说:“你会‘赤霞飞剑‘?很好,很好!” 六月雪看着荼蓼,不知他此话何意。荼蓼转身,召唤赤鷩,在六月雪的诧异和疑惑中,腾空而去。 ※※※※※※ “经历了这件事情,如意姨就把我关在这里,她怕黑衣怪物再来找我麻烦。”林可仙说。 “那怪物为何无端的找你麻烦?难道你们曾经认识?”云孤鸿问。 “怎么可能。那怪物长得极其丑陋,我若是见过,定会记得。” “既然你在这里有危险,我尽快把你送回家。”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鸿哥哥,你就让我多留几日吧。” “你不怕黑衣怪物了?” “黑衣怪物被骑鸟的老头带走了。老头顺黑衣怪物这次是私自出来,老头很生气。以后黑衣怪物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云孤鸿想了想,自己答应玫瑰娘的事情还没做,还有和他一同来平安镇的姑娘没有找到。要不等自己处理完事情再带表妹回济南? 注意既定,云孤鸿说:“既然你现在不想回去,我不勉强你。可舅舅不知道你的安危,在家里一定很担心。要不你飞鸽传书,告诉舅舅你现在很好。” “你这个主意不错。我现在就写。”林可仙说。 “不用写了。我已经替你们写好送出去了。”玫瑰娘从外面进来。 云孤鸿重玫瑰娘抱了抱拳说:“多谢你照顾我表妹。” “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不再拿剑指着我,我就跟满足了。” 云孤鸿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玫瑰娘还在生他的气。46 34勾心斗角 闺房。 玫瑰娘为云孤鸿准备了一桌酒席。菜肴虽不多,但个个精品。 云孤鸿上首落座,玫瑰娘亲自为他斟酒。云孤鸿心知肚明,这桌酒席,是玫瑰娘为他出征前准备的壮行酒。此刻,云孤鸿想到的是易水之别的荆轲。他与荆轲不同处在于送行的人,一个是君王,一个是女人。 “云公子,看到你表妹毫发未损,你也该把心放下了吧。”玫瑰娘说。 “你不用拐弯抹角,有话你就直说。哟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云孤鸿。 “我自然不担心云公子答应之事。我今日是想和公子商量一下你表妹之事。” “你又要打我表妹的主意?” “云公子误会了。云公子难道忘了你来见你表妹之前你所见到那个人了?” “你说铁手?” “铁手是锦衣卫督史,朝廷的人。我想,朝廷里早就恨我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我不想骗你,不错,铁手是说过要铲除你的‘玫瑰坊‘。” “公子不说我也能料到。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感激公子的实言相告。”玫瑰娘说,“铁手揭穿我的身份,目的就是想激起你的怒火,借你之手,除掉我。所以,我要说的事情是,工资可否把今日见到你表妹之事对铁手隐瞒?”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玫瑰娘说,“公子不说出与你表妹相见之事,铁手就必定认为公子帮我的忙是受了我的要挟。我不想让铁手知道咱们现在的关系。咱们不和,铁手就会减轻对我的顾虑。如此更能方便公子行事。” “我明白了。”云孤鸿说,“你想借铁手之力帮我拿回‘紫玉丹‘。” “铁手要铲除‘富贵苑‘,公子只需拿回‘紫玉丹‘,两者之间没有矛盾。是不是?”玫瑰娘举起酒杯,说,“预祝公子旗开得胜。” 这时,丫鬟进来。径直走到玫瑰娘跟前,把嘴巴凑到玫瑰娘耳边嘀咕了几句。云孤鸿见状,忙干了杯中的酒。 “告辞了!” 在门口,云孤鸿往外走,六月雪往里进。两人险些撞到一起。云孤鸿抬头看了六月雪一眼,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人好面善。六月雪也觉得云孤鸿不想陌生人。两人同时思索,两双眼睛不觉得对上了。等两人回过神,意识到方才的行为太过唐突,双方红着脸,避让开。云孤鸿匆忙离去,六月雪近了房间。 “如意姨,这个人就是云孤鸿?”六月雪问。 “是啊。”玉如意回答。 六月雪低头没有做声。玉如意看了六月雪眼,说:“你这丫头,不是说有急事找我,怎么不说了?” “哦!如意姨,你之前让我跟踪老吴,我还真发现他行踪诡秘。”六月雪说。 “老吴做什么了?” “之前老吴从你这里离开,我接着跟出去。可我到了客栈时,老吴并没有回到客栈。” “你的意思他半途有事?” “他会不会是见别人去了?” “有可能。可他要见的人是谁?富贵闲人,还是朱千户?” 千户府。 朱千户斜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羊脂玉酒杯,眼睛盯着酒杯,一脸惬意。铁手在客厅内走来走去。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他的着急和不安。 朱千户哑了口酒,“滋滋”声惊扰了铁手。铁手走过去,粗鲁地夺过朱千户手里的酒杯。 “拜托你,就不要烦我了。”铁手说。 “你看看你,还是暴脾气。你就不能跟我学学?人生的路有好多条,没必要拼命。”朱千户说。 铁手上下打量着朱千户,说:“跟你学?每天大吃大喝,然后胖的像猪一样。我发现你真是没有愧对你的姓啊。” “老话说的好,身宽体胖。我胖说明我心态好。拿的起放的下。做事认真较劲,不达目的不罢休。”朱千户说。 “所以我现在是锦衣卫督史,而你还只是个朱千户。”铁手说。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督史吗?我觉得做我的千户挺好,每天有酒有肉,当然了,还有几个零钱花,挺好的。” “你少在这儿挖苦我。”铁手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明的百姓。” “我知道你抱负远大,侠义心肠。所以呢,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会尽力。” “你现在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是帮我了。” “你不安静,我能安静?”朱千户从椅子上起来,说,“云孤鸿去了两个时辰,你说两个时辰能做什么事情?” “两个时辰可以同三个女人分别睡一觉,可以喝三坛子酒,可以吃三斤牛肉。”铁手说。 “当然也可以完成三个交易。”朱千户说。 “你说云孤鸿和玫瑰娘和解了?” “我只是推测。依我这么多年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城府很深,能屈能伸,并且善于察言观色。” “如果云孤鸿同玫瑰娘和解了,咱们的麻烦大了。” “是你的麻烦大了。”朱千户说,“不过,就算他们和解,对你目前的计划是没有影响的。你要铲除‘富贵苑‘,玫瑰娘也想铲除‘富贵苑‘。” “除了铲除‘富贵苑‘,玫瑰娘还想着‘紫玉丹‘。”铁手说。 “‘紫玉丹‘真的有容颜不老之神奇功效?”朱千户问。 “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那玫瑰娘抢‘紫玉丹‘干什么?” “紫玉丹中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这个秘密公诸于世,大明王朝又要陷入战乱了。” “她一个风尘女子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可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就她那份心机,连我都自愧不如。”铁手说,“虽说现在朝廷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如有任何风吹草动,朝中的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会趁机作乱。所以,我要把这股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时,千户府的管家进来。 “禀报老爷,云孤鸿回客栈了。” “他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为防夜长梦多,我想明日实行铲除‘富贵苑‘的计划。”铁手说。 “需要我帮忙吗?”朱千户说。 “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我没给你开玩笑。虽然我不会武功,我可以让影子去。” “影子就是你的命。我可不能拿你的命冒险。” “铲除了‘富贵苑‘,我也不需要影子保护了。” “万一没有成功呢?做事情要留个后手。你不用为我操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云孤鸿赶回客栈时,千户府的何管家已经在客栈里喝了三壶烧酒了。今日客栈很冷清,老吴坐在柜台前打瞌睡。其实,他并未睡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何管家。平安镇太小了,老吴自然认识何管家。让老吴好奇的是,何管家为何在客栈里喝酒?并且是一个人。当云孤鸿进客栈后,何管家立刻结账。老吴明白了,但他没打算告诉云孤鸿。 “云公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督史没和你在一起?”老吴看着云孤鸿。 “我们两个又没穿一条裤子,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云孤鸿反问。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怎么?督史不在客栈?” “哦!你刚离开,督史就走了。走的还很匆忙。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没有问他去哪?” “他是督史,官威很大,我哪敢问。”老吴顿了顿说,“平安镇就这么大,他去哪里其实很好猜。” “你猜到了?” “我可不敢乱猜。哎!督史回来了,你自己去问他啊。” 老吴的话刚落地,铁手就踏进了客栈的门。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铁手笑着说。 “云公子问我督史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正好督史回来了,可以亲自告诉云公子。”老吴说。 “我能去那儿,到外面散散心。掌柜的,我还没吃饭呢,给我炒两个菜,一会给我松楼上去。” 老吴答应着去了。云孤鸿和铁手上了二楼。进了房间,铁手问:“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你还想见到谁?”云孤鸿问。 “你表妹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你认为我没拿到‘紫玉丹‘,玫瑰娘会让我带走表妹吗?” “你既然知道你表妹在玫瑰娘那儿,为何不硬抢?依你的武功。玫瑰娘拿你是没有办法。” “可她手里有我表妹。若是把她惹急了,我表妹的性命堪忧。我可不能拿我表妹的性命来玩笑。”云孤鸿看着铁手说,“你是不是很想让我杀了玫瑰娘?” “公子这话说的。难道在公子心中,我就是如此卑鄙之人?”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云孤鸿问。 “不是咱们,是你自己。” “怎么,你不去?” “如果我能暴露身份,我就不劳烦公子了。” “你不会耍我吧?” “我真的有不得已之处。现今朝廷把精力都放在逆贼的清除,根本不关心地方恶势力对百姓的欺压。我已经说过,我这次来是依江湖人身份。如果我的身份曝光,并且行动再不能成功,会招致东厂的攻击。这会连累到锦衣卫。” “如此说来,你选择助手旁观?” “当然不是。我会在暗中,必要时会出手相助。” “希望你不要耍我。如何进‘富贵苑‘?”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进去,但我有办法让‘富贵苑‘的人把你带进去。” 35死亡计划 “我已经调查了。‘富贵苑‘的财务来源是靠盘剥从这经过的驼队商人。明日,将会有驼队路过,你混入驼队之中,接下来你见机行事就可以了。”铁手说。 “你怎么确定明日有驼队来?”云孤鸿问。 “这个季节,沙漠中风沙最小,适宜驼队行走。还有,我查过老吴的账本,他每隔五日都要进一大批的食材。这批食材光靠客栈现有的客人是吃不了。所以,我推测,每隔五日,定会有驼队进驻这家客栈。” 铁手的推断很准。次日天刚放亮,就有一驼队商人赶到了客栈门口。云孤鸿还睡着觉,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了。云孤鸿起床,推开窗子,看到楼下有十多匹骆驼,二十好几个商人。为首的一个穿着虎皮大衣黑脸大汉,啪啪地拍打房门。 房门打开,老吴揉了揉眼睛,认出黑脸大汉是这队人马的带头大哥张天祥张老板。 “张老板,可把你盼来了。快快,里面请。”老吴说。 “我说老吴,你这是不想做生意啦!我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反应,是不是搂着小美人睡得正香啊。” “张老板说笑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老吴啥缺点都有,但有一样,不好女人。”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张天祥过去,拍拍老吴的肩膀,笑着说,“老吴,我三年前放你这儿的女儿红可还有?” “张老板放心,我啊给你老留着呢。” “弟兄们走了好几天的路,快要累死了。你快去准备酒菜。” 老吴大声喊:“各位里面请,酒菜马上就好。” 张天祥领着众客商进了客栈。云孤鸿把窗子关上,当他转过身时,看到铁手正坐在桌子让。云孤鸿看了看房门,房门禁闭。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进来的?”铁手说。 “不。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像你这样,私进民宅。”云孤鸿说。 “今日事情紧急,不请自来,请云公子见谅。” “客商来了。”云孤鸿说。 “我知道。”铁手说,“等他们吃过饭就该给东方雄送礼去了。你把衣服换上,和他们一起去。”铁手从怀里拿出一件衣服,丢在桌子上。 云孤鸿过去,拎起衣服,见是件客商的衣服。 “你让我扮成客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客商了。” “你说是就是?他们同意吗?” “你放心,你扮成客商,替他们把礼物送去,他们求之不得。”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想死。”铁手说,“之前送礼的人,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既然是能活着回来,眼睛也瞎了。” “你这是让我送死?” “你和他们不一样。”铁手笑着说,“你会武功啊。你可以在他们先动手之前,把他们给杀了。” “然后呢?” “然后东方雄会把你请进‘富贵苑‘。” “你应该说绑。” “不管怎么说。东方雄会把你弄进他的老窝。” “你就不怕东方雄当场把我杀了?” “东方雄舍不得。你刚到平安镇,东方雄就请你去做客,说明东方雄很爱惜你这个人才。在你没彻底同他翻脸之前,他是不会杀你。” 云孤鸿瞪了铁手一眼,默默地收起衣服。铁手脸露微笑。云孤鸿的举动已经说明他答应去了,所以,铁手认为云孤鸿已经被他掌控住了。其实不然,云孤鸿之所以选择去,最大的理由是为了小蛮。尽管云孤鸿不喜欢小蛮,云孤鸿也知道小蛮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可他不能眼看着一同住进客栈的同伙不见了。 云孤鸿来到一楼时,客商们意境吃完饭。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子,张天祥坐在圈子中央。 “刘老崴!二滑头!”张天祥大喊。 “大哥。” “大哥。” 刘老崴和二滑头从人群中挤进去,现在张天祥跟前。 “你两个饭吃好了吗?”张天祥问。 “吃好了。” “酒喝好了吗?” “喝好了。” “饭吃好了,酒也喝好了。接下来咱们该说正事了。”张天祥说,“之前咱们的协定你们都没忘吧?” 刘老崴和二滑头互看了眼,低着头,极不情愿的说:“没,没忘。” “没忘就好。按照协约,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现在轮到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刘老崴跪在地上,说:“大哥,真...真要我们送死啊?” “怎么?你们反悔了?” “大,大哥。那五十两银子我回去还给你。我,我不想去了。”二滑头说。 “什么?”张天祥霍地站起身,大声说,“事到临头你说不想去了?不想去你早干嘛去了?你现在不去,我找谁去?” “大,大哥。我们不想死啊!”刘老崴可怜巴巴的说。 “怕死是不是啊?好,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两个。”张天祥拔出剑。这时,云孤鸿在后面大喊:“我替他们去?” 云孤鸿的声音并不高,可云孤鸿说的话太重要了。众人不觉一愣,然后齐刷刷的回头。当他们看到一个和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陌生青年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张天祥干咳两声,众人让出一条道。张天祥走到跟前,拿眼镜上下打量了半柱香的时间。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张天祥说。 “我说,我替他们他们去。”云孤鸿看着张天祥的眼睛。在两人眼睛对视中,张天祥看出云孤鸿眼神里的霸气。用眼神如刀形容云孤鸿丝毫不为过。 张天祥忙转过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说:“小子,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你就替他们去?” “我知道他们是去送死。”云孤鸿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本就不想活了。”云孤鸿说,“能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啊。” “不,你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大哥,既然这人愿意去,你就让他去吧。”二滑头说。 “是啊!大哥,你就让他去吧。”刘老崴跟着说。 “你两个给我闭嘴。”张天祥看着云孤鸿,冷笑着说,“小子,你有啥目的,说吧。” “你说我能有啥目的?”云孤鸿问。 张天祥想了想说:“你想打这批礼物的注意?” “哈哈!”云孤鸿笑道,“人人都知道,这是送给富贵闲人的东西。我就是有三条命也不敢夺富贵闲人的东西。” “可是,你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一口酒。” “酒?” “不错。我在楼上闻到老板这里的酒香了。如果我没有说错,老板喝的是十八年前的女儿红。如此好酒值得用一条命交换。” 张天祥看着云孤鸿,尽管云孤鸿说的有鼻子有眼,可张天祥还是不肯相信云孤鸿会为了一口酒去送命。不信归不信,对于云孤鸿的请求,张天祥觉得不妨一试。因为对于刘老崴和二滑头两个人他已经失去信任了。若是强求他们两人去,他们在半道逃跑,事情就更大了。综合利弊,张天祥决定信任云孤鸿。 “原来小兄弟是杯中客,哈哈!好说,好说。”张天祥把剩下的半坛子酒拎到云孤鸿跟前,说,“小兄弟,这还有半坛子,你慢慢的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云孤鸿。 “哎!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云孤鸿拎起就酒坛子,大口饮了一气。云孤鸿虽不喜酒,但酒的好坏他是能分辨得出来。女儿红就是女儿红,不仅闻着香,喝到肚子里更是舒服。 云孤鸿擦了擦嘴巴上的酒渍,把酒坛子放下,说:“酒已经喝过了。老板,可以出发了。” “好,出发,出发。” 张天祥安排了一辆车子,然后找了两个大汉,替云孤鸿拉礼物。当然,张天祥这么安排的另一个目的是看着云孤鸿,防止云孤鸿半道溜掉。 离了客栈,两大汉拉着车子往西方走,云孤鸿在车子后面跟着。出了镇子,又行了三五里路,两大汉把车停在一空旷处。 “怎么不走了?”云孤鸿问。 “就这儿了。”大汉说。 “可这里啥都没有啊!” “你在这儿等着,过一会会有人来取。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两大汉临走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布条,递给云孤鸿说:“把你的眼睛蒙上。” “不让看?”云孤鸿问。 “不让看。” 云孤鸿从大汉手里接过布条,在两大汉的注视下,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上。两大汉拍了拍云孤鸿的肩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其中的一个大汉反身回来。他拍了拍云孤鸿的肩膀,云孤鸿把布条取下。 “过一会人来了,你就在地上蹲着。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就装不知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大汉说。 “为什么?”云孤鸿问。 “不为什么。或许这样能让他们不杀你。好了,把眼睛蒙上吧,我走了。” 大汉看着云孤鸿把眼睛蒙上,才放心的离开。等两大汉走远了。云孤鸿悄悄地把蒙眼睛的布条往上挑了挑,眼角下处露出一丝光线。从这丝光线中,云孤鸿能看到身旁的礼物和远处的黄沙。 36独创龙潭 当是时,中午时分,太阳当空。黄沙耀着日光,灼灼生辉。若是长时间注视,眼睛刺痛,看物恍惚。起始,云孤鸿并未在意。他闭上眼睛,缓和片刻。当他在此睁开眼睛时,看到黄沙处有个黑点晃动,云孤鸿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黑影已经到了他跟前。 依照大汉的话,云孤鸿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他只是用眼睛余光看到来了四个黑衣人,黑布蒙面。有三个黑衣人去拿箱子,另一黑衣人走到云孤鸿跟前,也不说话,举起刀冲云孤鸿的头砍来。 云孤鸿看得真切。他不敢怠慢,忙拔出“无情剑”,一招“沧龙出水”,剑尖刺中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看了看自己心口处的脸,又看了看云孤鸿。他很是不解,因为依照以往的经验,送东西的人都是些废物,杀他们毫不费力。在黑衣人印象中,还没有人敢还手。所以,当云孤鸿还手时,黑衣人怔住了。不然,云孤鸿也不可能一招制敌。 另三人听得身后动静,回头观看,正看到云孤鸿刺杀的黑衣人倒地。云孤鸿扯下脸上的蒙眼黑布,缓缓的朝三黑衣人移动。 三黑衣人放下手中箱子,纷纷亮出各自兵器。不只是哪一个黑衣人一声令下,三人分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云孤鸿。 之前,铁手告诉过他,除掉黑衣人是计划的一部分。东方雄爱才,所以,云孤鸿要用最利索的方式把三人解决掉。如此才能引起东方雄的注意。 在三黑衣人起身攻击云孤鸿的同时,云孤鸿也出手了。“沧龙出海”,“义薄云天”,“一诺千金”。三招连环,杀气腾腾。 云孤鸿所用的剑法为其师墨行者所受的“大义剑法”。墨家立派老祖墨翟便依兼爱非攻,天下大同为其门派思想。所以,墨行者所授“大义剑法”中的大义更得其深邃。这套剑法的精髓在于大开大合,不拘小节。所以,云孤鸿这三招连起来使用,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原本,三黑衣人没怎么把云孤鸿放在眼里。即便是云孤鸿杀了他们一同伴,那也是云孤鸿侥幸得手。在他们看来,云孤鸿还只是个客商,客商的武功再高也只是客商。所以,他们三人联合出手时,心里已经认定云孤鸿百分百完蛋了。因此,对于云孤鸿出击的速度和威力,他们是没有心里准备。以至于云孤鸿的脸到了他们跟前时,他们缺少应变能力。 高手相搏,往往赢在最细微之处。坦白地说,如果三黑衣人不托大,云孤鸿不可能一招制服他们。现实没有假设,实际情况是云孤鸿一招便把三人斩落。这次,云孤鸿没有伤他们性命,只是把他们使用兵器那只手的筋脉给挑断了。而实际上,挑断筋脉比杀了他们更困难。 三人的兵器丢在地上。三人左手护右腕,怔怔地站着,极其的落魄。云孤鸿拖着“无情剑”,缓缓的朝三人走去。按铁手的计划,此刻,东方雄该出来了。是以,云孤鸿边走边留意四周。走到三人跟前,东方雄并未出现。云孤鸿决定杀一个黑衣人把东方雄给逼出来。 就在云孤鸿举起“无情剑”的时候,东方雄出现了。是的,东方雄在云孤鸿的注视下出现了,而不是走来,或者是跑来,飞来。因为不管是跑来,或是飞来,都是有一个由小到大的过程,哪怕这个过程很短暂。可东方雄是突然出现的。原本空旷的黄沙中没有人,然后他就出现了,整个人现在云孤鸿的跟前。 云孤鸿放下剑。东方雄说:“怎么不杀了他们?” “手下败将,杀与不杀有何区别?”云孤鸿道。 “手下败将,留之又有何用?”东方雄甩动衣袖,从他的衣袖里飞出三个暗器。暗器击中三人要害。三黑衣人瞬间毙命。东方雄上下打量云孤鸿,说:“是你!” “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云孤鸿说。 “咱们这次见面的方式并不友好。” “咱们上次见面的方式也不友好。” “你杀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当然。我会给你一个理由,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想去哪里?” “无所谓。只要哪里有酒有肉,最好还有女人。”云孤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 东方雄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递给云孤鸿。说:“把眼睛蒙上。” 云孤鸿接过黑布,乖乖的把眼睛蒙上。东方雄说:“你不怕我现在把你杀了?” “你若是想杀我,我不蒙眼睛,你也有机会。”云孤鸿说,“咱们可以走了吧。” “咱们已经到了。” 云孤鸿扯下蒙脸的黑布,眼前一派繁华。有花,有水,还有小亭和阁楼。云孤鸿怔怔地看着身旁的东方雄。东方雄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很诧异,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来我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很诧异。” “你是人还是鬼?”云孤鸿问。 “非人非鬼。”东方雄说,“云公子,请吧。” 两人来到水池边,哪里停着一艘小舟。两人上了小舟,东方雄用内力催动湖水,小舟朝对岸飘去。到水池中央,云孤鸿看到了一座八角亭,他知道,这亭子就是自己上次来时呆过的亭子。 绕过亭子,行至对岸。东方雄领着云孤鸿进了一客厅。客厅内有张桌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两旁有四个美女等候。 “你知道我要来?”云孤鸿问。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也。”东方雄说,“云公子,美酒佳人都在,请吧。” 云孤鸿大方落座。两美女围过去。一个为他斟酒,一个为他夹菜。云孤鸿豪气大发,来者不拒。东方雄在一旁站着,等云孤鸿吃喝一番,东方雄说:“云公子这是想通了?” “想通了。”云孤鸿说,“反正要死,不能做一个饿死鬼。” “我并没有说要杀公子,公子何出此言。” “你不杀我?可我要杀你。”云孤鸿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东方雄。” “呵呵!这么说云公子知道我的底细了?” “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怎么不生气啊?” “生气自会使人慌乱。而我现在需要的是清醒。” 云孤鸿站起身,拍了拍巴掌,说:“感谢庄主的盛情款待。我现在酒足饭饱了,也该说正事了。我这次来是有两个目的,不,确切的说是要两个人。” “咱们这么快就成敌人了?” “我说过,你会杀我的。” “先说说你要那两个人?” “第一个,我的朋友小蛮。你不否认把她抓来了吧?” “朋友?如果我没说错,你们认识了只有一天吧。” “认识半天只要我认为她是朋友她就是。” “为了这么一个朋友,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值吗?” “这不是你所要关心的事情。我向你要的第二个人是……” “你不要说第二个人了。因为第一个人我都不会让你带走。” “你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她是要致我于死地的仇人,我能把凶手放走?” “看来咱们得换种方式解决问题了。” “云公子想露两手?我乐意奉陪。”东方雄拍拍巴掌,说,“阿猫阿狗!” 从门外进来两人。单从两人的气场可以感觉到这两人定是江湖高手。 “在下阿猫!” “在下阿狗!” “挑教公子高招。” “哈哈!”东方雄笑道,“这两个是我这儿的看院之人,公子先把他们打败再说救人之事吧!” 阿猫阿狗在对云孤鸿行礼时,云孤鸿看到两人的太阳穴,都是鼓鼓的。这是内家高手的显露特征。云孤鸿暗自猜测,这两人没有几十年的修为难得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可是,想到这里,云孤鸿更觉得不解。像他们这种江湖高手,一般都是桀骜不驯。武功越好性格越古怪。像他们两人有如此高的武功却甘心为东方雄驱使,并且还能忍受到阿猫阿狗这种名字的羞辱,除非他们是真的对东方雄死心塌地的效忠,否则就是性格阴险,喜欢隐忍了。 “云公子,你准备好了吗?”东方雄笑着问。似乎,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生死之博,而是一场武艺切磋。 “房间太窄了,我们还是去外面吧。”云孤鸿说。 “我正有此意。云公子,请了。” 云孤鸿大步走到房间外,阿猫和阿狗跟着出去。东方雄拉住阿狗,小声说:“你告诉阿猫,此人不可留。务必杀掉。” 众人走出房间后,玉娇容从屏风后面出来。东方雄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玉娇容一眼,说:“嫂子,好戏就要开始上演了。” “这只是前奏而已。他杀了你大哥,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掉。”玉娇容说。 “嫂子有何打算?”东方雄问。 玉娇容把嘴巴附在东方雄耳边,小声嘀咕片刻,东方雄脸露喜色。嘴里赞叹道:“高!高明!嫂子此计,若是让云孤鸿知道了,会气得他口吐白沫,哈哈!” 37独创龙潭(二) 云孤鸿亮出“无情剑”,一招“仙人指路”,道:“两位,请吧!” 阿狗并不客气。他提着双拳,飞身冲云孤鸿扑来。在外人看来,阿狗的这一拳很稀松平常,尤其是对于那些初入武学之人,他们会认为阿狗的这一招太简单了,简单到无法再简单的地步。让人更为不解的是,阿狗的这一拳击出去的速度很慢,像是慢镜头的回放。 可是,东方雄知道阿狗这一拳的厉害。拳在十八般兵器之中属于最基本,最普通的。但凡学武之人都是从拳连起。可话又说回来,越是普通,越是简单的东西,当练到最高境界时,它的威力越大。就拿阿狗的这一拳来说,它看似简单,冲着云孤鸿的胸口击去,可它这简单中是隐藏着变化。而对于云孤鸿来说,当他看到阿狗的拳头击来时,他所感受到的威胁是无处不在。云孤鸿不知道这一拳到底会击向他身体的那个部位,所以,云孤鸿也就不知道该如何防御。安全起见,云孤鸿脚尖点地,一个“蜻蜓点水”,整个人后撤一丈。 阿狗一招得势,自是乘胜追击。云孤鸿刚躲开阿狗的左拳,阿狗紧跟着右拳击出去。这次,云孤鸿在想身子后撤已经没有时间了。危机中,云孤鸿身子左倾,阿狗的拳头贴着云孤鸿的面门划过。由于阿狗的招式用老,真个人也跟着划过。与此同时,云孤鸿反手一剑,刺向阿狗的后背,阿狗听得剑身击来的风声,忙使出一个“千斤坠”,云孤鸿的剑从阿狗头顶划过。 阿猫见状,亮出他的十指利爪,扑向云孤鸿的后背,云孤鸿与阿狗交手时,始终注意着阿猫的举动。所以,当阿猫起身攻击时,云孤鸿的长剑已经到了阿猫的面门。阿猫忙用手爪挡住云孤鸿的“无情剑”。长剑碰倒阿猫的手爪,发出“当当”的金属声音。云孤鸿大骇,当今江湖之人,能把一双手练成如此坚硬的地步,除了侯门的“鹰爪功”,再无其他的门派了。 “你是侯门的人?”云孤鸿问。 “小子,算你有见识。”阿猫说。 “可是,十年前,侯门已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十年前,侯门“鹰爪功”可是名动江湖。尤其是被江湖人称之为侯爷的侯世杰,八八六十四路鹰爪功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后来不知因何原因,侯门得罪了朝廷,朝廷派出全部的锦衣卫,由锦衣卫四大督史带领,剿灭了侯门。侯爷侯世杰此后也没了音讯。 云孤鸿之所以知道这段历史,是他师傅经常向他讲起的。云孤鸿的师傅在行走江湖时,曾和侯世杰有过交手,之后,两人被对方的武功深深折服。云孤鸿师傅向云孤鸿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让云孤鸿在遇到侯世杰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 “你是侯爷侯世杰?”云孤鸿问。 “老夫十多年没在江湖上走动,没想到你这娃娃竟然知道老夫的名号。”侯世杰说,“娃娃,谁告诉你老夫的名号?” “我只是不清楚前辈为何甘心为他人驱使?” “这不关你的事。”侯世杰道,“娃娃,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号了,老夫还是劝你,赶快认输,老夫饶你一命。” “东方先生能把侯爷请来看家护院,当真是让人敬佩。”云孤鸿说,“阿猫是侯爷,阿狗也定不是普通人物。能把拳头使得如此霸气,我想,除了泰山的‘神拳太保’葛长明再无别人了吧。” “哈哈!小子,好眼力。俺就是葛长明。”阿狗说。 说起“神拳太保”葛长明,在江湖中可算是个传奇人物了。葛长明本是一个小生意人。靠着从山脚下挑东西到山顶,换一些零碎银子。葛长明有一个老婆,虽不是很漂亮,但也说得过去。他还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在泰山脚下过着平淡的日子。 有人说,命运就像海面。有时候看似很平静,可你根本不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巨浪。有时候看似波涛汹涌,可下一秒又风平浪静了。 这句话不见得是百分百的真理,可这句话用在葛长明身上很合适。在葛家三口过着平淡的日子之时,暗地里,他们家并不平静。而这不平静的源头来自于他的老婆华氏。在半年前,华氏和邻居黑娃偷情,华氏为什么和黑娃偷情,葛长明始终想不通。黑娃他是认识,长相一般,好吃懒做。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娶上老婆。平日里,葛长明是看不起黑娃的,可就是这个平日里他看不上眼的人把他老婆给搞到手了。 黑娃和华氏偷情只是葛长明霉运的开始。这对奸夫**在一个巫山过后的夜晚,黑娃说想和华氏长相厮守。长相厮守这个成语是黑娃在听评书时学到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他只是记得评书先生说,这是男人说给女人的好话。黑娃说给华氏听了,华氏很是激动,她觉得黑娃太优秀了,竟然会说情话,还说的如此高雅。然后,华氏拿黑娃和她的丈夫相比较,华氏发现她丈夫太没用了。既不会用说好话哄她开心,也没时间陪她。 于是,两人为了能长相厮守,开始了他们的计谋。他们先是杀死了葛长明的儿子,然后嫁祸给葛长明。县太爷是个糊涂蛋,并不问明实情,就判定葛长明有罪,并定在秋后问斩。在问斩前两天,葛长明从监狱里跑出来。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华氏和黑娃给杀了。然后,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他跑到了深山里。在一个山洞中,他捡到一本拳谱。拳谱上共有四招,他就用二十年的时间反复练习这四招。 二十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如果用二十年的时间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做成。所以,当葛长明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把四招拳术练精后,他从山上走下,踏入了江湖。 葛长明和侯世杰在此隐居十多年,今日碰倒江湖高手,一时手脚痒痒。两人不约而同,从不同方向朝云孤鸿扑来。云孤鸿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小心迎战。双方你来我往,五十个回合没分出胜负。 东方雄在一旁冷眼观战,像是这场较量与他毫无关系。又过了十多招,侯世杰买了一个破绽,云孤鸿冒险出击,葛长明抓住云孤鸿出击的漏洞,双拳齐发,击向云孤鸿的后背。云孤鸿听得后背拳风,忙放弃攻击侯世杰,然后使了一个就第十八滚,躲过葛长明的袭击。 云孤鸿虽躲过葛长明的招式,可他这躲过招式的方式太过狼狈,所以呢,从表面上看,云孤鸿已经占了下风。葛长明挥拳,还要出击,东方雄忙出手拦住。 “云公子能在两位高手的夹击下六十招不落败,老夫佩服。这次较量,云公子算是过关了。”东方雄说。 “既然过关,你可放人?”云孤鸿问。 “云公子,跟我来吧。” 东方雄在前面带路,云孤鸿跟着他绕过客厅,来到后院,后院假山处有个地洞入口。东方雄先走下地洞,云孤鸿也跟着下去。地洞内及其宽敞,每隔十步点着火把。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云孤鸿问。 “这里说话方便。”东方雄说。 “你想说什么?”云孤鸿问。 “云公子清楚铁手是什么样的人吗?”东方雄问。 “铁手?他是什么人和我有何关系?” “难道云公子不是在为铁手做事?” “我从不为任何人做事。” “话虽如此说,在我看来。云公子即便不失为铁手做事,那也是铁手手里的一个棋子。当然,在我看来,云公子这个棋子还是铁手用来诱敌的弃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铁手的为人。”东方雄说,“当年,朝廷剿灭侯门时,带队之人就是铁手。可以说,铁手这个人做事从不问是非对错。只是对他的前途有好处,只要是能让他升官他就做。所以,在江湖中,铁手是武林朋友的败类。我知道,铁手已经来到平安镇了,我还知道公子和铁手见过面。我只是如果我没有说错,在铁手眼中,我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他才鼓动公子来我‘富贵苑’寻事。” “我说过,我来这里与铁手没有任何关系。铁手要剿灭你‘富贵苑’,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参与。我现在的目的是要你把小蛮交出来。” “如果公子原意与我合作,我可以把你朋友交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是两条路上的人,我不可能与你合作。今日我来这里是准备好了两条路走,一是把小蛮救出去,二是你把我杀了。” 东方雄叹了口气,很遗憾地说:“刘备对诸葛亮三顾茅庐。我对公子已经是第三次邀请了。既然公子始终不答应。我也就死了这条心。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敌人了。公子要我放了你朋友也可以,不过,你要先问一个人答不答应?” “谁?” “她。” 38温柔一剑 东方雄嘴角挂笑,云孤鸿看出他不好意。就在云孤鸿猜测东方雄所说之人会是谁时,洞**的一石门开启。紧接着,一女子声音从石门后传出。 “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话音未落,玉娇容缓缓地从石门内走出。见到玉娇容,云孤鸿很是惊讶。不过,当他想到东方雄和东方英是兄弟时,玉娇容能在这里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玉娇容身穿白衣,头戴一朵白花,打扮的很是素雅。可云孤鸿能感觉到,在素雅的表面之下,有一颗骚动的心。 “公子,再次见到我,有何感想?”玉娇容看着云孤鸿,眼睛不停地冲云孤鸿放电。 云孤鸿不为所动,冷冷的说:“你认为我该有何反应?” “可喜亦可悲。”玉娇容说。 “何出此言?” “再次和美女相遇,固然可喜。可若是美女有毒,又当可悲了。” “你是找我报仇?” “杀夫之仇,妾身不敢忘怀。” “你想怎样报仇?” “公子是怎样杀死我夫君,我就要怎样杀死你。”玉娇容说杀人时脸上是带着笑,如果不明就里的人,定会认为玉娇容是在和情郎说悄悄话。 “你能杀的了我?”云孤鸿反问。 玉娇容笑了笑说:“在公子看来,我娇弱无力,不要说杀你了,我甚至连一把杀人的刀都拎不起来。可是,公子不要忘了,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而我认为,在众多杀人方法中,用武功杀人是最野蛮,最不可取的方式。” “说了那么多,对于你的杀人方式我还真很好奇。”云孤鸿说,“行走江湖,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果能用一种很别致的方式死去,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我会让公子感到快乐。” 玉娇容冲云孤鸿微微一笑,然后,玉娇容拍了拍巴掌,阿狗和阿猫压着一个人出来。云孤鸿一眼就认出压出来的人是小蛮。这段日子,小蛮没少受折磨,她头发凌乱,眼光迷离,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烂不堪。 小蛮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云孤鸿。所以,当她见到云孤鸿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面带欢喜。 相比于男人,女人都是感性的。如果是男人,在这种地方看到自己的朋友孤身一人来救自己,他会感到不安和悲伤。因为男人的理智告诉他,多一个人来只能是多送一条命。 女人则不同了。当小蛮看到云孤鸿为她而来时,她想到的不是能不能出去,而是这个男人肯为自己来,自己就算死也值得了。 “你们把她放了,把我抓起来。”云孤鸿说。 “一命换一命,听起来很公平。”玉娇容说。 “难道不是吗?”云孤鸿问。 “我可以把你们两人都抓起来,这样不是更好吗?”玉娇容说。 “要怎样你才能放了她?”云孤鸿问。 “我还没想好。不过,事情要一步一步的解决,对不对,云公子。”玉娇容说,“首先,我要你把剑放下。” “不要听她的。”小蛮大声说,“你快点离开,不要管我。” 玉娇容转过身,走到小蛮跟前,“啪!啪!”甩手给了小蛮两个大嘴巴子。这两巴掌,虽然打在小蛮的脸上,可是疼在云孤鸿的心里。 “有本事冲我来,不要难为她。”云孤鸿说。 “好啊!”玉娇容笑着说,“既然你想英雄救美,那就快把剑放下。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把我惹急了,我在她小脸蛋上画个七道八道,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云孤鸿把剑丢在地上。玉娇容拍了拍巴掌,过来三个黑衣人。一个黑衣人把云孤鸿的剑捡起来,交给东方雄。东方雄抽出云孤鸿的剑,啧啧赞叹道:“好锋利的一把剑,江湖传言,腾冲剑已经重出江湖,得腾冲剑着便可得武林至尊。不过,依我看来,你的这把剑不比腾冲剑差。” “你们两个,还不把他给我绑了。”玉娇容说。 另两个黑衣人拿着绳索,站在云孤鸿跟前。云孤鸿知道此刻反抗是没有用。他索性张开双臂,让两个黑衣人把自己给反绑起来。玉娇容挥挥手,两个黑衣人退下。 “下一步你要干什么?”云孤鸿问。 “你猜?” 玉娇容看着云孤鸿,脸上带着笑。可云孤鸿能感觉到,她的笑犹如盛开的一品红,外表美丽,实则是要取人性命。 玉娇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很短,只有三寸。看着手里的匕首,玉娇容一脸的温柔,仿佛,她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个情人的信物,又或者是她手里捧着情人的脸,她正痴迷的看着,脸上流露出爱慕和幸福。 “如你所说,我没有杀过鸡,也没有杀过鱼。可是,这并不妨碍我杀人。”玉娇容说,“我亲眼看到你拿剑刺中我夫君的胸口。自那以后,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拿着这把匕首刺进你的胸口。” 玉娇容边说着话边走向云孤鸿。她走的很慢,很温柔。云孤鸿距离她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她似乎要走上一个世纪。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所以她知道,折磨一个人不是一剑把他刺死,而是他等待死亡的过程。所以,她尽可能地把这个过程拉长,在她每向前一步时,她心中的快乐就多一分。原来,杀人有时候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她想。 终于走到云孤鸿跟前。云孤鸿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这让她很吃惊,她没见过不怕死的人,她也不相信世上会有不怕死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长成什么样子,能让他视死如归。 云孤鸿并不是不怕死,如果玉娇容知道此刻云孤鸿正在恐惧另一件事情,她会很失望。在玉娇容拿着匕首走向云孤鸿时,云孤鸿是能嗅到死亡的气息。很遥远,又似乎很熟悉。仿佛,他经历过这一切。可他又想不到何时经历过。所以,他努力的回忆,努力地弄明白气味来自何处。 渐渐地,他眼前浮现一片血红,像一张稠密的网,他想看透这张血红之网的后面是什么?圆圆的,一个接着一个,他的体内有东西在跳动,在燃烧,似乎快要爆炸了。是的,如果不是玉娇容身上的香味让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他体内的东西就要爆炸了。 玉娇容已经走到他跟前,她的身体几乎都要触碰到他的身体了。而她身上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子里。现在的他不能说没见过女人,没碰过女人。玉娇容身上的香让他想到他所接触到的那些女人,他发现,她身上的香与他所认识几个女人身上的香都不一样,玉如意身上是浓香,林可仙身上是淡香,小蛮身上是素香,还有那个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女子,她身上是清香。 玉娇容伸手在云孤鸿身上抚摸,当她摸到他的心脏时,她笑了笑。然后,她举起匕首,缓缓地朝云孤鸿的心窝刺去。她的动作很慢,也很温柔。就像一汪泉,一滴泪,一朵花。只是这泉流的是毒水,这泪是沧海中的最后一滴,这花有吓人的刺。 看着自己的剑刺向自己的心窝,云孤鸿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不怕死,从闯江湖的第一天他就准备好了死,他为自己设想过好多种死法,他会在梦中被人砍头,会在吃饭时被人毒死,会在走路时掉进陷阱。只是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剑刺死。 玉娇容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剑已经接触了云孤鸿的身体,云孤鸿似乎听到自己骨折的声音,奇怪,他没有丝毫的恐惧,真的,一点没有。死似乎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云孤鸿明白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愉快的感觉是要感谢玉娇容的杀人手段。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而这种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被杀者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自己不是去死,而是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玉娇容就是这种艺术的最高表演者。 剑插进了云孤鸿的心窝,有血流出。可云孤鸿并没有死。玉娇容拔出匕首,脸上带着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刺偏了。还要再来一次。” 云孤鸿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他不舒舒服服的死去。看着玉娇容,她忽然对女人有了重新的认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鲜花,当女人一旦硬起心来,是比毒蛇还要毒。 玉娇容拎着匕首,又要刺了。这时,小蛮哭泣着大喊:“不要刺了,求求你们,不要刺了。你们把我杀了吧,不要刺了。” 玉娇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小蛮。说:“怎么?心疼了?哼哼,就你这样还想报仇?” “我不报仇了行不行?求你了。”小蛮说。 “不行。”玉娇容说,“看着你的仇人在你面前,你能放弃?如果你看不下去,你可以闭上眼睛。” “不好意思。云公子,让你久等了。咱们现在继续。”玉娇容拿着匕首,这一次,她是对准了云孤鸿的心脏。她知道,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39天外飞仙 云孤鸿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尽管他不想死。其实,没有人想死,尤其是像云孤鸿这样年纪轻轻之人。可云孤鸿从自己的死没有抱怨,又或许并不后悔。他是为了救一个和自己相处仅有一天的女孩子而死,这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可对于云孤鸿来说,他的死是践行他们墨家的主张,是为大义而死。千金一诺,死不旋踵。这是他们祖师墨子给予他们的行为规则。他今日能做到死不旋踵,他觉得很光荣。 小蛮也闭上眼睛。她不能看着一个拿性命救她的人在她眼前死去。并且,小蛮也不敢看,因为她怕看到云孤鸿的眼神,她更怕云孤鸿知道她的秘密,她的阴谋。她的确想杀他,可当看到他即将死去时,她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很下作。如果一开始她能料到这样的结局,她不会选择这个方法。 东方雄在一旁冷冷地观望。他知道云孤鸿就要死了。他很爱惜云孤鸿这个人才,可他不想救他。他知道云孤鸿是不能为他所用。在他的字典里,这个世上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为他所用之人,一种就是死人。 玉娇容也闭上眼睛。她必须杀他,这是这些日子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她不能更改。可现在她不想看着云孤鸿在她眼前死去。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如果,云孤鸿不是她的杀夫仇人,她会很欣赏他。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云孤鸿的倒地,然后死亡。玉娇容的匕首继续刺下去,云孤鸿感觉到玉娇容的匕首碰倒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云孤鸿睁开眼睛。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看到一条白色的东西卷走了玉娇容手里的匕首。接着,云孤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翩翩地从上面飞下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很抱歉,小子才疏学浅,不能用自己的语言描述白衣女子下降时的那份优雅和美好,小子只能借用曹植《洛神赋》里面的句子来形容这位白衣女子。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从小蛮嫉妒的表情就可以得到证明。判断一个女子长得是否漂亮,不必询问男人的意见,但从女人的嫉妒中就能看出另一个女人的漂亮了。 东方雄也很惊讶。首先,他很惊讶白衣女子的美貌。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他惊讶于白衣女子的伸手。“富贵苑”不是谁向来都能来的地方,而这个白衣女子不但来了,还能做到不惊动“富贵苑”里埋伏的高手,东方雄从心里就不敢小视这个白衣女子。 “你是谁?”玉娇容问。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白衣女子说。 “我‘富贵苑’不请无名之客,还请姑娘报上名字。”东方雄说。 白衣女子看了看东方雄,说:“你就是富贵闲人?” “哈哈!富贵闲人是江湖朋友给老夫的诨号。老夫哪能担得起富贵闲人这四个字啊。”东方雄说。 “我才懒得管你叫什么。”白衣女子说,“这个人我要带走了,你没意见吧?” “我是没有意见。可我的两个手下有没有意见,我就不知道了。”东方雄说。 “好啊,把他们叫来,我问问他们。” “阿猫,阿狗。” 葛长明和侯世杰放开挟持着的小蛮,来到东方雄跟前。东方雄说:“那位姑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两个把自己的想法给姑娘说说。” 两人走到白衣女子跟前,侯世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姑娘,出招吧。” “姑娘小心,他们两人的武功很高。”云孤鸿说。 白衣女子转过头,白了云孤鸿一眼,说:“要你多嘴。” 云孤鸿尴尬地笑了笑。白衣女子亮出长剑,一招“仙人指路”,刺向葛长明,葛长明身子后撤,让过白衣女子的剑。接着,葛长明使了一招“螳臂当车”,白衣女子一个“梯云纵”,躲过去。侯世杰也不敢怠慢,加入了战团。三人打斗三十招,白衣女子渐落下风。 云孤鸿在一旁看着着急,他这一着急,伤口处的血喷了出来,云孤鸿一声惨叫,昏迷过去。白衣女子心知不能在拖延时间了。情急之下,使出了“紫霞飞剑”中的“朝霞满天”,但见她手指中白光一闪,葛长明和侯世杰同时一声惨叫,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东方雄大骇。因为在白衣女子和阿猫阿狗颤抖时,他认为白衣女子的武功虽高,但不会是阿猫阿狗两人的对手。甚至于,东方雄想用不了二十招,白衣女子就得落败。可东方雄万万没想到白衣女子使出了怪招。指尖会发光,这种招式东方雄是见都没有见过。不过,此刻,他想起江湖上的一个传说,就是“婆罗门”的追魂使者会仙术之说。对于此事,之前他只是当做笑话,现在看来,这个白衣女子就是“婆罗门”的“追魂使者”了。 “你是‘婆罗门’的人?”东方雄问。 “算你有眼光。我是“婆罗门”追魂右使柳月雪。” “可我‘富贵苑’与你们‘婆罗门’素无瓜葛,使者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东方雄问。 “我要把这个人带走。”柳月雪用手指着云孤鸿,冷傲地说。 东方雄面露难色,说:“这个,恐怕要让使者失望了。使者不知,此人是我‘富贵苑’的仇人,他杀了我哥哥,我得为我哥哥报仇。” “我不管你报不报仇的事。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要把此人带走,你同意吗?” “既然使者坚持要把此人带走,我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使者请便。” 柳月雪过去,店助云孤鸿伤口处的穴道。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丸丹药,喂云孤鸿吃下。云孤鸿缓缓地醒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云孤鸿说。 “走吧。东方雄答应放你离开了。”柳月雪说。 “姑娘走吧,我不能走。”云孤鸿说。 “你什么意思?怎么叫你不能走?”柳月雪问。 “我来这儿是救人,可我要救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我怎能离开。”云孤鸿虚弱地说。 柳月雪看了云孤鸿眼,鄙夷地说:“就你这样还要救人?” “所以我不能连累姑娘,姑娘自便。”云孤鸿说。 柳月雪看了看云孤鸿,又看了看小蛮,说:“她是你什么人?对你来说,她真的就值得你用生命去救她?” “我两个只是萍水相逢。我救她是出于侠义,师傅教导过我,习武之目的,是为了行侠仗义。如果我不能把小蛮救出去,我救违背了师傅的教导了。”云孤鸿说,“并且,我已经承诺过,要把小蛮救出去,如果不能把她救出,我救违背了诺言。” “诺言?你对谁承诺了?”柳月雪问。 “我自己。” 柳月雪看着东方雄,说:“我能把那个姑娘一起带走吗?” “使者要带走云孤鸿,我已经通融了。使者不要得寸进尺。我虽然不是使者的敌手,可我‘富贵苑’内机关重重,如果我启动机关,使者未必能出的去。”东方雄说。 柳月雪寻思,东方雄所言或许不需。就方才阿猫阿狗两人的武功都已经很高了,‘富贵苑’内说不定还真藏着其他的高手。再者,她这套“紫霞飞剑”是仙家剑术,张真人曾再三警告她,不能随便使用,否则会引起三界的混战。如今的局势,应该见好就收了。 打定主意,柳月雪不顾云孤鸿的反抗,一手拉着云孤鸿就往外走。等柳月雪和云孤鸿走出地洞,玉娇容不解的问:“二弟,你为何放他们离开?” “因为现在咱们还不能杀了云孤鸿。”东方雄说。 “为什么?”玉娇容问。 “杀云孤鸿简单。可杀了云孤鸿,对于‘富贵苑’来说,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招致灾难。现在铁手和玫瑰娘他们都对我虎视眈眈,我现在要做的是隐忍。我把云孤鸿放走就是要引起他们两家的争斗。” “可是,你把云孤鸿放走了,咱们再抓到他可就困难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东方雄说,“云孤鸿的武功虽高,但他也有一个死穴,就是侠义心太重。方才你没有看到吗?他对玥儿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只要咱们把月儿放在他身边,云孤鸿就在咱们的控制之内,咱们要杀他,还不易如反掌。” 玉娇容忙走到小蛮跟前,解掉小蛮身上的绳索,并用手摸了摸小蛮的脸蛋,说:“孩子,刚才那一巴掌疼吗?” “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我走了。”小蛮说。 “玥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和你母亲的这般行径,可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我们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啊。你难道就看着杀你父亲的凶手逍遥的活着。”东方雄说。 “你们还要我做什么?”小蛮问。 “你跟着云孤鸿,只要他有异常的举动就告诉我们。”东方雄说。 “我累了,想睡一觉。”小蛮说。 “行,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你就去找云孤鸿。”东方雄说。 小蛮看了东方雄一眼,没有说话。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40深潭共处 拖拽着云孤鸿,柳月雪走出地洞。尽管柳月雪救出云孤鸿,可云孤鸿并不领她的情。所以,一出地洞,云孤鸿就让柳月雪松手。 “你为什么救我?”云孤鸿问。从东方雄嘴里,云孤鸿得知柳月雪是“婆罗门”的人,并且她在“婆罗门”内地位还很高。 “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吗?若不是你表妹求我,让我暗中保护你,我才懒得救你。”柳月雪说。 “你认识我表妹?”云孤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表妹说过曾救过她的柳月雪?” “你走不走?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东方雄反悔,你我都出不去。”柳月雪说。 “不行,我来此有两个目的,现在一个都没有完成。我回去无法向玫瑰娘交代。”云孤鸿说。 “就算你把命送在这里,你也完不成你所谓的目标了。玉娇容那一剑虽说没有刺中你的心脏,可你现在失血过多,随时都可能昏迷。”柳月雪冷冷地说。 云孤鸿听了柳月雪的话,心脏处后开始痛了。并且,他感到头昏眼花,四肢失去了力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养好了伤,我还会回来。” 云孤鸿前面带路,两人很容易地来到水池边。只是,池边的那条小舟已经没了踪影。柳月雪四下看了看,她发现这个水池并不大,从岸边绕到对岸也多走了几步路。 “你还能行走吗?”柳月雪问。 “我没事。”云孤鸿说。 “咱们从岸边绕过去吧。” “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沿着池边,走了一半,云孤鸿不小心触碰到了埋伏的机关。两人只听得“咔嚓”一声,云孤鸿站立的地面突然裂开,云孤鸿脚下踩虚,整个人往下掉。忙乱中,云孤鸿聚集内力,想把身子给拔出来。可他这一用内力,伤口处喷出一股鲜血。云孤鸿一声惨叫,整个人就要掉进深洞了。 千钧一发之际,柳月雪飞身扑来,伸手抓住云孤鸿扬起的手臂。只是云孤鸿下坠的力道太大,一下子把柳月雪也给拉进了深洞。下坠过程中,柳月雪一手托着云孤鸿,一手用剑刺石壁,她希望石壁处能有缝隙,若是长剑能挂到缝隙,可以减弱他们下坠的速度。 很可惜,石壁太过光滑,柳月雪的算计落空。到达洞底时,柳月雪先卸掉自己身上的力道,然后又卸掉云孤鸿身上的力道。只是,在她卸云孤鸿身上的力道时,由于洞底不平,她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柳月雪只专注于化解云孤鸿身上的下坠之力,没有注意脚下。她一个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哎吆!” 柳月雪一声大叫,脚上的疼痛让她没法再托举云孤鸿。她松开托举的手,云孤鸿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还好,云孤鸿是屁股着地,虽说很痛,但没有伤及筋骨。 云孤鸿从疼痛中缓过神,他注意到柳月雪在地上坐着,双手握着左脚,眼泪在眼角处打转。 “你,你没事吧?”云孤鸿问。 “都怪你。”柳月雪怒责道,“我的脚不能动了,好痛啊!” 说话间,柳月雪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虽然她武功很高,虽然她说话很冷,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十八岁的女孩子。当她受到伤害和委屈时,本能的反应却是逃不出女人的娇柔。看到柳月雪流泪,云孤鸿不知所措。他很想说几句好听话劝她,可一时间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急的云孤鸿搓弄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脚是不是崴到了?”云孤鸿问。 “可能是吧。”柳月雪说。 “要不我帮你捋捋吧?”云孤鸿说。 “你会拿捏?” “也说不上会。以前我在墨山时,大师姐养了一只狗,有一次狗受伤了,我找师叔给医治,师叔说他只给人看病,不给狗看病。为了给狗治病,我偷学点拿捏之法。” “你什么意思?骂我是狗?”柳月雪大怒,扬起手就要打云孤鸿,不想她这一动弹,又碰到了受伤的脚。一阵钻心的痛,柳月雪不禁呻吟起来。 云孤鸿连连摇手,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我给狗……呸!姑娘对不起,我不是要骂你,我是说我会一点点拿捏。” 看着云孤鸿结结巴巴,憋得满脸通红。柳月雪“噗嗤”笑了。看到柳月雪笑,云孤鸿长舒了一口气。 “让我帮你看看吧?”云孤鸿说。 柳月雪慢慢地把脚挪过去,云孤鸿小心地抬起柳月雪的脚,他解开靴子上的绑带,就要脱柳月雪的靴子,柳月雪怒道:“你干什么?” 云孤鸿一惊,本能地松开手。柳月雪的脚掉在地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柳月雪又痛又害羞,眼泪又掉下来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脱掉靴子,我没法给姑娘拿捏。”云孤鸿说。 “那,那你快点吧。”柳月雪低下头。 云孤鸿小心地拿起柳月雪的脚,慢慢地把靴子脱掉。当云孤鸿看到柳月雪那温润如玉的脚时,心里一阵荡漾。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玉足,其中滋味,很是美妙。 “看什么看,还不快拿捏。”柳月雪红着脸说。 “啊!对不起了,姑娘。” 云孤鸿回过神,他先在自己手上哈了哈热气,然后捂在柳月雪的脚踝处。当他的手触碰到柳月雪的脚踝时,他心里又是一阵荡漾。不仅是他,柳月雪心里也一阵荡漾。柳月雪忽然有一种错觉,她希望云孤鸿能一直握着她的脚,直到天荒地老。 “姑娘,你忍着点,我使劲了。”云孤鸿说。 柳月雪点点头,云孤鸿一手抓紧柳月雪的脚踝,一手猛然的搬动柳月雪的脚。只听得“咔嚓”一声,脚踝处的关节复位了。云孤鸿替她把靴子穿上。 “姑娘,你动动脚,看看还痛不痛了?” 柳月雪试着活动左脚,疼痛果真减轻了。柳月雪看着看着洞口,说:“现在怎么办?这么高,我的脚又不能使劲,怎么上去啊?” “如今咱们只能等了。”云孤鸿说。 “等?等谁?” “等东方雄。”云孤鸿说,“咱们触动机关,东方雄一定会发现。” “东方雄来了你还能活命?” “东方雄答应放咱们出去,我想他不会反悔。再说,东方雄知道你是‘婆罗门’的人,东方雄不敢让你死在这里,因为他还不敢得罪你们‘婆罗门’。” “除了等难道就没有更好一点的办法了?” “我是想不出来了。” 云孤鸿绕着洞穴走了一圈,他发现洞穴的是个圆形,四周用精钢打造。若是外面没人,根本逃不出。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东方雄能因恐惧“婆罗门”而把他们放出去。柳月雪虽认为云孤鸿的注意很幼稚,可除了等她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当两个人都对逃出深洞感到绝望时,他们没想到会有一个他们想不到的人来救他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蛮, 当然,小蛮只是她的假名字,她的真名叫东方玥,曾经“荣华山庄”的千金小姐。当东方玥得知父亲是被一个叫云孤鸿的人杀死时,她就决定找云孤鸿报仇。那次在沙漠里,东方玥差一点就杀了云孤鸿。来到平安镇,东方玥配合东方雄,把云孤鸿给引到“富贵苑”。 东方玥本以为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死在自己面前时,她会很高兴。事实上,当她看到云孤鸿为了救自己而不惜性命时,她忽然有些担心他了。尤其是看到玉娇容的匕首插进云孤鸿的心脏时,她竟然冒出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如果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云孤鸿掉进深洞后没多久,东方雄就知道了。玉娇容建议把云孤鸿和柳月雪都杀了,东方雄认为杀了他们会让“富贵苑”不得安宁。东方雄认为这是一个让东方玥接近云孤鸿的好机会。只要东方玥把云孤鸿就出来,云孤鸿更是不会怀疑东方玥的用心了。 当东方雄把云孤鸿遇险的事情告诉东方玥时,东方玥的反应很是紧张。 “他怎么样了?我得去救他。”东方玥从床上跳起来,说。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想让你救他。可有没有想过,等你把他就出去后,他问你是怎么逃出来,你怎么解释?”东方雄说。 “那我该怎么办?”东方玥问。 “我已经为你想好说词了。如果云孤鸿问你,你就这么回答他。”东方雄把嘴巴附在东方玥的耳朵上,嘀咕了一会。 “记住了?”东方雄问。 “记住了。” 东方玥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跑出了房间。来到深洞口处,东方玥趴着朝里张望,喊:“云公子,云公子在里面吗?” “我在这儿,你谁啊?” 云孤鸿抬头,看到东方玥的脸。说:“小蛮,你怎么在这儿?” “我先把你拉上来。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蛮找到一根绳子,他把绳子的一端拴在石头上,另一端丢进深洞内。云孤鸿见小蛮把绳子抛下,忙接住绳头。 “姑娘,你先上去。” 柳月雪点点头,一手拉着绳子,手腕用力,飞了出去。云孤鸿用同样的方式逃离了深洞。 41事事如梦 “他们把你放了?”云孤鸿问。 “没有。是我趁他们不注意,自己逃出来。”小蛮说。 “既然你能逃出来,之前你为何不逃?”柳月雪问。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咱们先离开这里。到了外面我再详细地告诉你们。”小蛮说。 三人绕到水池对岸。云孤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走。可是,他们怎么走到最后都会被一偏茂密的树林给挡住。 “怎么回事?咱们迷路了?”柳月雪问。 “有可能。”云孤鸿说,“我来的时候,没注意有树林啊。” “怎么办啊?咱们这样转来转去,一个月也走不出去啊。”小蛮说。 “怪不得东方雄要放咱们走。”柳月雪说,“原来他是料定咱们是走不‘富贵苑’了。” “你不是自己闯进来的吗?你既然能进来就应该能出去啊。”云孤鸿说, “我看到东方雄领着你在沙漠里走,走着走着就消失了。我是跟着东方雄的脚印才闯进了‘富贵苑’。可我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机关在哪里啊。” “你说什么?你是走着走着就进来了?”云孤鸿问。 “是啊。”柳月雪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前一步眼前还是一片黄沙,当我在迈进一步时,眼前就是绿水碧草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云孤鸿说。 “打个比方。”柳月雪说,“就像是睡觉做梦,睡觉前还是在平安镇,可我睡着后就跑到江南去了。” “睡觉,做梦。难道咱们三个现在都是在梦里?”云孤鸿说。 “对啊,应该是在梦里。要不在塞外怎么能看到碧水青草啊。”小蛮说。 “既然是做梦,咱们要从梦里醒来,只有一种方法了。”云孤鸿说。 “什么办法?”柳月雪问。 “入睡。”云孤鸿说,“我希望当咱们再次醒来时,能够离开这里。” 柳月雪和小蛮面面相觑,因为云孤鸿的话太诡异了。云孤鸿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可思议,可是,他们又该怎样离开这里呢? 正当三人绞尽脑汁思索出路时,一阵青烟吹过。云孤鸿打了一个哈欠,紧跟着是柳月雪和小蛮。 “怎么了?我这是真的要睡着了。”云孤鸿的话刚说完,一头栽倒,呼呼大睡。小蛮和柳月雪也跟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玫瑰坊。林可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是着急。服侍她的丫鬟红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到林可仙跟前,林可仙一个不小心,把水杯里的水给弄撒了。红云忙用手帕擦拭林可仙衣服上水珠。林可仙不耐烦地推开红云。 “你别在这儿,我看着你心烦。”林可仙说。 “我知道林姑娘挂念表哥,可你又不会武功,干着急是没有用的。”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去告诉如意姨,如果鸿哥哥发生了意外,我不会放过她。” “姑娘放心,女主已经派柳使者暗中跟随了。柳使者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柳使者跟着,不会有事。” “不行。我得去找如意姨。” 林可仙推开房门,也顾不得女子仪态了,大步走出房间。红云在后面紧紧跟着。玉如意此刻心里也不踏实,云孤鸿和柳月雪都去了一天时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她真害怕两人会发生意外。尤其是柳月雪,她可是门主百媚苼的女儿,如果柳月雪出现意外,百媚苼会让她生不如死。想到此处,玉如意很是后悔,后悔不该让柳月雪跟着。可是,话又说回来,让云孤鸿自己去,万一云孤鸿出现意外,自己就好交代了。不说林可仙不会原谅她,林可仙的父亲也不会原谅她。她以后还怎么见林可仙的父亲啊。 “如意姨,鸿哥哥和雪儿姐还没回来吗?” 林可仙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玉如意的房间,吓了玉如意一惊。若是往常,玉如意就要训斥林可仙了。可今日林可仙的冒失相比于她所担心的事情,太微不足道了。 “都去了一天了。应该回来了。”玉如意说。 “如意姨,要不你再派人去找找吧。”林可仙说。 “派人去找?到哪里去找?咱们根本不知道‘富贵苑’的入口在哪里。”玉如意说,“你放心,就凭云孤鸿和柳月雪两人的身手,武林中还没有人能困得住他们。”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尽管放心,我保证你的鸿哥哥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时,一下人进来。禀报说:“女主,外面有人要见你。” “什么人?”玉如意问。 下人看了眼林可仙,没有回答。玉如意明白下人的意思。她走到林可仙跟前,拍了拍林可仙的肩膀,说:“你回房间等着。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 林可仙离开。玉如意问:“谁要见我?” “老吴。” “我又没找他,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他的样子,挺着急,是不是他有要紧的事情向你禀报。” “让他进来吧。” 玉如意挥挥手,下人离开。不多时,老吴来了。玉如意心里很烦,可她不能让老吴看到她的心事。在下人面前,始终保持冷静平和的状态是作为一个领导最基本要求。这是百媚苼告诉她的话,她始终记得。 “你急着见我,所谓何事?”玉如意微眯着眼睛,她知道老吴此刻正注视着她,所以,她要尽力装的无所事事的样子。 “女主,昨日铁手没在客栈。”老吴说。 “铁手在平安镇安插了眼线。”玉如意寻思道,“他没在客栈?或许是去了‘千户府’。要知道,朱千户可是他要好的朋友。” “可铁手也没有去‘千户府’。”老吴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属下昨晚一直跟着铁手。” “那你看到他去哪里了?” “‘无花阁’。” “‘无花阁’?他去‘无花阁’干什么?不对,如果她去了‘无花阁’,玫瑰奴怎么没告诉我。”玉如意说。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属下敢肯定,他昨晚就是去了‘无花阁’。”老吴说。 “大敌当前,他不说去‘富贵苑’,他去‘无花阁’,难道……”玉如意吃惊道,“难道他已经知道‘玫瑰坊’和‘无花阁’的关系了?” “属下也是为此担心。”老吴说。 “没有道理。”玉如意自愈道,“虽然铁手很想剿灭我‘玫瑰坊’,可他现在要做的是铲除‘富贵苑’,云孤鸿已经去了‘富贵苑’,铁手不可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或许铁手的计划并不在‘富贵苑’。”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怕铁手会来一个声东击西。” “即便铁手的目的是‘玫瑰坊’,我也不怕他。咱们和铁手早晚得有一战。” “话虽如此,可咱们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属下认为,此处太过危险。女主在此,恐有性命之忧。所以,属下建议,女主应该立即撤出平安镇,这里有属下负责同铁手斡旋。” “不行。门主再三叮嘱,让我固守平安镇,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咱们实施前沿计划的大本营,如果我现在撤出去,让铁手铲除‘玫瑰坊’,咱们丢失的不仅是平安镇这一个地方,咱们还会丢失掉整个士气。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能离开。” “可是,即便女主想固守,单凭咱们这几个人,是远远不够。” “我马上飞鸽传书,把无心调来。” “已经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平安镇外已经被铁手控制。咱们的格子出了平安镇就会被朝廷的人给逮捕。” “你的意思是铁手已经把平安镇做成了一个笼子。” “是。” “既然不能招来援兵,咱们就只能在这里同他们鱼死网破了。” “既然女主不愿意撤离,属下倒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铁手在城外埋伏人手,射杀咱们放出去的飞鸽。既然咱们的飞鸽不能出城,咱们的人或许能从城内逃出去。” “你的意思是说派一个人出去,前往‘婆罗门’通风报信。” “如果女主允许,属下愿意前往。” “若是派人前去,你倒是一个合适人选。你精通易容,外面埋伏的人是认不出你的真面目。只是……” “女主有何担忧?” “此去‘婆罗门’,路途遥远,其中的凶险异常,我怕你路途中会生意外。” “女主多虑了。属下的这条命都是门主所救。属下一直苦恼于不能报答门主的恩德。今日女主若是能给属下一个报恩的机会,属下将对女主感激不尽。” “既然你决定了,就赶快出发吧。” “属下告退。” 老吴刚走出门口,玉如意把他叫住。玉如意走出房间,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牌子,交给老吴,说:“你拿着这块牌子,不然你是进不去‘婆罗门’总舵。” “属下知道,属下告退。” 老吴转身,看着手里的黑色牌子,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他这次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块黑色牌子。至于他去“婆罗门”的目的,玉如意是永远不会知道。 42三界之规 黄沙,蓝天。 太阳挂在空中,毒辣的阳光照耀着万物枯寂的沙漠。佛家有语:一沙一世界。只是在凡人看来,这些小小的沙粒蕴藏着不是世界,而是永恒。永恒无需追寻,永恒也无需炫耀。在平淡中,在寂寞中,犹如一粒沙,默默看着白云苍狗,看着桑田沧海。当那些绚丽的,轰轰烈烈的食物都尘归尘,土归土时,只有小小的沙子,依然存在,不生不灭,不离不弃。 云孤鸿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沙地上躺了多久,可从他身旁堆砌的沙堆来看,他已经睡了好长时间。离他不远处,柳月雪和小蛮并排躺着。她们的身上已经覆盖和好多沙粒。如果再晚些,她们就会被沙子全部覆盖。 云孤鸿忙把小蛮和柳月雪叫醒。小蛮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的黄沙,说:“咱们这是怎么出来的?” “我也是刚醒,我哪里知道。”云孤鸿说。 “难道之前咱们经历的事情真的是在梦中发生的?”小蛮问。 “我不相信。”柳月雪说,“如果是在梦中发生,他身上的伤口又该如何解释?” 柳月雪说到伤口,云孤鸿这才注意到胸口处的伤口已经发炎,锥心的痛让他眉宇紧锁。小蛮扶着云孤鸿的胳膊,关切地问:“你的伤口怎么样?” “不碍事。”云孤鸿说,“天就要黑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 小蛮扶着云孤鸿,柳月雪站在原地不动。小蛮转过身,问:“你不走吗?” “不要说话。”柳月雪说。 “你……” 小蛮本想说你不可理喻。可当她刚开口说你时,她看到柳月雪身后站着一个人,蒙着面孔。小蛮刚要惊呼,一眨眼的功夫,蒙面人不见了。小蛮揉了揉眼睛,她怀疑是自己看花眼了。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情。”柳月雪说。 “什么事情?”小蛮问。 “你不觉得你的话有点多吗?”柳月雪没好气地说。 “姑娘,你的脚还痛吗?”云孤鸿问。 “我用不着你的关心。” 柳月雪甩给云孤鸿一句话,转身离开。其实,柳月雪并没有走远,等云孤鸿很小蛮走远后,柳月雪又回来了。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方才小蛮看到的黑衣人。柳月雪看到黑衣人,忙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黑衣人把蒙面的黑布取下,露出他那满头的银发和红润的面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传授柳月雪“紫霞飞剑”的张真人。 柳月雪站起身,走到张真人身旁,挽着张真人的胳膊,撒娇道:“师傅这话是打徒儿的脸,徒儿是无时无刻不敢忘记师傅。” “你说你没有忘记我,那我给你说过的话你再给我复述一遍。”张真人。 柳月雪见张真人动怒了,忙收起笑脸,又跪在张真人跟前,说:“师傅,弟子是不得已才使用……” “你少给我说这些无用的理由。你说说,什么叫不得已?” “师傅,弟子知道错了。” “知道错有用吗?你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祸吗?三界之规,第一条就是严令涅槃天和修罗道干涉凡间之事。你却倒好,擅自使用‘紫霞飞剑’,你可知道,修罗道中的乾阴门门主荼蓼就依你为借口,去天帝城和紫萱真人理论,紫萱真人被荼蓼奚落的无话可说,这还不是最严重。” “那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柳月雪问。 “荼蓼会因此而不顾三界之规,来凡间作乱,到时候,整个凡间将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真的有那么严重?” “你以为为师同你说笑?”张真人说,“因为你擅自使用‘紫霞飞剑’,紫萱真人要废掉你的武功。是我从中求饶,紫萱真人才答应从轻处理。” “谢谢师傅。” “你先不要谢我。”张真人说,“紫萱真人虽说答应不废掉你的武功,可他对你的惩罚还是要实施。为了对你以示惩戒,我决定先用‘封仙印’把你的‘紫霞飞剑’给你封住。以后你只能使用凡人的武功,不能再使用‘紫霞飞剑’。” 说毕,张真人手指一点,一道金光将柳月雪的身子给包围住。约莫片刻,张真人一声“收”,金光消失。 “没有了‘紫霞飞剑’,以后你行走江湖可要小心了。”张真人说。 “弟子知道了。” “你好自为之吧。为师我走了。” “弟子恭送师傅。” 张真人拿出佩剑,御剑而行,瞬间没了踪影。柳月雪伸出左手中指,按照张真人交给她的心法,默念一遍,然后喊道:“朝霞问路!”指尖没有任何变化。她又试了其余三招,都不灵了。事已至此,她才死了心。想到以后不能用“紫霞飞剑”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按下柳月雪不表,再说云孤鸿。他和小蛮赶到客栈时,太阳已经落山。客栈门开着,可掌柜的老吴没在里面。小蛮楼上楼下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老吴的踪影。当然,他们两人并不知道,老吴在他们来客栈之前就已经离开平安镇了。荼蓼交给老吴的任务是查清百媚苼背后的主使之人,为了能接近百媚苼,老吴想了两天才想出送信这个借口。 由于老吴走的匆忙,客栈里的东西他都未收拾,以至于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临时出门。小蛮扶着云孤鸿进了房间。 “你出去吧。”云孤鸿说。 “你什么意思?”小蛮说,“我刚进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你就要撵我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孤鸿说,“我要脱衣服,处理伤口,你在这里我不方便。” “不就是把上衣脱了吗?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看吗?”小蛮说。 “你到底出不出去?” “我不出去。你自己怎么包扎伤口,还是让我来帮你处理吧。”说着,小蛮就动手扒云孤鸿的衣服。云孤鸿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她摆布。脱去衣服,小蛮看到云孤鸿的伤口处已经化脓了。 “你有消炎药吗?”小蛮问。 “没有。” “这样不行。如果不用药,周围的肉都会烂掉。你在这里呆着,我去买药。” 小蛮跑出房间。云孤鸿想起小蛮包袱里有一把匕首,他打开包袱,取出匕首。然后,云孤鸿点上蜡烛。他把匕首放在蜡烛的火苗上,等匕首烧成红色,云孤鸿找了一块布,用牙齿咬住。他一狠心,拿着烧红的匕首放在化脓的烂肉处,“滋啦”一声,云孤鸿跟着大叫一声,接着,云孤鸿昏了过去。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小蛮,而是东方雄,还有荼蓼。 “他怎么了?死了吗?”荼蓼问。 东方雄走过去,把手指放在云孤鸿的鼻孔处,说:“回禀魔君,他只是昏过去了。”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要是死了,我定不轻饶你。”荼蓼说。 “魔君,此人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了。我所有的希望全都在他身上。所以,在血灵没长成之前,他可不能死。”荼蓼说,“你,背着他,跟我走。” 东方雄背起云孤鸿,荼蓼挥挥衣袖,把东方雄送上赤鷩的背上。赤鷩驮着东方雄和云孤鸿,展翅高飞,很快消失于云间。半株香的功夫,赤鷩驮着他们到了嶓冢山。荼蓼让东方雄从赤鷩背上下来,东方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脚下踩着火红的地面,在他眼前有一颗巨大的倒垂大树。荼蓼先进了大树内,东方雄背着云孤鸿跟着进去。到了里面,东方雄发现里面的空间大到没有边际。 荼蓼指着悬浮的半空的一张冰床,让东方雄把云孤鸿放在上面。东方雄走进冰床后发现那床并不是冰块做的,而是用千年北极玄铁做成。据说,在此床上练功,一日可当一年。东方雄正想伸手摸一摸北极玄铁,荼蓼让东方雄离开。 东方雄后退十丈,他远远的看到荼蓼双手交叉,然后手掌反向外面,双手又慢慢的移开,随着荼蓼手掌的移动,在两手之间,形成一个圆形的火球。接着,荼蓼双手平推,拿火球飘乎乎地到了云孤鸿的身边。荼蓼继续用功,火球越来越大,等大到和云孤鸿的身子差不多时,火球钻进了云孤鸿的身子里。刹那间,云孤鸿身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都暴露出来。对于这个神奇的变化,东方雄惊讶到嘴巴大张。更让东方雄感到惊讶的是,在云孤鸿的心脏处,有一个圆形的发光体,拳头大小,随着云孤鸿心脏跳动一上一下。 “哈哈!”荼蓼双手合十,火球从云孤鸿身上消失。“很好,很好。血灵,我的血灵。用不了多久,我的血灵就要破体而出,到时候整个三界都会在我掌控之下。哈哈!” “东方雄。” “魔君,属下在。” “血灵即将长成。下一步就是要激发血灵的戾气。所以,接下来你的任务是唤醒此人体内的仇恨。” “弟子不明白魔君的意思。” “你无须明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背上云孤鸿,走吧。” “属下尊令。” 东方雄背着云孤鸿,正要往外走时,东方雄看到不远处的铁柱子上拴着一个人。当他看清那人的面貌时,东方雄大叫一声。 嫁祸于人 东方雄背着云孤鸿往外走时,看到一圆形铁柱上用铁链捆绑着一人。此人头发披散,坦露着上身。体内的筋骨一根根地暴露着,甚是吓人。当东方雄看到那人的脸时,瞬间崩溃。因为被铁链绑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弟弟,东方豪。 东方雄放下云孤鸿,冲东方豪走去。再理圆柱一米远的地方,东方雄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道,像一堵墙似的把自己挡住。 “老三,老三。”东方雄大声喊。 东方豪没有反应。荼蓼走过去,指着东方豪,说:“你认识这个人?” “他是我弟弟。”东方雄如实地说,“魔君,他这是怎么了?” “我在帮他。”荼蓼说,“我见到他时,他体内的筋道全部被人用内力挫断了。他整个人奄奄一息。是我把他从地狱之门给拉了回来。” “可是,他怎么会……”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荼蓼说,“你想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这都是为了他好。他体内的筋骨已断了。即便我把他救活,他也只能是个废人。于是,我就用我门的特殊手法‘挫骨功’,把‘飞天神兽’的筋骨植入他的体内,等他完全复醒之后,他讲拥有人类的身体,魔兽的功力,到时候,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魔君为何将他绑住?” “他不听我话,前几天,他私自下凡,还用了我‘乾阴门’的武功‘黑暗之力’和凡人交手,我这是对他的惩罚,当然,这也是对他的磨练,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忘记人类的情感,真正成为一个三界中最强的人魔。”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东方雄背着云孤鸿,离开嶓冢山,赤鷩鸟送他们到了平安镇。东方雄不敢惊动云孤鸿,他趁云孤鸿没有醒,把云孤鸿送到客栈,他则回到“富贵苑”。 “主人,嫂夫人刚才找你呢。”阿狗说。 “哦,她有没有说找我何事?”东方雄问。 “没有。”阿狗说。 “阿狗,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救你的事情。”东方雄问。 “主人的救命之恩,阿狗从未敢忘,主人有事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狗单膝跪地,信誓旦旦地说。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东方雄说,“十年前,我是在‘仼死崖’谷底遇到你,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了。” “是。” “我记得当时你说你已经十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不相信你的话,因为人有七天不吃东西就会饿死。” “可是属下当时真的十天没有吃东西。” “是因为你看到一头鸟身蛇头的怪物,你说那个怪物喂你吃了一样东西,所以你就不饿了。” “之前属下从未见过那怪物,可属下所讲的话全是事实。” “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东方雄说,“刚才我也看到那个怪东西了。” “啊!主人也看到了?” “我不仅看到了,我还跟着那个怪物去了一个叫嶓冢山的地方。”东方雄说,“你说的那个蛇头鸟身子的怪物叫做赤鷩鸟,而那个怪物的主人是荼蓼。”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东方雄派人把云孤鸿,柳月雪和小蛮他们三人送出“富贵苑”后,东方雄便躲在暗处观察,因为他想知道云孤鸿出来后,谁第一个同他联系。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先是张真人出现,封住柳月雪的“紫霞飞剑”。张真人走后,东方雄认为这是一个逮捕柳月雪的好机会。她没有“紫霞飞剑”,功力自会大打折扣。 当东方雄出现在柳月雪面前时,柳月雪就意识到危险来了。她只是希望东方雄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我遵守了诺言,把你们送出‘富贵苑’,柳使者,咱们能不能合作啊?”东方雄说。 “你猜我会同你合作吗?”柳月雪冷冷地说。 “有些事情不是靠猜想,而是靠争取。”东方雄说,“我有信心能说服你。” “我对你这凭空而来的信心不敢兴趣。我也不想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柳月雪向前一步,说,“让开吧,我还有事情。” “如果我不让开,你会怎么样?”东方雄说。 “你不怕我杀了你?”柳月雪说。 “你是很想杀我,只是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这个能力。”东方雄冷笑道,“既然柳使者乐意,我就陪你玩一玩,柳使者,请吧?” 东方雄亮出峨眉刺。柳月雪冷笑道:“你现在胆子不小啊,竟敢跟‘婆罗门’作对了。难道你就不怕我铲除你的‘富贵苑’?” “有些事情,宁知不可为也得为。”东方雄说,“就算我现在不得罪你们‘婆罗门’,你们就不铲除我‘富贵苑’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在平安镇,不可能有三种势力同时存在,你们想铲除‘富贵苑’,我还想铲除你们‘玫瑰坊’。以前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对你来说,以前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同样未到。” 柳月雪脚尖点地,身子凌空,拔出剑,从上而下,一个“老鹰捕食”,扑向东方雄。东方雄早有准备。他一甩手,手中的峨眉刺飞向柳月雪。柳月雪忙用剑拨开峨眉刺。峨眉刺飞去后又转了回来,柳月雪听到背后风声,急忙低头,峨眉刺贴着她的头顶飞过。东方雄身子跃起,接住飞来的峨眉刺。 柳月雪趁东方雄身子腾空,一招“窜天猴”,自下而上,刺向东方雄的脚心。东方雄忙使用“梯云纵”,把自己的身体拔高三丈。柳月雪的剑刺空。但柳月雪没给东方雄喘息机会,只见柳月雪甩动左手,一条白练冲上天空,白练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缠住东方雄的脚腕。柳月雪忙往回收白练,东方雄一个“鹞子翻身”,头朝下,用手中的峨眉刺把缠在脚上的白练划断。 柳月雪所学武学,除了张真人教给她的“紫霞飞剑”,还有一套武功是百媚苼传授给她的“霓裳十八式”,“霓裳十八式”的兵器就是柳月雪所用的白练,此套招式是百媚苼依据《霓裳羽衣曲》的舞蹈中悟化而来。顾名思义,“霓裳十八式”一共十八个招式,此套武学的精髓在于以柔克刚,在优美而婉转之中达到制服敌人的目的。是以,当柳月雪使用起“霓裳十八式”时,其身段之优美,简直是飘飘欲仙。当然,对于她的对手东方雄来说,在她那优雅的身段之中,隐藏着种种杀机。 二十招后,柳月雪身子飘起,自上而下,使出一招“双燕如客”,两条白练同时袭向东方雄的胸口和肩膀。东方雄身子左滑,同时,他把手中的峨眉刺甩出。峨眉刺贴着柳月雪的白练飞过去。柳月雪忙收起白练,一招“醉卧酒庐”,躲过飞来的峨眉刺。东方雄阴阴一笑,甩手又掷出一个峨眉刺。 柳月雪没想到东方雄的峨眉刺是成对存在。当然,东方雄所使出的这招是他的武学之中最厉害的招式,叫做“双鬼拍门”。自打他出道以来,还从未使过这个招式。他以为柳月雪不能使出“紫霞飞剑”,就很容易地将其拿下。没想到没了“紫霞飞剑”,她的“霓裳十八式”也是厉害无比。二十招下来,东方雄琢磨若是不使出绝招,是不能将“柳月雪”制服。 柳月雪躲过东方雄的第一个峨眉刺时,第二个峨眉刺已经来到她面前。危机之中,柳月雪一个“千斤坠”,身子直线下降。只是还是晚了,第二个峨眉刺刺中了柳月雪的肩膀。柳月雪重重地摔在地上。 东方雄冷笑着朝柳月雪走去。柳月雪一手握着肩膀处伤口,从地上挣扎站起来。她不知道东方雄要怎样折磨她,只能恐惧地看着。 东方雄捡起地上的峨眉刺,擦了擦上面血渍,收回去。然后,他绕着柳月雪转了一圈,柳月雪看着东方雄,心里突突的乱跳。 “你想怎么样?要杀我就赶快动手。”柳月雪说。 “我从没想过要杀你。”东方雄说,“杀了你只会为我招来仇恨,所以,我要好好的照顾你。” “既然不敢杀我,就把我放了。”柳月雪怒道。 “我好不容易制服你,若是就这么把你放了,我图什么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要急。我会让你知道。” 东方雄伸手点了柳月雪的穴道。柳月雪昏了过去。东方雄拍拍手,从沙漠中出现两个黑衣人。 “你把她给我带回‘富贵苑’。”东方雄吩咐道,“你到平安镇给我放风,就说‘婆罗门’的使者柳月雪被铁手抓起来了。” “主人这么做的目的是?” “嫁祸于人。然后,坐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能相信吗?” “他们当然相信了。我有证人,云孤鸿会证明我把他们送出了‘富贵苑’,他们自然就不会怀疑我再抓住柳月雪。平安镇中能抓住柳月雪的人除了是我们‘富贵苑’,另一个就是铁手和朱千户身边的那个影子了。” 44生存计划 “你的计策是高明。可若是我说出去,你将会竹篮打水。” 一个声音在空中出现。东方雄环视一周,四周并无人影。他不知道声音是从何而来,因为四周方圆几十里都是沙漠,要想藏人是不可能的。可他明明听着声音就在他耳边,离他最远也只有十丈。 “你不用找了。如果我不想出来,你永远找不到我。” 声音又响起。东方雄听出声音是从头顶传来。他抬起头,上面是蔚蓝的天空,根本没有人。 “你是人是鬼?”东方雄问。 “我不是鬼。但我也不是人。” 声音确实是从头顶传来。可东方雄就是找不到人。就在东方雄纳罕之际,一个怪物从天上直坠下来。东方雄急忙躲避,等怪物落到地面,他看到是一个蛇头鸟身的东西。书中交代,这个怪物就是赤鷩鸟,当然,坐在怪物身上的人就是荼蓼了。 荼蓼从赤鷩鸟身上走下来,东方雄看荼蓼长得极其瘆人,青面獠牙,头发赤红,眼睛也是赤红。 “你是谁?从,从哪里来?”东方雄问。 “我是魔,你可以叫我魔君,我来自修罗道。”荼蓼说。 “修罗道在哪里?”东方雄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修罗道是三界中的下界,你是凡人,如果你死了,就会知道修罗道了。” “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要找你,是你先坏了我的计划。”荼蓼走到东方雄身旁,用手摸了摸东方雄的头发,阴笑着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东方雄说。 “我会告诉你。你是不是杀死了一个叫云孤鸿的人。”荼蓼问。 “是。” “这就对了。你杀死了云孤鸿,我的血灵计划就完蛋了。这可是我筹划了五百年的计划,就这样被你破坏了,我要杀了你。” 荼蓼伸出手掌,他手掌中慢慢地聚集起了黑气,黑气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黑色蜻蜓,黑色蜻蜓朝东方雄飞来。眼看东方雄就要被黑色蜻蜓吞噬了,东方雄大喊:“魔君饶命,云孤鸿没死。” 荼蓼吸了口气,黑气消失。荼蓼看着东方雄说:“你说什么?云孤鸿没死?” “是的,魔君,他没死。” “可我的‘魔幻天眼’告诉我云孤鸿已经死了。”荼蓼说。 “我不知道魔君使用‘魔幻天眼’时那个地方出现了问题,可云孤鸿没有死。” 荼蓼摸着嘴巴,想了片刻,说:“是的,一定是天帝城的紫萱和紫胤两个牛鼻子暗中捣鬼,破坏了我‘魔幻天眼’的法力。哎!你说云孤鸿没死,云孤鸿人在哪里?” “我带魔君去找他。” 东方雄带着荼蓼去客栈。他们到客栈时,小蛮刚刚出去抓药。荼蓼见云孤鸿躺在床上,身子虚弱。他走到床边,把手搭在云孤鸿的脉搏上,自语道:“脉象虚弱,体内真气不足。不利于我的血灵吸收。不行,我的把他带回嶓冢山,我的血灵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荼蓼起身,伸出左手,对着东方雄弹了一下,东方雄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一个黑色的东西进了他的嘴里。东方雄不知何物,忙低头呕吐,可那黑物早已消失不见了。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东方雄问。 “‘次灵丸’。”荼蓼道,“吃了‘次灵丸’,你就可以在凡间和修罗道间自行穿越了。”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可以凭空增加你三十年的功力。” “坏处呢?” “坏处就是从此以后,你将变成一个人魔。每到月圆之夜,如果你不能得到我‘黑暗之力’的催生,你将会全身爆裂,最后变成一股黑气,消失于三界之中。所以,以后你的听我的话,不然你会永世不得托生。” “你,我……” “不要纠结了。现在我命令你背着云孤鸿,跟我去嶓冢山。” ※※※※※※ “黑暗之力!黑暗之力!!!” 侯世杰念叨着,忽然全身发抖,瘫痪在地上,四肢抽搐。东方雄忙叫人进来,把侯世杰抬到床上。东方雄想起荼蓼在他临来时给了他一瓶药丸,说是药丸里封存着黑暗之力。东方雄忙拿出一个药丸,用力把药丸碾碎,从药丸内,飘出一股黑气,黑气在房间内游荡了一圈,然后钻进了侯世杰体内。很快,侯世杰醒过来。 “你也被魔君控制了?”东方雄问。 侯世杰点点头说:“十年前,我坠入‘枉死崖’,奄奄一息时,我说过有一个怪物给我吃了一个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怪物给我吃的就是‘次灵丸’。” “他为什么要控制你?”东方雄问。 “我不知道。” “难道这么多年,你体内的‘次灵丸’没有发作过。” “有发作。每次发作我都是生不如死。每次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当我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时,我知道自己没死。只是,当我知道自己没死时,比死还要绝望。一个被凌迟处死的人虽然很痛苦,但他之经历一次。而我却是要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凌迟。” “你没想过自杀?” “我自杀过好几次。可死不了。” “不是你死不了,是他不让你死。”东方雄说,“咱们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其实,咱们有办法摆脱荼蓼的控制。”侯世杰说。 “你听说过腾冲剑,紫玉丹吗?” “当然。现在江湖上已经流传开了,斩妖腾冲剑,美颜紫玉丹,江湖至尊宝,最是富贵图。” “据说,腾冲剑是上古利器。得之可以斩妖除魔。荼蓼厉害,只因为他们魔,咱们无法同他相斗,可若是咱们得到了腾冲剑,就可以除掉荼蓼了。”侯世杰说。 “腾冲剑之事只是江湖传说吧,并不一定真实存在。”东方雄说。 “之前我也不相信腾冲剑是否存在,可现在我相信了。” “为什么?” “因为紫玉丹出现了。” “紫玉丹出现了?你见过了?” “没有。”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紫玉丹出现了?” “你还记得云孤鸿闯进‘富贵苑’的目的吗?” “他说要带走两个人,一个是小蛮,另一个…” “另一个就是你大哥,东方英。” “我明白了。”东方雄说,“云孤鸿想从我大哥手里拿回紫玉丹,我大哥没有给他,所以他把我大哥给杀了。” “你以为你大哥真的死了?” “难道他没死。” “我觉得他没死。”侯世杰说,“你大哥若是死了,云孤鸿就不会来你这儿找他了。我想,定是有人告诉他你大哥藏在‘富贵苑’,所以他才来‘富贵苑’找人。” “就算我大哥没死,他也没来我这里啊?” “你大哥来了,或许你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铁手是何等人物,他可是锦衣卫督史,他手下的眼线难道会判断错误。云孤鸿是从铁手哪里得知你大哥已经来到平安镇了。因为你和东方雄的关系,铁手他们才断定东方英藏在‘富贵苑’。” “我大哥已经来到了平安镇,可他没有找我,他会藏在哪里?” “这并不是咱们所考虑的问题。”侯世杰说,“玫瑰娘和铁手他们除了要铲除‘富贵苑’,他们更重要的目的是拿到‘紫玉丹’。‘紫玉丹’对咱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可是,你想想,为什么腾冲剑和紫玉丹同时出现在江湖传言里?我想他们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不管是谁找到了‘紫玉丹’,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一定是‘腾冲剑’。咱们只要暗中注意他们,我想就一定能找到‘腾冲剑’。” “铁手,玫瑰娘,东方英。”东方雄摸着嘴巴,寻思道,“你说‘紫玉丹’会在谁手里?” “应该在你大哥手里。”侯世杰说,“正因为铁手和玫瑰娘没拿到‘紫玉丹’,他们才鼓动云孤鸿。”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我大哥手里有‘紫玉丹’,我怎么没听说过。”东方雄说。 “十八年前,你大哥劫了秦风的镖,然后秦风约他在泰山之巅决战,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件事情我知道。可这根‘紫玉丹’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大哥从秦风哪里劫到的标物就是‘紫玉丹’。”侯世杰说,“直到一个月前,‘婆罗门’的人才打听到‘紫玉丹’在你大哥手里。在他们行动之中,云孤鸿意外插进来,使得他们的计划失败。于是,他们就绑架云孤鸿的表妹,以此威胁云孤鸿,这就是云孤鸿为什么要‘紫玉丹’的原因。” “既然‘紫玉丹’还在我大哥手里。下一步就是让我大哥露面了。” “不错。只有你大哥出现,咱们的计划才有出路。” 我抓住了柳月雪,然后嫁祸给铁手。只要‘婆罗门’的人和铁手火拼,两败俱伤后,东方英没有了恐惧的人,他自然就会出来了。”东方雄笑着说。 45霸道求娶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客栈房间内,云孤鸿在床上躺着,小蛮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熟睡中的云孤鸿。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 此刻,小蛮内心并不平静。在她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小人说,他是你的仇人,你不能对他动心,更不能对他手软。另一个小人辩驳,是你父亲先做了做错,在说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差一点就死了。更为重要,这个人为了救你连性命都不顾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两个小人不停的争吵,吵的她心神不宁。她用巴掌使劲拍打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冷静。可是,她越是想冷静,内心的争吵越是强烈。她不得不离开床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满满的一杯子酒,一口喝干。酒的辛辣让她不停的咳嗽,等她停止咳嗽,转身回望时,她看到云孤鸿正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起身离床的那一刻,云孤鸿刚好醒过来。起初,云孤鸿并没有认出跟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是小蛮。之前,云孤鸿见到的小蛮不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就是头发蓬松,身上脏兮兮的。云孤鸿忽然发现,当小蛮换上女儿装时,还挺漂亮。她的好看和林可仙和柳月雪都不一样。林可仙是可爱,柳月雪是冰洁,她则是蛮横。蛮横虽是一个贬义词,可用在女人身上,则是另一番意味了。 当然,无论小蛮多么有韵味,无论小蛮多么的漂亮,云孤鸿都是不会对小蛮东西。因为在他心里还放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他表妹林可仙,也不是绝世美女柳月雪,而是他的师姐风玲儿。 “你怎么在这?”云孤鸿问。 “你忘了?昨天你受伤了,我扶你来到客栈,然后我就买药去了。等我回来,你昏迷了。”小蛮说。 “我受伤了?” 云孤鸿想起自己的胸口处被玉娇容刺了一剑,他拿手摸了摸胸口,让他不解的是此刻胸口处并没有伤口。云孤鸿低头观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没有血。可他记得之前是有血流到衣服上。 “你给我换衣服了?”云孤鸿问。 “没有啊。”小蛮说。 “我记得我衣服上是有血渍,怎么没有了?”云孤鸿问。 “我也不知道。”小蛮说,“之前我出去给你买药,我记得我出去之前,你的伤口还流血,可等我回来后,你身上的伤口没有了。还有就是你身上的衣服也干净了。” “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起誓。” “怎么会这样?谁帮我医治的伤口?可就算有人医治,伤口也愈合不那么快啊。”云孤鸿从床上起来,摸了摸脑袋,说,“昏迷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骑着一个怪物,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难道那不是梦?” “管它是不是梦。不管怎么说,你身上的伤口没有了,这是件好事情。”小蛮说,“你饿吗?我刚才厨房里煮了一碗稀饭,我给你端过来吧。” “不用。我不饿。”云孤鸿说,“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 “是啊。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我照顾你啊。” “谢谢你了。” “你谢我干嘛,你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小蛮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云孤鸿。云孤鸿接过去,喝了一小口水,说:“东方雄并没有答应放你出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件事情说来很复杂,以后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怎么?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就是……” 此刻,小蛮的脑子快速的转动,她要想一个让云孤鸿相信的谎言,不然云孤鸿一直问下去,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曝光。 “你猜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小蛮说。 “你怎么逃出来,我哪里知道。” “也对。我怎么逃出来,你怎可能知道啊。”小蛮说,“其实,我很容易就逃出来了。你和柳月雪离开地洞后,玉娇容和东方雄吵起来了。玉娇容坚持要杀了你,东方雄说是以大局为重。他们两个吵着吵着就红眼了然后,东方雄一生气走了,玉娇容也跟着离开。他们光顾着生气,根本没心思管我。所以,我就趁着他们照应不暇的时机逃了出来。” “可我记得当时你是被绳子绑着。怎么逃出来时绳子被解开了?” “是阿狗帮我解开了绳子。” “他为什么帮你?” “他为什么帮我?我也不知道。阿狗说他在‘富贵苑’是另有目的。他还告诉我东方雄很厉害,我一个人找他报仇是送死。至于为什么帮我,他没有说。” “照你这么说,阿狗在‘富贵苑’或许是另有目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小蛮一拍手,说,“下次见到阿狗,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救我。” “我身上现在没有伤了,你可以走了。”云孤鸿说。 “你什么意思?”小蛮睁大眼睛,一脸不理解的样子。 “我意思就是咱们没必要在一起了。”云孤鸿说。 “你不要我啦?” “我怎么就不要你啦。我啥时候说过要你。”云孤鸿说,“咱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因为咱们都是来平安镇,才一路同行,可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平安镇,就没有必要在一起了吧。”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了。你忘了吗?我说过我要嫁给你。”小蛮走过去,拉着云孤鸿的手,两眼深情的看着云孤鸿。云孤鸿不敢正视小蛮的眼睛,把头转到一边。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回答我啊。” 云孤鸿甩开小蛮的手,愤怒地说:“你是不是疯啦,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娶你了?”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是跟定你了。” “你不走是不是?好,好!你不走我走。” “你走我就死给你看?”小蛮坚定地说。 云孤鸿看了小蛮一眼,不削地说:“你不要老是拿你的命威胁我。咱们没有关系,这次,你就是死了,我也要走。” 云孤鸿大步走向门口。小蛮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云孤鸿没有回头,但小蛮知道云孤鸿能看到她手里的匕首。就在云孤鸿的脚要迈出门口时,小蛮举起匕首,扎向自己的腹部。云孤鸿本不相信小蛮会真的对自己下手。 有一次,他在客栈吃饭时,听到旁边桌的客人谈论女人,其中有一个人说的话云孤鸿觉得很有道理。那人说,女人对付男人的手段有三种,一是哭,二是媚,三是死。喜欢用哭之手段的女人是大家闺秀,喜欢用媚之手段的女人是风尘女子,喜欢死之手段的女人是江湖女子。所以,当小蛮举起匕首时,云孤鸿还真想验证一下那个人说的话是否正确。 另云孤鸿想不到的是,小蛮真的对自己下手。尽管云孤鸿手里拿着一个铜钱,准备随时掷出去,可依然晚了。小蛮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腹部,血涌了出来。小蛮的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云孤鸿忙跑过去,抱起小蛮,放在床上。然后,他拿了一块布,把伤口给缠上。刚好桌子上有小蛮买回来,本打算给云孤鸿用的创伤药,云孤鸿把那些药给小蛮用上。 半刻钟,小蛮醒过来。她看到云孤鸿坐在床边,浅浅地笑了笑。云孤鸿看着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要跟着你。”小蛮说。 “你不要报仇了吗?你不是说你来平安镇是要杀了东方雄,为你父亲报仇吗?”云孤鸿问。 “我跟着你就是为了给我父亲报仇。”小蛮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孤鸿问。 “东方雄的厉害你是知道。你说,就凭我这点武功,找他报仇,可能吗?所以,我得跟着你,你闯进‘富贵苑’,已经把东方雄给得罪了。东方雄不会放过你。当然,你也不会放过东方雄,我只希望,等你打败东方雄时,能让我亲手杀了他。”小蛮说。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杀了东方雄?”云孤鸿问。 “我不确定,可是,我除了跟着你外,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小蛮说。 “行。你跟着我可以,不过,咱们先说好。等你杀了东方雄,替你父亲报了仇后,咱们各走各的路,请你不要在跟着我了,好吗?”云孤鸿问。 “到时候再说吧。”小蛮说。 “到时候再说?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我再帮你最后一次,等杀了东方雄,你就是自杀,我也要离开你。”云孤鸿说,“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小蛮问。 “你难道不饿吗?我出去弄点吃的。” “你快回来啊。我一个人害怕。” 看着云孤鸿离去的身影,小蛮偷偷地笑了。等云孤鸿出了房间,小蛮从床上坐起来,她从袖口里拿出方才自杀用的匕首,用手指按了匕首的尖,匕首缩了回去。 小蛮得意地笑着说:“想甩开我,没门。” 46玫瑰坊塌 当云孤鸿和小蛮来到“玫瑰坊”门口,“玫瑰坊”的大门紧闭。平日里,这里应该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今日却是冷冷清清,别说有人进出了,甚至于连一个活的东西都未发现。 大门虚掩,云孤鸿推门进去。房间内桌椅凌乱,地上有破碎的碗和酒杯,墙上有剑划过的痕迹。并且,在楼梯处,云孤鸿看到一片血渍。 云孤鸿和小蛮对望了眼,小蛮明白云孤鸿的意思,他是让他小心着点。小蛮点点头,跟在云孤鸿身后,小心地朝楼上走去。楼上玫瑰娘的房间,房门打开,房间内同样没有人,房内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 云孤鸿看了眼桌子,猛然想起玫瑰娘曾带他进入过地洞。他挪开桌子,弯腰在地板上敲了三下。地板裂开,云孤鸿先跳下去,小蛮取下头上的发簪,在地板上画了一个箭头的符号,跟着跳进了地洞。 地洞内的火把已经熄灭。云孤鸿摸黑前行。小蛮紧紧地跟着云孤鸿身后。行了三五丈,云孤鸿忽然听到有暗器朝他飞来。他忙低头,同时拉了小蛮一把,小蛮脚下趔趄,摔在地上,这次躲过暗器的袭击。 两人靠着石壁,屏住呼吸。洞内死一般的静。云孤鸿不敢贸然行动,怕再有暗器袭击。小蛮想到一个主意,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问路石,使劲扔了出去。石子在地面上碰撞声在洞内回荡。 石子碰撞地面声消失,石洞内又恢复了死寂。云孤鸿拿起小蛮的手,在她手掌上写了几个字,意思是云孤鸿先去探路,让小蛮在此等候。小蛮把身上的佩剑交给云孤鸿,云孤鸿把剑横在胸前,小心地前行。 又走了四五丈,云孤鸿的脚碰倒石壁。他知道通道到了尽头。接着,他又回想起玫瑰娘曾打开过石门。于是,云孤鸿拿手在石壁上乱摸,摸着摸着,他摸到一个微小的凸起,他用力按那个凸起,石门开启。石门内有烛光射出。 云孤鸿踏进石门,他看到一个丫鬟拿着剑挡在玫瑰娘身前。玫瑰娘手里则拿着一把剪刀。当玫瑰娘看到来人是云孤鸿时,放下手中的剪刀,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孤鸿问。 “铁手袭击了‘玫瑰坊’。”玫瑰娘说。 “铁手的目的不是‘富贵苑’吗?他怎么会突然偷袭你了?” “他这一招是声东击西。”玫瑰娘说,“我们都上他的当了。” 这时,小蛮进来。玫瑰娘看着小蛮,问:“这位是?” “她叫小蛮,和我一起来到平安镇,之前被东方雄抓去。”云孤鸿说。 “哦,是小蛮姑娘。”玫瑰娘走过去,绕着小蛮转了一圈,小蛮不知玫瑰娘要干什么。她只有尴尬地站着。 “小蛮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啊?”玫瑰娘问。 “我父亲是个客商,我跟着父亲云过货物。”小蛮说。 “这么说小蛮姑娘吃过很多苦啊。”玫瑰娘拉起小蛮的手,两手抚摸的小蛮的手掌,一脸关切地说,“一个姑娘家,可是难为你了。” “习惯就好了。”小蛮说。 “听云公子说你父亲被东方雄杀了,你是来报仇?”玫瑰娘看着小蛮的眼睛。 小蛮不敢和玫瑰娘对视,因为她觉得玫瑰娘的目光很毒辣,像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真是身份。所以,小蛮低着头说:“我恨死东方雄了。可是我武功不如他。” “东方雄以前见过你吗?”玫瑰娘问。 “没有。”小蛮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随便问问。”玫瑰娘说,“哎!云公子,柳月雪没和你一块回来吗?” “柳姑娘没回来?”云孤鸿问,“我们出了‘富贵苑’后,柳姑娘说她还有事情,我们就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玫瑰娘问。 “一天前了。”云孤鸿说。 “都一天多了。坏了,柳月雪出事了。”玫瑰娘说。 “你是说东方雄把她抓走了?”云孤鸿说,“不可能。如果东方雄要抓她,根本就没必要把我们放出来啊。” “不一定是东方雄。” “除了东方雄还能有谁?”云孤鸿问。 “铁手。”小蛮说。 “对,一定是铁手。”玫瑰娘说,“铁手能偷袭‘玫瑰坊’,为什么不能抓柳月雪。” “柳姑娘救过我的命,不行,我得去救他。”云孤鸿说。 “可咱们现在不知道铁手藏在哪里啊?”小蛮说。 “千户府。”玫瑰娘说,“朱千户之前是铁手的好朋友。虽然朱千户对外宣称他已经辞官不做了。可暗地里,他确实朝廷安插在这里的暗哨。铁手能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就是朱千户告诉他的。” “既然知道铁手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千户府’要人。”云孤鸿说。 “如果他们不放人,你怎么办?”玫瑰娘问。 “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云孤鸿说。 “如果铁手不承认,怎么办?”小蛮说,“咱们毕竟没有看到铁手把柳月雪抓走。铁手给你来一个咬死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 “人是要救。可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小蛮说,“铁手若是把柳月雪抓走,说明他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在铁手没行动之前,柳月雪的性命没有危险。如果铁手只是要杀了柳月雪,你现在就是去,也晚了。” “小蛮的话虽然难听些,可说的不无道理。”玫瑰娘说,“铁手不禁要抓柳月雪,他还要抓我。再没抓到我之前,铁手是不会杀掉柳月雪。因为他知道‘婆罗门’的厉害,他没必要激怒我们。” “你说的有道理。”云孤鸿说,“就算咱们现在不去救柳月雪,我也应该见铁手。明面上,我和铁手还没弄僵,我可以趁机打听出柳月雪是不是让铁手给抓了。如果柳月雪被铁手抓了,我再试着找到关押柳月雪的地方。只有知道柳月雪关在哪儿,咱们才能计划下一步的营救方案啊。” “你这个想法我赞同。”玫瑰娘说。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千户府’,”云孤鸿说。 “我也要去。”小蛮说。 “你不用去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留在这里吧。”云孤鸿说。 “怎么?小蛮姑娘受伤了吗?严重吗?要不要去看大夫?”玫瑰娘问。 “没关系。皮肉之伤。”小蛮说。 “皮肉之伤也是伤啊。”玫瑰娘说,“云公子这次去是探明情况,不是打仗,去的人多了反而容易让铁手怀疑。小蛮姑娘,你说对不对啊?” “那,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小蛮走到云孤鸿跟前,帮云孤鸿整了整头上的方巾,温柔地说,“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云孤鸿说。 小蛮拿出自己的佩剑,递给云孤鸿,说:“你的剑丢在‘富贵苑’,你先用我的这把。” 云孤鸿接过长剑,转身离开。刚走到石门口,他又转回来。云孤鸿拍了下脑门,说:“我忘记问了,怎么没见林可仙啊?” “你表妹啊。”玫瑰娘说,“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把她送往‘无花阁’了。等你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无花阁’?这条地道通往‘无花阁’吗?”小蛮问。 “小蛮姑娘问这干什么?”玫瑰娘问。 “没什么,就随口一说。”小蛮尴尬地笑了笑说。 按照玫瑰娘的交待,云孤鸿出了“玫瑰坊”,径直走向“千户府”。在去“千户府”的路上,云孤鸿一直思考着见到铁手应该怎么说才能打听到柳月雪的下落,并且不会招致铁手的怀疑。当然,云孤鸿并不知道,此刻,铁手已经不在“千户府”了。 在云孤鸿动身去“千户府”时,铁手刚好也动身离开“千户府”。朱千户送铁手到门口,铁手再三叮嘱朱千户在他没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你放心去吧。”朱千户说,“有影子跟着我,我就很安全。倒是你,回去这一路风沙很大,你可要小心。”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铁手说,“还有一件事情,如果我没猜错,云孤鸿一定会来这里找我。” “那我该怎么办?”朱千户问。 “你就说我不在。”铁手说。 “他若是不相信,我又该如何?”朱千户说。 “你就什么别说。云孤鸿这个人我了解,在他面前你千万别用蛮力。你越是表现的很弱小,他越不会对你下手。平安镇的人都知道你不会武功,我想玫瑰娘也一定告诉云孤鸿你不会武功。所以,云孤鸿根本不会为难你。” “既然云孤鸿不会为难我,你又担心什么?”朱千户说。 “我担心的是柳月雪。”铁手说,“柳月雪虽是个小姑娘,可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婆罗门’的追魂使者。能让百媚苼看重的人武功自是不低。‘婆罗门’的人杀人不眨眼。所以,你遇到柳月雪时,一定提高警惕。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出门,‘千户府’的机关消息应该能让你们坚持到我回来。” 47找茬 云孤鸿扮作客商,进入“富贵苑”时,铁手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看到云孤鸿杀死三个黑衣人,他也看到东方雄把云孤鸿带进云孤鸿。所以,对于进入“富贵苑”的方式,铁手已经掌握了。然后,铁手反悔了“千户府”。 朱千户看到铁手回来,很是不解。因为铁手在走之前曾郑重地告诉朱千户,今日是他实施计划的日子。朱千户在这里生活多年,知道东方雄的厉害,所以,在铁手出发时,他还问铁手要不要带一些帮手。铁手说他自己可以解决。朱千户相信铁手的能力,毕竟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即便不是铁手的朋友,但从锦衣卫督史的头衔就能想象出铁手的厉害。 只是,铁手在厉害,朱千户也没想到铁手会这么快就回来。来去没有一个时辰,难道铁手已经把“富贵苑”给铲平了。 “你抓到东方雄了?”朱千户问。 “没有。”贴说。 “你铲平‘富贵苑’了?”朱千户问。 “谁告诉你我失去铲平‘富贵苑’?”铁手问。 “你不说今天是你计划的开始,难道你的计划不是铲除‘富贵苑’?”朱千户问。 “我的计划是铲除‘富贵苑’,可的计划不是今天就铲除‘富贵苑’。”铁手说。 “可在你的计划里,云孤鸿今日不是要进入‘富贵苑’吗?”朱千户问,“难道你没有进去。” “看来你还不明白我的计划。”铁手说,“在我的计划中,云孤鸿的作用只是一个探路的石子,现在我已经知道‘富贵苑’的入口了,所以云孤鸿这个石子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下一步怎么走?”朱千户问,“是不是动用我‘千户府’的人,闯进‘富贵苑’?” “兵法有云:歼敌一千,自伤八百,非兵法之上策。”铁手说,“按照兵书上讲,最好的策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咱们就退而求其次。” “你又有什么计谋了?”朱千户问。 “借力打力。”铁手说,“江湖上流传腾冲剑,紫玉丹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朱千户说。 “江湖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要我把‘富贵苑’有紫玉丹的消息散播出去,不用我动手。就那些前来寻宝的江湖人就能把‘富贵苑’给挤夸。” “我明白你的计划了。”朱千户说,“你这是蟹棒相争,渔翁得利。好计谋,好计谋。为了庆祝你这么高明的计谋,咱们是不是得喝一杯。” “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铁手说。 “什么事情?”朱千户问。 “借你府上四名武士,我现在要去‘玫瑰坊’。”贴说。 “你要铲除‘玫瑰坊’?”朱千户问。 “方才我跟踪云孤鸿时,我看到柳月雪也进了‘富贵苑’。现在,正是铲除‘玫瑰坊’的最佳时机。一来,玫瑰娘不会想到我会两个计划同时进行;二来,没了柳月雪,‘玫瑰坊’的防御力量就弱了一半。” 朱千户挑了四个身手敏捷的护院,交给铁手。铁手在桌子上摆了五个碗,拎起酒坛子,将五个碗内都倒满酒。铁手先端起一碗酒,举过头顶,说:“虽然你们不是我锦衣卫的人,可你们一直跟着朱千户,朱千户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们也是我的朋友。今日,我能有你们四个人帮助,我铁手感激万分。跟着我做完这件事情,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兄弟了。来,赶了这碗酒。” 一个黑脸青年先走出来,端起酒碗,说:“属下陈丁,唯督史大人马首是瞻。” “属下将为,唯督史大人马首是瞻!” “属下冯源,唯督史大人马首是瞻。” “属下韩浪,唯督史大人马首是瞻。” “我说了,咱们是兄弟,兄弟。所以,你们不用叫我督史,如果你们愿意,就喊我铁兄。”铁手说,“酒已经喝过了,现在出发。” 铁手领着四名武士,杀气腾腾地赶赴“玫瑰坊”。当他们来到“玫瑰坊”时,“玫瑰坊”内的生意正红火。韩浪小声说:“督史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来了就动手,是不是有点过分啊。”铁手,“弟兄们,咱们先到里面喝口水,找找茬,只要对方先动怒,咱们就动手。” “大哥,你这是先礼后兵啊。”陈丁说。 “我这是先礼后兵吗?”铁手笑道,“呵呵!不过,如果你们这么理解也行。先礼后兵,咱们毕竟是朝廷的人,不能太野蛮了,对不对?” “大哥放心。找茬这事我拿手。”冯源说。 冯源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晃动着膀子进了房门。一个下人见冯源几人来势汹汹,忙跑过来,赔笑说:“几位大爷,你们里面请。” 下人把冯源等人领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处,安排他们坐下。说:“几位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沏茶。” “啪!” 冯源一拍桌子,大声嚷道:“沏茶?本大爷有说来你们这喝茶的?本大爷要喝茶会来你们这儿?啊!” “大爷,你的意思小的明白。”下人哈腰笑道,“我的意思是先让你们喝茶等着。我去楼上通知妈妈,让她给你们安排姐儿。” “不用安排。”冯源说,“本大爷来这之前已经想好了,本大爷今儿就是来见玫瑰娘。” “对。我们是见玫瑰娘。”陈丁说,“你快让玫瑰娘下来,伺候我们哥几个。” “这个?几位大爷对不知了。玫瑰娘今日身体不舒服,你看,楼梯口挂着牌子呢,谢绝接客。我看几位大爷还是选其他的姐儿吧。” “放你娘的狗屁。”冯源一拍桌子,站起身,一把攥住那下人的衣服,把下人给提起来。怒吼道,“你上去告诉玫瑰娘,大爷我今儿非得让她下来伺候。她要是不下来,老子一把火把你们的‘玫瑰坊’给烧了。” 冯源松开手,冲下人吼道:“给我滚。”下人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房间里的其他客人见冯源他们不是善茬,有些胆小之人悄悄的溜走了。剩下一些胆大的,远远地观望。 不一会,一个老妇女从楼上下来。冯源看了这女人一眼,差点呕吐。此人已有五十多岁,满脸的褶子。可她满头插花,身着大红衣服,身上散发出很浓烈的香味。老女人扭动着屁股,朝冯源他们走来。 “哎吆,几位爷,今儿我们招待不周,惹几位爷生气,老身在这儿给几位爷赔不是了。”老妇人给冯源做了个万福礼。 冯源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这儿没你什么事,你赶快把玫瑰娘给我叫下来。不然,小心老子放火烧了你们的房子。” “这位大爷,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老妇女说,“江湖上有句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平安镇虽偏居塞外,可这里也经常有江湖人来往,所以,在平安镇,大爷是不是也应该按理办事啊。” “你让大爷我给你讲理?”冯源问。 “是讲理,也是讲规矩。”老妇女说,“‘玫瑰坊’的规矩大爷不是不知道,要见玫瑰娘可以,必须满足三个条件。我想知道,这三个条件,大爷是满足哪一个了?” “你说的三个条件,我们一个都不能满足。”铁手说,“可是,我们就是想见玫瑰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位大爷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不讲理了。”老妇女说。 “今儿我们就是不讲理,你能那我们怎么办?”冯源说。 “既然几位不讲理。老身就找几个人给你们讲讲理了。”老妇女一拍巴掌,从楼上下来八个大汉,手里提着单刀,气冲冲地下了楼。房间内那些围观的人一看要打架了,都跑到外面。 八个大汉在老妇女身后一字排开。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说:“是不是你们几个?想打架?” 铁手看了看冯源等人,说:“你们四个,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大哥放心,就这几个人,我们还没放在眼里。”陈丁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腕。老妇女让开,八个大汉大喊着冲过来。陈丁冯源四人也亮出各自的兵器,他们一对二,同八个大汉站在一起。 十招过后,八个大汉被冯源四人打趴下。老妇女见大事不好,撒腿要跑,冯源一个健步,抓住老妇女,陈丁把刀架在老妇女的脖子上。老妇女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刀片,吓得浑身打颤。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老妇人求饶道。 “放了她。”铁手说,“你上去告诉玫瑰娘,我今儿不高兴,请她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我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她还是不下来,我就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 “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了。”楼上有人说话,铁手抬头,见一个紫衣丫鬟站在楼梯口冲下面喊,“我们女主答应见你们。不过,女主只见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就是那个坐着的,你上来吧。” 铁手站起身,说:“你们几在下面等我,没我的命令,不要动手。” 交代完,铁手跟着拉妇女走上二楼。 48屠杀 上了二楼。铁手听到了琴声,很优美,很宁静。铁手仿佛置身于一个没有纷争,没有困扰的田园之地。哪里落霞与孤傲起飞,哪里秋水共长天一色。寻着琴声,铁手走进了玫瑰娘的房间。玫瑰娘弹的很专注,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专注的女人也最有魅力。有那么一个瞬间,铁手就要被这个女人给感动到了。 玫瑰娘把琴放下,站起身,丫鬟忙端着一盆水过去,玫瑰娘洗了洗手,另一个丫鬟把手帕递过去。 “你来了。”玫瑰娘坐在桌旁,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品了一口,说,“怎么不做啊?” “我来不是喝你的茶。”铁手说。 “我知道。”玫瑰娘说,“我们现在不应该喝茶,应该喝酒。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谁了?”铁手问。 “我没见过你的面,可我能猜出来。就算我猜不出来,现在看到你的人,我也能想到。因为除了锦衣卫督史铁大人,我还真想不到江湖上还会有谁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你这算是夸我了。”铁手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拍马屁。因为在官场上,如果一个人拍你的马屁,说明这个人将要有求于你,又或者他会算计你。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但凡拍我马屁的人,我都不让他们有好下场。” “即便我不拍你的马屁我也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吗?”玫瑰娘问。 “其实我不想杀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杀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铁手,“如果江湖上的男人知道我杀了你,他们肯定的找我报仇。”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今日来此的目的说出了。”玫瑰娘说,“我本以为你会同我喝杯茶,聊聊天后再说出你的目的。” “我说出了来此的目的咱们也可以喝茶聊天啊。我是没有意见。”铁手说。 “可是我没有心情了。”玫瑰娘说。 “你应该看开。”铁手说,“人总是要死的。有些人窝窝囊囊一辈子,死了也不会有人记住他。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已经名满江湖,你死了别人也会记住你。并且,在你风华绝貌时突然离开,别人只会记得你的好,你说对不对?” “你的话我没理由反驳。”玫瑰娘说,“其实你也一样。若是你被我杀了,你也一定会引起江湖人的轰动,你死后一样能名扬四海。” “所以,今日咱们不管是谁死了,都是件好事情。” “好事情。” “既然是好事情,就该庆祝。有酒吗?”铁手问。 玫瑰娘摆摆手,一个丫鬟拿来一壶酒。玫瑰娘站起身,亲自为铁手斟了一杯酒,双手递到铁手面前。铁手接过酒杯,玫瑰娘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两人举杯,相视一笑,喝了杯中的酒。 “谢谢你的酒,咱们该说正事了。”铁手说,“你是自己主动地绑上还是让我动手?” “你就这么有把握抓到我?”玫瑰娘问。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今日或许让你失望了。” 玫瑰娘后撤,四个丫鬟挡在玫瑰娘身前。铁手能感觉到四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不敢大意,亮出左手铁壁。 铁手之所以叫铁手,除了说他抓人厉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确有一条铁臂。因为在一次抓捕逃犯时,他的左臂被逃犯给砍掉了,然后,他就装了一个铁臂。现在,这条铁臂已经成为他的武器了。 身着紫衣的丫鬟一声轻叱,四人同时出手,四把长剑击向铁手身体的四个部位。丫鬟们一出手,铁手更是不敢小视他们了,因为她们四人不但武功高,并且配合的十分默契。四个人中其中一个人剑招更换时,其他三个人就会弥补她的漏洞。所以,四个人行动起来就是一个整体。四人的剑则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把铁手给罩在网里面。 她们的剑法是百媚苼特意传授的,剑法名字是“四象阵剑法”,当如实的说,她们四个的剑法更像是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就是四象阵。四象阵发讲究阵法中的四人要一进一退,一攻一守,让整个阵型始终保持平衡。为了磨炼这套阵法,她们四个同吃同睡,已经十多年了。现在,她们四人已经成为一个人。 十招过后,铁手依然没能逃出四象阵的控制。铁手是武学大家,交手三招,他就知道对方的招式了。对于四象阵,铁手是听说过,铁手还知道四象阵的弱点就是时间。换句话说,只要铁手能在四象阵中多坚持一段时间,等使用四象阵的四个人中有一个人功力不挤,铁手才有机会出招破阵。所以,铁手明白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坚守。 楼下的冯源等人听到楼上有打斗之上,忙亮出兵器,一起往楼上冲。刚走到楼梯口,被老妇女给拦住了。之前,冯源拎起老妇女时,老妇女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冯源认为这个老妇女不会武功。 “老东西,给老子让开。”冯源说。 “要过也可以。不过得从老娘的胯下爬过去。”老妇女一脚蹬着扶手,看着冯源,冷笑说。 冯源大怒,举起刀,说:“奶奶的,你这是找死。” 冯源的刀砍下去,老妇女没有躲,更没有逃。冯源身后的陈丁等人以为老妇女吓傻了,不能动弹。他们甚至于想到冯源这一刀定能把老妇女劈成两半。事实上,老妇女毫发未损,冯源的刀被老妇女伸出的两根手指给夹住了。 冯源大骇,忙用力往回抽刀。可老妇女的手指就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夹着冯源的刀刃。冯源急出了一头汗。其他三人忙举起手里的兵器,扑向老妇女。老妇女一个“鹞子翻身”,从她们四人的头顶上翻过去,站在他们身后。冯源忙转身,老妇女亮出自己的兵器,是一把剪刀,只是这把剪刀比普通的大的多。老妇女不待冯源等人出手,抢先攻击。四人的武功虽说单对单的不是老妇女对手,可四人联手,和老妇女站成平手。 楼上,铁手已经同四个丫鬟打斗了八十多招。四人的力气依然很旺盛。铁手心里寻思不能在同她们僵持了,万一柳月雪回来,今日的行动就彻底失败了。铁手一边同四个人纠缠,一边观察房间内的情况。铁手看到玫瑰娘靠窗站着,距离他有十米距离。铁手眼珠转动,想出一计,他先是连连出拳,猛攻三招,获得间隙机会后,铁手转身扑向玫瑰娘。紫衣丫鬟见铁手的目的是玫瑰娘,心里大骇。她怕铁手杀了玫瑰娘,忙使出拼命招式。 其实,攻击玫瑰娘是铁手的虚招,铁手的真正目的就是让她们四人中的一人着急,人只要在着急时才会出错。果不出铁手所料,紫衣丫鬟使出拼命招式后,自己的门户大开。铁手看准时机,快速出拳。 当紫衣丫鬟明白铁手的计谋时,为时已晚。铁手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紫衣丫鬟的胸口,紫衣丫鬟一声惨叫,喷出一口血,倒地身亡。 四象阵法少了一人,其威力不复存在。其他三个丫鬟知道今日难免一死。可她们想着在自己死之前要杀掉铁手,确保玫瑰娘的安全。于是,三人同时使出搏命招式。当一个人搏命时,他体内的潜力将会无限的放大。所以,三人的招式变成搏命式之后,铁手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在三人的咄咄逼人的进攻下,铁手被三人逼出了房间外面。 红衣丫鬟过去把门关上。跪在地上恳求道:“女主,快离开吧。” “不,我不能走。”玫瑰娘说,“我一走,‘玫瑰坊’就完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女主若是不走,咱们才真的完了。”红衣丫鬟说,“女主想想,铁手的目的是抓女主,如果铁手不能抓到女主,铁手就算铲平了‘玫瑰坊’又有什么用。女主才是铁手想要之人啊。” 玫瑰娘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铁手抓到。铁手,哼,这笔账‘婆罗门’给你记下了。” 红衣丫鬟挪开桌子,玫瑰娘打开地洞的门,跳了下去。 “女主保重!” “你不下来吗?” “我得把铁手引开。”红衣丫鬟说,“如果不把铁手引开,铁手迟早会找到这个入口。女主,奴婢走了。” 红衣丫鬟把圆桌复位。然后,她打开窗户,故意在窗户上留下脚印,接着,她跳窗而去。 房间外,铁手已经杀死了两个丫鬟,还有一个绿衣丫鬟和铁手纠缠。铁手先是徐晃一招,故意露出破绽,绿衣丫鬟挺剑出击,当她发现是铁手故留的破绽时,为时已晚。铁手的左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后背上,绿衣丫鬟口喷鲜血,一命呜呼。 解决掉四个丫鬟,铁手疾步冲进房间。房间内已经没了玫瑰娘的踪影。铁手自己观察,他发现窗台上有脚印,走到窗台前,铁手朝下张望,下面的草地上也留有脚印。铁手断定,玫瑰娘定是跳窗离开,铁手跃上窗台,刚要往下跳,忽然发现玫瑰娘的床头上放着一个东西。 49千户府 在玫瑰娘的床头上,铁手发现了一个首饰盒。铁手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些信件。当铁手打开其中的一封信件时,铁手震惊了。信上的内容昭示着玫瑰娘在行使一个惊天的大计划。不管这个计划成功与否,它对于大明王朝的冲击将是致命的。 这时,冯源和陈丁走进房间。铁手忙把信件放在怀里。 “就你们两个?”铁手问。 “将为和韩浪死了。”冯源说。 “没想到‘玫瑰坊’还藏有这么多的高手,看来我还真小看玫瑰娘了。”铁手说。 “大人,可抓到玫瑰娘?”冯源问。 ““让她跑了。”铁手指了指窗台处的脚印。 陈丁走到窗台,用手摸了摸窗台上的脚印,说:“她应该刚走,属下这就去追。” “不用了。”铁手说,“狡兔三窟,玫瑰娘这么聪明的人,她在平安镇一定还有藏身之所。现在盲目的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就这样放她跑了?”陈丁问。 “先让她多活几天。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他们一网打尽。”铁手说,“我先回去,你们把这里的尸体给我掩埋了。” 铁手回到“千户府”时,朱千户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宴。朱千户了解铁手,他们十多年的朋友,铁手的为人处世,他比谁都清楚。就拿十年前的那场事故,若不是铁手的冷静处理,他早就死了。所以,他认为,对于这一次的行动,铁手定能大胜而归。 “你把庆功宴都摆好了?”铁手说。 “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朱千户问。 “能抓到玫瑰娘,解决掉困扰朝廷的毒瘤,是该庆祝。只是,今天你这个庆功宴摆的早了点。”铁手说。 “不会吧。铁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这次就失手了。你说我是不是没脸活着了。” “可我没看出你想死的意思。” “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铁手说。 “十一年零三个月了。” “人是会变的。我也一样。”铁手说,“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不能接受失败。现在,我认为失败不是一个坏事。只要是没死,任何失败都不是坏事。” “看来你是更成熟也更缜密了。这样的铁手让人更害怕。”朱千户说。 “所以,为了这次失败,咱们得喝两杯。” 朱千户让下人斟酒。铁手则拎起酒壶,大口地喝了一气。 “你这是干什么?赶时间?”朱千户问。 “不错,我得走了。” “去哪里?” “回关内。”铁手说,“有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 “不能让人代你回去吗?” “不。”铁手坚定的说,“我回去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把‘富贵苑’藏有‘紫玉丹’的消息散布出去。第二件事情,我要向朝廷申请,我要带锦衣卫的人来,因为我忽视了‘婆罗门’在这里的势力。” “你不是说这次是你私自出来,朝廷并不知道。”朱千户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铁手说,“我之前不敢让朝廷知道,我怕是行动失败,东厂会借这件事情找锦衣卫的麻烦,现在,我有‘婆罗门’勾结朝廷官员的证据了。我想,圣上看到我手里的证据,定会同意我带锦衣卫。” 铁手把从“玫瑰坊”拿到的信递给朱千户。朱千户忙推回去,说:“朝廷的事情,我还是少知道为好。” “你现在做事越来越谨慎了。”铁手说。 “我还想多活几天。”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我现在就得走,这里的一切暂时靠你维持了。”铁手说。 送走铁手,朱千户还没来得及收拾桌上的饭菜,管家老陈来禀报,说门口有一个青年要见朱千户。 “定是云孤鸿。”朱千户说。 “铁大人走之前不让你见他。要不老奴说你不在,把他打发走?”老陈说。 “不。”朱千户说,“他既然来了,如果平白无故地把他撵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你把他请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云孤鸿是何等人也。” “我把影子叫来。”老陈说。 “不用。云孤鸿来此的目的是铁手,他不会冲我动手。” 老陈到大门口,把云孤鸿请进“千户府”。云孤鸿一边走一边留意千户府内的建筑结构。玫瑰娘曾警告过他,“千户府”非寻常之地。这么多年,东方雄一直想铲除“千户府”,结果是东方雄始终没敢行动。东方雄所担心的一个是朱千户的影子,另一个就是“千户府”的消息埋伏。可在云孤鸿看来,“千户府”的建筑并没有特别之处。 对于机关消息,墨山的“九宫门”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尤其是云孤鸿的师叔,简直就是消息埋伏的大家。云孤鸿虽未学过消息埋伏,可他从师叔那里听来的一些东西,也是令他受益匪浅。 跟着老陈,云孤鸿来到客厅。朱千户已经命人把酒席撤下去。朱千户见云孤鸿进来,忙起身,迎接到门口,双手握着云孤鸿的手,满脸笑容。云孤鸿看朱千户,身材肥胖,连带笑容,面目慈善,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胖子。云孤鸿断定,朱千户不可能是江湖人。 对于朱千户的事情,云孤鸿来之前玫瑰娘向他说了些,譬如朱千户怎么就落户在平安镇了。为了此事,玫瑰娘专门派人调查,调查的结果是朱千户因为反对郑和下西洋,惹恼了当今圣上。后来,好在铁手和他的其他几个朋友的帮助,圣上才从轻发落,发配平安镇,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千户大人。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的疑点很多。玫瑰娘觉得朱千户来平安镇应该另有阴谋,可至于他的所谋,玫瑰娘一时查不出来。总之,在云孤鸿来“千户府”之前,玫瑰娘再三叮嘱要云孤鸿小心朱千户这个人。 在路上,云孤鸿也想着遇到朱千户时,该用怎样的策略应对。现在他看到朱千户是个和蔼的胖子时,心里警觉瞬间没有那么重了。 “云公子能来‘千户府’,真的令我‘千户府’蓬荜生辉啊。”朱千户说。 “你认识我?”云孤鸿问。 “我没有见过公子,可我听铁手铁督史谈起过公子,说公子义薄云天,武功盖世。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我很是佩服。”朱千户一脸敬佩的样子。 “没想到朱大人的口才如此只好。铁督史很少拍人马屁,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怎么就成为朋友了?”云孤鸿讽刺说。 “铁督史不喜欢拍人马屁,喜欢听人怕马屁。所以我们就成为朋友了。” 朱千户大笑,云孤鸿也跟着大笑。笑过,云孤鸿道:“朱大人可知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恐怕要让云公子失望了。”朱千户说。 “此话怎讲?”云孤鸿问。 “铁督史刚刚离开。所以,云公子要来这里找铁督史,恐怕要失望了。”朱千户说。 “怎么这么巧。我后脚来,他前脚走。”云孤鸿说,“莫非他有意躲着我?” “云公子果真是认为铁督史躲着你。” “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不是我这么认为。”朱千户说,“铁督史离开之前,他就怕云公子误会铁督史离开时躲着云公子。其实,铁督史离开真的有重要事情处理。如果云孤鸿得空,可以在我‘千户府’住下,我想,铁督史很快就会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知道。” “你也知道他为什么去?” “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你很实在。” “云公子是个实在人,在云公子面前我无法说谎。我觉得,如果我说谎是对云公子的侮辱。说要我就实话实说,我相信,云公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不想说,云公子一定不会强迫我说。” “我发现和你说话是一种折磨。” “此话怎讲?” “因为每一句话你说的都太圆满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所以,在和你说话时,我要一直思索怎样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难道我的回答云公子不满意?” “不满意。” “我说了。云公子若是有时间,可以在我‘千户府’住下,我好酒好菜招待你,直到铁手回来。云公子意下如何?” 云孤鸿看着朱千户,心里琢磨,我来此的目的是查明铁手有没有抓柳月雪。铁手不在,如果我住下,暗中探访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真的可以在你这里住下吗?” “云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云公子是铁督史的朋友,我也是铁督史的朋友。如此说来,云公子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可我并没有说我是铁督史的朋友啊。”云孤鸿道,“或许,我这次来找铁手是要杀了他。” “云公子是铁督史的朋友,还是要杀了铁督史,这都是云公子和铁督史之间的事情,我不敢兴趣。我和铁督史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就是他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仅此而已。难道云孤鸿不喜欢喝酒吗?” “喝酒?当然喜欢了。” “这就够了。既然云公子也喜欢喝酒。咱们就是朋友了。” 50洞穴惊魂 夜,无月,星疏。 三更时分,云孤鸿换上夜行衣,悄悄地打开房门。侧耳倾听外面,黑夜里,除了几声虫鸣,万籁俱寂。云孤鸿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他拿出匕首,从外面反插上房门的插锁。 白天时,云孤鸿已经观察“千户府”的地形了。具他所观察到的,“千户府”并不大,正南面是大门,进了大门有个穿堂,放着一个屏风。绕过屏风就是内院了。内院有三排房屋。正中的客厅,左边的是朱千户的书房,右边是他和家人的卧室。在正厅靠左处有一个小门,穿过小门就到了后院。后院也有三排房屋。正对着小门的房屋是客人休息的地方,云孤鸿就住在这一排房间里。左边的是厨房,右边的一排房屋是下人住的地方。 在房间里,云孤鸿已经想过了,这么多房间内,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是厨房的那排房屋。云孤鸿的推测根据两个原因:一,他觉得一个厨房占用不了那么多的房屋;二,厨房旁是个杂草房,哪里偏僻,一般人不会去。 思考清楚,云孤鸿出了房间就去左边的厨房了。厨房的门时开着的。云孤鸿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些锅碗瓢盆,并没有可疑之处。出了厨房,云孤鸿又去了杂草房。在他进杂草房时,不小心碰到地上的一个篮子,弄出了响声,云孤鸿忙躲起来,过了片刻,没人过来。云孤鸿长舒了口气,他以为自己的运气不错,篮子的响动没有把府内的人给吵醒。 其实不然,如果云孤鸿知道在他踏出自己房门的那一刻,暗中就有一个人监视他,云孤鸿会抓狂。监视云孤鸿的这个人不是别人,监视云孤鸿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千户的保镖影子。影子见云孤鸿进了杂草房,忙回去向朱千户禀报。 “主人,他已经进杂草房了。” “进就进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啊。”朱千户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如果她发现咱们的……” “我就是要他发现。”朱千户说,“你想想啊,如果他在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可,万一……”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就算他发现了,他一定会认为那是为东方雄准备的。毕竟咱们和东方雄的对峙整个平安镇的人都知道,不算是秘密了。”朱千户说,“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云孤鸿到底在找什么。” “属下再去跟踪云孤鸿。” “嗯,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云孤鸿发现你的行踪。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咱们不能节外生枝。” 影子返回后院时,云孤鸿已经从草房里出来了。影子舒了口气,因为从云孤鸿的表情中来看,他并没有发现草房里的秘密。接着,云孤鸿又去了右边的房间,下人们睡的都很沉,以至于云孤鸿进出他们的房间都没有发现。查完最后一个房间后,云孤鸿很失望,他并没有找到柳月雪。 次日,云孤鸿向朱千户请辞。朱千户很是遗憾。 “怎么?难道云公子在我这里住的不舒服吗?”朱千户问。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云孤鸿说。 “既然云公子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便强留。不过,我希望云公子记住我说的话,我‘千户府’的大门永远为公子敞开。公子随时都可以来。” “谢朱大人了。” 朱千户把云孤鸿送出大门。云孤鸿要走了,朱千户依然依依不舍,如果朱千户再说些温暖的语言,云孤鸿就要感动的落泪了。 看着云孤鸿的离开,朱千户舒了口气。影子突然出现在朱千户身后。朱千户问:“查出来了吗?” “他来这里是为了柳月雪。”影子说。 “柳月雪?‘婆罗门’的追魂使者。” “是。柳月雪从‘富贵苑’出来后就失踪了。云孤鸿怀疑铁手把柳月雪抓起来。” “他来咱们这里是打探消息。” “是。” “可是咱们并没有抓柳月雪。柳月雪怎么聚失踪了?” “会不会是东方雄抓起来了?” “有这个可能。”朱千户说,“东方雄抓住柳月雪,然后嫁祸给铁手。他想引起‘玫瑰坊’和铁手的决斗,他坐收渔翁之利。好计谋啊。” “既然咱们发现了他的计谋,要不要揭穿?” “为什么要揭穿?”朱千户反问,“这样不是很好吗?东方雄嫁祸给铁手,又不是咱们‘千户府’。咱们有什么好紧张的,对不对?” “话虽是这么说。可万一玫瑰娘认为咱们和铁手是一伙,要对咱们‘千户府’下手,咱们该怎么办?” “不会的。”朱千户信誓旦旦地说,“昨天我已经把我和铁手的关系说了,我想,云孤鸿是个明白人。他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再者,云孤鸿在‘千户府’并没有发现柳月雪。” “可是?” “不要可是了。”朱千户说,“铁手已经离开。依他的速度,三五天就能赶回来。十年了,我在这里隐忍了十年,现在,我要的人就要来了,咱们应该花点心思,招待招待咱们的客人了。” 离开“千户府”,云孤鸿径直回到“玫瑰坊”。轻车熟路,他很快进了地洞。当他进入地洞后,他看到了地洞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句尸体。云孤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出事了。他看到地洞尽头的石门打开,石门口躺着一个尸体,云孤鸿迈过尸体,进了石门。里面的东西同样乱七八糟。云孤鸿在石洞里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正当他要走出石洞时,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云孤鸿忙闪身藏到石门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云孤鸿举起手掌。听着脚步声,云孤鸿知道来人已经进入石洞了。他快速冲出,对着那人的后背砍了一掌,那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云孤鸿拉起那个人,躲在石门后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并没有人进来,云孤鸿觉得安全了。他看了眼被自己打昏的人,那人蒙着面,云孤鸿把那人脸上的黑布拿掉,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云孤鸿并不认识这个人。 云孤鸿找了一根绳子,把那人绑起来。然后把那人叫醒。那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又看了看云孤鸿,明白怎么回事了。 “谁让你来的?”云孤鸿问。 那人仰起头,并不看云孤鸿。云孤鸿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回答,不,你是不敢回答。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说了,你的主子会让你生不如死。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云孤鸿从怀里拿出匕首,在那人的胸前划来划去。云孤鸿接着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 “要杀便杀,皱下眉头老子就不是男人。” “我会杀你,至少我不会现在就杀你。我要让你尝尝万蚁蚀骨的滋味。” 云孤鸿冲黑衣人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他在黑衣人面前晃了晃瓶子,说:“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蚀骨粉’,你听说过吗?只要把这粉末洒在你的身上,它就会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你的身体,等三天后,你整个人都化成一滩水。当然,结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过程,想想吧,看着你身体上的肉一块块的烂掉,看着你的骨头一节节的消失。那滋味。不说了,还是你自己体验吧。” 云孤鸿打开瓶盖,把瓶子放到黑衣人头顶。黑衣人浑身发抖,云孤鸿知道方才的话起作用了,黑衣人心里一定在做艰难的选择。 “不要,我说,我说。”黑衣人说。 云孤鸿收起瓶子,说:“我听着呢,你说吧。” “是,是……” “是什么?”黑衣人的生意很弱,云孤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想听听黑衣人说什么。可黑衣人没了生意。云孤鸿起身,注视着黑衣人,他发现黑衣人的眉心处有一个红点,云孤鸿把内力输入黑衣人体内,从红点处蹦出一个银针。 云孤鸿暗道:“有人要杀黑衣人灭口。可方才黑衣人头上并没有。难道是自己逼问黑衣人时有人摸进来,并把黑衣人给杀死了。可,我怎么没听到动静。莫非,此人还在洞内?” 云孤鸿提高警惕,观察者四周的变化。忽然,他发现地上的有具尸体动了一下。如实地说,云孤鸿并没有看到那具尸体的移动,云孤鸿只是记得在自己进来时,那具尸体的位置和现在的位置不一样了。 云孤鸿拔出剑,慢慢地朝那具尸体移去。快要走到尸体跟前,那句尸体忽然站起来,吓云孤鸿一跳,就在云孤鸿惊恐的瞬间,“尸体”逃出洞穴。云孤鸿紧跟着追出去。很可惜,当云孤鸿追出洞穴时,已经没了“尸体”的踪影。外面的阳光很好,街上人来人往,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根本想不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曾发生了一件很惊魂的事情。 51玉娇容 柳月雪双手反绑,双脚也绑着绳子。自东方雄把她困在房间里,东方雄再也没来过。看着外面的日头变化,柳月雪推算出她被困在这里都两天了。她不知道东方雄耍什么手段,可不管东方雄怎么凌辱她,她都不会屈服,更不会求饶。她是一个孤傲的人。 门开了,柳月雪见玉娇容进来,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几天进这个房间的都是一个丫鬟,丫鬟给她送过三次食物,柳月雪始终没吃。送来的食物还在桌上摆放着。玉娇容看到了桌上的食物,她又望了柳月雪一眼,冷冷地说:“看来你是准备把自己饿死了。” 柳月雪瞟了玉娇容一眼,把脸转过去,没搭理玉娇容。玉娇容并不生气。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个馒头,放在自己鼻子处,闻了闻,又递到柳月雪嘴边,笑着说:“有时候,赌气是最差的选择。持有吃饱了才能战胜困难,不是吗?” 柳月雪慢慢地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娇容。她想看看这个女人为什么对自己说这种话,可从玉娇容平静的脸上,柳月雪没看出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你为我着想?”柳月雪说,“我猜馒头里一定有毒,你是想把我毒死。” “哈哈!”玉娇容大笑,说:“你现在被绑着,我如果要杀你,用刀子不是更好吗?” “你以为你敢用刀子杀我?”柳月雪冷笑,“如果你敢用刀杀人,云孤鸿早就死了。” “我是不想让他死的太快。只是我没料到你会把他救出去。” “你骗不了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不想让他死的太快,你可以用刀刺他的腿,他的胳膊,他的任何地方。可你为什么要刺他的心脏?因为你想杀他。可你第一刀没有刺中。如果你杀过人,你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别人没有注意到,而我注意到了。你下刀时你的手是颤抖的。所以,我若是没说错。你不仅没杀过人。你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 “没杀过并不等于不敢杀。”玉娇容说,“凡事都有第一次,既然我之前错过了第一次杀人的机会,我希望这次不要再错过了。” “你真的是来杀我了。” “我也不想杀你。你那么年轻,又长得如此漂亮。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女儿。只是,你放走了我的杀夫凶手,不杀你难解我心头只恨。”玉娇容说,“你是主动吃了毒馒头,还是让我用刀?”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希望你能把我杀死。如果我没有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柳月雪咬牙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让你失望。”玉娇容放下手中的馒头,拿出匕首。她没有急着杀人,或许是真如柳月雪所说,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需要勇气;又或许她想酿造杀人的气氛。她拿着匕首,在空中慢慢地比划,柳月雪看着她美颜的面孔,心里感到无比的恶心。 “难道自己真的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柳月雪暗想。她嘴上说着不怕死,可心里怕的要命。谁能不怕死啊,何况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即便她的武功再高,她的本是再大,她依然是个女孩。当一个人面对极度恐惧的场面时,她会遵从身体本能的反应。而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她的本能就是害怕。 玉娇容拿匕首在柳月雪胸前比划。柳月雪闭上眼睛,脸色煞白,身子瑟瑟发抖。玉娇容得意地道:“你可以求饶,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动手吧。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柳月雪说。 “我真的要动手了。” 玉娇容扒开柳月雪的衣服,她看到柳月雪脖子上戴着一个翡翠佛。玉娇容把翡翠佛像托在手上,当她看到佛像后面有一个“容”字时,她怔住了。 柳月雪闭着眼睛,等待玉娇容下手。可她等了好一会,玉娇容也没有动手。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玉娇容手里拿着自己带的佛像,怔怔地发呆。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柳月雪说。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玉娇容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柳月雪说。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玉娇容说。 “杀了我也不说。”柳月雪说。 玉娇容拿着柳月雪的东西,默默地离开。柳月雪很想知道玉娇容看到自己的翡翠佛像时为何变得暴躁和失魂落魄。可她又不敢过度的追问。她现在有些害怕玉娇容了。她不知道在她那张精致的面孔下藏着怎样的邪恶。 走出房间,玉娇容把翡翠佛像收起来。她要去见东方雄。现在,杀夫之仇已经不是她所要关注的了。另一件事情,她更需要知道。 东方雄正在房间里擦拭他的峨眉刺。玉娇容没有敲门,直接进来,看到玉娇容闯进来,东方雄很不高兴,可他没敢发作。毕竟玉娇容是他嫂子,在面子上,他还是要敬重她。 “嫂子找我有事吗?”东方雄收起峨眉刺,说。 “没事。我听下人说你出去了,想看看你有没有回来。”玉娇容说。 ““让嫂子费心了。”东方雄说,“我很好。嫂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这个,也没有啥事,就是…” “有事情嫂子直说,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玉娇容说。 “我的计划不是已经告诉嫂子了。我要让‘婆罗门’和铁手打起来。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我再给他们最后一击。”东方雄说。 “如果云孤鸿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你又该怎么办?”玉娇容问。 “难道嫂子的眼中只有云孤鸿一个人吗?” “你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你们男人所说的那些事业和伟大计划我都不懂。我也不想懂。我从济南府,穿过沙漠,跑到你这里来,所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目的就是为你大哥报仇,你我本可以杀了云孤鸿,可你把他放走了。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把云孤鸿抓来,现在,你又说不让我只盯着云孤鸿,你什么意思?”玉娇容说。 “嫂子真的认为我大哥死了?”东方雄问。 “你什么意思?你大哥是被云孤鸿杀死,我亲自把你大哥埋葬了。”玉娇容说。 “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事情并不一定是真的。就像嫂子亲眼看到我大哥死了。”东方雄说。 “你意思是说我骗你了。”玉娇容说。 “嫂子怎么会骗我。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像嫂子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拿我大哥这件事情来说,如果我大哥真的是被云孤鸿杀了,可云孤鸿为何又来我这里朝我要人?嫂子不觉得云孤鸿这么做不符合逻辑吗?” “或许云孤鸿这么做是贼喊捉贼。”玉娇容说。 “可有一个问题,嫂子始终没回答我。‘婆罗门’的人为什么要杀我大哥?”东方雄问。 “我也很想知道。可你认为‘婆罗门’的人杀人需要理由吗?” “‘婆罗门’的杀人是不需要理由。可我觉得‘婆罗门’的人找我大哥,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东方雄说,“难道嫂子不知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玉娇容问。 “紫玉丹。” “你怀疑你大哥手里有‘紫玉丹’?” “不是我怀疑。是很多人都怀疑。不然,‘婆罗门’的人就不会找我大哥的麻烦,当然,还有锦衣卫督史铁手。” “可如你所说,你大哥手里有‘紫玉丹’,他不早就把里面的宝物给取走了。” “虽然我大哥拿着‘紫玉丹’,可他并不知道如何打开‘紫玉丹’。又或者说,我大哥并没有发现‘紫玉丹’的使用方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嫂子能告诉大哥现藏身何处。我是他弟弟,现在所有人都找我大哥的麻烦,只有我可以帮他。”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我信。”东方雄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了解我大哥的为人。他只顾自己的利益,就算嫂子和他是结发夫妻,有些事情,我大哥也不会同你讲。”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这些话。或许,你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我并不认同,至少在我没见到你大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时,我依然坚信我自己看到的。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听你的意思,你不支持我复仇。我也不奢望你的帮助。所以,接下来,我会肚子行动。” “嫂子打算怎么做?” “我要见玫瑰娘。” “为什么?” “你抓了柳月雪。我可以和玫瑰娘谈判,我要让她用云孤鸿来换柳月雪。柳月雪是‘婆罗门’的追魂使者,我想,玫瑰娘不可能看着柳月雪没命。只要玫瑰娘把云孤鸿送来,我就能完成我的复仇计划。” “嫂子的计划很周详,只可惜晚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 “‘玫瑰坊’已经被铁手铲除了。玫瑰娘现在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嫂子又去哪里找玫瑰娘啊。” 52小蛮的秘密 云孤鸿来到“无花阁”后,看到玫瑰娘和小蛮都在,他就放心了。 据小蛮讲,云孤鸿离开后不久,就有一批黑衣人闯进了“玫瑰坊”的地洞。好在玫瑰娘早有准备,她们从“玫瑰坊”的地洞直接来到“无花阁”,黑衣人被‘婆罗门’的侍从丫鬟们纠缠住,她们才得以逃脱。 事情的过程云孤鸿是知道了,可有一点他不明白,或者说他想不出来,黑衣人是谁? “当然是铁手的人了。”小蛮不假思索地说,“铁手第一次没有抓到玫瑰娘,所以他就来了一个回马枪。” “铁手第一次没有发现地洞的入口,何以第二次就顺利的找到了?”玫瑰娘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当然,玫瑰娘这个疑问也正是云孤鸿所想不通的。 “或许,铁手抓到你们的人,严刑逼供后知道了洞穴的入口。”小蛮说。 云孤鸿觉得小蛮这个解释说得过去。玫瑰娘并不认同,可她没有当场说出。等小蛮出去后,玫瑰娘小声地说:“云公子,你不觉得小蛮很可疑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孤鸿问。 “我之前问过她,她说是趁着东方雄和玉娇容争吵,她逃了出来。你认为她这个解释合理吗?”玫瑰娘说,“还有,我和小蛮刚见面时,我问她以前做什么,她说跟着他父亲押运货物。可我看过她的手,她手上没有一块茧子,一个长年在外的人,手上没有茧子可能吗?” “你怀疑那些人是小蛮引过去的?”云孤鸿说。 “除了她我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玫瑰娘说。 “可是,小蛮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她是敌人的奸细,她也没有时间通风报信啊。”云孤鸿说。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玫瑰娘说,“不管怎么说,根据我的经验,我认为小蛮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最好还是当心些。” “你们说我坏话了?”小蛮端着点心进来,笑嘻嘻地进来。 “你的耳朵真灵,我这么小的声音说你你都能听到?”玫瑰娘说。 “好啊,你真的说我坏话?”小蛮把点心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着玫瑰娘,很认真地说,“如实招来,你们说我啥坏话?” “我说啊。让云公子小心你,你这么可爱,我怕云公子一不小心会爱上你。”玫瑰娘说。 “你好坏啊。”小蛮拿拳头锤了玫瑰娘一下,玫瑰娘哈哈大笑。云孤鸿看着小蛮可爱而又调皮的样子,他怎么能相信小蛮会是敌人的奸细呢。 小蛮拿了一个点心,递给云孤鸿,说:“公子,你饿了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 “我不饿,谢谢你了。”云孤鸿说,“哎!林可仙呢,我怎么没见她?” “你说可仙啊。她睡过去了。”小蛮说。 “睡过去了?你什么意思?”云孤鸿紧张地问。 “我们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看看吧。”小蛮说。 小蛮领着云孤鸿,去了林可仙的房间。到了门口,云孤鸿抢先推开门,跑进去。他见林可仙躺在床上,面色红润,正睡着觉。 “表妹,表妹,你醒醒,我回来了。”云孤鸿晃动林可仙的身子,说,“表妹,表妹。” “你别喊了,她不会醒的。”小蛮说。 “到底怎么回事?我表妹怎么了?”云孤鸿问。 “你表妹中了‘七日醉’的毒,是要等到七日后才能醒过来。”小蛮说。 “中毒?她怎么中毒了?谁下的毒?”云孤鸿问。 “你问我吗?我哪里知道。”林可仙说,“我和玫瑰娘刚来到这里,我还没见过你表妹,玫瑰娘就说她中毒了。至于怎么中毒,你应该去问玫瑰娘。” 云孤鸿看着小蛮,想看看小蛮的话是否可信。小蛮不敢和云孤鸿对视,忙转过头,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会害羞的。” 其实,云孤鸿看着小蛮时,小蛮脸红了。但她的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有心事。事情还要从她和玫瑰娘逃回“无花阁”那天说起。回到“无花阁”,玫瑰奴把她和玫瑰娘安顿好,林可仙就出现了。当小蛮看到林可仙时,她慌张了。因为她见过林可仙,就是在林可仙被东方豪抓回“荣华山庄”时,她和林可仙碰过面。当然,她知道林可仙一定也认得她。如果,林可仙说出她的身份,玫瑰娘是不会放过她。好在林可仙进门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玫瑰娘身上,她才得以逃出房间。林可仙同玫瑰娘寒暄了一会,玫瑰娘让林可仙回房间休息。 当时,玫瑰娘心事重重,她也没发现小蛮的奇怪反应。林可仙回房间时,小蛮就在她后面跟着。等林可仙进了房间,小蛮在林可仙房门口琢磨了片刻,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小蛮敲了敲房门,林可仙问谁啊,小蛮没有回答。林可仙过去开门,当林可仙打开房门,看到小蛮时,她并没有马上认出小蛮就是东方玥。小蛮进了房间,林可仙把门关上。 “你谁啊?找我有事情吗?”林可仙问。 小蛮转过身,冲林可仙笑了笑,说:“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可仙挠了挠头皮,努力的思索。眼前这个人很面熟,可至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云孤鸿的朋友。”小蛮说。 “你是我表哥的朋友?可我表哥没说过他有女性朋友。”林可仙说,“我看着你很面熟,咱们应该见过。可在哪里见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想起来的。” “你确定你真的能想起来?”小蛮问。 “我的记忆力虽然不好,但也不很差。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的脑子有点乱。”林可仙说。 “原来如此。”小蛮说,“既然你现在脑子很乱,我劝你最好睡一觉。” “可我现在不想睡啊?” “没事。我帮你。” 小蛮从后面把林可仙给击昏,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瓶子里就是“七日醉”。她捏开林可仙的嘴巴,倒进去一些“七日醉”。然后,她把林可仙抱上床。 整个事情都是她做的,所以,当云孤鸿看着她时,她心虚,不敢和云孤鸿对视。她把眼睛转向别处。忽然,她看到墙角处有一个小瓶子,那是用来装“七日醉”的瓶子。她当时慌乱,没来得及处理药瓶,就跑出去。她怕云孤鸿发现药瓶,进而查出事情的真相。于是,她想了想说:“我觉得林姑娘这件事情‘无花阁’的人脱不了干系。你该问问玫瑰奴。” “如果是玫瑰奴做的。我问他也不会说。”云孤鸿说。 “就算他不说。只要是他做的,他身上总会有些马脚。” “你的话有道理。我这就去问玫瑰奴。” “你放心去吧。你表妹这里我会帮你照顾。” “谢谢你了。” 云孤鸿走出了房间。小蛮急忙捡起墙角处的药瓶,从窗户扔出去。云孤鸿找玫瑰奴时,玫瑰奴正和玫瑰娘商量这件事情。 “真不是你做的?”玫瑰娘问。 “真的不是属下。”玫瑰奴说,“女主想想,属下为何要做这件事情?” “之前你为难过云孤鸿,你怕云孤鸿找你报复。所以,你就先拿林可仙下手。” “女主这么说真的是冤枉死属下了。属下跟随女主有些日子了。难道女主还不相信属下吗?”玫瑰奴说。 “我也很想相信你。可你说,人是在你‘无花阁’中的毒,你说不是你还能有谁?”玫瑰娘说。 “会不会是跟你来的那个小姑娘。”玫瑰奴说。 “小蛮?”玫瑰娘说,“小蛮这个丫头的身上的确有很多让我猜不透的地方。之前我也怀疑‘玫瑰坊’的再次遇袭是她通风报信。可给林可仙下毒这件事情,我认为不会是她做的。她刚来到‘无花阁’,还没见过林可仙,她怎么下毒?还有,她为什么要对林可仙下毒?林可仙手无缚鸡之力。她没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啊。” “可是,如果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 “所以我怀疑你。” 玫瑰奴双膝跪地,郑重地说:“属下起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属下做的。” “你这话就算我相信,云孤鸿能相信吗?”玫瑰娘说。 “我不相信。”云孤鸿说着从外面走进来,说,“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不怀疑任何人。既然我表妹中的是‘七日醉’,等七日之后,我表妹醒过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多谢云公子的信任。”玫瑰奴说。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做事原则。”云孤鸿说。 “云公子,你这次去‘千户府’可找到柳使者?”玫瑰娘问。 “没有。”云孤鸿说,“我借故在‘千户府’住了一个晚上,我本想着趁夜晚找到关押柳姑娘的地方。可是,我把‘千户府’搜遍了,并没有发现柳姑娘。” “会不会是铁手把柳使者给杀了?”玫瑰奴问。 “不对。”玫瑰娘说,“抓走柳使者的不是铁手。按照云公子之前所说,你们走出‘富贵苑’的时间点,刚好是铁手领着人攻打我‘玫瑰坊’的时间。铁手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分身去两个地方做两件事情。” “可如果不是铁手,又会是谁?”云孤鸿问。 53深入密林 云孤鸿和玫瑰娘正说话,小蛮进去后,他们都不言语了。小蛮看看云孤鸿,又看看玫瑰娘。脸上挤出一丝笑,说:“你们说什么呢?怎么我一进来都不说话了?” “小蛮姑娘是不是特在意别人的谈话啊?”玫瑰娘冷笑说,“尤其是很在意别人有没有讨论你,对不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蛮说,“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随口一问?”玫瑰娘走到小蛮跟前,伸手摸了摸小蛮的肩膀,小蛮不知她的用意,本能地躲了躲。玫瑰娘看着小蛮的眼睛,义正言辞的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我,我心里有什么鬼啊。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希望如你所说。”玫瑰娘说。 “云公子,她们怀疑我,你也怀疑我吗?”小蛮问。 “在没找到证据之前,我不怀疑任何人。”云孤鸿说。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小蛮说。 “但是,在我表妹醒来之前,我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云孤鸿说。 “你?”小蛮用手指着云孤鸿,气的说不出话。 “小蛮姑娘,云公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换做是我,我才不会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玫瑰奴不阴不阳的说。 “你是要撵我走吗?”小蛮问。 “难道真的要我撵你你才走?”玫瑰奴说。 “我本打算走。不过嘛,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就是撵我我也不走。”小蛮说。 “看来小蛮姑娘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玫瑰奴讥讽道。 “我不走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们都说是我对林可仙下毒。我若是就这样走了,我就真成了下毒之人。”小蛮说,“你们如果不信任我,你们可以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玫瑰奴说,“来人啊!把小蛮姑娘给我绑起来。” 玫瑰奴吩咐,当真进来两个大汉,手里拿着绳子,杀气腾腾地瞪着小蛮。 小蛮冷笑说:“玫瑰奴,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绑起来了?” “你这么说我不否认。”玫瑰奴说,“这儿是‘无花阁‘,我的地盘,我想绑谁就绑谁。你们愣着干啥,还不快动手!” 两大汉走到小蛮身旁,一个抓着小蛮的胳膊,一个拿绳子往小蛮身上套。小蛮反抗了几下,可她哪有大汉力量大。大汉两手反抓着小蛮,小蛮直呼痛,眼泪就要流出了。 “住手!”云孤鸿大喊。 两个汉被云孤鸿的气势镇住,怔怔的你看我,我看你。 “云公子,你这是何意?”玫瑰奴问。 “小蛮是我的朋友。”云孤鸿说,“你们绑她就是绑我。” “我们这么其实是出于对你表妹的安危考虑。”玫瑰娘说,“如果这段时间小蛮跑掉,而七日后你表妹不能醒来,怎么办?” “如你所说,应该把这里的人都绑起来。”云孤鸿说,“我说过了,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不怀疑任何人。” “云孤鸿,这里是‘无花阁‘,是我的地盘,我想绑谁就绑谁。”玫瑰奴说。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无花阁‘,是你的地盘,因为我从未忘记你把我绑在椅子上,放火烧屋这件事情。” “说了半天,云公子是想报当日之仇?”玫瑰奴说。 “不错,我就是要报当日之仇。”云孤鸿道。 “好!很好!来人啊!”玫瑰娘大喊。 又从外面进来四个人,四人都是手拿兵器,分散开,将云孤鸿围住。眼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玫瑰娘呵斥:“你们想干什么?给我退下。” “女主!” “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属下不敢。” 玫瑰奴让大汉撤下。玫瑰娘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云公子,你不在意吧?” “我希望这样的误会不要再有下次。”云孤鸿说。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玫瑰娘说,“小蛮姑娘,你也不要记仇啊!” “我这个人优点不多,但有一个优点,过去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 “如此最好。好了,吵了半天,想此各位已经饿了吧。玫瑰奴,准备晚饭。”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去看看可仙。”云孤鸿转身离开。 “我跟你去。”小蛮跟着离开。 进了林可仙的房间,小蛮把房门关上。云孤鸿看着床上熟睡的林可仙,心里一阵难受。他伸手帮林可仙掖了掖被子。小蛮现在云孤鸿身后,看着云孤鸿痛苦的样子,小蛮心里很是不安。 云孤鸿转身,见小蛮低头现在自己身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是干什么?”云孤鸿问。 “没,没什么。”小蛮忙说,“我在想玫瑰奴。” “玫瑰奴?” “是啊。你没觉得玫瑰奴这个人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 “我见他看玫瑰娘的眼神有些怪。不想是下属对主人的尊敬和恐惧。我见他每次看玫瑰娘时,眼睛里流露着贪婪的目光。他很想一口把玫瑰娘给吃掉。”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话虽如此说。可咱们现在是在玫瑰奴的地盘。咱们若是不调查清楚玫瑰奴的身份,咱们也会有危险。” “如果你怕危险,你可以离开。” “你这人,和你说话真费劲。我有说过我怕危险吗?我是为你考虑。还有你的可仙表妹。你不顾自己的安危,难道你也你也不顾你表妹的性命?” “这几天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我表妹醒来。” “我觉得你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咱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若是没有,请你离开。我想静静。” “随便你。” “无花阁”的建筑格局与其他的地方不同。他是所有的房间围成一个圆形。中央的地方是一个天井。玫瑰奴未小蛮安排的房间在西北角。 进了房间后,小蛮很是焦躁,不,准确的说她是生气。她觉得今天的事情已经做的有点过分。日后若是云孤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后面捣的鬼,云孤鸿一定不会原谅她。可现在若是让她把事情说出来,她又没有胆量。 “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小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觉得房间里很是憋闷,她走到窗子前,打开窗户。 窗外是一片密林,密林内弥漫着白雾。小蛮很惊讶,因为平安镇地处荒漠,常年的干燥少雨。怎么会有密林,并且密林里的雾气更是让她不解。好奇心促使她决定一探究竟。 她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把头弹出去,四下张望,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小蛮关上门,并把门反插上。 接着,她从窗子跃出去。四周死寂,小蛮小心地抬脚。好在密林离小蛮的住房不远,不一会功夫,小蛮就来到密林边。 密林入口被乱树枝和枯叶覆盖。小蛮把乱树枝挪开,露出一个石碑,上写“迷津”两个字。小蛮探头,看到密林里雾气弥漫,隐隐的还有一股腐烂的气味。恐惧心机想让她放弃。可好奇心鼓励着她进入密林。现在密林入口,小蛮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进去。 人生的方向,有时候并不是理智考虑的结果。确切的说,人生大部分的选择都是源于好奇心。有好奇心并不是坏事。相反,好奇心可以激励人呢\(^o^)/未知事物的探索和研究。若是没有好奇心,人类社会也不能进化到现在的文明。 进去密林后,小蛮发觉地面上尽是枯烂的树叶,踩上去,特别的柔软,像是摆在泥沼里。所以,在上面行走极其艰难。 行走了三五丈,小蛮觉得里面的雾气越来越大,伸手不见五指了。小蛮回头,来时的路已经被浓雾淹没。此刻,小蛮明白了密林入口那个石牌上迷津的意思。进去之后,人就迷失了方向。 现在,小蛮是进不得,退不得。可现在原地不动也不是了办法啊。小蛮思来想去,想出一个注意。她找一个树枝,把地上的枯叶扒开,然后,她从怀里拿出匕首,在地上划了一个指向自己来路的箭头,这样,等她出来时,可以按照箭头的方向走出了。 小蛮为自己能想到这么聪明的办法而高兴。正当她兴奋之际,她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左脚踩在一个湿滑的木头上,脚下打滑,身子跟着倾斜。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好在地面上的枯叶甚厚,没有摔痛。小蛮双手扶地,想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忽然,她觉得自己左手按在一个很硬的东西上。她用手摸了摸,那东西是个圆的,虽然很硬,但小蛮感觉出它不是个石头。小蛮本以为那东西很重,用力拿起,没想到那东西没有小蛮想象中的重。小蛮用力过大,匡了她一下。 拿起那东西,由于雾气太大,小蛮必须放在脸上才能看到。当小蛮把那东西放在自己脸上,看清那东西时,吓得她哇哇大叫。 54千年玫毒 原来,小蛮手里拿的东西不是别物,却是一个人的头骨。小蛮把那东西放在脸上时,小蛮的眼睛刚好看到头骨上两个黑乎乎的眼窝。仿佛,那两个眼窝也死死的看着小蛮。 小蛮急忙把骷髅头给扔掉。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了。其实,对于她来说,骷髅头不算什么。她虽没杀过人,可没少见别人杀人。只是刚才是在她毫无心里准备的时候突然看到骷髅头,吓了她一跳。等她冷静后,她并没有把骷髅头的事情放在心上。 骷髅头的出现,让小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寻思,是什么人死在这里?难道也是和我一样,闯进了密林,最后没能找到出口,活活的困死在这里?想到这里,小蛮急忙爬起来,她不能在浪费时间了。她要尽力的找到出口。 按照她之前想到的办法,她每隔十步就在地上做一个标示。等她做了第十八个标示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洞口处。 洞口是杂七杂八的枯树枝擂起来。洞口很小,像小蛮这样瘦小的人也得爬着才能进去。洞口不是很深,小蛮爬了十米左右就出来了。当她爬起来,放眼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不,确实的说是世外花园。满园的玫瑰花让她目瞪口呆。如果,对于她来说,有所谓的天堂,这里就是她的天堂。 此刻,小蛮已经忘记了之前的紧张和恐惧。女人爱美,更爱花。小蛮忘情的在花海中行走,她的心充满了喜悦。她有一个想法,或者说是梦想。她想和所爱的人住在这里,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想到所爱的人。她第一个想到云孤鸿。在她十八年来的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是和云孤鸿在荒漠里共度的那个夜晚。对于爱情,女人是简单执着的。当她们认准了所爱的人,她们会义无反顾的去追寻,去拥有。 走着走着,小蛮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说不上来这个味道给她的感觉。笼统地说,有点血腥,有点腐臭。 小蛮很不解。为什么在花海里能闻到腐臭味。她想知道味道的来源,她四下观看。忽然,她看到有一株花移动了位置。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所有的花没有区别。她正要转身返回,那株移动的花又动了。这次,她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她想过去看个究竟,忽然,从那株移动过的花丛下升起一股黑气。黑气像个人影。小蛮甚至于看到黑影中的嘴巴在张动。 小蛮大骇。她以为自己见到鬼了。他转身想跑,可黑气把她困住。小蛮张张嘴巴,昏了过去。 次日,吃饭时,云孤鸿见小蛮没出来。他去小蛮房间里喊人。喊可几声,没人答应。云孤鸿把门闯开。房间里根本没有小蛮。云孤鸿看到小蛮的被子叠的很整齐。云孤鸿推断出小蛮晚上没有回来睡觉。 玫瑰奴跟过来,还有玫瑰娘。其实,玫瑰奴知道小蛮做完去密林了,他也知道小蛮没有出来。可玫瑰奴不想告诉云孤鸿。所以,当玫瑰奴进了房间后,看到小蛮没在房间内,他的反应是惊讶。只是,云孤鸿并不知道他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她一晚上都没回来吗?”玫瑰奴说。 “你怎么知道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云孤鸿反问。 “你看她的被子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说明她根本没有回来睡觉。” “也可能是她一早出去了。”云孤鸿说。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玫瑰奴说,“可她能有什么事情,出去也不打声招呼?” “我想你她会回来的。”玫瑰娘说,“昨天,玫瑰奴那样说她她都不离开。今日她怎么忽然就走了?这不是她的性格啊。云公子你说哟分析的有道理吗?” “希望你是对的。” 云孤鸿转身离开。玫瑰娘走到床边,摸了摸床上的被子,说:“你知道她去哪了?” “她去了密林。”玫瑰奴说。 “密林?”玫瑰娘猛然转过身,说,“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损失。”玫瑰奴说,“你早就知道小蛮是敌人派来的棋子。咱们要把她抓起来,云孤鸿不让。现在,是她自己主动进了密林,咱们正好除掉她。” “我说让你把她抓起来,可我没说要杀了她。如今她闯进密林,十有八九得死在里面。”玫瑰娘说。 “闯进密林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玫瑰奴说。 “可我怎么向云孤鸿解释?”玫瑰娘说。 “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玫瑰奴说,“现在云孤鸿的心思放在他表妹身上,小蛮的失踪,他不会太在意。” “对了。可有柳使者的消息?”玫瑰娘问。 “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他们把平安镇掘地三尺,可并没有找到柳使者。”玫瑰奴说。 “整个平安镇就这么大,难道柳使者没在平安镇?”玫瑰娘自语说。 “属下认为,柳使者已经失踪多日。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门主?”玫瑰奴说。 “现在说了门主能扒了咱们的皮。”玫瑰娘说,“等找到柳使者在汇报这件事情。”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这时,一个下人抱着一只鸽子进来。玫瑰奴接过鸽子,取下鸽子腿上的信,递给玫瑰娘。玫瑰娘打开字条,看完后眉头紧锁。玫瑰奴不知何事,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玫瑰娘。 “门主来的信,说老吴已经把话带到,门主会派人来支援咱们。然后,门主说客栈是探听江湖最新消息的地方,不能放弃。老吴已经暴露,门主派了个人来接替老吴。” “哎!对了。”玫瑰娘说,“我让你派人查林思贤的底细,可有消息。” “还没有。”玫瑰奴说。 “都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人中途把咱们的信鸽给截住了。”玫瑰奴说。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既然他们能截住从林思贤哪里飞来的信鸽,女主就不担心这个信鸽有假?” “这个信鸽上面的信息对咱们来说并不是致命的。”玫瑰娘说,“即便是有人截获信鸽,知道这上面的消息,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我最担心的是,万一查明林思贤的身份,而林思贤的身份又被他人知道,事情就麻烦了。” “要不我亲自去一趟济南。” “现在,咱们的首要目的是拿到紫玉丹,然后救出柳使者。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女主真的认为东方英就在平安镇?” “一开始,我认为东方英会藏在‘富贵苑‘,可云孤鸿闯进富贵苑后,我觉得他没在哪里。” “平安镇就这么大,除了富贵苑,他能去那儿?” “他藏在哪里咱们无需知道。现在,我要设计一个计策,让东方英主动出来。” “我不明白女主的意思。” “起初,东方英来平安镇,我以为他怕死。所以躲在富贵苑保命。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东方英就在平安镇,这点毫无怀疑。可问题是他来到平安镇为什么不去富贵苑,反而躲起来?” 玫瑰娘顿了顿说:“后来,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东方英来平安镇,她不是寻求东方雄的保护,他是来见我。” “见你?” “是。东方英手里有‘紫玉丹‘。他当然知道紫玉丹是个宝物。这么多年他没少研究了,我想,他始终没有发现其中秘密。所以,紫玉丹在东方英手上,没有任何价值。东方英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恰巧,咱们也在寻找紫玉丹,东方英想当然的认为我一定知道紫玉丹的奥秘。只是东方英始终没出来,是因为这里要他性命的人太多了。况且,铁手要铲除咱们和富贵苑。我想,东方英一定是等的咱们两败俱伤后,他在现身。” “女主既然知道东方英的顾虑了,怎么能确定东方英会立刻现身?” “所以我要在客栈里演一场戏。如果,东方英看到了这场戏,他就会权衡利弊。到时候,他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 “女主需要属下做什么?” “这件事情你帮不上忙。我需要云孤鸿的配合。” “林可仙还在昏迷中,我怕云孤鸿不会离开‘无花阁‘。” “云孤鸿答应过帮我拿回‘紫玉丹‘,现在,正是他绑走拿回‘紫玉丹‘的最佳时机,我想他不会拒绝我。” “女主对云孤鸿就这么信任?” “我了解他,他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侠客。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是他的信条。” “女主识人准确,可女主了解我吗?”玫瑰奴看着玫瑰娘,他眼光炽烈,玫瑰娘不敢看他的眼睛,忙把脸转过去,说:“咱们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 “可是,如果不说,我心里很难受。” “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并没有强求你跟着我。你如果觉得跟着我很辛苦,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是,你不要指望你帮我做事我就会对你心存感激,就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这是不可能的,你若是认为我还是你的主人,你就别说了。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撵走。” “属下明白?” 55风乍起 “斩妖腾冲剑,美颜紫玉丹,武林至尊宝,最是富贵图。” 没有人知道这四句话从何而起。当江湖人都习以为常时,关于富贵图的传言已经铺天盖地了。身为一个江湖人,一生之中最大的目的有三个。其一,习得一身好武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博得至高荣誉。其二,娶一个漂亮的老婆,抱得美人归,然后夫妻二人成双入对,笑傲江湖。其三,获得无价的财宝,每天山珍海味,做一个富贵达人。 关于富贵图的传言之所以很快就轰动江湖,关键在于如果谁能得到传言中的东西,谁就能了却心中的三个愿望。得到腾冲剑,斩妖除魔尚且可行,称霸江湖自然不在话下。拿到紫玉丹,可以容颜不老,是个女人都会沉醉于此。当然,最重要的是夺得富贵图。据说,富贵图里所隐藏的宝物富可敌国。 当江湖人得知“紫玉丹”已经在塞外平安镇的“富贵苑”出现时,江湖人开始了塞外探险。当然,这个消息的传播者是铁手。而铁手传播这件事情所采用的方法很简单。他就选在京都一个较大的客栈,然后趁中午人多的时候和朋友聊天。在聊天时,他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地把“紫玉丹”的事情说出去。当然,他又加了一句,取到“紫玉丹”后就能拿到“腾冲剑”。 相比于“紫玉丹”,腾冲剑的吸引力更大。很快,紫玉丹的事情传遍了京都,而那些利欲熏心的江湖人,在值得紫玉丹的消息后,根本没有心思判断消息的真伪,他们开始出发了。 三天后,第一批动身的人来到了平安镇。 古老的平安镇这几日突然人声喧嚣了。曲折的街道上随时可见拿剑背刀提枪握戟的江湖人士。过惯平淡生活的平安镇的百姓很惊讶而又害怕地看着这些江湖中人。虽然他们没有江湖经历,但他们听过不少关于桀骜不驯绿林大盗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江湖人都是一些怪人。他们高兴时可以无缘无故给你百两黄金,他们也可能因为心情的不畅一刀把你杀了。若遇见江湖人士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躲避,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所以,平日就很少店铺的平安镇如今更是萧条冷清。 平安客栈来了一个新掌柜。掌柜姓陈,陈掌柜还带来了一个伙计。似乎,陈掌柜对这里的事情非常熟悉,来了的第一天就开张营业,生火做饭。云孤鸿到达平安客栈时,老陈已经把开水烧好了。 “云公子,你回来了。”老陈笑着说。 “你认识我?”云孤鸿问。 “我和老吴是同乡。老吴家里有事回不来,但他舍不得这个客栈,就让我来帮他打理。当然,来之前,老吴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介绍给我了。包括这里客人的情况。”老陈说。 “老吴?”云孤鸿说,“我记得老吴之前说过,他父亲得罪的官府,十多年前已经被官府灭族了。他怎么又有家里人?” “嗨!怪我没说清楚。”老陈说,“老吴的家人是没了,可他亲戚还在啊。他这次回家,就是因为他的一个老舅生病了,他得在家里照顾。” “原来如此。你忙着,我回房间了。”云孤鸿说。 “云公子有啥需要尽管说。我初来乍到,照顾不周,还请云公子担待啊。” 云孤鸿回到房间,房间的布置依旧。看来他不在这几天并没有人来打扰。躺在床上,云孤鸿想起玫瑰娘对他的嘱托。本来,云孤鸿是不打算离开“无花阁”。因为表妹还没有醒,他怕在出意外。可玫瑰娘用性命担保,照顾好林可仙,云孤鸿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然,云孤鸿心里还有一件担忧,小蛮离开后始终没有回来。照玫瑰奴的话,小蛮定是给林可仙下毒的人,她怕七日后小蛮醒来,指认她,所以她先溜走了。可云孤鸿心里隐隐觉得小蛮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很想在“无花阁”查明小蛮失踪的原因。 当然,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件的解决。而为玫瑰娘拿回“紫玉丹”是云孤鸿最先答应的。上次云孤鸿闯进“富贵苑”,没能拿到“紫玉丹”,云孤鸿心里就赶到很愧疚,觉得没脸见玫瑰娘。好在玫瑰娘并没有问他这件事情。现在,玫瑰娘提出要云孤鸿帮他,云孤鸿不能不答应。 接着,云孤鸿又想到了柳月雪。柳月雪可是为了救他而失踪。云孤鸿打定主意,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他都得把柳月雪给救出来。在柳月雪失踪的这件事情上,玫瑰娘表现的极为沉着。她说“婆罗门”的人把平安镇掘地三尺并没有发现柳月雪,这说明柳月雪还活着。既然抓柳月雪的人没有一开始就杀了柳月雪,说明那人抓柳月雪是另有目的。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柳月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云孤鸿觉得玫瑰娘的分析有道理。 思前想后,迷迷糊糊,云孤鸿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了。 天已大亮。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店小二拿着毛巾擦着这桌子上的灰尘。掌柜的老陈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他在合算着客栈里一天的日常开销和买进的蔬菜价格,然后,他要对客栈里的酒菜进行重新定价。 店里已有六个客人。靠近门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二十四五,国字脸,高鼻梁,头发束起,傲气外露。女的一身红衣,也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鹅蛋脸,吊稍眉。嘴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痣,但这个小小的痣不仅没有掩盖她的美色,反而衬托出她的几分风骚。 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雌雄双煞”。男的叫马竹,女的叫青梅。他们曾是嵩山弟子,五年前因安通幽情,被嵩山掌门人发现,掌门人让他们两人在爱情和门派之间选择,他们选择了爱情。于是,嵩山掌门人把他们驱逐出嵩山派。之后,两人便携闯江湖。凭借着手中的两把宝剑,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的声望。在小字辈面前,他们的武功依然是高不可攀。 此刻,他们来了已有一个时辰。店小二已经给他们上了五壶白开水。他们既没有点菜,也没有要酒。上第六壶白开水时,店小二心里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觉得这两个人没有钱,来这里就是喝个水饱。其实,他们之所以只喝水不喝酒,是因为他们这么多年行走江湖找到的一个经验。就是在每次的决战之前,喝水有助于思维的清晰和对局势的判断。对于江湖人来说,这两点太重要了。由此,他们为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在有大事情发生时,他们只喝水。当然,如果事情顺利结束,他们会喝酒庆祝。 在“雌雄双煞”对面,也坐着两个人。这两人上了年纪。虽从外表出不能准确地看出他们的年龄,但从他们胡须和头发中能判断出,他们不小于五十岁。这两个人的胡子和头发很奇怪。坐在桌子左边的老者胡子是黑的,头发全白了。坐在桌子右边的老者则刚好相反,他的胡子是白的,头发是黑的。这两个人闯荡江湖很久了,江湖中人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只知道他们两个绰号。左边白头发的叫天不管,右边白胡子的叫不管天。 天不管和不管天已经来了两个时辰。他们不同于“雌雄双煞”,因为他们在这两个时辰内,已经喝了八壶酒。他们桌上也没有菜,甚至于连一盘花生豆没有。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干喝。两人虽然已经喝了八壶,可他们没有一点醉意。按照他们现在的状态,他们还能喝十八壶。 第三桌客人是个青年,他要了三个菜,一壶酒。他的表情很放松,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菜。边吃边欣赏着塞外的风光。 在客栈外面,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有一个乞丐。他头发披散,脸上污浊。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他手上长疮,脚板流脓。他已经在外面的门口处坐了一个晚上。老陈赶过他三次。但他并不打算离开。所以,老陈把他赶跑后,他趁着老陈不注意又回来了。 最后,老陈也懒得理他。由他在外面坐着。这个乞丐坐在外面,头时不时的伸向客栈,朝里面张望。店小二看到过好几次,他每次看到店小二注意他时,他就把头低下。等店小二不注意了,他在往里张望。店小二认为他是饿了,一个要饭的乞丐做这种动作店小二认为很正常。 在乞丐第五次朝里张望时,店小二觉得他太可怜了。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泔水,递给乞丐。乞丐接过泔水,抬头冲店小二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喝了。 乞丐的这一举动,让客栈里的江湖人们放下了心。他们起初以为乞丐是别有用心的装扮的。现在看到乞丐喝泔水时开心的样子,他人认为那种开心是装不出来的。 56引蛇出洞 街心出现一顶轿子,大红色。抬轿的是四个红衣少女。她们虽然身材娇小,可从她们的步伐中可以看出四个红衣女子都会武功。至少她们的轻功不会很差。她们走的很快,可她们抬的轿子却很平稳。但就这一手,一般人是做不到。 轿子在“平安客栈”门口停下。其中的一个红衣女子从轿子里拿出一块红布,从轿门前一直铺到客栈内。另一个女子打开轿门,其他的两个女子扶着轿内的人出来。 此人身着大红裙子,上身是件红色披肩,脸上蒙着红色轻纱。虽然一身的红,她穿上并不俗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玫瑰娘。玫瑰娘进客栈时,看到门口的乞丐。乞丐像是很紧张,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玫瑰娘摆摆手,一红衣丫鬟走到乞丐前,亮出匕首,忽然朝乞丐后背刺去。乞丐依旧低头,身子没有丝毫的移动。红衣丫鬟的匕首在乞丐后背上方挺住,然后,红衣丫鬟收起匕首,回到玫瑰娘身后。玫瑰娘从乞丐身边走过,乞丐依旧低着头,他趁玫瑰娘不注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当玫瑰娘踏进客栈的房门时,房间内的人都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了玫瑰娘。掌柜的老陈低头斜视,店小二抬头惊愕,两老头冷眼旁观,马竹扭头观望。尤其是马竹,多看了一眼,青梅嫉妒,用脚狠狠的踢了马竹一下。马竹一脸尴尬,对着青梅做了个笑脸。 红衣丫鬟先把一桌子擦拭干净,又拿出一块手帕,铺在凳子上,玫瑰娘方移步坐下。 云孤鸿现在窗口处,从玫瑰娘的轿子在街心出现他就知道了。等玫瑰娘入座,云孤鸿走下楼梯。他来到客厅,四下看了看,径直朝玫瑰娘走去。两红衣丫鬟拿剑挡住云孤鸿。 “风起云涌江湖路。”玫瑰娘说。 “侠骨柔情英雄心。”云孤鸿说。 “让他过来。”玫瑰娘说。 两丫鬟收起佩剑,云孤鸿坐在玫瑰娘对面。说:“让你久等了。” “喝。不过……”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去,把我的茶具拿来。”玫瑰娘吩咐。 一丫鬟回到轿内,拿着一套茶具过来。丫鬟把茶具放在桌子上。开始做功夫茶。玫瑰娘在一旁解释说:“沏茶不仅要好的茶叶,更要有好的水。我这水是从济南取来的泉水。水质洁净,甜而不软。所以,用泉水泡制绿茶,再好不过了。”” 丫鬟沏了两杯茶,她先把茶杯推到玫瑰娘跟前,又把另一杯递给云孤鸿。云孤鸿品了一口,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好茶!好茶!”云孤鸿说,“茶香而水烈,好茶啊。” “云公子既然喜欢,就多饮几杯。”玫瑰娘说。 “茶虽然好喝。但你不会认为我从济南,大老远的跑这里,只是为了讨你的茶喝?”云孤鸿说。 “当然,虽然今日的天气不错,可我不喜欢在这里喝茶。”玫瑰娘说,“既然公子不想喝茶了,咱们可以交易了吧?” “我并没有看我我表妹。”云孤鸿说。 “光天化日的,我能绑着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跑吗?”玫瑰娘说。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理由。我只想看到我表妹。”云孤鸿说。 “只要公子把东西交给我,我立刻让你表妹出现。”玫瑰娘说。 “我能相信你吗?” “就算我有那个心要欺骗公子,可我也没有那个胆量。公子的剑法可是名震江湖,我一个弱女子在公子面前耍手段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虽然是个女子,但你不是个弱女子。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有见到我表妹之前,我是不会把东西拿出来。” 玫瑰娘叹了口气说:“要见你表妹也未尝不可,我现在就能让你表妹出现。可我又怎么相信那东西就在你手上?” “你想怎么样?”云孤鸿问。 “至少让我知道你没有骗我。” 云孤鸿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时,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盒子上。天不管和不管天暗扣机关,准备随时出击。马竹和青梅交换了眼神,他们也准备随时抢夺木盒。唯有那个独自喝酒的青年,依然神色自若的自饮自斟。 “你虽然把盒子拿出来,可我怎么知道盒子里面有没有我所要的东西啊?”玫瑰娘说。 “你是不是要我把东西放在你手里,让你检验真假啊?”云孤鸿问。 “即便云公子把东西放在我手里,有云公子在这里,我也拿不走,是不是?”玫瑰娘说着就伸手去拿盒子,云孤鸿抢先一步,把手放在盒子上。玫瑰娘身后的四个丫头纷纷亮出了兵器,虎视眈眈地看着云孤鸿。 云孤鸿冷笑道:“怎么?改抢了?” “云公子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想知道盒子里有没有我所要的东西。既然云公子不让看,我也不勉强。”玫瑰娘说。 “我已经把东西拿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我表妹了?”云孤鸿说。 玫瑰娘对身后一个丫鬟使眼色。那个丫鬟走出客栈,来到娇子前,撩起轿门。玫瑰娘说:“云公子,你看,娇子里面可是你表妹?” 轿子里坐着一个人,云孤鸿看不甚清楚。他站起身,想过去看看。玫瑰娘说:“云公子,我把你表妹给带来了,你现在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云孤鸿走出客栈,看到轿子里坐着的人果真是他表妹,便把手中的盒子丢给玫瑰娘。当盒子在空中飞行时,马竹和青梅出手了。马竹手拍桌子,身子跃起,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冲木盒飞去。眼看马竹的手就要碰倒木盒了,一个暗器从他身后飞来。马竹听风辨位,知道若不躲闪,此暗器必定击中他的死穴。是以,马竹急忙放弃到手的木盒,一个“千斤坠”,身子急速下降,那枚暗器从马竹的头顶飞过。马竹看时,是别人掷出的铜钱。 木盒在空中飞行了一个抛物线。在木盒飞行到抛物线最顶端时,两个红衣丫鬟身子凌空,伸手迎接木盒。与此同时,天不管也脚尖蹬地,一招“鲤鱼跃龙门”,身子似发出的箭,射向木盒。 在马竹抢夺木盒时,青梅拔剑保护,以防马竹遭人偷袭。所以,当不管天手掷暗器时,青梅看得真切。她本想攻击不管天,可看到天不管飞身抢夺木盒时,她改变主意了。她挥舞长剑,一招“万岳朝宗”,袭向天不管的肋骨。 天不管虽是后发,可他的内力比两个红衣丫鬟的内力强,所以,他先抵达正在下坠的木盒。天不管伸手接住木盒,正在他心生欢喜时,一阵撕心的疼痛从他肋部传来。原来,青梅的长剑已经击中天不管了。 天不管一声惨叫,把刚抓到的木盒给扔掉了。木盒掉在客栈柜台前的地板上。马竹和不管天同时跃起,扑向木盒。两人同时抓到木盒。一个抓着木盒的前端,一个抓着木盒的后端。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同时用力,木盒破裂。木盒内的一颗滚圆的绿色珠子掉在地上。 在马竹和不管天争抢木盒之际,云孤鸿已经赶到轿子前,他发现轿子内的女人不是他表妹,随即返回客栈。玫瑰娘知道事情败露,她招呼两个红衣丫鬟保护自己。另另个红衣丫鬟抢夺“紫玉丹”。紫玉丹,也就是掉在地上的绿色珠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到青年的脚边。其中一个红衣丫鬟追过去,青梅也不怠慢。两人的手同时伸向绿色珠子。就在两人的手要触碰到绿色珠子时,青年先起一脚,把珠子给踢走。青梅和红衣丫鬟扑了个空。 绿色珠子又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停在墙角处。天不管顾不得肋部的疼痛了,咬着牙跑过去,青梅和马竹也追过去。云孤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为抢夺“紫玉丹”打的不可开交。这时,玫瑰娘冲云孤鸿试了一个眼神。云孤鸿大喊:“玫瑰娘,你竟敢骗我。本公子也不是好惹的。今天,你也休想拿到‘紫玉丹。’” 说毕,云孤鸿从怀里掏出一个雷管,用火镰点燃了雷管的引线,然后把雷管扔向墙角。不管天和玫瑰娘看得真切,他们两人同时喊:“有炸药,小心!” “大哥,回来。有炸药。” 扑向绿色珠子的人都半途停住了。客栈里的人都抱头趴下。只听得“哄”地一声,一阵浓烟过后,墙角处被炸成一个坑。而墙角处的绿色珠子早已灰飞烟灭了。 “云孤鸿,我要杀了你。”玫瑰娘怒吼。 与此同时,四个红衣丫鬟同时扑向云孤鸿。云孤鸿不敢和她们四人正面较量。便在她们扑来之时,抽身逃走。四个红衣丫鬟追出去半天,最后一个个失望而归。 “女主,‘紫玉丹’毁了,咱们该怎么办?”红衣丫鬟问。 “天不佑我。”玫瑰娘说,“没了‘紫玉丹’,门主不会饶恕咱们。事到如此,只能把‘紫玉丹’被毁掉的事情如实上报,等候门主的发落。” 57小刀温柔(一) 温柔小刀(二) 云孤鸿一脸苦笑。小刀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云孤鸿。云孤鸿看着小刀的眼睛。忽然,云孤鸿有种很想和小刀做朋友的冲动。尽管云孤鸿并不了解小刀的过去,云孤鸿也不熟悉的小刀的性格和小刀这个人是否善良。可当云孤鸿看到小刀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云孤鸿就决定要交小刀这个朋友了。 有时候,我们会用一见钟情来形容男女之间的关系。其实,男人之间的友谊也可以一见钟情,或者是是一见如故。 “我只会喝酒,我也不是个好人。你交上我这么一个兄弟,你会后悔的。”云孤鸿说。 “我那个朋友告诉我他是百分百的好人,他不会喝酒,结果他还是酒后把我老婆给勾引走了,把我的孩子给杀了。”小刀说。 “你请我喝酒只是想要我做你的兄弟?”云孤鸿问。 “要你做我的兄弟只是我请你喝酒的第一个目的。”小刀说,“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兄弟你了。” “我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天上掉下来的只能是石头,又或者是刀子。” “你要我做什么?扑汤蹈火还是两肋插刀?”云孤鸿说。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是在这里坐着看。” “看什么?” “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你要演戏?” “说我演戏也可以。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只是,我这场戏要用性命来完成。” “你要和你比武?” “不是比武,是搏命。”小刀说,“不是他死我就是我亡的搏命。” “那人是谁?” “我曾经朋友的哥哥。” “他知道你杀了他弟弟?” “我告诉了他。” “为什么?” “曾经他也是我兄弟。兄弟之间不应该有隐私。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你们两个在这里决斗,要我在这里干什么?咱们两个联手,杀了他?”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你在这里坐着看。直到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倒下。然后,你给我们收尸。当然,你还有一个身份,见证人。” “收尸可是一个体力活。” “所以我请你喝上好的女儿红,公平交易。” “可是我认为咱们的交易并不公平。” “不公平吗?” “当然了。你有多重?” “一百四十斤。” “你应该请我喝一百四十斤的女儿红。”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儿,我会请你喝一百四十斤的女儿红。” 起风了。漫天的黄沙飞舞。云孤鸿的头巾都要被风给刮跑了。小刀放下酒坛子,直直地站在风中。 “这么大的风沙,他应该不会来了吧。”云孤鸿说。 “不,他答应我了。他一定回来。”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是‘乱战狂魔’。” 云孤鸿大骇。因为“乱战狂魔”战风的名号他有听师傅说起过。江湖传闻,战风的 一石二鸟 柳月雪回来了。当她出现在“无花阁”时,玫瑰娘高兴的简直要疯了。柳月雪是百媚苼唯一的女儿,如果她出现意外,玫瑰娘简直不敢设想百媚苼会用怎样的手段惩罚他们。所以,当柳月雪完整健康的站在玫瑰娘面前时,玫瑰娘拉着柳月雪是手,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看看看柳月雪身上有没有伤痕。当然,她更想知道是谁绑架了柳月雪。 柳月雪说抓她的人是东方雄。玫瑰娘很惊讶,但不感到意外。在平安镇,能抓到柳月雪的,除了铁手就是东方雄了。云孤鸿去过“千户府”,没有发现柳月雪的踪影。所以,当时玫瑰娘就想到是东方雄把柳月雪抓走了。只是,她没有看到,也没有想到东方雄抓柳月雪的理由。所以,她一直把东方雄当做第二嫌疑人。 其实,柳月雪能逃出来,不,确切地说,是玉如意把柳月雪从“富贵苑”放出来的。自上次玉如意拿走柳月雪脖子上戴的翡翠佛像后,玉如意再也没来过。就在柳月雪对生存无望时,玉如意出现了。 “我可以把你放出去。”玉如意说,“不过,你得如实的告诉我,你脖子上戴着的翡翠佛像是谁给你的?” “我告诉你了,你就把我放出去吗?”柳月雪虚弱地问。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古人云:饱则思淫。其实这句话可以反过来理解。当一个人没挨饿到一定的程度时,她会坚守自己的信仰和规则。可是,当饿到快要死时,她所坚守的那些规则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你必须相信我。”玉如意说,“在这里,只有我能把你救出去。” 玉如意的话不无道理。极度虚弱下的六月雪知道自己只有玉如意这一根救命稻草了。她不能在犹豫和迟疑了。 “翡翠佛像是我玉娇容姨给我的。”六月雪说。 “玉娇容?” “也是玫瑰娘。” “玉娇容,玉娇容!”玉如意喃喃地说,“真的是她吗?老天有眼啊,真的是她。” “你能放我走了吗?”柳月雪问。 玉如意推开房门,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她反身关上房门。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剪刀,她快速地把柳月雪身上的绳子给剪断。 “跟我来。”玉如意说。 柳月雪跟着玉如意,三转两拐,来到之前她来过的密林处。玉如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柳月雪说:“你出去后,把这封信交给玉娇容。千万小心,如果你发生了意外,一定要把信给毁掉,切记,切记。” “我该如何出去。” “你闭上眼睛。我送你出去。” 柳月雪把眼睛闭上。她只听得耳边有风声。等风声停止了,她睁开眼睛,自己正站在荒芜的沙漠之中。更让她不解的是,此刻正直中午,太阳照耀万物。可她从“富贵苑”逃出来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