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命人》 第一章 你老婆出轨了 人最悲哀的事不是死，而是死到临头才发现这辈子白干了。 然而很多人没到那一刻就体会不到那种绝望，张大良就是这么一个，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长久的人生过得很成功。大学毕业不到五年，他建立了一家娱乐圈有名的经纪公司，娶到了全国最著名的美女明星，哪怕现在就闭眼，张大良也不会觉得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 张大良是真要死了，癌细胞扩散。 他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都围着，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奇怪的表情，几乎都是解脱的样子。其实张大良也是这种心情，这病来势汹汹，近一年的折腾让张大良感觉身心疲惫。 原来他很怕死的，现在巴不得早点归西。 身上真的很疼，张大良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疼了，仿佛身体里踏实的东西全部都流淌干净。 那种感觉真像是空腹干下两斤二锅头，但你没有醉倒还得自己走回家……也许这么描述并不十分准确，但张大良觉得差不多一样糟糕，他有过经历，那时他也想死过。 “张先生，您醒了。” 主治的樊医生语气带着点沉重地说：“关于您的病情，我知道这样说不对，但您身边现在没有别人了，联系您的妻子也没接通，如果没有及时告知的话……” “有事跟我说，不用找她。”张大良觉得自己现在状态还不错。 妻子是大明星，忙得很，现在正出通告呢，别看她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巨星，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懈怠，不是为了钱，而是名，她很希望成为一个历史性的伟大人物。 张大良也是这么希望的，所以拒绝了妻子守在病房，让她继续工作。 说心里话，既然都快死了，何必还要耽误活人？ 显然医生就只是问问而已，他也清楚张大良的情况，就直说了：“我知道张先生是个硬汉，这些天也见识到了，那么我就明说，您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我们注射了强心针，这样恐怕不能持久，您的日子恐怕也就在这两天了，要不要……” 说得还真是明白啊，直接对病人宣布死期。 但医院也是没有办法了，张大良没有别的家人，在医院记录的也只是他老婆的电话，现在一下子联系不上，放在一般的情况医院可以慢慢联系，可张大良已经到了病危的时刻。 张大良也理解，自己突然挂了，医院都没有通知，这叫什么事？ 但他笑了，看向床头的柜子：“抽屉里有张卡，足够我在这里住很长时间。” “不是钱的事，我们要……” “樊医生，我知道，但这两天我老婆她真的没空。” 张大良比谁都淡定：“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医院帮忙处理吧，过了这两天她会来的。” 这是一次重要的颁奖，难得的机会，张大良也不愿意让妻子被连累。 面对死亡快一年了，矫情太多会很累的。 医生护士们都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大良很快又说：“活到今天不容易了，还得多谢你们，最后我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下，你们不用担心。” 在大家交换了眼色之后，白大褂们都出了病房。 这确实是张大良的真实想法，他的感觉是解脱，天知道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说的一切也是真话，不是老婆不守着，实在是病情变化太快，作为一个明显，她是不能脱离公众视野太久的，那样会被人们遗忘。张大良不希望这样，其实建立这家传奇公司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他这个明星老婆，很多人不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 张大良闭上眼睛，他是真想马上去世了…… 早就确定活不成，之所以还坚持治疗是他不想让别人失望，他老婆，还有这么多为救他命而努力的医生护士，他一直挺着其实是为了让别人开心。 …… 忽然一声门响，张大良又睁开了眼睛，现在的状态哪里睡得着。 一个护士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放在他床头说：“这是快递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没想到一直就送到了医院，说是要您亲自打开，别人都不许看。” 张大良点点头，艰难地伸手去拿，护士给他送到床头，然后又说：“既然不能看，那我先出去吧。” 说着她就走了。 虽然打了强心针，但张大良感觉活动依然很艰难。 还好盒子没封得太死，他很费劲地打开了，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剧烈的运动。 盒子里居然是一部手机。 这难道是新款上市的手机吗，张大良拿在手里，觉得好累。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没有锁屏，直接亮起了屏幕，是一条微信。 “我知道你快要死了，但有条消息会让你死都不甘心。” 甘不甘心还能由得我？ 张大良无奈扯出一丝微笑，刚要放下手机，忽然又有信息过来：“你老婆出轨了，出轨的对象是她的经纪人，我也知道你现在看开了很多事情，你既然不在她当然可以另找，但你却不知道，她出轨的时间早在一年之前，甚至你们结婚之前。” 看到最后那句张大良就眼前一黑。 也许是强心针的作用，现在张大良被奇怪的力量强行支撑着，并没有昏过去。 他咬起牙想要回复，问问这是谁，问他怎么知道的。 那边又单方面发来了信息：“你肯定想问我是谁，但你到这个地步知道了也没用，你还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接下来你肯定说不信，然而我有证据。” 居然还发来了一个短视频…… 短短的十多秒，张大良看过之后，身上一起一伏地喘气。 这是真的，他又如何不知道，时间点都能确定，他们结婚的当晚！ 仿佛回光返照似的，张大良居然发过去一条回复信息：“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是什么仇人吗，这个时候来踩一脚？ 那边回答：“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不想告诉你，也别想通过别的方式联系我，就用这个手机吧，但我真正想要的，是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活下去？” 张大良脸上浮现出苦笑，你当自己是谁，神仙吗，活不活你做主？ 那边又连续发消息：“你这辈子马上到头了，我知道你最后的时间还有多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 这时候张大良才注意到了，手机时间显示位置显示的并不是时刻。 十四个小时二十八分三十六秒。 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时刻吗？ 张大良是真有些懵了，这个时间似乎和医生所说的吻合，明天早上！ 经历过生死的事，还有什么算大事？当然是丢脸的事，张大良还真的不想死了。 可是，我们大良是个务实的人，眼前发生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他不信，只要是智商接近正常的人都不会信这种事好吗，张大良觉得，这绝对是骗子团伙的新招数，一会儿就要提到钱了。他这种快要死的人钱最好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嘛，但如果真是骗子团伙，那么下的本钱也太高了，不光是送手机，甚至还调查人家老婆出轨。 张大良可以怀疑对方是骗子，可那个视频骗不了人。 当年结婚的时候没有大办，也没有向媒体公开，知道那个场景的肯定是熟人。 张大良终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能怎样让我活下去？” 对方发来的消息是：“如果能用钱来买命，那么你愿不愿意？” 果然来了，还是骗子的手段。 张大良不是给不起钱，对方就算是坑，也不敢坑多少，坑不了多少。 但是，如果临死前还做这种事，那他传奇哥的脸不是丢尽了？ 那边又及时发来了消息：“知道了你老婆的事情，你现在一定特别后悔，也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失败，买命这种事情太离奇，但你肯定不会想把财产留给自己老婆对不对？” 当然，张大良不会想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送佛送到西的。 “你必须立遗嘱，把你的财产留给其他人，甚至是捐了，都不想留给你妻子。” 对方的话完全切中张大良的心思，“但是，你没有时间了，现在写书面遗嘱要找见证人，谁愿意给你当这个见证人担责任？找人公证的时间也不够，而且遗嘱立下了，但你们的财产却不好分，公司是共同经营的，将来你没了，谁的多少还不是由着你老婆说？” 张大良无语，确实是这样，自己的老婆……把自己财产全说成她的都可以。 这个纠纷法院都不好办理，最理想的是现在立即离婚，然而时间更加不够用。 “所以，如果能让你获得更长，一些简单的尝试你没道理不答应。” 张大良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的精神很亢奋，他想了一下，自己手头还能掌握一点钱，这是他住院的费用，其他财产都交给妻子了。大约五万左右，反正他是打算花掉这些钱就结束生命的，现在看来，如果对方坑得不多的话，他倒是还愿意试试。 丢人算什么，反正死了不知道，就当买个愿望…… “那你说，我该怎么买？” 第二章 我的命卖给你 如果用钱真能买到活着的时间，那这个世界的穷人一定很悲剧。 张大良精明了一辈子，也愿意临死前糊涂一次，十几个小时够做什么，一定不够给他的人生划一个圆满的句号。所以他决定按照对方的意思做，反正就这两天了，就算被坑，对方坑一个死人的钱能安心地花吗？如果真有买命这回事，对方就不怕自己阴魂不散？ 他倒是想看看，对方怎么把这个骗局做下去，怎么骗自己这个高智商人士。 “隔壁105病房，有个人情况和你差不多，满足他最后的愿望，他会把剩余的生命卖给你。” 如此，倒是说得过去。 张大良想了想，决定去看看，最起码自己能见到罪犯的同伙。 这种玄幻小说一样的事情他还是不信，如果真有这种事，那癌症也不是医学难题了。 长期卧床让张大良十分虚弱，连下床这种简单的动作都累得气喘吁吁，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体力走到隔壁病房。但他还是去了，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对他来说从来没有放弃两个字，大不了死嘛，现在他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死在床上就是英雄。 张大良咬着牙，抚着旁边的床沿，墙壁，艰难地走到了门口。 毕竟年轻，出校门也没有几年，身体的底子好，很快他竟觉得自己又重新适应了正常人的活动。但愿这不是回光返照，再怎么想得开，一旦马上要死了，他还是有顾虑的。 出了门，张大良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虚汗直冒。 门外走廊有人来来往往，看起来都是心情阴郁的家属，张大良顾不上他们了，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自己这个面对死亡的人，能不能看开也由不得自己，这就是命。 看清楚了病房号码，张大良打开进去，走得很吃力。 旁边是个三人的病房，但现在只有一个病人躺在床上，是个年迈的老人。 老人显得很憔悴，但此刻张大良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在古代过七十就是喜丧，看这个老人绝对到了，他能有多可怜，能比张大良这个黑发人可怜吗？ 掩上门，张大良朝着老人的病床走去，一步一步，显得相当认真。 这辈子也没几步要走了，张大良连这个都很珍惜。 来到床边，倒是老人先说的话：“你来了。” 仿佛知道这回事似的，张大良疑惑：“有人跟你说过我要来？” 并不因为他老，张大良就不会怀疑这不是骗子，碰瓷的不都是老人吗。 老人举起枯瘦的手让张大良坐下，一边说：“是有人跟我说过，他说，会有人来，完成我心里放不下的事情。” 张大良象征性地笑了笑：“他是不是说你愿意把剩下的命卖给我？” 老人微微一愣，然后说：“你也看到我这情况，命都没几天了，你如果要，可以都拿去。” 这怎么拿？ 肿瘤病房的情况，张大良当然知道，总之也是同病相怜，不计较那么多了。 如果有来生，这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不是？ “说吧，你要多少钱？” 老人又沉默了一下说：“我不要钱，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要钱干嘛，是我孙女要钱，我什么也没留给她，人要死了，只留给她一身的债，她念书还勉强过，可后来我住院了，她就去借了高利贷的钱，如果还不上，她这辈子可咋过哟。” 听到这里，张大良也没了多少抓骗子的心思，如果用生命在骗人，那也挺敬业的。 “说吧，你要多少。”张大良问。 老头经过思考，然后才慎重地说：“三万，还了高利贷的钱，她还得念书，要不然这辈子怎么办？我不希望，她还过着我以前那样的日子。” 张大良又问：“三万连还债，她够念书吗？” 老人叹了口气：“总不能让人管她一辈子，交了这一年的学费，今后看她自己了。” 这么说骗子还挺善良？ 张大良定定看着老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想了片刻他说：“行，你有账号吗，要现金我现在可没办法给你。” 老头惊诧地看了张大良一眼说：“不，不用给我，拿去给我孙女，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可我也做不了啊。”张大良摇头，“我也病了，看到这光头吗，我和你一样，还说不定谁死前面呢，现在我身边也没有人，没人能替我办事。” 场面僵住了，两个要死的人，谁也没有办法。 老头憋不住，有些急躁地说：“那你还想买我的命吗？” 张大良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的病不会是骗人的，这病做不了假，除非是医院也伙同了他们一起骗人。老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买命这种事情是真正存在的吗？ 老人都迷信，信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就算不信，他也得为孙女做点事吧。 “你孙女没有父母吗，你的儿女呢？” “没……都没了，现在就我孙女一个，房子都是租的。” 这么惨？张大良终于觉得好受多了，这个世界总会有人比你惨的。 “地址呢，我今晚试一下吧，如果不远的话。” “不远，一点都不远，就在医院旁边。” 老头激动地坐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我的命这就卖给你，我信你！” 这是过家家吗？张大良到现在都不信这种无稽的事情，只是想体验一下生命最后的意义。 他拿过纸条说：“没准我会死在去的路上，但愿你孙女命好，让我回来再死。” 拿了纸条，张大良再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也懒得再看那老头。 就十几个小时了，还做这些给谁看？但这件事，张大良是为自己做的。 人可以没有成就，但不能没有理想，理想是支撑整个过程的动力，而成就就是终点。 在生命的最后，张大良还是想着做一些事，起码能让自己心里温暖一点，这时候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钱吗？脸面吗？别人怎么看都没关系，得让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艰难地出了门，浑身大汗的张大良竟意外地觉得自己状态良好。 也许是这么一活动，让身体舒展开了吧，血液也流动得舒畅多了，张大良感觉自己身上暖洋洋的。这比之前卧床的状态好多了，就是累得够呛，早知道这样也不躺那么久。 又回到了自己的高档病房，张大良看见自己的专职护士小欣在里面。 小欣姓梁，叫梁小欣，是张大良请的专职护士，这种级别的看护当然不是之前那老头能有的，张大良在业内风生水起了两年，自然有这种能力，只是现在…… 看到张大良从外面进来，小欣都吓坏了：“张总您去了哪里，我差点就按铃找人了！” “别慌，我暂时还死不了。” 感觉着自己的状态，张大良也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是强心针的作用，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事，对小欣说：“我和你说过，别再叫我张总，直呼姓名吧，要不叫我大良。” 小欣笑着说：“那我可不敢，张总公司签了我的偶像，回头还得给我要个签名呢。” 张大良心里烦躁：“是我不让你这么叫的，你以后记住了，我不想听见这个！” 看见了张大良激烈的情绪，梁小欣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又笑着说：“您出了好多汗，要我给你擦身吗，还是洗澡？” 小欣的娃娃脸很喜庆，这也是难能可贵的，不能在病人面前愁眉苦脸。 “对，我得洗个澡。”张大良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晚上我出去。” 这回小欣是真被吓到了：“出……去？可是张总……张先生，您已经很久没有出这个病房了，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晚你还要打针呢，有化疗针要打。” 张大良沉吟了片刻，忽然很严肃地对梁小欣说：“樊医生说，我就这两天的事，你知道吗？” 小欣还是个小姑娘，严格说起来还是实习期，听到这种事是很不适应的，眼中的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但是张大良阻止了她：“先别哭，所以我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主要是自己开心，当然医嘱也不能不遵守，这样，你去让他们改改，不然你偷偷改也行，我打个营养针吊点维生的盐水就可以，其他的都不用了，还有，今晚我出去的事你得替我瞒着。” 小欣当然是很难做，但再难做，她也拒绝不了张大良，毕竟是老司机一样的人物。 所以，天色一晚，张大良洗完澡换好衣服就顺利地出了医院。 当然得要小欣做点掩护，这些情况张大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按大良的要求，再打了一支强心针，既然是做好事，他不想自己倒在去的路上。 差不多一年了，张大良一直都在病房里，现在就快要死了，其实他也想出去再走走，再像普通人一样活动，如果真如医生说的，这就是他一辈子最后一件事，希望是件好事。 癌细胞，等我回来你们再发作吧。 第三章 真的能买到 老头的家就在医院附近，并不需要走很远。 张大良的状态奇好，他觉得这是回光返照，并不止是强心针的缘故，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要赶紧了，起码要把这件事做完，还不能死在别人家里。他是肝癌，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做过两次手术，但是没用，因为已经扩散了，病情无法控制只是时间问题。 他身上带着那个手机，手机界面上是那个倒数的时间。 倒也不是相信了那个买命的事，但他觉得这么看着自己的时间流逝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出了医院，张大良就慢慢地走，走得很累，这对普通人来说一点都不远的距离，对他可是相当漫长。这是一件他觉得很傻但又很伟大的事，老头的孙女，那就是未来的希望，住院快一年的他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也曾经有人说过他就是希望。 今晚的身体特别给他面子，虽然哪里都疼，但还在他忍受范围之内。 走进医院旁边的胡同，才洗完澡的张大良已经大汗淋漓了，但他忽然听到前面有尖叫声。 突发事件会让人亢奋，亢奋的状态里人会激发一些极端的状态，就比如打架打仗的时候人会很激动，掉个手指脚趾之类的甚至察觉不出来，有人耳朵被打掉了都不知道的。 牙疼的时候你们去跑一万米就知道了…… 前面传来声音：“小姑娘，明天是最后一天，看你这情况也还不上了，你这相貌是很少见了，老子长这么大只见过p的，要不这样，你陪老子一晚上，我就让你再拖十天。” 有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们走！我明天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都语无伦次了，从声音里就能听出绝望，不过那声音确实很好听。 张大良扶着墙走了过去，就看见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孩，不用想，这是逼债的戏码。 这个有可能是老人的孙女，张大良不确定，但是管他呢，反正自己快死了。 临时的一个决定，张大良要救这个女孩，按照一般英雄救美的戏码他是不行了，这体格现在连那女孩都打不过吧？身上还带着病痛，发作起来的话风吹都倒，但张大良毕竟是小传奇，毕业几年就有那样的成就不是苦干就可以的，他办事刁钻，又准又狠。 深呼吸几下，张大良挺直身体走了过去。 几个男人看见一个光头走过来，也都暗生警惕，一个人还过来挡着张大良。 张大良当然不会把主动权拱手相让，蔑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这是干什么，大家做事情要讲规矩，她欠你们多少钱？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我大哥的十万她还没还呢，轮到你们收利息？” 当中的一个男人比较稳重，挥手让挡着张大良的那个退后，问：“你大哥是谁？” 张大良一直在走过去，一边说：“你以为都是黑社会呢？我大哥那可是正规的公司，可不像你们似的放个几万就猴急，不过嘛，时间也拖得太久了，是不是该慢慢还一点呢？” 说到这里，几个男人都没敢动。 正规的公司？张大良敢说，他们也不敢信，人在江湖还是谨慎为好。 但张大良不让他们反应过来，就直接冲过去，竟挥起拳头朝女孩脸上揍…… 那一顿打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被一个男人冲着脸暴揍，几个混混都看不下去。 事实上张大良此时的体力连这个女孩都打不过，但女孩这情况也不敢还手，甚至挡都不敢挡几下，所以张大良就得手了，每一拳都冲着脸去。按理说张大良现在也打不出什么力道，但女孩毕竟娇嫩，揍几下就不成人形，脸上眼看着就肿了起来，路灯下看得十分诡异。 旁边一个小混混对刚才那个说话的人道：“大哥，这家伙手比咱们的黑啊。” 那位大哥也很凝重：“你们都小心一点，没搞清楚之前不要乱来。” 人在江湖飘，尽量不挨刀。 其实人家放高利贷的也不敢胡乱得罪，毕竟这是太平盛世。 然而，打了一顿之后，张大良看着路灯下的女孩满意了，几个催债的看着都恶心。 女孩简直被打成了猪头，他们的色心被女孩那副形象打败，鼻青脸肿的…… 张大良喘着气，手都抬不起来了，喘匀了气对那几个人说：“利息我算收了，至于钱，咱们也不坏规矩，先来后到，你们先谈吧，我等着。” 几个男人如同吃了苍蝇一样，他们知道女孩家没钱，这次就是来劫色的，可这光景哪里还劫得下去。才喝了酒他们就过来，冲着女孩的容貌，都说关几年也值得，现在呢？ “我们走！” 几个催债的走了，那他们还能怎样，明天再来吧。 女孩蹲在地上低声地哭，也不敢大声，张大良靠着墙壁却笑开了。 “别哭了，他们都走了。” 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大哥，你找错人了吧，我……没欠人那么多钱。” 张大良累得不行，干脆坐在地上：“我知道，你爷爷让我来把钱给你，你扶我起来。” 女孩猪头一样的脸上，表情是难以置信：“我爷爷？你认识他吗？” 他把命卖给我了，我会跟你说吗？ 张大良拿出自己的手机说：“有账号吗，出示身份证，我转给你，各种支付方式都可以。” 女孩虽然刚才被长大了了打惨了，这时也不敢怠慢，真过来扶他起来，在女孩看来，能把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吓走的人，绝不是善茬，她也不想想，这是她吓走的…… “是什么钱？”女孩很警惕，“我爷爷住院，刚要去看他呢，我们家没什么钱。” “那你就别管了，这是你爷爷的钱，他该得的。” 张大良也不解释那么多，这个时候女孩不会拒绝，最起码她会先收下，然后去问爷爷。 所以，张大良顺利地转了钱。 女孩走了，张大良估计她不会先去看爷爷，因为鼻青脸肿的，得先消肿。 他却累得一屁股坐在街边，再也站不起来，躺了那么久实在太弱，打一个女孩还是不还手的，都能累成这样，说明死期已经很近。但这件事算是办完了，张大良心里很舒坦，这辈子总算做了点让自己看得起的事，一定程度上冲淡了老婆出轨带来的失落。 至于立遗嘱离婚什么的，张大良知道没有用，自己死了，妻子一样可以吞掉所以财产。 张大良没有亲人，妻子是唯一继承人，做明星的收入也不少，他们共同经营公司，谁又说得清双方财产各是多少？这一番折腾，绝不是张大良这点时间可以做到的，他时间不够。 想到这里，张大良就掏出了那个送来的手机。 之前显示时间的手机屏幕上，那个倒数的时间居然变化了。 四十二小时三十七分十八秒！ 张大良清楚地记得之前有十四个小时多一点，到现在过了几个小时，应该不到十个小时了，那么时间就涨了三十多个小时。虽然这些时间还是不够用，但这是张大良用钱买来的，这也颠覆了张大良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这意味着生命还可以用钱去买来，可能吗？ 他打开了微信，主动联系对方：“你耍我？” “何出此言？”对方回复很快。 “这只是在手机上设置的倒数时间，你怎么证明我的寿命增加了？” 张大良不傻，做到这些只是技术问题，一点都不神奇。 对方回复：“是时间增加了吧，既然增加了，你到时候如果不死，是不是和医生宣布的死期对不上了？是不是说明我没有骗你？那老头时间本就不多，多了谁愿意卖给你？” 道理是不错，可张大良还是觉得太虚了。 “就算你说的对，可就增加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有什么意义？” 三万就买来三十多个小时，张大良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时间有多贵。 不过和寸金难买寸光阴比起来，这也算是便宜了，还是不能以金钱算，这是人家的愿望。 对方恢复：“明天你如果不死，我就是对的，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张大良真想把手机扔了，坐在街边很绝望，浑身的不适再次袭来，感觉症状要发作。 他还是坚持发了消息：“就三十个小时，我依然改变不了什么，有意义？” 对方立即回复：“谁说没有，如果证明我是对的，那你还有下次延长生命的机会。” 对啊，张大良清醒过来，能买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总算看到了希望。 “我想问你，为什么我能换更多的生命，这超出了常识。” 倘若明天真的没死，张大良就很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命运不是天注定？ 这一次对方停顿了大约一分钟才发来信息：“你听说过黑白无常吗？没错，是阎王派来拘人的，现在可能有很多人都不信了，当成是故事来听，你相不相信？” “地府不是我家开的，我信不信很重要？” “既然是有人性化的流程，就难免会出错，互相调度一下可以增加容错率，比如一个人的阳寿还没有到头他就死了，这是我们的错，为了挽回这个错误，我们可以做小范围内的阳寿互换，当然这必须要交换者双方的同意。” 第四章 她是白无常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张大良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时间很多事都做不到了。 他是明白人，这个时候立遗嘱，除了撕破脸之外没有任何好处，他敢说自己哪怕是立了遗嘱，明天一死，后天他那个公司立马就成空壳。还有，他现在需要证据，妻子出轨的证据，有了时间和证据他才能更容易地办离婚，才能粉碎阴谋甩掉这顶绿帽子。 这辈子戴了绿帽，张大良最好也只是不让对方谋夺家产得逞了吧。 艰难地回到医院，张大良灯枯油尽般睡死过去，第二天醒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一睡，竟然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张大良不知道昨天那个奇怪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准不准，但如果那就是自己生命最后时间的话，早已经超过了。他才醒来，医生就给他做了一次检查，表示他的身体依然很糟糕，建议依照方案治疗，但比昨天可能好了一些，今天他居然不用强心针就可以醒来。 除了阎罗王，谁说得准呢，也许是回光返照。 张大良还是拒绝了医生的治疗方案，眼看就是放弃治疗的态度了，医生也只能尊重他。 医生走后，护士小梁被张大良叫住，问她：“小梁，隔壁病房是不是住着一个老人？” 小梁愣了愣，大约十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的，只住着一个老大爷，但他昨晚去世了，张先生认识他？” 沉默，然后张大良用手微微示意，让小梁出去。 小梁莫名其妙，她觉得张大良应该是不认识隔壁那个老头的，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剩下张大良一个人在病房里，他开始寻思昨天的事，这好像一场梦，一个玩笑。 但他不能确定发微信那个人说的是真话，除了他妻子出轨的视频，其他都还不能确定。因为一声判了死刑的病人也有不少能撑一段时间，医生说的只是大概状况，实际当然有出入。 拿过手机看看，显示时间有二十三个小时多一点。 具体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大良似乎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延续生命。 他又拿起手机发信息：“我能见你吗？” 对方很快就发过来：“没死吧，现在你可以努力了，这辈子你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死了不会甘心的，既然你没死那就代表我没骗你，但你想见我是什么意思呢，还是不完全信？” 相信这个是真有鬼了，张大良这样精明的人物不可能轻易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 “想见你只是好奇，连你是高是矮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别费那个心思了，我帮你不是白帮的。” 那边好像根本没有让张大良了解的意思，“对于这些阳寿的误差问题，无伤大雅，但追究起来肯定也算是过错，我让你帮我的忙，其实对你也有好处，你帮他们完成了心愿，他们就不会对剩余的阳寿追究下去，我们是双赢的，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张大良当然明白，没人比他更明白。 要实现人生理想，你就得努力，这里面就隐藏着时间的付出。 他不知道阳寿对等什么样的心愿，就张大良自己来说，他毕业这几年之所以获得了如此成就，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否则他今天不可能躺在医院。可以这么说，张大良一年就对等着别人好几年的努力，这几年他的健康状况是直线下降的，算是把一辈子浓缩在这几年里。 要说阳寿能换理想愿望，不需要什么神奇的手段，他这就是。 “可是你给的时间不够。”张大良发过去信息。 “那当然，这些人寿命的生命本来就不多，多的他能愿意？” “可是时间不够，我办不了自己的事。” “当然也有愿意拿命换东西的人，但一般是找不到的，正常人你给再多钱他们也不干。” 张大良当然懂，人不都是这样吗，年少轻狂，以为自己努力了什么都可以得到，竖立各种人生理想，崇拜各种楷模。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仅仅是那几个少数人而已，其他人就算是付出一样的努力，也达不到那样的高度，要获得巨大成功，就必须踩在无数失败的人身上。 最后他们会发现，还不如直接用命来换…… 如果用命换得到，那总比努力到头一场空的好。 张大良看了一眼时间，发信息：“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一天不到，还能继续吗？” “当然能，我既然找你办事，就不希望你现在就结束。” “可惜我现在没多少钱了，调用大量资金的话怕会引起警惕。” 张大良摇了摇头，又发：“不然这样，你掌握了多少我妻子出轨的证据，都发过来，我试试快刀斩乱麻，多少能保住一些资金，起码我能继续买命。” 实在没办法的话，损失是肯定的，这样是打草惊蛇。 那边却说：“不用担心，命那么大的东西，你以为钱真能买得到？” 买不到吗，那昨晚是怎么回事？ 张大良想，昨晚那应该不是用钱买的，老人要的也不是钱，是一个临死的心愿。 “那今晚怎么玩，你直说吧。” “今晚到医院太平间，该怎么桌，我的代理人会找你。” 什么鬼，黑白无常也有代理人？他们不就是一线的工作人员吗，还有下家？ …… 到了夜晚，张大良还是跟昨天一样，让小梁替自己瞒着，自己换衣服出了病房。 比起昨天晚上来，今天的状态不错，至少走路不会像是一个醉汉似的了，昨天还打了强心针呢。但他依然走得很慢，出了住院部，去往医院太平间，一路尽量不被人注意。 还没到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胖男人拦住了他：“你跟我来。” 说得这么溜，一听就是等着自己的，难道他就是黑白无常的代理人？ 张大良站着犹豫了一下，看见那个男人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叫黎阳，主任医师？ “你认识我？”张大良问了一句。 那胖子点点头：“我知道你要来，还知道你去干什么的，快点吧。” 张大良还是不怎么信：“你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医师？还有，是谁让你来接我的，是胖是瘦是男是女？你又是他的什么人，这些你都得跟我说清楚，不然的话你可不好交差。” 微信那头的人也许会很麻烦，但手下应该很好对付，张大良经验可不少。 哪怕那个人就是这胖子呢，见了面也能诈出信息的，毕竟张大良对他们也很重要。 胖子似乎有些急，就说了：“我当然只是个跑腿儿的，派我来的可是大人物，说出来吓死你，白无常！” 张大良依然神色淡定：“我和他联系过，你照我刚才的问题再说一下，我得确定。” 现在张大良可以确定，跟自己发微信的不是这个人，比这个胖子能沉得住气。 胖子果然又说了：“那我就跟你说说常识，黑白无常，当然是管白天和晚上的，黑无常白天出来，而白无常晚上出来，这个你恐怕不知道吧，还有，白无常是个女人。” 张大良感觉这个胖子一点都不靠谱：“既然她是晚上出来，那怎么不亲自来呢？” “你什么身份，就敢让人亲自来！”胖子火了，“我说，你都死到临头了，怎么就没点紧迫感呢？” 张大良淡淡地说：“我等于是死过了，胖子，你死过一次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怕的。” “别叫我胖子，我就只见你这一次，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那我该做什么？” 胖子就一直把张大良带进了太平间，拉出了冰柜里的一具尸体。 这是个年轻女性的尸体，虽然医院好像做过处理，但张大良看起来依然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应该是跳楼死的。脸上好像处理过，但后脑崩了一块，还有她的手脚，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严重的扭曲，太平间里浓烈的药水气味让张大良一阵恶心。 然后胖子直接说：“我就带你到这儿，剩下的事情你来做。” “你等等！”张大良喊住胖子，“什么意思，好歹你得跟我说说情况吧，我们之间可以看成做生意，谈都没谈过就要做事？这姑娘看起来这么年轻，又像是冤死的，能有不少阳寿吧，还有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她想怎么样才愿意？” 那胖子弄出了一个巨难看的笑容，阴森森的样子说：“你问她。” “我问她，她能开口说话？” “对了，你还得有一样东西。”胖子说着掏出一个小收音机，“你看不见听不到她，必须得有这个，我已经帮你调好了，打开就行。” 塞过来收音机，胖子居然转身就走，出了太平间还把门带上了！ 张大良都懵了，这尸体好像在医院只留了几天，但整个不成样子，那张脸虽然还算是完好，但就好像是戴着一个人脸面具似的，面具后面的东西烂成一团。 倒不是张大良怕鬼，他到这份上了还怕鬼干嘛。 只有无奈地看着那个收音机，这是不是有点扯了？ 张大良想起了刚才胖子说过的话，让自己问死人，于是又看向那具惨不忍睹的女尸。 “你能说话吗？” 第五章 这单我接了 什么白无常，说得跟真的似的，张大良谈不上相信，可他寿命增加却是真的。 但他仍然觉得跟尸体对话很荒诞，此时如果跳出一个什么来跟他对话，那倒还可以接受，通过收音机嘛……张大良知道人鬼殊途，想要见一面估计是很难的，看来见鬼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你得有本事才行。 收音机张大良当然会用，当学生那会儿晚上都有人听深夜节目，这还没过几年呢。 但是收音机有很多频率，张大良怎么知道哪个频率能听到死人说话？ 他只是打开了音量，马上就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你是谁？” 鬼气森森的声音，这肯定不是正常电台节目，播出来肯定会被人投诉啊，然而张大良也有些拿不准，因为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你是谁？” 那么怎么交流呢？ 张大良决定先试试，看了看阴森森的四周，又看看那张白白的死人脸。 “我叫张良。” 他名字是改过的，以前叫张大良，后来觉得太土，就改了这个，和汉高祖身边那位风云人物同名。然而改这个似乎没什么用，因为认识他的都一直喊他大良，感觉还挺亲切。 收音机里的声音果然有反应了：“你就是来换我阳寿的？” 张大良身上一阵发冷，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那具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竟睁开了！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准得吓死，但张大良毕竟是面对死亡快一年的人，而且他是个无神论者，心也够大，虽然此刻有些害怕，倒也没失控，最大不就是个死吗，他早有准备。 “是我，说吧，你的寿命还有多少，怎么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楼吗？” 尽管无惧生死，但这声音依然让张大良很不舒服，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 “我只关心怎么交换你的阳寿，不快点的话，你很快就能在下面看到我了。” 女孩阴惨惨的声音自顾自说着：“我是被人害了，有口难言，他玷污我……” “就是被人强奸了吗，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张大良心急，自己寿命就还有不到一天了，不快点怎么行，现在说那些有毛用，你活着的时候怎么不去告他？死都死了，还惦记这些不是自找烦恼么，没有任何意义。 收音机里的声音马上就说：“那你帮我杀了他，怎么样？” “不干，换别的吧。”张大良居然拒绝得很干脆。 女孩的声音略微停顿，收音机里只有沙沙的干扰音，片刻后说：“我还剩下多少阳寿，当然只有阴差知道，但你真的不需要吗，阴差跟我说，你也只能看看明天的太阳了。” 张大良琢磨着，这不像是一个被糟蹋了就去寻思的女孩子说话，很有逻辑，很强势。 他回复：“这是犯法的事，哪怕那个人再罪孽深重，我也没有执法权。” 女孩声音惊悚地笑了：“哈哈哈……你应该是商人吧，还讲这些，有没有良心？” 张大良沉吟片刻说：“我算是一个商人，有没有良心我不知道，商人也可以不讲良心，但是商人讲规矩，商人脑子得清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良心不重要，规矩才是生存法则。” 是不是个有良心的人，其实张大良自己也不清楚，毕业几年内能做到这个地步，显然他也不是没用过非常手段的。但他脑子比谁都清醒，有钱不是上帝，你得按照行内规矩来才能有钱，有人说钱万能，但装在你口袋里的钱不一定就是你的，有时候你得乖乖送出去。 “你倒是看得清楚。”女孩的声音冷了下来。 等待了一两秒，女孩没有往下说，张大良平静地问：“那么我们的谈判破裂了吗？” 女孩厉声说：“我有寿命能给你，你真的不想活？” 张大良摇了摇头：“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我才走到今天，如果我为了你这点寿命去触犯法律，那我就算没病也活不下去，我又何必费这个功夫去苟活？” “哈哈哈……”女孩又阴森森地笑了，“你确定吗，你真的脑子清醒，还会有今天吗？你觉得这辈子成功，是自己骗自己吧，从一开始你就失败了，一结婚就戴着绿帽子呢。” 张大良平复了一下呼吸：“我追求理性，但脑子总有烧坏的时候，这个我不否认，所以我要寿命不是怕死，是想把这个绿帽子摘掉，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你尸体都发臭了，最讨厌看见你们这些没有原则的，想一出是一出，如果你不能换个条件，那我就告辞了。” “慢！”收音机里，女孩的声音忽然放大。 张大良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管他是人是鬼，想和自己拼谈判技巧，那得真有阅历。 就仿佛买东西，你对要买的东西渴望程度不能真实地表现出来，既不能做出很渴求的样子，也不能完全不屑一顾。看你很需要，卖家就会打定主意坑你了，而你完全不屑一顾，也会打击卖家信心，对方会完全没有兴致跟你谈价格。 张大良走了两步，靠近尸体身边，俯视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等待回答。 “我的手机，丢在那个人的家里，现在还在，你去帮忙捡回来，然后交给警察，里面有那个人犯罪的证据，就是那个人玷污我的视频，做了这些，我就把剩余的阳寿给你。” 入室行窃？ 张大良想了想，这也算是好市民的义举吧，然而这件事有些复杂。 “我提醒你，虽然我愿意帮这个忙，但你得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十几个小时，我潜入对方家里必须是对方不在的时候，现在我的状态可打不过任何人，时机不一定凑巧，然后我还得毫无痕迹地交给警察避免麻烦，你觉得我的时间够吗？” “我会帮你的。”女孩的声音幽幽道。 张大良盘算了一下，看自己的时间够不够，别到时候得不偿失，事情没做完命也耗了。 十几个小时真的够吗，女孩只是说帮忙，并不肯定他能顺利完成这次交易，万一时间不够对方也不会负责。张大良想要的不是这种模糊的回答，他要的是有保证的答案，现在他的状态不容许有任何偏差，否则还真不如回去写遗嘱，能恶心一次是一次。 那个看不到的女孩似乎察觉了张大良的犹豫，又说：“只要你尽力做，成不成我都把寿命给你！” “我怎么知道这话算数？” “有无常做中介，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算数。” 事到如今，张大良也只能相信了，他这么一个理性的人如今也在做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想起来还真是讽刺，他自嘲地一笑问：“这单我接了，那你怎么帮我，我扛着你去？” 女孩幽幽的声音传出收音机：“你就带着这个收音机，我会跟着你的。” 最后这句话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张大良咬了咬牙，把尸体又推了回去，脑子里针对自己马上要做的事过了一遍，不断在计算着自己的时间，得抽空问问那个无常，这一票能赚多少。 等等，受害人自己的手机，能拍到受害人遇害的过程吗？ 张大良心情杂乱地出了太平间，一个老头挡在他面前：“你怎么会在里面，干什么呢？” “是黎主任带我过来的，有些事要说。”张大良淡定地回答。 老头却更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李主任，你说清楚一点。” 这是看停尸房的吗？张大良回答：“叫黎阳的，黎明的黎，长得很胖。” 老头却在冷笑了：“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还黎明的黎，我们医院没有这个姓的医生，还主任呢，刚才就有人看见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去，说，到底想搞什么事情，以前就有人做过偷尸体偷器官的事，现在有我，决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等等，你说有人看见我一个人进去，是谁？” 张大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明明是和一个胖子一起进去的。 老头却是一脸正气：“怎么，想打击报复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张大良心情更加混乱，对老头说：“你看见，现在我出来了，身上没扛着什么尸体，也没藏着什么器官，有也是我自己的，我就是本院的病人，快死的那种，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他说完就走，根本就不理那老头。 老头泛滥的正义感会坏事的，现在他的时间可不够对付这些无赖手段。 果然老头也不敢拦他，毕竟没抓到什么脏，只在后面喊：“哎，你站住……” 趁着夜色，张大良艰难地出了医院，一连串诡异的事情让他没有头绪，别人居然看不见那胖子，难道说白无常的手下不是活人？ 生命在一秒一秒消失，也容不得他深思了，先办正经事吧。 张大良对着收音机说：“那人的家在哪里，我打辆车过去。” 收音机里传出来沙沙的声音：“安宁小区，出租房。” 此时医院外面正好路过一个背着包的哥们，看见了张大良和收音机奇怪的对话，惊讶的目光盯在他收音机上。张大良眼睛瞪过来，那哥们浑身一哆嗦，转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第六章 规矩最重要 巧得很，张大良到“那个人”出租屋的时候，他正好在家。 到现在，张大良都不知道这个人叫啥，收音机里的女孩依然以“那个人”来指代，无所谓了，对于一个面临死亡的人来说，这些事情不用关心。对于死去的女孩来说就更不用关心了，除了生点怨气你还能干啥，变厉鬼作乱吗？ 张大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也许是成功人士做习惯了吧。 怨念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生生把好人做成了坏人，这样有什么好处？ 所以这一路张大良一直在想办法对着收音机规劝那个女孩，不管她是不是鬼吧，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是另一回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大良是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拿着个收音机像醉汉一样叨叨着，害得那个的哥很紧张，到达的时候差点忘记收钱。 “看四楼那个窗口，有黄色印花窗帘的，说明那个人正在家……” 尽管收音机里带着杂音的声音依然很阴森，但张大良也有些习惯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说：“你打算怎么把他叫出来，让我进去拿东西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凌晨子时过后，我就有办法吓他出去，门口用的是密码锁，开门密码我也知道，到时候你就只管进去拿。” 女孩的声音冰冷而自信，张大良大约猜得到剧情了，无非就是鬼片的桥段。 可见就算有鬼，它们也不是为所欲为的，居然还有时间的限制，不会是等托儿就位吧？ 他看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马上就有了想法，张大良的崛起速度没几个人敢说能做到，所以他这个人也是有特点的。有一点他从来都是竭尽全力，那就是控制事件的主动权，因为一旦失去了这个主动权，你就只能听天由命，你一旦听天由命，就会和别人一样等到白头了。 生命的时间已经不多，此时张大良更耗不起，就说：“那我自己先试试。” 女孩冷漠的声音说：“就凭你，怎么试？现在你算是没钱没势了，就连体能也比不过一个平常女孩吧，正常人都达不到的水平，你凭什么说有能力对付他？” 张大良冷笑了一声，这话他不乐意听，有时候一条计谋，几句话就能胜过千军万马。 “第一，我现在所能达到的高度，再给那个人一百年他也可能达不到，第二，你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卖命来请我，在我们达成交易的那一刻，你就该承认我的能力，不是吗？” 收音机里只有沙沙的声音，那个女孩沉默了。 不能不承认，有人几天的功夫，就比你一辈子努力强，这是现实。 张大良不再说什么，直接往楼上走，现在的他爬一层都很累，不会浪费太多的体力去消耗，比体力，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能有多大？现实中你会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大到不可思议，这绝不是一个人的体力能拉开的差距，人类也早过了茹毛饮血的时期，脑子就是最大的差别。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不用对付他，现在我要对他做什么，都已经占尽了优势。”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明白的话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张大良毫不客气地指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现在不需要什么真正的鬼出现了，只要他如你所说做了那些事，那他心里就有鬼，心里有鬼的人注定是失败者，只要你足够聪明，这些失败者就会被你吃得死死的，一点都没有胜算。” 女孩的声音不服：“你是说我蠢？” “我没说，是你自己意识到的。” 说着话，张大良已经来到了四楼，并且关掉了收音机。 认准了房间，张大良就开始敲门，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样子。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左眼眼皮有伤疤的人，看起来很凶，但张大良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不起，这是例行检查，今晚我们分局将对整个小区进行排查。” 那个男人没有怕：“凭什么啊，你有搜查令吗，你的证件呢？” “有疑犯进入了这个小区，我们接到线报才展开了行动，希望先生可以配合。” 张大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至于证件，我没有带，但这没关系，我只是来提前打招呼的，想要看证件你很快就能看到，在家等着就好，疑犯是个危险人物，你要注意安全。” 说完，张大良对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楼上走。 他并没有上到五层，就在楼梯间里坐了下来，掏出一顶帽子，给自己戴上，遮住了他那明显的光头。 然后慢慢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女孩的声音：“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不怕你。” “他是不怕我，但是你猜猜，他会怕接下来的调查人员吗？” “可是并没有什么调查人员。” 张大良慢慢再拿出一个头套，把自己头部也罩了起来，一边又说：“我只是朦胧地对他说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没有威胁他，也没有认定他就是疑犯，但是你猜，他敢赌吗？” “要是他敢呢？” “那很简单，就由你想办法把他弄出去。” 张大良答得很随意，“我做这些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你确定能打开门吗？” “他只要出去了，我就给你开门。” 很快，张大良就听到了动静，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没有起身，只是把头伸出去，看到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进入了楼道。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连拉链都还没有拉上，显然是匆忙整出来的行李，飞快地沿着楼道冲往楼下。 等人没影了，张大良微微笑了笑说：“你在吗，看见没有，聪明人就是几句话的事，蠢人会弄得风声鹤唳不好收场，其实成功不难，难的是怎么让脑子冷静下来。” “你很喜欢显摆你比别人聪明，你真的比别人聪明吗？”女孩的声音有些不屑。 “以前不喜欢，以后是显摆一次少一次了。”张大良叹了口气。 女孩冷冷的声音说：“你让一个罪犯逃走了，这是打草惊蛇，还自诩聪明？” 张大良又笑了：“你又不冷静，我们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让罪犯受到惩罚，现在他也不冷静了，如果抓进了监狱，他犯的不是命案，你是自杀，所以顶天就判几年了事。” “可现在几年的惩罚也没有了！” “你别着急，证据一旦确认，他就只能逃到法律管不到的地方，这相当于把自己前半生都毁了，三年算什么？并且有生之年他都心惊胆战，我们国家的执法还是能延伸到全世界大部分地方的，那时世界对他来说就是监狱，他将终身被限制在那些地方，并且重头开始。”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收音机里的女孩声音才说：“这么说来，这比法律宣判更惨？” 张大良点头：“是的，逃跑，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往往会让问题更加严重，这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我也猜到了他会这样选，为了躲避几年牢狱之灾，搭进去前半生。” “可他毕竟做了那样的事，留下名声也不好了。” “我才说了，要正视自己的问题，不能逃避，牙坏了，补一下，好过没有。” “照你这么说，所有人犯法之后，自首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所以我才说，良心无所谓，但要遵守规矩。”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张大良直接下去，在女孩声音的提示下顺利找到了手机，居然真的有手机，就丢在那人家里。张大良弄了一个大信封，又在信封上写字，说明这是证物，然后找机会让路过的巡警捡到，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你看，只要选择合适的做法，任何人都能替你完成，不用搞得和惊悚片似的。” 张大良坐在街边的长凳上，看着远去的两个巡警，旁边放着一台小收音机。 “对了，你的寿命是不是得给我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张大良站了起来：“收不到我也只能下去找你要了，可有一个不合逻辑的地方，你的手机，居然拍到了你正在被侵犯的场面，要做到这一点，除非当时有第三者在场，而且那个人是帮你的人，绝不会是疑犯一伙的，那么问题来了，他当时为什么看着你被侵犯不动手？” “我就不能预感到有危险，事先准备好拍下来吗？”女孩的声音顿时冰冷。 “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没有人拿着，你不好确定自己被侵犯的场合。” 张大良的声音不容置疑：“而且，与其有这个功夫摆好手机拍摄，你更该做的是想办法逃走，就算当时没办法已经被监禁，你也肯定会把所有时间花在努力逃跑上。” 开玩笑，连房门密码都知道，张大良不信当时女孩没办法走。 “这不关你的事了，再见。” 这是女孩最后的声音，然后不管张大良再怎么问，都没有了回音。 他果断地掏出那台送来的手机，给那个所谓的白无常发信息：“她走了，不会坑我吧？” 那边回答：“不会，既然双方有约定，就算她不肯，我也能帮你要来。” 果然，手机上显示的倒计时又增加了时间，但是张大良一看就炸了。 “骗子，你们是有病吗，这么年轻一个女孩，你们就给了我四十多个小时？” 第七章 生死一线 一味被动地接受不是张大良的风格，他很讨厌这样。 然而形势如此不利，对方可是掌握着他的命脉，说话都硬气很多：“你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吗？如果对象是个婴儿，你还能立马获得一辈子几十年的寿命？我说张总，你应该不是这种妄想的风格，是不是在死亡面前，人人都会因为恐惧而变得性格扭曲？” 既然做过老总，张大良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嘲讽影响。 “随你怎么说，但这样搞我完全没什么好处，这点时间我甚至无法抽身办自己的事。” “你能说没好处吗，至少你活到了现在，怎么，得寸进尺了吗？” 张大良真想把那边发信息的人给揪出来，但他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发信息：“寿命好像是增加了，但这种增加对我毫无意义，多这一两天吃饭睡觉喘气，我头上的绿帽子还没摘呢。” 摘掉就赶紧死吧，张大良是真不愿意这么折磨地活着。 那边回复信息：“你不能着急，首先这种寿命的交易，我是要抽取一部分的，这是规矩你不会不能接受吧？还有，这种交易本就是边边角角的零碎，你也没有资格获得整块大的寿命，作为一个讲道理的人，你不觉得那样逆天吗，对别人不公平，太过分了。” “可那女孩这么年轻，我得到的寿命怎么和一个老头差不多？” “这就是现实了，我没骗你，她本就没剩下多少寿命。” 张大良就不懂了：“疾病和意外死亡都不是寿终正寝，还这么年轻也是该死？” “对不起，怎样才是寿终正寝不由你定义，由我们带走的人，不会有太大偏差，人死了那说明已经到了他们死的时候，如果换成你们活人的角度，无论怎么样都不觉得自己该死的。” 这后面有点像是骂街啊，还能这样说赌气的话，张大良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规则掌握在人家手上，张大良也承认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谈论生死，规矩当然是由他们定的，张大良本身又是很在意规矩的一个人，规矩大，生死也大，死了他就没法做事情。 确实，他身上是出现了奇迹，但这点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他一直这么混下去，就如同是分期购买了一整个人生，他会跟房奴一样马不停蹄地还贷，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本来他以为自己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没想到应在这里。 但他还是得争取一下：“能不能帮我弄一次大点的交易，再难我也试试，让我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处理好了自己的事，还想怎么样随你，我可以一直帮你的。” “首先你别忘了，我虽然需要你的帮忙，但不是非你不可，第二就是你更需要我的帮忙，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竟然还不满足，看来你也不比别的人高到哪里去。” 字里行间充满了冷漠与高傲，但最后也放软了一点：“我看情况吧，有机会的话，会给你弄一票大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因为我们这些阴差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 这看起来给了希望，但在张大良看来什么也不是，他又不是好骗的无知少女。 张大良有些气馁了，这是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说不好，对方确实让他活了下来，然而他也只能为活下去而不断奔波。一般人也许会很开心，但张大良是个精于打算的人，他的效率很高，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要的不仅仅是“活”那么简单，他还要办事情。 对方这样的话，在张大良看来就毫无意义，哄小孩子玩的。 几年时间能做到业内知名，张大良有一种特殊的严谨，比如口头答应的事他从来不信，至少你也签个协议吧？更何况，口头你也没给个准话，什么叫“看情况吧”？ 他心里一阵纠结，想着是时候处理自己的事了，可以仓促立个遗嘱，马上预约律师明天见面，立遗嘱把自己的财产捐出去，不便宜那对奸夫******这样牵扯到夫妻财产分割，因为遗嘱是死亡生效，到时候张大良也没法争辩哪些是自己的财产了，很多财产是说不清楚的，不过可以最小限度地出出气…… 他犹豫得太久，那边倒是有些急了：“你怎么了，这样你还不满意吗？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良刚想回个信息，却忽然肚子里一阵绞痛。 糟糕，这个时候又爆发了，晚期的癌症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张大良一个哆嗦手机就掉到了地上。他咬牙忍着，想把手机捡起来，却疼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再次跌回了长凳上。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也是，他自己把化疗针停了。 才短短的几秒钟，张大良身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全身不正常地抽着，他自己估计脸都变形了，这是在强忍疼痛。每到了这种时候，身体的任何感官都不好使，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触觉，全部都被疼痛镇压，他就仿佛在梦幻里一样，对周围的感知逐渐模糊。 手在慢慢往口袋里伸，他带着止疼药。 这种止疼药副作用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服用的，副作用大到就算吃了药也回不去，什么手机他也顾不上了，终于让他摸出了一粒药丸，颤抖着放进嘴巴用力地嚼。 连吞进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吧？ 药效开始发作，天旋地转，张大良只顾得上在长凳上躺好，然后沉沉睡去。 …… 朦胧中，张大良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是在梦里？ 不会是梦，因为做梦的时候一般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有几次张大良就在梦里想到了自己在做梦。但一般那个时候梦都会停止，现在没有，大良发现自己侧躺在长凳上，眼睛努力睁开，他看到的是一个传洁白长裙的女孩子。 看得还不是很清楚，张大良艰难地问：“是……你救……” 他连话都说不完，但对方也没有说话，深处手触摸他的脸，那苍白的小手纤细而冰凉。 这仿佛是可以提神醒脑，张大良的意识更清晰了一些，至少视觉比刚才好了。 画面逐渐清晰，他看到的确实是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窈窕的身姿非常完美，黑长的直发只是随意地绑着，却不显得凌乱，这样的头发不用整理也会很齐整，张大良公司里有不少的明星，他那就是明星经济公司，所以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这个身姿，张大良却有熟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然而，女孩的脸上却戴着一个面具，纯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两支眼睛。 那两只眼睛清澈透亮，很有神。 张大良脑子也更清晰了一些，忽然想到了什么：“白……无常？” 不是他脑洞太大，而是这两天他接触的都是这种事，而这个女孩又戴着面具。 女孩点头了，张大良又瞪大了眼睛，他激动地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剧痛还在折磨着他，只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他可以忍了。女孩也伸手压着他，不让他起来，虽然看女孩那细手也没什么力道，可现在张大良更惨，甚至小孩子都能对他随意折腾。 他急得又说话：“别叫救护车，我……那样事情就闹大了。” 女孩又点头，蹲了下来，那张白脸就在他视线的近距离处，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眼洞。 真是白无常？真的有这种东西？ 张大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见到了，忽然他想到另一种可能：“我死了？” 女孩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张大良不死心：“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只会用手机打字？不对，你的传说出现的时候还没手机呢，难道是有规矩不能说话？万一和我说话我就死了对不对……” 他话多了起来，也许是体会到生死一线了吧，沉稳著称的男人秒变唠叨婆。 冰凉的手指挡在他嘴唇前面，似乎是不让他多说话。 再休息一下，或许自己就能走回去，张大良这么想，状态不好也不能叫车，如果让司机看到他这样的状态还是会送医院。那样事情就搞大了，医生会知道他晚上到处乱跑，他妻子或许也会知道，那时要办事也许不会这么简单。 感觉力气在慢慢回复，张大良的手可以动了，他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 还是那么冰凉，好像没有温度，他对女孩说：“我不是怕死，但我得继续活着，你帮我。” 这时候女孩居然说话了：“好。” 只有一个字，却十分清亮，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张大良好想看看面具后的那张脸，可就算他现在有力气也不敢动，无关什么鬼神，张大良本就不是这种没规矩的人。 说完这个字，女孩站起来就走，张大良急了：“喂，你……” 他现在还拉不住，再等一下就好了，但那个女孩似乎也看出他在好转，马上要离开。 一直看着女孩高挑的背影消失，张大良才回过神，这就是白无常吗？ 慢慢把身子坐正，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小梁吗，过来接我。” 第八章 明天的太阳 很奇怪，病痛发作一次，张大良第二天却感觉更好一些了。 要知道他这已经是三天没有配合医院治疗了，只调养身体不治病，对于这种病医生也是让病人自己选择，没有办法的事。也就是张大良有点钱能住这里，家境困难的话，医生早就建议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了，看起来有些残忍，但其实没错，医院已经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 发现得早的话还有点办法，晚期无论你去哪里都是听天由命。 白天张大良依然在医院吊针，吃药也是为了调养身体，为了晚上的续命。 现在看来身体还是太虚了，躺床近一年，身体就和废了一样，要知道只在几年前，张大良的身体素质是可以赶上运动员的。要说身体垮的话，首先是他毕业后的努力工作，之所以成功当然不是因为他生得异于常人，是因为他肯拼，不顾一切地去拼。 他之所以肯拼，是因为头脑发热了，男人头脑发热多半是为了女人。 所以张大良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为了他的妻子，吕小曼，吕小曼原名是叫吕曼，之所以加了个小字进去也是为了从艺，听起来更有感觉，而且和张大良相互映衬…… 上午，吕小曼来了，她结束了通告来看张大良。 一进门就泪眼婆娑，坐到床前哽咽得泣不成声地说：“你知道吗，我节目差点就做不下去了，总是想着你，如果你……那今后我可怎么办啊。” 这种话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说，真是伟大的演员，张大良觉得自己被瞒得不冤。 但张大良认为自己的演技也不错，不动声色看着吕小曼，那天的视频仿佛又浮现在他眼前，虽然过了快三天，但他依然有爆发的欲望难以控制。曾经他是多么爱她，否则也不会那么拼命了，把那个曾经四处碰壁的小明星捧成了一线巨星，住进医院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值。 现在呢？ 张大良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说：“你作为专业演员，切换自己的心情还是做得不错的，所以我不担心你，相信你可以顺利地活下去，获得更大的成功。”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吕小曼也不奇怪，张大良现在的状态说话是费劲的。 “医生怎么说？”吕小曼问道。 张大良在分心思考着什么时候摊牌的事，随意地摇头：“这种事，医生也说不准的，到了我这个程度，也不是没有过奇迹发生，但是那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生死有命。” 吕小曼就又开始哭，病房里凄惨了一阵，张大良又问：“你一人来的？没被人认出来吧，小高呢？” 小高就是吕小曼的经纪人，视频里那个奸夫，事实上年龄比张大良大一些的。 “他在外面等着呢，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人要认出我了，他怕真出现什么疯狂粉丝。” 吕小曼一抽一抽地说着，张大良就抬起手来，手落到吕小曼头上，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滑下来，似乎不经意地搭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张大良淡淡地说：“是啊，你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是众人瞩目的人物，狂热粉丝心中的信仰，我真是为你骄傲。” “这一切都是你的努力，没有你我没有今天。” 说得很感人，如果不是张大良知道那些事情的话……但要说只是张大良的努力拼命肯定也不对，不是你在路边随便拉一个人就可以培养出来的，大众不会都瞎，吕小曼自然有她自傲的资质，否则也吸引不了张大良。 “公司怎么样？”张大良又问。 吕小曼目光微微闪烁：“一切都正常，你就放心吧，虽然不可能像你执掌的时候那么锐利，但小高的经验不差，维持住还是可以的，我们想马上进行一次招聘，找点能人……” 这是要大换血吧，张大良知道，把忠于自己的人都换出去。 她能这样说出来，恐怕已经做过了，阻止是来不及的。 所以张大良自己拉开了话题：“你那部大戏怎么样？” 吕小曼眼睛亮了起来：“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打算再见一次导演，只要我能参与这部戏，凭着导演的声望以及观众的期望值，起码人气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可是你这里……”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张大良心中笑笑，自己不说她也会转到这里来的吧？ 不错了，忍受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到了现在还坚持着演下去，已经很不容易。 此刻，他这个大明星妻子如坐针毡吧。 “你去吧，医生说我需要静养。”张大良爽快地说，“你老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的。” 吕小曼的演技开始升华：“不，我要陪着你，起码我还能多看看你……” 张大良慢慢摇头：“不能这样，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今后只能靠你去实现它！” 又是一阵哭哭啼啼之后，张大良带着虚弱的微笑，看着妻子走出了病房的门。 吕小曼一出去，张大良就收敛了笑容，知道真相之后，果然是很难演的，就这一点他佩服自己的妻子。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呢？好的感觉还是坏的？ 张大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出去：“杨律师吗，我是张良，想请你过来一下。” 这是他比较信任的律师，一直和公司合作，关系匪浅。 这次见到妻子之后他就忍不住了，必须马上立遗嘱，不仅在遗嘱上写明自己的财产全部捐出去，还说明要和妻子离婚。钱就都捐给学校，张大良不会捐给穷人，也没有捐给什么残疾人机构和敬老院，他更愿意相信未来，捐助学校的事情他这几年一直在做。 所以他是个理性的人，人穷你给钱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老人更不会。 张大良本身就是个孤儿，但他也不会捐助什么孤儿院，能改变一切的是教育，他的钱不能打水漂。做的这些他没当成是慈善，因为他也不信良心，这就是他想做的事，慈善是吕小曼做的，做给吃瓜群众看的。 遗嘱很快立下，一是捐助，二是离婚。 暂时遗嘱会被保密，如果他不公开，死亡时就生效，但这是下下策。 有了遗嘱兜底，活着的这段时间他就可以放心地做点事，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请了医生做见证人，医生也连着病情一起替张大良保密。 做完了这些，张大良就清净地一个人待着，这一步迈出，意味着他这一辈子不可能有完整的句号了，别人会看见他的丑闻，他也不想粉饰，成功还是失败，这有什么所谓呢。 不吭声地死去，让人羡慕他这一辈子？ 张大良的性格就注定他不会这么做，他只需要对得起自己，绝不戴着绿帽去死。 想了想，他又给那个白无常发信息：“你是否还有我妻子其他的出轨证据？” 那边的回答是：“有，但现在不能给你。” 张大良也没纠缠着要，继续问：“一直都有吗，她是否会收敛一些？” “对于她，你就死心吧，现在的她更加肆无忌惮，比你想象的开心。” 张大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只得转移话题：“那么我们也快一点吧，今晚还有谁想卖命？” “没有。”这次居然回答得简单冷漠。 “那你可得快点给我找，现在我的命剩下不到两天。”张大良提醒对方事情的紧迫性。 “这个我用不着你提醒，但现实就是这样，没几个人愿意让出自己的阳寿，能喘气谁愿意死呢，好死不如赖活着，除非是遇到什么事自己又办不了的，而且你以为我会经常失误吗？” 也是，人的一切行为不都是为了自己活着吗，寿命怎么可能让出去。 既然今晚没事，张大良也不闲着，开始打电话联系自己的属下，果不其然，他的几个得力助手都被公司炒了。这几个人之前还经常来医院看望，现在甚至都不来了，从他们的闪烁其词以及挂电话的速度，张大良看出来公司以及彻底被掌控。 怎么办呢，现在公开遗嘱提出离婚，他没有那么大块的时间来处理。 试了一天没有效果之后，他第二天又联系白无常：“我愿意为你多办事，只要能暂时活命，他们的剩余阳寿我也可以不要，就换你手上的出轨证据，如何？” 那边的回答让张大良心里一沉：“先别想这个，今晚也没有事情办。” 张大良开始慌了：“过了今晚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我剩下时间是多少你应该也清楚吧？” “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你也许等不到明天天亮，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说什么！” “今晚我有事，会有另一个执行我的任务，由于你情况的特殊性，所以她如果看到你肯定是要拘魂的，毕竟你是个早就该死的人。” 张大良急了：“怎么搞的，这种时候你来跟我说这个，还不如不告诉我那些呢！” 那边的回复却很快：“你是我的人，我当然会想办法保你，你等消息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都不在了，还怎么保我？ 张大良想不明白，既然阴差都会出现这种违规操作，那一定也存在着什么潜规则吧。 第九章 我要报恩 从早上到下午，张大良发信息对方一直没有回，他心里不踏实了。 甚至带着绝望，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早有准备去面对死亡，但续命这几天对他来说心境已有了某些改变，怪不得古人攻城会围三阙一，给点希望才会崩溃。 下午三点，张大良病房的门被人敲响，然后门打开，进来一个姑娘。 “你是叫张大良吗，有人说，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姑娘怯生生地说。 张大良凝视了几秒：“等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他现在用的名字都是张良，只有他熟悉的朋友知道他叫张大良，但眼前的姑娘他只是感觉熟悉，大约才十几岁吧，不知道成年没有，很漂亮，看起来也相当的萌。 “见过。”女孩点头，“那天晚上，你给我送过钱，还，打了我一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张大良想起来了，就是隔壁住院老头的孙女，那天晚上灯光太暗他没看清，当时他病痛缠身视觉也很模糊，而且最后把人女孩打得猪头一样当然记不清了。 清咳了一下说：“对不起，你有什么事？” 小姑娘说话总是很羞涩：“我……有人跟我说，让我来帮你。” 张大良的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念头，现在他也没有闲聊的时间，所以就直奔主题了：“那个人，她是不是说自己叫白无常，还跟你说了许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是。”小姑娘点头。 “这些你也信？” “我不……信不信不重要，你帮过我，我也想帮你。” 张大良并不问她叫什么，他的时间以分秒计算，不能做搭讪小姑娘这种无聊的事，但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所以一些事必须说清楚：“你不欠我的，帮你是因为你爷爷，这是我和他的一个交易，我用钱，买了他余下的一些寿命，说起来，你爷爷的死，应该怪我。” 小姑娘听到这些就有些发懵，大眼睛扑闪扑闪眨了几下，才说：“有这种事？” “那个白无常没跟你说吗？我也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情是这样的。” 现在小姑娘心里一定十分凌乱，三观遭受到致命的打击，一时也难以接受吧。 反正张大良不认为这个小姑娘能帮到自己什么忙，如果这时候她不干了也没什么，最后也只能逼白无常出现，张大良就不信，既然白无常费尽心思地培养自己，难道就这样舍弃？ 小姑娘又凌乱了一阵，才甩甩脑袋说：“那些不管了，反正我今天是要帮你的。” 可怜的小姑娘肯定是太乱了，她自己决定先把这些奇怪的信息隔离，以后再想，毕竟听起来很像是胡说八道，但那天晚上张大良帮她是亲身经历，所以这个光头男人是好人没跑的。 “她叫你来，她自己不来？” “她说自己来不了，今晚你会很危险，有可能过不去，我才来的。” 张大良这才慢慢点头：“那说吧，我该怎么做？” “很复杂，一下可能说不清楚，你跟我来。” 小姑娘脸皮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咬字十分清晰，让人老远就能听明白。 这样的可以去唱歌啊，张大良有经验，如果这个姑娘放在自己公司进行包装一下，绝对会红，外形的顶尖的，关键是她有那种气质，只要一开口你就想专注地听她要说什么。 “好，你等等我，我换件衣服。” 那就破罐子破摔了，据说今晚白无常不会出现，来的是她一个同行？ 张大良不知道，白无常不止一个人吗？这也不稀奇了，见过的人都不能回到世上了，谁知道呢，以前他也不知道白无常只在晚上活动，简直黑白交错，而且是个女的…… 换过常服，张大良就叫来了护士小梁，院方还是要瞒住的。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的事情，放在一般情况下其实也没什么，但现在张大良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应付麻烦，不管什么事先做了再说。 带着帽子遮住头脸，张大良跟女孩出了医院。 “你听说那些事情，不会害怕吗？”张大良看小姑娘彷徨无措的样子。 小姑娘浑身都有点僵，脖子都不抬，只活动眼睛来看张大良，一副委屈的萌样子。 “怕，但是……你和我爷爷一样的病，所以……” 再不报答就没机会了吗，这个小姑娘很善良啊，话说出来才知道不妥，怎么对病人说这样的话，说谁要死了也不对啊，张大良这么一问，倒让她更加慌乱了。 “没事。”张大良笑着说，“你年纪小不知道，到我这个地步的人不忌讳生死。” 小姑娘又被逻辑弄得有些发懵，这和年纪小有什么关系，也没多少人能到这个地步啊。 张大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转过头问：“你们要去哪儿？” 也许是张大良光头的缘故，司机看他不怎么像是好人，偏偏身边又跟着一个萌到爆的小姑娘，即将发生什么也许大多数男人脑补的场面都差不多……关键是这反差太大了，张大良本身气质就是很逼人的那种，而小姑娘呢，光是想想那晚上巷子里几个男人要对她那啥就清楚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的哥考虑着是不是喊声：“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去林村。”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不是她声音小，而是她就没敢放开嗓子说话，然而司机却听清楚了，皱起眉头：“林村那可是郊区，而且路还不好，很偏僻，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张大良哪里还看不明白，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说：“反正不是去看小金鱼的，话说你又不是警察，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愿意去我们就给钱，不愿意去我们就换辆车。” “去，两百！” 价格倒是不黑，张大良相信这个司机内心里一定充满正义感。 再一次可惜这个小女孩，看她一下子就吧司机正义感勾出来了，如果早让张大良遇到，一定能让她成名的，但这种样子的姑娘要在娱乐圈混，一定得有个厉害的经纪人才能保护好。 一路尴尬，等去到了地方，司机居然提出可以等他们返程。 张大良拒绝了，今晚的事情不简单，等下去那的哥什么也不用干了。 司机只好悻悻离开，临走还提醒小姑娘：“天很快要黑了，你得自己小心啊！” …… “说吧，我们要干什么？”张大良看着渐渐落山的太阳皱眉头。 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说：“她说过，今晚会有人来要你的命，她帮你想好办法怎么躲过去了，这村子里正在办丧事，你就利用这个作为掩护，今晚躲过这个人。” 张大良一下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逻辑：“这村子里也死了人？是要变魔术吗，给我找个替身，然后把替身的魂勾走了，让那人以为是我……这样的办法行得通？” 又尴尬了，小姑娘怎么知道，她就是听命行事的。 无语对视了几秒，小姑娘接着说：“今晚，你跟那个人有可能会碰上的，但你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只要不对上眼，他就认不出你，你躲在灵堂棺材的后面。” 还好，不用躺进棺材里和死人一起。 张大良问：“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小姑娘又想了想：“她还说……如果你碰到了那个死人，他……问问他，有什么要你去做的，让他接受你的帮忙。” 说着说着她微微有些抖了起来，这种小姑娘说这些事，没吓尿就已经很好了。 张大良理解了这句话，如果光是躲过拘魂，那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够，这就必须再买一次寿命，说明这个死者明显是还有余寿的，但白无常为什么说没单？或许是这个死者不愿意交换，他不想死，不想把余下的寿命给别人。 这就要张大良自己去公关了，就好像敲开人家的门推销物品一样。 有意思，这可以算是张大良的强项，捧红吕小曼的时候他没少做这种公关谈判。 深深吸了口气，张大良觉得成败在此一举了，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看他今晚能不能顺利地度过两关。真是太累了，张大良从小就不间断地进行各种极限挑战，所以进步才能比别人快，自尊心和毅力都很强，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挑战困难。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大良看看小姑娘问：“就这些吗？” 小姑娘点点头：“嗯，好像就是这些，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 她是害怕了，别说她，这又是死人又是葬礼，又是拘魂索命又是黑白无常的，晚上还得到这个阴森森的村子里，就算是一个大男人都得怂，她这瓷娃娃模样的小姑娘哪儿来的勇气。 张大良摇摇头：“如果只是这些，你跟我说明白就好了，用不着一起跟来。” 小姑娘还在努力思考着，一边说：“我不知道，这关系你的生命，我不能出什么岔子，如果不是你救我的话，我肯定也活不到现在的，所以我一定会帮你活下去！” 救她，那三万块钱吗？ 张大良摇摇头，不谈钱，谈钱就俗了。 第十章 山村灵堂 村子里似乎没什么人，一片冷清的样子。 “不是说有葬礼吗？”张大良看四周的痕迹应该是有人住。 “那个白无常说好了的，现在正过头七。”小姑娘认真地一字一句说，仿佛在背诵课文，“今晚你可以利用灵堂躲避，晚上灵堂里只有你，村子里其他人都躲在家里不出来。” 张大良看见了村子里冒烟的地方，那就是灵堂吧。 然后他对小姑娘说：“这村子不大，我自己过去吧，你也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姑娘略微犹豫，但似乎勇气还是不行，最后掏出一个信封交给张大良：“信封里的东西，你一定要在零点之前放进棺材里，她跟我说的，还有，你整完要在灵堂点香，不能断。” 张大良神色一动：“还有实物，你见过她？” 小姑娘摇头：“没有，这个信封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里，然后我就接到了电话。” 这样啊，张大良点点头，然后转身自己走进村去，心里想着这个白无常也有些太神秘了，也有可能是故作玄虚。她接触别人都通过非常规的手段，自己就只能发信息而已，不过那天晚上……也只听到了一个字，这小姑娘听过她说话，那么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和自己说呢？ 小姑娘好骗，他张大良可是经过风浪的人，也许是对方心虚了。 一路走进去，张大良没发现有什么人，但农户家里都有动静，他也没去打扰。 按理说灵堂是摆在家里的，说法是头七死者会回来看家属，但这个不一样，村中间搭起一个临时的棚子作为灵堂，周围挂满了白布白花，点着香烛，一个小伙子就坐在门口。 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他好像在续香，旁边放着一大堆的香烛。 小伙子也发现了张大良，张大良考虑怎么和对方说，这时候小伙子就走过来：“你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明天天亮之前，香火不能断，知道吗？” “你认识我？”一句话出来，张大良就死死盯住对方眼睛。 小伙子眼里有一丝惊慌闪过：“是，有人给我看过你照片。” 很正常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张大良搞得这么突然就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心虚。 不过他现在好像也没看出什么来，就又问：“这灵堂……你是家属？” 小伙子摇头：“不是，但他是我们村里的人，我们就得替他操办。” “死者没有家人？” “是，所以才没人反对你今晚过来，但你也要细心照顾，他毕竟是我们村的人，我也是他很好的朋友，明天我要检查过你才能走。” 张大良眉头微皱，这话说得不像是一个农民，在乡下不管再有文化，都不是这么说话的。 但只凭这点也不能说明什么，张大良就对那小伙子说：“放心吧，我不会无聊得大老远跑来捣乱的，我问你，是谁跟你联系说我今晚要来的？” 小伙子想了想说：“是一个胖男人，我们谁也不认识，他出钱办了这个灵堂，还有整个葬礼他都包了，所以我们没道理不答应他。” 自己还没问他就解释得这么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心虚呢？ 张大良疑神疑鬼，然而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解释的破绽，那只好走着瞧了。 他让小伙子回去，然后走进棚子里先续了一把香，棚子搭得不错，里面挺宽敞的，四周起码不透风，摆着一个黑色棺材场面有些诡异。一个人晚上就坐在这里守着，那是需要一定胆量的，况且这个村子人都不出来，更是营造了一种死寂的末日景象。 那胖子到底是给了多少钱啊，应该是那天晚上带自己进太平间里的胖子。 如果这是一个局，张大良倒是想看看他们打算怎么演下去，他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毕竟他身上的病是科学难题，而且对方也让他活到了现在。 事有轻重缓急，显然现在不是科学探索的时候。 一个快死的人，对自己的期望也就剩下了却心愿了。 现在张大良的胆子又比以前大了很多，生死边缘的挣扎都成为了习惯。 拿出那个信封，他拆开一看，里面只是一个小纸人，纸人身上写着字，张大良一看就明白了，是生辰八字。他打开手机搜了一下，然后把这个生辰八字转换成现实的时间，然后发现这居然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要精确到时辰的，但张大良只知道自己是哪天生，具体那个时刻他都不知道。 那么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纸人是一个替身吧，要代替自己躺进棺材，让来拘魂的阴差误判。 也没人告诉张大良这些，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这样解释很合理不是吗？ 看看四周，果然没一个人出现，张大良就走过去，讲棺材的盖板推开，整个过程他的内心毫无波动。不就是死人吗，如果他不干这些事，那么他也会变成这样，有什么好怕的。 对于鬼的传说，也代表了古人对死亡的恐惧，张大良现在是麻木了。 他往棺材里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死者很年轻，虽然那张死人脸上化了浓妆，但张大良还是大概能判断出来，死者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五官端正，和刚才那小伙差不多。 尸身上穿着绸服，带着小圆帽，就仿佛是解放前的地主…… 一阵香料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是为了掩饰尸臭的吧，浓烈的香味让张大良想吐出来。 他忍住了，这身行头的规格不错，不像是一个偏僻村里的葬礼，那胖子一定给了村民不少钱，否则一个非亲非故的死者寿衣怎么这么华丽。虽说是这个村里的人，但曾经身居一个企业首席的张大良十分清楚，村民们是不可能不拿好处的。 尸体脸上是死人妆，脸颊涂红，嘴巴也涂红，倒显得其他地方的皮肤青灰难看。 张大良皱着眉头把小纸人放进去，就放在死者身上，然后再合上棺木。 做完这些他差点憋死，因为他是闭气做的，不闭气不行，他怕闻到里面的气味会吐出来。 然后张大良就去到烧香的炉子旁边坐下，离午夜还有蛮久呢，他掏出手机玩。 给白无常发了信息，果然没有回音，然后他开始用自己手机翻看各种娱乐圈八卦新闻。 公司里已经换过一拨人了，直接问没有用，但娱乐圈狗仔众多，而且他们比侦探还敬业，说不定就能查出什么来。张大良很清楚，一些常人看起来很合理的事有时候不是真的，但一些看起来很扯的八卦往往就是真的，只不过被人脑补得偏离了轨道。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背后一只手就按了上来！ 现在的张大良一点也不身手敏捷，所以也不能指望做出什么精彩的反应，好在面对死亡一年也算是淡定了很多，他只是随意地转头去看。 不是说好不出来的吗，怎么忽然就有人接近了灵堂？ 他看到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以及映衬着烛光的俏丽脸蛋。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张大良一点都没有吓着的样子。 是带他来那个小姑娘，在他身后瑟瑟发抖：“我……我在这里没有熟人。” 也是，小姑娘这美貌她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不知遇到过多少麻烦呢，她哪里敢在夜晚随便进别人家里……张大良就深有体会，不是他很帅，而是他老婆吕小曼也能惹麻烦，倒不是天下处处有流氓，而是正常人看见美女的话，反应肯定会比平时要剧烈一些。 男人在美女面前都有表现欲，别不承认，结果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惹麻烦。 “你不该来的。”事到如今张大良也只能同情小姑娘了。 小姑娘显然也在后悔：“可是，我现在也回不去了。” 如果一会发生点什么离奇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先坐下来吧。”张大良拍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等快到零点的时候，你再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该看的不要看，现在你家就你一个人吧，以后你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了怎么整。” 张大良这话，一半是调侃，一半是真的警告。 娱乐圈私下的场合经常会有这种擦边调侃，圈里女人也比较放得开，但小姑娘脸皮就比较嫩了，听见张大良这么说就怯怯地低下头。不过她知道张大良的情况，曾经冒险救过她，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最多就是扮得坏坏的样子开玩笑。 所以她又抬起头：“张先生，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之前张大良没兴趣知道，少得可怜的生命不能用来扯淡，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你叫我大良吧，请问姑娘芳名？” “大良哥，我叫许研，本来爷爷有套房子的，后来他生病了住院，我们就只好把房子卖掉，我在医院旁边租了个房子方便照顾爷爷，后来还欠了好多钱，因为我没有工作还要念书，可就是这样，爷爷还是……” 虽然是惨剧，但张大良却暗笑了一下，这是相亲吗，说那么仔细。 小姑娘是因为害怕了吧，小嘴叨叨地找人说话，一边说眼睛还瞪大往两边看。 张大良也只有安慰她：“没事，你要想开一点，人都有这一关的，你爷爷不错了，有你这么好的姑娘送了他一程，其实我比你爷爷更凄惨，我都没说什么……” 就在他们比惨说到这里的时候，咚咚的声音打断了张大良的话。 是棺材，两人转头去看，棺材只发出咚咚的声音，仿佛有人在里面敲。 小姑娘许研立即就抓住张大良的手臂靠了过来，张大良能感觉到手臂上一大坨肉被她揪得要离体而去，那身躯也紧贴着，能感觉到紧绷的抖动。 没等张大良安慰呢，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棚子外面，绸衣圆帽，一身小地主的装扮。 竟然是棺材里那个尸体，他是怎么出来的！ 第十一章 死神来了 棺材刚有动静这边就出现了，这边一出现棺材也正好安静。 张大良是真想过去掀开棺材板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因为化出这种厚厚的死人妆大家都会差不多，有可能是两个人你看着都很相似。如果现在是上一次，张大良说不定就过去掀开了，但现在他没有动，只是站了起来，面对着那个死人妆的家伙细细打量。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知道什么天大的事情，意义也不大。 倒是难为了许研，她尖叫一声想跑，然后看见张大良没有动又不敢一个人跑，就躲在张大良身后紧紧抓住张大良的衣服不敢看，而这个时候那死人妆的家伙已经走过来了。 张大良一步不退，却逼得对方停了下来。 对方一停下来他就笑了：“用用脑子，想吓唬一个快要死的人，老子怎么说来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句话你肯定懂，但是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想法，因为你没到我这一步。” 死人妆说话了，声音很怪异，似乎在努力放轻，仿佛又在努力加重。 “我不懂？我都已经死了会不懂吗。” “怎么能一样，你在死亡线挣扎过一年吗？” 对方一顿，然后声音哼哼笑了两声：“你说你不怕死，为什么还躲到我这里来？” 张大良不会搞这种无聊的斗嘴，给人感觉太不成熟，就好像网上无穷无尽的撕逼一样，双方斗了几百帖，其实胜负早已分出，能到这种地步的就算胜者格调也不高。 “说你的愿望吧。”张大良直奔主题。 既然说这个家伙还有余寿，那就得争取下来，否则他还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本来就是一次交易，张大良换了个说法，就显得高大上许多，满足愿望，让死者安心地去，又有些超度亡魂的意思，不像“交易”这种字眼听上去那么肮脏。 显然白无常是和对方谈过这事的，这时那个死人妆说：“愿望就是活下去。” 要这么说话，双方就没得商量了，最有可能是在压价，在张大良绝望露出口风的时候，对方再来一个峰回路转，就能把价格压在一个很低的范围，这种招式张大良见过很多。 “价格”不一定是钱，也可以是双方让步的条件。 张大良想了想问：“据说你还有剩余的寿命，是多久？” “具体我不知道，白无常跟我说有，我估计可能是几天。”死人妆眼睛诡异地看着张大良，“她说偏差不太大，就不让我活过来了，可我又不想跟她换别的东西。” 张大良就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躺着喘气都是好的，祝你诈尸成功。” 说完他就拉着许研坐了下来，顺手又续了一把香，许研战战兢兢地躲在他身后。 这对话的风向着实有点让人猝不及防，死人妆僵硬地站在那里，显得有点尴尬。 谈判的时候脑子要清醒，其实逻辑是很简单的，不能被复杂的东西遮蔽视线，对方显然不是老狐狸，张大良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拿下了，这么明显的逻辑，不需要死缠烂打。 活着就是为了喘气吗？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张大良都不会去争这按小时计算的寿命。 所以，哪怕白无常再让对方喘几天的气，又能怎样？ 工作都是有误差的，不可能每次都精准，这个张大良理解，假如寿命真的有定数，白无常的工作会产生许多冤魂。如果时间相差不大的话，那就无伤大雅，送你点纪念品这段就揭过去了，相比起几天挣扎喘气来说，还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直接获得好处。 给你几天让你自己来，都未必能获得这些好处。 比如三天时间砌一堵墙，你保证能做到吗？ 刮风下雨怎么办，地震了墙倒怎么办，被其他意外的事情干扰了怎么办？ 如果时间能交换，恐怕会有很多人愿意用三天时间来交换这个结果。 张大良忽然不接茬了，搞得那个死人妆很尴尬，他不得不又问：“你不想要我余下的寿命吗？你也说和我不一样，跟病魔抗争了快一年，而且白无常说你还有急事要办。” 居然泄底了，那个白无常怎么谈判的，怎么能告诉对方自己很急呢，怪不得没谈成。 张大良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不同意，所以我就拿不到你的寿命，咱们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吧？” “谁说我不同意？” “你刚刚才说的，愿望就是想活下去。” 死人妆的头轻微摆动，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我那是气话，宣泄一下情绪而已。” “你接着宣泄吧，拿来浪费的时间我也不想要，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底了，有急事也定了下来。”张大良不以为然地说，“我一般不跟喷子讨论问题，说半天屁用没有，对改变现状没有丝毫帮助，还浪费了时间，使自己心性更坏。” “你意思说我是喷子？” “你就是喷子，想想看，我们的谈话有什么进展吗？” 死人妆好像被气到了，朝着张大良又走了两步，张大良只是歪头看着他，其实是在忍，这边许研已经把张大良的胳膊掐得估计都乌青了，他现在身体可比不了健康的人。 但死人妆还是停了下来，说：“好，如果你今晚真能逃过一劫，咱们还有得谈。” 是啊，如果被拘走了，那谈什么都没用，规矩最大。 张大良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歪头还看着那个死人妆。 “你还看着我干嘛？”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再爬会棺材里。” 死人妆转身，直接没入黑暗中……好奇怪，难道这只是灵魂状态？ 张大良转头看了看棺材，估计现在过去打开，里面还是会有死人的吧，那就算了。 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许研，张大良觉得有必要给她减压：“别害怕，差不多到零点的时候，你就躲进里面那口大缸里，据说来的是阴差，你阳寿那么多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当差的肯定得讲规矩，明有明的规矩，暗有暗的规矩。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许研缓了一下才能说话。 “有人说，我可以交换他们剩余的生命。”张大良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每个人的生命长短都不一样，如果真有灵魂的话，他们来带走也不能像坐车一样准点一起出发。” “那你能换到吗？” “好像还真换到了。” “大哥，世界上真有这些东西？” “你还是叫我大叔吧……” 张大良觉得自己一个社会老司机，和这种单纯的女学生有代沟，“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你想啊，就算真有，你遇不到也是假的，和你没关系，而且你现在人生才刚刚开始，完全不用考虑有没有这些东西，重要的是你怎么活下去，有没有自己想做的事。” “有啊，我想唱歌，当歌手！”许研果然放松了很多。 张大良笑了笑，女人的理想大多也就是这样了，她们希望人人都看到自己的美，希望听到人们的赞美，这种都是很虚浮的东西。当然表演的欲望人人都有，但男孩子就更现实得多，他们都渴望拥有实际的东西，能拿到手能用的，权力，金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变过来的，在动物世界里，一般都是雄性来展示美…… “很不错的理想，如果是以前，我说不定能帮你实现。”张大良感慨着。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你知道吕小曼吧，我是她丈夫，还是她经济公司的老板。” “哇，吕小曼真的结婚了？一直有传言，但她从来不表态的，还有你，光头都认不出来！” …… 两人就这么慢慢聊了起来，娱乐八卦这些东西很容易让一个女孩子亢奋，借此也可以让她忘掉这里恐怖的气氛。要知道让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蹲在一口棺材旁边可不容易，现在走都走不掉了，那会更危险，这小姑娘似乎就没考虑过后果。 张大良是无所谓的，他自信只要有规矩，就能玩。 他们正聊得开心，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恐怖的气氛，张大良的手机开始提醒，零点快到了，这时远处出现一个白影。 “快，躲到大缸里去，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正好灵堂里有口大缸，张大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这么一个东西，是风水学吧？ 许研跑过去蹲在里面，又站起来提醒张大良：“你要记住，不要看他的眼睛！” 不看眼睛，这是什么规矩？张大良始终不看好自己，一个阴差这么好糊弄过去，这公务员的水平也太差了，也许是联系他那个白无常帮忙做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张大良现在都不是很担心，遗嘱的事情办了，他也有了定心丸。 又续了一把香烛，张大良直接跑到棺材后面躲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好像穿的是木鞋？ 哒哒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这就是死神，是来勾魂的。 第十二章 另一个世界的规矩 此时张大良做不了什么，他只能等着，躲在棺材后面。 如果这个计划可以成功，那他就躺赢，如果行不通，他也是躺输。 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感觉很不好，和赌博一样，自己手里还不拿筹码，这样办事不是张大良的风格，但他必须委曲求全，忍不住也要忍。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每一声都踩在张大良的心坎上，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会不会被发现？要不要像电影说的闭气以免被闻到…… 那个纸人是否可以蒙混过去？纸人身上哪儿来的魂魄让他带走？ 再说了，这里是两个魂魄，张大良一个，灵堂里还供着一个呢，两个都不带走？ 他还忐忑地想到，如果勾走小纸人的时候顺道一起勾走了这个棺材里的人，那自己还找谁交易寿命？就是刚才那个死人妆，如果也带走了，那张大良一样活不过明天。 不，现在子时了，应该说是今天。 哪怕心里一团糟，但张大良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的，他一动也没有动。 脚步声停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此时张大良依然在想，来勾魂的使者，怎么和人一样走在地上，不是用飘的吗？走路还有脚步声，不知道光照会不会有影子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偏头，竟真的发现烛光映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这到底合不合理他不知道，应该没人亲眼见过这些家伙吧，见过的都不在世上了，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可以提供。姑且相信这是真的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坑了，钱几乎耗光，生命也到了尽头，身体的器官也扩散了癌细胞，没人肯要啊。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嗯？” 是一个女声，张大良听得清楚，声音中带有深深的疑惑，是被发现什么了？ 然后的响声张大良很熟悉，是挪棺材盖的声音，张大良大吃一惊。 不对，不是只勾魂而已吗，为什么要打开棺材，连同尸体一起带走，没听说过啊。 这时候传来一声“啊”的尖叫，张大良的心绷了起来，这是许研的声音！ 肯定是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心，站起来看了，灵堂里又放着棺材，肯定是看不着什么好东西，再加上一个诡异的人在场，不管看见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肯定是会被吓尿的。 踏踏的脚步声又响起，声音在远离棺材，似乎是走向那口水缸。 张大良只思考了两秒钟，立即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什么人！” 灵堂前的人站住了，这应该是一个女人，身穿白袍，脚下确实是木鞋，很奇怪的样子，头发很长及腰。除了这些张大良也没看到别的，因为他低着头，腰以上看不清楚，实现就有提醒让他别对眼，所以张大良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的，哪怕对方掐过来他也不看。 白袍女人奇怪的声音又响起：“这里面居然有两个人我都没发现，真是大意了。” “那是我妹妹。”张大良看了一眼大缸，没看到许研冒头，也许是吓晕了。 白袍女人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张大良赶紧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紧张什么，那女孩看见了我……”说着她又要走过去。 张大良没办法了，喊住她：“等等，她还小，还有很长的生命，你不能带走她。” 白袍女人转身过来，冷冷的声音说：“还说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看着我！” “请被见怪，我们是无意的。”张大良当然不敢抬头，“还有，以你的身份胡乱带走活人也不对吧，你有那个权力杀人吗？再说，哪怕我知道你是谁又如何，出去说会有人信吗？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担心，就算我出去说我见过阎王，红口白牙也不可能有人信的。” 白袍女人略微沉默后说：“你果然会说话，但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看。”张大良拼命忽悠。 对方当然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可以知道你有多长的寿命。” 这更不能看了，找死吗，只要一看她当即就能带走张大良。 张大良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情，进入生死一搏的状态。 “我从小胆子就不大，所以不敢看你们这些……既然是阴阳两隔，我看不看都不影响什么，还有，你今天是不是代那个白无常收魂的吧？” “你怎么知道？” 张大良略微放松了一下心情：“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替她办事的，是她的人。” 刚才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胖子，既然有可以接触白无常的人，他就能冒充一下，反正白无常回来也是向着他，撒谎也有人给圆回来，眼前这女人应该不敢动白无常的马仔吧？ “是么？你替她办过什么事？” 张大良微微一顿，立即认出这是在套话，就装出一副诚恳的语气说：“当然是办一些小事，给人引路什么的，大事我可办不成，要不等白无常她老人家回来，您亲自问问她？” 这话应该没什么毛病，张大良的谈判功底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眼前这家伙。 再闹我就不跟你谈了，等白无常回来你问她吧，敢动我也是得罪她，是时候赌一把了。 果然白袍女人没有再纠缠这事，她带着点怒音：“我也是白无常！” 敢情这还是一个团伙啊，张大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平时我只负责办事，没兴趣打听这么多，打听了你们也不告诉我啊。” 白袍女人还不肯轻易罢休：“那我等她回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告诉我。” “我叫……张山峰。”张大良随口瞎编，“生辰八字什么的，我记不清了，你也知道这个年代记录生辰的方式不同，干支记录的方式已经很多人不知道，而且我还是个孤儿，出生的时候连记忆都没有，我怎么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对方沉默，张大良也跟着沉默。 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说出自己真实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对方能不能查生死簿不说，光是前面那口棺材里就有一个纸人带着相同的数据，这么一搞就直接穿帮了。 张大良干脆低头站一边，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要么你弄死我，怕得罪人的话等那个白无常回来你再问。对人心的把握张大良还是有一点粗浅认识的，管她是不是人，只要她服从规矩，就有迹可循。 两个白无常可以看成同事，而张大良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低等生物…… 你愿意为一个低等生物得罪你的同事吗？ 再说刚才张大良还是挺礼貌的，一番话说得也是入情入理，张大良不信她们没有规矩。 “哼！” 果然，白袍女人没有再和张大良纠缠下去，人不跟畜生一般见识，那么她也不会跟活人一般见识的。把整个世界看成是整个系统，人类就是其中的程序，那她就是管理员。 这些都是张大良脑补的，看起来很合理不是吗，而且对方的反应看来也是猜中了。 张大良只能看她腰以下的部分，一只手抬了起来，没看清她到底干了什么，张大良就看见棺材里那张纸人直接飘了出来！还不止，飘出来后落在地上，居然还是直立的。 白袍女人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那纸人竟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 张大良算开眼界了，无常就是这样拘魂的吗，她把那小纸人当成自己了？ 带着纸人走出去，张大良只有用余光去看，不敢直视，只看见外面黑暗中的白影。 然后白影消失，脚步声突然就停止了，不是渐渐变小，是突然停止。 是走了吗？张大良几步走向大缸，往里一看，许研惊恐的大眼睛往上看着，自己缩在大缸里，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无助。不过当她看见是张大良的时候，也明显的松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却被张大良用手压着肩膀又压了进去。 “在这里等着，事情还没完，你别看。” 摆出了噤声的姿势，张大良让许研安静一点，再出幺蛾子就真压不住了。 事情当然没完，张大良转身看着打开的棺材，心中奇怪，无常带走魂魄都是这样搞的吗？ 要这么来的话，不是每次死人都会发生开棺的灵异现象？ 管不了那么多了，又不是要写论文，张大良要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 无常带不走自己，命到了头自己也会死的，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张大良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的命没有了，就要跟这棺材里的人要，这单不管怎么样也套谈下来。 对于这单的信心，张大良比之前更强了，他知道棺材里那个死人妆是有意向的，否则刚才就出来捣乱了。拘魂的使者如果看见一个棺材里有两个魂魄，她会不会起疑心？ 说明对方想谈，肯定有什么事是他自己做不到的。 “出来吧，我们接着谈。”张大良站在棺材面前说道。 第十三章 死人的愿望 此时张大良双手捏紧，在微微颤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在压制着激动的心情，对于这种事情他和别人一样有强烈的好奇心，现在只要他冲上去，抓住那个死人妆也许就能揭开这其中的秘密。这么近，而且是面对面的交流，所有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以假乱真，揭开这些秘密是不是比其他的事意义更大呢？ 但是，张大良似乎在努力维持着一种默契。 这就是双方默认的规矩，你让我活下去，我不刨根问底，不管你是不是真的。 面对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谁都会有好奇心，甚至会有人不惜失去生命来破解，但张大良不会，尽管他也很想，毕竟遵守规矩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撕破脸就是打破双方的默契，破坏了默认的规矩结果是谁也玩不下去。 死人妆慢慢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张大良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那里一片死气沉沉。 要冷静，我张大良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但必须用我自己的方式逼你露马脚！ 到了张大良这样的地步，他心里是骄傲的，出手得让人心服口服。 死人妆说话了：“没什么好谈的，这个交易并不好实现，所以我才一直在犹豫。” “不忙的话，说来听听。” 张大良得沉住气，没人比他更急了，他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但必须表现得淡定。 “交易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才算公正，你同不同意？” “同意，讲究的人都不会做一锤子买卖。” “可我们之间的这个交易，没办法做到这样的公平。” 张大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死人妆说：“简单地说，我要你做的事，我自己没法看到，如果我把命给你，明天我就没了，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正遵守约定，而如果你没有我给的命，你也根本不可能完成，明白了吗，我必须毫无保留地信任你，因为我是看不到结果的，而且就算你拿到了我的寿命，也不一定就能完成。” 原来纠结在这里，是挺麻烦的，交易的一方不存在了。 张大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赌咒发誓是很假的，而且张大良也不屑做这个。 “可是你没有选择了，对吗？”张大良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急躁，“现在从事这种生意的，你好像也只能找到我了，白无常认可才能交易，其他人不行，如果你不想跟我交易，那意味着你放弃了自己最后的念想，其实也不是坏事，可以安心地去了。” 先急的人一定吃亏，这点张大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事先就吃下了定心丸，立了自己的遗嘱，虽然那也会吃大亏，但起码能给自己最后一点安慰，有可能的话再做好一点。 果然死人妆开始沉不住气：“你马上要死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立下了遗嘱，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张大良淡淡地说，“哪怕再怎么遗憾，我在最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幸中的万幸吧，你放心，我如果没死会帮你烧香到天亮。” 死人妆真急了：“这样，你向我保证，我就信你。” 张大良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似的摇头：“保证不了，你还没说是什么事，还有，我的能力不比一般人强到哪里去，你都认为有可能做不到的事，我敢打包票那就太假了。” 这回死人妆不管他说什么，直接说事：“帮我带一句话，给一个人。” “为什么不说清楚，你在等我给你保证？”张大良盘算着说，“带什么话先不管，首先这个人在不在本市？有没有联系方式和住址？” “我联系不到他，他好像也不在本市。” “那就做不到。” 张大良很干脆地说：“你要想对这个人说什么，以现在的发达通讯早就说了，要等到现在才跟我说这些，明显不是一般的难找，问题还在于你能给我几天的寿命？兄弟，我不是不能做亏本生意，亏本生意是在我还有余地的时候才能做，现在的我显然没有退路。”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张大良回头又续了一把香。 死人妆又说话了：“我也知道要求太高，这样吧，我把命给你，如果你真能活到见他的时候，帮我说这句话，棺材底下压着一封信，你打开看看就明白了，看完烧掉。” 张大良低头往棺材底座一看，好像是有，但他没有马上动：“如果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呢？” “那就算了，我认命。” 张大良知道，直到说出这句话，对方才真正解脱，看得开不会死不瞑目。 于是他动手抽出那封信，打开看了一阵，然后烧掉，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 信一烧掉，尸体就顺势倒入棺材，棺材板竟自动合上！ 张大良又忍住了，没有冲上去掀开棺材板，没有深究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许里面躺的就是一个活人，又或许真是死尸，不过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控制了，又可能有各种机关。 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呢，张大良没有再靠近棺材。 片刻后大缸里的许研才钻出来问：“他现在死了吗？” “他一直就是死的。”张大良又走到香烛旁坐好。 当然是死的，这里必须有一具死尸才会真实，否则拉一村的人演戏绝对穿帮。 所以查看棺材没有意义，里面肯定是有死人，只是刚才外面出现的那个死人妆，以及刚才所说的话就不一定了，把村民哄着躲在家里完全有机会做各种手脚。 许研惊恐地看着四周，小快步走到张大良身边坐下说：“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信上写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活不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帮你做。” 张大良摇头：“不用，你不该卷到这里面来，情况很复杂。” 到现在他都不信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寿命真的有了增加，早就不耐烦。 只有发生真正无法解释的事情，张大良才会承认有鬼这回事，还有什么白无常，人死了居然还能跟自己交流。所发生的这些事并非完全不能解释，就像是魔术一样，看着不可思议，但只要你能找到一种解释能达到这样的现象，那就只是一个表演而已。 忽然身上一重，张大良发现那小姑娘居然靠着自己睡着了，心真是大啊。 他睡不着，还要续香呢，再说这一睡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现在感觉身上又开始有些发作了，不过还能忍，没有那天的严重，只是疼痛的折磨下睡觉也是不现实的。 如果真死了，可惜吗？ 人有各种欲望，想要各种东西，但临死的那一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没人能知道，只有等到自己临死的时候才明白。 那死人妆只要张大良带一句话给一个人，简单吧，但这件事他自己却做不到了，就算富有天下也做不到，因为别人看不见你，你说的话别人也听不到，自己又哪里都去不了…… 等等，张大良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刚才这个许研说，她听见了？ 第一次搞这种事情，张大良看不见那个摔死女孩的灵魂，也听不见她说话，只是通过一台小收音机交流。但是今天，他不仅看见了，还清楚地听见死人说话，两次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让他很纠结，但他没打算问什么人，因为那是白问。 一般人怎么可能见过鬼，肯定把你当神棍看，问白无常？这也行不通，没有答案的。 如果是别人拿这个问题来问张大良，他自己都能忽悠出许多答案来，比如说这次不一样是因为有灵堂了，有香烛供奉了，尸体保护得好什么的一大堆，甚至告诉你通灵了也是可以的。 会有答案的，不过张大良要先处理自己的事。 谁又规定两件事不能一起解决了，张大良不会坐以待毙，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 天亮了，张大良还活着，他看到朝霞的那一刻，果断拿出那个手机。 时间增加了，足足有七天，一百七十二个小时！ 村里人接替了张大良烧香，张大良没有废话，推醒女孩就带着她回了市里。 这一路上张大良都没有搭理那个女孩，自己在思索着，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慢慢成型。 七天的时间足够了，据说都足够让上帝创造整个世界，鬼佬都比较着急，哪里像中国人，动不动要耗个几千上万年，比如盘古开天。 回到了医院里，张大良果断给律师打了电话，让他公开自己的遗嘱！ 与此同时他还准备了许多东西，甚至做好了准备去死，这是一次打草惊蛇，他把那个短暂的视频发给了吕小曼。他们会怎么做呢，知道有这个遗嘱，他们就会拼命不让自己死吗？ 遗嘱是死亡之后才生效的，但绝症岂是人可以改变。 还有一种可能，吕小曼他们会选择极端方式，让张大良的死期提前。 那个奸夫是有前科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因为遗嘱只有死亡才生效。 想不明白？其实很简单，遗嘱内容，成了双方共同的最低期待。 而张大良活得越久，就有可能掌握越多的吕小曼出轨资料，财产分割上就越有利。 第十四章 他是可怕的人 张大良也不算太有钱，哪怕目光只放在全市范围，他也不算多顶尖。 但他比很多有钱人都出名是真的，比成功也不能看总量，你们得知道张大良只毕业了几年的时间，而且多少钱才算有钱？起码是吕小曼这种顶级明星也无法忽视的财富，而且公司还有各种丰富的资源，这些都是吕小曼必须掌握的。 前后一想，张大良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问题出在哪里呢？ 大良，说快了容易被听成“大郎”，张大良瞬间就醒悟问题在哪里了。 早该把这名字改了的，现在搞得自己一生都很尴尬，有时候不迷信确实还不行。 是纠正错误的时候了，有错就改，什么时候都不迟，哪怕生命还剩下最后几天。 上帝七天创造世界，张大良要七天里搅动娱乐圈的风云。 各种小报，各种消息，各种头条，全都争相出来凑热闹，一般来说这种消息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吕小曼牌绝对不小，一下传出这种消息，哪怕只是风声也足够八卦一段时间了。 张大良回来后的第一天就让律师公开遗嘱，就躺在病床上等着。 视频直接发到了吕小曼手机上，相信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再演戏了，过来就是直接摊牌。 张大良却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高杰。 没错，高杰就是吕小曼现在的经纪人，一直以来的奸夫，当初怪不得被选为助理。 “居然是你来了。”张大良有些惊讶，“说实话，她来比你来要强，因为她演技好。” 高杰脸色铁青：“张大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大良表现淡然：“视频已经发给你们看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处呢？这是欺负我一个快要死的人，想我把秘密带到土里去？” “你就没剩下几口气了，居然还能折腾。”高杰咬着牙说。 张大良挥挥手，还优雅地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说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遗嘱已经公开了，我一旦死亡，遗嘱就生效，对一个艺人的前途应该是打击不小吧。” 高杰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拿张大良没办法，完全没有手段威胁到人家。 现在的张大良，孤身一人，死到临头，还真是想不出他还会怕什么。 “遗嘱有什么用，你就快死了，而且那个几秒钟的视频不清不楚，说明不了问题。” 高杰还真是稳不住，这么说能把张大良怎么样？遗嘱已经是确定了，张大良一死立即生效，他这样做只会把事情搞砸，如果是吕小曼来，她就会先稳住张大良，然后在财产上做手脚。 张大良轻轻一笑：“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一个视频作为证据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高杰和张大良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现在我好奇怪，为什么小曼会背叛我选择你？也许，她是因为开始的错误，一条胡同走到黑吧，毕竟早就瞒了那样的事，不能再回头，如果能重新选择，我相信她现在会选我。” 张大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稳：“没有用的，你们都了解我，运作起来你们加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几天时间足够了，我的能力让你害怕了吗？你们吃了多少都会给我吐出来，而且离婚她吕小曼也是过失一方，分割财产的时候，法律肯定会偏袒我的，我有证据。” 高杰被说得冒汗了：“张大良，你一个快死的人，太高看自己了吧？” “呵呵，我现在能和鬼魂借命，你怕不怕？”张大良笑得很诡异，“你应该是从医生那里了解到，我前几天就该死了吧？看到没有，我现在的气色像是要死的人？” “医生骗了我？” “不，医生没骗你，我是真的能和鬼魂借命。” 张大良已经完全控制了谈判：“不怕告诉你，我昨晚又借到了七天，七天之内我能干什么？相信跟了我这么久，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既然有你们一年前的视频，你不会以为我这一年多来什么也不干吧？你们不仅什么也捞不到，还会身败名裂！” 高杰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央求道：“大良，我知道你生气，这都怪我，可不关小曼的事啊，我坐过牢，可以再进去都没问题，小曼呢，她也是你的期待，你忍心看她身败名裂？” 张大良慢慢地摇头：“你冷静一点，仔细想想，该做什么就快去做吧。” 是高杰不冷静了，他现在求什么都没用的，试想张大良这样了还求什么呢？ 张大良是什么人高杰也最清楚不过，除了爱上吕小曼那一次，就没见过哪一次热血上头玩冲动的。如果现在真的掌握了切实证据，张大良绝对会把他们搞得身败名裂，名声对娱乐圈混的人尤为重要，靠名气吃饭的人都在全世界的监视下生活。 而且出轨证据落实之后，离婚也分不到多少财产，毕竟他们是婚姻破坏者，欺骗者。 张大良的能力也许达不到顶尖，但他行事异常果决。 现在的高杰慌了神，甚至比他曾经入狱的时候更绝望，回去，能想出什么办法？ …… 吕小曼不是没有来，而是在外面停住了，因为一个小姑娘认出了她。 小姑娘抱着一个保温饭盒，一眼就叫出了吕小曼的名字，哪怕她现在戴着墨镜包着头。 吕小曼现在很怕引起骚动，舆论正把她顶上风口浪尖呢，全是负面八卦新闻，如果在这里被人堵住了，她会更惨。没有名气的明星才会靠这种新闻混人气，她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现在吕小曼再搞那种八卦只能是反作用，注定不能再进一步。 公开的只是遗嘱而已，遗嘱也没说明离婚的原因，在这里被人看到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不要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签名好不好？” 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却在摇头：“我不要你的签名。” “那你要什么，可以的话我都答应你，别声张。” 吕小曼没办法了，一般这种情况下小姑娘都是她的粉丝，只会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认识你而已。”小姑娘居然有一种嫌弃的表情，“你是大良哥的老婆，却背叛他，我爷爷说，这是要浸猪笼的！” 一番略显幼稚的义正辞严，让吕小曼有些羞怒，又有些啼笑皆非。 “你认识他？”吕小曼也不知道对一个小女孩说什么好。 小姑娘点点头：“他帮过我和我爷爷，是个好人，背叛他的肯定不是好人。” 吕小曼心里冷笑，好人？张大良在圈里也坑过不少人的，没人会说张大良是个好人，但公认张大良是个守规矩的人，他要坑你是钻了规矩的漏洞，能让你说不出话来。 她决定不再跟一个小姑娘见识，抬头却看见高杰出来了。 还没问谈得怎么样，高杰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走：“咱们先回去合计合计。” “怎么，他跟你说什么了？”吕小曼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高杰。 面对一个快要死的人，似乎连小孩都可以随意欺负的人，吕小曼竟仿佛被逼得窒息。 几年来张大良如何火箭似的发展到今天，吕小曼清楚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她的丈夫不敢说知识有多渊博，资源有多强大，但胆子绝对不小。很多没人敢做的事情，张大良就敢做，而且他一做就基本会成，不排除许多运气的因素，最终结果就是这样的。 他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背叛了张大良，吕小曼绝不会坑到现在。 这条路，她回不了头。 高杰一直把她拉到了车上，又看看外面没人注意，才说：“他要下狠手了，关键是他手头掌握的证据对我们十分不利，不仅离婚的时候你会是过错方，还会影响你的发展。” 这简直是灭顶之灾，吕小曼没了主意：“他真的有那些证据？不会吧，如果真的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他不会忍到现在的，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感情我都可以觉察到。” “这么说，是有人拍下证据给了他？” “肯定是，视频里那次我记得，他不可能在现场。” 高杰沉吟：“到底是谁，手里抓着这个视频到现在才给他呢？” 吕小曼摇头：“这个不重要，问题是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现在这个视频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角度也不好，什么都是模糊的，只有我们和他能认出来，别人不一定。” “可那是很久以前的视频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拍摄的人会一直什么都没做？” 高杰没把握，在他看来，张大良说得很有道理。 毕竟经过许多大场面，吕小曼冷静下来就强多了：“不，有没有其他证据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了，如果真的有，他绝对会全部抖落出来，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是，难道我们要……”高杰目露凶光。 “不行，他一个快死的人，万一你暴露了岂不是吃亏？” “小曼，他的运作能力你我都知道，哪怕就只活这几天时间，我们也会被他整死的。” “可走了那一步，就真的没退路了，再想想……” 第十五章 人情不是买卖 当许研抱着保温饭盒怯怯地站在门口的时候，张大良也愣了。 这小姑娘看上我了？他不由得这么想，但很快又让自己抛去了这些想法，作为一个老男人这么骚是不好的，再说了，他现在还能活几天？恐怕寿命连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都比不上。 “先进来吧。”张大良招手。 遇到尴尬的事，当然是由男人打破僵局，看着小姑娘小碎步进来，把饭盒放在床边的小柜上，张大良又问：“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我……之前就一直照顾爷爷，所以看看你也挺方便的。” 小姑娘窘得不行，脸皮连一般人都比不上，更别提张大良这种加厚的脸皮。 所以，她还是没说为什么来的？ 张大良肯定不会觉得是自己英俊，卧床那么长的时间，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哪怕底子再好也不可能帅到哪里去。不用问了，张大良也大概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敢相信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人，心眼太实了，别说涉世未深，孩子你不教的话，就一定会非常自私。 说明这种品性是她爷爷教的，张大良不得不替她惋惜，教成了白莲花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混得下去，她爷爷心也是大，自己都混成这样了。 “你不用这样的。”张大良说，“你和你爷爷不欠我的，我们各取所需已经两清了。” “可是，你帮过我。” 虽然脸皮薄，但许研的脾气还是有一些倔，勇敢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过她这种倔虽然学自爷爷，也被爷爷的脾气压得很小很小，仅仅是表现出一种态度上的抗争。 张大良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的，但其实逻辑很清晰，我用钱买了你爷爷最后的生命，你们家获得了好处，我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买卖不能拖泥带水。” “可是，你帮我赶走了那些人。” 你怎么不说还打了你一顿呢？张大良也不好再提这个，只有说：“那你也带我去了林村，还很讲义气，又帮了我一次，这样算来，咱们是不是又扯平了？” 小姑娘居然没被蒙住，甩着小脑袋说：“不是，我们，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倒是张大良感觉有些茫然了，好像是不一样，问题出在哪里呢？ 双方都沉默，气氛一度很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种情况在张大良短暂的一生里很少见。被人说得卡住是示弱行为，这种露怯在谈判中很致命，但他今天好像面对的不是一般对手，对方没有用任何的技巧，那么问题就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难道是自己老了？ 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工作，能力当然有所下滑，可他的对手完全就是个小白。 不至于啊，难道说就是那天晚上打了她一顿，她觉得自己很man，从此喜欢上了？ 又想了想，哪怕忍着病痛，张大良的脑子还是比较灵光，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他自己说的，一直是交易，而小姑娘说的，是“帮”。 既然是帮忙，那就不存在交易，而是人情，人情是个很怪的东西，并不是你一次我一次这样结算，而且有可能你帮一次我还一次，人情还会比以前更厚了，不存在什么两清。 张大良也不是没有人情，相反他还做过很多人情，当然会明白这种想法。 “你爷爷，是个好人。”张大良点着头，觉得自己说不过。 小姑娘笑了，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刚才，我遇到她了。” “谁？” “你老婆，在外面。” 张大良一愣，哪怕门关着也看了一眼，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现在她一定走了，没对你怎么样吧？”张大良忽然又笑了笑，“当然不会怎么样的，她演技很好，怎么样的心情下都不会让自己的形象被破坏。” “是她不对。”小姑娘又声音清脆地说。 “什么……”张大良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一个念书的小女生居然在跟自己谈论这种问题。 “她背叛了你，我看到新闻了。” “你……你说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念书，看什么娱乐八卦。” 张大良有些气急败坏，这道伤疤在一个纯真的小姑娘面前揭开，让他感觉难以接受，这种小姑娘本应该看到他自信的一面，然后对他闪烁着崇拜的目光……现在可好，他还没建立起来的形象已经完全变成渣渣，这样一个失败的男人显然只能换来同情的目光。 不可以，自己那么努力，不是让别人把自己看成弱者的。 小姑娘却低下头：“我现在不念书了，入学通知单都丢了。” 张大良终于找到了教训对手的突破口：“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念书你能干什么呢？还有，你爷爷这么卖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能更好活下去吗，你倒好，爷爷前脚一走，你后脚就不去学校了，钱不够？你完全可以一边勤工俭学嘛。”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教训，让张大良神清气爽。 小姑娘眼睛都红了：“不是，我想……去唱歌。” “去唱歌是什么意思？”张大良一下没明白，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你要进娱乐圈？真是蠢得可以，就你这样的身世，还什么都不懂，进去了连渣都不剩，懂吗？我不是说这个圈子黑暗，也不是说没好人，可再好的人也要先顾着自己，你出不了头，到头来耽误一生。” “不是，我唱歌很好的，自己学过。”小姑娘很笃定地说。 “唱歌好算什么，这个世界天才太多了。”张大良叹息道，“你好别人也不差，但出道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人家凭什么让给你？真的，小姑奶奶，在别人认可之前，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可是，我已经报名比赛了！”小姑娘竟然还在无比执着地顶他。 张大良顿住了，他不是被说服，而是知道自己现在阻止不了这个小姑娘，另外孤身一人活着，生存也是个问题，念书好像真的不现实了。只可惜张大良自己没几天了，否则他肯定能保证小姑娘安心去念书，如果还想进入娱乐圈的话，他也照样有办法让她红。 这种积攒名声的出道方式，在以前是可以的，现在嘛…… 不是说天下都是乌鸦，但这种完全取决于别人态度没有一点硬性指标的竞技方式，还是不要轻易去赌为好，特别是许研现在没有一点退路，张大良可以预见到她的将来。 “怎么了，我不行？”小姑娘看见张大良不说话，又胆怯了。 张大良摇头：“不是说一定不行，只是你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一旦失败你耽误不起的，评审你的那些老师，说实话他们为的不是人才，而是他们能拿到的出场费。” “那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可是你现在……” 张大良笑了笑：“现在怎么了，要死我前几天就该死，但我依然活到了现在，而且还有活下去的办法，我要说的是，虽然现在我的处境不好，但给你指条明路还是可以的，你选去吧，按自己的想法走，如果真的不行也别气馁，回来找我……对了，我能暂时住你那儿吗？” 小姑娘眨着眼睛表示没听懂：“你不是要住院治疗吗？” “不用了，继续住院结局已经确定，我没必要耗在这里。” “那你现在就过去？” “不，要等一等，你晚上都在家……” 张大良忽然自己停住，问道：“这样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小姑娘看着张大良很肯定地说：“你不是。” 张大良笑了笑：“很好，你先回去，说不定哪天晚上叔叔就去敲门。” “……” 小姑娘走了，她一走，张大良就拨通了电话：“可以行动了，我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 公司外面，高杰和吕小曼进入停车场，正要回去。 他们现在接手的是张大良的产业，回去有好几套房子和市郊的别墅，今天吕小曼想到市郊去，正是负面新闻爆发时期，她要尽量避免和人相遇。市内的房子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有狗仔躲在旁边，市郊就空旷多了，好及时发现情况。 可在高杰去开车的时候，一个人影飞快地冲到吕小曼身边，一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别说话，别喊！”那声音恶狠狠地说。 吕小曼吓懵了，一个劲求饶，这时候高杰开车停在他们面前，下车也慌了神：“不要冲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伤害到她，我们只是普通的小市民。” 挟持者冷笑：“我知道她是谁，而且你们放心，我也不是疯狂粉丝。” 貌似松了口气，高杰又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还能有什么啊，要钱，别告诉我这么大一个明星会很穷。” 高杰很自然地讨价还价：“好说，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说，但我们小曼的情况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她和老公在闹着，资产都动不了啊，现在的情况也满足不了你太多的要求。” 挟持者冷笑：“你糊弄我？又不是冻结资产，难道要我去杀了她老公才有钱？” 一句话，让高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果这样才能有钱，你敢不敢？” 第十六章 我必须死 手机响了，张大良拿起自己的手机，收了一个信息。 然后另外那个生命倒计时的手机也响了，张大良放下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点开一看，就是白无常来的信息：“这两天没单子，你可以注意休息，准备干一票大的。” 张大良笑了笑，回信息过去：“你回来了，知道我干什么了吗？” “公开遗嘱？你也太急躁了，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对你的财产不利，是对我没信心吗？你完全可以暗中先调查好自己的财产，有把握的情况下先提出离婚，我能给你续命。” “已经失控了，现在我一点都没办法掌握公司里的情况。” 张大良紧接着又发一条：“我还把那个视频发给他们了呢，要惊就惊个彻底。” 那边果然反应激烈：“你是疯了吧，张总，枉我还觉得你沉着稳重，就那个短暂的视频也就你认得出来，作为证据是不可信的，现在你就发给他们，逼得他们走极端怎么办？要知道你现在不光是没钱没势，连身体都是弱的，弄死你，财产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还有六天阳寿，这是你们定的，难道几个凡人就可以改变？” 张大良仿佛成竹在胸，继续发着信息：“按照这个计时，我得六天以后才死，如果寿命没到死得早了……这应该是你的工作问题吧，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走极端我又怕什么？” 对方一直沉默了三十多秒，才发过来信息：“你这是在试探我对不对？” 还挺机灵，张大良笑了，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一切是真的，现在真的活下来了，他更想进一步证明一下阴灵的存在。阎王要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这说明死也要有规矩的，虽热白无常工作失误不少，要进行少量的寿命补偿，但这回是明知张大良的余寿，总不可能再错吧？ 这里就矛盾了，你那边给人定阳寿，张大良这里自己作死怎么办，认谁的？ 世界上有各种意外，张大良一向觉得命运不会完全掌握在某个人甚至不论多强大的势力手上，全世界的人都想保护你，你不小心脚滑摔下楼梯怎么办…… 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你有五十年寿命，可流星就砸中你了怎么办！ 这个要说得准，莫非阎王爷还能管外太空的事？ 张大良确实是在试探，首先试探白无常是否是真的，你说给了我六天的寿命，那我去冒险你就得保护我，要有信誉不是吗。所以这个试探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既然什么时候死都是规矩，那就看你们能守这个规矩到什么程度，能强行让我不死还是提前化解危机。 “你们那儿应该叫阴间吧，既然有规矩，那说出来的话算不算数？” 毫不客气，张大良发信息过去将了一军，都任性到这个地步了，拿自己的生死来耍赖。 那边足足一分钟之后才发来信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会尽力，但阳寿就只是一个指标，就比如你和别人订合同，双方敢说一定能按合同做吗？所以，合同里必然会提到意外情况，做不到了怎么办，该是谁的责任谁承担，还得有双方都满意的赔偿条款。”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做坏事都死了，还得自己承担责任？” “当然有这样的情况，如果确实意外死了还有阳寿，我不能让你再活过来。” 那边反将过来：“但可以给你一点补偿，你这个可以明确的，六天的寿命，你打算换个什么？反正时间也不多，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给你拉个女鬼办冥婚如何，六天很低值了。” 张大良啼笑皆非：“我还能用阳寿跟你换东西？” “那当然，既然是交易，那就是相互交换的，你这辈子有一次悲剧的婚姻，我可以让你再结一次完整的，起码不会背叛你，但你可不能挑，六天而已，能给你办这个我已经让利了。” “不要什么冥婚，要也是解决这辈子的事。” 张大良深吸了一口气，发过去：“我用六天，换我能顺利离婚，该属于我的财产全部都捐出去，这不算过分吧，只要你答应办到，我马上可以死！” “你想太多了，那可是很大一笔财产，你觉得六天能换？” “六天你都能给我换个婚姻，这点身外之物怎么不行？” 张大良不服，对方却嘲笑他：“张总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有过钱，那钱就是身外之物了，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对那些一直渴望有钱的人来说呢，他们可以用命来换钱，没有谁更高尚，六天时间你能撩到一个女人，以你现在的情况，六天能赚到多少钱？” 原来是这么算的，这可是他一生所有的努力，六天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最巅峰的时候日进斗金，那也是有底子做后盾才做得到，现在的他没有。 这么看来阴间是个很悲惨的地方，一个女鬼只能换六天，和以前战乱年代一样，随便给点钱就能买到一个女人啊。 时间对不同的人来说，价值其实是一样的，但各人的底蕴影响了结果。 人家一分钟几十万上下，这说的不是时间，而是别人身家本来就厚，跟时间没关系。 “那到底能换到什么程度？”张大良不甘心地问。 “这个连我都不好说，很复杂的。”那边连续发信息，“比如你不想念书，给我四年的时间换一本真的毕业证，这个可以，我保证你能真实获得，而且脑子里连毕业该有的知识都会有，然而你付出的不仅仅是这四年，这四年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了，这样换你是亏的。” “如果人人都愿意这么换，那我倒是省心了，关键是你愿意吗？” “生出来什么都没有，下一刻你就成了亿万富翁，或者功成名就的名人，但马上要死了……这样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生和看电影有什么区别，死了这个结果你也享受不到。” 那边发完了消息，张大良自己也思考了近两分钟，才回了信息。 “我看你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有这种机会，我保证人人都会换，活着就会有快乐的时间和痛苦的时间，我拿痛苦的时间和你换了，接下来全都是享受的时间，谁也不会傻到全换啊，太笼统了，可以分细一点。” “那好，你只有六天，换什么你能满意？” 张大良停了下来，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计划，才发过去信息：“我不想死，如果用一天的时间来换一具无主的尸体，行不行？”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让所有人相信这尸体就是我，相信我死了。” “你要装死？” “我死了遗嘱才能生效，同时也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了，暗地里活动我会更有把握。” 医院？不需要了，张大良已经放弃治疗，既然能换到命，还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怎么让别人相信尸体就是你？” “你是神通广大的白无常啊，能力肯定比人强多了吧。” “不行，我不能影响正常的阳间秩序，要帮你，我也只能用普通人的手段。” “也可以，能帮我到这个程度，相信你活人的手段也是不少的，起码不会没钱，当然也不需要多少钱，生活不是拍电影，漏洞太多了，只要面上过得去，没有人想找麻烦，医院的围墙边上有一个杂货房，今晚你们想办法把尸体放进里面，就没你们的事了。” “今晚？不可能，绝对没有这么快。” 张大良当然知道没有这么快，对方如果用普通人的方法，那就是买尸体，这么晚了也找不到什么门路，而且这还是违规的行为。张大良已经是实在没办法，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溜出众人的视线之外，那样他才好办事。 “那就明晚吧，说好时间。” “就算我能找到尸体，也不能保证别人相信那是你，警察要做鉴定的。” “制度很完美，但只要是人来执行，就有漏洞，既然你不肯，那我自己来。” …… 第二天，张大良给律师打电话，着手准备办理离婚事宜。 在视频的威慑下，离婚并不难办，难的是财产分割，张大良要保持着一种威慑力，可事实上他感觉，白无常那里十有八九也不存在其他的视频证据了，就这一个不清不楚的。 但他不说，对方就不敢赌他有没有。 傍晚，天黑了下来，张大良让小梁护士用轮椅把他推出去溜溜。 顺着医院里幽静的小路，他们就溜到了围墙附近，张大良忽然说尿急。 小梁护士要把他推回去，他说等不了，要马上解决，那也没问题，反正四周无人，小梁这是一级看护，生理排泄她都是要帮忙的，这也不是没做过。 但是这一回，张大良当然是要自己解决，他身体似乎好一些了，已经有几天没用小梁帮忙，所以他自己就走向那个小屋，还不让小梁跟着。 对此小梁护士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张大良出去几次她都帮瞒着呢。 结果等了好几分钟，小梁缓过神来的时候，杂货房已经火势冲天…… 第十七章 生死魔术 救火车来到的时候，小屋已经烧成了灰烬。 不是来得不够快，而是房子太小不经烧，里面也放满了很多的易燃物，这里本就是清洁工放置工具的地方，旁边甚至还堆放着落叶还有修剪草坪剪下来的成袋杂草。 火势一起，小梁在一旁只能干看着根本进不去。 最后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尸体，家属也通知到了，吕小曼在警察的护卫下查看了尸体。 尸体已经彻底烧糊，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但除了张大良还能是谁？ 再说现场还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这个做不了假，确实是张大良的。 死者家属表现得很伤心，这很正常，毕竟结婚也不算太久，感情正火热着呢，现场的警察和救火队员无不潸然泪下，这位名人他们可都认识，不少人还算是吕小曼的粉丝。 小梁也证明了只有张大良进去，火灾之后没人出来。 所以这起事故已经十分明显了，没有什么疑点，死者就是张大良，虽然说他身患绝症也不久于世，但这样的结束方式还是十分可惜的。 警员小慧从现场取样出来就听见队长说：“老婆太漂亮，命格还是压不住啊……” 旁边就有人活跃气氛：“队长，你这么说的话，咱们小慧岂不是没人敢要啊。” 队长就瞪了那个警员一眼：“瞎说什么呢，说那么大声别让家属听到了，麻烦大着呢，小慧你提取好dna没有，马上就送检吧，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走个过场而已。” “是，队长！”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时候，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躲着两个人，钻进了没人注意的偏僻地方，看神色就不像是一般人，都戴着帽子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面部。 他们进入了一个狭窄的角落里，开始两人都不说话。 其中一个拿出另一顶帽子换上，居然是个光头，光头对面的人就说：“张总，你这样能骗过去吗？” “当然可以。”光头低声回答，“这又不是什么大案，甚至于所有人暂时也只知道这是一起意外，所以不会大费周章地折腾，你去，把送检的样本调换一样，死的就是我了。” “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吗？”那人有些犹豫。 光头摇着头说：“不会，是因为别人不会注意你，只要家属承认，别人也不会想麻烦的。” “所以，我可以通知他们我成功了？” “对，通知他们之后，他们一定会给你钱的。” 光头想了想又说：“拿到这笔钱之后，我劝你还是把之前的案子交代了吧，去自首，否则这笔钱你也不敢花。” “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这人有些紧张了。 光头笑了笑：“否则我怎么能找到你帮忙？是你林村一位朋友告诉我的。” “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死了，但是有句话留给你，他告诉你，他没动过那个女人。” 这就是张大良要替那个死人妆做的事，其实死人妆跟面前这人是发小，都走入了歧途，属于一个盗窃团伙。一般能形成这样团伙的，偷的东西都不会便宜，分赃的时候也不会和谐。 其他人就利用一个女人离间了他们的关系，林村那位被黑吃黑干掉了。 另外一位，就是张大良眼前这个，算是通缉犯。 张大良这么一说他就哭了：“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我兄弟，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死？” “不，已经死了，这是他一生的最后要求，让你不要误解他。” 这回他懵了：“怎么回事，他要是死了，你怎么知道他的事？” 张大良根本不接这茬儿：“你说人一辈子图个什么呢？” “我……图钱？”小伙子一点也跟不上张大良的思维，还没整明白呢。 “你朋友，他已经死了，现在可以定论的是一辈子都穷，但他这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过，那就是和你的友情，这是他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事，如果这个也没有，他就白活了。” 说到这里，张大良长叹一声：“看来我和他是一样的，我这辈子也只做了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也没干成，那说明我这辈子就失败了。” “那你干成了吗？” “现在看来，注定是干不成的。” 张大良摇摇头，拍了拍那小伙的肩膀：“听我的，帮我办完这件事，就去自首吧，而且等你出来还能有一大笔钱话，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出钱让你做的也不会说出去。” 小伙子呆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刚办完一件那么刺激的事，张大良又告诉了他自己兄弟的死讯，他很凌乱。 死了？那么人死的时候，会在意什么事？ 说得对，他那朋友一辈子的时间比别人更短，唯一做的也就是交了他这么个人。 如果自己还犯浑的话，他这辈子还剩下什么呢？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办妥的。”小伙子鉴定地说，“我这就去，基因鉴定的样本会交到哪里？” 张大良笑了：“你明白就好，我也不负他所托，活好下半辈子，至于我的事你也放松一点，别太紧张了，你做过大盗的人还在乎这个？就像是魔术一样，所有人都被表面骗了，暗地里做的东西没有人会注意，我告诉你地方，但是要注意，有监控……” …… 已经是接近零点了，许研准备休息，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怕是催债的贼心不死，拿起拖把就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是谁？” “是我。”张大良还取下了毛子，大大的光头亮出来。 “你怎么来了！”许研想也不想地打开门。 张大良进来的时候还往外看了看，小心地关上了门说：“现在我已经死了。” “啊！”许研就尖叫。 张大良紧张起来：“别喊……怪我没说明白，是别人认为我死了。” 其实这么解释许研也没有明白：“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张大良也觉得挺尴尬的，大灰狼深夜敲小白兔的门，怎么看都没安好心。 他只得解释：“我现在身份证不能用，还能住别的地方吗？” “那你……”许研窘迫地看着自己家，“不嫌弃的话，你就住我爷爷屋里吧。” 还嫌弃什么，张大良自己就是快死的人，怎么会嫌弃一个死人住过的房间，现在他有的住就不错了。 许研又说：“还有，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既然要住这里，很多事张大良就不能瞒着，他也相信这个姑娘，就把事情告诉她。 同在今天晚上，警员小慧从医科大基因检测中心走出来，她注意到一个男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注意这个男人，也许是她的直觉，她记住了这个貌似没有问题的人。 结果第二天，她就再次遇到了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要自首。 第十八章 出院的生活 清晨醒来，张大良睁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想起这陌生的环境是什么地方。 现在的感觉仿佛梦幻，不过不是什么好梦，身心都很复杂，有一种错乱的感觉，比起医院来，这里显得更加宁静平淡，心里都舒服了很多。但身上的病痛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张大良之所以能睡着，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病痛，如果不是爆发得很厉害，他还是照常睡觉。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不是医院的那种，是中药味。 马上爬起来想看看怎么回事，身上有些酸痛，不仅有病痛，还有疲劳的酸痛。 打开房门，顺着药味就找到了厨房，果然是许研在里面熬药。 “这是干什么，你也有病？”张大良奇怪地问。 许研转头看看他：“这是为你熬的，你不住院了，总得吃点药来治病吧。” 张大良失望地摇头：“别费这力气了，药如果有用我早好了。” 许研却还在坚持弄着：“也不麻烦，东西都是现成的，爷爷在住院以前都是用这些药熬过来的，好几年呢。” “那后来还不是得住院，还不是……” 张大良感觉说错话了，一时间气氛又陷入尴尬，两人定定地站着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我是脑子病坏了心烦。” “嗯，你说得对，爷爷还是走了，不过我想这药是有帮助的，你喝了吧。” 得，刚才说错话，人又在屋檐下，张大良也不得不低头，也只有听话，让小姑娘把刚才那些话忘了吧。然后接过来一碗颜色气味都十分古怪的药水，只闻一下就没了胃口，但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我的天，那气味在鼻腔里回荡，张大良感觉生无可恋。 她说她爷爷喝这东西好几年？ 张大良以为，如果让自己喝好几年，那不是因病死的，肯定是被这药恶心死。 古有说法是以毒攻毒，大抵这药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吧。 看见张大良喝完了药，小姑娘雀跃起来：“好了，出去吃早餐吧，有豆浆油条包子和稀饭，你才出院应该吃点清淡的，稀饭是我熬的。” 刚喝了那样一碗东西，张大良哪里还有食欲，不过还得照顾人家的面子。 看见张大良搅着一碗稀饭没动口，许研也停了下来：“怎么不吃，我煮得不好吗？” 煮成什么样张大良不知道，因为他现在闻什么都是药味，只好转移话题：“多谢你留我在这里了。” “没关系的，其实我一个人住不习惯，会害怕。”小姑娘倒是心大。 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喝着白白的豆浆，张大良感觉不对，觉得迟早自己会做点什么坏事的。这个小姑娘比吕小曼还漂亮呢，就是太单纯，没什么经验，怕是火不了…… 想什么呢，张大良叹气摇头。 看他这个样子，小姑娘又好奇地问：“大良哥，你为什么不住医院呢？非要这样骗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叫张哥或者张叔叔什么的都好。” 张大良怎么听都感觉像“大郎”，很不吉利的称呼啊。 “好的，大良哥。” “……”张大良无奈，“我之所以装死，是想让遗嘱马上生效，但我又不能真死，真死的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所以你懂的，我需要他们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原来是这样……听不懂。”许研摇头，“不过你的事你肯定知道怎么办，我要吃快点，马上出去。” “去学校吗？”张大良好像记得她已经放弃入学了啊。 “不是，我去录节目。”许研兴奋地说，“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比赛，如果我能拿到前面的名次，就有人跟我签约了，就成了真正的歌手！” 张大良摇头：“我不看好。” “为什么？” “因为现在身世凄凉的梗不好用了，人家不会捧你。” “可是我唱歌真的很好啊，同学都这么说。” “这和唱歌好不好没关系，别是五音不全就行。” 张大良笑了笑，“其实你形象还有声音都不错，我不专业，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我知道制作方的想法，人家专业出来的最起码有老师的关系，你这样的，看运气吧。” 许研不服了：“如果我唱得好，为什么不能赢？” 张大良摆出一副“你还太年轻”的笑容说：“这个不需要什么专业就能把你刷下来，如果我是评委，就说你唱歌没感情，这不需要什么专业吧？说你不走心，这也不需要什么专业吧？如果你实在唱得好，那我就说你炫技，没有特点，一样的冠冕堂皇。” 这下许研沮丧了，一时说不出话，感觉很有道理啊。 张大良又笑道：“还是去吧，没准运气好呢，就是别太把结果放心上。” 一番安慰之后，许研还是打算去，张大良没吃多少她就出门了。 许研一走，张大良就拿出了那个特殊的手机发信息：“我还有四天了，你下一单在哪儿？” “你别着急，该有总会有的。” 张大良很不满意，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正要再问，这时候他自己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昨天那个小伙子来的电话。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成了吗？”张大良一接听就问。 昨天已经来过电话，那人说事情办成了的，现在又打来电话，张大良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可不能出现意外，否则他就没有筹码了。 那边果然是小伙子的声音：“张……张先生，可能坏事了，我昨天被一个警察看到。” “什么，那你打电话来说办妥了？” “不是，她没看见我动手，只是在外面遇见了我。” 张大良松了口气：“外面遇到的人多了，你是心虚吗？” “不是，我今早来自首，遇到的就是昨晚那个女警察，她居然还记得了我的脸。”小伙子急切地说，“他们准备给我录口供，我趁着间隙给你打的电话，录完口供我也许电话也不能打了，昨晚她就看我一眼，就说记住了我的脸，我自首是以前的事，但她好像不依不饶的样子。” 如果这件事也被追究出来，那这小伙子钱也拿不到了。 张大良很是头疼：“你咬死了说昨晚什么都没干，她也只是疑心而已，慌什么，我会处理的。” 说完挂了电话，张大良说的没错，没道理你看到了人就怀疑人家怎么样吧。 但张大良心里就是担心，万一要遇到个死心眼的警察怎么办，她再回头去查检测中心？ 不安的张大良又给白无常发了条信息：“这里有个问题，一个警察看到了我派去的人，她有可能疑心了，你能不能让一个人忘掉昨晚发生的某些事？忘掉一小段就好。” 那边的回答毫不留情：“你就剩下四天不到了，拿什么换？” “这个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这种事，全世界有几个人敢说能做到？” 也对，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出多少钱也难做到。 那边又发来信息说：“还是赶紧增加你的时间吧，如果时间足够，也许我能给你办到。” 第十九章 她已经死了 “可你那边现在也不靠谱了，这么长时间没单，有也是几天。”张大良也是逼急了，“再这样下去我会陷入一个死循环，每天都为了挣命而奔波，都没有闲工夫干别的事，人是必须要活下去，可活下去是为了什么？这样投入的成本太高了，你见过做生意只挣回成本的？”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复：“好，这事情我帮你摆平，保证你的死亡报告书能顺利出来，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既然要死，你自己原来的手机就不要用了，换一个吧，这个只能用作你我之间的联系。” 张大良也是这样的打算，这不是还有事情没收尾吗。 他在想白无常究竟是怎么解决的，是不是能去掉人的记忆？ 据说被一个警察看到，这个警察得不追究才行，还有那个小伙子也不能自乱阵脚，这些都是张大良很担心的事，尽管已经得到了保证，他依然很不放心，这一招棋败全盘皆输。 也罢，既然信了对方超自然的能力，那自己就不管了，没人家他张大良也活不到今天。 “谢了，不过我说，你那边的单子能不能大一点？”张大良又提要求，“就不说一单吃半年了，半个月你总该给我吧，要不然我就是个圣诞老人，一辈子在给死人实现愿望。” 那边说：“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得有一个过程。” “你就说吧，再难都可以，我比一般人强一点，这不是我自己吹的。” “不是难不难的事，你也不是没经历的学生，觉得自己能做别人一定就给你做？” 张大良大吃一惊：“干这种事，还要有资质认证？” 对方居然还承认了：“差不多，这种好事为什么只有你能做？别人也想做是肯定的，谁不想给自己续命，问题是得有那身份和面子，我能给你争取到这些你就偷着乐吧。” “什么意思，这种事你说了还不算？”张大良看出了弦外之音。 “我说了算的，只能有两三天，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白无常信息里这话锋改了，“你一定要这样的话，我就让你去做一件事，但这事很危险，与你为敌的将会十分恐怖。” “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外星人吧？” “实在要说个称呼，这应该是鬼王吧……” 白无常开始讲解任务了：“首先要说的是，虽然人死后也必须有规矩有秩序，但还是存在一些强大的、我都不敢轻易去管的东西，就仿佛活人世界里的反社会势力。” “我去，你都打不过？”张大良又吃惊了，这故事编得可以啊，可照这个逻辑的话，连白无常这样的阴差都干不过，张大良这种手下喽啰又能怎么着？ “不是我镇不住，是没试过，不好说。”对方也许是感觉没面子，强行解释一波。 张大良不解：“你也算是公务员啊，这种事你不去试着管管，指望谁去？” “我有我的风险，鬼王如果不太过分的话，我也能容忍他。” 张大良心惊地想，敢情阴间也有这种灰色地带啊，生死轮回不是天道吗，阴差都不敢管？ 白无常接着说：“我只是说很危险，没说你一定对付不了，当然以你一个快死的活人身份对付不了他，你也没学过任何别的本事，但如果有人帮你就不一定了。” “什么人会帮我？” “死人！” 张大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就说：“既然这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他协助你，你去对付呢？我这水平是绝对不会什么拘魂捉鬼的，你去比我去的把握要大啊。” 白无常回复：“你不是要大些的单子吗，只要这件事成功，你的单子就可以升级了。” 张大良当即表示：“干，一定要干，这个冒险是值得的。” “那你听好了，今晚你到兴旺路修车厂前的公交车站牌下，我会让人去接你，然后你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不需要你找她，她会主动来找你的。” “她？是个女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你今后估计也只能分秒为续命而活着了，还有可能续不了命而死去，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张大良发觉自己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冒不冒这个险呢？ 他自己身上一大堆麻烦，没时间去解决是不行的，但另一方面，如果他死了，解决的可能性就一点都没有。一边当圣诞老人，一边也可以解决自己的事情啊，只是有可能搞砸。 说真的，那还不如立个遗嘱就去死呢，迎接他的将是悲惨的人生。 人到了张大良这个地步，想法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普通人一般想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机会。但他现在想的是成功，事情一定要办成功，给自己的人生洗刷掉耻辱。 “干了！” 张大良干脆地发过去信息。 记录下一些重要的号码信息，他把自己原来的手机毁了，留着手机是十分危险的，如果警察没有这个心的话，还可以放心用。但没了手机不可能有人不会疑惑，比如吕小曼，她如果要求警方追查，分分钟就立马能找到张大良，就是看警方做不做的问题。 所有的账号，全都一起丢掉，张大良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一点活着的信息。 现在他只有一个怪异的手机，也只能联系到一个人……是不是人也说不定。 做完这些他就开始睡觉，既然事情都是晚上办，那他白天就得休息够，重病在身的张大良不能跟一般人比，一旦影响到状态的话，会连累他事情也办不成，结果就是丢命。 许研回来了，但没叫醒他，到了晚上才叫他吃饭。 张大良没有去管许研的事，既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就由她去吧，这世上的事情张大良没多少资格管了，他只想最后管好自己的事。 吃完饭，张大良只说了自己有事，就出了门。 …… 等人的那个站牌靠近市郊，晚上几乎没人路过这里，张大良也感觉阴森森的。 但他也没有见怪，自己很快就要投入阴间了，这算是先适应环境吧，办成了自己的事，他也就不再挣扎求生，白无常这个活计他是不想干了。吃完这碗饭就得去挣下碗饭的钱，这种生活也没几个人能承受，当然现在不能和白无常说，被发现的话就有撕破脸的危险。 正在心烦意乱地等人，忽然一个声音过来：“你是张大良？” 张大良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吧，似乎比许研更小一些。 长相十分可爱，但这种长相和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张大良也理解，白无常派来的人嘛，古怪一些才正常。问题是这小女孩大晚上的还戴着一顶遮阳帽，这让张大良看着强迫症都出来了，都有心上去把她帽子给拔下来。 “是我，你叫我张良吧，后来改了的。” “好的张大良。” 小姑娘说话声音很平，尽管是个清音萝莉，但还是让人不舒服。 张大良无奈：“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萝莉平平淡淡地来了一句：“去九隆坡。” 这地方张大良很陌生，不过没关系，遍地跑的的哥会知道，然后他好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一说，司机摇头就跑了，说那地方太远，他车上的油恐怕不够，要去加。 当然是借口，张大良感慨，没了手机，打个车都不方便。 好容易又拦下一辆，这回张大良可没那么客气了，拉着小萝莉直接坐了上去。 说出地点的时候，那个老司机果然怂了：“不去，你们还是下车吧！” 张大良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惊惶，疑惑道：“你这意思，那里闹鬼？” 这话一出，老司机更是吓坏了：“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只是我……” 眼看又要找些别的什么借口，张大良索性说：“放心，我出双倍的钱，如果你敢不去，我就投诉你拒载，别的本事我没有，让你一个出租车司机丢饭碗我还是做得到的。” 老司机为难了，不管他是不是吹牛，只好答应。 而这一路，老司机仿佛是哆嗦着开到的…… 到的时候都十点多了，小萝莉先下车，下去等着张大良，张大良付钱。 “看好了，答应你的不会少，还有，我真的有本事让你丢饭碗。” 老司机哆嗦着接过了钱，然后仔细看了看张大良，才说：“小伙子，我也是活了一把年纪才敢这么拼，你说你一个大活人，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谨慎一点呢？” 张大良奇怪：“怎么了？” 老司机一咬牙：“算了，都敢来了这里，也不在乎这一句话，你过来。” 张大良附耳过去，老司机声音苍苍地说：“刚才下车那个女孩子，你肯定不认识吧？” “你怎么知……” “小声一点，别让她听到了！” 老司机惊恐地拦住张大良的嘴：“她那一身装扮，还有那张脸，我见过，好像就在去年吧，就在你拦车的那个站牌下面，她被公交车撞死了，不信你可以查新闻，照片都有呢，照片上就是她这一身装扮，就说到这里，其他的我不管了。” 第二十章 半夜挖坟 天知道张大良哪来的勇气，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尽管老司机跟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他仍然付钱之后下车，朝那个阴森森的小姑娘走过去。 生死两端，是人就会对未知的东西感觉恐惧，张大良当然不例外。 体验过生死一线和这个是两码事，那是无可奈何的，而现在他居然真的接触到了。 张大良不是没有怀疑那老司机的话，然而人家不会无端端这样说，联系起刚才没人敢搭载他们，貌似不应该瞎编的吧。现在他手机没了，手上这个只能联系白无常也上不了网啊，所以没办法查找那个新闻，但张大良判断老司机没骗人。 死过一个这样的小女孩应该是确定的事，老司机还说跟这个长得一模一样，他应该不会是老花眼吧，看他工作状态，眼神还是很好使的。 老司机开着车赶紧溜了，张大良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小女孩。 她就站在坡上，这里算是荒郊野外，二级路都不算，夜晚没什么车经过这里。 打量来打量去，张大良越来越觉得这姑娘诡异。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一句话出来几乎要点破：“他跟你说了什么？” 显然啊，这几乎就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那么的匪夷所思。 “你听到了吧？”张大良故意这么说，窗户纸就是不捅。 小姑娘也懒得跟他这样闲扯下去，转身就走，一边说：“跟着我，今晚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九隆坡这个地方，有好几个起伏的丘陵，没有一点平地，这个地形做耕田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来种树。地不平也不适合建造房屋，所以附近都没有村子，那是相当的荒凉。 穿得这么体面的小姑娘夜晚游走在这种地方，看着都瘆人。 张大良也不说话，虽然心有恐惧，但好歹他还是能压得住的，毕竟快死的人。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没多久小姑娘把他带到了一个坡下面。 张大良对这里的地形不熟，简单绕几下就晕了，现在还是半夜，他已经分不出来时是什么方向，让他自己一个人走都走不出去了。 小姑娘伸出手指向坡下的一个坑洞说：“那里有工具，锄头铲子，你拿出来。” 张大良只得去拿，白无常说过，自己要听她的吩咐，为了活命只有这样了，他自己不喜欢这种预知不到未来的情况，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这会让人很沮丧。 锄头铲子都拿了出来，张大良就说：“早有准备啊，那么问题来了，今晚到底要做什么，至今为止你还一点都没说呢，看这工具应该是重体力活，你要想清楚我的身体现在能否应付。” 小姑娘看也没看他：“你没问我怎么说，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告诉你。” 张大良无奈：“是不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好像你对我还有其他的问题，好奇吗？”小姑娘看了过来，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有异光。 张大良咽下口水：“还是先说今晚我要干什么吧。” 小姑娘又转头过去，脸侧对着他……特么这是拍电影吗？ “今晚你要做的是，把我的尸骨挖出来，先带走。” 张大良顿时就懵了，什么意思，今晚要自己挖坟？还有，你的尸骨？ 听到这些不奇怪怎么可能，太吓人了，小姐姐，你本人不就站在这里吗？ 所以一时间张大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组织了一下文字说：“这个……我听不太懂，挖坟是吗，我总觉得这样的事不太好，还有我的体力现在很弱，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最后有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是……你说这是你的坟？” “是啊，所以你不用怕，我让你挖的，我的坟。” 小姑娘又转头过来，对着张大良诡异地笑了：“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你要担心的不是人，而是鬼……” 大半夜的，荒郊野外听一个诡异的女孩说这个字，张大良也是后背一凉。 鬼的事就别深究了，张大良问：“你是觉得这里风水不好，我给你换一个？” 是要自己帮忙迁坟吧，这么想就合理了，不过现在的坟地可贵，张大良没什么钱了。 然而女孩却说：“当然不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嫁他，所以就要你帮忙把我的尸骨带走，我会感激你的。” 张大良想到了，好像白无常跟他说的就是这个。 鬼王什么的，就是这姑娘和鬼王要结阴亲，而这姑娘不愿意要私奔？ 这么一来，不就得罪鬼王了吗…… 张大良甩甩脑袋，搞什么呢，自己以前压根就不信这个，如果不是病成这样，按他以前的性子早就冲上去揭穿这一切了。老司机说你早就死了，你是鬼吗，那我摸一摸有没有体温。 但是现在的张大良，只求获得寿命，既然证明了可行，他愿意按对方的规矩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这鬼王我能对付？”张大良也是破罐子破摔。 小姑娘轻轻一笑：“谁知道呢，不过我会帮你的，没对付过我也不好说，只是我的尸骨被困在这里，我没有一点办法，你救我出去就可以试试了，如果真的对付不了，你可能也危险哦。” 那肯定的，连白无常也不敢惹的东西。 但张大良总觉得自己有机会，因为白无常让他来试试，总不会让自己走死路吧。 自己算是给白无常办事，如果没有自己，很多事白无常显然也是很难办的，要不她救自己干嘛，早几天自己就该死干净了。获得寿命的效果很明显，张大良这几天状态都好了很多，之前他可是依靠着药物在扛，下床自由活动什么的更别提了。 第一次干这种事，他走到旁边的病房看那老头都费了所有的力气。 “说吧，坟在哪里，我给你挖！”张大良横下一条心，“只是我对自己的体力不太乐观，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种体力活，如果我真的没力气累垮在这里，你得知道我的心意到了。” 小姑娘念书一样的声音说：“既然我让你救我，就不会让你累死在这里。” 说得好像挺自信，现在张大良对自己都不报什么希望。 挖坟啊，你以为简单，不懂的自己挖个坑试试，不多，半米深就知道厉害了。 张大良也懒得再说什么，来都来了，手一扬说：“前面带路。” 忽然小姑娘扔过来一块东西，张大良接过，似乎是一块小木头，黑黝黝的。 “身上带着这个，不然你会被他发现的。”小姑娘说，“还有，挖的时候别出声，你是快要死的人，他闻不到你的气息，但你不能发出声音，否则这东西也掩藏不了你。” “这什么鬼啊？” “只是一块棺材板。” 张大良心里简直了，大半夜的挖坟，还揣着块棺材板。 恶心得不行，这小木板虽然不大，但一摸感觉有些潮湿，好像还有些霉味，天知道这是从埋了多久的棺材上扒下来的东西，有没有尸体在上面腐烂过…… 小姑娘带着张大良继续走，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坡下面的坑洞。 “进去，一直挖，已经差不多到了。”小姑娘指着坑洞说，“已经请人挖得差不多。” 还是很体贴的，这个工程量可不是挖小坑这么简单，张大良看着那洞口说：“都差不多了，你让他们直接挖出来不就得了吗，是些什么人？” 小姑娘摇头：“他们不行，再挖会都死在里面，只有你不会被发现。” 知道，我快死的人嘛，张大良唏嘘地想着，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巨大的坡，可不是坟啊。 莫非这就是鬼王的藏身之地？ 第二十一章 巨大的棺材 那小姑娘还挺贴心，给张大良准备了手电。 现在张大良感觉那个老司机应该是认错人了，这女孩怎么可能是鬼，鬼拿得动手电筒吗？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魂体拿不了东西摸不到的话，那么鬼压床是怎么回事？ 好吧重点不是这个，张大良得照她吩咐去做，她是人是鬼无所谓，张大良得活着。 拿过电筒张大良就往那个洞口走，洞口不小，足够两个人并排进去。 只是，张大良刚探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烟火的气息，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腐臭味。 难道这里是一个烧砖烧炭的窑？ 又一步退了出来，张大良查看了一下旁边的环境，不像，旁边没有人为的痕迹。 如果这是个人建成的窑，那旁边不会这样自然，应该有小路有平台，你得方便运进运出吧，所以这烟火味不是烧窑烧出来的，那么光是挖坑洞的话有什么必要烧火？ 虽然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些，但张大良不得不细想。 第一，也许是要熏里面的什么东西，活物都怕烟熏，那么死人呢？ 第二，也许是为了不让挖坑洞的工人闻不到里面的气味。 所以腐臭气味不是没有，而是被这烟火的气味盖过去了？ 之前那个小女孩就说过，已经请人挖到一定程度了，埋死人的坑嘛，照张大良想就是腐臭不堪的，普通人闻到气味当然起疑。所以，她就另外让人在这里烧大火，烟气把所有气味全都盖过去，普通人就没那么容易察觉了，就是不知道白天她让谁来负责看着工人。 这一连串的脑补都说得过去，张大良就继续往里走。 女孩的说法，按照坑道的走向挖就行，无脑用力呗，张大良其实最缺的就是力气。 走到尽头，其实也就十步左右的距离，尽管坑道很宽，但还是让人感觉气闷。 想了想，他还是回头走出去，得问问有没有蜡烛点上。 这不是鬼吹灯的意思，而是测试氧气含量，以前张大良投资过一些土建工程，打挖孔桩的时候工人能在下面闷死。所以别看这里是通风的就大意，一来这里已经很深了，二来你在里面从事的是体力活，需要更多的氧气，鬼知道这样的通风够不够。 他一出去，就问那女孩：“有蜡烛吗？” 女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挺明白啊，知道有巡游夜鬼，要祭一祭。” “什么东西？”张大良听傻了，“你说的这个……意思是这里还有站岗放哨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不好惊动里面的鬼王，你祭一下为好。” “这个，如果我不问，你就不告诉我是吧？” 张大良感觉这小姑娘就是不靠谱，“你说的这一套我不清楚，可这里是你带我来的，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也得有个底啊，我的时间不够浪费，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你得万无一失。” “其实不过是些游魂野鬼，它们不一定能看到我。”小姑娘却毫不在意地说，“做这些是为了稳妥，但再怎么做也没有万无一失，其实你不做也可以，我能对付它们。” 张大良摇头：“还是别，你厉害，但万一惊动里面的，你就别想脱身了。” 就算不是吹牛，里面的东西也不能惊动啊，这姑娘如果有自己搞定的本事还用得着张大良过来？所以张大良就是觉得她不靠谱，不管她是什么东西，再厉害心智也不足，可惜她这么年轻死去了，来不及受教育涨经验，办事也不牢靠。 接着，张大良就按照女孩说的，在旁边点香烛烧纸钱。 他做这一套很别扭，从来没做过这些，他也不信啊，但现在他不希望有任何干扰。 搞完了这古古怪怪的一通，张大良才拿起一根元宝蜡烛再次走进坑洞里。 好像通风真的不错，蜡烛一直没有熄灭，那就赶紧吧。 一通狠挖，张大良感觉自己体力比以前恢复了不少，如果是以前，他几铁锹下去就得累趴下，不对，那是根本拿不动，穿件衣服都累得气喘吁吁。 那样养病，就算没病也得把人躺死了。 而现在他的状态奇迹般地好转，除了白无常给的寿命，也没办法解释了。 锄头刨，铁锹铲，没多久张大良居然挖进去不少。 然后“嗵”的一声，前面的土壁居然被他给戳穿了！ 张大良顿了一顿，开始慢慢接着挖，动作放得很慢，也不是没力气，他才挖几下啊，是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毕竟女孩说得那么可怕，而她自己本身就很可怕，可怕的平方…… 这回用了半个小时，张大良才清出一个较大的口子来。 再看看蜡烛，没有熄灭，他就用电筒往里照，里面是空的，好像有一个东西放着。 黑黝黝的，又大又长……这是个棺材，张大良很快就认出来了。 再怎么面对过死亡，这种时候也是会怕的，张大良心中犹豫，真的就这么进去吗？ 他又转身出去，找女孩问：“已经挖通了，我看到棺材，你不进去看看？” “我不能进去，因为我的尸骨在那里，进去了我会被限制住出不来。” 女孩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你帮我把尸骨带出来就行，现在挖通了，你也没有惊动什么，接下来就是打开棺材取尸骨，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要出声，别碰棺材里的其它东西。” 张大良又懵了：“慢着，我怎么知道哪个尸骨是你的？” “里面，只有我的尸骨。”女孩幽幽地说。 张大良想了想说：“不对啊，这不是合葬的吗，怎么会只有你的尸骨？” 女孩的声音愈发显得阴森恐怖：“另一个，他不是尸骨。” 那是什么，僵尸？ 祭祀的蜡烛还在燃烧，张大良借着烛光看女孩的眼睛，女孩居然朝他点头。 罢了，张大良一咬牙：“那怎么把你的尸骨带出来？” “用你的衣服。”女孩边说似乎还一边带着诡异的笑，“你有活人的气息，容易掩盖住我。” 刚才不是说我离死人不远，才不会被注意吗，这个不矛盾？ 张大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和一个小女孩也不用争执什么，只对她说：“我照你说的做，希望你说的靠谱，否则不但救不出你，连我也有可能栽里头。” 就算不栽里头，张大良的生存压力也不会小，他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再次回到坑洞里，张大良拿着蜡烛钻进墓室，蜡烛还是没有灭，应该可以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地上，用铁锹开始撬棺材。 再怎么样，张大良的胆子还是比一般人大的，否则他也不敢一个人来挖墓。 这不会是什么古墓，因为墓室里根本就没有人工的痕迹，也就是和外面坑道一样，人工挖掘的痕迹，完全没有。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上头还有几根石钟乳呢，不过放棺材的平台却是很平整，这个应该是人弄出来的，不是人就是…… 棺材是相当的大，棺材板当然也很厚，这个工作量甚至比刚才挖掘还辛苦。 幸运的是，棺材并没有钉死！ 用铁锹可以一点一点把棺材板挪开，挪的过程中发出咔咔的声音吓了张大良一跳。 好像记得那姑娘说过，除非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否则不会惊动……那么这个“自己发出”的含义有多广呢？是指自己的身体发出，还是自己身体影响到外物发出声音也算？ 都到这个程度了，张大良也没有办法后退，想一点不发声音打开棺木根本不可能。 他就咬牙忍着这难听的声音继续挪动棺材板，终于挪开了一条大缝，张大良就不继续挪了，因为还会发出声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条缝足够他伸手进去掏出尸骨。 如果已经剩下尸骨，那就不会是完整的，头骨能出来其它也能出来。 张大良电筒往里照，立即就发现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没有皮肉，全是骨头。 但是棺材里的情况好诡异，怎么说呢，那尸骨旁边是腐烂的嫁衣，竟蒙着红盖头！ 而在红盖头尸骨的身边，竟躺着一个人形的……好像就是一个人，死人！ 难道这就是鬼王？ 张大良不好乱猜，但看这尸身上的肉全都黑了，却没有恶臭，只有一股不太浓的坟地味。 关于这个坟地味，去过坟地近距离接触过尸骨的人都知道，能明显闻出来，不过很淡。 那么这尸体就是不会腐坏了，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张大良一下就来了好奇心，斜着打手电照进去想仔细看看，心中被吓得一抖。 这应该是个很魁梧的男人，张大良自己的块头不算小了，这位块头比他大，估计高度能超过两米去，不光高，还粗壮，怪不得要个这么大的棺材，这家伙生前不会是篮球队的吧？ 张大良还想看看这死人的脸，身上穿得很厚看不清，脸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吧。 然而，张大良看见的就是一个面具，这大块头死尸身上居然戴了面具。 第二十二章 你要娶我 那面具张大良也看清了，并不是多复杂，有眼鼻嘴的轮廓，但仅眼部有洞。 这种很简单的面具纯粹就是为了遮挡面部吧，根本不具有什么象征意义，难道这鬼王对自己的相貌不满意？都鬼了，当然是不满意的，张大良现在还不懂它们的审美观，不过这鬼王怎么会有实物身体，这么说的话含义就十分广泛了，尸身也算的，只要能动。 也懒得想太多，张大良屏住呼吸就开始往外拿尸骨。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难不成还缩回去？ 张大良之所以被别人认为胆大，不是他不会怕，而是他敢咬牙上去。 其实只要理性思维占主导，你就很轻松得出答案，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所以张大良必须这么做，他得活下去，什么关卡都得过。 手伸进去，他先摸到了那大红嫁衣，再往嫁衣里伸，就摸到了骨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目前降解不掉的人身体里的钙质。当然人的理性并不能总占上风，这就是我们经常做错事的原因，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保持理性，哪怕脑袋里装满了各种大道理。 一边捡骨头，张大良一边把脸别到一旁，透透气。 进行得很顺利，从脚部开始捡，一根骨头他都没错过，貌似捡出来有点多。 不过他的外衣很大，还是能装得完的。 之后也一直很顺利，棺材里那大个儿仿佛真是一具尸体，动也没动一下。 张大良揪起嫁衣翻来覆去，不放过一片骨头，捡得干干净净，那么就剩下头骨了。 揭开盖头，张大良看到头骨十分完整，不想用力过猛破坏掉，就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下面去，将头骨慢慢托起来。这个过程他做得十分仔细，也是尽心了，只是这么小心会花不少时间，反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应的事情总得办得漂亮。 在端起头骨的过程中，当他第二次转头透气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突发事件让张大良心里一惊，全身僵住，他的骨架子可不小，能被一把抓紧的手得很大，不是简单地抓，而是手指完全抱合了张大良的小臂！ 一瞬间张大良的心脏仿佛是停顿的，就如同有一只大手仅仅攥住。 但也是在这一瞬间，张大良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他竟分析了各种可能。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抵挡住了身体对恐惧本能的反应，先用思考来取代其他动作。 喊叫？挣扎？疯狂反击？ 都不对，这是一次暴露就死的行动，如果被发现，任何动作都毫无意义，棺材里这家伙可是连白无常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怪东西。现在张大良和这家伙比起来，张大良就是乱世里的一个平头百姓，而这个家伙就是制霸一方的军阀，占山就可为王啊。 所以张大良不动，整个人定在那里，任何动作都是错误选择。 还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现在只能赌一下了，赌自己能蒙过去。 这么僵了大约有一分钟，张大良全身都快垮了，冷汗不断流，而且呼吸都不敢太重。 说真的，张大良感觉有半条命都离体而去。 可在张大良就要垮掉的时候，那只手忽然松开了，张大良不知道什么情况，稍微又等了一等，然后咬着牙继续将那头骨往上托。这个时候传来声音，棺材板摩擦的响声，张大良不敢往棺材里看，但他看见棺材板在复位，等自己手臂被夹住的时候，应该会暴露吧？ 马上就提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张大良成功地取出头骨，而下一秒棺材板就合上。 肯定是睡里面的大将军发现自己的文章忽然开了，伸手关一下，好形象…… 张大良张大了嘴巴，仍然不敢剧烈喘气，也总比刚才要好一点。 他盯着合上的大棺材，手脚麻利地包好了尸骨，冲向外面。 一站起来他脚都发软，差点又坐回地上去，还好他咬牙停住了，仅仅是短暂的一分钟让他身心疲惫，可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瘫在这里面，否则这一切他就白干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到了外面，就直接两脚一软倒地。 小姑娘还站在洞口对面呢，张大良就恰好扑到她脚跟前。 “全部拿出来了？”她幽幽地问。 张大良躺在那先不管她，把气喘匀了再说，这个时候她又问：“到底有没有拿出来？” 说话费劲，张大良只有点头，用力地点头。 这时候就看见小姑娘上前一步，张大良没看清她接下来搞了个什么动作，洞口居然就这样坍塌下来！ “必须先封住，不然会有人乱闯。”小姑娘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 张大良终于缓回点气，虚弱地说：“小妹妹，你来清点一下吧。” “我自己是不能拿的。”小姑娘认真地说，“还有，我叫小璐。” “小鹿，一种动物？” “不，璐是一种美玉，你没文化。” 张大良也不能分辨什么，感觉今天好刺激，想想这样也不错，活着经历了这些别人没经历过的事，也算是有意义吧，只不过……人总是要死的吧，死后总是要见到这些事情的吧？ 看张大良还赖在地上，小璐又说：“打开给我看。” 张大良艰难地抬手，掀开自己外衣包裹着的白骨，结果小璐一看就声音变冷。 “你打开了我的盖头？” “这个……很重要吗？” 如果不是没力气，张大良都想打人了，要不要我连你的嫁衣一起包着出来啊，那个鬼王魁梧的身体压着呢，真弄急了人家，咱们谁都别想好。 然而小璐很确定地说：“很重要，你揭了我的盖头，就得娶我。” 当时张大良就惊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逻辑，人鬼殊途啊小姐姐。 半晌他才说：“等等，你跟鬼王都睡一个棺材里了，怎么还能嫁我？” “你嫌弃我？”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事，一女不能嫁二夫，这是规矩。” 小璐顿了顿，恢复到了刚才幽幽的声音：“你是个守规矩的人，这很好，那我就告诉你，盖头没揭下来，我就不算真的嫁给他，揭盖头之后才是洞房，要不你按照规矩进行下去？” “这规矩也太古老了吧？”张大良急得一下站了起来，“再说，我们身份不一样，你也不能跟我到民政局登记啊，等我死？那我们才危险，就一个夺妻之恨，我们得罪鬼王大发了。” “还是不一样的。”小璐语气忽然有些轻快，“我嫁给他其实不是没有好处，就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他可以保着我，只要他在，谁都别想把我带走，我还可以看到我的亲人。” 张大良就不明白了：“这不挺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尸骨偷出来？” “不好，那样我就和他一样，违反规矩了。”小璐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这样的存在，这才是天道，违反规矩的不能长久，迟早会被灭的，这个道理我想你最懂了，除非自己能定规矩，我想那鬼王还到不了这个地步，所以跟着他不会有前途。” “那跟着我不是更白搭？”张大良说，“我谁都惹不起，更保不住你。” “不会，我会分享你的寿命。” “你说什么！” 张大良呆住了，好好的助人为乐，却搞出这档子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宣判死刑。 “你知道我的事吧，我就还有三天寿命了，这你都要分？” 小璐的语气还是没有一点波动：“没有办法，这不是我愿意的，谁让你揭了盖头呢？” “就这么定下了？”张大良难以置信。 小璐肯定地说：“你接下来的寿命，就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寿命，所以是对半分的，你说有三天寿命，其实只剩下了一天半，看来你要忙了，如果不想我们一起消失的话，就要快点获得更多的寿命，要不你死了，我们都得下去，也好，也省得我整天念想。” 那么我还对不起你了！ 张大良崩溃地坐在地上抓着脑袋：“这叫什么事，就掀了盖头，亲事居然就定下来了，真是闻所未闻，等等，这个逻辑不对，谁证的婚？我们一死一活，用的到底是哪边的规矩？” “用的当然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我就日了狗了，达则自古以来？你以为你多厉害啊，来个自定义婚俗规矩？ 张大良就是想不通，这里面肯定有不合理的地方，他要想想，去揭人新娘的盖头是不太礼貌，如果在以前确实是不行的，会导致婚姻破裂，这绝对是新郎的权力啊。 那好，就算你那边的规矩是这样，我就抢亲了怎么着，你那边的规矩也管不到我活人吧。 所以张大良就决定耍赖，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不管怎么样，我是活人，这边规矩和你那边不一样，你怎么可能分到我的阳寿？还自古以来，你吓唬是吗，小妹妹，叔叔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白无常我也认识，唬不住我的，你要活人的寿命有毛用，还是那边的人，想用我这边的规矩，你能变活人？” “说你没文化就是没文化，真没有过这事吗？” 张大良才冷笑了一声，就如电击一般呆住了，这事情还真有。 聊斋志异，聂小倩，原文！ 第二十三章 被绑架的人生 没错，你们都被电影骗了，宁采臣聂小倩夫妇是虐狗典范。 他们相遇相识相知，居然还结婚了，这还不够，家里人也接受了她，这还不够，她还渐渐地吃东西变成人了，这还不够，给宁采臣生了俩儿子，这还不够，儿子还当了官…… 现在知道言情剧害人了吗，生活往往是平静无波的。 可是张大良很蛋疼，这是个小美女不错，小萝莉也符合他的胃口，和宁采臣一样也挺美满的，然而，张大良的命没那么长啊。而且聂小倩也不偷她老公的寿命吧，好像宁采臣也耗到他儿子当官了的，有这样的寿命在古代绝对要敲锣打鼓宴请乡邻。 张大良的寿命才几天，这也要分吗？ 他不甘心，发信息去问白无常，然而没有回音。 小璐冷笑：“你问她也是一样的，她就是规矩的执行者，敢不承认这个规矩？你揭我盖头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关系就定下来了，这不是我的什么阴谋能耐，这是天大的规矩！”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张大良也不想对一个小萝莉大吼大叫的，更何况人家还是让人怕的那种东西，可一天半的时间啊，现在张大良是分秒必争，他还是难以置信：“不可能的，你们已经躺一个棺材里了，那个大家伙不可能不对你做什么，所以你已经是不洁了，还能嫁给我吗？” “谁说的？” 小璐一点都不着急：“那是因为吉时未到，他不会碰我，否则我干嘛还让你来救？只要礼未成，我就是清白的，这是规矩，又不是你整天搞的那些明星八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也行？张大良很怀疑，那个什么鬼王是处女座。 是嘛，都躺一块儿了你不干点啥，还等什么吉时，只有事是吉的。 “这么说，我今晚来不但没什么赚头，还被坑惨了？”张大良茫然地自言自语，“首先惹到了一个连无常都不敢轻易对付的鬼王，然后又捡了一个和我分寿命的累赘……” 虽然这女鬼还不算太可怕，但她有最可怕的对方，分掉张大良一半的寿命！ 说实话，此刻张大良都愿意小璐变一只怪兽一张烂脸来吓唬自己。 吓唬人的女鬼也就是心跳几下，又不损失什么，眼下这个样子张大良是最无奈的。 然而小璐安慰他：“你怎么能这样想，从鬼王手上救了我，是你阻止了他进一步强大，知道他娶了我会怎么样吗，连城隍都压不住他。” 听到这里张大良又黯然，看看，人家一娶就是变强，老子却是减寿…… 小璐兴致勃勃地接着说：“然后大人物该注意你了，你会获得更多好处。” 张大良不信：“什么大人物，城隍？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封我的官？” “你不是不想死吗，怎么惦记起鬼差来的？” “这不是重点，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小璐好像还轻蔑地笑了一声：“哼，当然是你最看重的好处，寿命了，这次成功鬼王会受损，因为他尽心筹备的婚礼被你破坏了，自己没成功，所以你将来交易寿命的时候有资格换到更多，凭你的功劳他们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的，甚至有机会换个长寿的人生。” 张大良无奈地摇头：“那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给自己划个完美的句号，我的人生已经臭了，这绿帽子是永远的黑点，你说我还能混到哪里去？” “当然可以，你忘了，寿命也能反过来换东西。”小璐提醒他，“如果你真的嫌自己太长寿了，拿出一点寿命换其他东西也未尝不可，你要什么，新的爱情？哦你有我了，事业再重新崛起？这个其实最简单，假如你挣到了一百五十年寿命，拿五十年换一个事业巅峰！” 这段话倒是说得张大良眼睛都亮了起来，没错啊，这才是万能的。 小姑娘的话竟然把张大良说得有些跃跃欲试了，直接用寿命换成功，别人不换，自己却可以啊，反正随时能换到寿命，现在这不是一个定数，而是凭能力可以挣的。 “有道理，可我怎样才能把寿命增加得那么夸张，升级打怪吗？” 张大良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如果现在接到一个能增加五十年寿命的任务，他八成会拒绝。多少人都没活到五十呢，五十年其实就是所有人的一生，再往上该退休了，这样的任务怎么可能简单，绝对不会是送分题，而是送命题。 “会有机会的，不是有我帮你吗？”小璐倒是很乐观。 可张大良不这么看，哪怕小璐能活过来，这本身不就是一件惊悚的事吗？ 他摇头站了起来：“就算有那什么规矩吧，我们现在还是人鬼殊途，不至于这一天半功夫你就真变成活人了吧，那还要阎王爷干什么，所有女鬼都去找个活人老公啊，所以你该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别来烦我了，咱们又不可能真像夫妻一样干点什么。” 小璐的语气又冷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不负责任，我来告诉你该做什么吧，我的尸骨必须马上入土，东湖公园那地方我比较喜欢，你就把我埋在湖边吧。” 张大良没有反驳，这个人，只要你对他说规矩，他大多都不会辩驳。 虽然不是正经地挖坑下葬，但埋一副尸骨对现在的张大良来说肯定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抱着尸骨走到公路上，等半个多小时才拦了一辆车进城，然后在东湖公园找了个景色不错的地方，挖个小坑把骨头连同自己的外衣一起埋了，还是入土为安吧。 可刚埋好，张大良就感觉不对劲了，身上开始剧烈疼痛。 这种疼痛他很熟悉，看来身上的病痛又爆发了，他越来越觉得小璐说的是真话。 如果不是寿命被分出去了，他现在怎么忽然状态这么差呢，不会是巧合吧。 这一次，他没有止痛药傍身，直接疼晕在湖边上。 …… 将醒未醒的时候，张大良察觉有人在给他灌药。 他对这种味道印象深刻，主要是太难喝了，正是许研上次给他吃的中药。 睁眼一看果然，许研正捏着他鼻子给他灌药呢，这个味道就一直留在张大良嘴里，甚至浸透到他脑子里，整个脑子都是，现在他一急，药就喷了出来。 “你醒了！”许研倒是很高兴。 张大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的，记得我……” “你在公园里晕倒了，还是我把你拖回来的呢，你跟我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许研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件事对女孩子来说可不容易，但她却显得理所当然。 “你扛得动我？” “那当然，别看我胳膊细，也是干活长大的……” 许研撇撇嘴，“好吧，是挺难的，光是拖上车就花了快一小时，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张大良现在感觉很虚弱，完了，这是寿命枯竭的征兆吗？ 但张大良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谁告诉你的？” 她不会也见过那个女鬼了吧，张大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担心她见到。 许研说：“还是上次让我帮你的那个人，让我去带你回来的。” 是小璐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白无常，白无常再让许研来救自己的？ 张大良忽然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然后摸出了那个手机，打开一看，果然白无常回信息了：“她说的没错，照规矩她现在应该是你媳妇了，你现在很危险，我得马上给你找点寿命补回来。” 居然还是真的！ 张大良心里已经开始哀嚎，累死累活做事，现在的命居然还得两个人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足以感动天地的好事啊，拯救一个花季夭折的少女，难道这还不够伟大吗？但从张大良的内心来说，这是绑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张大良自己都快死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把寿命分给别人，他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兼济别人。 还有，他这边还没离婚呢…… 该怎么算谁知道，虽然两个老婆一阴一阳，但小璐显然也说要用这边的规矩，她共享寿命是可以变成活人的，那么真正的问题就来了，张大良是不是犯了重婚罪？ 法律上是没有，实际上都是符合规矩的？ 张大良有点乱，许研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感觉还是不好？” 这是绝症，能好吗？ 张大良微微摇头，身体问题他也忍习惯了，可心里却是一团糟，忽然间感觉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好陌生，从前那种掌控命运的感觉没有了，近来发生的事他都是被动接受。 很危险，以前张大良如果发现事情无法掌握的时候，他会选择避之千里。 现在却不能避，他**纵了，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不，他不信这是真的。 张大良一下子撑着身体坐起来，四下张望，许研奇怪：“怎么了，你找什么？” “手机，你手机呢？”张大良伸手。 许研就把手机递了过去，张大良接过来，马上开始搜索新闻，被公交车撞死的女孩…… 找到了，很快就找到，还不止一条，公安机关鉴定，各种引用转发。 那张照片，就和他昨晚身边的那个女孩是同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鬼王的弱点 “你这是怎么了？”许研看见张大良的样子有些慌。 她其实见过张大良更糟糕的样子，但从没有这样失魂落魄，在她看来张大良就是那种只要还能喘气就会继续努力挣扎的人。张大良本来也是，只要他想做，再难也不会放弃，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渐渐把握不住了，他一个活人，阴间什么规矩都不懂，就让他按照那个来？ 不行，必须有足够的情报做判断。 “我没事，你去忙吧。”张大良想先把许研打发走。 许研却没有动：“我……没什么可忙的。” 张大良一怔：“那就去做饭，我饿了……” 说完才感觉这样不太对，自己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种语气有点恶霸了，然而他也就是随便想找借口把人打发走而已，想了想又说：“你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吗，有空不练练？” 许研悄悄白了张大良一眼，带着“你终于想起来了”的表情。 “我被淘汰了。”然后她沮丧地说。 张大良想也不想地就说：“很正常，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 一向脾气很软的许研都急了：“怎么会，以前人人都说我唱歌好的。” “跟这个没关系。”张大良耐心解释，“唱歌好的人多了，但是要想靠这个挣钱就很难，抛开什么阴谋黑幕公平正义地说，你现在还真不够格吃这碗饭，无论谁这样说都没有错。” “可是我学过的，还学得很好。” “敢去的谁没有学过？而且我还敢说，你们这些去的没有一个是真正合格的专业歌手，所以淘汰谁都不是什么黑幕，可为什么有人就赢了呢？这里面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张大良很难一下说清楚，有可能许研也不理解，这里面有很多是行业潜规则…… 这个潜规则不是那个潜规则，其实就是大家都认可的一种习惯，没那么恶俗。 张大良并没有接触这个节目，所以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但一个简单的黑幕例子就是电视台做节目一般要找投资，另外设奖还不足以诱惑，要给参赛选手看见远大的前程。所以这里面各种公司的签约让她们看到自己成为明星的可能，也更能增加观众的代入感。 假如我这个公司早就看好某个人，要签进来，就可以通过这样的赛事挣人气。 也可以说其他的参赛选手都是陪衬，结果是早就确定的，如果是张大良来搞，他会让自己的人先找一个靠谱的老师。这个老师一般来说要有点神通，不是教你知识技能的，是能给你铺路搭桥的，有了这一层，投资方会帮你打通各种关节，让你的人带着巨大的人气出道。 这种事很好控制，评委不都是为了领钱来的吗。 虽然看起来不公平，但最后选出的人一般都是靠谱的，因为后台选中的人不会差。 至于一个优秀选手的意外闯入，要不要把她淘汰也是让人头疼，参与者都是年轻人，不可能像那些艺术家一样完美，任何的投资都有巨大风险，相比起来有大牌老师保证的人会更放心一些，你某方面天赋再高人家也只能是感叹一下。 张大良最清楚了，培养一个明星风险有多大，伯乐都是撞大运出现的。 年轻人闯世界都觉得自己是天才，光棍天才当然什么苦都肯吃，伯乐呢？压力全都在伯乐这里，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伯乐，张大良从业也没多久，他自己就有很多失败的案例。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值得培养，你本身就凝聚了足够的人气。 不能说你觉得自己有本事人家就该出现培养你，投资不好拉，人家要回报。 许研不懂这些，她的目光也只能看到自己的现状。 “可是，如果不能进前几名，我们就没收入了，还养不起……” 她说着还看了张大良一眼，情况不是很明显吗，他们现在没钱，做一些杂工还勉强够养活自己，但张大良在这里呢，指望他一个绝症晚期的人养活自己？ 许研也没有什么别的生存技能，读书的话，张大良还是养不活…… 张大良一拍自己的脑袋：“原来问题出在我这里，只可惜我没有时间再捧红一个。” 曾经他是多么疯狂，一定要吧吕小曼送上巅峰，现在几乎已经做到了，只是吕小曼和任何一个人比都不会弱，只是缺少一种经典永恒的光辉。让张大良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有那种动力，对自己人生都绝望的人怎么会再给别人希望？ 许研立即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有这个优势能挣点钱……” “那我给你出出主意吧。”张大良犹豫了一下，“对了，你还有没有出场的机会，就是能播出的？” “还有一次吧，可那算是告别演唱了。” 张大良打量了她一番又说：“那你注意两点，第一，出镜不要化妆。” “为什么？” “因为化妆术会把所有人的颜值无限地拉平，你这点优势就没有了。” 许研呆呆地听着，这是在夸奖我吗？ 可是，出镜的时候确实化妆更好看啊，不化妆的哪怕再美都不会耀眼。 张大良接着说：“还有一点，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单独出现，就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没有绝活也不要紧，出名嘛，反正怎么样都行，甚至你用话筒去砸评委。” “这样也可以？”许研惊呆了，小嘴微张。 “当然可以，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张大良无所谓地说，“很多偶像能力不行可都还混得不错，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唱歌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一种娱乐。” 只能帮到这里了，张大良的馊主意更大可能会出现反效果。 这其实是看人，如果许研真的有让人注意的亮点，这就算是一次吆喝，不吆喝别人怎么会看你，不看你怎么会知道你好在哪里？这种项目都有套路的，你按照他们的套路走，就会变得和别人一样平庸，张大良自己就可以设计套路，让老艺术家都演得毫无亮点。 这么一吆喝，如果真没亮点，那就完全砸了，也好，让她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 得到高人指点，许研又充满了斗志，昂扬地出去了。 张大良终于得以松口气，开始解决自己的麻烦，他知道自己这个馊主意最大可能会出现两个极端，一是许研就一鸣惊人，另一个极端也许会遗臭……好多年，明星都要好形象的。 他想想自己也真是调皮啊，身上就几千块了，往后还得靠人家养着自己呢。 嗯，再说吧，如果能换到更多的寿命，再卖出去的话，不一样能换钱吗？ 张大良就指望白无常了，他再次联系白无常：“昨晚那个女的还说，我可以在你这里领到价值更高的任务了，一次交易可以换到更多的寿命，是不是这样？” 这么说有点像是游戏了，可也只有这样说才表达得清楚啊。 没多久白无常回复：“理论上是这样的。” “看起来是否认的意思？” “这事还得等等看，只要能削弱鬼王，你就算成功。” 张大良都想把手机砸了：“你这什么意思，我的任务只是阻止他的冥婚，现在看来成功了，削弱他也是我的事？我现在的能力怼一个小孩都成问题，你让我怼一个你都不敢惹的东西？” 那边连续发信息解释：“其实我们都在等着看效果……” “鬼王之所以能在阳间存在那么久，是因为他靠结亲来弥补身上的缺陷，天干地支你知道吧？甲子轮回，与他结亲的女鬼必须选对生辰八字，缺了哪个他就会选相应的魂魄结合，那样他就继续存在于阳间，如果没有成功他就会被削弱，他一旦被削弱我们就可以除掉他。” “这么说，我阻止他一次就没有功劳？” “有是有的，但这不说明你的能力，我可以给你一次奖励。” 居然变成一次性的了，说好的以后交易能给更长寿命呢？ 张大良觉得自己又被坑了，事先没有定义好成功的条件吗，那么以后这鬼王再找一个生辰八字和小璐一样的怎么办，或者他发现了不对，直接找来怼自己抢老婆怎么办？ 但此时张大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说了算。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问：“那你给什么奖励？” “我也清楚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再给你两天奖励吧，解你后顾之忧。” “毛啊，我现在寿命两个人分你不知道？” “那加你现存的寿命，也有两天了，足够我给你找到下一单。” 张大良那个气啊，再找一单，不还是两个人分吗，凭什么，自己就揭了个盖头而已。 白无常下一条信息发来：“对了，你要注意安全，我现在不清楚鬼王是否能找到你，如果他发现不对再找到你就麻烦了，有问题的话你们夫妻商量一下，共同对付困难。” 夫妻？说的是那个小屁孩小璐吧，她成年了没有？ 张大良不解：“你都不敢，她能对付？” “她也不能，但她能躲，因为她的命格正好是鬼王缺失的部分。” 第二十五章 凯子 张大良现在是有两个老婆的人，这情况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违法的。 听起来很爽，但其实对男人是个灾难，所以自古以来男人都只有一个老婆，皇帝都只有一位正宫，这样才能和谐，女人多和老婆多是两回事……不过眼下对张大良来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一个是要离的，一个是人鬼殊途，人和鬼应该不能那啥吧，那么要来何用？ 但白无常说了，他这位阴灵老婆能躲鬼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和她再次取得联系。 所以张大良大白天也要出发，去东湖公园把他“老婆”的魂魄给接回来，既然惹都惹了，麻烦来的时候得拉上她才行。反正寿命分出去也是既成事实，张大良也接受了多一个老婆这个设定，人家也不难看，万一张大良要是挂了，那边也是备着一个，多美好。 许研则给张大良准备了药丸，说是她爷爷曾经用过的，扛不住的时候有奇效。 戴着帽子墨镜，张大良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打了个车赶到东湖公园。 就在他昨晚埋尸骨的地方，点上香烛进行了一场小型的祭祀活动，然后坐等小璐出现。 白无常让他这样搞的，但张大良怎么也不敢相信，大白天的这个小璐也敢出来？ 虽然被撞死的新闻已经过去很久，但保不齐有人记得她的模样怎么办，她那个样子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瓷娃娃一样精美，而且死时候的衣服都没换，真要被人撞到了岂不尴尬？ 再说了，民间流传鬼魂白天是不能出现的，怕太阳啊。 哪怕这里有树荫挡着，张大良依旧感觉有点扯了，破绽很明显不是吗。 四下看了半天，人影也没有出现，张大良觉得自己又被涮了。 这时忽然手机发出震动，一定是白无常发信息来嘲笑自己的吧，她也爱搞恶作剧？ 掏出来一看，张大良傻眼了，现在手机里有一个群，群里只有三人，白无常，小璐，和他自己…… 小璐还在群里发信息：“这下好了，张大良，以后去哪儿我都可以跟着你。” 张大良还是感觉被嘲弄了：“这样就算接回来了？你不在我身边，鬼王来了我怎么办？” “你不要急，我只要想出现随时都可以，你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想也对，手机靠电波通讯，灵魂没有实体，其实和电波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也就是说，你随时都可以从手机里钻出来？” 张大良这样问是想有个心理准备，那边回答：“你可以这样理解吧。” 群里白无常说话：“理论上说只要手机通讯没问题就可以，但也不保证随时随地，你们最好还是留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出到了外面，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你们都是非法存在。” 现在的张大良还指望去哪里啊，他就是要留在本市办理离婚。 说真的，活不活的他已经无所谓，只要能办完离婚他也可以放心去死，现在这样累死累活为了丁点寿命真不值。何况那边已经有一个老婆等着了，吃个嫩草也不错嘛，反而是活人这边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 知道那边有规矩，还能娶老婆，有什么理由怕死呢？ 张大良提醒白无常：“你记得给我找寿命，否则我就这两天的事了。” 信息发到这里，张大良忽然听见一声大喊：“哎，你是……” 一转头，他看见了一个拎着包在湖边闲逛的男人，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没等他看清楚，那人喊出来了：“张大良？是不是你？” 这一声吓得张大良魂飞天外，要知道他现在法律上是个死人，如果被人揭穿的话，他所有装死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都没联系律师呢，得办完离婚才有意义啊。 也没看清楚他拔腿就跑，不能被抓到证据！ 只要没有证据，你亲眼看见又能如何，没人会信你的。 就算没被火烧死，这么多天过去了，医生也不信他张大良还能活着，这就是张大良装死的信心所在，只要院方出示他的病情数据，警察绝对不会浪费警力追查这种蛋疼的事情。 然而被抓到证据就不好了，张大良头也不回，就怕对方拍照。 娘的，穿成这样了都被认出来，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走背运了。 刚跑几步，张大良就发现自己的行为太愚蠢，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他的反应算是敏捷了，然而他现在是正常人吗？哪怕转身说句“认错人了”都好，就是不该跑，他现在还能跑得过谁啊，小孩都有可能追上他，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所以，很不幸，张大良很快就被这个人堵在湖边一个小路上了…… 无路可逃，张大良只有憋着声音说：“你认错人了吧。” 那位不依不饶：“认错人，那么你逃什么？” 主要是反应太快，这几天神经一直绷着，张大良也在心里责怪自己的愚蠢。 事到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个人对自己不熟了，张大良虽然比较成功，但不会像明星一样耀眼，大多数人是不认识他的，而真正和他打交道那些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湖边闲逛。 可他一转身过去的时候，那人又说：“我才参加过你的葬礼！” 然后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片刻又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大良，如果这个是你，那葬礼上的是什么？”那人眼睛都瞪大了。 “唉，凯子，不知道从何说起……”张大良已经放弃了狡辩。 没办法，他和这个人认识，还很熟，读书的时候是同宿舍，关系比其他人都好。 这才离校没几年呢，看着背影都认识，认出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要叫我凯子，直接叫杨凯！” “凯子，这些年你都哪儿去了，总找不到你。” 说到这里，杨凯倒是被张大良说愣了，随即黯然低头：“人要脸树要皮，我知道你混得好，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肯见你，混得太惨丢人，当年咱可是……等等，你是人是鬼？” 张大良无奈：“你见过什么鬼大白天出来晃荡的？” “我他玛什么鬼都没见过，可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葬礼都办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找个没人地方说说。” 杨凯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成大良的样子！” 张大良只好脱帽又取下墨镜：“这样你总该认得了吧，连你也相信有鬼吗？” “那可难说，我只是没见过而已。”杨凯警惕打量，“还有，屁股上是不是有块疤？” “你够了，现如今我比你惨！” 张大良忍无可忍，扭头就走，杨凯也在后面跟着，他们去到没人的地方，张大良就把自己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惊得杨凯呆若木鸡：“老子混到现在还是没房没车没存款，你居然都把酸甜苦辣尝个遍了！” “早知道这样你就该来看我，我给你买套房，不至于现在无处容身。”张大良感叹到，“你就是死要面子，咱们两个谁跟谁，对了，你现在住哪里，我过去跟你住？” “如果你想保密的话，那可能不行，因为我跟人合租，还是同一间。” 那就是不行了，现在张大良感觉和一个小姑娘一起住很不方便，人家长那么漂亮难免出事，张大良对自己还是有深刻认识的，否则当年怎么会脑袋一热为了吕小曼拼死拼活。 杨凯对张大良的事十分感兴趣：“没想到你居然这样瞒过去了，不愧是我们班……不，是咱们学校的传奇，你的葬礼可隆重了，咱们班同学从全国各地赶来呢。” 张大良皱眉：“这是赞美的话吗？还有，现在你可得帮我，我要离婚。” “你别闹了。”杨凯说，“这人一死，法理上还有什么离不离婚的，吕小曼直接就是丧偶的状态，想离得先有对象啊。” “我已经立遗嘱要离婚了，有律师会替我办的。”张大良说，“只是这样办的离婚我太亏。” 杨凯又开始感慨：“我的天，遗嘱都立了，你整个把人生都走了一遭啊，相比起来我太失败了……” 这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张大良好烦这个逗比：“你到底帮不帮忙！” “兄弟有难，当然帮了！”杨凯又挺起胸来，“可我又不是你，知道你有什么财产呢？”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你出面帮我活动，我可以不露面，这样遗嘱继续生效。” “还是那么有心机啊。” 杨凯想了想不对：“医院出的报告说你癌症晚期，曾经是病危的人，可你这个状态……” 张大良很苦恼：“有很多事一言难尽，不过你是信得过的人，如果连你也不帮我，那我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整个彻底失败，所以今晚或者明晚我就带你见识见识，你千万要稳住。” 杨凯兴奋了：“怎么，让兄弟开眼见大场面？那太好了，正巧我现在被人炒了，就帮你做事吧。”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然后张大良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上就几千……” “靠，刚才还说见了我多大方呢，白干可以，但我靠什么吃饭啊！” 第二十六章 上古神器 张大良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他自己现在不适合在人前出现，许研这种小姑娘办事不行。 杨凯就是一个可靠的人，他们之间的情谊无关任何利益，当然……一些利益纷争是免不了的，无关大局。所以张大良答应给杨凯介绍一个好工作，以张大良以前的人脉来说这是可信的，但必须得等他可以出现的时候。 张大良知道自己是在画大饼，杨凯当然也知道，因为他这个同学随时有可能死掉。 其实杨凯也就是随便找话说，胡闹了一通之后，他拍着张大良的肩膀说：“之前我躲着不知道你住院，这么长时间也没去看过你，算是我欠你的，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开口。” 张大良笑了笑，也不扯别的了，拿出那个手机说：“我的情况其实一言难尽，解释不清楚，今晚或者明天我带你亲身经历一次，别太惊讶，以你的承受能力，应该稳得住吧？” “我你还不了解吗。”杨凯拍拍胸脯，“年少老成，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只是今晚的话……” 张大良郑重地说：“如果今晚或者明天我干不成，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么严重？”杨凯十分诧异，“今晚就今晚，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别等我吃饭了。” 杨凯和人租住在一起呢，张大良等他打完电话，才打开自己那个特殊的手机。 发了一个消息给白无常：“今晚有单吗？” 等那边发过来回复，张大良看到她名字已经改成了“人生无常”。 人生无常说：“有是有，可我怕你坏事，因为现在鬼王好像不见了。” 张大良看得出那个意思，鬼王不见了，肯定就是发现未婚妻丢失，试想，都把新娘子牵进洞房了，然后发觉新娘消失，作为一个男人得多么愤怒。张大良完全可以体会那种感觉，没想到自己也做了回原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肯定是使全力弄他啊。 估计鬼王正在寻仇的路上吧，他能找到张大良这里来？ 旁边的杨凯看见他们发信息，十分疑惑：“你们……这是在玩角色扮演？” “别闹，没时间跟你解释，看下去就好，很快你就明白的。” 张大良又开始发信息：“过明天我就没了，这你得负点责任吧？鬼王的事也是我帮你而已，而且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和鬼王比起来，你应该也算是官方吧，别告诉我你弄不了他。” 那边的回答让人沮丧：“还真是弄不了，他有一只獬豸角。” 什么鬼？ 张大良抬起头先看了杨凯一眼：“凯子，你知道这东西吗？” 本不报什么希望，然而杨凯居然点头：“知道，这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兽，代表着公平正义，是法律的化身，传说法官的始祖皋陶就养着一只，用来分辨谁不守规矩。” “什么高窑？” “我打给你看，这可是传说中最古老的法官……” 张大良怔了怔，没想到这凯子现在这么博学，什么都不查一问就知道。 然后他又给白无常发信息：“那又怎么了，这个角是什么神器吗，叫你一声不敢答应？” “是神器，只不过不是这样用的。” 白无常解释：“他拿着獬豸角就代表他掌握着规矩，当然不能改变这世界的大规律，可如果我们被他盯住了，他就可以用他自己设定的小规矩限制我，比他再强也没有用。” “这个规矩他说了算吗，那他岂不是无敌？”张大良心都凉了。 “当然不会这么强，在他的规则里，他自己也必须遵守，规则必须是公平的。” “那这又有什么，公平一战你不敢？” 白无常这次发过来的信息让张大良充分感觉到了现实的残酷：“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我太吃亏，比他强的不能压制，而胜机跟他五五开，只要我智商还在就不会跟他硬来好吗，而你是你普通人，进入了他的规则之后，他的能力也会拉低到你这个程度，你是占便宜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万不要和一个沙比对抗，他会把你拉低到和他一个层次，然后利用丰富的经验战胜你。 张大良还是难以理解，这绝对神器啊，鬼王有这个他还怕毛，天王老子都敢斗！ 不过恐怕是找不到天王老子的，对了，他这个什么角只能限制对手，必须是能找到的对手。如果这个设定是真的，就怪不得那鬼王谁都不敢惹呢，和白无常比起来，鬼王就是这么一个沙比，贱命一条天不怕地不怕，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别来惹我。 然而和鬼王比起来，张大良也是这么一个沙比…… 张大良不再跟她胡扯：“那你划个道吧，我不能什么也不做，过今晚就危险了。” 白无常让他干的那些事都是晚上做，等到明天白天，他恐怕就无力回天。 既然鬼王这么无解，张大良觉得白无常应该再奖励一些阳寿给自己熬过去的，然而白无常说：“我也冒一次险吧，今晚的任务就交给你做，如果鬼王找到你，我相信你能顺利过关。” “你这叫什么冒险，这是我去好吧！”张大良愤慨了。 白无常根本不考虑他什么感受：“这也是一次资源好吧，而且回报十分丰厚，整整一个月的寿命，你以为很容易出现吗，让给你如果办不成，那也是我的损失。” 这个时候对张大良最有吸引力的恐怕就是寿命，没有寿命什么都是假的，他看到“一个月”三字的时候，把什么危险都抛诸脑后了，鬼王又怎样，不能躲，那就硬上吧。 “到底什么任务，我干了！”张大良回答得十分干脆。 由不得他选择，此刻就算拦在他面前的是一支大军，他也得硬着头皮单挑。 那边白无常也十分满意：“嗯，你还算懂事，我把今晚的任务告诉你媳妇，由她来引导你进行吧，你有个这样的媳妇还真是不错，咱们都方便，记住，别让我失望，今晚你要去的地方我不能出现，万一鬼王真找到你了，别忘记他的规则对任何人适用，你也有一半的机会。” 小璐成白无常发号施令的工具了，还不错呢，她可分了老子一半寿命！ 张大良忽然想到，这次任务指不定多难，要不怎么有一个月寿命呢，假如千辛万苦做成了，那他得到的也只有半个月，损失掉剩余人生的一半，搁谁身上谁不心疼？ 长长出了口气，我不生气，我很平静…… 抬头就看见杨凯在一旁目瞪口呆，仿佛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也确实是神奇的事情，以前的话张大良根本不会管这种事情，他压根不信，这就是浪费时间，但现在不得不做。 拍了拍杨凯的肩膀说：“凯子，改天再带你开眼吧，今晚不方便的样子。” “不，这我得去！”杨凯来精神了，“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能不去见证一下呢，我一定要去看看真假，大良，算我求你了，人一辈子能遇上几次撼动三观的事情？” 张大良也理解他的倔脾气，于是给白无常发信息：“我带个帮手，不违反规矩吧？” “当然违反。” 那边立即就回绝，但张大良还没来得及怎么样的时候，那边又来了一条信息：“到底是谁，你发他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看看行不行，还有，我们之间的事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 张大良连忙问了杨凯的生辰八字，原本也不报希望，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知道！ 这个就有点神奇了，试问现在的人有几个知道自己生辰八字？ 八字汇报过去，那边白无常很快来了消息：“这个可以，记住了，你想活的话，就别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否则我也救不了你，这次就算了，你今晚挺麻烦的，人多力量大吧……” 看到这里张大良的心又凉了一截，看来让活人知道这种事是坏规矩的。 从白无常的态度就知道，她对张大良泄露这种事情很生气，可就算生气她也让杨凯参与了，正说明了他今晚的麻烦之大。 杨凯却无比兴奋：“咱们晚点联系，我回去我们楼下有算命道士卖符的！” 说着他就走远，张大良拦都拦不住，现在张大良有些后悔，希望不会害了杨凯。 对于杨凯，张大良本意就是让他办一些公务的，比如和律师联系调查财产去向等事。 …… 几年不见，没想到杨凯变成一个咋咋呼呼的小伙子，张大良也没有料到。 傍晚他们在市郊会合，张大良所料不错的话，今晚要去的肯定也是九隆坡附近，白无常不敢接近的区域。会合地点是小璐确定的，正是她被撞死的地方。 杨凯一来看见张大良就又开始兴奋：“对了，之前你和什么人联络的时候，不是说你还有一个媳妇吗，是不是那意思？听着就很不正常，不是你那个大明星媳妇吧？” 关于“媳妇”这个称呼，经历了一些事的张大良是有阴影的。 他拖拖拉拉不想回答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就飘了过来：“他媳妇，以后只有我！” 两人听见同时后背发凉，回过头一看，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那里，大晚上的戴遮阳帽，花哨的小裙上好像还沾着血。 张大良算是有些习惯了，他以为杨凯会吓到的，没曾想这小子直接蹦了过去！ “是弟妹啊，你好，我是大良的兄弟，你叫我凯哥吧！”他伸出手就去握。 也没发生什么事，握手之后杨凯回来了，张大良发现他忽然老实了很多。 小璐在后面没走上来：“你们拦车，我等着。” 这时候杨凯在张大良耳边低声说：“是死人，手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第二十七章 十里沟 杨凯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不过他的测试结果张大良也感觉挺惊悚的。 昨晚也是这里，他压根就不信这个小姑娘是死人，但因为身陷局中，他也不会冒失地做什么过分举动。张大良是在今天查了小璐被撞死的那个新闻之后才算勉强相信的，以他的执拗能信就很不容易，以及发生的与白无常有关的一切事情，他不是信，只是不去追究而已。 现在对他来说，刨根问底没意思，获得好处才是实在的。 所以对于杨凯的验证他根本无动于衷，扔了一颗许研给的药丸进嘴里，然后说：“打车也不是事儿，这么晚了很多司机不敢往外开，咱们租一辆车吧，我这还有点钱，凯子，用你的证件，我来开，反正是晚上，又开往郊外，应该不会被拦。” 杨凯却说：“干嘛租啊，咱们直接买辆二手的，我认识一个修车厂老板就在这附近，他那儿有一辆才几千。” “几千？”张大良疑惑，“能卖几千的车都快报废了吧，而且有一段是乡下路，太烂的车子可开不进去。” “放心，我有分寸，你们在这里等着。”杨凯屁颠屁颠就去了。 张大良在这里尴尬地站着等他，小璐站在身后大约三步的地方，也没有说话。 大约等了两分钟，张大良又忍不住说话了：“我说，你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小璐幽幽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我不是还没去吗。” “那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被车撞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张大良淡淡笑了笑：“不害怕，干嘛要缠着我？我告诉你，哪怕规矩认定你要分我阳寿，我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如果你想依靠我复活，最好别寄太大希望，因为我没打算活多久，把我以前那些烂事结束掉，我也不想这么费劲活着了，听到这些你会不会很失望？” 小璐声音变冷：“你以为我想和你这样吗？咱们年纪都差那么多呢，你还是个戴绿帽的糊涂男人，天定下这些事我有什么办法，起码摆脱恶人的控制，听起来三观还挺正的。” “你说话和你年纪不相符啊。”张大良感觉很意外。 小璐似乎有些得意了：“别以为只有你聪明，我今年十六，都修完大学课程了。” 张大良不信，那些不靠谱小说里才有这种事，人不会做无聊的事，学习是为什么？获得文凭不可能，你学过又怎么样，人家得让你考啊，难道是为了知识做学问？ 而且，学过再多的东西，没混过照样也应付不了张大良这种人。 她现在好像应付得不错，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张大良懒得理她：“以后别拿我们之间的关系挂在嘴上，我不承认强加的东西。” 听起来很高冷的样子，但张大良确实有资格说这种话，你聪明怎样，我也创造过成功的人生，你还没到半截呢。你漂亮又怎样，如花似玉的老婆我又不是没有过，这些都是空的。 爱情，本就不是用来相信的，而是用来yy的。 所以张大良现在想得很开，享受到就可以了，等你揭开那浪漫的面纱，看到的绝对会比鬼还恐怖。张大良一生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正是这件事情浪费了他所有的生命，鬼有这么可怕吗？ 也许是张大良这话对一个小姑娘实在太残忍无情，小璐不吭声了。 大约十几分钟过后，杨凯真的开着一辆皮卡车来了，车看起来居然还不错的样子。 修车厂开出来的，当然只是表面光而已，实际上也是一辆接近报废的车，不过没关系，张大良也不指着这车跑多久。上了车，杨凯坚决不开，让张大良来开，小璐坐副驾驶上，张大良很理解他这种感觉，背后凉凉的还怎么开车。 然后杨凯缩在后座不吭声，张大良觉得他已经后悔了吧。 “是昨晚那地方吗？”张大良淡淡地问。 小璐直视前方说：“不是，再过去几十公里有个十里沟，以前里面有个村子，现在荒废了，但是留有坟地。” 张大良听这些早就麻木：“那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把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带出来。” 她说是“和我一样的人”，这个意味着什么呢，也是鬼王需要的女人？ 张大良没有问，小璐又说：“刚才得到的消息，鬼王好像在那里。” 车里至此陷入沉默，张大良什么话都不说了，可他心中忐忑，之前遇到的好像没那么直接刺激，也都是办一些正常的事，而现在，他是真正要接触到“那个世界”了吗？ …… 一路没有人说话，张大良这个病人竟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这连张大良自己都很吃惊，虽然还能感觉病痛，但病痛已经无法分散他的精神，这一路的车开得稳稳当当，如果有医生在，那肯定是要目瞪口呆的，医生们亲眼看见他身体垮下来。 但车上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后座的杨凯不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表情有一种不自在的紧张，倒是可以理解。而小璐是活人无法理解的，她在车上也没摘下过帽子，挺挺地坐在那里，两眼直视前方，苍白的脸好像是一个橱窗里的模型。 张大良也记得路，过了九隆坡，小璐稍微指点两下，他们就到了。 “前面那个山口，车进不去，我在这里等你。”小璐依然是直视车前方和张大良说话。 张大良没有动：“我怎么找，你的意思是，现在我能看见那个和你一样的人？” “你看不见。”小璐居然掏出了一个小收音机，“用这个，在里面找一座坟，旁边有杏树，靠近了坟，你会在这里面听到她的声音，然后你叫她跟你走，直接把她带出来。” 张大良拿过收音机，尽量不去碰她的手：“调好的吧？” 也懒得等她回答，转身就要下车，反正这一套张大良也用过，不算生疏。 可在他才要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小璐拿着另一个小收音机递给杨凯。 他愣住了：“你原先就准备好了他要来？” 杨凯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没有说话，小璐倒是很快说：“备用的，怕你弄坏。” 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张大良转身下车，没有再说什么。 杨凯也跟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走了一段，看离车远了之后就凑过来说：“大良，看你们这状态，也不像是什么夫妻啊，倒像是仇人一样，敢情冥婚夫妇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你凑什么热闹？”张大良转头瞪杨凯，“谁说我跟她是夫妻了，民政局登记了吗？我碰过她吗？我们两家以前甚至从未接触过，冥婚？那我们的尸骨埋在一起了吗……” “好了好了。”杨凯赶紧告饶，“我不说了行吧，就是感觉新奇而已。” 张大良忽然问：“你刚才握手，真的觉得她是死人？” 杨凯又激动又压着声音：“那还有假，真死人以前我没摸过，猪肉我总是碰过的，活的死的抓起来都不一样。” 张大良稍微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看杨凯，又接着走，说：“也许是心理作用呢？有些女孩手凉一点也不是怪事，再说天色又黑，你那眼神能看出什么来？再说了，她的尸骨是我埋的，照理说现在应该没有身体，那么问题来了，你摸到的究竟是什么？” 杨凯微微一顿，恐慌的眼神赶紧看向四周：“你别吓我，现在事都没办呢，自己吓自己不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胆子啊。”张大良慢慢往前走着。 “不一样，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杨凯不时转头看后面，“而这种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反应，你意思是不相信？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对于这个，张大良也是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可他看过太多神奇的事情，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奇迹，有时候藏在奇迹背后的故事很简单。 “事有轻重缓急，也就因为这样我才压住自己好奇心的。”张大良声音平淡。 这是他故意调节呼吸，为的是保存更多体力，毕竟不是正常人的体力。 杨凯也注意到了：“你怎么样，这里既然号称十里沟，在里面找东西你撑得下来？” “应该可以吧。”张大良没什么底气地说，“未必就真有十里，只不过这里不适合种庄稼，所以地形没被人整过很杂乱，就显得比一般的地方难走，怪不得里面的村子要搬出去呢。” 他们进入了十里沟，里面确实地形复杂，随处可见的乱石堆，别说种地，就算开条平坦点的道路都难。这种地形应该是更南方才有的，这里明显是经过特殊的变化，地貌没有当地的代表性。 “里面很宽啊，路都不明显。”杨凯忽然说，“咱们分头找吧，反正我也有收音机，这个是开着的，刚才你说我胆子变小了，现在我证明给你看，敢不敢？” 分开走是找得比较快，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十里，好几里肯定是有的。 张大良忽然看向杨凯问：“凯子，今天你在东湖公园遇到我，真的是个意外？” 第二十八章 吃醋的女人 杨凯被问得有些愣：“什么？大良，你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我要知道你活着干嘛还要去参加你葬礼啊，直接就找你去了，退一步说，就算我早知道你没死，不也没揭穿你吗，你这又是在想什么呢，咱们那样的交情，我能害你？” 他这么一说，张大良也觉得自己有些敏感了，挥挥手说：“走吧，我走左边。” 以两人的关系，哪怕再僵成什么样子，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杨凯看了看：“还是我走左边吧，你病着呢，右边看起来好走。” 张大良也没有犹豫，点点头先一步走出去。 这里是路分两条，前方是一片小树林，很明显的障眼法，里面有村子的话，也是以前村民逃难住进去的。所以不能太明显，一进山口就是开阔地，那样也不用躲了，所以用一个小树林遮挡一下，绕过去就应该到了，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也没什么障碍。 天已经黑了下来，还好准备了手电，张大良发现这里面的路并不差。 看起来还是经常有人走过的样子，里面是封山育林吗？ 这种地方哪怕种果树都不合适，什么人会经常往里面跑呢，现在又不需要砍柴。 走着走着，前面居然有光，是烛火的光芒，张大良心中有些发毛，这就闹上了？ 他还是咬着牙走了过去，没什么好怕的，恐怕他离这一步也不远了吧，那就见识一下是怎么回事，以后这些吓人的东西就是自己同类了，也不一定，白无常会带走他的。 又走了一段，火光越来越亮，张大良看见前面居然有房子！ 奇怪了，村子不是都荒废了吗，怎么还有人住里面，里面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前面好像是一间泥砖茅草房，这风格张大良没见过，难道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现在的张大良已经越来越无所谓，好奇就去看看，有什么见不得的，他手里拿着收音机往前走，忽然一个女声喊住了他：“站住，你来这里干什么？” 寻声望去，他居然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那女人看身段年纪好像也不大，穿着件深色的旗袍，就是脸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涂上了厚厚的石灰粉，白得吓人。那惨白色衬得她嘴唇艳红，眼珠子漆黑，头发披散着相当吓人，第一眼看上去竟不像是真人，仿佛谁捏的一个塑像。 “我来找人。”张大良爽快地承认了。 “你不知道，这里已经是鬼王的地方了吗，还敢乱闯！”女人一步一步走过来。 张大良就停住，站在那里说：“你这意思……你是鬼王？” 不对啊，他自己是开棺看过的，身材魁梧，绝不会是女人。 难道，是另一个鬼王过界了？ 张大良不懂他们的圈子，不过肯交流毕竟是好事，看她会怎么说。 如果有恶意，不管是人是鬼张大良都不轻松，他现在的能力可不敢惹麻烦。 “当然不是我，我是他夫人。”女人停下说，“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按照张大良的感觉，这女人应该感觉他是死人了，昨天小璐也说过他现在接近死人。 和人的话，这女的应该不会有耐心说这些吧，张大良又说：“夫人？鬼王可不止你一个女人，这么说你是正室？” 话很别扭，不过可不是这样说吗，白无常说过，鬼王要混下去得娶很多。 女人恨恨地咬牙：“这关你什么事！” 这个态度，或者是在吃醋，或者就干脆不是正室，就是个小三而已。 张大良当然不敢挑这种事，心里筹谋了一下说：“我来，应该是对你有好处的。” “怎么说？”那涂得厚厚粉末的脸冲着张大良看。 张大良转移了视线，开始吊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什么，说了你又不认识。” “不是认不认识，如果我这话说错了人，是会有麻烦的。” 女人有些不耐烦了，但张大良一点都不担心，他感觉自己在掌控着谈话。 果然，她忍不住说了：“妮婉。” “什么泥碗？” “女字旁的妮，女字旁的婉。” 那女的已经在爆发边缘，张大良只好说点正事：“鬼王是不是想在这里找人成亲？”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害得他成亲失败的那个，今晚来还是想让他失败。” 这话张大良自己听着都欠欠的，如果张大良是对面的人，早一巴掌过来了，嘚瑟什么。 女人的声音果然更冰冷：“你敢这样说话，真的不怕我吗？” 怕毛，张大良又不知道她有多厉害，不过还是略微服软了一下：“当然怕，我又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做的事真的对你有好处，你是很早以前就被鬼王娶过来的吧，他肯定也不止娶了你一个吧？” “我可是第一个。”这叫妮婉的语气听不出名堂。 张大良继续说：“第一个又怎么样，在你之后他还娶了不少吧，难道你就甘心？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让他今晚在这里成亲，如果你愿意，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一番挑拨离间连带着后路都找好了，也是张大良这些年来练就的本事。 如果对方死扛着怼起来，当然是跑了，不用想，打不过的。 然而张大良好像真的把那个女人说动心了，她抿了抿嘴说：“你有这个本事？” “如果已经成亲了，我也许没办法，如果还没有的话……”张大良来了个“你懂得”的微笑。 不用说太明白，既然昨晚已经成了一次，这次没道理不行。 那个妮婉立即侧过身，敌意不那么明显了，同时应该也是在观察周围，然后冷冷地说：“我能帮你，让你这一路不再遇到他别的小妾，可你真有把握带走那个女人吗？” 我去，还真把她说动了？ 张大良也有些吃惊，要知道，鬼王依靠结这样的冥婚混下去，如果娶不到命格里缺少的那个，他就不好混了，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你们这一群老婆小三能有好？ 吃醋的女人，果然很可怕。 本来张大良觉得全身而退是最好的办法了，特意说了昨晚是自己搞的，让对方忌惮。 从鬼王身边夺走女人，他张大良在鬼界也应该有点名号了吧。 张大良努力淡定下来：“当然，不过，如果我遇到了鬼王本人怎么办？” “那只有看你本事了，我是没办法驱使他的。”妮婉狠狠瞪过来，“到时候记住，你没遇到过我，发誓，我要你现在就发誓，否则我不让你过去！” 发誓管用？张大良觉得这个女鬼也太单纯了吧，样子狠是狠，没心机也是白搭。 所以张大良郑重点头：“我发誓！” 妮婉点点头：“千万要记清楚了，如果你违背誓言，会马上魂飞魄散！” 张大良微微一惊，怎么回事，这还是个有效的约定吗？不会吧，只对鬼魂有用吧？ 他不确定，但这个承诺也不难做到，所以也没打算毁约。 妮婉说完，转身用手一挥，张大良惊讶地看到，她身后的点点火光居然一个个灭掉了。 点点火光在屋子里有，屋子后面也有，看颜色应该不是鬼火，是那些小妾？ 早听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什么的，这些女鬼们肯定是害人了，否则她们死了怎么会还留着这样的火。估计也就是这些活让她们得以继续存在的吧，张大良也只能脑补到这里了。 想了想又对妮婉说：“我在找坟地。” 妮婉点点头：“我知道，过了屋子，往屋后一直走，别回头，你就看到了。” “多谢！”张大良也不啰嗦了，拔腿就走。 然而妮婉又多说了一句：“鬼王也在坟地里，不知道找着没有……” 张大良立即又停住了脚步，现在要是过去，不是送菜吗。 他想到了白无常都怕的那个东西，就问：“你……鬼王的身上，是不是有一个什么角？” “你还知道这个。”妮婉一张大白脸逼了过来，“谁告诉你的，还有什么图谋？” 张大良一脸坦然地说：“有人告诉我小心这个，所以我要堤防啊。” 妮婉又站了回去：“就在他身上，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有什么图谋，也拿不到的。” 真是多心了，张大良没指望那个，今晚能活着出去就是他最大的奢望。 这时他又想起了杨凯，不知道他那边也遇到什么情况没有，如果那边没有，说不定他会再过来，到时候遇上这个吓人的婆娘就不好了，杨凯是活人，她肯定不会弄错的。 于是张大良又说：“还有一个请求，一会可能我有个朋友要过来。” “什么，还有谁和你一起？”女鬼又变得严厉。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那是个活人。”张大良又说，“你只要把他拦在这里，或者赶出去更好，今晚我就拼命帮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妮婉好像是内心交战了几秒钟，然后说：“好，我放他出去。” 张大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朝小屋走了过去，再走小屋的旁边，拐往屋后。 没拐过去的时候他转过头，发现女鬼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 “说了，别回头！” “不是，我还想问问，你姓什么？” “我姓窦。”说完，那妮婉扬手示意他赶紧走。 张大良转到了屋后，发现这里果然有条小路，手电照着一直走下去。 猛然间感觉哪里不对，姓窦，妮婉，逗你玩？ 第二十九章 久远的坟场 活人那种事做多了，会伤身折寿，然而鬼王娶少了反而混不了。 张大良是挺羡慕这个的，还是广开情路的好啊，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鬼王如果满状态的话，妻妾得有六十个吧……一旦有哪个敢给你戴绿帽，剩下还有几十个安慰你呢，人生就降低了风险，嗯，就是这样的。 继续往里走，张大良心情淡然了很多，谈不上害怕，因为似乎没人有害他的理由。 他现在没钱没势，也没有好的身体，处心积虑对付他图个啥呢？ 除非是吕小曼那边的人，但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还活着，葬礼都办了，说明警方也有了定论，白无常还真的有能力将这事揭过去了。那个帮自己调换基因样本的小伙子也不错，他选择了正确道路，偷盗团伙的罪名进去，还有自首立功，其实也没多大事，出来还有一大笔钱花，张大良算是帮了大忙。 脑子里随时琢磨事情是张大良的习惯，以前的他决不允许自己脑子有一分钟的放空。 当然精确到秒是不可能了，有时候人越是想就越是乱，脑子里乱七八糟错综复杂之后就忽然“轰”的一声，自动就炸空了，瞬间进入失措状态，什么主意都没有。 所以思考是一件不能着急的事，得慢条斯理地进行。 天气不错，前方树木似乎少了很多，天空中月光明朗，张大良就把手电关掉。 这种夜晚，靠月光也能大致看清楚环境的，除非有夜盲症，张大良虽然病重，但在医院的照顾下也不会缺失营养，都是用吊针吊进去的。 所以手电这种招祸的光源就不要再开了，鬼王就在这里四处乱窜。 按照白无常的说法，只要张大良做得足够隐蔽，鬼王是不会发现他的，因为他自己就介于生死之间，按照规律他早该死了，现在的状态算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那个小小的收音机也插上了耳机，把动静降到最小。 然而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张大良才注意到一个问题，那么古老的坟留到现在，怎么找？ 这个山沟里藏人的时候，那起码也是躲小rb的年代，不是土豪都没有墓碑的，然后又是山沟里多年没有住人，到处都是灌木丛生，坟头草都多高了，谁知道那是坟？ 张大良记得刚才已经路过了好几个土堆，都是长满了灌木杂草，自己有可能进了坟场。 如果真是进入了坟场，找那个女人的坟靠耳机听就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鬼王也在坟场里找啊。想到此节张大良冒出一层冷汗，还好没让鬼王撞到，被看见麻烦可就大了。 但是怎么证明这是坟场呢？ 地不平，有土堆不奇怪，要证明是坟里面得埋着人。 张大良来到一个土堆旁边，立即就打消了挖挖看的念头，没有工具自己又是病残，多年没有松过的自然土地相当的密实，他肯定是挖不动的。那就姑且把这里当坟场找找看吧，既然是坟场，那土堆肯定都很集中，有点像了，地形再复杂也不会出现这种现象的。 于是张大良就蹲了下来，每个土堆旁边都蹲片刻，听听收音机里有没有声音。 然后小心地往前走，不仅要听收音机的声音，还要听别的动静，那个大尸体在不在附近。 试了几个之后，他好像真的听到声音了。 不是女人的声音，像是一个男人在闷闷地呻吟，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张大良连忙摘下耳机，听了个方向，然后看过去，月光虽然没有达到最亮，但已经足够看得很远。这里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树木，地面不断起伏也挡不住张大良的目力，他看见不远的地方竖着一根木桩，木桩不矮，有一个人被捆在木桩上。 调整了一下呼吸，张大良猫着腰慢慢地靠近那边，一直到大约十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看清楚了，木桩上绑着的居然是杨凯！ 张大良瞪大了眼睛，连忙搜索周围，月光的亮度毕竟还是不够，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异常，再远就看不到了。现在也不能打手电，打开手电就会暴露，张大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杨凯肯定被人袭击了，如果现在他暴露自己，非但没有用，还会跟杨凯一样栽进去。 他慢慢缩进灌木丛里，想要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突然杨凯的闷哼又开始了，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全身都抖了一下！ 可是，张大良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就是杨凯自己忽然这么来了一下。 诡异了，这个场景，就好像有人在对杨凯施什么酷刑，拿着皮鞭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抽打他，如果把画面分割开来的话，杨凯这边的反应完全对，可他对面并没有任何人！ 难道这是妄想症？ 不可能的，张大良肯定这里还有别人，杨凯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绑得那么高。 突然杨凯说话了，声音很低，似乎在说悄悄话似的：“你不就是……老子就是不出声，大良是我兄弟，我不会出声把他引来，你来啊，再打，我是活人，你能弄死我？” 杨凯的眼睛在看着前方，张大良再次顺着他目光搜寻，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大良肯定，凯子要么是遇见什么了，要么是神经有问题。 但他这样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而且还努力在控制自己，说明他懂的东西也不少。 张大良都弄不懂，为什么有人拷打他他不叫？ 这个人要把自己引过来，可是你不叫有用吗，大家说好进来找坟的，迟早也要找到这里。 难道说杨凯认为自己走另一条路不会经过？那如果回程的时候没看见他，张大良不一样要找吗，这样就只能拖个时间而已，何必要多受这份苦呢？ 忽然杨凯声音低低地笑了：“呵呵呵……我猜得到，大良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弱点了，你必须在零点之前找到那个女人跟她成婚，不知道咱们两个谁耗得过谁！” 张大良要崩溃了，什么鬼啊，凯子你在和谁说话？ 现在他和杨凯的距离已经到了八米左右，在寂静的夜里还能听见杨凯不高的说话声，如果超过二十米应该就听不到了吧，然而杨凯那根柱子附近二十米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自言自语？ 要么就是张大良一直在回避的一个事实，真的有鬼。 以前发生的事，张大良自信都能找到解释，活人也能弄出这样的效果，可是现在…… 杨凯和他可是多年没见了，也没道理和他一来就玩这个，所以结论就是，现场还有别人，或者是别的……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张大良背后又是一阵发凉，他必须更警惕了，但是怎么救杨凯呢？ 理性一点考虑，如果下手的是鬼王，那他就是想利用杨凯把自己引来，所以只要自己不出现，杨凯至少性命无忧，他死了鬼王也没获得好处，还少了一个威胁自己的手段。 张大良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动，在等待着看看有什么机会。 还有一点，他和杨凯走的是不同道路，没想到两条路会在坟场这里会合，那么鬼王肯定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来到这里，在自己看不到鬼王在哪里的情况下，鬼王会怎么做呢？ 张大良左右为难的时候，杨凯却突然叫了出来：“什么，你说他已经来了？我不信，他和我走不同的路，怎么会也来到我这边，难道是……” 鬼打墙！ 张大良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如果鬼王已经在这里布置了陷阱，那自己绝对会走到这里的，关键是现在他真的发现自己了吗？ 没等他思绪理清，杨凯又疯狂大叫起来：“大良，快先找到那个女人，快！听我说，不要过来，如果你听见，就先去找那个坟，找到她，鬼王就不能发现你……” 说话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能听见杨凯喉咙里呜呜的咆哮声。 意思是他嘴被人堵上了？ 张大良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从杨凯的声音里判断，杨凯被绑在柱子上，从头到尾的独角戏看得让人毛骨悚然，关键是他叫声十分凄厉，仿佛真的被打得皮开肉绽似的。 好兄弟，我会来救你的！ 张大良明白了杨凯的意思，没有从灌木里钻出来，直接往旁边的灌木钻。 之前白无常说鬼王不容易发现他，是因为他离死亡太近，活人气息不强，死人气息也不强……可那是鬼王睡着的情况，终究还是个蹦蹦跳跳的人，离得太近肯定会发现的。 只有小璐那样的人，鬼王才不会发现，找到她张大良才能屏蔽鬼王的感知。 然而还有一点说不通，既然鬼王都无法感知到那个女人，他又怎么抓来和自己成亲？ 张大良脑子里有了明悟，看似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杨凯孤独地被绑在木桩上，事实却不是的，他跟前有个谁也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必须有帮手。 没有帮手鬼王来这里干什么，他毛都看不到。 忽然“嗖”地一下，什么东西从张大良旁边的草丛冲过去了？ 第三十章 你行不行 自己找不到，帮手是肯定带的，问题是之前已经有那么多鬼老婆出现了。 如果这个所谓的鬼王还有点智商的话，当然不会相信他这些妻妾会真心帮助他娶下一个，那么带别的帮手也是情理之中。从动静听来，张大良感觉刚才身边冲过的是一种相当猛的动物，行动异常的迅捷，藏身在这草丛里还真有一种侏罗纪电影的体会。 不对，自己在犹豫什么？ 张大良发现行动慢下来了，自己的心里有了忌惮，动作就会犹犹豫豫。 这是必然的，之前他之所以无畏，就是生命到了尽头放得开了，但这莫名其妙的手机又给了他新的希望。现在张大良又开始小心翼翼，疑神疑鬼，这个状态是做不成事的，毕业之后他也是靠真敢放手一搏，才能做到那样的成绩。 那么好吧，死就死了，赌自己的判断，也赌运气。 张大良又重新把耳机塞回自己耳朵里，开始慢慢地一个个听坟…… 耳机里一直有沙沙的噪音，旁边不时有什么东西飞速窜过，如果是平时，张大良会怀疑是野狗什么的动物，但今天的氛围来说，他或许还有别的判断。 他的方向是远离杨凯，只要不凑到一起，杨凯再怎么受罪也不会死。 张大良开始专注起来，根本不理会旁边的干扰，主要是理了也没用，找到后怎么办再说吧，没准那个逗你玩还能帮帮忙呢，要知道女人疯狂起来是不计后果的，就图个痛快。 这样持续了半小时之后，奇迹发生了…… 或者说这半小时本身就是奇迹，旁边嗖嗖的穿梭声似乎就没间断过，然而却一次都没有和张大良碰上，到底是什么鬼张大良都搞不清楚。在草丛里基本等于是没有视野的，所以这就有了“三岔口”的既视感，搞得张大良最后都真想去碰一次，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前方就传来了幽蓝的光芒，是鬼火？ 张大良之前就从没见过鬼火这种东西，但这地方出现的怪异火光貌似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鬼火是什么，以张大良的文化水平没道理不知道，可在这里会出现鬼火就超出了理解的逻辑。 要知道，这坟地里至少也是几十年前埋的人，恐怕尸身早就降解回归大自然了。 因此鬼火也会缺少燃烧的物质，是不可能出现的，不要以为坟地有鬼火就不奇怪。 实在要从神秘主义的角度考虑也不对，按照白无常的意思凡是死人的灵魂她都要带走，能留在这个世界的灵魂都是鬼王这样的豪强以及他的爪牙，所以鬼火也不可能会出现。 要说漏网之鱼，肯定也就是白无常要自己找的那个女人了吧。 如果真的来个百鬼夜行，那么张大良拿着这个收音机也没用，听见无数鬼的声音，怎么分辨他该带走谁？ 不管从什么角度分析都不合逻辑，张大良就好奇了，往前一探究竟。 那光点好像在引导着张大良，来到一座隆起的小坡前就消失了，张大良只能借助月光看见那个隆起好像是一座坟。丢掉了包袱的张大良毫不在意周围诡异的气氛，上前围着这个“坟”转了一圈，然后开口问：“姑娘，你是这里唯一剩下的……人吗，白无常让我来带你走。” 耳机里的沙沙声忽然一顿，幽幽的女声响起：“你，可以吗？” 乍一听不太懂，这女鬼是多久没和人对话了吧，怎么说得有头没尾的。 什么可以吗，是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你是想问我，鬼王也在找你，我能不能把你带出去对吗？” “可以吗？” 张大良终于试探出对方的意思了，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好吓人，周围只有幽幽月光，哪怕他一个豁出去的人也免不了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时候又看不见这个说话的……东西，无形中也增加了恐惧，实话说，只要对方出现，长得再吓人也比现在要好。 张大良就只恨自己没长一双阴阳眼，看不到的敌人最可怕。 对付鬼王，可以吗？ 直说可以是不靠谱的，张大良有更具说服力的回答：“是白无常让我来的，行不行就只有这一次了，不跟我走他也会有办法找到你，或者你更愿意嫁给他也说不定，选择好了告诉我。” 铁一样的事实摆出来，咱们不讲什么道理，你不走就肯定嫁给他了。 至于我行不行，难道你不想赌一次吗？ 张大良相信，这个说话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想嫁给鬼王的，否则白无常就不会只让自己带个收音机来，起码也得弄个抓鬼的法器啥的。但张大良的状态不好，如果对方不是真心想走，无论带什么张大良也没有把握。 主要是对方自己的想法，鬼都在心里。 “好，我跟你走。”对方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不过张大良此时很没有代入感：“我看不见你，不用给你搞个什么方法保护？” “你能有什么办法？” “好吧，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幽幽的声音叹息一声：“你就是来引我出去的，没有你我自己没办法出去。” 张大良想到了什么：“对了，不用把你尸骨挖出来吧？” “不需要了，要留在这边才需要尸骨，我不想再受这个罪。” 这意思是灵魂带走就可以了，反正有白无常带过去，尸骨不再有意义。 正合张大良的意思，反正他也没那个体力挖坟，这趟工具都没带，就注定了是这个程序。 那声音又说：“你带我出去吧，不用看我在哪里，我会跟着你的。” “你跟着我，鬼王就不会发现对不对？”张大良忽然问，“所以我想回去救一下我朋友，他被鬼王抓住了，对不起，你恐怕也得跟我冒这个险。” 那声音沉默了几秒才说：“知道了，我会把他引过来，你去吧。” 才说完，那坟头忽然亮起了幽蓝色的鬼火，比刚才还亮，往上升起。 张大良明白了，能亮鬼火的地方，就是这女人的埋骨之地，鬼王看见是肯定要过来的。 然后他没二话，转身往回走，朝着刚才杨凯被困的方向。 这一路居然平静得出奇，再也没有了刚才一惊一乍的动静，也许都被那鬼火引过去了吧？反正张大良感觉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原来以为白无常是故意刁难呢，现在看来，只要找对了方法，鬼王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那姑娘跟着张大良，就相当于在鬼王面前是隐身的，再调虎离山，就能回去救杨凯。 结果张大良还真是顺利来到了杨凯那根木桩下面，杨凯看见他都瞪大了眼睛，张大良笑笑说：“别担心，他被我引开了，不要说话，咱们快点。” 杨凯被绑得挺高，张大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解开，然后他掉了下来。 掉下来之后杨凯就立即伸手往自己嘴里掏，居然掏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好恶心，那是什么？”张大良忍不住问。 杨凯也忍不住呕吐了几下，然后站起来说：“没时间管那么多了，这里很危险，他刚才就是要用我把你引来，我给你提示了，你怎么还来！” “当然要救你了，现在我的策略不是很成功吗。” “成功什么啊，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你这个身体确定能逃脱？” 杨凯急急地说：“来的时候我还特意请教了楼下那个算命的道士，他给了我一些符，结果一点都没用，咱们这回可是碰上厉害的东西了，你不应该回来救我的，我身上有护身符呢。” 还护身符，他都被绑在柱子上了，之前还被折磨得不行。 张大良一把拉住他说：“知道厉害还磨蹭什么，咱们这就走吧。” 走了几步，杨凯又停下来问：“那么你找到那个女的了吗，这个对你不是很重要？” “你还管她干什么，这又不关你的事，咱们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张大良是不想让杨凯卷入太深，作为活人，这种事情应该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不行！”杨凯犟上了，“这关系到你能不能活下去，我说好了要来帮你的，如果只为了我活命，那咱们今晚干嘛来了？” 别说，张大良听见他这么说还挺感动：“果然好兄弟，放心吧，我已经得手了。” 才说完，张大良就感觉杨凯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怎么了，快走啊。”张大良催促，“你这样死拽着我干嘛，不跑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大良耳机里传来那个女人幽幽的声音：“快跑，他被附身了。” 张大良寒毛都竖起来了，借助月光可以看见杨凯诡异的脸，他在笑，刚才的一番折磨之后显得尤其狰狞。想要把手甩开，但张大良重病的体力是挣不脱的，杨凯的手如同铁箍一样锁死，脚下纹丝不动。 “凯子，干什么？”张大良故作镇定，“这个时候了别闹，要放在几年前，两个你也拉不住我啊，现在虽然我病重，你也抓不住我的，不信你放开，咱们再重新来一次……” 此时杨凯说话了，声音低沉得好像另一个人：“别走了，你自以为聪明，欺负我看不到，现在呢？还不是乖乖帮我找到，亲自给送上门来了。” 第三十一章 决一胜负 还知道守株待兔，这鬼王智商也太高了吧。 张大良那是相当的傻眼，这就被人套路了，然后那个女的保不住，女的没了自己当然也保不住，总之今天是完了。毕业以后他经历过多少骗局，都被一一化解，然而今天却倒在这里，还是一个鬼，据说鬼的魂魄不完全，按说智商没有人那么高啊。 阴沟里总会帆船的，张大良长长叹了口气：“我认栽，不跑了，杀我的时候你痛快一点，还有，放了杨凯，就是你附身这个人。” 被附身的杨凯眼角抖动了一下：“凭什么，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张大良想了想，也确实没有筹码下注了，不过还能拼一下吧。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也和你们这些阴魂一样？我还是能给你捣乱的嘛。” “哼，你想得倒是美好，被我吞噬，永世不得翻身，还想留着魂魄？” 直接吞了？一点机会都不给，张大良也是没办法了，他这情况是跑不掉的。 干脆省去这力气，想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自己也抢过他一个媳妇，给他戴了顶绿帽，还是洞房之前抢走的，狠狠地打了他一次脸，也不算亏得太大。 可这个时候耳机却响起那女子的声音：“别怕，他不敢。” 什么意思，张大良没明白，这鬼王不敢对我怎么样吗，难道我有毒？捆着炸弹？ “我在你身上，他吞你魂魄我也没了。” 张大良一点就透，他这也算挟持人……鬼质了，你要娶的人在我手上，不乖乖听话就撕票，什么，你不吞我灵魂，先把我们分开？可你看不见那个女人的魂魄，怎么操作？ “来啊，吃我啊，直接吃肉还是怎么样？”张大良强势了起来。 鬼王疑惑了几秒，瞬间明白起来：“哦，你是用她胁迫我？” “正是。”张大良慢条斯理地说，“哪怕你来硬的，我也咯你一颗牙出来。” 他在慢慢恢复掌控谈判的状态，虽然这没傻卵用，但可以稳定紧张情绪。 乖乖，都玩上身了，这让他一个凡人怎么解，他自己栽在这就算了，杨凯得救回去。 “鬼王”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他，张大良也没跑，双方就这么对视。 对面是张大良熟悉的脸，可现在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陌生，他从未见过杨凯这副模样。 “哈，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我没这么认为，反正死定了，能找回一点是一点。” 张大良还就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谁吓得住谁啊，和死亡面对面快一年的时间，还有什么没想通的？他是不跑了，试试看怎么才能救出凯子吧，玩命一搏肯定不行，他都不知道打谁，打到的也只有杨凯的身体，这一招确实无解啊。 想想这鬼王的存在也是个bug，让他能四处跑的话，全世界的人都会被他杀尽。 没错，就用这一招，一个一个来，干掉一个或者被干掉，他就再换个身体。 张大良的头好疼，伸手去摸杨凯的身体，倒把“鬼王”吓了一跳：“你干嘛？” “没事，我就摸摸，不进去……不，看我朋友是不是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所以说你现在还有机会救他，就看你愿不愿意。” 这种鬼话张大良信了才怪，他看见“鬼王”的另一只手往身上掏，仿佛不经意地，就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角，像是牛角。才有手指长短，也可能是截取角尖的地方，很像是牛角。 如果之前白无常没有跟张大良说过的话，很有可能不会注意这个举动。 然而现在…… 张大良鼓起了自己最后所有的力量，一脚就踹了过去，正好踹中拿角的那只手。 角一下就掉在地上，张大良算计在先，所以反应应该会比对方快那么一点，他直接往前一扑，直接把角搂在怀里，再就地打滚又重新站起来。 经过了这一系列动作，张大良头晕目眩，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好在他抢到了，而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还惊讶：“你知道这是什么？” 张大良这回开心地笑了，看来掌握情报就是胜利的保证，希望又再次出现了。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玩意真如白无常说的那么神奇，毕竟他想都不敢想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平时他对这种事情是不屑相信的，现在不是没办法么，总得试试看。 “你猜我知不知道。”张大良不动声色，其实在考虑怎么使用这东西。 按照白无常说的，谁有了这个就可以设定规则，但只在一个小范围内，有针对的对象。 提出谁也不能伤害谁？ 这好像不行，杨凯被附身了呢，自己跑了，他怎么办？ “你肯定不知道。”被鬼王附身的杨凯慢慢走了过来。 张大良知道对方心里也是没底，否则早就扑过来了，面对一个病患还有什么犹豫。 同时他还在思考定什么规则对自己有利，还能救出杨凯，规则到底怎么定？ “你别靠近，我不客气了！”张大良手里拿着角指对方。 这一指让对方连忙躲避，动作极快，仿佛这是一把手枪。 躲哪里躲得掉，这全是对方的下意识反应，张大良眼睛一亮，伸手就准确地指着对方：“我们来决一胜负吧！” “鬼王”突然就僵在那里，好像定身术一样。 张大良是太急了，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东西，主要是没有经验，先规定规则对象吧。 被上身的杨凯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张大良不知所措，难道没被上身，这是闹着玩的？ 然后对方说话：“你也太容易上当了，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张大良发懵：“怎么回事？” “你还是是活人，所以这个东西我是无法对你直接使用的。”鬼王越走越近，“但东西在你手里对我使用就不一样了，你挑战，我应战，来吧，不管比什么，我不信你能是我的对手。” 原来是这么玩的？张大良犹豫：“我……” “哎，你慢点说。”鬼王拦住了他，“现在我们是公平的，规则对我有用，但对你也有用，我们两个同时进入了一个规则的世界，有意思吗？我们之间的胜负都由规则判定，你要跟我比什么？对了，我应战，可以要求赌注，如果我赢了，你们都别想走，想清楚了吗？” 张大良又为难了，他不知道这鬼东西会什么啊，别撞枪口上。 大概意思他懂了，就是双方的战斗换个规则进行，比如打牌下棋什么的…… 鬼王到底有多古老，学过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这又是事关生死的较量。 “想好了吗？”鬼王反而不急了，“那你慢慢想，时间可不多。” 吓唬人的，张大良额头见汗，他又不能不信。 “我们来划拳吧，划拳定输赢。”张大良应酬多，想到了这个…… “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你还真是撞枪口来了，你活了多久，有我见识的多吗？不欺负你，各地划拳的方式我都会，还是来最简单的石头剪刀布？” “那就来！” 鬼王信心满满的样子，张大良有些不安：“那我要是胜了，你放我们三个离开，包括我在坟地里找到的那个。” “这你放心，我受规则约束，如果不执行，魂飞魄散！” 看来这是很厉害的规则，怪不得白无常也不敢来呢，他跟你抛硬币掷筛子怎么办？ 张大良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们开始了，常规的那种，单手出数，嘴里也要喊数字，两人加起来数字喊对的就赢。” 鬼王信心满满：“随便来，哪个地方的都可以。” 张大良最后说：“用西班牙语……” 第三十二章 赢的是谁？ 那“鬼王”当时就懵了，两人对视沉默，场面一度尴尬。 到了这个时候，张大良反而不着急，他想看看对方是怎么反应的，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其实里面有两层意义。一半当然是为了对自己有利，另一半的意思是他想下个套，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马脚露出来，在短时间里折腾一个对自己优势的规则固然厉害，但是张大良这个更厉害。 他脑子里是装着全局的，从进到这个山谷里，到现在，自始至终就他和杨凯两个人。 是，按理说角色不少，一个逗你玩，还有一个要拯救的女鬼，还有鬼王，还有那些东逃西窜的东西。那些都是虚的，逗你玩是为了把张大良引到这里来，而杨凯正好就守在这里。 女鬼以声音的形式出现，这很难吗？张大良自己在高中的时候就搞过电台。 所以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杨凯身上，张大良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知道，最神奇的魔术，就是有托儿…… 但这段时间接触神秘事件以来，张大良又不敢太确定了，现在只能是试探。 鬼上身这个梗，张大良不好认定，看不见摸不着的，你怎么知道杨凯是真被上身还是假的？其实杨凯没有假装的动机，因为这样得不到任何好处，就为了半夜来这里玩玩？ 但张大良还是想小小地试探一下，不折腾了，会你就来吧。 要知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经常跟杨凯喝酒划拳，他们还真学了不少地方的“拳种”。 更关键的是，张大良知道杨凯也会西班牙语，多不敢说，数数肯定会。 所以张大良笑了，盯着杨凯看，不是鬼王上身吗，现在该谁怕谁了？ “鬼王”，也就是杨凯呆滞脸维持了半分钟，张大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然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并且死死盯着对方，防止有任何动作。虽然直接干是干不过的，但好歹能抵抗一下吧，估计会死得有尊严一点。 然而张大良却没想到，突然一个瞬间，一股力量猛然出现，直接抽走了他手里拿的那个角！ 这吓了张大良一大跳，太突然了，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虽然是夜晚，但在月光下，没有人能跑得那么快，一个转头就没影了。 “你要耍赖？”张大良转头盯着被上身的杨凯。 “被獬豸角确定的人选，没有一个可以耍赖。”对方很肯定地说。 这么说刚才自己定的胜负规则还是管用的了，张大良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笑了一声，但杨凯肉身的脸皮都没动一下：“你一个活人，是拿不住这个东西的，既然我们一局已经结束，那东西就物归原主吧。” “结束？”张大良没回过神呢，“咱们还没开始比，怎么结束？” “不用比了，你说这个我不会，所以你赢了，我放你们走。” 听到这话，张大良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这样就结束了，心里才刚刚燃起战意…… “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提更高的要求？” “你别说，还真是，我要的那个获胜奖励太怂了，早知道顺道就灭你。” 对方没有恼火：“呵呵，我何尝不是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冷静呢。” 不把死亡当大事，当然就冷静了，可张大良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冷静，如果下重注多好。 只是杨凯还在对方手上，他不敢提得太过分，能跑就很好了，万一要是规则不靠谱还激怒了人家，自己无所谓，杨凯跑不掉才是真正可惜。不过张大良也想得挺开，跑掉才是对自己最实在的好处，其他的有关系吗，把鬼王弄得魂飞魄散，他又能多出点什么？ “你真的放我们走，今晚你不成亲吗？” “又不是会马上魂飞魄散，我急什么。” 鬼王倒是十分潇洒：“不过你记住，我还会找到下一个，我成了亲，就可以去找你，今天的事一样可以补偿回来。” 张大良苦笑：“大哥，至于吗，我是抢了你两个，然而你那都多少个了，又不是你的唯一对吧，所以这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咱们也都很忙，不至于为这种小事伤脑筋。” “你以为我是因为女人？”鬼王冷哼一声，“你敢挑衅我，很有勇气，我记下了。” 好吧，给自己招了个祸害，张大良心里也是堵得慌，但想想也无所谓了，自己还不一定能活到他找下个老婆呢…… “不废话了，现在该怎么样？”张大良把威胁抛到脑后。 鬼王还用着杨凯的身体：“子时以前，我不会对你们下手，希望你们能出得了这个山谷，子时以后，规则就不再对我形成约束，那个时候就别怪我不守诺了。” 张大良还不甘心：“不能永久有效啊？” “当然不可能，这只是临时的规则，再说，只是放你们，没说不再抓啊。” 说到这里，就看见杨凯身体直接瘫倒，先是跪了下来，然后倒在地上。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一旁仿佛逐渐远去：“呵呵呵……我们会再见的，你很有意思，希望下次还能赢我，你用了一次獬豸角，下次我再使用它就会对你有效了，准备好接招吧。” 这又是什么原理，不是对活人没用的吗？ 张大良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很深的坑里，不过他也懒得再爬出来。 过去扶起杨凯，杨凯张开眼看见张大良就慌了：“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 “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张大良拍拍杨凯，“今晚的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杨凯呆呆看着他。 “对，什么鬼都没有了，我都解决了。” “你是怎么解决的，我觉得自己撞鬼了，而且很厉害。” 张大良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天：“不该问的别问，子时从零点开始，现在是几点了？” 杨凯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很晚了，十一点四十分呢。” 张大良心头一跳，拉起杨凯就说：“来不及解释了，零点以前咱们必须跑出这里！” …… 其实跑出十里沟也不算太远，一个正常人在十几分钟内是可以完成的，但张大良不是正常人，他要弱很多，所以这点路程他就跑吐了两次。 等出到山口看见车的时候他才松口气，钻进车里躺在后座再不想起来。 当然只能由杨凯开车，小璐还坐在副驾驶上往后面看来：“你们被鬼王发现了？” “是，我把那女人带出来了。”张大良蔫蔫地说，“我看不见她，她说在我身上呢。” 小璐说：“我知道，看见了，我已经让她离开，去找白无常。” “什么？”张大良坐了起来，“为什么我感觉什么也没发生？” 小璐平淡地说：“那有什么稀奇，阴魂只能附在人身上，没死就附自己的，死了可以附别人的，她那种能力的阴魂还影响不到活人，否则她上身控制你都是可以的，太弱你就没感觉了，只要没被鬼王抓到就好，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会被鬼王发现的？” 张大良摆摆手：“你别提了，鬼王精得很，居然会做局让我钻。” “上次你救我都没被他发现。”小璐上下打量着张大良，“不过我真正奇怪的是，你居然可以活着回来，你们两个都没事，以你们的能力不应该会这样。” “你还希望我们死啊？”张大良觉得自己真是看错她了，“好心救了你，被你坑了寿命不说，今天你还没说清楚，我如果栽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你知道又如何，能打得过他？” “今天我不是靠蛮力赢的，没想到吧，我拿到了他的獬豸角。” 小璐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挺精的。” 张大良就听不明白了：“刚才你不说，现在我显然是占他便宜了啊。” 小璐摇头：“他肯定是为了之前你把我抢走的仇，知道吗，獬豸角对活人没有用。” “知道啊，我趁他不注意抢的。” “你以为你得手了？这是他让你抢的，否则你哪有机会。” 张大良一时也没绕过弯：“他让我抢的？然后我来定规则，然后故意输我，让我再一次把他的女人带走，又完败我一次？这都算精，那鬼王也不知道有多缺心眼。” 小璐冷笑：“你觉得自己赢了？” “我都没有赢，那赢的是谁？” “他的獬豸角对活人没有用，为了报你把我抢走的仇，他故意让你用一次。” “不懂，在里面他有机会弄死我，为什么还冒险让我用一次？” “因为，他还是想得到我。” 小璐淡淡地说：“我和一般的阴魂不同，十里沟里残存的那个，补不了他的命格。” 果然还是自己上当了吗，鬼王要的不是十里沟那个，要的还是小璐？ 那么今晚就是张大良完败，因为下次鬼王的獬豸角可以对自己使用，不，对自己用这个是鬼王亏，明显直接就能干掉的，为什么要绕这种弯子，怪不得小璐不跟进去呢。 所以，赢的到底是谁？ 第三十三章 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十五天到账了。 张大良现在就不能考虑太长远，如果你有一百年寿命，你会考虑一千年后怎么生活吗？张大良现在就只有十五天寿命，十五天之后谁来寻仇都无所谓，两眼一闭一切都清净了。 尽管被分去了一半的寿命，但十五天张大良还是满意的。 如果这十五天里确定了财产的分割，那他闭眼也甘心，天王老子来寻仇也不怕。 当年的勇气也不能再重来，从高山上下来，谁也不会想再爬一次，就当这辈子是为公益事业呕心沥血吧，也总比一番劳苦喂了狗的强。从另一个方面说，张大良不想把财产留给妻子绝非小心眼，那样的人不配做偶像，不配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他们只能影响风气。 从这个角度看，现在的张大良又何尝不是进行一种伟大的奋斗。 自己挖出来的坑，他自己去填，否则多年以后人们就不再相信恶有恶报。 从十里沟回来，张大良睡了整整一天，杨凯给他弄了一部手机，他都关机了。 很多人觉得睡觉是浪费生命，可张大良不这么认为，现在的他没有足够的休息办事效率也完全不能看。就算只有三天时间，他也愿意分出一天来休息，没有效率地辛苦十年，或许连正常的一年都比不了，张大良就是一个理性的人，哪怕再着急他也不会蛮冲蛮干，所以他能做到那样的崛起速度。 就是有那样的人，自己着急去蛮干，还整天叨叨着让别人一起跟他蛮干，这种人张大良绝不会做长期交往，能忍一时就不错了。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凌晨回到的，醒来是第二天天亮。 还有十四天了，张大良打算一鼓作气，办好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件事。 醒来的第一件事，他就给杨律师打电话，询问财产分割进度。 张大良一旦确认死亡，他的遗嘱就会立即生效，杨律师那时就已经开始给他办理离婚手续。这看起来就是多余的事情，人都死了，法律上吕小曼是丧偶状态，她可以另嫁，但这里面牵扯到一个财产分割，遗嘱明确说了张大良的财产全部捐献，牵扯到利益就不能不认真办了。 和正常离婚一样的手续，只是，正常离婚是双方扯皮，张大良死了没办法出来作证。 房产存款一般来说是明确的，谁的名字就是谁的，这方面张大良有很大优势，几乎所有的房产都是张大良的名字。因为吕小曼是名人，如果她有很多处房产的话，很容易被人挖出来做文章，对名气有很大影响，是好是坏就难说了。 个人私户也是张大良的更多，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 但是，大头并不在这里，大头在张大良开办的经济公司，到住院之前他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钱当然都是投入公司进行规模扩大的。以张大良的年纪也不是那种成就多年的人，所以在他这里钱再多也不闲，真正的财产还是在公司，包括吕小曼的钱也有一部分投入进去。 这样一来，两人的大部分财产就分不清了。 电话那头，杨律师也很无奈：“吕小曼作为一个人气巨星，她本身的收入也不会少，而且她也有证据对公司融资参股，甚至说这个公司是她一人撑起来的，你不出面很难说清楚。” 杨律师知道他假死的事，张大良事先就告知了。 张大良本就打算趁着对方放松的机会确定财产划分，最后“复活”出来一举定乾坤，要知道现在是高杰和吕小曼掌握着公司，一旦打草惊蛇，公司资产说不准还会跑到哪里去。 也不是无迹可寻，然而张大良没有那个时间了。 “我和她有两份协议。”张大良说，“一份是公司和她的分成，另一份是她用自己的分成注入公司，她的分成是占三成，注入公司占一成股，这是她主动提出的协议。” 话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份协议，张大良也不会让吕小曼对公司指手画脚，高杰根本就进不来。 张大良喜欢吕小曼没错，头脑也发热，但不是丧失理智的。 不是他防着吕小曼，而是他不信吕小曼的经营能力，专业的事就应该有专业的人来干，你出人头地好好的，什么都插一腿不担心败家吗？但一开始吕小曼就执意弄了两份那样的协议，简直就是所有身家都托付给张大良了，所以张大良怎么忍心对她摆出上司的冷漠脸。 当时的想法是，反正自己有能力，她喜欢就让她折腾吧。 没有想到，无形中吕小曼居然控制了公司，如果不是病倒，也许还会有别的意外吧？ 张大良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镜头：“大郎，该吃药了……” 那边杨律师依然很无奈：“张总啊，我去过你公司找遍了，没有什么协议，协议找不到的话，对她就非常有利了，哪有只要三成的协议，您还知道协议放在哪里吗？” “怎么能没有协议，经济公司签约艺人都有程序的，没有协议不是胡说八道吗。” “她就借口是夫妻信任关系，接着扯皮又能怎么样，谁让你们有这层关系呢。” “怎么会，公司是我的，那照这个道理她也没份啊。” “怎么会没份，她有注资的证据啊，财务怎么做账还不是她说了算。” 对了，原来吕小曼很早就开始控制公司呢，张大良觉得财务的人应该都是她的。 那里面几个人或许还是高杰他们家亲戚，这笔大买卖没道理不干。 张大良发愁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协议找给你吧。” 协议还在不在都是一回事，张大良记得就放在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然而那个保险柜吕小曼也能打开。她要是聪明的话，早就该把协议销毁，自己住院快一点，做什么都够了。 此时张大良是绝望的，如果是共同经营的话，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很多东西可以作假，而且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死人说公道话，这个死人还没什么亲戚，能算亲人的只有妻子，要稳妥的话，只有找到那两份协议。 公司是他名下的又怎么样，钱都是人家的。 才挂了电话，许研就推门进来，看见张大良在打电话呢，喜道：“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这两天你可都没醒过，我又叫不醒你，所以就弄了点药给你吊针。” 张大良抬起手臂一看，果然有针眼：“你还会这个？” “以前爷爷不肯住院的时候，我也学了一点……”许研又黯然神伤。 张大良一笑：“回头我见你爷爷的时候，给你多说好话，他就不担心你了。” “可别乱说！”许研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其实……” 张大良在圈里当然认识不少朋友，不算是至交，也有人品不错的人，如果许研一门心思想出道的话，他是可以托人安排的，甚至可以给出不错的条件，进行相应的培训。 只是，这事不能太早进行，因为他还活着的秘密不能公开。 但许研马上说：“没有，怎么会麻烦呢，你又帮了我一次大忙呢。” “是什么事？”张大良奇怪，这些天他都在忙自己的事。 “你上次教我的办法，我照着做了，还真管用呢。” “什么管用，你是怎么做的？” “我用话筒砸了评审老师呀。” “……” 张大良脑子停顿片刻，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强制退赛了啊。” “……” 所以张大良认为念书还是很有必要的，许研如果不去念书的话，这种事情的逻辑都不清楚，谢我什么啊，这种事显然是我坑了你好不好，小妹妹。 接着许研又笑着说：“还是按照你的办法，我唱了另外的歌，被电视台剪掉了，但有现场观众拍了下来，传到网上，现在点击率都几百万了呢。” 这才一两天功夫，几百万，你逗我玩呢？ 他马上拿出杨凯给弄的手机，上网查，果然找到了那个视频。 那个视频网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给首页了，而且许研的表演确实惊艳，看呆了张大良。他从业时间并不长，但从他注意娱乐圈开始，就没见过这样有天赋的歌手。 确实，许研的能力还达不到歌手，然而天赋惊人。 “看来你的自信不是没有原因的。”张大良看着视频笑，“如果是两年前，我就把你抓回公司签了。” 许研也得意起来：“当然，昨天马上就有人找我了，说是请我参加综艺，你说我这算不算出道了，都已经开始跑通告了呢，而且他们给好多钱……” “等等，是什么综艺？” “好像是……我记不太清了，才刚开始拍的。” “那是什么人找的你？” “好像叫什么大地集团的，他们是投资方吧？” 张大良心里咯噔一下，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大地集团他恰巧太熟了，而且很舍得投钱，搞什么房地产的，可是以他们的手笔，怎么会请一个都不算出道的女孩参加？ “他们让你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吧。” “那等我问问，搞明白了再说。” 这个大地集团，和吕小曼的关系尤其好，而且还干非法的勾当，张大良太清楚了。 第三十四章 荒岛惊魂 张大良有门道，他要问一件事很简单，而且还不用暴露身份。 他知道这个大地集团在广告投入方面是有详细分工的，以前打过不少交道，什么广告部企划部都不管这方面投资的事。在娱乐圈这方面的赞助，其实是老总的儿子总抓，广告部里还有专人负责协调，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汤老板的儿子很喜欢搞这方面的事情，公司经营从不放在心上。 所以大地集团今年开始已经没落了，一般人看不出来，业内已经不看好他们。 直接联系汤老板儿子小汤肯定不行，张大良和他太熟了，所以张大良联系那个负责协调电视台的专员。打电话一问，对方不知道你什么人当然不会乱说，张大良就套话，谎称自己有强大背景来激怒对方，就说自己是某某的经纪人，一定要把许研换下来，自己的艺人上。 对方当时就被张大良激怒了，直接爆了两个料。 第一个重要资料是大地集团投了两个亿，两个亿啊！ 还有什么综艺能投两个亿的，其中或许有水分，而且大地集团也不是拿不出来，但这个钱如果拿了出来，大地集团今年能不能过去都是问题，一个综艺真能给他们带来起死回生的功效吗？ 哪怕只拿一个亿，如果市场没有什么改观，大地集团今年就可以破产了。 市场怎样才能改观呢，当然是砸钱，但你没得砸了，基本都已经砸在这个综艺上。 还有第二个重要情报，对方说许研之所以能参加，是吕小曼发话的！ 重点在这第二个料上，张大良知道大地集团的小汤和吕小曼关系一直都很不错，本来以为是公司合作之间的关系，后来知道不是。小汤是很喜欢吕小曼，吕小曼也从他那儿套到了不少的赞助，开始张大良还很担心，担心自己变绿了，大明星和富二代之间一般都很有话题。 现在倒是看开了不少，有高杰在呢，他能自己戴绿帽？ 也难说，高杰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一开始调换关系，也能看成张大良给高杰戴了绿帽，吕小曼是高杰送来的不是吗。张大良没有把娱乐圈看得很脏，但如果吕小曼先用自己的身体迷惑了张大良，又公关了小汤，那在娱乐圈都少有，这种事在其他单位其实也不会少。 而真正的问题在于，吕小曼为什么要推荐许研？ 这才是张大良迷惑不解的，为什么呢，完全没有理由。 许研看见张大良打完电话就很茫然的样子，问：“有什么不妥吗？” “我记得，在医院的时候你说见过吕小曼吧？”张大良忽然想起了这茬。 许研点点头：“是啊，我还批评了她！” 张大良在自言自语地琢磨：“她这个人的心眼我知道，不是太豁达，绝不可能做出成全你这种事的，而当时她知道你去看我，就更不可能了，不把你推井里都算好的。” “她那么坏？”许研瞪大了眼睛。 张大良很尴尬：“其实也不算有多坏，小心眼谁都有。” 是谁都有，只是能力不同破坏力不同，没本事的人再小心眼也没什么关系，影响不了任何人，本事大的人小心眼起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的。问题还在于以前张大良喜欢吕小曼，在喜欢的人眼里，小心眼算什么缺点？喜欢她，当然能包容她的一切，否则算什么喜欢…… 当然这是上了头的人，冲动起来张大良智商也会趋近于零。 看见张大良这个样子，许研莫名心里有些酸酸的：“如果我努力，能取代她吗？” “谁，吕小曼？”张大良一愣，“你取代不了她。” 许研感觉更酸了，她想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同时害怕自己这样想会不会也变坏了…… 然后张大良又说：“你当然取代不了她，这几年我虽然不算什么伯乐，看人也能看出一点名堂来，如果你真的努力，会有一天，谁都取代不了你。” 许研心里忽然明媚起来，对呀，我为什么要取代她，为什么要做第二个她？ “你好会哄女孩子。”许研笑着说。 “会吗？”张大良想了想，“一辈子我就哄过两个，还都失败了。” 在吕小曼之前张大良还有过一次暗恋，最后挑明了，后果是结束了这次暗恋。 许研发现说错话了，赶紧圆场：“谁说你不能再哄一个。” 张大良苦笑：“你觉得我这情况，还能再哄一个吗？” 又说错话了，人家是绝症晚期，能结束好前面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哄女孩子是时间太闲用来消磨的。许研很尴尬，但她是真的不太懂，偶像剧里的情节千万是不能信的。 人生只有几十年，让你有活过的证据，一般有两种方法。 第一是做大事，不管好坏，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伟大的爱情。 然而，做大事的人少到可以忽略，基本上人是靠另一种方式让世界记住自己：传宗接代。 所以，惦记轰轰烈烈爱情什么的，绝对是脑子坏掉了。 “那你刚才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参加这个综艺吧？”许研只好打破这个尴尬。 张大良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以我的判断这不像是什么好事。” “那我就不参加了？”许研有些惋惜，“事情闹这么大，我可能不再有什么好机会了。” 确实是好机会，投资那么大，就算做得不好，引来的关注也是很夸张的。 张大良一直就是当机立断的性子：“天上掉馅饼，有什么不敢吃的，吃得了馅饼我们就挨得住雷劈，我来做你的助理吧，陪你一起去，这些年我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就不信他们能搞出什么猫腻来，只要还在行业规矩内的我都能应付……对了，你们要拍多久，一般是两天吧？” “就是两天，不过来回要一天。”许研欣喜若狂。 她知道张大良的能力，起码有过辉煌的案例，张大良这个人不太为大众熟知，但很多深谙八卦的人以及搞艺术的这些少男少女很多都知道，不少人都企盼他能捧一把呢。 出个头就一辈子吃穿不愁，这是很多人的想法，然而他们想简单了。 张大良的时间还有半个月，确实不能为其他的事情分心。 但这不是别的事，是和吕小曼有关的事，张大良觉得吕小曼在这种处理财产分割的关键时刻还来这么一手，显然是有特殊目的。而且张大良有今天许研也帮过不少忙，这几天就算是回报，张大良不能出面，其实很多事他自己也做不了，还得托律师去查。 睡觉一天，等待一天，第三天跟着许研出发。 当然不止张大良一个，圈里很多人认识他，还得带上杨凯，由杨凯做经纪人进行沟通。 杨凯没见过这种阵仗，娱乐圈那么耀眼，能见识一下当然是好的，没二话就答应了。 …… 这是一个户外综艺，叫荒岛惊魂。 不是那种打鱼吃野果的求生节目，剧情应该是和什么电影近似，凶杀悬疑，嘉宾分成好几队人，有明星嘉宾，还有各路粉丝。明星当然是带队的人，所有队伍进行各种较量，输的就算死了，最后活着的胜利，剧情里是最后能逃出荒岛的团队。 看似很恐怖，可那么多人堆起来，气氛也热闹很多。 许研这边是张大良和杨凯三个人过去的，还幸好是这样，否则许研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视台当然也有联络人派过来，是个年轻姑娘叫小蕾，接洽无名小卒的当然也不会是什么老道人物，所以小蕾是才入行的新人，她不认识张大良。但张大良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整天带着帽子墨镜，让杨凯去和小蕾接触，有什么都让他们来协调，不懂的才过来问。 小蕾一度也很奇怪，那个助理怎么反而牌很大的样子？ 节目组有钱，包架飞机去了海边，然后换船，一天之内来到了那个荒岛。 岛不算大，但离陆地很远，这里也没什么船经过，作为背景氛围相当不错。 所有车船，还有岛上的临时建筑，这样的手笔连张大良看了都啧啧称奇，嘉宾很多，各路人气明星齐聚，还跟来各自的粉丝，看了这些，张大良一度觉得大地集团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但他们在岛上刚下船的时候就出了事，摄制组还有部分人因为天气变化来不了。 导演组跟投资方争吵了起来，说是投资方干涉太多，而投资方认为自己出了钱就是老大。 这些都是张大良听说的，他没有去接触那些人，怕被人认出。 整个节目组都没有打算今天开机拍摄，这是投资方的强硬要求，现在天气变化了，后续的跟不上，而如果天气进一步恶劣的话，岛上的人也出不去。 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这要是不拍的话，多浪费时间。 张大良忧愁地等着，然后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其中一个主持人死了！ 第三十五章 岛上有鬼 意外状况的出现让张大良更心焦，他跟其他人可不一样，耽误不起的。 不过这次意外出现了人命，想来拍摄也是进行不下去了，会被无限期搁置，等天气转好他们三个就能先回去，因为人是在他们来之前就死了，只是消息后面才开始传出。 从这个角度上看，张大良能更早回去。 吃过晚饭，张大良想联系一下律师，问问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却没有信号。 岛上虽然没有基站，但剧组可是借了一辆通讯车过来的，按理说不能没有信号，难道这个通讯车不能持续工作？这个情况在事先碰头的时候就说过，张大良记着呢，他问了电视台的联络人，那姑娘居然说还没有运到，和摄制组其他人员器材一样被风浪挡住了。 张大良着急了，让许研他们在临时的住处等着，自己去找相关负责人问问。 按照那个小蕾说的，拍摄人员到了一部分，后勤人员没几个，嘉宾倒是全都来了。 张大良看着那临时安装的板房，感觉怎么都不像只住两天的样子。 过去到后勤人员住的房子那边，张大良抓住一个人就问，结果人家说什么也不知道，领导都没来呢，他们只是前期搭建板房的，才几个人。照这么看来，大部分人员都还没有就位，张大良就想不明白了，之前岛上先期拍摄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啊，那些明星嘉宾能忍？ 再想去问问导演组，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像是个女人。 走近了张大良发现自己认识，这是一个什么少女偶像组合的成员，也是这次综艺邀请的嘉宾之一，不过不是很熟。但张大良也不好确定对方是否能认识自己，下意识地压低了帽子，打算装作没事一样过去。 谁知道那女孩直接就抓住了张大良的手臂：“你是今天才上岛的吗？” 张大良僵了一下，如果真被认出那还是个大麻烦，谁知道这小姑娘嘴严不严。 他只好含糊地说了：“是，我找厕所……” “你能联系外界吗？”那姑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张大良就疑惑了，这句话听起来不对劲，而且姑娘的情绪也不对，掩饰不住的慌乱。 那种情绪下，对方根本不能集中精神辨认张大良是什么人，除非熟得很。 “我也是在找他们问这个事呢。”张大良说，“你们来多久了，一直不能通讯吗？” 那姑娘慌张地看周围：“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能跟我来吗？” 张大良警惕了起来，这架势绝壁是有什么违法的事情发生啊，难道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来了？很有可能，吕小曼和这个综艺有过接触，万一是她安插了什么人呢？万一这姑娘就是个诱饵，把自己引到没人的地方，一闷棍敲下来，那么自己就从此消失了，没人知道真相。 “说什么事，和我有关吗？”张大良语气冷漠起来。 那姑娘更急：“在这里说，我怕……和剧组每个人都有关，我们都会死！” 这种单纯的少女组合成员应该没什么心机，而且演技也不行，张大良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些人他还是有过了解的。偶像组合嘛，演技唱歌什么的都不重要，她们不是搞艺术的，是搞娱乐的，只要往台上一站，白花花的一大片肉，观众就能很愉悦。 “带路。”张大良简洁地说。 他预感到事情的不简单，因为整个拍摄组都跟玩似的，这有点大投资的样子吗？ 之前说因为天气恶劣，很多人和器材无法登岛，可他现在也没感觉到天气变化有多大。 真要有什么巨大的气象变化，营救很快就该来了吧，这么多明星失联是影响很大的事。 那姑娘就把张大良拉到远离营地一个黑暗无人的地方，手一直没放开，行为异常的怪异，要知道对方是个可人的小姑娘，张大良是个光头猥琐男……按理说应该反过来才对，大灰狼和小白兔的角色调转了，张大良忧心地观察周围，搞不好还真有什么埋伏。 “再走就迷路回不来了，在这里说吧。”张大良拉住了那姑娘。 那姑娘根本就顾不上防范张大良，还是眼睛搜了旁边一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瞧她嘚瑟的，虽然这个组合有不少脑残粉，可在娱乐圈地位并不高，这是在显摆自己的身份吗？ 张大良还是说：“知道一点，怎么了？” 姑娘点点头：“那你就应该清楚，以我的身份不会因为年纪小就乱说什么话，毕竟是需要注意形象的……” “你就直说吧，真要说出点什么，这里也没有狗仔队偷拍。” “不是怕偷拍，我是怕你不信！” 那这么说，你还得非要我信你说的话了，都还没说呢。 张大良不高兴地说：“我比较忙，有话你就快说，没事我就走了。” 那姑娘声音带着微微颤抖说：“我说，这个剧组，闹鬼。” 不新鲜了，张大良一点惊讶都没有，他见的还不够多吗，而且这也不是正常人能见的，所以他觉得这多半是对方在胡闹，或者是……周围有没有摄像机？搞不好这是综艺的剧情之一呢。 综艺节目玩弄嘉宾很常见，不过张大良身份就是个助理，玩我也没有收视率啊。 “然后呢，你拉我过来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张大良想知道这个逻辑在哪里。 我又不是警察叔叔，也不是什么侠什么队长，你拉着说我这种事有什么用？ “是警告你们新来的人要小心！”小姑娘貌似要急哭了，“我们先期拍摄的人就遇到了奇怪的事，这个节目准备了很多主持人，每个队都有一个，现在只来了两个，还死了一个……” 很正常啊，全是嘉宾的队伍玩起来很尴尬，当然要每队都安排一个主持人烘托气氛。 “你是想跟我说，他是被鬼害死的？”张大良顺着对方的逻辑说下去。 姑娘瞪大了眼睛：“就是这样的！每轮游戏的失败方，就会死一个人！” 多新鲜，张大良还是不信谁有这个胆子：“姑娘，那是剧本，演戏就不要对号入座了。” “是真的！”这回小姑娘真的急哭了，“游戏失败，真的会死人。” 张大良忽然想起，确实是死了一个主持人，死因到现在都没有公布出来，在等警察吧。 他也没有这个好奇心去打听，可到了现在，事情却奇怪了，这姑娘不会是神经病吧？ “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被鬼害死的呀！” 张大良无奈，好难沟通：“死总要有个死因吧，是摔死还是戳死还是掐死？” “不知道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里又没有医生。” 那倒是奇怪了，以张大良如今的经验，鬼……说不定还真是有，他也没空证实过白无常那些是不是真的，可这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这姑娘不是神经病的话，那么白无常应该也管不到这里吧，按她以往的意思，都分片管理，意思黑白无常是一个大的机构。 这一回如果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会是有人设局逗我张大良玩了吧？ “你再说一下前因后果，他是怎么死的，是做了什么和他的死有关？” 那姑娘就说：“我们两队人，成员构成分别是主持人，嘉宾和参与的粉丝，当时我们玩的游戏是争夺食物，做完游戏我们输了，按照规则我们这边得饿死一个人，所以他就死了。” 好扯淡的描述，张大良听得一头雾水：“你的意思，人是被饿死的？” “我不知道，可他真的死了！” “这不能是个巧合吗？” 姑娘眼泪都出来了：“不是的，另一个主持人都很奇怪，死的人生前没有什么病。” “你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还是说鬼害了他？” “有人看见，总导演在拍摄前收到一份血书，说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张大良摇摇头：“你亲眼见过吗，这不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不是，不是……”姑娘都语无伦次了，“血书上写的，如果想活着出去，就得自己去找线索，而我们找到的线索，却是和另一队进行游戏pk。” 听起来很有设计感，这不像是鬼的做法，倒真像是综艺剧本。 对方情绪很激动，张大良觉得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就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拉我到这里来，不就是意味着你相信我不相信别人，凭什么？” “你不是今天新来的吗……” 在这姑娘看来，也许岛上都是敌人了，只有新来者才不和他们有利害关系？ 但这一次来了最后一批嘉宾，还有别人啊，知名度更高的人她为什么不找？ 姑娘只说了半截话，似乎才想起看看张大良到底是什么人，抬头看了看，疑惑道：“咦，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吗？” 是见过，但张大良不认为她能想起来，毕竟不是台前的人。 然而那姑娘好像真的想起来了：“是你，那次宴会我还给你敬过酒，你是张总……可你不是死了吗，不对，我听说你葬礼都……啊！” 那姑娘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没几步还绊倒在地上。 张大良头大无比：“你等等，不是这样的……” 第三十六章 不断死人 张大良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要不要灭口呢？ 他没死这个秘密不是不能跟人说，可不能跟利益方说，这姑娘和吕小曼同在娱乐圈，吕小曼在圈里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如果让这个姑娘带着秘密跑了，她会不会拿来与吕小曼做利益上的交易呢？ 不管怎么样，张大良要先控制住局面再说。 对方跌倒了，他就冲上去一把抓住，只是抓住了胳膊，那女孩就再也不敢动。 “放过我，我还不想死……”女孩哭诉。 张大良倒是愣了，他原本认为以自己现在的体力，要制服这个女孩必然要花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对方秒怂。这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吧，对方自动把自己放到了弱小的一方，把张大良当成强势方，所以不敢轻易反抗，不得不说，一个光头的魁梧男人威慑力要大很多。 “我不会伤害你。”张大良首先要稳住对方情绪。 他并没有灭口的打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大良此时无意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但前提是这个人不能坏自己的事。不说什么善良不善良了，伤人性命的作为本就违反人的本意，试问有几个人觉得杀人是舒服的？张大良只是为自己人生最后的圆满而努力。 “那……你是人还是鬼？”那姑娘怯怯地问。 张大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撞鬼吓唬人了，他直接抓住对方的手：“你试试，我有哪点像鬼，怎么就不能是活人了？” 姑娘抓住张大良的手，捏了捏，然后又郁闷：“我怎么知道，以前又没见过。” “起来吧。”张大良一把将对方拉起来，“别慌，世界上没有什么鬼，鬼只在人的心里，所以我也不是鬼，不过，我也不希望还有别的人知道我还活着。” 小姑娘又惊慌起来：“不会，我不会说的……” 张大良想了想，不管她会不会说，一般人也不会信她的话，你去跟人说一个死人还活着，看看有谁会信？再说了，一个小姑娘神经质成这副模样，她说的那些有悖常理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会信，警方都证实了死亡，谁愿意相信你一个神经兮兮的女孩？ 想到这里，张大良也释然了很多，这女孩多半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因为没有直接的好处，除非是吕小曼产生了怀疑，她再说这样的话就有问题了。 “说说你遇到的事吧，如果我信你，能怎么样？”张大良放缓了语气。 对方就是个受惊的小白兔，张大良现在也不能逼得太过，否则真会吓得失常。 话到这里，张大良也开始觉得有问题了，这次的外景拍摄处处都充满着诡异，但是如果真像是这女孩所说，又不太符合逻辑，比如有鬼……别看张大良经历过那些，他还是不信的，每次经历都不由自主地思考各种可行性方案，就好像是在看魔术，背后必然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我们……必须联系外界，不然都会死在这个岛上。” 女孩还是对张大良有所忌惮，充满着警惕说，不过惊恐已经没多少了，她心里更多的是疑惑。确认了张大良是活人，她感觉像是梦幻一样，要么是错觉，要么就有什么阴谋。 张大良摇头：“如果只是你说这样，那谁都不会信的，毕竟只死了一个人，意外的情况居多，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可又有谁见过鬼呢？但如果这起事件真不是什么意外，那就是有人蓄意谋杀，目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在岛上所有人都一样，等到通讯回复再说吧。” 正说到这里，忽然不远处的营地喧闹起来，有人高喊：“死人了，又死人啦！” 张大良的表情微微一变，望了那边一眼，然后目光又转向那个女孩。 女孩的表情非常惊慌，感觉浑身都僵硬了，她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张大良点点头，选择了相信她：“走吧，回去看看。” 女孩的脚往营地方向挪了一步，张大良没有动，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张大良，怕得要死的样子。然后又挪一步，张大良还是没有动，又一步又一步……最终开始奔跑起来。 张大良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随后也跟着迈步走过去。 营地里此时是一团糟，一个人倒在路中间，旁边围满了人，这应该就是岛上所有的人了。 虽然人没有来齐，可也不少，张大良抬头搜索着人群，刚才那个女孩看到了他，连忙缩着脖子低下头，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什么也没有说。许研和杨凯也出来了，他们远远地看着没敢上前，大家围成一个圈，离尸体站着有一段距离。 张大良的目光开始转向人群的中央，地上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谁，尸体旁边站着两个人，张大良知道，一个是总导演，另一个不知道是谁。总导演拿着一张纸，纸上有血红色的字，看一眼又看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他们在相互交流，好像有隐隐的争执，但又压着没有撕破脸的样子。 很快人群不耐烦了，嘈杂起来，导演只好抬手虚压，想要稳住场面。 “大家安静，有件事要和大家说，可事情又很荒诞。” 他把那张纸举起来：“这是一封血书，血书上的内容是说，这岛上有一个鬼魂，他住在这里很久了，让我们有人能陪他，如果有人想走，也不是不可以，按照他的规则进行游戏，最后的胜者可以离开，失败的人永远都会留在这个岛上。” 话音一落，众人足足沉默了五秒，就有人喊：“导演，这是你们的剧本吧？” 张大良看了看那个人，这应该是某明星的助理，不算很熟。 导演看了看那个人，指着尸体说：“有人死了，我会用这个开玩笑？而且这不是第一例，今天的前期拍摄中，我们有一位主持人在游戏中死了，我们在游戏开始之前也收到了这么一份血书，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以为是恶作剧。” 又沉默了五秒。 明星嘉宾都吓怂了，还是另一个助理说话：“导演，你是说这岛上有鬼吗？” “我没有说什么。”导演两手一摊，“是这封血书上说的，而且我们死了两个人。” 这时一个演员嘉宾说话了：“我们可以等嘛，有船来就能离开这里，我拒绝参与什么游戏。” 导演又摊开了那张血书：“这上面还说了，拒绝游戏的话，每半个小时就会死一个人……等等，这个血书你们可以传阅，我先拍下来。”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递给旁边的那个人，那个好像也是负责人之一，拿着纸张问：“谁要看的？” 众人都举手，他就递给了最近的那一位，旁边不少人都围了过去。 血书在慢慢被传阅，看完的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荒诞表情，也有人露出了惊恐。 张大良没有动，杨凯也看过了那张血书，脸上表情也是十分古怪，回去和许研商量着什么。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哪怕没有什么鬼，也是死了人，没有人心里不害怕。 大概都传阅完毕之后，导演又说话：“你们大概都已经看过了，时间也快到了，你们是怎么选择？” 后勤的负责人首先说：“不关我们的事，怎么玩都是你们来，我们回去。” 说完，他就带着几个后勤部的离开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论你们是闹鬼还是谋杀，都不关他们的事，才领几个钱啊，牵扯到里面也太不划算。 没有人说什么，让他们走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开始接受这种事情。 后勤部的走后，刚才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助理又出来了：“开什么玩笑呢，导演你说这是不是剧本？我们有权知道情况，你不说的话我们都可以拒绝出演，难道你还能对我们来硬的？” 导演似乎很无奈：“这不是我的要求，我也负责不了。” “说什么呢，让我们来这里也是你们节目组的要求，现在有人死了，你们说不负责？” “这个没法负责，我们节目组也没做什么，一切可以等警察来了再说。” 忽然人群中一个声音说：“半小时好像已经到了，看有没有人死再说吧。” 再次陷入寂静，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虽然他们都说着不信，但如果真是谎言的话也太容易被戳破了，一会儿如果没死人怎么圆？ 张大良一直躲在外围，不跟任何人对眼。 有意思，难道这里也有什么鬼王存在，也有獬豸角？ 既然是上古神兽的角，那应该是宝贝，物以稀为贵，烂得满大街都是算什么？ 忽然，那个站出来的助理双膝跪在地上，面部表情僵硬，紧接着面朝下扑在地上！ 他啪下去就再没有了动静，众人都看呆了，眼皮子地下就会死人？ 导演旁边的那个负责人动作很快，几步过去就把助理翻了过来，试图施救的样子，然而他怎么摆弄那个助理都没有动静，眼睛翻白明显是死了的样子。 “啊，这里有字！”瞬间那个负责人放开助理自己跳到一边。 此时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助理衬衫上的血字：“还会有人不断死去！” 第三十七章 找出凶手 一瞬间人就全都围过去了，围得中间水泄不通。 张大良当然不会跟着往上挤，那么多人被看到就糟糕了，如果真的在那么多人前暴露，什么鬼都不必出手，张大良就想把他们灭了……所以他趁机还退了两步，往旁边绕到了许研和杨凯的身边，他们这一组也没有引来太多人关注，因为名气不大，要看也是看许研，因为她漂亮。 “这是怎么回事啊？”杨凯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张大良，“别告诉我是真的啊，你是圈里人应该知道一些吧，告诉我这是不是节目安排的，那个人没死对不对？” 张大良看着杨凯很诧异：“不像你啊，当初鬼王都争着要和我去看，现在怎么怂了？” 杨凯连忙收拾表情：“谁说我怂了，你会不会说话，还有美女在场呢。” 张大良转头看了看许研，这小姑娘脸都白纸一样了，神情里的恐惧甚至比那天在灵堂看见死人说话还夸张。也对，死人会动是一回事，自己会死是另一回事，死人能说话只是一种恐怖的画面而已，而现在这种死亡来临的压迫感让你有前途未卜的惶恐。 “怎么，害怕吗？”张大良笑着问。 他怎么说也是做过领导的人，知道怎么调动下属情绪，恐慌是种传染病，瞬间就能让一大堆人失控，所以古代阵前部下害怕你一刀砍死准没错，因为他会影响到所有人的士气。 而张大良的笑容却能让人稳下来，你看他表情好像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许研这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事情会怎么样我不清楚，先看看再说。” 张大良语气悠闲：“教你们一招，要做大事，首先你得进入工作状态，心里要清晰，一般说来我们要做的事只有三件，接受规则，熟悉规则，掌握规则。” “怪不得你能做大老板呢。”杨凯感叹，“这简直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做任何事都能用这个态度呢，可是人真的可以抵抗心里情绪的变化吗，死了人的威胁不能影响你判断？” “尽量不受影响。”张大良皱眉，“你还是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吧，我不好出面。” 杨凯受命去了，张大良才松口气，让他这么闹下去，许研最先受不了。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这种惊吓，所以她才是三个人中最薄弱的环节，什么鬼对张大良的影响都没她大。这样的事情张大良经历得也不少，从来都是沉着应对，不管行不行张大良至少都稳得住，可如果是许研惊吓后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那节奏瞬间爆炸。 杨凯走后，张大良发现许研已经不露痕迹地来到自己身边贴身站着，还紧紧拽住了袖子。 人都过那边去了，此时剩下两人格外尴尬，一个对眼就不知所措。 “你……你觉得这闹鬼的事情是真的？”许研连忙找话题缓解尴尬，但手没舍得放开。 她和张大良在灵堂里蹲过，张大良的处变不惊对她有深刻印象，感觉和电影一点都不一样，那边一吓这边就惊叫……什么样恐怖的事情到张大良这里画风就不同了，阴森的感觉会被他很煞风景地变成简单的逻辑，所以许研会觉得这个病弱男人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张大良只是笑了笑：“是不是真的，之前你没见过？” “那他们会按照血书上说的做吗？” “现在估计还不会，再死两个人估计就会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有性格，逆反是普遍的现象，心中总有一些火气，总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如果放到战乱的年代，那大多数人乖得跟兔子一样，因为他们知道人随时都会死的，人命很脆弱，骨头软一点能活命最实在。 杨凯回来了，说：“人确实死了，死因不明，这里没有医生。” 张大良往那边看了一眼，人群还是围着不肯分开，就说：“走，我们也过去，离群太显眼了。” 嘉宾们依然不肯照血书说的做，威胁我就做，那形象怎么办？ 但现场的人没敢再离开，也没人敢多说话，他们想看看血书所说的会不会应验，又应验在谁的身上。就连那个总导演也不敢再做出头鸟了，万一就是真的呢，躲到最后没准能活。 “过了五分钟。”忽然有人说。 众人各自看时间，他们都记着呢，距离上次死人过了半个小时零五分钟。 导演的目光粗略扫过众人：“都没事吧？” “没看见有人出事啊。” “哈，不灵了，这大庭广众的怎么可能。” “你不信，那刚才怎么回事，你现在敢一个人回去吗？” 大多数人还是害怕，他们想再等等看，忽然有一个叫袁莉的影视明星说：“我的经纪人不在这里，他刚才上厕所去了。” 这位是当红演员，人缘也不错，有人安慰她：“有什么奇怪，那几个后勤的也回去了。” “不，他去了大约十几分钟。”袁慧脸上的表情不妙。 张大良知道，很多人也知道，她经纪人是个男的，男人上厕所少有那么长时间。 总导演看了看自己身边寥寥几个工作人员：“你们谁去看看？” “我去吧。”一个人就站了出来。 没到一分钟，这个工作人员就从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厕所里拖出一个男人，同时大喊：“快来帮忙，他好像……全身都硬了！” 现场的男人大部分都哗啦一下冲过去，不少又站住了，过去也不用太多人，这里有明亮的场地灯光，人肯定是要抬过来的。几个男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了过来，放在刚才那个死去助理的旁边，一个个都摇头，看来人又是死了。 “这是疯了，疯了！”一个男星抓狂起来，“肯定是谋杀，哪儿有什么鬼啊，你们赶紧把凶手找出来，我可不陪你们浪费这个时间！” 这是最近蹿红的一个偶像男星，张大良不怎么熟悉，他躺床快一年了，有不熟悉的也不奇怪，综艺请的肯定是当红明星，这不是一档怀旧节目。 导演也很为难，导演的助理站出来说：“我们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大家稍安勿躁。” 那个男星咄咄逼人：“你说得轻巧，让我们陷到这里面来，你们赔得起吗！” “杨先生不要这么说，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呢？”导演来了一句。 然后没人接话了，导演又说：“实在不行，我们试试按照血书去做？也许能拖延一下……” 那个姓杨的男星还是不服：“做什么，怎么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血书上说要玩游戏，怎么玩呢？吓唬人是吧，鬼呢，鬼怎么不出现，不出来说说谁知道怎么办？” 语无伦次了，不过张大良也觉得这个环节整段垮掉，你倒是出来说说啊。 忽然有人惊呼：“这里又有血书！” 目光集中过去，一男人指着刚从厕所拖出来的尸体，一截白布露出了外衣，果然有血字！ 旁边没人敢动，导演毕竟是拿过血书的人，只得是他又走过去，从尸身上把那块白布扯了出来，然后展开查看上面的字迹。 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看导演，也没敢凑过去一起看血书。 张大良则是注意了一下刚才那个发现血书的人，如果这一切是场阴谋，那么这些人里肯定是有托儿的，动机是什么就非常人能理解了。但张大良感觉发现血书那个人表现得很正常，哪怕没人注意他，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举止也跟别人一样。 不一定是他，有可能是帮手早已将血书扯出来，让人发现而已。 然而刚才当场死人又做何解呢？ 张大良发现这种事先做好设定的分析有可能跑偏，万一真有鬼不是全错了？ 所以现在什么结论都不能下，获取的信息证据也不够，这时代没有傻瓜，张大良能判断的他们自然也能判断，一旦有露出马脚的地方绝对会有人发现的。 导演看了半天，抬起头就看到众人迷惘的眼神，他好像撇大条一样的表情说：“抓凶手游戏。” “凶手在我们当中？” “胡扯，那么写血书的是谁，留血书自己抓自己？” “别吵了，让导演说完！” 导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血书，然后说：“凶手就在七位队长之中，可以通过轮流问问题找出来，每个队长每次只能提一个问题，针对另外的一个队长，当然讨论不加限制，被问到的队长每轮也只回答这一个问题，一轮过后投票选出凶手，选对了游戏结束。” 这时候杨凯敏锐地问了一个问题：“惩罚是什么？” 谁都知道这才是关键，导演艰难地说：“被投凶手的队，一名队员死，如果确实是凶手带的队，则全员死，游戏结束……现在开始分队吧，有谁不想参加吗？” 竟没人吭声，谁愿意参加啊，可这个时候你问这种问题，谁愿意当出头鸟？ 张大良抬起双手搓脸，遮掩别人的目光，同时心中感慨，两条命逼着做这个游戏，还是个逼死人的游戏，得有多蛋疼啊，这是演戏吗，人可是真的死了！ 第三十八章 肯定是炮灰 游戏要开始是没那么容易的，因为每个人的本心都不愿意参加。 事情虽热看起来扯淡，但也没有人愿意率先试一下，所以需要一个人组织，最适合做这个的明显是导演。不过现在导演陷入了另一场争执中，他和投资方的负责人在争吵要不要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 拍摄组的成员大多没到齐，所以现在拍摄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视角会单一。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陷入了生死抉择的危险中，起码看起来是这样，这种时候你要拍摄，不是用别人的生命在娱乐吗。因此大多数明星是不愿意的，有的都快疯了，这个时候如果拍摄出来，万一能活着出去会不会损害形象？都生死边缘了，谁还有那心思演戏。 反正还有半小时，快死人的时候及时开始就可以了。 张大良这边不着急，反而他更希望导演那边能讨论清楚，及时组织起来。 拉住急躁的杨凯说：“凯子，别说话，咱们现在尽量低调，让他们注意不到我们。” “不是该马上开始吗，夜长梦多啊。”杨凯自有他的想法，“虽然死了两个人，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先开始游戏分个输赢，看看会不会再有人死，真凶肯定露出马脚。” 当然，死的人越多，真凶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然而张大良说：“姑且把血书上说的当真，我们不冒这个险，你注意到没有，如果分起组来，我们是相当不利的，因为我们只有三个人，他们都有粉丝跟来假如队伍。” 队伍的构成一般是这样，主持人嘉宾，再加上嘉宾的粉丝，这样组队。 显然许研没有粉丝，总共就这三个人，自由组队很不利，除非是让导演来分配。 杨凯说：“有道理，如果他们投咱们三轮，那咱们这队人就死光了……” “不至于，只会死一个。”张大良看着杨凯和许研说，“因为总共只有六轮的判断，不是凶手的队只需要死一个人，凶手队全部会死，怎么看咱们都不像是凶手吧？如果投到了第六轮那就剩下最后两支队伍了，还选错的话，估计就判定凶手胜出，一队人都不用死。” 杨凯的表情很古怪：“如果能撑到最后的话，那许研最好还是凶手了？” 张大良摇头：“凶手能撑到最后的概率太小了，简单地算算也能知道。” 许研终于能说话了，一开口就很有道理：“这样的话，自由分组对我们最有利啊，因为我们最没有可能是凶手，我们是最后到的，而且我是新人也没有能力做什么。” “不一定都是这么想的。”张大良叹气，“新人意味着更好欺负，第一轮投票肯定都冲着我们来，那意味着我们必须推一个人出去送死以证清白，你是队长，如果有其他选择，肯定不会选我和凯子其中一个对不对？这样的话，还有谁敢来我们队？” 都是各怀心事，那边导演也讨论出来了，对大家说：“我们决定一边进行拍摄，争取把每个细节都记录下来，以后或许能当个证据也说不定，而且我们的意见是马上开始游戏，和正常的综艺拍摄一样，想参加的先来，不想参加的不强求，想在不想参加的站这边，想参加的站对面去。” 人群开始动了，想参加的先站出来，不是心里想，而是觉得应该马上开始。 只要有几个想参加的人站出来，剩下的人也站不住了，因为不参加者也会慢慢死人，会不会是自己谁也不好说。参加游戏的，也许还能利用自己的名望智慧推给别人，所以几个嘉宾大咖几乎是第一时间支持开始游戏，他们参加了，那么剩下的人会很尴尬。 时间持续了约五分钟，最终全部的人都站了过去，全员参加！ 张大良早想到了，这是必然的结局，顶多纠结得久一点。 然后他就把杨凯推出去和导演交涉，让导演分几个人过来，最好是不信邪的。 现场当然有不信邪的，以为这是个恶作剧，结果几个工作人员就算在了许研这一队里。 但别人队伍里人更多，粉丝当然愿意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而且其他人也预感到了许研这一队肯定是第一轮的炮灰，站到了其他的队。 张大良很尴尬，自己不好太过突出，不能影响什么，导演却很不错，给他们队伍里安排的人分量也不轻，除了小蕾以外，还有道具师，化妆师，摄影师，还有几个助手……都是不该出镜的人，就连导演也加入了张大良的组，这么一来各组就有点平均了。 当然，摄影师同时在兼任拍摄工作。 杨凯还开心：“导演都在咱们组了，这下不能是炮灰了吧？” 张大良却不乐观：“原先我们是没有影响力，而导演加入进来，反而是最拉仇恨的。” 这时导演发话：“组已经分好，那么我们就开始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我们就先看看这样游戏是否真能死人，咱们抽签决定谁第一个问吧。” 写了七个号码，队长各自抽走一个，就这样定排位。 趁着这个机会，张大良给自己进行了一番装扮，他用纱布缠住了自己的脑袋…… 和别人接触免不了，虽然张大良不算是名人，但这组里全都是业内人士，养病一年的他也不好说会不会有人记得自己。 许研拿了个六号回来，组里人都很失望，那个道具师还阴阳怪气：“这手气，人气不行手气也不好，怎么想起请这个人的？” 此时张大良说话了：“这是一个最好的号码。” 为了让后面说话不突兀，他必须让其他人习惯自己的出现，如果一句话不说，到后面不得已说话的时候就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不过现在说话也是会被人注意的，道具师就奇怪了：“你脸怎么弄成这样？” “刚才不小心弄伤的。”张大良支支吾吾，“你们不能怀疑我吧，都已经明说了凶手是队长，所以其他人没有嫌疑，这个凶手是想玩弄大家，亲自下场让给我们机会啊。” “那为什么六号好呢，第一个提问不是掌握了主动权？” “七号是废的没有意义，六号压轴，是投票前给大家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位置。” 张大良故意低沉着声音说：“而且前面的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七个队伍事先各自都没有交流过，谈不上多熟悉，也不可能有多少线索，问什么呢？肯定都是在煽情，不过第一个被投的很可能是我们。” 道具师表现得丝毫不怕：“那我先出去顶罪，有什么好怕的。” 问话开始了，果然如张大良所说，谁都没有什么怀疑对象，有的还是今天才到呢。 抓到第一的是一个过气经典女明星，她先是煽情了一番，然后问许研：“刚才死人的时候你在什么位置？” 许研如实回答，整个过程她都在外圈，撇得很干净。 但撇得越干净的人越有嫌疑，第二个果然上来煽情之后问她：“正常人在出现这种事之后都好奇，围上去看是正常反应，你为什么一直离得这么远，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种诛心的问题很容易得民心，刚才哪怕是女孩都忍不住过去观望，怕的也是躲在男人身后看。不仅仅是好奇，事件还牵扯到自己是否能活着，这种事都不上心怎么也说不过去。 许研慌了，不由自主地看向张大良，张大良小声说：“告诉他们你害怕。”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洗白很容易，就是害怕你能怎么样，许研年纪比那两个偶像组合还小，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害怕不可以吗？ 其实很多人也接受这个解释，只有刚才发脾气那个小鲜肉独树一帜，他矛头没有指向许研，而是指向了另外一个队，也就是前期和偶像组合一起拍摄的，他们来得早熟悉场地当然也有嫌疑。 轮到许研说话了，刚才别的组煽情的时候，张大良已经跟许研说过，让她记下来就行。 许研就照搬张大良的话：“我是今天才上岛，和我一起有其他的嘉宾，我们并不了解这里的任何情况，说实话，所有的嘉宾都没有条件操纵这一场害人的阴谋，所以我放弃。” 导演愣了：“你什么意思，放弃什么？” “放弃问话，放弃投票给其他嘉宾。”许研干脆地说。 这么一个态度让大家很意外，就跟某国曾经韬光养晦的架势是一样的，老子参加了，但老子弃权…… 这话让导演组很不高兴，明显，最有条件制造这场命案的是他们。 但不高兴又能怎么样，总导演都和张大良三人在同一个组里。 最后一个提问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随便煽情了几句糊弄过去，很明显，有毛好问的，出现凶杀现场他们个个都很意外，没头没尾的让他们问什么，话多了还招来怀疑呢。 马上进入投票环节，刚才许研发扬了风格，然而“风格组”依然顶在了风口浪尖。 五票投了许研，刚才的小鲜肉特立独行，投给了那个过气女星。 所有目光看过来，许研压力太大了，一时间她竟呆住，话也说不出身体也动不了。 道具师很仗义地站了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就先来顶罪吧。” 直接站到了场地当中，所有人看着他目光复杂，想什么的都有，还没有人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还是道具师给自己解围：“都怕什么呢，这就是一个变态杀手搞的恶作剧，他就是想玩弄我们所有人，现在我站在这里，你们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到底会不会死！” 第三十九章 斗地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道具师，这时候谁还能做手脚？ 要说这种情况下玩一个魔术或许可以，但要杀死一个健康的人，跟谁说也不会信，弄死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其实很多人开始这个游戏也是为了看看情况，之前死的那个没注意，现在众目睽睽总不能又死了吧，杀死了他的话，凶手还指望逃？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 但张大良觉得没那么简单，他经历过这种诡异的事情，所有人里也就他有这方面经验了吧，杨凯都没有，上次杨凯全程被附体，事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道具师的表情淡定从容，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死，凶手不会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出现。那么多人，凶手一旦暴露就跑不掉了，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吧。 现场的沉默竟持续了一分钟，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看到了没有，我没死，我看这扯淡的游戏可以结束……” 话才说到这里，道具师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然后双眼瞪大，眼球仿佛要爆出来似的，顿时一张脸变得扭曲狰狞！前后的变化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眼睛都盯着道具师，没有错过一个细节，他们看着道具师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跪倒，然后扑在地上。 尖叫声响起，离得最近的一个是当红花旦，她的名气只比吕小曼差一点。 几个男人冲了过去，包括导演在内，张大良也跟着，他们要查看是不是死人了。 这时候张大良可以适当出现，因为人们的关注点不在他身上。 经查实，人确实死了，查看尸体的几个男人都面如死灰，这对他们来说太难以置信。 哪怕他们不是医生，检查总要发现点伤口什么吧，要不然人怎么会死？ 没有外伤，隔着那么远怎么可能造成内伤？要知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道具师也没跟任何人接触，而道具师本人身体健康，就算有什么疾病，发病时间也太特么巧合了吧。 人人都变得惶恐，张大良确认人死之后又退了回来。 杨凯捅了捅他问：“真死了？” 张大良点点头：“没发现伤口，突然暴毙。” “也许是伤口太小你们不专业呢？”杨凯疑惑。 张大良摇头：“伤口太小怎么致命？而且身体皮肤无异状，不像是中毒啊。” “那人怎么会死的，肯定是有谁动手了，刚才谁离他最近？”杨凯继续分析。 张大良知道他不怎么熟悉娱乐圈，明星也不知道几个，就告诉他：“刚才尖叫那个？这怎么可能嘛，她那么弱，别说隔空了，让她两只手她都没有杀人的本事。” “对了，受的供养是她唱的？” “什么，不是她，你就算不看电视，也不至于没被花边新闻骚扰过吧？” 杨凯也晃起了脑袋：“我脸盲，化起妆来我看着都差不多，还是许研好看。” 他们这边讨论，其他人也讨论开了，各自围成小团伙叽叽喳喳，声音也不敢太大。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神奇了，没有外伤，内伤不知道有没有，他们也不会解剖尸体啊，怎么人就死了？开玩笑，虽然这是在拍摄，可拍的是综艺，又不是武侠，难道还真有传说中的内功？ 现场很多人拍过武侠，更多人看过，所以没人信有这样的武功。 导演还得出来镇场：“静一静，那我们开始继续游戏？” “等一下！”张大良忽然说了一句，“没有公平的游戏根本就玩不起来，最后怎么证明是凶手呢，到底谁说才算数，怎么才能认定我们找到了凶手？” 杨凯跟着附和：“没错，必须事先有证据，必须是能辨认的才是凶手。” 不守规则的游戏不好玩，综艺游戏都是这样的套路，如果是找凶手，必须事先就在凶手上标记，而不是随便找到个人后牵强地解释。凶手身上事先有标志，最后嘉宾主持们通过各种手段找他出来，凶手再出示标记，这看起来就很厉害，也符合逻辑。 如果最后找到了真凶，然而没有任何解释，这种游戏怎么玩？ 就比如刚死了一个，你说怎么杀的，摄像机都没拍下来，不会说个玄幻故事也行吧？ 导演也微微点头：“需要一个确认杀手身份的证据，现在我们可以不知道，但最终找到凶手之后必须有这个来确认，有没有呢……不管是谁逼着我们玩这个游戏的，能交流一下吗？” 最后那句话他朝四周喊，仿佛真有个什么幽灵能听见似的。 其他人也看向黑漆漆的四周，感觉更恐怖了，女生都躲进了人堆里。 这时导演旁边的一个人拉了导演一下，又指了指死去的道具师，导演“咦”了一声，俯下身去动尸体，然后他居然从尸体身上又拉出了一块印着血字的白布！ “又有血书？”导演都被吓到了，他惊异的眼神看着身边几个人，一边打开血布。 看了片刻，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大喊：“导演，你就念出来吧。” 这回字好像很多，密密麻麻的，导演不自然地咳嗽，清了清嗓子后开始念：“你们开始觉得这样不公平了是吗？没关系，我就在你们当中，跟你们一起游戏，这样总公平了吧，规则对你们有用，对我也有用，我能杀了你们，你们也有消灭我的机会，满不满意？” 就这样？众人大眼瞪小眼，听起来跟刚才的游戏不是一回事了，怎么弄呢？ “还有，还有没念完的。”导演连忙说，“这里已经不到五十人，你们都会玩牌吧？就拿一副牌，每个人一张，然后我就附身在拿到大鬼的那个人身上。” 这下就合理多了，找到的那个凶手，身上肯定有张大鬼牌。 不过，这还是玩不下去，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果自己拿到的不是鬼牌，直接亮出来不就行了嘛，最后不肯亮牌的肯定是大鬼，然而，凶手那么厉害，找到了能抓住吗？ 导演接着说：“印有金字的扑克牌已经藏在这里四周了，整个岛都有，一小时以后，找不到牌的就别怪我杀人了，只有拿到了牌，才有机会杀我，记住，只有找到印有金字的牌，才有机会消灭我，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杨凯插嘴问：“找到牌就有机会了吗，都打不过大王的啊！” 导演看他一眼，继续念：“一小时以后，没有找到牌的先死，有牌者四张一样才能杀大鬼……” 全都听明白了，这是斗地主嘛，四个一炸？ “所以你们落单的一样还是被我杀，最后，别忘了还有一张小鬼，大小鬼碰了头，你们就一个都别想活了，杀牌或者凑牌的效果在五米之内，现在开始。” 所有人傻愣愣站着，不知所措，发呆十几秒之后导演说：“想找牌的自己找工作人员要手电，去临时库房，大家自便吧。” 说完，他自己先拉着一个助理往库房那边走。 杨凯也对张大良和许研催促：“赶紧的，不管真假，咱们先找到张牌再说。” 如果一开始就玩这个，估计没人相信，然而现在已经连续死三人了，所有人都和杨凯的想法一样，先给自己找张牌，然后再看看别人死不死，总之不是自己冒险就行。 这里是无人岛，也不算大，节目组亮了很多大灯也能照很远。 所以很多人干脆就不拿手电了，为了更快找到牌节省时间，虽然牌的数量肯定比人多，可找起来花时间啊。等容易找的被人找光了，难找的不一定能找到，所以一定要速度。 张大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先从哪里开始找呢？ 许研认为营地里应该有，也算是岛的一部分吧，就别到黑的对方去了。 而杨凯则觉得应该出营地找，营地里太复杂，一小时根本不够，找一个房间都难，而血书上说整个岛都是藏牌范围，外面的更好找，只要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一般就是了。 这确实很为难，牌那么小的东西，如果在一个房间里找不到，你要不要换地方？ 如果花了半小时还没找到，你再出去的话也许附近也没有了，所以从哪里开始是很纠结的。所有人感觉都疯了，大半夜的在一起做这么扯淡的事，偏偏还事关生死。 杨凯和许研争执不下，想问问张大良的时候，却发现张大良在发呆。 “你怎么回事，想什么呢？”杨凯推了张大良一下。 张大良说：“我在想，如果我们全都死了，这应该算很多年没发生过的惨案吧，好几十条命呢，到底是谁疯了要这样杀人，我竟完全看不到动机。” “你既然说是疯子，怎么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考虑动机。”杨凯白了他一眼。 也对，人和人就不一样的，在张大良看来，无论什么动机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考虑着从哪里找起，刚才那个小鲜肉却找过来了，他先和许研打招呼，然后问：“你是叫许研吧，我看过你的视频，很有天赋嘛，别紧张，我们一起找牌怎么样？” 第四十章 希望你是鬼 娱乐圈打着前辈照顾新人的幌子占便宜的不鲜见，谁年轻的时候没轻浮过呢，而娱乐圈就是这么一个青春骚气干柴烈火的地方。按年龄算张大良和那个小鲜肉差不了几岁，但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看似在同样的行业，其实是不同的圈子，张大良不卖脸不卖艺。 小鲜肉很自信，摆着帅气的姿势，等着许研的回答。 他或许想着哪怕不靠自己的人气和影响，光靠脸就能俘获这种小姑娘的芳心了，一般情况下也是可以的，否则他那些狂热的粉丝哪里来？ 光是看脸，许研对这个帅哥也很有好感，但她也算是苦大的孩子，一方面没自信，另一方面做事也谨慎。所以她先看张大良，这一点很明智，张大良有成功的经验，也混成老人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与此同时杨凯也在张大良耳边嘀咕：“这个小子心思不纯吧？” 那小鲜肉也注意到了张大良，本来觉得不过是经纪人或者助理什么的，刚出来混的小艺人受这些人管理特别严格。他本想说点什么，可又感觉张大良给他的印象很熟悉，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张大良没看他，对杨凯说：“人越多越安全，你和许研跟着他们吧。” 杨凯听着不对：“那你呢？” “我想上个厕所。”张大良随意地说，“等下我再去找你们就是了，别大家等我一起耽误。” 杨凯还在担心，张大良又说：“这种事情，谁有我的经验丰富呢？邪门的东西我也不止见过一两次了，还有个鬼媳妇，你们能跟我比吗，不用担心，我没事。” 夜路走多了会撞鬼，但夜路走多了也胆大。 杨凯就说：“那你记得来找我们，我觉得那小子不靠谱。” 许研就和杨凯一起加入了那个小鲜肉的队伍，小鲜肉当然很高兴，这个人作风很成问题，染指新人这种机会是不放过的。不过他的队伍人多，粉丝来得最多就是他，而且很狂热，他很快就和许研攀谈起来，吹嘘各种出道的经验博取好感，同时许研也引来小鲜肉粉丝的不快。 这是招黑了……但许研跟着他们暂时是最安全的。 张大良还有事做，他要回去，单独再查一查尸体。 虽然经历过许多邪门的事情，但这一次张大良不认为是闹鬼了，而是人为的谋杀。 很简单，从之前的死人到现在，一环扣一环，制造恐慌气氛，让众人心甘情愿地进入最后游戏，如果写血书的人真有那样的本事，至于搞得这么复杂么？ 有人死了，就能制造恐慌，把大家聚集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再死人，这就有魔术的效果，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提问找凶手的那个环节，半途而废了，但这个环节至关重要，能让所有人进入游戏的状态，人们会想，反正都已经参加了，那么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 正因为这符合逻辑的步骤，才让张大良觉得是阴谋，到了现在，尽管大家还是觉得很扯淡，可也习惯了对方给的节奏。 要完成这个阴谋，这么多人里不止一个凶手，他还得有托儿。 张大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动机，害死那么多人没有一毛钱好处，反而自己万劫不复了，不想活的人才这么干呢，就算到了张大良这个地步，他也没想过要害无辜的人。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死者的死因，有了死因，就不那么神奇了。 但同时张大良还得堤防身边的人，这种事一个人做不了，如果被对方知道他还在追查这个，那么他张大良就是下一个遇害的人。无论有什么合理的动机，做这种事的人都是疯子，所以张大良不得不小心，三个人目标太大，而且他不想让许研也成为对方首先攻击的目标。 记得刚才尸体抬到了一个空房子里，现在应该没人注意那里吧？ 但是张大良错了，居然有人守在房子外面。 走近了一看，居然是刚才几个退场的后勤工，张大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几个并不参与游戏，他们不是也没死吗，鬼就在人们的心里。 “谁，来这里干什么？” 张大良才靠近，就被守在门外的人发现了，都是五大三粗的工人，张大良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应付，刚才他能制服一个女孩已经很神奇了，所以他决不能跟这些人起冲突。 “我要去看看老朋友的尸身。”张大良一点没有怯场，“老胡的尸体在里面吧，我们关系很好的，就让我自己见见吧，你们守在外面我也干不了什么，都是死人了无所谓吧？” 守门的却摇头：“不行，导演吩咐过，有警察到来之前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还等警察过来？那不知道还过几天，张大良估计到明天早上都来不及了。 “通融一下，我们很多年的交情了，你理解吧？”张大良动之以情。 然而对方丝毫不给面子：“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现在你如果再缠着的话，我们就把你先关起来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能信。” 张大良无奈：“那好吧，你们不去参加游戏吗？” 那个后勤工愣了愣，然后说：“当然，我们……换人去，不就是找牌嘛。” “刚才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干干脆脆地走人了，而且一个都没事。” “刚才……我们是不知道厉害，你烦不烦啊，耗在这里不怕死吗？” 张大良就被他们赶走了，依依不舍地在远处看着，尸体见不着，他没办法做出判断。 通过尸体和凶手接触，这起码是目前唯一靠谱的线索了，刚才或许没发现什么死因，是因为现场人人都是外行，万一这么长时间过去尸体发生变化呢？ 不接触，没外伤，张大良只想到了中毒。 营地里不断有人转来转去，但很快他们就往外跑，应该是没找到牌。 虽然时间很长，一个小时呢，但要在一个荒岛上找一张小小的扑克，怎么看也不是容易的事，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营地里的人又少了很多。张大良也想明白了，营地里如果有，也不会有多少牌，因为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把大家分开，集中在一起对方没法玩。 然后张大良又在停放尸体的板房周围转了几圈，还是没找到机会进去。 而且那几个人真的换人去找牌，这让张大良不得不放弃了。 他是判断这事情属于人为，可万一不是呢？ 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也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万一真的有鬼自己不是也被坑了？ 张大良在鬼王那里就参与过这种游戏对抗，虽然他也是不信，但也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一小时时间其实很快过去，得先找张牌保命，真有阴谋可以慢慢再看。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 一转身他就看见了之前那个认出了他的姑娘：“是你啊，怎么一个人？” 既然这个姑娘到现在都没有戳穿他的身份，那也不着急去担心了。 “他们都找牌去了，所以……” 张大良觉得她答非所问，很疑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小菲。” “小蔡啊，你们组合就来了你一个？” “不，来了两个，我姐姐也来了，她叫蔡小芳。” 芳菲姐妹，姐妹花应该也是这个组合的亮点吧，对于她们张大良并不熟，又问：“你得找到她们啊，人越多越安全，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不，我不信任他们。”蔡小芳摇头。 张大良感觉不可思议：“就连你亲姐姐也不信？” 蔡小菲犹豫着说：“她也有可能被上身啊……” “这么说，你还真相信闹鬼了？”张大良觉得这女孩被刺激过。 “如果不闹鬼，那死这些人怎么解释？”蔡小菲理所当然地说，“还有，之前拍摄的时候，我姐姐吓唬过我，当时她完全是另一个人的语气，过后她又死不承认。” “还有这种事情？”张大良傻眼了，难不成真的闹鬼？ 蔡小菲接不了话，场面陷入尴尬，张大良却发现这女孩一直站在自己跟前不肯走。 这可是相当奇怪的事，张大良都忍不住问：“你不去找其他人，站我跟前干嘛？”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很容易误会，但张大良还是听得明白，“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结伴找牌而已。 可蔡小菲的这种行为还是很难理解，张大良挑明了问：“我是一个早该死了却还在你眼前活着的人，你却信任我不信任其他人，这不是很离奇的事情吗？” “因为你的嫌疑最小，起码死的第一个人和你没关系，那时你还没到岛上。” 这个解释好像过得去，然而蔡小菲又说了一句：“其实，我希望你是鬼……” 张大良差点被自己绊一跤：“你这又是什么逻辑？” “其实我不怕鬼，就是怕被害死。”蔡小菲解释道，“如果这一切不是你做的，你又是鬼的话，那肯定很厉害，能对付鬼的当然只有鬼呀，所以我跟着你肯定是最安全的。” 她说得好有道理，张大良泪流满面。 第四十一章 怪异的广播 既然这样的话，那张大良只得先去找牌了。 打牌他会，但每人代表一张牌，这怎么杀？还没有开始杀人，所以每人知道，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般陌生的事情你要熟悉了才能应对，但对方的套路在不停变化，让人很难反应过来，难道像之前的死者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再厉害的杀手也没办法威胁这么多人，不断变套路也许是对方心虚。 “小蔡，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我们走吧。”张大良对蔡小菲招了招手，“不过我提醒你，抛开我们的身份不说，两个人在一起是最危险的，因为我们找到牌的时候会被重新赋予身份，万一我们当中有一个拿到了鬼牌呢？人多还有人帮你牵扯一下。” 蔡小菲弱弱地说：“不会这么巧吧，有五十四张牌呢。” 张大良也不吓唬她了：“其实我真想拿到大鬼，看看我这灯枯油尽的身体是怎么能杀人的。” “张总您还病着吗？” 他们一起往外面走，蔡小菲说话也小心翼翼了许多，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你就叫我张哥吧。”张大良一脸平淡的样子，“也别太慌张，鬼牌是绝对不会让我们两个拿到的，如果这是一场人策划的阴谋，那么拿鬼牌的肯定是他们自己人。” “那为什么我们两个都不可能是他们的人呢？” “开玩笑吧，我这么弱的身体，拿到鬼牌也对付不了谁，而你比我还弱……” 张大良的判断是，没有什么超能力，就算拿到鬼牌了也是得自己的本事杀人，这么多人分散在荒岛各处，给什么武器都是很难杀的。张大良觉得自己就不行，除非能一下把岛全都炸了，大家同归于尽，可这种报复社会的办法也太极端，能做到这些事的人居然会不想活？ 张大良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裕，反正牌数要多过人数。 忽然蔡小菲喊了起来：“看，那几块石头有人动过的痕迹！” 张大良摇摇头：“有人动过，可能是放牌进去，也可能是取走，我们继续走吧，没什么希望的，因为这里刚才肯定有不少人路过，说起来岛也不大，我们还是尽快走远一点。” 蔡小菲不信，还过去查找了一番，果然什么也没发现。 同时她还发现旁边有几块小石头摆出的标记，奇怪起来：“放牌的地方都有记好嘛，看来还是挺好找的。” “这不是放牌的人留下的，而是取牌的人摆的。”张大良很肯定地说，“这也是个好办法，找过的地方做个标记，让后面来的人不必浪费时间做无用功，很有良心的套路嘛。” 他们再往前走，也证实了这个做法确实是拿走牌的标记。 有人已经找到牌了，让让张大良他们看过，很精致的一张牌，显示的花色正常，但印在上面的数字和字母都是金色的。背面也和金卡一样豪华，这样的东西在野外应该很容易找到，现在是夜晚，如果扑克牌暴露出来的话，手电一照就会发现金光闪闪，老远都能看见。 不少人都挺友好的，太平日子过久了心都大。 可还是有人很谨慎，遇到张大良他们甚至不让靠近，七组中有一个谐星队伍，由谐星带着他的粉丝们。巧了这位也姓蔡，和张大良接触过好几次，不算有多熟也可以界定为朋友吧。 谐星的粉丝一般来说比小鲜肉的粉丝成熟复杂一点，没那么单纯，喜欢找乐子的人都不会做脑残粉。所以他们和老蔡是一个态度，拒绝一切人靠近，争取在他们那队凑出个炸来。 才发现张大良就有人喊了：“别过来，你们才两个人，谁知道是不是大小王。” “退后退后！”老蔡也亲自喊话了，“五米就是攻击范围了，你们离远一点！” 张大良无奈，也不想靠过去，怕被认出来，正要拉蔡小菲一起离开，忽然眼尖看见这个队伍里有些人已经拿了两张牌！ 他立即粗着声音说：“你们拿到牌的怎么还找，留给其他人吧，拿到牌了就该到营地集合，那才容易凑出炸弹，你们现在应该每个人都有牌了吧，这是不给其他人生路啊。” 老蔡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但这种环境下也不好胡乱猜测，他对张大良说：“是我让他们接着找的，要凑炸弹就要找更多的牌，如果到时候还有人没牌的话，我们可以让出去嘛。” “听这意思，你们还想每人拿个炸？一个人拿那么多牌，可以吗？” 张大良鄙视他们，这是故意害人啊，人家没找到的万一不敢回营地而还在继续找呢？ 老蔡似乎好脾气地笑着说：“为什么不可以，规则里也没说不让啊。” “也对。”张大良点点头，导演临时说的那段话漏洞不少。 老蔡看他们还在犹犹豫豫不肯离开，又说：“放心了，你们两个，如果等一下还是没找到牌，回营地我们肯定分给你们的。” 张大良无奈，这个老蔡别看一副微笑的样子，其实心思很多。 那就走远一点吧，别老让人看着嫌，他正要拉蔡小菲走，忽然广播的声音传遍了全岛：“大家注意，拿到牌的，身份会自动认第一张，所以就算你拿到四个也只算一张，不算炸。” 老蔡他们相互望望，都叹了口气。 张大良回头望了望营地，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为方便管理临时设了广播室，以免人散得太远不好通知，可是刚才这声音…… “蔡老师！”他忽然朝老蔡喊，“你听刚才这声音，是谁的？” 老蔡回忆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主办的节目，哪里认得全那么多人的声音。” 张大良又问：“不是总导演吧？” 老蔡怔住了，张大良的话提醒了他，不是总导演，这又能是谁呢？ 血书在总导演手里，是由他念出来的，其他人看都没看，血书都是由总导演拿着，并没有交给其他人。如果这个广播是由总导演发出的，那很正常，可这个声音不是总导演，而且之前念血书的时候也没有这个规则。 “不是他。”老蔡很肯定地摇头。 张大良转身就往营地跑，搞得蔡小菲不知所措，也跟着在后面：“干什么啊？” “去广播室！”张大良边跑边说。 他也没能拉开蔡小菲多远，人家是偶像，身材匀称一级棒，再怎么样也是经常运动的，张大良仗着是男人也甩不掉。还好没离开营地多远，否则他肯定会被赶超，会让他很没面子。 一进营地，迎面就遇到了一个工作人员。 张大良盯着他，很谨慎地保持了距离，问：“你找到牌了？” 那人亮出了牌背面：“当然。” 没让看正面，张大良也理解，大小王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别不小心被弄死了。 张大良又问：“广播室在哪儿？” “那边。”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就指了出来。 “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在里面？” “没人吧……反正我没看见。” 张大良懒得理他，继续往广播室跑，这工作人员是故意的还是说话不经过脑子，里面没人那刚才广播里说话的是谁？张大良也听出了不是导演，他刚才还是故意问了老蔡一句。 工作人员在后面喊：“你们去广播室干嘛，设备都没打开，没办法用的！” 张大良猛然站住：“你说的都是真的，广播室现在不能用？” “不信你自己去看嘛，线路是拉好了，可是设备不齐。” 不管他，张大良还是冲了进去，发现里面堆着几个箱子，一应设备都没取出来呢。 他感觉背后凉凉的，看向跟进来的蔡小菲，蔡小菲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声音说：“这……这里连座位都没有摆，也不可能在这里发广播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良怎么知道，剧组还有其他的喊话扩音器，但声音绝对没这么大，整个岛都听见。 他走出屋外，看着外面高处挂着的大喇叭，查找着线路。 蔡小菲胆小，一直跟在张大良旁边，张大良也顾不上理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通过广播喊话的人身份就很重要，必须弄清楚为止。 张大良从上到下一直找着线路，找着找着线路居然断了，没有跟任何设备连接。 他站在下面仰望那个大喇叭，问旁边的蔡小菲：“这方面我不太懂，这个喇叭和设备是不是可以无线连接？” “我……也不知道。”蔡小菲怯怯地说，“高中没念完我就出道了……可广播室不就在这里吗，里面也没有人，为什么要多余再弄一套无线的设备？” 张大良不理她了，用手电照上面的喇叭，型号很老的样子，应该不行吧？ 不对，还得再找刚才那个工作人员问问，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他不至于听不见吧。 张大良举目眺望，很遗憾地发现，刚才那个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没问题，不是还有几个后勤人员在看守尸体吗，也许他们懂一点。 刚要走，这时候喇叭又响了：“距离找牌结束时间还有十分钟，还没牌的要抓紧了。” 第四十二章 我怎么不死？ 十分钟能做什么？ 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来说，十分钟能跑两公里以上近三公里，达不到这个程度的人也许很多，但他们不能称为正常人。张大良一向是以全面发展来要求自己的，自古以来君子有六艺，别看明清以来的读书人，这些都是畸形，他们的孔圣人当年力扛城门能把他们全都挑了，这才是君子典范。 那为什么文人依然能描写得那么伟大？废话，历史都是他们写的。 当年张大良的体格能有体育健将的程度，然而如今…… 按照正常来说，十分钟张大良能绕这个岛跑一圈，当然路得是平地。 现在当然是不行了，但张大良相信，这段时间的恢复十分有效，他还是能跑到众人在夜里搜索的最远距离。别看他们找了一个多小时，但实际搜索范围并不大，能有岛的一半就不错了，纸牌那么小，随便跑过去你什么也看不见。 哪怕不相信没牌的人会死，张大良也必须先吃了这颗定心丸再说。 他带着蔡小菲再次跑出去，不远的地方迎面就遇上了老蔡他们的队伍，没等到张大良问呢，老蔡就主动说：“还剩十分钟了，我们多余的牌都分给了人，现在只剩下一张多的。” “擦，小蔡你留下！”张大良咬牙继续往前跑。 这不是拍电视剧，还能有时间给他们推让一下，煽情一下，张大良没到一秒钟就把事情整个过了一遍。如果还剩一张的话，肯定是让给小蔡的，他再怎么努力去争取结果还是这样，不信你抢试试？ 如果张大良争了这张牌，那就是枉做小人，最后老蔡还是不会给他，还丢了人品。 继续往前跑，就只剩下张大良一个人了，他现在很吃惊，是因为自己的体力，居然跑了两分钟还能继续。这在他住院的时候是难以想象的，他曾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这个程度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恢复，欣慰的同时也让他纠结，白无常是否真的能信，她是否真的存在？ 不想那么多了，先拿到牌更稳妥。 没欣慰多久，张大良就被打脸了，因为蔡小菲追了上来…… “你这是要干嘛，不是拿到牌了吗？”张大良生无可恋地问，“觉得你能跑得赢我是不是，以为这样会拿一个奖牌？” 一边跑蔡小菲就一边说：“我要跟着你啊，你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还有人能解决今晚的麻烦，除了你就没有别人。” 张大良惊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女孩的眼光独特啊，日后能混得更好也说不定。 她是不太懂很多东西，但她至少能看准一个风向，当然这不意味着张大良就是对的，至少蔡小菲能分辨出这里面最特别的一个人。事实上张大良也是最特别的一个人，不管之前的事情是真是假，张大良经历过的也比别人多，你们遇到过鬼王白无常吗，这可不是拍电影。 “很好，你能跟就跟着吧。” 说是这么说，但此时张大良心里已经有一句不得不说的话了，你一个卖脸的偶像歌手跟得那么紧干嘛，难道不是在证明这个男人不行吗？再这么跑下去，张大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垮下来，男人在美女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维护形象，所以他干脆就放慢了速度。 与其累死累活地没了形象，还不如轻松潇洒地面对。 往最坏了打算，这里真的闹鬼，没牌的真的会被鬼干掉，那张大良也有底气。 老子认识白无常啊，还跟鬼王干过，你再有种能比他们狠？ 蔡小菲看见张大良变成了步行就很奇怪：“你怎么不跑了，还没找到牌呢。” 虽然很讨厌，但这个时候张大良不得不装逼：“不用那么紧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蔡小菲当然是不明觉厉：“可刚才那么多人过来，这里肯定也已经找不到牌了，我们要去到更远才行啊，如果不找了，干嘛来这里呢？” “是我，不是我们。”张大良纠正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漏网的，没有就算了。” 他才不愿意花费太多体力在无用的奔波上，反正他的寿命是经过阴差认证的，谁想让他死，先问过白无常再说。官方都说他能再活半个月，其他的小鬼怎么有资格让他死，除非是鬼王那样想造反的，这种情况应该不多吧，难道阴间现在是军阀割据的局面？ 蔡小菲却觉得，张大良这样不认真的态度，他漏别人也不可能漏啊。 这时忽然有人走过来，看见他们俩就问：“什么人，你们没找到牌吗？” 张大良一看，这是个过气男歌星，叫严翔，曾经红过，但不是张大良这个时代，所以和张大良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张大良也不太担心会被识破身份，问他：“你怎么一个人走，跟着你的队伍不是更安全吗？” “什么队伍，刚才分组大部分是粉丝组成的，我现在还有吗？”严翔苦笑。 “不是吧，刚才你们那队人可是满的。”张大良不信。 “什么我们这队，刚才跟我组队的是蔡麟的歌迷，现在都跟回去了。” “蔡麟是谁？”张大良迷惘了。 他知道蔡小菲姐妹两个姓蔡，那个谐星老蔡也姓蔡，可不叫蔡麟。 严翔也很吃惊：“你连蔡麟都不认识，平时不关注娱乐圈也应该有所耳闻啊。” 什么话，张大良要不了解娱乐圈，能捧出那么多明星吗，忽然他转过弯来了：“是那个年轻的小鲜肉？” “就是他啊，出道才半年，让人羡慕啊。”严翔感慨着。 怪不得张大良不认识，才出道半年，那时候张大良已经在病床上躺几个月了。 张大良还安慰了一句：“才出道半年算什么，哪有你翔哥当年的风光啊。” 严翔都不好意思了：“不说这个，年轻人还在上升期，超越我们这种老一辈是迟早的事，对了，是你还没有牌？那麻烦了啊，刚才这个地方好多人，就差掘地三尺了，你在这里找不到的，还得到前面一点。” 张大良摇头：“那就不找了，先回去吧。” 严翔看愣了，他还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无所谓的，事关生死，是真是假好歹你也努力一下吧，毕竟是真死了人，没有人敢摸着良心说不怕的。 蔡小菲在一旁说：“翔哥好，我有牌了，张……他还没有，您有多的吗？” 张大良却说：“不必了，我也不一定就会死，看看他们到底能怎样弄死我，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以后这条新闻肯定比原本更大。” 是啊，一桩死了几十人的惨案，还有许多的明星，然后案里又有案，张大良可是早就该死的人…… 严翔却笑了笑，走上来掏出一件东西：“这是我演唱会的票，纪念版的呢，票面都有收藏价值，如果这次能活着，小兄弟你会不会赏脸参加？” 张大良一看：“哟，参加完还能抽奖……好，有时间我一定捧场。” 这个不接就不合适了，张大良知道，过气明星来参加这种节目肯定是缺钱了，严翔的性质和那个什么蔡麟的当红小鲜肉不一样，人家是让节目蹭名气，而严翔是来蹭节目的名气。 怎么说也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明星，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但张大良也没把话说死，“有时间”去，没时间的话就不能怪我了，现在老子还不一定能活到你演唱会开场呢。 …… 张大良也不打算找了，带着蔡小菲往回走，再次回到营地。 本以为大家都会回来集中，可回到才发现没有几个人，远远看过去营地里空荡荡的，几个人来来回回地走，他们好像在抬着什么东西，一具具的尸体……张大良都惊呆了，连忙加快步伐冲进营地，就是刚才集中的地方，工作人员把十几具尸体整齐地摆放起来，看上去相当有震撼力。 “这是怎么回事？”张大良抓住一个工作人员问。 工作人员也很无奈：“他们都没在规定时间里拿到牌啊。” 张大良仍然不解：“没拿到牌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还在野外寻找吗？” “哪里还找得下去。”工作人员解释，“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们就没耐心找了，都找五十分钟没找到，万一十分钟后还是没有呢？于是他们都回了营地，想找人问问有没有哪个牌多出来的，然而……” “然而有牌的人却没有回来？” “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回来。” 张大良看着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他依然抓着哪个工作人员不放：“他们怎么能不回来呢，要凑够炸才能赢，他们应该回来集中想办法啊，分散了不是被各个击破？” 工作人员都被扯得发火了：“我怎么知道，我也有牌啊，不是回来了，他们不回你去问他们，真倒霉，还得搬尸体，你以为这些我们愿意干呢？快放开我，我还有事做呢。” 张大良没有放开：“他们因为没有牌死了，那我呢，我怎么不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工作人员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牌？” “对啊，我没有找到牌。” 说完，双方都愣了，这什么意思呢，这说明规则没有用吗？ 那规则如果没有用，我们为什么要玩这个，还被耍得团团转。 场面正尴尬着，忽然一个人人嘶吼着从外面跑回来，跑得不慢，嘴巴却一直张开着，话都说不出一句。张大良和工作人员的目光被那个人吸引过去了，眼看着那个人跑过来，倒下。 当那人脸冲下扑在地面上的时候，张大良看见他的后脑勺上戳进去一根树杈！ 第四十三章 大鬼要杀人 规则如果没有强制执行的能力，那就不叫规则。 张大良自从登岛到现在，人一个接一个地死，游戏一个一个地换，为的就是让所有人感觉这个规则是有强制力在执行的。不然那么多人跑出去找牌干嘛，显然都是被恐惧逼的，面对死亡的恐惧当然和平时不一样，别看你玩狼人杀的时候智计百出，真的会死你就不这样玩了。 就像走钢丝，高空你根本不敢上去，如果只拉半米高，你说不定还能玩花活儿。 一个人就这么跑到张大良和工作人员跟前，死了，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去验尸，一根那么粗的树杈深深戳进了那个人脑子里。工作人员慢慢转头去看张大良，眼神里的意思就是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然后工作人员好像怕张大良碰瓷似的，一下挣脱了张大良，也不肯走，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那里观察，很明显他是等着张大良什么时候死。 张大良也有点怂了，警惕地观察周围，生怕有个什么东西砸过来造成意外伤亡。 两分钟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还站在那里相互瞪眼。 这时候广播再次响起：“没牌的人已经处理完毕，大鬼开始杀人了！” 对面的工作人员从紧绷的状态一下松开：“原来你有牌啊，害得我等了那么久。” “什么，我哪有牌？”张大良彻底懵逼了。 他身上有没有牌自己能不知道吗，难道说“裁判”的眼神不好？ “你少装了，没牌的都死在这里，不差你一个。”工作人员好像对张大良骗他很生气，“死了那么多，为什么光放掉你？” 确实说不过去，都杀那么多人了，凭什么放过张大良这个病弱？一旦有一个没牌的人活着，说好的规则就有了破绽，规则的公信力降低，别人就不会再遵守你的规则。 “也许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呢？”张大良试图让对方调转思维，“你们觉得这是闹鬼还是谋杀？也许这些人都是在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里被人杀死，而不是鬼，这么多人他们对付起来当然是有难度的，所以漏掉几个完全正常。” 工作人员看了看地上说：“这么多人，那是谁要谋杀他们呢？这里面有我们的工作人员，还有嘉宾的歌迷影迷，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你觉得谁会同时跟这么多人有仇？” 这位打杂的仁兄头脑很清晰啊，这也是张大良绕不过的逻辑。 “动机？”张大良想了想，“也许这些人是牵连进来的，不杀就没办法圆过去。” 工作人员摇头：“我还是觉得太扯了，凶手就不能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杀人吗，一定要在人这么多的时候叫到一起，然后想出一些蛋疼的游戏把他们傻了，不等于脱裤子放屁吗？” “那你觉得鬼就不扯了？” “起码逻辑上过得去啊，你想想，一个幽灵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上久了，他就会很寂寞，那种滋味绝对比死还难受，所以他见有那么多人来，拉着我们一起玩游戏多正常。” 张大良无力反驳了：“你说得好有道理。” “就是嘛，杀人就杀人，干嘛要搞得跟玩一样？”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说，“你以为杀个人那么简单，吹口气人就死了？况且这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这种事本来就是超自然的。” 张大良也不跟他扯了，问起另外的事情：“你们后勤部那几个人呢？” “他们死了。”工作人员淡淡地说。 这个年代看见死人，我们的反应都会很大，然而一晚上扛了那么多，这位工作人员都能感觉麻木了，那语气就好像养鸡场病死了几只鸡一样。张大良知道凶手洗脑已成，不说谁信不信鬼，起码这些人都被恐惧影响了，反应已经和平时不一样。 “他们死了？尸体在哪里？” “那边都堆在一个房间里呢，死了那么多人，也顾不得保护现场了，场面太凄惨。” 张大良马上说：“带我过去，我要验尸。” “验什么尸，你是法医？”工作人员不信任地看了张大良一眼，“你要验的话这满地都是。” 张大良摇了摇头：“这里的死者身上都有伤，我又不是法医，分不出是不是致命伤。” “原来你不是法医啊。”工作人员嘲讽似的抬高了声音，“那你就别烦我，想去的话自己去验吧，老子还不想死，还有好多事做呢。” 他说完掉头就走，张大良也是没办法，那就自己去吧。 张大良一回头就愣了，蔡小菲呢？他不得不大声地喊住工作人员：“兄弟，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位姑娘？” “什么姑娘，我就看见你一人跑过来。”工作人员疑惑地又回头看了张大良一眼。 就我一个人吗？张大良想了想，也许是这里太多死人，蔡小菲怕了吧。 又回到刚才那个放尸体的房间，张大良果然看到没有人守在外面了，难道是刚才那几个后勤的为了看门而耽误了找牌，所以被弄死了？ 门开着，张大良也不用撬锁了，直接就走进去。 他不怕，死人什么的早就免疫了，“活人比死人可怕”，很多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都是吹牛的，可张大良不是。张大良在死亡线上打滚了那么久，亲身与尸体接触过那么多回，现在只有他才切身体会到这句话。 可是才一进门，张大良就惊呆了，眼前的景象比堆满了死人更可怕。 尸体都没了。 张大良走出门又回头望了一眼，没走错啊，刚才就是这里，难道尸体转移了？ 有什么理由要转移那些尸体？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挪动的，当尸体好玩，变态吗。 如果有人想藏尸体，那就很难找到了，起码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张大良觉得不应该再耽误时间找下去。此时他很担心许研和杨凯，对于张大良来说，今晚的事情过去，他们俩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看过一堆的死人，他心里知道不能要求更高了。 再次走出营地，他要去找许研他们，没准今晚很多人都有在外面躲一宿的打算呢。 大鬼开始抓人了，如果不能成炸的话，多少人遇到都是死。 才出营地没多久，张大良就看见手电光芒到处乱晃，迎面走来一队七八个人，蔡小菲居然在这个队伍里，这个队伍里还有那个过气明星袁慧，张大良才松了口气，就怕她出事呢。 “你刚才跑哪里去了，你应该说一声的。”张大良无奈地对蔡小菲说。 那支队伍停下，都警惕地看着张大良，光头大汉的形象太有压迫力了。 然而蔡小菲却奇怪地看着张大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张大良被说懵了，怎么，才转个身就不认人了？ 也罢，她没事就好，认不认的都无所谓，反正以前也不是很熟，混这行美女见得少吗？ “你们……”张大良想上前问问他们有没有炸，这队伍人数也不少了。 然而他却被另一个年轻小伙叫住：“停下，你别过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到大鬼了。” “大鬼？”张大良无奈了，“我连牌都没有好不好。” 那青年冷哼一声：“你没牌？能活到现在的还说自己没有牌，明显就是骗子，大家注意，他离得太近我们就得跑了。” 张大良不屑：“你们这一堆的人，我真的追过去你们都跑得掉？” 那青年还挺聪明：“不用都跑掉，你一旦暴露了大鬼的身份，只要我们跑掉了一个，就会把这件事传出去，今晚你很难再得手了。” 这意味着他们这里的人会有当炮灰的，马上就有人不安了起来，甚至开始往后走。 他们这一跑，说不准就把张大良误会成大鬼了，消息一传出去张大良会很被动。 所以张大良也往后退：“你们也别跑了，我不会过去的，她能证明我没有牌啊。” 张大良指的是蔡小菲，然而这次蔡小菲没有给他面子：“我根本没见过你，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那青年也更加警惕起来：“你又想骗人，她一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 什么鬼？张大良一下觉得诡异起来，蔡小菲没道理这样啊，好像面对一个猥琐大叔一样。 这时袁慧似乎看出什么了：“你说的应该是小菲吧？” 张大良指着蔡小菲说：“你的意思这不是？” “她当然不是，小菲是她妹妹，她叫蔡小芳。”袁慧解释道。 张大良这才松口气，怪不得态度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别扭呢，再次仔细打量，张大良惊奇地说：“可我怎么看着一模一样，难道你们是双胞胎？” “她们就是双胞胎啊，出道的时候她们靠这个很出名呢。” 张大良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双胞胎…… 忽然之间，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脑子里被点亮了一下，可那光芒很快就灭了，一瞬间没有能抓住，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对面的领队年轻人也许觉得张大良的反应不对，马上暗示自己的队员后撤离开。 张大良依然在忘我地思考着，到底什么对方不对…… 第四十四章 叫你一声敢答应吗 所谓灵光一闪，就是说很快过去的意思。 张大良没能把握住那个亮点，思绪转得太快了，眨眼就忘记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前面那队人也跑得没影了，不过这样的夜里在野外，反而比白天更容易发现人，因为每队人都拿着手电手机，那光芒老远就能看见。 所以张大良不紧不慢，站到一个高点的地方夜间远眺。 这一看才发现其实很多人都熄了手电，宁愿在黑暗里慢慢爬，也不愿意大老远地就暴露自己，现在鬼王可开始抓人了，没人愿意尝试第一个。但张大良还是看见了手电的光芒，居然还有一支作死的队伍在夜里开着手电走，张大良就朝这个队伍走去。 其实手电会先暴露自己的事很好察觉，自己拿着手电在黑夜里走就明白了。 因此张大良才想不通，这支队伍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呢，是神经太大条了还是压根不信有鬼？如果是后者，那和张大良也算是同志，别看张大良经历过那么多奇怪的事，如果他自己琢磨着还有别的解释，就不信有鬼，那只是最后一个选项。 追着光源走，张大良走得不快，但那些人也走得不快。 所以不久之后他们就撞上了，居然是小鲜肉蔡麟那一队，也就是许研和凯子跟着的那一队。这一队比刚才那队淡定得多，看到张大良过来了，一个个懵逼地站着，没有任何阻止的迹象。 才靠近张大良就说了：“凯子，他们不懂，你也不懂吗，大晚上的开着手电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哪里？” 凯子大咧咧地走上前说：“我才不傻，那是因为我压根就不信有鬼。” 在这一点上，凯子和张大良倒是很一致的，犟得不行，不信有鬼也是一种信仰。 张大良指了指他身后的人问：“那他们也和你一样不信？” 凯子摇摇头：“不是，他们是因为凑了个炸才这么无所谓的。” 运气挺好啊，没想到这一队就拿了个炸，他们确实不怕大鬼过来了。 这时候小鲜肉蔡麟嘚瑟了起来，对张大良招手：“过来啊，再靠近一点。” 张大良没有继续靠近，对小鲜肉说：“嚣张什么，我要是大鬼你们死一百遍了。” “那你过来啊，怕炸吧，你就是大鬼吧。”小鲜肉依然在叫嚣。 张大良冷笑一声：“你先别得意，因为炸大鬼的规则并没有说得很详细，怎么才算联合成一个炸呢，你们站得那么开，回头对方就说你们没有手拉手就都给炸了。” 小鲜肉一惊，马上环视了自己的队员一眼，张大良就看见几个人手拉手…… 小鲜肉马上意识过来，张大良这也许是在故意诈他暴露己方炸弹，马上又继续话题：“装什么，早就说过距离五米啊，我们这些人间距都没有超过一米的。” “间距是够了，可你们队伍长啊，最开始一个和最后一个那就超过五米了。” 张大良这么说，小鲜肉又有些不自信了：“那你说，怎么才判定双方交手呢？” 看着他们一个个怯生生的样子，张大良虎躯一震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蔡麟顺口就顶了回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凯子都看不下去了：“别闹，敌人还没找到呢，你就吓唬孩子。” 他们也没比人家小鲜肉大几岁，可是双方看着就不是一个风格的，所以走红年纪太小也对人生有不利影响…… 张大良压低了声音说：“你也不信有鬼吧？” 凯子点点头，张大良又说：“我记得你以前身手不错，打过小偷？” “那点伎俩我都不好意思说，不过对付一两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凯子也没敢吹牛。 “那么，你还记得谁是后勤部的人吗？”张大良把声音放得更低。 凯子也机灵：“他们穿着工作服呢，只要不换衣服。” “好，那你去办件事……”张大良直接凑到凯子耳朵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听完过后，凯子回头看了许研一眼，然后对张大良说：“行，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也没搭理任何人，直接一个人往营地那边走。 许研也过来了，问张大良：“凯子哥干什么去？” 张大良没告诉她，还奇怪：“他允许你叫他凯子？” 许研懵了：“我一开始听见你这么叫，所以我也这么叫了，他也没反对，怎么还有什么忌讳？” 张大良摇头：“没有，以后也这么叫他，他喜欢。” 那边的蔡麟看见张大良和许研墨迹起来，急得大叫：“小许啊，你别离他太近，他是单独一个人走的，最危险就是他了，如果他不是大鬼，那现在不早死了啊？” 许研有些生气：“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没事吗？” “你没事是因为他没有发动大鬼牌啊。”蔡麟还是对张大良不放心。 应该说张大良和凯子两个都行为诡异，先不说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就冲着他们连个死了那么多人也不害怕，那就不正常，看表情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出来野营呢。 就算没这档子事，张大良也不会让敌人察觉到自己的害怕，这是习惯。 而凯子就更简答了，他神经大条。 张大良也懒得说了，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们哪四位是炸，牵手过来我不走。” 蔡麟就使了眼色，四个女孩牵着手走了出来，怯怯地靠近张大良，张大良泰然自若地站着，看她们走近。这些应该是小鲜肉的粉丝，看着一个个都很青涩的样子，还是小女孩好骗啊，用张脸就能混饭吃了，真是替老严不平，那是位真有点水准的老歌手。 四个脑残粉手牵手围住了张大良，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 她们相互递眼色，就有一个壮着胆子上前摸了张大良一下，细细地喊了声：“炸……” 张大良只有无奈地抬头看天，许研倒是忍不住了：“你们够了，摸你们偶像去。” 四个女孩就调转身，采取了同一个姿势，甩着两条手臂就跑了回去。 蔡麟这才带队走了过来，张大良说：“现在知道我不是敌人了吧。” “那你拿的是什么牌？”蔡麟又问。 “我没有牌啊。”张大良摊开手，“刚才处理事情太多，根本来不及找牌。” 蔡麟不信：“刚才有人说，没拿到牌的都死了，你没有牌怎么能活到现在，对我就不要瞒着了，说不定还能再凑个炸，那样的话我们就稳妥多了。” “是真的没有啊。”张大良摇头，“怎么说你才信，是死了不少人，但我没有。” 蔡麟还疑惑：“那就怪了，规则里都有漏网的，看来这规则不靠谱啊。” 张大良也是这么觉得，可许研生气了：“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死了才靠谱？” “别说了，我们……”张大良不想再起什么争执，要调解一下。 这时候忽然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在寂静的小岛夜里传得很远，把他们都吓住了。 蔡麟声音抖着说：“是营地那边传来的声音，不会是你刚才过去那个朋友吧？” 凯子确实刚才往那个方向去了，声音确实也是营地和他们之间传来的。 张大良看了蔡麟一眼说：“你耳朵得多瞎啊，这明明是个女声。” 蔡麟咬了咬牙，好丢人…… “我们过去看看吧。”张大良说完，率先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走。 其他人看着蔡麟，蔡麟刚才怂了一下，要找回面子，大步地跟着张大良走了，随后其他人也全部跟上，估摸着差不多走到的时候，张大良忽然说：“正常的情况，我们应该是往惨叫声传来的反方向走，因为这里明显有大鬼啊。” “对啊，那你怎么喊着要过来？”蔡麟这才想起。 “因为我们有炸啊，炸掉大鬼才能一了百了。” “对啊，我们有炸，怕毛！” “可是，你看她们几个小姑娘，像是有胆子炸大鬼的人吗？” 蔡麟都被绕哭了：“那你说，我们是跑呢，还是凑过去啊？” 张大良一笑说：“反正都到了，看看。” 许研随后跟上，也抿嘴笑着，蔡麟一阵恼火，其他小女孩也很尴尬，不过就因为张大良这么一扯，让大家的恐惧感似乎都变得淡了很多，她们看着张大良仿佛觉得真没多大事似的。 然而，一过去，蔡麟的几个小女粉丝都吓得连续尖叫。 许研脸都吓白了，蔡麟比她没好到哪里去。 张大良打开手电往上照，一个女人正吊在树上，吊绳勒住了脖子，她虽是女人却满脸的狰狞十分吓人，两只眼睛都白白地瞪着。 只有张大良径直走了过去，来到吊着尸体的脚下，估算着高度。 “脚离地两米以上，这绝对不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张大良在慢慢分析。 “废话，当然是鬼王杀了她啊。”蔡麟心情很糟糕，也没敢过来。 刚才一听说营地死了那么多人，他就不敢带队回去了，他这辈子也就今晚见过死人。 张大良却在摇头：“不一定。” 第四十五章 四菜一汤 尸体吊着超过两米高，张大良是没办法弄下来的，这里没人够得着。 而且现在情况还处于危机之中，他们也没空花时间把人弄下来，没准这就是个诱饵呢，对方趁他们把人弄下来忙得不是手脚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比如偷袭。 不需要鬼才能杀人，这种事人就能做到，只是需要点准备。 “你们不是炸的人，分散在旁边，防止周围有动静。”张大良吩咐道。 现在规则应该是管用的，哪怕这个所谓的“炸”没有实际的效果，对方也会装着有效果。 因为对方的根本就在于众人会认为规则管用，这个是吓住所有人的前提。 大部分都是女孩，她们磨磨蹭蹭，而蔡麟也意识到了张大良的考虑，觉得很有道理，也跟着招呼众人按张大良说的做。有偶像出面，她们才真正行动起来，偶像的作用果然是无穷的。 蔡麟见张大良蹲在尸体下面看来看去，不禁疑惑地过去问：“你这是在看什么？” “你拍过电影吗？”张大良说，“拍凶杀片的时候，经常有句装逼的台词，大概的意思就是尸体也能说话，她会告诉我们凶手的信息。” 蔡麟怒了：“靠，你在笑我智商低对不对？他们杀人那么溜，还能把人吊那么高，会给你留下什么线索？就算有，我估计你也不是什么搞刑侦的人吧，这能看出来什么？” 张大良摇摇头：“有的东西不一定只有搞刑侦的才能看出来啊，比如杀人的时间，刚才我们听到惨叫了一声，那意味着人从那时候开始已经死了，而我们过来的时间并不算长，给你来弄的话，这么短的时间里能不能把尸体吊那么高？” 蔡麟想了一下：“光我自己是不行，如果有帮手的话，应该有机会吧？” “就算有机会，你现在能跑多远呢？”张大良又问。 这回蔡麟严肃起来：“你是说，大鬼就在我们周围？” 张大良无奈：“你赶紧跳出这个设定吧，哪怕再加上小鬼成了王炸，他们也难做到。” “你是说凶手还在附近？” “有那么点意思了。” 张大良沉吟道：“凶手杀了人，还把现场布置得那么高难度，肯定是要耽误时间的，而且让惨叫声发出去，不一定能吧其他人吓跑，还有可能让部分人起好奇心，凑过来，所以凶手肯定不会匆忙逃走，我们已经赶到了这里，他这个时候再赶过来装不知情也是对的。” 蔡麟听明白了，如果再有人过来，就很有可能是大鬼。 这时忽然一个小女生尖叫：“什么人！” 电筒光打过去，估计她什么都没看到，就慌乱地跑了回来…… 本来就是分散到四周提前预警的，张大良也没指望她们能有多勇猛，能让这些人有点心理准备就够了，蔡麟连忙过去问：“你看到了什么？” “有人过来，他们没有打灯。”女孩怯怯地说。 “他们？”张大良注意到了女孩的用词，“一共有多少人？” 女孩一脸的不确定：“不少吧，十几个人的样子？” 那就是比自己这队人多一点，张大良看向蔡麟，蔡麟倒是放松了：“没事，人越多就越不可能是大鬼，如果有大鬼在里面，这些人还走得过来吗？” 张大良忽然说了一句：“如果他们就是想凑多一点人再杀呢？” 终于是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了，蔡麟吩咐：“你们四个靠前一点，等他们过来，我们这一堆人跑不掉的，一跑就散了，反正有炸怕什么，真有大鬼的话我们就赢了！” “嗯，我们听你的！”四个迷妹异口同声。 还是太年轻啊，张大良想，你们真以为凑集了四个就能召唤神龙吗？ 很快就见到了那队人，居然是袁慧那一队，张大良之前就见过的。 既然被发现了，那一队也打亮了手电，照过来：“你们是哪一队的？” 蔡麟顶回去：“你们又是哪一队的？” 张大良琢磨着，接下来该到正题了，两边开始叫嚣“你瞅啥”以及“瞅你咋的”。 忽然这时他听到对方有一个声音，像是和自己队员说的：“这样怎么能问清楚，之前的队伍都乱了，过去吧，不要紧的，人越多越不怕有事。” 说得真有道理，但是这个声音张大良听起来很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边的队伍又开始走过来，蔡麟如临大敌，让那四个“炸”在前面，那四个也是战战兢兢，哆嗦着威胁：“你们别过来，我们是炸！” “有炸就对了。”还是刚才那个队伍里不待见张大良的帅哥出现。 袁慧也跟着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怕什么呢，你们来都炸一遍啊，看我们队伍里有没有大鬼。” 那四个女生也不炸了，蠢萌地说：“对啊，大鬼就一个，我们怕什么。” 蔡麟整了整面容，作为队长开始义不容辞地上前交涉，以体现出他英勇果决的一面。 张大良还在观察对方队员，嗯，怎么有摄影师？ 一个人高大的男人扛着摄像机就过来了，蔡麟也疑惑：“你们这是在拍什么呢？” 袁慧来解释，名人之间才好沟通，毕竟大家熟悉：“这是我们在过来的路上遇到的摄影师，很敬业的一个人，所以就让他跟着拍摄，应该还有几个吧，分在其他的组里。” 蔡麟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拍什么啊，能有小命回去就不错了。” 袁慧却不这样认为：“如果真那么凶险的话，我们最好是拍下来，一来今后警察可能会找到证据，还有就是，这也许是我们生命中最后的演出了，你觉得不宝贵吗？” 蔡麟觉得很有道理，也同意了拍摄。 张大良却不这样认为，明显袁慧是过气了，能拍一天少一天了吧？ 就在大家都去看那个摄影师的时候，张大良发现对方走过来一个神秘的人，也跟自己一样戴着帽子，并且时常不经意地低头，光线不足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很低调的做派。 这个人……觉得他身形很熟，以前肯定在哪儿见过。 张大良就拉过许研：“小妍，你去把那个女孩叫过来，长得一模一样的其中一个。” “既然一模一样，那我知道叫谁啊？”许研觉得张大良好可恶。 张大良只好说：“叫蔡小菲的，我找她有点事。” 许研不高兴地看着张大良：“她认出你了？这种时候，不是该杀人灭口吗？” 张大良连忙解释：“没事，她不会说的，还有，你今后要走清纯动人路线，怎么动不动就杀人灭口，这个习惯不好，记住一定要装，装无辜装柔弱，从此智商是路人。” 许研叹口气：“可能是今晚见了太多死人吧，现在说杀人灭口一点都不违和，我是不会装的，本来就清纯你懂不懂？好啦，我去帮你叫她，不过这时候她又能帮什么忙？” 张大良微笑不语，许研懒得说了，直接过去问谁是蔡小菲，然后把人带过来。 蔡小菲一过来张大良就问她：“你们队里，那个戴帽子的人是谁，认不认识？” “我不知道啊，我们听到惨叫，过来的时候半路就遇上他。” 张大良的心一沉，没准，“大鬼”还真在这个队伍里，于是又问：“你们姐妹怎么到一个队里了？长得一样，居然还穿得一样，搞得我刚才都认错了。” 蔡小菲就解释说：“我和你往营地跑的时候，远远看见堆了那么多的死人，就有点怕，犹豫的时候就又看到蔡老师了，他居然和队伍走散，然后说我和他的牌一样，没准能找到另外两个……” 这个蔡老师就是那个谐星老蔡，之前还带着一队人呢。 “那么那个戴帽子的人，他的举动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张大良还是把重点放在这里。 蔡小菲想了想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啊，存在感好低，都感觉不到队伍有这个人。” 存在感低就是可疑，尽量让别人不来注意自己，这就是大问题。 忽然蔡小菲想到了什么：“这个人好像还挺有身份，我偶然看到他命令那个摄像师。” 张大良追问：“有没有说什么让你听到？” 蔡小菲就说：“没听到多少，就记得摄像师叫他老板，这个摄像师地位也不高，叫这个不奇怪吧？” “怎么会不奇怪。”张大良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 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对方身形举止有点熟悉，这就是那个大地集团老板儿子，小汤！ 然而，这个或将落魄的富二代要干什么呢？不辞劳苦悄悄来到这个岛上，是想泡哪个明星？张大良不这么认为，他曾经感觉这是个很有点理想的人，或者说，理想化…… “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两支队伍。”张大良有不好的预感。 蔡小菲很疑惑，许研直接问：“干嘛，人多了才能安全啊，离开难道不危险？” “留在这里才是危险。”张大良也不知道这危险的预感来自哪里，“队伍里都四菜一汤了，那不是等着下肚的节奏吗……” 第四十六章 打草惊蛇 张大良心里知道，今夜会很漫长，所有事情必须在今夜解决。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别人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如果今晚这个所谓的“鬼”不动手，那么张大良也会动手的。无非就两种可能，如果真的有鬼，那张大良弄不过，今晚就得全死，如果没有鬼而是人为的圈套，那明天都不会有船过来接走他们，天知道要耗多久。 所以无论哪种情况，张大良都必须在今晚和对手决一胜负。 那一队的男人比较多，几个男人合力把尸体放了下来，这个过程还是很麻烦的。 张大良则在做两件事，一是评估自己的体力，判断自己还能挺多久，今晚他还是很神奇的，尽管还是没有普通人那样正常，但被病痛掏空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大一部分。 这个身体的恢复未必就和什么寿命有关，那是因为张大良这些天来太有紧迫感了，在充满了求生意志的前提下，他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运动，也许这才是恢复的原因。 还有一件事，他要选择一个突破口，想快速解决，就要进行一个大胆的计划。 风险越高，收益就越大，张大良选择赌一次。 众人都围上去辨认尸体分析情况的时候，张大良朝那位小汤公子走过去。 虽然有过接触，还不算陌生，但张大良一直不知道这位小汤公子叫什么，不过没关系，他们以后接触的机会估计也没有了，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次吧，张大良做了一个冒险的选择。 和小汤见面当然是最冒险的，暴露了身份，哪怕还能活着回去，张大良也被动了。 既然他要过去，那就是去摊牌的，找不到破绽就敲山震虎。 “兄弟，借一步说话。”张大良从后面拍了拍那家伙的肩膀。 小汤转身过来，并不太乐意：“为什么？” 张大良微微低着头：“因为咱们俩都戴着帽子，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我不想浪费时间，只和大家在一起。”小汤傲娇，“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害我。” “你的理解能力很有问题。”张大良摇头，“说反了吧，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觉得今晚只有你去害人，没有人害得了你，没错吧，小汤公子，以前你还自称大地公子呢。” “你是谁！”小汤沉下了脸。 张大良却回头就走，走两步又停下来，没转身呢就问：“你来不来？” 其实这个时候小汤也是被吓到了，但他没有被当众揭穿，随即又稳了下来，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这个也戴帽子的男人想讹诈一点好处，还有就是没掌握确凿的证据，说出来大家也很难相信。 小汤跟上去了，随着张大良来到一个较偏的树后，他们一前一后停住了脚步。 “说吧，你要多少好处？”小汤直奔主题。 张大良既然能看破他的身份，小汤就觉得自己计划被人识破了，至于真的假的，他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第三者偷听，回头不认就是。但如果真是被人识破，他最好也是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个人稳住，再问问还有谁知道，最后一并解决。 “我要的好处你恐怕给不起。”张大良慢慢转过来。 小汤还能沉住气，耐心和张大良周旋：“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有什么给不起你的，难道你想要我的家产？其实如果少一点，也不是不能商量。” 张大良侧对着小汤摇头：“不，我要的是你今晚上失败。” “你够绝的啊。”小汤也被气笑了，“纯粹就是想跟我作对是不是？没关系，那我们就不谈了，现在你就可以出去告诉他们你知道的一切，可是你有证据吗，那些人会不会信你？” “肯定是不信的。”张大良居然放弃了这个威胁手段，“要不然我还拉你过来说话干嘛，我准备让你直接投降，你信不信？” 小汤也是有见识的人，此刻很淡定：“那你是怎么让我投降的，我想看看。” 然后，张大良就取下了帽子，以及用来装受伤的纱布，然后把脸凑了过去。 小汤看见他这张脸，连退了三步：“你……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 “你相信有鬼吗？”张大良云淡风轻地说。 别看他现在装叉，他一直注意着小汤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震惊和意外，却没有恐惧和害怕，这点就十分让人佩服了。别看这小汤人品不咋地，但其实也是条汉子，他有性格有能力，但没有用在正道上，张大良以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别看他站不稳退了三步，其实他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毕竟事情匪夷所思。 小汤没回答张大良的话，却反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鬼啊。”张大良接着装，“现在你知道，除了岛上那个鬼，还有一个外来的幽灵。” “少跟我来这套，张大良，哈哈……”小汤脑子也很快，“你不就是想和出轨的老婆离婚，又不想打草惊蛇让他们狗急跳墙，想装死来执行遗嘱，然后暗中观察确保万无一失，如果你还活着，他们说不定铤而走险转移你的财产，这就是明抢了，如果你死了，那他们可以扯皮拖时间，麻痹大意，对不对？” 张大良叹了口气：“果然是商业奇才，然而你们家的产业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样呢？” “别扯太远了，今天你要挡我，真心的吗？” “是，我不受威逼利诱，势要救出我能救的每一个人。” 小汤受不了他：“拍电影呢，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谁不清楚啊。” 什么也带不来，也什么都带不去，张大良现在就是“去了”的人，钱没有，地位也没了，废话，他现在就是被确认死亡的状态，还能有什么，除了他这身皮囊什么都没有。 张大良却一点都没有后退的样子：“我也是死了一次的人，就想做点了不起的大事，万一成了呢？” 小汤又严肃了起来，他不是那种废材二世祖，好吧，虽然看起来很废，却有能力，没用在正确的地方而已。张大良他接触过，所以他知道张大良是个狠人，狠人很难对付，光是白手起家几年内做到人人仰望的层次，谁敢说张大良现在做的事成不了呢？ “万一成了？”小汤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成了，我们也许都能活着回去，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把你活着的事告诉吕小曼，你认为你的计划还能这么顺利吗？” “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张大良居然这样说。 “那这又是什么逻辑呢？”小汤也搞不懂了。 张大良走过来，靠近小汤低声说：“因为，你更不想看到吕小曼好，我说的对不对？” 小汤也笑了：“可以啊你，如果明天你不死，我祝你成功，但是你觉得真有能力阻止我？” “看起来是挺难的。”张大良也承认，“所以我叫你过来，把事情都告诉你，先诈你暴露自己，这叫打草惊蛇，知道我了解你的事以后，你肯定就不敢那么轻松地做手脚，我只要盯住你，你就会破绽百出，我再顺藤摸瓜，事情不可能只是一两个人干的，我会把你们全找出来。” 小汤眯起眼睛，看着张大良十几秒，才说：“今天以后我将创造一个辉煌，很荣幸有你作为对手。” 张大良皱起眉头：“说到这个辉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告诉你。”小汤笑道，“一会儿我们回去，你肯定是不敢把实情说出来的，因为这样没有用，他们都相信有大鬼了，前面的铺垫不是白做的，你觉得还能对付我吗？” “要不我直接在这里把你解决？”张大良若有所思地说。 “你想要干什么？”这回小汤是真有点怕了。 以前张大良给他的印象就是彪悍，不光是对事业的态度，还有强壮的身体。 如果张大良在这里动手，小汤肯定是不行的，临死前能大喊几声暴露张大良杀人就不错了。小汤当然不敢赌，事情还没做完呢，和这个家伙硬怼没意思。 “你放心，我是不会做杀人凶手的，因为按照法律我没有杀人的资格。” 张大良走到小汤身边说：“我只想问你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第四十七章 张大良的鬼牌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小汤都有些烦了。 然后张大良开始布置节奏：“知道吗，他们为什么会认定我死了？我什么病你应该知道吧，医生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没点根据他们不会这么说的。” 小汤也愣了，盯着张大良看了半天才说：“医生再不靠谱，也不能对你这么个活蹦乱跳的人说到头了吧，他们真的这样说？” “你以为呢，医院里有我全部的实测数据，警察都看过了，结果他们也不再怀疑。” 张大良这里说的都是实话：“正因为这些医院的数据，警察才不会再查了，否则只要他们想找，就一定能把我找出来，或者对那具烧掉的尸体再查深一点也能发现。” “那他们怎么就没有怀疑呢？”小汤问，“现场布置得再好，他们警察鉴定人死了也要严谨一点的，最起码提取基因得是你的吧？” “就因为他们没有这个心去查，所以我才有可乘之机。” “那你怎么就不死呢？还越活越精神了……” 到了重点，张大良一脸神秘地说：“那是因为我遇到鬼了，我有机会延长自己的生命。” 小汤眯起眼睛，看了张大良又是十秒钟，才说：“那我才是见鬼了，你这种搅屎棍都死不掉，今天还来坏我的事，你听好，有没有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事都必须完成！” “那你要失望了，我今天不会死，接下来的两周也不会，白无常说的。” 张大良在打击对方的信心，这种对抗拼的就是谁先不坚定，别看小汤在圈内风评不好，但他是真有点本事的人。他认真起来会很厉害，张大良始终相信一点，真正的富二代都不是水货，他们的父母更明事理，他们受到的教育更多，当然偶尔也会出次品，但这个几率绝对比穷吊丝家庭要小得多。 看小说，你看到富二代绣花枕头的时候会很开心，但请记住，这绝对不是现实。 所以平时请更努力，人家条件都比你好，再不努力更待何时？别再让小说电视忽悠了，不付出一百倍的努力，填不平你和富二代之间的鸿沟，起码要像张大良这样拼命到进医院。 “瞧把你能的，医生被买通了吧？”小汤压根就不信什么鬼神。 越是成功人士，就越不信什么鬼神，偶尔拜个神也就是做做表面，他们不会真把自己的成就寄托在神的庇佑上。他们不是书里写的脑残，如果真是脑残，不就意味着广大吊丝连脑残都比不上？ 张大良笑了笑：“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事实上这不是医生收了我的钱，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帮白无常做事，她就帮我续命，所以你觉得，弄这一出鬼戏能吓得住我？” “你本来就厉害，这是我承认的。” 小汤坦率地说：“我靠爹，你没有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就比我厉害，但你这个故事编得也不错，听起来胡扯，但联系你的经历确实很神奇，我很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揭穿我。” 双方狠话也丢完了，张大良说：“那咱们回去？他们该等急了。” 小汤一把抓住张大良：“那么我做这些的动机，你不想知道？” 张大良回头认真地说：“当我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告诉我的，能杀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你所谓的目标一定相当宏伟，当你无法完成的时候，肯定会拿出来说一下，还会跟我强调有多可惜。” “哈哈，你懂我。” “你也懂我。” 二人嘀咕完毕，双双回到了吊死人的地方，蔡麟还在跟对方那个青年讨论着呢。 张大良却知道这毫无意义，就算警察在现场，也不是一天能查出什么来的，更何况他们这些外行。可如果要破这个局，也不必像警察那样走程序，不用在乎什么证据线索，直接就可以把对手逼出来，就像刚才张大良做的那样。 又回到人群中，张大良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般偶像剧里的傻白甜这个时候就该出来指认凶手了，好大一个幕后主使在这里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信我！ 但张大良知道，这个时候众人更信任规则，因为这个规则死了不少人，没有遗漏。 除了一个人，就是张大良，他什么牌都没找到，也活到了现在。 经过了和张大良的一番交谈，小汤现在活跃了很多，至少他在张大良面前不必再装了，就看谁更能取得大家的信任，他对大家说：“各自都有什么牌啊，说出来好再凑多几个炸，咱们大家生存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这个建议大家都同意，开始各自报自己的底牌，又轮到张大良这里了。 “我一张牌都没找到。”张大良对着无数的眼睛摊着手说。 小汤找准机会狠狠咬过来：“不可能，没找到牌的都死了，一个存活的都没有，证明游戏规则是分分钟可以执行的，而你说自己没有牌，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废话，你说没有牌就会死，那我怎么不死？” 张大良觉得自己找到破绽了，自己不死就是破绽，这个破绽直接攻击游戏规则。 “对啊，你怎么不死，那就是说游戏规则是在开玩笑啊。”这是小汤自己说的。 听到了这句话，张大良自己就感觉不妙了，小汤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实就是这样，我没骗你们。”张大良解释，“不信你们搜我。” 都让搜身了，还不够诚意吗？一般这种时候大家都会适可而止，张大良既然这么坦然地让他们搜，那说明心里是没鬼的，大家也不必撕破这个脸。 然而小汤有奇怪的举动，他居然说：“那就搜一下，事关我们各自的生死，派一个我们大家都信任的人去搜吧。” 信任谁呢？张大良左右看看，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 小汤憋不住了，他刚要举手说点什么，蔡小菲却站了出来：“我搜吧，但其实搜不搜都一样，之前我一直跟着他，直到广播了时间截止，他都没能拿到牌。” 小汤自然怼了一句：“你一直跟着他？那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过，换个人吧。” 这时候蔡小芳见到妹妹被人怼了，也站出来说：“那就我来，我对这个人不熟。” 一阵沉默，最先看向袁慧，她是那个队的队长，袁慧点头说：“可以，小芳从一开始就加入我们队，我觉得是可以信任的，就让他来吧。” 蔡麟也说：“可以，其实这位仁兄不会有问题，我的炸碰过他了。” 那意思说张大良不是鬼牌，那不是鬼牌的话就不用躲躲藏藏，毕竟大家同一阵线。 蔡小芳就走了过来，张大良的注意力放在小汤身上，发现他不露痕迹地嘴角一勾。 要坏事！ 张大良也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有哪里不对了，但又不好说是哪里不对。 在忐忑的等待中，蔡小芳粗略地搜了一下张大良，也就是用手轻轻碰张大良身上的衣兜而已，马上她就发现了不对：“这是什么，好像是比较大块的纸片？” 张大良一愣，马上就说：“不，这是刚才有人送我的演唱会门票……” 说着他还拿了出来：“看，是门票吧，严翔的演唱会，你们肯定有人见过这个门票。” 张大良拿着门票挥舞，就在这个时候，门票里夹着的一张纸片掉了出来！ “是牌，你还说没有！”小汤指着张大良喊。 所有目光都集中过来，张大良自己都懵了，刚才严翔给自己门票的时候，居然夹了一张牌！ 蔡小芳走进一步，蹲下去翻过牌面，然后惊叫了一声马上把牌给丢了：“是小鬼！” 当时场面就开始哗然，众人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小鬼也是敌人啊，如果跟大鬼联合了，那就是无敌，谁能压得住王炸？ “快，炸他！”有人高喊。 于是成炸的几个人开始冲过来，不管怎么样也得再试试看。 张大良注意的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摄影师，他最有可能是小汤的同谋。 摄影师正在把镜头对过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扶上去，张大良感觉他像是在瞄准！ 不管怎么样，感觉不对就马上跑，张大良拔腿就跑，不让镜头对准自己。 “快追，小鬼要跑了！” 第四十八章 逼供 现在已是双方心照不宣，张大良需要一个契机捅破这层窗户纸。 傻白甜似的明说是不成的，毕竟对方花了那么大的心机来竖立大家对规则的服从，张大良不可能红口白牙两句话摆平。现在他确实可以直接让人炸自己，因为他知道那样是死不了人的，但他又不敢这样直接面对，明显不止小汤一个人，还有别人藏在暗处随机动手。 到时候张大良死了，谁又解释得清是不是炸的？ 躲避摄像机纯粹是张大良的本能，他不知道这个摄影师是不是小汤的人，他只是不赌。 三十六计走为上，好在小汤他们设计这个局的时候，就给自己设置了极大的便利。 四个人要联合起来对付一个人，当然没有一个人那么灵活，四个人要凑炸就不能分散，大鬼可以先留下你们不杀，让其他人信服。当其他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尝试拆散，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王炸吗，虽然小王在张大良手上，可到时候张大良死了，完全可以另外安排。 不要低估众人的惯性思维，到时候一一应验了，你说什么他们都听。 所以张大良这一跑，除了两个炸谁都不敢追，谁追上去就是送死啊，小汤那一伙的当然也不敢追，一追就露陷了。而炸由四个人组成，他们之间显然是有差距的，跑得快的不敢单独冲，跑得慢的只要拖一下，他们完全就统一不起来。 张大良还是逃脱了，荒岛上高低不平，张大良一绕起来就甩开对方，不用太快。 他甚至有空转身回来，朝小汤一指，然后继续逃走。 小汤眯起眼睛，看着张大良消失在黑暗中，小声嘀咕：“没想到啊，居然中了个大奖，这小子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五家电视台联手封杀他，都没有成功，怎么就是他呢！” 不过不要紧，一个快要病死的人，还能斗得过他掌握主动权的幕后老板？ 这时候两队余下的人惊魂未定，大家又开始凑对，相同的进行组合，哪怕没有四个也先组合在一起，到时候遇到其他队的人，也方便加人，知道什么牌还差多少。 摄像师这时靠近了小汤，装作随意交谈似的说：“现在怎么做？” “通知其他人，有个戴帽子的光头出戏了。”小汤淡淡地说，“还有，我们继续拆散他们，至少把炸给搞残了，不能让他们有太多炸，找机会吧。” …… 张大良经过一番奔波，又折返了营地，在营地边埋伏了很久，忽然吹了两声口哨。 听到有口哨的回应，张大良先是谨慎地眺望四周，然后快马加鞭往营地里奔跑，他跑进营地的时候没人注意。然后马上有一个人从旁边的板房里钻出来，挥挥手又往回跑，张大良跟着这个人进了那个房间。 这个人就是杨凯，他们以前在学校是好朋友，相互很了解。 进了房间之后，杨凯关上门，他们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这样靠墙喘气，同时也在听外面的动静。大约经过了半分钟，杨凯先说话了：“抓到了一个，他把后勤工的制服给换下来了。” 张大良疑惑：“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道具组的？” “那还不容易。”杨凯笑了笑，“我找到了道具组的名单，还附有照片呢，道具组助理当中没有这个人，我就诈他，当即他就承认了。” “还是那么脚滑。”张大良笑呵呵地指着杨凯。 “彼此彼此。”杨凯也是呵呵一笑，“我们怎么利用这个人揭穿他们的把戏？” 张大良想了想刚才的情况说：“直接拉到众人面前审问是没用的，那时候他无论在我们面前说过什么，都不会再认，所以我们要充分地利用好机会，你让他招供，一份比较全的名单，他可能开始不愿意说，但迫于无奈会说几个，你就暗示他会把他拉到大家面前当众核查。” 这些人不会誓死不说的，因为他们会觉得不划算。 真的死了还能得到什么？所以杨凯的关键是手要狠，让这个人知道他会杀人的。 杨凯会意：“明白，先给他点希望，再往死里逼，围三阙一。” 没错，那个人就会想着翻供，哪怕全告诉杨凯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到时候不承认就是了。 然而张大良只要那份名单，哪怕是大部分也好，绝不把这个人公布出来。 “成败在此一举了。”张大良点点头，“另外，你会电子技术吗？” 杨凯一愣：“强电还是弱电？” 张大良想了想：“就是弱电信息一类的吧，比如那个喇叭，我想利用一下。” 杨凯微微一笑：“明白，我帮你弄，其实很快的。” 张大良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手机行业你懂吗？” 正要出门的杨凯回过头：“我……这个不会，没干过，只是修家电而已。” 张大良就说：“那你快去办吧，人我先审，你争取快点，我用那个广播的原因是想让大家提高一点警惕性，别傻傻地以为只有一个敌人，那样他们要下手的难度也大得多。” 杨凯表示明白，就先出去了。 张大良一个人走进了内间，果然看见有一个人捆在那里，嘴也堵着。 “别乱叫，知道了吗？惊动了别人我也只能灭口了。”张大良脸色不善地说。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张大良又说：“还有，我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那个人再点头，张大良就抄起一根棍子，然后找块毯子帮那人垫上，开始用棍子猛砸。 一顿打，呜呜的声音闷哼不止，张大良这才恍然大悟：“我还没把你嘴里的布拉出来呢。” 那人都哭了，连连点头，是啊，你不扯开我怎么招？ 张大良又查看了一下房门窗户，确定关紧，然后才拿下了那块堵嘴的布，然后举起棍子又要开打：“你说不说！” “慢着！”那人压着声音说，“大哥，你啥都没问呢，让我招什么？” 不得不说，虽然张大良虚弱，但一个光头大汉的形象还是相当有震慑力的。 这个人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局子里有案底，所以他不相信什么公理正义，只相信弱肉强食，这个时候显然张大良就是强势一方。他再用上点狡猾，没必要跟革命英雄似的死扛不招，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说，到时候我不承认就是了，法律也那我没办法啊。 张大良挠挠脑袋：“对了，你说一下你们这边都有什么人。” 剧组有名录的，只要有了名单，可以一一对照，身份信息和照片都有。 张大良直接给了他名录，让他一个个指出来。 开始指了一些，张大良在名单上打钩，看了看很失望，抽出一把小刀：“机会我给你了，不要以为我好糊弄，为什么问你这些，因为其中有几个人我查过，你没勾出来。” 那人惊了一下，想了想，又勾出几个人。 张大良笑了：“打个商量，我不杀你，如果你没供完名单的话，我阉了你怎么样？” 那人顿时哭了：“知道的我都说了啊，就这几个，没有别人。” 张大良摇头：“你不老实，那好吧，我不阉你，杀掉算了，再抓个人来问……” “不要！”那人顿时抓住了张大良的大腿，“老大，已经没什么人我知道的了。” 张大良冷冷地说：“至少有一个人你是知道的，你们的幕后老板，他来了。” 那人一屁股坐下去，感觉张大良真的看穿了他们的局，两眼无神地拿来名录，开始再次勾画…… 很快张大良就有了一份名单，人也不算多，十几个。 他不知道这份名单全不全，目前应该够用吧？ 才出去，杨凯此时也正好进来，拿着一个步话机给他：“用这个，可以直接控制广播，但要快，我告诉你，其实通讯车并没有坏，而是被他们控制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你就会被切断。” “这什么黑科技啊？”张大良愕然。 好吧，就照杨凯说的做，反正张大良也不懂。 他们就对了一下词，由杨凯继续去逼问那个人，有必要的时候，真杀！ 生死面前，张大良和杨凯都是敢动手的，杨凯还练过呢。 张大良躲到了板房外面的角落，打开步话机旋钮，闷着自己的声音说：“现在注意，实行最后的捕杀环节，你们中的队员可以被大鬼控制，然后参与大鬼一方追捕你们，不能总让你们追一个，现在公平了，大家开始吧。” 说完他就扔了步话机，微微一笑，有这一出，大家就相互不信任了。 这样一来，也给小汤他们的计划增加了麻烦，要知道，他们有人埋伏在各队里。 第四十九章 小鬼在行动 张大良的判断，对方所有人一定相互认识。 因为做这种事，整个过程都很讲究，有人相互不认识的话漏洞更大，如果意图早被人察觉的话，混进个人那就是崩溃。而且他们肯定进行过演练，演练的次数还不少，否则不敢搞这样的大事，一旦被揭穿了事实他们就罪大恶极，张大良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们怎么收场。 他先在营地周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首先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还有就是这个地方特别有价值。小汤这种严密的行动必须要有指挥，否则相当容易失败，一旦出现个什么都不怕的二愣子就会坏事。 那么全岛各处的行动都应该由营地统一控制，出入营地最频繁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人。 张大良认为，如果是自己弄这种计划，肯定要实时掌握情况，就如同战场上用各种手段监视对方的行动。人多不好跟踪，起码每个队伍在什么位置要及时知道，那么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掌握的呢？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目标，这家伙回营地，一边还低头看什么。 对照那个名录，张大良知道这个人是小汤的人，谎称自己是某人的粉丝隐藏起来。 张大良直接就跳出来了：“你干什么？” 被大喝一声的那人吓了一跳：“你又在干什么？” 张大良又装着一脸神秘地招呼对方靠近，对方疑惑地靠过来，张大良就低声说：“刚才我在营地里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你说会不会是大鬼？” 那人眉毛一挑，看向张大良，发现张大良拿着根棍子呢，就小声说：“你多心了吧，如果是大鬼，那他直接冲过来干掉你，反正你才一个人，没有四个肯定大不过他，都不用看牌。” 张大良当然也察觉了对方的多心，点头说：“也对，你刚才一直在看什么呢？” “看手机啊。”那人脱口而出。 “现在谁的手机都没信号，你的难道不一样？还不停看。” “哦，我看时间而已了，看了一眼又忘了，所以再看……” 张大良捏紧了棍子：“你胡说，肯定是藏着牌吧，你是小鬼对不对？” 那个人无奈：“嗨，小鬼怎么可能是我，是……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牌是黑桃八。” “我不信，你拿出来给我看。”张大良任性地说。 “你……我还没看你的呢。”那人不服。 张大良就高高举起了棍子：“给不给我看？” 不得不说，一个光头大汉举着棍子是挺吓人的，就算虚弱，威慑力也出来了。 “好好好，你看着……”那人就把手伸进衣兜里掏。 张大良当然不会坐等他掏东西，只看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就一棍打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那人脑袋上鲜血流了下来，转头看张大良：“你竟敢……” 张大良又是一棍下去，根本不跟他废话，先敲晕再说。 对于敲晕人方面张大良没有经验，反正这些人都是凶手，直接敲死也是可以的，最好是留活口，一棍不行就两下，总会打到他丧失战斗力。然后张大良就把那人拖到草丛里，结结实实地绑起来，再开始搜身。 先把手机拿了出来，张大良打开一看，咦，好像有点不一样。 手机一个软件打开着，看到了一个屏幕，屏幕上有岛的地图，地图上都是运动的小点。 这些就是分散在小岛各处的杀人团伙吗？好像不对，数量太少了，只有七个。 稍微一想张大良就明白了，这些是摄像机的位置，也就是各队的人集中的地方，但有的摄像师没跟上队伍，比如蔡麟那一队开始就是没有摄像机跟着的。 七支队伍正好每队一个摄像机，摄像师跟拍，同时也暴露他们的位置。 这些亮点上还有标记，应该是用来识别的。 有两个数字，第一个应该是队伍编号，第二个则是在显示队伍里有几人。 张大良记得刚才自己发现尸体的位置，那里是一队现在的附近，果然，一队就是小汤在的队伍。所有的队伍都变成亮点在屏幕上运动，光看这运动方向就有讲究，可以让各支队伍不容易碰到一起。 队伍之间不相遇，出炸的机会就小了，方便大鬼对付。 既然他们不碰到一起，也给了张大良一个机会，因为就那两支队知道张大良是小鬼。 他只是个不杀人的小鬼，可别人不知道，如果真被孤立起来就不好办了。 但现在张大良掌握了这个东西，那就意味着他也知道各队在什么地方，他们不能走到一起的话，就不知道张大良的小鬼牌，张大良还可以跑到其他队鬼混一下。 做好了打算，张大良深呼吸一口，再次没入了黑暗中。 你们等着，小鬼的终极杀戮就要来临了！ …… 由于掌握着所有摄像机的动向，张大良很快就遇到了一队人。 很奇怪，这队人里面没一个是张大良认识的，不应该啊，所有队伍都由明星带队，除了那个蔡麟出道有点晚之外，这次来的明星张大良都认识。当然，多半是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而已，作为娱乐公司老板，遇到明星不认识也是挺尴尬的。 “你是谁，站住！”当先的一个男人就喝住了张大良。 张大良只好说：“我是走散的，组个队吧，我一个人走是死定的。” 人家不依：“谁知道你什么情况，刚才广播说了，其他牌也有可能被大鬼同化的。” 张大良心里嘀咕，这个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些犯罪团伙的人嘛，我都抓住一个了。 “那你要怎么样啊，怎么分辨有没有被同化？”张大良还真佩服他们深切理解规则。 那男人不确定，看了看自己队伍里的人，征求意见。 张大良则是盯上了他们队伍里的摄影师，他认出来了，这原来是个摄影助理，是名单上被勾出来的人，就算相貌看不清楚，也是有工作牌的吧，一对上肯定跑不掉。 问题是这个家伙是否知道张大良的情况，小汤会跟他们说的吧？ 张大良觉得对方也知道了自己，看神情就不对，得赶紧找找这队伍里有没有其他敌人。 看了一圈，没有，看来这个摄影师不会轻易动手了，他势单力孤。 也许是因为这个队伍没有明星带队吧，对方也不会重点注意他们。 那男人征询了一下队友的一件，又过来问：“你是什么牌？” 考验忽悠能力的时候到了，张大良来了一句：“黑桃八是你们的牌吗？” 他故意这么说的，就怕刚才被打晕那个家伙出自这个队，这句话看上去没有回答，却有暗示，如果他们知道黑桃八在谁手上，肯定会第一时间说的，如果没有，他们会觉得张大良在暗示自己有黑桃八。 那男人果然抓起了脑袋：“黑桃八？我们队好像有一个，你拿出来看看。” 张大良放心地拿了出来，丢给他看，那人看了看说：“没什么变化嘛，应该不是？” 晕，他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张大良说过牌会有变化吗，变黑？ 这时候摄像师把镜头对了过来，张大良往旁边一避，然后拿出那个抢来的手机对他晃了晃，摄像师脸色都变了，这个叫示威，两人心知肚明，又不敢公开。 男人拿着张大良的牌过去讨论，张大良略微靠近了摄影师说：“你敢在这里杀我？” 摄像师咬牙说：“那你又敢吗？” “万一我敢呢？”张大良诡异地笑，“小汤跟你说了？但他不知道，我们也有团伙。” 摄像师瞪大了眼睛，连忙拉开了相互之间的距离，这时候张大良大呼小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有小鬼牌？” 第五十章 突破点 既然他们对黑桃八没有什么反应，那证明之前那个人不是从这队出去的。 这样的话，张大良就可以乱来了，他不是不敢杀人，只是技术欠缺而已，想都不用想，小汤组建的这支队伍里肯定有专业杀人的。没有专业人士他们绝不敢这么干，这年头国人遍布世界各地，出去几年再回来也是常有的，国外混乱地区没有国内管控严格，鬼知道你在外面做过什么。 所以张大良是怕打不过，杀人不是体育比赛，靠的是技巧和胆量，要经验的。 他这么一喊，临时带队那个男人慌慌张张又过来了：“怎么回事？” 张大良朝摄影师一指，摄影师前面的地上就掉着一张小王，这男人顿时紧张起来：“你们站好，别过来……” 这些人也太怂了，一大堆都等在后面，只有这个男人敢过来。 形不成什么数量优势啊，张大良估计那个摄影师只要一扑过来，这些人就得散。 失策了，张大良这个时候必须加强压迫力，不让这些人有怂的想法：“大家一起上，把他先抓起来！” “可……他是小鬼啊。”身边这男人居然也哆嗦了。 张大良叹息一声，自己是低估了这种习惯的力量，他们已经在一步步的命案中接受了游戏规则，认定小鬼就是无敌的，大鬼以下谁也扛不过，非得炸他才能解决。 不过那个摄像师居然没有吓唬他们，还在解释：“我不是小鬼啊，你们不是看过我的牌？” “对啊，他不是，是的话我们早就被……” “一个人不能拿两张牌吗，他给你们看另外一张不行吗？” 摄影师瞪了张大良一眼，又解释：“我也没伤人啊……” 很好，就到这里，张大良没打算让他说下去，因为他这句话不是在否认自己是小鬼，而是指出自己没有伤人，没伤人就不能是小鬼了吗？ 张大良冷笑一声打断他：“你没有伤人是想继续隐藏，因为还有炸的存在，你要跟着队伍寻找大鬼，等到大鬼小鬼相遇的时候，所有的炸都会废了，我们都会死，现在缩了有什么用？炸弹何在，此时不炸更待何时！” 他还来了一句戏里的台词，没人跟他计较这个，陷入规则里都难以自拔了。 这队里果然有炸，四个人集合在一起往这边靠过来了，刚才怂了一下，但在张大良的提醒中他们也清醒过来，小鬼必须死！小鬼不死后面还有王炸，规则里就再无对手了，所有人都得死！ 张大良猜得没错，每个队伍里都有个炸，这才是队伍形成的核心。 如果没有炸，那这个队纯粹就是找死的，人早就散了。 看到那么多人过来摄影师也有些慌了：“喂，你们……我不是……” 张大良嘴快：“炸都炸不死你，那这个规则我们也不用信了，对吗？” “可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被大鬼收服的牌？那你为什么跑，为什么害怕？” 张大良身边这男人也醒悟过来了：“对啊，如果你是我们这边阵营的，就不要躲，让炸一次就知道了，来啊，上去先抓住他！” 这些都无所谓，摄影师知道他们炸不了，这本就是虚设的规则。 可张大良在旁边啊，几人靠近的时候，张大良还阴险地笑着，手伸往口袋里仿佛要掏什么东西……结果摄影师就被这个动作吓到了，被这些抓住不要紧，这些不敢现实杀人，只会按照规则炸一下，可张大良不会啊，张大良完全可以身藏力气暗中杀人。 所以他秒怂，根本不敢靠近那四个人，一边退一边说：“你们别过来，过来我不客气！” 张大良紧紧跟着那四个人，一边说着：“哦，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摄影师快哭了，原先没有这个演习啊，这家伙怎么冒出来的？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威胁，真正威胁是张大良，真正威胁是识破这个局的人，显然张大良比较聪明，他没有试图和这些人说明情况，看样子是打算暗地里解决他们这些设局者了。 当人们心里建立起某种信任的时候，光靠嘴你是说不动的，比如烧香拜佛那些。 张大良始终以四个人做掩护，就跟在后面，摄影师没办法，就算你顶尖杀手能干掉这四个人，规则不是被你破了吗？哪怕你再能打过这里所有人，人家不会跑吗？游戏规则无效被这些人扩散出去，你们辛苦编的这一出恐怕就无效，还剩几十个人联合起来你们也打不动的。 要是扛到了明天，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你保证警察不会来救援吗？ 一瞬间摄影师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作为杀手，而不是打手，需要相当的智慧。 既然误会已经造成，他又不清楚张大良这个光头大汉的实力，那就顺水推舟吧。 摄影师忽然一个前冲，拿起地上那张小鬼牌，吓得装炸弹那四个人一顿。 然后摄影师又说：“你们等着，等我找到大鬼，所有人都得死！” 他转身就跑，四个装炸的人一阵发呆。 张大良却笑了，他知道，对方在维护规则。 跑就跑吧，反正这个团伙也不止是一两个，得找个特别的办法获胜，一个个杀完是不现实的，张大良没有那个体力，包括以前念书时候很牛的杨凯，他也没有训练过杀人。 唯一的希望，是团结所有被坑的人，联合起来，不要被这规则骗了。 规则就是他们心中的束缚，一旦挣脱这个束缚，其实人没那么好杀。 在真正的杀手眼里，所有人散在全岛各个地方，他们能杀一万个，但如果团结到一起，他们估计一个也杀不动。任何人差不了多少，面临绝境的人更是不能小看，张大良感觉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杀手跑开的时候要绕过一棵树，结果树后面伸出一根棍子，直接把摄影师敲晕了…… 然后就看见杨凯站出来，扛着棍子看着地上的摄影师：“这就是小鬼？好弱。” 被杀了个出其不意，连张大良都没想到，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找到我的？” 杨凯开始动手绑人，一边说：“我也审得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过来找你啊，你知道我对这些电子设备还算精通，所以找到了你的位置，对了，我审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们这伙人里，摄影师都是杀过人的，其中有一个身份神秘，据说是顶尖的杀手！” 只有一个吗？张大良眯起了眼睛。 要请来杀手当然不少，但真正顶尖就不多了，小汤这种即将落魄的财力也只能请来一个。 杀过人的很多，就像是神枪手，开过枪的很多，但真正的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所以真正的杀手是人命堆出来的，不是你砍过几个人就能达到的境界，人命当然是最值钱的东西。 张大良猜测，那个顶尖杀手，肯定是小汤身边的摄像师。 光是手上有人命的话，张大良发狠估计也能对付几个，这些人还是处于练胆的阶段。 带队的那个男人过来了，看见杨凯在绑人，惊讶得指着晕倒的摄影师说：“这……” “发现了吧？”张大良知道他要说什么，“什么小鬼牌，没有用的，一棍子下去照样晕，一刀捅过去照样死，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有人在营造规则有效的假象。” 那个男人也是有阅历的，一看见不合理的地方就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有人故意创造出这种游戏规则，要把我们全都杀掉？可这有什么意思，我们都上了岛，没有发现任何企图，他们完全可以趁我们熟睡的时候杀人，而且我们的伙食全部是由他们提供的……” 这意思是说，下毒的话，不要太轻松。 张大良缓缓点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而且你们这么多人来自各地，什么人会和怎么多人同时有仇，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那男人掏出了自己手里的牌：“我明白了，这个东西就是控制我们的，通过一条条的人命让我们信服规则，然后我们拿到牌都会遵守规则，所以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大哥你可以啊。”张大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岛是什么身份？” 那男人说：“我是严翔的歌迷，在这里，他的歌迷也许就我一个了吧，我在我们小县城也算是个小小的成功人士，这样的节目严翔的爆点实在不多啊。” 张大良当然知道，严翔就是来充数的，回锅一下说不定能红呢。 但是他对那个男人说：“请允许我怀疑一下你的偶像，因为那张鬼牌，就是严翔夹在演唱会门票里塞给我的，他也许和这些犯罪团伙的人有关系。” 不愧是成熟男人，他想一下大致也明白了张大良的意思：“原来就是他带的这一队，不过里面都不是他粉丝，只有我是，结果走散了，如果再遇到他的时候，你能证实吗？” 很好，这是成功的第一步，重要发动起群众，这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第五十一章 保命还是硬杠 要完成任何伟大的任务之前，必须先选择好方向。 在张大良看来，眼下这个就是伟大的任务，没法不伟大，双方对比太悬殊，算是人和神的较量。对方有充分大量准备不说，还请了专业人士，就仿佛冲进幼儿园吊打一大群，张大良乘以一百都不是对手。 所以，这个方向就很重要，绕开对方优势区是必须的。 就像是现在，张大良知道严翔是对方的人，是这次惨剧的同谋，但是他不能和严翔的歌迷这样说，没有证据说了是没用的。张大良甚至不用什么名录就能确定严翔是对方成员之一，更何况那个被抓的已经招供了名单，可这名单不是用于正面刚的，知道是谁才好绕过去。 见到了怎么证明？无法证明，严翔就是送了张大良一张票而已，又没留下发票收据。 他只得先答应对方，至于见到后怎么证明，再说吧，不一定能见着呢。 杨凯捆好了人，过来对张大良说：“麻烦还是很大，他们那边的人比较凶残啊，哪怕咱们揭穿了他们的事情，就凭那些杀手正面硬杠，杀几十个只会尖叫的人也不在话下。” “是这样，无论怎么看，今夜都很难过去。”张大良并没有低估难度。 杨凯犹豫了一下：“要不这么着，其他人我们就不管了，保住咱们来的三个人就行。” 面对这地狱级的难度，张大良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退缩：“怎么保？” “找船跑路估计是不行了，就算有，他们也守着。”杨凯从来就是个机智的人，“那么趁着他们注意力还在所有人身上，我们三个就先找地方藏起来，现在是失联状态，估计他们再怎么能忽悠，两天之内就应该有人过来找我们，这个时候脱离是最佳时机。” 张大良也点头：“有道理，就算连夜造筏子，撑两天以内还是没问题的。” “对，咱们不躲在岛上，飘在海上是可以撑几天的，到时候肯定会遇到营救。”杨凯接着说，“识破他们就是我们逃离最好的机会，难道我们用这个机会跟他们硬杠吗？现在的麻烦就在于，咱们怎么把许研从那边队伍里捞出来。” “这个不成问题，我和小汤之间还是有谈判可能的。” 张大良一直就考虑过许研的安全，他和杨凯搞事情，带着许研不可能，所以把她留在那个队伍里是最安全的做法。古代不也有这样的故事吗，一个人进京赶考带着骡子不方便，于是就跟人下棋故意输给对方，要离京的时候就再次上门把骡子赢回来…… 虽然弄险，但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张大良还是不怎么甘心：“我在生死线挣扎过，能体会到那个时候多么想活，现在我成了天天面对死亡的人，挣一天活一天，其实我倒想做点大事，救更多的人。” “你不会这个时候变圣母吧？”杨凯瞪大了眼睛，“如果他们是一般人，那以咱俩的智商也许能对付过去，关键他们真的很强大，双方挑明了干我们也不是对手，能多喘口气，你干嘛送死呢。”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挑明了干呢？”张大良却在想另一个问题。 挑明了干多简单，可那就变成纯变态杀人了，对谁都毫无意义，能有什么好处？ 可设置这种游戏规则，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张大良也许知道了答案，但不能确定，就说：“你去搜集证据，把那人的招供都拍下来，这会成为我们的筹码，我去捞许研出来，先按照逃命计划走，反正你能找到我在哪里，做好这些就来跟我会和，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还是不能放弃那么多人的性命。”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那应该是在敷衍，但张大良说了如果，他会认真去做。 没有人比杨凯更了解了，他只是点点头：“希望你慎重，机会大吗？” “说真的，机会还不小。”张大良笑道，“不和他们正面刚，反而有机会。” 杨凯就办事去了，张大良开始忽悠这个队伍的人。 要行动的话，必须有人打掩护，单凭张大良一个出来就挂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寻找其他队伍的人，让他们知道这里的阴谋。” 张大良开始了他煽动性的语言，这里个个都跟没了魂儿似的，想不煽动都很难。 “只要我们的人足够多，他们就不敢再动手了，起码先保住自己，到了明天，我们争取和岸上取得联系，就算联系不了，岸上也该试图联系我们了，现在只是他们没反应过来而已。” 经过这么一说，队伍果然振奋起来，能保住性命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也许这里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死人，当着面死的，他们当然会怕。 张大良也不敢告诉他们对方有专业杀手，这对大局稳定不利，就先封锁这个消息吧。 队伍开始行动，这时候除了那两队连在一起外，其他队伍都不敢碰头，全因为张大良刚才那句话。并且他们的警惕性也高了很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放心了，恐惧也能让人发挥出超水平的能力，比起刚才，对小汤来说现在要棘手得多。 人与人之间没了信任，他们要下手就容易被察觉。 靠着那个抢来的手机屏幕指示，张大良领着这些人朝许研所在的队伍靠过去。 主谋就在那里，超级高手也在那里，正因为这样，张大良才有把握接近他们。 因为，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跟杀手交涉是没用的，要找他们老板。 没多久张大良的队伍就接触到了小汤他们两支队伍，他们虽然是合并，但两支队伍还是泾渭分明的，因为相互之间的不信任，双方的队长也认为自己管着一个炸更稳妥。 对方也发现了他们这支队伍靠近，大声喊：“停下！” 队伍停下了，但张大良没有，他举起双手直接走过去：“谈谈，我的人拿到了证据，他们如果跑掉的话，会直接把整件事曝光。” 对方十几二十个人一脸懵逼，都不知道张大良在说什么，两个炸整整齐齐排在前面…… 张大良注意的是那个摄像师，镜头对准自己呢，这个举动确实冒险。 如果对方要干掉张大良，那就少了一个知情人，然而现在张大良言语里透露不止自己一个知情人，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其他人会把事情传出去。也没说自己有多少人，也许就跟在身后呢，小汤那边就不敢冒险。 毕竟这个岛离大陆也不远，有人还能用小筏子环游地球呢，为求生谁都敢冒险。 这时候蔡麟反应过来了，叫了起来：“他是那个小鬼啊，快炸了他！” 只要摄影师不敢动手就没事，张大良笑着朝两个炸直走，小汤果然忍不住了，出来阻挡：“我去和他谈谈看吧，先别动手。” 蔡麟不解：“为什么，难道他不会害我们大家？” 小汤看其他人也纳闷，就说：“大鬼还没有出现，而且小鬼未必就是大鬼那边的，我们可以看看他要说什么，这样吧，我单独跟他谈，他只要远离我们队伍，大家就没事。” 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人拦着他了，为了大家个人去冒险，这多伟大。 小汤就对张大良招了招手，示意和他一起远离队伍，张大良笑着点头。 那个摄像师也“英勇无惧”地跟上来了，在所有人看来，这是用生命在抓拍啊。 离开了一定距离，其他人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小汤就打出灯光，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位置，然后问张大良：“你胆子不小啊，怎么，想把我骗出来斩首？” “过谦了，你哪有这么蠢，身边还跟着高手呢。”张大良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摄像师。 小汤这才惊讶了：“你知道他的身份？那你还敢这样过来？” 明显啊，张大良就是营造出有恃无恐的状态，这胆量就说明自己有底牌。 可他就是不明说，话题又扯了回去：“我很好奇，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小汤忽然反问：“你都被医院判死刑了，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吗？” “我的事都公开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遗嘱里要离婚，这又图个什么呢，两眼一闭就什么都没了，这个世界也和你再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搞那么多事情？” 张大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情况跟我一样？我明白了，大地集团要倒了是吧？” 小汤长长地叹了口气：“人活着，就要证明自己存在过，你以前跟我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 “我印象深刻啊，你还说，要么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要么传宗接代，族谱上会记着你。” “这么说，你们家要树倒猢狲散了？” “总之逃不过这个结局，你启发了我，不如用剩下的时间做点让人难以忘怀的事。” 张大良皱皱眉：“照这么说，今天的惨案还是我造成的？” 小汤笑着拍了拍张大良的肩膀：“你也别太自责，不过以你的明理程度，也不会为这种逻辑自责的，这是我的想法，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比什么仇杀情杀有意思得多了。” “那么我洗耳恭听，你到底有个什么伟大的构想？” 第五十二章 真的鬼来了 这种面对面如果硬来，张大良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攻心，像古代谋士一样用三寸不烂之舌击败对方大军，这不是没可能的，关键是你要掌握对方的心理。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小孩怎么打败大人呢，事实上小孩总是不会败的，因为大人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 张大良就使用的这个逻辑，我不是你的敌人，是你自绝于人民。 这也不是你我之间的对抗，而是你内心两面之间的挣扎，所以不要怼我，那没意思…… 到现在，小汤已经无法掌控局面了，就是因为张大良这个点拿不下来，硬干是不行的，这有悖于他之前的想法。偏偏张大良又是个死犟的人，没人比他更倔了，以前就有所领教，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现在他不知道，灭了张大良能不能守住秘密。 “我性格和父亲不一样，喜欢娱乐圈，也经常投资。”小汤缓缓地说，“也许是我天生表演的欲望就特别强烈吧，希望更多的人关注，这一次，我想玩个大的，综艺喜欢刺激的游戏，我就来个终极刺激，然他们真正地面临生死，用生命来做节目，是不是很伟大？” “伟大之处在哪里？” “因为这件事，我会名垂千古啊，谁会全程记录这种花样杀人的综艺现场？” 张大良也是醉了：“你这样行不通的，审核不会通过，这些你应该知道。” “这是闹鬼啊，拍摄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失踪，最后能查出来大家也都看过了。”小汤得意洋洋地说，“我拿到国外播，哪里让播去哪里，真正死人的闹鬼事件啊，和拍电影一样，这个故事本身就很迷人，最后还能查出来这些人真死掉就更好了，史上最强综艺！” “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张大良点点头，“特别是国外，肯定恨不得当纪实播。” “你也觉得很带感对不对？”小汤更得意，“我知道，历史上杀人比我多的数不清，但我这个更具娱乐意义，那么多明星，在游戏里慢慢被玩死，够不够刻骨铭心？” 张大良摇头：“但是你不会成功的，再敌对的国家，只要标榜自己是文明社会，就不会播这种突破人性底线的东西。” 小汤手舞足蹈：“可是他们一开始不知道啊，穿出去的消息只是这些人失踪了，而播出来的却是一个灵异场面，只要有血腥，有刺激，没人不爱看，我会尽量隐瞒真实情况，到最后人们再知道也不要紧了，其实这才是点睛之笔，他们知道真实情况那么残忍血腥，会永远记住我的。” “果然很变态。”张大良点点头。 这时小汤忽然抓住张大良的手：“你也没几天活头了，咱们一起完成好不好？” 张大良可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抵抗病魔那么久，只要还能喘气我就不放弃努力。” “你真要和我作对？”小汤板起脸。 是时候了，张大良摆事实讲道理：“你错了，我不是我和你作对，是你和人的底线作对，是你内心的纠结在激烈交锋，你和我原本无冤无仇，我也活不长了，就抽空代表一下正义吧。” “那为什么不跟我联手？” “嗯，我这个人最遵守规则，宇宙规则就是阴阳互补，你选择了变态的邪恶，想要博人眼球，那我也只有选择极端的傻白甜圣母了，我要破坏你的计划，拯救这里所有人。” “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小汤感觉张大良以前坏着呢。 张大良摊手表示：“我自己也没想到，你给了我一次伟大的机会，我为什么不珍惜？” 小汤回头看了那个摄像师一眼，摄像师镜头就对准了张大良，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张大良没有躲，当然他是没信心躲掉，苦笑着问：“你想杀我，为什么？” “杀掉你，我就可以继续下去啊。”小汤理所当然地说。 张大良摇摇头：“你还是那么幼稚，以为我就一个人吗？” 他说着，掏出那本标记过的名录，甩在小汤跟前：“自己好好看看，掌握了你那么多的情况，真以为靠我一个生命垂危的人能做到？反正我没几天了，患的是绝症，这样死比躺病床上死好得多，没准以后还能评个烈士什么的，和你一起流芳百世呢。” 小汤脸都白了，看见这些被勾起来的名录，他才真正了解到张大良不是吓唬他。 一旦真的曝光出去，他所做的这些都白费，什么片子都不能播，成为人类公敌。 看着张大良这张笑得那么猥琐的脸他就想抽人，冷冷地说：“你真的不怕死？那为什么给我看这些，让它传出去好了，你做你的烈士大侠，但你却摆出来给我看，证明你不想死。” 只有不想死的人，才会被威胁。 “是啊……”张大良也为这个漏洞烦恼，“因为我还想用这个为筹码，救一个人。” “在这里的人？” “是，她帮过我，是一个小女孩。” 小汤脸上阴晴不定，他看着张大良，想确认是不是虚张声势，如果是，现在就杀了干净。 但他不太敢赌，如果真杀了这个患上绝症的家伙，自己不见得赚什么，消息走漏就麻烦了。 “那么你要救谁？” “那个才入行的小歌手，许研。” “你要我怎么做？” “让她跟我走，你敢吗？” 这好像值得一赌，如果除了张大良外还有人会走漏消息，放走张大良也是一个好诱饵。 如果小汤自信对这个岛上的情况完全掌握的话，就该让张大良带着许研走，反正也出不去这个小岛，最后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但是他的死亡综艺就不好拍了，得先解决麻烦，不可预知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 又犹豫了大约半分钟，小汤在做艰难的抉择，最后他抬起头看张大良：“你说得对，我要做的是不是杀你，我的目标是拍完这部伟大的综艺，我可以让你走，但你逃得出这个岛吗？” 张大良脸上表情不变，靠近小汤低声说：“所以，这才是赌。” “赌了！”小汤说完后退一步。 张大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背后的摄影师问：“不杀他？” “杀他有什么用？”小汤淡淡地说，“这个人不仅胆大，而且缜密，我和他有过很多接触，没有一定把握他不敢这样跟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放了他，才好一网打尽，通知营地，让他们全副武装，幸亏我留了后手，把张大良潜藏的同伙找出来，再一起消灭！” 这时张大良又走回了众人聚集的地方，手电光都朝他照过来，所有人在警惕。 隔着十几米张大良就停下了，对人群喊：“小妍，跟我走。” 许研就从人群里跳出来，跑到他面前：“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先离开这里再说。”张大良牵住她的手，看了看人群，转身离开。 …… 离开了人群，张大良带着许研往没人的地方钻。 刚才是他的最后尝试，以说理的方式让小汤放弃这场疯狂的举动，但是没有成功。 小汤是不打算放弃了，哪怕是杀尽所有人也要试一试，那现在留给张大良的路就只要逃跑了，在这里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跑了一阵，他们听见了潮汐的声音，许研没什么事，张大良却累了…… “先坐下休息吧。”他喘着气，“希望这岛足够大，跟他们捉迷藏耗一下也是好的，等凯子来跟我们会和，然后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许研忍不住又问：“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啊？” “一个变态的家伙。”张大良淡淡地说，“他拉着所有人跟他玩命，报复社会呢。” 许研忽然一顿：“好像天上有声音。” 张大良侧耳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 许研耳朵比较灵，是天生的灵敏，比一般人都强很多，张大良不知道她听见了什么声音，正要问问，这个时候又响起了广播：“所有人听着，居然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现在鬼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张大良尤为震惊，因为他以前听过，这声音是白无常！ 一个冰冷的女声划破了小岛寂静的夜空：“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回到营地，留在外面的后果自负。” 许研一开始就听出来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真的是鬼吗？” 张大良很茫然：“以前我不敢确定，现在就更不知道了。” 确实是白无常的声音，张大良一直没有完全相信有这种人存在，哪怕能让自己延寿，心中还是有大部分是不信的，可这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个岛上的人已经与大陆隔绝了，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船来，她怎么过来的？ 张大良心里满满的谜团，白无常出现在这里是要做点什么呢，这么说今晚有可能见到她？ 白无常幽幽的声音继续飘荡：“你们杀人我不管，但威胁到了我的人，我会让你们后悔！” 第五十三章 看上你了 到了此时，张大良才真正觉得白无常是真的神通广大。 孤岛此行根本就是临时起意，如果白无常不是某种超越现实的存在，她怎么可能跟上这个岛来？既然这里面有阴谋，早就被小汤设计了，岛和陆地不仅断了通讯，也断了交通。 张大良和许研都是接触过白无常的人，开始许研不知道白无常的身份，后来知道了，到了现在，反倒是许研觉得这是正常情况。废话，人家白无常嘛，又不是普通人，惊讶什么，就算人家可以上天入地屠美灭日你们也不应该惊讶。 “她来了，应该是帮我们的吧？”许研更关心的是这个。 那当然，否则她追来这里干什么，张大良点点头：“我倒是更想验证一下她的真假了，岛上的局是假的，既然现在白无常也参与了进来，我有没有什么机会试探一下呢？” “你傻啊！”许研还打了张大良一下，“她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而且以前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不是能证明吗，她能保你活命，你就不该纠结这种事，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回去怎么离婚呢！” 手臂上被打了一下，张大良看看手臂，又看看许研，许研脸一红，扭到一边不看他。 好尴尬…… 张大良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这种场面他大概能体会出什么来，许研的身材相貌都很有资本，当年的吕小曼也不如。可是张大良混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没见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很尴尬，就是一个没离婚又快死了的老男人。 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情况都是女生脸皮薄，就由他来解开这个结吧。 “那个，小妍。” “嗯？” “大多数时候人得现实一点，不是靠感觉过日子的。” 许研转过来，手电光也能照出她脸上变色了，嗔道：“谁看上你了！” 张大良点点头：“那么你看上我哪点？” 许研赌气又转了回去，沉默了片刻才说：“你不算太丑，又很努力，我从没见过有谁这么努力。” 是啊，努力到都快进棺材了，张大良苦笑道：“可我们之间不现实，你现在哪怕随便找一老头都比我活得长，办完了离婚的事，我就再没有什么牵挂了，也失去了努力的理由。” 许研再转了回来：“你不能这么说，不是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你还没到三十呢。” “可是我太累了。”张大良自暴自弃地说，“以为自己半辈子很有意义，却没想到都是在浪费时间，这个打击太大了，一辈子唯一做的一件事，却一败涂地，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研忽然抓住了张大良的手，气喘得很急，显然她像是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我呢，我能不能做那个理由？” 张大良沉默了，曾经吕小曼就是那个理由，让他觉得付出一切都值得的理由，可是付出越多失望就越大，一般人到这个地步自杀的心都有了，张大良却还在折腾着活下去，这本身就很折磨人。 还有他也不想这样依靠换命来生活，总觉得太被动了，如果白无常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主宰了张大良的性命，他真正的心结就在这里，并且以后都不希望这样活着。 他最希望的就是白无常是假的，换命只是个借口，宁愿相信白无常是有什么神奇的药。 从小张大良就是个不信鬼神，坚信人定胜天的孤傲男孩，现在居然有人用一点一点的性命来胁迫他做事，他感觉就像是在做奴隶似的，这怎么能让他甘心。 如果最后离婚的事情解决了，张大良是不愿意做这些的，他宁愿死。 当然人的性格都是惯出来的，不会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想法，就有人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撒泼打滚跪地求饶都要活。而张大良从小孤儿长大却养成了另一种性格，死有什么好怕的，能做成事情就行，不管是死还是临死前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住院期间他又不是没受过。 好几次，张大良都感觉自己快死了，没病过的人不会知道这种痛苦。 所以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然而许研这个样子，让他也无言以对，两人面对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青涩的许研当然最开始受不了的一个，她自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凯子哥在哪里？” “他啊，很快就来会和，放心吧，他知道我们在哪里。” 张大良也不再考虑那种麻烦的事情了，反正自己一死，小姑娘也会死心的，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这也应该是她人生第一次表白吧？能这样张大良已经值了，回去赶紧死，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我又听见了声音，越来越大了……”许研抬头看天，漆黑一片。 张大良仔细一听，自己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马上拉着许研躲到石头后面说：“这是无人机，航拍用的，他们可能发现我们的位置了。” “怎么办？” “不知道，如果他们有军用的夜视仪，那我们藏在哪里都没用。” 张大良不知道小汤准备了多少，既然肯砸那么多身家进来，肯定是准备充分的，这是小汤最后的疯狂了，没准他的人还准备了全套武装。这样的话，张大良觉得他们开始逃走的计划变得有点不太现实，武器入境有点困难，可运到这个岛上藏起来相对还是简单的。 正在头大地考虑着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张大良猛地站起来，居然到这个程度了，以枪声的密集程度看，绝对是强大火力的自动武器，恐怕警察过来都对付不了，这个小汤果然是疯了。 许研紧张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会不会凯子哥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你……” 张大良看了看许研，本想把她留在这里藏着，可现在的情况也许更藏不住，就说：“你跟着我来，这回可能有点麻烦，你别害怕，我有一口气在你就没事，要相信我。” 这么说，是想让许研冷静下来，别做什么傻事。 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对付，办法可以慢慢想，不一定就没有，但如果跟着猪队友的话一切就真的没办法了。张大良让许研冷静下来，意思就是哪怕她什么也不能做，就什么都不做，冷静地等着自己想办法就好，万一不行那也是命。 许研却有点想歪了，马上就贴过来，心中有点小幸福地说：“我相信你。” 张大良察觉不对，一拍脑门：“算了，走吧，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说自己不知道。” 知道得太多了会死的，指的就是张大良这种，他已经跟小汤摊牌，活着的指望不大。 他们往营地走，然而营地那边枪声不断，张大良不禁心中一抖，难道他们开始屠杀营地里的人了？这可不好，如果说之前小汤疯了的话，那现在真是发狂了，也许自己揭穿对方的做法并不对，小汤有可能狗急跳墙用所有人给他陪葬。 还没到营地的时候，他们就遭遇了交火，张大良带着许研谨慎地蹲在一块礁石后面。 不是屠杀吗，怎么双方交火这么激烈，难道有部队上岛救人了？ 等枪声小了一些，张大良就对许研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 哪怕是在黑夜里，张大良也低伏着身体出去，回忆着刚才枪声的位置，又判断枪声远去的方向。显然是一方败退了，双方火线发生了变化，一方紧追过去，所以现在这里不是战场。 慢慢摸到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张大良没敢开手电，借助夜晚的微光查看。 他找到了一具尸体，这让他吓了一跳。 能把他吓一跳的不是死人，而是这个死人身上的装备，这人身上穿着单兵作战的全套装备，信息化头盔，一体的夜视仪，身上也是最新式的防弹衣……这几乎是最先进的战场装备，一般的军队都没有这样的装备，不仅单兵战力强大，这些士兵之间还能信息联合，哪怕在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会误伤。 小汤这手笔…… 张大良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遇上这样的人，自己乘以一万也不是对手啊。 想了想，现在黑暗也不是安全的保障，连忙过去拉了许研，继续往营地走。 营地里人多，起码有可分担的目标，落单的人才危险呢。 等他们两个到了营地，张大良发现还有一大堆人在空地上站着，一个个惊恐无比。 他就纳闷了，过去抓住一个问：“你们怎么不找地方藏起来呢？” 那个人像个吓坏了的鹌鹑：“他们有枪，躲起来的人会被杀死，躲什么地方都找得到。” “他们让你们站这里的？”张大良看了看四周，“那么他们人呢？” 那人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那就合理了，现在也不可能有救援，而且这批明星和粉丝们也不可能和人家打成那样。 糟糕，凯子呢？ 第五十四章 奇葩的朋友 一切好像远远超过了张大良的能力，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密集的枪声消失了，还有零零散散的枪声传来，张大良还很少像现在这样没主意，打枪的一个个都是高手，他弄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讲规则的好，在规则下张大良总能找到办法，可只要大家都不遵守规则，那就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混乱的世界谁也成不了气候。 再强的人也干不过人多，首先的一点就是设定规则。 可现在没人听了，他也只有干着急，脑子还是清醒的，张大良大声建议周围的人：“咱们躲起来吧，至少也得躲到一个枪打不到的地方。” 最后大家都同意这个建议，最后他们躲进了板房的临时仓库里，一堆人在这里心惊胆战。 张大良就跟许研说：“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凯子。” “我跟你一起去？”许研知道张大良的情况，身体上很弱。 张大良摇头：“你去帮不了什么忙，听话，既然白无常来了，我应该不会有事。” 也就只有这样安慰了，许研确实去了没用，她打不过任何人，也不认识小汤，张大良本人虽然不济，但他是可以影响到小汤的人物，或许能起到作用呢。 许研虽然着急，但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作用，就安心等着了。 反正跑没用，大家就等在这里，要死一起死，要活……你也跑不掉。 张大良摸了出去，倒不是希望自己能救什么人，而是觉得自己起码要找到凯子，如果不是张大良，凯子也不会落到这里，如果实在没法挽救，那也要尽最后一点努力找到他。 没想到，张大良才出去，就遇到了杨凯。 “你跑哪里去了？”张大良看杨凯状态还不错。 杨凯说：“来不及说那么多了，你得走。” “为什么，怎么走？”张大良一脑子的问号。 杨凯只得解释：“那个什么白无常来了，结果对方就开始内讧，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真内讧了？”张大良还就真的觉得奇怪。 “可不是吗，反正打起来了，穷途末路的老板有谁愿意听？”杨凯说，“这事情如果败露，老板兑现的好处都没有了，这些为了钱而战的人当然不乐意了，于是就起了内讧。”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的，只为钱的话，同盟会相当不牢固。 所以古往今来土匪都成不了事，因为他们没有信仰，他们才是土匪。 “那你让我走是什么意思？”张大良又问。 杨凯说：“我监听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相互都是能联系的，我入侵了他们的网络，看样子是不成了，据说警察已经组织了营救队伍，明天就要登岛，岛上的其他人不会死，你还不走等什么。” “我为什么要走，又不是我做的坏事。”张大良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你早已经是死人！”杨凯一针见血地说：“他们来的时候，你怎么解释自己？还有，你必须把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才能摆脱警察，到时候你活着的消息就暴露了，那你装死还有毛的意义？” 也对，张大良这才想到自己的事，警察要是查起来，会发现自己没死。 既然是没死，警方肯定是要纠正自己的错误，那样就又“活”了，办理离婚会被动。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个岛，带上许研，因为我熟悉他们的通讯，所以知道有一条小艇，足够我们行驶几十公里到海边最近的城市，到那里我们分手，你没有身份证，我买票先让你乘高铁回去，然后我和许研留下应付警察，就说我们是偷跑的，只要他们不知道你，就查不到把柄。” 张大良一愣，这个计划太周全了，不是指他们离岛的过程，而是连张大良的心思都考虑了进去。 如果让张大良一个乘船离开，他肯定是不同意的，那就还得叽歪一阵。 张大良知道，杨凯不会说瞎话，他说岛上的人不会再死就肯定不会，局面应该已经得到控制，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也许是白无常，杨凯在监听中肯定得知了对方内讧的消息。 现在内讧起来，对方也没心思再杀人了，因为没有利益，杀了无用，不如想办法跑。 这里深思起来问题问题就多了，对方为什么内讧？ 肯定是知道行为暴露，杀光岛上的人也没有用，有人传递消息出去了。 既然肯定暴露，多杀几个人毫无意义，白白费力而已，第一要务就是跑。 小汤当然不愿意他们跑了，这样才会起内讧，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张大良就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你联系到了警方？” 杨凯一脸茫然：“我没有啊，你为什么问这个？” “那你怎么知道警察会来？” “因为我接收到了警察发来的信息，那意思也许正要出发呢。” 听到这个回答，张大良也不多问了，就说：“好，我这就去把许研带来。” 杨凯连忙阻止：“我去吧，你也有电子地图，按照我给的标记找船，等我会和后出发。” 张大良也同意了这个建议，自己跑来跑去的话，体能是比不过正常人的，杨凯他也信得过，就点头说：“那你快点，不仅不能被那伙人发现，也不能让警察赶上。” “你放心，来得及……”杨凯一顿，连忙又说：“我意思是说，警察没那么快，因为不确定我们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以为只是单纯地失去联络而已，来得不会很快。” 张大良深深地看了杨凯一眼说：“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做。” …… 说起张大良和杨凯之间的事，他们是相互信任的朋友。 也许没有电影电视里那些感人至深的兄弟情谊，但他们相互之间内心都能察觉，哪怕淡如水的一句话，都是相互信任。记得以前有一次，学校里有人要群殴张大良，消息传出来，宿舍同学里，只有杨凯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出手帮忙。 因为杨凯知道，张大良想一个人对付这些人，一次打出永久的和平。 如果找人帮忙了，事情反而没玩没了，这不是张大良希望看到的。 但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杨凯会把张大良当成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一样对待，他们之间不矫情，不说客套话，不谈帮助和回报，完全把对方当成了自己。 这样的关系，恐怕历史上都很少有，朋友情谊不按世俗走，完全是自己看着办的。 所以杨凯才是最懂张大良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放在嘴上，哪怕张大良离校的时候，杨凯也没有去送他，他们之间连这种小节都不拘了。 有时候张大良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情比侠客之间还要潇洒。 我觉得这样做好就这样做，你肯定会接受的，不然咱们就不是真朋友，见面就见面了，分开就分开，如果有缘当然还会再见面，如果见不着，那也无所谓，当朋友是在心里。 如果有朋友跟你借钱，你答应了，最后又无法做到，要不要解释？ 张大良和杨凯之间就不用，一句话都用不着说，你没做到肯定有你的理由。 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一定会在你需要的那一刻出现，如果我做不到，也不会多余出来露一脸表演深情。世界上多少朋友倒在利益这一关，亲兄弟都明算账，但是他们不会，他们之间绝不会考虑你欠我多少我该还你多少，单纯得没有利益关系，不需要表演来维护。 有时候张大良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又何尝不是自己最特殊的一笔财富呢，也许这辈子不止做了一件事，但这件事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做的，只能说是他遇到了而已。 按照电子地图的标记，张大良很快就找到了船。 船不大，但如果气象不是很恶劣的话，应该会很快赶回岸边，这是一艘快艇。 张大良找到船的时候，确实没有小汤的人在守着。 很快杨凯就把许研带到，他们一起上了船，一切都很顺利，天亮的时候就靠了岸。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杨凯所说，张大良顺利上了车，顺利回到。 在车上张大良就想，遇到麻烦之后这一切太过顺利，白无常恰到好处地来帮了忙，一切都有惊无险，虽然死了一些人，但也挽救了局面。但是，事情顺利得也有些太惊人了，这难道就是鬼神的力量？ 他想问题习惯用特殊的角度，毕竟鬼神什么的并未得到证实，纯属臆想。 如果不是这些怪力乱神的力量，能不能现实一些找到其他的解释呢？ 其实是可以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现实的逻辑来解释，问题是很多时候你会觉得现实逻辑估计比鬼神的解释更不通，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杨凯做到的，其实也说得过去…… 他懂电子技术，这些罪犯杀手都是信息化的，很容易被人引导控制。 但这仅仅是怀疑，如果杨凯能对付那么多杀过人的家伙，确实比有鬼更神奇。 事有轻重缓急，岛上发生的事情张大良不再重视了，真假又如何，他现在还能喘气，全是因为心里的不甘，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离婚程序上。 第五十五章 因为爱情 人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都会求神拜佛找寄托。 张大良就是这个状态，手机一有信号他立即联系白无常，发去一条信息：“还在岛上吗？” 也不知道那边的信号是不是比阳间要强，先试探一下，结果马上就回了信息：“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人也都没事了，你那两个朋友在配合警察调查呢。” 这说的是凯子和许研，张大良很高兴听到其他人也都没事，警察会按照名录一网打尽。 张大良还有一些担心，小汤知道自己的事，而且这是吕小曼推荐的通告，自己的事情会不会败露？他又问：“岛上的那些人，你都处理过了吗，我是说关于我的事。” “你不是自己处理了吗？”那边回答。 蔡小菲应该不会说出去，除非是吕小曼主动找上她软硬兼施，但吕小曼本身不知道张大良还活着，一个疑点都不存在，她怎么可能主动。剩下的是小汤，张大良虽然赌他不会说，但人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天都不知道他会干什么，这世上的事情没准，连自己都不好说。 不过想了想，张大良觉得没那么严重，退一万步说，小汤把自己捅出去了，谁又能肯定他说的不是胡话，这样的事他都干了，他的口供还能信吗。 这种无聊的事警方如果展开调查，也不会太积极，有这个时间自己应该可以完事了。 有了白无常的保证，张大良不再管岛上的事，直接去联系了杨律师。 他们再次商讨，结果和上次差不多，他个吕小曼签的那份协议很重要，一定要弄到手。 如果真被吕小曼销毁了，那财产分割会进入一个长时间的扯皮，张大良不能等。 但如果没有被毁掉，协议就是被转移了，这个最有可能，因为留着协议对吕小曼不是没有好处的，她是婚内出轨的过错方。张大良有那个视频作为威慑，她就不敢轻易毁掉协议，如果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阴谋，那她守住协议的分成是最好结局。 现在张大良“死了”，吕小曼也不敢轻易放松，谁保证那视频别人没有？ 谁又保证没有后续更多的视频证据？ 张大良要找出协议的下落，就只有去问吕小曼，这又陷入了一个怪圈里。 他不能出现，因为“死了”，而且吕小曼肯定也不会说，别人去问没有用，没人见过这份协议，除了当时办这件事的助理。那个助理早被开除了，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找来用处又不大，口说无凭，财务的存底都被拿走了。 张大良感慨自己现在不一样了，没那么大能量了，一个身患重病的人当然不能和一个呼风唤雨的老总相比……对啊，不一样了，失去了以往呼风唤雨的手段和地位，但他又拥有了新的能力，非常规的能力，自己认识了白无常，还有个老婆也是鬼…… 于是他立即在那个手机的群里发信息：“小璐，不忙的话赶紧出来。” 小璐立即回了信息：“你不去换点命回来，一天到晚闲逛什么，咱们都没几天了。” 这话说的，挺带感，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感觉，不过张大良倒是很好奇，小璐和白无常到底在用什么给自己发信息，手机？还是说她们都能钻进无线电波里？ “你不是说我揭了你盖头，你就赖上我了么，帮我做件事。” “虽然你救过我，但我现在还是阴人，没有转变成活人，不能插手阳间事。” 这是谁定的规矩，你们不能插手赖上我干嘛，老子也还没死呢！ 所以，张大良觉得这是推脱之辞，又想了想，发去信息：“是想让你帮忙对付我老婆的，不是正在办离婚嘛，你不能出手我就再想办法。” “那你想怎么对付她？”那边果然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你是鬼啊，会不会上身？我想从她那里拿回一个文件。” “我有了你的阳寿养着，是不能上别人身的。” 居然有这种事？张大良很遗憾，上身这么无敌的技能都不能用了，那麻烦会大很多。 原本的考虑，是上那个高杰的身，把协议放那里给套出来，不过吕小曼不一定会告诉高杰，他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张大良再问：“吓唬她行不行？” “我怎么吓唬她，不能动手，没什么威力，再说吓唬了她就肯说吗？” 张大良想想好像也对，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出现，忽然问起你家密码…… 其实这是张大良以自己代入了，他这样的人当然会产生疑惑，别人就不一定了，没看过恐怖片吗？经常有那样的恐怖片，一伙人被去了什么地方，忽然被鬼上身了，一群人哇哇乱叫地被灭，有没有想过，其实再怎么上身，它杀你也是用凡人的办法？ 所以你不用打得过那个鬼，打得过它上身的人就好了。 可张大良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不太信搞几个恐怖场面对方就会什么都告诉你，恐怖的本质就是杀人，杀人来来回回不就是那几下原理？ 或许是发现张大良没动静，小璐那边又说：“我来想办法帮你吧。” “你有什么打算？” “时间我来定，你带着我去就好，一定得是她单独一人的时候，最好是半夜睡觉。” 这个简单，主要是抓准时机就成，张大良要进自己家还是很容易的。 …… 他家住在一个很不错的小区里，一个独栋。 在这里住的人都有点小钱，安保管理也非常好，不过对张大良来说，这些都挡不住他。 按照财产分割，这里应该是属于张大良的产业，离婚后吕小曼就得搬出去，但张大良听杨律师说吕小曼目前就住在这里。还有一些很容易获得的情报，就是高杰并不住这里，吕小曼可是明星，虽然这个小区管理的力度大，但著名影星的经纪人去向这种问题还是搞得清的。 现在也是非常时期，高杰当然不敢来往过密，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接触。 对于这个小区，张大良熟得不得了，随便编个身份就可以进去，而且还是查有实据的。 冒充外卖快递小哥还有修水管工人这种把戏弱爆了，这种地方你进去之后不出来人家会查的，而且你一进去人家就会查问户主。 张大良感兴趣的是，小璐要怎么才能进得来。 之前小璐说“带”着她的方法，就是张大良自己进去就可以了，然后发信息联系小璐，到时候小璐自己就能去。这看起来有点神奇了，小区虽然不像军事基地那么难进，可也需要一定本事的，一个小女孩没身份没本事想要进来，那么除非她真的是鬼。 又回到了过去的家，说实话，张大良现在越来越不清楚“家”该怎么解释。 字面的意义，得有间房子，里面得养着猪，其实就是个安顿人的地方。 他已经有了，或者说曾经有过，但是现在看来怎么都不像是家，他有房子，房子里有比猪更能安顿人的财富，不敢往上比，往下比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可这样为什么不像家？ 张大良进来转了一圈，里面丝毫没变，门房密码都没变，也许是吕小曼感觉用不着变吧。 反正张大良都已经死了，以前的密码也记熟了，没有必要。 然后张大良大大方方地进入后院，原来这里有个狗窝，养着条挺大的狗，后来张大良住院了，谁也顾不上，狗就没了，空着狗窝在这里长期没人管。现在也没有，张大良直接钻进了狗窝里，打算在这里蹲到半夜。 现在的他很不讲究，只有两种人才这么不讲究，第一种是没得选的人，第二种是把什么都看透的人，张大良有意思地发现，自己居然和这两种人都沾边。 发信息约定好时间，张大良就进入了睡眠，他早就学会抓紧每一分钟休息。 到了半夜，手机的震动让张大良醒来。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他再往狗窝外面看，一个穿着裙子的少女站在后院的黑暗中，面对着他这狗窝的入口，静静地看。 “小璐？”张大良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少女就说：“走吧，她睡着了。” 果然是厉害，张大良在心里赞叹，这女鬼不仅能找到这里，还能直接找到他狗窝来。 虽然他一直很想弄明白鬼这种身份是怎么回事，可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们能给自己活命，还能帮自己办事，这就够了，至于钻那种牛角尖吗。 张大良钻出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脏东西，甚至还有点狗毛，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呢？” 少女幽幽看着张大良的模样，忽然问：“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明摆着的事嘛，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中套，张大良感觉自己应该能有个比较深度的回答：“因为爱情。” 少女的眼神就换成了白眼：“走吧，今晚是你吓她，不是我吓她，场景就是她会认为你在梦里出现，怎么说你看着办，把你说服人的能力用出来吧。” 第五十六章 我又活了 找到吕小曼的卧室，张大良轻车熟路，这本是“他们”的卧室。 里面果然只有吕小曼一人，薄毯盖在那玉体上，勾勒出性感的线条，曾让张大良如痴如醉。现在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性感了，但张大良看起来却完全不是当初的感觉，他只觉得腻味，恨不得马上拔腿离开，男人果然薄情，提上裤子就翻脸…… “怎么弄？”张大良回头看小璐。 小璐冷冷盯着床上的吕小曼，对张大良说：“你先出去，我需要点时间摧毁她的意志。” 吓唬人吗？张大良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以前他总觉得自己靠本事就能让人无话可说。 或许是觉得张大良沉默太久了，小璐又冷冷看着张大良问：“怎么，舍不得？” 张大良笑了：“你吃哪门子醋，我和你就算有名也无实，又不能干点什么。”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在卧室外等待的张大良很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动静还很大，卧室门不是隔音的，整栋房子就住着他们两个也不需要隔音。就是希望别打起来，如果小璐是活人的话，张大良担心她打不过吕小曼，别看吕小曼总是演弱女子形象，其实她天天健身比一般女人都强。 如果小璐是鬼的话……那就用不着替她担心了，连个人都对付不了，多丢人。 奇怪，怎么替小璐担心了，另外一位此刻还是自己合法的妻子身份呢，男人果然善变…… 紧接着是尖叫声，凄厉无比，这是吕小曼的声音，有种吓疯了的感觉。 再然后，门开了，是小璐过来打开的，冷着一张苍白的脸对张大良说：“行了，你可以进去和她谈话，无论做什么都行，她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现在并不是清醒的状态。” 张大良就往里走，回头看看，小璐居然还跟着，就说：“你是不是该在外面等？” 小璐狠狠瞪了张大良一眼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做点什么？” 张大良摊开手：“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最多你回头告我？” “哼，别以为让我出去我就听不到了，我不是人！” “那也比你在旁边围观好多了，我会感觉不自然。” 小璐显然不愿意，但还是转身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床上一眼说：“她就那么好看，曾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张大良叹了口气，点头说：“对。” 能在吕小曼声名不显的时候看上她，就凭眼光张大良已经很自豪，她有梦想，自己就努力替她去达成，事实证明张大良的眼光没错。但张大良并不喜欢这个圈子，他喜欢做实业，然而在认识了吕小曼之后马上改变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自己原本的一整套计划。 这些不重要，其实我的理想是你，可现在理想破灭了。 吕小曼坐在床上，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张大良，身上薄薄的睡裙都滑了下来，该露不该露的都露了。张大良走过去，耐心地再帮她穿上，接着后退两步，仿佛在欣赏一尊艺术品。 “怎么样，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张大良轻轻地问。 “你……你怎么来了。”吕小曼声音发抖，“你别找我，想要什么我会给你烧的。” 张大良笑了笑，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那你干嘛托梦给我？” “曾经我有个理想，我看到了她美好的一面，现在想看看她残酷的一面。” 随着交谈的进行，吕小曼的恐慌情绪也慢慢减少：“那你要做什么？” “有几个问题，我想听到你的答案。”张大良慢慢坐在床边，“但我提醒你，答案肯定不会是爱过。” “那你……你想知道什么？”吕小曼的眼神有些朦胧，尝试仔细看看张大良，又不太敢。 吕小曼蜷缩在床上，张大良看了一眼那小腿的弧度，问：“谁是真正拥有你的人？” “你……你呀。”吕小曼怯怯地说，浑身又是一抖。 张大良摇头：“我知道这个不是，有没有别的答案，你想好再说，想不起高杰吗？” 吕小曼沉默了，仿佛进入了一种神游的状态，张大良就耐心地等，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仿佛这黑夜也永远不会过去，最后他等到了一句话：“那只能是我自己了。” “你这样说，难道当时是他逼你的？”张大良觉得挺意外。 “不是，是他的话打动了我。” 吕小曼的语气已经稳了很多：“当时很多人想要的那个机会，你很有希望拿到，因为投资方的老总很看好你，高杰就建议我勾引你，拿到了那个机会，这才有我后来的走红。” 张大良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慢慢点头继续问：“那你和高杰是怎么回事？” 这点让人很纳闷，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高杰都比不过张大良，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当然是看不上他的，只是他知道我太多事，一开始我也是靠他才起步。” “果然是这圈子里女人的真实想法。” 张大良冷笑：“只要达到目的，可以用身体作为交换，反正自己也没有真的付出什么，笑贫不笑娼嘛，而且无论自己沾染了什么东西，她们居然一致觉得自己可以洗白。” “为了理想，付出这些难道不值得吗！” 吕小曼忽然理直气壮了许多，高昂起下巴，光洁的脸蛋上居然散发着一种光辉。 理想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各人三观不同吧，也许她和那些人全都是一样的，认为这些事不过是里面碰碰外面碰碰，别人有点看法就说别人不够开放自由，张大良见过圈里女人每天对自己催眠这样是对的。 然而她们不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哪里，真的只是拿身体交换吗？ “那为什么要装，不直接说和我交换？” “因为，那样你就不肯换了，因为你是潜力股，还有高傲的洁癖。” 张大良又点了点头：“很有说服力，所以你就觉得演这一出很划算？” “现在看来，确实很划算。”吕小曼也回答得理所当然。 张大良觉得很神奇，两人三观差距那么大，怎么能过到今天的？ 他不想再听了，直奔主题：“咱们签的那份协议呢，你放哪里了？” “你怎么想问这个？”吕小曼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 “我之所以托梦过来，是死不瞑目。”张大良忽然用阴森森的眼神看着吕小曼，“你已经利用我达到了今天的地步，再贪就过了，你不肯说的话，我会让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刚才那个女孩你见到了？她车撞死的，看外表不比你差，内心还更纯洁，所以我现在也没觉得有多遗憾，但我的努力，不能喂了狗！” “对，我是狗，就是条母狗。”吕小曼忽然发起狠来，“但我也是努力了的，你以为我付出这些内心就不煎熬吗，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张大良淡淡地说：“活着的时候我比你有能力，现在阴间也一样有，其实我已经网开一面了，你努力得的我会留给你，比如你的那份，比如你现在的名气地位，你如果再贪心不足，那我有能力全都拿走，信不信？” 不管是不是活着，张大良说这种话的时候都对吕小曼很有压力，因为他从来说到做到。 也许张大良承诺的不多，但确实每件都做到了，以前张大良就是个死脑筋的人。 终于，吕小曼还是怯了：“在后院，桂花树下埋着。” 张大良站了起来：“这样才对，我会给你留一份，你会得到你应得的。” 这时吕小曼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你没死对不对，现在的你还活着？” 张大良缓缓地笑了：“是不是很失望？” 说完他不想再看这个女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吕小曼嘶声喊道：“等等！” 张大良站住了脚，却没有回头，吕小曼又说：“你努力的所有这一切，难道不是我吗？你所有的努力都体现在了我的身上，而不是钱，现在你就快成功了，就还差一步，我还没有成为人们记忆中的经典，还没有在历史中刻下自己的符号，而你现在确定要毁了这一切？” “我得挽救挽救人类的三观啊，不要越活越回去了。”张大良毫无波动地说。 吕小曼惨笑：“哈哈，没有我，你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现在的高度都是你的努力。” “谁说的？”张大良转过身，“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对不对，没有你，我的努力照样可以在其他人身上体现出来。” 吕小曼冲过来，拉着张大良的衣服：“是那个小女孩？我就知道……她凭什么跟我比！” 张大良把她白玉一样的手拉开：“就凭是我说的，够了吗？” “我会毁了她！”吕小曼现在简直和个泼妇一样，“上次没有成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过去的，那个汤显雄也太让我失望了，精心准备那么久，竟然还活了那么多人。” 张大良眼睛眯了起来：“果然是你故意推荐过去的。” 第五十七章 再造一个巨星 吕小曼一直有那么一种感觉，张大良要做的事，她挡不住。 那两份协议其实无所谓，钱能拿就拿，不能拿的话就算了，她自己也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只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运作。张大良的那些遗产她能扯就扯，实在不行就放手，犯不着为这点事坏规矩，她心里明白得很，张大良真正留下的遗产，就是她现在的地位和名气。 可是在张大良面前，要拿走那些东西的时候，吕小曼免不了又有些不服。 有办事你全都拿走，连同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你试试看！ 张大良笑了：“以前做过的，我还能再做一次，而且会做得更好，你觉得现在自己大牌了，可以把小人物随意玩弄？那我可以让你看看，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个曾经差点被你害死的小姑娘，会达到一个连你都仰望的高度。” “你吹牛！”吕小曼面对张大良还是第一次敢说这种话，“那是绝症，你哪怕苟延残喘，还能活多久？你想重来，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人脉资源都是我接管，重新再来还有谁认你？现在咱们的身份已经颠倒，我才是你面前的大山，跟我对抗谁能混得下去？” 张大良再次转身：“奇迹总是人创造的，当然，创造过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 吕小曼没有再敢说话，她汗都下来了，湿透了丝质的睡裙，轻薄的睡裙紧贴着她的身体，更显得她身上曼妙玲珑。这个身体曾让多少男人疯狂，作为国民偶像的吕小曼很喜欢这种感觉，实际上她不喜欢高杰，她只为自己，每天晚上想着无数男人在幻想自己的身体，她就无比的满足。 现在终于变成对手了吗？那又怎么样，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张大良可以吓到的了。 我已经不是小鱼小虾，已经是圈子里的大鳄，你已经一无所有，凭什么还能跟我比？ 你以为这样就能取走你的钱？太天真了，我现在还需要钱吗，我的身份地位就是钱，我的名气就是钱，只要我在众人面前说句话露个微笑，就能拿到无数金钱！ 那么，我就让你真的一无所有吧。 …… 张大良拿到了协议，带了一份离开。 他是昂首挺胸走出小区的，小璐跟着他，保安上前拦住询问，张大良从容回答：“你不认识我了吗？” 反正已经拿到了协议，财产分割可以最后收官了，这里的房子都是张大良名下，一切办理妥当之后吕小曼就得搬出去。所以现在装不装死已经无所谓了，张大良知道这里保安基本都认识户主的，这里不像那些鱼龙混杂的小区，认识几个户主对保安也大有好处。 “你……不是死了吗？”保安一下就认出了张大良。 其实如果知道是张大良，就算遮住脸保安也能从身形上分辨他，但张大良已经死了，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前提。所以只要不看张大良的正脸，一般都不敢肯定是他，废话，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走来走去的，顶多是一个比较像的人而已。 现在张大良等于是亮出了身份，保安被吓到了。 张大良没心思跟他闲扯：“让开，我要出去，这里户主还是我的名字。” 就这样，他带着小璐堂而皇之地又出来了，出到路口，他发现小璐还跟着：“你跟着我干嘛，我要回去，你现在的状态很吓人知道吗？” 小璐白白的脸，表情很冷酷的样子：“你刚才的意思是打算从头再来？” “你都听到了？”张大良笑了笑，“是有这打算，否则我还能干什么。” “那你就是要捧那个叫许研的女人了？” “干什么，她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语气不善的样子？” 小璐哼了一声：“我听说，男女关系不可能维持距离的，要么很近，要么疏远，你再带着她出来混，肯定会再次发生以前的事，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不能吃醋了？” “你怎么就是我妻子了？”张大良不服，“我就揭过你盖头而已，咱们没有登记，婚礼都没办，甚至都没做过什么事……” “可你揭了我的盖头，按照规矩你就是我丈夫了。”小璐很坚定地说。 张大良无奈，只好先绕过去：“你以前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你是二手货我都没嫌你，所以你不亏的。”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我是说你不懂，就别乱怀疑。” 张大良语重心长地说：“谁说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你都没谈过恋爱有资格说吗？你说我也就罢了，人家许研多么清纯的女孩，传出去毁人名声可不好。” “可是，我们才是共命运的人，你时间都去带她了，没空去换命怎么办？” 也有道理，张大良的寿命要分一半给小璐的，她还想着活过来呢，张大良虽然觉得不靠谱，但自己也需要有寿命坚持下去，想了想就说：“应该不会耽误吧，带新人我也是轻车熟路，不会花多少时间，那一套以前做过不少了，话说你要多少寿命才能活过来？” 书上的宁采臣也没说减寿啊，所以张大良才觉得这是不靠谱的。 小璐咬了咬嘴唇：“哼，你别把自己玩死了就好。”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张大良招呼了一声：“大半夜了，你注意一点。” 小璐又转身过来：“你是不放心我，要带我回去？” 张大良摇头：“不是，虽然半夜没什么人出来了，但万一呢，你吓到人怎么办？” “滚！”小璐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大良心中感慨，人鬼殊途，这醋却还吃得那么带劲，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这女孩也是可怜，都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就死了，如果自己能迁就她一下，也算是圆了她的这个心愿吧……她到底是有没有这个心愿呢？ 打车回去，张大良找到了许研谈话。 许研和杨凯也已经回来了，警察询问他们也没耽搁多久，而现在张大良还住在许研那里。 “你不是想做大明星吗，我帮你，怎么样？” “大明星？” 许研居然摇头，“我就是想混口饭吃而已，跑了这次的通告，我才发现做明星那么麻烦，就算了吧，以后要是能唱首歌拿钱最好，也不要太多，够我生活就行了。” 张大良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没有名气谁请你唱歌？去夜店唱吗，那里更加复杂，你一个小姑娘应付不来的，娱乐圈确实水深，但深得有规矩，夜店里连规矩都不讲，你能混得下去？” “那怎么办……”许研被吓到，然后感觉不对：“张大良，你为什么忽然那么上心了？” 居然直呼名字，张大良感觉扎心了，不叫叔，好歹你叫声哥吧，哪怕不算什么岁数，从娱乐圈从业的角度自己也是前辈啊，走点心好不好，给点尊敬行不行？ 算了，现在张大良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许研，于是胡诌：“我想活下去，就得给自己竖立一个目标，那样我才有动力，否则这个世界就让我太失望了，有我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导你，难道你都没有信心吗？相信我，如果没有名气，你唱一百首歌都不值钱的。” “原来是这样。”许研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现在连入行都不算，很多事情都不懂的，人又很笨，有的事情你要跟我直说才行，比如潜规则什么的……” 张大良正在喝水，一口就喷了出来：“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还没猥琐到那个程度，知道吗，在以前，很多女孩子倒贴过来我都无动于衷，她们想出名，但是小看我了。” “那现在呢？” “现在……” 张大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现在更不会，我对这种女人早就死心了。” 许研听着怪不是滋味的：“什么女人，包括我吗？” 张大良还分析了一下，点头：“原则上，是包括的，其实谁也不比谁高尚。” “那我不出道了！”许研赌气，“随便找点什么工作糊口，尽量养活你吧。” 这又算怎么回事呢？张大良就不懂了，你是担心什么规则，还是心存渴望啊？ 然而现在他不能让许研自暴自弃，在吕小曼那边已经信誓旦旦了，按照以前的张大良，那绝不允许自己失败，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次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个污点。 “钱的事不用担心，我的遗产拿回来了。” 张大良充满信心地说：“现在基本上咱们不缺钱，只要不投资什么大制作就没事，还有我这个圈里成功人士指导你，还有更好的机会吗？有没有感觉到，一颗巨星正在冉冉升起？” 许研意动了：“嗯，那就先试试再说吧。” 张大良觉得，现在的条件比他刚入行的时候好多了，虽然圈里的关系有点疏远，但好过以前什么都没有，自己还带着以前留下的财产呢，很多计划可以马上就实施。 这样一来，许研的起点就比以前的吕小曼高得多了。 可他这个信心到了第二天，就被狠狠打击了一次，杨律师跑来跟他说，吕小曼已经把他的“遗产”全都捐献了…… 现在张大良还是法律上死亡的状态，遗嘱还在生效，那么吕小曼捐他的钱合情合理。 捐掉的钱就没有退回来的，所以张大良还是之前的状态，恐怕还是靠许研养着。 大意了，没想到吕小曼做得那么狠，那么这份协议要来也无用。 第五十八章 重新开始 张大良是没想到，吕小曼是真做得出来。 财产都捐了，房产汽车抵押，公司解散只剩张大良名下的一个空壳，就是那么阔气，做这一套不可谓不夺人眼球，但吕小曼却反过来利用了这件事，又为自己赢下了一个口碑。 她这么公开声明的，前夫的去世让她悲伤过度，想从阴影里走出来，所以原来的一切都不要了，就按遗嘱捐出去吧。她自己带着高杰重新建立了一个工作室，既然前夫对这些财产不舍，她就一点都不要，重新开始，希望支持她的粉丝不要对她失望…… 话说你用得着重新开始吗，已经有了过千万的注册粉丝，也好意思这样说？ 然而人家就这样说了，还为自己赢得了声誉！ 就连张大良也不得不称赞一声高明，表面上看损失很大，但其实她的地位又提升了一步。 真正的财产是无形的，只有小说里缺心眼的反派才会执着于那些钱，对于一个明星来说，形象就等于一切。而且以现在吕小曼的地位，仿佛一棵参天大树，会牢牢地挡住许研这棵小草的阳光，不让她发育，不让她长大。 张大良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开始小看吕小曼了，这些年跟自己学得不错。 这样大气的做法绝不是高杰能有的，一直以来都是张大良的风格，因为他脑子清醒，绝不会被眼前的花样所迷惑，一眼就能看到本质。从前的吕小曼也不是这样，说到底，张大良是把她彻底培养出来了，一个只为了自己，自私的人，决不能有这样的果断。 教得不错，果然如她所说，她才是张大良这辈子努力的最后成果。 张大良不知道该欣慰还是绝望，培养出一个背叛自己的人，那么优秀。 如果不是那个视频太扎心，他都觉得自己可以瞑目了，这辈子能捧出一个这样的偶像，绝不是草包……而且吕小曼似乎也看明白了，张大良并没有她出轨的切实证据，只有那个短暂的视频，并不能作为证据的。 有的话张大良早就公开出来了，死到临头了还不做，等什么？ 明显就是没有嘛，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吕小曼也错过了机会，她只有割肉止损。 早上杨凯来的时候，被张大良的这些事情惊呆了：“你的意思是，我帮了你这么长的时间，还刀里来火里去的，结果到头来你身无分文了？” “看起来是这样的。”张大良也很无奈，“法律上我是死人，遗嘱就一直在生效，所以吕小曼用我的财产捐款天经地义，因为遗嘱就是这么写的，我名下的所有东西她都捐了，而且捐助的财物要不回来，就连我名下的公司都变成了一个空壳。” 杨凯十几秒之后才缓过劲来：“那么我指望你是不行了？亏得我还辞了工作，现在你让我怎么办？虽然咱们关系不错，可人活着就要工作要薪水啊，什么都没有你对得起我吗？” 这个时候许研正端了早餐上来，张大良一看就就指着她说：“没关系，一切可以重头开始，凯子你也不担心没工作，咱们正好可以一起打拼，弥补这几年的友情，她可以养活我们。” 许研差点没把碗扔地上：“我？养活你们两个大男人？” 杨凯的目光在张大良和许研身上来回转，终于说：“你确定吗，虽然我失败了这些年，你也成功了这些年，但是一下落入谷底重新再起来的可能性也是极小的，你看好她？” “重点不在她。”张大良自信地说，“而是我，这些年圈里最成功的人物是谁？谁都承认是我，我能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经验才是最值钱的，怎么能说是重新开始。” 许研不乐意了：“谁是腐朽，谁是石头？” 杨凯则看得更为深刻：“甚至还不如你以前刚起步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没有谁要刻意打压你，你不存在一个明显的敌人，现在你有了，而且在娱乐圈地位还不低，这可都是你的成就，还觉得自己那么自信吗？” 张大良避重就轻，转向许研问：“你真觉得自己是块材料？” “你什么意思，我唱歌比别人好，还专门学过的！”许研就不服了。 张大良摇头：“每个人或许都发现过自己比别人强的地方，但大多数人都没有成功，因为现实太残酷了，不是你有天赋就可以发挥的，这番话，我曾经对吕小曼讲过，问她要不要选择这条路，她的态度很坚决，所以我陪着她跳了这个坑，现在，你的回答是什么？” 不得不说，张大良这些话听在许研的耳朵里很燃。 年轻嘛，就算是姑娘也有一种年少轻狂的气概，她捏紧了小拳头：“我不比谁差！” “很好，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踏上一条不归路……”张大良欣慰地点头。 然而杨凯就没那么好忽悠：“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巨星的材料？我就觉得不像，光靠个脸蛋能当饭吃吗，我们是什么人？都毕业多少年了，知道生活的苦，对社会的憧憬不会像学校里那么浪漫，以前找女朋友都想找好看的，现在呢，都想找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的。” 张大良听了这话感觉很扫兴，正是一鼓作气洗脑的时候呢，泼冷水不合时宜。 “我毕竟成功过，你没有。”他对付杨凯有一套，“现在你不加入随时可以走，回去写简历，再到人才市场一家家投，最后哪家愿意要你了，准备好走街串巷做推销员吧。” 轮到杨凯不服了：“你歧视推销员怎么的？” 张大良摇头：“算起来，我刚带吕小曼的时候也算是推销员性质，但我能做起来，你能吗？” 杨凯沉默了，以张大良在娱乐圈内部的名头，他说这话没人能反驳的。 “那你有具体的计划了吗？”杨凯开始询问细节。 张大良哈哈一笑说：“今早才发现这残酷的事实，怎么可能就有计划了。” “那这么说还是个坑？” “我是圈里老油条了，要说计划，随时都有。” 张大良顿了顿，“这个圈子我也不是白混的，哪怕人脉都被抢走了，我也是个老司机，熟悉路况，很多当年的弯路不用再走，我知道怎么样才不会做无用功，更关键的是，如果不重来一次，那我原先的人生就是个悲剧，那是我犯的错误，我要重新洗刷一次，死的时候也能做到坦然。” “那算我一个。” 听到最后那句话，杨凯不再说什么，“但你最好赶紧确定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许研一碗粥递到张大良手上，张大良边吃边说：“小妍现在不算没有人气，但这人气是假的，人们只当个新鲜看，毫无意义，这一年来我也淡出了这个圈子，现在是信息社会，我要赶不上节奏了，要找个消息灵通的人先搜集情报，才好制定出方案。” “那么谁的消息灵通？” “当然是有钱人的圈子，而且还得是有钱闲的。” 这方面张大良就有过来人的优势了，他敲击着桌子说：“就比如，上次我们对付的小汤就是一个，他们家虽然不算多大的富豪，可他这个人愿意投资啊，最知道消息的人其实就是这些有钱又没事做的少爷们，小汤是毁了，但这个圈子始终存在，可以问其他人。” “你得自己去问吧，以前不都是你的人脉吗？”杨凯说，“那么我怎么安排？” “你就暂时做助理吧，我就一个人，总有顾不上的。” 张大良沉吟：“其实你目前不需要做什么，更贴近的职位其实是保镖，小妍这形象不错的，一旦公开出去我们麻烦也不小，光靠脸就能圈下不少的狂粉，这些人可是有负面作用的。” “那我就是个打手呗，你做什么？”杨凯有些不满，他怎么说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吧，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最差可不是他。 张大良摇头：“你也别嫌这个，一开始我们肯定是什么都得干，如果小妍成不了那大家都是瞎操心，可一旦成了，我们就开始飞黄腾达，我不一样只能当跑腿吗。” 他们开始对视，眼神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东西，反正许研看不出来。 然后他们两个同时看向许研，许研就露怯了：“我不知道，听大良的安排，还有菜，我去拿……” 居然走了，杨凯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大良：“都叫大良了，难道是历史的重演？” “你可别瞎说。”张大良瞪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是该好好筹划一下了，我喜欢挑战，以前的公司既然解散了，咱们也不再用，重新注册一个吧，这得等咱们有了底子再说，先弄个工作室什么的，代表咱们也是搞艺术的，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大凯？” “呸！你用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可显摆的？” “大良？良凯？良凯妍……” 在张大良的鼓舞下，仿佛新的事业在蓬勃发展，但张大良忘了，他还有别的麻烦。 如今他是生死之间的人，涉及的可不是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他还有仇人呢。 第五十九章 你不负责 听成功人士介绍经历，总是感觉很简单。 但每一个亲自做过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小小的一步你永远都做不到，这其中有很多不可描述的艰难。张大良更知道，一旦你决定去做一件事，就不要把它想得太难，才不至于把自己吓到，然后每个人的勇气都是有限度的，以兴趣支撑自己那坚忍不拔的努力。 悲观的人其实做不成什么事，表面上看料敌从宽，是，这样一来你就比较好接受失败了，然而失败是你真想要的吗？毛爷爷都说过，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要要重视敌人，其实藐视和重视并不是相反的，藐视让你永远保持乐观的信心，重视是让你认真对待，不是让你悲观。 张大良联系了自己以前的朋友，也就是那些富二代圈子，他们也许成不了事，但消息会很灵通。张大良跟这些人不见得多好，全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些人偶尔聊天透露出来的信息想当有用，而且不会和你收信息费，当然你想要跟他们搭上话也不容易。 对于这些人来说，张大良假死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吕小曼又单身了……张大良和他们沟通的时候也免不了打点这个旗号，否则人家根本就不理张大良，以前张大良还在圈里有点身份，现在连点小钱都没有，搭理你不是太无聊了么？ 这些人张大良甚至都没有面见，都只是打电话，可都能聊上半天。 无他，因为张大良还有一个身份：吕小曼的前夫。 这样的交流是让张大良不好受，但他也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他让杨凯去联系那个一起在岛上担惊受怕过的主持人，现在不用去了，因为人家根本就不会让许研上节目。不说张大良几个救过他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一场吧，但是吕小曼打过招呼了，让他别给许研上节目的机会，所以人家坚决不肯。 张大良把去公关的杨凯和许研叫回来之后，杨凯很不理解：“这也是个当红主持人，上他的节目就成功一半了，我们为什么不干，你那老婆话那么管用吗？不拼一把就认输？” 杨凯也知道，想混出名堂靠名气，以现在许研的名气，哪怕唱得再好，最多也就在地铁站赚几个硬币了。这个圈子两极分化特别厉害，有人大把大把地拿，有人甚至养不活自己，是他们没水平吗？当然不是，其实都是有才能的，极少数人才会认不清自己。 可真名气的东西很难说，好不好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专业人士说了算，而是观众听众说了算，是好是坏你得让人知道你。所以很多人脸都不要来博名气，就是为了出名，一旦出名了就有人肯出钱，观众不买账没关系，大老板肯出钱啊。 “人家混到今天也不容易，这两边你觉得他会得罪谁？”张大良淡淡地说出事实。 “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吗？”杨凯挠头，“小妍这个程度出去，人家夜店都不要，他们说大把艺术专业的学生等着排队呢，有的就为了个盒饭也行，你说她还怎么养我们？” 许研都被说得羞愧了：“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没事，你别理这个锤子。”张大良瞪了杨凯一眼，“什么叫夜店都不要，那是演出，演出懂吗？小妍走单，所以行情不会好，艺术学院那些随便一拉都是一大堆的同学，当然比咱们划算，说到底还是没有名气。” “那你说，怎么搞个大新闻？”杨凯显得没耐心了。 “先看看吧，哥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的传说哥都知道。” 张大良神秘一笑说：“最近要开拍一个新电影，文艺片没人愿意投资，导演的名气够，但这个片子不怎么有人看好，剧情不讨喜演员还没颜值，圈里人都认为这片子扑定了。” 杨凯疑惑：“难道你伯乐的目光已经预见到了他们的成功，想让小妍参与进去当演员？也对，如果是都没颜值的话，小妍进去妥妥的鹤立鸡群，果断就出名了？” 张大良摇头：“瞎扯，她唱歌就不专业，演戏水更深。” 许研不乐意了：“喂，我还在这里呢。” 杨凯倒是没管她，因为想不明白：“那你说这个有毛用？” “这样比较容易接啊，对我们来说难度也小。”张大良说，“先期预热歌曲，插曲，主题曲都有可能一把拿下来，看颜值？观众可以到配曲上看啊，而且这个导演的话题性很不错，是个能来事儿的人，以小妍的脸蛋，说不好咱们就可以起步了。” 杨凯看着张大良微微点头：“果然姜是老的辣。” 许研当然不服：“我唱歌很好的，还学过很多乐器，凭什么说我不专业？” 两人都当她不存在了，张大良继续说：“而且这里面的事不好说，故事是改编的，万一编剧改得不错呢？那样大家都看走眼了，我们的收获更是超过预期，一炮打红也说不定。” “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那个导演啊！” “只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啊。” 杨凯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说但是吧。” “但是，我和那个导演有过节，恐怕不太好说话。” “靠，我就知道。” 张大良马上又说：“这不是还有你吗，当然是由你去联系了。” 杨凯又振奋起来：“对啊，我们以前也没什么差距，怎么你就成了，我就混日子呢？你既然能行，那我也能，没准以后我比你还强，当个娱乐圈教父什么的也很不错。” 对于杨凯的迷之自信，张大良是不屑的。 杨凯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张大良不知道他为什么混得那么差，但相信他不会永远这样，可是，想要在娱乐圈混出头，显然杨凯不是这样的材料，混饭吃可以，想混的好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千万别选错行。 当然这些话不会说出来，目前也只有杨凯能做这件事。 创业艰难百战多，张大良没想到的是，心灰意冷的自己居然又开始躁动起来。 天下的事情充满了偶然，要不然人生怎么充满了乐趣呢。 万一成了呢？ 杨凯连夜就带着许研去了拍摄基地，找那个导演面试去了，张大良不适合出面就留守。 很多事，在你充满了希望的时候不愿意去想，比如张大良现在的寿命，他很希望上天再给自己几十年，来证明自己这辈子不是失败的。可残酷的现实是，他时日无多，脑子里这根弦必须时刻紧绷着，说不好哪天就到头了。 当天晚上，他半夜里醒来，就看见小璐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正迷糊着小璐就说：“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些天把我这个妻子丢在一边，都干什么了？” 张大良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都得反驳：“不可以乱说，我哪里不负责了？要不然我也戴上个盖头让你揭一次？” “你也不想想，自己还有几天，时间是可以浪费的吗？”小璐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离上次做任务已经一周了，但张大良依然很乐观：“这不是还有时间吗，以前我临死一天半天都过来了，现在的时间那么充裕，足够做很多事情呢。” “你那是自己理想的状态，然而世界上的事都不会如你所愿。”小璐淡淡地说。 想想也对，就还有几天，为什么会感觉人生还有很长？难道是以前临死状态习惯了？ 张大良感觉小璐很不对劲：“你是有事要说？” “他来了。” “谁？” “鬼王，他不会放过咱们。” 第五十九章 我们要火了 可以换命，确实给了张大良巨大的机会，但也给他增添了烦恼。 主要是换来的寿命太零碎了，想做点事都会被分散精力，要想时间多一些，难度就会更大，好了，现在惹上了那什么鬼王。张大良一直怀疑这东西存在的真实性，不过这里面纠结太多，牵扯到自己的生命，张大良也不敢贸然做什么事。 然而这是个出不了的旋涡，那个鬼王有多折腾人张大良是清楚的，有这时间对付他，那别的事就不用干了。但如果不对付他，白无常也不会让张大良获得太多的寿命做别的事。 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负面影响变成正面的动力！ 首先要知己知彼，张大良联系了白无常，询问鬼王是否能找到自己。 白无常的回答是很难，一般的鬼都不会进家，因为它们没有那个能力，毕竟是两个世界，人家还有世代祖宗保佑呢，否则逢年过节烧香祭拜有何用？除非是祖坟风水实在不行了，鬼就有可能缠上你，但也是有规矩的，比如夜晚走坟地，遇到一个小姑娘要跟你回去，千万别答应…… 如此，鬼王想弄张大良也不是简单的事，但鬼王可以去堵张大良。 张大良不是正常人，他要做任务续命的，鬼王管不了阳间的事，这事他却能管。 白无常说了，鬼王势力不小，以后交给张大良的任务有可能都会被鬼王知道，这无形中就增加了难度。也是因此，白无常答应张大良每次都给他加倍的奖励，也就是完成任务获得的寿命乘以二，但张大良依然不满足，以前做的任务都是一天两天的命，乘以二也没多少。 双方讨价还价，最终白无常答应了张大良每次任务“视情况”给予一定奖励…… 那就是画大饼充饥了，张大良也没有办法，又询问了如何对付鬼王的情况。 白无常对这个问题倒是回答得很充分，张大良还是活人，鬼王的行为是有限制的，具体情况据说小璐也知道。还有一点就是小璐，小璐正好是鬼王缺失的一部分，只要鬼王不再能娶到小璐一样命格的人，小璐在它面前都有很强大的隐蔽性，鬼王很难察觉到，当然你跑到人家面前就没得说了。 虽然列举了一系列优势，但一个具体的实施计划也没有。 张大良很明白了，不管怎么挣扎，该遇上的还是要遇上，哪怕现在舌绽莲花也没有用。 既然是必须要面对的，就去面对，他马上问白无常要任务。 白无常说任务现在是很多，但考虑到鬼王的影响，她要给张大良筛选一下，什么任务才能够让他避开鬼王的骚扰成功率更大一些，看起来还是很体贴的，可这有什么卵用吗？ 所以张大良直接就跟白无常要了任务，不看什么难度，只要足量的。 只要能换到足够的寿命就好，至于难度，没准别人眼里的难度自己可以不当回事。 总之就是要面对的，无所谓了。 而小璐一直在旁边看着张大良和白无常用短信沟通，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要和鬼王硬碰硬呢，要知道白无常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动他。” 张大良反问：“他都堵我活路了，你说是不是万不得已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做直播。” 空气似乎凝固了十秒钟，小璐爆发了：“什么！这种事情有可能性吗？” 张大良嘿嘿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怎么干掉他，但有他拖后腿我也很麻烦，不如坏事变好事，小妍需要足够的人气，我就给她赚人气，首先要打造一个足够夺人眼球的平台。” “你打算怎么做？” “直播网站我认识一个老总，就在本市，可以找他解决。” 张大良慢慢地完善自己的计划：“我们的关系没有多好，但以我的身份，还有这种创意的首次出现，他不可能不动心，肯定会给我提供帮助的，有人直播过闹鬼吗？当然没有，其他人说出来未必可信，但我以前跟这个网站是有过协议的。” 以前张大良的公司也不是没考虑过培养主播进入真正的娱乐圈，只是没找到资质好的。 张大良要求对方网站提供帮助，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以他自己曾经的身份背景哪怕是开玩笑，对方老总也愿意试一试，反正不会亏到哪里去，这就是面子的作用。 他打算把自己做任务进行直播，但他的故事听起来相当的扯淡。 “一开始我们可以把这当成是游戏，或者自制的综艺，甚至第一视角的粗糙电影，当观众看到事情如逻辑那样发展的时候，代入感就来了。”张大良越说越觉得可行，“哪怕他们觉得出现的所有事情都是特效，那也相当于看了一场真人秀电影，还比电影代入感好得多。” 哪怕是出现鬼这种事，信不信都不重要，你们当电影看就成了。 倘若出现的情况真如以前张大良遇到的那样神奇，那这电影的“特效”就很夸张了，这么超值的直播会有人不看吗？再说了，鬼怪一向是好用的噱头，人们总是对神秘感充满了好奇，张大良可以说，从未有人做过这样的直播，你弄得好特效吗？ 小璐不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演，现在那个许研又不在。” “一开始当然不用她，真能火起来再带她。”张大良寻思道，“开始就我们两个吧，你这模样不做明星可惜了，直播一次亲身历险，美女鬼怪什么的齐活儿，本身噱头就够了。” 张大良越想越可行，这绝对是一次伟大的直播，甚至可能形成另一种模式。 观众为什么看电影看书？因为寻求一种代入感，代入进去就方便娱乐了。 直播有第一视角，还有不可预知的变化，还有实时播出的真实感，甚至强过电影电视。 致命的缺点是，不可能有电影电视做得那么精良，瑕疵随时会出现，有整段垮掉的危险。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张大良的经历本身就是惊爆眼球的故事，不论这是不是真的，不需要张大良去做什么场景布置以及人员分配协调的问题，直接进入就可以。 有人做过各种奇葩的直播，但有人直播过超现实的东西吗？ “我们应该是要红了。” 张大良看着小璐说，“你花样的年纪就不在人世，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巨大的遗憾吗？” 小璐也有点受不了：“别用你以前煽动属下那种语气，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难道你不想弥补一下缺憾？表演欲每个人都有，女孩子尤其严重，每天穿衣打扮那么漂亮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更多的人欣赏自己，现在就有了这个机会，你真的不想试试？” 小璐最终还是扛不住了：“具体怎么做？” “当然是以你为主角，把我的事安排在你身上，镜头就一直跟踪你……” “不，咱们实话实说，你的事更有真实性，因为你毕竟是从生死线活过来的。” 小璐直接参与了计划：“所有事情都要照实直播，比如我们的身份，我们是阴阳夫妇，对，这个更能吸引目光，你是活人，本身就有话题，我是死人，只要我一出现肯定就有人能查出我的过去，不需要什么神秘事件了，我们两个本身就是神秘的人物。” “什么阴阳夫妇，你这敢说不是有私心在里面？” 张大良对这个有抵触，也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公之于众，他虽然从事这个行业，却从来不想出名。能挣到钱就可以了，出名很烦的，那只是yy的需要，他要出名也必须是作为成功人士登上什么感动华夏十大杰出青年啥的。 “这些都是事实，不是虚构的！”小璐抗议，“不按事实说，就得编故事，到时候逻辑出了问题会被质疑的，所以我们省事一点，有什么说什么，都是发生过的真事，才更有看头。” “那好吧，按你说的做。”张大良也不想自己编造，万一出现硬伤都圆不过来。 说做就做，张大良立即就联系了那位老总。 果然很给面子，对方只是犹豫了几分钟，马上答应了张大良的要求，甚至派人提供了直播设备。张大良的事其实在某些层次也不是秘密，当然续命这种事他们不知道，但和吕小曼闹出来的事大家都明白，只是大众不知道而已。 所以，张大良出现就是个话题，为什么不答应呢。 至于遇鬼这种扯淡的说法，随它去吧，张大良愿意丢人谁拦得住呢。 其实这个筹备工作进行十分顺利，签约金不多，但条款规定真的火了还可以往上提，而且前期保证推送，这方面张大良不是菜鸟。但他真正要做的不是靠这个挣钱，他要打造的是一个小平台，有足够的热度，能让许研通过这个平台提升关注度。 没到半夜的时候直播间就已经弄好，名字果然是：阴阳夫妇的历险…… 张大良也懒得去管了，直接向白无常要任务，来吧，我们去会会鬼王！ 第六十章 开始直播 本来张大良都打算好了，立即进行进行直播，反正好过难过都得过。 然而拿到任务的时候，却有些蛋疼，居然是找一个人……找人有什么直播的价值？ 但白无常说这个风险最小，而其他的任务张大良恐怕是没有能力去完成，他现在没钱没势，想来也不能满足多少人的心愿。要人家用命来换的心愿，当然不是什么吊丝都可以做到的，这不是歧视吊丝，本来嘛，如果让你们自己拿命来换，那不得……很多钱？ 张大良还想换一个难度大的呢，想着有什么搏命的任务。 但他一听具体事情就来兴趣了，这是一个挺悲剧的故事，容易勾起人的恻隐之心。 说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女人意外丢了女儿，然后出去寻找，找的时候还被车撞了，张大良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女儿，把她带到母亲坟前，就可以获得寿命。 是不是挺感人的故事？ 然而，要做到这个难度很大，二十多年过去了，上哪儿去找？ 如果当初被人拐走的话，那卖到世界另一端都是有可能的，张大良这几天绝对不够用。 别说几天了，复杂点的一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因为丢的是一个孤零零的婴儿，找的人也挂了，女儿的娘是不可能出来现身说法。那么一切就得由张大良来说，他能说什么？难道说是那孩子母亲的鬼魂托自己找人？ 听着乐乐可以，没人会把这个当真，不会有什么作用。 但白无常说了，张大良有小璐的帮忙，就可以找到，因为毕竟是亲属，不仅有血脉关系，还有魂魄上的传承，否则家里天天供奉祖宗，祖宗也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上哪儿保佑你？ 说是小璐可以辨认魂魄，就像个指南针一样，指出那女孩的方向。 张大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愿别被拐得太远，否则来回一趟几天也过去了。 他就定在第二天开始，八点钟准时直播，小璐先去见孩子娘，认一下魂魄。 第二天，张大良刚醒来，就看见小璐坐身边，居然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了…… “大家好，我们是阴阳夫妇！” 张大良怔怔看着她：“你可以拿到手机，那我可以碰到你吗？” “可以啊。”小璐就伸手过来揪张大良的脸，虽然冷冰冰的，但确实有触感。 张大良迷茫了：“那你这样算什么鬼啊？” 小璐就说：“现在你当然能摸到我，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张大良一看，直播间里居然也有不少人了，当然很多网站上的数字是蒙人的，但可以从互动中看出端倪，不少人在聊天呢。虽然张大良认为没有什么看点，但小璐的颜值确实能撑起这个直播，很多直播基本上也没干什么，就是一个少女在镜头前坐坐了事，吸引着许多的少年热血上涌。 小璐开始回答问题了，观众问题确实挺无聊的，问她年纪了，有没有男朋友了等等。 “我叫小璐，旁边这位是大良。” “不对，他不是我叔叔，是我老公……” 正穿衣服的张大良一个踉跄，没说什么，站稳了继续穿。 小璐还在继续：“我呀，其实我不念书，因为不能念书了，我去年死的。” 张大良又是一个踉跄，看看手机，果然没一个观众信的，都在哈哈地开玩笑呢，虽然小璐脸白了一点，看上去有些诡异，可大白天的跟人说这个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穿好了衣服，张大良去洗漱了，小璐一直在热场，看来她玩这个很溜。 弄好之后，开始去找人了，这时候小璐是知道方向的，张大良也只有跟着。 直播间里各种问题也需要照顾，当然最多的还是询问男朋友的事，张大良这个猥琐大叔怎么看都没人信是小璐老公，通过直播可以看到，张大良并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小璐却很热衷于承认这个：“那你们看好，我可以亲他哟！” “打住！”张大良赶紧叫停。 这可不行，虽然能触碰到，可小璐那手的温度一点都没有，就是一具尸体的感觉，嗯，会动的尸体。虽然张大良胆子不小，可也不会喜欢这种和尸体的互动，还是少接触为妙。 “说正事吧。”张大良拿过手机自己说，“今天，我们要见证一场人间悲剧……” 大致介绍了一遍，张大良自以为说得很感人，自然有圣母送上眼泪的。 然而，没人鸟他这一套，全都奔小璐去了，小璐当然也不敢离题太远，跟着张大良的话说：“这事情是真的，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帮这个死去的母亲找到她的女儿呢？我们会全程直播，没有时间的朋友可以回头再看，不过如果我们找到了，你们可得送小礼物……” 她这么一说，礼物直接就开始刷了，张大良满心的无奈。 “说吧，上哪儿去？”张大良感觉自己跟着一个智能导航。 小璐想了想说：“离市区大约八十公里，有个原石村，我们先去那里。” “这么近？”张大良还以为要坐动车出行呢，“去那里干嘛，人就在那里吗？” 小璐摇头：“是在那里走丢的，我得去看看，才有下一步的线索。” 张大良想想也对，女孩走丢的地方可以找找，这世界上拐卖孩子的毕竟不多，没那么巧就被撞上了。所以那孩子最大可能还是在附近，只是母亲已死，谁也不知道线索了，二十多年前信息也没这么发达，孩子其他家人也不可能一个个问去。 哪怕是派出所找人，也是靠跑腿的，找不到也正常。 于是他们开车出去，当然还是杨凯那部破皮卡，直奔乡下。 这一路张大良发现小璐已经吸引了三千多观众了，果然是个看脸的社会，可这个家伙是女鬼你们知道吗？就是没人相信，虽然小璐蒙头盖脸戴墨镜，一副怕光的样子，但也说明不了问题，女人出去谁不这样，特别是小璐这种长得白的女孩。 到了那个原石村，张大良随便找了一个村口蹲着的老人一问，还真知道这事！ 有戏，也许很快就可以找到了，张大良既开心又失望，开心的事任务做成可以延寿，白无常果然没有坑人，这个任务简单，如果赶在白天找到的话，鬼王也不能出来搞什么啊。 失望的是，这么简单的任务有什么看头，直播间里的热血少年全都看着小璐流口水了。 果然露个脸就月入百万吗，不至于这么简单吧。 没想到那老头来了个大喘气：“我知道，当年那母亲满村地找呢，可是孩子被一个外地人带走了……” “外地，远吗？”张大良小心翼翼地问。 老头就说：“也不算远，小媳妇来走亲戚的，就在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叫什么……” 张大良放松了下来，还好，还是本地，没出省。 这时候他还发现，直播间人数降下来了，也是，人家不可能一天都跟着看。 老头卡了半天才说：“我忘了，那家人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第六十一章 直播见鬼 从那个转折开始，张大良就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话说白无常说这是最容易的，一开始张大良觉得很难，后来发现人就在这附近，就也感觉有点容易。再一想，容易的话，能到二十多年后都没有消息吗？显然是不对的，这个时间跨度本身就说明了难度，能找的话这事情还轮得到自己做吗。 果然，张大良千辛万苦才跟这老头问到了那个外地人的去向。 就这么一个微弱的线索，其他的老头记不清了，而村子里也找不到还记得这件事的人，二十多年的时间，一个村子的人员流动也是相当大，属于青壮的大多不会经常留在村子里。 那还能怎么样，接着线索去找吧。 直播间里人似乎没见少，但张大良看得出来，没有持续关注的人，这个就没什么意思。 大多数是看小璐刷脸的，张大良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看，难道是身边人都丑哭了？ 他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本身开的就是经济公司，旗下都是俊男美女，所以张大良真心不觉得跟网红聊几句有什么看点。实际上网络直播也不好做，经常说的什么月入百万基本都是网站吹的，什么行业都有顶端的存在，而下面的从业者都在吃草…… 千辛万苦赶到第二个村子，开车去也没多远，然而他们在这里获得了下一个村子的信息。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那个母亲也在寻找孩子，张大良现在的路线基本就是当年那个母亲走过的路线。而那个带着孩子走的人也很淘气，一个个村子这么走也不像是串亲戚的，倒像是走街串巷收购什么东西，问题那是个婴儿，你这么走真的有奶给孩子吗？ 没办法，他们就只能这么跟着走，小璐还说这样走成功率高，她能感知到当年那个母亲行走的路线。 开什么玩笑，方圆一百公里之内的村子，找得过来？ 天色越来越晚了，张大良觉得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鬼王，夜晚鬼王真的会出来堵自己吗？ 而这个时候直播间里人数也开始缓慢增长，里面的人也有很多不是看脸的了，因为张大良在每个村子都询问了大半天，这个故事越来越清晰。观众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尘封已久的真实悲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关注一下也挺有意义的。 关键是看见了别人的悲剧，顿时觉得自己一天上班的劳累都没有了。 所以张大良一早就明白，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最为直接，最为显著。 你什么时候最快乐？必然是成功的时候，而能让你兴奋的成功，必然产生一大波的失败者，所以堆积了多少痛苦，就能产生多少快乐，这个基本上也是守恒的。 天终于黑下来了，张大良没打算退缩，剩余的生命也不允许他退缩。 “大家好，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已经消失的村子，是不是很奇怪的设定？” 张大良负责拍摄，这样小璐能更好地露脸，而他则抽空进行解说，车子已经罢工了，还好之前也都是走走停停，否则根本就开不了一天。现在他们似乎接近了一个关键点，当年那个母亲死亡的地方，小璐说到了这里她会获得重要信息。 “以前这个地方有一条土路，路旁有个村子，那个母亲是在这里被撞死的。” 张大良不断地在介绍，“但现在村子已经没有了，因为国道改了地方，所以土路也不经常有人走，渐渐萧条下来，这个村子的人就开始搬迁，应该还在附近，但我们找的是原址，接下来，我们会进入今天最刺激的部分，料得没错的话，我们很快就要撞鬼了。” 直播间里依然嘲笑声一片，还是有人威胁，再不唱歌跳舞就走了。 张大良当然是没管他们，继续介绍：“现在我们身处一个诡异的村子旧址，要知道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依靠不断地交换性命来维持生存，所以我的服务对象就是那些已经死了但阳寿还没到的人，完成他们的心愿，他们就愿意把余下的寿命给我。” 直播间里又是一阵喧闹，张大良还是耐心地继续：“今晚的情况还有些特殊，因为我上次惹到了一个厉鬼，如果没有相应的对策，我们在这里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我们将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并且最后成功逃生……咦，小璐，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小璐招呼张大良跟上，先是对镜头一笑然后说：“这里是以前的泥路，那个人是在路上被撞死的，虽然我昨晚见过她的魂魄，但她会留有相当的线索在死亡现场，我们去看看。” 直播间里瞬间又走掉一半的人，有人说：“都糊弄一天了，不唱歌不跳舞的有什么看头！” 前面的小璐这时候忽然一顿，并且示意张大良停下：“就在前面，看见了吗，路面上！” 张大良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比较娇小，似乎是女性。 他不由得问：“我们这样过去会把她吓跑吗？还有，我能拍到她吗？” 到这个时候了，必须要确认一下，小璐点头说：“你在这里等着，别走动，活人的气息要在安全距离之外，我过去找她就好了，还有，我昨晚做过准备，你能拍到她。” 那张大良就放心了，管他什么原理，能做到就行。 他又开始讲解：“不知道大家看见没有，前面的黑影就是鬼魂，那个母亲以前就是在这里被撞死的，所以她有部分魂魄依然留在这里，至于为什么……这应该是过于思念女儿不肯回去的缘故，小心，我们尝试靠近抓捕……不是，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心愿。” 这些话马上招来嘲讽：“一个黑影而已，谁知道那是什么，光线那么暗，开灯啊！” 说是这么说，余下的人都没有走几个，因为在这样的夜里，看一个美女直播野外乱窜也挺带感的。张大良联系了网站，开始给自己首页推送，他有几次这样的权力。 小璐过去，带着那个黑影就过来了，这个时候直播间进入了短暂的安静。 因为电筒光照过去，那个女人是飘过来的，没错，就是飘，脚没有着地。 忽然出现这样的画面，谁都会脑筋顿时暂停一下，张大良也是，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正面，虽然头发披散不是很清楚，但跟白无常发来那张黑白照片确实很像。 小璐似乎在交流，那女人朝张大良飘来竟没跟她说什么话。 忽然噗地一下，女人不见了！ 张大良有过几次和这些东西的接触，只是觉得意外而已，而直播间的人却各有想法。 “厉害了，这是什么特效，魔术表演吗？” “也是挺拼的，这个效果费不少力吧，划算吗？” “这是直播吧这是直播吧这是直播吧……” 张大良立马说：“废话，当然是直播了，不是一直在互动吗，实时互动还有假？” 于是更多的人倾向于魔术表演，毕竟这样的效果不是没有见过，那是大型魔术，有人已经开始刷礼物，他们觉得一个直播弄成这样已经很良心了，而且还有美女。 让直播间炸起来的是，早上观看直播的一些人又进来了。 这些人当中真有查了资料的，张大良的资料不够震撼，小璐的资料让直播间炸了。 “我靠，这个直播的女孩，一年前就死了！” “瞎说什么呢，你是托儿吧？” “不信我给你链接，警察总不能骗人吧，当时的事情有几个人记得？” 就这么一下，直播间彻底炸开了…… 第六十二章 走夜路 这下张大良很满意，一举两得，侧面也证实了小璐的死。 他就知道早上那一番介绍肯定有人去查的，就算那批人全都是只管撸的小毛头，对小璐这种高颜值萝莉也不可能不注意一下。他们这个直播的名字就是悬念，阴阳夫妇，一个死人一个活人，当年小璐被撞死的新闻很多人都看过，只是记忆里逐渐淡了而已。 不管直播间里怎么闹，张大良知道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吊一下是最好的。 所以他喊小璐：“怎么回事，她还在吗？” 小璐摇摇手：“那边山脚下会合，鬼王来了！” 张大良急了：“他来了我顶不住啊，我就是个普通人！” 小璐说：“我跟着这个鬼魂，你独自过去，只要不被鬼王直接看见，他找不到你，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的命格结合了！” 废话，不看见他怎么找到我？ 张大良就没想明白，难道鬼王还是狗变的，鼻子能闻？难道他身上装有雷达，随便扫一下就找到人了？或者什么未知的不可描述的能力，直接心灵感应？ 紧接着，电筒光直接照到的小璐也一下不见了，地上起了一阵黑烟。 直播间又炸了，张大良看了看屏幕：“别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继续前行。” 手电还开着，没这个张大良根本没没法走夜路，山脚下会合……张大良当然看见了不远处山的轮廓。其实这山不大，挺高的一个坡而已，隆起大约十几层楼，圆圆的，上面也没有树，夜里看山的轮廓就像是女人的那啥一样。 泥路是绕山的，所以张大良顺着路走下去就行，不过张大良也警惕，走的是路边。 虽然是泥路，但还算是平整的，不下雨还挺好走，下了雨就成了“水泥路”，有水又有泥，那个才变态呢，车都不好走。 张大良没走在平整的路上，离着路大约几米的距离走，能看到路就行。 鬼王该怎么对付他哪里知道，只能把对付当正常人了，要躲避正常人当然不能走在显眼的地方，路旁有障碍，有掩护，张大良随时能躲。 这里也是离小山不远，张大良走过去或许得十几分钟，再加上他没走好路，比较累。 可没走出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白影，还有阴森森的鬼火点点。 他纳闷了，虽然这光线不是很强，还有些发绿发蓝，可在夜里还是很远能看见的，会是鬼王吗？鬼王找人不能这么没有心机吧，大老远就能看见了，还能绕开你，只要智商不是个位数的人能被你找到？ 所以张大良反而朝光亮的地方走过去，得看看究竟。 这里附近的那个村子已经搬走了，村民搬到国道边上，盖个小旅馆小饭店啥的，总比种地强，这里的地也不适合耕种，所以就荒废了下来。前面好像是一棵树，树叶没多少，树枝倒是十分舒展，那些“鬼火”似乎就在树下萦绕。 “也许你正在电脑前刚打开直播，那么我先解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张大良又来劲了：“现在我们是要去寻找一个死去女人的女儿，这位母亲我们刚才已经见到了，当然是鬼魂形态的，刚进入直播间的同学也许不相信，那么那些鬼火你们看到了吗？” 直播间里又热闹了，又是一阵撕逼，张大良没管那么多，用衣服稍作遮掩。 因为手机屏幕的亮光很强，甚至比那些鬼火的亮度都高，容易被远处的人发现。 直播间里有人说得好，鬼火是什么东西，这种场景很容易创造出来的，撒点化学物品的事，而且夜晚能遮挡很多视线，就像魔术师漆黑的舞台一样，他想怎么蒙你就怎么蒙你。 对于这些评论，张大良果断不做解释。 不过氛围不错，直播间里来了上万的人，就算不信，他们也当鬼片看了。 张大良慢慢靠近，对手机说：“不骗你们，我曾经遇到过许多这样的情况，完全是我无法对抗的奇怪现象，全世界每天都发生着各种无法预知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最好像我一样先冷静下来，因为冲动没办法解决问题，我们要具备各种求生常识……” 说着他就靠近了那棵树，别说，近了看树还挺高。 然后张大良就看见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的飘忽人影，吊死鬼？ 这不是鬼王，张大良肯定，因为他见过鬼王真身，鬼王个头比这个大。 所以他特地用手机拍下了这个场面：“看到没有，灵异现象来了，上面吊着的你们认为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我都看到脑袋了，只是不像活人，脸很白，红色的是舌头？” 直播间里马上无数人质疑：“骗人呢，只是一个影像而已，这影像也太虚了。” 光影确实能制造出这样的画面，张大良也是知道的，但不会有什么人花这个钱玩自己吧？显然在这样的地方设置一个这样的虚影，肯定得花不少的钱，各种仪器都不是寻常能见到的。 “你们爱信不信，咦，前面还有一个房子？” 张大良奇怪了，这地方没人住了，怎么会有一间单独的房子？ 房子还不错，看起来没有破的地方，只是比较老式而已。 他正在疑惑呢，房子里走出一个老头来，好没等张大良问话他就好奇上了：“年轻人，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这……”张大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屏幕，直播间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老头。 “我路过的，要到那边山脚下。”张大良只得随意说了一句。 老头就认真看了他一眼，然后诡异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那你得小心啊，自从这里的村子搬走之后，经常会出现各种怪事，一般人夜里不会到这里来的，村子都把这儿当坟地了。” 张大良点点头：“我觉得你住在这里就挺怪的。” 老头呵呵一笑：“不怪，我是帮忙看坟地的，老了，不想搬到其他地方。” 骗谁呢，还看坟地，这里又不是公墓。 张大良说：“你不觉得这里的鬼火奇怪吗？” 老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有什么奇怪的，我经常能看到。” 张大良就懒得跟他说什么人死太久被降解掉不会产生鬼火这种高科技了，问他：“那树上吊着的那个人你也不觉得奇怪？” “人？”老头还仰望了一下，“没有人啊，在哪里？” 张大良抬头一看，果然，人不见了，刚才不是有个白影吊在树上吗？ 他惊讶地瞪大了目光看这老头，真想摸一摸看是不是活人啊，老头还挺和气：“要不还要进去休息一下？不过先说好，留宿是不可能的，我这里从来不留人。” 张大良不知道说什么了，手机一直举着，他再看了看屏幕。 直播间里各种吐槽，有人说：“按照正常的套路，这老头就是鬼啊，不如进去看看。” “看看，进去就刷礼物！” “如果还能发生点什么奇怪的事，把你刷到第一！” 第六十三章 鬼王来了 张大良也希望这老头是鬼，然而看起来太真实了，明显不是。 “您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客啊。”张大良很失望地说，“这么晚了，周围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你居然都不让我进去坐坐，连水都没得喝？” 老头很尴尬：“里面主要是没有你住的地方，你说都这么晚了，再留你一下还能走？再说周围也不是没有人住，看到那边的灯光了吗，再过去几里有个村子，挺大的一个村子，你一个年轻人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走到的。” 为什么张大良希望这老头是鬼？因为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反正鬼王都来堵自己了。 “老大爷，您别看我岁数不大，但已经是绝症晚期了。”张大良说，“现在哪有人晚上不睡觉蛋疼地到这种地方走来走去啊，那是因为我已经没几天，还想四处多看看呢。” 老头打量他片刻，点头说：“嗯，看得出来，阴阳要交替了，你手上那是什么？” 张大良看了看手上还亮着的手机说：“这是直播啊，手机您不懂？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这是手机？”老头瞪起眼睛：“别以为我老没见识，这怎么能是手机呢，按钮都没有。” 张大良一愣，问：“老人家，您住在这里有几年没见过人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对您的生活很好奇。” 张大良四处望望说：“周围没有水井吗，电线也没见拉过来，虽然不是什么山沟，白天别人种地你也应该见着人啊，还有，连电都没有，你这日子过得和深山也差不多了。” “你这个小后生还真是烦啊。”老头好像不耐烦了，“好，你跟我进去看看，连水都没得喝，让你死了这个心，也该走了吧。” 说完他转身率先进去，张大良对着手机说：“这老头诡异不诡异？平常人一辈子也碰不着这种奇怪的事情，今晚我们就遇到了，但凡事都有原因，不是说碰到就能碰到的，当你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先冷静下来，然后打探好情况，嗯，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先补充点能量……” 进去了，果然是家徒四壁，厨房卧室卫生间一眼都能见着，那就在一间里面。 卧室就是摆张床，卫生间就是摆个马桶，厨房直接就在旁边，一个烧柴的灶。 老头坐在床前的桌子上，微笑地看着他。 张大良皱了皱眉头，先用手机扫了一遍屋子，然后说：“你这里的陈设和你身上的衣着不太配吧？看看这些家具，全都是古董啊，你这样住着还造假完全没有意义，我之前见过一个朋友买的一套桌椅，和你这个差不多，他花了八十万。” “是吗？”老头扫了房间一眼，“你还挺有眼光的，也是祖上留下来的老东西了。” 张大良看了看手机屏幕，直播间里有人说话了，这些确实是古董，还有人现场搜，找出了不少的照片。所以这里的摆设要么是古董，要么是造假，就是木质并不怎么好。 看完这些张大良笑了，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个老头，因为老头的反应就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在半夜遇见了能这样吗？总之就是哪里古古怪怪的。 他问：“老人家，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直播间里就刷：“mmp！” “你请说，说完就得走了。”老头是一点都不客气。 张大良也没有怎样，就开始说：“我知道你见过鬼王的，我和小璐婚配，所以他现在找我有点麻烦，任何人包括我，都不是那么容易遇到奇怪的现象，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正常居多，但我一晚上就遇到了不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鬼王找不到我，是他逼着你们当眼线，我想问的是，听到这个你不惊讶？” 老头瞪大了眼睛：“这些，是你猜的？” 张大良说：“还用猜吗，情节太生硬了，我不能走哪里都遇到鬼吧，所以我就得想个必然的逻辑，他逼着你们来找我。” 老头很不自然地说：“这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我不能拒绝你留下吧？” “因为你不敢啊。”张大良笑着说，“如果刚才你请我进屋，我倒还难猜了，但你说来说去就是让我快走，我就猜到了这些，因为你之所以挣扎的原因是我上面有人，还是官方的。” 说的是白无常，张大良知道老头是纠结的。 鬼王是土匪，白无常就是政府，土匪给你的压力大，你不得不从，这说得过去。 但你如果从了，往后白无常要找起麻烦来，你依然跑不掉。 张大良在帮白无常做事，白无常肯定会罩着他，不说什么感情，穿双鞋子你也得养护啊。 老头重重叹息一声：“罢了，我也不装了，你赶紧走吧，估计今晚你害得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确实如你所说，鬼王让我们都来找你，谁遇到你了就要通知他，刚才你已经被树上吊着的那个看见了，我想他现在已经通知了鬼王。” 张大良点点头，看了一眼屏幕，直播间又开始刷了。 “666，那么远请了个托儿，主播可以的，下了大本钱。” “开始吧，让我们看看大boss，这回给你刷个核弹。” “就是，虽然演技差了点，但诚意在……” 无奈地摇摇头，张大良又看着老头说：“那你是怎么选择呢，会站哪一边？” 老头哭丧着脸说：“你就别逼我了，赶紧走，我就说没看见。” 张大良还在摇头：“不，我不打算走了，迟早要遇到他的，再说他布下这百鬼夜行阵，小鬼到处都是，我走到哪里又逃得掉？不如就在你这里等着吧，这个功让你立了！” “你这是害我！”老头胡子都气得吹起来，“帮了鬼王的忙，回头我怎么应付阴差？” 张大良很无所谓地摊手：“这就看你了，是鬼王逼你，所以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我已经很配合你了，你应该赞我的。” 老头急了，伸出手朝张大良抄过来，张大良也没注意，一阵风就过去了…… 没抓到？ 张大良也是愣了：“刚才你干什么？” 老头“嗨”了一声说：“我告诉你，就算有人通知了鬼王，他也不一定会发现你的，现在你只要不出现在他视线里，也就是不让他眼睛看见，就算在他旁边敲锣打鼓也不会发现你。” “这么神奇？”张大良又惊呆了。 “是，因为你那媳妇的关系，他发现不了你。”老头又一屁股坐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别把这个难题交给我了好不好？老夫谁都不想得罪，你就当我是个屁放过去了好不好？” 找他这么说的话，还真的不用怕什么，避开鬼王的眼睛就好了。 张大良犹豫着说：“老先生，我看你很眼熟，是不是哪个戏里的老师？” 如果是假的，这得是专业演员啊，张大良恍惚觉得这老头面熟。 就在这个时候，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鬼王！ 那个身影张大良当然记得，挺着腰板走都进不来，绝对超过两米。 这就来了，张大良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第六十四章 聋瞎鬼王 说起来运气不错，张大良并不在门口正对着的角度上。 屋子又很小，他就相当于被挤到墙角去了，而老头坐在他的对面，正好被门外的鬼王看到，鬼王要进来肯定得弯腰。所以鬼王弯着腰进来的时候居然没看到张大良，直奔着老头就去了，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张大良看得目瞪口呆，老头被鬼王单手抓了起来，顶到了木质天花板上！ 好魁梧的身材，好大的力气，张大良一直在倒吸凉气。 鬼王声音沉闷地喝道：“你这老头最不老实，我让你找人，你在这儿不干活！” 直播间里就有人评论：“这就是要抓主播的鬼王吗，他瞎啊？” 张大良都不知道干啥好了，就算鬼王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光比较身材也是干不过的，所以他貌似没什么机会搞定对方，现在跑出去？张大良犹豫地看了看门口，又转头看了看被顶在天花板的老头，老头似乎被鬼王压得很难受的样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供出张大良。 “饶命，我只是偶尔疏忽。”老头就只是求饶。 张大良看不下去了，既然鬼王发动了那么多鬼来堵他，那等一下也是很难逃过的，现在还不如救个老头，没准他跑了回去能叫白无常来帮忙呢。 于是张大良就喊：“住手，放开那个老头，有种冲我来啊！” 鬼王依然没有转身，依旧顶着那个老头，忽然一阵阴森森的闷笑：“呵呵呵……你不老实，有人跟我说，你见过那个人了，敢说没有！一个块头也不小的男人，光头，可能还戴着顶帽子……” 张大良在他身后发懵，咋回事，我都跟你说了，你转个头不就看见我了吗？ 直播间里也有人纳闷：“难道这什么鬼王不仅瞎，而且聋？” 老头看向了张大良，张大良也看着他问：“怎么回事啊，鬼王当我不存在，故意为难你的吧？” 然后老头也没跟张大良说话，又看向鬼王说：“哼哼，你又敢拿我怎么样，以我的资格你如果敢动我，城隍也不会饶你的，还帮你抓活人？做梦去吧，这里还有没有规矩了？那个年轻人我是见过，然后让他走了，他走啊，快走，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 张大良愣了，这又是什么节奏？ 这老头刚才还是一脸怂包的样子，现在怎么这么刚，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哦，他是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这鬼王能把他怎么样。 回想起来，张大良似乎记得老头说过，鬼王只能用眼睛看见自己，在背面是看不见的，哪怕大声说话什么的他都无法察觉，居然有这么神奇？还有，老头刚才还是挺犹豫的样子，可就在张大良决定不逃跑救他的时候，忽然就刚了起来，看来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讲义气有血性的汉子啊。 “哼！”鬼王直接冷哼一声，手一缩再一掐，直接捏住了老头的脖子。 老头痛苦挣扎，张大良急了：“你跟他说吧，我就在他后面，让他转头看看。” 没辙了，张大良不知道怎么才能吸引鬼王的注意，由老头来说是最好的。 可不知道是老头被掐得没办法，还是真的刚上了，一个劲挥手，似乎在示意张大良赶紧离开，一边说：“我这罪不会白受的，你找不到他，他就会成为你的克星！” 直播间里受不了了：“又聋又瞎啊，这也太假了吧？” 鬼王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往上用力一顶，咔嚓一下房顶居然被他这样顶破了！ 老头直接被塞进了天花板上面，然后鬼王伸出双手都戳进天花板去，抓住什么用力一撕。 哗啦的声音，天花板粉碎，白光亮起，鬼王的手又缩了回来。 碎木屑撒了一地，打在鬼王高壮的身躯上丝毫没有作用，然而那老头都没掉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弄死了？魂飞魄散了？ 张大良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老头，人家这么惨了还帮自己，真是无以为报啊。 奇怪，上次遭遇的时候鬼王还没有这么聋瞎，这次情况似乎严重了很多。 难道是说自己和小璐的关系更近了吗，那这以什么为标准呢，分享的寿命多少？ 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上床，张大良现在也不完全明白他们这些鬼魂的规则是什么，好在还有白无常和小璐的讲解。可现在他就单身一人，老头又没了，硬杠是不智的，连忙躲到旁边的屏风后面，这老头也是风雅，房间小还弄个屏风讲究一下。 听到了脚步声，咚咚咚的，直奔屋子外面，同时鬼王的声音传来：“跟老子作对，不敢得罪阴差，难道就敢得罪老子吗？不让你们看看谁更狠，你们是不知道该站哪边的队！” 声音渐远，张大良走了出来，凝视着屋外的黑暗。 这个鬼王应该是有实体的，但同时它也算是个鬼，就是不知道属于僵尸还是魂体。 再看看天花板破开的大洞，果然是找不到老头了，张大良不死心，搬来桌子垫脚，踩上桌子将头钻到天花板上去探看，同时进行直播：“刚才那个傻大个我肯定是鬼王，曾经我在一个棺材里遇到他，但那个时候他没醒，好了，我们现在来看看讲义气的老头怎么样了。” 用手机的光照了天花板层，张大良居然什么都没看见，上面空荡荡的。 “大家看，这地方就这么大，没有其他的破洞，能藏一个老头不被我们发现吗？” 直播间里也是一片哗然，观众什么都不会说了，只能刷“666”，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弄这些得是电影特效吧，张大良这么舍得花钱为哪般？网络直播搞这样的成本其实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而且张大良直播了一天，显然没有时间跟这些鬼东西对戏。 张大良又发现了天花板的木头破损的地方：“大家注意看，我不知道这间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但这些模板绝对不是新的，看断面，木板绝对是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我不是专家，哪位网友眼睛毒一点的帮看一下？” 这时确实有些网友水平不错的：“这些都是老木头，而且还霉烂了的。” “什么，这不是主播安排的吗？” “要真是主播安排的，那这一幕比拍电影要求高，因为他从早上就开始直播没停过。” “早上就开始了，主播电还够吗？” “666……” “6你妹，有钱的赶紧刷啊，我们要看特效，我们要看鬼王！” 张大良又重新回到地面上，满地的木屑也散发着霉味，就算这房子是新建的，弄来这么多老木头也不容易啊。算了，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反正总是要面对的，小璐还在等着呢。 “好，我们接着上路了，今晚必须完成任务，因为我已经没有几天的寿命。” 张大良在解说着，现在没有几个人嘲笑他在说笑话了，就当电影看呗。 “是祸躲不过，我还要去和小璐会合，所以必须出去，而鬼王在外面……” 有人忍不住问：“那个小璐真是你老婆吗，她已经死了啊，公安局都鉴定过了。” 张大良笑了笑：“你们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反正我不做证实，你们看个热闹就醒了。” “哇，这都可以，我也能娶死人吗？” “你可以的，这需要在家里安放一个大冰柜。” “主播，你老婆是僵尸吗？” “主播，你和你老婆可以正常xxoo吗……” 各种问题扑面而来，张大良不做解答，你们好奇就好，怎么想我可不管。 直播间人数飙升了，瞬间达到了几万，一下蹿升上了排行榜。 第六十五章 鬼打墙 继续往前，张大良早已经见怪不怪，只要能活下去，他就不能有这个好奇心。 按照刚才老头说的话，鬼王已经煽动了许多不明真相的鬼在前面堵截自己，哪怕他们不会亲自对张大良动手，也会给鬼王传递消息。不能被鬼王看见，只要眼睛一盯上，张大良估计就无法逃脱，这些吃瓜群众实在是让张大良头疼。 夜晚还是那么幽静，前后左右都是黑暗，张大良什么也没见到。 能看到的鬼就无所谓了，看不到的才最可怕，现在张大良虽然没有任何察觉，但他总觉得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也许自己的行踪早就传递出去了，鬼王马上就赶到。 “请大家原谅，这样的直播我可能会照顾不周，因为我的小命都没有办法保证。” 张大良对着手机说：“你们能理解吧？所以不爱看的我也不说什么，你们走就是了，对于坚持看下去的朋友，我想对你们说，你们也许看到的是我生命中最后时刻，我不是个勇敢的人，但能活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是赚了，临死前能让你们看一看这种不可思议的视频，此生也算无憾。” 他的态度情真意切，直播间里一阵感动…… 关于张大良的情况，已经有人查过了，其实也不用怎么查，他的八卦新闻如今正火呢。 稍微搜一下他的名字，出现的肯定是绝症，出轨……虽然张大良很不想这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直播的看点，出轨的事这里显然不能说明，但他能活下来却也是个奇迹。 所以他说的这些换命的事，在观众看来哪怕是编的，也挺带感。 举着手机四处采景，张大良忽然发现前面有光亮，似乎有一伙人在夜行。 确实是一伙人，有好几个个，他主动迎上去，如果是鬼，那明着的也比暗地里的强。 然而他错了，前面出现的人是一伙学生，他们自称是活人。 张大良出现的时候，被这伙大学生围了起来，他们是几个不同学校的驴友，因为相同的爱好认识，现在都是请假出来玩的，然而却在这里迷路了，遇见张大良就像见了救星一样。 这么晚还在这种地方闲逛的人，除了他们这些蛋疼的学生，肯定还有本地人啊。 然而张大良不是，他还奇怪呢：“你们说来这里旅游，可是各位，这里既不是名胜也没有什么古迹，大晚上的来这里算这么回事，风景也没有风景，到处光秃秃的，对了，这里又没有深山密林，你们迷的哪门子路啊，看见没有，不远处山的轮廓，还有那村镇的灯光。” 能在这样的地方迷路张大良也是醉了，要说地形复杂还情有可原，可这里是一片平原，也没有什么树林，夜色中还能看见方向的，哪怕离城市很远，光线也足够看路。 这样都能迷路了，这些人得糊涂成什么样啊。 三男三女，一共六个学生，其中一个男的就不服了：“你说得简单，你带我们走啊。” 张大良指着夜色中山的轮廓说：“我要去那边，估计和你们不同路了。” 那男生说：“无所谓，我们就跟着你，要去山那边是吗，要不咱们打赌，你能去到算你赢！” 张大良就乐了：“赌点什么吗？” “只要我们有，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几个学生居然出奇的一致，“但如果你输了呢？” “那还是不赌了。”张大良想了想说，“我要是输了，咱们谁也走不掉，那说明我们遇到了大麻烦，还赌个什么啊。” 那几位想想也对，就先跟着张大良走。 一小时以后，张大良明白了，这个赌约没成其实是自己的运气啊，因为他也迷路了……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障碍物，没有树林没有复杂的地形，但这路有点奇怪。 奇怪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每走几分钟之后，遇到的场景和刚才又是一样的。 张大良一直看着山走，居然几分钟后又到了原地！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一点拐弯都没有，难道绕过地球了？ “看到没有，前面那几块石头，刚才我们好像见过吧？”一个男生指着那块石头说。 “是见过。”张大良懵了。 这不是一般的石头，是刚才他们故意留下记号的，居然再次出现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这时另外一个男生说：“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得先合计合计。” “有什么用呢？”张大良看着他说。 这位男生似乎挺有见识的样子：“这个情况好像是鬼打墙，在老家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现象，以前不信，现在自己也遇到了，你们也别不在乎，这个会死人的，我们老家的一个传说就是有人晚上被鬼打墙绕死了，第二天有人发现他的脚印只绕着一个坟走。” 张大良不信：“这太扯了吧，我们不止一个人，那么多人也会看错？” 那位学生沉吟片刻后说：“这样，刚才做的标记不够明显，我们烧一堆火。” 他这么一提，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烧篝火很高明，在这样的夜里很远都看得到，这里路线虽然复杂，也算是高低起伏，但障碍物都没有。点上一堆篝火再往前走，以篝火为基准点就绝不会走错，也没可能有人玩出什么猫腻。 石头有相似的，地形也有相似的，这么一堆火在夜里不会有第二堆。 张大良也同意这个做法，他们就开始一起点火，四周的干枯灌木不少，田野边上也很多可以燃烧的东西，大家一起拾过来，堆在一起点上燃烧。 篝火很快就燃起了，鬼再怎么厉害，还能改变光线？ 张大良和他们一起点火，往火堆里加柴，完了继续往前走，张大良还嘱咐他们：“我们七个人千万不能分开，这样如果再出问题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 本来他是不信这些的，可凡事总有万一，得想好最坏的退路。 这时其他人都看向张大良，提出建议那个男生问道：“大哥，你说我们有七个人？” 张大良一愣：“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六个我一个。” 那个男生摇头：“我们只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加你是六个人，哪儿来的七个人？” 张大良心里咯噔一下，数目又不多，这也能数错？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又出现的灵异的情况，比鬼打墙还惊悚。 “不是七个吗？”张大良环顾四周，果然就只有六个人，连同他自己。 可是刚才一看见他们的时候，分明就看到了三男三女，还有一个女人不见了？ 一个女生哆嗦着说：“大哥，你可别吓我，我们是五个人结伴来的。” 张大良也很崩溃啊，难道还多看见了一个？问题是才认识的陌生人，他根本记不清刚才所有六个人的容貌。这也是不可能的，相识很久的人都会淡忘，这几个人的容貌也不是十分特殊，哪儿有那么容易记住。 这时候一个男生指着张大良的手机说：“你一直举着手机，在做什么？” 张大良这才想起来：“哦，我在网上直播呢，很多人看着……” 说到这里，张大良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了，这里有信号啊，这些学生迷路了完全可以报警嘛，就算他们碍于面子不想丢人，开个导航也可以走出去啊。 现在手机信号覆盖率很高，张大良曾经去过一个穷山沟里，那里都有基站。 问张大良的那个男生活跃起来了：“那你问问直播间的人啊，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七个？” 对啊，张大良都忘记这个了，自己看见七个人，可直播着呢，几万人同时观看。 这可是手机拍摄的影像，鬼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影响网络另一端的人吧？ 他看向了手机屏幕，这时候正在刷屏：六个…… 第六十六章 跟我玩玩 既然直播间里没看见，那说明是刚才手机角度没拍到的人。 是谁呢？张大良也没想起来，不去刻意记住的事情很难有印象，刚才人一下来了好几个，所以张大良就没想过去记住他们的样子。好在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摆摆手说：“算了，不要纠结这种问题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怎么能算了呢。”一个男生还拧起来了：“如果你确实看到了还有一个人，那说明我们中间存在问题啊，刚遇过鬼打墙又是这种事，怎么可以不重视？” 张大良无奈：“这能有什么问题啊，或许是我眼花，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嘛。” 一个女生畏畏缩缩地说：“万一真的有鬼呢……” “那又怎么样？”张大良就不懂了，“你们从小到大见过一次鬼没有？没有吧，去相信你们根本没见过的东西毫无意义，看到我直播没有？如果今晚能遇到什么鬼更好了，我正好圆大家一个见鬼的梦。” 直播间里马上有人回复：“主播不要闹，这个梦已经圆了，你老婆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女生拉着一个男生说：“要不咱报警吧，等人来找我们，反正我是不敢往黑的地方走了。” 张大良点头：“这是稳妥的办法，今晚这一带不太平，你们最好别乱走。” “那你呢？”几个人都看向张大良。 张大良指了指山的轮廓：“我还要到那边去，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做任务，原来我就已经癌症晚期了，这些任务能让我活下去……” 这时那个女生兴奋起来：“你！我记得你了，难怪刚才看着那么眼熟，你是我们学校已经毕业的师兄张大良对不对？” 原来是校友啊，张大良纳闷：“我有那么出名吗？” 那女生兴高采烈地说：“其他人可能不认识你，可你在我们学校可是励志人物呢。” 张大良苦笑：“以前是励志，现在呢？” “现在……好像从校友荣誉榜上撤下来了。”女生低声嘀咕。 也是，张大良上的学校也不怎么出名，有他这样励志的人物很难得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这样一个挺励志的人物绿了……显然再拿他当榜样就很不合时宜了，学校怎么跟学生们解释？你们考上这个学校就有绿帽子等着你们？ “可我还是很崇拜你。”那女生忽然又说，“你做的那些都是真本事，我相信你。” 相信是什么意思？张大良内心感慨，最终还是一无所有了啊。 此时直播间里有人发消息：“我是主播以前的医生，他的病情我可以证明，张总你现在可好？” 马上有人刷起来：“肿瘤科的医生吗，经你手治疗过的人坟头都草丈五了吧。” 张大良跟医生打了个招呼，又对几个学生说：“你们报警吧，在这里等营救，我不好跟你们在一起，因为我现在被……一个仇人追赶，你们跟着就被连累了。” 几个学生脸上都露出“可怕”的样子。 张大良笑了笑，刚要走，忽然刚才那个校友又说话：“你以为你到得了那个山脚吗？” 这语气……似乎变了，张大良回头去看她，其他同学也惊恐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挪开一步。 “你在说什么？”张大良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开玩笑的对不对？” 那女孩冷笑一声说：“开什么玩笑，这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终于找到你了，还有有人来，我用她的身体看到了你。” 张大良恍然大悟，原来鬼王本身很难发现张大良，连张大良说话都听不见。 但是他可以附身啊，上了身用别人的视角，居然发现张大良了。 张大良猜测是被上身没跑了，这个姑娘他压根就不认识，不会大老远跑来开这种玩笑的。 那三个男生还呆萌地看着那女生纳闷：“不会吧？这就是鬼上身？” “第一次见嘿，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谁知道，我以前也没见过这个啊。” 另一个女生想起了什么：“这个大哥，你刚才说有人追你，不会就是……” “就是他。”张大良缓缓点头，“鬼王，你不要伤及无辜，放开那个姑娘冲我来啊。” “鬼王”则是无聊地摇摇头：“换个说辞吧，这种话都听腻了，上次你虽然赢了，可同时你也入了坑，我现在也能拉你进入我的规则里来，这个身体很没用，但我有神器。” 果然应在这里了，上次鬼王留下的后招，张大良永远逃不掉。 这次跟上次可完全不一样，因为上次是张大良定的规则，这一次是鬼王定下的。 说出这种事情，证明鬼王已经上身无疑，那件事只有张大良自己最清楚，还有被上身的杨凯，现场就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你冷静一点，大家都是聪明人，先谈谈吧。” 张大良可不想真的玩什么游戏，那可是死亡游戏，进入了鬼王的规则，神都逃不掉。 “你有什么话说？”那姑娘阴森森地看着张大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觉得我会饶过你？换你在我的位置上，能不能饶过抢走你女人的人呢？” 张大良连连摆手：“这不是一码事，当初我挖你的时候，压根就没存这个心，当时我只顾着自己的寿命误打误撞而已，而且到现在我也没碰小璐啊，又没跟她干什么。” “哼，活人的见识跟阴人可不一样，她按规矩是属于你了，这就是最大的耻辱！” “可是你还能怎么样呢，杀我泄愤？” 张大良语重心长地说：“这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啊，还白白地拉仇恨，你说对不对？” “不，我可以把她抢回来。” 鬼王一步步走过来，“那就需要你配合了，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拆散你们，跟我玩个游戏如何？” “我可以说不玩吗？”张大良是拒绝的。 玩别人制定规则的游戏，那是跟自己过不去，玩一百次就输一百次。 “那可不行，你还不知道神器的作用吗，上次你定了规则，我也必须遵守。” 张大良有些心慌，似乎事情已经超出自己控制了，玩什么呢，能建议一下吗？ 第六十七章 鸭子坐 张大良还没说话，旁边有比他更好奇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在说什么玩游戏？”其中一个男生就纳闷了。 一会儿鬼上身，一会儿又要玩游戏，这两件事不是一个画风，他们有点接受无能。 上了身的鬼王看他们一眼，嘿嘿笑着说：“你们要不要一起玩？” 这句话问出来，张大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是在思考自己身上的麻烦呢，今晚该怎么过去。正在冥思苦想着就看见了那被上身女孩脸上诡异的笑容，张大良猛然想起这是个套，獬豸角对活人不能发挥作用，除非是活人资源参与，现在这些学生不明所以就要答应了。 “等等……” 张大良话才刚开口，几个男生就答应了：“好啊，一起玩啊。” “玩什么？是要对小芳不利吗，我参加！” “我也参加！” 三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说出来了，张大良直跺脚：“你们这是干什么，想玩回家找人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有你，剩下的那个女同学，你就千万不要再插一脚进来了。” “为什么，我也想玩啊。”那女同学居然给出了这个答案。 张大良一拍脑袋，完蛋，这回一个都逃不掉了，你们可是自愿参加的。 被上身那个女生又嘿嘿地笑：“人要作死你拦不住的，告诉他们为什么吧。” 这是让张大良来解释，反正张大良之前玩过一次，上次他是占尽便宜的，却没想到是鬼王故意把獬豸角送上，埋下了一个伏笔。什么杀张大良，鬼王才不想要一个无关的人命，他要的是小璐，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鬼都不想做。 张大良看着那几个，无奈地问：“你们瞎参合什么，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其中一个男生虽然很彷徨，但还是认真地说：“因为我们有一个朋友被上身了，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啊，她现在说的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肯定和她也有关，我们就袖手旁观吗？” 张大良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还挺讲义气，不过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这位女同学是被连累的，我们必须在鬼王设定的规则下比拼胜负，你们可以想想这有几层胜率？” “果然是个坑啊。”另一位男同学说，“他自己制定的规则，自己遵守吗？” 张大良说：“双方都必须遵守，以体现公平。” 獬豸是神兽，本身就代表公平的，规则当然是对双方生效。 另一位女生就说：“这有什么公平的，由他定规则啊，看似公平而已，就比如让我来定规则，我就设定比试项目为鸭子坐，女生随便就能做到，你们男生死不死？” 张大良一拍脑门：“靠，你别说出来啊，这是提醒他吗？” 那种属于女生的坐姿，张大良是万万学不来的啊，而鬼王正好就上了一名女生的身，这一招正好就是强项。在设定的规则下比试，不是比脑力就是比体力了，本来鬼王上了一个弱女子的身不会往体力方面想呢，没想到女生还有这种优势。 然而那个被上了身的女生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什么是鸭子坐？” 张大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如果真的这样输掉，那就太草率了，还好这个鬼王似乎很多年没出过门的样子，不会解放前睡到现在的吧？ “别说啊，你们一个都别说。”张大良警告他们。 这时候最后一个没说过话的男生问：“如果破坏规则会怎么样呢？” 被上身的女孩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尖角：“这是獬豸角，不懂的我可以告诉你们，獬豸代表了公平，代表了规则，代表法律，谁要是答应了不参加，或者违背了规则，这只角就会顶在谁身上，连神仙都受不了，不仅是死，而且还魂飞魄散鬼都做不成！” 好惨的感觉，这种情形下几个男生宁可信其有，且看看再说吧。 张大良也没见过獬豸角是怎么捍卫公平捍卫规矩的，但上次连鬼王自己都不敢违背，所以张大良绝不会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对鬼王做的这些事，鬼王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加魂飞魄散了，那时都忍得下来认输，说明一旦不遵守规则，就会发生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咱们开始吧。”张大良催促道，“你上了一个女孩的身，体力肯定是不敢和我们男人比了，比的是智力吧？说吧，咱们来玩什么益智游戏？” “鬼王”看着他们几个，忽然说：“咱先定好，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这赌注就大了，解释权归鬼王所有，“一件事”就是万能的。 “可以不答应吗？”张大良哭丧着脸说。 当然不行，这是鬼王在设定规则，他有獬豸角他最大，双方的赌约都是这个，公平吧？ 然后鬼王又说：“我跟你们赌斗，一个人赌你们所有人，这样对我是不利的，但规则里可以平衡一下，这一局我们就来赌个……来个跟我学的游戏怎么样？” “什么跟我学，压根没听过啊。”张大良起哄。 “我可以解释，就是我做一件事，你们必须能照做，你们一起也可以做一件事，我也得照做，如果有做不出来的，就算输，如果都做出来了，算打平，都做不到也一样。” 话才说完张大良就知道坏了，看着刚才那个说话的女生说：“你这可是资敌大罪啊。” 鬼王阴森森地笑着说：“记住，我做一件，你们一起也只能选一件，但我要做的事你们每个人都要做，其中谁做不到的也算输。” “这不公平啊。”张大良抗议，“你一件事考了我们所有人，而我们这么多人只能用一件事来为难你，很多长处发挥不出来啊。” 鬼王嘿嘿又笑道：“你们不是人多吗，想到的事情肯定很难做。” 也对，张大良想，这边有男有女的，如果男女一起嘿嘿……他能做吗？ “好，那你出什么题？”张大良马上问道，免得夜长梦多。 那被上身的女孩往下一蹲，一个鸭子坐就坐了下去，趴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这下爆了，张大良和三个男生面面相觑，要知道男女生理结构不同，这个有点为难啊。 这边唯一的女生很简单，马上就坐了下去，轻松又愉快，他们四个男的咬了咬牙，拼命地往下坐，“呲”的声音传出，肯定是有谁裤子爆线了…… 三个男生裤子都开线了，他们仍然捂住那里往下坐，很艰难啊。 张大良干不了，他发现年纪大了身体的柔韧性和年轻人没法比啊，也许是他们太娘？ 然后他目瞪口呆地发现，三个男生居然都坐到了地上，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然后马上又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说：“做到就可以了对吗，你不会让我们坐一夜吧？” 张大良心中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这个动作男人真的可以做到？ 被鬼王上身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可以，那么你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张大良，张大良真想把心里的羊驼放出来，然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做不了，轮到我出题了对吗？”他干脆先退一步再说吧。 女孩又是阴森森的笑容说：“应该说，是你们出题，来吧。” 张大良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就不慌呢？ 如果真的出那种要人多才能做的事，比如男女嘿嘿什么的，她就这么有信……不对，张大良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这边的人不会帮她，但她还有手下啊，今晚请了那么多呢。 差一点啊，几乎就上当了，张大良心里发凉。 然后他转向几个学生说：“既然你们都做到了，那我们这边的题目就让我来出好吗？” 他们当然是同意，因为他们都安全了，张大良还在危险区，谁也不想做第一个输的啊，万一自己出的题让对方很容易就做到了呢？所以让张大良自己来出题，他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也怪不到别人身上了。 “那你给我出什么难题呢？” 那女生笑着走了过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让张大良感觉很不爽。 张大良左右看看，发现地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机亮光一照，招呼大家过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那是牛粪。”几个人捏着鼻子又走开。 被上身的女孩也皱起眉头：“你要干什么？” 张大良酷酷地一笑：“你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要干你干不了的事了，就只见张大良往下一蹲，一根手指就戳进牛粪里！ “好霸气！”一个男生赞叹道，“可小芳不是被上身了吗，她现在不是女生吧？” 只有女生怕这个？ 张大良无惧地看着她，紧接着，一根手指就戳进了自己嘴里…… 第六十八章 直播吃翔，月入百万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个个震惊地看着张大良。 那是相当的震惊，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感觉，甚至连恶心都忘记掉了。 然而张大良还在兢兢业业地直播，一边细心地舔着手指，一边用手机拍摄下来，这一波直播间炸了，顿时奔走相告，直播间的人数爆炸了。这个直播网站其实名气并不大，比不得一些大网站，张大良联系这个也就是因为熟悉老板而已，然而这一下直播间就上了十万！ 直播人数很多都有造假的，但张大良这个实打实地上了第一，而且还在飙升。 “666，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快来人啊，主播开始直播吃翔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 “主播直播吃翔，月入百万……” 一下子直播间就炸了起来，看见的全是张大良那种皱成一团的脸，吃得很痛苦的样子，脸上什么纹都出来了。而对面那个被上身的女孩也呆住了，一时间尴尬起来，不过她的态度至少证明了这个举动的难度相当大，很少见到鬼王也这么犹豫的吧。 直播吃翔一直是个传说，今天，终于有人把它变成了现实…… 直播间欢乐沸腾的时刻，张大良站了起来，竖起那根手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看见没有，舔得干干净净，你能做到这个，那我就认输了，没什么可怕的，要死老子现在早烂了，能活到今天已经很满意，你要缠着一个不怕死的人不放，就尽管来，老子什么事都做得出！” 怕了，那鬼王果然怕了，尴尬得好长一段时间没说得出话。 “吃得一坨翔，就不怕鬼王，666……” “怼她，主播接着吃，鬼是怕脏东西的，这是常识。” “你们有毛病，鬼就是脏东西……” 这句话其实没有错，民间传说鬼就是怕脏东西，而且它们本身也被定义为脏东西，这个是一个矛盾，然而生活中矛盾无时不在。张大良此举还顺应常识了，还把所有人震惊到了，看着那嗖嗖往上窜的人数，张大良心想着还能活下去该多好啊。 鬼王终于还是退了：“好，这局算打平了，你也没做到我的。” 张大良当然要申诉一下：“你这就不公平了，我们这边除了我，有四个人做到了呢，总比分是四比一，这还不输？还神器呢，还公正的化身呢，我看全是放屁！” 鬼王也不服：“我一对五，你们觉得这又公平吗？” 他们这撕了起来，而此时直播间再次炸了。 为什么呢？因为张大良的手背在身后，他在擦拭那根沾了翔的手指…… 没错，他含的手指不是那根，而是换了一根手指，动作流畅的时候看起来仿佛是一回事，只要你能藏好那只脏了的手指就行。现在张大良当然得擦掉了，也不顾身上是否脏了，这关已经糊弄过去，能藏的招一定要藏。 而直播间里的沸腾不亚于刚才：“靠，说好的直播吃翔呢，老纸看了个假直播！” “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妹纸，还好你怂了，否则你吃翔都得输……” 离那么远，鬼王当然是看不到直播间里情况的，只有张大良在偷着乐，顺道撕逼一下缓和气氛，因为他比那几个学生都认识深刻，知道这种事是真正关乎性命的。 撕了片刻大家都没有结果，其实大家都有道理，很多时候公平不了。 人多对人少，不公平，这边有人做到了，也不公平，这一下能平衡吗？ 当然平衡不了，双方都觉得自己很冤，但獬豸角没有反应，再弄下去没意义。 所以张大良也就是拖了下时间，为自己争取一下，然后进入正题：“那你就别带上他们了，我和你单挑，来不来？” 鬼王犹豫了一下说：“好，那我就一个个来，先从你开始，车轮战我也认了！” 她这是没打算放跑一个人啊，其中一个男生觉得不对劲了：“反正我不来了，谁拉我也不来，都到了吃翔的地步，我怕输，走了，我要报警！” 鬼王根本不理他，冷笑：“你觉得能走？那是獬豸角没有展现出威力，想走？” 这个时候真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道光从那个被上身的女孩身上打出，打到了那个想退赛的家伙身上……顿时，这个家伙全身痉挛，就这样倒地，而且鼻子眼睛耳朵都流出血来，很可怕的样子，张大良过去要扶他也看到了。 几个学生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张大良拍了那个七孔流血的学生两下，没反应。 就像是羊癫疯似的，可羊癫疯并不会七窍流血，他抬起头对上身的鬼王说：“喂，你这就不地道了，人家说说而已，又没有拔腿就走，还这么年轻呢，做鬼就没有报应？” “他也没死啊。”被上身的女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等他一会儿再跟我来？” “来个毛啊，他这样动都不能动，还怎么来？”张大良火了。 “那可就不怪我了，他企图退出，违反规则。” 这么说的话，还真没办法，张大良一咬牙说：“那我代他跟你玩，怎么样？” 鬼王冷笑：“首先你要能赢我，才有资格代他，然而你如果赢了我，我就彻底输了。” 对啊，张大良晃晃脑袋，都发火糊涂了，就是说自己如果赢，就没有了接下来的较量，如果自己输，那铁定是完蛋了，也没有机会代别人较量，那还能怎么办？ “那我们就先来吧。”张大良放下那个男生，爽快地说。 经历过许多谈判的张大良，自然知道较量的过程，气势当然是十分重要的。 刚才鬼王来这么一下，就已经把这边其他人镇住了，就算他们一会儿占优势，也能把优势丧尽，因为这个状态根本发挥不出来，人如果不冷静，就会把自己的水平给丢失掉。 “等一下！”张大良来到跟前，忽然打断。 “怎么，害怕了？那有什么用。”鬼王讥笑。 “怕你？就让你看看老子生命力有多强大。”张大良冷笑着拿出另一个手机。 就是跟白无常联系那个，他就当着鬼王的面，发过去语音信息：“要不要咱们打个电话？” “不要。”白无常坚决地拒绝了他。 张大良笑了笑，看看鬼王，又继续发语音信息：“如果我能干掉鬼王，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这下鬼王要爆炸了：“你？就凭你？一个碌碌凡人，能把我怎么样？” “这可不好说。”张大良轻飘飘地闪避，盯着手机屏幕看。 白无常那边卡住了，一下子并没有回信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过来的就是两个字：“你行？” “什么话。”张大良对着手机说，“行不行，这都是最后关头了，还不如来次大的，万一成功了呢？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鬼王你也不敢碰，然而我把他干掉了，不该有奖励？” 那边又沉默了，显然是在考虑，是保张大良，还是给筹码？ 而这边鬼王发出了女孩不该有的声音，闷闷地说：“我还在这里呢，你说什么大话。” 第六十九章 来决生死 面对生死抉择是一件很刺激的事，然而任何事情你面对多了都会麻木。 张大良现在就无所谓了，与其胆战心惊，不如大步就迈过去，能活几天是几天，再怎么胆战心惊也没用，都是在生死边缘了，一个疏忽就能丧命。不是有人说吗，生命就那么长，你开心也是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张大良觉得不如还是干脆一点吧。 双方都放过狠话了，气势也吓唬过了，看来是都没什么作用。 张大良这边吓到了几个学生，无所谓，反正那几个也不关张大良的事。 “与其拖泥带水，不如我们干脆一点吧。”张大良豪迈地说，“咱们直接来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让赢的人弄死，也不需要什么獬豸角了，咱们男人一点，你不会上了女人的身反而娘起来了吧？” “胡说八道，草率就是男人了？”鬼王反对，“男人要有勇有谋，而不是蛮干。” 张大良笑了：“那你怎么赢我，看你这样就是多年不出社会了，不知道现在人间是什么样子的，我如果连你都干不过，那也太嘲讽现代教育了吧？” “这可不好说，我有獬豸角，选择什么方式我说了算。” “那你说啊，我等着你呢。” 鬼王附身的女孩走了几步，喃喃道：“如果我来选择，会不会太欺负你了，你又说我不男人吧？” “那你是男人吗？”张大良不客气地说：“还好意思提呢，上人家女孩的身算什么？” 鬼王怒道：“这是借用，你当我真的看上这个凡人的身体吗？” 张大良打量了一下说：“还是不错的，我都能看上，你凭什么看不上？嘴硬而已。” “那你要怎么样，换个男人的身体跟你玩？” “就是啊，你现在就换，我看你怎么换的。” 被上身的女孩微微一笑：“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换一个给你看！” 刚说完，那个女孩就直接软倒在地，张大良看愣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探鼻息，还好活着。这时女孩忽然就醒来了，一脸迷茫的样子问：“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和她比较亲近的一个男生就跑过去，跟她解释着这一切，张大良后退了几步。 鬼王要换身体，就在这三个男生之间了，如果真有那么容易，今晚还真的不好过去。 硬来是不行的，要除掉鬼王，难道连他上身的人也一起杀吗？ 再说了，你杀了他上身的人也未必能杀他，他换了怎么办，这里人都杀干净？ 所以说，这种随便附身的能力简直就是作弊，一个鬼就能杀掉全世界的活人，因为最后一个活人存在他都能附身。正是由于这一点，所以附身这回事简直就不可能存在，否则人还有活路吗？然而现在真实地出现在张大良面前，这些人不是同一个学校的，他们会是托儿？ 三个男生也注意到张大良看他们，一个个目光看过来。 这时候其中一个男生的眼神变了，微笑慢慢从嘴角勾起：“这样可以了吗？” 他的举动吓到了旁边的人，连忙和他拉开了距离，张大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直接上我？” 说完张大良郁闷，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和搞基一样，真是晦气。 男生说：“原来是可以的，现在因为小璐我上不了你，不过你输给我之后就可以了，活人对我来说算什么，任意拿捏，你也就是靠着小璐能跟我耗一下，不过獬豸角会帮我。” “那来吧，你选择玩什么游戏？”张大良直接问，“建议你别选益智类的，以你的智商根本就拼不过我，现在你换了男性身体，终于可以和我进行男人间的对决了。” 换了个男的，张大良就搞不过了，其实女的也差不多…… 张大良现在虽然比以前状态好，但还不能正面杠活人，女的拼命起来他也不轻松。 换了个男人，张大良绝对是打不过了，如果现在对方提出武斗的方式来搞，张大良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因此他才采用了孙子兵法，能而示之不能，反过来，不能示之能…… 就是说自己很怕这样搞，但依然表现出希望这样搞的样子，使诈。 “来啊，不如这样，咱们来打一架，我让你一只手吧。”这示得有些猖狂了。 鬼王却摇头：“在同一规则下打架，我是不能要求你让我的，那样獬豸角不答应，而且现在的人大多身体不行，哪怕比你强，也强不到哪儿去，任何人的差距不明显，这样达不到最佳的效果，既然是由我来选择对抗方式，当然是选择对我最有利的。” “没看出来，你还有自己的长项？” 张大良暗喜，对方上钩了，果然没选择武斗，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劣势。 鬼王慢悠悠地说：“你以为我不懂这个时代？我一个妻子还念过大学呢，当然这是十年前的事，可你们的教学大纲没什么变化吧？学的那些虽然丰富深奥，但还有你们不行的。” 他这是把自己当古人了？张大良有些不屑，古人有什么强于自己的？ 等等，莫非这个鬼王生前是什么手艺人？ 那就麻烦大了，现代手艺人凋零，都是工业化生产，张大良也不是传承人啊。 想到这里，张大良有些怕了，果然选择的人有优势，对方如果选择比试雕刻石狮子怎么说？不说太难的，剪纸、捏泥人这些现代还有几个会？ 张大良有些弱，烦躁地说：“那开始吧，你到底想跟我比什么？” “下棋！”鬼王掷地有声，“输的人彻底消失，獬豸角来监督！” “下什么棋？别选太难的啊，你要男人，国际象棋我可不会。”张大良虚伪地说。 鬼王却镇定自若：“那当然，那就传统一点吧，围棋。” 张大良彻底懵逼了，围棋他是学过，然而没时间研究啊，仅仅知道一些定式而已。 怎么办，认怂？ 有了，张大良对鬼王说：“我跟你下，但旁边有人支招怎么算，我不能捂耳朵吧？” 另一个男生就说：“对，他跟你下棋，管不了我们说什么，如果我们说这样下他也这样下，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鬼王冷笑：“这几个人答应了遵守我的规则，他们支招就是作弊，你下棋的按照他们说的下，惩罚的是他们，作弊者死！” 这个麻烦大了，每人支一招就死，也扛不住多久啊。 下棋支招是不能怪对手的，人家也没求着有人支招啊，旁观者硬要说怎么办？ “这样，就每人敢和你支招了吧？”鬼王阴森森地笑着。 “你狠！”张大良定定看着鬼王说，“那么就这么着了，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别等游戏开始了再说，那可不公平了。” “当然就是这样了，围棋规则还要我来说吗？”鬼王说到，“难道你还能赢我？” 张大良笑了：“我是不太会，但作弊者你真能杀得掉吗？支招的可不止他们几个。” 然后，张大良就对着手机说：“主播求高手，有职业围棋的刷一波，最好上段位……” 第七十章 知识改变命运 规则定下来，对于一些人来说，就可以钻空子了。 这个世界是讲道理的，首先拳头就是正义和真理，你承认了它就是，不承认就接着打，打完还是。然后开始制定规则，规则就是道理，能钻空子占到便宜，这也是讲道理。 张大良等的就是规则定下来，既然是规则，那当然有定下来的时候，随时能改的不叫规则，这个是确定的，拳头再大也不能随时改，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也不算什么神器了。 鬼王有点懵，似乎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张大良要搞什么。 旁边一个男生担忧：“你直播间那么多人，不会混乱吧？” 肯定会乱的，不少人就很喜欢搞恶作剧滥竽充数，而且不少人都不相信张大良这是事关生命的局。所以从中当然要挑选，组织一个群，把自称高手的都叫进来，靠什么嘴炮当然不可信，别忘了，职业棋手还有证书的，就连业余棋手都有等级证书。 很快就有人在群里晒出了证书，张大良笑了，还是职业段位的。 不需要顶尖那几个棋手，哪怕是业余的都够了，张大良很清楚现在社会的发展速度。 很多人是盲目崇拜古代，什么失传啊古代人严谨现代人浮躁啊都出来了，其实社会是发展的，古代有伟人，但我们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就比如音乐方面，光是弹琴的技法就是古代望尘莫及的，古代追求的是情怀，现代的华丽却未必没有情怀，毕竟技术为艺术服务。 古代技术传承神秘化是因为敝帚自珍，一传出去就夸大了。 再说到围棋，古代人下的就是个情怀，而现代人更在意胜负。 用文字形容总是华丽的，比如某某大师气势如何如何，有什么什么风范之类，现代人一般就只问一句：“赢了没有？” 而且古代的交流也太少，小范围的交流就如同是坐井观天，以为自己真的多厉害了。 就像现在的鬼王，张大良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死的，可他居然说了自己最近一个老婆受过现代教育，却依然对网络的影响那么迟钝，那他老婆得死于十几年前了吧？ 现代的速度，曾经是你刚买个手机，第二天就发现大减价了…… 张大良根本不在乎旁边那个男生的担忧，举着手机问鬼王：“看到这个没有，敢情刚才我说了在直播，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让我看看，嗯，十几万人正在围观咱们下棋呢，其中高手很多，你死那个年代很难找个对手吧，我们现在坐在家里就能找到高手对弈。” 不用担心，就凭鬼王整天睡棺材的节奏，是肯定跟不上时代的。 “你这是……作弊！”鬼王愤慨了，他对网络还是了解的，只是有些停滞。 技术爆发的时代让人喘不过气，你睡一觉醒来，可能自己的观点就过时了。 “怎么能是作弊呢。”张大良笑眯眯地说，“我正在直播啊，这是我现在的工作，你也没说下棋的时候不准干别的，如果别人支招了，你也不能确定我是不是这么想的啊，毕竟英雄所见略同，你说对不对？” 眼前的几个学生代入了规则，可这十几万观战的人没有啊，大头还在这里呢。 但是鬼王对自己居然还有几分信心：“那就来吧，有时候支招的人太多了，你反而乱。” “那就开始吧，看我会不会乱，棋呢？” 张大良怕什么，会乱的人都没当过领导，会当领导的人还真是能够外行指挥内行。 再说张大良也不算外行，围棋基本的定式都会，好歹算是有基础吧。 鬼王还真带了棋，变戏法似的，就指了指张大良他们的身后，那里居然摆着个棋盘，桌椅都准备好了！现场几个学生再次震惊了一番，而不知道内情的直播间群众直喊着魔术。 双方开始下……其实这场生死之战一个字可以概括：势如破竹。 张大良临时建立的群里很多高手，总有那么几个能达成共识的，就采取他们的策略。 毕竟围棋不是只有唯一答案，主要看接下来变化。 所以张大良胜得是行云流水，一开始鬼王就不适应，紧接着是凶残的搏杀。 中盘投子认输…… 看见鬼王的表情从被附身的男生脸上体现出来，张大良确认他从未输得这么惨。 “以后别老睡棺材了，多学习。”张大良还补刀，“可能你在修炼，但这个世界也在进步，你觉得自己能和全世界对抗比谁快吗？不过你一出来学习就得死人，我不应该支持这个，哎我好纠结……” 鬼王鼻子轻轻一哼算是个不屑的笑：“我没有机会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张大良也纳闷：“按理说你一个这么大的boss怎么会输得这么轻易，简直就是送人头，稍微有点常识你就不会跟我来这个，对了，我群里还有一个高手，说你的棋风至少在两百年前，是不是真的？” 鬼王缓缓摇头，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这个世界有时候很慢，过了千年还是一个样，本质没变多少，然而真正的质变在二战以后，计算机的出现……各种颠覆的生活模式都在短时间里改变，说真的，现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还是格局小了。”鬼王真正的面如死灰，被附身者如实地体现了出来，“但你也别得意，只要是做了我的妻子，她们都会为我报仇的！” 张大良丝毫不怕：“那得看她们有没有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干得过白无常了，说了那么多，獬豸角怎么没反应，我们赌的是生死，对你来说就是彻底消失了。” 这话才说完，被鬼王附身的男生身上似乎闪了一下，然后他仰面朝天倒下。 张大良赶紧扶过去，探了鼻息，又摸了脉搏，开始好像呼吸都停滞了，紧接着慢慢恢复正常。就连心率也是，一开始似乎停滞的脉搏，在慢慢地恢复，能感觉出来不断加快。 鬼王真的没了？弄得跟真的似的，张大良知道正常人不可能控制脉搏到这个程度。 现实一点的可能是用药造成暂时的休克，看来这是鬼王离开的征兆。 “怎么样，他还好吗？”旁边那个女生关心地问。 张大良点点头：“不要紧，应该在恢复正常，你们……” 他忽然发现地上掉着个东西，拾起来一看，居然是獬豸角！ 这个东西张大良见过，还是有印象的，附身而已，怎么连这个东西都能带来？ 旁边几个学生都在看着他呢，连忙把獬豸角收好，对他们说：“你们就报警吧，在这里等着警察找你们，才是最安全的办法，别乱走，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几个学生交换着眼色，最终还是由一个男生出来说：“我们会谨慎的，你也要小心，多谢你刚才护着我们，我们会到你直播间关注的。” 张大良哈哈一笑：“那就这样吧，祝你们好运。” 毫不犹豫地走了，张大良现在怕自己连累别人，鬼王虽然没了，但鬼王之前派来那么多喽啰，没准指挥命令执行的效率低下，现在还在找张大良呢，就别祸害人家年轻人了。 “我们继续前进，今天我们的事还没办好，没有了鬼王的阻挠，相信我们能完成。” 张大良充满了信心，离开了几个学生，当篝火在视线里只剩下一个亮点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打开联系白无常的那个手机发消息：“你想好了没有，给我什么好处？” 这次那边立即就回了：“你打败了鬼王，那他的獬豸角就交给你吧。” “什么！”张大良心中又跑***了，“这是我的战利品，不是你给我的好处，我问的是如果我帮你搞定鬼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有点逻辑好吗？” 白无常却相当的不屑：“没有我允许，你用不了獬豸角信不信？那个东西活人不能用的，而且不能用在活人身上，这个阳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和这些东西断绝了关系。” 什么鬼，说得很神秘似的，张大良纳闷：“那我要这獬豸角有何用，制霸阴间？拜托我还想活，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我要针对的就是活人，只能对付鬼魂有毛用？” “那就是你的事了，毕竟这好歹是个神器……” “讲道理，白无常，我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劳，赏罚分明你会吧，这个规矩无论哪个时代都是公理，你如果这样的话，那大家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那边又犹豫了半天：“那这样吧，我给你每次的奖励寿命翻倍，并且你在每次做任务的时候可以使用獬豸角，这个东西要小心使用，会给你带来便利，但也会让你完蛋，鬼王就是例子，你继续吧，小璐那边似乎有进展了。” 果然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张大良叹了口气，又重新对直播间里说：“好了，我们开始继续冒险，现在我有神器在手，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能阻挡，希望接下来会顺利。” 忽然一瞬张大良想到，这算个毛奖励啊，寿命时间翻倍？ 每次奖励多少都是你说的好不好，翻倍是多少怎么定？ 第七十一章 我是判官，谁敢埋我 张大良沉着地往前走，回想着几个学生的丰富表情，咋那么夸张呢…… 今晚上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他的直播，这个好像是颠覆性的两界联合啊，比什么两岸三地威武多了。还有就是弄死了鬼王，那不叫死了，叫魂飞魄散，就是没了，解决了张大良垂死换命以来的第一个大敌，可张大良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不应该啊？ 也是，他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生死之间都滚过好多回了，没感觉也是正常。 然而这獬豸角又有什么作用呢，反正他想不出来，换命做的都是好事，而这个獬豸角就是拿来逗乐的，而且还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像是鬼王那样。 算了，反正张大良没有思想包袱，也算是赢得轻松，这个就这个吧。 不过要换做是张大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时候……好像也比这几个强得多吧，横竖都是要死的人，做什么都无所谓，似乎现在反倒有所顾忌了。 嗯，无所谓，能活着已经是最大收获，不能要求太多。 张大良望着山的轮廓，应该能走到了吧，再搞什么鬼打墙他张大良就要发飙了。 獬豸角在手，反正也没啥用，现在是老子找你们！ 张大良想了想，对鬼最厉害的，不就是钟馗吗，自己长得有这么丑？ 现在光头也算长出了点毛，看着没有原来那么凶悍，张大良还真想把这点头发剃了，去吓鬼多提气……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前面似乎有人影，张大良停下了脚步。 这才想起还直播呢，张大良连忙招呼观众：“对不起，刚才主播走了几分钟的神。” 由于主播不唱歌跳舞，已经有观众喊着要退场了，这些都是后面忽悠来的观众，当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神奇一切，就算有人告诉他们了，肯定也当这是假的。 “大家别急，想看刺激的东西吗？这就来了。”张大良看着前面恍惚的人影微微一笑，“这么晚了，在这田野里也不会有人孤零零站在这里，他会是什么人呢？看这姿势就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应该是匆忙赶路，或者在家或者在赶回家的路上，他站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谁呢？” 直播间里一顿吵闹，有人喊着又来托儿了，有人喊着可怕快跑…… 张大良呵呵一笑：“嘘，大家别出声，瞧我们发现了什么，好，我们现在尝试捕捉一只野生鬼魂，在这样的地方也难得遇到，含有丰富的那什么，咬起来嘎嘣儿脆，虽然这不济什么事，但，他确实是能量，好了，下一幕，钟馗捉鬼，准备好你们的礼物，刷吧。” 就这一下，直播间人数瞬间提升超过了二十万！ 你没见过鬼吗？不要紧，大家都没见过，今晚就让二十万人见识一下新鲜的，没白活。 张大良向那个人影靠近，大概能看清楚一些了，个子不高，看身板好像挺硬朗，站得倒是十分挺拔。等张大良再走进，场景似乎瞬间就变得怪异了，这里周围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气味，仿佛有薄薄的烟幕笼罩，朦胧，确实是能增加神秘感。 “看我们发现了什么，我去，一座孤坟，坟前就站着一个人？” 张大良一边介绍着一边走过去，什么恐怖气氛似乎都没有了，“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坟前祭拜呢？我似乎闻到了香烛的气味，这人要么神经病，要么有天大的冤屈啊……” 还要过去，那人忽然喊了一声：“站住！” 张大良站住了，这里可以看见那人的脸，张大良还对准了拍进去。 “我去，看身板不至于啊，怎么脸上满是皱纹？” “按说最老也就是个中年人，能老成这样也是奇葩了，这不会真是鬼吧？” “那几个水军别说话，这明明就是请的演员，看这长相也花不了多少。” 他们能看清，张大良当然更能看清，只是张大良不明白，这就算是个鬼，亲自上阵来怼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不是鬼王让他们盯着自己打报告吗，这家伙想要立功？ “说吧，你有什么事，赶紧的，我还有事要办呢。”张大良催促。 那人皱皱眉头，连一双眼睛似乎都陷入了皱纹里，看起来也挺像是一个怪物的。 “你叫张大良？”那个人声音怪异地问。 张大良点点头：“直说吧，要干什么？” 那人一转身，手一指：“这是你的坟，你阳寿到头了，快进来吧。” 张大良诧异，接着香烛的光用手机拍摄，仔细看果然，上面就是张大良的名字。 不过张大良十分不满意：“墓碑也不搞个像样点的，就拿木头糊弄人？” 那皱纹脸有点蒙：“啊？放肆！你寿命早已到了尽头，竟然还敢活那么多天，这是偷天的寿命，等你下去以后，是要受十八层地狱之苦的。” “十八层地狱，你下去过？”张大良忽然问。 那人又是一呆：“是你要下去，就是你这样的逆天之人……” 张大良抢话：“既然你没下去过，怎么知道有十八层地狱？” “你大胆，我是阴差！” “阴差，你认识白无常吗？” “废话，当然认识，这种话岂是你能问的！”那人把问题略过，“你不进来，我就该动手了，没见过活人有你这么猖狂的，告诉你，现在不会有人来救你，你也跑不出去。” 张大良笑了：“我干嘛要跑出去，喂，说句实话，鬼王给你什么好处？” 那人一顿，似乎也很诧异，张大良确信了，这个模样明显是有阴谋啊。 看见张大良不怕，那人狞笑起来：“好，既然你还这么狂，那我就真的动手了。” “各位观众，我们现场来个抓鬼怎么样？”张大良对着手机镜头一笑。 然后，他就拿出了身上的獬豸角：“你可识得此物？” “啊？” “就是问你认不认识这东西。” 还真认识，那人惊得皱纹都开了，皱纹抬起就能看见那双明亮的小眼睛：“獬豸角！” “居然真的认识，那我就不用给你讲解这东西的厉害了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鬼王呢？” 张大良拿着獬豸角就走了过去，抑扬顿挫地说：“干冒充阴差，你狗胆包天，今天獬豸角在我手里，我就是判官，专判鬼神，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有没有，哪怕没有，獬豸角也能给你造一个，你得知道规则的厉害，说有就能有，只应在你身上！” “主播威风了，把那个鬼切片，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那不会是个人吧，抓过来看看啊。” “长这样的人，不是鬼也是变态……” 张大良意气风发地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皱纹脸“嗷”一声叫喊，转身就跑。 这下张大良可呆住了，什么意思，不带这样的，刚才还阴森森地要坑老子，说散就散啊。 那可不行，这么多粉丝要看呢，你跑了我靠什么红？ 张大良当机立断，追，不过他已经慢了对方好几秒的时间。 皱纹脸直接绕过了坟后，张大良经过一天的劳累也很虚，所以跑得居然比这皱纹脸还慢了一点。等他也绕到坟后面的时候，却发现四周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那个皱纹脸呢？ 手机四处拍了一圈，粉丝们也都呆住了。 现在的夜晚可不黑，人类的灯光在地球轨道都能看见呢，当然离得远了也看不见，可刚才那个人明明没有先跑几步。这样的旷野，哪怕先放他跑一百米，张大良也应该是能见到的。 “我们可能丢失了目标。”张大良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手机说，“你们可以看到，这里四周一点障碍物都没有，他居然跑得无影无踪，也是可以的，你们查查奥运会谁拿过田径金牌也许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好了，我们现在先点一堆篝火……” 收集了四周的干草桔梗，反正是田里的东西，张大良点亮了篝火。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直播间里的人才真正看清这里有多空旷，这点功夫就能不见的，恐怕此人是会瞬移。 “666，闪现了吧？” “胡说，隐身了，快开搜索。” 张大良回转身：“大家看看，那就是我的坟，还是挺……咦，坟后面是开的，好，让我们过去看看，一般这种野外孤坟，还是被刨开的，里面会有什么呢？我希望是刚才那小子躲在里面，让我新任判官先开个张吧，嗯，里面果然有棺材……我去，棺材居然是空的！” 荒郊野外，一座刨开的孤坟，里面一个空棺材，张大良就站在棺材边上，四周空旷无人。 而且，那个坟墓前面写着他的名字。 张大良先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就笑：“有意思了，不是我的坟吗，好，我进去。” “主播666……” “主播不要闹……” “直播进棺材，月入百万！” 张大良真的进去，往里一跳，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一边还讲解呢：“本来我很早就应该进来的，可阎王不收啊，阴差不让我死，所以我苟延残喘到今天，没想到真有人想埋我，既然这么想我死，那就来啊，我已经在棺材里，谁做的这个坟别浪费啊，赶紧出现。” “我看谁敢埋我！” 第七十二章 阳事不顺 鬼影子都没有，张大良郁闷地又从棺材里出来，接着朝山那边走。 这回应该是没有什么鬼敢挡路了，张大良还不太会用这个东西，但没关系，鬼王之前估计是名声很响，他手上的东西不用也能吓尿鬼魂。看来这个东西也不错的样子，起码以后办起事来阻力会小很多。 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张大良直接就来到了山脚。 人和人的话，这种没有明确标志的地方是很难遇到的，山脚可大了，又是黑夜，但小璐不是活人，张大良也不担心这个。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手机发信息呢，虽然不可以直接通话，但小璐不用手机就可以通过网络给他消息，之前不是当着面就不见了吗，看来是能化作电波。 这个样子的鬼魂，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为什么怕死呢？ 张大良感慨万千地在直播间里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那个阴婚的媳妇现在肯定能找到我了，不用喊，她马上就能来到跟前，你们看……” 话都没说完，小璐就出现了，对张大良招招手：“跟我来！” 张大良还想刨根问底呢：“直播间的粉丝让我问的，你可以变没，可以钻进网络里，那是不是可以用卫星定位啊，每个月要给运营商缴费吗？还有，是不是还可以进入军用频道……” “快走啦，那么多话。”小璐催促道，“自己的事都不关心，你不想要命了？” 张大良无所谓地说：“要不要命，很重要吗，像你一样多潇洒，那我活着有何用？” 小璐无奈地说：“这么跟你解释吧，我现在的状态是特殊的，不是稳定存在的，死了的人都要被阴差带走你知道吧，但我共享了你的寿命，要么以后变成活人，要么灰飞烟灭，现在这个状态存在不了多久，所以你要努力了，如何还想娶我这个美少女做老婆的话。” 张大良嗤之以鼻：“如果你活了，还没到结婚年龄吧，等你到了，还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子……” “我们到了。”小璐忽然说。 到了？张大良停下来四处看，荒郊野外的，现在这里连农田都没有，山边的地不适合耕种，那就更没有人家了，现在很多都是遗弃的村落，什么时代了，还住这样的地方。 “你没逗我吧？”张大良不信，“我们是要找一个失踪多年的婴儿，到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你却带我来这小山坡，干嘛，不会二十年前那个婴儿现在也变鬼了吧？” 小璐点点头：“你猜对了，这个故事以悲剧开始，看来还是要以悲剧结尾。” “快说说，怎么回事？”张大良懵了，找来找去，竟然是为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死人寻找另一个死人，那说好的寿命还算不算数？ 小璐就简单地解释了一遍，原来二十多年前，那个母亲找到了这边的村子，其实也差不多快找到孩子了。她遗憾地被车撞死，结果是孩子也死在了这山边，带走孩子的人正好路过这个小山，当时下雨，他们为避雨躲在山边，结果是山体滑坡都被埋了进去。 “还真是一个杯具啊，那我的寿命怎么办？”张大良感觉是日了狗了。 小璐就说：“当然算数，我已经把尸骨弄出来，她们母女已经团聚了。” 张大良又懵逼了，打量了小璐浑身上下：“你这一点泥都没沾，能把埋在山体里的人挖出来？” “是啊，要不来看看？”小璐在前面带路，“走。” 张大良一边走一边对直播间说：“好，还有信号，让我们看看她是不是吹牛的，鬼也就算了，能钻进网络也就罢了，她居然还能把埋在山里的尸骨短时间里挖出来，这样的话还要男人干什么，当初还是我去带回她尸骨的呢，不行，这回二十多万双眼睛看着，怕是忽悠不过去。” 很快就到了，山也没多大，张大良真的看见了两副尸骨，一大一小。 一个显然是大人，另一个是婴儿，张大良目瞪口呆：“你就这样解决了，那要我何用？” 小璐也得意了：“别总是嫌弃我，又不是白分你的寿命，总是能做点事的，倒是你，怎么来得这么慢，赶回去还能吃晚饭吗？” “你这状态，就吧别惦记晚饭了。”张大良嘲讽了一下，“你又知道我遇到了什么吗，遇到你以前那个老公了，而且我还干掉了他，比起来你这真不算什么事。” 轮到小璐呆了：“什么，你消灭了鬼王？” “怎么，不信？去问白无常啊。” “那可真是……刚才你说什么？他不是我老公，我们没成，我老公是你。” 张大良也懒得再扯这个名分，原以为要累到很晚的，没想到小璐也能帮忙，张大良也能分到寿命，这就美滋滋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让她自己出去给自己挣寿命呢，让老婆养着？ “好的各位朋友，今天的直播可能到这里就结束了。” 张大良对着手机说：“可能有些枯燥，但我们可以留个震撼的悬念，这个地方你们肯定有人知道，地方是明确的，我们要找的人早已死了，但这个人的身份你们也是知道的，二十年前住在哪个村是哪家人叫什么名字我都留言了，你们可以把孩子的亲属人肉出来。” “这是要干什么呢？”小璐不明白。 张大良笑道：“孩子尸骨在这里，请你们亲属来收，我就不动了，回去还可以用基因验证一下，看我说的故事是不是真实情况，有兴趣追踪这个事情的朋友请自便，反正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事，如果有人验证了事情是真的，也不要你们怎么样，多介绍人来看我的直播，下轮更精彩哦。” 关了，然后张大良又问小璐：“这事情经得起验证的吧，你可不要坑我。” 小璐说：“当然经得起验证，你居然还是怀疑我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想借别人的力量来验证我们是不是在编故事吧？我们夫妻之间，难道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你不是查过我的死亡信息了？” 大家都不熟，说夫妻有点太牵强了，忽悠小青年还可以，张大良是见惯美女的人。 张大良都懒得理她：“好了今天就这样，你要去哪里自便，我还有事要做呢。” 小璐只能感慨天下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啊。 …… 张大良确实有事，本打算明天再做的，没想到事情还算顺利。 虽然时间已经晚了，但那个人应该还没有休息，张大良得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个人是个词曲作者，很有名气，张大良以前和他有过合作，现在找他的意思当然是要一首歌曲，许研要成名不能没有作品。哪怕是拍戏什么的，有一首歌曲成为代表作也是完美的开局，要不然以后人家请你出通告，你打算干啥呢，唱别人的歌要给钱。 至于许研和凯子去谈的那部电影歌曲，张大良压根就没抱多大希望，成了也出不了名的。 知名词曲作家焦尾，本名焦伟，改这个名字估计是冲着焦尾琴去的，然而张大良每次听起来都想到了交尾。其实也挺应景，这个人私生活十分混乱，不是没有才华，他的歌很多都用来约学生了，那一个个年轻水灵的哟。 张大良知道焦尾的录音棚在哪里，这个人除了生活混乱之外，工作也挺疯狂的。 反正熟人，张大良回到市区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过，轻车熟路奔着焦尾的录影棚就去了，果不其然，张大良到达的时候焦尾还在棚里，才打开门，就听见焦尾洪亮的声音：“什么鬼，你就告诉我这是什么鬼，什么叫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然后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这样的歌也来找我推，能红吗！”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张大良点点头要进去，这时忽然手机震动了。 打电话来的是杨凯，张大良一接听就先说：“肯定是坏消息，你悠着点跟我说。” “你真是神了，可以去算命啊。”杨凯佩服道。 “少废话，这哪用算，能成的话你早打给我了，拖到现在才有消息当然是遇到阻力了。”张大良想都不想就说，“如果在不熟悉的行业里遇到阻力，那基本算是没戏了。” “不错，那个导演说不考虑我们。” 杨凯说道：“而且你知道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吗？说我们没名气也就算了，他居然明着说你那个明星老婆要打压我们，说现在圈子里都不会给我们机会的，真是欺人太甚！” 张大良淡淡地说：“这样啊，我知道了，你们别急着回来，明天我过去。” 杨凯居然说：“你来有用吗，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来更丢人吧？” 张大良微怒：“你懂什么，在这个圈子里，我永远是创造奇迹的人！” 电话挂了，张大良头疼，早病死了多好，没准现在自己就可以到处钻网络了，还能窃取隐私满足一下猥琐的内心。死人的事办得挺利索，活人的事反而不顺了，阳事不顺啊。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绝望的，全世界都在对付你。 张大良忽然笑了笑，然后推门进去，带着惊喜的语调喊：“老焦！” 头发蓬乱的焦尾看到了短毛的张大良：“靠，你真的没死。” 第七十三章 我回来了 焦尾是个很刁的人，就是善于占便宜，不是所有艺术家都浪漫单纯，那只存在于电影里。 和焦尾打交道的人被坑了不少，只有真正知道这个人，才懂得怎样对付他，这个人有才华，但也有脸皮。他以前做过抄袭的事，而且不知悔改，很多人认为抄袭的人没有能力，这个就大错特错了，抄袭的人水平都很高，假如不高的话，你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 所以焦尾虽然没达到圈里那几个顶尖的程度，也是一流水平。 看到张大良过来，他屏退了自己的助手，单独和张大良谈，因为他也知道，张大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张大良了解他太多。 “让我猜猜，你又开始扶持新人了？”焦尾也算是了解张大良。 张大良先是不动声色：“你还真是了解我，我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那你想要什么？” “这一回，你得出真家伙。” 焦尾就笑了笑：“你掌握着我太多的把柄，我能不同意吗？” 张大良也笑了笑：“虽然我算死过一回，但你也不用太紧张，我还是原来的我。” 这一句话，就把很多事情都说出来了，没和张大良打过交道的人不会清楚。 张大良为什么之前会崛起那么快？因为他掌握了很多人的把柄，与此同时，他也从来不用这些把柄。如果你认为自己掌握着对方的把柄就可以挟持某人强迫他，那你只对了一半。 就像是一个桌吃饭，你不想让对方吃，但也不能把桌子掀了，那样你也吃不到。 圈里人知道的内幕远比八卦新闻多，但大部分的事情都不会公开出来，就因为他们还想继续吃这碗饭。这也就是张大良说的规矩，潜在的规则，把谁谁的内幕爆出来了，他确实会被你整垮，然而你也别想再吃这碗饭，你掀翻的是整个桌子。 焦尾早知道张大良的品行，这点还是信得过的，所以他哪怕劣迹斑斑也不怕得罪张大良。 “不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夫妻俩闹，我的分量还不足以掺和进来。” 他也掏心掏肺地说：“现在你们分了，你什么也没用，还离开这个圈子太久，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哪一点都比不过她，我帮了你这次，以后还过不过了？” 那倒也是，张大良很能理解焦尾，哪怕自己真的很前途无量，但现在也是不行。 如果让张大良来选的话，肯定选个轻松的，帮吕小曼搞垮自己，轻松又愉快。 他还知道，焦尾其实并没有站在吕小曼那边，这个人虽然渣，但很有个性，吕小曼现在的地位确实对他有压力，但还不足以让他服服帖帖，他现在要的是张大良给他一个理由。 一个让他任性一次的理由…… 焦尾以前经常任性，什么事都做得出，但每次他都能给自己过得去的理由。 张大良想着，就拿出了手机，翻出了许研那个爆红的视频。 那是在唱一首歌，难度很大的歌，许研还在原唱的基础上做了改动，就连不太懂的张大良也听得出来，改得并不好。然而这都能红肯定是有原因的，改后的歌曲并不好听，而且由于和节目组的冲突还没有伴奏，但许研展现了她自己的特点，她的声音确实很厉害。 “看到没有，前面那个玻璃杯子都炸裂了。”张大良说道。 如果是一般的人，当然会当做一个奇闻，很感兴趣，但焦尾毕竟是专家。 “这有什么用，就是和胸口碎大石一样的绝技，到街边卖弄去？” 张大良并没有对这个嘲讽多在意，焦尾很习惯这样，不管是他的对手还是他的学生。 “那你说说，感觉怎么样？” 焦尾重放了一遍，然后说：“我这个人，也有走眼的时候，所以说的不一定对。” 张大良点点头：“其实你不算太谦虚，你走眼的时候比成功的时候多。” 对这种话焦尾也不会在意，继续说：“一般人看这个视频，也就能看出胸口碎大石了，这成不了经典，但很多资深人士还能听出别的，这个女孩很漂亮……” 张大良敲了敲桌子：“你不要打主意，她相当于我的性命。” 和以前吕小曼一样，就是张大良一生的事业。 “好吧。”焦尾说，“虽然你是外行，但一般的常识你也知道，唱歌这个行业也是有境界的，一技之长者可以出头，但经典只在于本色，就是无论你能唱多高多低，经典永远存在于中音区，她很有希望成为一个伟大的时代标记。” 居然能听到这么高的赞赏，张大良也是很意外：“那你怎么决定？” 焦尾还在重复播放那个视频，恋恋不舍地说：“真是可惜了，她恐怕还得用胸口碎大石来博取眼球，一块石头丢在大众面前，大众是看不见里面有黄金的，得我们去淘出来，但我们没有黄金开采权，这个权力在大众手里，所以，我们得把这块矿石雕塑一下，变成引人注目的东西。” “胸口碎大石？” “对，胸口碎大石。” 焦尾接着说：“我这里有一首歌，是我一个学生做的，简直不适合人类歌唱，但这个女孩却有独特的条件，你可能听不懂，我这么说吧，别人唱肯定不好听，她成可以成经典。” 张大良缓缓点头：“推荐出你学生，是不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焦尾也承认：“有这个因素。” 所以这种人的话，除以二听都还有些夸张，张大良也没当真。 联系起之前的事情，张大良又说：“但我不想你把自己摘出去，必须弄一首署名的歌曲。” 接着，他就把那个剧组的事说了，许研在求唱主题曲，剧也不被人看好，但歌却是另外的事，张大良要的，就是带着歌曲和别人竞标。所以他来找焦尾了，那边的导演不见得就会被吕小曼压住，毕竟人家是著名导演，只是给吕小曼面子而已。 如果导演觉得他能捞到好处呢？比如，知名词曲作家的一首歌。 …… 从焦尾的录音棚出来，张大良直接给杨凯打电话：“你们那边，等着我，什么也不要做，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你来能干什么，这么有把握？”杨凯有些不信。 “你当我以前是怎么创造这个奇迹的？” 张大良冷冷哼了一声：“我要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奇迹还将继续，会比以前更强。” 第七十四章 改恐怖片吧 张大良马上回去休息，第二天火速赶往那部剧的拍摄地点。 白无常也发来了信息，这一次居然获得了半个月的寿命，让张大良惊喜了一番，半个月能做好多事了。人生还是这样，有坏就有好，绝望的时候自然有人会送来温暖，只是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好坏都是被抵消的，你可以坐等别人的捐款，前提是必须发生点惨事…… 近期都不必为寿命的事情担忧了，张大良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至于自己重新开始的事业，那算不得什么，曾经走过来的张大良遇到过更难的事。 所以说人一定要做大事，当你惨败过一次，之后的其他事情也都好接受了。 高铁很快，中午张大良就已经赶到，还能赶上剧组的午间工作餐。 由于是文艺片，剧组的拍摄不是在什么影视基地，而是在一所大学里，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设备，什么吊威亚爆破等场面都不会出现，也没有什么替身，看起来很寒酸。 学校提供了场地，大部分场景会在学校里完成，所以剧组就住在学校的招待所。 拍摄这样的剧其他人员太省心了，就连群演都随叫随到，苦的是导演。 这位导演姓马，本身已经很有名气，拍摄这种不叫座的电影估计是要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其实这也是一种冒险。所有人都知道你奔着逼格去的，这要是不成的话，会很让人怀疑水平。 为了进一步展示自己的逼格，一般来说，拍这种片的导演很愿意启用新人。 没有大牌我都能火起来，都能拿奖，你说我逼格高不高？ 和杨凯许研碰过头之后，张大良就一个人直奔学校，这时剧组都在学校食堂吃饭，顺便拍摄一场食堂的戏。由于ng过好多回，男主角吃撑了，张大良知道这戏才开始拍，新人往往都还没有太入戏。 他没带许研过来，因为之前就见过导演了，再来没意思，导演心中都有数。 先不急，在一旁观察他们拍摄，由于食堂里不用现金，张大良搭讪了一位女同学，成功混了一顿午餐…… 一边和这位女同学侃侃而谈，一边还分心注意那边的拍摄，注意导演的态度。 吃过饭，张大良跟这位女同学和平分手，那边的拍摄也算是结束了，剧组开始吃饭，张大良才慢慢走过去打招呼：“老林，吃着呢？” 林导演只是斜着眼睛看了张大良一眼，吃饭的动作不停，还不耽误说话：“就知道你会来，不过这一次你恐怕说服不了我了，这部片子是关键，而且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本钱说服我。” 先不谈正事，切入太早绝对碰壁，必须先把场子热起来，这样对方要拒绝就会不好意思。 所以张大良说：“都多久不见了，不请我吃饭？” “我还不知道你，骗一顿饭很难吗，你肯定吃过了。”林导演一抹嘴，“倒是你还能从医院出来让人敬佩啊，怎么还不服，还要再战？是我早就两眼一闭找阎王爷去了，那时候也算你的事业巅峰，画个句号有什么不好，再活下去，将来指不定就是一个失足……” 张大良淡淡地说：“那就是巅峰？你小看我，我也就蹿的速度快了点，不算什么传奇人物，早着呢。” “你还想做圈子里的传奇人物？想太多，现在你的坡就够陡了，下来小心一点。” “起码我曾经具备过这种条件，你不这么想吗？” 林导放下饭盒：“我说，你就直接说正事吧，反正最后我就一个字，不答应。” 没办法，太了解的人也不好谈，张大良摇头：“我刚刚都看出来了，你对这部戏信心不足，演员不好选吧，类型合适的太贵，虽然新人看起来不错，但类型好像不是这一挂的，形象好，但太抢眼了，拍哗众取宠的片子可以，想搞什么内涵太难，以你的要求肯定不行。” 林导不说话了，没有否认张大良的话，因为否认也没用，大家眼都挺毒。 他确实很重视这部戏，所以要求才那么高，但主演似乎选错了。 面试的时候不错，一个大牌公司推荐的新人，可演起来才发现不是他想要的感觉，估计面试的时候他也被套路了。肯定是主演之前就掌握了一些相关情况，按照他们的公司要求进行的面试，这听起来本就很像是励志剧的主角，但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导演的判断。 所以，那些投机取巧走门路的励志剧不能学，得按照规矩来。 电影是电影，现实中如果那个人耽误了面试还想几句话博个峰回路转？门都没有！ 不按正常的规矩来，前程就无法预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他在等着张大良继续说，总之他最后肯定还是那个答案，张大良没有什么让他动心的。 “一盘菜味道不对，食材再贵也是浪费了，不如一开始就停止。”张大良接着说，“现在这个阶段你能换演员吗？换不了吧，哪怕还没开始你也不敢换，因为你还指望着人家公司捧你的电影呢，结果就是你白白浪费了时间，地位没上去，还拍出了一个笑柄。” 文艺片和其他片子不一样，味道是很重要的，动作片只要特效一出来就很热闹，文艺片则完全看运气，叫好不叫座？你想得美，连个好都没人给你叫。 张大良一句话都没提许研，倒让林导郁闷了：“你就是来笑话我的？” “怎么会，我这样的程度还有资格笑话你吗？”张大良认真地说，“我是来给你诊病的，眼光我多少有一点，这个你承认吧，这一行靠的就是眼光，换演员的话，这部戏你就拍不成了，还得罪人，你可以再改剧本啊，按照主演风格来改，反正原作者也是个吊丝。” 林导恹恹地看着张大良：“那你说说，该怎么改？” 张大良摆摆手：“细节方面我当然没你们熟，但可以给你们指个大方向，改恐怖片吧。” 林导似乎感兴趣了起来：“哦？这来个大转变合适吗，你不如直接换剧本算了。” “换就换，依据主演打造，你还有成功的可能。”张大良继续蛊惑，“我最近对恐怖片挺有心得，毕竟是要死过的人，你呢，也是得罪原著和编剧最没压力，不就是一个爱情故事吗，什么不能表达，动作片可以，恐怖片一样可以嘛，关键是男女一号的气质很符合。” 林导忽然笑了，招呼张大良靠近：“这是我听过最扯淡的事，你接着说，然后呢？” 张大良也笑了：“然后我就给你介绍一个歌手，唱主题曲插曲，有一首歌很棒的，老焦都很看好，他决定给许研唱，这首歌出来的声音简直就不像人，我觉得符合这个氛围……” “滚。”林导心平气和地说。 张大良点点头，站起来说：“林导的实力很强大，我还会来片场观摩的。” 林导点头：“欢迎。” …… 张大良就这么回来了，局面很惨，好像打不开的样子。 回到宾馆，许研和杨凯都追问他情况怎么样，张大良不愿说，说了他们也体会不出来，因为他们不了解林导这个人。有时候他态度和蔼，你就没机会了，有时候脾气恶劣你倒有机会，张大良接触得多看得出来，林导拒绝他的心恐怕坚如磐石。 没办法，吕小曼太让人顾忌了，他和林导又不是亲戚。 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呢，好像什么都没有，连命都不多，还敢笑话人家吊丝？ 想着让杨凯继续开房耗下去，许研来求他：“咱们回去吧，人家看不上的，我也觉得这一步跨得有点太大，让凯子哥别开了。” “哪里大了？”张大良不服，“想要爆红，就得来点偏激的，这个很看眼力，你知道怎么才能红吗？这个圈子里没有一个人敢说，天才红不了，有实力去吹捧也红不了，关键就在一个契机，谁能看到谁就领先一筹，然后才是各凭实力去抢。” 许研比张大良考虑的脚踏实地多了：“不红就不能过日子了吗？” “可是……”张大良一愣，这不是逻辑问题，是人生态度问题。 许研又说：“你还是忘不了前妻对不对，你想让她后悔？” 张大良叹气道：“你以为我以前很成功？错了，以前我很失败，整个人生就建立在失败的基础上，注定成不了，现在我要的，就是想改变这一切，对不起，没考虑你的情绪。” 许研忽然说：“如果我嫁给你呢？” 张大良懵了：“我说姐姐，怎么这么莫名其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许研带着羞怯，声音低下去，“看电影里经常有，男主角说娶女主角就是他一辈子最成功的事，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不会很有成就感？” “可我结过婚，才几天寿命。” “这样不是更有成就感吗，难道你是嫌我身份不够？” 许研居然很认真地说：“没事，你先娶我，以后的事慢慢来，我会配得上你的。” 张大良忽然觉得这个世道越来越古怪了，这都叫什么事。 第七十五章 把命卖了 “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张大良试探着问道。 “真的……”许研的声音终于还是听不到了。 张大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对于许研这种从未有管相关经验的小丫头来说，能主动说出这种事情那绝对是深思熟虑下过巨大勇气的，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是不合逻辑的，如果张大良还是那个成功人士，许研有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张大良现在是个连吊丝都不如的人，不仅没钱没势还想靠许研养着，就连命都没几天了，摊上这样的男人图个啥啊。而且还是结过婚的，而且他老婆现在势大能压你的，别说什么内在，就连表面上的好处都没有，张大良觉得两人之间估计还真有代沟……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张大良此刻比想知道是否真的有鬼还好奇。 毕竟他也不是女人，女人怎么想的他怎么知道，就连男人各自想法也不同啊。 还是别提这个了，张大良似乎这辈子感情就没成功过，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正常人听见一个美少女这样跟自己说，那肯定是高兴得飞起，三年学赚，枪毙不亏……然而张大良是过来人，他知道事出无常必有妖，就如同想到吕小曼当年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这一定得有个理由，不能没有。 然而，许研在“我”了几声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张大良耐心开导：“你看，我不是图你什么才帮你的，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好吧，我那么拼命其实全是为了自己，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这就是我要的好处，而不是让你委屈。” 这回许研也急了：“我不委屈呀，觉得你很帅可不可以？” 毕竟是有明星相的，脸皮也不会太薄，张大良一逼就说出话了。 “可你是用什么理由呢，我现在是个大半残的人，哪怕现在就和你结婚，你也得不到什么，我帅不帅自有公论，你的理由太牵强啊。”张大良不是自黑，他倒是不难看，可也不是能靠脸吃饭的人，怎么会有人牺牲幸福跟着他？ “我……我不会说！”许研也急了，瞪眼看着张大良毫不退让。 张大良也不再逼她：“好吧，你回房去，这里的一切我来安排，你不要多想什么。” 许研逃跑似的走了，张大良看着她的背影沉思，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可许研这么一闹，张大良内心的波澜翻滚也停不下来了，那个小姑娘是在赌吗？ 她赌自己能再一次翻身起来，对啊，他张大良还认识白无常呢，怎么可能随便死呢，没准还能活很久很久，为什么不能赌？这么一想，好像也合理多了，许研要出人头地当然只能指望张大良这个老司机，她之前在节目里可是得罪人了的，这样的话就合理了。 张大良比较能接受这个，赌一把，万一成了呢？ 然而许研是这种人吗，她接触社会不深，就可以勇于出卖自己博取前程了？ 能这样就轻易把自己赌进去的人，都不值得相信，谁知道你以后不会再出卖恩人。 吕小曼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就能讨价还价了，这样你能帮我到什么程度，那样我又要什么好处，最后的底限已经突破，丝毫没有廉耻心。 那么，许研会是这样的人吗？ 张大良敢说自己阅人无数，但这一次，他却不敢下定论。 他又想起了这个小姑娘照顾爷爷的样子，想起了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每一次都不是假的，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在张大良面前装不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大良还面试过不少这样的呢，曾经他自己的公司也选了一个美少女组合，一个个都假得不行。 作为明星假不要紧，总有低龄粉丝分不清真假的，他们还经常把真的当假的。 为了信仰，什么都能黑嘛。 然而作为婚姻就不行了，张大良不想再一次失败。 张大良寻思着，如果许研真能装到这个程度，自己再输一次也是活该了。 在他见过的人当中，还没有能装到这个程度的。 如果她是拿青春在赌的话……她都能赌，我为什么不能再赌一次？ 张大良忽然换了个角度想，一向敢赌敢拼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犹豫了，这绝对是个污点。这样想，不管你是不是赌，反正我赌了，如果你是真心的，那这份真情让张大良的人生完全洗刷了耻辱，如果是假的，虱子如果多了你还抓吗？ 慢慢地掏出了手机，张大良的心慢慢坚定。 我不是图什么，也会拒绝这份感情，但我还是要赌一次。 第一次失败了，从开始就被打击得不行，第二次还是失败了，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不过好一些，不至于到对方都看不起的程度。 现在是第三次，我要的只是个态度而已，我需要证明自己。 打开手机，张大良联系了白无常：“我能用命换东西吗？” 白无常那边反问：“你看见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了吗？如果见到了，那就能换。” 这是肯定的回答，张大良回复：“我确定，用命来换，命卖给你，你能帮我吗？” 那边忽然换了腔调：“你别闹了，好像现在你的命不到二十天，你觉得自己能换什么？” 张大良没有犹豫地就发过去：“换一个机会。” 他再把这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说自己是怎么选择这个剧组的，就是希望许研能成功获得导演认可，让他改变主意。 白无常回答：“这个很难啊，基本都是定居了，他们势大。”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卖命。” “命可以换来很多东西，然而你的寿命太少了。” 张大良想了想说：“留点给我就行，我这不还有你那边的任务吗，帮我换，相信我，只要这一关能过去，她这辈子就算是踏出这一步了，起点不低，看起来不像是太大的成功，但以后任何人想要明着压她已经不太可能，毕竟已经是名人。” 白无常那边的消息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发过来：“那我试试，回头告诉你。” 张大良急了：“别试试啊，我拿命换的。” 白无常终结了对话：“到明天早上，能不能换我都会告诉你的，你急也没用。” …… 第二天，张大良一早起来，就收到了白无常的信息：“成了，换十天。” 才十天？张大良欣喜无比，连忙发信息联络：“到底情况怎么样，你说清楚啊。” 那边没回答，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居然是林导。 一番寒暄之后，林导对张大良说：“我决定按照你的意思来，改成恐怖片，你这个提示也是决定性的关键，决定我的成功或者失败，那个女孩，你早点把歌曲送来让我听听。” 居然是这样！ 第七十六章 扯淡的转变 “挂电话，咱们面谈。” 张大良根本不再管对方说什么，这个态度就代表了奇迹，一晚上就能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张大良觉得这简直是神话。什么叫早点把歌弄出来，林导这个转变就意味着他彻底倒向张大良了，然而这一晚上张大良到底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全都在思考这越来越不能理解的人生了。 张大良挂了电话，直奔学校，上出租车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手机里是未被显示的号码。 本来不想接的，张大良多忙的一个人，多少人上赶着要找他，留给助理接电话都成习惯了，更何况是看不到号码的电话。但这回他接了，上了车他才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从前，哪怕是骗子的电话，他也得接通说两句。 “张大良，你好啊！”居然是小璐的声音。 这看起来是一句问候的话，但实际听语气并不是这样，“好”字加了重音，说明说话的人很生气，并不是问好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张大良大约也想到了这一节，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正到学校还有一段时间，他来得及解释这一切。 “我以为你通过网络只能发信息呢。”张大良主动找了话题。 小璐不依不饶：“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背叛，为了一个女孩卖命，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没有？” “谁？” “你老婆！” 张大良忍不住笑了笑：“应该说是我前期，我已经合法离婚了。” “我啊！”小璐爆发了，“我就不是你老婆了吗，你这样始乱终弃像是一个负责的男人吗？” “我怎么始乱终弃了，乱在哪里？” “你揭我盖头了。” 张大良无奈：“好，我不跟你费这个话，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是一个活人，阳寿是我的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和你只算是阴魂，哪里来的终弃？命没了我就很快会死，那我还不是投奔你去吗，你又是哪儿来的飞醋？” 这个话让前面的老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张大良一眼…… 小璐那头说：“你知道吗，我们的寿命是一体的，你出卖了十天，我也跟着你卖出十天。” 张大良马上就说：“那算我欠你的怎么样啊，回头我努力还你！” 那边小璐经过短暂的沉默，突然爆发了一句：“混蛋！” 然后挂电话了，张大良再想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女人就这样，真是没办法。 算起阳间年纪来，其实小璐的年纪比许研都小，许研好歹成年了，然而感情的事许研却显得那么青涩，小璐这个年纪小的居然能像逼债一样质问张大良。说真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结婚多年，早已没有了感觉，说起来才那么行云流水。 或者，小璐根本就是不懂，才敢说得这么直？ 张大良看了看电话，收起来，发现老司机在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不耐烦道：“快开啊，别耽误时间，小心老子晚上去找你！” 司机开始风驰电掣……张大良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白无常发来的。 “你被扣了十天，与你共享寿命的人当然也要减掉十天，你以为这个交换是那么容易吗？不过也算太难，否则就不是二十天能换来的了，这是因为你昨天的提议让那个导演觉得是可行的，所以他才可以很轻易有了这个决定。” 张大良闷闷想了想，昨天林导说，这是他听过最扯淡的事情，文艺片改恐怖片？ 其实张大良也是这么想的，相当的扯淡，他都认为无力回天了。 否则他为什么连夜卖命？ 剧本该了个类型，这相当于完全放弃了原剧本，绝对是最扯淡的事。 张大良都觉得这不可能了，才找白无常想办法，现在他能力有限，想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作弊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然而白无常却告诉他林导自己都觉得有道理，这不是瞎掰吗，林导拍过多少片子了，临阵换剧本？这特么相当于重新筹备一次。 哪怕放弃所有的演员，也不能把剧本整个换了。 就比如大名鼎鼎的红楼梦，临开拍的时候要改成仙侠剧，这不是开玩笑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说句实话。”张大良回了一个信息。 他不信这二十天能换来什么东西，想当年大四的时候，随便吃吃睡睡二十天就过了。 二十天对一个正常人很重要吗？ 那边白无常回复：“这是因为他的剧本本身进行不下去了，再加上你说的还蛮有道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学校本身就流传着一个成熟的故事，和原剧本无缝连接……” 张大良这才知道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学校有个著名的鬼故事。 说的就是某一年新生入学，有个师兄看上师妹了，然后他们看对眼了，然后他们在一起了，然后他们被坑了，然后他们变成鬼了，然后他们下了诅咒…… 这个学校有一栋废弃的旧楼，从来没人敢靠近，据说就是因为这对传说的诅咒。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张大良眼睛都大了，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他没看过剧本，但从鬼故事传说的情节上看，确实能改成一个爱情故事。 白无常最后说：“你多问问那里的事，我打算让你做这个任务。” “什么意思？” “这对怨侣怨念很深，你要让他们解脱，可以获得寿命。” 这也太巧了，张大良觉得简直就是顺道的，连忙道谢：“多谢帮忙，今晚就开始吗？” 他不得不急，命都丢了大部分，现在他也没几天了，再耗下去会死。 白无常说：“还在沟通，你知道那一带不归我管，我还得问问，不过你要先了解。” 好吧，这都是急不得的事，张大良听天由命。 既然敢卖命，他就认命，不然怎么叫赌呢。 许研，你要加油，要给力啊，不要辜负老子这个命。 不求你能怎么报答，其实你也报答不了，只求你争口气，老子这辈子就靠你挽回了。 来到学校，张大良发现林导比昨天意气风发…… 第七十七章 你已经火了 剧组暂停了拍摄，而林导却比昨天更精神，这有点反常。 看到张大良来了，林导还问呢：“怎么回事，那个歌手没带来？” “带她干嘛啊，你怎么回事？”张大良直接就问。 这时候要带人来，那就是走过场的事，这么弱智的事情张大良当然不屑做，只有才入行没几天的新人爱这么献媚。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定了，就不会轻易改，虽然现在张大良什么也没有，但林导也不至于得罪了吕小曼再来得罪他一个，答应张大良就已经得罪吕小曼了，再变来变去的还能混？ 这年头节操虽然不重要，但你得表现得很有节操的样子。 林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当然是改剧本了，男女一号的气质更符合恐怖片嘛，你说的，反正如果按照原来剧本拍摄肯定是要砸，不如下定决心再试试。” “这不是我昨天说的吗，你还说从未见过如此扯淡之人呢。”张大良就不理解了。 其实昨天林导说的完全对，今天说的也对，就看哪头重要了。 按照原剧本拍也许不能出头，但可以努力无功无过，如果换的话，风险就大了。 作为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导演，你不能让人觉得你很轻浮，这么大的动作说改就改的。 林导解释道：“主要是巧了，这个学校有个鬼楼的故事和原剧本可以无缝衔接，恐怖片也是有逼格的，拍好了照样拿奖，而且人气还肯定比那种文艺烂片高。” “那是什么故事？”张大良不了解情况。 林导神秘地说：“这次如果改了剧本，我还能获得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有人给我投资拍摄，片子一应场景特效他们都给布置，有了钱什么不好办，关键是如果修改出来，这还是个很深刻的剧本，我觉得可以比原先效果更好一些。” 张大良一拍大腿：“我说呢，原来是有人给你投资了，什么人啊？” 哪个蛋疼的家伙，钱多没地方花了吧，投给这种烂片？ 根本不需要看什么剧本啊，资方绝对的不信任，就从你都开拍了还换剧本也没人敢信。 所以张大良认为，投资方要么是没脑子，要么是钱太多了不在乎。 凡事总有个目的吧，万一是哪位大老板想让小三风光一下才投的钱，那个话语权可是能压人的，张大良必须先了解一下。如果对方还是要压制自己，那怎么改了都没用，这次如果再压一下，肯定比吕小曼说几句话管用，因为人家投钱的。 “就是一个本校毕业出去的成功人士吧。” 林导随意说着，“曾经在那栋鬼楼里有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吧，回来投资一下，也算给母校增加知名度，又能给自己的青春记下一个烙印，多好。” 好什么啊，这就是噱头，张大良问：“什么不可磨灭的记忆，那家伙也遇到鬼了？” “还真是。”林导压低了声音说，“那家伙还建议我们，在半夜拍摄，如果真拍到什么灵异的现象，我们的片子就爆了，所以我安排了很多拍摄花絮的，争取拍到一些噱头。” “什么鬼啊，老林，这你都信？”张大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导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信啊，我们出来做事的，不都很迷信吗。” 也对，开机杀青都要搞点祭祀的行业，迷信一点也不奇怪。 “可我看你的相信程度不一般啊，有些过分热情了吧？” “今晚，就在今晚我让你看看拍摄，估计会很刺激的。” 林导又神神秘秘地说：“马上我们要接触投资人了，你回去做好你那边的音乐吧。” 这一定是投了很多钱，张大良决定也跟着去看看哪个凯子这么糟蹋钱。 “我也去听听吧，我最喜欢鬼故事了。” “你这小子不会又打什么主意吧？” 林导对张大良不放心，这家伙能干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张大良笑着说：“你不知道吗，我最近在搞灵异直播，就是直播遇鬼的事。” “不知道，很有名吗？”林导摇头，“这种直播能维持多久，鬼你成天能遇上？” 遇不上就得自己设计，场景特效都要投钱，直播也收不回来啊。 张大良则是纳闷：“二十几万人观看呢，这么一点风浪都没有？” 林导则是懒得再跟他扯下去：“那你跟着吧，投钱的老板快到了，咱们就一起见见，但是你不能说话，充当我的助手吧。” 他也不在乎太多了，张大良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吧，自寻死路吗不是。 …… 剧组在等着接待大老板呢，张大良就打电话到直播网站询问。 当然是直接找的老总，一问才知道，那二十几万都是假的数据，实际观看的只有几千人。 不过这也十分了不起了，那个老板十分兴奋地告诉张大良，这两天他们网站就主要宣传这个事，到张大良再次直播的时候会给他极大的便利，流量开始有质的变化了。 说着说着，张大良才明白过来，竟是有人去验证张大良那天晚上的行为了。 网友们人肉出了两位死者的亲人，那位死去母亲的丈夫还活着，结果就去寻找了尸骨。 尸骨再进行坚定，居然真是他女儿！ 结果新闻就惊悚了，乍一看挺感人的故事，二十多年后父亲寻到了女儿尸骨。 这故事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催人泪下的梗，要让央台那样煽情的做出来绝对硬汉都会哭。 然而再结婚张大良那天晚上的直播，这个故事就变味了…… 果然是前所未有的直播啊，真的遇到了鬼？ 现在张大良属于网站主推的主播，千万人就等着他下一次直播呢，网站老板觉得自己机遇来了，让张大良好好干，你已经火了，咱们操作一下，哥俩再崛起一次！ 其实人家也没信，就当个噱头，也是罕见的现象。 张大良挂了手机，这边接车的也刚好等到，一辆黑色豪车停在林导和张大良的跟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张大良就纳闷，富二代？ 那感觉应该是看上女主角了，投钱过来就当个票资的吧？ 第七十八章 今晚让你们见鬼 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在于，有经验的人知道做什么事最有价值。 这个时候林导既然已经同意让张大良参与进来，就不会在乎许研的歌唱得怎么样，因为这件事情早已内定了，其中或许有某些肮脏的那啥交易……但总之，这个时候林导是不会去听你们的歌怎么样，符不符合电影的气氛，不是因为张大良的话，这个时候恐怕还定不下来。 那些觉得自己很有天赋的同学是不是很沮丧？但没办法，人情就是这样。 如果没有张大良在这里，许研此时哪怕真是歌仙附体也没什么机会。 所以张大良说过，出名有时候不是看你专业本事，而是看你有没有抓住机会。 也是因此，张大良根本没有回去制作歌曲的打算，那个不急，林导既然答应了，也不会轻易换掉。张大良虽说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但积累的信用依然还在，熟悉的都知道他是什么样个人，一点基本的事情还是能办好的。 所以张大良要跟着，他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导致老林的转变，这才是有价值的事。 豪车上下来的年轻人很帅，当然，腰缠万贯气自华，这是主要因素。 之前张大良就临时做了功课，这年轻人就是从这个学校毕业没几年的富二代，曾经在学校里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这当是好听的话，年纪和张大良差不多，张大良当然知道富二代是不会有什么刻骨铭心爱情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当你一直能用钱解决的时候，什么都习以为常了。 年轻人很气派，看起来他也比张大良滋润得多了，这是显然的，张大良再成功也是自己努力的苦逼，不可能有躺着数钱的清闲，还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呢。 “林导，终于是见到你了。”年轻打着招呼。 林导怎么说也是小有名气，脸当然是熟的，就上去寒暄。 这年轻人叫陈小庄，听起来也不是很有逼格的名字，看来他爹也是苦过的人，知道情调带不来什么实惠，如果是富三代就不一样了。陈小庄看来也没有弱了富二代的身份，跟林导说着场面话挺融洽，但事实上他除了林导也没搭理任何人，能做到这点就不简单。 弄了间会议室商谈，进去之前林导就对张大良说：“你可得帮我撑撑场子。” 商谈这种投资细节，当然是经验丰富的人来才行，现在张大良也算是和林导绑在一起了，以张大良的水深自然要利用一下。张大良当也同意了下来，两位老司机都不用明言，现在林导就是张大良的跳板，跳板要是塌了张大良自己也上不去。 进去，他们就看见陈小庄已经在大咧咧地坐等了，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词：肥羊。 富二代是见识多，但很多事他们都不会自己参与的，有钱还受那个累干嘛。 所以这个家伙不是很难对付，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委托别人来谈，而是自己亲自出动。 林导带着张大良，陈小庄带着一个很有气质的秘书，双方“哈哈”了一阵之后进入正题。 “陈公子，咱们说一下投资细节吧？”林导首先试探着问道。 陈小庄就泰然自若地点点头：“大方向我们算是在电话里决定了，不会改，投资额也很宽松，有这个钱你只要不拍什么夸张特效的动作片，应该是够用的吧？” “这个……”林导当然是拼命强调自己的难处，“恐怕还不是很宽裕，要想上点档次，我们要投入的很多，哪怕不搞什么大场面，一些动作戏是必须的吧，替身场景什么的，还有现在的演员大多已经不适用了，临时还得换个血……” “林导。”陈小庄打断了话头，“我说一下，既然我肯投资，那有些条件得说一下，主演什么的就别换了，这相当于另起炉灶，我们等不起那个时间。” 果然啊，张大良和林导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暗自点头…… 陈小庄继续说：“当然，投资方面是可以追加的，但咱们得有框架限制，因为杀青之后的宣传工作我们还会继续投资，所以请林导不需要担心，拍摄方面咱们也要明确一下。” 林导递过来眼神，张大良就开始接话：“那么陈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陈小庄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导，林导说：“这是我的助理，他还兼着一些制片的任务。” “这样啊，我就跟你说一下吧。”陈小庄这才和张大良说话，“其他方面都好说，我要强调的是故事必须在学校里，必须以鬼楼为核心，以我提供的情节为主线，另外我可以包下你们的场景布置工作。” 张大良不解地问：“陈公子说的包下场景布置，是指什么呢？” 陈小庄压低了声音说：“鬼楼之内，不需要你们来布置，一切照我的安排来。” 张大良对拍摄的事情也清楚一些，皱起眉头：“可我们按照剧情需要有可能会安排一些设备，比如吊威亚什么的，毕竟动作戏也是噱头嘛，还有，鬼片的话，飞来飞去的也不轻松，如果让你专门来准备，双方一旦缺乏沟通，就会遇到麻烦的。” “不需要那些！”陈小庄斩钉截铁地说，“按我的指导来，你们会发现有不一样的收获。” “这个……”张大良看了林导一眼，“恕我们很难下决定，毕竟拍戏的是我们，让投资方来做那么多限制，我怕影响剧情。” “你们是不信我？”陈小庄看了看张大良，又看向林导。 林导也不得不说话了：“如果没有进一步细节的话，恐怕没有什么说服力。” 开玩笑，主要场景如果是鬼楼，那都交给你了还要我这个导演干嘛？ 陈小庄就神秘地笑了笑：“那今晚吧，咱们不急在这一时，今晚先让你的摄像机开动起来，咱们先拍个花絮，我带你们先到场地看景。” 张大良问：“这鬼楼一直在那里，我们什么时候看不行？” 陈小庄笑着摇头：“当不行，必须按照我说的做，你们能看到鬼。” 林导又和张大良对视了，两个老司机只要看一眼，大概的问题就已经沟通完毕。 “你没有开玩笑吧，我们今晚能见到鬼？”林导问。 “当然没有，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噱头？”陈小庄笑道，“宣传的时候哪怕是放花絮就已经赢得足够眼球了，如果你们今晚看不到，那咱们就不谈了，要多少钱你直说，我不管！” “那么咱们一言为定。”张大良干净利落地结尾。 第七十九章 鬼楼背景 关于陈小庄的提议，导演是很难同意的，几乎没有可能。 这不是出多少钱的事，你限制得这么死，那这部片子是谁拍的？导演的意义就在于指导拍摄，你都来指导了，要导演何用。就如同是有人让你跟一个女人假结婚，天天住在一起就是不能干夫妻间的分内事，你干不干？ 当然钱如果实在多的话……然而没人能出得起这个加钱。 张大良也不能把投资给说散了啊，那就让陈小庄试试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来也能不冲撞投资方，话可以慢慢说，一上来就顶回去人家多半是不乐意的，先让他来，然后可以慢慢找缺点讲道理，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张大良和林导的专业能力，还忽悠不了一个不专业的富二代吗？ 和这种优势对手的谈判，就必须让他有一种占尽优势最后惜败的感觉。 那么就等晚上了，他要浪就陪他浪一下，谁让人有钱呢，如果今晚没能如富二代的意，林导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拒绝。要真出了什么诡异的事……林导反正是不信的，张大良遇到过，但张大良和白无常有联系啊，上头有人，到时候照样想个办法让陈小庄屈服。 你有钱是吗，其实，有钱是不能让鬼推磨的。 而张大良呢，他是相当于钟馗一样的存在，另一界的土豪啊，还治不了你？ 会开完了，各自美滋滋，张大良就接到了白无常的通知。 “你卖了命没几天了，今晚就开始行动吧，就是你现在那个学校，就是那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学生死在那栋楼里，她阴魂出不来，无法投胎，你来解决这件事，注意，事先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这太不负责任了，张大良只是白无常找的一个临时工，现在简直当编制内的阴差在使。 张大良马上发消息询问，然而没有回音，白无常似乎真的让他一手托管这件事了。 你直接撂挑子了，我帮你做事，能帮你领工资吗？ 真是气人，张大良也不能说什么，小命就捏在人家手里呢，场子可以以后再找回来。 想了想，张大良给直播网站老板发去消息，今晚有直播，让他先展开宣传。 然后张大良就自己在学校转了起来，询问每一个自己能见到的人，问当年的事情。 当然，问学生是没有用的，事情过去好多年了，现在的学生肯定都没有经过那个时期。 所以去询问老师教授更靠谱，张大良跟林导要了一块临时工作牌，就当虎皮扯大旗了，他现在就是剧组的人，要找学校了解故事背景。当然已经有人专门了解了，是找的校方资深人士，张大良谎称制片人的身份就能找更高级的校领导层，指不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就不明白了，按照民间传说，河里的水规矩是会找替死鬼的。 这些故事张大良看过，不记得是酉阳杂俎还是聊斋了，说是河里的水鬼必须抓到一个人替自己，才能去投胎……没想到这种扯淡的事情发生在一栋楼里，怎么想都不严谨，一条河当然比一栋楼伟大了，一条河没准是一个地方的文化标记，然而楼随便都能起。 那栋楼还不大，就七八层左右，很破旧了。 鬼楼以前是实验楼，后来学校建了新的实验楼，又空出来作为各种兴趣社团的活动场所。 闹鬼的事情出来之后，那里就彻底空了，据说学校想推倒重建，盖个什么都比这强啊，只是资金还没有到位，这里毕竟不算是国内顶尖大学，底气不是很足。 以上情况张大良是找学校的几个女生打听的，一般女生最喜欢打听这个。 然而有这些没用，上次挂掉的女生似乎就是陈小庄的女友，一般学生现在只听到传闻，而校方才真正掌握具体情况。如果那个女生的阴魂真的被压在这楼里，那张大良必须打听真实情况，不能被学生的各种传言误导。 说实话，传言一听就不靠谱，目前张大良已经听到五个版本了。 来到办公楼，制片人的幌子很好用，办公室接待张大良很客气。 校长去参加什么学术会议了，最后给安排了一个接触过当年事件的副校长。 在会议室里，张大良拿好纸笔，专心致志地听副校长掰扯以前的故事。 “不存在的，什么鬼，没有！” 侯副校长一开始就这么说，“当年就是这样的传闻，我们还被批评了呢。” 张大良陪着笑：“这不是拍电影吗，只是用个噱头，拍出来的还是你们正面的校园文化，以及学生们良好的精神面貌，校方当然以正面的形象出现了，只是我们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拍出来可以更好的平抑谣言不是？” 侯副校长叹息：“其实事情也不是不奇怪，只不过不像学生们传的那样……” 他一开始没有说起女生的死，而是从另外一件事情说起。 当年先开始传闻闹鬼的，否则也不会建新实验楼那么快，那时先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实验楼地下室仓库塌了……没错，就是地下室的地板塌了，破了一个大洞，当时学校把事情保密，就是为了不让流言造成恐慌。 校方的工作人员在那个洞里发现了密道，下面埋着一座坟。 当时学校就通知了文物局，文物局的人过来秘密挖掘，然而没有任何收获。 就是棺材死人而已，没有什么文物，墓主人也不是什么著名人物。 棺木和丧葬形式都没有什么代表性，所以文物局把锅又丢给学校，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没有价值的墓，那也晦气啊，学校就没敢声张，又填了起来……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这么久没动那楼呢。” 侯副校长擦着汗说，“如果挖到别人祖坟怎么办，会不会引起纠纷？这些都是要考虑的，还有就是当年的巧合，刚好一个女生在楼里死了，警察也找不出原因，最后认定是自杀，然而很多学生就开始传了，说那栋楼建起来就是压墓的，里面有冤魂，要找替死鬼……” “那老楼建立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这回事呢？”张大良追问，“要挖地基下去，先期肯定要勘探，打桩，里面那么大一个坑，没道理这都不发现吧？” 侯副校长压低了声音：“当年基建科的科长，收黑钱了，接着，他就自杀了。” 一个毫无价值的墓，一段被埋没的过往…… 张大良都能想象得出怎么改了，完全能编成两段经典爱情故事。 副校长也就知道这么多，张大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今晚他就要开始了。 不行，自己得先去看看，张大良征得了校方同意，自己进入鬼楼进行实地勘察。 第八十章 地下室的鬼脸 晚上不是直播吗，张大良就来个先期预热，让网友先了解一下背景。 关于直播的事张大良和林导说了，这其实对影片也是一种宣传，但这里面有忌讳，因为影片还没有开始拍摄，所以张大良的直播不能把拍摄地点以及整体的故事情节透露出去。 这一点人人都能理解，剧透就没什么意思了。 当然，故事的背景介绍是可以说的，这可以增加以后电影观众的期待感。 张大良了解的这些事情，学生们基本都不知道，比如楼下有一个墓的消息，很多当年这个学校的学生也不知道，他们就知道鬼故事。因此张大良直播的时候说出这些事情也没关系，本校的学生都不知道这是在自己学校直播，这栋楼封起来了，极少有学生进入过。 没到中午的时候张大良就准备好了去踩点，过了中午他直奔鬼楼。 这栋老楼外面已经围起来了，看门的有一个老头，由于是学校批准的，所以张大良轻松进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进入楼里张大良才打开了直播设备。 “大家好，知道我这个时候直播的人还不多吧，没关系，现在只是开胃菜。” 张大良开始介绍环境：“这里是一栋老楼，楼的地基下面有一个奇怪的墓，考古人员进行过挖掘，但认为没有任何考古价值，然而就在他们挖掘过后，这里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具体地点是哪里我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有一部电影要在这里开拍，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 直播室里就千人左右，这时也开始起哄了，因为张大良的背景本来就很有噱头。 “关于我的事，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不知道的同学可以回去看视频复习，我的阴差上线告诉我，这里有一个需要拯救的阴魂，几年前一个女学生在这里死去，我的头儿说她是被拉做了替死鬼，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她救出来，成功了才能获得更多寿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张大良的寿命也是个噱头，在网上，已经晒出了他的病危通知书…… “主播还没死呢！” “可以的，努力再活一集，太励志了！” “这种狗血的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张大良自顾自介绍：“相信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但如果您也遇到了，就必须知道这种事情的凶险，在这种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没有必要的技能，你连一分钟也活不下去……好吧我也没有，现在我们先来踩点，楼里很暗，我们要先进入地下仓库。” 网站老总答应了张大良，显示直播人数不能注水，所以他直播间是真实观看人数。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上次直播以后事情就在网上传开了，而现在又是中午休息时间，他一开播，网站就全力推送，各种平台蹦出标题，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涌来观看。 几分钟过后，直播间人数就上万！ 真是热闹，各种刷屏的骂人的送礼物的都有，张大良也不管这些，专注直播。 “我们现在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以前的这种不到十层的老楼，基本都没有地下室，这个是学校的实验楼，所以有个放东西的仓库，但神奇的是，建楼房都要打地基，然而地下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空间居然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想到了什么，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虽然外面是中午，可楼里却一片黑暗，进入地下室得有手电。 张大良带了手电，楼里可是断电的，但他的装备还不足，对网友解释：“对于这种特殊的直播，我的装备显然不够，地下室估计信号很弱，得准备一些信号增强器，更别说地下室下面还有洞了，我估计得准备一个更好的摄像机，有些情况不能实时播出。” 进入了地下室，张大良到处找了起来，寻找那个坍塌的地方。 一边还得继续直播，别冷场：“看起来有点阴森对不对？其实任何黑暗的地方我们都会感觉阴森，这里面有心理作用，我们必须先克服，大家肯定对世界上有没有鬼这个问题很关心，那么我对大家有一个忠告，不管有没有，你就当他没有。” 直播间里忽然一静，各种刷屏的竟然暂停了一段，然后又疯狂刷了起来。 “主播，你没看见背后过去一个人影吗？” “有个女人过去了，主播小心！” “都是套路，托儿该上场了。” 张大良刚才确实没注意，直播间里提醒之后，他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手电照亮了地下室，这里不算破，就是旧了一点，没有什么适合藏身的地方。 网友也都看清了张大良背后的情况，藏不住人的，一个个都有些发毛起来。 “弹幕护体……” “什么情况，这是实时特效吗？” “妈妈，那个女人好可怕的样纸！” 张大良无所谓，电筒照到了那个坍塌的地方，一个坑下去，貌似比副校长描述的更严重。 “我们发现了那个大坑，看，下面明显有坑道入口，文物局的挖掘人员曾经进去过。” 张大良一边在流利地介绍：“我相信你们看过很多盗墓的书籍电影，正常情况下，古墓是不会留有这些坑道空间的，那样难度太大，一般都是埋在地下，都在泥里，所以地道一样的空间基本都是电影在瞎扯，但一些朝代的墓室是有空间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就不好介绍了。” “在这样的地方，人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股凉意，有可能是心理，实际也凉。” 张大良慢慢顺着坍塌的斜壁下去，之前挖掘队下过这里，也不难走。 “信号还好吗？好像不行，那咱们就不下去了，既然是踩点，也不必太深入，里面没有信号是肯定的，那么拍摄出来的录像可信度就降低了很多……” 才说到这里，直播画面忽然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张脸出现在张大良肩膀上！ 应该是在张大良的背后，凑得太近了，就好像张大良多出一个头似的。 这张脸没有人色，明显是一张女人的脸，两只眼睛也无神，似乎在看张大良在干什么。 这一幕张大良也看到了，他某一瞬间浑身都是僵硬的，然后急转回头，竟又什么都看不到，电筒光四处照射，空荡荡的地下室没有任何人影。地下室并不大，和现在的地下室不一样，况且刚才那张脸离得很近，张大良转身也急，竟然还可以消失？ 直播室炸了…… “是特效吧，是吧，是吧……” “吓尿了，妈妈……” “靠，还有这种操作？” 张大良不确定，张开嘴就问：“那位女同学别走，是你吗？” 没有回应，四周一片死寂，仿佛与世隔绝。 是不是特效张大良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做这些，确实有这个技术，但张大良是当事人啊。以前他还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假，现在他无话可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有人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张大良进去的话，能跟到这里来吗？ 许研接这部剧的主题曲是张大良定的，没人能左右他自己。 而这么巧，学校里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布局的人本事再大，你能左右一个高校的校领导？高校的校长级别都很高，哪怕不是什么名校，能担任校长都是有很高社会地位的。 不可能有人玩得这么大，让这么多人都跟着进这个局，来欺骗张大良，有好处吗？ 张大良看着四周再次说：“我是来救你的人，我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回事，反正我的任务就是要让你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别躲着我，那样我办事的难度很大。” 还是没有回音，直播间又开始刷弹幕了：“大良胆儿挺肥啊。” “好厉害，是我早吓晕了。” “大良检查一下，尿了没有？” “不要起哄，这些都只是拍摄效果……” 网友和张大良熟了起来，都称呼名字了，张大良有些不乐意：“别叫我大良，其实我身份证已经改成了张良，你们叫我良哥也可以。” “可是你那个鬼老婆叫你大良。” “好的大良。” “没问题大良。” 张大良又把地下室搜了一遍，观察地形，但就是没下坑。 对直播间里说：“好了，踩点就到这里结束，短了点，但不是正式直播，刚才你们看到的人脸我估计就是那个死去的女生，相信你们也听说过很多死鬼找替死鬼的扯淡故事，原理大约都差不多吧，我们今晚下去，要在里面直播的话，看来得拉线进去才行，还不知道里面有多深。” “什么，要等晚上？” “什么，那上次漂亮的小姐姐还来不来？” “什么，没有小姐姐跳舞？” 张大良懒得理他们了，直接断开直播，从地下室出来。 他给杨凯打了电话，让杨凯准备一些拍摄设备，当然是找网站老板报销，户外直播的难度很大，想要顺畅的话，还得多加准备才行。 杨凯的效率居然比张大良以前的助理更高，傍晚的时候，竟准备完成。 张大良都没想到，杨凯竟这样专业，他都能搞一个小型基站了，果真是人才。 这样一来，张大良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见不到鬼不要紧，今晚他们还要过去，有一个声称能让他们见鬼的富二代呢。 第八十一章 来了就别走 杨凯确实是个人才，他主动提出给张大良的直播提供技术支持。 关键是他还不出镜，不影响直播的完整性，也不增加复杂性，因为直播这东西和小说的人物一样，不是越多越好的。但有一点张大良没想明白，以杨凯的技术能力，都能独自完成一个工程项目了，居然也混得这么差，实在是没有道理。 到了晚上，张大良带着杨凯去跟导演会和，这时候那个陈小庄已经在等着了。 没想到这富二代居然比他们还着急，说好吃过晚饭还等一段时间再出发，没想到他早就来了，看样子表现欲望很强啊。按照张大良的理解，若真有什么鬼要出现，也应该是夜晚零点左右吧，就是靠近子时，这么早去干嘛呢，难道是被电影给骗了？ 陈小庄看见了杨凯，很不悦，就问张大良为什么多个人。 本来是打算三个人去的，别的什么人也不带，这个张大良也能理解，鬼嘛，一般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弄一大群人围观它们也不会出现啊。可张大良一个人不会弄那些设备，得有个专业人员，这说起来有些尴尬，明明大学都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改行之后居然那么狠。 陈小庄一打听就不乐意了：“什么，你们还要直播？那不行！” 当时就拒绝，张大良和他商量，怎么说也不行，那没办法了，直播推后吧。 直播不需要现在，因为张大良完成任务肯定是晚一点的，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还有地下室大坑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个陈小庄估计也不知道。 那就让杨凯待命，张大良先跟那两人过去见识见识。 到了旧楼，也是先和看门老头沟通了一下，陈小庄是有钱人，在这个学校也是特殊人物，当然是能获准进入的。看门老头看了他们三个，似乎还很隐蔽地冷笑了一声说：“这个时候来，出了事我可不管啊，这地方啊，大白天进去都危险，那个谁你今天就没碰到些什么事吗？” 说的是张大良，陈小庄疑惑地问：“你今天来过？” 张大良耸耸肩：“什么都没见到，我就是看看场景，回去画图好让导演安排嘛。” 陈小庄就怒了：“说好了，这里的场景让我来安排，你们怎么不安分一点？” “职业习惯，习惯。”林导只好赔笑，不能得罪金主，“主要也不是这些，因为我们要安排剧情，得知道一些场景布置，否则很多细节就不能事先安排了，也是情节需要。” 陈小庄面色好看了一些：“以后记得，别以为我不懂就擅自安排，不然这戏我不投了！” 出钱的就是拽，张大良和林导只能认。 三人进去，张大良一看时间还早呢，就问陈小庄：“这个时间，合适吗，很多人都在活动呢，我们能看到什么情况？”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小庄鄙视了张大良一眼，“状况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想要再晚一点也没学生能进这里啊，宿舍都关门了，这里还有个看门的，出不了事。” “这么说，出事的人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林导也抓住机会问。 陈小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没错，亲身体验的故事，你们得拍好了，从现在开始别问，听我安排，不然就见不到了。” 张大良和林导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也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嘛，真要有感情的话，再见女友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吗，看陈小庄这嘚瑟的样子分明是显摆来了。 真新鲜，别人傍个有钱的男朋友显摆，他有个鬼女友也显摆。 说实话这些事情在张大良看来也不新鲜了，你的鬼魂女友？我的鬼新娘！ 这时候不知道小璐在哪里呢，要是没这个，张大良现在寿命也够用了…… 三人进了旧楼，张大良和林导就开始不说话，他们一直上到了二层，陈小庄就让他们等着别动了。张大良纳闷，不继续上了吗，那女孩怎么死的，跳楼的话，二楼也不够啊。 然后就看见陈小庄拿出了道具，一束花。 “当年我们相约在这里表白的，拿的就是这样一束花，可惜呀……” 陈小庄还感慨了一句，张大良不屑，是你把人约来这里的吧，说到底还是你坑的。 但话说回来，这种事也不是人家富二代单方面的事，必须是女生自己喜欢才会来啊，人家约你你来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遭遇这种事情怪不得别人的。 男女要平等的话，女人最好把一些责任承担起来。 他又和林导对视了一眼…… 只见陈小庄拿着花，在走廊来回晃荡，同时在喊一个名字：“清清，清清……” 当年他们是约在二楼的吧，那时候估计没有老头看着。 张大良和林导蹲在墙角，东张西望，试图发现点什么。 很快他们就有了收获，一个白影从楼道另一头飘了过来，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 张大良正想仔细看看呢，忽然发觉旁边林导身体一个劲哆嗦，就摇头笑了。 拍了拍林导，让他别慌，哥见过这种场面多了，这时候发现林导手里还捏着一张符呢。 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个东西应该不管用。 陈小庄也看见了，似乎带着点兴奋地说：“是你吗，你还在吗？” 这个时候那个白影好像说话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声音好瘆人，感觉走廊四周全都在跟着共振，还带有回音的，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在耳边响起，声音也不大，相当带感。但张大良认为，这和楼道的设计有关系，很多地方有这样奇怪的现象，是设计中的偶然，离得很远说悄悄话也能听见。 这也许就是“鬼楼”名声的开始吧，张大良是不信谁都能见到鬼的。 陈小庄也没敢往上迎，就是站在原地说：“那我不是来了吗，你不希望我来？” 张大良感觉要出事，这么容易就出现了，对方莫非也是饥渴难耐？ 果然，那个声音又冷冰冰地说：“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吧……” 刚好白影路过一扇窗，外面的微弱光线进来能看到她面容。 张大良震惊了，这张脸他见过，就在今天直播的时候，他是通过直播屏幕看到的！ 没错，就是那张出现在他身后的脸。 可来了就不要走是什么意思，以前这个陈小庄没来过？ 张大良发现，陈小庄也害怕了，他哆嗦着说：“我不是每年都来看你吗，怎么这样说话？” “因为我看穿你了，你这次还带了别人！” 女鬼声音变得凄厉：“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现在我这个样子，如果你真的是喜欢我，就留下来陪我吧，一个都别走，我好孤单，你们留下来……” 糟糕，张大良知道，这是要找替身了！ 第八十二章 我来救你 陈小庄站在那里都愣了，完全是没反应，或许他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吧。 张大良就不明白了，怎么会突然翻脸呢，以前不是情侣吗，不是见过吗，还不准围观？ 白影顺着走廊就过来，林导怕得直缩，但张大良没有怕，他怕什么啊，他就是当今的钟馗，那个鬼敢对他不敬。不过也不是完全稳妥的，虽然獬豸角在身，可这个东西得有个使用的过程吧，张大良其实也不知道，莫非带着就有用？ 反正他是想看看鬼的真身，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成功看过。 小璐那个不算，都可以真实摸到人了，算什么鬼啊，也太假了一些。 所以张大良眼睛都不眨，看着那道白光过来，速度越来越快，嗖地一下过去了…… 张大良脑袋也跟着转，却再也没发现那道白光，他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不见了？” 再从角落里走出来，在走廊上四处看，除了环境阴森以外也没发现什么情况，这还不如地下室吓人呢。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感觉背后一股凉意，冷汗都会出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摸你后背，和怕不怕没关系，就是一种敌意，因为后背是每个人的空门。 不过张大良再怎么转也没有发现，要不要掏出手机自拍一下看看？ 他转向陈小庄问：“怎么回事，出问题了？” 看看林导，还是缩在角落里不动，这家伙真怂啊，平时拍戏喊得跟大将军一样。 再看回陈小庄，张大良发现他还是不动，就纳闷了：“你怎么了？”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时候如果陈小庄出什么问题，他们也麻烦了，先不说怎么跟警察解释这件事，戏也没人投资了啊，这才是紧要的大事，早知道就不带他过来了。 不过也没过几秒，陈小庄就有了动静，他慢慢转过身来。 张大良发现不对劲，陈小庄脸上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盯着张大良直笑。 “你们，也不走吗？”陈小庄忽然嘿嘿说道。 不对劲啊，张大良琢磨着，是不是给上身了？ 这时候林导从角落里冲出来，“哇”地喊了一声，拔腿就跑，或许是因为害怕腿有点软，没跑几步就摔了个狗吃翔，很疼。但这个时候林导哪里顾得上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继续跑，趁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就跑下楼去…… 张大良无语地看着，其实老林不用急，这不是有人在扛着嘛。 看得林导跑没影了，再转过身来看陈小庄，却没想到陈小庄一张大脸帖得很近。 这回张大良也吓着了，喊了一声后退两步，然而陈小庄跟上来就掐他脖子！ 同时陈小庄还咧嘴直笑说：“你也不用走了吧，都来陪我。” 又是这招无敌的，张大良一点办法都没影。 你再强能怎么办，杀了陈小庄？那样的话她上你的身，那时候拿獬豸角恐怕都不管用了。 所以说，这一招无敌，就这一招，只要世界上存在一个鬼，就能把人类全灭。 反推过来，世界上是没影鬼的，张大良一直想证明这一点，然而好像现实不太支持他的观点……现在情况这样了，他不能攻击陈小庄，攻击陈小庄是无济于事的，所以他先尽力把自己的手插进脖子边上，然后用力扩大一点，让自己能喘口气。 好一点了，他又艰难地说：“别着急啊，他以前也来见过你，为什么今天这么暴躁？” “以前？”被上身的陈小庄冷笑，“他那是骗人的，我一直都知道，但如果他不来，就没人陪我了，可他一年才来一次，我知道他在找刺激，所以你们男人都得死！” 张大良咳嗽两声，赶紧吸了两口气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这里只要找到替身，自己就能出去。” 这句话出来，显然对方有些惊讶，张大良又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继续嘴炮：“他来看过你好多次，哪怕一年一次，你也忍了很多次，为什么不找他作为替身在这里替你，自己跑了呢？说明你喜欢他，有多大的爱才有多大的恨，如果你不在乎一个人，何必恨他？” 说着张大良自己都醉了，全世界最没有资格谈爱情的就是他，失败的人生…… 然而被上身的陈小庄却松开了手：“你是谁？” 张大良揉着自己的脖子，终于轻松地说：“差点被你憋死，其实你也救了自己一命。” 刚才张大良完全可以祭出獬豸角，让双方平等较量，但那样一来，张大良就失去了一次续命的机会，救助的对象决不能是敌人，否则他真没法玩了。 “咱们不说废话，放了他吧，我救你出去。”张大良干脆地说。 被上身的陈小庄疑惑地看着张大良：“白无常派来的人，是你？” 张大良点点头：“给我说说下面的情况吧。” 但张大良似乎有点不被信任，被上身的陈小庄摇着头：“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没看见你有什么能力，这个样子也能救我？那我还不如让你们两个给我垫底呢，失败一个还有一个。” “别别……”张大良连忙阻止，“相信我，其实我很厉害的。” 对方摊开手：“那你露一两手我看看？” “这是在逼我出手？”张大良摇头，“我要是真的出手，大家可都没有退路了。” 开玩笑，獬豸角是规则神器，一旦规则定下来，任谁都没有办法停止。 对方还在犹豫，张大良不耐烦了：“白无常让我来的，还不够啊，你是不信她？” “可是，我好想报仇，是这个男人害死我的。”对方哀怨地说。 张大良叹了口气：“怪别人，你自己何尝又不是太天真呢，一般情况你也许被骗骗身体算好的了，这样的情况怎么办，他害你，报警有人信吗？所以也别推卸责任了，我救你，你放他走。”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你应该没把握用他来给你垫背，我说错了吗？” 果然，对方就不说话了。 废话，这当然能猜得出来，那么多机会，怎么可能到今天才恨恨出手？ 不过是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她觉得有机会而已。 被上身的陈小庄又说：“只有他来，我的怨念才能让我出来，你有什么办法救我？” “等一会我自己下去吧。”张大良说，“这总可以吧，你总不能藏在地心吧？” 又是一段时间思考，对方终于说：“好，我信你一次，你得马上下来，必须是今晚！” 第八十四章 下面还有 张大良算了算，几乎每次做这种任务都不轻松。 不轻松指的是心态，因为没有一次时间是宽裕的，这次干不成就没下次了。 本来这一次是挺宽裕的，张大良却又吧寿命卖了，本来就不多，卖了十天也就剩下几天的寿命，几天时间来不及再找第二单的吧？不知道白无常行不行，但张大良觉得白无常就算再有机会，也会找出许多的条件来为难自己，所以他的每次机会都很珍贵。 救了个小璐还分了寿命，顺带惹了个鬼王还要自己来处理。 好像时间都没有富余过，要死，也得吧许研捧起来再死，这辈子要让自己满意才行。 直播开始，张大良扛着一捆线和一个背包就下去了，杨凯在坑上面等着。 杨凯胆子是大的，这个张大良知道，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张大良这种胆子的人交的朋友，那就小不了，否则根本玩不起来，他们两个以前玩的那叫一个奇葩。 那是以前，现在好歹成熟一点了，但性格都还那样。 “各位网友大家好，我们下来就能看到墓门，注意到没有，我头灯照的地方。” 张大良用的直播设备可以切换，头灯也安排了摄像头，手里还有摄像机，整个一鸟枪换炮，同时他又奇怪：“咦，我带这么一大捆线下来干嘛，既然考古队挖过，那这下面就不可能太深太复杂嘛，我们来看看，墓门是被人推开的，先进去瞧瞧再说。” 放在之前的几次任务，张大良根本就背不动这些装备，现在体力也上来了。 一进去，张大良就看见了一副腐烂的棺木，棺木是合上的。 考古队应该打开过，但估计是觉得没有什么价值就帮人合上了，不是什么墓都有价值。 张大良还开玩笑：“没想到啊，我们才走几步，就看到了棺木，看来埋在大楼地基下的阴魂就是这个了，被大楼压着的人估计换成了之前死的那个女生，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她揪出来，也许这个直播会很短，我先看看能不能见到鬼吧。” 他走过去，先放好摄像机，然后腾出双手去推棺木。 “大家别眨眼，这是货真价实的坟墓棺材，里面也有货真价实的死人尸骨，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营养价值高的东西……哎？怎么什么都没有，这怎么整，任务资料我都没有，怎么救人啊？” 张大良傻眼了，棺材居然是空的，墓室也不大，怪不得考古队的人很失望呢。 “空的？”张大良拿过摄像机，拍摄了墓室的四壁然后说：“看见了吗，可能我接了个假的任务，回头我再找人给你们唱歌跳舞吧，放心，绝对唱得好。” 如果真的这么假，回去只好找许研来救场了，虽然现在她出现在直播的时机不太好。 张大良又上前踢了棺材一脚，忽然“嗡”地一个声音，墓室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头脑好像震荡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女声出现了：“你果然来了，白无常没骗我，但你凭什么能救我呢？” 张大良无奈：“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刚才那位女同学吧？现在下面怎么回事白无常也没告诉我，那你来说，我该怎么救你？” “如果你想救我，就必须下去，下面还有墓。” “还有？” 张大良傻眼了，“可我也没带铲子啊，这么下去得挖得很辛苦吧，要不我回去再通知挖掘队过来，你需要的不是一个救世主，只是一台挖掘机而已。” “不是，他们救不了我。”那个女鬼的声音说，“现在我不能现身，但可以通过声音告诉你，这下面考古队也进去过，但他们没有发现里面真正的奥秘，里面有很凶悍的东西。” “在哪儿呢？”张大良举着摄像机四处乱拍。 “看到棺材左边了吗，地面上是一块木板，就是考古队盖上的。” 那个声音说：“掀开这个木板，你就能看见往下的通道，放心，里面憋不死人。” 张大良有些不信了，只有一个通道进入的地方，居然憋不死人？ 不过他得先问清楚别的：“那放这个空棺在这里代表什么？” “这个空棺是留给替死鬼的，也就是我的棺材。”那声音说，“但我没有尸骨在这里，是因为魂早就被拉下来了，下面有真正能拉住我魂的东西，当年找替死鬼那个，也是被困在这个棺木里。” 张大良过去打开了木板，果然看见了一条通往下面的地道。 “凯子这家伙不是来过吧，他怎么知道要准备这么大一捆线？” 张大良嘀咕着，就点了个小火把，往下一扔，火把掉在下面一个底部，还是燃烧的。 他用摄像机拍摄了：“看到没有，里面有氧气，但光是这样还不行，我们一般下到这样的地方，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有没有毒气，有通道就有氧气，但有机物埋了多年一般都会产生毒气，就比如沼气也是能毒死人的，所以，我们有装备。”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防毒面具，杨凯给准备的担心真齐啊。 张大良又对空气问：“我下去了，你能一直跟着我给讲解一下吗，要不我不知道怎么做。” “我会跟着你的，你是为了帮我，所以我肯定会告诉你。”女生的声音说：“不过一旦有什么危险，我是会先跑的，因为我的魂魄被囚禁在这里，回头下面的担心会找我算账。” 下面？还有东西？ 张大良没明白，按照刚才“清清”的说法，下面对她的魂魄有吸力。 她在这栋楼死的，然而魂魄没有跟着尸体回家，而是被吸下来了。 也就是说，找替死鬼的不是“下面”的东西，而是原先那个替死鬼。 张大良有獬豸角呢，不怕，顶多也是另一个鬼王，就几天寿命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往下走，张大良一边说话介绍情况直播，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变化，獬豸角带着呢。 万一有什么情况，拿出獬豸角先设定规则再说，起码不能让对方上身，规则不允许。 然后他就下到了掉落小火把的底部，又发现一个棺材！ “各位观众，真正的肉细到了，打开应该能见到死人吧？” 张大良小心翼翼地靠近，“未成年的小朋友请在大人的陪同下观看，有心脏病史的朋友请准备好药，我们要看死人了！” 第八十五章 北斗七星墓群 “等一下！” 张大良听到了那个女生的声音阻止，就停了下来：“怎么了？” “这里面确实有一具尸骨，却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当年挖掘队挖到的就是这里。” 那个声音解释：“但这是个假棺，只是随便装了副尸骨而已，真正的阵还在下面。” “什么，你说什么，阵？”张大良好像又听到了什么超现实的东西。 那声音说：“是的，下面是连考古队都没有发现的地方，上面只是两个普通的棺木而已，而下面就神奇了，具体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替死鬼就是放在上面压阵的，下面恐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走毛啊，张大良问：“既然考古队都没有挖到下面，我怎么下去？” “往旁边走，旁边有一个空室，有往下的通道。” “这样考古队都没发现吗？还有，再往下会不会憋死？” “不会的，我让人给你挖通了，现在那下面也有足够的通风。” “你还有手下？哦，我忘了你能上身，这样来找苦力，还真是6……” 既然对方说没问题，那就去看看吧，张大良知道，自己没解救这个女生之前她是舍不得坑自己的，于是对直播间说：“连考古队都没兴趣的东西，我们就不看了，但现在看来他们也被骗了，这下面应该还埋藏着更加神奇的东西，你们将有幸看到这下面的东西第一次揭开奥秘。” 张大良一转，果然看到墓室旁边还有一个空室，地面上有新挖的痕迹。 由于是直播，必须要照顾观众，不断地互动，张大良看了看还比较宽敞的空间说：“主墓室旁边还有墓室，这个逼格就比较高了，我记得汉代的墓葬就很兴这个，主墓室旁边还有前后左右的墓室，用来存放各种类型的祭品，不过嘛，这个空墓室应该不是起到类似作用，让我们下去看看。” 挖开的又是往下的通道，旁边都是新挖的痕迹，掀开了地面上的一块石板。 “既然近期还有人来这里挖过，那么我们的防毒面具可以去掉了，戴这个真不舒服。” 张大良把防毒面具取下来，打着手电往下走，“这下面是考古队没有挖掘过的地方，也许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现，我们不是盗墓贼，所以我在这里保证，不取下面的任何一件东西，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是整个民族的财富，是大家用来回顾历史的，所以我们也不能损坏。” 直播室里群情激愤，首次直播一个没人进去过的古墓啊，这又是一个噱头。 “666，看见宝贝主播也不要吗？” “主播不要装，我们看着呢，你不好意思拿而已。” “这个也是可以证实的吧，等直播过后，看有没有新发掘古墓的新闻就知道了。” 没错，这次直播的真实性是瞒不过去的，张大良看到直播室里直接就到了二十万人，比起上次来，这是真实的观看人数。房管已经开始出手限制注册会员的发言了，网站全力维护这个直播间的畅通，否则根本就卡到不能看。 张大良很满意：“到了明天，你们就可以人肉一下这个地方，我相信有人现在已经知道了，问问文物局的一查就明白，这里是他们没到过的地方，你们可以通过这样来证明我的直播是不是真的，因为，我也想知道。” 这回下得并不深，张大良又进入了一个墓室里，这里依然还是放置着一副棺木。 张大良是从上面下到这个墓室，然而这个墓室的两边还有通道，这些通道和墓室建得可真是结实啊，一点都没有塌方的样子。要知道这上面可是建了楼房的，建楼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要打桩，那样的震动之下，一般的墓室可承受不了重量，而这里的通道有实木支撑。 “很神奇，这里支撑坑道的木头居然没有腐烂，应该是年代不够久远吧？” 张大良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不是专业的，镜头转向棺材：“大家最为关心的环节到了，我们看到的这个棺材……居然是打开的，我不确定是不是后来被人打开，但我们没有发现棺材的盖板，这就很神奇了，土葬的寓意就是入土为安，为什么不盖上呢？” 直播间里稀里哗啦，打开弹幕简直没法看，所以基本都是关闭弹幕看的。 聊天栏里依然是各种热闹：“肯定是偷井盖的下去过了！” “看死人，看死人，看死人……” “主播小心，我是文物局的，你别乱动！” 张大良朝棺材走了过去，一边在介绍：“大家放心，我不会毁坏社会公共财物的，志不在此，但我们必须看看这里有什么秘密，我要救的鬼魂被这下面的东西拉住了，我要想办法破解……看到了，棺材里果然有一具尸体，没有腐烂，但已经干枯，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很干燥，除了泥土的气息并无异味。” 棺材里躺的，是一具穿着道袍的干尸，这个样子了，张大良也分不出男女，也不方便动。 “我们看到，尸体除了脱水比较严重，还是保存得很完好的，我很奇怪，棺材盖板都没有，居然也能保持不腐烂，那说明这下面之前就封闭得很好，不过现在我们打通了，希望明天文物局的人赶紧过来，不抢救一下以后就见不到了。” 然后，张大良开始仔细观察尸体：“上面的道袍很新，直播间有考古的吗？或者有懂得道教历史的人，看一看这身行头是哪个时期的人物穿戴，帽子衣服鞋子，全都很精致，一般的道士穿不着这么华丽的道袍，好像还镶金呢，所以棺材里的人身份一定很高。” 然而，就这样吗，张大良下来可不是猎奇的，有什么东西要破解？ “发现古董文物了！”张大良也是一阵惊喜，“我们看到，棺材里，墓主人的身边还放着一把剑，剑也很华丽，木鞘上镶金还是镶铜，咦，剑镡上还有字，这个字不好认，让我看看。” 剑镡就是剑格，手柄上面护手的部分，这可是真家伙，不是连套路那种软的。 张大良给了镜头，并且自己也在辨认：“字迹还是很清晰的，还好我能认一下，应该不会丢人，这上面的字……贪狼？不知道我认的对不对，直播间里有能看懂的人吗？” 有起哄的：“杀破狼，杀破狼……” 有闲扯的：“主播猛，一个人就敢半夜下到坟墓里去……” 当然也有知道的：“没错，是贪狼，这不是算命用的吗，果然是道教。” “贪狼到底什么鬼啊，有人解释一下吗，只是一种迷信？”张大良是不懂的。 马上直播间里有人说：“北斗七星，勺子口的那一颗。” 有人提示了，张大良马上搜索网络，果然查到了：“确实是北斗七星的一颗，咦，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里两边都有通道，意味着还有其他的墓室，很有可能这下面不止一个棺木，如果同时有七个，那就是北斗七星啊，北斗七星阵？” “哈哈，全真教吗？” “可以的，道长们都埋在这里……” “主播你真的不害怕吗？” “七剑七剑！” 还真有可能，张大良看了看棺材里的尸体，也不好翻动，就说：“那我们在这里四处看看，看看是不是有七个人，七把剑，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我就有些眉目了。” 第八十六章 如何破阵 张大良还认真查了一下，贪狼是道教的说法，古代真正叫法是天枢星，其实是天枢宫贪狼星君。听起来就很牛叉的样子，往下还有巨门星君，禄存星君，文曲武曲星君，廉贞和破军星君，原来说的文曲星下凡是在这里面呢，古人的想象力真是可以的。 两个通道，张大良估计这是一个循环的通道。 也就是说随便从一个通道走，都能再走回这墓室，最后一颗星和开始这颗星连起来了。 “让我们来试着走一下，看来这个墓很有文化研究的价值，还好我们带了一卷线进来。” 张大良现在佩服杨凯的先见之明了，这家伙准备得这么充分，让人忍不住怀疑啊。 男左女右，张大良就往左边的通道走，一边走一边放线，也减轻了自己的压力。 “主播这也是拼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墓里，要小心啊。” “有没有大粽子，挖一个！” “看主播这样，就算有，也是放弃抵抗的” 抵抗什么啊，这里面要出点什么邪门的东西肯定很猛，以张大良的体力才能背点东西而已，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跑也跑不掉。他就只有獬豸角傍身，这个够用了，由于有了这东西，他反而希望来的是什么邪门的东西，如果碰上什么活的，獬豸角就不管用了。 难说啊，这样的墓里，谁敢说养不出什么怪物来？ “给大家说一下感觉，这墓里有氧气，只是还感觉很憋闷，有种与世隔绝身陷地狱的感觉，里面好像进行过通风，和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不知道这边走是哪颗星，清清哦，她应该是跟不下来了，据说这下面有可怕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活的远比死的可怕。” 这段路走了比较长，张大良判断，这边走应该是北斗七星勺子的尾部了。 因为张大良估计墓的间隔不会有那么长，否则那就是另一个墓了，而不是一个阵。 “看到了，又是一个棺木，还是没有盖子，我们照亮一点看看果然是破军，那么到现在我们发现了两具棺木，两把剑，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我想可以有结论了，这下面肯定会有七个棺木，棺木里有七个人，七把剑，不信等我们走完，接受打脸。” 照例靠近看了下尸体，同样是干枯得分不出男女，因为穿的都是道袍。 再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张大良又不好翻动尸体，众目睽睽这个影响不太好。 那就接着往下走，转一圈回到贪狼墓，这是用剑名起的墓穴名，比较方便区分。 “好了，我们现在又转了回来，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测正确，所以我们是有文化的人。” 张大良总结了一番：“我们走了七个墓室，发现了七个棺材七把剑，我刚才还注意到了通道的角度，行走路线简单画出来，大概就是个北斗七星图，大家看起来是不是很牛掰的样子，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奥秘？” “主播666，不找本秘籍回家练练吗？” “住口，这些都要上交国家的！” “主播可以偷剑，然后御剑飞行逃走” 张大良现在还在第一个贪婪墓里转悠，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拯救楼上那个女生？ 他怎么喊都听不到那个女鬼的声音，又往上爬出去，来到上面一层喊：“清清，那个谁，你不会是跟丢了吧？” “我在这里” 幽幽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二层墓室那边，张大良走过去一看，就发现一个少女坐在棺材上，少女的那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全身好像色调都不对，看起来不像是实体，像幽灵。 张大良对准镜头才说：“你这个样子，是想吓唬我？” 少女没接茬，问他：“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七个墓室，七具干尸，七把剑，好像是什么北斗七星阵，这么说你不会以为我瞎掰吧？” “嗯，我也听说是这样。” 张大良都冒火了：“什么，你也是听说的，自己都没下去看过？” “我不敢呀。”少女的形象似乎晃动了一下，这灵体好飘逸的感觉，“因为那下面就是困住我的东西，你要把那个阵给破了，我才能逃脱。” “什么东西？”张大良傻眼了，“大姐啊，我不是修仙的，别说破什么阵了，我现在的能力对付普通的歹徒都艰难，你看那一个个棺材里的道士都那么威武，搞不好都飞升去了，他们布下的阵是我这种俗人能破的？” 那少女就轻笑了两声说：“你把事情想复杂了，说是阵，但只能对阴人有用，而且事实上起作用的就是那七把剑，棺材里也就只是尸体而已，他们做不了怪。” 神剑诛魔嘛，这个是有传统的，很多人用宝剑镇宅，想来多半是心理作用。 张大良却摇头说：“不行，先不说会不会有危险，那七把剑我要拿了就犯法，这样吧，这里的一切我今晚做了直播，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来勘察，这个阵肯定会被别人破掉，我也算帮你一个大忙了，算不算我成功了？” “这可不行！”少女急了，“下面的剑是不能乱动的，因为我会因为阵法的扰动魂飞魄散。” 这么严重，张大良问：“这样的话，我今晚必须破阵？” “没错，你不需要取走那些剑，只要把剑换个地方放。” “你是说，我把他们的剑调换一下，这个阵法就被破坏了？” 张大良感觉这也太简单了，不放心地又问：“不会出什么危险吧，这剑不会自己动？” “当然不会，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 少女说着，忽然又一个转折：“但是，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就说啊，你不会想骂我吧？” “那倒不是，我就怕说了出来，你不再帮我逃走了。” 张大良心里咯噔一下：“你不是说不危险吗，如果没有其他的忌讳，这对我就是举手之劳，怎么会不帮你，这里面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 少女好像很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咬牙说了：“我可能不能给你寿命了。” “什么？”张大良瞬间懵了，那我来这里是为啥？ 少女连忙解释：“是因为你公开了自己的行踪，明天肯定会来人，一旦活人进入北斗阵墓室，这个阵法就会产生搅动，我的魂魄就在这个阵法当中，很容易被伤到的，所以我的余寿必须用来护身，才能保证不会魂飞魄散。” 听着好玄幻的样子，张大良忽然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我不是活人？” “你现在用的全是别人的余寿，和一般活人不一样。” “我听着你还是在骂人” “还有，你调换剑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怪现象，那时候千万别怕，别把剑掉地上，剑只能从你手放进棺材里。” 第八十七章 三观的碾压 张大良觉得自己被坑了，怎么会这样，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寿命吗。 “你说完没有？”他一直没有发表看法，虽然震惊，但这点气还是能沉住的。 那少女想了想：“基本就是这些，这些是我了解到的，也许不全面，但可能对你有帮助。” “有什么帮助啊，看来我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张大良甚至有些恼火：“你们生意就是这么做的吗，我不在乎有什么危险，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我命也没几天了，如果寿命得不到延长，那危不危险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不起就是死嘛，但我现在无论怎么做都什么也得不到，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总想着占别人便宜，要别人帮忙，又什么都不想给。” 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对方坏了做生意最原始的规矩，交易就是交换，你要用别人想要的东西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不给那就是抢了，就意味着冲突和战争。 当然，张大良不否认那些无私的人很伟大，但对所有人来说，不能靠情怀活着。 这个世界不止有能量是守恒的，付出与回报也应该守恒，否则要出事。 不过人家少女也有道理：“可是你的做法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如果我把余寿都给了你，那我自己就没有了，今天晚上你的所有行为对我又有意义吗？生意又该是这样做的吗？” 好嘛，现在怎么做都不能和谐了，因为有一方必然会得不到。 这怪谁？张大良依然认为规矩在自己一边：“需要注意的细节，你必须在一开始就说清楚，比如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没说的我会认为没有问题，就比如一个产品有毒你不说清楚，卖出去有人误食中毒了，按规矩来说，这是谁的责任？” 很简单的道理，虽然这个女生实际年龄和张大良差不多，但也死几年了，经历的绝对没有张大良多，守规矩是张大良的习惯，已经渗透到血液里的行为准则，不可能出错。 几句话，很简单，谁对谁错一眼分明。 少女也无话可说，但她依然狠厉道：“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想着占女人的便宜，我在你进行最后一步之前好心跟你说了，你却只考虑到自己，如果我不说，那你也没什么办法，好心却换来驴肝肺，第二次了，第一次做好人我死了，第二次做好人我却换来魂飞魄散，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不觉得。” 张大良很淡定地说，他意志之坚定不是什么女人撒泼或者装可怜能撼动的。 他一如往昔的从容：“规矩就是规矩，看似残酷无情，但如果没了规矩，整个世界也没了，做好人或者做坏人都是一时兴起，我们不能指望这个，所以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好东西，却也不会占谁的便宜，你再怎么好心也不能改变我利益受损的事实，而且还有一点你是不知道的。” “什么？” “你说不事先提醒我，事后不给我寿命我会拿你没办法？” 张大良冷笑：“事实上我能直接用獬豸角跟你赌命，你知不知道？根本不用跟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规则的设定全都可以对我有利，但是我没有做，因为规则里那样的渠道不正确，我们的三观不一样，有时候我会觉得做好事的人也是坏人，因为他破坏了规矩。” 少女的影像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你可以直接取我余下的寿命，却没有这样做？” 在她看来，张大良这种只想着占便宜，从来不会牺牲自己的人会放过自己？ 肯定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他这么好怎么不再做件好事。 张大良摇着头：“永远不要揣摩人性，因为永远是错的，有各种各样的人，我呢，虽然有时候也做好事，但这是在不影响人生的前提下，所以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个守规矩的人，我觉得自己很伟大，每次做到这一点都为自己自豪。” 在张大良眼里，世界不靠善良存在，也不靠人的觉悟，靠的是规矩。 真正伟大的是维护规矩的人，绝不是圣母，圣母和魔头其实是一个意思。 但境界不同的人是不能理解的，那个叫清清的女鬼就不行，她依然对张大良很不屑：“别装了，我不信你能拿走我冤死剩下的寿命，有本事你现在拿走试试看。” 张大良拿出了獬豸角，笑道：“其实我也想再试试，这个东西是不是真有威力，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和你比试，或者你理解为游戏也可以，反正我们要分个胜负，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女鬼来劲了：“我就不和你比，你能拿我怎么样？” 张大良摇头：“如果你是个活人，那我也不能强迫你比，但你不是，现在也应该在獬豸角的范围之内，不答应可是有严重后果的，獬豸角不表示一下吗，起码给个警告吧。” 才说完，忽然咚地一声闷响，张大良仿佛迎面受到了声波的冲击，倒退了两步。 女鬼更惨，整个身体都变形了，扭曲得不成人样，空间里充斥着她的哀嚎声。 “啊这是十八层地狱吗，快停下比就比！” 张大良都有些意外，对方坚持的时间以秒计，这招是什么，居然能扭曲灵魂？ 答应比试的一瞬间，女鬼就恢复了之前的样貌，就好像坏掉的电视机终于清晰了。 “既然要比，那就由我来选择比试的项目。” “当然不行，所有规则都必须是我制定的才有效。” “凭什么，这不公平！” “你居然要公平，我很意外，那我告诉你吧，公平就是我们两个都使用同样的规则，你还能想到什么比这个更公平的呢？” 女鬼好一阵无语，然后又说：“你如果挑选自己拿手而我不会的，又有什么公平可言？” 张大良被她的幼稚逗乐了：“其实我要赢你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心机，我只需要设定一点你就必败无疑，我设定咱们的比试要在下面的七星墓里进行。” 这一记无疑是绝杀，因为张大良已经知道她不敢下去，下面对她来说是杀阵。 女鬼终于蔫了：“我认输，来个痛快的吧，寿命你拿走，别让我承受刚才那样的痛苦。” 让对手设定规则，你就完全没有机会赢，因为你再强也不是完美的。 所以人们才争当规则的制定者，在自己的规则下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今天我只是教育你，别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做好事，如果别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做好事，那不是好人，而是被压迫者，一点也不伟大，反而很悲哀，他被舆论或是实力强迫了。” “别说了，我输给你一个要求，你说吧。” 张大良把獬豸角收了起来，说：“那我要求你永远也不好害人，别拉其他人给你垫背，虽然獬豸角不能无限地管你，但我还是愿意再次相信你的诚信，同时我也会救你出去。” “你说什么？”女鬼呆住了。 张大良笑了笑：“只有在自愿的情况下做好事，不受任何影响，那才是好人，才是伟大的人，今天，我决定做一次伟大的人。” 女鬼此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漂浮在那里发愣。 这才是优越感，张大良秀了对方一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全方位立体碾压。 “其实，我今晚就算不要你的命，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张大良对着直播间喊：“你们就说6不6！” 第八十七章 我已成仙 事实上，张大良不是个伟大的人，他从来只做能让自己舒服的事。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真不好做直接夺命的事，哪怕他自己认为这样也是对的，因为这边还有二十万观众呢。直播镜头前，做得一定要漂亮，有些时候哪怕你做对了也很尴尬，就是因为做得不漂亮，反正张大良觉得这回照顾直播自己会更赚。 寿命就暂时不要了，也并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又不是没经历过十几个小时寿命限制的紧迫时期，张大良觉得白无常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下次别再给这么坑的任务了，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样马儿跑不了几天，马死了也不光是马的悲哀。 “好，我们开始再下第三层，关于刚才的事，我的看法是偶尔圣母一下也没什么，但不能盲目圣母，我知道哪怕我做出相反的事你们也能理解，对于这种人这种鬼你们也很生气，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们会很失望的，圣母病，也是人类劣根性之一，因为会坏规矩。” 张大良又回到了第三层墓穴，做了一番详细的拍摄，并且说明：“我现在要调换棺材里的剑，这些拍摄足够让明天考古队还原，如果我不做这些，明天也许你们会有危险的，因为那个女鬼会拿你们做替身，现在我要解放她，必须先破这个阵。” 张大良动了起来，按照那个清清的意思调换，现在整个地下除了他一个活人之外，就只有七具死尸。一个人要做这些是不容易的，哪怕考古队的人也未必有他这胆子，这就是见过生死一线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第一把贪狼剑，张大良和最后一把破军调换位置，这把放过去，那把放过来。 可就在他把破军放入第一个棺木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声音：“年轻人，你要干什么？” 声音沉闷而威严，张大良听了都有些发毛：“是不是尸体在说话？” 他问的是直播间，可直播间收音效果不好，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 于是张大良来到棺材边上，对尸体说话：“是你在说话吗？” “尸体已是死躯，如何说话？”那个声音又说“我们魂魄已飞升，你不得捣乱。” 张大良很奇怪：“看来我肉身成圣的小说看多了不过既然你们魂魄已经飞升，留下的身体也已经没用，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做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这是不敬，还不知悔改，听到我的话了，还不怕吗？” “怕你干毛，你就是个假的道士。”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你修道，就是要道法自然，对不对？” “这是基本的。” “可自然是什么你知道吗？自然可不是你们这样死后还占着一个坑，还不准别人来动，自然就是生生灭灭的循环，自然就是会腐烂会转化，在原来的土地上生长出新的生命，而不是做一个永久的坟墓，所以你跟我装什么道士？” 对方居然被张大良说得哑口无言，他还没完呢：“还有，你们占着个坑也就算了，但你们还坑人，一定要抓个替死鬼压着这个阵，多少无辜生命被你们害了，你们这样害人还不让人动，就不怕你们祖师爷棺材板压不住吗？你们也配修道？” 张大良不管他，继续换，反正这个世界上张大良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那声音也沉默了一阵，然后又说：“万一我就是有私心，就是要害你呢？” 张大良动作不停，一边说：“上面被你们连累的人，跟我说不用管你们，尽管换。” “哈，你是说那个压阵的鬼魂？她懂什么。” 那个声音不屑地说：“你刚才的话都对，但修道的是人，人都有私心，你不怕我报复你吗，老子就是不对，老子认了，反正我已飞升，不需要在乎你一个凡人。” “你这话忽悠别人还可以，忽悠我不可能。” 张大良根本就不鸟对方，该做的一刻也没停下来：“不信你就试试，只要不是活人，我都不怕。” 獬豸角已经拿在手，随时可以把对方拉入局，飞升就是神仙？ 狗屁的神仙，连鬼魂张大良都不想承认，拿到这个獬豸角的时候，张大良就记住了，除了活人都可以下手，飞升是什么张大良不知道，但他知道獬豸角分分钟能把飞升了的再拉回来！ 不服吗，既然都是为了私心搞事情，那就不比高尚，让你尝尝规则统治者的裁决。 张大良正跑得欢呢，对方又是一阵沉默，他忍不住了：“你倒是来啊，我要破你们的阵呢。” “没关系了，刚才你说得对，受教，这个阵是当年飞升我们设下的，你破掉无妨。” 这句话让张大良停下来了：“嘿你这回倒是怂得快，为什么不接着怼呢，我一个卑微的人类正在破坏你们神圣的墓地呢，来啊，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教我做人啊。” 什么飞升，张大良压根就不信，飞升就是死的意思吧。 你说你丢下肉身飞升了，人死不都这样吗，你可以说你去了仙界？那人家鬼魂也有去处。 谁比谁高雅吗，就原理上说，没什么不同。 而且张大良手里还掌握着獬豸角，就算小说里都是真的，你就是神仙，但你是后世的神仙，獬豸可是上古神兽，这你都对付得了太不科学了吧。 对方却说：“我刚才卜了一卦，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很有趣。” 这回的神通让张大良惊讶了：“那你说说，我怎么回事？” “不甘离开人世，想方设法续命，却又有自己的坚持，这个很不错。” “既然你这么能算，算得出我手里有什么吗？” “獬豸角嘛，没错，那个可以对付我。” 张大良就笑了：“所以你就怂了对吗，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强势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才放过你的” “那求别放过啊！” 张大良现在一肚子的火气，逮谁怼谁，他不忍对一个少女的灵魂下手，那下面七个老货总可以了吧，死了还占着坑害人，就不服你们，老子一心求活，你们一个劲想飞升？ “主播666，开始怼神仙了！” “不想看了，越来越夸张，一会儿是不是大罗金仙也出来？” “退订！” 张大良心都毛了，这个声音还真讨厌：“有种你出来战啊，为什么只有你的声音，你其他六个同伴呢，一起出来。” “你误会了，年轻人。”那声音开始语重心长，“今天就我的元神在值守呢，怎么可能一起来，再说我也不是怕了你，只是很欣赏你，想要活太简单了，我教你修炼，保你长命百岁。” “还能飞升成仙是吗？” “只要你持之以恒，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呸！”张大良当时就吐了，“成个屁的仙，看看你们这七具尸体，多难看？现在不过是个鬼魂而已，还忽悠我成仙了，你们也就骗骗没文化的股的古代人，一样是会死的。” “哎你这小子，我能让你消除重病长命百岁，这可不是骗人的。” “管你是不是骗人的，我现在破阵完成，你要是不战，我可走了。” 张大良完成了任务，正在给白无常发消息呢：“任务完成，对方耍赖不给寿命，大姐你总得给点奖励吧，当时怼鬼王之前你就说的，只要我做成，你那边也奖励寿命。” 第八十八章 结局 然而这一次，白无常那边久久没有回音。 张大良感觉不对，忙着追问，那边终于发过来一条消息：“你回去，明天再说吧。” 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白无常这么不负责任的回复，但他再怎么问也没有了回答，只好先和杨凯收工回去。这边的事情整得怎么样也不关他的事，只要白无常给寿命，事情就算了结。 宾馆蹲了一宿，第二天还没等张大良联系白无常，杨凯来了。 “老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杨凯提了建议。 张大良本来是反对的，但白无常一直没有回音，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其他工作都顺利。 于是两人去了当地医院，初步检查结果，完全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如果不是知道他以前住院一年的话，医生根本认为他没有什么病。也因为如此，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很多检查不是能很快得出结果的，但医生表示情况乐观。 张大良根本就不想住院浪费这个时间，因为检查有什么用，寿命都是白无常给的。 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做任务挣回点寿命。 他拒绝的话医生没有办法，杨凯先让医生离开，自己单独和张大良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杨凯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张大良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我这寿命可是真实延续” 说到一半，他卡住了，转头盯着杨凯猛看，不会吧，本来张大良是不信的，但能让他活到今天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经历的这些一幕幕事情，却也让他怀疑过，因为很多事件都有漏洞，只是他病入膏肓没有那个心情去追究而已，一度他产生过怀疑。 而现在，杨凯又来和他说这个 杨凯慢慢笑了：“没错，这一切是我做的，很庆幸，我成功了，你活下来了。” 张大良有点懵，那么多的事情，从哪里说起呢，他停顿了将近一分钟，才掏出了那个手机：“不对，从这手机最先开始的，是这里面发来的信息最先让我相信。” 杨凯掏出了一张名片，张大良接过来一看，通讯公司总裁？ “公司不大，没有名气，但弄一部这样的手机还是没问题的。” 张大良看着杨凯那张笑脸，很想一拳打过去，这种事情他一度怀疑，一度都要信了。 “你这是耍我玩？” “我这是救你的命，可惜我公司小，快没钱了，找不了那么多托玩下去。” 杨凯开始苦笑，原来他毕业后也是经历了一番成功的创业，只是大家都太忙没时间联系而已，毕竟杨凯的公司不是什么大牌。收到张大良的消息之后，他就开始安排这一切，杨凯是个很虎的人，他相信人定胜天。 朋友间能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让任何人感动。 但张大良依然难以置信：“那你请的人都很专业啊，许研是怎么回事？” 杨凯实话实说：“她的情况是真实的，爷爷住院，我帮助了她，她爷爷也愿意跟我配合，本来我也不太忍心，她爷爷倒是想得很通透，不过几句话，鼓励一个人的求生意志，他愿意。” 张大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想了想他又问：“尸体也是你请人弄来的吧，还有鬼王，我早就怀疑这是一群托儿，还有岛上是怎么回事？” 杨凯摇头说：“岛上的事情确实是意外，十分惊险，还好我们控制了岛上的通讯，让突然出现坏事的人陷入混乱，当时我可是有十几个人暗中在海岛周边等待的。” 对，可疑的安排加上一点意外，让张大良更相信了白无常的真实性。 “那个被车撞的女孩呢，别蒙我，新闻都有的。” “这我估计你自己都想到了，只是太巧不敢信而已，双胞胎。” 杨凯摊开手笑眯眯地说这，张大良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先给了他一拳，又问：“那这次学校的事情呢，真的闹鬼了？” “闹鬼是谣传，地下的墓葬是真实事件。”杨凯笑着说，“这说起来也是碰巧。” “那么不用说了，上次直播遇到的几个学生都是托儿？” “当然，几个还是我们学校的师弟师妹呢，他们相当崇拜你。” 杨凯颇有些无奈：“其实我赚得更多，但没你有名气，毕竟做公众活动的。” 再次回想起这些，张大良有些哭笑不得，郊区村子的葬礼，没说的也是被买通了。 “对了，此外还有很多群演，还有我布置的全息场景呢。”杨凯嘿嘿笑着说，“看起来就和真正的幽灵一样，你没被吓到吧？” “吓到了。”张大良哈哈大笑了几声，“别人是吓死，我是吓活了。” 然后两人都大笑，张大良经历的这些像是做梦一样，而杨凯也绝对不轻松，要把这些做到逼真可不简单，嗯，很多人都不是专业演员，需要时间排练，很费钱的 “我说，那你怎么到这里停止了呢，真的没钱了？”张大良开玩笑地问。 杨凯收起了笑容：“兄弟，咱们是什么人，相互都知道，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指望那些鬼神施舍活着？不能这么欺骗下去，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的，要活咱们就大大方方地活，要死就干干脆脆地死，这么多年我懂你。” 张大良又笑了起来，但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有些还涉及尴尬的部分。 避不过的，反正杨凯不是外人，他就问了：“那我家里的事，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还拍摄了录像？那个录像别人看不出来，我自己很清楚，绝对是真实场景。” 人也是真实的，他没说。 “我早劝过你，你不听，或许现在都忘记了。”杨凯拍了拍张大良的肩膀，“其实这些不是我弄的，当时我正在艰难创业呢，机会总是要花时间去争取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你，我知道你也忙，否则也不至于这样这些材料都是你以前那个助理找到的。” “哪个助理？” “因为涉及你私生活被你开除的那个姑娘。” 张大良好像有印象了，印象并不深，当时自己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其他人都很模糊。 他记得，助理好像说了一点难听的话，触犯了自己的忌讳，最后被开除了。 “可是，这材料怎么又到你手上的呢？” “我说了，是你助理交给我的。” 张大良觉得奇怪：“她拍摄了就交给你，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别人说不听，可最好的朋友拿出的证据，张大良是绝对不可能不信的。 杨凯也很奇怪：“我拿到的时候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就是前几个月的时间，我去过医院看你，但你一度昏迷，根本就认不出我，我觉得事情终究会爆发的，不如我来引发” “你等等，事情不对。”张大良拦住了杨凯的话。 “哪儿不对？” “你说是我那个助理交给你的，但不可能是几个月前。” 杨凯有些急了：“这你还能不信，我能骗你吗，那个白无常就是她演的，一直没敢见你。” 一瞬间，张大良呆住了，杨凯从未见过他这样，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你怎么了，别吓我，这个时候别开玩笑，你身体好着呢，医生说的。”杨凯都吓到了。 张大良慢慢坐回病床上，呆呆的在想着说，忽然回过头看着杨凯说：“那个助理，在我开除她的第二天，跳楼自杀了，家属还找我要赔偿，我亲眼看过她的尸体，我开除的助理只有她一个，之后我一直没有过助理，住院了。” 听到这话，杨凯也目瞪口呆，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看着张大良那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