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势1977》 楔子 二〇二八年,华夏国、青州、东府市,金县南湖小区。 阳春三月,月朗星稀,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号楼三层西户,依然灯光大亮,敞开的窗户中,不时的有话语声响起: “治疗,看好坦克的血!” “一队小德,战复三队萨满!” “很好,很好,保持这个节奏,这一把我们肯定能过!” 退过窗户望去,屋内是一位体形健硕的男子,半躺在沙发椅上,戴着网游设备玩游戏。 众位看官八成已经清楚,此人是一个沉迷于网络游戏中的宅男,凌晨四点依然在率领着团队推boss,可真是有够敬业。 或许有的看官会反驳:“玩游戏玩到四点的宅男,比比皆是,有什么稀奇的?” 宅男并不稀奇,如果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牌宅男呢? 不错,此人正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头,也是本书的主角。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在家玩游戏玩到凌晨四点,没人管他吗? 他的家人呢? 显然,他没有家人! 老宅姓王名爵,是一位老牌的单身狗,自从二〇〇〇年,唯一牵挂他的姥爷去世后,王爵便结束了笑话般的婚姻,一个人生活至今。 二十年几年来,王爵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网游世界中,不管是《传奇》,还是《天堂》,亦或者是《魔兽》,皆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耶!” “终于过了!” 随着欢呼一声响起,王爵和他的团队,经过了十六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全球首推了当前版本的最终boss。 boss倒地后,王爵正要上前摸尸体分装备,忽然间眼前光芒大放,光芒过后,王爵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芳草萋萋,古树参天,处处葱葱郁郁的世界。 “勇士,欢迎来到艾泽拉斯! 一道优雅的女声响起,音色清脆,音质性感,王爵顿有‘一阵清风拂面,吹散心头阴霾,一阵甘霖降下,滋润久旱心田’的感觉。 “这声音真是好听,竟令我这年近六十的老头子,有了心猿意马的感觉,若是工会里的小年轻听到,那还了得?” 念头尚未落下,王爵眼前又是一道金光闪过,金光过后,一位白衣银发,精致典雅女子,俏然出现于王爵面前。 女子美丽的容颜,瞬间惊呆了年过半百的王爵,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冒出了许多有关美女的成语:明眸善睐,柔情绰态,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若凝脂,瓌姿艳逸…… 然而,所有的成语都无法概括她的美丽,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作为魔兽世界的资深玩家,王爵很快猜到了美丽女子的身份,她就是艾泽拉斯世界的唯一真神:月之女神艾露恩。 艾露恩樱唇轻启,缓缓的道:“勇士,当前的艾泽拉斯,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艾泽拉斯需要你的帮助,艾露恩需要你的帮助。” 随着沁人心脾的话语落下,一道熟悉的任务界面出现在王爵面前。 任务:帮助月之女神艾露恩重聚神格,重建艾泽拉斯世界。 任务说明:燃烧军团领主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降临艾泽拉斯世界,艾泽拉斯世界的唯一真神——月之女神艾露恩亲身迎战萨格拉斯,不敌战败,为了不被萨格拉斯奴役,艾露恩引爆了艾泽拉斯世界之力。 世界之力的爆炸虽然逼退了萨格拉斯,却也使得整个艾泽拉斯分崩离析,更使得月之女神艾露恩神格破碎,从而跌落神坛,勇士,你是否愿意帮助月神艾露恩凝聚信仰之力,助她重聚神格,重建艾泽拉斯? 【接受】【拒绝】 当然要接! 这个任务可是月之女神发布的任务,而且是推到当前版本最终boss才有资格接到的任务,它的奖励肯定不同寻常! 王爵伸出右手,轻轻的点击了【接受】。 然而王爵没有想到,他刚刚点击完毕,眼前就是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女神的嘴角轻轻扯起,露出了略带狡黠的嫣然一笑,随即,她的手臂轻轻一挥,周围的整个空间急剧缩小,最后形成了一颗绿意盎然的小树,径直的飞入王爵体内。 一道信息从王爵的灵魂深处响起:“获得任务道具——月光林地!” …… …… 众会员满心期待的等着会长摸尸体分装备,却不料会长的角色一动不动。 “会长!” 没反应! “会长,睡着了么?分了装备再睡呀?” 会长的角色还是没反应! “会不会是上厕所了?” “有可能,等等吧!” 众人等啊等,等啊等,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会长的角色依然不动,众会员越来越烦躁,七嘴八舌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 “会长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要黑装备?” “不会吧,咱们工会已经成立二十多年,别说黑装备了,就算是一个金币也没黑过!” “没错,会长的信誉不是盖的,” “谁能联系到会长,赶紧联系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来,我来!” 知道王爵电话的工会副会长,急忙联系王爵。 “怎么样?” “联系到了没?” “没人接!” “会长到底怎么了?” “听说会长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头,熬夜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会长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吗?可他的声音很年轻啊?” “是啊,怎么听都不像年近六十的老头?” “会长的心态很年轻,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没有代沟,他若是不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年近六十的老头。” “会长要真是年近六十的老头,陪着咱们熬夜到凌晨四点多,会不会出事呀?” “很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会长所在地打电话报警吧!” 十分钟后,金县的公安局110报警中心的值班人员,赶到了王爵家中,看到了头戴游戏设备,含笑而逝的王爵! 次日,一位网友将此事上传了朋友圈,瞬间引发热议,无数圈友纷纷转发,呼吁大家;“关心孤巢老人,杜绝悲剧发生。” 只是这一切,王爵永远不会知道了…… 第1章:重生姥爷家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 一阵悠扬的喇叭声,唤醒了沉睡中的王爵,他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不满的抱怨道:“什么年代了,还放这么老的歌,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 睁开双目,映入双眼的竟然是黝黑的屋顶,黝黑的房梁,黝黑的檩条,黝黑的椽子,以及黝黑的苇席。 眼前这熟悉的的场景,唤醒了王爵久埋心底的记忆,在王爵的少年时期,每天醒来都是看到这样的屋顶,屋顶之所以处处黝黑,是十数年饱受烟熏而成。 王爵的眉头深深簇起:这样的老房子,在九十年代就已经逐渐拆除,两千年后,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就算是偏远的农村也难得一见,如今已经是二〇二八年,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房子? 这究竟是哪? 我怎么会在这? 莫非有人恶搞我? 不对啊,我年近六十,膝下无子无女,退休后朋友近乎绝迹,邻居都很少往来,谁会恶搞我? 莫非是自家工会的那帮小娃娃们? 就在王爵胡思乱想的时候,喇叭声再次响起:“喂,喂,全体社员注意了,全体社员注意了,大队黄牛摔断了腿,治不好了,村支部一致决定杀了吃肉,下午收工后,各家到大队部领牛肉,按人头分,每人半斤……” 我没有听错吧,好像是姥爷的声音? 王爵一边想着,一边坐起身来,当他想要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起身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抓着被子的手。 映入眼中的手臂,瞬间令王爵懵逼:眼前这支手臂又细又小,怎么可能是我的? 王爵虽然是纤瘦修长的身材,但他的手臂非常强壮,就算老了缩水,也不应该缩的这么厉害啊,这明显是一个小孩的手臂,而且最多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发生了什么情况? 莫非…… 王爵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看向棉被下的双腿。 棉被下的双腿和方才所见的手臂一样,同样是又细又短。 王爵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内部的嫩肉,腿部传来的巨痛告诉王爵;这不是做梦! 穿越? 重生? 王爵不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游荡于各个小说网站,穿越重生的小说不知道看了多少,他很快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他想不通的是:人家都是出车祸重生,触电重生,我好像没死啊?怎么好端端的重生了呢? 难不成是玩游戏的时间太长,猝死? 算了,管他呢! 对于年近六十的王爵来说,能够重生可真是撞了大运,且不说他上一辈子是那样的失败,就算换一个一辈子很是成功的老头,亦或者换一个身家亿万的老头,让他拿出全部家当换取重生,他也会高举双手立马答应。 对于所有身体机能大幅度下降的老头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返老还童更令人向往! 王爵转身向外环顾屋内,此刻可以确定,他不仅重生了,而且重生到了小时候,这里应该是姥爷家,刚才喇叭里传来的声音,就是姥爷的声音。 姥爷家的院子位于王寨子乡王寨子村中心,院内正房是六间一体的砖瓦房,中间用一面实墙将六间房一分为二,西首三间,东首三间。 这样的房子,别说是王爵小时候,就算到了八十年中期,依然是非常时髦的存在。 王爵所在的屋子,正是东首三间,屋内最东边就是王爵身下的土炕,中间正门处,靠墙放置着一张黄花梨八仙桌,桌子两边是一对鸡翅木圈椅,房子的最西端,靠墙摆放着一张雕龙画风紫檀拔步床。 这些东西太熟悉了,王爵买房娶媳妇,用的就是出售这些老家具的钱。 姥爷出生于1911年,1937年参加了军队抗日,他曾经在抗日战场上砍下十几个鬼子的头颅,身上受过三处枪伤,荣立过一次二次等功,一次特等功。 八年抗战结束后,姥爷伤重退役,回到老家金县开展工作,解放后,姥爷担任了金县王寨子乡的最高领导,并且一干就是十几年。 王爵出生的时候,姥爷已经从公社领导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但他依然担任着王寨子村的村支部书记,另外,姥爷的身上有功夫,而且颇为强横,回到金县后,先后收了几十个徒弟,这几十个徒弟分布在王寨子公社辖下的各个村庄,经过数年的发展,早已成为各村的话语人。 有这些徒弟给姥爷撑腰,姥爷纵然不再是公社的领导,在王寨子公社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没人敢驳姥爷的面子。 …… 院门处传来“吱呦”一声,有人开门而入。 王爵赶紧躺回了被窝,他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家人,只好盖上被子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推门进屋,走到王爵的身边停了下来。 一只纤细却又粗糙的手掌摸了摸王爵的额头,随机一道温柔清脆的女声响起:“谢天谢地,终于不烧了。”语气中满满的惊喜。 声音非常熟悉,纵然时隔五十多年,王爵依然没有忘记,他清楚的知道;来者是他的母亲,是他八岁时,受到家庭暴力,早早撒手人寰的母亲。 失去了母亲以后,王爵孤僻了很内疚,在失去母亲的那些日子里,王爵最喜欢的就是夜晚,因为夜晚可以做梦,可以梦到母亲那温柔的目光,可以梦到母亲慈祥的声音。 只有梦到母亲的时候,王爵那孤独的心灵,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然而,梦只是梦,梦醒之后,王爵只能再次陷入痛恨之中,痛恨自己当初的弱小,痛恨自己不能保护母亲。 重生而来,母亲还在,王爵打心底里感谢万千神佛,既然母亲还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彻底的改变母亲的命运。 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2章:生不逢时的母亲 上辈子,王母逝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王爵都在埋怨姥爷: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把母亲嫁给一个喜欢暴力的父亲?” “就算你事先不知他的为人,以后也会知道吧?你为什么不替母亲撑腰,狠狠的教训父亲?” “要是你多多看顾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直到王爵渐渐的长大,才慢慢的明白了姥爷的无奈。 姥爷共有二子三女,母亲是姥爷最小的女儿,姥爷是1911年生人,1928年成亲,他去当兵的时候已经是1937年,那个时候,大舅、大姨、二姨已经先后出生,二舅已经怀在姥姥的肚子内。 姥爷不在家,姥姥的日子过的非常辛苦,生小舅舅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自那以后,姥姥一直没有受孕。 直到姥爷回家,姥姥的日子好过起来。 日子好过了,姥姥的身子逐渐的好转,几年的调养之后,年过四十的姥姥怀上了母亲。 或许是姥姥生身子没有完全好转,又或许是因为姥姥的年纪过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母亲出生时非常的瘦小,出生后经常闹病。 姥爷费了不小的劲,才让母亲磕磕绊绊的长大,八成是因为先天的原因,母亲的身体非常纤弱,在王爵的印象中,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过,就能把母亲吹到天上去。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母亲这样的纤弱美人,肯定会受世人追捧,但在那个时期不行,母亲这样的身体,不附和那个时期的审美。 在那个时期,特别是乡下,大家都喜欢屁股大,腰身粗,身板厚实的女人,仿佛只有这样的女人才好生养,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吃苦耐劳,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侍候好公婆,照顾好儿女。 当然了,凭姥爷在金县的地位,纵然母亲身体纤弱,找一门好亲也不难,怪就怪大舅只生了四个女儿,二舅舅也没生下儿子。 若仅仅舅舅无子还则罢了,关键的是:大姨和二姨同样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有舅舅和姨妈的先例,熟悉姥爷人都认为;姥爷子女的血统有问题,他们很有可能生不出儿子。 姥爷很想给母亲说门好亲,然而在这个时代,传宗接代是重中之重,就算姥爷的面子再大,也没人敢冒着绝嗣的风险求娶母亲。 也不是完全没人求娶母亲,但是,来者要么有缺陷的残疾,要么是年纪大的鳏夫,母亲是姥爷的小女儿,也是唯一让姥爷操心长大的孩子,她是姥爷的心头肉,姥爷怎能把母亲嫁给哪些人? 就这样拖着拖着,母亲的年纪慢慢的过了二十岁。 七十年代之前,大部分农村的女子都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成亲,有的更早,母亲这样过了二十的女子,已经算是老姑娘。 随着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就越来越多,母亲渐渐的成了生不出儿子的代名词。 就在这个时候,钱家村的老钱婆(王爵的奶奶),遣媒来为他家的大儿子(王爵的父亲)求亲! 钱家为什么不惧流言呢? 一个字:穷! 非常的穷! 老钱婆是钱李屯的人,钱李屯位于王寨子乡的边缘,再往西便是一座占地数里的沙土岗,因为紧挨着沙土岗,钱李屯的土地沙土化非常严重。 沙土化的土地并不适合种粮食,这样的土地种植粮食产量很低,大约只有正常土地的六到七成。这样的土地更适合种西瓜,花生,地瓜,土豆等农作物。 只不过,那时候不允许自由买卖,钱李屯若不种粮食,拿什么交国家的公粮任务? 因为产量不高,钱李屯是出了名的穷,成年劳动力一天的公分,只有一毛多钱。 老钱婆年轻时就没了老伴,独自一人拉扯着四个儿子长大,也幸亏是赶上了数年大锅饭时代,她的四个儿子才得以顺利的长大,大锅饭政策打破后,一家子的困难可想而知。 对于快要活不下去的钱家来说,生存和传宗接代,自然是前者更为重要。 或者说,钱家倒是想传宗接代,但他们没有传宗接代的条件,全家只有两间茅草屋内,一家五口挤在一个土炕上睡觉,就这样的条件,那怕女方不要彩礼,娶回来住哪儿? 盖房子? 土胚房虽然并不值钱,并不意味着人人都盖的起。 一间土胚房的面积大致是一丈方圆,房间的面积小于九个平米,一般人家盖房子都是一盖三间,隔断一间为里屋,其余两间为外屋。 这样的房子需要多少材料,盖下来要花多少钱呢? 东府地区有个顺口溜,说的就是土胚房的基本材料: “三间房,两千胚,十五根檩条一架梁,一层地基二百砖!” 地基至少垒五层,五层就要一千砖,就算每块砖只要两三分钱,加起来也要二三十块。 东府市是平原地带,这边适合做檩条的木材,价格便宜的只有杨树,锯一颗做檩条的杨树,至少上缴大队二块钱,十五根就要三十块。 房梁需要用榆树,一架可以做房梁的榆树至少要五块钱,再加上门窗,苇席、白灰等等杂物,三件房盖下来,差不多需要一百块钱。 钱家屯的人工每天只有一毛多,这些公分全部换成粮吃,也只是饿不死而已,根本没有多余的公分换钱,因此,钱家没有一点现金收入。 年年拉饥荒,岁岁有欠账,没有一点现金收入的钱家,根本盖不起房。 有道是穷则思变,变来变去,老钱婆的目光投向了家境富裕的王母。 在老钱婆看来,母亲的优点大于缺点。 不能生儿子怎么了,总比打一辈子光棍强吧? 再说了,家里有四个儿子,就算老大无后,不是还有老二老三老四嘛! 老钱婆更看重的是:母亲在公社中学后勤处,有个临时工的工作,每个月都有十几块钱工资。 每个月十几块钱,几乎是钱家的收入总和,若是能把这笔工资糊弄到手里,拿出一半家用,家里就能吃饱穿暖,其它的攒起来,最多攒上两年,二儿子就能去上媳妇,以此类推,五六年后,儿子们都能娶上媳妇。 等儿子们都娶了媳妇,等将来日子宽裕了,大不了重新给老大找一个。 本着这样的想法,奶奶托媒来到了姥爷门上。 第3章:钱家 姥爷直接拒绝了钱家,不是因为钱家穷,而是因为姥爷清楚这家子的风评不好,寡母婆婆本来就难以相处,老钱婆更甚,女儿若是嫁入钱家,跟跳进火坑没什么区别。 老钱婆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姥爷不同意,她便唆使她的大儿子钱爱国(王爵父亲)对王母使用美男计。 你别说,这一招还真好使! 钱爱国身高一米七五,在这个时期算的上是高高大大,再加上他浓眉大眼国字脸,很附和这个时代的审美,因此也算是帅哥一枚。 王母从小被姥爷保护,从没受过什么磨难,说的好听点叫单纯善良,不懂人心险恶,说的难听点叫天真,不知人间疾苦。再加上她已经是过了二十岁的老姑娘,平日里难免听到些风言风语,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经过钱家老大几次三番的虚寒问暖,单纯的王母沦陷于钱爱国营造的虚情假意中。 王母的性情虽然软弱,但她的性格却非常的执拗,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即便姥爷不同意,母亲依然我行我素。 姥爷最终没有拧过母亲,无奈同意了这门亲事。 亲事敲定之后,奶奶跟姥爷借钱盖房。 姥爷很是愤怒,出不起彩礼也就罢了,竟然还向女方借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最后还是母亲求情,姥爷不得不同意借给钱家一百。 说到底,姥爷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他知道钱家的家底,这钱若是不借,母亲嫁到钱家后住哪儿?总不能一家子都挤在一个土炕上吧? 姥爷的工资补助,各种津贴加在一起有六十多块,盖几件土胚房的钱对姥爷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姥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姥爷很清楚,这笔钱借给了钱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有鉴于钱家还不起钱,姥爷跟老钱婆提了一个条件:母亲将来若有两个儿子,必须过继给姥爷一个。 姥爷没有孙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放过,也正因为这个条件,母亲逝世后,姥爷才能理直气壮的带走王爵。 也正因为跟着姥爷离开了钱家,王爵的命运才得以改变,他有了读书上学的机会,有了参军当兵的机会,包括退伍后分配的工作,也是借助了姥爷的关系。 若是没有姥爷,王爵会跟大部分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辈子。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能力决定家庭地位,王母有工作,有工资,挣得钱多,为什么会受到家庭暴力呢?” 原因有二: 其一,在那个时代,特别是在乡下,丈夫打老婆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手轻或手重。 其二,母亲自己立不起来。 母亲结婚的日子是六九年五月一日,婚后半年多,因为学校停课,母亲失去了后勤处临时工的工作。 失去了工作,自然也就没有了工资,老钱婆美好的愿望落空,遂一改之前的温和慈祥,换上一幅尖酸刻薄的嘴脸,天天刁难母亲。 母亲并没有反抗,一是她婚后迟迟没有怀孕,以为自己真的跟外面风传的一样,有什么毛病,所以觉的亏欠了钱家。 在加上母亲身体纤弱,参加前李屯的大队劳作,挣不到成人的公分,遂觉得心虚气短,在钱家直不起腰来。 或许是因为钱爱国正处于新婚的新鲜阶段,或许是王母姿态谦卑,钱爱国找不到发泄的借口,所以,新婚后的两年,王母并没有遭受过家暴。 王母第一次遭遇家暴,是在王爵出生之后。 王母有了儿子,底气足了很多,再加上姥爷给钱李屯的村干部打了招呼,王母拿到了成人的公分,遂觉的腰杆硬了。王母婚后的工资,都入了老钱婆手中,有鉴于王爵出生的时候只有三斤多点,非常瘦小,母亲想要点钱,给王爵买些营养品补一补。 老钱婆却不想给,她想靠这些钱,给二儿盖房娶媳妇,焉能给母亲花? 王母第一次表示了不满,这个时候,父亲露出了他愚孝的本性,他直接把王母暴打了一顿。 王母成亲后,纵然过的再苦,她也没向姥爷诉过,一是因为她逆来顺受的性格,二是因为当初姥爷不同意这门亲事,母亲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过好日子给姥爷看,藉此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 但这一次,或者是她觉的委屈,或者是她看清了钱爱国的嘴脸,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姥爷跟母亲说:“若受不了钱家的日子,就跟他离婚,带着孩子回来,就算你没有工作,爹也可以保你吃喝不愁,何苦在他家受这份罪?” 只可惜在那个时代,几乎人人都信奉‘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法则,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离婚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但凡能够过的下去,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离婚。 王母也是一样,她并没有认同姥爷的建议。 姥爷虽然心疼母亲,可母亲自己立不起来,又不愿意离婚,为之奈何? 他总不能到钱家揍钱爱国一顿吧? 姥爷没有出头,换来的是钱家的变本加厉。 王母在娘家足足住了半月,钱爱国也没有来接母亲,半月过后,王母姥爷的挽留,抱着王爵回了钱家。 两年之后,有人给钱家老二说了一门亲,这门亲不要彩礼钱,只要钱家准备两间结婚的房子,那边便同意嫁过来。 老钱婆不想错过这门亲事,她提出让王爵一家三口跟她住,腾出房子给钱老二成亲。 王母即便再软弱,也不能答应这样的条件,且不说王母住的房子是姥爷出钱盖的,且不说夫妻两人跟婆婆睡一个炕,会有多么难堪,最关键的是,奶奶的炕上还有小叔子,这天底下,哪有嫂子跟小叔子睡在一个炕上的道理? 王母再一次违逆了奶奶的意志,换来的是钱爱国无情的暴打,可王母不傻,是以即便钱爱国出手再狠,她也没有答应此事。 第4章:变本加厉 两岁多的王爵多多少少的懂了一些事,他很清楚,在这个家里,只有母亲真心对他好,他也只跟母亲亲近,所以,当他听到母亲被打后,跑过来护着母亲。 却不料,父亲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当时的王爵只有两岁多,怎禁得起这一摔,侧身倒地的同时,最先接触地面的右臂骨折了。 王爵疼的嚎啕大哭,村里的大夫看不了,母亲只好带着王爵到乡卫生院求医,幸亏卫生院有一个下放的老中医,专精骨科,若非如此,王爵肯定会落下残疾。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王母没钱住院,只能带着王爵住到姥爷家,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或许是钱家人害怕姥爷的报复,或许是钱家人根本美人担心王爵,王爵养伤的三个月里间,钱家没有一个人来看看他。 三个月后,当王母抱着康复后的王爵,回到钱家的时候,赫然发现钱家多了四间新盖的土胚房。 怎么盖起了房子? 哪来的钱? 自己的那些工资? 不对! 半年的工资总共不足一百块,这两年又花了一些,剩余的钱最多有五十块,别说盖四间房,就算盖两间也不够啊? 当王母怀着疑惑的心情回到自己屋里后,立时发现:屋里的缝纫机不见了。 王母出嫁的时候,姥爷陪嫁了当时最时髦的三转一响: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半导体收音机。 刚刚嫁到钱家的时候,奶奶便打着全家一起使用的名义,把半导体收音机收到了她的屋里,王母失去工作后,自行车成了全家公用的东西,如此一来,王母的嫁妆只剩下手表和缝纫机。 王母询问缝纫机的去向,老钱婆毫无愧意的表示:你既然不愿意腾出房子,我只能卖了缝纫机,凑钱给老二盖房子结婚,反正你也很少用,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新的。 老钱婆说话的同时,一旁的钱爱国盯着王母目露凶光,仿佛只要王母拒绝,便要出手教训王母。 有鉴于缝纫机不想卖也卖了,卖出的钱也花了,王母没有再追究,她选择了息事宁人。 钱家有了四间土胚房,不仅钱老二顺利的娶上了媳妇,两年之后,钱老三也娶回来一个小寡妇。 然而,王母的付出并没有换来钱家人的友好,老钱婆依然对她连打带骂,钱爱国以及他的几个兄弟充耳不闻,老二家和老三家几乎把所有的家务都推给王母,在这样的处境中,母亲默默的忍受到王爵七岁。 王爵七岁的时候,有人给钱老四介绍了媳妇,老钱婆再一次旧事重提:让王爵一家子和她住一起,把房子让出来,给钱老四成亲,如果不愿意腾房子,就把王母的手表卖了,给钱老四盖新房。 手表是姥爷托人从魔都买回来的,是母亲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仅剩的一件嫁妆。 自己的儿子已经七岁了,眼看着就要长大,若不留一点家底,他将来怎么办? 指望钱家? 指望的上么? 有道是为母则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留一点家底,母亲壮着胆子反驳:“凭什么每次都叫我让房子,二叔和三叔为什么不让?” “凭什么总是卖我的嫁妆,怎么不卖老二家、老三家的嫁妆?” 奶奶并没有回答母亲,她只是不满的看了父亲一眼。 愚孝的父亲一把把母亲扯到院子里,继而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七岁的王爵已经懂事了很多,他再一次冲上去保护母亲,却被父亲一把推开。 狂暴之下的钱爱国,出手不知轻重,推动王爵的力量太大,直接推的王爵蹬蹬蹬连退几步,绊倒后脑袋撞到了院里的水缸上,撞的头破血流,当场昏迷。 受伤以后,王爵一直高烧不退,王母只能再次求助姥爷。 公社卫生院的大夫,给王爵输了三天的液体依旧不管事,最后是姥爷带着王爵到省城求医,王爵方才逐渐好转。 从头到尾,王爵高烧的时间足有一个礼拜,没有变成傻子,真的要拜谢万千神佛。 要知道,在姥爷家,就住着一个小时候发烧影响智力的大山舅舅,直到他成年,智力依然停留在十岁左右。 想到这里,王爵突然意识道:这一次来姥爷家,应该就是我撞伤脑袋,发高烧的那一次吧? 王爵悄悄的睁开一丝眼睛,偷偷的看向炕边上垂泪的母亲,见母亲并没有关注他,偷偷的摸了摸脑袋。 头上果然有一道伤口,轻轻碰触便传来钻心般疼痛。 王爵咬牙忍住,悄悄把手臂收回被子里,继续沉思: 综合我的身体大小,以及头上的伤,此刻应该就是七岁时被撞伤脑袋之后,去省城求医之前。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从省城回来后,母亲未在姥爷家停留,执意带着王爵回了钱家。 这一次姥爷没有忍,他陪着母亲去了田家,狠狠的教训了钱爱国一顿,自那以后,钱家人老实了一段时间,母亲也过了一段自结婚以来,最为轻松的时光。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母亲和钱爱国关系友好,导致了母亲再一次怀孕。 第二年夏天,老钱婆再一次旧事重提,向母亲‘借’手表。 母亲不答应,钱爱国立刻变脸,拖着母亲到院子里暴打。 王爵想去保护母亲,却被几个叔叔拦住,当王爵挣开叔叔的阻拦,冲到母亲身边的时候,母亲的身下已是一片殷红。 八岁的王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他搀扶这母亲起身回到炕上后,才得到了母亲气若游丝的指示:“去请村里的大夫来!” 大夫跟着王爵来到钱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昏迷不醒,大夫表示他能力有限,赶紧送病人去公社卫生院。 钱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动身。 王爵连推带喊,却怎么也唤不醒母亲,当时的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恐惧,绝望,无助。 他想到了唯一能帮助自己的姥爷,疯了一般的向着姥爷家跑去…… 第5章: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姥爷带着卫生院的大夫,风驰电掣来到钱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大夫检查过后,摇头叹道:“王叔节哀,准备后事吧!” 姥爷暴怒之下教训钱爱国,钱家几兄弟还想凭着人多对抗姥爷,他们又怎知姥爷的厉害? 片刻之后,钱家几兄弟各断了一条腿,钱爱国四肢俱断。 事后姥爷表示:“你们大可以告我伤人,若是那样,我就告你们杀人,我倒要看看,咱们谁会倒霉!” 钱家众人表示不会告状,他们很清楚:他们去告状的话,姥爷绝不会坐以待毙,以姥爷在金县的影响力,若是执意追究母亲的死因,父亲很有可能会被枪毙。 姥爷之所以没有弄死钱爱国,原因有二: 其一,钱爱国毕竟是王爵的父亲,若非万不得已,姥爷不想成为外孙的杀父仇人。 其二,在姥爷看来:打断钱爱国的四肢,让他变成残废,让他一辈子窝囊的活着,比杀了他更令人解恨! 正因为姥爷凶残,母亲的丧事过后,钱家不敢拦着姥爷带走王爵,他们吓破了胆,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出现姥爷的面前。 痛定思痛,王爵决定:要想办法让母亲离开钱家,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怎样才能让母亲离开那个家呢? 说事实,讲道理? 行不通! 我现在只是个七岁的毛孩子,若是说出不符合七岁毛孩子的话,会不会被母亲当成鬼上身? 更关键的是,母亲并不是一个听劝的人,她若是听劝,前世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姥爷劝她都不听,岂能我这个毛孩子瞎白话? 怎么办呢? 有道是人老成精,王爵毕竟是快要六十的老头,丰富的人生阅历,使他很快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办法呢? 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决定利用自身的优势。 王爵是一个七岁的毛孩子,七岁的毛孩子靠什么打败父母? 四个字:连哭带闹! 王爵被钱爱国打破了头,他打算利用这一点,装出一幅受到惊吓的样子。 当然了,为了不使母亲姥爷太过担忧,自己不能装的太过,只要母亲不提回家,他就会是一个乖孩子,如果母亲要回去,他就用出毛孩子的专用技能:连哭带闹,装疯卖傻。 总而言之一句话:打死不回钱家! 母亲若是心疼于他,甚至因此而恨上父亲,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只要死赖在姥爷家不走,母亲肯定不会扔下我自己回去。 这只是第一步,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实际情况,因势利导。 现在已经是七七年,两年后,就会有新的婚姻法颁布,同一年,会有位老人在南海边画个圈,这个圈就是改革开放的开始,开放以后,人们的思想急剧变化,用不了几年,俩口子离婚就不算个事了。 王爵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打定主意后,立刻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 王母正暗自伤神,忽然听见儿子惊声呼喊:“滚开,滚开,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王母以为儿子做噩梦,急忙晃动王爵,想要唤醒他:“小(自家男孩子的称呼),小,咋了这是,快醒醒,快醒醒!” 王爵充耳不闻,紧紧的皱着眉头,死死的闭着眼睛,一脸的惊恐,同时手舞足蹈的喊着:“滚开,滚开,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王母一边哄着王爵:“乖啊,都过去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一边泪如雨下:这件事竟然成了孩子的噩梦,这可怎么是好? 王爵担心母亲难以接受,是以,他稍微闹腾了一阵后,又‘沉沉的睡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姥爷提着一大块牛肉回到了家里,听到母亲的哭泣,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屋里。 “青梅,怎么了?”青梅是王母的名字。 “没事!”王母急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爹,孩子退烧了,我这是高兴的。”她不想让姥爷跟着伤心。 听到姥爷回来,王爵故技重施,手舞足蹈的惊叫道:“滚开,滚开,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唉!”姥爷轻叹一声,快步走到王爵身边坐下,用他那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打王爵的身体,轻声哄道:“好孩子,不害怕,有姥爷呢,有姥爷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王爵立时一幅找到安全感的模样,停止了身体的抖动,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放缓呼吸,做出一幅‘沉沉睡去’的样子。 屋里沉静良久,姥爷方才轻叹一声:“造孽啊!” 母亲沉默不语,暗自神伤。 姥爷目光复杂的看向母亲,又道:“青梅呀,你娘走的时候,你们兄妹几个只有你没成家,她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给你找一门好亲,现在你日子过成这样,我将来见了你娘,怎么跟她交代啊!” “爹……”母亲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姥爷苦口婆心的道:“你也别怪爹不管你,头几年,爹没少贴补你,可东西呢?还不是都被钱家人享受了,你和孩子甚至一口吃不上。” …… “要是只有你们三口,你爹我贴补贴补,就够你们吃用,可钱家那么多人,你爹我养不起啊!” …… “那一家子要只是穷还罢了,可那一家子的问题是穷吗?不是,那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 “青梅啊,你听爹的,别回去了,爹把你的户口迁回王寨子,再在给你寻一门好亲,原来你是受了哥哥姐姐的连累,难说亲事,现在你已经生了儿子,就算你是二婚,爹也能给你找一个比钱家强的。” …… “你也不用担心孩子,孩子爹替你养着,你只管过你的小日子,多好?” …… “你若是舍不得孩子,爹就给你找一个上门女婿,你就守在爹身边,咋样?” …… 王母虽然没有反驳,却一直沉默以对,显然不认同姥爷的观点。 即便是这样,一旁装睡的王爵也很是高兴:之前他以为要孤军奋战,现在多了一个盟友。 王母沉默抵抗,姥爷却并不气馁,他接着道:“你也别怕你哥哥或者嫂子有意见,且不说你俩哥哥都在部队,就算他们在家里,也不敢多说什么,至于你嫂子,哼,且不说她们不住在爹这个院,就算住在这里,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有什么资格多嘴?” 王母终于回话了:“爹,你歇着,我去做饭!” 难怪有句老话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王母就是一个例子,摆事实讲道理行不通,王爵决定继续使用他的办法。 …… 第6章:周姥爷,大山舅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院门处又传来“吱呦”一声。 院子里响起王母的声音:“周叔,大山,你们回来了!” “青梅姐姐!”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呆笨之气。 “青梅,孩子退烧了吗?”这一道声音儒雅和蔼。 “退了,退了,周叔,大山,你们快屋里歇着,饭马上就好!” 王母口中的周叔,全名叫周立仁,王爵称其为周姥爷。 周姥爷是姥爷的战友,十年前因为路线问题下放,通过一些战友的努力,下放地点换到了王寨子,在这里有姥爷照顾,周姥爷至少不会受到批斗。 当然了,在那个时期,就算有姥爷的照顾,周姥爷也不能吃闲饭,因此,姥爷给他安排了一个放羊的工作。 放羊就是每天早饭后把羊群轰到野坡上吃草,临近收工的时候再轰回来,这份工作看上去轻松,其实也不然,因为王家寨子的羊数量很多,周姥爷不仅要时刻盯着脱离羊群的小羊,闲暇时还要打羊草,收工回来后还要收拾羊圈。 周姥爷有严重的哮喘,身体情况非常差,之所以能适应下来,是因为他有个助手。 先前说话声音闷声闷气的人就是周姥爷的助手,他姓武,名唤大山,王爵唤他大山舅舅。 大山舅舅是周姥爷的战友遗孤,小时候发高烧没人照顾,最后烧坏了脑子。 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人打开一扇窗户,大山舅舅的智力虽然堪忧,但是他身体发育的非常好,年仅十七岁,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九。 在二十一世纪,一米九的男子并不少,然而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百里无一。 大山舅舅不仅高,而且非常的强壮,他肤色黝黑,四肢粗大,虎背熊腰,天生巨力。 姥爷经常叹息:“可惜了这幅好身体,若他智商正常,完全可以传承我的衣钵,将我这一门的功夫发扬光大。只可惜,以他的智商,永远理解不了高深的用劲法门,这辈子只能做一个莽汉。” 当然了,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大山舅舅若是一个正常人,以他的体形,几年前就得参加村里的劳动,那样的话,他就无法照顾周姥爷。 以周姥爷的身体条件,若没有大山舅舅的帮助,如何完成放羊的工作? 割羊草,收拾羊圈这些工作还好说,可以慢慢的做,看羊的工作就不行了。 调皮的小羊经常脱离羊群,这就需要牧羊人快速的把它们赶回来,周姥爷不能跑,一跑就要喘,一喘就要命。 若没有大山舅舅,周姥爷要么强行工作拖垮身体,要么是完不成工作被村里人嫌弃,总之,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因为大山舅舅呆笨,姥爷就打着他干不了其他工作的幌子,让他给周姥爷当助手,照顾周姥爷。 大山舅舅虽然呆笨,却非常的听话,听姥爷和周姥爷的话,他从来不会瞎跑,每日里只是跟着周姥爷放羊,帮着周姥爷打羊草,寸步不离的守着周姥爷。 正因为有了大山舅舅,周姥爷才能适应下放后的日子,周姥爷常说:“大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回报!” 在王爵的记忆中,大山舅舅对他非常好,上一世,王爵跟着姥爷回到王家寨子生活,经常受到王寨子其他孩子的欺负,每当这个时候,大山舅舅就会冲出来保护他。 年幼时期的王爵,并不知道大山舅舅的保护多么难得,甚至一度很不领情,他嫌弃大山舅舅呆笨,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玩。 直到周姥爷恢复了工作,大山舅舅跟着周姥爷离开了王寨子,自那以后,王爵受到欺负,再也没有人出来保护他,他才明白大山舅舅存在,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 这一世,王爵要留下大山舅舅,原因有三: 其一,周姥爷恢复工作之后,肯定非常忙,如此一来,很难兼顾大山舅舅,以大山舅舅的智力,很难快乐的生活。 其二,以大山舅舅的条件,很难在城市里找老婆,上一世,他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然而以上这些,只要大山舅舅留在王寨子,都不是问题,王爵有的是办法让他快乐的生活,也有办法给他娶老婆,娶一个贤惠善良的老婆。 上一世,王爵就认识一个容貌不错,勤劳贤惠、本分善良的女人,她比王爵大五岁,今年应该有十二岁,她名唤邱娘。 王爵的命运看似很苦,但和邱娘一比,确是小巫见大巫。 邱娘她幼年丧母,后来他爹又娶了一个小寡妇。 俗话说的好:有后娘就有后爹,自从她有了后娘之后,就变成了全家人的丫鬟,每日里操劳个没完不说,还动辄被连打带骂。 邱娘十五岁的时候,被贪财的后娘以一千元的彩礼钱,许给了一个年过四十的瘸子,从一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 苦难的生活并没有改变邱娘善良的本性,她没有嫌弃对方是个瘸子,努力的想把日子过好,只可惜,她丈夫因为数年的残疾,心理已经变态。 只要邱娘出门,瘸子就会疑神疑鬼,发现邱娘跟别人男人说话,瘸子就会暴打邱娘一顿,有人讽刺瘸子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瘸子也会暴打邱娘一顿。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八年。 八年后的一天,瘸子不知听到了什么风言风雨,往死里暴打邱娘,邱娘意识到了危险,挣扎着逃出了家门,遇到了刚刚退伍,刚刚进入公安局工作的王爵。 因为王母的悲剧,王爵最痛恨家暴的男人,他强硬的带着邱娘去验伤,然后把瘸子拷回了局里。 他给了瘸子两个选择: 一,邱娘的伤势已经够了轻伤标准,按照刑法,判他三年有期徒刑。 二,离婚,不追究他殴打妇女的责任。 瘸子一开始死活不同意,他认为自己打老婆天经地义,王爵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扔进了号子,并提示蹲号子的‘老大’好好的关照他。 仅仅一天的工夫,瘸子妥协了! 有鉴于邱娘无处可去,王爵出资帮她在县局门口开了一家小饭馆,邱娘勤快本分,做的饭菜干净好吃,份量又足,很快打开了局面。 当时的王爵并没有想道,他一时的善心,足足让他受用了一辈子。 邱娘的饭馆越做越红火,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还上了王爵的本金。 王爵结婚之前,她每天都会给王爵送饭送菜,洗衣服收拾卫生,王爵离婚后一个人能够过的很好,多得益于邱娘的照顾。 邱娘没有再婚,开始王爵还以为邱娘对他有什么想法,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把他当成了亲弟弟疼爱。 重生一世,王爵会在关键时刻,改变邱娘的命运。 对于王爵来说,改变邱娘的命运并不难,只要王爵能在瘸子之前,拿出一千块彩礼,以她后娘的性格,肯定会答应邱娘嫁给大山舅舅。 别看大山舅舅智力受损,但他知道疼人,邱娘如果嫁给大山舅舅,肯定会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 第7章:大师伯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今年冬季,国家会恢复高考,由于特殊年代的关系,第一届高考的试题相当简单,内容仅相当于初三升学考试。 如果母亲顺利的离了婚,王爵相让母亲参加今年冬季的高考,母亲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她的文化却是实实在在的,用功复习一段时间,有很大的希望考中。 王爵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也有两点原因。 第一点,就算母亲顺利的离了婚,留在王寨子也难免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母亲离婚后,姥爷肯定会想方设法,为母亲再谋一门亲事。 且不说母亲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就算是个黄花大姑娘,在王寨子乡,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王爵可不想让母亲刚离开狼窝又入户口,是以,母亲离开金县,是最好的办法。 以母亲那封建的思想,想要让她离开,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外地给她找一份工作,二是让母亲去上大学。 王爵没有能力给母亲找工作,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让母亲好好复习,参加今年的高考。 除此之外,王爵还有一点私心。 七七年这一届大学生,很多走上了领导岗位,母亲若是成为今年的大学生,就算不会成为领导,至少也有一批成为领导的校友。 这些校友,就是母亲的人脉。 人脉是什么? 人脉就是助力! 有了这些人脉,不管王爵将来做什么,难度都要变小一些。 王爵的想法很美好,然而,实施起来却不会那么容易。 先不说如何劝说母亲复习,就算她顺利的考中,想让她去上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起码的一点,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母亲的后顾之忧是什么? 就是王爵。 王母的后顾之忧是:我去上学了,孩子怎么办? 这件问题并不难解决,只要王爵跟着母亲一起去,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这需要钱! 到大城市里居住,方方面面离不开钱,所以,王爵需要挣一笔钱,至少要够母子二人两年的生活费,如果能挣够买房子的钱,那是最好不过,若是能在大学附近买处房子,母亲肯定能安心上学。 然而王爵现在只是一个七岁的毛孩子,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有很大的限制,所以,他需要一个成年人帮助。 智力正常的成年人,肯定不会陪他一个毛孩子玩,就算会陪,也仅限于玩,若让他们陪着做正事,呵呵…… 大山舅舅就不同了,对王爵来说,他的智力问题不仅不是劣势,反而是优势,王爵若让大山舅舅帮忙做事,大山舅舅绝不会问东问西。 就在王爵思绪翻飞的时候,院外的周姥爷说道:“大山,去帮你青梅姐姐烧火!” “嗯!”大山舅舅答应的非常痛快。 “不用,不用,”母亲赶紧制止了大山舅舅:“饭菜马上出锅,不用大山烧火,大山忙一天也累了,快去屋里喝口水。” “嗯,俺喝了水,再给青梅姐姐帮忙!”大山舅舅还懂得两不得罪。 周姥爷也没有继续客套,他带着大山舅舅走进屋里,直接来到王爵身边,他那柔软的手掌摸了摸王爵的额头,点点头道:“确实不烧了,一觉睡醒后,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 “唉!”姥爷叹息一声:“孩子吓的不轻,刚刚一直做噩梦……” 姥爷话音未落,王爵又装出梦中受惊的样子,闭着眼手舞足蹈的喊叫:“滚开,滚开,不要打我娘!” 正在喝水的大山舅舅,听到王爵的哭闹,“噹”一声,把手里那印着大大‘奖’字的搪瓷茶缸撂在桌上,蹬、蹬、蹬几步来到王爵身边。 大神舅舅用力的挫热双手,然后轻轻的抚摸着王爵的头,嘴里小声的哄道:“不怕不怕,呼啦呼啦毛,吓不着……” 王爵顺势停了下来,继续做沉睡状。 大山舅舅的智商不足十岁,若是继续苦哭闹,很有可能把他吓哭,看在大山舅舅的份上,这一次先到这里吧。 周姥爷望着大山舅舅欣慰的点了点头,姥爷顺势坐回可圈椅上,望着大山舅舅一脸的笑意。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母亲端着饭菜进了屋:“爹,我炖了一盆牛肉土豆,蒸了一锅窝头,贴了一圈饼子,你看还弄点别的吗?” 姥爷磕了磕手里的那燃尽的纯铜眼袋锅,点点头道:“为庆祝外甥痊愈,再炒上一盘花生米,爹跟你周叔喝二两。” 王爵暗地里努了努嘴:馋酒就说馋酒,干什么拿我做筏子? “哎!”母亲应声而去,姥爷招呼周姥爷和大山舅舅坐到八仙桌旁。 周姥爷起身坐到另一把鸡翅木圈椅上,大山舅舅却没有动,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王爵头上伤口,继续呼啦着王爵的脑袋。 “大山,来吃饭!”直到母亲端来了晚饭,唤了大山舅舅一声,他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搬着炕前的长条板凳,打横放在八仙桌之前。 十几分钟后,母亲和大山舅舅各自吃完,离开八仙桌,姥爷和周姥爷依然在对饮。 这时,大门处传来‘砰砰’敲门声。 “我去看看!”母亲起身迎了出去,走到院里问道:“谁啊?” “青梅在啊,我是你李大哥。”响亮的声音很是熟悉,他是姥爷的开山大弟子,全名李卫民,在金县公安部门工作。 上一世的王爵,退伍后能进入公安部门,全赖这位大师伯。 吱呦一声,大门打开,大师伯的声音响起:“青梅,我师父睡了吗?” “还没呢,正在屋里和周叔喝酒,李大哥快屋里请。” 随着自行车支起撑子的声音落下,大师伯走进屋来:“师父!” 姥爷点了点头:“为民来了,自己拿凳子坐下,陪着师父和周叔喝一杯。” 大师伯也没客气,拿了个高凳打横坐在八仙桌前,接过母亲递来的酒杯,拿起酒壶自斟一杯,举杯道:“敬师父,敬周叔。” 三人同饮一杯,大师伯给姥爷,周姥爷续酒的时候,周姥爷开口问道:“为民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事吧?” 第8章:姥爷被举报 大师伯点了点头,顺势给自己倒满,放下酒壶d县委的熟人告诉我,又一封举报师父的信,已经举送到了革委会主任处,具体内容不清楚,这事不好在电话里说,所以我只能跑一趟。” “又是因为我吧?”周姥爷一脸歉意的看向姥爷:“镇海,吃完饭我就搬到牛棚去住,你往后不要对我特殊照顾,该批斗就批斗,该游街就游街,我这把老骨头还受的住……” 姥爷摆摆手打断了周姥爷的话,一脸不以为然的道:“莫说特殊年代已经过去,就算依然处于特殊年代,老哥也能保你无虞,年年有人举报我,又能把我怎样?” 大师伯点了点头,又端起酒杯敬了姥爷和周姥爷一杯:“师父说的是,不过,还是加点小心为好。” 姥爷摆了摆手:“你们那些‘明哲保身’的道理,为师并非不懂,只不过,为师一旦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必会有更多的跳梁小丑跳出来使坏,一旦为师表现的软弱,支持为师的人即会心生犹疑。人心若是散了,队伍怎么带?” 说道这里,姥爷自饮一杯,接着道:“再说了,为师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敌人,小鬼子是我的敌人,我砍小鬼子的头,白狗子是我的敌人,我砍白狗子的头,土匪响马是我的敌人,我砍土匪响马的头。” “为师这辈子,亲手砍掉的脑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间接弄死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我倒要看看,谁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姥爷的一番话霸气绝伦,只听的王爵心神激荡,姥爷的话虽然嚣张了一些,但王爵知道,姥爷绝不是吹牛。 上一世,直到王爵参加工作以后,姥爷在金县依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别人看到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他这个人如何,他们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王振海的孙子。 “你呀!”周姥爷叹息一声:“眼看就六十的人了,依然是一幅火爆脾气。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和鬼子打仗,和白狗子打仗,都是敌我矛盾,杀了就杀了,谁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却不同,现在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能动辄就喊打喊杀!” 姥爷摆了摆手:“你有你的处世方式,我有我的处世方式,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干掉敌人保全自己,方式不同,但目的一样。我这辈子只求心念通达,要不然,我能放着队伍上的军官不当,回到王寨子这穷乡僻壤?” 周姥爷并不认同姥爷的观点,然而姥爷靠着他江湖气的处世方式,过的顺风顺水,他却靠姥爷苟延残喘了十年,遂没有再说什么。 姥爷转头问大师伯:“有没有弄清楚举报者?” “弄清楚了!”大师伯点点头回道:“革委会下班以后,我悄悄的潜入主任办公室查了查,举报人用的是实名举报,是本村会计王致和!” “哼,我一猜就是他!”姥爷的眼中泛起一道冷光:“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还敢来撩拨我,让他在安安稳稳的当最后一晚会计吧,从明天开始,我要他下半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母亲和周姥爷都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姥爷哈哈一笑:“都把心放到肚子里!”说话的同时,姥爷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掀开笔记本露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握手的合照,侧身扭头面向镜头的,正是姥爷本人,和姥爷握着手面对着镜头微笑的人,正是国家的伟大领袖。 姥爷呵呵一笑,对着周姥爷道:“这张照片,对你们这些高官来说,或许没有什么用处,但在这穷乡僻壤的金县,它就是我的丹书铁券,我的免死金牌。” 王爵一点也不担心姥爷,倒不是因为姥爷手中那张‘丹书铁券’,而是王爵清楚:他这只重生的蝴蝶,煽动的风暴还没飞出姥爷家门。 姥爷不是一个莽夫,前世无病无灾的活到九十多岁,今生岂能在阴沟里翻船?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姥爷三人酒足饭饱。 大师伯起身告辞:“师父,我回去了!” “回去吧!”姥爷点了点头:“回家住上一晚,好好陪陪你娘,你娘岁数大了,经常想着你掉泪,没事多回来看看!” “嗯!”大师伯点头应下,起身就要出门。 姥爷顺势站了起来:“为师送送你,顺便溜达一圈消消食!” 周姥爷、大师伯都算是人精,他们都清楚:姥爷消食是假,安排明日的事情是真,所以他们都没说什么,只有母亲担心的道:“爹,天色不早了,别走的太远!” 姥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师伯出门而去。 周姥爷和大山舅舅也借口去休息,回到了他们俩居住的西首房间,屋子里只剩下王爵和他的母亲。 王爵悄悄的翻了个身,扭头向外,偷偷的看向油灯旁收拾桌子的母亲。 纵然经过了数年搓磨,纵然经过了数年风吹日晒,纵然干枯了秀发,纵然晒黑了脸庞,纵然她只穿着一身洗的发黄的女式军装,母亲依然是那么秀丽。 王爵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好的媳妇,钱爱国为何忍心暴打? 或许是王母感受到了王爵的目光,或许是王母担心孩子,时不时的要悄悄,就在王爵看她的时候,她也扭头看了过来。 看到醒来的王爵,王母很是高兴,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来到王爵身边: “醒啦,饿不?” “饿!”王爵还真是有点饿。 重生之前,王爵推了一夜 boss,一个晚上没吃任何东西,重生回来,这具身体更是三天没吃饭,他焉能不饿? “娘这就给你做,你想吃挂面还是想吃大米饭?” “都行!”王爵心道:怎么不提牛肉?难道吃光了? 王爵一直在装睡,按理不应该知道牛肉的事,所以没法问。 他用力的嗅了嗅空气,问道:“娘,什么味这么香啊?” “今天晚上炖了牛肉,只是你的病刚好,不能吃太油的东西,先给你下点挂面垫垫,好不好……” “好!”王爵有些埋怨自己:母亲拿着自己当心头肉,但凡有一口好吃的,都会留给自己,怎么会能怀疑母亲没给自己留呢? 听道王爵说好,王母开心的摸了摸王爵的小脸,快步向门外走去。 第9章:王母妥协 王爵所在的这间屋里也有锅台,只不过正房里的锅台只有冬天才用,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天气逐渐转热,再加上王爵在这屋养病,是以做饭的家伙事全都搬到了偏房饭屋。 王母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端着一碗清汤面回来。 顺手把饭碗放在炕边锅台上,扶着王爵坐起来,又把薄被围到王爵的身上,最后再王爵的胸前搭上了一条毛巾。 王爵什么也没说,突然间变成七岁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和母亲相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母以为儿子大病初愈没有精神,没有察觉到王爵的不同,王母没有询问王爵要不要自己吃,直接拿起饭碗,用筷子夹起一些挂面,轻轻的吹了吹,送到了王爵嘴边。 王爵的灵魂是接近六十岁的小老头,突然间被人喂饭,直觉的非常尴尬。但他没有拒绝,红着脸吃下了母亲递来的挂面。 一股原生小麦的清香,刹那间兴奋了王爵的味蕾。 怎么这么好吃? 穿越前的王爵,每天的饭菜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顿顿有荤有素,然而,在他生命的后二十年里,王爵觉的吃什么都没味,吃什么都不香,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此时此刻,不过是吃了一口清汤挂面,为何感觉这么香? 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粮食没有使用化肥,还是因为这口挂面是母亲吹过的? “咦,脸怎么这么红?”王母担心王爵又发烧,赶紧摸了摸王爵的额头:“不烧啊?是不是挂面太热了?娘给你吹一吹哈?”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王爵的思绪,他赶紧咀嚼了几下,狼吞虎咽的吃下嘴里的挂面,信口而言:“不用吹,不用吹,温度刚刚好,就是太好吃了,舍不得咽……” 王母闻言鼻子一酸,赶紧的扭过头去,抬起衣袖擦了擦不受控制的泪水:都是做娘的没本事,这么点孩子,天天糙米稀饭,糠皮窝窝头,长这么大,连挂面都没吃过几回…… “娘……” 王爵这才想起来,母亲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虽然意识到自己表错情,但他并没有劝慰母亲,他只是个七岁的毛孩,不能表现的太妖孽,再者,为了改变母亲英年早逝的命运,为了母亲顺利的脱离父亲,他必须硬起心肠。 母亲用力憋回泪水,转过头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喂饭:“好吃就多吃点,回到家就吃不到了,以后啊,娘每月带你到姥爷家来一次,给你下挂面吃,好不好?” 王爵微微一愣,仅用了一秒钟,就想好了怎么回应母亲。 只见他裹着被子顺势往炕里边一滚,三下两下就滚的墙角,然后用身上的被子蒙起脑袋,‘战战兢兢’的喊道:“俺不回去,俺不回去!” 王母赶紧放下饭碗,爬上炕来想要拔开王爵的被子,看看王爵怎么了,王爵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从炕的这头,又滚到了炕的那头。 孩子竟然躲着自己? 母亲眼圈一红,泪水又一次顺着眼角落下。 王爵的叫喊声,惊动了住在西边正屋的周姥爷和大山舅,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周姥爷、大山舅都披着衣服塔拉着鞋跑了过来。 周姥爷一脸焦急的问道:“孩子怎么了?” 大山舅舅直接爬上炕,爬到王爵身边,轻轻的拍打着王爵道:“好孩子,不怕哈!” 王爵顺势挤到了大山舅舅的怀里,继续叫喊道:“俺不回去,俺不回去!”大山舅舅虽然呆笨一些,但他对王爵非常好,在王爵面前颇有一幅大人样,是以,王爵决定拉拢大山舅舅做盟友。 大山舅没有辜负王爵的期望,他轻轻的拍打着王爵的后背,哄着说道:“嗯,不回去,谁说也不回去。”说话的同时,给王母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王母顺着他的话哄哄王爵? 王母没有接受到大山的眼神,她擦了擦眼泪,把之前的事简短的叙述了一番,并担忧的问道:“周叔,孩子这是怎么了?” 周姥爷略作沉吟道:“孩子八成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诱发了心理疾病,通俗点讲就是吓着了。” 王爵暗地里给周姥爷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到好! 母亲一脸的焦急:“卫生院的大夫能治吗?” 周姥爷摇了摇头:“别说咱们乡文生院,就算是县城,就算是东府,甚至是省城,都不一定有专治心理病的大夫。” 母亲急的直掉泪:“这可怎么办?找人收一收行不行?” ‘收一收’是指给小孩收魂,在当地有一种职业神婆,传说他们可以沟通鬼神,专制小孩受惊丢魂。 周姥爷摇了摇头:“且不说收魂招魄是封建迷信,就算他们真的有能力收魂招魄,也不合适咱家孩子的情况,咱家孩子并不是被鬼神冲撞,他属于只是恐惧,找他们无用。” “这可怎么是好?”母亲很是焦急。 “青梅啊,你也别急!”周姥爷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依我看,孩子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可以自行恢复,你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刺激孩子。” 母亲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殷切的问道:“真能自行恢复吗?” 周姥爷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前提是不要再受刺激,”说到这里,周姥爷指了指大山舅舅:“大山的方法就很好,这段时间要顺着孩子来,给孩子安全感,安全感可以抵消恐惧,时间久了,恐惧的事就会逐渐淡化,到那时,自然也就好了。” 王母略作沉吟后问道:“周叔的意思是,我这段时间,不能回家吗?” 周姥爷点了点头。 王母思虑片刻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听周叔的,只是这段时间,要给我爹造成负担了!” 王母话音方落,姥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傻丫头,你还能吃穷了爹不成!”姥爷迈步而入:“你就是吃我一辈子,你爹我也乐意!” 母亲叙说经过的时候,姥爷就已经回来,众人之所以没有听到动静,是因为姥爷的身上有功夫。 姥爷之所以没有直接进来,是因为他从这件事中看到了契机,看到了拯救女人脱离苦海的契机。 前文说过,姥爷想让王母离婚,只是王母性格执拗,认死理,不听劝,姥爷一直没有对策。 没想到,母亲听从了周姥爷建议,准备留在家里一段时间。 忽然间听到王母妥协,姥爷非常高兴,同时他福至心灵,心里生出了几个借机拆散闺女女婿的妙计。 第10章:梦入月光林地 听了姥爷的话,王母又想落泪。 姥爷走到八仙桌旁,拿起桌上的铜烟袋,熟练的装满烟叶,点燃后道:“青梅,一定要重视你周叔的话,千万别不当回事,花咯村有个疯子,就是受到惊吓疯的,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爹这里,孩子什么时候好了,再说回去的事!” “哎!”母亲点头应下。 “不回去,不回去!”王爵再一次展示他的存在。 大山舅舅赶紧安抚:“乖了,乖了,不回去,不回去,”说着面向众人,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小声对众人道:“别说‘回去’!” 王爵再次安静下来,姥爷略有所指的道:“咱们这些当大人的,还不如大山想的周全,惭愧啊!” 周姥爷引以为豪的点了点头:“大山长大了!” 王母也附和道:“今晚真是多亏了大山呢!” 大山舅突然间受到夸奖,感觉非常的羞赧,他用力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转过身去,一幅专心哄孩子的模样。 看到锅台上那碗只吃了一口的挂面,姥爷说道:“挂面糗了,重新给孩子下一碗吧!” 母亲端起饭碗,感受了一下温度道:“不凉,还可以吃,就吃这碗吧,别浪费!” 姥爷摆了摆手:“一点挂面而已,再说了,这一碗也不会浪费,今晚大山有功,这一碗奖励给大山吃!” 大山舅舅赶紧摇了摇头:“俺不吃,俺晚上吃饱了!” 王爵从棉被里伸出了脑袋,一幅馋了的样子望着饭碗道:“饿了,要吃!” 今天晚上折腾的母亲不轻,王爵再让母亲忙忙活活的重新做饭,再说了,在这个时代,挂面乃是高档食品,很多小孩子从小到大也没吃过几次,不过是有点糗而已,何必矫情? 周姥爷开口道:“小孩子不经饿,等重做出来,再把孩子饿坏喽,就让孩子吃这碗吧,兑点热水,不要吃凉了!” 姥爷点了点头,对母亲道:“兑点热水让孩子试试,愿意吃就给他吃,要是不愿吃,再重新给他下一碗。” 母亲点了点头,把挂面万里的汤水倒出去一点,又往里兑了一点热水,加了两滴香油,拌了拌拿到了炕前:“小,快来吃面!” 王爵还没来得急动身,就被大山舅舅连人带被抱到炕边。 被好几个人看着吃饭,真的是非常尴尬,王爵强装一幅‘波然不惊’样子,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面条,打了个饱嗝道:“饱了!” 八仙桌上方,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姥爷大手一挥:“都去休息吧!” 周姥爷带着大山舅舅离开,王母指着西边的拔步床问道:“小,你在姥爷这边睡?还是跟娘到那边睡?” 王爵站起来搂着王母的脖子道:“跟娘睡!” 姥爷点了点头,王母抱起王爵,走向西边的拔步床,掀起床前帘子,把王爵放到床上。 小孩觉多,那怕重生的王爵也一样,躺下后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王爵来到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处处葱葱郁郁的地方。 看到周围甚是熟悉的景致,王爵心生疑惑:好熟悉的地方,这不是游戏中的月光林地么,我怎么会来到了这儿?” “勇士,欢迎来到月光林地!”熟悉的声音响起,沁人心脾,如沐春风。 睡着声音响起,一女俏然出现,她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欺霜赛雪…… 这般美丽的女子,王爵生平仅见一人,那就是:月神艾露恩。 王爵有些懵:我不是重生了么?怎么回到了游戏里? 难不成我没有重生,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不对,不对,方才种种,绝不是做梦…… 重生如果不是梦,此刻又是什么情况? 重生之后,王爵的心思都放在了母亲身上,他一直没来得急思考穿越的原因,此时此刻,王爵终于想起了穿越前接到的任务。 月神微微一笑:“想起来了?” 王爵点了点头,不由的问道:“是因为我接了您的任务,所以有了重生的资格?” 月神点了点头:“不错!” 王爵不亏是年过半百的老家伙,很快稳住了心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不知有多少人接受了同样的任务?” 女神素手一指王爵:“只有你一人!” 听到女神答复,王爵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最怕的就是一群人重生,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会乱套。 王爵接着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任务具体要怎么做?” 女神微微一笑:“任务的第一步,是在十年内,收集到十亿信仰,有了十亿信仰,吾就能重聚神格。” “收集信仰?”王爵不懂就问:“怎么收集?” “办法有两种,第一是传播吾之神名,为吾聚拢信徒,只不过,吾之神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没有办法显示神迹,这条路很难走!” “第二种呢?”王爵当即否定了第一种办法,想要给神仙聚拢信徒,首先需要立教,且不说过程有多难,就算成功立教,在华夏这个打击封建迷信的环境下,又能聚拢到多少信徒? 信徒少了没有用,信徒多了死的快! 王爵的反应,好像在月神的预料之中,女神波然不惊的道:“第二种办法要以你为媒介,具体过程吾就不说了,简单来说就是:让其他人喜欢你,尊敬你,崇拜你!” “每一个喜欢你的人,每年会提供一点信仰,每一个尊敬你的人,每年会提供两点信仰,每个崇拜你的人,每年会提供四点信仰,就这么简单!” “这还叫简单?”听完女神的介绍,王爵的心情仿佛日了十万只狗,确切点说,是被十万只狗日了。 “女神,这个任务太难了!”王爵沉吟良久,方才稳定了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你既然来到了华夏,选择了我来执行这个任务,那么你应该了解过华夏的基本信息。” “十年后,才是一九八七年,八七年的华夏,总人口不过十个亿,这其中还包括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以及糊里糊涂的老人家,你说说看:哪来的十亿人喜欢我?” 第11章:重塑根骨 艾露恩眉头轻簇:“为什么非要十亿人喜欢你?若有五亿人尊敬你,亦或者两亿半的人崇拜你,同样可以完成任务。吾助你重生之前,曾经收集过华夏信息,远的不说,像什么香江四大天王,情歌王子之类的明星,都有上亿粉丝,你身为重生者,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成为一名超越四大天王的明星,想必不难吧?” 王爵略作沉吟,便摇了摇头,道:“且不说超越四大天王的难度,最关键的是:四大天王成名的时期是九十年代,他们名动华夏的时候,已经到了九十年代默契,粉丝过亿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然而,你的任务期限只有十几年。 也就是说,你最多撑到九零年左右。 九零年之前,华夏电网尚未完成覆盖,电视机普及率约等于百中有一,纵然我成了最牛逼的大明星,没有媒体传播,谁会认识我?” 艾露恩沉吟良久,方道:“关于这点,吾真是没有想到,勇士心思缜密,吾心甚慰。” 得到女神夸奖,王爵甚是高兴,讨价还价道:“所以嘛,十年期限不够,至少要二十年的时间。” 王爵满以为艾露恩会欣然大营,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 “为了助你重生,吾之神力消耗了九成九,剩余的一点神力,最多使我存活十几年,你若不能在十几年内助我重聚神格,吾就会衰竭而死,吾一旦死亡,这方空间就会崩塌。” “实不相瞒,这方空间就在你识海之内,空间一旦崩溃,后果你应该想的到。” 说道这里,女神一脸希翼的望着王爵:“所以说,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 王爵好悬喷出一口老血:你这不是赖皮么? 虽然不知月神的话真假与否,但事关性命,王爵不敢去赌,是以,他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女神继续鼓励:“勇士,吾相信你可以克服所有困难!” “怎么克服?”王爵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道:“是加快电网的覆盖率?还是加速电视的普及率?别说我没那么大的财力,就算有,这也不是件用钱就可以解决的事。” 女神微微一笑:“不管你加快电网覆盖率,还是加快电视普及率,亦或者到国外收集信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在空间崩塌之前,完成收集信仰的任务。” 王爵沉吟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名利动人心,我一旦显露出不合身份的财富,亦或者名望太高被人嫉恨,皆会迎来种种算计,我不过一介凡人,届时如何自保?” 别说只给十几年的任务期限,就算给了二十年的任务期限,王爵也要索要自保之力,如果没有自保之力,纵然财富亿万,又有什么鸟用? 富可敌国,也会被一枪撂倒。 艾露恩回道:“这片空间可以作为你的避难所,若有危难,你可以随时躲进来,外面绝对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王爵摇了摇头:“然后呢?我要不要出去?不出去怎么收集信仰?” 艾露恩一幅割肉般的表情,紧皱着眉头回道:“让你成为职业着,如何?” 王爵满意的笑着道:“好,我想成为圣骑士!” 魔兽职业中,王爵最喜欢圣骑士,他不光能抗、能打、能奶,而且会一招bug般的圣盾术,圣盾一开,所有伤害无效,其保命能力之强,堪称魔兽之冠。 却不料,艾露恩摇了摇头:“吾之神力所剩无几,无法让你成为圣骑士。” “那我能选什么?”条件不允许,王爵只能退而求其次。 艾露恩环指一圈道:“吾只能借用月光林地空间的自然之力,为你重塑根骨,让你成为一名德鲁伊。” 王爵沉吟道:德鲁伊貌似也不错,它同样能抗、能打、能奶,虽然没有圣骑士的圣盾,但它能变鸟上天,能变鱼下海,还能变成豹子隐身潜行。 若论实用性,德鲁伊并不比圣骑差。 有念于此,王爵点头道:“好,赶紧给我转职吧!” 艾露恩摇了摇头:“重塑根骨,至少需要六年。” “六年?”王爵甚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久?” 艾露恩回道:“原因有两个,首先,你现在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屁孩,且不说你能否忍受自然之力灌注的痛苦,就算你能人手,身体力量也达不到转职德鲁伊的要求。当然了,我可以让你瞬间长大,但是,你会答应么?” “当然不答应!”王爵赶紧拒绝,开什么玩笑,我若是瞬间长成大人,还不得把老娘吓死。 艾伦恩一幅‘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道:“其次,吾之神力所剩无几,必须省着使用,借空间之力缓慢改善你的根骨,成本最底。” 王爵心道:当明星至少也要长大才行,缓慢就缓慢吧,六年之后我才十三岁,并不晚。 有念于此,王爵问道:“缓慢改善也成,需要我怎样配合?” 艾露恩回道:“需要你的身体进来,所以,你以后最好一个人睡。” 王爵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然后呢?” “真身进入空间后,空间的世界之树就会向你灌输自然之力,每日灌输六个小时,六年之后,你就会成为一名暗夜精灵,然后我会为你举行转职仪式,转职之后,你就会成为这方世界唯一的德鲁伊!” 王爵忽然间想道:按照魔兽世界的背景设定,拥有自然血脉的暗夜精灵,寿命是人类的十数倍,一旦成为职业者,寿命还要增加数倍。 也就是说,王爵一旦转职成为德鲁伊,他至少能活几千年。 如果能成为大德鲁伊,寿命还会增加,魔兽世界的大德鲁伊,大祭司,寿命甚至在万年之上。 万年的寿命啊,叫王爵怎能不兴奋? 若非他年过半百,养气功夫十分到家,一定会蹦起来雀跃欢呼。 王爵强行压下心头兴奋,继而问道:“若我成为暗夜精灵,容貌会不会发生变化?比如说头发变绿,耳朵变长什么的?” 头发变绿还好说,大不了染发,如果长出一对长耳朵,那可是要了亲命。 且不说亲人能否接受,就算亲人接受了王爵,其他人呢? 其他人肯定把他当成怪物。 一旦成了世人眼里的怪物,纵然能万岁万万岁,王爵也不会快乐。 第12章: 讨好卖乖 艾露恩微微一笑:“勇士尽管放心,头发也好,容貌也罢,都是微不足道的外在的因素,吾为真神,即便神格破碎,也有的是办法控制你的容貌。” “这我就放心了!”王爵长出了一口气:“听您的口气,好像控制容貌非常简单,我成为职业者以后,能不能控制容貌的变化呢?” 女神点了点头:“其他职业不行,唯有德鲁伊可以,德鲁伊可以变熊,可以变豹,可以变树人、可以变乌鸦,可以变羚羊,可以变海豚,可以变鲨鱼。” “德鲁伊的变化,已经涉及身体结构重组,你想一下,连身体都能重组,区区外貌变化,岂能能难的到他?” 听了月神介绍,王爵甚是开心,他美滋滋的想道:变鸟变熊之类的倒还在其次,关键的是,我完全可以利用德鲁伊的变化能力,塑造数个身份,一起赚取信仰,如此一来,任务岂不是要简单许多? 有念于此,王爵有些迫不及待:“既然如此,现在就开始改造吧。”为防夜长梦多,也是为了早日成为一名德鲁伊,王爵打算立刻开始接受自然之力改造。 女神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素手一挥,空间内荡起一波涟漪,涟漪过后,王爵面前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门户,随即,一个小孩的身体从门户外飞入空间。 不错,进入空间的正是王爵的身体,之前进入空间的,只是王爵的灵魂。 身体进入空间后,王爵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不可抗拒的牵引,不由自主的冲入身体之中。 女神素手一挥,空间内刮起数道气流,所有的植物疯狂的颤抖,一丝丝绿色的气体从各株植物中缓缓散出,最终凝聚到女神手中,形成了一枚心形的光团。 女神轻轻一推,心形的光团冲入王爵体内,王爵不仅没有感绝到任何不适,反而感受到从内到外感的、不可描述的舒爽,他仿佛回到了胎儿时期的混沌时代,舒服的睡了过去。 …… “小,小,你跑哪儿去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唤醒了沉睡中的王爵。 娘在找我? 王爵激灵灵睁开了双眼:他竟然在空间中睡着了,难怪母亲找不到他。 “小,小,回娘一声啊?” 王爵赶紧呼唤艾露恩:“女神,女神,快送我出去!”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一只全身透明的银白色巨熊,缓缓的从在王爵前上方降下。 巨熊缓缓的落下,风轻云淡的道:“别喊了,女神只有进入沉睡状态,才能为你争取十三年的时间,从今日开始,除非你获得足够信仰,否则不要轻易的唤醒她。” “你是谁?”王爵很是郁闷:怎么就睡了呢,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 巨熊憨态可掬的道:“我是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你未来的职业导师,当然了,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残魂,不过指导你修炼是绰绰有余了……” “停停!”王爵挥挥手打断了巨熊的自我介绍:“我现在没工夫和您客套,咱们回头叙话,现在劳烦您赶紧送我出去。”王爵担心母亲着急。 巨熊轻轻一挥手,王爵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椭圆形的传送门,王爵通过传送门望去,空间外的情况一目了然。 外面天色微亮,母亲没有在屋子里看到王爵,已经披着衣服跑到了门外。 母亲焦急的呼喊已经惊醒了姥爷,他披着衣服走到门口,询问道:“青梅,怎么回事?” “爹,孩子不见了!”母亲语气焦急,声带哭腔。 姥爷举目扫视一圈,安抚母亲道:“别着急,大门还插着呢,他能去哪里,好好找找!” 王爵唯恐母亲急坏,不敢继续耽搁,他赶紧询问巨熊:“我能选择出现的位置么?” 巨熊点了点头:“目光所及之处,都可以。” “怎么做?”王爵不太懂。 巨熊指着椭圆形的门户道:“注意力锁定想要出现的位置,迈过传送门即可!” 王爵心念电转:我能选择的地方,只能是屋子里,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屋门是插着的,凭他一个七岁的小孩,不可能摸到门上方插销。 而屋子里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拔步床旁边的大立柜中。 有念于此,王爵全身灌注的盯着枣红色的大立柜,往前一步穿过传送门。 “咚!”王爵的脑袋砰到了大立柜的木板上。 姥爷听到动静,两步来到大衣柜跟前,问道:“臭小子,你在衣柜里面?” “是,是,我在里面!”王爵一边说着,一边从里面推开了衣柜门。 姥爷一迈步来到衣柜门口,蹲下抱出王爵:“你这臭小子,怎么跑到衣柜里去了,都把你娘急坏了!” 王母听道屋里的动静,从外面跑了进来,双眼通红的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衣柜里去了呢?” 王爵佯作无辜:“我忘了。” 母亲娇憨易骗,姥爷却是个人精,所以王爵没有编瞎话解释,解释的越多,露出的破绽越多,所以,王爵决定让他们自己脑补。 “你这孩子,吓死娘了!”母亲轻轻的拍打了王爵两下,然后又把王爵报进了怀里。 姥爷把王爵放到床上,对母亲道:“行了,你也别怪孩子,八成是这几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爬起来玩会儿,结果钻到衣柜里睡着了!” 母亲深以为然,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周姥爷和大山舅舅走进屋来,方才的动静,同样惊醒了住在旁边的他们。 “怎么回事?”周姥爷问道。 姥爷大概的说了说,周姥爷点了点头,对母亲道:“看看孩子的头热不热,夜里挺凉的,别冻感冒了!” 母亲赶紧摸了摸王爵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方才心有馀悸的道:“还好没事!” 姥爷大手一挥:“青梅,去做饭吧,待会儿有正事,村民集合的时候,我必须到场!” “哎!”母亲痛快的应下,转身把王爵放到了床上:“乖乖的自己玩啊,娘去给你做饭!” “娘!”王爵轻轻的喊了一声。 母亲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了?” “要吃肉肉!”王爵装出一幅蠢萌的模样,一是真想吃肉,二是想哄母亲开心,作为一个小孩子,卖萌索要吃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然,卖萌的对象仅限于母亲姥爷,在别人棉企拿,王爵绝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你这馋小子,给你留着呢,老老实实的等着啊!” 果不其然,看到王爵蠢萌的样子,王母很是开心:孩子话多意味着精神头好,精神头好意味着表身体健康,孩子健康是当娘的最大心愿。 第13章: 改变的希望 一家人开心的吃过早饭,姥爷、周姥爷、大山舅舅去村南首的场院里集合,王母留在家里收拾碗筷。 王母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收拾完毕,王爵卖萌道:“娘,我想去外边玩。”他想去大队部看看,看看姥爷怎么收拾王致和。 这个时期的孩子,过了三四岁就不用家长专门看着,特别是乡下的孩子,基本都是放养,王爵已经七岁,这个时期的他,在钱李屯的时候,每天都要一个人打猪草,是以他提出去玩的要求,满以为王母会同意。 却不料,王母并没有同意王爵的要求,她拒绝道:“这里不是钱李屯,你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出去了回不来怎么办?你和村里的孩子不熟悉,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王爵并不是七岁毛孩,前世他在姥爷家长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更不怕外面的孩子,经过一夜的自然滋养,他的力量增加了近乎一倍,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再加上前世的格斗经验,别说几个毛孩子,就算是十几岁的大孩子,王爵也有能力战而胜之。 刚好上辈子有仇没报,谁敢跳出来欺负他,正好给了他报仇出气的借口。 只可惜,这些不能跟母亲说。 怎么办呢? 王爵眼珠一转,使用了小孩必杀技:卖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装出一幅不开心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王母。 看到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王母的心仿佛要融化,她一狠心道:“你想去哪?娘带你去!” 话音方落,王母就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呢? 王母在钱家生活了将近十年,生活的磨难已经把她变成了逆来顺受的农村妇女,近十年的日子里,除了坐月子那段时间,她没有过片刻清闲,更别说专门陪着儿子玩。 改变后的王母,即便回到姥爷家后,也满眼都是活计,她或者帮姥爷拆拆洗洗,或者帮姥爷收拾卫生,从没有过一刻的清闲。 姥爷正是看到闺女变成这般摸样,才有了让她离婚的念头。 然而王母竟然说出了带王爵去玩,说出这样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以往的认知,她内心彷徨不安:大家都在干活,我带着孩子转悠,会不会被人嘲笑?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看到王母一脸后悔的表情,年老成精的王爵,几乎可以猜到她的心里动态。 母亲虽然疼爱自己,但从小到大,她没有时间陪自己玩,也正是因为这样,王爵方才提出自己出去,他没有寄望母亲会带着他玩。 然而王爵没有想到,他从后世学来的‘卖萌’,威力太大,以至于让娘亲母爱泛滥,瞬间突破了内心的枷锁。 虽然突破的程度只有一点点,却让王爵看到了改变母亲的希望。 为了不让母亲反悔,王爵决定卖萌到底。 “娘!”他娇娇’唤了母亲一声,接着道:“咱们赶紧走,看看姥爷在干啥?”说罢,又冲着王母甜甜一笑。 或是因为答应了孩子,不好意思反悔,或是想到了大师兄提到的事,担心姥爷有什么意外,王母最终下定决心,带着王爵向场院而去。 九十年代以前,任何一个农村都离不了场院,因为在那之前没有大型收割机,农作物收割以后,大部分都要运到场院进行脱粒。 特别是八十年代之前,九成九的农村连脱粒机都没有,那个时期想要给小麦或者稻谷脱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收割以后,运到场院摊成一片,用石磙进行压轧。 有拖拉机的村子用拖拉机拖动石滚,而没有拖拉机的村子则靠黄牛拖动石滚。 东府地区属于平原地带,人均土地在三亩左右,即便是人口几百的小村子,也有上千亩土地,王寨子是人口过千的大村,土地足有四千多亩。 四千多亩的庄稼,即便分数十次压轧,也要十几组同时进行,这就需要一片极大的场地,更何况脱离以后的粮食,还需要地方晾晒,因此,王寨子的场院很大,至少有上千平方。 王母领着王爵来到场院的时候,近千号参加劳动的村民已经列队完毕,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也有五六十的老头。 唯独老太太凤毛麟角,除了特别困难的家庭,大部分有了孙子的人家,都会留老太太在家里看孩子做饭,是以,很少有老太太出来挣工分。 众村民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军装,年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王爵认得他,他叫王家骐,当过四年兵,现在是村里的民兵连长。 他应该是姥爷的嫡系,之所以这么认为,原因有二: 其一,上辈子姥爷卸任后,推荐他接任了村支书。 其二,民兵连长这个职务,在八十年代之前,是个权力很大的实权村官,在村里的地位很高,仅次于支书和会计。 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因为这个时代的民兵连,手里有枪! 虽然明文规定,打靶之时方才配发子弹,但国情自古以来便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至少,王寨子民兵连长的手里,肯定有不少的子弹。 王爵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上辈子姥爷带回他后,为了逗他开心,在房顶上摆放了一溜的酒瓶,又搬回来一挺轻机枪,“砰砰砰……”一梭子子弹打出,酒瓶全部干碎。 王寨子是个人口过千的大村,像这样的大村,农闲时参与训练的正式民兵,至少有三个排,按照每个排配发一个班的枪械来算,王寨子村至少有三十只步枪,三挺轻机枪。 姥爷是个老革命,自然不会不懂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姥爷是个说一不二的霸权主义者,怎么可能放弃掌控枪杆子? “都有了!”王家骐的声音非常嘹亮。 这个时期的村民非常守纪律,民兵连长的喊话声响起后,所有的村民噤声。 “向右看齐!” 村民集体向右摆头,队伍逐渐整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王家骐转身面向姥爷,立正敬礼道:“报告书记,王寨子全体村民集合完毕,请指示!” 姥爷像模像样的回了一礼:“按照责任划分,各小组队长自行安排劳动任务!” “是!”王士骐敬礼转身,面向队伍,大声道:“各组小队长有没有要交代的?” “没有的话,各自带队开工!” 第14章:三人成虎 “报告!” 村民队伍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报告:“报告连长,俺要举报!” 即便再守纪律,村民也是村民,听到有人要举报,队伍里的村民顿时开始了交头接耳声,嗡嗡之声、犹如蚊子炸营,恰似苍蝇开会。 喊报告的人是村民王六斤,举报之事王士骐无权处置,他转身向后,轻声请示道:“书记?” 姥爷摆了摆手:“你入列!” “是!”王士骐立正敬礼,转身跑到了队伍右首。 姥爷向前三步,大喊一声:“安静!” 队伍顿时安静下来,姥爷目光灼灼的对着王六斤道:“说吧,你要举报谁?举报什么事?” 王六斤上前一步,指向一旁做记录的会计道:“报告书记,我要举报会计王致和,他损公肥私,伙同侄子王为良,贪污队里的牛肉!” 王致和听到举报的是他,顿时脸色一变,心下念头电转:昨天偷牛肉的时候,只有我和侄子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场,他是怎么知道的? 罢了,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此事我不承认,他能奈我何? 王致和有胆量算计姥爷,当然也不是一般人,确定对方没有证据后,他很快镇定下来,并故意做出一幅愤怒模样,几步蹿到王六斤跟前,抓住王六斤的脖领子,大声吼道:“王六斤,你少血口喷人,说我贪污了牛肉,你有什么证据?” “放开我!”王六斤一点也不怕王致和,常年劳作的他,力气要比做会计的王致和大很多,他轻松的掰开了王致和的手,指着王致和的脑袋道:“贪污犯还想打人,你信不信我揍你!” 王致和还想辩驳,这时姥爷大吼一声:“你俩给我老实点!” 王致和不敢明着反抗姥爷,他狠狠的盯着王六斤,目光中满满的警告。 姥爷上前两步,来到王六斤跟前,问道:“六斤,你有证据吗?要是没证据,那等于栽赃陷害,我可不会饶你!”话虽这么说,但姥爷看着王六斤的目光,却是满满的鼓励。 远处看戏的王爵明白了:这位王六斤,应该是姥爷安排的托。 想想也没错,王六斤是姥爷没出五服的族人,以前家里穷的要命,是姥爷出钱出力帮他娶了媳妇,自那以后,他们一家便以姥爷马首是瞻,有他出首,比姥爷亲自出面要好。 “当然有证据!”王六斤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姥爷点了点头:“既然有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作为本村支书,我一定会严格执行我党的一贯宗旨: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王六斤转身面向队伍,大声道:“大家都知道,昨天队里分牛肉,总数是六百二十二斤,咱村一千二百一十四口人,合计每人半斤,我家是五口人,应该分到两斤半,牛肉拿回家后,俺娘觉得不够数,因此称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只有二斤二两。” 说到这里,王六斤转头看向王致和,吼道:“王致和,你告诉我,少的三两去哪儿了?” “不可能,昨天分的肉,分量绝对不会少,你这是栽赃陷害!”听到王六斤举报他缺斤少两,王致和反倒镇定了许多,他高声辩驳道:“我真要贪污的话,总不能只贪你一家吧,你可以问问别人,还有人分量不够吗?” 王致和虽然贪污了牛肉,但他是在总数上贪了一笔,牛肉的总数是647斤,王致和伙同侄子挥刀剁走了二十多斤藏了起来,分给村民的绝对是分毫不差。 他不相信,仅凭王六斤一句话,黑的就能变成白的。 “问问就问问!”王六斤却丝毫没有气短,他面向众人喊道:“你们还有谁家缺斤少两的,出来说明一下!” “我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我家六口人,应该分三斤,我也是觉得不够称,所以借二牛家的称重新称了一下,少了小半斤。”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又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不错,福贵确实来我家借了称,他家的肉确实少了小半斤,他称完后,我又顺便称了一下我家的肉,少了大概四两!”说到这里,他满是不屑的盯着王致和道:“乡里乡亲的,你这么干不地道啊!” 随着二牛的声音落下,队伍里“嗡嗡”之声又起: “卧槽,我就说嘛,我家分了三斤肉,按理应该好好的吃一顿,可没吃两口就没了,我还以为是我家娘们馋嘴偷吃,原来是不够称。” “俺家也是,昨个我还纳闷:好歹一人半斤肉呢,怎么没吃几口就没了?” “不错,不错,俺总共吃到了三四快,原本以为是俺媳妇拿回了娘家,为此俺还揍了她一巴掌,看来这回冤枉了俺媳妇!” 真的冤枉了么? 并没有! 他们家的婆娘确实偷吃了,不光是他们几家,村里大部分的婆娘,都有私下克扣的行为,有的是自己留一点,有的是给孩子留一点,有的是男人留一点,也有的是为了拿给娘家一点。 退一步讲:就算做饭的婆娘没有克扣,在这一年到头吃不到两回肉的年代里,牛肉做好后也难免有其他人偷嘴,或者是孩子偷嘴,或者是小姑子小叔子偷嘴,谁能时时刻刻盯着厨房? 再退一步讲,就算没人偷嘴,一人半斤牛肉也不够解馋,在没吃够的情况下,一旦有人举报牛肉不够称,村民们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自家肉少了。 想到自家的肉被王致和贪污,村民们看向王致和的目光,变的不再友善。 姥爷喜怒不形于色,缓缓的问道:“王致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书记,我冤枉啊!”王致和是真冤。 “这么多人都觉的不够称,难到大都冤枉了你?”姥爷冷哼一声,大声道:“王为良呢,出列!” 队伍里有人喊道:“报高书记,王为良方才悄悄的溜了!” “他是畏罪潜逃?还是去消灭罪证?”姥爷的嘴角扯起一丝冷笑:“王士骐!” “有!”民兵连长出列。 姥爷大手一挥:“带人把王为良抓回来!” “是!” 王士骐接连点了几个人:“士武带一班跑步去村头路口拦截,士林带二班在村内搜查,正方带三班去王致和家,十五带四班去王为良家,五、六班的人人跟我来!” “是!”王士骐点到的人齐声应是。 “一班的跟我走!” “二班的跟我来!” “……”几十人蜂拥而出,分四路跑步而去, 第15章:尘埃落定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王士骐带人押着王为民回到了场院。 “报告书记,我们在王致和家抓获了王为良,抓捕他的时候,他正准备销毁贪污的牛肉,被我们人赃俱获。” 姥爷气定神闲的问道:“赃物呢?” 王士骐从一名民兵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打开之后,一个油纸包裹出现在众人面前,王士骐打开油纸包裹,里面是一大块生牛肉。 队伍里的村民议论纷纷:“真的贪污了啊!” “他怎么这么大胆!” “以往觉得他这个人挺好啊!” “哼,坏人会写在脸上吗?” “怎么不会,隔壁村的二流子,一看就是个坏人。” “他没当二流子以前,你知道他会变成二流子吗?” “唉,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对啊?” “怎么了?” “据六斤、福贵、二牛所说,他们家的牛肉全都少了小半斤,就按三斤牛肉少四两来算,六百多斤牛肉,王致和至少贪了八十斤,这些牛肉顶多三十斤吧?其它的呢?” “民兵连长说了,这些牛肉是从王致和的家里搜出的,叔侄俩贪污的牛肉,不可能都被王致和一人独占,王为良也应该分了一些。” “就算他俩一家一半,也有四十多斤吧,这些牛肉最多有三十斤,不够数啊?”、 “八成是吃了一部分!” “有道理,天气越来越热,牛肉放不了多久,贪污了这么多肉,肯定得狠狠的吃一吨?” “他家就四口人,狠狠吃一顿也吃不了十几斤啊!” “也不一定贪污了八十斤,那些和王致和关系好的人,八成就没有被克扣,人家克扣的,只是我们这些无权无职,又没有关系的普通社员。” “有理!” 听到这些议论,本来想为王致和分辨几句的人,纷纷不敢出声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声援王致和,岂不成了王致和的同党? “怎么不去王为良家搜搜,看看王为良分了多少。” “没听民兵连长说吗,是在王致和家抓住的王为良,估计在抓住他之前,王为良已经把自己家的牛肉销毁了……” “有道理!” “就算没销毁,王为良那狗窝里也放不住干粮,他的狐朋狗友那么多,一晚上就能祸害干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工夫,姥爷和其他的村干部达成了处理意见,他走到众社员面前,大声道:“都肃静!” 姥爷一声令下,周围鸦雀无声。 “本村会计王致和,贪污克扣村民牛肉一事,人赃俱获,证据确凿。经村委会全体干部研究决定:罢免王致和会计职务,报请上级领导开除王致和党籍,并将其定性为‘挖社会主意墙角,侵害村民利益’的坏分子。” 说到这里,姥爷顿了一顿,扭头看向王士骐:“王士骐同志!” “有!”王士骐上前立正。 “今天劳作任务取消,由你组织村民批斗王致和,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误的同志不能及时的悔改,所以,批斗一定要深刻,一定要让王致和认识自己的错误,并要让他交代,在此之前,还有没有犯过其他的错误。” “是!” 听到姥爷要批斗王致和,王爵有些疑惑:十年浩劫已经结束,怎么还搞批斗? 思索良久,王爵想到了原因: 批斗这项运动,并不是十年浩劫的产物。这项运动自建国以来就有,敬爱的主席虽然逝世,但主席继任者者,画总的执政理念是‘两个凡是’。 “凡是毛主席的决策,我们都要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要始终不渝地遵循。” 别说现在只是七七年,即便是到了八零年,在很多地方,那些侵犯了集体利益的腐败罪份子,那些乱搞男女关系的破鞋,仍然可以大张旗鼓的批斗。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贪污了二十多斤牛肉,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犯罪,直接用贪污的罪名拿下王致和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的演这出大戏,演砸了怎么办?” 首先,姥爷不怕演砸。 跟着姥爷演戏的人,都是姥爷的嫡系,且不说姥爷对他们有恩,就算不提恩情,他们也会尽心竭力的配合姥爷。 为什么呢? 因为姥爷的利益代表着他们的利益,他们和姥爷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别的不说,王致和倒台后,村里的会计职务就会空缺,另外还有一个记分员空缺,这两个空却的职务,自然要奖励有功之人。 最关键的是:姥爷如果不演这场戏,只是追究王致和贪污牛肉的问题,很难彻底罢免王致和。 王致和会反驳:“你说我贪污二十几斤牛肉,谁看见了!” 就算有证人都不行,能够出来指证的正人,肯定是亲近姥爷一派的,村民们又不是傻,亲近姥爷的人出来举证,很难得到他们认可。 就算在王致和家搜出了赃物,也不行! 王致和同样可以说:“是姥爷被栽赃陷害,是姥爷打击报复,是姥爷自己贪污了牛肉,然后放到他家。” 届时,和王致和一族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届时,那些既不亲近姥爷,又不亲近王致和的人,就会化身吃瓜群众,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斗你们的,于我何干? 退一步讲,就算姥爷斗胜了王致和,让村民们相信事实,众村民也不会把王致和怎么样,在他们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当村干部的,有几个不捞好处的,这种事实属正常,他们能够理解。 换而言之,如果因为这件事,姥爷打击王致和太狠,反倒会招惹闲话。 亲近王致和的人,定会借机散播传言:大家一个村住着,几百年前都是一个老祖宗,克扣了一点牛肉而已,你至于把人往死里整吗? 或许他们还会为王致和贪污之事,巧立一个能被原谅的名目,等上面的调查组下来,再借这件事兴风作浪,到那时,姥爷定会非常被动。 但现在,经过姥爷一番运作,同样是贪污了肉牛,结果却大不相同! 王致和贪污的牛肉,不再是公家的物品,而是众社员嘴里的东西,王致和的行为,等同于从他们嘴里,硬生生的抢走了几块牛肉。 这种情况下,就算亲近姥爷的人不做什么,那些中立的吃瓜群众,也不会饶过王致和,最关键的是:那些亲近王致和的人,不敢冒着犯众怒的风险,跳出来洗白王致和。 如此一来,王家寨子就只剩下一个声音 ——姥爷的声音。 第16章: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更厉害的是:姥爷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到台前。 想到这里,王爵看向姥爷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崇拜。 多年以来,姥爷靠着一次次无声的斗争,奠定了他在王寨子的崇高地位。 乡民们虽然看不懂姥爷的手段,但是他们会看最后的结果。 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王致和失败了!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姥爷是怎么胜的,但他们清楚:胜利者肯定比失败者更厉害。 正因为不懂,更觉的不明觉厉,正因为不明觉厉,众人才会在内心深处,给姥爷贴上一个‘不可招惹’的标签。 当然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自作聪明的人,跳出来挑战姥爷的地位,姥爷也需要用他们的失败,来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 上辈子王爵参加工作后,曾经心心念念的要成就一番事业,要立功,要政绩,要升官。 姥爷不止一次跟他说:“出头的椽子先烂!”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于无声出听惊雷!” 然而当时的王爵年轻气盛,胸无城府,无法解姥爷的智慧,结果是事没少做,功没少立,但因为太出风头,成了竞争对手打压的目标。 到了升迁的时候,王爵的竞争对手雇佣了钱家人。 钱家兄弟被利益驱动,推着残废的钱爱国大闹王爵单位,告他不孝,告他不养亲爹。 按理说,王爵是姥爷抚养长大,并且已经改姓为王,即便不管钱家,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但王爵并没有不管不顾,考虑到钱爱国毕竟是自己生父,又是因为姥爷出手才失去了劳动能力,是以他参加工作后,每个月都会背着姥爷,托人捎给钱爱国五十块钱。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王爵的工资只有三百左右,除去吃喝应酬,几乎剩不下什么,每个月的五十块钱,都是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好心不会得到好报。 如果王爵没有给钱爱国捎钱,竞争对手就不会知道钱家的事,如果王爵没有给钱爱国捎钱,钱爱国就不会知道王爵的工作单位,他甚至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话又说回来,这事也不能怨王爵,稍微有点良知的人,稍微有点头脑的人,肯定不会帮着别人对付自己儿子,然而钱爱国身体残废,心理扭曲,他不敢恨王爵的姥爷,只敢恨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王爵。 就因为五百块钱,钱爱国在王爵晋升的关键时刻,在王爵单位闹了一天。 别说在九十年代,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公务员的社会形象也是立足官场的根本。 形象一旦抹黑,洗白谈何容易? 就算领导知道你是冤枉的,那又如何? 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你连‘齐家’二字都做不到,组织怎么相信你能做好更重要的工作? 领导对你失望,结局可想而之。 因为钱爱国的行为,王爵失去了进步的机会。 王爵对钱爱国本就没有感情,又因为他失去了进步的机会,心里深恨钱爱国,不再给他生活费。 在钱爱国看来,他是王爵的亲爹,王爵给他生活费天经地义,王爵突然不给了,他焉能善罢甘休? 于是乎,钱爱国再次到单位大闹。 王爵也是个驴脾气,他的态度是:“闹,我看着你闹,你就是闹下天来,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如果按照王爵的处理方式,这件事情就会形成恶性循环,幸好姥爷知道了此事。 王爵最为头疼的问题,到了姥爷的手里,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解决,他只是托人给钱家兄弟捎了一句话:“最近乡里治安不好,各家要嘱咐孩子:上下学路上注意安全。” 捎话的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是姥爷关心亲家,但钱家三兄弟看来:姥爷这是在威胁他们,如果钱爱国再闹,孩子们就有可能出意外。 钱爱国四肢残废,满脑子破罐子破摔,钱家三兄弟却不敢赌,莫说钱爱国的生活费不会分给他们,就算钱爱国愿意分,他们也不敢拿孩子做赌注。 好一招釜底抽薪,没有了三兄弟帮助,钱爱国如何去的了县城? 自那以后,王爵的日子才得以清静。 只可惜,钱爱国的行为已经对王爵造成了影响,几年之内,王爵不会再有升迁的可能。 没有了升迁的动力,王爵变的心灰意冷,消极低沉,不再对工作上心。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等王爵暮然回首,想通了事情关键,明白了当年的幼稚,已经是人到中年。 到了这个年纪,再想从头开始,为时已迟! 重活一世,王爵不再是胸无沟渠、单纯幼稚的王爵,这一辈子,他要像姥爷学习:在战争打响之前,就把所有不利于己方的因素消除干净。 如果做到这一点,战争开始以后,不需要刀来剑往,不需要殊死搏斗,胜利会水到渠成,一切是那么自然。 ******** 随着批斗的开始,退居幕后的姥爷,看到了远处看戏的王爵母子。 他大步走了过来,担心的问王母:“怎么带着孩子出来了?” 王爵抢着说道:“是我想出来玩!” 姥爷亲切的摸了摸王爵的脑袋,笑呵呵的对母亲道:“带着孩子回去吧,要防着王致和一家羞恼成怒,他们奈何不了爹,有可能把怒气撒到你们身上。” 娘亲被姥爷的话吓了一跳,她赶紧抱起王爵,紧张的道:“爹,你也小心点,我和孩子先回家了!” 姥爷摆了摆手:“回去吧,到家把大门插好!” “嗯!”王母抱着王爵,转身往家中走去。 “娘,我自己走!”没走多远,王爵就感觉母亲抱着他非常吃力。 经过自然之力的滋养,王爵的外形虽然还是跟豆芽菜一般,没什么变化,但他的骨骼密度,肌肉数量增加了很多。 昨夜之前,王爵最多三十几斤,而现在,他至少四十几斤。 王母的身体非常纤弱,四十几斤的重量,已经达到了她的负载极限。 虽然重生到了七岁,但王爵并不是七岁小孩,虽然贪婪母爱,却不能累到母亲。 第17章:谋划(五百票加更) 王爵挣扎着不要母亲抱,王母遂把他放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回到家中。进院插门后,王母对王爵道:“娘要给姥爷拆洗棉衣棉被,你自己玩行不行?” “行,我就在院子里玩!” 王爵答应的非常痛快,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两个原因: 其一,跟母亲待在一起固然很开心愉快,但也非常累心,为了不露马脚,不管做任何表情,亦或者说任何话,王爵都要前思后想、仔细掂量,其中滋味,难以描述。 其二,王爵想要趁母亲不注意,进入月光林地询问些问题。 母亲揉了揉王爵的后脑勺:“那你自己玩吧,娘进屋拆被子!” 王爵点了点头,目送母亲进入屋子,等母亲找出姥爷的棉衣棉被,脱鞋上炕开始拆解,王爵方才放下心来,意念一动,“嗖”一声进了月光林地。 青山还是那片青山,湖水还是那片湖水,草地还是那片草地,巨树还是那颗巨树。 透过椭圆形的传送门向外望去,姥爷家的一切一目了然。 王爵一边站在传送门前,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喊道:“老师,老师!” “什么事?” 一道白光闪过,一头白色透明状的巨熊出现在不远处的湖边,正是大德鲁伊, 大德鲁伊挥动着熊掌道:“过来说吧!” 王爵摇了摇头:“我要随时观察外面,外面若有什么情况,我也好马上出去。”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老师来我这边吧?” 大德鲁伊挺好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王爵:“什么事?” 王爵措了措词,问道:“老师,我在空间内吸收自然之力,必须睡觉进行吗?”说罢,一脸希翼的望着大德鲁伊。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空间内睡着后变数太大,今天早上的事情,王爵不想再重现。 大德鲁伊摇了摇硕大的熊头,道:“人在空间即可,没必要睡觉,就像此刻,那怕你没有睡觉,自然之力也在滋养你的肉体。” 王爵闭目感受了一下,果不其然,体内正有一股细小的气流,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 “既然不用睡觉,我昨夜怎么睡着了?” 大德鲁伊的熊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想要接收自然之力,就要拥有自然本源,你没有自然本源,因此女神帮你制造了一颗,然后将自然本源溶入了你的身体。” “或者是融合的过程太过舒爽,亦或者是你的身体过于乏困,俩者都有可能使你进入沉睡。” “原来如此!”王爵一脸恍然之色:“这么说的话,我完全可以白天来接受自然之力,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类似于今早的事了。 不过,就这样枯坐六小时,是不是无聊了点?” “确实无聊了点。”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在空间内干点什么呢?” 王爵目光环视了空间一周,心道:如此广阔的土地,是不是可以种田呢? 想像到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王爵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不妥! 他是个农村娃没错,但他上辈子并没有种过田。 最关键的是:没听说有种地发了财的,而且,空间的到处是草,想要种田的话就必须开荒,咱一没有牛,二没有犁,拿什么开荒? 难不成要用铁锨一下一下的掘? 他现在只是个七岁毛孩,就算他不怕苦不怕累,又能掘多少地? 就算农作物顺利成熟,还得收割脱粒,然后变成粮食。 谁帮我收割,谁帮我脱粒? 明年年底,党中央就会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号召全国改革开放,此后,国家的工作重心会转向经济建设,农村土地也会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先后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 一旦全面施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粮食产量就会大大的增加,届时,人们就不缺粮了,粮食也就不值钱了,我辛辛苦苦的种出粮食,又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思来想去,王爵觉得种田不划算。 既然种田不行,能不能养些山羊呢? 空间内到处都是青草,完全不用担心羊群的食物问题,其次,空间内有这么大一片湖,也不用担心羊群的饮水问题,最后,空间内是一个小世界,更不用担心羊群跑丢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放羊不用出力,收益也要比种地要高! 有念于此,王爵再次询问道:“我能不能在空间内养些牛羊?” 大德鲁伊点点头:“可以养,但是不能养太多,因为你需要自然之力滋养肉体,空间内的自然之力并非全由世界之树提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空间内的花花草草,若是牛羊啃光了花草,必会影响你的进度。” 王爵斩钉截铁的保证:“放心好了,我不会养的太多!” 虽然王爵没搞过养殖,但他见过周姥爷放羊。 月光林地虽然不是很大,但毕竟是个小世界,方圆至少有百多公里,除去周围的几座山峰,除去左边那颗巨树,除去右边那片占地千万平方的大湖,剩余的地方全是草地。 这么大的地方,就算有数千上万的牛羊一起吃,一年也吃不掉多少。 有个脑筋急转弯是这么问的:大草原上有一群牛羊,这群牛羊一年吃了一半草原的草,问它多长时间会把草原吃光? 答案是什么? 小朋友都知道:永远吃不完! 另外,据王爵观察,空间内的草比外界生长的快,外界的草一年一生,空间内的草至少要快一倍,有可能是半年一声,甚至可能是两三月一生。 更重要的是:王爵不会养太多牛羊,他没打算靠养殖发家,他只需要一点启动资金,养个几百头足矣。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王爵突然想道:牛羊是大牲口,价格并不便宜,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几百牛羊,就算是一两头,他也买不起! 有念于此,王爵叹息一声道:“算了,先养些鸡鸭好了!” 大德鲁伊接话道:“牛羊可以放养,鸡鸭却不行!” 王爵甚是疑惑:“为什么?” 大德鲁伊回道:“牛羊吃草即可,但鸡鸭却不能光吃草,他们需要粮食或者虫子,空间内没有粮食,也没有虫子,你若要养殖鸡鸭,首先要解决它们的食物问题。” 王爵皱了皱眉头,目光投向了右边的大湖:“能不能在湖里养些鱼虾?” 大德鲁伊摇了摇熊头:“水里也没有生命,你要想养鱼,也得给它们喂食,不然的话,鱼也会饿死。” 王爵很是郁闷:想干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18章:换药 危机。 难不成要养兔子? 现在的兔子都是野生,如果有人卖的话,价格应该不贵,只是,兔子跑的贼快,到时候怎么逮呢? 逮不住的兔子,又有什么用? 王爵陷入了纠结当中,直到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才拿定了主意。 深思熟虑了两个多小时,王爵决定放弃了兔子,还是要牧羊。 不过在牧羊之前,要凑一笔买羊的钱。 怎么凑呢?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种田。 种田的成本低廉,仅需要几斤种子。 种子不用花钱买,这个时期,种子没有基因锁之类的东西,直接使用收获的的粮食即可,王爵只需在姥爷家的粮仓里抓上几把,便能解决种子的问题。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几斤种子能钟多少地? 王爵没打算种太多,一来,他种地的目地只是为了积累买羊的资金,前期只买一对羊,并不需要太多钱。 二来,王爵虽然没干过什么农活,但他清楚伺候土地的难度。 一个成年人,在没有牲口帮助的情况下,最多伺候几亩地,他现在只是个七岁小孩,虽然增强了很多力量,却依然比不过成年人,甚至比不上十几岁的半大小子。 深思熟虑良久,王爵决定:开荒一亩地。 太少了不够用,太多了照顾不来。 外出转了一圈,又在空间内停留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考虑到姥爷快要回来,王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空间。 空间内的两个多小时,王爵一直关注着姥爷的小院,做好了一旦母亲找他,便随时撤出的准备,然而整整一上午,母亲并没有找他。 王爵轻轻的走到门口,偷偷的往里瞧了瞧:母亲还在炕上拆解棉衣棉被。 或许有些八零后、九零后难以理解:“王母就这样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两小时?她就不担心吗?” 不是不担心,而是习以为常! 在这个时代,这样情况非常正常,莫说王爵已经七岁,就算是三四岁的小孩,只要他不出家门,只要他不哭不闹,基本上没有人管他。 王爵正想趁着院里没人,去粮仓弄点种子,这时,大门处传来推门之声。 大门从里面插住了,因此并没有被推开。 王爵正想问问是谁,门外响起了姥爷的声音:“青梅,开门!” 王母听到父亲声音,刚想起身下炕,便听王爵应道:“来了!” 开门这么简单的事,根本不需要劳烦母亲。 听到儿子应答,王母停止了下炕的动作,又拿起了手上的活,眼看就中午了,她想赶在中午之前,拆完这些棉衣棉被。 王爵打开大门,瞬间被姥爷手里的包裹吸引了目光。 包裹的样子很熟悉,正是今天早上民兵连长在王致和家里搜出的包裹牛肉的包裹。 姥爷怎么把赃物带回家来了? 看着王爵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包裹,姥爷还以为王爵嘴馋,呵呵一笑道:“臭小子,鼻子还挺好使,知道你馋嘴,姥爷出了钱,买回了这些牛肉。” 王致和贪污的牛肉已被充公,但牛肉不能久放,就这么一点也不够全村人分,姥爷出钱买下,也算是解决了村里的难题。 姥爷说罢,侧身让开王爵的视线,道:“这是卫生院的刘大夫,你能好的这么快,皆因刘大夫医术高明,还不谢谢刘大夫?” 王爵这才发现,姥爷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白大褂,手提医药箱,年约三十几许,形象非常干净的男子。 望着眼前这位大夫,王爵暗地里撇了撇嘴: 医术高明? 高明个屁! 如果真的高明,我上辈子还用去省城治病? 这辈子好的快,是因为艾露恩的神力,跟这位大夫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这些腹诽只能留在肚子里,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是以,王爵还得装出一幅感恩戴德的样子:“刘大夫好,谢谢刘大夫。” 王爵虽然还没有上学,但王母教导过他礼貌用语,正是因为清楚王爵懂礼,姥爷才要求他向人致谢,一是真心感谢别人,二是为了向别人显摆一下,自家的孩子是多么乖巧。 对于这位刘大夫,王爵并没什么印象,很有可能是:上辈子姥爷带回王爵的时候,他已经调走了。 “小朋友好。”刘大夫的声音非常温和,他上前两步揉了揉王爵的后脑勺,一脸慈祥的问道:“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王爵真想一巴掌拍开他,但他不能那么做,只能强行忍着,并装出非常礼貌的样子。 “不疼了就好!”刘大夫转头对姥爷道:“等会儿换药的时候,再看看恢复的情况,估计好的差不多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好的精神头。” “嗯!”姥爷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多亏有你,孩子才能好的这么快,换完了药一定要好好的喝两杯。”说罢,姥爷又对王爵道:“你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不请刘大夫进屋。” “呃!”姥爷的问话打断了王爵的思绪,他赶紧说道:“刘大夫请进!” 王爵发什么愣呢? 他在思考对策。 思考什么对策? 思考如何应对刘大夫换药。 经过昨天一夜的空间滋养,王爵的伤已经痊愈,因为纱布挡着伤口,母亲和外公没有发现。 没想到,突然来了换药的大夫。 换药就会揭开头上的纱布,头上的纱布一旦拿下,伤势情况一目了然,届时,怎么解释? 装傻充愣? 不行! 伤口好转的太快,情况有悖于常理,装傻充愣并不能解决问题。 在受伤的位置,重新弄一个伤口? 也不妥! 首先,新伤口和旧伤口形状难以相同,其次,新伤口远比旧伤口新鲜的多,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罢了,还是进入空间,问问老师有什么办法吧。 有念于此,王爵二话不说,转头向厕所跑去。 “臭小子你跑什么?”姥爷大声喊道。 王爵一边跑一边喊:“憋不住了!”情况紧急,王爵施展了传说中的尿遁。 话音未落,王爵便跑进了厕所,确定姥爷没有跟来,直接进入空间。 此时此刻,姥爷一脸的郁闷:他让外孙感谢刘大夫,表现出有礼的一面,并不是为了显摆。 刘大夫今年三十有五,目前是离异独身的状态,虽比闺女大了几岁,但他谦逊和蔼,口碑很好,闺女若是再嫁,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本来想让外孙在刘大夫面前留个好印象,却不想这臭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19章:失态 刘大夫早就感觉到姥爷过于热情,但他不清楚姥爷的目的,只以为姥爷是因为外孙病好,心里高兴所致。 他见王爵跑开后,姥爷神情郁闷,遂替王爵想了个借口:“八成是孩子听到换药,情绪有些紧张。” 姥爷也没有脑补到其它的解释,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不管他,咱们先进屋。”说罢,引着刘大夫向屋内走去。 王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放下了活计,迎出门来,客气的说道:“刘大夫来啦,快屋里坐!” 看着阳光下笑容灿烂的王母,刘大夫愣了愣神,前几次来给王爵输液,看到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女人,任谁看到她,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怨妇。 刘大夫生平最讨厌怨妇,再加上他视力不好,因此前几天来这里,并没有留意王母的容貌。 然而,此刻站在眼光下的王母,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取而代之的是从里到外生机勃勃。 刘大夫意外的发现,对面的女人竟是个美人胚子,若她的皮肤再细腻白嫩一点,头上的秀发再柔顺黑亮一点,身上的衣服再时髦一点,绝不输于他见过的任何美女。 这么好的女人,竟然嫁给一个那样的丈夫,并在那个家受尽搓磨,真真可惜了。 若是我有这个一个老婆…… 刘大夫想入非非,望着王母的目光变的朦胧迷离。 此情此景,令王母很是不悦,若非对方治好了孩子的病,王母肯定要拂袖而去。 此情此景,令姥爷眉头微皱:一个正直的君子,绝不会这样盯着一个女人,莫非,我看走了眼? …… 王爵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借着尿遁离开,时间紧迫,必须快马加鞭。 因此他没有时间关注外面的情况,直接跑到大德鲁伊身边,简短的诉说了一下要求。 在王爵看来,弄个旧伤口并不容易,但在大德鲁伊看来,此事轻而易举。 大德鲁伊蹲坐在王爵身前,轻轻的抬起两只前腿,一只熊掌扯掉了王爵的纱布,另一支手掌,在原来的伤口处轻轻的划了一下。 王爵刚刚察觉到疼,大德鲁伊信手一挥,他释放了一个最低级的【回春术】。 【回春术】:自然的力量灌注于目标,缓慢恢复目标伤势,效果持续十二秒。 王爵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头顶,但他能感觉到:头顶的伤口,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愈合。 就在伤口快要完全愈合的时候,大德鲁伊中止了回春术,如此一来,王爵的头上留下了一个快要痊愈,却没有完全结痂的伤疤。 王爵立刻拜别大德鲁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传送门前,一步跨过传送门。 离开厕所,一股微风吹过头皮,王爵的伤口处感到微微一凉,他这才想起来:大德鲁伊没有帮他贴回纱布。 怎么办? 再回去一次? 回去也没用吧? 纱布揭下来一次,上面的胶带还有没有粘黏性? “臭小子,赶紧来换药。” 王爵刚刚走出厕所,姥爷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既然怀疑刘大夫表里不一,姥爷不再认为他是个良配,有念于此,姥爷赶紧招呼了王爵一声,此刻姥爷的想法是:赶紧换了药,把刘大夫打发走。 王爵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想:如果他们问纱布的事,我该怎么回呢? 只能说为了换药方便,顺手把纱布扯了下来。 如果问我:纱布扔到了哪儿? 我就说:扔厕所里了。 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去厕所查找。 王爵想不到的是:他想了这么多借口,竟无用武之地。 刘大夫察觉到自己失礼,也感觉非常尴尬,此刻他没有心情询问纱布的问题,急匆匆的清理了伤口,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在刘大夫看来:王青梅虽然美丽,却是有夫之妇,这样的女人,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王家人已经表示不悦,他还留在人家里干啥? 强行留在人家里,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看着匆匆离去的刘大夫,王爵甚是疑惑:姥爷不是要和刘大夫喝酒吗?怎么刘大夫告辞的时候,姥爷没说句挽留的话呢? 难道刚才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爵想要弄清楚:“姥爷,你不是要跟刘大夫喝酒吗?他怎么走了?” 在姥爷和王母的眼里,王爵只是七岁的毛孩,他们没法跟王爵说方才的事,只能随口敷衍道:“卫生院来了个急诊病人,刘大夫回去处理了!” “喔!” 王爵敷衍着回应了一声,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苦笑:老爷额,你也太敷衍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根本经不起逻辑推敲! 这个年代一没有电话,二没有传呼,就算卫生院来了急诊病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这些话,只能在王爵的肚子里腹诽,他不能说出来,他只是个七岁的小孩。 姥爷的话虽然经不起推敲,但用来忽悠七岁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王爵毕竟是个活了将近六十年的人,都说人老成精,他上辈子也没白活,正是因为姥爷的敷衍,使王爵觉察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应该和刘大夫有关,否则的话,他不会急匆匆的离开。 这件事,应该和姥爷无关,否则的话,姥爷带着刘大夫回来的时候,不会那么开心。 家里就四个人,不是姥爷的原因,我又不在现场,那么,这件事应该和母亲有关。 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否则的话,姥爷和母亲的情绪不会这么低沉。 这件事,不想让我知道,否则的话,姥爷不会编瞎话敷衍我。 综合以上几点,这件事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马上中午了,青梅去做饭吧,把牛肉都炖上!”长时间没人说话,屋里的场面甚是尴尬,姥爷借口让王母做饭,缓解了屋内的气氛。 王母解开姥爷带回的包裹,被里面的牛肉数量吓了一跳. “爹,这么多的牛肉,全炖上啊?”母亲没有想到,姥爷竟然买回来这么多牛肉,这要是一次性炖上,估计几顿就能吃完。 几顿就吃掉二十多斤肉,是不是太浪费了? 第20章:需要姥爷支持。 姥爷娴熟的装满了铜烟袋,划亮一根火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说道:“天气越来越热,牛肉放不了几天,老话说吃了不疼瞎了疼,万一放坏了,岂不可惜?” 王母还想再说点什么,姥爷挥手制止了她:“抓紧去做吧,做好了咱们先吃,吃完后我给老周送饭。” 周姥爷中午并不回来,他放羊的规律是:早上哄羊出去,晚上带羊回圈。 当然了,中午带羊回圈也可以,只不过来回哄羊费事,周姥爷觉得麻烦,所以他省略了中午这一遭来回,这样的话,羊群还能多吃会儿草。 以往都是大山回来吃饭,然后带饭给周姥爷,而今天,姥爷或许是考虑到做饭早,或许是考虑到家里气氛尴尬,总而言之,他打算给周姥爷送饭。 三口人做饭吃饭不提,饭后,姥爷接过装好的饭菜,正要出门而去,王爵突然开口道:“姥爷,我也去!” 姥爷略作沉吟,点头应道:“跟着去可以,不过路上要听话,不准乱跑!”孩子在家憋了一上午了,也该带着他溜达溜达。 “嗯!”王爵‘郑重’的点了点头:“姥爷放心,我绝不乱跑!” 有姥爷看着王爵,王母一百个放心,因此她没说什么,任由姥爷带着王爵离开。 爷俩没有骑车,他牵着王爵的小手,溜达着出门往北。 姥爷一边溜达,一边介绍村里的地形地貌:“方才路过的那栋砖瓦房,是咱们王寨子的村支部,姥爷平时就在哪儿办公。” “前面那个大铁门,是王寨子公社。” “公社对面的两层小楼,是供销社。” “供销社旁边那栋绿色的房子,是邮电局。” “穿过这条街,咱们就出村了,周姥爷就在村北的野坡上放羊。” 姥爷说的这些东西,王爵非常清楚,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不仅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装出煞有兴趣的样子,上辈子的王爵不屑于说谎,这辈子却反了过来,其中滋味,真真难以描述。 有的看官问了:“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跟着来呢?” 因为,王爵有话跟姥爷说。 说什么呢? 不管是母亲离婚,还是母亲上学,都需要姥爷的帮助,为了让姥爷配合自己的行动,王爵准备向姥爷爆点实料。 当然了,作为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王爵非常清楚:人心经不起考验,没有背叛,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一旦有足够的筹码,父子有可能反目,兄弟有可能砌墙,母女有可能为敌,姐妹有可能互撕。 类似的事情,上辈子见识了太多,因此,他不会向任何人爆出自己是重生人士,也不会爆出德鲁伊职业,更不会爆出月光林地空间。 当然了,并不是王爵不信任姥爷,而是因为,秘密因为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才是秘密,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十有八九会告诉第三个人,第三个知道的人,又有可能告诉第四个人,传来传去,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爷孙二人走出村子,王爵趁着周围没人,开口说道:“姥爷,你有没有办法,让娘再也不回钱李屯?” “喔?”姥爷停下脚步,惊诧的看着王爵,心念电转: 外孙不是怕提钱李屯吗? 为什么主动说起? 此刻他的表现,和以往大相径庭,是什么原因? 莫非,昨天的闹腾都是装的? 有念于此,姥爷试探着问道:“臭小子,跟姥爷说说,为什么不让你娘回去?” 王爵装出天真懵懂的样子,解释道:“发烧那几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病好后,跟着娘回了钱李屯,姥爷跟着我们一去回去,帮娘教训了爹。” “爹对娘好了很多,后来,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再后来,奶奶和娘发生了矛盾,爹又打娘,娘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再后来,我就没娘了……” 为了表现的像个小孩子,王爵尽量用幼稚的表达方式。 虽然表达方式很幼稚,但姥爷听懂了。 姥爷的眉头深深皱起:孩子的梦,真的是个梦吗?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只是个七岁的小孩,怎么会思考如此深远的事? 就算这只是一个梦,梦中的事有没有可能发生? 外孙说:‘他病好之后,我送他们回钱家,然后揍了钱爱国一顿。’ 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吗? 有! 闺女带着外孙回来的时候,我就曾想过:孩子病好后,一定要教训钱爱国。 若非孩子又哭又闹不回钱家,估计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教训过后,钱爱国会像孩子梦中那样变好吗? 会! 我插手之后,以钱爱国的脾性,肯定会老实一段时间。 闺女有没有可能再次怀孕呢? 有! 闺女结婚前,我曾和老钱婆协议,如果闺女生了两个儿子,要过继一个给我。 因为闺女有了外孙以后,一直没有再孕。去年我专门带她去省城检查了身体。 省城医院的大夫曾说:闺女的身体没有毛病,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孕,是因为情绪不好导致生理系统紊乱,如果情绪不能好起来,吃什么药都没用,如果情绪好起来,生理系统会顺其自然的恢复正常。 一旦钱爱国的态度变好,闺女的心情也会变好,他的心情变好了,生理系统就能恢复正常,生理系统一旦恢复正常,怀孕是早晚的事。 孩子梦到闺女再次跟老钱婆发生矛盾,钱爱国又打闺女,这件事会不会发生呢? 很有可能! 这一次虽然伤了孩子,但钱家的问题并没有解决,老钱婆若想娶儿媳妇,肯定会接着打闺女的主意。 钱爱国有没有可能,像外孙梦里那样,再次对闺女动手? 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闺女有没有可能被打死? 有! 却不说闺女身怀六甲,就算没有怀孕,也经不起钱爱国不知轻重的殴打。 想到这里,姥爷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真是细思极恐啊~! 姥爷是个江湖人士,而且他的国术修为已经入了化劲,知道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的事,是以,他认为:外孙这个梦,很可能是未来的警兆。 退一步讲,就算外孙的梦不是警兆,就凭那么多的可能性,也不能让闺女再回钱家。 有念于此,姥爷拍了拍王爵的脑袋,郑重的道:“放心,姥爷一定让你们母子,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嗯!”王爵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姥爷!” 第21章:做了一个梦。 姥爷拉着王爵的手,转身向野坡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有没有梦到别的事?” 王爵装模做样的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还梦到,今年秋后周姥爷会离开咱们家。” “噢?”姥爷又吃了一惊:“为什么离开咱们家,他去了哪儿?” 王爵仰天思索道:“周姥爷恢复了工作,去了一个叫首都的地方。” 姥爷点了点头:十年浩劫结束,不少同志恢复了工作,在职的战友们,一直在帮老周陈情,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年底或者明显年初,老周就会恢复工作。 此事事关重大,我没跟任何人提过,就连闺女都不知道,外孙更不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姥爷更加肯定:他猜得没错,很有可能是未来的投影。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姥爷又问:“梦里还有别的事吗?” 王爵眉头微皱,装出一幅努力思索的样子,回道:“今年冬天有好多人考大学,奇怪的是:前几年来插队的高中知青没有考上,最早来插队的初中知青却考上了。” “梦里姥爷还说:如果娘去考试,也能考上大学。” 姥爷眉头再次皱起:如果外孙的梦真是未来投影,那岂不是说,今年年底会恢复高考? 不过,为什么高中知青没有考上,初中知青却考上了呢? 稍一思索,姥爷便想到了答案: 前几年分来的高中知青,虽有高中毕业证书,但他们读书的时期,赶上了数年的停课,他们几乎没学过初高中的课程,他们的知识水平,也就等同于小学文化程度。 小学文化程度,肯定考不上大学。 最早来的那位初中知青却不同,学校停课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因此他的初中文化程度是实实在在的,来到这里后,他依然没有放弃学习,经常偷偷看书,是以,考题如果不难,考中便在情理之中。 外孙年仅七岁,逻辑这么复杂的事,他不可能理清,既然理不清楚,就不可能做这么真实的梦。 如此看来:外孙的梦,当真是未来的投影。 确定了外孙的梦是未来投影,姥爷对梦中的事更感兴趣,他又问道:“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事?” 王爵原本打算就说这么多,但他念头一转,决定再透露一些: “梦里母亲躺了好多的血,村里的大夫救不了,我跑去找姥爷,姥爷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姥爷一怒之下,打的钱家人断胳膊瘸腿,然后,姥爷带我回了家,再然后,姥爷给我改名叫王爵。” “秋季开学的时候,姥爷送我上学读书,我在学校里学会了拼音,认识了好多字,学会了数数,懂得了加减乘除,再后来,我听道娘喊了我一声,然后我就醒了!” 王爵之所以又说了这么多,原因有二: 其一,此时的王爵,用的还是钱家人取的名字,他不想再用钱家的名字,他已经习惯了王爵这个名字,他想早日拥有这个名字。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离开钱家以后,改个名字还不容易吗? 改名字不难,但是王爵这个名字,却不能轻易使用。 为什么呢? 因为王爵这个名字,是姥爷给未来孙子取的名字,早在十几年以前,姥爷就为自己的孙子定下了名字。 只因为两个舅舅舅舅不争气,添的孩子全是闺女,因此,这个名字一直没派上用场。 王爵提到改名之事,一是要早日使用这个名字,二是要让姥爷改变心态,当他是香火继承人。 其二,王爵不想再上一次小学,他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跟一群萝卜头一起上学,想想都觉得傻。 说了这些之后,姥爷就会知道他不仅认识了汉字,而且懂得了加减乘除,将来不想上学的话,就可以请姥爷帮他说服母亲,让他在家里自学。 自学的时候,再让姥爷‘辅导’一下,在家‘学完’小学课程,几年过后,直接上初中即可。 另外,姥爷知道了这些,就会帮他打掩护,如果别人问起:“你的知识都是跟谁学的啊?” 姥爷定会帮他圆谎:“都是我教的,孩子脑瓜聪明,随便一教就会!” 姥爷并不知道外孙心里的弯弯绕,此时此刻,他内心满是惊讶:原本以为,孩子的梦只是未来的投影,没想到不止如此。 若仅仅是未来的投影,孩子不可能认识许多汉字,更不可能学会加减乘除。 且不说汉字,仅仅是加减乘除,也不是三五天能够学会的,莫说三五天,就算是三五个月,也不见得能够熟练运用。 如果孩子真的学会了,那就说明,外孙发烧虽然只有几天,但他在梦里,却实实在在的生活了几年。 有念于此,姥爷问道:“你真的学会了好多汉字,懂得了加减乘除?” 王爵二话不说,当场把小九九背了一遍。 看着背诵流利的外孙,姥爷又想到了王爵痊愈后的种种。 王爵提出不要母亲回家的时候,姥爷已经怀疑:外孙昨天的‘受惊’,是装出来的。 当时姥爷还纳闷:外孙只有七岁,凭他以往的表现,纵然梦到母亲死亡,也很难想到装病之策。 但是,如果他在梦中生活几年,多了几年的生活阅历,心智肯定会成熟一些,如此一来,想出装病之策,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快要上坡的时候,姥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对王爵道:“梦到的这些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娘,包括周姥爷,记住了吗?” 王爵点了点头:“姥爷放心好了,我都没敢跟娘说,怕娘当我鬼上身。” 姥爷继续道:“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识字算数的能力,如果被人知道,咱们没法解释。” 王爵满脸不解的问道:“姥爷,我说你教的不行吗?”他很想跟姥爷说:姥爷有空的时候,可以做出教我读书的样子,如此一来,我的知识就有了来历。 之所以没有这么说,是因为加上梦里那几年,王爵也不过十一二岁,十一二的孩子,依然不能表现的太妖孽。 姥爷果然被王爵误导,略做沉吟后回道:“你周姥爷,你娘,都知道我没有教过你,所以你暂时不能这么说,这样吧,从今往后由我带着你,然后顺便告诉他们,我在教你读书识字。” 王爵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第22章:山人有妙计 有了姥爷的支持,王爵的难题解决了大半,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美丽。 爷孙俩找到周姥爷的时候,周姥爷正在树荫下纳凉,羊群正在附近吃草,大山舅则在不远处割草。 王爵眼馋的望着羊群,真想偷偷的收起几只,但他清楚:如果他这么做了,周姥爷的人生履历上,就会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如果有人针对他,他的工作恢复事宜,就会出现变动。 所以,王爵只能过过眼瘾。 周姥爷并不知道王爵的想法,此刻他正望着姥爷手里的篮子,闻着篮子里的肉香,开心的道:“呦!牛肉不是吃完了?这是哪儿来的?” 放羊工作独立,不需要参加早上的集合,因此,周姥爷不知道王致和的事。 姥爷简短的介绍了早上的事,然后冲着大山舅喊了一声:“大山,过来吃饭!” 大山舅看到有肉非常高兴,但他却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山不吃,留给外甥。” 王爵非常感动,同时暗恨自己:这么好的大山舅,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好好珍惜呢? 姥爷一脸欣慰的回道:“不用留,家里多着呢,赶紧吃吧!” 大山舅又望了望周姥爷,分明是再问:家里真的还有吗? 周姥爷点了点头:“你大爷从来不说谎,他说有就肯定有,赶紧吃吧!” 大山舅这才端起自己的饭盆,又从自己的饭碗里,抄起一块牛肉递向王爵。 王爵赶紧拍了拍肚子,回道:“我吃饱了!”你看肚子都圆了。 上辈子,只要有好吃的,大山舅都会给王爵留着,王爵却嫌弃他傻,从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直到年过不惑,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人情冷暖,王爵方才明白;愿意把好东西留给你的人,是多么的难得。 自那以后,每毎想起大山舅被拒后的落寞神情,王爵都会觉得自己混账透顶。 看着狼吞虎咽的大山舅,王爵郑重的告诉自己: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大山舅,要让他幸福快乐,平安顺遂。 大山舅吃饭很快,仅仅用了几分钟的工夫变吃光了一盆饭菜,待他一口气喝了半壶凉开水后,姥爷对他说道:“大山,领着孩子到周围玩一会儿!” “哎!”大山舅痛快的答应,拉着王爵的手就走。 王爵猜测:姥爷支开他们俩,应该是有事跟周姥爷商量,虽然他很好奇商量的内容,但他还是识趣的跟着大山舅离开了这里。 二人离开后,姥爷压低声音说道:“老周,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恢复高考?” 周姥爷略作沉吟,点了点头:“国家要发展,社会要进步,离不开有知识,有文化的的人才,所以我认为,恢复高考是必然的趋势。” 说到这里,周姥爷询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姥爷还没回话,周姥爷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的道:“你是替丁香丫头操心吧?” 周姥爷口中的丁香丫头,是姥爷的长孙女,也是王爵的大表姐,是大舅舅王青山的闺女。 母亲出嫁以后,姥爷身边没人照顾,大舅舅把丁香表姐送回了老家,当时的丁香表姐只有十二岁,却因为大舅妈性情懒惰,早早的成了家务小能手。 大孙女回来,姥爷自然很高兴,最开始想让丁香表姐继续上学,但考虑到学校停课,学不到什么东西,姥爷放弃了让她上学的想法,他让丁香表姐白天在家自习,有不懂的地方,周姥爷回来后给她讲解。 学校复课的时候,丁香表姐已经学完了初中的课程,姥爷托关系送她上了高中。 去年高中毕业,姥爷本想为她弄个大学生名额,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件事没有办成。 去年的名额虽没拿到,但今年的名额,姥爷已经拿到手里,谁曾想,八月份的时候,大舅妈突然回到村里。 大舅妈为丁香表姐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舅舅所在部队的,一位副师长的儿子。 丁香表姐拧不过大舅妈,跟着大舅妈回部队相亲,见面以后才知道,大舅妈给他介绍的对象,是个纨绔公子哥,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大表姐不同意,偷偷的跑了回来。 姥爷听了大表姐的哭诉后,非常生气,一气大舅妈不着调,二气大舅舅没啃声,刚好赶上武装部招收女兵,姥爷安排大表姐进了部队。 周姥爷对家里的情况知之甚详,所以,当姥爷提到恢复高考,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丁香表姐。 姥爷摇了摇头:“丁香已经进了部队,就算恢复高考,想来也不会允许在编军人参加考试,我是在考虑青梅的出路!” “青梅?”听到姥爷的话后,周姥爷第一个念头就是反驳:“老王,你的思路太野了吧?” “先不说高考是否能恢复,如果我记得没错,青梅只有初中文化程度,而且已经荒废了十几年,就算她还记得书本上的知识,凭她的初中问文化程度,能考中大学吗?” “老王,你是不是想等我恢复了工作,找人给你开后门?” “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姥爷微微一笑:“在我看来,如果恢复高考,青梅考中的几率很大。” 周姥爷一脸‘我不信,但我愿意听你解释’的样子,抱拳道:“愿闻其详!” 姥爷竖起一根手指:“其一,由于那几年的停课,最近这些年毕业的高中生,有真才实学的,可以说凤毛麟角。” “如果恢复高考,出题的考官们应该会考虑到这一情况,因此我认为,第一次高考的试题,难度不会太大。” 周姥爷先是眉头微皱,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没有考虑到。” 姥爷竖起两根手指:“其二,青梅当年的成绩非常优秀,就算她忘了一些书本上的知识,也可以通过复习补回来,再说了,家里还有你这位老牌的北大才子,你好好的辅导她一段时间,她肯定有希望考中。” 周姥爷苦笑一声:“辅导她不是问题,关键的是:青梅快三十了,而且她还有个七岁的孩子,别说她没离婚,就算她离了婚,她肯丢下孩子去上学吗?” 姥爷微微一笑,卖关子道:“山人自由妙计!” 第23章:开荒失败 周姥爷放下饭碗,挪挪屁股坐在姥爷身边,勾肩搭背的道:“什么妙计?” 姥爷叹息一声:“实际上,青梅并不糊涂,她不愿意离婚,不是因为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思想作祟,而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对离婚的女人太过苛刻。” “不错!”周姥爷点了点头,附和道:“别说是离了婚的女人,就算是丧夫的寡妇,也会被周围的人诸般挑剔。” 姥爷接着道:“环境给了青梅一种错觉:离婚后的生活,未必会更好,她感觉不到光明,所以不愿意改变。” 周姥爷恍然:“所以你打算,让青梅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姥爷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返了城的那些女知青,多数都跟乡下丈夫离了婚,她们能好好的生活,我闺女自然也行。” 周姥爷略作沉吟,问道:“青梅没有离婚,她怎么走出去,她走出不去,怎么看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她就不会转变思想,不转变思想就不会离婚,这好像是个死循环,你打算怎么解开?” 姥爷呵呵一笑道:“谁说我闺女非要离婚才能走出去?有外孙的病情牵制,闺女就不能回钱家,只要她不回钱家,借给钱家俩胆,他们也不敢找上门来。” “再说了,闺女当初结婚,就没办结婚证,只要闺女不回钱家,和离了婚又什么区别?” 周姥爷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青梅回不回钱家是一回事,让她考大学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说服她考大学。” 姥爷嘿嘿一笑:“肯定不容易就是了,不过,我已经有了计划。”姥爷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脸笑意的望着周姥爷。 周姥爷以为姥爷又卖关子,故作不悦的道:“你这货少卖关子,快说!” 姥爷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真不是卖关子,晚上需要你帮我演出戏,为了效果真实,所以事先对你保密,这样你才能本色演出。” “好吧!”周姥爷放弃了追问,他很清楚,姥爷的脾气堪比倔驴,他不想说的事,谁也不能勉强。 姥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扯开嗓门喊了一声:“大山,带孩子回来,我们要回家了……” 听到姥爷呼喊,大山舅立刻带着王爵跑了回来,姥爷留下一句:“晚上早点回家。”带着王爵离开了野坡。 快要进村的时候,姥爷嘱咐王爵:“晚上我提到钱李屯的时候,你再像昨天那样演戏,能行吗?” 王爵郑重的点了点头:“能行!” 爷孙俩回到家里的时候,王母正在忙上午没做完的活,姥爷把王爵留在家里,转身去了大队部。 姥爷离开后,王爵借口在院子里玩,从院里找出一把铁锹,闪身进入了泰达希尔。 干什么呢? 他要除草开荒! 虽然早就知道开荒不容易,但他万万没想到,具体实施起来,竟然会这么难。 会用铁锨的人都清楚,即便是臂力再大的人,也不可能靠臂力把铁锨插入土地。 怎么插呢? 需要技巧! 如果土质松软,铁锨插入地面后,只须一只脚踩在铁锨上方,用力一蹬,就能把铁锨踩进土里。 如果土质板硬,就需要使用身体的重量,再加上脚的蹬力,用力将铁锨踩入土里。 不巧的是,空间里的土地,从来没有人耕种,它正好属于后一种,土质非常的板硬。 王爵的力气虽然增强了不少,甚至不逊于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但是,他的体形依然是个七岁的小毛孩。 就算是体重增加了一些,也不过只有四十多斤,就这点重量,就算整个人站在铁锹上面蹬,也没法把铁锨踩入土里。 王爵不甘心失败,他站在铁锨上连蹦带跳,终于靠着身体的‘砸’力,踩铁锨入土。 谁曾想,掘土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如果他有成年人的身高,只须用握着掀柄的后手,轻轻一压,就能轻松掘起铁锨里面的土, 但是,没有成年人的身高,他的个子太矮,甚至不足成年人的一半,凭他的个头,只有举起双手,才能摸到锨柄上方。 王爵整个人都挂了铁锨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使了一招失传已久的‘千斤坠’,才撅起了一锨土。 “这样不行啊!” 王爵顺手扔掉了手里的铁锨,气喘吁吁的坐在草地上,顺势往后一躺,仰望天空盘算:效率太低,若是这样开荒,开一亩地至少得用半年。 且不说是否划得来,关键的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仅仅开荒需要半年,再加上种地呢? 等种上粮食,估计已经过了年。 如果母亲考上大学,明年年初就得走,到那时,我的粮食绝对收不了。 退一步讲,就算母亲不需要我的钱,一旦进入了城市,去哪儿买羊? 别人重生后都是各种发财,各种捡漏,各种逆天,到了我这儿怎么就这么难? 别人是怎么发财的呢? 废品站捡漏? 别扯了! 有很多重生小说,都提到了废品站拣到名贵家具的情节,甚至有的主角捡到了首饰盒子,盒子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 如果王爵没有经历这个时期,说不定会被这些小说忽悠,但他切切实实的经历过七十年代,他非常清楚废品回收站的性质。 国家设立废品回收站,主要回收四种物资:一是金属,二是塑料,三是玻璃,四是废纸。 回收金属,可以回炉重造,回收塑料,可以回炉重造,回收玻璃,可以回炉重造,回收废纸,也可以回炉重造。 不管是金属塑料,还是玻璃废纸,都可以回收再利用,废旧家具能做什么? 拆成木材? 别扯了! 国家缺粮,缺铁,也缺塑料,但是绝对不缺木材。 退一步讲,就算回收站有回收木材的业务,名贵家具也进不了废品站。 为什么呢? 国家不缺木材,但是老百姓缺,计划经济时代,老百姓什么都缺,家具也不例外。 农村还好一点,可以伐木制作,好看难看无所谓,至少家里有。 然而城市里就不行,城市居民很难买到木材,他们若是需要家具,就只能花钱去买。 好买吗? 不好买! 计划经济时代,买什么都要票,家具也不例外,买一件像样的家具,至少需要几十张工业票。 第24章: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 (前文做了修改,空间的名字原来是月光林地,现已修改为泰达希尔) …… 工业票是怎么来的? 想要工业票,首先需要有个正式的工作,有正式工作的人,每个月可以得到一张或者两张工业票。 或许有的看官会说:既然每个月都有,我攒上一两年,不就可以买一件家具了吗? 帐,并不是这么算的! 首先,买家具不仅要票,而且要钱。 其次,需要工业票的东西太多,和这些东西相比,家具只能往后排。 作为一个工人,首先应该有一辆自行车。 想要购买自行车,首先需要一张自行车票,然而,对一般的上班族来讲,自行车票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他们基本上见不到自行车票。 没有自行车票怎么办呢? 如果没有自行车票,就只能积攒工业票,攒上个几十张后,也可以用来购买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后,剩下的工业品可以买家具吗? 还不行! 家里还应该添一件重要性仅次于自行车的大件:缝纫机。 八十年代以前,大部分人的衣服,全靠家里的女人缝制,因此,缝纫机是必不可缺的装备。 买了缝纫机后,还得买一台收音机。 买了收音机后,家里还需要手电筒,需要脸盆,需要暖壶……,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几乎每件都比家具重要。 需要的家具怎么办? 在工业票紧张的情况下,废旧木材就成了好东西,几块木板,几根木棍钉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面床板,磊几个砖哚,支起床板,就等于是一张床。 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木板,木棍都是好东西,更别提名贵家具,名贵家具就算被拆成木材,也不可能被卖到废品回收站。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批斗对象家里抄出来的家具呢,不是说,有很多名贵家具扔到了大街上吗?” 的确,特殊年代有很多名贵家具,被红卫兵扔到了大街上,但是,没有人认为它们是垃圾,夜深人静之后,它们就会被人捡走,只需刨掉花纹,就能当成普通家具使用,谁舍得把它们送到废品回收站? 废旧家具尚且进不了回收站,首饰盒子就更扯了。 一般的首饰盒,还没枕头大,这么小的东西,随意找个地方就能藏起来,如果它是完好的,怎么可能沦落到废品回收站。 退一步讲,就算首饰盒子进了废品站,回收站的工作人员又不傻,他们就算不要盒子,难道不会弄开看看,盒子里面有没有东西? 所以说:不管是废品站捡到名贵家具,还是废品站捡到首饰,皆属于作者的臆想。 当然了,也不是说废品站不会捡漏,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两本有价值的书籍,不过,有价值也是未来有价值,现在则是一文不值,否则的话,它也不会进入废品回收站。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既然回收站回收金属,那么,会不会有金属古董呢? 很难! 首先,全民大炼钢时代,老百姓做饭的铁锅,炒菜的铜勺,都被重新回了炉,民间的金属物件几乎一扫而空,能够剩下的,多是因为它的主人知道它的价值,把它藏了起来。 既然知道它的价值,既然知道藏起来,又怎么会卖到废品回收站? 其次,废品回收站回收的物资,每过一个周期,会专车把它们送走,就算有一两铜器进了废品回收站,也不会一直留在废品站等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进大熔炉。 所以,去废品收购站捡漏,还不如掏老宅子实惠。 …… 王爵摇了摇脑袋,斩断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掏老宅子之类的事,还是等有了本钱再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弄到第一桶金。 躺的时间有点久,王爵感觉到身体有点僵硬,于是乎,他换了一个他侧卧之姿。 改换了姿势之后,他的视线也从天空转换到了草地。 远处草地上,几朵娇嫩的白花,吸引了王爵的注意。 白花的外形很像喇叭花,却又比喇叭花大了许多,最奇怪的是:白花的茎杆上没有叶子,就像荷花一样,光秃秃的一根花茎托着一朵鲜花。 上辈子内退以后,王爵除了玩游戏之外,也会适当的进行户外活动,别人户外活动多是跑步打拳,王爵却嫌跑步打拳太累。 他的户外活动是什么呢? 一是遛鸟、二是浇花。 虽然只是瞎玩,好歹也玩了十几年,虽算不上资深花匠,也称的上见多识广。 这么说吧,凡是适合种植的花卉,王爵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字。 然而,远处这朵白花,却跟以前见过的花,完全对不上号。 莫非我发现了一个新的花种? 有念于此,王爵翻身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这株白花的跟前。 原来这几朵白花并非没有叶子,它的叶子紧贴着地面,王爵没有看到,是因为它的叶子被地面上的草遮挡。 王爵可以肯定:此花他绝对没有见过,不出意外的话,它应该是稀有花种。 如果它是稀有花种,能不能用它换点钱呢? 难! 若是到了大城市,或许它能值点钱,但在这穷乡僻壤的金县,它最多换几个馒头。 罢了,让它在这里好好的生长吧,以后到了大城市再说。 王爵站起身来,刚想转身离开,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三个字:【宁神花】 想到宁神花,王爵先后产生两个念头。 第一念头:开什么玩笑,宁神花是魔兽世界的草药,怎么会见到活的…… 第二念头:不对,这个地方,并不是现实世界,这里是泰达希尔的幽影谷。 泰达希尔是什么地方? 它是艾泽拉斯的一角! 然而宁神花,不正是艾泽拉斯的产物吗? 莫非,这株白花真的是宁神花? 如果它真的是宁神花,是不是代表这里也有银叶草。 如果找到这两种草药,是不是可以炼制【初级治疗药水】? 王爵的魔兽角色,副职业就是采药炼金,他清楚的记得:【初级治疗药水】的使用效果是恢复144点血量,它需要的草药就是宁神花、银叶草。 当然了,它只是【炼金术】入门产品,也是魔兽世界中最低级的治疗药水,即使是十级以下的职业者,也很少用到它,所以,游戏中的它几乎没什么用处,学炼金术的人制造它,纯粹是为了刷技能熟练度。 但是,如果它到了现实世界呢? 虽然不清楚普通人的血量是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普通人的血量绝对不会超过一级职业者。 即便普通人的血量等于一级职业者,也不过一百六十点左右,一瓶药水灌下去,完全可以让一个重伤濒死的人活蹦乱跳。 如果我能炼制初级治疗药水…… (前文做了修改,空间的名字原来是月光林地,现已修改为泰达希尔) 第25章:重生首战,和大德鲁伊的主导之争。 想到这里,王爵再难保持淡定,他大声喊道:“老师,老师!” 白光闪过,白色巨熊出现在王爵身边,懒洋洋的道:“又有什么事?” 王爵一脸讨好的问道:“老师,这是宁神花吗?” 大德鲁伊点了点头:“不错!” 确定了自己猜测的没错,王爵更加激动,他追问道:“老师,这里有银叶草以及其它草药吗?” 大德鲁伊再次点了点头:“有!” 确定这里还有其它草药,王爵似乎看到了药剂在手的前景,他迫不及待的追问:“老师,您能不能教我炼金术?” 大德鲁伊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能!” 毫不留情的拒绝,犹如一盆冷水,立时浇灭了王爵的兴奋。 王爵眉头微皱,语气不悦的问道:“为什么?” 作为一名活了近一甲的老头,王爵很爱面子,他无法接受大德的态度。 大德鲁伊回道:“我不会教你炼金术,现在的你并不具备学习炼金的条件!” “不具备哪些条件?”王爵心道:【初级治疗药水】不过是炼金入门产物,有宁神花和银叶草还不够吗?还要具备什么条件? 大德鲁伊回道:“首先,学习炼金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它不会像游戏中那样,有人教就能学会,在艾泽拉斯,职业者和普通人的比例是1%。而炼金术士比例是0.01%。一百个人中会诞生一个职业者,一万个人中才会诞生一个炼金术士。” “其次,就算你有炼金术士的天赋,现在的你也学不了炼金,炼金需要法力支持,就算你有炼金术的天赋,也要等你成为了德鲁伊,才能学习炼金。” “原来是这样!”王爵很是失望:“既然是这样,那就等转职后再学吧?” 大德鲁伊再次拒绝道:“就算你成为了德鲁伊,我也不会教你炼金术。” “为什么?”王爵有点恼怒:方才拒绝我,是因为我学不了,现在拒绝我,明摆着是不给我面子了! 你不过是女神召唤来辅助我完成任务的npc,我叫你两声老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老师了? 大德鲁伊或许是没有觉察王爵的情绪变化,或许是他根本不在乎王爵的情绪变化,他不疾不徐的道:“炼金术非常耗费精力,一个成功的炼金术士,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泡在实验室,你的任务期限只有十三年,哪有时间泡实验室?” 大德鲁伊说的很有道理,但王爵不想就此罢休,一是炼金术有助于他快速积攒财富,二是王爵认为:他今天必须说服大德鲁伊,如果今天不能说服他,以后俩人再发生矛盾,王爵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有念于此,王爵问道:“我只学【初级治疗药水】,耗费不了太多时间,可以吗?” 大德鲁伊不同意,他摇晃着巨大的熊头说道:“等你转职成为德鲁伊,即便不是专精治疗的德鲁伊,也可以学习治疗法术【愈合】,【愈合】的治疗效果不次于【初级治疗药水】,有了治疗术,何必浪费时间学习【初级治疗药水】?” “我需要钱啊!” 王爵辩驳道:“你应该知道,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如果操作得当,一瓶【初级治疗药水】可以卖出天价,百万、千万、甚至上亿都不是问题,而治疗术,并不能为我换来钱财。” 大德鲁伊反问道:“都是救人性命,为何治疗术换不来钱财?” 王爵解释道:“出售治疗药水,我完全可以避居幕后,就算被人揪出来,我还可以塑造一个神通广大的师父,说药水是师父炼制。” “治疗术就不行了,如果我不知死活的在其他人面前施展治疗术,就算不被抓去切片,也会被‘重点保护’起来,届时,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若是没了自由,如何完成女神的任务?” 对于王爵的解释,大德鲁伊不以为然,他说道:“不要以为我不是地球人,你就可以忽悠我,女神为了辅助你完成任务,给我灌输了许多地球的信息,做为一个重生人士,你若想要赚钱,机遇遍地都是,为什么非得卖药水?” 王爵没有想到:女神竟给他灌输了地球信息,怎么不早说呢,搞的我这么被动。 然而王爵却不能就地认输,一旦认输,日后和大德鲁伊相处的时候,就会顺其而然的以他为主导。 作为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老头,王爵岂能被他人主导,他沉下心来,缓缓的道:“作为一个重生者,我确实知道很多发财的机会,但是,想要完成女神的任务,需要的钱财不会是小数,钱财要多多益善。” 大德鲁伊仿佛早有准备,他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八〇年会发行一款猴子邮票,这款邮票升值快,升值空间大,你只须买上几百版,屯到九七年,就能变成上亿的钱,上亿的钱不够你花吗?要不够你就多买点,为什么非得卖药?” “施展治疗术有风险,卖药就没有风险吗?” 王爵万万没想到,对方知道的竟然这么多。 值得庆幸的是,王爵是个七〇后,关于猴票,他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内幕,若非如此,肯定会被对方说的哑口无言。 正因为知道一些内幕,所以王爵毫不客气的反问道:“女神给你的信息,都来自于网络小说吗?” 大德鲁伊微微一愣:“网络小说怎么啦?难道九七年一版猴票几十万,不是真人真事吗?一版可以卖几十万,十版就是几百万,百版就是几千万,几百版至少能卖一个亿。” 听了大德鲁伊的数学水平,王爵心神稍定,他微微一笑道:“帐,并不是这么算的!” 王爵最初还以为大德鲁伊活了十几万年,应该是个老谋深算的万事通,不曾想,他的市场经济一窍不通。 想来人家身为暗夜精灵的大德鲁伊,地位尊崇,不缺钱花,没必要研究这些东西? 王爵偷偷了乐了一个,慢慢的道:“首先,我的任务期限只有十三年,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最多截至到九零年。且不说九七年一版猴票几十万的事是否属实,就算属实,我能等到九七年吗?” 大德鲁伊又是一愣,点点头道:“是我的疏忽,不过,九零年猴票的价格也不低吧?” 王爵摇了摇头:“九零年是任务的最后期限,我总不能等到九零年再开始布局,退一步讲,就算是我能等到九零年,那时的猴票一枚还不到七十块,整版的顶天卖个几万块,这点钱有什么用?” “多卖点不就行了,一版卖几万,几百版也能卖上千万了,九零年的一千万,是很大一笔钱好不好?” 王爵呵呵一笑:“快别提几百版了,就算是几十版,甚至是几版,想卖掉也不容易!” 大德鲁伊问道:“为什么不容易?” 第26章:猴票背后的故事(千票加更) 王爵没有正面回答大德鲁伊的话,他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猴票为什么值钱?” 大德鲁伊回道:“稀有,有纪念价值!” 王爵点了点头:“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猴票为什么稀有呢?” 大德提示道:“发行量少吧?” “少吗?”王爵摇了摇头:“猴票的发行总数是五百万枚,平均到每个省是几十万枚,平均每个地市是几万枚,平均到每个县区也有几千枚,每个县区都有几千枚,少吗?” 大德辩驳道:“据我所知,猴票刚刚发行的时候,国内还没掀起集邮热,有没有可能是:猴票使用过后,被当成垃圾处理了?” 王爵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有句名言叫‘家书抵万金’,这说明什么,说们在我们的心里,书信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大德鲁伊腹诽道:‘家书抵万金’是一句诗吧? 他刚想反驳,忽然又想道:凭这句诗的知名度,说它是一句名言,好像也没差。 有念于此,大德鲁伊什么也没说,熊脸上依然是一幅‘你慢慢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王爵接着道:“在我看来,信件的来源大约分三种:第一种,家人的信件。第二种,爱人的信件。第三种,朋友的信件。” “家人的信件,爱人的信件,很少有人当成垃圾处理,多是郑之又重的收起来,想念对方时再看一遍。” “即便是朋友的信件,也不会看过就扔,除非那种感情非常一般的朋友,不过话又说回来,感情一般的朋友,互相写信的又有多少?” “另外,猴票发行第二年就开始升值,到了八三年的时候,已经长到了三块钱一枚,如果自己的信件上真有猴票,更不可能当成垃圾处理,你说对吗?” 大德鲁伊摇了摇头:“你漏掉了公共信件,这些公共信件,阅过之后多会被当成垃圾处理吧?” 王爵微微一笑道:“拆阅公共信件的,都是知识分子,大多数知道邮票的价值,就算他们知道,就算公共信件的邮票全被销毁,就凭家信所占的比例,也有百分之五十吧?” 大德鲁伊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道:“不错!” 王爵接着道:“百分之五十就是二百五十万枚,到了八六年的时候,猴票长到了三十块一枚,要知道,八六年的工人工资,多的一二百块,少的只有几十块,国内真有这么多的集邮爱好者,舍得花几十块买一张猴票吗?” 大德鲁伊眉头微皱:“应该有吧,不然的话,邮票的价格怎么会越来越高?” 王爵微微一笑:“好吧,就算当时的集邮爱好者真有那么多,可是,你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整版的猴票吗?” 大德鲁想了想道:“每个县区几千枚猴票,但若按版算,几千枚也有几十版了,就算平分到乡镇邮电局,每个邮电局也有两三版,有成版的猴票,又有什么奇怪?” “如果每个乡镇都有两三版猴票,我当然要奇怪。”王爵缓缓的道:“女神选我执行任务,肯定了解过我的过去,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78年我就来到了姥爷家。” “自从我跟着姥爷过,姥爷写给舅舅的信,写给战友的信,都是我去邮电局贴票邮寄,每个月至少几封,若每个乡镇都能分到两版邮票,为何在我的记忆中,从没见过猴票?” “另外,两个舅舅也给姥爷写了不少信,这些信件姥爷一直保存着,集邮热的时候,我也曾翻过姥爷的信件,意外的是,一张猴票都没有找到。” 大德鲁伊皱皱眉头反问道:“我都快被你绕糊涂了,邮票稀有才好啊,如果不是稀有,你怎么赚钱?” 王爵摇了摇头:“方才你说了,平分到乡镇邮电局,都有两三版猴票,我怎么一张也轮不到?” 大德鲁伊晃了晃熊头道:“或许是你的运气不好,你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卖完了。” 王爵点点头道:“就算我运气不好,去的时候卖完了,两个舅舅运气也不好吗?给姥爷写信的战友,周姥爷等人运气也不好吗?” “如果猴票要靠运气才能买到,那你如何解释,九十年代的邮票市场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整版猴票?” 大德鲁伊反问道:“你说为什么?” 王爵微微一笑:“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说明了六个字:有人囤积炒作。” “早在八零年的时候,国内已经出现了不少的集邮者,早在猴票发行之前,就有人盯上了它,猴票发行以后,要么是被他截留了一些,要么是他通过关系买走了很多。” 大德鲁伊满脸的不相信:“就算有人囤积,也不妨碍你收藏吧?大家各屯各的,和你卖不掉邮票有什么相关?” 王爵不慌不忙的道:“女神既然给你灌输过地球信息,想必你应该知道,97年邮票市场垮了的事吧?” 大德鲁伊点头道:“知道啊,邮票市场之所以会垮,一是因为邮市假冒伪劣猖獗,二是因为e-mail逐渐火热,大有取代信件的趋势。” 王爵摇了摇头:“你说的两种解释,都是官方性质的解释,并非事实真相。” 大德鲁伊反问道:“那你说,事实真相事什么?” 王爵呵呵一笑道:“你知不知道,肯花几万块买一版猴票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大德鲁伊没有回话,熊脸上露出一幅‘你慢慢说,我听着呢’的模样。 王爵王爵自问自答道:“九零年的时候,普通干部职工的月工资只有一二百块钱,好一点的三百多,能拿到五百块最多占十之一二。让他们买一张猴票,他们中有人会买,让他们买四方连猴票,他们中也有人会咬着牙买,若让他们买一版,无异于痴人说梦。” “普通干部职工存不下那么多钱,就算家里有这么多钱,也不会用来买整版的邮票。对于他们,集邮是爱好,目的是陶冶情操,一版邮票和一张邮票没有什么区别。” 大德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说,花几万块买整版猴票的,都是什么人?” “经商发财的暴发户。”王爵斩钉截铁的道:“暴发户们赚了钱,就想往上流社会挤,然而,上流社会嫌弃他们粗俗,嫌弃他们没文化,于是乎,暴发户开始注重品味,想法设法包装自己。” “这个时候,囤积猴票的人发现了商机,他们放出风来,拐弯抹角的告诉暴发户,想要拥有文化气息,集邮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是门槛最底的的办法。” “暴发户们一旦开始集邮,就会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集邮爱好者人数众多,怎么才能变的与众不同,引人瞩目?” “放出风来的人会给他提示:邮票夹里有张猴票,就会被当成资深集邮者,有一套四方连,就会被其他的集邮者羡慕,如果有一整版猴票,那是什么概念?” 大德鲁伊插话道:“这不是很好吗?人家选暴发户卖,你也可以啊?” 第27章:大德鲁伊妥协。 王爵摇了摇头:“我每个月都去几次邮局,却没见过一张猴票,由此可见,并不是每个邮局都有猴票,你叫弄几百版,去哪儿弄?” “托人找关系?就算可以通过关系买到,这么大规模的搜集猴票,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吧?” “能够截留猴票的人,十有八九是背景深厚之人,你让我去人家的碗里抢饭吃,岂不是自寻麻烦?”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砸人饭碗会不死不休。” “就算我不怕,豁出去跟他们抢饭,又能抢到多少?” “九零年的暴发户数量有限,想入文化圈的少之又少,我只是个农村小子,人脉有限,就算想抢,如何抢的过人家?” “难不成跟人家打价格战?” “说到价格战,咱们再回到之前的问题:九七年邮票市场为什么垮掉?” “你说的两点不过是官方说词,真正的原因是:进入邮票市场的整版猴票数量过多,直接导致了集邮爱好者信念受挫!” “试想一下,集邮爱好者费尽千辛万苦收集了一张猴票,而有钱的暴发户,轻轻松松的买到了整版猴票,这件事如果只是个例还则罢了,可惜并不是,当这种事频繁发生,让集邮爱好者情何以堪?” “一旦集邮爱好者的信念受挫,集邮市场萎靡就是必然的趋势。” “一旦集邮市场萎靡,暴发户定不会再用邮票装文化人,所以说,囤积几百版猴票发财,一点也不现实。” 大德鲁伊想说:你的话听上去有理有据,但归根结底没有实证,既然没有实证,那就属于臆测。 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如果真这么说,就有故意抬杠的嫌疑,六年后,女神会为王爵转职,届时他若告我一状,女神会不会迁怒与我? 艾泽拉斯这么多大能,女神为何单独唤醒了我的英灵? 不错,我是大德鲁伊,但大德鲁伊不止我一个。 若是因为此事,使得我被女神换掉,岂非得不偿失? 罢了,不就是学习炼制初级治疗药水嘛,的确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只要他不嫌麻烦,就随他去吧…… 有念于此,大德鲁伊回道:“你成功的说服了我,等你转职后,我会教你炼制【初级治疗药水】,不过仅限【初级治疗药水】,你若想在别的上面浪费时间,我绝不答应。” 王爵说了这么多话,只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终于说的大德鲁伊妥协,心情非常的高兴。 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也放低姿态道:“老师放心,事关我自己的性命,我知道轻重。” 大德鲁伊点了点头:“有鉴于你现在闲来无事,为了节省时间,我可以教你采集草药。” 王爵当然愿意,他赶紧点了点头:“多谢老师。” 大德鲁伊来到宁神花跟前,蹲下来说道:“宁神花,顾名思义,药效以宁神为主,它的花茎和花朵才是药材,所以采集的时候,只采花茎、花朵即可。” “注意,贴近地面的叶子这里,有一个关节,一定要从关节处取下宁神花,一来可以保证宁神花的药效,二来留着宁神花的叶子和根部,它还会再生宁神花。”说话的同时,一朵宁神花被大德鲁伊取了下来。 王爵一直在点头,等大德鲁伊说完,他问道:“老师,【初级治疗药水】恢复的只是伤势,和宁神有什么关系?” 大德鲁伊缓缓的道:“你是否知道,一个人受了伤的人,处于沉睡状态的时候,恢复伤势的速度远比醒着的时候快?” 王爵点头回道:“知道,应该是睡觉有利于新陈代谢,有利于细胞修复吧?” “不错。”大德鲁伊说道:“宁神花的宁神,可以使伤者清醒的时候,获得睡觉的效果,同时还能降低伤者的心跳频率,减缓伤者的血液流动,配合银叶草的药效‘刺激细胞再生’,再加上炼金术士的魔力,就可以炼制一瓶【初级治疗药水】。” “不过,真正的【初级治疗药水】,不会像游戏中那样,喝下去伤口即会愈合,它和你们地球的药物一样,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 王爵眉头紧皱:“若是跟地球的伤药一样,它还有什么用?” 大德鲁伊哈哈一笑:“当然有用,它的药效,要比你们地球的伤药强百倍,重伤频死之人,喝下它就能保住性命,然后会在几天内逐渐痊愈。这一点,你们的伤药做的到吗?” 闻听此言,王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虽然药效差了一点,却给我省掉了很多麻烦,如果像游戏中那样,喝下去就痊愈,才是一件麻烦事。 “小,小,在哪里啊?”王爵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空间外传来母亲的喊声。 王爵赶紧向着大德鲁伊说了声:“抱歉。”飞歩跑向传送门,目标锁定周姥爷居住的房间,一步跨过传送门。 刚刚出现在周姥爷屋内,又听到母亲呼喊,王爵赶紧走出屋子,同时回应道:“娘,我在这儿呢?” 王母看到儿子出现,虽然清楚他不会有事,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她快步走到王爵身边,蹲下来拍了拍王爵的衣服(躺着的时候,沾到了泥土和草叶)。 王母一边轻轻的拍打,一边温柔的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呀?” 王爵装梦卖乖的道:“娘做的都想吃。” 王母的脸上顿时展露了开心的笑容:“中午的牛肉还有很多,娘再蒸些二合面馍馍好不好?”有什么胜的过自家孩子的甜言蜜语? “好!”王爵露出一个馋馋的表情,甚至故意吸了一下口水。 “等着啊!”王母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的向饭屋走去。 王爵暗自盘算:进入空间后,先是费劲巴拉的掘了一锨土,然后走神半天,然后又和大德鲁伊辩论了半天,最后又学习了草药采集,算起来,应该过了好几个小时吧? 看着母亲了饭屋,王爵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按照现在的月份算,太阳落下的时间约在六点半,此刻至少该有五点半。 加上上午在空间里待了俩小时,今天在空间里待的时间,肯定超过了六个小时。 想到这里,王爵不由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晚上就不用进空间了。 中午姥爷曾说;晚上要我演戏,也不知姥爷有什么计划,好期待啊…… 第28章:姥爷牛掰!!! 王母把揉好的馒头蒸入锅中时,姥爷、周姥爷、大山舅三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家中。 一家人吃饱喝足,姥爷对收拾碗筷的闺女道:“青梅啊,今天下午我到了县城,咨询了几个老中医,他们告诉我,孩子这病,需要的时间非常久,甚至几年不能回钱李屯……”说到钱李屯的时候,姥爷隐晦的给了王爵一个眼神。 虽然不知道姥爷的计划,但王爵清楚,姥爷的目的和自己一样。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受到姥爷的信号后,他立刻‘惊恐’的喊叫:“俺不回去,俺不回去!”一边喊叫着,一边蹿上炕去,爬在炕角,脑袋用力的钻进叠着的棉被里面。 看到孩子再次‘发病’,王母心如刀绞,眼里的泪水瞬间溢满,她本想去安抚孩子,却被大山舅抢先了一步。 大山舅犹如一阵狂风,呼的一下就蹿到了炕上,蹿到了王爵身边,他轻轻的拍着王爵的后背,低声哄道:“乖啊,乖啊,咱们不回去,肯定不回去!” 王爵安静下来,但是他的头依然埋在棉被之中,身体依然‘瑟瑟发抖’。 “爹,我该怎么办啊!” 王母原本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孩子就会忘了恐惧,但此刻孩子再次犯病,瞬间打破了她那并不坚固的信念。 姥爷目光隐晦的扫向周姥爷,周姥爷点了点头,开口道:“青梅不必忧心,如果没有意外,最迟今年年底我就会恢复工作,到了那时,如果孩子的病依然不见好转,你就带着孩子跟我去首都,首都有专门治疗心理疾病的专家,一定能看好孩子的病。” 听了周姥爷一番话,王母心神稍定。 姥爷接着道:“如果去首都看病,需要花不少钱吧?老周你估个数,我也好早做准备!” 周姥爷大手一挥道:“恢复工作以后,国家会补偿我数年工资,我在王寨子吃喝你十来年,你可曾向我要过一分钱,同样,你们一家到了首都,吃喝花费必须算我的,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姥爷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你在这里吃的也不是我的,队里有你的口粮,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周姥爷哈哈一笑:“指望队里那点口粮,我和大山早就饿死了,再说了,你知道我没孩子,青梅在我眼里就是我亲闺女,我给自己的外孙掏钱看病,还不是理所应当?” 王爵心道:也不知姥爷跟周姥爷透露了多少信息,周姥爷知道我的病是装的吗?如果知道,那他这处戏也演的太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姥爷本色演出,借这件事,向姥爷等人表明他的态度、 王爵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母说话了:“周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孩子看病的钱,肯定不能用您的。”说到这里,王母转向姥爷道:“爹,要不您给我安排个活干,我不怕苦不怕累,我要挣钱给孩子看病。” 姥爷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有自食其力的想法,爹非常欣慰,不过,在村里干活挣不了几个钱,我托人给你安排个临时工……” 说道这里,姥爷突然停了下来,转问周姥爷:“孩子去首都看病,需要多长时间?” 周姥爷略作思索道:“心理疾病相当复杂,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快则几个月,慢则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姥爷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道:“你周叔很可能秋后就走,找临时工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现成的,就算找到了工作,你最多能干几个月,这点时间能挣多少钱,还是算啦……” 王母想说挣一点是一点,但有想到,姥爷托人安排工作也需要成本,如果只干几个月,挣的钱说不定都不够姥爷走关系用的,还是算了吧! 姥爷又问周姥爷:“老周啊,青梅有可能在首都待好几年,你看,能不能给她在首都找个事干?”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周姥爷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竖起大拇指道:“老王,你这个主意好,青梅有了工作,不仅可以负担孩子的医疗费,同时还能养活自己,真是两全齐美。” “咳咳……”姥爷一幅被烟呛到的样子,干咳了两声,籍此提醒周姥爷,少扯闲篇,赶紧说正事。 周姥爷心领神会,接着道:“不过嘛,要想有个好工作,就算有我的面子,也必须要接受考核。”说道这里,周姥爷看向母亲:“青梅有初中文化程度,按理说应该够了,只不过,青梅结婚有十年了吧,以前学的文化知识,现在还记得吗?” 王母一脸尴尬的道:“很多都忘了……” “忘了不要紧!”姥爷突然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道:“老周还要在这里待几个月,有这几个月的时间,凭我闺女的脑瓜,肯定能学回来。” 姥爷说话的同时,来到了母亲身边,语气不容置疑的道:“丁香的初高中课本,都在床下的箱子里,从明天开始,你专心复习,遇到不会的,晚上请教你周叔。” 说道这里,姥爷又看了看炕上的王爵,接着道:“为了让你专心复习,从明天开始,孩子由我带。” 母亲早已习惯了姥爷的强势,姥爷的安排是为了她好,而且姥爷安排的非常‘合理’,所以,母亲重重的点头应道:“嗯,辛苦爹了!” 姥爷揉了揉母亲的秀发:“傻妮子,跟爹客气啥?” 王母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答应钱家的婚事以后吗? 不错! 自那以后,她再没享受过这种:‘天塌下来,爹都为你顶起’的宠溺? 想当年,她也是被爹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举啊! 是爹疏远了她吗? 不! 爹对她的爱始终如一,原因出在她自己身上。 结婚以后,日子越过越不顺心,越是过的不好,她越是愧疚当初死活要嫁给钱家的‘忤逆’之举,越是认为自己不配享有爹的宠爱。 她就像一只埋头沙子的鸵鸟,逃避着现实,因为愧疚,所以不敢面对,除非万不得已,她很少回家看爹。 越是很少回家,她越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女,即便回了家,她也会主动躲避爹的宠溺。 时间久了,跟爹相处的气氛,再也回不到从前。 然而,当爹斩钉截铁的替她拿主意,当爹揉她脑袋那一刻,久违的宠溺之感,又回来了! …… 王爵悄悄的露出了眼睛,偷偷的观察屋内的情况,看着母亲感动的一塌糊涂,遂在心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姥爷牛逼!!! 第29章:第一个小弟 次日一早,王爵跟在姥爷身后,参加了村里的集合。 集合完毕,姥爷站到队伍前说道:“从今日起,原一组村民王福贵,担任第一生产大队队长,原第一生产大队队长王金忠,改任本村会计。” “从今日起,原村支部的勤务人员王全胜,顶替王为良,成为计分员。” “从今日起,借调第二生产大队的队员王家业,到村支部做勤务工作。” “各队队长带领本队人员上工,王金忠,王家业,到我这儿来!” 王爵明白:姥爷这是在酬功,酬谢昨天搬到王致和的功劳。 王福贵就不说了,昨天举报王致和的三人,其中就有他,他没念过多少书,以他的能力,最多做个生产队长。 刚成为计分员的王全胜是王六斤的长子,上过高中,因为时代原因,他这个高中学历水分很大,但做个记分员却是绰绰有余。 调到大队部做勤务工作的王家业,是王二牛的外甥。 王家业没念过多少书,但他身形瘦小,眼神灵活,非常适合勤务工作。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王二牛的功劳,为什么没有落到儿子身上,而是落到外甥身上呢? 这要从王二牛小时候说起: 王二牛出生之时,母亲难产而死。 二牛爹认为是儿子的出生,害死了温柔体贴的老婆,心里产生了怨愤,对待二牛相当冷漠。 幸好奶奶心疼孙子,到处找人给二牛喂奶,二牛才能活了下来。 或许是照顾小孩累人,或许是奶奶年事已高,二牛刚刚过了周岁,奶奶病倒了。 那时还没有解放,二牛家里非常穷,有病无钱医治,只能硬抗,好景不长,二牛奶奶去世了, 是七岁的姐姐接过了奶奶的担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王二牛长大。 在王二牛的心里,姐姐是他的姐姐,同时也是他的母亲。 姐弟俩感情深厚,姐姐为了照顾尚未长大的弟弟,直到二十多岁才嫁人,嫁人的时候,又特意选择了条件并不出众的本村男。 二牛的姐夫非常疼爱姐姐,姐姐小时候子宫受寒难以受孕,姐夫不仅没有嫌弃姐姐,反而为姐姐四处寻医问药,婚后第四年,姐姐终于怀上了孩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姐夫高兴之下,喝了个酩酊大醉,天黑后不知怎么游荡到村西公路,不幸被过路货车撞死。 姐夫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肇事司机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个时代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村西头的公路又是县城到东府的主要干道,每天有很多车辆来往,除非肇事者当场被人拦下,否则的话,很难找到肇事者。 没有找到肇事者,二牛的姐姐得不到任何的赔偿。 姐姐日子越来越难,不仅是因为家里没有了顶梁柱,更多的是因为姐姐的婆婆,开始苛待她们母子。 或者是因为听了别人的挑唆,或者是联想到二牛出生的时候克死了母亲,老婆子遂认为是刚出生的孙子,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自那以后,姐姐母子成了婆婆的出气筒,婆婆想到儿子的时候,亦或者某件事令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轻则让她们母子没有饭吃,重则是连打带骂。 当时是六十年代初期,正是缺吃缺喝的年代,母子二人又被婆婆苛待,处境艰难可想而知。 姐姐的苦难,令二牛自责不已: 姐姐若非要照顾他,岂会嫁在本村? 如果姐姐没有嫁在本村,又怎会有这样的境遇? 二牛有心接济姐姐,然家里有老人,有媳妇,也有刚添的孩子,日子也是相当艰难。 更重要的是:姐姐没有分家,婆婆掌握着家里一切大权,就算他给姐姐送了粮食,也到不了姐姐和外甥的嘴里。 因此,二牛只能瞒着媳妇,稍微接济一下姐姐和外甥。 怎么瞒着媳妇,如何稍微接济呢? 每当晚饭的时候,二牛就会端着自己的一份去一边吃,他会从自己的一份里,省出个窝窝或者饼子,睡觉之前给姐姐送去。 二牛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岂不知,他媳妇早就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二牛媳妇也是个良善之人,她没有拆穿丈夫,一是同情姐姐母子,二是丈夫接济的数量,没有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二牛的接济虽然微薄,却给了姐姐母子活命的希望,母子俩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但因为缺乏营养,年过十六的外甥,个头不足一米六,体重不足八十斤。 按理说,外甥如此瘦弱,又刚满十六岁,可以继续跟妇女、老者一起干活,不用进入成年人梯队。 但外甥的奶奶放下了狠话:“你已经十六了,如果挣不来成年人公分,从今日起,没有你们母子的安宁日子。” 外甥选择了进入成年梯队,就得跟其他壮汉一样干活,生产队不会因他瘦弱,就对他特殊优待。 每每看到外甥累的脸色发白,二牛的心里就会非常难受,但他没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干完自己的,然后帮外甥一把。 姥爷本来的安排是:让二牛的儿子去村支部做勤务工作,二牛没有答应,他向姥爷推荐了王家业。 二牛认为:莫说儿子还没有进入成年梯队,就算进了,凭他的身板,完全可以适应繁重的劳动,另外,在村支部做事看似轻松,实际上非常考验一个人有没有眼色,自己儿子肯定不是那块料。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二牛心疼外甥。 有的看官问:“王爵因何这么熟悉二牛家事?” 因为:上辈子王爵参加工作的时候,二牛的外甥王家业已经是金县鼎鼎有名的大老板。 如果只是大老板,还不值得王爵如此惦记,最关键的原因是:王家业口碑非常好,人人都说他:做朋友讲道义,做生意讲诚信,做人子讲孝悌。 当然了,王家业孝顺的对象,并非他奶奶,因为他成功的时候,他奶奶早就死了。 正是因为王家业的奶奶早早的死了,王家业才有机会走出王寨子,如果他没有走出去,也不可能成为鼎鼎有名的大老板。 王家业孝顺的人,是娘和舅舅。 特别是王家业孝顺舅舅的事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金县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家业发家后,多次要接舅舅一起生活。 舅舅却不同意,他和普通的庄稼汉一样,脾气倔,认死理,自己有三个儿子,怎能住到外甥家? 就算王家业许诺给表弟安排工作,许诺给表弟房子,舅舅依然不同意。 王家业无奈,为了让舅舅住的舒适,他在村里为舅舅盖了一栋二层小楼,并把大表弟留在王寨子照顾舅舅。 九九年春,舅舅因血管疾病导致半身不遂,他不肯留在医院,也不肯留在城里,王家业只要送他回了王寨子。 老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 留在老家的长子,本就对自己一家不能进城怀有怨言,时间久了,开始对王家业交代的注意事项阴奉阳违。 当然,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对父亲的照顾,已经超过了村里其他的人家,他们已经做的很好,是表哥的要求太高,他又没有动手照顾,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家业看到舅舅的穿戴越来越邋遢,气色越来越差,强行把舅舅接到了自己家里,并为舅舅请了专业的护工,每天更是早早的回家,亲自为舅舅洗澡按摩。 或许是因为王家业的精心护理,或许是因为王家业不计成本的寻医问药,几年过后,王二牛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这件事传开以后,有很多人认为:王家业品德高尚,是当代人学习的典范。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王家业故意炒作,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不管王家业有没有炒作,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他对舅舅的照顾,确实非常的尽心。 一个病人,特别是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有人精心照顾和没有精心照顾,区别很大,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 王二牛住到外甥加后,姥爷每次来城里,都会叫上王爵去看他,王爵注意到:王二牛住的是最好最大的向阳卧室,他的衣衫整洁干净,他的身上,他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异味。 最重要的是:王二牛的笑容,特别的灿烂,特别的欣慰。 …… 王爵胡思乱想的时候,姥爷已然讲话完毕,各队长带着各队的人离开上工。 姥爷牵着王爵的手,带着新上任的会计,以及刚刚成为勤务人员的王家业,慢慢悠悠的向村支部走去。 王爵偷偷看了看小心翼翼走在姥爷左后方的王家业,心里盘算道:这厮上辈子混的风生水起,肯定相当有能力,要不要想个办法,将其收为小弟? 第30章: 钱家的恐慌 王寨子村支部是一处独门独院,院墙上写满了标语:【抓革命,促生产,促战备!】 【念念不忘阶级斗争,念念不忘无产阶级专政,念念不忘突出政治,念念不忘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院内的主要建筑是六间大瓦房,大瓦房的面积比一般房子略大些,东西二十一米,南北宽五米二。 西边的三间没有隔断,做了大型会议室,紧挨着会议室的一间是姥爷的办公室,东边的两间也没有隔断,只在东北角隔了一间五六平方的小屋,这间小屋是财会室,也就是村会计的办公室,其余的部分算是村干部的联合办公室。 姥爷等人进入院子,一个十七八岁,看上去相当伶俐的小子迎了过来:“书记,您来啦!您的办公室已经打扫干净,茶刚沏上五分钟。” 这个小伙就是刚刚成为记分员的王全胜,新的勤务人员没有上任前,他依然要从事勤务工作。 姥爷冲着他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王家业道:“家业是来接替你的,你做记分员之前,要把勤务人员的工作内容,向家业交待清楚!” “是!”王全胜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王家业上前一步,客气的说道:“全胜哥,麻烦你了!” 不提他们俩人相互客套,姥爷领着王爵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间的位置,靠西墙横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工桌前靠墙竖放着一条能坐三四人的联椅,桌后是一把老木椅,木椅往后是一个横放的书柜,书柜后放着一张简单的木床。 西墙上挂着很多的玻璃相框,相框里镶的是各种各样的奖状,东墙上挂的则是数面先进标兵的锦旗。 姥爷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茶杯,掀起杯盖,轻轻的吹了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大声说道:“从今天起,姥爷开始教你文化知识,今天上午的任务是学习数字从一到十,现在拿出姥爷给你准备的本子。” 王爵心领神会的打开了斜跨在身上的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本子。 姥爷带着王爵坐到桌前的联椅上,指着本子大声道:“这个字是一,跟着我读:一。” 王爵大声道:“一!” 姥爷:“很好,这个字是二,跟着我读:二!” “二!” …… 一直数到十,又教了一遍后,姥爷大声问道:“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现在读一遍给姥爷听!” 王爵磕磕巴巴的读了一边,姥爷点头道:“很好,学的很快,姥爷有工作要安排,你留在这里继续学习,直到记熟它们,姥爷回头要考你。” 说罢,姥爷看了看外面,小声对王爵说道:“自己在这儿玩吧,等会儿姥爷带你回家!” 王爵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看着姥爷出门而去,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姥爷出门左转,进了旁边的联合办公室。 会计王金忠迎上来奉承道:“书记,您外甥真是聪明,从一到十教两遍就记住了,当年我学这十个数,正经学了一两天呢。” 旁边的王全胜也附和道:“可不是,当初我学这些东西,也用了整整一天呢。” 姥爷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脸色阴沉的道:“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被女婿打出了毛病,现在只要听到或者想到钱李屯,就会吓的又哭又闹,你们几个记住,不要在他面前提及任何钱李屯的事。” 三人点头应是,并且一脸忧心的道:“怎么会这样?” “这可怎么是好?” “县医院不能看吗?” 姥爷叹息一声,说道:“我到县医院咨询过,他的病属于心理疾病,只是县医院没有心理医生,不光县医院没有,东府医院也没有,甚至连青州医院都没有。” “我打算让他娘俩在我这儿住一段时间,如果病情不见好转,我会设法送他去首都治疗。” “钱家姑父真不是东西!”王全胜愤愤的道:“书记,您别嫌我说话难听,我骂他还是轻的,要是让我撞见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此时的王家业,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枚,他心想:钱爱国虽廋,却也有一米七五的大个,凭你打的过他? 然而他的悟确很好,当他看到姥爷一脸的欣慰后,顿时明悟道:有些时候,领导需要的,仅仅是你的态度。 王金忠皱着眉头问道:“去首都治病,得花不少钱吧?” 姥爷点了点头:“治病的花费只是其中一方面,县城的大夫还说,这个病不是三五天可以治好的,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连治病带吃住,少则三五百,多则一两千。” 听到姥爷的报出的钱数,三人尽数倒吸了一口气,王金忠有些吃味的说道:“这也就是您,换成我们,砸锅卖铁也看不起。” 姥爷摆了摆手,冷哼一声道:“孩子是钱家的孙子,而且是钱家人打坏,我可以垫付看病的钱,但他们必须得还我。” “是这个理。”王金忠连忙点头。 王全胜附和道:“钱家必须还,钱家要是没钱还,就让钱李屯村支部直接扣钱家的粮食。” 姥爷点点头道:“你们要是认识钱李屯的人,不妨把我的态度向他们透一透。” 有人明白了姥爷的用意,也有人没明白姥爷的用意,但他们纷纷点头应承下来:透个话而已,一顺嘴的事。 …… 竖日,傍晚,钱家。 老钱婆盘腿坐在炕头,旁边一盏昏暗的油灯,衬托的她一脸的阴沉。 钱爱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三个兄弟发愁的同时,看向钱爱国的目光不甚友好。 昨天夜里,王爵‘生病’的事,以及王震海的态度,添油加醋的传到了钱李屯。 今早上工后,消息开始散播,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 有的说王爵疯了,有的说王爵傻了,有的说王爵看病需要几千块,王震海让钱家出看病的钱,有的说王震海根本不要钱,他想要钱家的命。 整个王寨子公社,皆知姥爷杀人如麻,不熟悉姥爷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正面直视。 别的不说,就说姥爷当乡长的时候,经常会到各村检查工作,只要他进了村,不管到了谁家,没有一只狗敢在他跟前叫嚣,姥爷只须看它们一眼,它们即会趴在地上,以爪抱头,摇尾乞怜。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姥爷这么牛逼,钱家人怎么敢欺负他闺女呢?” 实话实说,王母初嫁入钱家的时候,钱家人根本不敢欺负她,就算老钱婆索要她的工资卡,用的方法也是甜言蜜语的哄骗。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因为她的不争,因为她一步歩退让,钱家人开始得寸进尺。 时间久了,钱家人甚有了一种错觉:‘王震海不过如此’。 但现在,但此刻,钱家人突然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直面王震海的勇气。 他们甚至不敢去王寨子打听消息,只好央求关系不错的邻居,去印证此事的真伪。 临近傍晚,邻居带了消息回来,他告诉钱家人:“你家孙子烧了三天三夜,确实烧出了问题,不过没有传的那么邪乎。” “你家孙子的病,咱们这儿看不好,得去首都,听说要花个千儿八百的,不过孙子是你家的孙子,你家出钱也是应该的。” 邻居说完就走了,刚开始钱家人还七嘴八舌的说要找王震海说理,但说到谁去的时候,一个个都蔫了。 第31章: 委屈 钱家的屋里寂静了良久,老钱婆开口道:“别闷着了,都仔细想想,王震海到底什么意思?” 钱老二疑惑道:“王震海不就是要咱们出钱吗?还能是什么意思?” 钱老四一脸的认同:“是啊?” 钱老三恍然道:“我明白了!” 钱老四插话道:“三哥,你明白什么了?” 钱老三看了看闷头不语的大哥钱爱国,又看了看炕上的老钱婆。 老钱婆冲着前老三点了点头,钱老三开口道:“王震海可能不想跟我们做亲家了!” “怎么可能?”钱老二夫妇,钱老四,甚至是钱老三媳妇,都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在这个时代,人人都信奉‘宁破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离婚是件堪比生死的大事,他们从没听说过,有谁家的老丈人,会愿意自己闺女离婚。 众人看向钱爱国,钱爱国依然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并没有感到意外。 钱老二唤了声:“大哥!”你是个什么意思? 钱老四看向炕上的老钱婆,问道:“娘,三哥说的是真的吗?” 老三分析的不错!”老钱婆叹息一声道:““以王震海的为人,如果他还想和我们做亲家,孩子的事定会先跟我们商量,就算我们拿不出钱,看在王青梅的份上,他至少不会对外宣扬,更不会让流言满天飞。” 听了老钱婆的话,一家人更加沉默了,王青梅如果是他们大嫂,他们得罪了王震海,王震海顶多揍他们一顿出出气,不会真把他们怎样。 如果王青梅不再是他们大嫂,接下来的局面想都不敢想…… 良久过后,钱老三转身面向钱爱国,劝道:“大哥,这件事还得你出面,从大嫂身上下点工夫,只要大嫂不和你分,王震海就会有所顾忌。” 钱爱国转身背向钱老三,没有理会他,他心道:你上下嘴唇一碰,说的真是轻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打伤孩子的罪魁祸首,王震海如果看到我,我会是个什么局面? 钱老三转头面向老钱婆,问道:“娘,您说呢?” 老钱婆摇了摇头:“你说的办法,倒是能缓解一时,但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什么根本的问题?” 老钱婆道:“根本的问题就是,老大小子的病要花很多的钱,就算王青梅不跟你大哥离婚,王震海会免了我们这笔账吗?”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王震海是什么人? 从不吃亏的人! 千把块钱可不是三瓜俩枣,就算是王震海拿出这么多钱,也会感到肉疼吧? 他愿意垫付这笔钱,想必是抹不开闺女的哭求,但这笔帐,他肯定会记到我们头上。 这可怎么办呢? 别说一千块,就算是一百块,家里也没有啊? 当然了,就算是有,也没人愿意拿给老大家小子看病。 老二媳妇突然插了一句嘴:“娘,我跟老二都是直肠子,出力气干活还行,想办法出主意就算了,我们没那个脑子,你直接说您的办法把,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事是老大家的事,天塌下来自然是老大顶着,老大在哪儿装死,为难我们干啥? 老三媳妇也附和道:“是啊娘,我也是个糊涂人,不会动脑子想办法,我们听您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赶紧说吧,说完了好吃饭,快饿死我了! 老钱婆看了看几个儿子,见他们一脸认同的模样,叹息一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该做饭的做饭,该喂猪的喂猪,我跟老大说几句话。” 钱老二和钱老四如获大赦般起身出屋,钱老三还想说点什么,被他媳妇扯着袖子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老钱婆和钱爱国,老钱婆叹息一声说道:“老大,到娘身边来!” “嗯!”钱爱国站起身来,来到炕沿处坐下。 老钱婆默默的看了钱爱国一会儿,眼里泛起了泪花,她从衣襟里扯出一条粗布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老大,这些年,娘让你为难了……” “娘!”钱爱国的声音有些委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钱爱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几个弟弟? 为了自己的弟弟,他动手打了自己的媳妇,误伤了自己的孩子,纵然孩子跟自己不亲,那也是自己的骨肉,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事到如今,他们竟然不跟自己共同进退,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还有青梅,她真的会离自己而去吗? 当初的钱爱国,之所以能赢得王青梅芳心,不是因为他情商多么高,也不是因为王青梅太单纯,而是因为:钱爱国的甜言蜜语中有真情,嘘寒问暖里有真心。 或许有的看官嗤之以鼻:“呸,如果他真的有真情,怎会对自己的媳妇那般冷漠?他根本不疼媳妇!” 钱爱国并非不疼媳妇,但他更爱母亲,更疼弟弟。 钱父去世的时候,钱爱国不过八九岁,三个弟弟的年纪更小,他们兄弟经常受人欺负,经常被骂是野种。 当时的老钱婆,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花信少妇,看着孩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她一改往日温和恭顺的形象,拿起一把菜刀,疯了般的冲到了别人门上。 或许是那些人家怕了她,或许是哪些人家不想落一个欺负寡妇的名声,他们狠狠的教训了自家的孩子,并且约束孩子,不准再欺负钱爱国兄弟。 自那以后,他们兄弟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自那以后,母亲成了‘泼妇’的代名词。 大锅饭时代结束后,由于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劳动力,分到的粮食少之又少,在那个树皮草根都被啃食的年代,母亲为了养活他们四兄弟,付出的代价超越了一个女人的底线。 那时钱爱国已经十多岁,他已经懂了一些男女之事,他曾经悄悄的跟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被公社食堂那肥猪似的厨子蹂躏,他咬着牙根发誓:将来,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这些年来,母亲经常给他说:“你是家里老大,是弟弟们的保护神。”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肩负着给弟弟成家立业的重任。” 这些话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这些话已经成了他的信念 钱爱国虽然喜欢王青梅,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信念,他甚至认为:王青梅既然嫁给了自己,就要承担大嫂的责任,就要帮着他孝顺母亲,照顾弟弟。 但是,王青梅却抓着嫁妆不撒手,家里有困难,也从不肯到娘家求助,兄弟们打光棍,她这个做大嫂的却不闻不问,这种思想非常不对。 因为有了这般想法,他开始疏远王青梅,他甚至想着:王青梅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什么时候原谅她。 至于开始家暴,则是周围一些人的影响! 老钱婆变成泼妇以后,小伙伴们虽然不再欺负他们兄弟,却依然看不起没爹的他们。 钱爱国结婚以后,这些人嘴上说他娶了个漂亮媳妇,暗地里却嘲笑他娶了个不会生儿子的女人。 然好景不长,王爵出生了。 嘲讽钱爱国的这些人被打了脸,再加上王青梅不仅漂亮,而且嫁妆丰厚,还有个厉害的老爹,这些人开始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恨后,自然要出阴招使绊子。 在生产队干活,向来是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羡慕嫉妒钱爱国的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谁家媳妇最听话。 这个说:“我媳妇要是不听话,我一巴掌就扇过去。” 那个说:“我媳妇要不听话,我一脚就踹地上。” 他们并不是瞎吹,在这个时代,打媳妇的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算不打媳妇的汉子,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编几个打媳妇的故事,以彰显自己是个不怕媳妇的男子汉。 有的人问了:“钱爱国,你是个怕老婆的吧?”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激钱爱国打媳妇,他们认为:钱爱国要是打了媳妇,肯定会被老丈人狠狠的收拾。 钱爱国没念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市面,听到别人这么问他,他觉得臊得慌,他也想有类似的谈资,想证明自己是个不怕媳妇的真汉子。 有了这样的想法,王青梅和老钱婆产生冲突的时候,想要证明自己的钱爱国动手了。 有的朋友清楚,有的朋友不清楚:打人是会上瘾的! 打人一旦上了瘾,其瘾不亚于吸烟,不亚于赌博。 严格算起来,钱爱国还算比较控制,他跟王青梅动手的次数并不多,只不过他下手不知轻重,几次都酿成了重大的事故。 第32章:任你奸似鬼,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老钱婆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老大,你的委屈娘都知道,老话说长兄如父,你抚养照顾他们长大成人,有教训他们的权力,往后谁敢不听你的,你就狠狠的揍,娘给你撑腰!” “娘,我没事!”虽然老娘只是嘴上说说,但钱爱国听了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老钱婆点了点头,又道:“老大,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钱爱国道:“娘,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钱爱国看着母亲,认真的道:“娘,我不想跟青梅离婚。” 老钱婆沉吟良久,方才回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和王青梅议婚的时候,王震海提过一个要求。” 钱爱国略作思索,回道:“记得,当时为了借钱盖房,曾许诺王震海,有了第二个儿子,过继给他一个!” “娘是这么想的!”老钱婆拉过钱爱国的手,攥在手里说道:“凭咱们家的条件,根本治不起你儿子的病,别说千把块钱,就算百十块钱,咱们家也拿不出来,如果能拿出来,娘早就给你四弟盖上了房子,怎么会找你媳妇要手表?” 钱爱国知道家里的情况,也认同老娘的说法,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要不然,明天我找老丈人说说,受惊吓又不是什么大病,何至于去首都治疗?咱们乡下的孩子,不能这么娇贵!” 老钱婆摇了摇头:“你要是这么说话,王震海会打折你的腿。” 想到王震海暴怒的样子,钱爱国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要不然,咱们别管这件事,老丈人想怎么做,就由着他好了。他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总不能真把我们一家子饿死吧?” 老钱婆摇了摇头:“如果欠了别人的钱,我们可以哭穷不还,但王震海不行,我们要是赖了他的钱,他有的是手段等着我们!” 钱爱国无奈的道:“娘,我是没有办法了,你有什么主意?” 老钱婆拍了拍钱爱国的手,说道:“老大,我有个想法,就是有点对不住你!” “什么办法?”钱爱国的眉头微微一皱。 老钱婆缓缓的道:“王震海一直想要孙子,我的意思是,干脆把这个孩子过继给他。孩子过继给了他,就是他的孙子,他给自己的孙子看病,就没了找我们要钱的理由。” 钱爱国犹豫了,老钱婆说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虽然跟他不亲,毕竟是亲生,如果过继给了王震海,他岂不成了无后之人,百年之后,谁给他养老送终? 钱爱国心里的想法,老钱婆心知肚明,她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没儿子养老送终,你忘了,王震海为了要孙子,曾带着你和王青梅检查身体,你们俩都没毛病,只要王青梅心情舒畅,她就能怀上孩子。” 钱爱国回道:“话是这么说,可一直也没怀上啊?” 老钱婆微微一笑:“以前怀不上,是娘不想让你们替王震海生孙子,所以,娘不能让她心情舒畅。如果这个孩子过继给王震海,情况就不同了,娘不会让你无后,那怕你把王青梅当菩萨供着,娘也由着你,王青梅心情舒畅了,怀孩子有什么难的?” “再说了,这个儿子从小跟你不亲,这次你又打破了他的头,你能指望他将来孝顺你?” 钱爱国沉默了:老娘说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心坎上,这孩子从小心思重,自己误伤了他的胳膊后,就再没有亲近过自己,指望他将来孝顺,真不一定指的上。 最关键的是:除了老娘这个主意,他没有别的办法。 沉吟良久后,钱爱国叹息一声道:“就按娘的意思办吧,不过,由谁出面呢?”我的儿子都豁出去了,直面王震海的事,总不能再让我来吧? “娘亲自去!”老钱婆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钱爱国的手:“就算你想去,娘也不会让你去,万一王震海把你打出个好歹,娘就没法活了!” 老钱婆的话,又一次感动了钱爱国,他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那么想。 …… 次日一早,钱老四骑着自行车,送老钱婆来到王寨子村外,他不敢进村,老钱婆也不敢让他进村,老钱婆让他在树荫下等着,自己迈动着小脚向村里走去。 附近干活的一队村民,早早的发现了老钱婆娘俩。 新上任的队长王福贵指着一个年轻人道:“二狗,去村支部给书记说一声,钱李屯的老钱婆来了!” “嗯!”二狗顺手把手里的铁锨插在地上,飞奔向村里跑去。 老钱婆缠裹脚,走的并不快,当她快要走到姥爷家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 “是钱李屯的老钱婆吗?” “我是!”老钱婆赶紧答应,随后询问道:“你是?” 年轻人道:“我是本村勤务员王家业,奉书记之命,带你去村支部见面,跟我来吧!” 老钱婆点了点头,跟着王家业向村支部走去。 按理说,亲家来到王寨子,王震海应该回家招待,但老钱婆清楚:钱家现在是过错方,受到刁难是正常的,不必太认真。 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自己抓住了王震海的薄弱点,只要自己提出过继孙子给他,王震海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会立刻偃旗息鼓。 老钱婆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她的种种反映,皆在姥爷的预料之中。 在这个时代,别说穷的叮当响的钱家,随便换任何一家,那怕村里的支书,会计,家里也不可能有上千的钱。 以钱家的情况,真让他们还这笔钱,就算还到老钱婆闭眼,他们也不可能还的上。 姥爷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告诉钱家,外孙看病要花很多钱,就是想让钱家知难而退。 钱家不缺孙子,老钱婆也不喜欢王爵,再加上钱家曾经答应过姥爷,会过继给他一个孙子,所以姥爷想到了用钱逼迫钱家。 钱家肯定还不起钱,他们又不敢赖账,他们最终的办法,只能是把外孙过继给自己。 外孙过继给了自己,就不再是钱家的人,就不会再回钱李屯。 如此一来,钱家对闺女的羁绊,就会大大的减弱,等闺女进入大城市,等她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等她看到离婚的女人也能撑起幸福的天,让闺女脱离钱家,就会更加容易。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等王青梅进了大城市,开了眼界,肯定会想到离婚,这么做是不是多此一举呢?” 首先,这就是搂草打兔子,一顺手的事,不用付出任何成本。 其次,钱家打伤了王爵,姥爷岂能让钱家过舒坦日子? 最后,就算王青梅和钱爱国顺利的离婚,王爵的归属也是有争执的事,现在顺手解决,到时就省了麻烦。 诚然,姥爷有能力硬夺抚养权,但却是几年后的事,能让外孙早日变成孙子,早日改成王姓,就算多此一举,姥爷也认为值得。 第33章:水果(千五加更) 二狗报信的时候,王爵正待在姥爷的办公室‘学习’文化知识,姥爷接到消息后,立刻安排王家业迎一迎老钱婆,带她来村支部。 王家业出发后,姥爷来到办公室,紧紧关上屋门,小声对王爵道:“老钱婆来了。” “姥爷,我该怎么做?” 自从姥爷宣扬他的病情,王爵就猜到了姥爷的用意,询问姥爷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他一直在等待老钱婆到来。 姥爷略作沉吟,吩咐道:“你待在屋里不要出去,如果外边动静太大,或者老钱婆非要看你,你知道怎么做吗?” 王爵点了点头:“如果我听不到她的动静,就当作不知道她来,如果听到了她的动静,我就像以前那样装病!” “真聪明!”姥爷欣慰的点了点头,顺手摸了摸王爵的脑袋:“你关好们在屋里玩,姥爷出去等她!” “嗯!”王爵点了应下。 姥爷离开后,王爵关上屋门,插上了插销,来到联椅处坐下,挥手变出个梨子。 这时节,哪儿来的梨子? 实际上,王爵吃的并不是梨子,它只是形似梨子的一种果子,来自空间世界泰达希尔。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空间里竟然有果子,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之前没有发现,原因有三: 其一,泰达希尔的树木,多是高达百丈的巨树,就算小一些的树木,也有几十米高,王爵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树上的东西。 其二,王爵前世所看的重生小说,将他导入了误区,哪些重生小说中,拥有空间的主角,多会种粮种菜,养鸡养鸭,然后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哪些小说的内容,被王爵当成了经验,先入为主,他压根没问过,空间内有没有水果。 王爵没有问,大德鲁伊当然不会对他讲。 大德鲁伊伊没有讲,又导致王爵认为:空间内没有任何的食物。 直到前天下午,他在空间内瞎溜达的时候,一个果子从树上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脑袋,王爵这才恍然大悟: 这里曾经是暗夜精灵的居住地,曾经有数以百万的暗夜精灵在这里生活,怎么可能没有食物产出? 只不过暗夜精灵不搞种植,大自然生长什么,他们就吃些什么,所以,这里没有任何的种植痕迹。 想通这一点后,王爵兴奋了。 这个时代,平原地区的土地全用来种植粮食,所以,在平原地区,水果远比粮食值钱。 现在,他只须摘上几袋水果,想办法卖掉,便能获得养殖的初始资金,根本不必费劲巴拉的种粮食。 王爵又想道:这里既然有数千万的暗夜精灵生活,他们居住的地方在哪呢? 暗夜精灵虽然尽数死了,他们家里的财物不会消失吧? 至少,他们家里应该有凳子,桌子,木床之类的家具吧? 想到自己可以接受数百万精灵的遗产,王爵仿佛看到无数的红票票从眼前飘过,他兴奋的到处寻找暗夜精灵居住地,可惜找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王爵无奈,只能呼唤大德鲁伊。 在大德鲁伊的指示下,王爵顺着树藤爬上了一个巨树,然后他才知道:暗夜精灵全都居住在树上。 他们居住在巨树的树洞之中,他们不需要床榻,不需要桌子,不需要凳子。 大德鲁伊告诉王爵:“在幽影谷,只有接待宾客的地方才有床榻、凳子、桌子,而且数量不多,多兰纳尔也是一样。” 王爵问道:“达纳苏斯呢?”游戏中的达纳苏斯是座城市,真实的达纳苏斯也不例外吧? 大德鲁伊叹息道:“达纳苏斯已经毁于战火,纵然去了达纳苏斯,找到的也不过是些残肢碎片。” 王爵心道:或许冥冥中注定,我不该贩卖家具! 也对,泰达希尔的木材,和地球的木材肯定不同,就算有很多的家具,我也不一定敢卖。 罢了,还是卖果子吧。 当然,果子也能多卖,这果子酷似梨子,却并非梨子,卖的多了,难免要引起有心人怀疑,另外,果子却要爬树采摘,他一个人能力有限,采摘不了多少。 ……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姥爷过来敲门。 王爵打开门,姥爷进屋后小声说道:“老钱婆走了!” 王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认为:老钱婆好歹也要看他一眼,确定了他有病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他。 没想到,在老钱婆心里,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按理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婆的命根子】,王爵身为长孙,应该颇受老钱婆喜爱。 实则不然,老钱婆并不喜欢他。 所有人都认为:老钱婆不喜欢王爵,是因为王爵不爱往老钱婆的身边凑,纵然把他留在老钱婆身边,他也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而王爵的叔伯兄弟正好相反,他们不仅听话,而且会讨好买乖,会看眼色行事,所以,老钱婆更喜欢他的几个兄弟。 真是这样吗? 非也! 王爵之所以不往老钱婆的身边凑,是因为在王爵的记忆中,老钱婆从没有喜欢过他,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老钱婆还有点奶奶样,若家里只剩下她们俩,老钱婆的目光就会变的阴森森,好似择人而噬的饿狼。 至于老钱婆为何这样,上辈子没有搞懂。这辈子王爵不想再回钱家,也没有刨根问底必要。 他摇摇头斩断思绪,问道:“姥爷,你们谈的结果如何?” 姥爷微微一笑,摸了摸王爵的头道:“皆在姥爷预料之中,老钱婆主动提出,把你过继给姥爷,为了让你娘安心复习,安心上学,我有提了一个要求:在你康复之前,由你娘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直到你痊愈为止。” “她答应了吗?” 姥爷哈哈一笑:“她敢不答应吗?” 看着姥爷意气奋发的样子,王爵心生愧疚。 愧疚什么呢? 王爵很清楚,姥爷一辈子追求,四个字可以概括:【心念通达】 上辈子,姥爷也算得偿所愿,美中若有不足,只在王爵身上。 这件事,要从王爵的婚事说起…… 第34章:多给姥爷几个重孙。 王爵个头高,模样俊,有正式工作,有时髦宽敞的住房。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父母要孝敬,没有兄弟姐妹要关照,需要他照顾的人只有姥爷,但姥爷的各项补贴比他的工资还高,姥爷不仅花不到他的钱,还经常拿钱接济他。 有这么多优点的王爵,在适龄女子的眼里,自然是一块香饽饽。 九十年代,虽然有无数化妆品进入市场,但是真正懂化妆的女人并不多,特别是以农业为主的金县,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少,真懂化妆的时髦女子却是凤毛麟角。 王爵当初服役的部队位于秦都,秦都是数朝都城,作为国际化大都市,自然少不了真正时髦的美女。 王爵出任务的时候,有幸见识过真正时髦的美女,有了那些美女比较,周围人介绍的女子,在王爵的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 就在这个时候,贾淑丽进入了王爵的视线。 贾淑丽不仅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会化妆,懂打扮,初次相见,她带着成熟知性的美丽,霎那间惊艳了全场。 王爵看中了贾淑丽的美艳,他却没有想道:那时的贾淑丽,已经是别人的小三。 当然,九十年代,没有‘小三’这个称呼,至少金县没有。 九十年代,老一辈的思想很淳朴,几乎不会人愿意自家女儿去当小三,更莫说不可能转正的小三。 贾淑丽就转不了正,因为她的男人是个官员,不敢离婚,更不敢承认和贾淑丽的关系。 贾淑丽已经二十五,这个年纪在金县已是大龄女青年,她再不结婚,没法向家里人交代,不得已,她背后的男人建议她找一个接盘侠。 王爵如果认识贾淑丽的衣服牌子,或者认识她的化妆品牌子,定会心生疑惑:凭贾淑丽的家庭条件,怎么会有如此高档时装,如此奢侈的化妆品? 只可惜,王爵虽在大城市待过,但他只是个穷大兵,他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值多少钱。 结婚后的几年,贾淑丽的表面工作做的非常好,王爵自认为妻贤子孝,小日子非常幸福。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幼儿园电话:“孩子爬高摔伤,送进了人民医院。” 王爵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夫告诉他:“孩子失血过多,需要给孩子输血。” 遇到这样的情况,正常人的反应都是:输自己的血,不仅新鲜,还能省钱。 王爵也不例外,他急匆匆的验血过后,把验血单子递给了大夫。 当大夫看了他的化验单后,皱着眉头:“你和患者什么关系?” 王爵自然而然的答道:“我是孩子他爹!” 大夫一脸不悦的道:“你的血型和患者的血型不挨边,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你赶紧通知孩子的亲爹亲妈!” 短短的几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王爵外酥里嫩。 王爵羞怒交加,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直想杀了那对奸夫银妇,但想到姥爷已经年过九十,若他知道重孙乱了血脉,很有可能发生不测。 有念于此,王爵强压怒火,以孩子父母出差为借口,购买了医院的血液,悄悄的摁下了此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爵逐渐的冷静下来:杀了他们等于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他一边调查奸夫的身份,一边静静的等待时机。 当真相浮出水面,奸夫的身份再一次亮瞎了王爵的双眼。 任谁也不会想到,贾淑丽的奸夫,竟是她的娘家远亲,时任政法委书记的表舅唐忠国。 放到十年二十年后,换个人遇到王爵这样的剧情,或许贪慕唐忠国的权势,借机索要好处。 然时代不同,王爵也不同,他平时可以嘻嘻哈哈,可以得过且过,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决不会妥协,宁从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一直等到姥爷驾鹤西游,王爵彻底放下了包袱,他先以亲子鉴定为证据,直接向法院提出离婚。 贾淑丽是婚内出轨,再加上家里的财产全是王爵购买,法院判决贾淑丽净身出户。 孩子并非王爵血脉,王爵也不会承担抚养义务。 王爵之所以闹的这么大,一是他想要快刀斩乱麻,二是他需要舆论的支持。 唐忠国的势力强大,若不在短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这件事极有可能会被唐忠国捂住。 事情一旦闹开,唐忠国再想出手,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他若是通过关系维护贾淑丽,王爵就爆出他是奸夫的丑闻,连同他一起拉下水。 唐忠国能够成为政法委书记,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在不清楚王爵底牌的前提下,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在唐忠国看来:贾淑丽和王爵离婚已是必然,二人所争的不过一点财产,为了些许财产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莫不如等风声过后,再狠狠的收拾王爵,公安部门归政法委书记管辖,要收拾一个警员,不须费吹灰之力。 王爵也清楚,他若不趁着这股风波,搬到唐忠国,风波过后,他肯定要被唐忠国打击报复。 有鉴于此,王爵当即写了十几封实名举报信,又把唐忠强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了十几份,寄到了纪委一份,寄给县委书记,副书记,纪委书记,县长,副县长等人的各一份。 为防金县内部捂盖子,王爵不惜两败俱伤,同时把亲子鉴定以及实名举报信,寄到了市纪委,市委书记,副书记,市长、副市长等人的办公室。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既然握有唐忠国的亲子鉴定,为什么不在法庭上拿出来,费这么多事干嘛?” 正常的情况下,王爵弄不到唐忠国的细胞组织,正常的情况下,他也拿不到唐忠国的亲子鉴定报告,所以,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用的手段并不合法。 莫说被告人是唐忠国,就算是一般人,法庭也不会受理非法搞来的证据。 唐忠国若是跳出来维护贾淑丽,这东西还有点杀伤力,他若不跳出来,这东西根本基本上没啥用。 在法庭上没用,不代表举报也没用。 证据虽然不合法,真实性却毋庸置疑,就算没有这东西,有在职人员实名举报,纪委也会受理。 当所有的领导,均收到了王爵的举报信,唐忠国倒台已成定局。 第35章:抹平憾事。 王爵虽然搬到了唐忠国,却因此得罪了许多领导,再加上他使用了不法手段,很多人致电公安局,要求开出他这个害群之马。 辛亏王爵实施此事之前,跟大师伯通了气,大师伯又通过姥爷留下的老关系,帮着局长当上了政法委书记,局长投桃报李,王爵的公职得以保全。 虽然保住了公职,但经过此事,他不可能再被重用,他被调到了后勤部门,从此混吃等死。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干点啥不行,为啥非得留在公安局混吃等死呢?” 只因为:王爵需要这身老虎皮! 唐忠国倒台就算完了? 休想! 只要王爵身上穿着这身老虎皮,单位的同事就要给他几分薄面,只要他穿着这身老虎皮,县里的大小混混,就要给他几分薄面。 同事肯行方便,混混肯给面子,他就能让唐忠国寝食难安,就能让贾淑丽悔不当初。 唐忠国确实被他搞的寝食难安,两年后心脏病发,荣登极乐。 贾淑丽确实悔不当初,王爵的手段层出不穷,她先被开除了公职,继而找不到任何工作,只能靠着娘家接济。 之前是个酷爱各种名牌的时髦女子,现在却要靠娘家接济才有饭吃,贾淑丽的心情落差可想而之。 然,娘家并非只有父母,还有哥哥兄弟,兄弟可以接济一时,绝不会接济一世,就算哥哥兄弟愿意,嫂子弟媳也不会答应。 再嫁? 她的名声已经一文不值,和他接触的男人,多半只是玩玩,谁肯娶她? 和她玩玩的男人,也没有几个真有钱的,真有钱的男人,谁会沾她这个麻烦? 几年后,连饭都要吃不上的贾淑丽,嫁给了一个在乡镇上开饭店的男人,王爵把她男人的饭店弄黄以后,就再没有关注她,也再没有见过她。 唐忠国,钱淑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王爵却欠了姥爷一个重孙。 或许有的朋友问了:“再婚生一个不就ok?” 年轻的时候,王爵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把传宗接代当回事。 既然没当回事,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层,等他把传宗接代当回事的时候,已经年过半百,那时的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自那以后,他心生愧疚:姥爷若知此事,心念如何通达? 幸好重生而来,今世定要开枝散叶,多给姥爷几个重孙。 …… 姥爷带着王爵来到综合办公室,综合办公室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姥爷满脸笑容的对众人道:“正式通知诸位一声,我外孙已经过继到了我的名下,从此改姓为王,全名王爵。” 王金忠第一个抱拳道:“恭喜书记,贺喜书记。” 其他人纷纷附和:“恭喜,恭喜!” 王金忠又道:“书记,这么大的喜事,可不能嘴上说说就算,你得摆酒啊!” 姥爷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三天后,我在家里摆流水席,你们几个早点过来帮忙!” 众人尽皆附和道:“一定一定!” 姥爷点了点头,刚想带着王爵回家,忽然有一人跑进了村支部大院,他一边跑一边喊道:“书记,书记……” 姥爷赶紧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来人气喘吁吁的道:“书记你快去看看吧,有个过路的汽车,跟咱们的拖拉机撞了。” “有没有人受伤?”闻听出了车祸,姥爷也是一脸紧张。 来人道:“倒是没人受伤,不过那汽车撞了咱不说,还要咱们赔钱,家兴(拖拉机司机)上前理论,被那开车的打了一巴掌。” 姥爷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你们是吃干饭的吗?眼睁睁的看着家兴被打?” 来人缩了缩脖子,小声辩驳道:“那车好像是当官的坐的,大家伙没敢动手。” 姥爷再没理他,转身拍了拍王爵的减半:“姥爷去处理一下,你留在这里玩吧,等姥爷回来送你回家!” 说实话,王爵很想凑热闹,但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姥爷带着他去,影响不是很好。 他又不想待在这里,于是他对姥爷道:“姥爷,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也能回家!” 姥爷下意识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孩子在梦里生活了好几年,并不是普通的七岁小孩,没必要一直看着他吧?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孩子对村里非常熟悉,想必早已认熟了路,既然他要自己回家,就让他自己回去吧! 有念于此,姥爷说道:“也行,不过要直接回家,不要到处瞎跑,记住没有?” “嗯!”王爵重重的点了点头,撒腿跑向姥爷家的方向。 姥爷家距离村支部并不远,王爵很快跑到了家门口,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西北方跑去。 他要干什么? 王寨子村西北有一处近千平方的池塘,前世欺负他的几个坏小子,常在塘边玩耍。 重生而来,王爵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或许有的朋友会说:“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嘛,多大的仇,值得记一辈子?” 这般豁达的朋友,想必没被人欺负过,至少没被天天欺负。 上辈子,王爵为了报仇,曾跟姥爷修炼国术,等他修炼到十五岁,等他有实力报仇的时候,姥爷却给他讲了练武之人的武德。 什么是武德? 两句话:不得持枪凌弱,不得作奸犯科。 更重要的是:王爵有实力报仇的时候,几个坏小子依然各自成家,或许是他们知道王爵已经变厉害,收敛了以往的恶习。又或者是生活的艰难,促使他们丢掉了以往的恶习,总而言之,王爵再见他们之时,他们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农民。 王爵出手无名,难不成告诉别人:他们小时候欺负过我,所以我要揍他们? 若为这个理由收拾他们,首先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再者姥爷不会答应。 于是乎,此事不了了之! 或许人越老,小时候的记忆越清晰,王爵年过半百以后,总是想起他们几个欺负自己的事,没有出了这口恶气,被他引为平生憾事。 重生一世,王爵定要把憾事抹平! 第36章:池塘救人 “哈哈哈哈!” “想走?从我的卡巴裆下钻过去!” “哈哈哈哈!” 王爵还未抵达池塘,就听道几个人放肆的笑声,时隔数十年,这几个人的笑声依然那么熟悉,它们的主人,正是欺负过王爵的几个混蛋。 他们又再欺负谁? 王爵快赶几步,举目望去,发现有两个孩子,被几个坏孩子围堵在池塘边。 几个坏孩子大的十二三,小的十来岁,总共有五个。 被欺负的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女孩约莫十来岁,男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看到被堵在塘边的男女,王爵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两个孩子,是本村的孩子吗? 如果是本村的孩子,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呢? 如果不是本村的孩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会被几个坏家伙欺负? 王爵皱眉思索,忽然有一道信息,从王爵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前世,王爵来到王寨子后,经常见到一个疯女人,跑到池塘边哭她的孩子。 姥爷曾经告诉王爵:“疯女人早几年死了男人,守着一女一子两姐弟生活,去年阳历的五月十五,她的孩子掉的池塘里淹死了,她受不了先丧丈夫,又失子女的打击,变的疯疯癫癫。” 姥爷说这些的时候,是明年秋季,换而言之,疯女人子女淹死的时间,就是今年的五月十五。 今天,不就是五月十五? 莫非这两个孩子,就是疯女人的子女? 莫非疯女人的子女,并非失足落水,他们的死亡,跟这几个混蛋有关系?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王爵没有惊动众人,他悄悄的藏在一颗梧桐树后面,静静的观看事情的发展。 最大的坏孩子名唤王金柱,只见他上前一步,坏笑着道:“或者,你叫我声好哥哥,亲哥哥,再让我亲一口,我就放你们过去!”说话的同时,伸手摸向女孩的脸蛋。 其余几个坏孩子起哄道:“不错,让柱子哥亲一口,就放你们过去!” 王爵顿时感觉天雷滚滚:你妹的,你们才多大?学别人调戏女孩?毛长齐了没有? 你们调戏岁数大点的也行啊,小丫头不过十来岁,你们怎么下的去手? “呸!”女孩啐了一口,同时拍掉了王金柱的爪子,美目狠狠的瞪着对方。 “呦,脾气还不小!”王金柱感觉丢了面子,恶狠狠的道:“今个我非亲不可!”说着,张开双臂向女孩抱去。 王爵觉的自己看不下去了,他刚想出手阻止,说时迟,那时快,六七岁的小男孩猛的蹿了出来,狠狠的撞在王金柱肚子上。 王金柱猝不及防,差点被小男孩撞倒,他顿时恼羞成怒,抬腿踹在小男孩的胸口处。 小男孩只有六七岁,怎禁得起王金柱狠狠的一脚,他蹬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头栽进池塘。 “小宝!”女孩惊呼一声,赶紧下水捞人。 听到女孩喊出‘小宝’二字,王爵已经确定,这对孩子就是疯女人的子女,因为他不止一次听见疯女人在池塘边哭喊‘小宝’。 王爵大步跑向池塘,等他赶到池塘边,小男孩已经沉了下去,小女孩正在一起一伏的叫救命。 很多朋友清楚,即便在正规的游泳池,不谙水性的人也很难在深水中站稳,只要有人推水,他就会产生要倒的感觉,腿脚会不由自主的向上飘,上身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游泳池尚且如此,更别说坑洼不平,随风起浪的池塘。 小女孩的情况正是如此,她不会游泳,池塘水虽没有没过她的头,她却无法在水中站稳。 岸边的五个家伙,竟然没有下水救人的打算,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哈哈”大笑。 王爵真的怒了:他们不懂事吗? 不是吧? 都会调戏小女孩了,还能不懂事? 不管他们真坏,还是他们不懂事,都应该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不仅为我上辈子受的欺负,更是为了这对无辜的孩子,以及疯癫了半辈子的母亲。 王爵纵身而起,大喝一声:“让开!” 几个家伙同时转过身来,王爵跃起的同时,施展了一招跃起连环踢,旋身的同时连踹五脚,分别踹中了五个人的脸部,五个家伙承受不住王爵的踢踹,先后跌倒在地。 王爵身体落下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踩中了王金柱的双腿根部,脚下用力一蹬,随着王金柱“啊”的一声,王爵再次跃身而起,一个猛子扎入池塘。 两个孩子都已经沉了下去,池塘的水并不清澈,王爵无法在水下视物,他只能凭着大体的方位,快速的在水里踅摸。 不多时,王爵摸到了一个,凭着感觉,应该是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已经失去了意识,王爵一把揽住他的腰,脚下用力一蹬塘地,随即箭一般的冲到了塘边。 推小男孩上岸后,王爵当即返入池塘,接着在水里踅摸小女孩。 不一会儿,王爵的手碰触到了小女孩的身体。 小女孩好像还没有丧失意识,她感应到王爵的手后,一把抓了过来,先是死死的抓住了王爵的手臂,继而整个人死死的缠住了王爵的身体。 经过几天自然之力的洗伐,王爵的力气增长了很多,但他的身体依然是七岁小孩的身体,小女孩比他大了很多,她这一缠,直接把王爵包裹了起来。 王爵试着挣扎了一下,凭他的力气竟然挣不脱,他暗自苦笑一声:你妹的,溺水之人缠人,用的都是死力气,我怎么忘了常识,让她缠住了呢? 幸亏我有个空间,不然的话,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定会打破吉尼斯世界记录,成为有史以来最短命的重生者。 确认小女孩昏迷后,王爵心念一动,带着小女孩进入了空间。 小女孩仿佛感觉到脱离了危险,死死缠着王爵的手脚松了开来,王爵不敢停留的太久,他从后面抱起小女孩,直接离开了空间,出现在池塘边的水下。 王爵拖着小女孩钻出水面的时候,王金柱正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其余的坏孩子已经爬了起来,他们看向王爵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恐惧。 第37章:急救(一千八加更) 这几个家伙横行霸道的时间长了,慢慢的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觉得:只要他们几个人同心协力,便能欺负王寨子所有的孩子,就算遇到大人,也未必不能一战。 王爵强悍登场,干脆利索的打倒了他们,就好像铁锤砸中了玻璃镜子,他们的观念瞬间粉碎。 他们一时间转不过弯来,神情茫然,仿佛不知如何是好。 王爵没空理会他们,他伸出右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孔,没有呼吸,又伸出左手探了探小宝的鼻孔,同样没有呼吸。 情况不妙! 众所周知:正常人停止呼吸后,大约五分钟就会死亡,小孩子死亡的时间可能更短,现在距离小宝溺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必须抓紧时间。 王爵心念电转的同时,摸了摸小女孩和小宝的颈动脉:两个孩子都有心跳,虽然非常微弱,却也并非没救,然剩余的时间不多,我最多救活一个,另一个肯定等不急。 有念于此,王爵看向几个坏孩子:只能临时抓个壮丁,让他学着我救人,只要理解能力不弱,很有希望再救活一个。 选谁呢? 几个坏家伙里,除了躺在地上的王金柱,数王家林的年龄最大,另外,九十年代后期,王家林开过一家机电修理部,能学会维修机电,想必不会太笨。 有念于此,王爵冷哼一声,指着王家林道:“王家林,过来!” “干啥?”王家林不仅没有过来,反而吓的后退的一步。 王爵双目一瞪,恶狠狠的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若不按我说的做,老子把你扔进池塘里!” 莫说王爵着急救人,就算没有救人这茬事,他也不会给王家林好脸色,若是听话还则罢了,若不听话,正好有了教训他的借口。 王家林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恐惧,他不敢不听话,小心翼翼的走向王爵。 王爵指着小宝道:“他们姐弟已经昏迷,如果不救定会死亡,届时你们就是杀人犯,如果你不想当杀人犯,就乖乖听我的话,我怎么做,你怎么做,明白了吗?” 王家林一脸苦瓜样的回道:“嗯!” 王爵接着道:“我救姐姐,你救弟弟,现在跟着我做。” 王家林学着王爵的样子,跪坐的小宝身边。 “捏开嘴巴,看看嘴里有没有脏东西,如果有,抠出来!”王爵一边解说,一边动手:“再看看喉咙里有没有脏东西,有没有被舌头堵住,如果后,抠出来!” 王家林理解能力不弱,跟着王爵的话,倒也做的像模像样。 “清理干净以后,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扶他起来,抱着他的双腿,抗到肩上。”王爵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小女孩抗在了肩膀上:“注意,肩膀顶着他的肚子。” 看着王家林学着自己的样子扛起小宝,王爵接着道:“向我一样,来回的跑动!”话音未落,便扛着小女孩跑了起来。 众人尽皆看傻了眼,王爵身高不过一米,瘦的跟豆芽菜一般,小女孩身高足有一米三,王爵扶起小女孩后,他的额头坎坎够到小女孩胸部。 悬殊差的这么多,他能够扛起小女孩,已经出乎众人的意料,谁曾想,他不仅扛起了小女孩,而且还可以飞快的跑动。 其他几个坏小子纷纷惊叹:“乖乖,力气真大!” “是啊!” 年龄排在第三的坏小子名唤王家锋,小名二小,他认出了王爵,疑惑的道:“这小子怎么变的这么厉害?” 躺在地上“哼哼”的王金柱,立刻坐起身来,询问道:“二小,你认识他?他是谁家的亲戚?”先弄清楚他是谁,早晚要报这个仇! 二小疑问的道:“你不认得他了?” 王金柱没好气的道:“知道就说,别卖关子!” 二小回道:“他是书记爷爷的外孙,青梅姑姑的儿子,去年咱们还欺负过他呢!” 年纪最小的孩子名唤王良军,他听了二小的话,又仔细的看了看王爵,恍然道:“想起来了,他是钱家的小子,去年见到我们还是怕怕的样子,今年怎么变的这么厉害?” 二小没好气的道:“你问我,我问谁?” 年龄排在第四的孩子,名唤王良国,跟年纪最小的王良军是叔伯兄弟,只听他道:“八成是书记爷爷传了他武功。” 二小点了点头:“有道理!” 王良国一脸羡慕的道:“书记要是咱们的亲爷爷,该有多好!” 王良军一脸的认同:“是啊,是啊!” 随着时间的流速,王爵激烈的跑动已经持续了二十秒,感觉小女孩差不多吐干净了肚里的水,当即冲着王家林喊了一声:“停下来吧!” 喊话的同时,他自己也停止了奔跑,轻轻的把小女孩平放在地上。 几个坏小子不明所以,以为他们的话触怒了王爵,王爵要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 王爵哪儿有空理会他们,他对王家林道:“像我一样,把小宝平放在地上!” 王家林不敢有违,他立刻学着王爵的样子,让小宝平躺在附近的地上,然后全神贯注的看着王爵,等待下一步指示。 王爵探了探小女孩的鼻孔处,又探了探小宝的鼻孔处,依然感觉不到呼吸。 这样的情况,只能做人工呼吸! 他跪坐在小女孩一侧,面向王家林道:“学着我的样子,一只手托起小宝的下颌,另一支手捏住小宝的鼻孔。” 王家林不懂什么是下颌,但不妨碍他依着葫芦画瓢。 王爵接着道:“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往小宝的嘴里吹气,吹到胸部鼓起为止。”说罢,王爵深吸一口气,凑上了小女孩的嘴巴。 吹气持续了约有一到两秒的时间,小女孩的胸部鼓了起来,王爵立刻松开了小女孩,双手虎口交叉,按压她的胸部,帮助她进行呼吸。 旁边几个坏小子,看向王爵是一脸的羡慕:柱子哥没做到的事,让他抢先了。 再看王家林,则是一脸的笑意:亲男人哎,多恶心啊! 王家林真心不想做,但他看到王爵的目光越来越冷,当即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凑了上去。 第38章:水鬼 小女孩名唤王杏儿。 在八十年代以前,农村的女孩相当不受重视,她们取名不论辈份,甚至有很多女孩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大妮二妮、大丫二丫的叫了一辈子,杏儿好歹有个专属的名字,已然是运气不错。 王爵一番救治过后,杏儿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慢慢的恢复了呼吸,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活过来了?”她喃喃的说了一句。 王爵眉头微皱:怎么觉的她这个反应有点诡异呢? “咳咳!”小宝也被救了过来,重重的咳了两声。 不同于杏儿的冷静,小宝醒过来后顿时哇哇哭叫:“姐姐,姐姐,娘,娘……” 杏儿赶紧爬了起来,挪到小宝身边,微笑着哄道:“小宝乖啊,姐姐在这里。” 王爵感觉道:现在的杏儿和之前的杏儿相比,气质迥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但他没有深究,大难不死过后,难免有所改变,没必要大惊小怪。 杏儿扶着弟弟站起,面向王爵,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弟弟救命之恩!” “你们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必这么客气。”王爵微微一笑,此时他又感觉到了诡异:一个十来岁的乡下丫头,怎么如此懂礼貌? 有没有可能她也重生? 应该没有? 上辈子她已经死了,怎么会有重生? 杏儿不知王爵的胡思乱想,她低头对弟弟道:“小宝,你也来谢谢哥哥,谢谢他救了你的命!” 没有人注意,杏儿低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怨气: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信! 上辈子,她就是在这儿被这几个坏人欺负,也是王金柱把她弟弟踹进了水塘。 她情急之下跳进水塘救弟弟,却忘了她根本不会游泳,不仅没有救起弟弟,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死亡以后的杏儿,灵魂并没有消散。 为什么? 因为水塘里有个水鬼。 水鬼不能直接投胎,什么时候有人淹死,顶替了他的位置,他才能脱离苦海。 上辈子,弟弟顶替了水鬼,她又顶替了弟弟,她在这寒冷的水塘里,足足住了二十年。 其实,她成为水鬼第十年的时候,就有了拉人下水的能力,但她并没有随便找人顶替自己,原因有两个: 首先,拉人下水等于害人性命,罪孽深重,折损福报,即使转生为人,也会受尽苦难。 其次,她想要报仇,想把拉人下水的机会,留给罪魁祸首王金柱。 只可惜,她有了本事后,王金柱已经改过从新,改过从新后的他,再没来过池塘边,不仅王金柱,其余几个坏家伙,改过后也没来过池塘边。 她一直不清楚,这几个坏东西为什么会改过从新,直到几个坏人的家人来这里洗衣服碰在一起,方从他们的聊天中得知:他们几个越来越不像话,慢慢的,老书记知道了他们的为祸乡里的事。 老书记虽然已经退休,但他在王寨子依然是说一不二的主,老书记当着他们家人的面,把他们几个关进了祠堂,自那以后,老书记每天都会操练他们,驯化他们,直到他们明晓是非,老书记方才放了他们。 当时的杏儿挺怨老书记: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认识到了错误,愧疚的不敢来池塘边,你让我怎么报仇? 她忘不了頻死之前,几个坏人放肆的大笑,他们几个或许没想过淹死她们姐弟,毕竟,整个王寨子几乎没有人不会浮水。 但是,她们姐弟恰在几乎之外,正好不会浮水。 别的男孩有父亲手把手的教,女孩有母亲手把手的教,她们姐弟却没有。她们幼年丧父,母亲为防好色的男人骚扰,根本不敢到池塘洗澡。 没有长辈护着,连下水都不敢,怎么学的会? 再说了,他们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害死我们姐弟是事实,害死了两条人命,改过自新了就可以揭过? 当然,杏儿也清楚,老书记不知道她们姐弟的死和王金柱等人有关,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饶了他们。 另外,杏儿的娘疯了以后,多亏有老书记关照,才能好好的活着,她埋怨老书记,有点不知好歹。 可她就是忍不住抱怨,她不想随便拉人下水,又报不了仇,难不成要永远在这里当水鬼? 水鬼寿命无限,可其中的苦楚,实在一言难尽: 一旦成为水鬼,就好像裸身卧于寒冰,其中滋味难以言传,单看很多的水鬼有了能力后,宁可沾染业力也要拉人下水,便知其中滋味有多难熬。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当她成为水鬼十六年的时候,空中突然掠过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这股力量直接把她吸入一个黑洞,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回到了三天前。 当然,她刚刚回来的时候,仅知自己回到了过去,并不知道自己回到了三天前,这几天,她也曾看见王金柱五人,她想拉他们下水,出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能力大大的削弱。 直到今天,她看到了自己带着弟弟来洗衣服,看到几个坏人围住她们姐弟,看到上辈子的悲剧再次上演,愤怒之火燃烧,继而恢复了力量。 她想要救起自己和弟弟,这个时候,隐藏在池塘的水鬼出手了。 水鬼早就发现了她,因不知她从何而来,不知她能力如何,水鬼没敢冒头。 然而此刻,她竟想拯救溺水之人,水鬼岂能答应? 苦苦等候了十几年,方才有了脱离苦海的机会,焉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关键时刻,王爵出手了,他先是打倒王金柱五人,继而跃入水中,捞救她们姐弟。 水鬼想要阻拦王爵救人,轮到杏儿不答应了,她死死的缠住水鬼,王爵顺利的救起了她们姐弟。 王爵无法在水下视物,身为水鬼的杏儿却可以,她眼睁睁的看着王爵救人,自然也看到了王爵带着她消失。 杏儿很是疑惑:上辈子王爵没有出现,这辈子怎么多了个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他去了哪里? 她并没有疑惑太久,王爵给她渡气的时候,她的身体生出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她吸入身体之中。 第39章: 人乎,鬼乎?(两千一加更) 杏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再世为人。 好舒服的感觉:暖融融的阳光,暖融融的身体,胸脯上还有一双暖融融的小手。 察觉到那双手,杏儿感觉非常羞涩,她很想拍掉那双手,但想到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么做未免失礼了一些,所以她没有付诸于行动。 杏儿一边感受拥有身体的幸福,一边纠结那双手何时拿开,哪儿还有时间思索王爵的异常? 再说了,有点异常又如何,? 杏儿做了十六年水鬼,即便不能离开池塘,却也见过不少的奇异事件,王爵只不过消失了一会儿,没必要大惊小怪。 …… 小宝听了姐姐的话,立刻冲着王爵道:“谢谢哥哥救了我的命!” 王爵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伸手摸向小宝的脑袋,同时说道:“乖!” 不曾想,小宝的脑袋一歪,竟然躲开了他的手。 小宝一脸不悦的道:“俺娘说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是不能随便摸的!”他更想说的是:你和我差不多大吧?就算我叫你声哥哥,你也不能跟哪些可恶的大人,来摸我的脑袋! 王爵也觉着有些尴尬,他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总在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年过半百的老头,为了缓解尴尬,他转移了话题,指着几个坏小子道: “这几个家伙,先是调戏良家姑娘,又踹小宝下水,最后更是见死不救,他们差一点害了你们姐弟的性命,绝不能轻饶了他们,我给你们姐弟做主,你们想怎么处置他们?” 王爵的语气很是霸气,至少他自己觉得很是霸气,他甚至观察道:小宝望着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 然而,杏儿并没有同意王爵的话,他对王爵说道:“他们几个,交给书记爷爷处理吧?” 杏儿不是十来岁的天真女孩,算上当水鬼的时间,她已经二十六岁。 她心想:现在的王爵,还不是十几年后的公安,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纵然会点拳脚,也不能真把他们几个怎样。 王爵最多打他们一顿,那样的话,不仅便宜了他们,王爵也会因为动手打人,变成村民眼里的坏孩子。 杏儿虽然当过水鬼,却是个善良的水鬼,在她看来:王爵是自己的弟弟的救命恩人,自己姐弟绝不能陷他于不义! 另外,王爵是了解这件事的唯一证人,一旦他动手打人,他的公信力必会受到影响。 一旦他的公信力如果受到影响,这件事还能说的清吗? 首先,五个坏人的家人,以及五个坏人的亲戚朋友,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话,就算是在其他村民面前,他的话语力度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老书记处理为好。 “好吧!”王爵点了点头:毕竟她们姐弟才是当事人,再说了,这件事由姥爷处理,确实是比他处理来的好。 只不过! 王爵又生疑惑:她的语气和态度,实在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十来岁的小丫头。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一指王家林:“王家林。” “有!”王家林学着民兵的样子答了一声,并给王爵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 他这么做并不是搞怪,是因为他想道:人家不会放过他们几个,如果巴结好王爵,或许能捞个轻点的处罚。 另外,王家林从王爵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仿佛只有这样子回话,才能显示自己对他的尊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家林的姿态令王爵相当满意,他点点头道:“念在你救治小宝有功,我打算给你从轻发落的机会,你跑步去村支部,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王家业,让他立刻去找我姥爷,我们等着我姥爷来处理这件事。” 王家林大声回道:“是!”说罢急速向村支部跑去,应对方式取得了效果,那就继续保持并加以发扬吧! 一阵微风吹过,王爵感觉到一丝凉意,他转头看了看杏儿和小宝。 小宝攥着拳头,身体有点哆嗦,嘴唇有点发青,他紧紧的靠着姐姐,恨不得往姐姐怀里钻。 杏儿却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她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不仅不冷,而且还很温暖。 王爵的疑惑更重:我这自然之力洗伐过的身体,都感受到了凉意,她怎么会不冷? 她应该和小宝一样,方才正常吧? 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王爵向来不会强想,他指着其余的坏孩子道:“把你们的褂子,都给我脱下来!” “你想干什么?”王家峰虚张声势的喊道:“你可别乱来,你要是乱来,我,我……,我就跟你姥爷说,说你欺负人!” 王爵冷哼一声:“欺负你又怎么的,只准你们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你?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少说废话,赶紧脱,你们要是不脱,我亲自动手给你们脱,脱光后把你们扔池塘里去。” 王家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良国拉了一把,他扭头看向王良国,发现王良国、王良军兄弟已经顺从的解开了褂子钮扣。 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装死的王金柱,忽生明悟: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又干不过他,跟他拧着来,岂不是自找挨揍? 有念于此,他赶紧装出一幅顺从的样子,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褂子。 王良军的褂子最小,王爵披到了小宝的身上,王良国的褂子次之,王爵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后把王家锋的褂子递给了杏儿。 杏儿并不冷,但她没有拒绝王爵的好意,接过来后披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算什么,若说自己是人,她做了十几年的鬼,又怎么算是人? 另外她冥冥中感应道:只要有契机,她的神魂就可以出窍,重新拥有‘鬼’的能力。 可若说是鬼,她又有血有肉,能感觉到气味,也能感受到温度。最关键的是,她出窍后随时可以回来,这样的她绝不是鬼。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但杏儿清楚;天下间能人异士不少,在没有自保的实力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 第40章:磕头的本意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辆拖拉机‘蹦蹦蹦’的开到了池塘边。 驾驶着拖拉机的人,正是王爵的姥爷。 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姥爷着实吓了一跳:外孙在梦里过了几年不假,但他的身体还是原来那幅身体,就他那瘦弱的身体,战胜同龄人都很难,怎么打的过好几个大孩子? 他心忧外孙,甚至等不及拖拉机手开车,亲自驾驶着拖拉机,带着十来个人来到了塘边。 当他看到年龄最大的王金柱在地上躺着,看到几个小子光着脊背老老实实的站着,看到外孙谈笑风生的和杏儿姐弟说话,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柱子,柱子,你咋的啦!”一个汉子从拖拉机后斗跳了下来,急匆匆的冲着王金柱跑去。 姥爷吼了一声:“瞎叫唤什么!”凭姥爷的实力,一眼就能看出:王金柱虽然有伤,但并不严重,至少没有严重到躺在地上起不来。 既然没有严重到起不来,那他躺在哪里,只能是装伤骗同情。 那汉子听到姥爷的吼声,脖子立时缩了缩,他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姥爷,有些不知所措。 王爵本就觉的这个汉子面熟,再看到他缩脖子的动作,顿时想道:他不是早上到村支部报信的人吗?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难道他是王金柱的爹? 晕死! 凭他早上的腔调以及现在的表现,王爵可以肯定:他是个相当软弱的人,也就是众人常说的【软蛋】、【怂货】。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王金柱虽不是什么英雄,但他从小横行霸道,他的父亲怎么可能是这样?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王爵从王寨子长大,不认识王金柱他爹吗?” 还真不认识! 首先,分田到户以后,姥爷没有要地,王爵很少参加劳动,除了附近的邻居以及经常来姥爷家的村干部,王爵很少接触其他的村民。 其次,就算接触到其他村民,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谁是王金柱的爹,他只知道王金柱的爹名叫狗子,村里叫狗子的有好几个,王爵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他还以为那个狗子是王金柱他爹呢。 在王爵的印象里,也没听过王金柱喊谁‘爹’,因此他一直以为:他没有遇到王金柱和他爹在一起。 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正是因为金柱爹的软弱,才造就了王金柱的霸道,而霸道的王金柱,羞于有一个软弱的父亲,所以,即便爷俩待在一起,他也很少和他爹交流,所以,本就很少和村里人接触的王爵,没有听见过王金柱喊爹。 就在王爵研究王金柱他爹的时候,姥爷来到了池塘边,他狠狠的瞪了王爵一眼,意思很明显:【不是说好不准乱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姥爷,你来了!” 感受到姥爷的目光,王爵报之嘿嘿一笑:“这几个坏小子太可恶了,他们……” 王爵以小孩的口气,巴拉巴拉的把事情叙述了一边,然后说道:“要不是姥爷教过我救人的法子,他们姐弟俩今天就死了!” 顺嘴把救人的功劳让给了姥爷一半,不让不行啊,若是不这么说,别人肯定要疑惑:他怎么能打倒五个大孩子,他从哪儿学会的救人? 王爵并不怕姥爷深究,反正有几年的梦境托着,功夫和救人的方法,完全可以说梦里学的。 至于身体素质突然变强,大可以一问三不知,只说当时情况紧急,梦里学过的招式,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就算他在梦里过了几年,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搞不清楚原因也在情理之中吧? 姥爷知道他会功夫也是一件好事,省的姥爷总是担心他被人欺负,从而严加看管,他有好多事想做,总是被大人看着,如何行事? 听了王爵的话,姥爷瞪了他两眼:臭小子,事前不考虑清楚,事后又指望老子给你擦屁股。 罢了,看在你救了两条人命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 姥爷转头看向杏儿姐弟,询问道:“杏儿、小宝,这小子说的对吗?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小宝紧张的看了看姐姐,杏儿抽开小宝的手臂,上前一步,跪在姥爷跟前道:“求书记爷爷,给我们姐弟做主!” 这一跪的本意,并非为了求姥爷做主,而是为了感谢姥爷,感谢他上辈子对娘的关照。 姥爷赶紧上前两步扶起了杏儿:“丫头,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跪地磕头,你放心,爷爷肯定狠狠的教训他们几个,要不扒他们一层皮,他们记不住教训。” 杏儿点了点头:“谢谢书记爷爷!” 姥爷转身对王金忠道:“金忠,你先回村支部,用大喇叭通知全体村民,今天上午提前收工,各家家长到祠堂集合。” “哎!”王金忠应声而去。 姥爷又对王家业道:“家业,通知村里的族老,就说我要开祠堂,教训不孝子弟!” “是!”王家业飞奔而去,很快超过了刚刚离开的王金忠。 王金忠暗骂一声:臭小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跑这么快,岂不是显的我很不积极?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只不过他毕竟是四十多的人,再快也快不过十六七的小伙子。 姥爷又对其他人道:“去个人通知一下杏儿她娘,让她带着孩子的衣服到我家去,我先给孩子们弄点姜汤去去寒,孩子要是受了凉,又是一场麻烦。” 一个年轻人举手道:“我去!”王爵认得他,他就是先前事件的主人公,拖拉机手王家兴。 姥爷对其他人道:“压着他们几个,去祠堂等着,半个小时之后,我要以族规惩治他们!” 金柱爹弱弱的道:“书记,你看孩子伤的挺重……” 姥爷冷哼一声:“你少被他骗了,他那是装的!” 金柱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他退了下去,走到王金柱身边,想要搀起他。 王金柱一把打开了他爹的手,站起来道:“我自己走!” 于从同时,有人来拉王家林,王家林一边冲着王爵摆手,一边挤眉弄眼,张着大嘴小声道:“我,我!” 王爵冲着他点了点头,等他被众人带走后,小声对姥爷道:“姥爷,王家林参与了救治小宝,也算有功,处罚的时候稍微轻点吧?” 第41章:悲催的水鬼。 姥爷揉了揉王爵的脑袋,呵呵一笑道:“知道了,走吧!” 王爵跟上姥爷,小声道:“姥爷你真明白我的意思?” 姥爷回了王爵一个肯定的目光,附耳道:“你是不是想说,王家林要罚,但王金柱几个要罚的更重?” 王爵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姥爷哈哈一笑:外孙说的是减轻处罚,而不是取消处罚,我又不是笨蛋,焉能不知他的意思?太小看我了! 看到姥爷和王爵离开,杏儿想要跟上,小宝拉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姐姐,木盆和衣服怎么办?” 杏儿拍了拍脑门:时间隔的太久,竟然忘了木盆和衣服。 幸亏有小宝提醒,要是丢了木盆和衣服,奶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娘会跟着吃瓜落。 杏儿举目搜索,看到自己的木盆漂进了池塘。 自己捞吧! 杏儿当了十六年水鬼,早已经熟悉了水性,下水捞个木盆,只不过小菜一叠。 她刚要迈动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行! 首先,她没法解释为何会了浮水。 其次,她担心水池塘里的水鬼。 水鬼没有主动拉人下水,应该是不想沾染业力,但杏儿不同,她曾经当过水鬼,水鬼拉她不会产生业力,她若下水,水鬼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爵跟着姥爷走了几步,发现杏儿姐弟没有跟上,停下来冲着杏儿喊道:“怎么了?” 小宝指着池塘中的木盆回道:“我们的木盆和衣服!” 王爵点了点头道:“等着,我帮你们捞上来!”这个年代的木盆,算是一件重要的家业,若不帮他们捞回来,他们姐弟肯定没法交代。 姥爷伸手拦住了王爵,一边解褂子上的扣子一边说道:“我去吧!” 即便外孙已经救了两个人,他在姥爷眼里依然是个孩子,姥爷不放心让他下水。 王爵赶紧制止姥爷:“姥爷,我的衣服是湿的,您就别沾乎身水了。”说罢,他不由分说饶过姥爷,直接跑向池塘。 “哎!”杏儿摆摆手想要阻止王爵,王爵是坏了水鬼好事的罪魁祸首,她担心王爵下水后,会遭到水鬼的报复。 在杏儿看来,还是姥爷下水更为合适。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姥爷和水鬼没有恩怨。 其次,姥爷的年纪虽大,但他武道有成,阳气旺盛,气血如洪,莫说水鬼,就算是一般的阴神,也不敢接近姥爷。 可惜王爵奔跑的速度太快,杏儿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扔掉了王良国的褂子,‘噗’一声跃入水中。 王爵进入水中后,转过询问道:“怎么了?” 杏儿嘴巴张了张,说出口的却是:“你小心点!” 她总不能说:“水里有水鬼,你上来让姥爷下去。” 若是真这么说,只有两个后果: 一,王爵不相信,以为她是溺水后恐惧池塘。 二,就算王爵相信她,她怎么解释她知道水鬼的事? 因此,杏儿只能寄望水鬼不敢动手,亦或者水鬼动手后,姥爷及时发现异常,只要姥爷发现了异常,凭他的修为,肯定能够救回王爵。 王爵不知杏儿的担忧,他以为是杏儿说的是客套话,冲着她点了点头,一个猛子扎进池塘,脚丫子一蹬塘底,如离弦之箭冲向木盆。 池塘里的水鬼愤怒了:好小子,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敢到水里耀武扬威,我拼着沾染业力,也要报此深仇大恨。 有念于此,他催动法力凝实身体,伸手抓向王爵。 王爵箭一般的冲出十几米,他露头看了看,距离木盆还有十几米,然后他再次潜入水中,朝着木盆游去。 就在这时,水鬼抓住了他的脚腕,使劲拖着他往水底去。 什么东西? 王爵还以为是水草之内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他身子一卷,双手摸向自己的脚腕,摸到后方才察觉:抓住他脚腕的,竟是一双手。 水里怎么会有一双手,而且是一双能抓人的手? 王爵瞬间想到了水鬼水怪的传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虽然经历了传奇的重生,也见过了传说中的女神,但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他和大部分凡人一样,恐惧鬼鬼怪怪之类的东西。 人在恐惧之时,最先想到的是最安全的地方,对王爵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泰达希尔小世界。 水鬼为了弄死王爵,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王爵进入了泰达希尔,也把他带进了空间世界。 进入空间后,王爵觉察到自己并没有摆脱那双手,立马呼叫:“老师,救命!” 白光一闪,熊形态的大德鲁伊出现在王爵身边,他伸出爪子摁住水鬼,缓缓的道:“安啦,安啦。” 王爵很害怕,水鬼更害怕:我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是水鬼,水鬼不是离不开池塘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说人话的巨熊又是什么妖怪? 大德鲁伊好整以暇的看着水鬼,对王爵道:“你赶紧出去吧,免的岸上人着急!” 王爵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看到大德鲁伊控制了局面,他很快稳定了心神。 想到姥爷还在岸上,他赶紧爬了起来,说了句:“老师看好他,这事回头说!”一步跨出传送门,出现在木盆的旁边。 整件事说起来颇费工夫,而实际上用时甚很少,最多不过十秒钟。 姥爷隐约觉得池塘下动静不正常,不像顺利游动的声响,但他不知道水鬼的事,更想不到水塘里有水鬼,是以,他没有采取行动。 杏儿虽然知道池塘有水鬼,但她现在只是个凡人,听不到水里的动静,王爵不过十秒钟没有露头,不至于让她冒着暴露的风险提醒姥爷。 看着王爵出现在木盆旁,姥爷以为自己听错了,杏儿以为水鬼没敢动手,如此一来,王爵完美的遮掩了水下发生的事。 王爵推着木盘上岸,杏儿顺手接过了木盆,姥爷赶紧给他披上了王良国的褂子。 “你们几个到车斗上去,咱们赶紧回家喝姜汤!” 第42章:姥爷的忽悠术 坐着拖拉机回家的路上,王爵的内心相当忐忑。 他忐忑什么? 王爵忐忑的是:梦境可以作为借口忽悠姥爷,但母亲不知梦境之事,他在母亲眼里,依然是弱不经风的小屁孩。 就算这个小屁孩会浮水,凭他之前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捞起两个溺水的孩子,更何况,在救人之前,他还打倒了五个坏孩子。 这一切不符常理,怎么向母亲解释? 把应付姥爷的梦境之说,告诉母亲一遍? 不成! 母亲不同于姥爷,她只是一个平凡女人,生于新中国,长于红旗下,自幼接触的思想是‘破除封建迷信,打倒牛鬼蛇神’,她很难相信王爵的梦境之说。 片刻功夫,拖拉机来到了家门口,姥爷拉起减压熄火,来抱王爵下车。 王爵无计可施,只得向姥爷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姥爷冲着王爵点了点头,王爵年近六十不假,却没有姥爷岁数大,更何况姥爷久历人心,王爵想到的事情,姥爷怎会想不到? “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他不仅想到了问题,而且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爵开心的点了点头,走到大门口喊道:“娘,开门!” 王母开门后,一眼看到了湿漉漉的儿子,顿时又急又怒:“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全身都湿了?” “青梅!”姥爷赶紧转移话题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熬几碗姜汤,给几个孩子驱驱寒!” 王母这才看到姥爷身后还有两个湿漉漉的小孩,她同样心忧儿子,点点头说道:“爹,你先帮他们换衣服吧,”说话的同时,转身向饭屋跑去:“姜汤很快就好!” 杏儿毕竟是小女孩,姥爷不能让她和小子一起换衣服,便指着周姥爷居住的西屋对她道:“杏儿去西屋换下湿衣服,屋里有暖壶,用暖壶里的水烫热手巾,再用热手巾擦擦身子。” “稍后让你青梅姑姑,给你一套她小时候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替换着穿吧!” 杏儿欣喜的道:“谢谢书记爷爷!” 她的欣喜不是装的,是真想看一看王母小时候的衣服,因为王母小时候的衣服,肯定是王爵姥娘缝制的。 杏儿成为水鬼后,唯一能够排解寂寞的事,就是听洗衣服的妇人们说八卦。 她不止一次的听洗衣服的妇人们说:王爵的姥娘针线活多好多好,听的多了,她渐渐知道了姥娘的过往: 姥娘和姥爷是娃娃亲,他们定亲的时候,姥爷家也算薄有资产,姥爷十岁的时候,他父亲因病去世,没多久,母亲因相思成疾撒手人寰。 失去双亲后的姥爷,难免被人欺负,他想变的强大,遂萌生了拜师习武的打算。 姥爷运气不错,有幸遇到了路径金县的形意大师尚云祥,尚大师看中了姥爷筋骨和心性,将其收为记名弟子,手把手的教了姥爷半年。 都说穷文富武,这话一点不假,姥爷自从开始习武,短短七八年的功夫,家里的田产就卖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姥爷觉得家里应该有个女人,遂遣人去岳父门上询问亲事,当时的岳父已经有了悔亲的意思,是姥娘认为女人应当从一而终,她不顾家人的劝阻,表示非王震海不嫁。 姥爷在武学上有这么高的成就,多亏有了姥娘这个贤妻。 是姥娘的嫁妆丰厚吗? 并不是! 姥娘她爹看不起姥爷,没有给姥娘整治丰厚的嫁妆,而且,姥娘她爹不允许任何人接济姥爷姥娘。 不是嫁妆,是什么呢? 是姥娘在闺中之时,学的一手精湛绣艺。 姥娘凭着一手绣活,支撑姥爷习武,也是凭着一手绣活,在姥爷抗日的年月里,一手养大了四个孩子。 杏儿活着的时候,非常喜欢女工,只是当时的环境以及她的家境、不允许她学习这些东西。 正因为没有机会学习,杏儿才想见识一下:姥娘做出来的衣服,究竟有什么不同。 姥爷不知道杏儿肚里的小九九,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不过是几件旧衣服,孙女和外孙女没人要,早就该扔了,之所以没扔,是因为衣服没破,乡下人没有糟践东西的习惯。 王母熬好姜汤后,再次问起了事情的缘由。 姥爷简短的叙说了一边,并向闺女解释:“你也不用惊讶,孩子这几天吃的好,身体强壮了很多,这几天我也教了他不少的招式,孩子的悟性很高,学的很快。” 王母虽没学过功夫,但她小时候经常见到姥爷教哥哥,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对功夫并不陌生,她知道功夫修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因此她依然疑惑: “就几天的功夫,能变强多少,竟然可以打倒好几个大孩子?” 姥爷哈哈一笑道:“他能打倒好几个大孩子,主要是懂得取巧,他攻击几个坏孩子的时候,几个坏孩子正背对着他,他以有备打无备,偷袭了几个人的穴位。” 只要王爵不说,王母不会知道王爵用的什么招式,是以,姥爷可以随便忽悠: “你应该知道穴位的重要,只要打中了穴位,不需多大的力气便能致人于死地,孩子只把他们几个打倒,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孩子悟性高,出手有分寸,爹非常欣慰,你就不要责怪孩子了!” 王母接受了姥爷的说词,一是她觉的姥爷不会骗她,二是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每个疼爱孩子的母亲,潜意识里都会觉得:自家孩子比别人家孩子强,姥爷说王爵悟性好,王母经过了初期的惊诧,又觉的本该如此。 杏儿娘带着衣服来到了姥爷家,姥爷本想让小宝换上自己的衣服,因为他穿的是王爵的衣服,当他看到杏儿娘拿来的衣服后,摇了摇头道:“孩子们已经换好了衣服,你带来的衣服就先搁这儿吧,咱们现在去祠堂!” 王爵明白姥爷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杏儿娘拿来的衣服是冬季穿的棉衣,现在根本没法穿。 想想也对,这个时代家家都穷,布料更是凭票才能购买的金贵物件,单衣棉衣各有一套的农民,已经是相当体面的人家,甚至有很多农民只有一套棉衣,热了掏出棉絮当单衣,冷了续上棉絮当棉衣,而且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杏儿姐弟拥有单衣棉衣各一套,已经比大部分人强了许多。 第43章:族刑 姥爷以及王爵等人抵达祠堂的时候,祠堂大院里已经挤满了村民,族老们正带着众人背诵族训族规。 “清晨即起,清洁洒扫。日思所失,月录所行。”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一丝一缕,应念物力维艰。” “长幼有序,孝悌持家。诚信为本,自强不息,不偷不赌,不抢不占。”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学以明理,信以自强。苦以励志,勤以成才。孝以至亲,宽以待人。” 姥爷静静的等在一旁,直到族规背诵完毕,方才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召集大家来祠堂的原因,想必大家已经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说道这里,姥爷面向几位族老,询问道:“依照族规,王金柱等人应当怎样处置?”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满是沟渠的族老回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几个坏小子虽未致人死亡,却也罪不容恕,若依族规处置,需重打三十大棍,祠堂幽禁七天。” 王爵见识过族中的棍刑,施刑的棍子是被漆成了黑色白蜡木棍,长约两米,鸡蛋粗细,即便是成年壮汉,挨完三十棍刑,也得丢掉半条命。 棍刑如此厉害,幽禁更加要命。 族规的幽禁,并不是单纯的关上七天,而是关进一个小小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有人陪着说话还好,周围若是一片寂静,你根本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样的环境里,用不了三天,就可以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关成神经病。 所以,族老的惩罚,不可谓不重!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这几个坏孩子,没有和族老沾亲带故的吗?” 有! 帮助王爵救治小宝的王家林,是其中一位族老的孙子,年龄最小的王良国、王良军,是一位族老的侄孙。 问题又来了:既然牵扯到族老的孩子,族老的处罚力度为何如此之重呢? 原因有二: 其一,有道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身为一名族老,必须给人‘德高望重,公平公正’的印象。 这件事如果没有暴露,族老们有很多办法袒护自家的孩子,然而这件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目击证人还是书记的外孙,且不说他们需要维护族老的形象,就算不顾形象,也得考虑书记愿不愿意替他们捂盖子。 其二,他们和书记的关系保持的不错,姥爷应该会照顾他们的面子,对他们家的孩子从轻处理。 退一步讲,就算书记不照顾他们的面子,也要考虑王家林的立功表现,也要考虑王良国、王良军年纪尚小。 族老们说出处罚决定后,几人坏小子的家长神态各异,当娘的多是一脸的忧心,当爹的多是一脸的愤怒,然不管当爹的还是当娘的,没有一个人开口求情。 为什么呢? ‘养不教,父之过’,他们若敢反驳族老的决定,有可能跟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受罚。 这个时期的农村,家家都有几个孩子,孩子多数都是放养长大。这个时期的家长,特别是做父亲的,多数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 在他们看来:族里的处罚,是为了自家孩子好,就应该狠狠的处罚几个臭小子,如果处罚的轻了,回家之后,他们还要加码教训孩子。 “五人一体惩罚,略有不妥。”姥爷很清楚,即便是族长,也不能一味的强硬,需要适当照顾族老的面子。 微微沉吟后,姥爷说道:“依我看,王金柱是这件事的主脑,就按族老的意见处罚,其于几个只能算是附庸,处罚力度不妨减轻一些。” 几位族老颌首拂须:“族长考虑的周全!” 姥爷接着道:“他们几个年龄尚小,若是用成年人执棍,他们怕是挨不住棍子的力道,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宗旨,我们需要法外施恩。” 旁边的人尽皆附和着道:“全凭族长做主!” 姥爷勉强众人,放大声音喊道:“来几个半大小子执棍行刑,最好是跟他们年龄相仿的!” “我!” “还有我!” “算俺一个!” “俺也来!” …… 姥爷话音未落,一边看热闹的半大小子,个个踊跃报名:多好的报仇机会,决不能眼睁睁错过。 王金柱几人霸道惯了,得罪的同龄人太多,此刻,他们的报应来了! 王爵可以想像:由这些半大小子出手,想必不会比成年人出手轻。 姥爷很快从报名的半大小子里挑出了八个人:“王金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罪不容恕,良忠,家玉,你们两个负责对他行刑三十棍!” “是!”两人一脸得意的走到王金柱身边,只等着姥爷一声令下,便要报仇雪恨。 姥爷看向王家林,王家林一脸幽怨的望着王爵:老大,不说我是有功之人吗,救救我呀! 王爵冲着他点了点头,想要帮他求情,就听姥爷道:“念在王家林不是主犯,减刑十棍,念在他参与了急救小宝,再减十棍,金牛,家民,你们俩负责行刑十棍!” “是!”两人回答的声音有点垂头丧气:一人才打五棍,完全不过瘾呢! 姥爷的目光望向王家锋:“王家锋减刑十棍,金虎,良才,你们俩负责行刑二十棍!” “是!” “王良国、王良军减刑十棍,念他俩年纪尚小,再减五棍,家树,良栋,你们两个负责行刑十五棍!” “是!”执棍的这些人中,只有家树良栋的年纪最小,良栋十一岁,家树只十岁,安排他们俩给王良国王良军执棍,算是对某位族老的关照。 不多时,会计从祠堂里抱出了八根白蜡木棍。看到这些沾有斑斑血迹的粗棍,莫说几个半大小子,就算是成年人也会感觉头皮发麻。 王家林几人被吓的哭爹喊娘,只有王金柱死死的咬着嘴唇,目光阴冷,一言不发。 姥爷大手一挥:“行刑!” 第44章:母亲的唠叨(两千五加更) 姥爷大喝一声:“安静!谁敢哭喊,刑罚加倍!” 随着姥爷的吼声落下,几个坏小子齐齐的收了声。 “行刑!” 姥爷的一声令下,劈哩啪啦的声音响起,几个坏小子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有了姥爷之前的警告,他们紧咬牙根,没有一人出声痛呼。 行刑完毕后,姥爷对几个坏孩子的家长道:“各自带回家养伤,伤好以后,再执行七天的关押!” …… 跟着姥爷回家的路上,王爵询问道:“姥爷,他们的伤有轻有重,轻的好的快,重的好的慢,岂不是要处理好几次?为何不先关他们七天,然后再执行棍刑,这样一来,不是一次性解决了吗?” 姥爷呵呵一笑:“姥爷就是要错开他们的关押时间!” 王爵一时想不透:“这样岂不是很麻烦?” 姥爷淳淳善诱:“你想想,若把他们关到一起,一关就是七天,会有什么坏处?” 王爵并不是笨蛋,有了姥爷的提示,顿时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人生四大铁】呢? 【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娼。 把他们关到一起,而且一关就是七天,他们之间就有了一起坐过牢的交情,有了这份交情,他们的关系就会更加牢固。 一旦他们的关系更加牢固,日后,就会经常聚在一起。 他们聚在一起能干什么? 其一,相互拥有了同仇敌忾的默契,要么报复我,要么报复姥爷,最少也会为祸乡里,肯定不会发生好事。 然而现在就不同了! 姥爷的惩罚有轻有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分化了他们之间并不牢固的友谊。 今日之后,他们的家长定会约束他们,不允许他们往一起凑,这样一来,他们这股尚未萌芽的‘恶势力’,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土崩瓦解。 想通这些,王爵看向姥爷的目光,又多了几许佩服。 看到外孙的神色,姥爷非常欣慰:算上梦中的时间,外孙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而已,这么小就有了洞彻人心的天赋,当真孺子可教也! 姥爷感到欣慰,王爵却有些感伤:上辈子的五十几年,莫非是虚度的吗?我怎么就达不到姥爷的境界呢? …… 午饭以后,姥爷去了村支部。 平常这个时候,王母会让王爵自己玩,然后开始复习功课,然而,今天她并没有复习功课。 她在干什么呢? 她把王爵叫到了身边,开始念叨:“你个臭小子,你自己说说,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他们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你学了点武功的皮毛,就敢去打人家?” “万一你的偷袭被他们察觉呢?你还能打的赢他们吗?” “就算你身体变好了些,就算学到了一些本事,也不能争强好胜,记住了吗?” “最可气的是,就你这点小身板,还敢下水捞人?” “你知道下水救人的,有多少淹死在水里吗?” “也就是你运气好,若你运气稍微差点,你让娘怎么活……”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听到喋喋不休的唠叨,恐怕早就烦了,但王爵没有烦,在王爵的耳中,母亲的唠叨是天下最美的乐章。 上辈子的他,多么希望听到母亲的唠叨,可惜,他没有这个福气。 重生而来,王爵终于有了这个福气,失而复得,自然会无比的珍惜,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懂‘惜福’二字。 王爵静静的听着母亲唠叨,直到母亲的眼圈越来越红,直到母亲的眼里泛起了泪花,王爵方才停止了享受,甜言蜜语的哄道: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撵狗我绝不撵鸡,你就别生气了!” “噗嗤!” 王母好不容易酝酿的忧伤情绪,一下子被王爵的俏皮话破了,她满心欢喜,却佯作生气的样子道:“臭小子,小小年纪油腔滑调,跟谁学的俏皮话?” 王爵继续卖萌道:“没跟谁学,俺说的都是真心话!” “信了你的鬼!”王母轻轻的戳了戳王爵的额头:“记住娘的话就好,去玩吧!” 得到母亲的赦令,王爵赶紧离开了屋子。 虽然他很喜欢和母亲呆在一起,可装萌卖乖确实累人,再说了,他今天还没有进过空间,还没有进行六个小时的自然洗伐,要抓紧才好。 偷偷的看着母亲拿出书本复习,王爵心念一动,闪身进入了空间世界。 “老师,老师!” 白光一闪,硕大的白熊出现在王爵身边,除了白熊之外,还有一个人形的虚影。 王爵眉头微皱:这人形虚影,应该就是想要害他的水鬼。 或许有的朋友疑惑:“王爵已经不怕水鬼了吗?” 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 因为当下这个世界,是属于王爵的主场。 虽不知水鬼有多大的本事,就凭他轻易的被大德鲁伊制服,王爵完全可以推断得知:他在这里翻不起什么大浪! 他平静的指着水鬼问道:“老师,他就是害我的怪物吧?” 大德鲁伊还没有回话,那虚影赶紧跪在王爵跟前,语气谦卑的道:“小的给上仙赔罪了,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上仙,上仙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王爵的目光扫向大德鲁伊,用眼神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德鲁伊使用了精神交流,对王爵道:“他是池塘里的水鬼,据他所说,做水鬼要饱受冰寒的折磨,十分遭罪。来到这里以后,他原以为是场灾难,没想到他竟然脱离了水鬼的身份,不用再受寒冷的折磨。” “他想留在这里,正好我也缺个陪我解闷的,不过我告诉他:你是这方世界的主人,他要留在这里,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所以……” 王爵懂了,他望向水鬼,摆了个谱道:“你想留在这里?” “是!”水鬼一脸希翼的望着王爵:“小的愿为上仙当牛做马,请求上仙成全!” 第45章:免费的劳动力 王爵眉头微皱,心里快速的盘算:要不要留下他呢? 留下他有没有好处呢? 有! 他可以抓我的脚腕,定有化虚为实的能力,既然有化虚为实的实力,是不是可以帮我干活呢? 大德鲁伊我不好意思指使,指使个小鬼总没问题吧?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盘问他一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王爵向来想到就做,他直接问道:“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拉我下水,为什么救人的时候不拉,取木盆的时候又来拉?” 水鬼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还望上仙恕罪!” 王爵佯作怒状:“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水鬼偷偷的瞧了王爵一眼,继续磕头虫似的叩首:“小的在池塘里做了十八年的水鬼,饱受冰寒折磨,好不容易等来了溺水之人,偏偏被上仙救了上去……” “说重点!”王爵小手一挥,打断了水鬼的描述。 “是,是!”水鬼赶紧精简了想要说的话:“上仙试想一下:小的等了十八年,方才等来脱离苦海的机会,然事到临头,竟被上仙坏了好事。” “错过这一次,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再有溺水之人,小的心灰意冷后,悲从心中起,恶念胆边生,有了拉上仙下水的想法。”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没拉?”王爵问道。 “不是小的不想拉!”水鬼一脸苦逼的道:“三天前的下午,凭空出现了一个女水鬼,她一直待在在池塘里,小的不知她是何来历,有何本领,所以没敢招惹她。” “本以为彼此之间相安无事,谁曾想,我想要拉你们时,她突然出手阻止了我!” “三天前的下午?凭空出现的女水鬼?”王爵眉头微微一皱:三天前的下午,正是我重生的时刻啊! 王爵扭头看向大德鲁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大德鲁伊秒懂了王爵目光中的含义,精神力传入王爵脑海:“月神逆转时间洪流的时候,中间出现过一次波动,有可能在波动的时候,无意中吸入了一个女鬼。” 王爵顿生郁闷:跟前都有和我一起重生的女鬼,远处呢?是不是还有更多? “不用太忧心!”大德鲁伊安慰王爵:“我不能保证没有类似的例子,但我可以保证最多只有一两个,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他们最多是九十年代的重生者,因为波动时是九几年。” 听了大德鲁伊的话,王爵有一肚子抱怨:什么叫最多一两个?一个胆大的重生者,就能把这个世界改的乱七八糟,一旦世界被他改的乱七八糟,我怎么抓住未来的脉搏?抓不住未来的脉搏,我怎么完成任务? 他的一肚子抱怨并没有说出,除了旁边有个水鬼,最主要的原因是:王爵清楚,抱怨没有任何用处。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大家相安无事,若敢影响我的任务,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一旦被我找到,他们只有两条路走:臣服,或者死亡! 王爵一脸阴沉的询问水鬼:“女鬼还在池塘里么?” 此时的王爵,才让水鬼感受到了压力,他战战兢兢的回道:“不在了!” “去哪儿了?” “小女孩苏醒的前一刻,女鬼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的飞入了小女孩的体内。” 王爵冷冰冰的道:“此话当真?” “绝不敢期骗上仙。”水鬼指天立誓道:“若不是她飞进了小女孩体内,肯定会阻拦小的拉您下水,要是那样,小的就没有福气见识您的洞天福地了!” 王爵面露恍然之色:难怪总觉得杏儿有些怪,原来是被女鬼占了身子。 “是夺舍吗?”王爵询问水鬼。 水鬼摇了摇头:“修行千年的鬼,才有夺舍的能力,那女鬼的实力和我相当,没有夺舍的本领!” 王爵思索良久,得出一个结论:那女鬼,十有八九是上辈子淹死的杏儿。 如果是这样,所有的疑点都能解释的通。 既然知道了杏儿的身份,以后怎么对待她呢? 且看看吧! 她不过是只水鬼,不会知道太多的信息,若她安安分分就由她去,再不行就收为己用。 若是她不安分,又不能被我收为己用,那我只能辣手摧花了。 想到这里,王爵冲着水鬼道:“你想留在这里,以后就要好好的表现,你若阴奉阳违,轻则把你扔回池塘,重则让你魂飞魄散,你的明白?” 水鬼当即应承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他的姿态之所以这么低,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三点原因: 首先:做水鬼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即便在这里当牛做马,也比做水鬼强上百倍。 其次: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水鬼很明白:想在这里生存,必须讨好这里的主人。 最后:水鬼冥冥中感应道:这里有他的前途,以及他的未来。 王爵十分满意水鬼的谦卑,微微一笑道:“你会飞吗?” 水鬼恭敬的道:“小的是鬼,自然是会飞的!” 王爵点了点头:有化虚为实的能力,再加上会飞,让他帮我摘果子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他能帮我摘果子,算是解决了我的一大难题。 王爵没有询问水鬼,他指着树上的果子,直接下了命令:“去给我摘些果子来!” “是!”水鬼连忙应承,当即飞身而且,几秒钟后,抱着数枚果子返了回来。 王爵随手拿起一枚,接着对水鬼说道:“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摘取五十斤果子,越快越好,去吧!” 明天就是王寨子公社的大集,如果可以的话,王爵想趁着集市卖些果子。 水鬼应声而去,王爵转头对大德鲁伊道:“老师,你能完全控制水鬼吧?” 大德鲁伊轻嗤一声:“就他这样的货色,一阶职业者都可以顺手灭了他,更何况是我!” “纵然我只剩下灵魂,也有英雄的实力,小小的水鬼,何足道哉?” 王爵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德鲁伊的实力自然是越高越好,他的实力够高,才能放心让水鬼留下。 如若不然,万一水鬼反客为主,那该有多么悲催? 第46章:忽悠杏儿 有了水鬼替王爵劳动,一些杂事再不用他亲力亲为,闲来无事,他在空间内练起了上辈子学过的国术。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修炼国术? 原因有二: 其一,其他重生人士的消息,令王爵有了危机感,他能想到铲除别人,别人焉知不想铲除他? 他接了女神的任务,到期完不成就会死亡,所以,他就得豁出命折腾,一旦他动作过大,被其他重生人士发觉,焉知人家不会先下手为强? 其二,水鬼出现,王爵看到了世界的神秘一面,若非有空间作为凭仗,他定会成为水下亡魂? 幸亏是发生在水下,才没有被人发现他躲进了空间,话又说回来,如果一直指望空间,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到危险,又该怎么办? 暴露空间世界么? 不成!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暴露空间世界。 考虑到转职德鲁伊还要六年的时间,是以,王爵打算重修国术。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他可以施展【跃起连环踢】,一次性踢到五人,还不够厉害吗?为何还要修炼?” 不够厉害! 这招【跃起连环踢】,只能算是花拳绣腿。 什么是花拳绣腿? 顾名思义:打起来很好看,看上去很厉害,实际威力却不大。用它和高手过招,几乎没什么鸟用。 之所以踢到了五人,首先是因为这五人都是没成年的孩子,其次是因因这五人不通拳脚,若遇到精通拳脚的行家,用这样的招式纯粹是找死。 若想凭拳脚保护自己,必须按步就班的修炼,什么时候打出暗劲,才算有了些许的自保之力。 …… 傍晚七点半左右,王爵一家正在吃完饭,大门处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王爵起身向大门处跑去。 屋子里响起王母的声音:“先问问是谁,问清楚了再开门。” “知道了!” 王爵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大门处:“谁啊?” “我是杏儿!” 重生的女鬼? 她来干什么? 还衣服吗? 王爵一脸思考,一边打开门栓,他见杏儿两手空空,遂问道:“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吗?” 杏儿静静的看了王爵两秒,方才缓缓的开口道:“吃了午饭以后,小宝开始发烧,下午娘到卫生院买了些药,吃了后不仅没有用,现在反倒是烧的更厉害了!” 说到这里,杏儿非常郑重的道:“你能不能救救小宝?” “啊?”王爵有点懵:“我也不会治病啊?” “不是不是,”杏儿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送小宝去县城医院!” 听了杏儿的话,王爵心念电转:找我借钱? 她没搞错吧,找一个七岁的孩子借钱? 莫非,她知道了我是重生者的事? 应该是了! 上辈子的今天,姥爷正带着我正省城治病,因为姥爷身份特殊,整个王寨子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想必她也不会例外。 这辈子的今天,我不仅没去省城,而且出手救下了她们姐弟,只要她不傻,肯定会想到我不正常! 但是,知道归知道,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她现在是几个意思? 和我摊牌? 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是帮小宝治病而已,就算她家里拿不出钱来,她完全找姥爷借钱,姥爷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退一步讲,就算她找我借钱,我也要找姥爷帮忙,她为什么舍近求远,冒着暴露的风险跟我摊牌呢? 沉吟片刻后,王爵想到了缘由: 杏儿若是求姥爷,姥爷肯定会带着小宝到卫生院输液,因为这辈子我早早的退了烧,正常人都会以为是卫生院的功劳。 然而,重生的杏儿知道:上辈子,卫生院就没能治好我的高烧,甚至害的我病情加重,最后去了省城治疗。方才逐渐好转。 有了我的前车之辙,杏儿怎能让他们耽误小宝的病情。 王爵的猜测对吗? 对! 杏儿的确发现了王爵的异常,她之所以找王爵帮忙,一方面是不想耽误小宝的病情,另一方面是她的想法和王爵不一样。 因为阅历的关系,她并不怕王爵这样的重生者,她怕的是传说中降妖除魔的道士。 在她看来:王爵如果是重生而来,就算发现了她的异常,也会帮她保密。 见王爵愣着不回话,杏儿还以为他不愿意帮忙,狠狠心道:“你放心,看病花的钱,一年内双倍还你,如果我做不到,我愿意帮你打一辈子工。” 王爵微微一笑,他准备忽悠杏儿,贪天功为己有:“说什么双倍还钱,太见外了,我能帮你重生,就是没把你当外人。不过我手里没钱,这事还得找我姥爷,你跟我进来吧!” “等等!”杏儿一把抓住了王爵的袖子,一脸激动的问道:“你帮我重生?你是说……” 王爵故作神秘的道:“你不会以为,任何人都可以平白无故的重生到十几年前吧?若是那样的话,世界不得乱套?” 杏儿一脸诧异的望着王爵:“那……,你……?” 王爵示意杏儿低了低头,附在她耳边道:“未来的我,是月神的使者,月神需要我来这个年代执行任务,因此她施展无上神力,逆转了时间洪流。” “时间洪流逆经过九十年代,我看到了孤苦悲凉的你。” “想到你们姐弟的悲惨遭遇,想到你娘因此变的疯疯癫癫,我心生不忍,顺手将你拉进了时间洪流,带你回到了三天前。” 说道这里,王爵一脸疑惑的望着懵懵的杏儿:“我想不通的是,你重生而来,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为什么还会被王金柱欺负,甚至又一次掉进池塘,若非我不放心你们,特意跑到池塘去看看,你们姐弟又得淹死一次,你怎么这么笨呢?” 杏儿赶紧解释道:“我虽然重生了,但是,我并没有重生到我的身体里,知道你救醒了我,我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彻底的相信了王爵的话。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加上做鬼的十六年,杏儿应该是二十六岁,这么容易被王爵忽悠?” 首先,王爵的话真真假假,编的天衣无缝。 其次,杏儿重生的时间是九几年,那时国内没有网络,更没有铺天盖地的网文,那时候的人思想还是非常淳朴。 淳朴,也意味着好骗。 杏儿虽然做了十六年的水鬼,然而她离不开池塘,所见所闻都是村里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见识非常有限,她想不出相信王爵的理由。 王爵说的都是假的,他怎么知道自己重生于九十年代?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三天前重生?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曾经是水鬼? 第47章:假传圣旨 听了杏儿的话,王爵佯作恍然之装,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小,是谁来了?”王爵停留在大门口太久,引起了王母的担心,她站在屋门口喊了一声。 “娘,是杏儿来了!”王爵赶紧回了母亲一声:“娘,叫姥爷来一下!” 没等王母传话,姥爷听到了王爵的声音后,立马站起身来走向大门处。 王母想要跟过来,姥爷摆摆手制止了她:“你不用过来!”外孙叫自己过去,肯定是有不方便当着闺女和老周说的事。 姥爷的步伐看似缓慢,实则不然,仅仅几秒钟,他便跨越了二十多米的院子,来到了王爵跟前。 王爵简短的诉述了一下小宝的病情,继而对姥爷道:“姥爷,小宝的病情跟我十分相似,乡卫生院恐怕看不好,最好送小宝去县医院。” 这几天,王爵经常跟姥爷说上辈子的事,姥爷已经清楚,王爵的病并不是乡卫生院看好的。 清楚了卫生院的水平,姥爷当然不会在卫生院浪费时间,他略作沉吟,继而说道:“杏儿,我去大队部开拖拉机,你回家收拾一下,稍后我到你家去接你们。” “谢谢爷爷,您放心,看病需要的钱,我会尽快还给您!”杏儿冲着姥爷鞠了一躬,目光看向王爵。 她信了王爵说的话,自然不会怀疑王爵的神使身份,且不说她欠了王爵天大的恩情,就算没有,她的潜意识里也会把身份尊贵的王爵,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杏儿如此态度,王爵当然开心,冲她点点头道:“事不宜迟,赶紧回去收拾吧!” “嗯!”杏儿又对姥爷道:“书记爷爷,我和我娘在大门口等着!” “去吧!姥爷冲着杏儿点了点头。 杏儿离开后,姥爷转身往大队部走去,王爵心道:这年头出门不易,好不容易有了去县城的机会,焉能平白放过。 有念于此,他偷偷的跟了上去。 姥爷修为深厚,耳聪目明,焉能听不到王爵的脚步声? 他停了下来,朗声说道:“你又帮不上忙,还是留在家里吧!” 王爵不想放弃出门的机会,几步跑到姥爷身边,撒娇道:“姥爷,我想去!”说罢,用两只萌萌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姥爷。 “这样吧,”姥爷略作沉吟,道:“姥爷先去开车,你去跟你娘说一声,你娘同意你跟着,姥爷不会反对,你娘要是不同意你跟着,你就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 姥爷并不反对王爵跟着,只是担心闺女不同意,他不想为这点小事和闺女磨口水,外孙若能说服闺女,就让他跟着,若不能说服闺女,也不能埋怨做姥爷的不疼他。 王爵故作无奈的道:“好吧!” 姥爷转身离去,王爵飞快的跑回家里。 王母问道:“小,杏儿找你姥爷干什么?” 王爵眼珠一转,说道:“她的弟弟小宝病了,挺严重的,求姥爷带小宝去县医院。” “你姥爷答应了吗?” “答应了!”王爵假传圣旨道“姥爷说,顺便带我检查一下,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顺便加一件厚实点的衣服。” “要我去吗?”小时候的王爵非常乖巧,王母想不到他敢假传圣旨。 “不用!”王爵赶紧拒绝:“姥爷让你在家安心复习,照顾好家里,我们最多在县城住一夜,明天就回来了!” 王母信以为真,找了一件王爵的衣服给他穿上,又找出一件姥爷的衣服递给王爵:“告诉你姥爷,开车小心些!” “嗯!”王爵重重的应了一声,抱着姥爷的衣服,飞一般的向大队部跑去, 姥爷刚把拖拉机开出院门,就见王爵飞奔而来,他一边锁门,一边问道:“你娘同意了?” “嗯!”王爵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这是娘让我给你拿的衣服,她还说让咱们开车小心些!” 姥爷抱起王爵,放在拖拉机后斗,问道:“你给我说说:你用的什么借口?她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王爵嘿嘿一笑道:“我说姥爷要带我检查身体,她就同意了!” “臭小子!”姥爷迎面给了王爵一个脑崩:“以后冒用我的旗号,必须经过我同意,再敢先斩后奏,我肯定收拾你!” “是!”王爵装模作样的给姥爷敬了一个军礼。 姥爷开着拖拉机抵达杏儿家的时候,杏儿娘正抱着小宝等在门口,杏儿奶奶站在一边,指着杏儿娘数叨:“书记的外孙发烧,还在炕上躺了三天呢,你家的孩子恁娇贵?” “你们也不想一想,去一趟县医院得花多少钱?” “你们娘仨拿什么还?” “我告诉你们,别打我老太婆的主意,我是不会替你们还的……” 杏儿娘抱着小宝闷声不吭,杏儿抱着一套被褥,也没有理会她奶。 姥爷的拖拉机停在几人身边,杏儿赶紧说道:“娘,书记爷爷来了,赶紧上车吧!” 杏儿娘走到姥爷跟前,冲着姥爷道:“昏天黑地的,麻烦书记了!” 姥爷跳下拖拉机,伸手接过小宝,对杏儿娘和杏儿道:“事不宜迟,赶紧上车!”转头又对杏儿奶说道:“弟妹,老远就听见你嚷嚷,说啥呢?” 杏儿奶可不敢在姥爷面前蛮横,她低眉顺眼的道:“她们娘俩忒不像话,乡下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吃点药抗一抗就过去了,谁家大晚上的往医院跑?” “昏天黑地的麻烦书记,就你家的孩子恁娇贵?” “说什么麻烦,见外了!”姥爷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弟妹啊,小宝娘疼孩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小宝也是你的孙子嘛,你也不想小宝爹在地下不安心吧?” 姥爷一句话怼的杏儿奶没了说辞,王爵看着杏儿娘已经铺好了被褥,唤了一声:“姥爷!” 姥爷扭头看了看,顺手把小宝举起来递给杏儿娘,杏儿娘接过小宝后,姥爷转身对杏儿奶道:“回去吧,有我照顾他们娘仨,你尽管放心!”说罢,直接跨上拖拉机,直奔大公路而去。 杏儿奶只等众人走远,方才气鼓鼓的进了屋:“老娘还不是为你们好,一个个的不领情,寡妇家家的欠下一屁股债,看你拿什么还!” 第48章:佟莉莉 金县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 一位年轻的妇人,正在门口焦急的眺望。 妇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皮肤白皙,容貌秀丽,尽管面带焦急之色,举手投足依然不失优雅,路过之人纷纷驻足观瞧,因此引发了很多家庭矛盾。 幸好这是个以男权为主的时代,否则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回家后要跪搓衣板。 妇人名唤柳舒眉,来自京城,半月前跟着丈夫来金县工作,她的丈夫就是刚被任命为金县革委会副主任的佟国庆。 或许有的朋友会疑惑:“听这个名字,肯定是建国后生人,此时距离建国尚不足二十八周年,在这个时代,有二十八岁的副县级干部么?” “莫说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国家大力号召‘干部年轻化’的年代,二十七八岁的县副职的干部,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佟国庆凭什么成为县革委会的副主任呢?” 两个字:背景。 至于他究竟是何背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暂且不提。 佟爱国两口子膝下有一女,名唤佟莉莉,年方四岁,生的粉雕玉琢,长的人见人爱。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女儿跟着夫妇俩从京城来到金县,先是水土不服,后又高烧不退,前几天好不容易退了烧,却什么都不肯吃。 这可愁坏了两口子,好在今天下午,莉莉小朋友终于有了想吃的东西:香蕉,苹果,或者鸭梨。 柳舒眉犯愁了,闺女想吃的东西,都是秋天成熟的东西,如果在京城,或许找的到苹果或梨子,但在这穷乡僻壤的金县,难! 好在佟国庆的同事,送来了不少的水果罐头,柳舒眉赶紧打开一罐苹果罐头,喂给自家闺女。 万万没有想到,孩子只吃一口,“哇哇”的吐了半天。 闺女一脸委屈的告诉柳舒眉:“苦苦的,不好吃!” 柳舒眉很是疑惑:水果罐头应该是甜的,怎么会苦呢? 她自己尝了一口:不苦啊? 二十一世纪,很多家长都知道,孩子高烧有可能影响味觉系统,然在这个年代,吃饱穿暖就该烧香拜佛,很少有人患这种富贵病,甚至很多的医生护士都不清楚这一情况,更莫说柳舒眉。 柳舒眉又吃了一口,细细的品咂:好像略有点铁锈味。 这个时代的水果罐头,包装十分的简单,只有一个圆鼓鼓的玻璃瓶,外加一个铁皮盖子,如果存放的时间过长,罐头难免有些轻微的铁锈味。 然这铁锈味非常的淡,再加上人们的身体需要铁元素,可以接受这点铁锈味,所以从没有人说过什么。 平常人自然没什么,但莉莉小朋友却吃不下,怎么办? 苹果也好,梨子也罢,都是秋天成熟的果实,现在是五月份,罐头制成的时间至少在半年以上,去哪儿找新鲜的? 柳舒眉无奈,只好给佟爱国打电话,让他设法找些新鲜的苹果或者梨子,下班后带到医院。 佟爱国答应的挺好,可等他来了以后,柳舒眉发现:他的确带来了新鲜水果,却不是闺女想吃的,既不是苹果,也不是梨子,更不是香蕉,而是一包杏子。 闺女看到杏子,满脸失望之色, 柳舒眉不满的道:“不是给你说了,闺女想吃苹果梨子香蕉?你带些杏子有什么用?” 佟爱国一脸为难的道:“舒眉,这里不是京城,各种物资短缺,我又是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找这些杏子都没少费劲,你让我上哪儿找水果?” 这个时期,莫说金县没有贩卖水果的人,就算有,人家也不敢卖给他。 十年浩劫虽已结束,却依然不允许自由买卖,如果他是个普通百姓还好,然他却是国家干部,而且是革委会的副主任,跟他不熟的情况下,谁敢帮他弄新鲜水果,万一他追问水果来源,到时怎么交代? 莉莉小朋友看到爸妈争吵,赶紧收起脸上的失望,乖巧的说道:“莉莉想吃杏子,谢谢爸爸!” 两口子信以为真,柳舒眉赶紧洗净杏子,捏起一颗送到闺女跟前。 莉莉很想装出一幅好吃的样子,可她实在是装不了:太酸了! 柳舒眉看着闺女咧着嘴吃杏子,就知道味道不好。 果不其然,闺女勉强咽下一口,随即“哇哇”的吐了出来。 舒眉心疼闺女,迁怒丈夫道:“堂堂排名第三的革委会副主任,连个苹果都找不到,你也真有本事,再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佟爱国一脸无奈的去了,这一走就没再回来,柳舒眉一直等到夜里九点种,等到闺女睡着了,丈夫还是杳无音讯。 柳舒眉又开始担忧:去哪了? 怎么还不回来? 吃饭了没有?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想不要紧,一想心就跟长了草似的,她在病房里待不住,看着闺女已经睡熟,遂来到大门口等待。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一辆拖拉机开到了住院部门口,正是王爵等人。 这个时期,金县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晚上只有值班护士,没有值班医生,值班的医生都在急诊处。 小宝这样的情况,应该先去急诊处,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烧,然后按照大夫的要求,或吃药,或打针,或输液,或住院。 姥爷为什么来了住院部呢? 他是这么考虑的: 第一,他从小宝的呼吸中听出,小宝肺部出了问题,这种情况必须住院,就算是去了急诊处,最后也要转到住院部。 第二,姥爷在医院有熟人,可以一边办理住院手续,一边找大夫看病,这样能省不少事。 王爵不清楚医院的情况,他以为现在跟后期一样,住院部也有值班医生,进门后大喊道:“大夫,大夫呢,” 一名护士跑了出来,面色不悦的道:“吵吵什么?不知道这是医院吗?不知道这里需要安静吗?” 王爵略微放低了一些声音:“赶紧通知大夫,有急诊病人!” 护士看到杏儿娘传的是带补丁的衣服,当即没好气的道:“急诊病人不去急诊处,跑这里来干什么?” 第49章:初见佟国庆 姥爷咳嗽一声,气势威严的道:“你就用这样的态度为人民服务吗?刘宏明呢?叫他来一趟!” 护士最先看到的人是王爵和杏儿娘仨,杏儿娘一身补丁衣服,导致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一家穷不拉几的农村人。 万万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提到了院长的名字。 护士心里打了个突:他们真的认识院长吗? 亦或者,他们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院长的名字,说出来吓唬我? 究竟是那一种? 除非找到院长证实,否则没法判断啊? 要不要找院长呢? 不行! 如果这家人真是院长的熟人,院长来了以后,肯定要批评我。 退一步讲:就算这家人不是院长的熟人,大半夜的折腾院长一趟,我也落不了什么好。 有念于此,护士暗暗决定:不能去找院长,得先稳住他们。 “这位大爷,是我态度不好,给你们道歉了!”护士尴尬的一笑,继而又道:“不过,住院处真的没有值班医生,现在已经九点三十五,大部分病人已经熟睡,真的不能大声喧哗,您说呢?” 姥爷点点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也是职责所在,此事就此打住,我找刘宏明有事,你帮我叫一下?”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郑重的道了歉,姥爷当然不会抓着不放,欺负一个小丫头。 护士笑着拒绝道:“大爷,院长下班了,不在这里,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姥爷呵呵一笑:“跟你说?你能处理?打电话叫他来吧!” 护士又赔了个笑脸:“大爷,院长家没有电话,找他挺不方便,您先说事,我能处理就帮你处理,如果我处理不了,就报给值班主任,院长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还是不要打搅他的好,您说呢?” 姥爷点了点头,指着小宝道:“孩子高烧不退,你先帮他安排病床,然后找大夫诊治,能办到吗?” 护士笑着点了点头:“您跟我来吧!”规矩向来是为普通人制定,人家认识院长,就该享有特权。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不认识院长,而是打着院长的名义狐假虎威,院长知道后自会收拾他们,于我何干? 姥爷等人跟着护士往病房走去,王爵正想跟上,门口处的对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谁和谁的对话? 当然是佟国庆和柳舒眉的对话! 就在护士领着姥爷等人前往病房的时候,佟国庆回到了医院。 柳舒眉上前一顿数落:“你怎么回事?跑哪儿去了?一晚上不见人影,你想急死我么?” 虽是抱怨的话,佟国庆却听出了饱含着的担忧,饱含着的关心,心底升起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半夜奔波的凄凉。 他刚想拥抱一下妻子,又听妻子问道:“找到苹果或者梨子了吗?” 佟国庆尴尬的回道:“没有!” 就这两个字,留住了王爵的脚步,王爵感觉这声音非常熟悉,他转头望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也不能说熟悉,因为这张脸孔比他熟悉的脸孔,要年轻一些。 王爵参加工作的时候,正赶上东府地区改地为市,东府市第一任市长就是佟国庆,作为一名公务员,王爵没少听他讲话。 佟国庆做了三年的市长,三年的时间里,东府的经济建设飞速发展,从排名倒数第二的贫困地区,一跃成为仅次于泉城,岛城、油城的第四都市。 三年后,东府市委书记到了退休的年龄,佟国庆按部就班成为市委书记。 做了市委书记后,佟国庆大搞廉政建设,号召各个职能部门,采用透明式办公,切实从老百姓利益出发,做好人民的公仆。 为了监督各个部门,佟国庆设置了书记热线电话,但凡有百姓投诉,一经查实,直接开除当事人,再有下次,直接处罚部门领导。 短短几年内,东府市各个职能部门,由原来的‘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话难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了‘门好近,事好办,脸好看,话好听’。 那段时间里,佟国庆是王爵的偶像! 直到佟国庆离开青州,赴任外省,王爵失去了他的消息,方才逐渐的淡忘了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来了,好像听人说过:佟国庆下放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金县的副县长。 当然,现在还没有副县长这个称呼,应该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直到一九七九年,国家通过《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若干规定的决议》,取消各级革命委员会的称呼,改为各级人民政府,佟国庆的职务才由县革委副主任,变成副县长。 旁边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她让佟国庆找什么? 苹果,梨子? 有没有这么巧? 难不成,我的第一桶金要应在佟国庆身上? 怎么卖给他呢? 直接上前推销? 不成! 佟国庆不是普通人,他若对我起了疑心,势必使我被动。 不和他接触? 我来医院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推销我的水果吗? 在这个时代,吃得起水果的人,不会是普通人,卖谁都要承担风险吧? 柳舒眉的声音再次响起:“闺女好多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她就想吃苹果梨子,你也买不到……”想到抱怨没用,她转了个念头:“……要不然,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派人送些梨子来?” 佟国庆摇了摇头:“爷爷若是知道莉莉的事,肯定跟着着急上火,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事,万一有个好歹,你我罪莫大焉。” “那你说怎么办?”柳舒眉的脸上又现焦急之色:“要不是闺女的身体经不起奔波,我真想带着她回去……” 听到这里,王爵已经清楚:佟国庆的女儿病了,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现在就想吃苹果和梨子。 王爵决定:卖给佟国庆一些梨子,一是为了赚些钱,二是为了他的女儿。 小孩子长期不吃东西,定会影响肠胃功能,很有可能因此患上厌食症。 想到哪些患了厌食症的病人,一个个瘦的跟鬼一样,最后只能等死,王爵难免心生不忍。 再说了,和佟国庆接触也不见得是坏事,或许可以结下善缘,也未可知…… 第50章:姥爷的联想 王爵并没有立刻行动,时间上来不急,用不了多久,姥爷就会发现他没有跟过去,随时有可能过来找他。 姥爷不知道空间的存在,王爵也不想让姥爷知道,是以,这件事要瞒着姥爷。 有鉴于此,王爵没有惊动佟爱国夫妇,看着两口子唉声叹气的上了三楼,看着他们进了一间高干病房,知道了他们的病房所在后,立马跑回一楼。 果不其然,王爵刚刚跑回一楼,就发现姥爷正在找他:“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王爵嘿嘿一笑:“姥爷,你不用担心我,我来过县医院,熟悉这儿的环境,保准跑不丢!” “梦里来过?”姥爷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来这儿?咱家谁病了?” 王爵挠了挠头,信口胡诌道:“我得了阑尾炎,在这儿割的盲肠,住了将近半个月呢!”果然说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 “什么时候的事?”姥爷没有察觉外孙说谎,他询问发病的时间,只是出于担心,想要设法避免。 “上三年级的时候,那天早上喝了小米粥,饭后剧烈运动,导致了阑尾炎。”王爵只能选一个还没跟姥爷细说的时间段。 姥爷点了点头:“咱家以后不喝小米粥,饭后也不要剧烈运动,记住了吗?” “嗯!”王爵高兴的点了点头,上辈子就不喜欢喝小米粥,能够免喝小米粥,这个谎也算没有白说。 姥爷领着王爵去了小宝的病房,进入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找来了大夫。 听了姥爷等人的叙述,又检查了小宝的情况,大夫确认小宝是肺部呛水引发的肺炎,幸好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大夫给小宝输上了消炎退烧的液体,嘱咐了护士几句,施施然离开了住院部。 姥爷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十点多了,开口道:“杏儿娘留在这里照看小宝,杏儿跟我们走,咱们去招待所住一晚。” 王爵赶紧劝阻姥爷:“姥爷,咱们不去招待所行不行?”开什么玩笑,若是去了招待所,如何钻空子卖水果? “为什么?”姥爷问道。 王爵看了看杏儿娘三,拉着姥爷道:“姥爷,您跟我出来一下!” 姥爷跟着王爵来到门外:“说说吧,为什么不想去招待所?” 王爵拉着姥爷走到一边,小声道:“姥爷,去招待所得花钱啊。” 姥爷拍了拍上衣的口袋:“姥爷不差钱。” 王爵摇了摇头:“姥爷出钱吧,杏儿一家过意不去。算在杏儿家账上吧,他们家情况又不好。所以,咱们还是别去的好!” “不去招待所,晚上住哪儿?”姥爷爱面子,没有将就一宿的习惯。 王爵指着屋里道:“屋里有三个病床,小宝占了一个,杏儿娘和杏儿用一个,姥爷和我用一个,这不就成了!” 姥爷皱了皱眉头:“医院方面同意吗?人家要是不同意,咱们多没面子?” 王爵拍了拍胸脯道:“姥爷放心,一会儿我去跟护士说,她把咱们安排在没人的病房,想必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姥爷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王爵:臭小子不遗余力的帮人求医,不惜扒瞎扯谎也要跟着来,现在为了替人省钱,为了照顾人家的面子,竟然愿意亲自求人。 他考虑的这么周到?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莫非看上了杏儿? 有可能! 外孙在梦里度过了好几年,如果加上梦里的时间,他的心理年龄大约是十二岁,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外孙的心智不逊于一般十二岁少年,甚至比一般十二少年更加成熟。 少年慕艾,男子步入少年,自然而然的会喜欢漂亮女子,杏儿虽然仅有十岁,但她已经展现出美人的潜质,加以时日,她的容貌不会逊色出嫁前的青梅,甚至有可能超越青梅,外孙有了心思,倒也不算奇怪! 要不然,没法解释他为啥这么热心。 外孙有了这样的心思,我这个做姥爷的,是不是该帮帮他呢? 杏儿如果成了我的孙媳妇,倒也不错,且不说她模样如何,关键是人品够好,孝顺母亲,爱护幼弟,什么活都能干,家里外面一把抓,村里夸她的人不少,没听谁说过她的不是。 只不过,她仅读了一年书,就因为家庭原因辍了学,如果只有这点学历,将来怕是配不上外孙。 不过嘛,她现在只有十岁,完全可以重新读书,这一点不算事。 再就是她的年龄大了些,不过大有大的好处,女大三,抱金砖,她比外孙大点,将来可以早要孩子,这样一来,我就能早日抱上重孙…… 想到这里,姥爷一脸笑意的冲着王爵道:“就按你说的,你去护士站问问,人家要是同意,咱们就在这里凑活一宿。” 王爵一边往护士站走去,一边皱眉思索:姥爷的笑容很开心啊?他想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开心? 可怜的王爵,纵然他活了五十多年,纵然他可以洞悉很多人的内心,但他没有后代,不会明白姥爷想要开枝散叶的心思,更不会想到,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姥爷产生了这么多联想。 不出王爵所料,护士安排小宝住在没病人的病房,就是考虑到了他们住宿的问题,病床是公家的病床,闲着也是闲着,就算他们不是院长的熟人,让他们住一晚,我也没什么损失。 万一他们真是院长的熟人,院长定会满意我的安排,一旦进入院长的视线,那些人再想打压我,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王爵回来报告:“姥爷,护士答应让我们住在这里,明天早上七点查房,查房前把所有的东西归位就行!” 姥爷点了点头,说道:“屋子里有三张病床,我的身板大,自己用一个,杏儿娘要照顾小宝,搂着小宝用一个,剩下一个,臭小子和杏儿都是小孩,你们俩挤一挤吧。” 王爵心下疑惑:姥爷怎么把我的安排改了?莫非他不想跟我挤一个床?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偷偷的溜出去。 杏儿满脸羞红,她的心理年龄已有二十六,并不是十岁的小女孩,关键的是她清楚,王爵不是七岁小孩,俩人挤在一起,多尴尬啊! 第51章:杏儿娘的算盘 杏儿娘附和着说道:“书记安排的很好,都赶紧歇息吧,天色不早了!”说话的同时,递给杏儿一个眼神:对方只是个七岁的小毛孩,挤一张床怎么了?脸红什么? 祠堂事件过后,会计等人爆出了‘王爵过继’的事,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全村都知道了此事,杏儿娘当然也不例外。 常言道:穷则思变! 杏儿娘受够了饱受欺辱的贫困日子,她又舍不下儿女改嫁,她想要改变命运,只能指望杏儿长大后说一门好亲,或者小宝长大后变强。 这两年,她经常打听十里八乡的少年,看看有谁适合做她的女婿,但一直没有中意的人选。 在此之前,杏儿娘没有考虑过王爵,一是王爵的年纪小了些,二是钱家离的太远。更重要的是:钱家是个穷窝。 杏儿娘指望闺女出嫁后帮衬娘家,怎会考虑钱家这样的穷窝? 王爵过继之后,身价提升了数倍,但凡是王寨子公社的人,皆知书记有钱,王爵过继后就是书记唯一的孙子,书记的钱不就等于是他的钱? 闺女若能嫁进书记家,将来就能享福了,同在一个村子,也方便她帮衬娘家,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家算是苦尽甘来了。 至于外面疯传王爵有病,在杏儿娘看来:那不过是书记忽悠钱家过继孙子的借口。 退一步讲,就算王爵真有病,也不会像传闻中那么邪乎,否则,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杏儿娘越想越觉的王爵是最佳女婿人选,她甚至想道:外面疯传王爵有病,也算是件好事,大家都相信的话,肯定没人和我争啊! 如果我和书记成了亲家,村里谁敢再欺负我? 正因为有了这般心思,当杏儿提出“找书记借钱,带小宝到县医院看病”的时候,杏儿娘没有拒绝。 若非有了这般心思,杏儿娘和杏儿奶的想法差不多,她也认为:乡下孩子有个头疼闹热的不算大事,且不说家里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该往县医院跑。 她之所以答应杏儿,除了县医院能让小宝好的更快,更多的是为杏儿制造机会。 书记家门槛太高,杏儿又比王爵大了三岁,正常说媒的话,十有八九是行不通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王爵看中自己的闺女。 想要王爵看重自家的闺女,首先就要帮女儿制造机会和王爵相处。 欠人钱财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欠了书记家钱后,我们家就有借口和书记家来往。 王爵过继给书记不假,青梅却没有跟钱家离婚,以青梅的性情,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要回钱家,到那时,书记家就没有了洗衣做饭的女人。 “我家暂时还不起钱,但我家不能忘了救命之恩,不能忘了援手之情,我是寡妇,不好登门,就让杏儿帮你们做做饭,帮你们洗洗衣服,帮你们打扫打扫卫生。” 只要书记不反对,杏儿就有了接触王爵的机会。 杏儿质朴良善,相处的时间久了,定能赢得书记的认同,杏儿容貌秀丽,只要王爵开了窍,他焉能不动心? …… 姥爷没管其他人,侧身朝墙躺在最里边的病床上。 杏儿的脸依然羞红,她真不好意思和王爵睡一个床,只是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试探着询问:“娘,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我替你看着小宝?” “你睡你的,让你看着,娘不放心!”杏儿娘不会破坏他俩增加感情的机会。莫说只让他俩挤一张床,就算是让他俩生米煮成熟饭,杏儿娘也会乐见其成,只可惜,他们俩太小了! 王爵此刻的心思,都放在第一桶金上,他没有注意到杏儿的羞涩,扯了扯杏儿的袖子道:“我睡姥爷这边,你睡小宝这边,早点睡吧,一会儿起来替换妗子!”赶紧睡吧,我还要找机会卖水果呢。 “嗯!”杏儿一脸羞红的来到床前,面朝小宝,背对王爵,紧贴着床边躺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王爵悄悄的坐了起来,见杏儿娘看向他,小声对杏儿娘道:“我去解手!” 杏儿娘担心他走丢,想陪他一起去。 王爵拒绝道:“不用,不用,姥爷带我来过几次,我对这儿非常熟悉,万一找不回来,我还可以询问护士,你不用跟着我。”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你跟着,我怎么卖东西? 姥爷耳聪目明,王爵起身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外孙既然熟悉这里,就别麻烦杏儿娘了,杏儿娘也没来过县医院,说不定还没外孙熟悉呢。 有念于此,他随口解释了一句:“杏儿娘不用管他,他跑不丢。” 有了姥爷的解释,王爵没等杏儿娘表态,急匆匆出门而去。 卫生间就在楼梯口,王爵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放轻了脚步,悄悄的上了三楼。 佟国庆的病房内漆黑一片,屋内寂静无声,想来他们两口子已经睡了。 想到佟国庆夫妇正在呼呼大睡,王爵不免吐槽道:闺女好几天没吃东西,你们怎么睡的着? 怎么办?叫醒他们? 不行! 一个七岁的孩子上门推销水果,太不符合常理。 最好的办法是:我吃水果的时候,恰好被他们看到,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询问我水果的来源。 届时我大可以说水果是别人送的,不仅符合常理,而且避免了很多麻烦,同时也能卖个高价。 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醒呢? 我总不能傻傻的在这儿等着吧? 若我出来的时间太久,姥爷肯定要来找我,守株待兔的办法肯定行不通。 弄个动静吵醒他们? 不成! 那样的话,他们醒来之前,我会先被护士赶走。 要是有人帮我盯着这里,看到他们出来,赶紧通知我就好了! 有这样的人吗? 人没有,鬼有一只。 王爵进入空间内,招来水鬼,道出自己的想法。 水鬼一听王爵要带他回到原来的世界,顿时紧张的说道:“上仙,我不能回去,我一旦出现在原来的世界,肯定会被法则之力拉回水塘,这个忙我帮不了!”冰寒折磨的痛苦,已经成了他的梦魇,他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受。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王爵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传送门。 看到传送门,他突然想起:通过传送门,可以看到方圆百米的所有景像。 我离开空间后,传送门还在吗? 如果在的话,水鬼能不能通过传送门监视医院? 第52章:初会佟爱国 有念于此,王爵转身问道:“我离开以后,传送门会不会消失?” “会!”水鬼恭敬的回道:“您进来的时候,传送门才会出现,您离开以后,传送门就会消失!” “老师!”王爵高声唤了一声。 “什么事?”白光一闪,大德鲁伊出现在王爵身边。 王爵问道:“老师,我离开空间后,能不能保留传送门?” “当然可以。”大德鲁伊呵呵一笑:“月神设定传送门消失,为的是保护你的隐私,你若想保留传送门,可以修改这里的设定!”说话的同时,指着传送门一处提示: “通过这里,你就可以修改传送门设定,只不过,保留传送门有利有弊,利的地方是,你在空间之外,也可以和我们交流,弊的地方是:你所有的行为,皆会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中。” 王爵问道:“修改了以后,还能改回来吗?”干什么事都被他们盯着,肯定不行。 大德鲁伊点点硕大的熊头:“可以改回来!” 有了大德鲁伊的保证,王爵放心了,他按照大德鲁伊的提示修改了传送门设定,然后交待水鬼:“盯好佟国庆的病房,一旦佟国庆夫妇醒来,立刻告诉我。” 水鬼连忙应是,王爵选了无人之处,一步跨出传送门。 …… 天色微微亮,大约五点钟左右,佟国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看被妻子搂在怀里的宝贝女儿,只感觉头大如斗:闺女不吃东西,到底要怎么办? 总用葡萄糖维持生命,也不是办法啊? 难不成,真的要送回首都? 佟国庆摇摇头站了起来,打开屋门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偌大的金县,不可能没有苹果梨子,只不过我的身份特殊,又跟革委会主任政见相左,所以没有人愿意帮我。 该从什么地方破局呢?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楼体口吃梨子。 佟国庆激动了: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大步走到小孩身边,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挥挥手道:“小朋友,你好!” 这位小朋友正是王爵。 水鬼看到佟国庆醒来,立马通知了王爵,王爵以上厕所为借口,快速跑到了三楼,并赶在佟国庆出门之前,坐在楼梯口吃梨子。 “你也好!”王爵尽量伪装的像一个六七岁小孩。 佟国庆唯恐吓到小朋友,尽量的摆低了姿态,笑着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王爵萌萌的啃着梨子,含糊不清的道:“窝叫王学。” 为防引来麻烦,王爵不想报出真名,但他又担心将来和佟国庆打交到,怕被人当成骗子,所以他选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说法,这样就可以解释:是你没听清,不能来怪我。 佟国庆呵呵一笑:“王学小朋友,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怎么自己在这儿玩?你的爸爸妈妈呢?”从小朋友的穿戴上判断,想必不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只要找到他的家长,只要他家还有梨子,应该可以高价买来。若是没有,也可以弄清梨子的来源,通过这个来源,不难弄到梨子。 “你问我爸爸妈妈干什么?他们不在医院!”王爵说的是实话,他的爸爸妈妈确实不在医院。 “爷爷奶奶呢?”佟国庆又问。 “爷爷早没了,奶奶也不在医院!”说的还是实话。 佟国庆误会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在,莫非,孩子一个人住院? 也不怪佟国庆会这么想,这个时期的孩子没有那么娇贵,如果可以照顾自己,单独留在医院也不算稀罕事。 既然家长不在,佟国庆只好询问王爵:“小朋友,你的梨子是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佟爱国紧张的问道:“吃完了这个,还有没有呢?” “有好多呢。” 王爵说还有好多,佟国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小朋友,我家有个小妹妹,她病了,只想吃梨子,你的梨子可以卖给叔叔一些么?” 佟国庆又想道: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知道钱的好处,用钱恐怕买不来,于是他又改口道:“你要是不愿意卖,叔叔有各种好吃的罐头,咱们交换怎么样?” 王爵沉吟了一会儿,故作天真的道:“我要好吃的罐头,也要钱!”如果只要钱,不符合七岁孩子的特征,所以,王爵决定两者都要。 佟国庆只想要梨子,并不在乎钱和罐头,他大手一挥道:“好,叔叔给你罐头,也给你钱,你有多少梨子,想要多少钱?” “我有三十个梨子。”王爵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后伸出一个手指:“一个梨子一块钱!” 即便佟国庆不在乎钱,也觉的这位小朋友要价好狠,要知道,这个时期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不过二三十块,一斤大米不过两毛左右。 一个梨子有多重? 他手里的梨子,最多也就六七两吧? 这么算下来,岂不是要一块五一斤? 哪儿有这么贵的梨子? 但是,佟国庆不敢讨价还价,一是担心小朋友变卦,二是担心被人指责欺负小孩,他宁可多花点钱,也不愿意落下欺负小孩的名声。 “好吧,叔叔答应了!”他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叔叔,叔叔回去拿钱拿罐头,然后咱们去你的病房换梨子,好不好?” 王爵冲着他点了点头:“好的!” 看着佟国庆离开,看着他进了病房,王爵走下楼梯,来到二楼三楼转弯处,看了看四下没人,挥手变出半布袋梨子。 王爵不能带佟国庆去小宝病房,他又没有别的病房,只能在这儿进行交易。 没过多久,佟国庆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走出病房,柳舒眉也跟了出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兜子,一脸笑意的跟在佟爱国身后。 佟国庆指向楼梯口,面向柳舒眉道:“看到吃梨子的小朋友了吗?” 柳舒眉顺着佟国庆的手指看去:“哪儿有人啊?” 佟爱国赶紧望去,赫然发现:楼体口没有了小朋友的身影。 他大步冲到楼体口,发现小朋友正背着一个布袋,从二楼往三楼爬,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53章: 忽悠了佟爱国 佟爱国赶紧放下手里的箱子,上前接过王爵后背的布袋。 布袋是常用的面布袋,装五十斤面粉的那种,昨天下午,水鬼摘了果子,王爵从粮仓里找了两条闲置的布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佟爱国掂了掂布袋:嚯,挺沉! 估计得有二三十斤! 里面应该是梨子吧? 佟爱国掀开布袋口看了看,果不其然,里面全是梨子,就凭这重量,应该只多不少,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力气倒是不小啊! 王爵冲着佟爱国道:“叔叔,三十枚梨子都在这里面,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你给我的东西呢? 佟爱国秒懂了王爵的潜台词,他指着楼体口的箱子道:“小朋友,箱子里是叔叔给你的罐头。”说罢,右手的布袋交换到左手,然后从右口袋里掏出三张大团结递给王爵:“一个梨子一块钱,三十个梨子三十块!” 王爵毫不客气的接过钱,信手塞进了口袋,两步蹿上了楼梯口,箱子里有四瓶水果罐头,三瓶鱼罐头,还有五盒午餐肉。 准备的东西当真不少! 柳舒眉笑着对王爵道:“小朋友,这些东西也是给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提兜放到箱子旁边。 提兜里是两壶麦乳精,两条饼干, 看着眼前这堆东西,王爵心念电转: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了,我若全部收下,他们定会提出帮我送回去。 能让他们送么? 当然不能! 有念于此,王爵把箱子里的水果罐头全都拿了出来,然后把兜子里的麦乳精和饼干放进箱子里:“我不要水果罐头,阿姨,你把它们拿回去吧!” 柳舒眉看了看佟爱国,佟爱国点了点头:这小子能吃到新鲜梨子,想必家里有新鲜水果的渠道,既然可以吃到新鲜的水果,不喜欢水果罐头也在情理之中。 柳舒眉蹲下身来,把水果罐头往兜子里装,这个年月,物资紧缺,他们虽然不在乎这点东西,却也不能浪费。 佟爱国道:“小朋友,你住哪个病房,叔叔送你回去! “不用!”王爵赶紧拒绝:“叔叔,阿姨,再见!”一边说着,一边抱起箱子,没等佟爱国夫妇反应应过来,已经‘咚咚咚’跑下了楼梯。 佟爱国想跟过去看看,除了不放心王爵之外,他还想调查一下王爵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内传来了佟莉莉的哭声。 或许又的看官会问:“佟莉莉为何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来?王爵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佟莉莉及时醒来,并非王爵的运气好,这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离开了佟爱国的视线,王爵趁四下无人,立刻进入空间,随即锁定佟国庆病房,出现在佟莉莉床前,晃动佟莉莉的身体。 佟莉莉苏醒后,他又赶在佟莉莉睁眼之前,躲入空间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的一切,用时不超过三秒钟。 佟莉莉只是个四岁娃娃,睡的好好的被弄醒,肯定非常委屈,委屈的同时又发现父母不在身边,肯定会哇哇大哭。 佟国庆是一名爱孩子的父亲,听到孩子哇哇大哭,肯定要抛下其他事情,这样一来,王爵就可以摆脱佟国庆。 事实证明,王爵谋划的不错,佟爱国听到爱女的哭声,立马打消了跟上王爵的想法,转身向病房跑去:反正那小子在这里住院,回头再打听也不迟。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佟国庆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必定情商极高,若没有极高的情商,就算他背景再深,也很难成事,王爵不过是个投闲置散的小人物,佟国庆焉能被他忽悠?” 佟国庆被王爵忽悠,并不是他的情商不如王爵,原因有三: 首先,王爵是有心算无心,佟国庆没有防备。 其次,王爵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佟国庆完全想不到这个孩子会忽悠他。 最后,空间功能太过bug,打死佟国庆也不会想到,王爵拥有空间,而且可以通过空间,完成近距离的瞬移。 佟爱国推开病房房门,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梨子,向着哇哇大哭的女儿道:“莉莉,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么?” 佟莉莉看到爸爸手里的梨子,顿时止住了哭声,娇娇的道:“梨子,莉莉要吃梨子!” 佟国庆刚想递给莉莉,柳舒眉推门近屋:“等等,用开水烫一烫再吃!” 柳舒眉说话的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提兜,从佟爱国的手中接过梨子,放到床柜上的饭盒里,提起暖瓶倒了点开水,大概清洗了一下,方才递给迫不及待的莉莉。 莉莉接过梨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咀嚼的同时,一脸满足而又脸陶醉的表情。 佟爱国和柳舒眉相互对视一眼:真有这么好吃? 还是因为闺女想吃这一口? 直到五天后梨子被莉莉吃光,直到佟爱国通过别的渠道买来梨子,莉莉却不吃的时候,他才知道:王爵卖给他的梨子,与众不同。 此时此刻,不仅佟爱国不知道王爵的梨子与众不同,,就连王爵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梨子好吃,是他刚刚重生的缘故,他并不知道,泰达希尔的水果,其味道远远超过的地球水果。 躲在空间内的王爵,看着佟爱国只顾着女人,已经忘了自己的时候,赶紧返回了一楼,跑回了小宝的病房。 王爵没有关闭传送门,他让水鬼继续监视佟爱国,以防被佟爱国撞个正着,另外他决定:鼓动姥爷趁早离开医院。 当他询问姥爷何时离开时,姥爷告诉他:“不着急,等院长来了再说!” 晕!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万一院长上午有事,下午才来呢? 万一院长今天有事,明天才来呢? 不过他很清楚:必须等! 来到医院后,姥爷用了院长的招牌,因为院长的招牌,护士方才额外照顾他们。 姥爷若是没见到院长便离开,护士会以为姥爷吹牛,她找不到姥爷出气,肯定把气撒给小宝母子,届时…… 另外,院长虽然没有姥爷年纪大,但他的等级不比姥爷低,更何况,现在是姥爷有求于他,于情于理,姥爷必须见他一面,向他表示感谢。 第54章:回家(三千一加更) 花开两支,单表一朵。 佟莉莉很快啃完了一个梨子,睁着萌萌的大眼睛望着爸爸妈妈,娇声说道:“还要吃!” 柳舒眉坐到莉莉跟前,抓着她的小手,温柔的道:“宝贝,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一次性吃的太多,就会肚肚疼,你记得肚肚疼多难受么?” 莉莉点了点头,她不愿意肚肚疼,但她又想吃梨子,这可怎么办呢? 佟国庆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把手里的布袋拿到莉莉跟前,打开布袋给她看:“宝贝你看,布袋里的梨子都是你的,不过为了身体健康,要定时定量的吃,你已经吃了一枚了,等会儿再吃好不好?” 佟莉莉眼巴巴的道:“要等多久呢?” 佟国庆想了想:“三个小时吧,三个小时以后可以再吃梨子,怎么样?” 泰达希尔出产的果子不仅好吃,营养也比一般的梨子高出几倍,随着时间流逝,莉莉肚里的梨子开始散发能量,这股能量弥补了她的饥饿感,再加上她一向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纠结了一会儿后,冲着佟国庆点了点头:“我要骑大马!” 这是莉莉生病以来,第一次有了玩游戏的兴致,佟国庆当然不会拒绝,他呵呵一笑:“好,爸爸给你当大马!”说着,伸手托起莉莉,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莉莉骑在爸爸头上,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威武大将军,遂发号施令:“大马大马,带我到外面转转!” “得~呀~令!”佟国庆驮着莉莉就往外走。 柳舒眉赶紧喊了声停:“外面挺凉的,莉莉先下来,加件衣服才能再出去!” 莉莉扭啊扭的不想下来,佟国庆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让女儿的高度和妻子持平:“这样就可以穿了!” 柳舒眉赶紧给闺女加了件衣服,又戴了一顶帽子,才放爷俩出门。 莉莉刚刚睡醒,又补充了丰厚的营养,精力相当旺盛,她指挥着佟国庆东转系转,足足转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回去的意思。 佟国庆一看表,时针指向七点半。 今天上午,革委会有个重要会议,关系到以后的工作重心,他必须出席,于是乎,他对莉莉道:“宝贝,咱们回去好不好?爸爸要上班了!” 莉莉好久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不愿意回去,更不愿意爸爸离开自己,但她没有反驳,只是扭动着肉乎乎的身子,向佟国庆表示不乐意。 佟国庆念头一转:“宝贝,距离上次吃梨子的时间,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梨子了,咱们回去吃梨子好不好?” 想到又香又甜的梨子,莉莉立马改了主意,甜甜的回了一声:“好!” 带着莉莉回到病房,佟国庆草草的吃了口饭,匆匆的上班而去。 看到佟国庆离开,水鬼赶紧向王爵汇报。 听了水鬼的汇报,王爵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走了,至少今天上午,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上午八点,院长来到医院。 昨天接待王爵等人的护士,立刻向他报告了姥爷的情况。 得知来者是王寨子的人,院长立马想到了姥爷,整个王寨子,除了姥爷,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院长当即赶到病房,检查了下小宝的情况,他告诉姥爷:小宝这样的情况,至少要留院治疗五到七天。 姥爷家里还有一堆事,肯定没空待在这里,他替小宝缴纳了足够的住院费,留下杏儿和杏儿娘照顾小宝,带着王爵返回了王寨子。 出了县城后,王爵就把佟国庆抛到了脑后: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只要我离开了医院,佟国庆别想找到我! 真的找不到么?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拖拉机快到王寨子大街的时候,姥爷选了一条小路扎了进去,王爵不明所以:“姥爷,从这里走是不是绕了远?为什么不走大路?” 姥爷呵呵一笑,回道:“今天是五月十六,每逢三六九,附近村民会在供销社附近赶集卖东西,那边人太多,不好走。” 王爵点了点头:他差点忘了,今天是王寨子的大集。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允许自由买卖了么?怎么会有大集? 按理说:村民手中的农副产品,应该统一卖到供销社,然后由供销社统一出售。 然而,自古以来便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村民们或许是觉的卖给供销社价格低,或者是觉得卖给供销社太麻烦,所以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摆在供销社附近,有人来买,就偷偷的卖掉,没人来买,再送进供销社不迟。 对于买东西的人来说,同样的价格,他们更愿意从村民的手里购买。 为什么呢? 其一,村民手里的东西,要比供销社的东西新鲜。 就拿鸡蛋来说,这个时期不允许养太多的鸡,所以,村民的鸡蛋至少要积攒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才会来卖一次。 众所周知:鸡蛋不能长久的保存。 不少村民卖鸡蛋的时候,鸡蛋已经到了腐坏的临界点,甚至有一些已经腐坏。 如果从村民手里购买,完全可以挑出腐坏的鸡蛋,只买好的 如果进了供销社,绝不允许你挑肥拣瘦。 供销社收鸡蛋的时候,也会收到一些达到了腐坏临界点的鸡蛋,收的时候虽然没坏,在供销社放几天,说不定就坏了! 然而,坏鸡蛋也是真金白银收来的,你不要坏的,坏的怎么办? 扔了? 这笔帐怎么平? 所以,在供销社里,你可以不买,但不许挑肥拣瘦。 其他物品,也是如此,例如瓜果蔬菜,从村民手里买的,肯定要比供销社的新鲜。 其二,供销社的大部分商品,除了要钱,还需要各种票证。 买粮要粮票,买蛋要蛋票。 票不够用,或者没票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直接从村民手里买。 虽然需要加点钱,怎么也比买不到要好吧? 有了以上的两点因由,即便是动荡时代最严厉的几年,也没能绝了私下买卖,更何况十年动荡已经成为过去。 第55章:水鬼的建议 终于有钱了,王爵想要立刻开始养殖,他费了不少劲,终于说服母亲许他出门。 王爵兴冲冲的赶到集市,从头到尾逛了三圈,愣是没发现一个卖羊的。 不仅没有人卖羊,卖猪、卖牛、卖驴的,统统没有。 转来转去,只在集市的一角头找到一个卖猪肉的摊子,此刻已经卖完,正准备收摊离开! 什么原因? 哪里出了岔子? 究竟是没有卖家畜的?还是卖家畜的已经走了?亦或者家畜的交易地点不在这里? 找谁问一问呢? 思前想后,王爵决定去找周姥爷。 周姥爷放了十年的羊,买入也好,卖出也罢,肯定参与过交易,只要参与过交易,肯定知道交易的方式方法,总比自己闷头找好的多。 再者,周姥爷正在放羊,找他聊羊,可以装成随口提到的样子,不会显得突兀。 有念于此,王爵放弃了集市搜索,转头向村北的草坡跑去。 周姥爷一如既往的坐在大树下纳凉,王爵来到的时候,他正在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山舅坐在羊群旁边,不时的呵斥想要离群的小羊。 看到王爵跑来,大山舅显的非常开心,老远就招呼道:“你怎么来了?” 王爵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回道:“娘同意我出门玩,我就想来这里看看,大山舅,我帮你放羊吧?” 大山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你在树荫底下玩就行。” “哦!”王爵应了一声,走到周姥爷所在的树下。 周姥爷睁开的眼睛,问道:“臭小子,你姥爷说你正在学习,学的怎么样?” 王爵非常自豪的回道:“会算百以内的加减,会背小九九!” “呦!”周姥爷有点惊诧:三四天学会了这么多?人才呀! 再看王爵,周姥爷升起了爱才之心,他悄悄的做了一个决定,晚上和震海兄谈谈,反正我一天到晚也没事干,看看能不能让孩子跟我学习,这么一个好苗子,千万别给耽误喽! 王爵不会想到,他的一席话,竟让周姥爷生出了亲自教导的心思,若他知道,肯定要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藏拙。 “周姥爷,这里一共有多少羊啊?” 周姥爷呵呵一笑:“你既然学会了百以内的加减,又学会了小九九,那你数数,这里一共有多少只羊!” 王爵装模做样的数道:“一五,二五,三五,四五……,一共有十五个五,十个五等于五十,五个五等于二十五,五十加二十五等于七十五,总共是七十五只羊,周姥爷,我算的对吗?” 周姥爷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好,好!”比我想像中的更好,晚上一定要说服震海兄,由我来教导孩子。 王爵一幅随便问问的样子,问道:“周姥爷,这些羊又不能干活,养它们有什么用呢?” 周姥爷微笑着道:“羊毛可以织成毛线,羊皮可以做成衣服,羊肉可以吃,羊奶可以喝,怎么会没用呢?” 王爵点了点头:“它们这么有用,一定很值钱吧?” 周姥爷回道:“去年秋天,咱们村卖了五只公羊,公羊的价格稍低一些,总共卖了六十块钱!” 王爵故作惊诧:“好多钱哦!”五只六十块,平于一只十二块,我有三十块,足够买一对羊。 “咱们的羊是赶集卖的吗?”王爵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周姥爷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各种肉食短缺,咱们每年卖出的羊数量有限,早就被人预定走了,那轮得到赶集卖!” “是谁预定了咱们的羊?” 周姥爷回道:“咱们的五只羊,四只被机关单位买走,剩下的一只被隔壁的高家村买走了!” “机关单位来买羊的人,是你姥爷的关系户,高家村早就跟咱们打过招呼,说是需要一头种羊,人家既然打了招呼,乡里乡亲的,咱们卖羊的时候肯定要告诉人家一声。” “哦!”王爵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代物资紧缺,想吃羊肉的人,肯定会到处踅摸,他们会提前和养羊的村庄打招呼,各村的羊不出村就能卖掉,谁会跑到集市卖呢? 指望养羊的散户? 散户的羊也有可能早早的被人预定,就算没被预定,他们一年最多卖一两只羊,想要碰到他们,何其难也! 话又说回来,没有卖羊的人,我去哪儿买呢? 难不成我的养殖大业,还没开始就要无疾而终? 罢了,空想也是无益,慢慢碰吧,总不能为了养羊,暴露空间的所在,这个世界太危险,没有自保之力之前,我必须严守空间的秘密。 王爵没待多久,便以母亲担心为借口,离开北坡返回家中。 回家后跟母亲报备了一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十点半,今天六个小时的洗精伐髓还没完成,继续吧! 有念于此,他悄悄的溜到了周姥爷房间,闪身进入空间。 看到王爵进入,水鬼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上仙,你是想买羊吗?” 王爵这才想起来,他忘了关闭传送门,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想必都被水鬼看在眼里,难怪他知道自己要买羊! 知道就知道吧,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看这厮的模样,莫非他有什么主意? 有念于此,王爵问道:“怎么,你有办法?” 水鬼摇了摇头,又问道:“上仙,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买羊么?” 王爵点了点头,信口忽悠道:“修炼讲究财法侣地,财字摆在首位,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重生而来,目前的我,除了空间几乎一无所有,所以得想办法挣钱啊!” 水鬼懂了:上仙是要借这片草地养羊。 “上仙,养羊见效很慢,而且难觅种羊,你为什么不养鱼呢?” 王爵回道:“我也想过养鱼,可我听说鱼吃水里的微生物,空间的湖水里没有任何生命,怎么养?” 水鬼微微一笑:“此事倒也不难解决!” “噢?”王爵来了兴致:“怎么解决?” 水鬼谦卑的道:“您若是把池塘里的水导入空间一些,空间的湖水里不就有了微生物么?” “微生物繁殖很快,很快就能满足鱼群的需要,另外,有很多鱼吃草为生,初期养鱼,最好以它们为主。” “池塘里就有很多食草的鱼,您导塘水进空间的时候,可以把它们导进来,不用付出任何成本!” 第56章:含有魔力的水 王爵心里清楚::水鬼的建议很好。但他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岂不说明他这个上仙太废物? 为了保持上仙的威仪,王爵措词良久后回道:“以前,我也想过导些池塘水进来,不过考虑到养鱼容易抓鱼难,所以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水鬼,我若在空间的湖水里养鱼,需要的时候,你能帮我抓鱼么?” “当然可以!”水鬼拍着胸脯保证:“不是小的吹牛,小的一身本领都在水里,抓鱼对小的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爵点了点头:“晚上吧,吃过晚饭后,咱们就去池塘导水抓鱼。”池塘水往空间导的时候,水面必会出现奇怪的镜像,若是大白天导水,难免被人看到,是以,王爵决定晚上行动。 水鬼提示道:“空间的水中含有些许魔力,长期饮用空间之水,有几率促使动物进化,甚至有可能开启动物的灵智,所以,空间的水对部分动物拥有致命的诱惑。” “上仙进入池塘后,只须放出一些空间水,池塘的鱼儿必会蜂拥而至,届时,上仙可将它们连同池塘水,一起导入空间。” 王爵点了点头:魔力?空间里的湖水竟然含有魔力? 如此说来,这片湖水也是好东西呢…… 话又说回来:养了鱼之后,还要不要养羊? 看运气吧! 既然决定养鱼赚取第一桶金,养羊的事就可以先放一放,如果碰到卖羊的,就顺便买回来,如果运气太差,遇不到卖羊的,也不会强求,等过几年开放了再说。 当然了,如果碰到卖牛的或者卖驴的,也可以买下来,就算不指望它们挣钱,也可以杀了吃肉嘛! 在空间内修炼了一会儿形意拳,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王爵交代水鬼:“没事的时候,跟老师学学采药,学会之后,把空间内成熟的草药采集回来,以免白白浪费!” “是!”水鬼答应的非常痛快。 到现在为止,水鬼进入空间的时间,不过一天多点,仅仅一天的时间,水鬼感觉自己的实力增长速度,堪比i之前的一个月,而且留在这里不用再受冰寒之苦,它可不想再回道以前的生活。 …… 王爵狼吞虎咽的吃过晚饭,刚想找借口离开家门,姥爷先开口了。 姥爷的烟袋里没了烟叶,对王爵道:“臭小子,到代销点给我买包烟,先顶一顶。”说话的同时,递给王爵五毛钱:“买一包【泉城】,剩余的算你的跑腿钱,自己愿意买啥就买啥。” 姥爷话音未落,王母赶紧嘱咐王爵:“不准乱花姥爷的钱,听到了没?” 【泉城】香烟两毛五一包,也就是说,姥爷给王爵的跑腿钱足有两毛五,在这个时期,即便在王寨子这样的富裕村,成年壮汉一天的公分,也就值两毛多钱。 王母认为:几分钱也就算了,一下子给他这么多钱,很容易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但姥爷疼孩子天经地义,她不能说姥爷的不是,只能用话点孩子,并冲着孩子使眼色。 王爵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冲着母亲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剩下的钱我一分也不花!”自己兜里有三十块呢,焉能为这点钱让母亲操心? 听了儿子的话,王母很是欣慰:“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别到处乱跑!” “嗯!”王爵爽快的应了一声,飞快的离开了家中。 周姥爷望着王爵离开的背影,说道:“震海兄,孩子的脑瓜相当聪明,你每天都要忙,我反而没什么事,让他跟我学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每个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心愿,王母当然也不例外,她听到周姥爷的话,眼神立时亮了起来:周叔说孩子聪明,而且愿意教导孩子,孩子如果跟着他学,也许会成为大才子…… 有念于此,王母立刻附和:“爹,周叔愿意教孩子,就让孩子跟着周叔吧?”孩子跟着周叔学习,就算不会成为大才子,也比每天自己在家玩强的多,至少孩子不会太无聊…… 姥爷暗自苦笑:臭小子,你没事往老周跟前凑什么热闹? 现在好了吧? 老周看上你了,要亲自教导你,你娘也想让你去,姥爷该不该答应? 还是不能答应啊! 外孙梦中的经历是个秘密,除非万不得以,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老周,在老周的心里:国家的利益远远重于亲情,倘若外孙露出了马脚,被他知道了梦中之事,焉知他会做些什么? 孩子信任我,告诉我梦中之事,我就要为他遮风挡雨。 姥爷打定主意,故作不悦的道:“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干什么?” “孩子学的快,那是我教的好,我教的好好的,干嘛要换人?” “老周,别看你是上过北大的秀才,在教导孩子这一方面,你不如我……” 周姥爷原本想反驳什么,但他听了姥爷最后这句话,立刻沉默了。 为什么沉默呢? 因为姥爷说到了他的痛处: 周姥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原本以为他们都是孝顺的儿女,万万没想到,运动来临的时候,周姥爷即将倒台的时候,子女们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外声明跟他脱离关系。 不仅如此,子女更是亲口承认了敌人为他罗织的罪名,因为儿女的承认,周姥爷差点被关进监狱。 若非有许多战友帮他澄清,帮他争取了下放的机会,若非震海兄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他恐怕和大多数下放人员一样,早早的见了马克思。 想到自己的子女,周姥爷难免有些羞愧:自己的儿女尚且教育不好,有什么脸面教育别人的孩子…… 看到周姥爷的神情,姥爷意识到说错了话,他赶紧往回找补道:“文的方面我不如你,但基本的知识我还是能教的,最关键的是:孩子要学武功,你能教么?” “过两年吧,过上两年,‘文’的方面我教不了,‘武’的方面有了根基,我一定把孩子交给你。” 周姥爷能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是玻璃心,他很快调整好状态,笑着回道:“好吧,你先教两年,等你教不了的时候,再由我来教,咱们兄弟合力,定要让孩子成为栋梁之才!” 第57章:以退为进 约莫十分钟后,王爵手里提着一只鱼盘大小的王八,全身湿漉漉的进了家门。 有的看官问了:“为什么弄的全身湿漉漉,不知道脱了衣服下水么?提着一只王八干什么?” 按理说,王爵的确应该脱衣服下水,但他思虑再三,没想到自圆其说的办法,只好穿着衣服下了水。 为什么呢? 其一,他的时间不多,脱衣服穿衣服浪费时间。 其二,想要导水进入空间,就必须进入池塘深处,进入池塘深处,就难免弄湿头发,头发一旦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干不了,如果穿着干衣服,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家,怎么解释? 当然,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家,更没法解释,王爵之所以弄成这样,是打算以退为进,说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话。 姥爷母亲询问他怎么回事,王爵扯谎道:“我看到一只王八,追着它到了池塘,抓它的时候不小心滑进了水里。” 听了王爵的解释,姥爷生气的道:“你去代销点买东西,根本不会路过池塘,怎么会看到王八?就算你看到了,王八跑的那么慢,为啥追到池塘才追上?竟然学会扯谎了,你是不是想挨揍?” 王母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王爵说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话,目的是为了降低姥爷等人的疑心,姥爷和母亲不出意料的关注了谎话,他达到了目的,赶紧求饶道:“姥爷,娘,我错了!” “我就是想到池塘边转转,看看池塘里的荷花有没有开,然后就在池塘边看到了它,抓它的时候不小心滑进了水里,我怕你们骂我不听话,说了不乱跑,结果又乱跑,所以……”王爵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兮兮的来回观望母亲和姥爷。 王母正想呵斥王爵,姥爷打断了她,板着脸道:“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又抓到王八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了你,不过你要记住:犯错不要紧,但不能说谎,更不能对关心你的亲人说谎!” 说道这里,姥爷加大了声音:“记住,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王爵赶紧点头应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说谎。” 王母原本要教训王爵两句,但看到老爹板着脸教训孩子,又觉的有些心疼,好在老爹只是点了两句就草草收场。 该说的话姥爷都说了,王母觉的王爵认错态度不错,便没有再说什么。 周姥爷站起身来,从王王爵的手里接过王八,打了个圆场道:“好几年没吃到这玩意儿,真有些想念呢,青梅,明天晚上炖了它,这玩意儿营养丰富,你和孩子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王母点头应道:“嗯,咱们都吃,一起补一补。”说罢,她拉着王爵走到拔步床前,脱下王爵的湿衣裳,让他光着屁股钻进了被窝。 …… 王爵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放飞思绪: 今天晚上,王爵导走了池塘四分之一的水,并从池塘里抓了各种鱼类合计三百多条,另有十几只王八,几十个不小于二十厘米的河蚌。 收获的兴奋劲消失后,王爵又有些失落:池塘太小水太少,虽然导走了四分之一,但对于偌大的空间湖而言,依然是杯水车薪。 指望现有的微生物自然繁殖? 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 有没有办法加速呢? 有! 办法很简单,就是继续往空间内导水。 本村的池塘肯定是不能再导,池塘水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再导的话,肯定会引起村民恐慌,倘若因此引来什么牛鬼蛇神,岂非得不偿失? 找其他的池塘? 附近有池塘吗? 金县是平原地带,并不是每个村都有池塘,至少周围的几个村没有。 钱李屯倒是有一个池塘,甚至比本村的池塘还要大些,只可惜距离太远。 现如今,我最多在村子周围跑跑,若是跑的太远,姥爷和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这可怎么办呢? 除了池塘,何处有水? 附近的河里? 不成! 王寨子附近没有天然的大河,几条河沟都是人造的灌溉渠,只有到了灌溉的季节,上游才会放水,现在已经过了灌溉的季节,河里肯定没水。 王爵想了良久,也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的年龄太小,受的限制太多,若非如此,他大可以直接到县城的湖里,甚至是省城的黄河,更甚至是东边的海里导水,焉能如此费神? 唉! 想哪些都没用,再想也不能立刻长大,暂时熄了大规模导水的心思,有机会再说吧……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周姥爷酒足饭饱,姥爷昨天没睡好,今天早早的上了炕,周姥爷给母亲讲解了几道难题后,带着大山舅离开了这里。 母亲关好门户回到床上,王爵翻了个身,抱着母亲道:“娘,你学的怎么样了?” 王爵虽然念过高中,但他的成绩‘一般’,当初学的东西,除了小学的知识,大部分都已经还给了学校,他虽然听到了母亲询问难题,但他对母亲的问题毫无印象,因此不清楚母亲的进展。 母亲抚摸着王爵的头道:“娘已经复习完了初一的课程,今天问的是初二的问题,最多一个月,娘就可以把忘记的知识,全部补回来。” “娘,你当初上初中,上了几年?” 母亲微微一笑,打开了话匣子:“娘念初中的时候,文化运动还没开始,那时初中要上三年,高中也上三年,娘初中毕业那年,也就是运动开始的六六年,从六六年开始,初高中由三年变成了两年。” “运动开始以后,学生们虽然来学校,但学校已经不在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组织学生劳动,娘的身体不好,劳动的时候晕倒,你姥爷赶到学校后,帮娘退了学。” “那时你姥爷还是乡领导,学校担心你姥爷找他们麻烦,主动提出:给娘安排一个后勤部门的工作,就这样,娘成了学校的临时工。” 王爵上辈子总有个疑问:姥爷不缺钱花,早早让母亲退学干什么么,如果母亲没有退学,是不是有机会谈对象,如果自己谈了对象,是不是就不会嫁给钱爱国? 今天听了母亲的话,他终于清楚了缘由。 王爵问道:“姥爷让你退学,你当时愿意吗?” 王母回道:“当学生是义务干活,参加工作则有工资,娘又不傻,当然选有工资的,再说了,娘的身体不允许参加过重的劳动,继续当学生,非把娘累垮不可。” “好了,天不早了,睡吧!” …… 第58章:刘氏父子(三千四加更) 次日一早,村支部书记办公室。 王爵关上房门,询问道:“姥爷,你昨天夜里听到我和娘的对话了吗?” 姥爷微微一愣,随即回道:“你指的是,你娘一个月就能复习完初中的课程?” 王爵点了点头:“如果我娘一个月复习完,姥爷你打算让她干点什么?”如果不给她找点事干,如果让她闲着,十有八九会横生枝节。 姥爷呵呵一笑道:“初中的知识学完了,不是还有高中的知识吗?过几天就要麦收,忙完了麦收,再种上秋粮,村里的事务将会大大减少,到时候,我会安排其他人替老周放羊,让他专门辅导你娘。” 听了姥爷的安排,王爵放下心来。 …… 王爵装模作样学习的时候,佟国庆站在办公室窗前思绪翻飞: 昨天革委会议上,确定了佟国庆负责的工作,由他负责卫生和文教。 具体点说,就是负责医院部门、环卫部门、教育部门。 这两项工作重要么? 至少在这个时期,这两项工作并不重要。 医院就不说了,这个时期的医疗条件有限,佟国庆能管的事更有限。 环卫也是一样,这个时期的金县没有下水道,整个县城除了县中心的十字大街还算干净,其他胡同皆是污水横流,环卫局只有十来个工人,既不能增加编制,又不能兴建工程,怎么管? 教育部门同样如此,文化浩劫虽已结束,这场浩劫带来的后遗症仍在,学生们看不到出路,没有进取心,教职工习惯了无所事事,习惯了混吃等死。 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高考恢复,在此之前,没有人想过改变现状,也没有人能够改变现状。 或许有的看官会问:“革委会这么搞,表明了不待见佟国庆,他们不知道佟国庆背景深厚?不怕佟国庆的报复么?” 怕,但是他们必须这么做! 县革委的这些主任,大部分是浩劫时期,通过造反起家的干部,他们和佟国庆不是一路人,佟国庆一旦拥有了实权,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若非佟国庆背景深厚,他们只须用‘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当地情况’为借口,就可以打发佟国庆实习调研,不用给他安排任何工作,正因为考虑到佟国庆背景深厚,才给佟国庆安排了两个‘既不重要,又难出成绩’的工作。 至于佟国庆能不能搞出成绩,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佟国庆搞出了成绩,是县革委知人善任,佟国庆搞不出成绩,是他欠缺工作能力,佟国庆捅了篓子,则是他无能。 佟国庆没有拒绝分工,一旦他拒绝,其他主任肯定会大义凌然的教训他:“工作不分贵贱,身为一名党员,怎能挑肥拣瘦?” 最关键的是,佟国庆不想拒绝,其他主任看不上教育工作,佟国庆则不然。 现在的教育难出成绩,并不意味着永远难出成绩,来这儿就任之前,佟国庆听到了恢复高考的风声,高考一旦恢复,教育工作便是重中之重。 没有恢复高考之前,也不是没事可做,他大可以从现有的知青中,从现有的高中毕业生中,挑选部分成绩优异的人,鼓励他们复习功课,暗示他们有可能恢复高考。 有了准备的金县,高考成绩必会远超其他县市,届时,负责文教工作的佟国庆,便是第一功臣,谁也不能抹杀他的成绩。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报告!”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留着村头的年轻人进屋关门,立正道:“佟主任好,刘建设前来报道。” “好,好!”佟国庆微微一笑:“小刘不必见外,你给医院拨个电话,告诉医院的同志:我要到县医院调研,顺便慰问住院的病人。” 刘建设是佟国庆来到金县后,唯一向他表达了善意的工作人员,昨天会议结束后,佟国庆征求了他的意见后,把他调到身边做通讯员。 这个时期的通讯员,就是后世的秘书。 刘建设应道:“是!”他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机摇了两下:“喂,总机吗?接县医院院长办公室!” “喂,老爸,是我,一会儿佟主任要到你们医院调研,并慰问住院的病人,你安排一下!” “嗯,好的,挂了啊!” 佟国庆一脸笑意的道:“没想到,院长是你父亲?” 真没想到么? 当然不是! 佟国庆之所以让他做通讯员,一是因为他念过工农兵大学,笔杆子不错。二是因为他是唯一向佟国庆表达善意的人,然而这两点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刘建设的父亲是刘宏明。 刘宏明是土生土长的金县人,就r县医院院长已有十七八年,十年浩劫时期,医院院长也是容易受到冲击的职位,然刘宏明的院长位置,却从受过冲击,由此可见,他在当地的影响力绝对不弱。 佟国庆初来金县,人生地不熟,不了解当地风土人情,他需要一个地头蛇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打通关节,所以,他把刘建设收到了麾下。 刘建设成了他的通讯员,只要他在金县,刘建设的命运就和他休戚相关,就算为了自己的儿子,刘宏明也应该和他同舟共济。 退一步讲,就算刘宏明不肯为了儿子帮他,至少也不会和他背道而驰,至少至少,帮忙弄几斤梨子,绝对没有问题。 刘氏父子知道佟国庆的算计么? 刘建设或许不知道,然而刘宏明一定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刘建设向佟国庆示好,正是出于刘宏明的授意。 刘建设是去年毕业,毕业后进入县革委,他笔杆子不弱,背后又有刘宏明,县革委主任以及几位副主任,都曾向刘建设抛出橄榄枝。 刘建设拿不定主意,询问父亲谁更有前途,刘宏明给他分析了天下大势:“主席病逝,四帮倒台,浩劫结束,画总虽然接掌神器,然他资历太浅,压不住诸位开国元勋。” “随着平反的人越来越多,恢复工作的人越来越多,夺回权柄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画总的处境将会越来越难,用不了多久,权柄便要旁落,到哪时,造反起家的干部,必会遭到清洗。” “县革委的几位主任,几乎皆是造反起家,他们已是冢中枯骨,蹦跶不了多久,不要和他们走的太近,沉下心来,静待时机。” 第59章:上赶着不是买卖 听了父亲的一席话,刘建设如同拨云见雾,心头一片清明,自那以后,他越来越低调。 直到佟爱国来到金县,刘宏明得知佟国庆的来历后,告诉刘建设:“机会来了!” 有了父亲的指示,刘建设才敢冒着得罪革委会其他主任的风险,向佟国庆表达善意。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佟国庆来到金县已经十几天,刘建设既然表达了善意,佟爱国找不到梨子,为什么不找刘氏父子帮忙呢?又或者说,刘氏父子既然把宝压在了佟国庆身上,为什么不主动帮忙?” 佟国庆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在他看来:刘建设虽然表达了善意,但他并不了解刘氏父子,所以他需要时间调查刘氏父子。 查清了刘氏父子的根底后,他有心收刘氏父子为己用,但他不想给刘氏父子留下一个‘什么事都要靠他们,离开他们什么事也办不成的’废物形象,若真是那样,将来难免主弱臣强,他这个主任有可能变成刘家的傀儡。 佟国庆可以暗示刘建设,表示自己需要梨子苹果,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请求刘建设。 刘建设既然接到了佟国庆的暗示,为什么没有主动帮忙呢? 其一,佟莉莉是最近几天想吃梨子,刘建设得到佟国庆暗示的时候,时间上已经过去了两天,刘宏明虽有人脉弄到梨子,却需要一些时间,新鲜水果如此难弄,肯定不是想要就有。 其二,佟国庆向王爵购买梨子的时候,刘宏明已经弄来了一箱苹果,但那个时候,佟国庆尚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刘宏明是个旧历人情世故的老狐狸,他非常清楚一个道理:上赶着不是买卖。 上赶着帮别人解决困难,有些人会认为是雪中送炭,很有些人会当作理所应当,甚者有些人会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宏明的这箱苹果,必须在合适的时候送出,才会利益最大化,如果有可能,他更想和佟国庆达成合作关系,而不是成为佟家的臣子,所以他要等待时机。 老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宏明千算万算,没算到王爵这个小插曲。 昨天上午,刘宏明得知佟国庆弄到了梨子,不免有些心慌,他怀疑:有其他人投向了佟国庆。 就在这个时候,儿子来电话说:“佟国庆想让我做他的通讯员。。” 倘若佟国庆没有找到梨子,刘宏明定会拒绝佟国庆,想要得到刘家的支持,至少要让我儿子成为革委会办公室的副主任吧? 然而现在敌情不明,倘有其他人投向佟国庆,继续矜持,继续待价而沽,肯定会错失良机。 不能再等了! 于是乎,刘建设应了佟国庆的邀请,成了佟国庆的通讯员。 听了佟国庆的问话,刘建设笑呵呵的回道:“老爷子不让我打他的名义,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走吧!”佟国庆提起早已收拾好的提包,一指门口:“咱们在医院做调研,很多事需要汝父大力支持,我们做的事如果伤害了你父亲的利益,你要做好你父亲的工作,我在这里给你保证:他今天的损失,将来吾必加倍报还。” 刘建设客气的道:“主任您言重了,我也向您做个保证:我和我父亲,必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绝不会计较个人得失。” “好,好!”佟国庆相当满意。 …… 佟国庆抵达医院,刘宏明殷勤接待自是不提,当佟国庆慰问了所有的病人,却没有发现王爵,不免皱起了眉头:“刘院长,还有其他的病人么?” 刘宏明回道:“没了,总共四十六名病人,您全都见过了!” 佟国庆不死心的道:“你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特别是小孩子,十岁以下的小男孩!” 刘宏明摇头道:“肯定没有,全院只有四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其中包括您的女儿,我绝对不会记错。” 佟国庆继续问道:“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小孩出院?” 刘宏明珍重的道:“最近一段时间,只有四个孩子住院,其中一个还是前天晚上刚刚住进来的。”说罢,他转头对其他的医护人员道:“没错吧?” 其他医护人员纷纷附和:“院长说的没错!” “最近这段时间,只有四个孩子住院。” “是啊,是啊,这一点若是弄错,咱们岂不成了酒酿饭袋?” 刘宏明摆摆手制止了众人,问道:“佟主任可是要找什么人?” 佟国庆略作沉吟,对其他的医护人员道:“你们都去忙吧。”然后转向刘宏明:“带我去你办公室。” “请!”刘宏明没有理由拒绝,引着佟国庆前往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佟国庆直接坐到会客的沙发上,从公文包了掏出一只素描笔,掏出一沓白纸,唰唰唰画了起来。 仅仅几分钟,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脸跃然纸上。 “刘院长,你可见过这个小男孩?” 纸上的人是谁? 正是王爵! 佟国庆没有画完的时候,刘宏明就已经认出王爵,但他并没有告诉佟国庆,他必须知道:佟国庆找王爵干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是好事还则罢了,如果是坏事,就要离远了些,王震海不是好惹的,他绝不会为了佟国庆得罪王震海,那怕佟国庆给的利益再大,他也不能要,他怕无福消受。 有念于此,刘宏明反问道:“这孩子……?” 通过刘宏明的态度,佟国庆多少有些明白:这孩子恐怕有点来历。 他找这孩子的缘由,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所以他没有隐瞒,开门见山的道:“我从这孩子手中买了一些梨子,数量不多,只有三十个,昨天我女儿就吃了六个,三十个梨子最多吃五天,所以,我想再找他买一些。” 刘宏明脑补道:原来没有其他人倒向佟国庆,是我想差了。 想必是王震海给他的外孙弄了些梨子,外孙吃梨子的时候,恰好被佟国庆看到。 佟国庆当时为什么不找孩子的家长,而是直接从孩子手中购买呢? 想必是担心家长不卖,所以花言巧语的哄骗了孩子。 越是阅历丰富的人,越容易被非富的经验蒙蔽,刘宏明怎么也不会想到,王爵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以为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实则冤枉死了佟国庆…… 第60章:灵魂出窍 要不要告诉他王爵的身份呢? 刘宏明心念电转:最好不要让佟国庆和王震海接触,王震海同样是金县的地头蛇,他在金县的影响力比自己更大,佟国庆若是结识了王震海,刘家对他的作用必会大大减弱,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或缺。 有念于此,刘宏明回道:“佟主任若只是需要水果,完全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实不相瞒,前两天听说令爱想吃梨子苹果,不肯吃其他东西,我已经发动关系帮您寻找,只不过,事没办成之前,不敢向您邀功。” 佟国庆故作惊喜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找到了?” 刘宏明点了点头:“找到了一箱苹果,今天上午就会送过来。“ “太好了!” 佟国庆哈哈一笑:“老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会把你的好记在心里,咱们事上见真章。” 刘宏明附和着哈哈一笑:“佟主任太过客气!”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佟国庆辞别刘宏明,返回女儿居住的病房。 柳舒眉看见佟国庆来到,满是欣喜的说道:“女儿的病有办法了!” “哦!”佟国庆卸下伪装,发自肺腑的欣喜:“怎么回事?” 柳舒眉简短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早上,柳舒眉觉的女儿只吃梨子不吃饭,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跟女儿商量道:“宝贝,吃梨子之前,先喝点稀饭好不好?” 原本只是试探着问问,没想到女儿却答应了她,虽然只喝了两口稀饭,却令柳舒眉欣喜之际:只要开始喝,只要没有吐,就是从无到有的改变,今天喝了两口,过几天就可以喝三口,假以时日,闺女的厌食症定会不药而愈。 听了妻子的叙述,佟国庆由衷的开心,数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霎那间烟消云散, 此刻他突然感觉:吹进窗子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透窗而入的阳光是那么明媚,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算革委会其他成员的恶意,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恶。 没过多久,刘建设抱着一箱苹果来到了莉莉的病房,佟国庆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说道:“小刘,花了多少钱?”说罢转向妻子:“把苹果钱还给小刘!” 刘建设没有客套:“一毛钱一斤,这是五十斤,总共五块钱。”佟国庆立志高远,这样的人物必须塑造‘严肃认真、两袖清风’的形象,他不缺钱,更不会收受贿赂,自己若是太客气,很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方案。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佟国庆若是不受贿赂,他和王爵交易的各种营养品,是从哪儿来的呢?难道是自己买的?” 当然不是自己买的! 佟国庆来到金县工作,女儿当天生病住院,对县革委的其他主任来说:佟国庆已经成了班子成员,即便他们再不欢迎佟国庆,明面上也要表现的团结友爱,所以他们必须前来慰问,那些罐头、饼干、麦乳精,就是几位主任带来的慰问礼品。 正因为是其他主任送来的礼品,佟国庆并不喜欢,再加上女儿又不肯吃,所以他非常大方的拿给了王爵。 刘建设离开后,莉莉小朋友萌萌的指着妈妈手腕上的表,唤道:“妈妈,又过了三个小时!” 佟国庆呵呵一笑,凑到莉莉身边道:“莉莉想吃果果了?” “嗯!”莉莉小朋友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渴望。 佟国庆破开刘建设带来的纸箱子,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宝贝,这一次吃苹果好不好?” 莉莉小朋友却摇了摇头:“想吃梨子!” 佟国庆淳淳善诱:“宝贝,我们的身体需要很多种营养,因此不能总吃一种食物,爸爸给你洗干净这个苹果,你尝尝看,说不定比梨子更好吃呢?” 更好吃? 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莉莉小朋友吃下一小口,立马吐了出来,满腹委屈的道:“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爸爸骗人!” 佟国庆看着手里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挺好吃呀,闺女为什么不吃呢? 莫非,闺女不想吃苹果,只想吃梨子? 柳舒眉见闺女一脸的苦样,唯恐今天早上的成果打了水漂,赶紧对佟国庆道:“既然闺女想吃梨子,就别让她吃苹果了,想办法换些梨子来吧。” 佟国庆点了点头,一个人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小宝的病房里,杏儿正和她娘对话,杏儿想要回村一趟,杏儿娘不同意。 杏儿娘道:“城里这么大,你知道去哪儿坐车?我都不敢保证不迷路,你个十岁的小丫头,走丢了怎么办?” 杏儿不慌不满的道:“娘,书记爷爷带咱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住了路,出了医院大门,直接右拐往西走,过两个路口就是西环路,顺着西环路一路南下,就能到咱们王寨子。” “我刚才跟护士聊天,护士告诉我:东府到金县的班车,每个小时都会有一辆经过西环路,这趟车会路过王寨子,我只须在西环路拦班车,上车给一毛钱,就能坐到王寨子,不会走丢的。” “你为什么非得回去呢?”杏儿娘很少出门,闺女说的坐车程序,她听着都觉的非常麻烦,何况还要花一毛钱。 杏儿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此事说来话长,先要说一说她在医院的经历。 自从来到医院后,杏儿便感觉到从里到外的舒适,初时她以为是自己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时间长了她才发觉,医院里有一种能量,每时每刻都在滋润她的灵魂。 有了这些能量的滋补,灵魂被肉体禁锢的感觉越来越弱,王爵去找佟国庆交易的时候,杏儿的肉体已经无法限制她的灵魂,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出窍。 她很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同时看看王爵在做什么,另外她冥冥中感应道:出窍以后,更容易吸收那种能量。 只不过,书记爷爷的气血太旺,他躺在旁边,简直就像一团熊熊的烈火,她和书记爷爷的距离太近,如果灵魂出窍,定会受到烈火的伤害,所以她没有行动。 第61章:杏儿的误会 书记爷爷离开后,杏儿提议母亲补觉,由自己来照顾小宝。 杏儿娘一夜没睡,实在是非常困倦,交待了杏儿诸多的注意事项,躺在一边的病床上沉沉睡去。 等她睡熟以后,杏儿意念一动,灵魂透窍而出,脱离了肉体禁锢。 不出所料,杏儿出窍后,那些滋补灵魂的能量疯狂的向她涌来,这时她才清楚:原来这些能量,是其他灵魂消散后残余的无主能量。 初时杏儿还担心吸收了这些能量,会不会结下因果,后来她发现:这些能量就算不被吸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所以,吸收这些能量不会有任何因果。 时至今早,杏儿前世的能力完全补了回来,甚至比前世的巅峰时期还要强些。 小宝的年纪和体形最接近王爵,佟国庆慰问到小宝跟前的时候,并不像慰问其他病人那样走个过场拉倒,他不仅仔细的打量了小宝一阵,更是询问了她们很多问题。 佟国庆的反常,引起了杏儿的猜疑。 为了弄清楚佟国庆反常的原因,杏儿悄悄的跟了过去,她静静的看着佟国庆慰问了所有的病人,又听到了佟国庆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住院的小孩子。杏儿从他的言行上判断:这位佟主任是在找人,而且找的是十岁以下的小男孩。 他要找谁呢? 佟国庆遣散了所有人,跟着刘宏明向办公室走去,杏儿为了弄清疑惑,找了一个无人的病房,悄悄的躲在里面,灵魂出窍跟了上去。 看着佟国庆画出了王爵的画像,杏儿明白了:佟主任要找的人竟然是王爵!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是王爵卖给了佟主任一些梨子。 王爵一整夜没有好好睡觉,天刚亮便跑出去病房,原来是为了卖梨子。 至于梨子从哪儿来的,杏儿并不好奇,在她看来:王爵是月神的使者,肯定有诸多能力,弄些梨子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杏儿好奇的是:王爵为什么要卖给佟主任梨子,仅仅是想赚钱么?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情,杏儿或许会这么认为,然而刘宏明明明认识王爵,却没有把王爵的信息告诉佟主任,反而顾左右言他,故意岔开了话题。 他不仅岔开了话题,更为佟主任找来了苹果,明显是要抢买卖啊? 刘宏明不像是缺钱的人,他竟然不顾道义,抢夺好友孙子的买卖,想必不是为了赚钱! 若不为赚钱,又为什么呢? 莫非是为了佟主任的人情? 细细一思索,杏儿想起了一件事:她做水鬼的最后几年,不止一次洗衣服的妇人聊到,说省里的某位省长,曾经是本县的县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哪位传说中的县长,应该姓佟吧? 莫非,王爵卖梨子的目的,也是为了结交佟主任? 很有可能! 如果真实这样,刘宏明横插一脚,会不会坏了王爵的计划? 可能性非常大! 退一步讲,就算刘宏明不会破坏王爵的计划,也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王爵,至少要让王爵知道这里的情况。 正是有了以上种种,杏儿决定回家一次,但是以上这些事情,却不能用来说服她娘,怎么办呢? 杏儿虽然已经活了二十六年,但她做水鬼的时候很少与外界接触,她所会的哪些知识,都是村里妇女的闲谈的时候提起,妇女没谈过怎么忽悠亲娘,她实在想不出如何说服母亲。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告诉王爵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说服不了母亲,那就等到晚上,晚上我可以灵魂出窍飞回村里,凭我的飞行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飞一个来回。 一个小事而已,想必不会被娘发觉。 杏儿打消了坐车回家的主意,佟国庆也向刘宏明说明了来意。 得知莉莉不吃苹果,刘宏明当即回道:“佟主任放心,托人寻找苹果的时候,我同样托了人寻找了梨子,只不过梨子在当地没货,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运回金县。” 佟国庆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两天后能到?”以莉莉的消耗速度,剩余的梨子最多支撑到后天,刘家的梨子若不能在那之前到达,我还是要寻找卖梨子的小朋友。 刘宏明郑重的道:“用不了那么久,我所说的两天时间,是从昨日开始计算,现在已经过了一天,梨子最迟明天下午到达,还请佟主任稍安勿躁!” 听了刘宏明的保证,佟国庆松了一口气。他的情商和智商皆不弱,自然看的出来刘家父子认识卖梨子的小孩,只不过,不知刘宏明为何不愿意让他找到那小孩。 不过,他找那小孩也是为了梨子而已,只要刘宏明能找来梨子,找不找那小孩也就不再重要。 佟国庆是个合格的政客,他不会为一点小事跟刘氏父子起龌蹉,那不值当。 …… 夜班子时,王爵睡的正香,忽听耳畔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这呼唤之声,竟令他蠢蠢欲动,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寻那呼唤之人。 不好! 王爵心念一动,躲进了空间之中,通过空间向外看去,只见大门之外,飘着一个白衣盛雪的女鬼。 女鬼的容貌非常熟悉,正是大了一号的杏儿。 杏儿怎么又成鬼了? 她来找我干什么? 王爵搞不清楚状况,当然不会冒险去见杏儿,他想到了解鬼的人肯定是鬼,于是乎,他招来了养在空间内的水鬼。 “水鬼,你来看看,外面那女鬼是什么情况,她是否想要害我,为何我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有一种想去找她的冲动。” 水鬼观察了片刻后疑惑道:“咦?这不是之前那女水鬼么?” 王爵点了点头:“正是她,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又死了?” 水鬼摇了摇头:“回上仙的话,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鬼气,由此可见,她并不是鬼魂。” 王爵问道:“那她为何没有实体,还能飘在空中?” 水鬼沉吟片刻,方才回道:“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成了修士,已经修成了阴神的修士,现在她正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第62章:和尚、道士、神邸。 听了水鬼的解释,王爵松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呼唤,我会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回上仙,她呼唤您的声音,是十年水鬼才能领悟的专属技能:魅惑呼唤。” “讲讲这个魅惑召唤。”王爵想要弄个明白。 “是!”水鬼娓娓道来:“上仙想必知道,水鬼如果无人接替于他,他就要永生困在水域,饱受冰寒之苦,然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之下的所有物种都有一线生机,水鬼的魅惑召唤便是水鬼的生机,只要做够十年水鬼,便会领悟这个技能。” “这个技能可以引诱水边的人,不知不觉的投水自尽,只不过使用该技能,需要承担双倍的害人业力,所以很少有水鬼使用。” 王爵又问道:“她对我使用这个技能是什么意思?莫非要害我?” “不、不!”水鬼赶紧替杏儿辩解:“对一个水鬼来说,只要学会魅惑召唤,该技能就会和呼唤绑在一起,只要她处于灵魂状态呼唤,呼唤的声音便会附带魅惑效果。” “杏儿姑娘想要叫醒您,又不想惊动您的家人,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只能使用呼唤技能,小鬼看的出来,杏儿姑娘已经尽力的控制了声音中的魅惑之力。” 水鬼为什么要帮杏儿辩解? 原因有二: 首先,水鬼不知道王爵的深浅,更不知道王爵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他唯一知道的是:王爵是这方世界的主宰,就连深不可测的巨熊都要听他的。 水鬼不相信王爵像表面上这样人畜无害,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宁可把王爵往高了想。 万一今天这场面,本就是一场戏,他问我的目的是要考验我的品性呢? 如果是这样,一旦我落井下石,岂不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者,水鬼的品性不坏,否则的话也不会当了十几年水鬼,从没有往水里拉过人。 在他看来,即便没有上面的那个可能,他也不应该落井下石,他和杏儿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又没了利益冲突,该帮的就应该帮一把。 王爵又问道:“她大半夜的跑回来唤我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正常的说么?” 水鬼又替杏儿解释道:“在小的看来,杏儿姑娘之所以呼唤您,想必是找您有事,然您姥爷的气血过于旺盛,她不敢过于靠近,只能出此下策。” 王爵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目光所及,距离自家院子最远的地方,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杏儿转头向咳嗽处望去,看见王爵正冲他招手,连忙飞了过去。 王爵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说吧,大晚上的回来,有什么急事?” 杏儿把今天上午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的说了一边,然后道:“刘宏明真是可恶,作为一个长辈,竟然抢晚辈的买卖,我担心你蒙在鼓里,想要告诉你一声。” “然而这些却不能告诉我娘,我娘不准我坐车回来,我只能趁着晚上出窍飞回来。” 王爵点了点头,暗道一声侥幸,他当时只以为没有摄像头,佟国庆想要找到他,不亚于大海捞针,万万没想到,人家会素描,而且画的贼像,这和摄像头有什么区别? 若非刘宏明抢了水果买卖,恐怕佟国庆会追到王寨子来吧? 一旦他追到王寨子,很有可能越过我直接找姥爷,届时我该怎么解释?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以后行事必须要加倍小心,绝不能再抱侥幸心理,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在羽翼未丰之前,折戟沉沙。 想到这里,王爵对杏儿道:“幸亏你回来告诉我一声,不然我还真被蒙在鼓里。我没有结交佟国庆的打算,当初卖给他梨子,一是不忍心一个小姑娘饿着,二是为了弄点钱花。” “既然他们知道了我的存在,这几天劳烦你盯紧他们,他们若是不来找我,那就算了,他们若是要来找我,你要想办法赶紧通知我。” 稍微沉吟了一会儿,王爵接着道:“从明天开始,直到小宝出院,我白天会待在大队部,你记住大队部的电话号码,万一有紧急情况,你可以借医院的电话通知我,如果是晚上的话……” 说道这里,王爵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晚上出窍,有危险吗?” 杏儿摇了摇头:“上辈子成了水鬼后,我得到过水鬼的传承记忆,从那些记忆中得知:世上有很多除魔卫道的和尚道士,也有门神灶神之类的神邸,一旦我们离开水中,便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临出发以前,我还担心碰上和尚道士或者各类神邸,然而这一路走来,竟然什么都没有碰到,也不知道是为啥?” 听了杏儿的话,王爵有些感动,万万没想到,杏儿竟会为了他甘冒奇险。 至于杏儿一路上为什么没碰到和尚道士,没遇到各路神邸,王爵大致猜到了原因: 建国以来,破除封建迷信也是重中之中,原来家家户户供奉着门神灶神,所以那些神邸法力强横,然而现在,谁家胆敢供奉神邸? 各类神邸失去了供奉,时间久了便会消散,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没有消散,享受不到香火之力的他们,也不会留在凡间。 另外,持续了十年的浩劫,冲击的不仅是文人墨客,各路高官,同样包括那些和尚道士,各大山门纷纷封山避世,游走江湖的和尚道士更是没了生路,所以,杏儿这一路走来没有遇到危险。 不过,随着领袖去世,随着运动结束,改革开放以后,各大门派会重开山门,各路神邸也会因为有了百姓供奉重回人家,各类牛鬼蛇神也会慢慢的死灰复燃,到那时,杏儿再像今日这般,可就危险了。 有念于此,王爵回道:“除非万不得已,以后尽量不要出窍乱跑,这次没有遇到除魔卫道的和尚道士,是你运气好,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杏儿点了点头,仿佛王爵的话就是真理。 王爵又问道:“你有没有修行的法门,实力可以增长么?” 第63章:欠缺主角气运? 杏儿告诉王爵:“破窍而出后,我冥冥中感应到了修行的法门:现在我可以吸收月星精华增强实力,等实力增长到日游的程度,就可以吸收日月星精华。”杏儿没有提及灵魂能量的事,虽然那只是残余的灵魂能量,虽然不欠任何人的因果,但她担心王爵往邪里想。 王爵点了点头,心道:就杏儿对我的好感度来讲,她能变强是件好事。 “未免你娘发现,赶紧回去吧,有急事打电话找我,接通总机后,让她接王寨子公社王寨子村支部,你若不会用,就让护士帮你拨,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冒着危险往回跑!” “嗯!”杏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王爵挥了挥手:“回去吧,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这样安全一点。” 看着杏儿飘然离去,王爵心念一动返回空间,锁定了母亲身边,重新出现在床上。 …… 下午两点,刘建设抱着一箱梨子来到了佟莉莉的病房。 佟国庆接过箱子,拿出一枚梨子,洗干净后递给莉莉:“宝贝,吃梨子了!” 莉莉开心的结果,仅仅咬了一口,随即吐了出来:“不好吃,我要吃以前的梨子,不要吃这个梨子……” 佟国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温和耐心的问道:“宝贝,都是梨子,有什么不一样?” 莉莉用力的摇晃着脑袋:“就是不一样,这个不好吃……” 佟国庆接过莉莉手中的梨子,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呀! 为了找出闺女不吃的原因,佟国庆拿出一枚先前的梨子,轻轻的嗅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香甜之气。 又拿起刚刚尝过的梨子轻嗅,随即点了点头:这枚梨子也有一股轻香,然它的香味和另一枚梨子截然不同。 佟国庆拿起一把水果刀,从先前的梨子上挖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初时感觉两枚梨子没有什么不同,细细品味过后,却觉的先前的梨子越吃越好吃,越吃越香甜,反过头来再吃刘家的梨子,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香甜爽快,只感觉寡淡无味。 佟国庆眉头微皱:难怪闺女不肯吃,即便换了自己,吃过先前的梨子也不会再吃刘家的梨子。 只不过,不想吃归不想吃,他必须承认:刘家弄来的梨子并不是次品,在金县这样的县城,能搞到这样的水果,已然殊为难得,他不能吹毛求疵。 佟国庆把切掉一块的梨子,递给了眼巴巴瞅着的莉莉,看着莉莉吃的狼吞虎咽,转头对刘建设道:“替我谢谢刘院长,感谢他费心帮忙,不过你也看到了,可能是两种梨子品种不同,孩子只肯吃先前的梨子,所以,还得麻烦你父亲,帮我找到卖梨子的小孩。” “是!”刘建设讪讪的回道:“主任放心,我这就告诉我父亲,让他寻找那小孩的下落。” 莉莉吐掉梨子的时候,刘建设已经清楚:他们父子轻视了佟莉莉的厌食程度,竟然以为弄来梨子就能解决佟莉莉的问题。 事实证明,他们父子想的简单了。 虽然不清楚两种梨子之间有什么不同,但从莉莉的吃相来看,王爵的梨子好过他们的梨子太多,两者之间不是一个等级。 幸好佟主任并不糊涂,但凡换一个糊涂点的,就凭莉莉的吐了他们的梨子,他们父子的努力就有可能付之东流。 情绪低沉的回到院长办公室,刘建设敲了敲房门。 刘宏明应了一声:“进来!” 房门吱呦一声打开,刘建设推门而入, 看到儿子情绪低沉,刘宏明不由的问道:“咋了?” 刘建设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刘宏明沉吟良久,方才回道:“也罢,我交待一下手头的工作,稍后就去王寨子,你转告佟主任:我已经有了那小孩的线索,最迟晚上就会有结果,让他尽管放心。” 刘建设打开房门,正想出门而去,忽然感到一阵凉风从他身边掠过。他转头四顾,不免有些纳闷:没开窗子啊,哪儿来的风? 疑惑过后,刘建设继续向莉莉的病房走去,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一股凉风乃是灵魂出窍的杏儿。 昨夜见了王爵之后,杏儿把王爵的委托当成了最重要的事。 昨天晚上杏儿娘太困,一觉睡到了今天早上,杏儿借口一晚上没睡需要补觉,找了个没人病房躺下,灵魂出窍后一直盯着莉莉的病房,今天发生的事,全被她看在眼里。 当刘宏明说要去王寨子,杏儿急了,她必须赶紧通知王爵。 杏儿电话打到王寨子村支部的时候,,姥爷和其他的村干部刚刚离开不久,村支部只有王爵、王家业以及会计。 为防出什么意外,今天一天,王爵除了中午回家吃饭,其他时间一直待在村支部,也幸好是这样,若非如此,他肯定要露馅。 听了杏儿的叙述,王爵沉吟片刻问道:“小宝的病情怎么样了?” 杏儿回道:“昨天晚上已经退了烧,恢复的比想像中的快。” 王爵点了点头:“回头我告诉姥爷,小宝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明天一早去接你们。”说到这儿,王爵看了看屋里:会计正在小办公室整理账目,勤务员王家业坐在一旁看书。 王爵扭头对王家业道:“家业哥,你去告诉我姥爷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他,好不好?” 王家业稍微愣了愣,随即回了一声:“好!”他情商极高,看出来王爵有意支开自己。 退一步讲,王爵若不是有意支开自己,那就是真找书记有事,自己不能因为他是个小孩,就无视他的话,那样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万一王爵在书记面前给自己上眼药,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王家业离开,王爵放低声音对着电话道:“你等会儿这样做……” 电话另一端的杏儿,不住的点头,良久之后她回道:“明白了,放心吧,不过,你明天上午一定要来啊!” “放心,明天上去我和姥爷去接你们!” 放下电话,王爵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村里有电话,若非如此,非得露馅不可。 你妹的,重生前我看过不少网文,我这个重生者,怎么就不像小说中那么轻松呢? 别的重生者,重生后露出破绽无数,但他们总能逢凶化吉,混的风生水起,怎么到了我这里,纵然步步精心,依然频出纰漏? 为什么? 莫非我没有传说中的主角气运? 第64章:互飙演技 刘宏明夹着公文包走到医院门口,这个时候,一个小姑娘映入他的眼帘。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来到他面前,礼貌的道:“院长爷爷好!” “杏儿,在这里干嘛呢?”小姑娘正是杏儿,姥爷曾交待刘宏明照顾杏儿一家,他自然不会不认得。 杏儿巧笑嫣兮道:“我刚给村里通过电话。” “噢?”刘宏明问道:“你们村有电话?” 这个时代,电话是非常珍贵的资源,村级组织没有电话配给,王寨子能有电话,一是因为王寨子是乡政府驻地,二是因为王寨子有姥爷这个特殊人物。 王寨子虽然有电话,但姥爷怕人攀比,很少对外宣扬,刘宏明和姥爷关系一般,姥爷没有告诉过他村里有电话,所以刘宏明并不知道。 杏儿点头回道:“嗯,有电话,我刚刚和王爵通过电话。” 刘宏明道:“通电话说了些什么呀?”既然王寨子有电话,我还跑一趟干啥,直接打电话多省事? 杏儿回道:“我告诉村里:幸亏有院长爷爷照顾,弟弟昨天夜里已经退了烧。” 刘宏明呵呵一笑,对杏儿道:“我正好有事找你书记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村的分机号?” 杏儿佯作天真的问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找书记爷爷有什么事呢?” 刘宏明实话实说:“听说震海兄可以弄到梨子,我想让他帮我弄一些。” 听到刘宏明说出梨子的事,杏儿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刘宏明顾左右而言他,倘若刘宏明跟杏儿虚与委蛇,她还真不好接话。 “院长爷爷,你说的梨子,是王爵带到医院的梨子么?” “对!”刘宏明点了点头。 杏儿摇摇头道:“院长爷爷,你如果想要王爵带到医院的那种梨子,就不能找书记爷爷。” “噢?”刘宏明想问问为什么,但话未出口,情商不弱的他已经脑补到了答案: 倒卖商品属于违法行为,王震海作为一方土皇帝,本身又不缺钱,不可能做这样的勾当? 我和王震海关系一般,若是贸贸然找上门去,王震海十有八九不会卖给我,甚至不会承认此事,换作是我,为了洗脱干系,不承认的同时,还会掐断梨子的来路。 我已经向佟主任打了包票,倘若到时弄不来梨子,怎么解释? 刘宏明看向杏儿:小丫头既然这么说,或许知道一些内情,我先套套她的话。 有念于此,刘宏明改口道:“小丫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找谁呢?” 杏儿一脸为难的道:“我答应过王爵,不能告诉任何人,可你又治好了我家小宝的病,我……” 看着一脸为难的杏儿,刘宏明微微一笑: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已经说出了王爵的名字,竟然还不自知。 王爵原本是王震海的外孙,刚刚过继到王震海膝下,虽然只有七岁,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不像个七岁的小孩,想必是因为原来的家里太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 正因为穷怕了,所以他才把自己的梨子,高价卖给了佟主任。 王震海不缺钱,但他的孙子缺钱,我干嘛非得找王震海,直接找他的孙子多好? 问题来了:王爵已经卖了三十枚梨子,他手里还有多少?倘若没有了梨子,我又该怎么办? 首先,可以让他向王震海讨要梨子,等他要来了梨子,再从他手里购买, 其次,让他问出梨子的来路,我花钱从他的手里购买渠道。 有念于此,刘宏明对杏儿道:“杏儿丫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所以你不用为难。” “啊?”杏儿故作吃惊的道:“你猜到啦!” 刘宏明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王爵在医院卖过一次梨子,所以并不难猜。” “嗯嗯!”杏儿点了点头,又略带紧张的问道:“是你猜出来的,不是我说的,王爵他不会怪我,对吧?” “当然不会!”刘宏明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不仅不会怪你,而且还会感谢你。” 刘宏明以为一切皆在他算计之中,他怎么也不会想道,眼前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是个重生者,更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把他耍的团团转。 就在杏儿跟刘宏明互飙演技的时候,姥爷和王家业回到了村支部:“臭小子,你找我干啥?” 王爵两步跑到姥爷跟前,撒娇卖乖的道:“姥爷,杏儿从医院打来了电话。” “噢?来电话说什么?” 王爵回道:“小宝的烧退了,她们觉得住院太贵,想带些药回家治疗,明天我们去接她们吧?” 姥爷皱了皱眉头:之所以送她们去医院,一是因为人命关天,二是因为外孙开了口,自己不忍心拒绝,没想到竟然惯出了毛病,病好了自己不想办法回来,竟想让我去接,架子也太大了吧? 有念于此,姥爷推脱道:“马上就要麦收,村里工作很多,姥爷腾不出空,让她们自己坐车回来吧?” 王爵赶紧劝说道:“姥爷要是没空,就让其他人开车跑一趟吧,杏儿娘仨没有出过门,更没坐过车,万一出点意外呢?” 看着姥爷的表情有点松动,王爵趁热打铁道:“上次去县城,去的时候是晚上,我都没看清县城是什么模样,明天我想好好看一看。” 姥爷哈哈一笑:“我看接人是假,你小子想去县城是真,对吧?你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野!” 王爵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只要让我去县城,野就野吧! 姥爷点了点头,接着道:“明天让家兴开车去一趟,你小子也可以去,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到了县城不准乱跑,接了人立马回来,记住了没?” “是!”王爵装模作样的敬了个军礼。 姥爷揉了揉王爵的脑袋:“姥爷还有事,自己玩吧!”说罢,迈步向院外走去。 没过多久,村支部的电话响了起来,王家业赶紧拿起电话:“你好,这里是王寨子村支部。” “嗯嗯,他在,你等会儿。”王家业挤眉弄眼的对王爵道:“兄弟,杏儿的电话,找你!” 王爵冲着王家业哼了哼,上前接过电话:“是我!” “嗯,知道了,告诉刘院长,我明天上午去医院,会把他要的东西带过去,到时候见面谈,就这样吧……” 第65章:停车场 看着正在讲电话的王爵,王家业不免暗自嘀咕:他真是个七岁的孩子吗? 为什么一点也不像? 如果不看他的体形,说他十七岁我也相信。 我一直以为自己聪明,今天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爵交代完毕,放下电话偷偷的瞄了王家业一眼:未来的首富同志,有没有被我震住? 尽情的吃惊吧,以后还有更多的事让你吃惊,等你彻底心悦诚服,等你乖乖的跳到我碗里来…… …… 次日。 全体村民集合过后,王家兴跟着姥爷往村支部走去,快要走到村支部的时候,远远的看见王爵坐在拖拉机车斗上等着。 王家兴两步蹿到姥爷身边,请示道:“书记,我这就去了?” 姥爷停下脚步,冲着他点了点头:“去吧,开慢一点,路上注意安全!” “哎!”王家兴应了一声,快步向拖拉机处跑去。 等他发动了拖拉机,挂挡要走的时候,姥爷慢悠悠的来到了车前,冲着车斗上的王爵喊道:“臭小子,记住咱们的约法三章,你若是出了篓子,以后别想出门。” “放心吧姥爷!”王爵一边回应姥爷,一边捅了捅王家业的后背,趁着王家兴回头的时候,小声说道:“家兴哥,挂挡出发!” 王家兴点了点头,冲着姥爷说了声:“书记,我们走了!” 姥爷摆了摆手:“走吧!” 王家兴熟练的挂上前进档,轻轻的松开离合,拖拉机突突突突冒着黑烟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上了大公路,王家兴一边开车一边和王爵说话:“兄弟,车斗上怎么弄了这么多麦秸?” 王爵心道:这不是为了麻痹你么?要是没有这么多麦秸,到时候我弄出来两袋梨子,闹该怎么解释?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他笑着对王家兴道:“家兴哥,姥爷说你不是外人,今天的事不用瞒着你,不瞒你说,麦秸下面有两袋子东西是送给刘院长的,咱们交好了刘院长,以后村里人有个灾有个病的,也能有个额外的照顾。” “不过你也知道,这件事虽是好事,是国家不提倡这种行为,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了不要紧,可要记得保密呦!” 王家兴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保证道:“兄弟你放心,俺知道书记没把俺当外人,要是拿俺当外人,俺怎么能当上司机?” “俺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你放心,俺一定守口如瓶,就算俺媳妇问,俺也不告诉她。” 王爵拍了拍王家兴的肩膀,哈哈一笑道:“俺知道家兴哥信得过!”王爵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免有点歉意: 家兴哥是典型的七十年代农民,这个时代的农民,没有经过电视剧以及网络的洗礼,他们淳朴可爱,我这么忽悠他,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随即王爵又摇了摇头:忽悠他两句,又不会造成伤害,何必这么多愁善感?与其多愁善感,不如来点实际的,将来他若遇到难处,帮他一把比什么都强。 约莫半个小时,拖拉机开进了县城,王爵指挥着王家兴,想跟上次那样直接开进医院,没想到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停车,停车,停到对面停车场去!”保安年约四十上下,身穿蓝色制服,提黑色警棍,看上去‘威风凛凛’。 “兄弟,怎么办?”看到公家的执法人员,王家兴心里发毛。 王爵顺着保安的手指望去,发现医院的对面空地已经用绳子圈了起来,里面稀稀拉拉的停了几辆牛车驴车,拖拉机也有一台,但没有自行车或轿车。 看到这般情景,王爵已经明白:这个停车场,似乎专门针对来医院看病的农村人。 上辈子,王爵听说过这个停车场,这个停车场到了2000年依然存在,金县大开发的时候,停车场的老板靠着这个停车场,赚了不少拆迁费,由此可见,停车场的老板有一定的势力。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停车场现在就已经营业,现在才是七七年,还没有改革开放,停车场老板胆子不小啊? 虽然佩服他胆大,但王爵不会因此忍气吞声,他一脸不悦的对保安道:“你确定不让我们进去?” 保安没有理会王爵,他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计较,冲着王家兴吼道:“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赶紧开过去,否则罚你的款!” 王家兴被保安吓住了,慌慌张张的道:“别别,我这就开过去。” 王爵没有阻拦王家兴,开过去就开过去吧,不闹大一点,怎么收拾这位盛气凌人的保安? 拖拉机进了停车场,停车场旁边的小间小木屋内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磕着瓜子来到王家兴身边,一脸寒霜的扔给王家兴一块号码牌:“拖拉机停一天一块钱,拿好号码牌,丢了号码牌,别想开走车!” 王爵眉头微皱:你妹的,一块钱?这个时候,农民一天才挣两毛钱,停车就要一块? 不过王爵没有跟妇女计较,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跟她计较有什么用? “家兴哥,走了!”王爵招呼了王家兴一声,大步向医院走去。 王家兴紧赶两步,跑到王爵身边,小声问道:“兄弟,礼物不带吗?” 王爵摇了摇头:“我先送你去小宝病房,你帮着她们收拾收拾,送礼的事我另有主张!” 王家兴点了点头,此刻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和他说话的人是个七岁的孩子。 此时此刻,杏儿已经在住院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看见王爵来到,她满心欢喜的迎了上来:“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是家兴哥开车吗?车呢?” 王家兴挠了挠头,尴尬的看向王爵。 王爵没有回答杏儿,而是问道:“刘院长来了吗?” 杏儿没有继续追问,回道:“刘院长刚到不久,他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王爵点了点头:“你带家兴哥去病房里待一会儿,我去找刘院长。” 杏儿识趣的招呼着王家兴离开,王爵转身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第66章:讨价还价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刘宏明放下手中的报纸,回了一声:“请进!” 话音方落,一个小脑袋探进门来,满脸笑意的唤了一声:“院长爷爷好!” 刘宏明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回道:“王爵来啦,快进来!” 王爵关门进屋,顺着刘宏明的指引坐到沙发上,毫不见外的接过刘宏明递来的糖果,顺手拨开一颗扔进嘴里。 刘宏明试探着问道:“谁带你来的?”王震海没来吧? 王爵回道:“村里的拖拉机手带我来的!” 得知王震海没来,刘宏明的气势稍微强了些:“东西带来了吗?” 王爵点了点头:“带来了,随时可以交易,我想问问:院长爷爷准备给多少钱?” 刘宏明本想见到东西再谈价格,没想到王爵先提了出来,他略作沉吟回道:“上次能卖到一块钱一枚,一是佟主任急用,二是佟主任觉得你是个孩子,没法跟你讨价还价。” “然而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属于正常的买卖,不能再用上次的价格,你说呢?” 王爵摇着头反问:“院长爷爷是否知道,我的梨子不是一般的品种?” 通过杏儿传达的信息,王爵已经知道莉莉不肯吃其它水果,并由此推测:他的水果可能比最顶级的水果还要好。 既然可能比最顶级的水果还好,至少也要卖出最顶级的水果价格吧? 王爵并不清楚最顶级的水果卖多少钱,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降价,一旦降了价,再想涨可就难了! 刘宏明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你的梨子好,若非因为你的梨子好,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从你的这儿买?” “但是好归好,再好的梨子也不能卖一块钱一枚,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价格,你适当的降一些,否则我没法向佟主任交待。” 王爵心念电转:刘宏明非要砍价,是想要好处吗? 他之所以没有向佟国庆透露我的消息,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为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想从佟国庆的手上赚一笔,所以故意隐瞒了我的消息,亲自出马为佟国庆搞来了水果。 其二为权,刘宏明能在十年浩劫中顶风而立,想必不是泛泛之辈,目前的形势越来越明朗,想必他看出了佟国庆是支潜力股,他想抓牢这支潜力股,就必须在佟国庆的面前留下一个办事得力的印象。 倘若刘宏明找来的梨子,也是一块钱一枚,佟国庆虽然不会说什么,却会给他打上一个‘办事不力’的标签,甚至会认为他‘趁人之危,中饱私囊。’ 为钱也好,为权也罢,刘宏明肯定不会用一块钱购买我的梨子,如果我坚持卖一块,他定会放弃做中间人,让佟国庆直接找我交易。 选择题来了:是和佟国庆再打一次交道好呢?还是让出一部分利润,由刘宏明出面好呢? 王爵很快做出了决断:为长久计,必须让刘宏明做中间人。 若是王爵和佟国庆交易,有了上次的教训,佟国庆必会追问他的身份信息。 这次回去后,王爵难有再来县城的机会,倘若佟莉莉吃光了梨子,依然厌食,依然不吃别的东西,佟国庆必会去王寨子找他,那时…… 有刘宏明做中间人就不同了,佟莉莉若是还需要梨子,可以让刘宏明派人取货,这样的话,王爵虽然少赚了一点,却可以安枕无忧。 想让马儿跑,岂能不喂草? 给他两成的好处吧,他若是为了钱,就让他赚两成,他若想要权,也可以把两成的利润当成人情送给佟国庆,在佟国庆面前落个好。 有念于此,王爵回道:“院长爷爷开了口,我也不能不给面子。”说道这里,他一脸肉疼的模样:“我给您打个八折,八毛钱一枚。” 刘宏明继续砍价:“再便宜点? 王爵一脸苦涩的道:“院长爷爷,再便宜我就就要赔本了!” 刘宏明继续讨价还价:“薄利可以多销嘛,如果价钱合理,我可以帮你联系其他的客户。” “七毛钱!”王爵又让了一毛:“但我有个条件,以后再要梨子,提前电话联系,说好交接时间,你派人到王寨子公社北首的路边等着。” 刘宏明还想再砍,但王爵咬死了七毛,少一分不卖。 梨子没有成本,少卖点也无所谓,王爵之所以不再降价,主要是因为:王爵担心将来和佟国庆打交道。 今天若是降价太多,必会留给佟国庆一个‘小小年纪,如此奸诈’的印象,万一将来和他打交道,这个印象必会让王爵吃亏。 “好吧,七毛就七毛,你带来了多少?东西在哪儿?”刘宏明见王爵油泼不进,以为这个价格已经达到了底线。 “带了两百多个,东西在拖拉机车斗里。”王爵站起身来,指着门外道:“我人小拿不动,院长爷爷跟我去取吧?” 刘宏明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嘀咕:两百个梨子,估计有一百多斤吧? 竟然让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去拿,我拿的动吗? 怎么不让你们村的拖拉机手拿? 莫非……,这小子连拖拉机手也瞒了过去? 有一套! 反正就在楼下,大不了多跑一趟! 跟着王爵来到住院部门口,刘宏明没有看到拖拉机,顺口问道:“拖拉机呢?” 王爵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指了指医院大门,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场!” 刘宏明是头老狐狸,听到王爵说起停车场,立刻明白了王爵不开心的原因。 拦住王爵拖拉机的值班人员名唤曹延兴,虽然他穿着保安制服,但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保安。 这个时期的保安都是经公安部门备案的正式工,门槛非常高,曹延兴充其量算是传达室值班人。 年龄大些的朋友都见过,在九十年代以前,包括九十年代前期,很多单位的门口都会有一个看门的老头,看门的老头就是传达室值班人,他们多数是某位领导的关系户,多数没有正式编制。 曹延兴也是关系户么? 不错! 他正是刘宏明的关系户,而且是刘宏明的小舅子。 第67章:惩罚 刘宏明的父亲为了报恩,为刘宏明娶了一个农村的老婆,因此,刘宏明的小舅子自然是农村户口,十几年前,刘宏明没有挡住老婆的枕头风,利用职权为小舅子安排了一份传达室的工作。 去年年底,老丈人和丈母娘相继病逝,曹延兴的老婆失去了公婆的约束后,顿时成了没有笼头的野马,她不知如何说通了曹延兴,竟然拖家带口来到了县城,并要求他这个做姐夫的帮忙安排工作。 她以为工作是什么,说安排就能安排吗? 刘宏明不愿意帮她安排工作,想等她坐吃山空后,把她逼回村里。 曹延兴两口子不肯就范,他们仗着姐姐的宠爱,天天到家里哭穷,顺带着到家里蹭饭,烦的刘宏明不要不要的。 春节过后,鉴于驴马车进入医院后到处拉尿,党委会成员一致决定:不允许牛马车进入医院。 医院不允许驴马车进入,前来医院看病的驴马车只能停到医院对面的空地上,曹延兴从中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借着刘宏明在医院的影响力,曹延兴在医院对过圈了一个停车场。 刘宏明为防曹延兴捅娄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向他强调:只允许赶走驴马车,不准拦截机动车以及自行车。 即便是驴马车,如果车上载着重病号,必须先让其进入医院,病人下车以后,再把驴马车赶到停车场。 刘宏明万万没想到,小舅子忘了他说的话,竟然把拖拉机赶到了停车场。 幸好今天王震海没有来,倘若他把王震海拦在外边,王震海定会指着鼻子骂自己官僚主义,骂自己脱离群众。 想到这里,刘宏明看了看王爵:这小子叫我拿梨子,想必就是为了向我告状吧? 如果我没点表示,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王震海? 有念于此,刘宏明决定:狠狠的收拾小舅子一次,一是为了安抚王爵,二是为了让小舅子长记性,以免将来惹出更大的麻烦。 “乱弹琴!”刘宏明故作不悦的道:“走,院长爷爷帮你出气!”说罢,迈步向医院门口走去。 王爵什么也没说,慢悠悠的跟在刘宏明的身后边。 曹延兴正在门口东张西望,远远的看到了自家姐夫,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姐……” 刘宏明狠狠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曹延兴顿时想起姐夫的告诫:不准在医院里称呼姐夫。 想起姐夫的告诫,曹延兴赶紧改口:“……院长,您是要出去?” 刘宏明冷冷的看了曹延兴一眼,指着身后道:“认识这位小朋友吗?”说话的同时,闪身让开了曹延兴的视线。 曹延兴记性很好,顿时想了起来,他犹疑着问道:“他……” “他来给佟主任送水果,拉水果的车辆被你拦在了外面。”刘宏明打断了曹延兴的话,指着他道:“跟我来!”说罢转身向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王爵冲着曹延兴呵呵一笑,什么也没说,随即跟上了刘宏明。 曹延兴垂头丧气的跟在王爵的身后,一脸的苦逼相。 刘宏明曾经多次告诫过他,县革委佟主任的女儿在这儿住院,佟主任是京城来的,背景深厚,能量巨大,你的招子放亮一点,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曹延兴一直很小心,每次看到佟主任都会点头示好,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开眼,拦住了佟主任的车? 这小孩跟佟主任什么关系? 佟主任会不会收拾我? 刘宏明来到停车场,胖女人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 胖女人正是曹延兴的老婆,看到老婆迎了过来,曹延兴赶紧跑了过去,拦住了想要打招呼的胖女人,低声对她道:“咱们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别把姐夫牵连进来。” 曹延兴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一家全靠姐夫吃饭,绝不能让佟主任知道姐夫和他的关系,只要不连累姐夫,只要姐夫保住地位,就算被开除,将来也会有翻身的一天。 若是连累了姐夫,一家子就真的完了。 刘宏明指着王爵的拖拉机道:“是这辆车吗?东西在车上?” 王爵点了点头,两步蹿上了拖拉机斗,拨开一层麦秸,露出了两条鼓鼓的麻袋。 刘宏明冲着曹延兴夫妇招了招手,指着布袋对他二人道:“一人一麻袋,给我背到住院部三楼,送到佟主任病房。” 曹延兴走到车斗跟前,打开一扇档子,伸出一只手抓住麻袋,用力的拽了拽:没拽动。 什么东西这么沉? 一枚梨子有七八两重,一百枚梨子就是七八十斤,王爵猜到了刘宏明的用意,爬上车拨麦秸的时候,又偷偷的往袋子里加了三十枚,如此一来,每条麻袋都有一百斤左右。 换作成年壮汉,一百斤也许不算什么,然而曹延兴生的人高马大,却是个好逸恶劳的懒汉,当年没有工作的时候,尚且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有了工作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缺乏锻炼的他,当然拉不动过百斤的麻袋。 曹延兴求助的望向姐夫:姐夫,我扛不动。 刘宏明并不知道一枚梨子七八两,他以为一袋子顶多六十斤,所以他狠狠的瞪了小舅子一眼:扛不动也得抗。 胖女人来到曹延兴身边,附耳说道:“你蹲低一点,我发到你背上。”胖女人的意思是:直接把麻袋放到曹延兴的背上。 有的朋友会问: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么? 有! 经常劳作的女人,力气并不比一般的男子弱多少。 胖女人嫁了一个好逸恶劳的丈夫,家里的所有活计全都要靠自己,十几年的时间,早已把她练成了女汉子。 经常劳作的她非常清楚:一个人可能拎不起等于体重的物件,可能抱不动等于体重的物件,但他肯定抗的起等同于体重的物价。 曹延兴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无奈的点了点头,稍稍的蹲低了一些。 胖女人用力一拽,一条麻袋被她拽到了身边,她俯下身子托出麻袋两边的底部,用力一挺,一百多斤的麻袋直接被她托了起来,转身放到了曹延兴的背上。 曹延兴摇晃了两下,艰难的向着医院走去。 胖女人赶紧把另一条麻袋拉到车边,背过身去蹲下身子,两手越过肩部,向后抓住麻袋,直接抗了起来,快步向着曹延兴追去。 第68章:艰难的路程 看着曹延兴那步履艰难的样子,王爵心道:这算是替我出气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王爵从车上跳了下来,指着曹延兴的背影道:“院长爷爷,咱们赶紧跟上,看他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别把我的梨子摔烂了!” 刘宏明哈哈一笑:“摔坏了就让他赔,谁让他不开眼得罪了你呢。” 方才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曹延兴曾经冲着刘宏明喊了声“姐”,然后突然改口称“院长”,王爵当时就怀疑:刘宏明是曹延兴的姐夫,是这个停车场的幕后老板。 听到刘宏明的回话,王爵更加认为自己的猜测八成不离十。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刘宏明的话没问题吧?很正常的一句话,王爵怎么听出来的?” 刘宏明这句话,咋一听好似是偏向王爵的话,实际上他的目的却是息事宁人,一般人听到对方这么说,肯定会客气的回一声:“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亦或者说:“他们也是公事公办嘛!” 如过王爵这么回,刘宏明会顺水推舟的夸奖他有肚量,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爵会这么回么? 不会。 刘宏明是条老狐狸,王爵也不是七岁的娃娃,他借着年龄的优势,毫不客气的回道:“对,摔烂了就让他赔。” 王爵不按套路出牌,刘宏明也是很无奈,他决定开门见山:“看来气鼓鼓的样子,想必他们气你不轻,你告诉刘爷爷,打算怎样惩罚他们?” “开除……”王爵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刘宏明的神色,见到刘宏明眉头紧蹙,面色不悦,随即改口道:“开除他们倒是没有必要,让他把我们的拖拉机‘推’进医院,您觉的怎么样?” 刘宏明点了点头:“听你的,就让他们‘推’拖拉机!”小舅子确实欠收拾,让他多出点力气,正好记住今天的教训。 …… 曹延兴抗着麻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住院部。 住院部共有三层,却有两条楼道,进门向左有一条,这条楼道是应急用的,非常狭窄,进门向右有一条,这条楼道是输送病人用的,非常宽阔。 有鉴于佟莉莉的病房在三楼的左边,曹延兴为了节省力气,选择了左边的楼道,他老婆刚来不久,不熟悉医院的地形,更不知佟莉莉的病房所在,只能跟在曹延兴的后面。 从停车场走到住院部,至少有四百多米的路程,仅这段路程便累的曹延兴两脚发软,他很想放下肩上的袋子,但是他不敢。 背了这么长时间的布袋,再加上姐夫曾经不遗余力的寻找水果,曹延兴已经猜到:布袋里的东西是水果。 曹延兴清楚自己的力气不够,没有办法轻轻的放下布袋,若是硬放,肯定要摔坏里面的东西,佟主任已经恶了他,若再摔了佟主任的水果,还能有好么? 有鉴于此,曹延兴只能咬着牙往三楼爬。 久不劳动的曹延兴并不知道,背着东西爬楼体,最是消耗腿部的力量,他以为自己可以爬上去,然而他并没有想像中的强。 即将爬到二楼的时候,曹延兴感觉到右腿一软,整个人向右歪倒,右侧是楼体的栏杆,如果真的倒在栏杆上,这袋梨子肯定会掉到下面的楼体上,继而摔一个稀巴烂。 虽然没有听见‘摔坏赔偿’的话,但是曹延兴清楚:摔坏了布袋里的东西,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办?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就在曹延兴即将摔倒的时候,他急中生智,左手抓稳布袋的同时,右手狠狠的推了一把楼体扶手,借着一推之力,整个人又向左倒来,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扛着布袋靠在了左侧的墙壁上。 说时迟,那时快,快到他身后的老婆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曹延兴稳住,她后知后觉的问候道:“当家的,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赶紧帮我一把!”曹延兴又急又燥。 “怎么帮你?”她一只手扶着肩上的布袋,想用另一只手拉起曹延兴,然而她在曹延兴的后边,身处曹延兴下方,完全用不上力气。 “媳妇,你先把你的布袋轻轻放下,然后再来帮我?” “当家的,俺毕竟是个女人,你别看俺能抱起来,但是俺没办法轻轻的放下,万一磕坏了怎么办?” “要不你先送上去,然后再回来接我?” “我也过不去啊?”左边的楼道非常的窄,最多有一米宽,曹延兴扛着布袋靠在墙壁上,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曹延兴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你不会退回去,走另外一条楼体吗?” 他老婆慌慌的道:“我这就去,当家的你坚持住啊!” 曹延兴非常着急,看着媳妇慢悠悠的往下走,怎是一个郁闷了得,但他不敢催,毕竟是农村出身,即便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也明白一个道理:上坡容易下坡难。 即便是个成年壮汉,即便他上楼梯的时候可以扛着重物健步如飞,下楼体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否则的话,很容易出事故。 此时此刻,背上的布袋就像一座大山,压的曹延兴只觉的度秒如年,媳妇退回一楼的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情急之下又想了个歪招:确保布袋平衡的前提下,整个身体半扭着往下落,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别说,屁股坐上台阶之后,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妗子?”楼下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他的外甥刘建设。佟国庆借口在医院做调研,几乎不去革委会报道,刘建设作为他的通讯员,每天直接来医院来上班。 “建设,快来帮帮舅舅!”曹延兴听到外甥的声音,灰败的情绪里迎来了一道曙光。 “对,建设你快去帮帮你舅舅?” 看着妗子一脸的急色,刘建设快步跑上楼梯:“舅舅,怎么了这是?”说话的同时,上前把曹延兴肩上的梨子抱了起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佟主任的东西,你帮舅舅搬到三楼,然后发到舅舅肩上,让舅舅亲自送进去。”曹延兴想在佟主任面前露个脸,总不能白辛苦一趟不是? 佟主任看到我这一身汗渍,想必不会再跟我计较了吧? 暂停更新 刚刚得到的消息,电路断电是今年夏天太热,空调数量大大增加造成,很多居民住的是老房子,家里的线路老化,无法负荷空调运行,除非这些人停用空调或者更换电线,否则短时间内无法解决。 停电次数太过频繁,开机进入写作状态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地无法正常更新,在这里向大家请个长假,抱歉抱歉! 支持大地的书友,欢迎加入大地的qq群:15503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