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宇宙是喵的！》 第1章 Scene1 “这个宇宙是喵的！” 翻开任何一本《喵星十二年制义务教育历史课本》，你都会在扉页上找到这样一句话，紧接着的下一页上是对于喵星人最终必将统治宇宙的十点分析。当然，不仅仅是喵星人，所有其他宇宙文明的教科书上也都充斥着类似的论调，只是夸耀程度不同而已。 正如伟大的哲人喵里士多德所说，“历史和政治就像猫和水一样密不可分”，你永远不能指望历史书里不掺杂当时的政治思想。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银河大战并成为胜利的一方之后，喵星人思想上的自我膨胀成了无法阻挡的大趋势。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向来高傲的喵星人来说，“这个宇宙是喵的”就是等同于“猫生不能没有猫罐头”的至理名言。 众所周知，喵星人是一个崇尚血统的种族，持续了4999年的帝国制度正是这一点的最真实写照。与崇尚辩论，遵守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并推行民主共和制的汪星人不同，绝大多数喵星人热爱他们的皇帝，可以不在乎任何理性思考的结果，只是纯粹出于感情上的理由，为他们的皇帝奉献一切。这使得皇族成了喵星球最为特殊的一族。 皇族的血统是所有喵星人中最纯粹也最强大的，并且只有皇族才可能产下带有王者之证的后代。喵星球的每一位皇帝都必须带有王者之证。王者之证是喵星的最高机密，所有的喵星人都相信，它是引领喵星人走向辉煌的关键。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外星文明得以接近王者之证的奥秘。 除了皇族之外，还有十二个种类的贵族猫普遍受到尊敬。他们和皇族一起构成了喵星的统治阶级。其余的猫大多混杂着各种血统，必须通过自身努力换取基因还原剂，使自身基因变得更加纯粹。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血统如何，母猫都是受到保护的。因为数百年前的一次基因还原剂滥用事件，导致喵星人中的女性比例大大下降。现今的法律赋予女性更多特权，并鼓励身心健康的女性多生育。当然，得益于先进的科学技术，现在公猫和公猫同样可以产生后代，只是血统继承的方式不同而已。 公猫和母猫产生的后代会继承血统较为纯粹的一方，公猫和公猫产生的后代则主要继承承担妊娠的一方的血统。换而言之，对喵星人来说，前者是天然的优生优育。而后者，如果考虑到后代的质量，对于走上搅基之路的猫来说，血统纯粹的一方最好成为受方。因为在喵星球血统纯粹者往往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这也使得“下克上”、“年下”、“农民攻”、“精英受”等词汇成为喵星的热搜词语。 对于皇族来说，这种不得不被推倒的尴尬尤为突出。为了生出天生持有王者之证的后代，每一个皇族都不得不承担妊娠任务，主动向他们的皇夫让尾（所谓让尾就是交|配的一方让出尾巴的位置方便另一方进入）。可以想象这对猫中最高傲的一族来说是多么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每个未成年皇族的必修课中都有“如何坦然面对被推倒”、“一次推倒不等于次次推倒”、“论床上地位和床下地位的不同”等等心理建设课程。最高法院甚至还制订了一系列法律来限制皇夫的行为，以维护皇族的自尊心不受伤害。 大约是这些教育的确起了作用，很少有女皇或是皇帝超过二十五岁还未婚，王者之证总能顺利地在皇族的血脉中代代相传，直至今日—— “陛下，容我提醒您，您的弟弟刚刚被证明第四次怀孕。尽管金吉莱尔殿下本身并不具备王者之证，但他依旧有可能产下拥有王者之证的后代。一旦您的弟弟先于您生出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幼崽，这对您将来的幼崽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两朝元老、喵星球的宰相大人，五十五岁的纳尔西斯·弗雷多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坐在沙发上的独身主义猫。这是一次私下的会谈，地点是皇帝的书房，宰相大人认为也许非官方的谈话会拉近他和皇帝的关系，就像是一个长辈面对一个不想结婚的晚辈，而不是宰相与皇帝。 狄奥多西·尼塞福·米哈伊尔·罗曼被誉为近千年来最为杰出的皇帝。他十四岁继承皇位，仅仅四年就结束了汪星人的大战，在接下来的六年时光中喵星人恢复了从前的大部分殖民星球。他先后派出两支探险队为喵星人开辟了新的疆界。他支持科学院的研究，使得喵星球的航天技术和工业技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他改善了人民的生活，让所有的猫都能获得充足食物和温暖的住处，这在过去对于那些血统混杂的猫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更不用说皇帝陛下所拥有的让所有猫为之疯狂的英俊外表和无比动听的声音，让他常年排在最想要与之渡过美好一夜的猫的第一名。 唯一让他的臣民感到担忧的是，三十二岁的罗曼陛下至今都没有看上过任何一只公猫。他信奉独身，不相信每只猫都相信的爱情火花。与此同时，比陛下小五岁的金吉莱尔亲王却已经产下过两位王子和一位公主，并且正在孕育着喵生的第四胎。皇族永远不乏兄弟阋墙的故事，所有的猫都在担心，陛下百年之后皇位是否会落到从来只懂得享乐的亲王手中。 “陛下，此前您曾经说过，假如可以找到一个让您一次受孕的公猫，您可以接受他成为您的皇夫。”宰相弗雷多清了清嗓子，“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公猫。” 皇帝陛下的神情终于不再是不耐烦，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好奇。 “向我解释。”皇帝陛下的嗓音低沉动听，可惜他从来惜字如金，除了讽刺之外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宰相弗雷多欣慰地笑了起来：“如我们所知，皇族之所以难以受孕的原因是血统太纯粹，和任何一只猫都有较大的血统差异。所以只要找到比皇族更接近始祖的公猫，那他一定可以一次就让陛下受孕。” “这是个悖论。”皇帝陛下发出一声冷哼。 “是的是的，既然皇族已经是最接近始祖的猫，又怎么能找到比皇族更加接近始祖的猫呢？但是陛下，宇宙广阔无垠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26维宇宙又使得每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上升了10的23兆次方，我认为总有一个地方存在着比皇族更加接近始祖的猫，甚至是一个真正始祖基因的携带者！” 皇帝陛下皱了皱眉：“你想告诉我，你找到了一个始祖基因的携带者？” “现在还没有。”宰相弗雷多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令他失望的是，皇帝陛下并没有表现出迫切想要知道的意思，最后他只能干咳一声自己打破沉默，“您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研究项目吗？” 皇帝陛下十指交叉，下巴扬起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你是说人工养殖吱星人并将他们当做宠物来饲养的可行性研究？我记得那项研究已经因为老鼠幼崽太过可口宣布失败了。” “不不不，另一项，那项绝密研究。”皇帝的精准记忆力让宰相弗雷多尴尬地擦起了额角不存在的汗珠。 “绝密研究？”皇帝陛下的眼中闪过精光，他按下书桌上的彻底隔离键，切断了外界听到这次谈话的可能性，“你是指打击汪星人嗅觉的秘密武器臭蛋的开发吗？这和寻找可以一次交|配就使我受孕的公猫有什么联系？” 宰相弗雷多更加尴尬了：“也不是这个。陛下，您忘了吗，您认为那项研究是毫无价值的。” “我认为科学院的很多研究都毫无价值。我拨款给他们，只是为了鼓励喵星人进行科学研究，而不是躺在哪里睡觉。”皇帝陛下挑了挑眉，态度直截了当。 宰相弗雷多的额角终于成功渗出冷汗：“但那项研究不同，它是个奇思异想，老实说我当时都不认为它能实现。” “一定有个但是吧？” “是的，陛下。但是研究成功了！他们做到了！跨宇宙超远距离基因筛选传送技术，这是一项跨时代的伟大发明，尽管目前还不太稳定。”宰相弗雷多显得颇为兴奋，“实验证明传送有一定的随机性。” “唔……我记得这项研究。输入基因来传送活的物体，说说你的随机性。” “是这样的，经过几年的研究，我们成功制作出了一架传送器。传送器的输入参数是基因图谱，它有一个固定的误差阈值。当研究员把某只猫的基因输入传送器之后，它能将一只基因相似度在阈值范围内的猫传送过来，传送所需的能量和距离的三次方成正比。但是具体挑选哪只猫作为传送目标有一定的随机性，与基因的相似程度无关，也就是说即使提供基因的猫就站在传送器旁边，被传送过来的也可能是其他相似的猫。陛下，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将始祖的基因图谱输入传送器，也许我们就能找到一只十分接近始祖的猫了。” “又或者把我传送过去。”皇帝陛下站起身，用浅蓝色的眼睛俯视他的宰相，“我认为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罗曼！请允许我像你小时候那样叫你。虽然皇族和始祖接近，但毕竟不是始祖，始祖猫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皇族基因和始祖基因的差异大于传送器的误差阈值……” 皇帝陛下突然皱起眉，注视他的宰相：“你一定已经试过了，对吗？” “是的，传送器显示能量不足。就像我刚刚说的，传送所需的能量和距离的三次方成正比，考虑到那只猫可能不在我们所处的宇宙，实际耗能可能大大高于预计。” “那就没有办法了。正如我常说的，能量有限，猫咪应该低碳生活。况且……”皇帝陛下高傲地笑了笑，“我并不在意立我的侄儿成为皇储。” “可是传送器显示的是能量不足而不是找不到目标啊！”宰相弗雷多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你忘了26维宇宙的无限可能性。”皇帝陛下的语调中透出嘲讽，“万事皆有可能。哪怕输入一段已知并不存在的基因，那机器一样会显示能量不足。” “陛下，您就真的不愿意试一下吗？您的基因是如此完美，假如您没有后代，那将是整个喵星的遗憾。您的母亲，先女皇陛下想必也希望看到您生下可爱的幼崽。” “我的宰相，你到底想要什么？请直说。”最后一句话让皇帝陛下叹了口气。 “或许……我是说如果您允许的话，一张能量调用特许和一个存有始祖基因图谱的一次性密钥？”宰相弗雷多说出他的请求。 “你得到它了。”皇帝陛下迈着干脆的步子离开了书房。 第2章 Scene2 “今天早上10时16分，喵星各地出现了3分钟的短暂供能中止，一些重要公共机构不得不激活备用能源以应对紧急情况，所幸并没有造成人员损伤。目前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有专家称……” “哇！我们上电视新闻了！” 在某个喵星人的近母星轨道秘密实验室里，某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一脸兴奋地指着休息室里的大屏幕对另一个戴着护目镜的研究员说。 “天！这回真的是搞大了！”戴护目镜的研究员同样十分激动。 “是啊，不知道他们往传送器里输入了什么，竟然一次性用掉了整个喵星球半年所需的能源。你知道吗？一开始能量条显示都超出上限了，幸好我立即调整了中子融合率，才不至于烧坏设备。”白大褂后怕地用猫爪拍了拍胸口。 “不，仪器已经毁损了，我们的六分之一粉晶仪坏了。”护目镜撇了撇嘴。 “什么？你是说传送器的核心组件之一的六分之一粉晶仪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有目前宇宙中唯一的两块十二分之一粉晶，要是没有它我们就无法进行下一次实验了！” “嘘——过高的能量使粉晶汽化了，谁都没料到这个结果。接下来我们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来寻找替代品。” 白大褂叹了口气，对能否找到十二分之一粉晶的替代品表示担忧。他瞥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外面那些人是谁？秘密基地已经有半年没出现过新人了。” 就在休息室的玻璃墙外面，站着一只相当英俊的猫，棕红色头发，身高足有21猫脚（猫脚：喵星球长度单位，大约相当于9.05厘米）。他下颌棱角分明，抿起的嘴唇带着一种军人式的严厉，可惜眼睛被墨镜挡住，无法看到预料中的迷人双目。他的肩膀、腰、臀比例出奇的完美，双腿笔直修长，猫爪上戴着手套，但是想必手套下面一定是诱人的爪垫颜色。推倒这样一个人，几乎可以说是研究所里人人梦寐以求的事。 “新人？你在开玩笑吗？”护目镜耸了耸肩。 “怎么？” “大概是从军队里来的吧，我看到了他身上的武器。我猜他和刚刚的那次实验有关。”护目镜小声说。 “好吧！他的确不像是个搞研究的，虽然他的屁股很美。”白大褂一脸遗憾地舔了舔嘴唇，“我想我还是不要去招惹他吧！本来还想买个猫果冻给他的。” “军队里的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实验室的情况怎么样了？” “超离子扭力环还没消散，任何活的东西都进不去。鉴于电磁干扰的强度强度前所未有的高，我们的电子眼也失效了，最起码还得等20分钟。真想看看传送回来了什么样的宝贝……”白大褂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护目镜却摇了摇头：“我猜我们是看不到了。刚刚我看到他们在打开实验室的连接阀。为了方便转移，实验室是可以移动的，打开连接阀就意味着他们准备把实验室装到一艘飞船上去。” 白大褂吃了一惊：“这么着急，连20分钟都不等吗？” “军队，你知道的。”护目镜摊爪，“一起吃个猫罐头？” “好！” 就在两个研究员为挑选自动售货机里哪种口味的猫罐头而烦恼的时候，休息室对面的一扇门滑开了。研究所的所长，一只上了年纪的波斯猫走出来，而原本一动不动站着的被猜测是军队出身的21猫脚先生立即迎了上去。 他们礼貌地击爪，交谈了几句，然后21猫爪先生转身离开，研究所所长则站在原地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一艘搭载着一个中型移动实验室的飞船进入了返回喵星主星的航道。和护目镜猜想的一样，这其实是一艘军舰。21猫脚先生坐在舰长的位置，他已经摘下了他的墨镜，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棕红色短发和黑色眼睛是一个比较少见得组合，这显示出他的血统并不太纯。不过从整艘船上的士兵对他的尊敬程度来看，他在这艘飞船上的地位相当高，而且有着足以令人信服的实力。 “把实验室的电子眼对接到主屏幕。”21猫脚先生命令道。 “是，长官！对接电子眼到主屏幕，倒计时三秒，3……2……1，对接成功。还有一些电磁干扰，看不太清楚。喔！天啊！这是什么？” 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四足动物让整个指挥舱都震惊了。 “黑色的……毛皮？”尽管不易察觉，21猫脚先生也流露出了些许惊讶，“这是一个新物种吗，博士？” “有意思，仪器显示这个外星生物和我们呼吸着同样成分的空气。”被特别邀请来参与这次行动的博士猫说道，“希望它不具备攻击性，移动实验室墙壁的应力和抗腐蚀性都只有b级标准。我还以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只猫呢！” “照理说被传送来的的确应该是一只猫。不过……它虽然不是猫，但是看起来有点像我们。”21猫脚先生不太确定地说，“看它得耳朵和尾巴，明显有喵星人的特征。还有它的爪子，虽然比我们的小很多。” “但是还从未发现过四足行走全身被毛的猫，就是我们的始祖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博士猫反驳。 屏幕上的黑色四足动物突然抬起一只前爪，舔了舔爪子，然后用爪子擦了擦眼睛。猛然间暴露出来的粉色肉垫让整个船舱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它……它的爪子可爱极了！” “金色的眼睛，真美！” “看它抖毛的频率，简直快到不可思议。在未知的环境中它一点都不害怕。” “他的毛色也很美。” 士兵们接二连三地发出赞叹。 “这家伙骨骼柔韧，肌肉有力，在它的星球一定是优势物种。”博士猫捂着心口说，“但从科学的角度讲，它绝对不是一只猫！” “我认为他最起码是我们的远亲。”一个士兵反驳，“否则不可能这么萌！” “总之，等实验室里的磁场稳定下来，我要立即得到它的dna。”21猫脚先生命令道。 “是，长官！” “奇怪，它好像在发生某种变化？” 黑色四足动物的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粉色的细小颗粒。这些颗粒悬浮在空气中，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大约是从中感觉到了威胁，黑色四足动物立即表现出了攻击性。它拱起背部，对着空气呲牙，还试图用一只前爪把这些颗粒拨开。然而粉色颗粒丝毫不为所动，它们忽然像是旋风一样围绕着它转动起来，在转动的同时还发出周期性的闪光，以至于从屏幕上已经完全看不清颗粒中心那只四足动物的情况了。 “怎么回事？” “不是超离子的问题，暂时查不出那是什么。” “怎么办？在热感仪上也看不到那只新生物了！” “是十二分之一粉晶！”21猫脚先生突然说道，他想起研究所所长说起过，在实验过程中有两块十二分之一粉晶汽化消失了，也许现在它们又重新出现了。“博士，对十二分之一粉晶你了解多少？” “宇宙中仅有两块的特殊晶体？十二分之一粉晶是目前已知唯一表现出时间和空间的可转变性的物质。天啊！传送器该不会是用了这个作为部件吧？我了解的不多。那是始祖时代就存在的东西，是喵星原始崇拜中的一个图腾，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它的具体作用是？”21猫脚先生问道。 “传说它有两千多种包括驱邪在内的作用，但是没有一种被证明确实存在。如果传送器真的用到了十二分之一粉晶，那发明传送器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它能作用于人体吗？” “不，官方的说法是它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不过已知的两块十二分之一粉晶都是不规则形状的晶体，和这些颗粒状物质完全不同。” “它们汽化了。”21猫脚先生焦躁地皱了皱眉，“在传送的过程中两块十二分之一粉晶因为能量太高而汽化，现在又突然有粉色晶体颗粒出现。我认为这就是消失的十二分之一粉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合理解释。现在我的问题是，难道我们只能干等吗？” “不不不，仪器显示晶体颗粒的数量在下降。”博士猫说道。 事实上颗粒数下降得很快，在博士猫说完这句话后，不用仪器都可以发现这一点了。伴随着越来越少的数量，粉色晶体颗粒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弱，已经可以依稀看到颗粒中心的情况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只黑色的四足动物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全身赤|裸的成年公猫。他有着黑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睛，全身上下的肌肉匀称发达。事实上在喵星，由于安逸的生活和喵星人厌恶运动的本性，已经很少有猫能拥有这样完美的身材了。此时此刻，这只猫的表情惊疑不定，正趴在地上四处张望，高高翘起的臀|部让人想入非非…… “真是个美人……”21猫脚先生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自己的腹部。 就在这个时候，飞船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有一半的小屏幕出现了红色警报字样。 “怎么回事？”21猫脚先生握紧舰长椅的扶手以保持平衡。 “报告！我们受到不明身份飞船的攻击，飞船左翼的防护罩被打穿，损失了一个引擎和一个备用引擎。对方配备重炮，对方配备重炮，对方配备重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3章 Scene3 “警报，飞船后部和右翼被击中，主引擎受损，防护罩能量下降到15%以下，防护罩进入关闭状态。飞船被重炮锁定，飞船被重炮锁定，飞船被重炮锁定……” 和扬声器里焦急的声音不同，指挥舱内的21猫脚先生正有条不紊地发出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强行切断后机舱，开启干扰仪。” “10秒钟后以逆37°角进入喵星近航道，躲避重炮锁定。” “所有维修人员前往主引擎，尽快恢复防护罩能量。” “对外打出我们的旗号。” “向宰相府发送攻击影像，让地面人员查明是谁在攻击我们。” “另外，打开通往实验室的连接舱。我要去一下实验室，把实验品转移出来。从现在起大副代替我指挥。” 他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走出指挥舱。 飞船还在时不时地晃动一下，但是干扰仪和喵星人布置在近航道上的指引电磁环发挥了作用，船身没有再出现剧烈抖动，这意味着重炮没能再击中他们。 21猫脚先生走过长长的通道，在连接舱外停下脚步。“向实验室里投放5单位泛效麻醉剂。”他对通话器说道，然后随手摘下一个挂在连接舱外的防毒面具戴上。 “从屏幕上看他倒下了吗？” “实验品倒下了，长官！” 21猫脚先生毫不犹豫地开启连接舱的舱门，走入连接舱，然后关闭身后的舱门，打开另一头连接着实验室的舱门。他终于亲眼看到了那只猫。矫健而又漂亮，趴在地上睡得极不安稳。军人坚定的意志力令21猫脚先生克制住了想要摸一下那条黑色尾巴的冲|动，他一把抓起他的实验品，然后发现对方比他还要高1猫脚。他不得不把实验品的一条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扣着实验品的腰，将目标拖出实验室。 他们走进连接舱，正当21猫脚先生准备关掉通往实验室的舱门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大半个实验室嗖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阳光和浩瀚无垠的星海。一股强大的吸力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吸走了实验室和连接舱里包括空气在内的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 21猫脚先生靠着敏捷的反应带着实验品躲过了吸力。他感觉到身体漂了起来，周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他猜测飞船又一次被重炮击中了，这次对方直接命中了实验室，把飞船炸出了一个大洞。现在他正面临着失重状态和宇宙低温。幸好他们正处在有喵星太阳辐射的一面，这让舱外的太空温度在零下六十度，而不是逼近绝对零度。糟糕的是他的实验品不着寸|缕，显然没有什么抗寒能力。 21猫脚先生知道他现在必须想办法关掉连接舱的舱门。连接舱的自动报警装置已经转起黄灯，说明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猫生存了。好消息是可以带来高度隔离的舱门并没有损坏，只要关闭舱门，失去的气压和气温会在15秒内自动恢复，同时模拟重力装置也会重新发挥作用。 由于在失重状态下很难使出力气，21猫脚先生当机立断地举起实验品，把他像盾牌一样砸在舱门上。这使得舱门一下被关闭，同时他自己被反作用力猛地弹向后方。 黄灯在又转动了几下之后变成绿色。 21猫脚先生从地上爬起来。他先检查了一下实验品的情况。过度低温的金属舱门带走了实验品背后的一大片皮肤，除此之外实验品身上还有不少撞伤、擦伤。实验品还有呼吸，不过却直接从睡眠状态进入到了昏迷状态，他的体表甚至凝着一层冰霜。 21猫脚先生扛着实验品走出连接舱。 “汇报情况。”他对通话器说。 他并没有朝指挥舱走，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成功进入喵星近航道。好消息是主引擎的能量恢复到了35%，防护罩已经重新开启。坏消息是敌人进行了自由射击，干扰仪对自由射击的作用有限。飞船被命中了三处，毁损情况严重，已经不适合继续航行，建议在五分钟内弃船。长官，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什么？” “地面人员查到是谁攻击我们了。他们正在派飞船过来接应我们，但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是流浪狗，长官。是一群该死的流浪狗！” 21猫脚先生皱了皱眉。此前他可以想象这次任务的艰巨，但是流浪狗这样凶残的敌人出现依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长官，我请求弃船。” 21猫脚先生咬牙拖着实验品朝前走去。 “长官？” 终于到了通道的尽头，21猫脚先生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来到了他的目的地——救生舱。 “敌人的飞船距离我们多远？” “他们不到7分钟就能追上我们，如果我们的飞船在那之前不被彻底炸飞的话。” 21猫脚先生把实验品放入一艘救生艇。他注意到实验品的眼皮动了动，这一点很奇怪，5单位的泛效麻醉剂起码可以让一只猫睡24小时。 “长官，我请求弃船。” “……” 21猫脚先生为救生艇设定好航向，按下启动按钮。 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 “长官，我们又被击中了，主引擎失去动力！是否可以弃船？是否可以弃船？！” “……” 在救生艇弹出飞船的一瞬间，21猫脚先生好像看到实验品睁开了眼睛，用金色的眼珠和他对视了一瞬。 “长官，你还在吗？长官？” “……” 救生舱可以在5分钟内通过喵星近航道进入喵星大气层，实验品大约有80%几率存活。虽然他接受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实验品存活，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这艘飞船太小，配备的武器和防护罩等级也不够高，这些为了提高隐蔽性做出的牺牲直接导致了任务的失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21猫脚先生叹了口气。这是他职业军人生涯中的第一次失败。 唯一让他的疑惑是，敌人究竟是如何精确地知道该攻击哪艘飞船。 21猫脚先生拿起通话器。 “弃船请求驳回，开启备用引擎，全速转向，为主炮充能。迎上去，我们要死战到底！” “是……长官……” 宇宙中的一场激烈交锋最终不过是几道穿不过大气层的闪光。既无法和恒星的光亮相比，也不曾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任何痕迹。倒是在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救生艇被许多猫当成是流星，投去了惊喜的一瞥。 21猫脚先生没能想到，救生艇会在飞行过程中被一次自由射击擦过，导致它在进入大气层后提前解体。装有实验品的小舱没能顺利弹出，反倒和滚烫的前舱一起一头扎进了一片沼泽地里。 几个气泡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首都，皇宫—— 宰相弗雷多正在满头大汗地向皇帝陛下解释这次事件的全过程。他大量流汗倒不是因为现在正是喵星的炎夏，而是因为他把这件事搞砸了，十分担心皇帝陛下会因此不再对他执行每日的标准礼节。 “袭击者是流浪狗？”皇帝陛下双眉紧锁，不断伸缩的爪子表现出了他的震怒。 “是的，从发回来的影像看敌人是流浪狗无疑。他们有一艘改造过的b级飞船，前往救援的飞船没能及时将它拦截下来。鉴于流浪狗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出现在距离喵星这么近的地方，我建议这段时间加强母星周围的反恐排查。” 到了这个时候，宰相弗雷多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陛下对狗的厌恶能把他的办事不利掩盖过去。 然后皇帝陛下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一群流浪狗绕过我们的重重警戒‘恰巧’袭击了从秘密实验室返回的飞船，你认为这会是一个巧合吗？”皇帝陛下亮出尖锐的爪子轻轻敲了敲王座的扶手，“我要求所有经手此事的人都接受特勤处的调查。” 特勤处是直属于皇帝的特别情报机关，一旦特勤处介入此事，宰相府必定会威信扫地。 “陛下！我同意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不能因此怀疑士兵们的忠诚度啊！他们在最后时刻依旧选择了死战到底，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们的无辜吗？”宰相大人竭力为自己辩白。 “不，我从未怀疑过士兵们的忠诚度。”皇帝陛下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宰相，“他们是英勇的战士，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特勤处会彻查此事，你就不用插手了。至于那个实验品……” “已经确认死亡。”宰相弗雷多一脸遗憾地说，“袭击太突然，我们的飞船根本没有机会逃脱，而且秘密实验室的人说短时间内无法进行第二次实验。” “那救生艇？” 宰相弗雷多摇头：“没有使用过救生艇的迹象。我手头只剩下一小段那个特殊生物曾经存在过的影像，它将作为绝密档案保存在白塔中。” “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陛下。” 宰相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皇帝陛下一只猫。他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操纵起王座扶手上的触摸屏，一个透明球形立体屏幕从墙壁上飞到他面前，开始播放那段从被击毁的飞船上传回来的影像。 尽管毛皮上沾着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灰尘和泥土，但是那只黑色四足动物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柔韧性依然让人震惊。它有着近乎完美的骨骼形状，它可以收缩自如的爪子甚至和喵星人有些相似。它是如此特别，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被皇帝陛下归为智慧的光芒。 画面最后定格在黑色生灵站起来挥爪拍击空中突然出现的粉色颗粒的一瞬，之后图像就因为不知名的干扰中断了。 “真可惜，你本来可以成为我的宠物的。”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轻水晶打造的球形立体屏幕立即缩回了墙上。 第4章 Scene4 轩辕小白从前叫不叫轩辕小白。 他的名字叫小白。尽管他是一只黑色的土猫，却被无良的主人冠上了这个名字。主人说这个名字极具欺骗性，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小白是一只黑猫，所以万一犯了事他也能从容地在警察面前溜走。当时才两个月大的轩辕小白听了之后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之后过了没多久，他的主人就被警察抓走了。问题大概是出在他的主人没有取一个具有欺骗性的名字吧！ 就这样轩辕小白成了一只野猫。大多数宠物猫变成野猫之后都有一段时间过得特别凄惨，因为野猫群容不下他们，而他们又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对轩辕小白来说也一样，有好几次他差一点就要一命呜呼，不过幸好他的体型在土猫里算是比较大的，黑色又是一种极好的隐蔽色。并且他身体强壮，意志力也比一般的猫坚强。 在成为野猫的第二年的秋天，轩辕小白成了西区的老大，并在小白这个名字前面冠上了轩辕这个他看来吊|炸天的姓。西区是一片庞大的区域，在他的领地里有四个小区、一个学校、一家高级酒店、六家食品店和十七个街边垃圾桶。 在野猫的世界里，向来是适者生存强者为尊。因此轩辕小白大概有两百多只小弟猫，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母猫想要跟他交尾。不过他很少理睬母猫，种群变大会让每只猫可以分到的食物变少，他觉得作为老大他有义务带头控制好种群数量。不不不，那绝不是他第一次想要交尾就被一只棕色虎斑母猫揍了一顿的缘故。他是西区的老大轩辕小白，才不惧怕区区母猫呢！ 轩辕小白醒过来的时候宁可自己还在做梦。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用思考他到底是怎么跑到一个墙壁全是金属的房间里，被许多突然出现的粉色晶体包围，又在猛然间失去意识，最后睁开眼睛还看到一个戴着猫耳的棕红头发的奇怪男人隔着玻璃和他深情凝望，这一系列诡异得犹如梦境的事实。 是的，如果是在做梦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现在应该躺在西区最舒适的垃圾桶盖上，享受着午后的美好阳光。距离巡逻领地还有两个半小时，他大可以睡上一觉，或者半眯着眼睛打磨一下爪子。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许会有宠物狗领着人类路过，用大惊小怪的吠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从来不屑和宠物狗交手。虽然他一只猫就可以干翻十条狗，但是阴险的人类会因此背地里在这个地区投放有毒的猫粮，就算他不会中招，但是他也得保护手下的安全，不是吗？ 经营黑市买卖、收取保护费、带领手下和意图染指西区的猫或狗或浣熊干架，这些才是正常的喵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后背疼得要命，被困在一个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而且他总觉得身体很奇怪，简直就像不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 四肢好像被困住了，以一种对猫来说相当古怪的姿势，类似人类仰躺睡觉时的姿势。奇怪的是，对此他却没有多少不适感。唯一可以动的前爪摸到了几个按钮，但是他没办法控制爪子去按，要么就是用力的方式不对，要么就是他爪子的大小发生了变化，后者实在是太不可能发生了。在所有的别扭情况中，最关键的问题是背后的疼痛让他没办法集中思想，像一个正常的帮派老大那样思考问题。 也许是被人类绑架了吧？ 等等！谁tm会绑架一只猫？ 也许人类终于意识到了我的非凡地位？ 或者是那个无良主人惹的事？ 警察抓到他之后又决定来抓我？ 见鬼！老子跟他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啊！ 就在轩辕小白胡思乱想之际，他的爪子终于咔哒一下按到某个按钮，身体突然像是子弹一样向上飞去！ “啊啊啊啊啊——” 过度惊恐让他的叫声严重走调，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是人类。他想起上一次面对这种突然加速是他睡在一辆汽车的底盘上，然后汽车毫无防备地启动了。 在几下让人头晕眼花的震动和撞击过后，轩辕小白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是天上的月亮，虽然颜色是浅蓝色的，阴影的位置也很不一样，但他觉得这“应该”是月亮。 废话！能像烧饼一样挂在天上并且发光的物体还能是什么？ 这肯定不是一个电灯泡！ 轩辕小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月色很亮，他确信自己遇上了□□烦。 他有了一副人类的身体。 “咪……咪、咦、咦、咦、咦……咪喵……喵呜……” “喵呜呜~~~卧槽！不不不，我不该说人话！” “咪……喵……呼……很好……唔？！喵~喵~喵——” “日了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这句话应该是，咪咪……咪？咪、咪……啊！” “嗷呜！痛痛痛……喵！喵！好痛……” 轩辕小白想要站起来，然后身体因为用力过猛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在经过了二十分钟的努力之后，他艰难地承认在他身上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首先，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发不出猫语七个声调中的六个，并且只能勉强说出二十七个组合音中的两个。这让他基本上不可能和任何一只猫交流，如果这个地方有猫的话。不过在失去了猫语能力的同时，他似乎可以说人类的语言了，但是这对一只猫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第二个显著的问题是他的身体变大了，而且还变得像个人类了。他全身的毛皮不翼而飞，现在他只能指着他黑色头发告诉别人他是一只黑猫了。他失去了包括尖牙利爪在内的一切引以为豪的武器。他的虎牙仍在，但长度只有以往的一半，感觉连流浪狗的皮都咬不穿。他还有可以收缩的爪子，然而露出来的部分一点都不锋利，也许他应该找块木头打磨一下爪子。他现在的身高接近于人类，甚至比一般的人类还要高很多。可是他从没学过直立行走，过长的后腿对于四足行走来说又有点困难。他全是赤|裸，这在从前从来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他都能一粒一粒地细数他光滑皮肤表面上的鸡皮疙瘩。幸好他还保留了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这是目前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小白猜想他是被绑架了，被人类的科学家用来做某项邪恶的研究。他是一只开过眼界的猫，童年看电视时的记忆告诉他，人类中有许多危险的科学家，致力于将蜘蛛改造成蜘蛛侠，将蝙蝠改造成蝙蝠侠，将闪电改造成闪电侠，虽然最后一项转变在他眼里是神圣而又不可思议的。 所以他现在一定也跟那些可怜的动物一样被人类绑架了。 否则的话又怎么解释他如今长得像个人类了呢？ 等待他的命运将是成为黑猫侠，为了正义而战！绑架他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戴着猫耳的棕红头发的奇怪男人，猫耳是个象征物，恰恰说明了绑匪的目的。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那么剩下的就是…… “阿嚏！既然都已经改造成功了，为什么把老子扔到这个鬼地方来？！！” 轩辕小白打了个哆嗦。即使是在夏天，沼泽的夜晚也相当寒冷。失去了毛皮的预备役“超级英雄”找不到蔽体的衣物，没有战衣，没有紧身衣，甚至连一片布都没有。他只找到一些枯枝和树叶，这些对改善他的衣着毫无帮助。 等等！有一件人类会做，而猫不会做的事情是……？ “要是能在这个地方用树叶生一堆火就好了。” 轩辕小白学着人类的样子用肉垫搓起手臂。当然生火只是轩辕小白的美好臆想，哪怕现在真的有一个打火机在他手上，他也无法用带着肉垫和爪子的手控制打火机点燃火苗。 也许吃点东西会好过一点。他的上一餐还是在绑架发生之前，天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轩辕小白在沼泽之间穿行。得益于他依然拥有的出色肌肉力量和平衡能力，他很快学会了用他的新身体快速行走，当然是四脚着地的。他敏捷地躲开任何踩上去不太结实的地方，直觉告诉他陷下去的结果并不美好。这片沼泽很大，大多数水坑里都是*的黑水，偶尔却有一两个清水潭。他趴在其中一个边上喝水，周围静的可怕，没有别的动物出没的迹象。他的身体在蓝色月光下白得刺目，他觉得也许应该在泥水里打个滚来隐蔽自己。 他在水里看到了鱼。 猫其实并不是天生以鱼为食的动物。也许对居住在渔村里的猫来说是的，但是绝大多数猫从出生到死亡都没见过水里的活鱼，更不用说是去捕捉一条鱼了。 况且猫一点都不喜欢水！ 轩辕小白摇摇头，放弃了捕鱼这个念头。虽然他现在没有毛可以被弄湿了，但是他依然讨厌接近这些波光粼粼的冰冷陷阱。 吃点别的什么吧！ 他不信这里连一种可以吃的小动物都没有。有鱼的话起码应该有鸟吧？ 轩辕小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过四周确实没有任何敌人之后就地打了几个滚，把泥土均匀地涂抹在身上。现在他又可以融入黑暗之中了…… 第5章 Scene1 深红沼泽，喵星沼泽鱼的主要出产地。在沼泽的西面，有面积达四千平方公里的沼泽鱼人工养殖场，每年为整个喵星球和喵星人的殖民星球提供四十万吨沼泽鱼制品。这些营养丰富肉质鲜美的小鱼常被用来制作猫罐头、猫果冻和猫零食。 然而深红沼泽之所以叫深红沼泽却不是因为特产沼泽鱼。这里还生活着一种更为稀有也更加难以捕捉的食材——深红蜥蜴。这些色彩艳丽的蜥蜴行动如飞，天生具有热感应雷达。它们只出没在危险的沼泽深处，这让捕捉它们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一条深红蜥蜴的价格大约相当于等体积的黄金。每年都有近千只猫冒险进入沼泽寻找深红蜥蜴，能够活着回来的只有其中的三分之二。这些从事捕猎蜥蜴活动的猫被称为深红猎人。 由于深红猎人是一项极度危险的职业，只有经过特殊训练并且和保险公司签订过特殊保险合约的猫才被允许进入深红沼泽。在沼泽边缘，常年有巡逻队巡查，防止有猫误入。 这一天是一个在深红沼泽中最常见的雨天。蒙蒙细雨带来的雾气为沼泽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水滴顺着灌木的细小叶片滴落，汇入沼泽中星罗棋布的水潭。大片的水生植物在微风中整齐地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只猫正行走在前往沼泽腹地的方向上。 深红沼泽里没有路。这里的水潭并不是固定不动的，地下河流时常变道，地貌的改变通常就是一场大雨的事。所以一条今天被探明没有危险的路，明天也许就已经危险重重。深红猎人们以小队为单位行动，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探路者。在这里，不和别人走一样的路是一条默认的原则。 这只猫走得十分艰难。一来他并不具备探路的能力，二来他也没有在必要时候可以拉他一把的同伴。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有好几次差点陷入泥潭。只是因为体重较轻，才能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假如再靠近一点，你能看见他紧咬着的下唇和水光粼粼的眼睛。这是一双天真的略带惊恐的眼睛。他尚未长开的五官和过分矮小的身材，无不证明着这是一只幼猫。然而一只幼猫又怎么会送死一般地跑进深红沼泽呢？ 远处传来气垫车在前进时的特殊喷气声，幼猫走得更快了。他向着沼泽深处飞奔，完全来不及分辨地上的泥土颜色是否危险。 六只猫一组的巡逻队在地平线上出现了。气垫车是最适合沼泽地区的交通工具，它悬浮在空中，不会像普通车子那样陷入泥泞的黑土。但是沼泽深处过于密集的树林让巡逻队的巡逻范围仅止于外围，气垫车的宽度意味着它无法穿过树林。今天巡逻队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驶过这个地区，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四散分开，然后其中一辆巡逻车很快发现了幼猫留下的脚印。六辆气垫车迅速汇拢，朝着幼猫前进的方向飞驰。 喷气声越来越接近，幼猫不敢回头去看。他自顾自地朝前跑着，兜帽从他的头顶滑落下来，雨水很快就把他的头发和脸都打湿了。幼猫费力地扩大步幅，好让自己跑得更快一些，他的背包拉链松了开来，所有的东西都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他看见左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也许跑进那里就可以躲过巡逻队。 “啊！” 一根凸出地面的树根把他绊得失去了平衡。幼猫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然后开始向下沉。他十分不幸地掉进了一个污水潭。他挣扎着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惜除了腐朽的叶子周围什么都没有。耳边仿佛响起了生命完结的钟声，他想要大叫，但是下半张脸已经陷入淤泥，小巧的沾满了黑水的爪子不甘地伸向天空。今天他第一次见识到深红沼泽残忍得本来面目，却要为之付出生命…… 终于，四周只剩下黑暗。 令人绝望的黑暗。 突然，幼猫感觉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拉扯他的爪子，他像是一个沾满了泥水重了两倍的萝卜一样被人奋力拔出沼泽。他才刚刚呼吸到两口空气，就被人抓着朝前跑去。四周的景色在飞速后退，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救他的到底是什么生物，就已经被一头按倒在地，趴在密林之中了。 气垫车的喷气声就在耳边，那声音在他们周围停留了一阵，幼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然后那声音渐渐远去，巡逻队好像并没有发现他。按在头顶的力量松开了，幼猫抬起头，看到一张可怕的纯黑色的脸。 他吓了一跳，刚想要张嘴尖叫就被对方用爪子捂住了嘴。这时他才看清身边那个同样趴在地上的生物其实是一只成年猫，只不过身上涂满了黑色的泥土，下半|身还穿着一条奇怪的用藤条和树叶编成的短裤。他在短裤的缝隙中看到一团沉睡着的庞然大物，这让他立即红透了脸。 “你是谁？为什么你打扮得那么奇怪？”幼猫一边极力挪开视线，一边小声问。他突然发现如果不考虑脸上的黑泥，那只成年猫其实长得相当英俊，或者说充满男子气概，这让他的脸变得更加红了。 轩辕小白觉得很郁闷。他并不是故意要救这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幼崽的，要知道他最讨厌的事除了洗澡就是照顾幼崽了。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更何况那只幼崽还和他一样在被那些开着可以飞的汽车的人追赶。 他已经在这片沼泽中生存了超过三个月。沼泽大到难以想象，那些开飞车的人只出现在沼泽的边缘。他们十分危险，轩辕小白曾亲眼看到他们用可以发光的武器击倒了一个正走进沼泽的人类。说是人类也不尽然，这个地方的人类都和他一样长着猫耳猫爪和尾巴。也许是绑匪们抛弃失败实验品的地方，他猜测。这些“猫人”自有一套社会体系，轩辕小白决定在弄清楚之前不轻易靠近他们。 开飞车的人明显把他当成了某种野兽，也试图用会发光的武器攻击他。他逃回了沼泽中心。在那里同样有人类出没，不过因为那些人都是徒步行走的，他可以轻易避开他们。除此之外这片沼泽对他来说就是一片乐土，充满食物而且完全没有天敌。他的领地比过去扩大了成千上万倍，只可惜手下连一只小弟猫都没有。 今天，他本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穿过“飞车党”的领地到外面的世界去，却意外地救了一个“猫人”幼崽。好吧，既然有幼崽存在，说明真相也许跟他猜测的不同。这里的人天生就长成这幅样子，这并不是科学实验的结果。但是这个幼崽说的既不是猫语，又不是他懂的人类语言，这让他们怎么交谈？ “你是深红猎人吗？”幼猫的好奇心暂时战胜的害羞，“谢谢你救了我。” 轩辕小白：“喵~~~喵喵~喵呜~~~喵喵喵？” 幼猫：“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还是喉咙出了什么问题？” 轩辕小白：“你会说……普通话吗？” 幼猫：“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你的裤子……有点漏。” 轩辕小白生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幼猫学着他的样子也坐了起来。 “我……瓦尔德。”幼猫指了指自己说，“我是瓦尔德。你叫什么？” 轩辕小白抿了抿嘴唇，决定做最后的尝试：“你会说普通话吗？glish？siedeutsch？你识讲广东话吗？” “等等！你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啊！”瓦尔德慌忙摆手，再次指了指自己，“我，瓦尔德。我就只有瓦尔德这个名字，贵族才能将代表基因系谱的姓加在名字之前。你能再说一遍你叫什么？你，叫什么？” 轩辕小白强调：“普通话，我只会说普通话，其他的我其实都不会。你能说普通话吗？或者猫语。喵~~~~~喵~~~~~” 幼猫瓦尔德眨了眨眼睛：“我懂了，你的名字叫普通话。这名字真奇怪。” 轩辕小白用头撞地：“你在说的根本不是普通话！” 瓦尔德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虽然你的名字非常难记。你也应该叫我的名字，瓦尔德。” 这样子根本没办法沟通嘛！ 轩辕小白生气地用爪子刨了两下地面：“你走吧！” “不是‘你走吧’，是瓦尔德！” “烦死了，你快走啊！” “我们再来一遍。你，普通话。我，瓦尔德。” “你不走我走！” 轩辕小白生气地站起来向沼泽深处走去，但是那只幼崽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你为什么用手和脚一起走路？” “你站不起来吗？” “我让你走啊！” 轩辕小白回头对幼崽呲了呲牙。他突然发现就站着的高度来看，他和幼崽其实差不多高。直立行走真是太狡猾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住在深红沼泽里吗？” “为什么你不和你的小队在一起？” 忍无可忍的轩辕小白猛地回头，用爪子把幼崽扑倒在地。 “不许跟着我！” 眼泪在幼崽的眼眶里打了个转，然后像变戏法一样飞速涌了出来，速度之快让轩辕小白猝不及防。他用脚垫胡乱地抹了几把幼崽的脸颊，然后绝望地发现这样做反而加快了幼崽产生眼泪的速度。 “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要推倒你的，地上有苔藓，应该不疼啊！” “呜呜呜……普通话，你为什么不肯叫我的名字？呜呜呜……” “不是说一定不能让你跟着我，但是你干嘛要跟着我呢？你应该去找人类的同伴。好吧，我看起来跟你很像。但我不是人类，我其实是一只猫！” “呜呜呜……普通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等等！别哭啊！我要出绝招了啊！” 轩辕小白的凌厉气势让瓦尔德迟疑了一下，然后他看到那只用手和脚一起走路的说着奇怪语言的成年猫猛地凑到他面前，伸出两根爪子，拉扯自己的脸颊，扮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 笑死停顿了一秒，然后再度爆发。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脸……哈哈哈哈……” 就连几只路过的沼泽蛙也发出类似“哈”的叫声从一大一小两只猫身边跳过。 轩辕小白觉得自己彻底输给这只幼崽了。 第6章 Scene2 在这片沼泽的所有植物中，轩辕小白最喜欢一种树皮惨白、有着众多呼吸根的高大杉树，因为这种杉树的枝桠相对密集，高度适中，可以很方便地爬上去隐蔽休息。爬树一直以来都是轩辕小白的拿手强项，而他现在正躺在一根平坦的枝桠上，用爪子从一个透明罐头里挖美味的鱼肉泥吃。 “我猜你一定饿了。” 幼猫瓦尔德坐在一边看着轩辕小白狼吞虎咽，悄悄吞了口口水，轩辕小白在吃的是他口袋里唯二剩下的两个猫罐头之一。他的背包在躲避巡逻队的时候豁开了，所有的食物撒了一地，他根本没有机会回过头去捡。现在他们已经在沼泽里走了大约四个小时，到了猫吃下午茶的时间。为了感谢救命恩人，瓦尔德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个罐头分给了轩辕小白。 “饿……饿了。”轩辕小白重复这个词语。为了尽早何人交谈，他正在学习瓦尔德说的语言。这个地方的人好像天生就长成他现在这幅样子，这倒是大大方便了他冒充当地人。 “肚子饿。”幼猫瓦尔德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说。 “懂了。”轩辕小白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饿，我馋。”他用爪子把角落里的鱼肉泥也仔细地挖出来，舔得一干二净。 瓦尔德觉得这一定是他的新朋友还没弄明白饿和馋的区别。深红猎人每次前往深红沼泽都会带大量的补给，因为这片沼泽里可以吃的东西很少，轩辕小白能够独自活下来绝对是一个奇迹。 “普通话，你住在深红沼泽里吃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不是普通话。我，轩辕小白。”轩辕小白看着幼猫迷惑的眼神，又把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两遍。 “轩辕小……白。唔……我没听说过轩辕小这个姓，我可以叫你白吗？白？” 轩辕小白点点头，觉得不能要求一只幼猫搞懂酷炫狂霸叼的轩辕这个姓的内涵。 “瓦尔德，不……这里……会死。”轩辕小白盯着幼猫的眼睛说。 “你是说我不应该来这里，因为会死？” 轩辕小白认真地点头：“你不应该……来这里……会死。” “可是我要是不来的话，就不会有人来寻找杰克了。”说起杰克这个名字瓦尔德的表情异常难过起来，但是眼神却是坚定的。 “杰克是我的养父。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在深红沼泽边上，幸运的是杰克捡到了我。他是附近最好的向导。杰克不是本地人，他是从大城市里来的猫。有人说他刚到深红沼泽的时候因为流产失去了一个孩子，我猜这大概就是他决定抚养我长大的原因。” “杰克和所有的猫都不一样，他强壮漂亮，有一头像烈焰一样火红的长发。这样的头发是相当罕见的。村子里所有的年轻猫都想要追求他，不过他一直没有答应任何一只猫。他为深红猎人们做向导，没有人能像他那样敏锐地避开危险。有人说他曾在军队里待过，否则的话不会有那么灵活的身手，不过通常退役军人都有很好的福利，不需要像他那样出生入死赚取酬劳，所以我不确定这种说法是否正确。杰克很少说他自己的事，但他总有说不完的故事。” “杰克一直在存钱。他想带我到大一点的地方去接受教育，因为留在这里我只能成为养殖场的员工或是深红猎人。他觉得我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他说那是最后一次进沼泽，那次的小队给的酬劳是以往的三倍，只要顺利完成工作，他就能带我离开。” “但是他没能回来。那一小队一共七只猫，只有一只猫活着回来了，那是个外乡猫。他说是杰克带错了路，让他们陷进了沼泽。他说要不是因为杰克，他的队员就不会死。他是个骗子！杰克从来没有带错过路，他是最好的向导！” “但是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没有带回来猎物，如果他是为了猎物分配不均而谋杀同伴的话，根本不需要跑回村子里。他们对我说说杰克死了，他们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可我不相信，压！根！不！信！” “我打听到那个活着回来的家伙上一次进深红沼泽也发生了意外，一个小队的猫同样只有他幸存。两次一模一样的事故，他不可能这么幸运！他们一定去了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深红沼泽里有很多传说，比如那些古老的神庙，传说始祖的英灵还在那里徘徊……杰克知道法则，他不会接近那些地方，但是万一外乡人逼着他去呢？” “我要找到杰克，我要证明他没有出错。他是最好的，他答应过要回来的！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向沼泽讨要尸体，但是……”瓦尔德用肉垫抹了一把眼泪，“但是万一他还没有死呢？我不知道……有好几次我感觉到他回来了，唱了安眠曲给我听……他是个好人，他说过我们要一起走的……呜……” “别哭！”轩辕小白有些手足无措，解决幼崽的哭泣问题从来不在他擅长的清单上。 “白，你住在深红沼泽里，你见过杰克吗？还有这个人，也许某天你恰巧看到他们在哪里走过呢？”瓦尔德用爪子点了点左手腕上的金色手镯，两张照片立即被投射到了手镯上方。 照片上是一个长着红色长发的英俊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有那么点佝偻的棕发小个子男人。 轩辕小白抿了抿嘴唇：“手镯……真高科技……人……没见过。” 瓦尔德又垂下头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我从没进过沼泽，一进来就差点死掉。也许我不该来，我根本找不到他……” 抽抽搭搭的幼崽让轩辕小白心烦意乱。“嘘——”他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唇前面，“有人来了。” 瓦尔德立即停下了哭泣，瞪大眼睛查看四周。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树叶的缝隙间看到一小队人正从距离他们30猫身的地方经过（猫身：喵星球长度单位，大约相当于1.5米，合17猫脚）。 那显然是一队深红猎人。向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和后面的队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走得很小心，一面走一面观察地上是否有深红蜥蜴出没的踪迹。多磁谱扫描仪发出的一圈圈蓝光时不时地扫过地面，这种仪器可以让动物在24小时内留下的痕迹变得更加清晰。 “这儿有脚印！”一个队员叫道。 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走过去，在脚印边上蹲下查看了一番，然后摇头：“是猫的脚印，有猫走在我们前面，让向导换个方向。” 深红蜥蜴很警惕，只要遇到一次危险，它们就会立即搬离原本的居所。所以假如有人抢了先，后来的猫基本不可能有收获。 听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所有的队员都有些失望。向导很快带着这小队人走向了别处。 “杰克是向导，就跟走在最前面那个人一样。白，你真的没有见过他吗？”瓦尔德一脸期许地问。 “没有。”轩辕小白用树枝蹭了蹭背脊，沼泽太潮湿了，他背上的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总是很痒，“他们……在找什么？” “他们在找深红蜥蜴。”瓦尔德一面解释一面用爪子比划了一下深红蜥蜴的长度，“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值钱的蜥蜴，贵族喜欢它的味道，深红猎人负责寻找它。沼泽里有许多深红猎人，你肯定经常看见他们。你知道他们最常去哪儿吗？杰克说沼泽里有一个补给站，也许我们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轩辕小白点点头：“蜥蜴……跟我走。” 他们爬下树。瓦尔德想要纠正轩辕小白的行走姿势，不过直立行走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轩辕小白连用两条腿站着都站不太稳，更不用说是走路了，不过当他用四条腿的时候却比任何一只猫跑得都快。瓦尔德只能安慰自己，他的新朋友也许就适合手脚并用地走路。 他们在沼泽深处穿行。轩辕小白自有一套辨别危险的方法，他们一路上甚至没有一次踩到过一块不结实的泥土。瓦尔德觉得，就算是他的养父，大概也不能比轩辕小白更加了解沼泽了。 “你是在沼泽里长大的吗？也是跟我一样被人抛弃在这里的吗？”瓦尔德小声问。他的脚很疼，杰克将他保护得很好，他从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所以尽管很努力，他走路的速度还是降了下来。不过走在前面的轩辕小白不用回头就能和他保持差不多的距离。 “不是。是。”轩辕小白随口回答。 “什么？”幼猫满心疑惑。 “我不是在这里长大。我是被人抛在这里。”轩辕小白解释。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被人从天上抛进沼泽地里的，但是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瓦尔德同情地看了一眼轩辕小白的屁股，轩辕小白的行走姿势加上他们现在的身高差让他的视线只能停留在轩辕小白的屁股上：“要是杰克没有捡到我，也许我也会变成你这样。” “不会。”轩辕小白在心里吐槽，像这样一只弱逼的幼崽是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西区老大的。只可惜他的词汇量严重不足，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鄙夷之情。 “是啊。杰克是个好人，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瓦尔德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好止住酸涩的感觉，“要是你也能遇上杰克那样的人就好了。尽管我们不怎么有钱，但是我们生活得很开心。他会用沼泽里的红树叶给我编玩具，他从不让其他猫欺负我。他高大强壮，大家都很喜欢他。” 瓦尔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抢走了原本属于他幼崽的位置，我是说要是他不流产的话，他的幼崽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他偶尔也会对着什么人的照片发呆，每逢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就格外悲伤。我发誓不想抢夺谁的位置，我只想让他开心！我学会了怎样编织红树叶手环，可是他都还没看到过……” “不哭，到了。”轩辕小白折回来，用前爪轻轻拍了拍幼猫的耳朵。 他们面前是一个黑魆魆的树洞。 “嗯？这是什么地方？补给站吗？”瓦尔德擦了擦眼泪，疑惑地问。 “你在找的……蜥蜴。”轩辕小白比划了一下，然后转身钻进树洞。 幼猫瓦尔德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第7章 Scene3 瓦尔德很快发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树洞，树洞后面还连接着一条地道。地道的内|壁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挖掘出来的。随着地势的持续平缓向下，外界的光线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丛丛荧光藻发出的柔和绿光。真正生活在地下的生物是不需要照明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水生藻类是被猫搬进来当做路灯用的。 地道很快到了尽头，在钻过一面突然出现的破了洞的石墙后，两只猫走进了一条由石头砌成的地下通道。这条通道比之前他们走过的洞穴高了近一倍，大致相当于成年猫的身高。通道明显是人工建造的结果，每一块石砖都差不多大小，空气中潮湿的气味也比之前的洞穴少了许多。通道连接着许多岔路，很难想象要怎样才能不在这个地方迷路。每隔几步墙面上就会出现一个类似火把支架的东西，不过现在上面放的都是荧光藻。 “这是哪儿？我猜这不是补给站。”在走了将近十五分钟后，幼猫瓦尔德忍不住问，“我们迷路了吗？” “猫窝。我知道路，因为做了记号。”轩辕小白一面解释一面毫不犹豫地转进一条岔路。 “猫窝？你是说这是你家？”瓦尔德仔细观察每一个路口，虽然他没有多少时间驻足观看，因为轩辕小白走得很快，但他确信没看到什么可以被称为记号的东西。 “从前是蛇窝。自从我吃了蛇，这里就是猫窝了。”轩辕小白已经渐渐掌握了瓦尔德所说的语言，他说话的语速比一开始快多了。 “蛇……很大很大的沼泽蟒蛇吗？”瓦尔德打了个寒颤，他一点都不喜欢那种传说中可怕的冷血动物，“你到底是怎么做记号的？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靠气味。我在路口撒尿。”轩辕小白随口说道。 瓦尔德愣了一下。他试图想象轩辕小白脱掉那条奇怪的用藤条和树叶编织成的短裤，然后站在每个路口撒尿的画面，他发现这工程恐怕浩大得难以想象。就他而言，他一天上五次厕所，就算喝再多的水，也不会超过十次。要花多少天才能把这些路全都标记一遍？关键问题是，他根本分辨不出尿的气味，轩辕小白怎么就能分得一清二楚呢？这也许是他可伶的朋友孤单地在沼泽求生存的结果，瓦尔德不由同情起了走在前面的成年猫。 “你带我来看你的家？看过之后我们能去补给站吗？我想要找杰克。”瓦尔德恳求道。 “补给站是什么？你要找的不是红色蜥蜴吗？我们到了。” 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柔和的亮光，轩辕小白放慢速度，小心地走进光线里，瓦尔德跟着他朝前走了几步。 他们面前是一个豁然开朗的球形空间。在空间的最高处，他们头顶的斜上方，距离他们大概三十猫身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圆洞，让光线得以照射进来，这就是光线的来源。整个球形空间的内|壁全是光滑的岩石，如果把这整个空间比作一个椰子的话，那么他们所在的通道就像是一把从侧边凿进椰子壳的凿子，是整个内|壁上除了顶上的圆洞外的唯一缺口。通道口距离空间底部大概还有五到六猫身，他们下方全是红色的岩石。 “喵了个咪啊！那些石头上面全是……全是……”瓦尔德惊讶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是你要找的蜥蜴。”轩辕小白轻轻一跃向下跳去。他在瓦尔德惊恐的目光中就地打了个滚，重新四足站了起来。原本趴在岩石表面上休息的深红蜥蜴感觉到了有热度靠近后立即四散而逃，留下一片空空荡荡的比它们的体表颜色略微深一些的赭红色岩石。 “下来！”轩辕小白对瓦尔德挥了挥爪子。 “太高了，我下不来！”瓦尔德苦着脸喊道。 “边上有绳子。” 瓦尔德找了一下才看到一根垂下去的藤条。他手足并用好不容易顺着藤条滑落到球形空间的底部。他走到轩辕小白身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深红蜥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大呀！是什么人建造出来的吗？” “不知道。”轩辕小白摇了摇头。 他能发现这个洞完全是个意外。有一天他钻进树洞睡觉，然后莫名其妙地和一条想要挑衅他威严的蟒蛇打了一架，在一次性获得了比他还要长五倍的超大份储备粮后，他又发现了蟒蛇洞穴后面的石砌通道。他用“老办法”标记了通道里的岔路，发现了很多可以出去的洞口，还有就是这个巨大的被他称为蜥蜴洞的地方。 轩辕小白发现，这些肉质鲜美、行动迅捷、脖子上有一圈像倒过来的雨伞一样的热感应器官的红色蜥蜴并非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他们好像非常喜欢洞底的赭红色岩石，轩辕小白经常看到它们在舔食岩石表面。 蜥蜴洞里的气温比外面高一些，特别是在下雨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像是个潮湿的蒸笼。轩辕小白把这里当做他的天然粮仓。尽管蜥蜴的行动十分敏捷，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要从中抓一二十条当晚饭完全不是问题，更不用说有时候翻开岩石还能在下面找到好吃的蜥蜴蛋了。 “喵了个咪啊！要是被深红猎人发现这个地方，他们一定会疯狂的！” 在瓦尔德傻乎乎地发出赞叹的功夫，轩辕小白已经抓到了两条深红蜥蜴，并把其中一条塞给了幼猫。 “这样一条蜥蜴足够我和杰克一年的生活费！”爪子上深红蜥蜴扭动着想要逃走，瓦尔德却死死抓住了它。 “吃。”轩辕小白轻而易举地顺着蜥蜴的热感应“围脖”把蜥蜴皮撕了下来，啃了一口鲜美的蜥蜴肉。 尽管这种做法在瓦尔德看来就跟烧钱没什么两样，但是他很快就向好奇心屈服了。 只吃一口就好，尝尝看这种被贵族誉为珍品的食材…… “我撕不开。”瓦尔德沮丧地向轩辕小白求助。 “你的力气太小了，要锻炼臂力。”轩辕小白把一只拧断了脖子去了皮的深红蜥蜴递给瓦尔德，接过瓦尔德手里原本那条料理起来。在去掉皮之后这种蜥蜴的肉是雪白的，并且还有一丝丝的鲜甜味道。 瓦尔德试着啃了一口。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贵族们喜欢吃这个了！” 他津津有味地吃光了一整条蜥蜴，还意犹未尽地用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他突然皱起眉。 “白，你说那个外乡人，他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才害死了杰克和他的队友？” 轩辕小白已经吃掉了今天的第四条蜥蜴，他把剩下的骨头丢到一旁。“你的杰克，什么时候来的沼泽？” “大概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没人进过我的地盘。” “你确定没人来过这里？” “没有。”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瓦尔德沮丧地坐在地上，“杰克是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没有什么危险能难倒他。既然不是为了猎物，那个外乡人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说这片沼泽里还有什么未知的秘密？白，你住在这里，有哪里是危险到你都不敢去的吗？” “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轩辕小白对被一只幼猫质疑胆量感到生气，他找了一块相对尖利的岩石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这是沼泽。”他画下一个大圈，然后在圆圈的左半边画了一条锯齿形的竖线，“这里有轰隆隆的机器和很高的墙。我过不去，所以墙那边不是我的领地。” “唔……那是沼泽鱼养殖场，你看到的一定是锯齿形的大坝。”瓦尔德想了想说。 轩辕小白又在剩下的一大半圆圈外面画了一道：“外面有飞车和发光的武器，出不去。” 瓦尔德点点头：“是巡逻队。” “剩下的这片区域都是我的领地。不过……”轩辕小白想了想，又在右边偏上的地方画了一个很小的圈，“这里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瓦尔德好奇地问。 “有奇怪的味道，血和尸体的味道。”轩辕小白沉声说。他总是本能地避开一些地方，就像从前有些垃圾桶他从来不会去翻。 瓦尔德显然是被这个答案吓到了，他蜷缩了一下身体：“那里有什么？” “不知道，我没去过。”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有尸体？”瓦尔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着问，“你说杰克会不会在那里？” “就算在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会死。”轩辕小白又把一条掐头去皮的蜥蜴递给瓦尔德，“再来一条。你刚刚没吃猫罐头。”轩辕小白认为，既然刚刚幼崽毫无芥蒂地把食物分给了他，作为西区的老大，他理应表现得更加慷慨才对。 瓦尔德默默捧着深红蜥蜴开始啃，他突然觉得蜥蜴肉没有刚吃到的时候那么美味了。 “可我想去看看……” “不行！” “就看一眼！杰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幼崽就该听大猫的话。” “那我自己去！”瓦尔德赌气地说。然后他突然发现，不要说是从错综复杂得地下迷宫中出去，以他的体力而言，就是顺着藤条爬回通道都很困难。 两只猫陷入沉默。 从圆洞洒下来的光线渐渐黯淡，已经差不多到了黄昏。 “你帮我找到杰克，然后我让杰克带你离开沼泽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起去大一点的地方读书，你不用再一个人生活。”瓦尔德试着说服轩辕小白。 “在这里我有一大片领地和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为什么我要跟你去读书？一只猫为什么要读书？并且……”轩辕小白舔了舔爪子，“你的杰克死了。” “他没死！或许他只是被困在哪儿出不来了。白，帮帮我好吗？虽然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可是我受不了他们就这样相信了外乡人的话，放弃寻找杰克。每年……每年都有很多人在深红沼泽失踪，大家都习以为常，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现状。杰克常说，深红猎人们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防备，漠然地看待死亡。” “……” “白~~~？” “这不是幼崽该考虑的事情。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带你去睡觉。” “……” “至于我领地上的未知地点，我会想办法探明。”轩辕小白气鼓鼓地说，“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第8章 Scene4 众所周知，喵星人天生酷爱享乐。与宇宙中的其他种族不同，喵星人评定飞船等级的一个重要指标是飞船的豪华程度。即使是一些动力完全跟不上时代的老式飞船，也可能因为超级华丽的复古装潢获得b级以上的评价。尤其是对贵族猫来说，飞船的舒适程度几乎决定了他们是否愿意迈出家门。 这是一艘外表小巧、内部装潢极度奢华的飞船。就如同飞船的主人，虽然表面低调，却是一位喵星球上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这艘飞船属于皇家特勤处的处长、奥利安托家族的次子——奥利安托·伊菲尔德侯爵。他的另一个在贵族之间广为流传的身份是皇帝陛下的亲密朋友。 奥利安托家族的基因可以一直追溯到始祖后代中一个名为东方短毛猫的分支，该家族素来以狡猾和脾气古怪著称。奥利安托家族的成员全都酷爱艺术，时常一掷千金收购一件他们钟爱的艺术品。他们喜欢游戏人间，可以和任何猫打成一片，却只忠诚于他们认定的朋友。“奥利安托式的友谊”向来是让所有猫羡慕的存在。 现年三十岁的伊菲尔德侯爵长着一张小巧迷人的脸蛋，琥珀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不了解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长得有些天真。伊菲尔德侯爵从小在皇宫中长大，是罗曼陛下的陪读之一。他在成年后进入军队，后来又转入特勤处。作为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的领导人，他被称为“皇帝的眼睛”，是一个公认的难缠家伙。 现在，这位情人如云的侯爵大人正躺在飞船的休息室里，洋洋得意地夸耀着自己刚刚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浴缸，然而他唯一的听众显然没有听进去。皇帝陛下正坐在书桌前，浏览几份报告。他眉头皱起的幅度大致和报告中查到问题的糟糕程度成正比。 “我亲爱的罗曼，你就一定要把这些报告都看完吗？你不觉得度假的时候应该暂时忘记工作吗？”由于关系亲密，年轻的侯爵大人在私下里都直接称呼皇帝陛下的名字。 “嗯。”正襟危坐在桌前的皇帝陛下敷衍地发出一个鼻音。“但是你和我都不是来度假的。”他在一句关键的话下面画下一条着重记号，“你是来调查军队里的*行为的，而我则负有秘密外交使命。” “聪明如你一定不会想不到那只是一个出来度假的借口！”伊菲尔德侯爵嗔叫起来，“你已经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别总想着工作的事，皇帝的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我觉得也许是时候找个人来替你分担一下了，比如说一位腰部强健有力的、十分‘能干’的皇夫？” “我不喜欢我的情人卷入政治，如果我有情人的话。”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相信我，这只是物尽所用。难道你想让你未来的皇夫仅仅充当你的个人保姆兼床上的伴侣？”伊菲尔德侯爵问道。 “这个问题再议。”皇帝陛下显然不想就这件事深入讨论下去，“到军事基地的时候，我希望不要因为你的那些旧情人影响你的判断力。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多问题，恐怕比报告上要严重得多。” “放心吧！和他们睡过只会提高我对他们的判断力。”伊菲尔德侯爵颇有自信地说。 两只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皇帝陛下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调查过宰相府了吗？” “我始终认为用机器寻找一只情投意合的猫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瞧瞧他们最后找到了什么？一头野兽！”伊菲尔德侯爵抿了抿嘴唇，“不过尝试一下也好过你对谁都不感性|趣。哦，你在等调查结果。好吧，我查过了，我和弗雷多宰相的长子共进了午餐。” “那就是你的调查？和宰相的儿子吃了一顿饭？”皇帝陛下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那可是一朵高岭之花！我收到调查要求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跟他套套近乎呢？告诉他只有我才能放他父亲一马？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是特勤处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调查宰相府，弗雷多毕竟从先皇时代起就是皇室的左右手，而且他就这件事交上来的报告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是我觉得有疑点。”皇帝陛下皱起眉。 “是的，疑点。你向来是个怀疑论者不是吗？你甚至从不相信会有爱情存在。”伊菲尔德侯爵叹了口气。 “我相信有荷尔蒙存在。”皇帝陛下挑了挑眉，“并且我在你身上也没看到过什么真正的爱情。” “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对每个情人都很认真！” “认真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皇帝陛下冷冷吐槽。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为你立下了不好的榜样。但是最起码我对待你的感情是真的吧？” “爱情？”皇帝陛下犹豫地问。 “远远超过爱情。”伊菲尔德侯爵坐直身体，表情认真起来，“你是我的兄弟，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是的，我知道。”皇帝陛下露出微笑。 “无论如何我不能因为你的一点怀疑就去打压宰相府，皇帝和宰相之间的和睦也是保持喵星球稳定的重要条件之一。”伊菲尔德侯爵重申自己的态度，“我知道你的直觉向来准确，你从前的怀疑全都被事实一一验证了。近千年来也只有你才有那个魄力，可以不计代价大刀阔斧地解决那些陈年积弊。但是对于宰相我们必须慎重，这件事得秘密进行。宰相的错误可能是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导致一飞船的忠诚士兵死亡，也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要为你寻找所谓的百分百合拍的皇夫，又或者是实验失败了，他用一次袭击事件掩盖了整件事。我认为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应该给他太多压力。你我都知道，加菲的承压能力可并不怎么好。” 伊菲尔德侯爵在说道承压能力的时候带出了一丝嘲讽。弗雷多宰相来自纳尔西斯家族，这个家族的祖先源自始祖后代中名为加菲的分支，一向以多愁善感著称。以至于以往弗雷多宰相在面对质疑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种戏剧化的悲痛和不被信任时的伤感，极大地博得了民众对他的同情。 “所以你让他觉得调查已经过去了，你只对他的长子感兴趣？”皇帝陛下总结道。 “仅止于兴趣而已。”伊菲尔德侯爵眯起眼睛，“我个人比较喜欢被人宠爱，所以高岭之花的类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觉得你依然信任他不是吗？” “有时候我觉得弗雷多就像是我的父亲。”皇帝陛下想了想说，“从前他是唯一一个会提醒女皇陛下该给我和金吉莱尔过生日的猫。正如他在宰相位置上所做的其他事情一样，他总是调和着各方面的关系，让皇宫中的气氛美好。是他让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家，而不是仅仅是一座宫殿。是的，你说的对，我信赖他，并且愿意原谅他犯的错误。弗雷多是个有才能的人，他多年来为喵星球做出的贡献足以抵消任何一次无心之失。” “好的，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伊菲尔德侯爵点点头，然后调出地图看了一眼，“我们好像快要飞到深红沼泽了。” “所以？” “我要去让舰长降落。深红沼泽特产的深红蜥蜴肉味道很不错。”伊菲尔德侯爵兴高采烈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是来度假的，你也一样。”在皇帝出声反驳之前，他抢先说道，“我还可以给你找点降落的名目，视察深红沼泽的渔业发展情况，这个借口怎么样？” “我这次是秘密出行。”皇帝陛下提醒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远房亲戚。” “啊！那就让我来视察一下深红沼泽周围的巡逻队吧！反正这听起来也在特勤处的管辖范围内。对了，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深红蜥蜴？在产地的话做成刺身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熟的就好。” “你还是不吃生食？好吧，好吧，那我选刺身。” 伊菲尔德侯爵高兴地假借通知舰长的名义走出休息室，避开皇帝陛下可能的嘴炮。 十五分钟后，一艘小巧的标有奥利安托家族族徽的飞船在十七艘飞船的护卫下降落在深红沼泽附近的机场。皇家特勤处处长前来视察的消息一经传开立即引来了轩然大|波。那可是比整个区域的地方行政长官还高了不知道多少级的中|央要员啊！ 在地处偏远的深红沼泽，特勤处的名气并不像在首都那样响亮。当地的猫们只知道来的是一位地位显赫的侯爵，又是统率着直属于皇帝的调查部门，是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怕人物。但是对这位伊菲尔德侯爵大人的具体爱好，就两眼一抹黑了。 当然，呈上最新鲜的深红蜥蜴是十分必要的，这也是负责接待的官员一直以来的绝招。 不过可惜的是，由这个地区最好的厨师精心烹制出来的火炙深红蜥蜴寿司直到冷掉都没能被摆上大人物的餐桌。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在经过巡逻队营房的时候，大人物的某个远房亲戚随意地问了一句巡逻队紧急出动的原因。 一只幼猫疑似独自进入了深红沼泽。在附近村庄的村长的恳求下，巡逻队正准备去搜寻他。通常碰到这种情况巡逻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他们的气垫车根本无法深入沼泽，只能在外围转一圈回来。但是大人物的远房亲戚显然并不了解情况，他为幼猫的安全感到担忧，并说动了侯爵大人出面组织搜救。 谁也没想到，一件将要从根本上改变深红沼泽现状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9章 Scene5 因为某位大人物的关心，巡逻队全体被调集起来搜寻一只失踪的幼猫。 对深红沼泽的猫来说，所谓的大人物自然就是指伊菲尔德侯爵大人。除了侯爵的随行人员，没有人知道那位侯爵远房亲戚的真实身份。当然了，实际上来自皇宫的他们是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的。 随着搜索不断进行，幼猫失踪的原因也渐渐浮上水面。 据悉先是幼猫的养父、一位当地十分有名的向导在深红沼泽中失踪了。这件事对深红猎人可以说是习以为常的。每年高达三分之一的死亡率是保障他们的收入不会因为有太多的捕猎者加入而下降的重要因素。但是侯爵偏偏对这个数字提出了质疑，并且没有人敢当着侯爵的面否定他的质疑。 准确的说，当时的情况其实是侯爵的那位总是戴着黑色兽脸面具的远房亲戚第一个提出深红猎人的死亡率不合理。 每年高达三分之一的死亡率！当地的行政长官怎么可以对这个数字听之任之？为什么没有想出过合理的办法改变现状？哪怕是对于喜爱享乐的贵族猫来说，用宝贵的生命换取区区美食也是绝对不可以被接受的。 深红沼泽的确是喵星球上一个相对落后的区域，但是这里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完全可以沿着渔业的产业链系统化地发展制造业和服务业，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猫的生命浪费在寻找一种只有贵族才会购买的昂贵食材上面？麻木地看待深红猎人的高死亡率是当地官员的无能，同时也是这个地区无法摆脱贫穷的根本原因。 这番话狠狠打击了负责接待侯爵的官员，尤其是在侯爵对此大表赞同之后。当地的官员们冷汗直流，害怕手中握有实权的侯爵大人立即将他们交付法庭。好在侯爵在怒斥了深红沼泽的发展现状之后，还不忘给了他们一点点希望。 只要找到那只幼猫，查明向导失踪的原因，他们还有机会改正过去的错误，免受牢狱之灾。 一时间地方官员的办事效率提高了好几倍。不仅仅是巡逻队被调动起来，就连沼泽中的深红猎人也收到了高额悬赏的通知，整齐一致地将搜索目标从深红蜥蜴调整成了幼猫。幼猫所在村庄的村长和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带到了行政官府，以备侯爵想要查问。 最高行政官绞尽脑汁写了一份辞藻华丽的调查报告，可惜他的报告还没来得及交到侯爵手上，就听说特勤处的特别专员已经直接接管了调查。最高行政官顿时满心冰凉，觉得现在他能做的恐怕就只剩下祈祷那只幼猫快点被找到了。 与此同时，在行政官府的客房中，由于没有外人在，皇帝陛下摘下了他最近十分钟爱的黑色兽脸面具。如果轩辕小白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除去面具上经过艺术夸张的部分，整个面具像极了轩辕小白还是黑猫时候的脸。由此可见皇帝陛下对没能得到那只漂亮宠物的遗憾是发自内心的。 毫无疑问，论专业素养，特勤处的调查人员远远超过本地猫。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所有的证据和证词都已经呈交给了希菲尔德侯爵。侯爵扫了两眼毫无修饰之词的调查结果，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样？”皇帝陛下沉着脸问。 自从走下飞船，他就被这个地方的浮夸氛围气得不轻。明明已经是喵星球上数一数二落后贫穷的地区，行政官府却造得富丽堂皇。他一路上见到的每只猫都在夸夸其谈地说着道听途说的所谓上流社会的秘闻。官员不思进取，人民只专注于眼前的利益，甚至不在乎同类的死亡，这真是一个糟透了的地方，尤其是在看到了那盘火炙深红蜥蜴寿司被呈上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相当糟糕。”连伊菲尔德侯爵不禁摇了摇头。 在计划这次旅行的时候，他只想给皇帝一点休息时间。皇帝并不是铁打的猫，他不认为一只猫可以长年累月地连续工作。他特意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像旅游区的地方，想要让皇帝体会一下民众朴实的快乐，不料却卷入了这样的事。这个地区的现状太令人失望，侯爵在气恼的同时还担心皇帝会不会因此产生自责心理，毕竟这里可以说是一个被长年忽视了的地区。 伊菲尔德侯爵叹了口气，总结了一下调查的结果：“那位失踪的向导名叫杰克，我们还查到了他的过去，当然这并不重要。杰克是半个月前进入深红沼泽的。他跟随一队深红猎人进入沼泽四天后，雇佣他的深红猎人独自从沼泽里逃出来，声称包括杰克在内的五只猫全都意外死亡，这一小队人里只有他一个生还。事实上这已经是三个月来在他身上发生的第三起仅有一只猫生还的‘事故’了。当地的官员都没有脑子吗？这都看不出来这只猫有问题？” 伊菲尔德侯爵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每次他都没带回猎物，而且因为进入沼泽的时间很短，就发生了意外，照理说也捕获不到多少猎物，所以他的说法就这样被接受了。他每次都换一个地方重新雇佣向导和队员，迄今为止已经有十七只猫死于和他有关的意外。” “那只走失的小猫叫瓦尔德，是被人丢弃在深红沼泽的弃猫。深红猎人喜欢及时行乐，对意外怀孕生下的幼猫并不怎么负责，常常会一丢了事。瓦尔德算是比较幸运的，他被杰克捡到，抚养长大。他不相信自己的养父会出意外，但是没有人在乎他的说法，他得不到任何帮助，也没有人愿意调查这件事，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决定自己进入沼泽寻找养父。勇气可嘉不是吗？希望他还活着，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知道他死在哪里。” “那只有问题的猫呢？”皇帝陛下问道。 “特别专员去找他的时候，他想要逃跑，现在他被关在外面的房间里。” “审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他不肯说。这一点有些奇怪，通常很少有人能在我的人面前守住秘密。”伊菲尔德侯爵撇嘴。 皇帝陛下皱了皱眉：“我向来不赞同严刑逼供。” “是测谎专家。我喜欢用高科技解决问题。” “我要亲自见见他。” “陛下？”伊菲尔德侯爵并不认为让皇帝去见一只可疑的猫是个好主意。 “我不会测谎，但我知道早点撬开他的嘴有助于我们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皇帝陛下从桌子上拿起兽脸面具，重新扣在脸上，从容地走出房间。 * 关押着可疑猫的房间外面站着两名侍从。见到皇帝陛下到来，尽管他们无法说出那句“陛下金安”，还是以挺直的站姿和郑重的点头动作对皇帝表示出了他们的敬意。 其中一名侍从为皇帝推开房门。 和三场意外死亡事件有关的嫌疑猫个子不高，他佝偻的体态和闪烁的眼神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只正直的猫。如今他正半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臂环胸，两腿抖动，惊恐地看着突然走进房间的猫。 负责审问嫌疑猫的人员立即站了起来，为皇帝陛下腾出位置。然而皇帝陛下并没有坐别的猫才刚刚坐过的椅子的习惯。 “你杀了那些深红猎人。为什么？”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审问的对象，低沉动听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猫都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杀那些猫！”嫌疑猫在呆滞了片刻后喊道。 “那我们来换一种说法。”皇帝陛下稍稍揭开了一点面具，好让他的嘴唇刚好露出来。“你把他们带入了绝境，是别的什么要了他们的命。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轻轻吐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伴随着一股魔力，让嫌疑猫的反应愈加迟钝。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股淡淡的冷香。 “我……我……不能说……”嫌疑猫紧紧揪着自己的手臂，以至于爪子都在手臂上划出了伤口。 “告诉我，不要试图反抗我。” 皇帝陛下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让空气里的香气加重了一点。很快，嫌疑猫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就连房间里的其他猫也都呆呆地看着他们的王。 “我也不想的，可是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嫌疑猫脸上露出痛苦不堪得表情，“那天我带着一队人进入深红沼泽，我们发现了足迹。不是猫的足迹，也不是蜥蜴的，我从没见过那样的足迹。我以为是什么罕见的猎物，就让向导一路追踪下去，哪知道足迹一直通到一个水坑就不见了。那是个清水坑，清水坑里通常会有小型沼泽鱼，但是那个坑里一条活鱼都没有。鱼全都死了，漂浮在水面上缓缓腐烂。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刚想离开就看到了那个家伙。他……他……啊！” “快！抢救他！” 嫌疑猫突然开始全身抽搐，他的双眼和脸颊迅速向下凹陷，手臂扭曲，背脊向后反弓。尽管皇帝陛下及时下达了抢救的命令，嫌疑猫还是在短短两分钟内宣告死亡。 伊菲尔德侯爵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不由讶然：“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皇帝陛下说到一半，猛地抓住伊菲尔德侯爵的手臂，“所有人！离开这里！奥利安托，把你的枪给我！” 伊菲尔德侯爵立即掏出配枪递给皇帝，后者在确认房间里的人已经撤空之后举枪对着尸体扣下扳机。蓝色的激光在尸体上留下了两个小洞，随后的第三枪像是打中了什么，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尸体上腾空而起。罗曼陛下迅速抬高枪口，一枪击中了白色影子。伊菲尔德侯爵还没来得及看清影子是什么，就看到更多团白影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样从尸体上飞散开来。 “罗曼！”他吓了一跳，向前一步挡在皇帝面前，取出另一把配枪朝着向他们飞来的白影射击。 一旁的几个负责护卫的侍从也反应过来加入了射击者的行列。白影大概有上百团，但是幸好这边的猫都是极好的射手，没有一团白影得以靠近他们。 伊菲尔德侯爵终于看清了白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些手指粗细的白色蠕虫，却长着明显的五官。 这些蠕虫并不具备快速移动的能力，只有在最初离开尸体的时候能够获得较快的速度。所以当它们落在地板、墙面和天花板上时，能被轻易射中。不过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只有击中头部才会死亡。 十多分钟后，最后一条蠕虫也失去了生命力。 皇帝陛下并没有放下警惕。他命令侍从们将尸体彻底销毁，又把整幢房子都烧了个干净，这才作罢。 “那是什么？”伊菲尔德侯爵心有余悸。虽然不了解这些蠕虫的来历，但是他敢打赌，要是刚刚被任何一只蠕虫沾到身上，后果绝对不会美妙。 “联络卫生署和太空安全保卫处，彻底隔离这个区域。我还要一份最近几个月深红沼泽上空飞行物情况的完整报告，包括所有被认为是流星、陨石的记录。”皇帝陛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伊菲尔德侯爵的肩膀，“是跳蚤，刚刚我们看到的是跳蚤的幼体。” “这不可能！跳蚤星人不是早就已经灭绝了吗？”伊菲尔德侯爵惊讶极了。 “我们消灭了跳蚤星球，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消灭了宇宙中所有的跳蚤。最起码这一只活着，他还十分狡猾。”皇帝陛下顿了顿，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们会消灭他的，我发誓。” 第10章 Scene6 跳蚤星人一向以来都是喵星人的死敌，事实上宇宙中就压根没有什么种族喜欢跳蚤星人。 跳蚤星人靠吸食其他种族的血液为生。他们的食量惊人，常常会因为进食导致猎物死亡，这使他们成了货真价实的杀人魔。更不用说他们还是一种寄生生物，跳蚤的卵必须寄生在宿主体内才能孵化，在没有宿主的时候卵只能处于休眠状态。从卵中孵化出来的幼体不但会吸食宿主的血液，还可以跟着宿主来到人口更加密集的地区，大规模感染周围的人。这种种劣迹使得跳蚤星人迅速排上了喵星人仇视种族的no.1，甚至远远超过了汪星人。 不过跳蚤星人并不是可以那么容易被消灭的。他们的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相当坚硬的甲壳，这些由小块黑色甲片组成的甲壳，在保护他们身体的同时却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关节的灵活程度。因为甲壳的存在，基本上除了激光武器之外没有什么子弹类的武器可以伤害到跳蚤星人。此外，每一只跳蚤的后腿还拥有可怕的肌肉力量，这使他们可以轻易向上跳跃超过30猫身（大约45米）。跳蚤星人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均衡的四肢使他们没有办法直立行走，通常情况下他们手脚并用走路，关键时候则可以仅靠后腿跳跃快速移动。 由于跳蚤星人几乎没有成形的文明，却一直在四处杀戮破坏，使得宇宙中的其他种族下决心将之消灭。有的科学家甚至证明了，跳蚤星人的基因并不符合基因学的基本定理，是一种不应该存在的生物。 六百多年前，众多种族对跳蚤星人的歼灭战爆发。这场意在彻底消灭跳蚤星人的战争持续了大约两百年。其过程大约是每个种族先一点点清洗母星和殖民星球上的跳蚤星人，然后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逐步锁定跳蚤星人母星的位置，最后再一举将整个跳蚤星球毁灭。随后，在整整一百年没有发现一只跳蚤后，所有参与战争的种族宣布跳蚤已经彻底从宇宙中消失。 因为最后的跳蚤活动记录也已经是近四百年前的事了，现今已经没有多少猫还记得跳蚤这种生物，就连“跳蚤”这个词都发展成了一种对恶心事物的指代，渐渐失去了其本来意义。罗曼陛下也只是在白塔的记录中看到过对于跳蚤的描述。当他还是第一皇储的时候，他将幼年的很长一段时光消磨在白塔之中。 根据资料记载，成年的跳蚤星人可以在选定的宿主体内产卵，这些卵经过一段时间后会自行孵化变成幼虫。所有跳蚤卵的孵化时间几乎完全相同，这导致了孵化后的幼虫同时开始他们的第一次进食。这个过程对宿主来说是痛苦且致命的，症状就跟嫌疑猫死亡时候的症状一模一样。 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罗曼陛下及时认出了跳蚤卵孵化的征兆，避免了跳蚤幼虫的四散感染。然而这仅仅是暂时的，既然有跳蚤星人在嫌疑猫的体内产下了卵，就说明这附近至少有一只成年跳蚤存在。她可能只在这一个宿主体内产过卵，也可能已经在多个宿主体内产了卵。如果情况是后者，那么幼虫一旦孵化，很有可能会感染许多猫。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消灭那只成年跳蚤星人，找到所有的宿主，并把可能的疫情控制住。跳蚤星人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罗曼陛下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她是随着陨石或是其他飞行器落到深红沼泽地区的。 “让卫生署对这里所有的猫做虫检。召回深红猎人，隔离他们，并对他们做虫检。还有那些沼泽鱼，虽然从来没有记录表明跳蚤会在虫身上产卵，但是鉴于嫌疑猫说过他曾看到一个清水池里的鱼全都死了，我怀疑这些鱼是被跳蚤星人吸干了血液，所以养殖厂的沼泽鱼也必须经过检查。”皇帝陛下在说完了这一连串命令之后将目光投向伊菲尔德侯爵，“太空安全保卫处的飞行记录你查得怎么样了？” “可以对得上号的记录只有一条。三个月前深红沼泽上空曾有一颗陨石落下。跳蚤只可能以休眠卵的形式躲藏在陨石中。就跳蚤星人的生长速度来看，幼虫差不多需要两个月才能变成成虫。嫌疑猫是在大约一个月前发生第一次意外的，这在时间上说得通。陛下，为什么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只跳蚤而不是两只？我以为产卵是最起码有一对虫才能做的事吧？”伊菲尔德侯爵感到疑惑不解。 “尽管跳蚤星人无论雌雄都能吸血，但是雄虫的基因有先天性缺陷，这导致了他们在释放过一次精|子之后会很快死亡。雌虫可以完全吸收那些精|子，并在未来的数十年间最多产下三亿枚卵。” 皇帝陛下的解释让侯爵目瞪口呆，他啧了啧嘴：“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些虫子有多可怕了。” “好消息是根据资料记载跳蚤星人产卵需要大量的食物，十五只猫最多只够她产两次卵。”皇帝陛下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深红沼泽里的猎人数量太多，在没有召回所有的深红猎人之前，我们很难确定到底有多少人丧生虫口。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在那只嫌疑猫即将说出真相之前，他体内的卵突然孵化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受到某种因素驱动……” “应该只是个巧合吧？”伊菲尔德侯爵不确定地说。 “不一定。”皇帝陛下摇头，“白塔中有一份未被证明的资料。上面说尽管跳蚤星人的文明十分落后，但是某些雌虫却拥有极其特殊的能力。这些雌虫在族群中充当着类似祭司的角色，她们有比其他跳蚤星人高得多的智慧，可以分辨真话和谎言，可以用言语操控她们的猎物。虽然主流的科学观点认为跳蚤星人其实没有社会等级观念，但我觉得我们对跳蚤的了解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多。” “你是说？” “我在审问嫌疑猫的时候对他使用了王者之证，嫌疑猫一开始说他‘不能说’，然后当他准备说出真相就突然死了。如果那只雌虫真的可以用‘保守秘密’这个条件控制嫌疑猫体内的卵的孵化时间，不就可以解释她对嫌疑猫的控制力了吗？嫌疑猫不断诱骗别的猫进入深红沼泽，明显是为了给跳蚤星人送去当猎物，这应当是保障他生命的一个交换条件。” “有道理。一小队深红猎人意外遇到了跳蚤星人，其他猫都死了，就只有他靠着出卖同类的生命活了下来。”伊菲尔德侯爵嘲讽道，“我猜‘美德’这个词对他来说一定是天方夜谭。” “总之，先尽量缩小范围吧！就像我们的祖先从前做过的那样，一点点把她孤立包围起来，最后把她消灭。我们还不确定她还有什么能力，又或者是否还有其他成虫，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伊菲尔德侯爵点点头，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卫生署的猫来了。卫生署的猫全都穿着透明的隔离服，他们要为这个地区的每一只猫做虫检，陛下和侯爵也不例外。 为了快速获得结果，这次使用的虫检方法是将一种无害的寄生虫注射进猫的体内。如果猫体内已经有跳蚤星人的卵，两种寄生虫身上的蛋白酶会相互反应，从而在五分钟内让宿主产生强烈的疼痛感。如果猫体内没有跳蚤星人的卵，无害的寄生虫会在48小时后死亡，不过在这期间可能会引起发烧、头疼、呕吐等一系列症状。 皇帝陛下和伊菲尔德侯爵先后接受了注射。窗外到处都是喷洒杀虫剂的猫，杀虫剂可以杀死没有宿主的休眠卵。这些杀虫剂只对虫有效，对其他生物没有任何毒性。幸好喵星人要对付的虫不只是跳蚤，另外有一些不具备智慧的虫也在喵星人想要消灭的清单上，否则的话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这些特效杀虫剂。 “我觉得头疼得厉害，一定是虫检的副作用。”伊菲尔德侯爵揉着太阳穴抱怨，“这次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去好好度个假。来这鬼地方真是个巨大的错误，我们就应该去最负盛名的海滩，欣赏那些漂亮的公猫！” “我倒是认为幸好我们来了这里，否则的话跳蚤星人一定会杀害更多的猫。”罗曼陛下反驳道。 “紧急情况！”一名侍从站在门口喊。 “讲。”罗曼陛下挥了挥手。 “有一队深红猎人在撤离途中发现了那只幼猫。” “他怎么样了？”罗曼陛下急切地问。尽管搜索幼猫的行动已经中止，但他依然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平安无事。 “他还活着。”侍从顿了顿说，“深红猎人发现他和一个四肢行走的黑色怪物在一起。” “什么？”伊菲尔德公爵惊讶地叫了起来。 “他在哪里？带我去，立刻！”皇帝陛下迅速扣上兽脸面具。 第11章 Scene7 轩辕小白抱着瓦尔德睡了一夜。 他原本不想用抱这个姿势，但是幼猫在睡着之后实在太多动了，总是在地上扭来扭去翻个不停。还有那些睡梦中无意识的啜泣和低语，让他最后不得不选择将幼猫抱住，用他的体温让幼猫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直在沼泽里搜索。当然，对瓦尔德来说那不过是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轩辕小白有他自己的计划，他打算先排除掉其他可能的区域，再去查那个他潜意识里觉得十分危险的地方。 他们一无所获。 轩辕小白不是狗，他无法通过瓦尔德随身携带的物品找到杰克，他只能循着蛛丝马迹猜测杰克所在的那队深红猎人走的是什么路线，然后再确定那些地方有没有杰克的尸体。与他的期望截然相反，那队人看起来像是笔直地朝着“危险地带”走的。看样子不进去看看是不行了，轩辕小白走到“危险地带”的边缘停下脚步。 “我进去查看一下。”他的喵星语已经说得很好了，至少表达自己的意思没有任何困难，“我把你抱到树上，你在上面等我。” 深红沼泽的主要危险来自于多变的地貌和许多有毒的植物，爬到树上是一个躲避危险的好办法。这里的生物品种很少，轩辕小白觉得在高处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一只幼崽。 “我跟你一起去！”意识到这片区域的气氛不同寻常，瓦尔德不想让轩辕小白一个人去冒险，“你不认识杰克，带我一起去吧！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就一起逃跑！他们说始祖的英灵还在沼泽深处徘徊。” “你一直在说的始祖的英灵是什么东西？鬼吗？”轩辕小白好奇地问。 “鬼？不不不，世界上不存在鬼魂的，你不用害怕。”瓦尔德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轩辕小白抬起爪子拍了一下幼猫的脑袋：“我当然知道没有鬼，我只是说……小孩子不是都相信这个吗？” “为什么？”瓦尔德一脸疑惑，“要做一只科学的猫啊！只有鱼星人才相信有鬼魂和幽灵存在。” “别说这些了！始祖的英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喵星人是从始祖喵进化而来的。”瓦尔德决定好好地给他的朋友科普一下。 “始祖喵非常强壮，身高要比现在的喵星人高一些。他们的智力不怎么样，因为他们的脑容量很小。他们从不知名的地方来到喵星球，把这里当做了他们的家园。” “始祖喵身上有高度融合的两种基因，完美基因a和缺陷基因β。现代喵星人的所有优秀基因都来源于始祖身上的a基因，β基因则与现代喵星人的很多生理、心理缺陷有关。” “始祖喵在发展出了一定的文明后突然爆发了一场战争，偏向a基因的始祖后代消灭了偏向β基因的始祖后代。关于战争的原因有很多猜测，迄今为止都没有办法证明哪个猜测才是正确的。被广为接受的说法是，偏向β基因的始祖后代邪恶且不适于在喵星球生存，所以就被消灭了。” “最纯粹的a基因携带者是喵星球皇族的祖先，由于β基因的主要基因片段已经被销毁了，皇族也是世界上和始祖喵最接近的猫。剩下的拥有大多数a基因片段的猫形成了十二个分支，也就是十二贵族的前身。他们的基因中还混杂着一些残存的β基因，但是并不会对他们产生不良影响。” “由于混血猫继承β基因的概率大大上升，导致他们在种种方面比不上纯种猫。每只猫都希望自己的血统能够更纯一些，更加接近a基因。基因还原剂可以消除一部分β基因的影响，不过还原剂并不是能够买到的东西，获取它的途径是为喵星球做出不可替代的贡献。顺带一提，杰克认为我有足够的头脑，如果好好读书，将来很有希望进入科学院，在那里赢得还原剂。”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学霸……”轩辕小白小声嘀咕，他不太能听懂这些奇怪的科学术语，“别管什么a和β了，你们祖先的英灵到底是不是鬼魂？” “我就快说到了呀！”瓦尔德瘪了瘪嘴，“深红沼泽里有始祖留下的遗迹。被消灭的β基因里有一部分和精神现实化有关。” 轩辕小白：“精神什么？” “精神现实化，就是运用精神力量制作一个看不见的精神体。传说始祖喵可以命令精神傀儡为他们做事，不过在β基因被消灭后这种能力也随之消失。古老的遗迹里时常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很有可能就是始祖留下的精神傀儡引起的。” “说到底还是鬼魂嘛……”轩辕小白觉得他被一堆概念绕得头晕。 “白，鬼魂是不存在的！” “……” “但是始祖的精神异能的确存在。让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万一你说的危险其实是来自始祖遗迹呢？精神傀儡是无法击败的，我们只能逃跑。”瓦尔德认真地说。 轩辕小白张大嘴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起幼猫夹在腋下，开始往树上爬。 “等等！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不要小看始祖的英灵啊！” “这么跟你说吧！你怕鬼，我不怕鬼。”轩辕小白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为什么？” “我是一只黑猫，黑猫是不怕鬼魂的。并且……”轩辕小白把幼猫放在他认为安全的树杈上，“冒险活动不适合幼崽，你还是躲在一边看好了！” 轩辕小白回头往下爬。 “等等啊！白，我不想你遇到危险！”瓦尔德大声喊道。 然后轩辕小白突然听到了一下碰到树枝的声音，他发现一道人影正在不远处抬头看着他们。四目相接，对方立即取出了一把会发光的武器，对着他开了一枪。耳朵边上的一根树枝被激光贯穿并点燃。 “别害怕，我马上救你下来！”轩辕小白听到下面的人在喊。 然后又是接二连三的蓝色激光，树上燃起熊熊火光。 瓦尔德被吓呆了。大概是发现了射击会让幼猫处在危险之中，对方也停下了攻击。轩辕小白生气极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地方的人朝他开枪了。 真是一点爱猫之心都没有！野猫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好吗？ 他抱起瓦尔德直接跳到了另一颗相邻的树上。 “不要开枪！白是好人！！！”瓦尔德大叫。 不过下面的人不是聋子就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劲地追赶着在树枝间跳跃的轩辕小白，口中还嚷嚷着要杀死“怪物”救出幼猫。他的同伴很快循声赶来，轩辕小白分辨了一下方向，发现他只能跑进“危险地带”躲避这些疯子。他本想把瓦尔德留在外面，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进入“危险地带”后没多久，后面的人就停了下来。轩辕小白不确定追兵是放弃了，还是在集中更多人手围堵他们。他决定反正已经来了不如把这块领地上的未知区域探个明白。 “我们甩掉那些深红猎人了吗？”瓦尔德小声问，“他们怎么可以随便开枪！我都说了你是好人了！” “嘘——我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轩辕小白警惕地望向四周。 “谁？”瓦尔德用气声问。 “不知道。我们下去走走。” 轩辕小白带着瓦尔德爬下树。这一地区的乔木渐渐稀疏，没有办法再在树上前进。这里到处都是比人还要高的芦苇，轩辕小白用爪子拨开芦苇，动作轻盈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约是芦苇挡住了窥视者的视线，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他们在芦苇丛中走了一会儿，轩辕小白注意到有一丛芦苇向一边歪倒着。他走过去，发现芦苇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蛋一样的东西，高度大概和瓦尔德差不多。 “这是什么？”瓦尔德伸出爪子，被轩辕小白拍了回来。 轩辕小白摸了摸“巨蛋”，发现那是类似泥土黏起来的东西。他用爪子小心地挖下一小块在指尖碾了碾，爪子上立即一片殷红。他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看样子这东西不是用水黏起来的，而是用血黏起来的。要做出这么大一个“蛋”，究竟要多少血啊！ “怎么了？”瓦尔德不明就里地问。 “没什么。”轩辕小白把爪子按在地上。他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从没听说有什么动物会用猎物的血做出这么一个球来，再找不到线索的话，不如早点离开。 轩辕小白和瓦尔德在芦苇丛中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又一连发现了两个“巨蛋”。瓦尔德一开始只是害怕，当他看到一个巨蛋裂开的地方露出一只腐烂的猫爪后，他立即想要尖叫。轩辕小白一下即捂住了他的嘴。 “嘘——看样子这里有什么东西会吃人。我们小心点，退出去。”轩辕小白一点点松开瓦尔德的嘴。 幼猫惊魂不定：“你觉得杰克他是……是在这里出的意外吗？” “很有可能。那东西就在附近，我感觉到它了。慢慢地，跟我走。” 轩辕小白肯定芦苇能挡住那个看不见的猎食者的视线，否则的话就没法解释他们在相对显眼的树上时被人监视，下了树之后就没有。这个家伙很可怕，沼泽里的蟒蛇也可以吃人，但是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和蟒蛇截然不同，他觉得它比蛇的速度更快，甚至比他还要快。 两只猫小心翼翼地后退。瓦尔德被那只腐烂的猫爪吓惨了，尤其是当他觉得杰克很可能也在某个“巨蛋”中的时候，整个猫都要不好了。他就像是一只木偶猫一样表情呆滞，幸好有轩辕小白带着他走路，否则以他发软的双腿绝对一步都挪不动。 他们终于快走到“危险地带”的边缘，芦苇丛渐渐低矮下来。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下异样的声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轩辕小白一下罩在里面！他们的头上出现了一艘小型飞艇，几只猫顺着绳索滑落。瓦尔德叫着轩辕小白的名字冲上去，却被其中一只猫死死抱住。 “放开我！白是好人，你们不能杀他！” 瓦尔德又是踢又是咬，这让伊菲尔德侯爵大感头疼。 “是跳蚤吗？”他紧张地问。发现幼猫和深红猎人口中的黑色怪物后，他们本来的计划是从空中把黑色怪物射杀，不过罗曼陛下突然对怪物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跳蚤虽然满身黑色甲片，用四条腿走路，但跳蚤可没长猫耳和猫尾！ 罗曼陛下走到大网前面。轩辕小白正在奋力挣扎，他的动作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网都嵌进了他的肌肉。假如不考虑他满身的泥污，还穿着自制的破烂短裤，这倒是一幅可能会被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猫欣赏的画面。 “他是只猫。”罗曼陛下判断道，“给他们两个做虫检。” 伊菲尔德侯爵立即给了瓦尔德一针。卫生署的猫要给轩辕小白注射却没有那么容易，他的力气太大，直到罗曼陛下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鞋尖抵上他的咽喉，他停下不动。 “你坏蛋！” 轩辕小白对着踩住他的男人呲牙，说出他唯一会的一句骂人话。他有点后悔没办法把从前会的脏话一股脑丢到对方脸上。亏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因为带着黑猫面具对他好一点呢！ 就在卫生署的人取出注射器准备给轩辕小白注射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小型飞艇突然毫无预兆地轰的一声爆炸了！ 轩辕小白趁机隔着网抓住皇帝陛下的脚狠狠一扯，随后连人带网扑向倒在地上的陛下。他准备把对方制住，以便用人质交换自由。可就在他刚刚抱住皇帝陛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在了他的背上。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他竟然飞了起来！ 第12章 Scene8 众所周知，猫是不会飞的，所以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带着轩辕小白飞了起来。他一下升到近百米高的地方，然后又掉落下去，再度飞起，又落下。这感觉就像是被绑在一个皮球上不断被人拍，而且还是反反复复没有止境！ 轩辕小白想，要是他还是一只黑猫，这会儿一定已经在炸毛尖叫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抓住了罩在他身上的网，那个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跃着前进。轩辕小白从没见过有人能一跳跳几十层楼高，并且在以极高的速度落地之后还能立即再跳起来。这使他几乎一直处在失重状态，一颗猫心悬在半空，口中不断发出啊啊的惨叫。风吹进他的嘴里，他的脸颊像波浪一样颤动着。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松开他的人质。他死死抱着那个带着黑猫面具的人，就像是抓住山车的安全扣压杠。就在他觉得恶心到想吐的时候，世界突然定格了。 谢天谢地，那家伙终于不跳了。 轩辕小白还没来得及安慰他饱受折磨的心脏，就被丢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洞。 “啊！痛痛痛痛痛……” 他下落的角度不太好，一只前爪被压在身体下面，他的肚子还撞到了什么硬物。 “你要是能挪开一点，不要这么彻底地压着我的话，我将不胜感激。”硬物开口说道。 轩辕小白连人带网翻了个身，靠在洞壁上。 “我叫轩辕小白，你到底是谁？” 蓝月亮的光透过他们头顶上的洞照进来，让轩辕小白得以看清他的人质。那张黑猫面具一定是在跳跃的过程中弄丢了，现在躺着地洞中央的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棕色头发，浅蓝色眼睛，猫耳圆润略向前倾。 罗曼陛下皱了皱眉。他的脸就是他的标志，很难想象喵星球上还有猫会认不出他，要知道他的头像是被印在最大面额的钞票上的。 “你是野猫吗？脏得可以。” 罗曼陛下慢慢站起来，他的身高在猫中算是非常高的，加上轩辕小白还坐在地上，这让他可以把从地球来的黑猫看得一清二楚。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只猫，一只穿着可笑短裤的猫。脸上沾了太多泥巴看不清，不过光从黑发、金眼和尖耳廓来看，这应当不是一只纯血统的猫。 罗曼陛下掏出一块丝绸手帕，打算擦掉衣服上的泥污，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么做完全是徒劳的。他身上沾满了泥土、灰尘、不知名的枯草、腐烂的叶子……看样子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才能好好洗个澡弄干净自己。 “太高了，爬不上去。”罗曼陛下目测了一下地洞的深度。 在听到“野猫”这个词的时候轩辕小白的脑子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直到罗曼陛下已经巡视完了一圈，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野猫？我是说，我本来是一只野猫。你歧视野猫吗？” “不。所有的猫都是我的责任。”罗曼陛下说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比过去所有的皇帝都更加关心混血猫的生存环境。他检查了一下装备，发现他的枪还在。他手表里的定位装置可以很快引来救兵，看样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除了这身脏得一塌糊涂的衣服。 “我不是很懂这个地方，当你说猫的时候其实是指人？”轩辕小白一面说一面找网收口的地方。他想要从这个结实的网里出来。 “喵星人。我们是喵星人，我猜想你大概从没离开过深红沼泽。我们基因赋予我们独特的外貌特征，区别于宇宙中的其他种族。”罗曼陛下解释道。通常对待陌生猫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不过谁让他现在正在无聊地等待救兵，而眼前这只猫又看起来特别可怜，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们是喵星人，但又不是我知道的喵星人。我想我大概是穿越了。”轩辕小白翻了个白眼。他终于找到了网收口的地方，但是很可惜，那上面有一组密码锁，他根本没办法解开。 “我们，我们是喵星人。穿越是什么？” “就是睡着的时候还在垃圾桶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轩辕小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个网没有第二个口子。 “在任何交通工具上睡着都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罗曼陛下觉得所谓的穿越其实再普通不过。 “你能帮我解开吗？”轩辕小白懒得再解释一遍穿越，他现在只想从这个该死的网里出去。 “不能。”罗曼陛下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我还救了那只幼崽呢！”轩辕小白试着用牙要绳子，但是发现绳子比他想的要结实得多。他终于放弃了。 “抓你是因为你形迹可疑，长得很像跳蚤。本来的计划是直接射杀你，你该感激我没让他们这么做。至于不能解开你的原因……”罗曼陛下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那只黑不溜丢的猫，“因为你太脏了，我不想再弄脏我的手。” “长得像跳蚤是什么鬼啊？跳蚤才那么大！”轩辕小白用爪子比划了一下他知道得跳蚤的大小。“我身上本来有一窝的，但是来这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了。”他补充道。 “看来你并不明白跳蚤星人是什么。这不怪你，大多数猫都不知道，毕竟跳蚤已经有几百年没出现了。” “你们这儿几百年没跳蚤了？那可真是一件好事。等等！跳蚤星‘人’？这儿的跳蚤有人这么大？” “刚刚抓住你的就是一个跳蚤星人。”罗曼陛下看了一眼手表，救兵早该到了，难道说信号没能发出去？他晃了晃手表，表盘上的秒钟开始来回乱转，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干扰。 “你是说刚刚那个全身长满鳞片的家伙是跳蚤？怪不得他能跳那么高！你不该把飞艇停在那么低的地方的。”在被抓着跳跃的过程中，轩辕小白看到了抓住他的人，深紫色嘴唇，满身黑鳞，那是个长相恐怖到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人。那个人一开始弄爆了那艘飞艇。想起刚刚的起起伏伏，轩辕小白觉得他的胃又开始难受了。 “那是跳蚤的甲壳，不是鳞片。是她，不是他。还有她的跳跃高度超过了白塔中的记录。”罗曼陛下又按了几下手表，叹了口气，“这里有信号干扰，救兵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只雌虫？我说，你就不能把我解开吗？！”轩辕小白叫道。 “我有枪。”罗曼陛下拔出枪，瞄准轩辕小白。 “等等！有事好商量啊！路边的野猫你不要打啊！” “我可以把网烧出一个洞让你出来。放心，我的枪法很好。退后！” “喂！！！” 罗曼陛下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但是预料中的蓝色光束并没有出现。 “武器也被干扰了吗……”他喃喃自语。 “你坏蛋！知不知道会吓死猫啊！”轩辕小白靠在洞壁上喘气。 “我的枪法很准。”罗曼陛下重申。事实上，除了轩辕小白之外，还从来没有一只猫质疑过他的决定。 “你就不能走过来，帮我把网松开吗？”轩辕小白抱怨。从救那只幼崽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个地方的人类一点也不友好，跳蚤长得比人还大！ “不行。你没有经过虫检。” “虫检是干嘛的？” “检查你体内是否有跳蚤的卵或者幼虫。” 轩辕小白抓狂：“我从前身上是有跳蚤，但那都是很小很小的跳蚤。有哪只野猫身上没跳蚤的？但是我肯定，现在我身上一只跳蚤都没有，不信你可以检查！” “是体内，跳蚤只把卵产在宿主体内。”罗曼陛下抬起爪子按住额头，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听起来真可怕！你们这的跳蚤也吸血对吗？现在我知道那些被泥土糊住的尸体是从哪儿来的了。” “你看到了尸体？猫的尸体？”罗曼陛下尽量挺直后背。 “算是吧！我只看到一条烂得差不多的胳膊。你怎么了？”轩辕小白注意到对方有点不对劲。 “我在发烧，头疼，恶心，想吐。应该是虫检的后遗症。” “怎么会这样？真想吐的话就吐吧！” “不行，味道出不去。”罗曼陛下觉得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再加上一点呕吐物的味道绝对会把他逼疯。 “那要不要坐一会儿？”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类，轩辕小白还是不忍心看到这样一张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这个虫检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我得确保不会有疫情出现。我不能坐下。” “为什么？” “地上太脏。而且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狄奥多西是不可以露出脆弱一面的，越是艰难就越要站得笔直。” “狄奥多西是什么？” “我的姓。你真的一直生活在深红沼泽里没有出去过对吗？”狄奥多西是皇族的姓。 “什么啊？你想说我没见识吗？我从前可是西区的老大，我小时候还看过电视！你该我叫老大！” 罗曼陛下发出一个鼻音，显然是不相信轩辕小白的话，现在他必须很努力才能站直身体。他刚刚接受完虫检就坐飞艇出来了，后遗症的突然爆发让他措手不及。 轩辕小白先是恼怒，后来又有些丧气，他的确没办法证明自己就是那只在西区说一不二的猫，主要是在这个地方连猫这个概念都和他知道的不同。 “狄奥多西，你说那只跳蚤到底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她是准备把我们当晚饭吗？” “要是那样的话她应该一到不被打扰的地方就立即开始进食。一只跳蚤成虫可以在短时间内吸干六七只猫。她会迅速吸收血液中的营养，用排泄物包裹猎物的尸体。” “什么？尸体外面那层东西是那个虫子的排泄物？”就算是翻过无数垃圾桶的轩辕小白也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 罗曼陛下没有理会轩辕小白，他正在集中精神思考。 “她挖出这么一个洞，把我们丢在这里，只能是为了一个目的——她想在我们身上产卵。现在的问题是……”罗曼陛下双眉紧锁，“到底是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 第13章 Scene9 “没有任何记录表明跳蚤有干扰电磁信号的技术。事实上，我们连他们是否有社会分工都不确定。我猜干扰是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沼泽中绝大部分的水并不流动，沼泽水中富含金属元素，长时间的沉积可能形成特殊的电磁场。但是这不能解释激光枪内部的电子元件也失效了，激光枪并不需要电磁波进行操控……”罗曼陛下喃喃自语，试图找到线索摆脱困境。 “产卵？你说那东西要在我们身上产卵？”轩辕小白觉得浑身发毛。从前他也不喜欢跳蚤，但是那些小小的虫子最多只能带给他一点小麻烦，和人一样大的跳蚤在他体内产卵？活着真是太艰难了。 “是的。”罗曼陛下点点头，“成虫在每次产卵前都会做一些准备工作，不过不会太久，我猜她很快就会回来。” “我们会死吧？”轩辕小白拼命用爪子挠套在他身上的网，然而这么做无济于事，“你就不能行行好把我放了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在孵化之前不会。” “什么？” “在卵孵化之前我们不会死。卵一旦孵化，我们的血液会在瞬间被幼虫吸干，某些没有吸到足够血液的幼虫还会钻进我们的其他器官寻找食物。在它们完成了第一次进食后会立即爆体而出，寻找新的宿主。” “不不不，你不用说得那么详细，我只要知道会死得不能再死就够了。这个网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开，你不用走过来，只要把密码告诉我就行了。把我放了吧！”轩辕小白恳求。 罗曼陛下沉吟了片刻，摇头：“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现在的体力不足以制住你。你不知道我是谁，显然不会服从我的决定。” “我又不是一只狗，为什么要服从一个人类？” “是喵星人。我很惊讶，从没离开过深红沼泽的你竟然还知道汪星人固有的奴性。”罗曼陛下的身体晃了晃，他不得不用力按住额头以减少头疼。 “我是一只有见识的猫！”轩辕小白咬牙切齿，随后又颓然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会服从你，但是我也不会抛下你。我们得合作才能逃出去，我不觉得这么一个洞能关住我，我可以爬出去找救兵。” 两只猫沉默了一阵。 “你四肢灵活，反应灵敏，适宜在沼泽生存。你的肌肉力量超过一般的猫，四足行走的抓地力强于直立行走。”罗曼陛下一步步走向轩辕小白，“也许你真的可以从这里出去。” 他俯下|身，注视黑猫的眼睛：“吻我。” 轩辕小白：“什么？” “张开嘴。” “啊？” 两只猫隔着狭小的网孔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突然放大的俊美面孔让轩辕小白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过以人类的形态跟人做这种亲密事情的经验。 感觉……还不错？ “嗷呜！” 罗曼陛下突然咬合牙齿，他的一枚尖牙在轩辕小白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小洞。 “你……你干嘛咬我？”轩辕小白伸出爪子捂住嘴，幸好伤口不深，没有流太多血。 “密码是i0304。”罗曼陛下用手帕擦了擦嘴唇，“这只是一点小措施，保证你会回来。” “小措施是咬我还是吻我？” “让我的唾液渗入你的血液。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特殊的催眠，今后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你都会视我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尽管罗曼陛下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尽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他的内心却有些无法抑制的异样感觉。毕竟作为王者之证的最高运用方式之一，这样的吻通常只会出现在皇族的婚礼上。 得到密码之后轩辕小白迅速解开了网口，钻出网抖了抖身体。 “你让我当你的免费保镖？”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只还在强撑着站直身体的猫。 “我命令你立即爬出去。”罗曼陛下生硬地回答。 “喂！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需要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在发烧吗？” “好吧……” 轩辕小白试了试，发现他的爪子几乎抓不住洞壁上的泥土。土太松了，总是悉悉索索往下掉。不过擅长爬树的他明白一切都是速度问题，只要速度够快，他还是很有可能从这里爬出去的。 “我该找谁来救你？” “任何一只猫，但是只能把具体情况告诉伊菲尔德侯爵，他知道该怎么救我。你最好快一点。” “放心，我是最快的。” 轩辕小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猛地吸气。他向着洞壁飞奔，像矫健的豹子一样扑上去，爪子深深插|入泥土，几乎垂直地向上爬去。然后，在接近洞口的地方，洞壁的角度已经接近水平，他就像是跑在天花板上。在感觉到即将向下坠落的同时，他拱起背部，奋力向上一跃。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180°，高度终于接近洞口，他伸直前爪一下抓在了洞口的边缘！他吊在半空，摇晃了两下，然后仅仅凭着爪子的力量爬出了洞口！ 罗曼陛下目送轩辕小白逃离。他松了口气，缓缓靠着洞壁坐下。虽说一个狄奥多西不可以露出脆弱的一面，在没有猫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小小地放纵自己一下的。 希望那只野猫可以带来救兵，不然的话就他只能用靴子里的匕首和跳蚤展开肉搏了。 * 轩辕小白从一出地洞开始就感到心惊肉跳。倒不是因为怕被抓回去，虽然那只跳蚤的弹跳力让人震惊，但他依然有自信在没有被网困住的情况下安然逃脱。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甚至有种立即掉头跑回地洞里去的冲动。 不会是真的只要亲一下就变成全职保镖了吧？这里的猫也太狡猾了吧？ 他一面吐槽一面奋力奔跑。他大致能估计出地洞的位置，这儿距离锯齿形的大坝并不太远，大坝上总有人来回走动，也许可以到那儿找到救兵。 不过他才跑了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在附近，准确的说还不止一个人。许多人正在沼泽里做地毯式搜索，他们保持着一定间距，彼此平行地向前走着，时不时地用多磁谱扫描仪检查地上的痕迹。 “带我去见伊菲尔德侯爵！”轩辕小白跳到一棵树上喊。他已经做好准备，万一那些人开枪，他就立即逃跑，单枪匹马把那只猫救出来。 正在奉命搜索沼泽的是一队深红猎人。在看到轩辕小白后，他们先是一阵紧张，有好几只猫甚至直接掏出了枪。然后，大概是想起了搜索行动中还包括找到一只满身黑泥四足行走的猫，这队深红猎人的队长马上联络了指挥中心。他们试着靠近轩辕小白，把他围起来。不过轩辕小白立即退到了安全距离，这让他们不敢再有动作。 几分钟后，匆匆赶来的瓦尔德喊着轩辕小白的名字冲出人群。这一次轩辕小白没有后退，他把哭泣的幼猫一爪子拍在地上，以防被沾上一身鼻涕。 瓦尔德一边哭一边告诉轩辕小白他被伊菲尔德侯爵救了回去。由于那只跳蚤撞毁了飞艇还抓走了两只猫，伊菲尔德侯爵宣布整个地区进入紧急状态。 虽然出于安全考虑，伊菲尔德侯爵并没有暴露罗曼陛下的身份，但是皇家特勤处特别行动小组的到来却让所有的猫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是一支王牌特种部队，可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皇帝陛下身上的定位器并没有发回信号，伊菲尔德侯爵心急如焚，他下令彻底搜索深红沼泽，搜索的优先级甚至高于给所有的猫做虫检。当听到找到了那只四足行走的猫时，他简直要跪下来感谢喵神了。 “他在哪儿？带我去！”伊菲尔德侯爵不顾自身安危，独自来到轩辕小白面前。 “你说狄奥多西吗？他还在地洞里，他发烧、恶心、想吐，我带你们过去。” 轩辕小白提到的姓氏让周围的猫倒抽一口冷气，现在他们理解伊菲尔德侯爵的紧张了，侯爵的那位远房亲戚竟然是一名皇族！ 这时候自然不用轩辕小白跑回去了，伊菲尔德侯爵唤来一艘战舰。这是特别行动小组的小型装甲舰，绝不是区区跳蚤可以撞毁的，虽说是小型但也有近七十猫身长二十猫身宽。 他们很快找到了地洞所在。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们背着火箭喷射器缓缓下落，轩辕却不耐烦地先跳了下去。伊菲尔德侯爵大惊失色，战舰的飞行高度比深红沼泽最高的树木还要高上一倍，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活猫也要变成死猫了！ 他下意识地命令拦住轩辕小白，尽管那已经是不可能的，然后他看到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毫发无伤地跑到地洞口跳了下去。 “这还是一只猫吗？”伊菲尔德侯爵默默背上火箭喷射器。 “白是被丢在深红沼泽里的弃婴，他很会爬树的！”一旁的幼猫瓦尔德一脸骄傲。 当伊菲尔德侯爵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特别行动小组传来了坏消息。地洞里空无一猫，罗曼陛下不在里面。 几分钟后，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用火箭喷射器把轩辕小白带出地洞。 黑猫有些失魂落魄：“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的……” 第14章 Scene10 “定位器仍然没有传回信号。” “我们在地下扫描到了不明阴影。” “是人工建造的墙壁，距离地穴只有四猫身远！推测地下有一处始祖遗迹。” “我们找到干扰源了！建造遗迹的石块中含有大量金属元素，干扰了信号。这些石块很坚固，要强行挖开的话恐怕需要大型机械。” 特别行动小组的报告一条接着一条传来。十五分钟后，已经能够初步确认，在这个地区的地下埋藏着始祖遗迹，正是遗迹中的石块隔绝了信号。 伊菲尔德侯爵感到束手无策。他联络了当地的考古学家，知道了深红沼泽几处已经被发现的地表遗迹的大致位置。但是那些地方都和皇帝消失的地穴相距甚远，可以推测未被发掘的地下遗迹的面积远远大于考古学家之前的想法。 “他一定还在遗迹番外里，就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那只成虫即将在他身上产卵。”伊菲尔德侯爵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无力过。 “侯爵大人，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您。”一只来自卫生署的猫一脸犹豫地说。 伊菲尔德侯爵：“什么事？” “您的亲戚，他刚刚进行过虫检，所以他的体内有虫检用的无害寄生虫。”卫生署的猫畏畏缩缩地说。 伊菲尔德侯爵：“然后呢？快说！” “当……当有另一种寄生虫在他体内产卵的时候，之前的寄生虫会立即攻击虫卵，两者将产生强烈反应，他……他会……他会在五分钟内死亡。”卫生署的猫咬咬牙一口气说出他预料的后果。 伊菲尔德侯爵：“！！！” 要是皇帝死在这里，他死一千次都不足以赎罪！ “立即征用挖掘机械，我不管你们从哪儿调来机械！我要你们挖开遗迹，把人找到！马上！”伊菲尔德侯爵下令。 “就算我们马上挖开遗迹也来不及啊！”一旁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对这样做的结果表示不乐观。 “只要不看到尸体就还有希望！”伊菲尔德侯爵大吼，“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知道遗迹的入口。”从刚刚起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轩辕小白突然说，事实上他才把遗迹和他领地里的那些地下通道联系在一起。 他猛地蹿了出去：“跟我来！” 伊菲尔德侯爵毫不犹豫地跟上。 “你们还等什么？”伊菲尔德侯爵一面跑一面扭头喊道。他一直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自豪，却没想到那只野猫奔跑的速度远远超过他，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他不得不打开火箭喷射器跟上轩辕小白。 这时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起飞。 轩辕小白选择了最近一个进入遗迹的入口。那是一个埋在层层*树叶下的入口，他也是偶然发现了这条通道。进入干燥的地底通道后，他放慢了脚步。这里没有任何照明，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的光，而他的面前又出现了第一个岔道。 地下遗迹的岔道很多，他只把其中很小一部分用发光的水藻标记出来。他探索过的道路还不足这个巨大迷宫的十分之一，现在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方向，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该死！” 轩辕小白生气地呲了呲牙，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关键性的难题。身后传来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响声，伊菲尔德侯爵和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正顺着通道靠近。 轩辕小白发出恶狠狠的猫叫，用爪子焦躁地挠着地面。突然，他看到一条岔道的尽头闪过一道蓝光！ “这里！” 轩辕小白在那条岔道的石壁上狠狠抓了一下，然后奋力追赶蓝光。这些石壁很坚硬，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用爪子留下痕迹。他之前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太费力，二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光源来分辨爪印。不过后面跟着的那些猫都有手电，应该可以看到他匆忙留下的标记。 轩辕小白飞奔了一阵，没能追上蓝光。老实说他连发光的到底是什么都没看清。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朝前走的时候，蓝光突然又出现了，这次是在另外一条隐秘的岔路尽头。 他留下爪印，继续追踪。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追着蓝光跑是否正确，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会儿突然出现在地道里的东西十有*能带他找到那只失踪的猫。 几次之后，轩辕小白确信蓝光的确在给他指路，否则不会每次都那么巧出现在岔道上。在一次转弯的时候，他在蓝光里依稀看到一个人影，但是不太真切。他的爪子因为刻划石壁被磨平了，有一只前爪还破了皮，于是他索性把血涂在石壁上。 他记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哪怕是一只体力很好的猫，他也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情不自禁地吐出了舌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尽全力奔跑，直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 前爪骤然踏空，整个猫摔了下去！ “喵！！！” 轩辕小白在半空中看清他掉下去的地方就是他一直光顾的蜥蜴洞，只不过这一次他是顺着一条非常高的通道进来的。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从前从没发现过高处还有一个入口。在准备好落地之前，他还来得及往下看了一眼。红色岩石上的深红蜥蜴都聚集到了洞底边缘的一圈，在洞穴的正中央，他心心念念想救的喵星人被推倒在地上，那个黑皮肤的怪虫按着喵星人的肩膀跪在地上，正歪着头想要亲吻喵星人！ “你给我离他远点！” 轩辕小白就地一滚抵消掉下坠的力量，然后飞身扑了过去。他成功抓住跳蚤星人就地滚了几圈，停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周围的深红蜥蜴像潮水一样避开他们，发出沙沙的声响。 轩辕小白按住跳蚤星人，一爪子拍在她脸上，然后跳蚤星人深紫色的嘴里突然开始吐出白色的卵。被透明黏液包裹着的卵每一个都有鸡蛋大小，它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轩辕小白吓得不轻。他跳起来，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只危险的虫子，于是别扭地抓起一块红色岩石砸在跳蚤星人脸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工具，不得不承认，用工具的感觉棒极了！ 他又举起一块更大的石头砸下去。不过因为很难用两条后腿保持平衡，这一次他差点砸到自己的脚，第二次才成功砸到跳蚤星人。 跳蚤星人发出一声惨叫，那叫声听起来毛骨悚然，不像是任何猫或者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石块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带着一些在撞击中破损的卵，却有更多的卵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一大滩白色很快覆盖了她的上半身，并顺着地势缓缓流淌。 这一幕实在是太恶心了，轩辕小白又远远地丢了几块石头，然后就跑回了那个英俊的喵星人身边。 他还以为他要救的人晕过去了，不过事实却是罗曼陛下还睁着眼睛，一脸庆幸的表情。 “你还好吧？”轩辕小白用爪子拨弄了一下罗曼陛下的肩膀，把脸凑过去。 “糟透了。” 罗曼陛下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刚刚甚至都已经看到了跳蚤星人口中白色的卵。对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被跳蚤亲吻并吞下那些恶心的卵，简直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 “你说你很快的！你让我不得不跟跳蚤肉搏，并因此伤到了肩膀和手臂。在被带离地洞后，我还得绞尽脑汁跟那只虫子交流宇宙观，好拖延时间。你到现在才来，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是最快的？扶我起来！” 皇帝陛下连珠炮似的话语让轩辕小白目瞪口呆。 “我……虽然不太快，但是耐力很好。”他后知后觉地解释。 轩辕小白想要把罗曼陛下扶起来，但是这对一只四足行走的猫来说实在有些困难，尤其是在罗曼陛下的两边肩膀都受了伤的情况下。刚刚轩辕小白还没发现，罗曼陛下身下的岩石几乎都被血浸透了，他背后两侧肩胛骨的位置有两道很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刃刺了两下。 “先别动了。”罗曼陛下艰难地坐起来，“那只跳蚤怎么样了？你打死她了？” “没。她在那儿，看起来有点恶心。”轩辕小白指了指跳蚤星人的位置。现在，地面上的卵的体积几乎和跳蚤星人想同了，真不知道她之前把卵装在了哪里。 “我们应该烧掉这些卵。我的上衣口袋里有打火机，但是没有东西可以当燃料。救兵在哪儿？”罗曼陛下问道。 “在我后面，大概吧！”轩辕小白也不确定伊菲尔德侯爵是否跟上来了。 “先解决掉这些卵吧！这周围要是有木柴就好了。那些……是深红蜥蜴吗？”罗曼陛下有些吃惊，他在被跳蚤星人带进洞穴的时候并没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洞里的原住民。他肩膀受伤，无处借力，一直躺在地上，而那些深红蜥蜴又都退得很远。 “是的。”轩辕小白点点头。“这是我的领地。”他不忘补充。 “相信我，你所有的领地都在我的管辖之下。”罗曼陛下顿了顿，“要怎么才能解决掉这些卵呢？它们很危险。在没有宿主的情况下，卵还可以假死存活很长一段时间。它们不怕低温，甚至可以有效抵抗宇宙射线，汪星人曾在一颗陨石中发现过活的跳蚤卵。只要环境允许它们就能重新孵化，唯一的弱点是惧怕高温。可我们没东西可以烧它们，要是有把激光枪就好了。” “它们不太坚硬。”轩辕小白说道，“我可以这样。” 他一爪子踩碎了一枚跳蚤卵。那枚卵发出一声类似蛋壳打破的声音，白色的黏液流出卵壳。 这次换罗曼陛下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了。 “是的，它们的外壳不太坚硬，而且这些卵必须先进入宿主体内才能孵化。理论上用外力破坏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虽然罗曼陛下嘴上这么说，但要是换做是他，是绝对做不出来轩辕小白现在正在做的事。 当听说只要不吃下去就不会有危险后，轩辕小白踩得更欢了。除了肉垫上有点黏糊糊难受之外，他甚至觉得踩碎这些卵十分有成就感。每一脚下去都有破碎的声音，他把流到岩石缝隙里的卵也一一找出来踩碎了。 现在只剩下跳蚤星人身上的那些了。轩辕小白高兴地走过去，用爪子拨下一串串的卵，愉快地踩踩踩。最后他都能看到跳蚤星人的脸了。跳蚤星人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气急败坏。不过因为产卵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她丝毫没有力气动弹。 轩辕小白仔细检查了跳蚤星人的嘴巴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然后他用熟练得多的手法举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啊——我杀你把！”跳蚤星人的口鼻中流出紫色的血液。 轩辕小白很高兴地发现，除了嗓音难听之外，跳蚤星人掌握语言的能力也远不如他。 “这句话应该说成‘我要把你杀了’。”他认真地解释，“不不不，你没那个机会了。” 轩辕小白决定采取他最擅长的办法。他俯下身，对准跳蚤星人的咽喉一口咬了下去。他尝到了奇怪的味道，不过却没有停下动作。他咬开跳蚤星人的脖子，用爪子扩大伤口，几下之后跳蚤星人就没了气息。猫科动物的碎喉式攻击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致命的。 轩辕小白把嘴里的血吐干净，洋洋得意地在死去的虫子周围转了一圈。就在这个时候，跳蚤星人的腿却猛地抽搐了一下，带她的身体像炮弹一样斜着朝洞壁撞去。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她把洞壁撞出了一个浅坑，同时她的颈骨也完全折断了，她滑落到地上变成一具死透了的虫尸。 “这……这是怎么回事？”轩辕小白吓呆了。 “生物电。”相比轩辕小白，罗曼陛下显得沉稳得多，“你死后没有完全消散的生物电也会让你稍稍动一动腿。” 轩辕小白：“……” 第15章 Scene11 伊菲尔德侯爵在二十分钟后才赶到“蜥蜴洞”。地下遗迹的范围太大，他跟丢了轩辕小白之后，一开始并没有找对方向，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和受了伤的皇帝陛下相比，一整个洞穴的深红蜥蜴都显得没那么具有震撼性了。大惊失色的伊菲尔德侯爵立即找来了医疗官。这会儿医疗官直接从洞穴顶上的圆洞进来，比顺着地底通道迅速多了。 皇帝陛下的虎口撕裂，双肩上的伤口据推测是跳蚤星人尖锐的中指造成的。医疗官只是简单地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皇帝陛下必须马上回首都接受治疗，以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不过在飞船起飞之前，皇帝陛下还是清醒地下达了三条命令。 第一，立即隔离轩辕小白。 第二，给轩辕小白漱口、洗胃、洗澡、消毒。 第三，对轩辕小白进行虫检。 至于深红沼泽的后续事宜，已经自然而然落到了伊菲尔德侯爵头上。出于对伊菲尔德侯爵的信任，皇帝陛下一句话都没交代就踏上了归途。 皇帝陛下一走，轩辕小白算是倒了霉。他被迅速打包送去了一处军事基地，随后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全都穿着隔离服。 一位当地有名的牙科医生亲自给他漱了口——用一支高压水枪把他每一颗牙齿仔仔细细洗了个遍。之后牙医还对轩辕小白没有蛀牙表示了遗憾，否则的话他可以连蛀牙的牙洞都清洗一遍。牙医还顺便抛光了轩辕小白的每颗牙齿，让它们犹如珍珠一般熠熠生辉。 “他的大牙有些长，真的不要打磨掉一部分吗？”在被士兵送出基地的时候，这位牙医还对轩辕小白的牙齿念念不忘。 随后是洗胃的环节。因为光是“漱口”就花了超过两个小时，医生发现现在洗胃可能已经洗不出什么来了。最后，在请示了伊菲尔德侯爵之后，医生还是给轩辕小白做了一次彻底的洗胃。他们还顺便分析了轩辕小白的胃液样本。之后不但用药物排空了他的肠胃，还给他喝了七公升水，以保证他的肾脏迅速完成代谢。 随后饥肠辘辘的轩辕小白被丢进了一间浴室。四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趁着他的麻药还没过去，扒掉他自制的短裤，一丝不苟地为他洗澡。起初他们使用了草莓味的香波和菠萝味的沐浴露，想让野猫的气味变得清新一点。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些普通的洗浴用品很难把轩辕小白洗干净。士兵们不得不拿来强效去污剂，用沾了去污剂的刷子把轩辕小白从上到下仔细刷洗了三遍。其间他们还把轩辕小白每个爪子上的指甲剪掉，把他指甲缝里的污垢全都剔了出来。他们甚至帮轩辕小白掏了耳朵。 万分讨厌水的轩辕小白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没有得到一分钟的休息。他被直接送去了消毒室，接受光照消毒。他没穿衣服站在透明的玻璃立方体房间中。幸好有自然暖风，要不然他非得冻感冒不可。起初还有士兵好奇地跑来看这个四足站立的猫，不过在见到了轩辕小白暴露在外的某个重要身体部分后，他们全都自惭形秽地跑远了。 轩辕小白在消毒室里度过了无聊的三个小时。同时他的血液报告也出来了，没有任何一个指标显示出异常，他的血液简直是一个健康模板。 不过虫检还是必须的。来自卫生署的猫显然是听说了轩辕小白踩碎上千枚跳蚤星人卵的“壮举”，他看轩辕小白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位超级英雄。他以顶礼膜拜的态度给轩辕小白注射了虫检用的寄生虫，等了几分钟，得出结论。 “他没有被感染任何寄生虫。” 至此，皇帝陛下的三条命令都被完美地执行了一遍。剩下的问题就是到底要隔离轩辕小白到什么时候，之后应该如何处置他。 这个时候的伊菲尔德侯爵无疑是忙碌的，忙碌到了没有空去管一只据说是被从小丢弃在深红沼泽的猫。哪怕是已经死了一个跳蚤星人，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下令在整个深红沼泽范围内继续展开地毯式搜索，地下的遗迹也在搜索的范围内。搜索持续了两周时间，他们最后发现了十七个包裹着喵星人尸体的“巨蛋”和一个死在遗迹里的喵星人。 那个死在遗迹里的喵星人被证明是幼猫瓦尔德的养父向导杰克。还有人说看到杰克的灵魂变成了精神傀儡，但是这一点没有办法被证明。 杰克没有被吸干血液，他是自杀身亡的。卫生署的猫在他的体内找到了大约八百枚呈假死状态的跳蚤卵，这和雌性跳蚤星人此前可能已经产过两次卵的推测相符。由于杰克已经死亡，卵没有办法获取到活人的血液，就只能陷入假死。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杰克自杀的原因，但他极有可能是了解到了跳蚤星人在他体内产下的卵会带来多么大的危害，因此宁可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受到跳蚤星人的摆布。他在被寄生后的行为和第一个被寄生的猫截然相反，十分难能可贵。 因为此前杰克并未被取消军籍，伊菲尔德侯爵下令为他举行国葬。四十名军人为他送行，其中包括这个地区军阶最高的猫。杰克崇高的牺牲精神将永远被铭刻在深红沼泽东侧入口的纪念碑上。 此外，在搜索沼泽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块陨石。正是这块陨石带来了跳蚤星人的卵。在距离陨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清水池和一只死去的沼泽鹭，沼泽鹭的背部有一个很大的由内而外的伤口。由此可以大致猜测，陨石带来的假死的卵被沼泽鹭吃了下去，使卵得以孵化，之后又靠着吸食鱼的血液蜕变成为成虫。 直到搜索结束也没有迹象表明有第二个跳蚤星人存在，这让伊菲尔德侯爵松了口气。 这次搜索还发现了一个超大规模的始祖遗迹和以前从未发现过的深红蜥蜴聚居地，这大概算是近期发生在深红沼泽里唯一的好事了。 从前存在于地面上的遗迹规模并没有引起考古学家的重视，再加上深红沼泽的危险程度，很少有猫愿意到这个地方来搞研究。现在的局面完全不同了。这样大规模的始祖遗迹在整个喵星球都属于罕见，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有些甚至可以通到深红沼泽外面，这给猫们提供了安全地在沼泽里行走的可能。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无数猫涌到这一地区，做研究也好，探险也好，都会增加当地的收入。 深红蜥蜴养殖场的建立同样开启了一个巨大的宝库，从前可没有这样的机会研究深红蜥蜴的习性。深红沼泽目前的行政官员都在接受皇家特勤处的调查，新选出来的行政长官只要还有一点点头脑，就会知道该怎么好好利用这种唯有在深红沼泽才能找到的稀缺资源。 伊菲尔德侯爵在忙碌了近一个月后终于离开了深红沼泽。轩辕小白又被隔离了十天才终于有机会走出军事基地。 他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趁着这段无聊透顶的时间学会了怎么和喵星人一样直立行走。谁让他房间里的每样家居都只适合直立行走的人类使用呢？为了方便地坐在椅子上上网，他决定放弃四足动物的尊严，成为第一只光荣的用两条腿走路的猫。当然，在需要奔跑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用四条腿。 幼猫瓦尔德在基地外面等轩辕小白。他看起来比一个多月前成熟了不少，虽然他的身高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整体气质变得更加沉静了。现在轩辕小白终于可以俯视幼猫了，而不用像过去那样和幼猫大眼瞪小眼。他站起来比基地里所有的猫都要高，瓦尔德的头顶只到他的腰。 “白！欢迎回来！” 瓦尔德试着拥抱轩辕小白，后者伸出一只爪子揉乱了幼猫的头发。 “那个家伙怎么样了？”轩辕小白问道。 “谁？” “狄奥多西。他的伤好了吗？”可怜的轩辕小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关的一个多月禁闭全都要归功于皇帝陛下的命令，他还以为那个英俊的喵星人一定和他一样被隔离在什么地方呢！ “我猜应该好了吧！”瓦尔德表情古怪地说，“嘘——狄奥多西是皇族的姓氏，你最好不要随便提起这个姓。他是伊菲尔德侯爵的亲戚，肯定不会像你一样被人忘记在军事基地里的。”事实上，要不是瓦尔德一直惦记着他在沼泽中交的朋友，还真没有人记得要把轩辕小白放出来。 “这样啊！这么说来那个什么伊菲尔德侯爵一定知道狄奥多西的下落喽？” “应该吧！你为什么要问起他？”瓦尔德仅仅见过皇帝陛下带着猫脸面具的样子，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深。 “我有点想他。”轩辕小白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连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皇帝陛下。他觉得真要当保镖的话，只要提供像基地里那么好的一日三餐，他也认了。 “你要想见他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瓦尔德突然找到了说服朋友的好办法，“我打算离开深红沼泽，去大一点的地方接受教育。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他们发给了我杰克的抚恤金，足够我们两个一起上学。” “哎？为什么我要读书？我还有我的领地呢！”轩辕小白完全看不出来一只猫读书有什么好处。 “那已经不是你的领地了。地下遗迹和蜥蜴养殖洞都已经被收为公有财产，行政官答应在产生收益后每年给我5%的利润。他没有考虑你的份，尽管我对他说了这都是你发现的，不过我可以把我的5%给你。” 轩辕小白目瞪口呆：“所以我的领地没了？变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不是空头支票，今后这两个地方应该会有可观的收入……吧？”瓦尔德扯了扯轩辕小白的袖子，“跟我一起去吧！我们现在的钱连首都几个晚上的旅费都不够，你要是想找伊菲尔德侯爵，就必须工作存钱，接受教育是找到好工作最快捷的方式。” 轩辕小白张开嘴望着天空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要一天吃一个罐头。” 瓦尔德：“没问题！” 第16章 Scene1 关于求学之旅的目的地，瓦尔德和轩辕小白在出发前曾有过一翻讨论，虽然讨论的过程是瓦尔德滔滔不绝地讲，而轩辕小白则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打盹。 他们手里总共有15金鱼外加247银鱼（金鱼和银鱼是喵星球的标准货币单位，1金鱼合1000银鱼）。这些钱在中等城市可以花上几个月，在首都的话估计几天就没了。杰克的抚恤金就只有10金鱼。他的军衔并不高，还私自离开了军队。尽管如此，对于瓦尔德来说这依然是一笔巨款。要知道一个深红猎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几金鱼，杰克曾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钱，却只存到5金鱼。 对他们来说机票是除了生活费外最大的一项开支了。可以从深红沼泽直接到达的地方很少，绝大多数有良好教育机构的地方都需要转飞一到两次。因为没多少人从深红沼泽坐飞船出发，这里的机票价格和这个地区的消费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区间里。瓦尔德对着长长的价目表犯了愁。 “最便宜的机票也要差不多2金鱼一张，但是我们去那儿根本没什么用，那里只是比深红沼泽大一点，根本没有好学校。” “嗯。” “大航空公司的机票贵的离谱，小航空公司因为客源少干脆几个月才来深红沼泽一次。我找不到最近出发的便宜机票，并且那些提供便宜机票的公司有好多都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只比私人飞船正规一点点。” “唔。” “如果我们花12金鱼在机票上，就可以到有好学校的地方，而且航班的时间刚好是今天晚上，飞船不大但是绝对舒适。但这样一来我们的生活费就没有保障了，我们不可能一到那儿就入学拿到奖学金。是的，我们必须得有奖学金，起码一个人要有。” “嗯。” “折中一点的方案是去一个距离深红沼泽近一点的地方学习。这样我们的钱就够用了，还能留下两个月左右的生活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较稳妥。可是，我又有点想去好一点的学校……白，你在听吗？” “唔。” “白？”幼猫推了推轩辕小白的爪子，“你说我们到底应该去哪儿？” “嗯？喔，杰克当初是怎么打算的？”轩辕小白睡眼惺忪地问。机场候机厅的椅子是他坐过最舒服的椅子，椅背高度适中刚好可以当他的枕头。此外，这个地方的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让他感觉昏昏欲睡。 “杰克……”瓦尔德抿了抿嘴，表情有些难过，“他没有说具体的地方，我只知道他有他的计划。有一次他把我抱在他的膝盖上，告诉我将来要带我去一所不同凡响的学校，他过去曾经在那里学习。他说那里的氛围可以让人发挥出200%的能力。校园里有漂亮的花圃，一年四季都开满鲜花。学生们在红枫树下漫步，共同讨论，彼此竞争。他说等我长大一些，也许会爱上某个人，然后在校园里那些他曾约会过的地方跟那个人约会。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既憧憬又感伤，让我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他说那时候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他没有办法实现这个理想。我问他是否在军队里待过，他没有回答。对了，他还说那所学校里经常有血统相当优秀的贵族猫前来交流学习，让我小心那些猫。唉……我还是不知道那是哪儿，要是能去杰克计划中的学校就好了……” 轩辕小白摸了摸下巴：“你说杰克之前存了多少钱来着？” “5金鱼多一点，他说存到6金鱼就可以带我离开。啊！白，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瓦尔德恍然大悟，“我们可以从他存了多少钱推测出他想带我去哪里！那么说机票一定少于6金鱼，甚至只有3、4金鱼，那是在哪儿呢？” “也许机票根本不花钱。” “什么？” “我刚刚在地上捡的，上面好像写着‘免费’两个字？”轩辕小白将一张宣传单交给瓦尔德。 “学院星球一年一度招生季，只要申明是参加入学考试，学院星球将负担全额旅费？！”瓦尔德读着宣传单上的内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学院星球，喵星人最古老最重要的殖民地之一，集中了数十所一流名校。现任领主柏塞安·艾默思是十二贵族之一，喵星科学院的主要投资人，一生致力于发展喵星科技。喵了咪啊！一定就是这里，杰克想带我去的地方！” 瓦尔德兴奋地跳起来亲了一下轩辕小白的下巴，把后者一下子吓醒了。 “别乱啃！”轩辕小白警告说。 “只是想说谢谢你！我们去定机票吧！”瓦尔德高兴地拉着轩辕小白朝售票窗口走去。 听说两人是去学院星球参加入学考试的，工作人员很快安排好了飞船来接他们。尽管轩辕小白看上去有些过分高大，但是喵星球是实行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的，只有最笨的猫才会读满十二年，大多数猫都在六七年后就毕业了，这时候有年长一点的候选人出现也不算什么太离奇的事。 愿老天保佑这只英俊高大的傻猫，能有一所学校录取他！工作人员一边递出机票一边想。 无论如何，在经历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后，第二天轩辕小白和瓦尔德终于登上了前往学院星球的飞船。这次长途飞行需要足足十一小时。幸好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怎么躺都可以。 一下飞船，瓦尔德就被道路两边的红枫树迷住了。这时正值深秋，是红枫叶最绚烂、颜色层次最丰富的时节。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杰克说的地方一定就是这儿！” 瓦尔德的喊声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不过大概因为这个季节来这里的土包子猫实在是太多了，基本上每只猫只看了瓦尔德一眼就不再看了。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轩辕小白身上黏住了。学院星球上很少有像轩辕小白这样健壮的公猫，尽管这里也有一所军事学院，但是没有一个学员看起来那么充满野性。 “看！那是柏塞安·怀特的雕像！我在课本里看到过他！十二贵族之一，喵星球最杰出的科学家，被认为拥有超越时代的智慧。他发明了第一代离子跳跃引擎，被称为宇宙飞船之父。”瓦尔德一脸崇拜地站在银色的雕像前，“柏塞安家族是始祖后代中的一支，也被称为波斯猫。波斯猫是最热爱科学的一种猫，他们的基因被认为更适合从事科学研究。白，你知道当我说十二贵族的时候，不是指十二贵族的家族成员，而是说十二贵族当代的族长吗？就好比宰相纳尔西斯·弗雷多是纳尔西斯家族的现任族长，所以他也是十二贵族之一。” 轩辕小白用爪子掏了掏耳朵，经过多日的相处，他知道瓦尔德不单单是一只幼猫，还是一只话唠程度和好为人师程度远超过一般幼猫的幼猫。大多数时候只要忽略瓦尔德的唠叨就可以了，反正十二贵族又跟他没什么关系，十二贵族里他只认识伊菲尔德侯爵一只猫而已。（轩辕小白依然没有认识到伊菲尔德侯爵并非奥利安托家族的族长，所以也不是十二贵族之一。） “这儿的标志做得太棒了，还有免费的地图送！这些全都是为了来参加入学考试的人准备的。我们先去看看考场吧！地图背面的简介上说，我们需要先去考场报名，报名后的第二天才能排队参加考试。” 轩辕小白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经过几天的思索，他终于想到了一只猫需要读书的理由。作为一个外来人，他必须融入这个地方才能找到合法的新领地，这就需要通过学习了解这里的人和事。特别是法律，喵星球的法律简直太蛮不讲理了，竟然就这么用一张空头支票换走了他的领地。他一定要好好读一读这里的法律！前提是他得先把所有的字认全。 两只猫在报名处报了名，然后找到一家便宜的旅社住了下来。第二天，瓦尔德十分机智地提议带着干粮上路。考场外面排满了猫，他们一面啃着鱼肉夹饼，一面缓缓随着队伍向前…… 首先轮到的是瓦尔德。因为他站得比较靠前，轩辕小白总是习惯性地以保护者的姿势站在瓦尔德身后。 “年龄？” “十一岁。” “你参加义务教育的课程了吗？” “我已经完成全部课程了。” 负责面试的老师惊讶地看了一眼瓦尔德。幼猫大多七岁入学，以瓦尔德的年龄来看，他在四年时间内完成了十二年义务教育的课程，这对幼猫来说算是一个比较优异的成绩了。 “到房间里完成这套试题，提交后出来。”面试老师设置好手中的平板递给瓦尔德。 “是，老师。” 瓦尔德进入房间后就轮到轩辕小白参加考试了。 “年龄？” “两岁。” “实际年龄？” “两岁半！” “你说你的实际年龄是两岁半？”面试老师的嘴角抽了抽，轩辕小白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成年猫。当然，就地球喵来说，轩辕小白的确早就已经成年了。 “是的。” “好吧……你结束义务教育课程了吗？”面试老师依然觉得轩辕小白是一只成年猫。 “没有。” “那有在读证明吗？” “没有。” “那你读到第几年了？我们这里有预科班，你可以在那里继续学业。” “我没读过书。” “……”面试老师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猛地按了几下平板，“那就先来做一套基础问题吧！” 轩辕小白看了一眼平板上的问题，摇头：“题目里的字我认不全。” 面试老师收回平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按了几下：“那就先做智商测试吧！这个只需要看图就可以了，选出四幅图里和题目中的图最为相似的图。” 轩辕小白点点头：“这个我可以试试。对了，你会给我奖学金吗？” “……先、先做完测试再说。” 第17章 Scene2 瓦尔德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就从测试房间里出来了。这些房间全都是独立的小隔间，他也不确定轩辕小白进了哪一间，只能站在门外等。 幼猫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直到他终于忍不住花了1银鱼买了一瓶水，又把那瓶水一点一点喝完后，轩辕小白还是没有出现。太阳西斜，红枫树的树叶从渐渐亮红色变成了深红色，瓦尔德坐在考场外的石阶上，开始担心他的朋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轩辕小白是他的责任。是他把轩辕小白带出了深红沼泽，让轩辕小白从野猫变回了现代猫。同样是弃婴（？），他对轩辕小白经历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同情，认为自己也许可以成为轩辕小白的“杰克”。当然了，前西区老大是否认同他的这种看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考场外排着的队伍基本散光了，连从考场里出来的猫也很少了，瓦尔德决定打听一下。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轩辕小白的考生还在里面？” “啊！是你！”面试老师对瓦尔德还有印象，年纪这么小的猫独自来参加考试的情况并不多见，“你的朋友还在里面？我帮你查一查。对了，你想知道你的成绩吗？成绩刚刚都已经统计出来了，虽然正式的结果要明天再发送到你的居住地，不过现在我就可以先透露一些。”面试老师一面操作计算机一面说。 “我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瓦尔德吃了一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我……考的好吗？” “你很棒！”面试老师冲着瓦尔德微笑，“530分，这个成绩足够让你申请学院星球上任何一所学校。当然了，我个人还是推荐柏塞安工学院。这是一所最负盛名的理工科学院，毕业生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光是在学院内的皇家科学奖获得者就有六名。” “太好了！”瓦尔德喜形于色。过去杰克也夸赞过他的学习天赋，但他毕竟从没离开过深红沼泽，深红沼泽初级学院的第一名在学院星球显然不算什么。 “那……我能申请奖学金吗？”瓦尔德忐忑不安地问。 “柏塞安工学院不给一年级的新生提供奖学金，奖学金的申请必须依据前一年在柏塞安工学院中的学习成绩。不过新生可以申请勤工俭学，校内的工作报酬都比较高，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找到了！你的朋友轩辕小白，年龄两岁半……等等！那只看起来已经成年的猫是你的朋友吗？他真的只有两岁半？”面试老师对轩辕小白的年龄在意极了。 “呃……”瓦尔德倒真的没关心过轩辕小白到底有多大，反正他的朋友应该是一只成年猫。他看了一眼轩辕小白的证件，那还是在轩辕小白离开军事基地后补办的。 证件上赫然写着2岁！ “我想大概是哪里搞错了。补办|证件的时候，他才学会说话没多久，可能他把二十和二搞混了。白是孤儿，一直生活在沼泽里，最近才来到现代社会。”瓦尔德希望为轩辕小白拉到一点同情分，毕竟欺骗面试老师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很可能让轩辕小白失去考试资格，更何况这个谎言还是一眼就能拆穿的那种。 “这么说来证件上的年龄的确是2岁了？那他就是有史以来参加面试年龄最小的猫了。啊！上面显示他考完了！” 面试老师带着瓦尔德来到轩辕小白的测试房间门口，轩辕小白正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 “考得怎么样？”瓦尔德立即跑了上去。 “题目实在太多了，我看得都头晕了，现在我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在四幅图里找最相似。”轩辕小白抱怨道。 面试老师又打量了一遍轩辕小白，这只猫怎么看都已经超过二十岁了。他只好催眠自己，既然证件上写了两岁，从法律意义上讲这名考生就是两岁。 “我来给他查一下分数吧！”出于好奇，面试老师主动提出了查分。轩辕小白考试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这让他觉得系统一定是出问题了。即使是题目没答完，一套试题也有规定完成的最长时间，像轩辕小白这样一考考半天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好的，麻烦你了。”瓦尔德礼貌地点头。 轩辕小白只想快点吃到晚饭。 “咦？怎么会这样？”调出来的成绩报告让面试老师吃了一惊，他紧锁着眉头看完了报告，清了清嗓子说，“抱歉，他的考分是0分，恐怕不能申请任何学校。” 瓦尔德惊讶极了：“为什么？连读预科都不行吗？白，你到底有没有做考题？不会是在里面睡了一觉吧？” “怎么可能？我看那些图看得头都要炸裂了！别怀疑我，小子！”轩辕小白有些生气，他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只认真完成了智商测试的猫。 “他的确做了考题，而且还不止一套。”面试老师解释道，“之所以有这个结果是因为智商测试的设计缺陷。我们的智商测试是以年龄为基准的，最后会将参加测试者的得分除以他的年龄得到智商。所谓的智商就是这样一个商数。智商测试的设定最高分是500分，一旦超过这个分数就会被认为测试过程出现了问题，测试者会被要求再做一套考题。如果第二套题的总得分依然超过上限，就会再做第三套，直到题库中的题目做完。之所以这样设计是有科学根据的，历史上智商最高的猫的智商也只有400，理论上不应该出现超过500的得分。但是由于设计者没有考虑到可能会有一只两岁的猫参加测试，你朋友的测试得分一而再再而三地超过了500分，最后当他做完题库中的最后一道题，他的得分就因为依然超过五百分被系统自动归零了。” 瓦尔德：“……” 轩辕小白：“所以老子这么多题都白做了？” 面试老师：“是的，我很遗憾，你本来有机会成为年龄最小的录取者的。” “这样啊……”轩辕小白皱着眉头靠前一步走向面试老师，从黑猫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令后者立即退了三步，“既然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瓦尔德，我们回去吃晚饭吧！” “哎？”瓦尔德瞪大绿色的眼睛，“不再争取一下吗？怎么说也是智商测试设计的问题啊！” “不用了。”轩辕小白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他的背影在红枫树下显得格外悲壮。 瓦尔德立即告别面试老师，跟上轩辕小白。 “白，别太难过。虽然考场就只有这一处，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到各个学校去碰碰运气。” “或者我可以先给你补习一段时间，至少教会你读书写字。明年这个时候你一定可以被录取的。” “其实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的课程并不很难，你可以考虑先先以通过义务教育结业考试为目标。” “总之，我们还有不少钱，完全不用为了钱发愁。刚刚的老师说，等我入学后可以打工，打工的收入还很高呢！” “我有跟你说过我考了530分吗？刚刚的老师推荐我申请柏塞安工学院，说那是学院星球上最负盛名的一所理工科学院。” “白，那个……我是不会因为我考上了你没考上看不起你的！我们一起来到这里，一定要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白，你跟我说说话呀！” 轩辕小白停下脚步。瓦尔德借此成功绕到他的正面，发现黑猫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沉痛。相反，轩辕小白还相当轻松呢！ “嘿嘿，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读书还是不适合我呀！”轩辕小白一脸无所谓，“不过‘不会看不起我’是什么意思？小子，你距离赶上我还远着呢！” “怎么可能？”瓦尔德一副炸了毛的样子，“他们都说我的成绩即使在学院星球也算是相当不错的！而且猫当然要读书，不读书是没有办法出人头地的！我觉得你这样的学习态度很不好！我们不能做随遇而安的猫，只有努力才能获得崭新的人生！起|点比别的猫低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自暴自弃？” 轩辕小白被幼猫的态度搞得相当恼火。要知道他在当西区老大的时候瓦尔德还在杰克怀里哭鼻子呢！ 不过作为猫老大他当然是不可以和一个目中无猫的幼崽计较的。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不耐烦的情绪，用爪子拍了一下瓦尔德的头。 “所以说你只是个天真的小孩子而已！” 轩辕小白绕开瓦尔德继续朝旅社走去。 “我哪里天真了？”瓦尔德在他身后大喊。 “自己去想。” 晚餐在不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瓦尔德迅速吃完了他那份，结了账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轩辕小白摸了摸口袋，他本想再要一份小鱼干的，但是他现在身无分文，没办法继续点菜。 真是一银鱼逼死超级英雄猫啊！ 他突然想起瓦尔德说的，这里打工的收入不菲。也许应当跳过读书这个环节直接去打工赚钱？虽然老大通常不需要带钱，但这件事的前提是有小弟随时准备着为老大买单。在一个小弟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工作了呢！ “麻烦一个猫罐头打包，账就记在505房间上！” 想好了今后要做些什么的轩辕小白愉快地离开餐厅。 第18章 Scene3 第二天一大早，瓦尔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轩辕小白。可惜直到他接到成绩单，准备出门申请学校，轩辕小白都还窝在沙发里看儿童节目。轩辕小白看得津津有味，像是完全无视了幼猫的存在。 “我定了标准喵星语读写软件，你要是有时间可以看一下。还有……鞋柜里有50银鱼！” 瓦尔德匆匆丢下一句话逃出房间。 十秒钟后轩辕小白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喵呜~~~” 他尽情地伸了一个懒腰，打开鞋柜看了看里面的钱，不多不少50银鱼，然后他又关上了鞋柜。开玩笑，他才不会让一个幼崽养他，是时候自力更生了。 不过说到找工作的话，在他的猫生中还从来没有过工作呢！ 轩辕小白走在两边都是红枫树的人行道上，对找工作的结果有些不确定。他决定要是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从哪里顺一点银鱼回去。作为野猫，偶尔偷偷狗骨头猫粮什么的，他还是做得十分得心应爪的。 他看到一家花店。 其实他并不喜欢花花草草，用爪子破坏它们的时候除外。不过这家花店的老板是一只相当瘦弱的猫，此时正抱着一个装着鲜花的水桶摇摇晃晃地朝花店外走。轩辕小白有些担心他下一秒就要连人带桶摔在地上。 轩辕小白走过去，单手托起水桶：“这个，要放到哪里？” 看清轩辕小白的长相后，花店老板的脸蹭的红了：“就……就放在门口好了！谢……谢谢你！” 轩辕小白把水桶放到玻璃门旁，打量了一下花店里的摆设，还算符合他的要求。 “你们这里招人吗？” “你是说打工吗？” “是的。” “你想来我这里打工？”花店老板的表情有些惊喜：“你有过相关的经验吗？我是说你对花了解吗？” “我从前住的地方，周围大概有四十多种花。”轩辕小白侧着头说。 “天！你以前是住在花圃里吗？” “不是，沼泽地里。” “……啊！野外的植物也十分美丽呢！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我这里原本有一个帮工，是个艺术系的学生，不过他生孩子去了。我希望你越早来越好，因为我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报酬的话，这只是一家小店，只能按之前的薪水给，不过你可以带没卖完的鲜花回去。我的花都是自己种的，如果你想要学习如何养花我也可以教你。” “你还种地？”轩辕小白虽然没见过人种田，但是印象中那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活。 花店老板将这当做是轩辕小白的称赞，他低着头解释：“是、是呀！全部的种植程序都是我自己设定的，每一种花都会因为各自的习性不同得到区别对待。” 虽然还是很好奇老板的小身板如何能种出这么多花，但轩辕小白觉得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我现在就能干活。你这的薪水到底是多少？” “一个月2金鱼500银鱼。” “成交。”轩辕小白没想到找工作如此简单，他跃跃欲试地伸了伸爪子，“现在有什么是需要我干的？” “我！我……我是说那边那些花需要分拣剪刺。”花店红着脸说，“对了，你是学什么的学生？” 轩辕小白摇头：“我什么都不学，我没通过智商测试。” 花店老板：“……” 就这样轩辕小白干了一天的体力活，期间花店老板还送给他一盒自制的盒饭作午餐。轩辕小白的爪子很灵活，力气大得惊人，到收工的时候，花店老板已经可以肯定虽然他的新员工智商欠佳（？），但是技能却已经足够胜任这份工作。 “我能先预支一部分薪水吗？”轩辕小白一边问一边捞起t恤擦了擦汗。 “啊……好……好的！一个月的够吗？” 一个月的薪水等于2金鱼500银鱼，支付两只猫住旅社的钱和一日三餐还有得剩。 “够了。”轩辕小白满意地点点头。 花店老板一直送轩辕小白到花店门外：“明天见！明天我会给你准备好工作服的！” “嗯，明天见。”轩辕小白挥了挥爪子。 为了庆祝赚（借？）到了第一份工资，轩辕小白决定买点什么再回去。牛奶红叶饼成了他的第一选择。这种学院星球特产的食物颜色艳丽、口感酥软，还带着浓浓的奶香，吃的时候碎屑会沾猫一脸。瓦尔德刚见到它的时候几乎走不动路，要不是考虑到5银鱼一份的超高价格，估计他会立即品尝一下。 轩辕小白买了两份，牛奶口味和双份牛奶口味。 他回到旅社的时候瓦尔德已经在房间里了。 “嗨！”轩辕小白和幼猫打了声招呼。 “你到哪儿去了？”黄头发的幼猫显得气鼓鼓的。 “随便走走。”轩辕小白把自己窝进舒适的沙发里，给瓦尔德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牛奶红叶饼，“你想要牛奶口味还是超级牛奶口味？” 瓦尔德吃了一惊：“你竟然买了这个？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的钱很紧张？你竟然还用10银鱼买了这个！你知不知道10银鱼足可以买20份猫罐头或者供我们吃五顿饭？我留下50银鱼给你不是为了给你买零食的！”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 “你知不知道我一早就把入学手续办完了，然后一直在给你找预科班？我跑得腿都软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学校，回来还找不到你担心得要命，而你却在外面闲逛！你就不能好好看看读写软件吗？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能是一只野猫！” 轩辕小白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着房门口走去。 “白，你去哪里？”瓦尔德在他身后喊。 “随便走走。”轩辕小白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前西区老大漫步在学院星球宽阔干净的人行道上。 轩辕小白从未以他是一只野猫为耻。生活变化多端，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当他是一只幼猫的时候，也曾黏着主人，希望每天都能被人类用手指抚|摸肚皮。然而他的主人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尊严，死了就只能被丢进垃圾桶里。 有些事猫永远无法改变。就像是他不能把那个不负责任抛弃他的家伙抓回来暴打一顿，又或者是他不会低三下四地去请求面试老师让他通过智商测试。 他是一只野猫，独立、强大、受到无数猫敬仰。 让他呆在房间里读书才是违背他本性的事！ 轩辕小白分别咬了一口两种味道的牛奶枫叶饼，然后把他更喜欢的双份牛奶口味先吃掉，在路人猫们羡慕的眼神中又吃光了另一份。 什么嘛，等那小子学会尊重了再回去吧！ 轩辕小白尖尖的耳朵动了动，他肯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在求救。他随手把牛奶枫叶饼外的纸袋丢在地上，四足并用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奔。他快如闪电，当路人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两个沾着夹心的纸袋了。 轩辕小白跑过一个个路口。 就是这里！ 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轩辕小白猛地折返，屏气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来源，然后朝幽暗的巷子里走去。 他很快发现了求救声是谁发出来的。看样子是三只猫正在打劫一只青年猫。 被打劫的猫白发蓝眼，是一只罕见的白化品种。他大约二十岁上下，长着一张圆圆的面孔，鼻梁有点塌，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身材矮小，略微发胖，看起来相当可爱。打劫他的猫正在脱他的裤子羞辱他，被脱到一半的裤子下露出半个肉感十足的屁股。 “求你们别这样！你们不是已经拿到钱了吗？”白猫拼命争抢着自己的裤子。 带头打劫他的猫笑了起来：“谁让你的屁股看起来那么有弹性？让我掐掐看是不是会留下痕迹吧！” “是啊，是啊！真是超级可爱的猫屁股呢！你是波斯种吗？”另一只劫匪猫邪笑着说。 “不是的，我是加菲！放开我，我姓纳尔西斯！来人啊！救命啊！”白猫喊得撕心裂肺，可惜这个巷子离开道路有点远，这个时候基本没有人会路过。 “一个贵族？我还从来没有摸过贵族的屁股呢！兄弟们，抓着他的腿，把他举起来！”带头打劫的猫下达命令，另外两只猫很快把可怜的白猫托了起来。由于双腿悬空无法用力，白猫的裤子被轻易剥了下来，这让他崩溃地大哭。 轩辕小白从黑暗中猛地一跃，一爪子拍在带头的猫的脸上。 “嗷呜！” 可惜经过修剪的爪子没有原来锋利了，那只猫只是中了一拳，捂着脸蹲在地上，而不是被直接抓出一只眼球。 “什么人？” “啊！” “哎呦！” “嗷！” “别、别打了！饶了我们吧！” “痛啊，不要咬我！” “救命！来人啊！” “呜呜呜……” 三只劫匪猫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轩辕小白想了想，决定放他们一条猫命。 “滚！” 劫匪猫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互相扶持着离开了小巷。 轩辕小白转过头，发现那只白猫竟然还没穿上裤子，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目光里充满膜拜。 “自己站起来。”轩辕小白歪着头对白猫说。 白猫如梦初醒地拉起裤子，由于双腿发软，他只能扶着墙哆嗦着站起来。他的脸红得就像枫叶。看到轩辕小白打算走，他猛地迈出一大步，抱住轩辕小白的大腿。 “老大，请收下我当你的小弟吧！” 第19章 Scene4 “小弟？”轩辕小白狐疑地问。原来这个地方也流行收小弟吗？ “是的！老大，你是我见过最帅最能打的猫！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一生都是为了要拜倒在你的脚下啊！” 轩辕小白无法否认，在听到这种似曾相识的话时，他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点飘飘然。不过他很快注意到有脚步声正在接近，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五个高举着手机，把手机当做照明设备的黑衣人跑进小巷，一呼啦把轩辕小白和那只白猫围了起来。他们全都穿着高档西装，戴条纹领带，哪怕是在夜里依然戴着拉风的倒三角墨镜。 “少爷？发生了什么？又是打劫吗？抱歉，抱歉，一不注意就又让你被人盯上了。少爷，你没事吧？快跟我们回去检查一下！” 其中一个黑衣人想要扶起白猫，不过白猫却坚定不移地抱着轩辕小白的大腿不放。 “你们都别过来！这是我的老大，在他没收下我之前，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什、什么老大？”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喂！你是谁啊？你知道现在抱着你大腿的猫是谁吗？” “不许这么对我的老大说话！”白猫呵斥完黑衣人就转过头对着轩辕小白苦苦哀求，“老大，这些都是我的保镖，请不要理他们。收下我吧！我一定会努力当一个合格的小弟！” 轩辕小白扫了一眼周围那圈张大了嘴的黑衣猫，轻轻抖了抖腿：“你先起来。” “不！在老大收下我之前，我绝不起来！” “你给我起来！”轩辕小白尽量轻柔地把白猫一脚踹开，“你以为当我轩辕小白的小弟是这么容易的吗？我可不是一只随随便便的猫！” “原来老大的名字叫轩辕小白啊！‘轩辕小’真是一个十分霸气的姓氏呢！‘白’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一位英雄！”白猫一脸膜拜，“老大，你要怎么才肯收下我啊？” “少爷，要不要先回别墅再说？”一个黑衣人悄悄在白猫耳边提议。 “喔，对！老大，你的衣服都因为救我弄脏了。请务必到我家的度假别墅坐一坐，让我替你换一身衣服！”白猫双手合十祈求道。 轩辕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说实话学院星球的街道很干净，即使刚刚在小巷中打了一架，他的衣服也只是沾了一点点灰。 轩辕小白用爪子拍掉t恤上的灰：“说的什么话？三个区区混混也配弄脏我的毛吗？不跟你啰嗦了，我走了！” “老大！老大，你等等！就算不需要换衣服，也请务必到别墅品尝一下正宗的帝都宵夜啊！” 在白猫想要扑上去重新抱住轩辕小白大腿的前一秒，轩辕小白主动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又把白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刚刚那些混混也说这是只贵族猫，虽然完全看不出他有哪里比别的猫厉害。（瓦尔德曾向轩辕小白科普，贵族猫的血统强于普通猫，无论智商还是体力都更胜一筹。）所以也许他真的有一幢别墅，里面有正宗的帝都宵夜？ 轩辕小白顿时有些期待了。 “带路！” 白猫的别墅坐落在学院星球主城的东南，光是别墅的外墙就绵延了几千猫身长。直到绘有纳尔西斯家族族徽的铁门缓缓打开，轩辕小白才意识到他们到了。豪华轿车驶过整齐的草坪，停在一幢白色建筑物门前。 “老大，我先下去给你开车门！” 白猫做起小弟来倒是似模似样。白猫打开车门，轩辕小白走下车。面前这幢气势恢宏的建筑物光是门口的阶梯就有十一级高。这个地方对轩辕小白来说简直是一座宫殿！ “老大，你能来我家我真是太高兴了！”白猫兴奋地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动作，“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纳尔西斯·甜豆，是纳尔西斯宰相的幼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老大，我愿意接受任何考验成为你的小弟！” “等等！宰相的儿子叫甜豆？”轩辕小白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略好吃。 “这是父亲取的。”加菲猫甜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哥哥姐姐的名字都是母亲取的，但是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父亲就用母亲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来当我的名字，以此缅怀她。” 轩辕小白眨了眨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个小儿子不怎么受重视啊？ “我是白子，所以头发才是白色，眼睛会是蓝色。白化猫是基因上的弱势品种，无法继承纳尔西斯家族的优秀血统，所以也不怎么受重视。”甜豆的解释倒是和轩辕小白想的一致，不过他很快又露出笑容，“我父亲对我其实很不错。他专门请了最好的家教来教我，还找了五个保镖保护我，就是他们几个。” 轩辕小白对这五只黑衣喵的战斗力表示怀疑。他们可是找人连手电筒都忘带的保镖啊！ “目前我正在学院星球作为期半年的交流学习。”甜豆接着说道，“这是纳尔西斯家族的传统，为了维持伟大的纳尔西斯和睿智的柏塞安之间的友谊。老大，一定是命运让我来到这里和你相遇！请收下我吧！”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想跟着我就不要相信命运那一套！” “是，老大！”甜豆一副可以立即为了轩辕小白颠覆三观的表情。 “说了那么多，宵夜到底在哪里？” “是是是，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了，现在也差不多做好了。老大，请跟我去餐厅。” 去往餐厅的道路包括一座左右对称的铺着红地毯的旋转阶梯、一个小小的钢琴台、一个装修繁复的小厅和一条挂满画像的长廊。 轩辕小白的脚步在长廊中一幅画像前顿住。 “这是谁？” “这是尼塞福陛下，他是罗曼陛下的曾曾祖父。他曾在这幢别墅里住过三天，那是这里最辉煌的时刻。我的祖先有幸请到著名画家喵加索绘下了尼塞福陛下当时的样子。别墅里至今还保存着尼塞福陛下使用过的房间和他用过的一切器物。” 轩辕小白细细打量画像。画像上的猫大约四十岁左右，有着浅蓝色的眼睛和棕灰色的长发。他耳廓圆润，气质华贵，柔顺的头发被随意地扎成一个低马尾，发梢散落在一件紧身皮衣的毛翻领上。他的眼角有浅浅的皱纹，眼窝深陷，鼻梁挺直，嘴角上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他正手握马鞭站在轩辕小白刚刚进来时曾经过的门廊上，像是要出去骑马。马鞭的末尾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和他眼睛的颜色交相辉映。 总觉得这张脸和谁长得很像…… “皇室的猫都长这样吗？”轩辕小白问道。 “不，皇室成员的发色和瞳色并不固定。尼塞福陛下和罗曼陛下一样都是布偶种，据说这种长相最有可能继承王者之证，不过在皇室中出现的概率却不高。罗曼陛下的弟弟，金吉莱尔亲王就跟罗曼陛下长得很不一样。金吉莱尔亲王异瞳银发，一只眼睛金色，一只眼睛浅柠檬色，有一部分头发的发梢是黑色的，是皇室中的金吉拉种。如果不是因为有异瞳，金吉拉种继承王者之证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顺便一提，罗曼陛下和金吉莱尔亲王的母亲，凯瑟琳女皇是挪威森林种。那是只有在皇室中的女性身上才会出现的长相，极为罕见，同时也很少继承王者之证，凯瑟琳女皇是历史上唯一一位挪威森林种的女皇。” “这样啊……”轩辕小白用爪子挠了挠下巴，“我觉得布偶长得挺可爱的。” “真不愧是老大！”加菲猫甜豆的眼睛里顿时又迸发出了一种名为崇拜的火花，“也只有老大你才敢公开调戏陛下！” 走在他们身后的五名保镖齐齐地因为这句话打了个寒颤。 “我可没说那什么陛下长得可爱，我只是说……嗯……反正长这样的男人还蛮漂亮的。走走走，说好的宵夜呢？” “老大，餐厅就在前面了！” 又转了个弯后他们才终于来到别墅的主餐厅。主餐厅里的长桌可以坐下足足四十只猫。所有的照明都是靠燃烧一种有特殊气味的蜡烛，整整两百支蜡烛将餐厅照得灯火辉煌。银餐具已经摆好，甜豆理所当然地让轩辕小白坐在主位上。五名保镖一字排开守在餐厅的五扇门前。 管家态度谦恭地开了一瓶白葡萄酒，让甜豆品尝了一小口，以确定是否使用这瓶酒来佐餐。 “就用这个吧！”甜豆献宝似的对轩辕小白说，“老大，这是勃莱克白葡萄酒，最好的年份，最好的保存方式，三百年前的酒，你一定要尝尝看！” 轩辕小白舔了舔嘴唇。虽然他只喝过可乐，不过白葡萄酒听起来就很不错。 “上菜吧！”甜豆回头吩咐管家。 宵夜的菜名前所未有的复杂，轩辕小白只记住了几个词，而且还凑不到一起去。不过尽管名字拗口，这些菜的味道却很不错，或者说是让人恨不得吞下舌头的美味！虽然每道菜份量不怎么多，在吃了二十盘菜之后，轩辕小白还是彻底吃饱了。 “老大，味道怎么样？”甜豆满脸期待地问。 “好！”轩辕小白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可不可以收下我当小弟呢？只要老大肯收我，老大往后的食物我全包了啊！” “我并不是能被区区几餐饭买通的猫。” “老大！求你了！” “但是……”轩辕小白把杯子里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太好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合格才能当我的小弟。” “好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我的小弟？” “我、我想要变成像老大那么有男子气概的猫！” “不合格，因为你永远不会跟我一样的。” “那……那我想保护自己！这个答案怎么样？只要跟着老大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不合格，我可没有义务照顾你一辈子。” “……” “回答不上来？那我走了，谢谢你的宵夜。”轩辕小白站起身。 “等等！”加菲猫甜豆紧咬着下唇，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我想做老大的小弟，因为我想让他正眼看我！” “谁？” “我的父亲。” “他没有正眼看过你吗？” “我的哥哥不喜欢我，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认为家族中有我这样的白子是在往他脸上抹黑。他羞辱我，但我并不怪他，至少在他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可是我的父亲，我并不是故意要让母亲因为生下我去世的，我当时只是一个婴儿，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都当我不存在？！我刚刚欺骗了老大，其实我的一切都是管家先生在打理的，我的父亲看到我的时候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我也是他的儿子啊！我想让他正眼看我，哪怕只有一眼！为此我想要变得有出息一些！老大，请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变得有出息好吗？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我读了整整十三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父亲看看我。老大，求你！收下我吧！” 轩辕小白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把他在用餐过程中动都没动过的餐巾丢给甜豆。 “明天上午，带着午饭到枫树街的花店来。把眼泪擦干，男子汉不许流眼泪！” “是，是，老大！”甜豆感激涕零，“可是老大，明天早上有交通管制，我十点以后才能到，会太晚吗？” “交通管制？那是什么？” “就是不许随意使用交通工具。好像是因为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吧！” “限制走路吗？” “走路无所谓的。” “那就跑着过来！” “是，老大！我会跑着去见你的！” 第20章 Scene5 从一个多月前起，帝都的贵族圈子里就流传着这样的小道消息——皇帝陛下和伊菲尔德侯爵一起秘密出巡，回来后皇帝陛下竟然唤来了皇家医生，之后更是足足一周都没出现。 种种迹象表明，皇帝陛下受了伤，而且还不轻。所有的贵族猫都认为，无论陛下是怎样受的伤，伊菲尔德侯爵的失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毕竟喵星人对外表的在意是全宇宙排行第一的。要是万一皇帝陛下身上还不幸地留下了伤疤，估计整个奥利安托家族都得为此大受牵连！ 贵族猫们正在等一场暴风雨的降临，甚至连奥利安托家族的家主也坐不住了，千里迢迢地赶到帝都，郑重地向皇帝献上了一份厚礼——三颗重要殖民星球的自治权，希望能以此挽回陛下的心。 不过陛下依然没有表态。 从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陛下现在每晚都趴着睡觉，这说明他伤在后背、臀|部或是后方什么隐秘的地方，而且至今没有痊愈。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皇帝陛下的报复必然是雷霆一击！ 奥利安托家族的家主急得像是只在热锅上跳舞的猫。他不得不把此前被软禁的伊菲尔德侯爵放出来，让他去负荆请罪，以求皇帝不要只惩罚侯爵一人，不要迁怒于整个家族。 不过在伊菲尔德侯爵进入皇宫后两小时，宫内却突然传出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皇帝陛下宣布要跟伊菲尔德侯爵一起去学院星球，参加第266届宇宙学术交流会。伊菲尔德侯爵非但没有倒霉，还被赐予了一座岛屿，表彰他在之前护驾有功。 就这么完了？简直就像裤子都脱了才发现对方是一只狗一样！ 这不科学！ * “那是一场真正的科学盛典！罗曼，去了那儿你不会后悔！”伊菲尔德侯爵用夸张的语调说。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连下巴都尖了一些，只有皇帝陛下知道，他这幅样子只是因为趁着被软禁的功夫减了几公斤体重。 “我答应跟你一起出来完全是因为此前我问你有什么心愿，你提出希望我跟你去一趟学院星球。现在，鉴于我们已经在飞船上了，你是不是可以把你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了？将军！”罗曼陛下随手动了一枚棋子。此刻他正和伊菲尔德侯爵一把坐在两张全透明的椅子上，在一个全透明的棋桌上下国际象棋。 伊菲尔德侯爵苦思冥想了一阵才走一步棋给自己解了围：“是的，我的心愿。拿你受伤的事做文章，收回三颗星球的自治权，顺便敲打我的叔父，这可都是我的主意！我当然值得奖赏！那座岛只是掩人耳目的奖励，让你去学院星球才是我真正的心愿！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定会因为拥有我这样的朋友而感动的！” “据我所知……”罗曼陛下迅速地下了一步棋，“奥利安托式的友谊并不包括自吹自擂。伊菲，直接把你的理由说出来。将军！” “嗨！你就不能让让我吗？”伊菲尔德侯爵一面抱怨，一面牺牲自己的皇后保住了国王，“之前你不是让我查那次实验的事吗？” 罗曼陛下顿了顿：“跨宇宙超远距离基因筛选传送实验？” “是的，就是那个。”伊菲尔德侯爵点点头，“一开始我一直没查到什么，直到我在深红沼泽调查跳蚤星人的来源。跳蚤星人是被陨石带来喵星球的，我们可以证明那块陨石在坠落之前一直绕着喵星球公转。我们还在陨石表面发现了少量的陶瓷、超金属聚合体和纳米氧化硅。” 罗曼陛下皱了皱眉：“这些是建造飞船的材料。它撞上过一艘飞船？” “准确的说是救生艇，根据微量元素的比例，可以查出这些材料的具体类型，进而比对出救生艇的型号。撞击发生在陨石进入喵星球大气层之前有限的时间内，我们基本可以肯定是因为撞击才使陨石改变轨道，最终成了一颗真正的陨石。为了确定撞击角度，我再次调阅了深红沼泽上空的天体坠落记录，这次我发现了上次调阅没能发现的事，有人修改过天体坠落记录！虽然修改前的数据已经无法还原，但是可以肯定那天坠落在深红沼泽的东西不止一个！” “是那艘救生艇！”罗曼陛下说出最有可能的答案。 “是的。”伊菲尔德侯爵点头，“从撞击的角度看，同时坠落的只可能是那艘和陨石相撞的救生艇。” “有人修改了记录，让我们无法救援一艘掉进深红沼泽的救生艇？这是谋杀！”罗曼陛下的眉宇间透出明显的愤怒。 “不不不，无论有什么在那艘救生艇里，它在降落之前就已经死了。由于纳米氧化硅只在救生艇内部存在，所以要么撞击使得救生艇破损，要么救生艇在撞击发生之前就已经破损，两者都会以99.97%的概率导致救生艇里的生物死亡。” “为什么你用它来指代救生艇里的生物？” “因为那天，只有一艘飞船可能发射过救生艇，就是那艘运送实验结果的飞船。从记录看，飞船上所有的船员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离开飞船，所以如果有救生艇顺着喵星近航道飞向喵星球的话，里面就只可能装着一样东西——那个实验品。” “可是没有发射过救生艇的记录。” “因为发射记录也被人修改了，就连那段交到你手上的视频都是经过篡改的！我重新检查了传输的字节数，文件的大小对不上，视频被人切掉了一段。那个漂亮的猫耳生物，在它被十二分之一粉晶的碎屑包围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这一段。一切都串起来了！” 罗曼陛下神色凝重：“所以说这是个环环相扣的阴谋？” “是的。有人修改救生艇发射数据、修改视频、修改天体坠落记录，这个人甚至还一手策划了流浪狗袭击事件，就是为了要彻底销毁那次实验的结果。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流浪狗很少靠近喵星球，他们的出现不可能只是个巧合。我已经在深红沼泽里找到了救生艇的残骸，它坠落在一个泥潭里，内舱自动弹出并打开，也一起沉入沼泽。我们找不到那个实验品，它应该早已被沼泽中的腐蚀性酸水腐蚀光了。” “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我只查到可能修改天体坠落记录的人和柏塞安家族有关。众所周知，柏塞安家族的小公主柏塞安·蕾茜和金吉莱尔亲王是亲梅竹马的关系，要不是因为金吉莱尔亲王更喜欢公猫，他们也许早就结婚了。尽管如此，金吉莱尔亲王和蕾茜的关系依然很好，他曾资助蕾茜到危险的地区进行研究，后来蕾茜还因为此项研究获得皇家科学奖。这几年来柏塞安家族一直站在金吉莱尔亲王背后，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罗曼？你弟弟是唯一可以在这件事情中受益的猫，你找到合适的皇夫基本就等于让他的后裔丧失了皇位继承权！” “所以你想让我去学院星球拜会一下柏塞安家族的家主柏塞安·艾默思？借着参加宇宙学术交流会的名义？” “柏塞安家族一向不怎么热衷于政治，波斯猫喜欢搞研究甚于勾心斗角，但他们对同族非常爱护，是十二贵族中最团结的一支。可以打感情牌说服他们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更希望你用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柏塞安·艾默思已经老了，以科学成就来看柏塞安·蕾茜是最有可能的家族继承人。如果你肯用十分之一的魅力让她对你死心塌地，那金吉莱尔亲王就不足为患了。”伊菲尔德侯爵坏笑道。 罗曼陛下沉下脸：“我不喜欢这样使用王者之证，再说你也没有办法证明是金吉莱尔做的。” “我还会继续查下去的。”伊菲尔德侯爵笑着说，“起码暂时稳住柏塞安吧！这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 想到要和十二贵族之一的柏塞安·艾默思见面，罗曼陛下就有些头疼：“他总想让我结婚。” “那是因为他的一个研究项目是关于皇家遗传的，非常需要获得实际数据，而是你却迟迟不肯妊娠。”伊菲尔德侯爵耸了耸肩，“我觉得他和金吉莱尔亲王走得很近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金吉莱尔亲王生了三个，并且正打算生第四个！” 罗曼陛下：“……” “罗曼，看看我为这次出访特意挑的飞船！你能否认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一点吗？一艘根据柏塞安·怀特的设计稿建造出来的飞船，飞船里还有以宇宙飞船之父为主题的纪念品陈列室，柏塞安·艾默思看到这个一定会激动得晕过去的！这就是多参加拍卖会的好处，我随时可以拿出一件对方感兴趣的艺术品！”伊菲尔德侯爵得意洋洋地说。 罗曼陛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机舱内超现代派的摆设，落下棋子：“将军！” 伊菲尔德侯爵大叫：“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你小的时候可从没提出过这样毫无意义的请求。” “我小时候只是一只不受重视的猫，可我现在好歹是个侯爵！给我点面子啊！” “不。” “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打算一路赢到学院星球吗？” “不。你不是不受重视的猫，伊菲，我重视你。” “……谢谢。” “将军！不用再看了，已经将死了。” “……” 第21章 Scene6 经历12年的等待，一年一度的宇宙学术交流会重返学院星球！ 柏塞安家族的现任家主、71岁的发明家兼十二贵族之一的柏塞安·艾默思亲自为交流会设计了主场馆。他的孙女柏塞安·蕾茜，喵星球最负盛名的年轻科学家，将带领喵星科学团参加此次盛会。在柏塞安家族的大力赞助之下，在交流会期间学院星球所有的旅社都对来宾免费开放。所有的学校都办起了以宇宙学术交流会为主题的活动。任何一只猫只要花500银鱼就可以在学院星球主城的中央大道上租赁一个摊位展出自己的作品。 再没有什么比一次科学盛会更能让学院星球上的书呆子猫们感到兴奋的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陛下的突然来访无疑将这个民间性质的会议推向了更高的境界！特别是当皇帝陛下决定下榻在柏塞安家族赠送给纳尔西斯家族的别墅时，两个家族都感觉到了无上的荣耀。要不是路途遥远，皇帝的决定又太突然，弗雷多宰相恨不得立即让他的长子纳尔西斯·安德森去学院星球接驾，好让这个他最为得意的儿子和皇帝陛下多加亲近。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那只恰好在这个时间点上住在别墅里的猫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伊菲尔德侯爵，我们抓到了几只可疑的猫！” “可疑的猫？在这里？” 伊菲尔德侯爵感到不可思议。这幢别墅是宰相的私人产业，不但装有严密的保安系统，在他们来这里之前柏塞安家族还提前清理了周围的地区，怎么可能有可疑的猫潜入，而且还不止一只？ “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他们就躲在酒窖里，侯爵大人。” 五只穿着黑西装戴着倒三角墨镜的猫被一圈皇家特勤处的探员用激光枪围在中间。大约是伊菲尔德侯爵的样子比较和蔼可亲，他们一见到侯爵就立即求饶起来。 “这位大人，我们不是什么坏猫，我们只是少爷的保镖而已！是少爷把我们锁在酒窖里的。这些是谁？是宰相大人让你们来的吗？” “少爷？你们是安德森的保镖？”很难想象那朵高岭之花会找看起来这么不中用的猫当保镖。 “不不不，我们是甜豆少爷的保镖。”黑衣猫立即澄清。 伊菲尔德侯爵轻笑出声：“弗雷多宰相还有个儿子叫甜豆？” “是的，是的，甜豆少爷是安德森少爷的弟弟，宰相大人的小儿子。” 伊菲尔德侯爵抓起一撮头发放在唇前，抿了抿，然后轻轻一吹：“这么说吧！我也觉得你们不是什么坏猫，主要是你们说的慌太容易被戳穿了。就算弗雷多宰相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名字也绝不可能叫甜豆。不久之前我还和安德森共进过晚餐，他说除了一个妹妹之外他就没有其他兄弟姐们了。告诉我你们摸到酒窖里是想去偷酒的对吗？这里的酒可价值不菲。” “不不不，我们真的是甜豆少爷的保镖啊！他一早就去找他的那个什么老大去了，还把我们全都关在了酒窖里！” “这么说来宰相的小儿子还加入了黑社会？”伊菲尔德侯爵觉得这些傻猫大大地取悦了他，“宰相大人是怎么选中的你们？轻易就被人锁在酒窖里？这看起来可不怎么专业。” “我们几个过去曾参加过同一次征兵，然后一起落选了。之后我们就合伙搞了个保全公司，虽然搞砸过很多笔生意，但我们真的是专职的保镖啊！就在公司即将破产的时候，宰相大人的管家亲自上门雇佣了我们，挽救了我们的事业。宰相大人可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好猫啊！为了报答他，我们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甜豆少爷。甜豆少爷到学院星球交流学习，据说这是纳尔西斯家族的传统，我们也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说的很有道理。”伊菲尔德侯爵点点头，“安德森16岁的时候也曾在学院星球交流了半年，那都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要是你们是小偷，一定不会了解得那么详细。” “所以说我们不是小偷啊！”黑衣猫们一副获得理解后感动到了极点的样子。 “嗯，我也倾向于认为你们不是小偷。你们更像有人是为了威胁陛下的安全故意放出来的□□，我相信一定是幕后主使人告诉了你们这些信息，以便迷惑我的视线。先生们，尽管以你们低得可怜的智商可能还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阴谋，但我得说这百分百是一个针对陛下的阴谋！” “陛、陛下？”黑衣猫们目瞪口呆。 “是的，皇帝陛下正准备下榻在此。我是皇家特勤处的处长伊菲尔德侯爵，授命来此做准备工作。无论是谁设计让你们此时此刻出现，我恐怕你们都得暂时失去自由了。”伊菲尔德侯爵挥了挥手，“把他们关起来！加强警戒！” “关去哪里，侯爵大人？” “还是酒窖里吧！随便弄个笼子什么的。” “等等！大人，我们是无辜的啊！大人！唔……” 黑衣猫们被堵住嘴带了下去。伊菲尔德侯爵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这么逗的嫌疑猫了，要是宰相大人真的还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他该有多不重视这个儿子啊，竟然找了如此没用的五只猫来做保镖。 甜豆？这算什么名字？ 倒是幕后主使人值得注意。 侯爵大人从酒窖里出来，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问一下此地的管家比较好。 “弗雷多老爷的小儿子？不不不，绝没有这么一只猫！弗雷多老爷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安德森少爷。侯爵大人，所有的仆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了，皇家特勤处会接管所有和陛下有关的事务，仆人们可以走了。”伊菲尔德侯爵挥挥手，扬长而去。 别墅的管家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今早他接到弗雷多宰相的命令，让他一定要看住甜豆，以防甜豆惹麻烦，以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甜豆的存在。可惜甜豆已经跑出去了，他压根没能拦住，所以现在只能极力掩盖甜豆的存在了。他已经让人把守住了通往别墅的所有道路，只要甜豆一出现，他就能逮住甜豆，把他藏起来。 “陛下呢？”伊菲尔德侯爵询问他的手下。 “报告侯爵大人，陛下在车上，马上就要到柏塞安家族的大宅了。” “帮我接通陛下。” “是，侯爵大人。” 通话很快被接起。 “陛下，我希望你喜欢我给你挑的衣服。” “有些丑，不过为了迎合科学家的审美，并非不能忍受。” 伊菲尔德侯爵都能想象穿着便装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别扭的表情：“哈哈！这么说来你就快到了？” “是的，什么事？” “很抱歉现在打扰你，不过等你见到老艾默思的时候，能否问一下他弗雷多宰相是不是有个叫甜豆的小儿子在这里？” “甜豆？这算什么名字？” “一个编造的名字，有些蠢不是吗？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伊菲尔德侯爵认为，如果真的有一个纳尔西斯在学院星球交流学习的话，柏塞安家族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这样他就能知道那些傻猫说的是真是假了。 “可以。我到了，一会儿再说。”皇帝陛下挂断通话。 柏塞安家族的大宅充满了超现代气息，看起来更像一座实验室，而不是十二贵族之一的老宅。和其他贵族那种骨子里对奢华的追求不同，柏塞安更注重一样东西是否有用，在他们眼中一座建筑物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满足了某种需求。加上每位柏塞安都乐衷于在实验中寻求真理，多次爆炸的结果就是，这个地方平均几年就要被重建一遍。 “罗曼陛下！”柏塞安·艾默思用热情地语调欢迎皇帝的到来，他放下手杖，单膝跪地，给了皇帝一个吻手礼，“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五年之前。自从我从科学院院长的位子上退休返回学院星球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我想说你比五年前更加英俊了，连你的弟弟金吉莱尔亲王都无法与你相比！有想过什么时候将这样优秀的基因延续下去吗？” “我目前无意结婚。”罗曼陛下皱了皱眉，将老贵族扶起来，舔了一下老贵族的右耳。 舔耳礼自古以来就是喵星人昭示地位的正式礼节，只有地位高的猫才可以舔地位低的猫，以确定谁才是种群中的领导者。一个与舔耳礼十分相似的礼节是摸腹礼。当一群喵星人战胜了另一群喵星人，为了表示臣服，战败者会主动袒|露腹部，让胜利者抚|摸他最柔软的地方。只有经过摸腹礼，外来的猫才会被种群接受，继而有接受舔耳礼的可能。换而言之，这两种礼节一种只在自己人之间进行，另一种则通常发生在已经确定了强弱关系的敌我双方面前。作为喵星球的皇帝，必须时不时地以舔耳礼确定自己的统治地位，任何一只拒绝皇帝舔耳礼的猫都将被视作谋反。 “不结婚？这怎么行？”柏塞安·艾默思一脸不认同，“有研究表明高龄产妇不利于获得健康的幼崽，在四十岁以后怀孕对产妇本身的危险也很大。我记得陛下已经有三十二岁了吧？” “所以我离‘高龄产妇’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罗曼陛下暗暗咬牙。 “陛下，你知道的，柏塞安并不喜欢政治，可是贵族之间已经产生了流言，事关喵星球未来的稳定，我也希望我可爱的孙女可以有一个平静的研究环境，所以我劝陛下还是早日结婚为好。” 罗曼陛下的眼中闪过隐晦的光：“我可以听一下流言的内容吗？” “当然！有人说说陛下不能怀孕，所以用不结婚来掩饰这一点。”柏塞安·艾默思压低声音，“如果这是真的，我倒是有不错的妇|产科医生可以推荐给陛下。” “这、当、然、不、是、真、的。”罗曼陛下一字一顿地说。 “这样的话陛下还是早点结婚吧！我建议公开征选皇夫，这样贵族们就不会再传谣言，平民猫也会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和必须亲近。陛下，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把你完美的基因保存下来。” 罗曼陛下在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太好了！我很期待能看到比金吉莱尔家的孩子更加可爱的幼崽。” “说到幼崽，弗雷多宰相的小儿子叫什么来着？” “弗雷多？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安德森吗？陛下，你大概记错人了吧！接下来请容我带你参观一些我个人的最新研究成果。” “……好。” 第22章 Scene7 实事求是地说，柏塞安·艾默思的研究成果还是相当有趣且有实用性的。这让罗曼陛下突然怀念起了老贵族还在帝都领导喵星科学院的时光，那时候的研究课题明显比现在那些质量高出一大截。 等等！那个跨宇宙超远距离基因筛选传送技术的项目好像就是艾默思离开科学院前主持的最后一个项目？ “看到这些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有意思的项目，你曾提出过一种远距离基因筛选传送技术？是叫这个名字吗？”罗曼陛下看似无意地问。 “是的！那个项目最初的灵感来自于我，后来我把它交给了我的一个学生。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存在？我认为撇开那些古老传说中神秘主义的部分不谈，它们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喵星人的起源。喵星人原本并不生活在喵星球，我们是一种外来的生物。但是为什么最初的始祖喵可以在宇宙中航线，而我们又花了成千上万年才能做到同样的事呢？他们来喵星球之前住在哪里？始祖喵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的？为了解答这些问题，我想到了十二分之一粉晶，唯一一种可以追溯时间和空间，同时又和基因有关的道具。我打算通过十二分之一粉晶来了解喵星人的过去和将来。这个项目在设计之初的目的是寻找一只活着的始祖喵，但是很遗憾，传送公式表明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溯那么久之前的生命体。所以项目的名称就变成了对于跨宇宙超远距离基因筛选传送技术的研究。” 罗曼陛下沉思了片刻，问道：“也就是说，即使输入了始祖喵的基因，我们也不可能获得一只始祖喵？因为能耗问题吗？” “不仅仅是因为能耗，在我的公式中还有很重要的一项——传送时间。即便满足的能耗条件，传送一只始祖喵的时间也会漫长到难以想象，一台机器完全不可能存在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柏塞安·艾默思想了想说，“不过我的学生好像修正了整个公式，他往里面加入了一个阈值因子，通过降低传送生物和输入基因的相似度来满足传送条件。真不知道他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我曾告诉他十二分之一粉晶的结构在提高能量输入后会产生不稳定现象，他说他会谨慎实验。” 谨慎到把全宇宙唯二的两块十二分之一粉晶都弄没了。皇帝陛下在内心默默吐槽。 不过如此说来，那个黑色的猫耳生物的确和喵星人有亲戚关系。怪不得它的外形符合绝大多数喵星人的审美。 这样美丽得生物，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吧！ “陛下，请看这里。这是地震能量缓释器的模型，它能帮助我们减少地震损失，合理利用地震能源。” “嗯……” 皇帝陛下心不在焉地参观完柏塞安·艾默思的实验室，哪怕对方故意拿出了一个重振动器都没能再挑|起他的兴趣。 柏塞安·艾默思倒是对这次会谈的结果十分满意。皇帝答应考虑公开征选皇夫，这与柏塞安家族一向以来的主张相一致。柏塞安最重视公平公正，他们对科学的热爱也来源于此，因为没有什么比事实和真相更加公平公正。柏塞安推崇智慧，所以在选择家主继承人的时候将科学成就列为第一要素。他们讨厌一切自以为是的贵族，是十二贵族中最为亲民的一系。柏塞安·艾默思认为，如果皇帝陛下有一个平民皇夫，将有助于打破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壁垒。 “陛下，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与陛下共进午餐？”老发明家谦逊地问道。 午餐时间往往是引荐家人的时间，尽管并不太想认识柏塞安·蕾茜，想到他此行的目的，皇帝陛下还是点了点头。 柏塞安·蕾茜的存在总让皇帝想起那段他刚刚登基的时光。那时候喵星人正在战争的泥潭中苦苦挣扎，他总有处理不完的政务，遭遇刺杀更是家常便饭，这让他根本无法兼顾手足之情。他对弟弟疏于管教，柏塞安·蕾茜恰恰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 假小子一样的柏塞安家小公主陪同祖父来到帝都，在皇宫中和金吉莱尔亲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小时候谁都敢招惹的蕾茜长大后成了古板的女科学家，金吉莱尔反倒从一只胆小可爱的小猫崽变成了一位极尽风流的亲王。 虽然罗曼陛下知道弟弟的变化多少有自己的责任，柏塞安·蕾茜反倒帮助了他的弟弟度过那些孤单的岁月，但他依然对蕾茜喜欢不起来，就像是少女偷走了他一向乖巧的弟弟一样。 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金吉莱尔了？即使见面也都是冷言相向。明明在他小时候并不是如此的。 皇帝陛下陷入沉思。 他有按时给亲王家的孩子送去礼物，却从没有踏入过亲王府一步。他不喜欢那个地方的纸醉金迷，对于侄子侄女的感观也只停留在照片的阶段。 也许回去之后应该找金吉莱尔好好谈谈。在喵星球的历史上，由弟弟的子女继承兄长的皇位并非没有先例，唯一的麻烦是怎样扭转金吉莱尔错误的政治思想。 “陛下，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孙女——柏塞安·蕾茜。” 柏塞安家的餐桌使用的是圆桌，而非一般贵族喜爱的长桌。柏塞安·艾默思坐在皇帝陛下的左边，紧挨着他的是他的丈夫、他的两个儿子及儿婿，还有就是穿着一身格子衬衫的柏塞安·蕾茜了，她正好坐在皇帝的后手边。 柏塞安·蕾茜有着典型的波斯种长相，她的眼角微微下垂，耳朵细小浑圆，梳着高马尾，脸上法令纹颇深，浅棕色的尾巴短而蓬松。她用餐的动作干脆利落，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却绝不显得装腔作势。她严厉的五官透出一股中性化气质，接近于透明的浅琥珀色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陛下金安。” 尽管礼仪无懈可击，罗曼陛下依然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淡。这本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自然而然地向少女行舔耳礼，然后在舔耳礼中施加一点王者之证的作用，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诚然，皇帝的舔耳礼会被当成一种祝福，也没有猫敢拒绝他，可是柏塞安·蕾茜有一双极为通透的眼睛，甚至给了他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这位女性是少数获得金吉莱尔认可的朋友，只要想到这一点，罗曼陛下就怎么也无法对着她使用王者之证了。 “陛下，我本以为你会赐福蕾茜。”柏塞安·艾默思笑眯眯地将舔耳礼的问题说了出来，“毕竟成人仪式上的试炼并不一定永远正确，在这二十年间陛下从未对任何一只公猫产生过兴趣，我还以为陛下会喜欢母猫呢！” “爷爷，你该吃药了。”一旁的柏塞安·蕾茜冷冷地说。 “哎？” “科学研究表明，同母兄弟之间很少有性取向不同的情况发生，既然金吉莱尔只喜欢公猫，那陛下必定也是如此。连这样基本的常识都记不住，我认为你患有早期阿尔茨海默病的概率非常高，应当及时进行药物治疗。” 孙女的话让柏塞安·艾默思哭笑不得。尽管柏塞安家一直有情商偏低的毛病，但是这种情况似乎在蕾茜身上尤为严重，也只有情商满格的金吉莱尔亲王才能和蕾茜好好交流。不过无所谓，蕾茜的聪明才智和公正不阿早已确保了她的柏塞安家的地位。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去检查身体的。”老发明家一脸认真地敷衍道。 柏塞安·蕾茜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柏塞安·艾默思谈笑风生，柏塞安·蕾茜只在涉及科学的时候发言。罗曼陛下很快察觉了蕾茜的情商和学术能力成反比，顿时觉得有这样一位诤友在弟弟身边也没有什么害处了。 “陛下，如果你坚持要参加宇宙学术交流会的话，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手。”在谈到皇帝的行程时，柏塞安·蕾茜说出了这句让在座的猫大跌眼镜的话。事实上，她本人倒是觉得这已经是她做出了最大让步后的结果了。 皇帝陛下并不是一名有专业素养的科研人员，让皇帝指挥一群科学家和其他文明的科学家“交流”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主意。 柏塞安·艾默思急忙出来打圆场：“以陛下曾经的自然科学老师的身份，我认为陛下完全可以胜任科学团的团长，并且陛下对外交也比较了解。” “科学不需要掺杂政治！如果爷爷这样坚持的话，我将退出喵星科学团！”柏塞安·蕾茜毫无惧意地瞪视皇帝和她的祖父。 “事实上……”罗曼陛下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一桌子猫呆滞了三秒钟，“我打算担任交流会的仲裁人。作为主办方，我们应当拥有仲裁权吧？” “没错，陛下！十二年了，我们终于又成功申办到了交流会，我们当然有绝对的仲裁权！由陛下来担任最高仲裁人一职再合适不过了！”柏塞安·艾默思对能缓解目前的尴尬十分高兴，“对了，陛下，要公开征选皇夫的话，陛下对未来皇夫有什么要求呢？” 罗曼陛下：“……没有要求。” 柏塞安·蕾茜：“研究表明，当一只为了情感需要寻求伴侣的猫说对未来的另一半没有要求的时候，多半是因为他潜意识中已经有了理想中的对象。如果说出了一大堆要求，反而表明他其实并没有固定想要找的类型。陛下，你要是想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喜欢哪只猫，我的实验室里有台催眠仪可以帮助你找到答案。” 罗曼陛下：“……” 第23章 Scene8 “没做完吗？”轩辕小白走进花圃，发现甜豆依然在和那些花枝“搏斗”。 “老、老大！我会努力做完的！只是……我的爪子不怎么灵巧……” 白色加菲猫一脸沮丧。他找到花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这还是他一半跑步一半走路的结果，早知道还不如等交通管制结束呢！等他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午饭时间到了。他打开食盒，发现原本装在里面精美的食物早已在他跑步的过程中被颠成了一团看不出形状的东西。给老大献上贡品失败，自己还不得不蹭了花店店主一顿饭，这让他越发难过。下午，他说服轩辕小白把去花圃修剪花枝的任务交给他。夕阳西下，他发现除了成功把自己的爪子弄出了三条口子之外距离完成任务还遥遥无期。 我真是世界上最笨的猫！ 甜豆想着想着都快哭了。他的圆脸上沾满了泥巴，又白又细的胳膊被太阳晒得通红，刚刚在经过一片玫瑰花圃的时候，他不小心在花刺上勾破了裤子，至今屁股上还疼得要命。 “我检查过了，你虽然做得很慢，倒是没犯什么大错。”轩辕小白丢给甜豆一块毛巾，“擦擦脸。” “真的吗，老大？那我能通过考验成为你的小弟了吗？” “还不行，起码要等你稍微有用一点。” “是，老大！”甜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轩辕小白，小声问，“老大，之前我没想到你会在花店打工，我还以为你每天的工作是在哪里收保护费呢！” 轩辕小白一听来了兴趣：“收保护费？这么说来你们也有收保护费这个行当？一般是怎么进行的？领地要怎么划分？” “我不知道，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那个，我想在喵星人的世界里大概没有收保护费这个行业。那只出现在狼星人的黑|道电影里，那些……你懂的，基本上属于禁|片的影片？”甜豆越说越小声。 “为什么？” “因为狼星人的基因和汪星人有很高的相似性，不过他们更加暴力，一切和汪星人有关的东西都是禁止的。不过我是宰相的儿子，想看禁|片倒是很容易。我一直很向往狼星电影里的黑|帮老大，就像老大你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是问你为什么你们没有收保护费的？” “喔喔！因为喵星的治安很好啊！这都是陛下的功劳！陛下非常注重法|制教育，基本上每只猫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伤害别的猫是一件极大的错事。而且喵星法律也相当的严厉，除了中央法令之外，每个地方还有不同的地方法令。此外陛下还一直致力于保障平民的生活，生活安逸了，当然不会有猫想要铤而走险。” 也就是说在这里开展从前那一套是根本行不通的？ 轩辕小白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感到动摇。 这里不是一个弱肉强食、需要不断和外来动物争夺食物的世界，在往自动售货机里投2银鱼就可以掉出一个妙鲜包的世界，西区老大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真怀念从前那些率领野猫和野狗争抢地盘的好时光啊…… “那狗呢？总需要有猫去和狗作战吧？”轩辕小白觉得能当一位战士也不错。 “汪星人已经战败好多年了。当然，我们仍然需要军队去收复殖民星球，保护探险队开辟新疆界。事实上喵星人的军队是最棒的，每个军人都具备超高的作战能力，他们可都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啊！”谈起军人甜豆顿时一脸崇拜。 “等等！参军还需要读书？”轩辕小白感觉到了人生的巨大挑战。 “是呀！平民猫在参加完十二年制义务教育之后，起码要在标准化考试中取得500分以上的成绩，然后进入军事学院或者有相关学科的学院学习三年，才有资格参加征兵考试，又或者是得到贵族的推荐也可以。不过就算是推荐入伍，也需要通过智商测试并取得120分以上的成绩。对贵族来说参军的要求相对低一些，但是军队的制度是严进严出，如果能力不足，很快会被清出军队。” 甜豆的解释让轩辕小白觉得前途无亮。 “瓦尔德倒是有机会……”他咕哝着说。 “老大，你说什么？” “没什么。” “老大，其实我有个请求。”甜豆扭捏地看了一眼轩辕小白，然后低下头，“我在想……想……” “男子汉说话的时候要干脆！” “是，老大！我还有半个月就要完成交流学习返回帝都了，如果老大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吗？我是说虽然在花店打工也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锻炼，但是……但是帝都也有很多花店的！” “跟你去帝都？”帝都这个地方对轩辕小白来说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毕竟他打工的目的也是为了存旅费去帝都。 “是的，我可以雇老大当我的保镖，当然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我还是老大的小弟，我是说见习小弟。老大，我得先告诉你，我在帝都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学校里我总被人欺负，在家里也……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会听老大的话，好好努力的！老大，你能当我表面上的保镖吗？” “不行。” “啊……”甜豆顿时垂头丧气起来，“那要不我就不回去了？我可以离家出走，也不一定要回去帝都的。我觉得大概也没什么人会来找我……” “我不能当你的保镖是因为我已经是其他人的保镖了。”轩辕小白补充道。 “哎？是谁？他让你来这里打工？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在保护花店老板！” “这件事很复杂。我一开始也不是自愿的，况且他又把我给丢下了。对了，你给你那几个保镖多少钱一个月？” “他们？管家负责跟他们结算，好像是10金鱼每人每天，我也不太清楚。老大，非自愿的雇佣合同应该可以当做是无效的呀！” “没有合同，只有一个吻。等等！10金鱼一天？花店一个月才赚2金鱼500银鱼！”轩辕小白惊呆了。 “帝、帝都的物价比较高？我其实算是贵族，所以比较值钱……吧？” “也就是说我保护了他一天，他起码应该给我10金鱼？”轩辕小白怒了，他从没想过原来自己还是债主。 “如果他是生活在帝都的贵族的话。”甜豆缩了缩脖子。 “……” “老大？” “我不会当你的保镖的。我要收工回去了，你是跑回去还是叫那些保镖接你回去？” “老大，能让我跟着你去旅社吗？我暂时不想回别墅，房钱我会想办法给你的。” “好吧！”轩辕小白弹了一下白猫的耳朵，“我带你去吃牛奶红叶饼。” “谢谢，老大！” 轩辕小白带着甜豆走出花圃。他从柜台后面取出自己的衣服，随手脱掉工作服换上t恤，和看到这一幕石化了的花店老板打了声招呼，走出花店。 “白，等一等！白！”花店老板在他身后喊。 “嗯？” “这个……我想把这个送给你。”花店老爸取出一个串着链子的玻璃吊坠递给轩辕小白。 这个吊坠就像是一个缩小了的透明花瓶，里面有四分之一的泥土和一株纤细的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仔细看还能看到花瓣上的微小水滴。 “这是什么？”轩辕小白不解。 “玛格丽特矮菊，世界上最小的菊花。我在瓶子里植入了芯片，做了一个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生态系统，只要光照充足，这朵花大概可以保持四十年不谢。当然它晚上还是会合拢花瓣，白天再重新盛开。我打算把这个当做花店今后的主打产品，这是我的第一个完成品。我把它给你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说了我可以把没卖完的花带回去？”轩辕小白自动接上花店老板的话。 “是、是的。”花店老板低下头，决定把玛格丽特矮菊的花语是思念默默藏在心底。 “那就谢谢了！甜豆，走了！” “是，老大！”甜豆亦步亦趋地跟上轩辕小白的脚步，“老大，你真得要请我吃东西吗？” “是这里的特产牛奶红叶饼。” “老大，你真是好人！我还从来没吃过牛奶红叶饼呢！” 两只猫一前一后走进夕阳…… * 当轩辕小白和甜豆一人拿着一份双份牛奶口味的牛奶红叶饼回到旅社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哭肿了眼睛的幼猫瓦尔德。 “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瓦尔德一下扑过来挂在轩辕小白的腰上。 “老大，这是你儿子？”跟在轩辕小白身后的甜豆吓了一跳。 “你是谁？”瓦尔德警惕地看着甜豆，这只成年猫看起来傻乎乎的，他刚刚叫白什么来着，瓦尔德重新把头转向轩辕小白，“白，他是谁？你不可以加入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沼泽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一起吃牛奶红叶饼？！钱是从哪儿来的？” “老大请客我吃的！老大还给你带了一份。”甜豆喜滋滋地说，“我是老大新收下的见习小弟纳尔西斯·甜豆，叫我甜豆就可以了。你是老大的儿子吗？我应该叫你……少爷？” “我不是白的儿子，我是他的保护人！”瓦尔德气鼓鼓地说。 “哎？”甜豆不解。 “先进去再说。”轩辕小白把口袋里的牛奶红叶饼塞到瓦尔德手里，然后把两只猫赶进房间。 第24章 Scene9 经过一番解释，大多数时候是甜豆和瓦尔德在说，轩辕小白只负责点头或者摇头，瓦尔德终于对轩辕小白这两天的行踪有了初步了解，甜豆也知道了轩辕小白是来自深红沼泽的猫，此前一直单独生活在沼泽深处。 “老大，你真是太酷了！这么说来你可以徒手和大蟒蛇搏斗，你还吃过大蜥蜴？太酷了！”甜豆恨不得跪下来舔轩辕小白的脚垫。 “是沼泽蟒和深红蜥蜴。”瓦尔德纠正道，“所以白这两天一直在花店打工，还顺便救了你？白竟然找到工作了！你姓纳尔西斯，是宰相的小儿子？你的发色和瞳色让我联想到了白化种，这解释了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叫甜豆，看来你在家里一点都不受重视。” “呃……” “不过我能理解你对白的崇敬之情，毕竟你在智力和体能上都不如贵族猫，甚至比不上有些平民猫，而白的身体素质又是那么出色。但是你想让白当你的保镖跟你去帝都？这不可能！白要留下来跟我一起好好学习。” 轩辕小白从抽屉里翻出一条牛仔裤丢给甜豆：“我的裤子，你可以勉强穿着这个。你不想露着屁股去吃晚饭吧？” “谢谢老大！我去卫生间换一下！”甜豆扭头看向瓦尔德，“在此之前我得说，假如老大想要上学的话，帝都有得是好学校。我是贵族，我可以推选他入学。瓦尔德，你又不是老大什么人，你没权利决定老大的将来！我马上回来！” 甜豆冲进卫生间后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看到瓦尔德越来越难过的表情，轩辕小白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在想什么呢？” 瓦尔德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其实我刚刚就想跟你说的，我很抱歉。杰克说过，我们应当尊重身边的每一只猫，我想我大概是忘记了这一点。到学院星球之后，我有点自信心过度膨胀，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过分的话，我没想到你会跑去打工。你会原谅我吗？” “我从不会生小猫崽的气。”轩辕小白突然想到从前在西区也有一两只他恨不得抓起来打一顿的熊孩子猫，“至少不对可爱的小猫崽生气。”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表扬吗？”瓦尔德抬起头破涕为笑，“虽然我一直想让自己相信，我是你的保护人，让你适应外面的世界是我的责任。但事实上，我不过是需要你的陪伴罢了。我真是一只自私的猫，你又不欠我什么，你还救了我的命……白，对不起！我一个人会害怕，杰克还活着的时候从没这样过。我猜大概是因为他不在了，这让我觉得世界上唯一一只爱我的猫不存在了。人们总说，家人能让你远离孤独是因为你知道，哪怕距离隔得再远他们的眼睛也会注视着你。抱歉在你面前说这些，你也没有家人。白，现在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感到不安，我想要有人陪伴。但是甜豆说得对，我又不是你的谁。要是真的可以去帝都的话，你就去吧！我是说如果你想去的话。帝都有很好的教育机构，贵族的推荐是十分有用的，而且你要找的伊菲尔德侯爵不也在帝都吗？不过去之前我建议你先修正一下证件上的年龄。哈！智商测试，我不想让那样的事情重演。” “其实我有想过让你跟我们一起去的。我可不是那种丢下幼崽不管的猫！”轩辕小白认真地说，“不过我觉得你更喜欢这里，在杰克学习过的地方学习。而且这里的治安很好，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个送给你吧！” 轩辕小白从口袋了掏出花店老板送的瓶中花吊坠，把链子套在瓦尔德的脖子上。 “花店老板说这个能保持四十年。虽然我不是你的亲人，但我的眼睛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哪怕距离隔得再远。所以每当你看到瓶子里的花盛开的时候，就是我在给你加油。” “玛格丽特矮菊？又名思念之花？谢谢你，白！”瓦尔德紧紧握住玻璃瓶。 “想我的话就到帝都找我。”轩辕小白摸摸幼猫的头。 “嗯！所以你真的要去帝都了？” “是的，那里有人欠我10金鱼。” “白，我会想你的！”瓦尔德给了轩辕小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大！大事不妙！”甜豆跑出卫生间，然后被过长的裤腿绊倒在地，整只猫从裤子里摔了出来，露出又白又圆的屁|股。 瓦尔德：“噗！” 轩辕小白：“怎么了？裤腰太大吗？我不是给你皮带了吗？” 甜豆红着脸重新穿好牛仔裤，踩着裤脚一步步挪回卫生间，束好皮带后重新挪到房间。 瓦尔德：“你可以把裤腿卷起来的，那样你就不会踩到了。” “啊？是这样的吗？抱歉，我没有穿过不合身的裤子，我的裤子都是订做的。”甜豆弯下腰把两条裤腿都卷了起来，这下他可以行动自如了。 “啊，对了！老大，不好了！”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惊慌失措的原因，“我的保镖好像出事了！” 轩辕小白皱起眉：“怎么回事？”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把那几个保镖骗去了酒窖，把他们反锁在里面。”甜豆说道。 “你把你的保镖反锁起来了？”瓦尔德一脸惊讶，“保镖的责任不是保护你吗？真不知道你和你的保镖到底谁更蠢一些。宰相是怎么选人的？”出于一种不能言说的复杂情感，瓦尔德依旧不喜欢甜豆，在能够毒舌白猫的时候极力施展毒舌。 “我想要跟着老大试炼，不想让他们影响我！”甜豆大声辩驳道，“而且是管家选的保镖，不是我父亲！” 轩辕小白：“现在他们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我去卫生间换裤子，换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应该把我的保镖放出来，一直待在酒窖里会把他们饿死的！然后我坐在马桶上打开联络器，我想把门锁的密码告诉他们，但是我听到的只有一串呻|吟。他们一定是出事了！我得回别墅救他们！” 轩辕小白：“呻|吟？” “是的。老大，你听这个。”甜豆把腕表上的联络器声音调大，然后对着腕表说，“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回答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联络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就像是那些保镖都被人堵住了嘴一样。 “他们被人抓了？是因为你吗？”瓦尔德猜测。 “我不知道！还从来没有人想要绑架过我！现在该怎么办？”甜豆一脸惊恐。 瓦尔德：“能从联络器上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可以的。他们的联络器是植入式芯片，我可以从我的联络器上直接查看他们的位置。”甜豆在联络器上按下几个钮，“咦？他们好像还在别墅里！” “有人入侵了宰相的别墅，把你的保镖抓了起来，还大摇大摆留在别墅？这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犯罪。我们最好报警。”瓦尔德说道。 “报警对方会不会撕票啊？”甜豆有些害怕。 轩辕小白：“你家还有别的可以联络到的人吗？” 甜豆：“我打给管家试试。” 甜豆从随身的备忘录里找出别墅管家的电话号码，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机拨了出去。几分钟后，他放下话筒。 “管家问我在哪儿，他要派人来接我，然后他说千万别回别墅。我不明白，他接我难道不是把我接回别墅吗？”甜豆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复述电话内容。 “一定是他也被人控制住了！幸好你没把旅社的位置说出来！”瓦尔德说道，“对方迫使他询问你在哪儿，好把你抓住。他最后一句话是为了保护你才说的。” 甜豆的表情越发惊恐了：“那现在要怎么办？报警吗？” “不行，对方连宰相都不怕，还一下子把整个别墅的人都控制住了，学院星球的警察恐怕帮不了我们什么了。有人知道你在我们这儿吗？”瓦尔德问道。 甜豆摇头。 “那你能联络到宰相大人吗？” 甜豆继续摇头。 “白，这太危险了！我就说和贵族交往容易陷入危险！你还是别跟他去帝都了，他连自身都难保！我们一起存钱去帝都怎么样？” “老大，你不要我了吗？”甜豆可怜兮兮地问。 “我去别墅看看。”轩辕小白皱着眉头说。 “老大，你真是个好人！我、我跟你一起去！” “白！我们犯不着搅和进贵族的事里！”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记得给我打包一份晚餐。” 瓦尔德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轩辕小白走出房间，然后在甜豆想要跟出去的时候，一把抓住的白猫的皮带。 “你不许走！” “为什么？” “因为白一个人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你去了只能给他添乱。你打算不听白的话吗？” “没有，我当然会听老大的话。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 “不，不是干等。”瓦尔德想了想说，“没有什么人会傻到绑架一只白化猫，你根本换不到多少赎金。我怀疑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在学院星球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欺负我的人倒是不少，我怎么会主动得罪谁？”甜豆为自己辩白。 “那就说说都有谁欺负过你，也许这只是贵族之间的恶作剧。” “欺负过我的人太多了。先是给我面试的老师，他……” 第25章 Scene10 众所周知，罗曼陛下为数不多的小缺点之一就是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洁癖，而这种洁癖表现得最多得地方就是他对洗澡的热衷。 罗曼陛下喜爱洗澡，他并不像普通的猫那样害怕水。他不但每天淋浴，甚至还喜欢泡澡。事实上，他史无前例地在皇宫里修建了一处泳池，唯一在泳池里游泳的猫就是他本人。虽然贵族猫们为了和皇帝陛靠拢纷纷在家中装起了浴缸，但真正敢于放一整缸水再泡下去的猫只有罗曼陛下。不，也许还得算上他的曾曾祖父——和罗曼陛下同属于布偶种的尼塞福陛下。 尼塞福陛下同样以对洗澡的特殊情节而闻名，他甚至规定在他每个下榻的地方都必须要有澡堂。罗曼陛下挑选尼塞福陛下曾经下榻过的别墅作为临时住所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尼塞福陛下曾经使用过的澡堂——一个镶满蓝色马赛克的巨大浴池。 “呼——” 罗曼陛下靠在长达五米的浴池边上，用一只前爪掬起一小捧水，然后又看着水滴从爪子的缝隙间一点点溜走。 轻松，无所事事。 每天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不用考虑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国事，也不用思考如何平衡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关系，一切烦恼都远离了他，他甚至还可以做一些在有人的时候绝对不能做的动作，比如用伸出舌头舔自己的爪子。 罗曼陛下仔细地把他的两只前爪都舔了一遍，然后用爪子轻轻拍打水面。他微笑着用鼻子深吸一口气，控制身体缓缓下沉，直到坐到浴池底部。他睁开眼睛，温水让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耳朵和鼻腔中的空气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他很快沉迷于水下的一切。眼前只有浮动的水光，他可以看到浴池底下用各种深度蓝色马赛克做成的巨大花朵。世界变得无比宁静，一如他此刻宁静的心。 然后他听到有嘈杂的声音靠近又渐渐远去。隔着池水那些声音全都变成了古怪的小调，一声声既尖锐又暗哑，好比一幕悲喜剧正在门外上演。 怎么回事？ 罗曼陛下皱了皱眉，他讨厌在洗澡的时候被打扰，每个侍从都知道这一点。他迅速吐出肺里的空气，钻出水面。 “！！！” 两只猫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四目相对。 罗曼陛下只来得及看到一张和他一样惊讶的面孔就又被压下了水。由于习惯了在水下视物，他很快发现按住他的是一只他认识却绝对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的公猫。对方在用力压着他四肢的同时，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吐出气泡，显然这并不是一只深谙水性的猫，只是因为一时情急才跳进了浴池。 罗曼陛下等了一会儿，虽然他刚刚只来得及吸小半口气，但也比这只已经把肺里的空气吐得差不多的猫好得多。很快，他感觉到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量减弱了。他顺势一挣浮出了水面，还把那只吞了不知道多少口水已经半死不活的猫捞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轩辕小白抱住此刻他唯一能够抱住的东西——罗曼陛下光|溜溜的身体——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从他口鼻中喷出来的水让罗曼陛下恨不得立即将他赐死！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 轩辕小白急忙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又不小心滑到了水里。 “没事。你们走远一点。”罗曼陛下鬼使神差地没有让人把这个大逆不道胆敢把鼻涕滴在他浴缸的猫抓走。 “是，陛下。” 重新趴上罗曼陛下胸膛的轩辕小白松了口气，然后又咳嗽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罗曼陛下面色阴沉地问。 “让我先从这个池子里出去。”轩辕小白挣扎着把整个身体挂上浴池的边缘，先翻出去一条腿，然后又翻出去另一条，最后整只猫啪塔一声摔在地上。“见了……鬼了……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真是……吓死老子了……” 轩辕小白来到别墅后很快发现了这个地方戒备森严，守卫的数量比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多了好几倍。他不死心地想要找到地下室里的保镖问个明白，却不小心触动了红外线警报。闻讯而来的守卫很快把他包围了。他只好用爪子沿着外墙爬上三楼，找到一扇开着的窗户钻进别墅。别墅里的守卫并不比外面少，轩辕小白躲闪了好一阵才找到这个放着一大池子水的地方。他猜想这里是别墅的储水室，大概没什么人会来。 就在他刚刚放下戒心的时候，水池里突然开始往外冒泡，一个大活人竟从水里浮了出来！ 真是连恐怖片都不带这么拍的！ 守卫还在外面搜捕他，轩辕小白情急之下只好飞身扑了过去，选了一种最笨的方式让对方开不了口，可惜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他自己险些再也开不了口。 虽然在水下的时间很短，而且大多数时候轩辕小白都在呛水，但他还是看清了自己死死按住的是什么人。是那个叫狄奥多西的贵族，那个用奇怪的手段让他当了一天保镖还不给钱的家伙！ “咳咳……他们刚刚，叫你什么来着？”离开水池之后，轩辕小白的脑子渐渐清醒起来。 “难道你就没有见过10金鱼的纸币吗？那上面有我的头像！”罗曼陛下对这只迟钝到无可救药的黑猫忍无可忍。 “10金鱼原来是纸币吗？我只见过5金鱼、2金鱼、1金鱼、500银鱼、100银鱼、50银鱼、10银鱼、5银鱼、2银鱼和1银鱼的硬币。”轩辕小白老实地回答。他过去倒是见过不少纸币，但是自从到了喵星球到处用的都是硬币。 “……”罗曼陛下一阵语塞。因为喜欢硬币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喵星人在设计货币的时候把绝大多数货币做成了硬币。此前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只土包子猫可能没有接触过如此巨大面额的钞票，这的确是他的失算。 “他们叫我陛下。” 这池泡过黑猫的水显然是不能继续使用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换一池水洗澡。无奈之下，罗曼陛下只得走出浴池，用一旁的淋浴龙头大大方方地冲洗了一下身体，然后给你自己裹上浴巾。 他走到背靠浴池坐在地上的黑猫面前：“我的全名是狄奥多西·尼塞福·米哈伊尔·罗曼。” 轩辕小白深呼吸了三次才把他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重新收回来。这个人类的皮肤怎么能这么白？他的脖子看起来怎么能这好吃？还有他的……轩辕小白咽了口口水，觉得这个人类长得比世界上所有的人或者猫都好看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你是他们说的皇帝？这里排行老大的猫？” 考虑到说“怕了吗”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形象，罗曼陛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高冷。 “那当你的保镖一天多少钱？”轩辕小白的双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辉，他觉得他或许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哪怕罗曼陛下现在只裹了一条浴巾，全身上下依然像是闪着金光。 “什么多少钱？”罗曼陛下有些跟不上野猫的思路，“保护我是他们的职责和荣幸。” “天啊！怎么有你这么小气的皇帝！难道你也只是吻了他们一下就让他们无偿保护你？”轩辕小白感到不可思议，甜豆的保镖都有10金鱼每人每天呢，这还是在宰相丝毫不重视甜豆的情况下。 “放肆！”罗曼陛下简直要气疯了，他还从没听到过如此无耻的诽谤之词！ 轩辕小白：“放、放什么？” “你……你……”罗曼陛下觉得，要是让轩辕小白知道，他从未那样嘴对嘴使用过王者之证，只会进一步助涨轩辕小白的气焰，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你先别激动啊！老实说我也不指望你能真的给我10金鱼一天，只要不少于10金鱼一个月，我就能立即开工，怎么样？”轩辕小白微笑着冲皇帝扬了扬下巴。 “你想当我的保镖？”罗曼陛下觉得真的气到了一定程度反而没有感觉了，“为什么？” “因为我很想你啊！”轩辕小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罗曼陛下：“……” “反正你已经试用过我了，我虽然不是最快的，但是耐力很好。喂！你怎么说？” 单纯赐死他已经不足以消心头之恨了，也许应该留下好好教训一番。 罗曼陛下：“10金鱼一个月。” “成交！”轩辕小白高兴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试着学喵星人的方式和对方握爪。 “我命令你先洗个澡，再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丢掉。”罗曼陛下退后一步，一动不动地盯着轩辕小白的t恤。 轩辕小白不解：“哎？这身衣服还是新的呀！而且我两个月前才洗过澡！” “洗澡，马上！”罗曼陛下简直不能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了。 “我没有吻过其他任何一个保镖。”他在冲出浴室前强调，“如果你敢胡说，我就……扣光你的薪水！” “好的，好的。”轩辕小白冲皇帝挥了挥爪子。 真是个可爱的人类啊！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和他重逢…… 等等，我来别墅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好像是…… “哎！狄奥多西，你等等啊！你有没有绑架过几个保……” 浴室的门在轩辕小白的鼻子前面砰地一声合拢。 “先洗干净才准出来！” 好吧，好吧！天大地天，老板最大！ 轩辕小白无奈地朝淋浴龙头走去…… 第26章 Scene11 轩辕小白本想随随便便地冲个澡，毕竟他还是不太习惯站在水龙头底下。不过考虑到他的新老板不那么好糊弄，他决定仔仔细细地洗。他把全身都涂满沐浴乳，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这种一碰到水就可以变出许多泡泡的神奇乳液的，这让他可以一边冲洗一边玩泡泡。 洗完之后，轩辕小白学着皇帝的样子给自己裹上一条浴巾。 “喂！狄奥多西，放我出去啊！”他抬脚踹门。 “洗完了？”门外传来罗曼陛下低沉的嗓音。 “嗯，是啊！” “你确定全都洗干净了？” “废话！快开门！老子是给你当保镖的，不是给你当囚犯的！” 门外沉寂了片刻，浴室的门锁啪嗒一下开了。 轩辕小白惊讶地发现走廊里的灯被调暗了，就只有皇帝一只猫等在外面，那些侍从全都不见了。皇帝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明显，他已经换好衣服，只是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棕灰色的头发在沾了水之后颜色变深了一些，一缕一缕贴在他白皙的脖子上。轩辕小白看到皇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用沐浴乳了吗？” 轩辕小白下意识地靠近了几步。 罗曼陛下一怔，捂着嘴退到安全距离。 “停下！”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觉并没有王者之证的味道，才微微松了口气。王者之证能轻易迷惑其他猫，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迷惑眼前这只黑猫会带给他糟糕的结果。 “我让你停下！” 轩辕小白顿住脚步。他甩甩头，把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念头全都甩了出去。他刚刚竟然想要咬这个人类的咽喉，这可是会导致他失业的严重错误啊，幸好他忍住了。 “你很累吗？要不要去睡觉？”轩辕小白关心地问。靠近之后皇帝的憔悴更是一览无遗。 “你以为是因为谁我的作息时间才被推迟了整整半个小时？”罗曼陛下满心愤愤，“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警告你今后不许胡说八道。我会像刚刚说的让你当我的保镖，为此先要把你弄进皇家特勤处，伊菲会搞定你的身份。除了他之外，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我们的关系不就是保镖和雇主的关系吗？原来当皇帝的保镖还需要保密吗？”轩辕小白一脸不解。 罗曼陛下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爪子的感觉。他咬咬牙：“总之，不要让人知道我认识你！” 轩辕讶然：“这个谎话太容易被戳穿了。我干活的时候就在你身边，谁都能看出来我们认识啊！” “见到并不代表有私交！”罗曼陛下怒气冲冲地解释，“我身边有那么多保镖，我天天见他们却不一定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听到这话轩辕小白顿时高兴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们有私交啊！你是把我当朋友看待的吗？” “……”罗曼陛下气结。 “总之，我不认识你，更加没有吻过你。后者就算是伊菲问起也不许说！” “伊菲是谁？” “伊菲尔德侯爵！”罗曼陛下觉得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危机关头去亲了这只该死的野猫！而且还是舌吻！任何一个贵族在知道这件事后都要怀疑他是看上这只野猫了！ “喔喔，伊菲是伊菲尔德侯爵的绰号吗？我明白了！你的脸好红，要不还是早点睡觉吧！”轩辕小白一脸关心。 “那你答应保守秘密了吗？” “当然！我是很讲义气的猫！特别是对待朋友！” “……” 罗曼陛下觉得果然还是处死好，他就不应该莫名其妙地心软！ “你等在这里别走开。我让伊菲过来，顺便给你带套衣服。”罗曼又看了一眼黑猫湿|漉|漉的胸膛，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等等！你有没有……”轩辕小白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绑架过几个保镖……算了，问别人也是一样。” 轩辕小白又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既然狄奥多西是喵星球的老大，他完全没必要绑架甜豆去勒索他的宰相。看来这件事是误会的可能性比较高…… 几分钟后，一只长着奶油色长卷发的猫走了过来。 “嗨，伊菲！”轩辕小白冲伊菲尔德侯爵挥了挥爪子。 这个称呼让伊菲尔德侯爵脚下一滑，幸好他立即平衡住了身体。 “你就是陛下说的那只黑猫？”他走到轩辕小白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觉得这只猫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深红沼泽。” “啊！你是那时候的那只野猫！陛下走的时候什么命令都没留下，除了下令给你洗澡！”伊菲尔德侯爵在心中给自己良好的记忆力点了个赞，“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陛下说要安排你进皇家特勤处？” 原来上次洗澡也是那个人下的命令？！ 轩辕小白惊讶地张大了嘴。 以后不会每天都被逼着洗澡吧？ “陛下还从来没有为那只猫徇过私，看来你很讨陛下喜欢呢！是不是陛下让你到这儿来等他的？从深红沼泽到学院星球的机票可不便宜，陛下走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留下，看不出来你也挺深情的嘛……嘿嘿，我看好你！”伊菲尔德侯爵滔滔不绝地发挥着八卦精神。能八卦皇帝的机会可不多，这还是那么多年以来的头一次！ “阿嚏！”虽然别墅内部算不上冷，但轩辕小白洗澡没有擦干的习惯，站了这么久，他终于忍不住打了第一个喷嚏。 “啊，对了！陛下让我给你带了一身衣服。”伊菲尔德侯爵吹了声口哨，立即有个长着细长脑袋下面有两个大轮子的机器人用机械手臂拿来了一只皮箱，放在轩辕小白面前。 “皇家特勤队的日常服装都在里面，幸好我挑的尺码够大。你刚刚洗完澡吗？等等！陛下刚刚好像说是去洗澡的。天啊！你们……你们竟然洗了……不不不，作为陛下的朋友和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皇家特勤队队长，我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我应该把这件事保密。没错，就是这样！把这件事记录下来，放进六级机密文档！你放心，我的嘴就跟拉链一样严，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那个……伊菲……” “啊！”轩辕小白才一开口，伊菲尔德侯爵就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怪不得你也叫我伊菲，这是随陛下叫的！不过只有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可以这么叫，有外人在场你还是得叫我伊菲尔德侯爵，以免惹来麻烦，你懂的！当然了，只要你好好努力，让陛下对你满意，总有一天你会不需要叫我的称号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轩辕小白。”轩辕小白眨了眨眼睛，怎么上次就没看出来伊菲尔德侯爵是个话唠呢？“我绝对会好好努力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毕竟这是一份工资比花店高五倍的工作！ “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各自对“努力”的定义不同，两只猫却成功上演了相视一笑你知我知的一幕。 “轩辕小这个姓倒是不多见。那我以后就叫你白了！在皇家特勤处只有一个原则，就是无条件地服从陛下的命令。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通常我不管下属的私生活，不过你是个例外。你只能在陛下身边！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轩辕小白干脆地点头。 他大致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先是遇到了喵星球的老大，然后因为能力突出（？）被老大安排到了一个名为皇家特勤处的黑道组织分支。伊菲尔德侯爵是这个分支的首领，也就是说他目前只比皇帝低两级。未来只要好好努力，成功接管另一个黑道分支也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喵星球老大的位置，既然狄奥多西把他当朋友看待，朋友当然不可以觊觎朋友的东西，所以他今后会尽力帮狄奥多西保住老大的位置。 一旦想明白了这些，轩辕小白顿时变得干劲十足了。 “不过我没参加过十二年制义务教育。”他突然想起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对喵星人却意义重大的事件——读书。 “没关系！皇家特勤处可以旁听帝都任何一所学院的课程，听过之后你再去考个试就行了。你没读过书只是因为过去没有这个机会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伊菲尔德侯爵一脸和蔼可亲。 “那智商通过没测试也不要紧吗？”轩辕小白接着问道。 “呃……”伊菲尔德侯爵愣了几秒，抽搐着嘴角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微笑动作，“没关系！毕竟……毕竟你是陛下看中的人，智商低一点也无所谓。” “不是低一点，测试出来我的智商是0。” “……”伊菲尔德侯爵感觉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 “不过我可以过几年再去参加一次测试。”轩辕小白嘟囔着说。那时候估计就能测出数值了吧？ “是呀！不要气馁，要相信陛下的眼光！et369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他有最先进的交互式语音交流系统，你可以问他关于皇家特勤处的事。”伊菲尔德侯爵指着只有轩辕小白一半高的细长脑袋机器人说，“我要先去向陛下汇报一下工作，明天见了！” “明天见，伊菲！” 伊菲尔德侯爵走后，轩辕小白跟着et369来到他的房间。一看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他就高兴地在床上跳了起来，甚至连腰间裹着的浴巾掉了都没停下。 “呼……这床弹性真好！”宣泄完多余的体力之后，轩辕小白终于呈大字型倒在床上。 et369已经将他的衣服分门别类在衣柜里放好，还把刚刚进门时候就被丢在一边的t恤和牛仔裤捡起来洗好挂在了烘衣架上。 et369：“你好，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轩辕小白：“啊！想起来了！刚刚忘了问了，你们有没有绑架过几个保镖？” et369：“根据关键词‘绑架’我搜索到以下内容：1如何绑架一只白袜子猫2被绑架的公猫们3年轻公猫被绑架并挠肉垫4千万不要绑架性|感的猫5……” 第27章 Scene12 没能从et369口中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轩辕小白叹了口气，决定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做最后一件事。他重新从床上下来，走到et369面前。 轩辕小白：“你这有电话吗？” et369：“请说出你要拨打的电话号码，增加快捷拨号联系人请说‘喵’。” 轩辕小白：“喵！” et369：“请说出你要设置的快捷拨号联系人，包括姓名、年龄、代号和电话号码。” 轩辕小白：“瓦尔德，11岁，小猫，66795321。” et369：“设置成功，你现在就要拨打‘瓦尔德’的电话吗？” 轩辕小白：“嗯。” et369：“电话费用50银鱼一次，请先投币。” 轩辕小白：“……” 他能说什么呢？在细长脑洞机器人的头部正中央还真有一个狭长的投币孔！可是一个电话50银鱼也太离谱了吧？ 轩辕小白无奈地从换下来的裤子里找到一枚50银鱼的硬币投了进去。 et369：“视频电话已拨出。” 从机器人的头顶升起一个小小的方形屏幕，屏幕里一个小鱼图标从左到右反复移动着。十几秒后，瓦尔德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瓦尔德：“谁在那儿？” 轩辕小白：“是我。” 瓦尔德一脸惊讶：“白？厕所的镜子是可视电话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et369：“二合一式穿衣镜可视电话，拥有大于一般可视电话的屏幕，又能大大节省空间，常用于经济型旅社或其他空间狭小的地方。现在购买只要499银鱼，本产品将参加双11特惠，请提前加入购物车。” 轩辕小白：“闭嘴！” 瓦尔德：“你说什么？” 轩辕小白：“没什么。我只想跟你说一声，我今晚睡在别墅里。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甜豆的脑袋挤进屏幕：“老大，我的保镖呢？还有别墅的管家，他们怎么样了？” 轩辕小白：“我没见到他们，估计没什么事吧！明天我会向他们转达你的问候。” 甜豆松了口气：“那就好。” 瓦尔德：“哪里好了？白，你怎么不回来？别墅那边到底怎么了？你的行动自由吗？” 轩辕小白：“我自由得很！我还没来得及问，明天我会问清楚的。对了，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甜豆：“老大，是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跟你一起干吗？” 瓦尔德：“你怎么可以说换工作就换工作？你还欠着花店老板一个月的工资呢！” 轩辕小白：“甜豆，我不确定新老板会不会同意让你跟着我，回头我得去问问他。瓦尔德，新工作的工资是原来的五倍！” 瓦尔德吃了一惊：“这么多钱？到底是什么工作？你可别被人骗了啊！” 甜豆立即和瓦尔德掐了起来：“老大这么聪明才不会被人骗呢！” 轩辕小白：“我在给皇帝当保镖。” 瓦尔德&甜豆：“……” 轩辕小白：“先挂了，回头聊。” 瓦尔德&甜豆：“等等！” et369：“通话结束。啊！你在做什么？别晃我！我的摄像头！” “这还用问吗？我在想办法把我的50银鱼弄回来。”轩辕小白抓住机器人的脑袋用力摇晃，“每次自动售货机只要晃一晃就会把钱退出来。” et369大喊：“可我不是自动售货机啊！你不可以袭击一台非军用型机器人！这是不合理的！” “打个电话要50银鱼？你当老子傻吗？给我把钱吐出来！”轩辕小白啪啪啪地敲打机器人的头。 et369：“嗷呜！我的摄像头要坏了！停停停！我把电话费还给你！” 一枚50银鱼的硬币嗖的一声从投币孔里飞出来，被轩辕小白接了个正着。轩辕小白把硬币放在床头柜上，继续敲打机器人。 et369惨叫：“痛痛痛痛痛！我都把钱给你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因为通常自动售货机会多吐几个硬币出来。”轩辕小白理所当然地说，“这个拉杆是做什么的？感觉很容易被拉断。” et369：“不！别拉断我的传感器！都给你！我的钱都给你！” 投币孔里又一股脑蹦出一堆东西，被轩辕小白一一抓住。 et369发出一阵类似哭泣的声音：“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的钱，其实拨打电话是免费的。”他用机械臂从轮子里掏出一个金属零件，零件的下半部分刚好可以插|进他脑袋上的投币孔。 轩辕小白：“这是什么？” et369：“我的热感应器。有时候我把它拆下了，把自己伪装成一台可以接受投币的机器。主要是机器人没有工资，而我又迷恋于网络购物。” 轩辕小白：“……” et369的收藏品包括127银鱼和一张照片。 轩辕小白：“这是谁？” et369：“这是伊菲尔德侯爵小时候的照片。我怎么把这个也拿出来了？快还给我！这是我趁侯爵不注意的时候偷的。” 轩辕小白躲过朝他伸来的机械臂：“后面那个小姑娘是谁？” 照片上比现在小了整整三个尺码的伊菲尔德侯爵正在洋洋得意地自拍。在他身后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粉色泡泡袖连衣裙的少女。虽然被长直发遮掉了她的小半张脸，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秀美。少女一手握剑，一手叉腰，正在对着一个金属机器人做剑术练习。 et369：“那是陛下啊！在金吉莱尔殿下出生之前，凯瑟琳女皇很喜欢把陛下打扮成女孩子。快把照片还给我！” 轩辕小白：“既然是偷来的怎么能算是你的照片？作为狄奥多西的保镖，照片我没收了。没想到你还是个老资格的机器人呢！” 从et369的摄像头里发出一阵骄傲的红光：“当然了！我可是凯瑟琳女皇时代就已经投入使用的机器人啊！伊菲尔德侯爵刚到皇宫的时候，我被任命为他的保姆。我的状态一直很完美，即使是那次大空袭也没能让我毁损，伊菲尔德侯爵还会时不时地帮我更新系统呢！” 轩辕小白来了兴趣：“那狄奥多西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直把自己当成女孩子？” et369：“狄奥多西是皇室的姓，你到底说的是哪个狄奥多西？” 轩辕小白：“就是你们的老大，当皇帝那个狄奥多西！” et369：“你问陛下吗？陛下小时候很憧憬凯瑟琳女皇，处处以她为榜样，所以对穿女装没有多大反感。后来战争爆发，又正赶上金吉莱尔殿下出生。有一天陛下突然把头发剪短了，他把自己的头发做成一个护身符，放在金吉莱尔殿下的摇篮里，然后追随凯瑟琳女皇离开了皇宫。从那时起，他就再也不穿女装了。真是可惜，我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陛下穿女装很好看的。” 轩辕小白若有所思：“为了保护弟弟才想要变得强大吗？我倒是很能理解他。责任让人成长，他是一个好老大。” et369：“喵星人成长不是依赖于生长素的作用吗？” 轩辕小白打了个哈欠：“总之我会好好保管好这张照片的。对了，保镖需要几点起来？” et369：“陛下的保镖都有严格安排好的工作表。暂时你不会被分配到什么工作，所以睡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轩辕小白高兴地跳上床：“那就一觉睡到自然醒吧！” et369主动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把室内温度调节到最适宜睡觉的温度。 很快轩辕小白就发出了低低的呼噜声。 et369摄像头中的红光渐渐变暗：“我觉得我对你说太多话了。明天，我得继续伪装成一台普通的机器人。顺便，距离双11还有5天。晚安，小白！” 由于床的舒适程度远超预期，第二天轩辕小白成功一觉睡到中午。他换上皇家特勤队的黑色制服，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走出房间。 “伊菲尔德侯爵在哪儿？”轩辕小白没有直接向侍从询问皇帝陛下的行踪，主要是因为他觉得皇帝陛下看起来极度缺乏睡眠，此刻最应该呆的地方是床上。 “陛下和侯爵正要去交流会的主场馆。”侍从指了指窗外，皇帝陛下正准备坐上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他的身后站着伊菲尔德侯爵。 轩辕小白点点头，打开最近的一扇窗，在侍从惊诧的眼神中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嗨，狄奥多西！”十多支激光枪的枪口瞬间瞄准了轩辕小白，他却轻松地朝皇帝陛下挥了挥爪子。 罗曼陛下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车门，他发现无论是维持现在的姿势，还是从车里退出来都将极大的损害他的威严，但他也不能冒险让黑猫毁掉他的光辉形象。 在停顿了一秒钟后，罗曼陛下依旧坐进了车里，只不过位置向里挪了一位。 “闭嘴。上车。” 敞开的车门无疑说明了皇帝的态度，侍从们收回枪。轩辕小白眨了眨眼睛，et369说第一天他不会被分配到工作，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他的老板需要他的保护，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轩辕小白麻溜地钻进车里。鉴于加长型轿车的后座也只有两个正方向的位置，伊菲尔德侯爵只能从善如流地坐上了反方向的位置。他关好车门，敲了敲司机座后面的玻璃：“开车吧！” 轿车缓缓启动，玻璃在三秒钟后变成了不透明的深灰色，让后车厢里的三只猫有了一个私|密空间。 “你最好有什么事找我。”罗曼陛下的表情相当冷淡。昨晚伊菲尔德侯爵见过轩辕小白后的激动表现让他相信，从刚刚黑猫出现的那一刻起别墅里已经有了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昨天忘了问了，你们是不是绑架了几个黑衣保镖？他们都戴着这样的墨镜。”轩辕小白用四个手指拉扯自己的眼角和下眼睑，比划出两个倒三角眼。 “绑架？”皇帝陛下有些不解，“我从未听说过。伊菲？” 伊菲尔德侯爵思索片刻，突然将一只爪子握拳捶在另一只爪子的肉垫上：“啊！所以说，弗雷多宰相真的有个叫甜豆的小儿子？” 第28章 Scene13 一旦明确了的确有甜豆这只猫存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伊菲尔德侯爵一通电话把保镖们从酒窖里放了出来，皇帝陛下则下令将甜豆接回别墅。 “我记得克莱尔夫人在遇难前的确是怀了孕的，没想到她能在空袭中艰难地生下幼崽，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伊菲尔德侯爵赞叹道。 “大多数白化品种和受孕时的环境因素有关，甜豆之所以是白子，应该是战争的原因。弗雷多为什么要把这个儿子藏起来呢？”罗曼陛下皱了皱眉。 “纳尔西斯向来崇尚血统，老弗雷多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有基因缺陷吧！生出白化品种说明他本身的基因也可能有问题，作为纳尔西斯家的族长这几乎是不能容忍的。就算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已故的克莱儿夫人身上，老弗雷多多半也不会愿意。他和克莱儿夫人那样恩爱，很少见到贵族中有如此坚贞不渝的爱情。” 谈到这一点让伊菲尔德侯爵有些感慨，宰相在任何场合都是一条狡猾泥鳅，他唱念俱佳，并且极善伪装，唯独对妻子的忠贞让人称羡。虽然克莱儿夫人辞世多年，他也没有续弦。而伊菲尔德侯爵本人和他的兄弟只一半血统相同，虽然都是奥利安托家族家主所生，但他其实是偷情的产物，因而从小饱受歧视。后来奥利安托家族的家主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把他送入皇宫，反倒使他和罗曼陛下成了真正的朋友。可以说他能获得侯爵的封号完全是生下他的父亲意料之外的事。 弗雷多宰相的夫人克莱儿是一位相当善良的女性喵星人，不仅仅是伊菲尔德侯爵，就连罗曼陛下小时候都受过她的照顾。幼小的伊菲尔德侯爵十分羡慕宰相夫妻，他对宰相长子纳尔西斯·安德森的嫉妒和厌恶从那时起就已经深埋心中。 弗雷多宰相为了保住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藏起了小儿子，相似的童年处境和对克莱儿夫人的感激让伊菲尔德侯爵燃起了对甜豆的同情心。 “白化品种又不意味着完全没用，甜豆如今也应该有20岁了，总不能一直过地下生活吧？也许我们应该给他一个职位，就当是给老弗雷多这么多年辛勤工作的奖赏？” 罗曼陛下微微摇头，他认识伊菲尔德侯爵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完全明白侯爵又在打什么主意。给甜豆安排职位只能暴露宰相的秘密，又怎么可以算是奖励？一个完全不被重视的儿子，和曾经的伊菲尔德侯爵如出一辙，也难怪侯爵要为素未蒙面的白化猫出头了。事情如果是由他出面，宰相只能乖乖地感激他的恩宠，甜豆的存在从此就成了一件不可动摇的事实。但是是否要这么做呢？为了甜豆损害和宰相的关系？ “你说纳尔西斯·甜豆想要当你的小弟？”罗曼陛下看了一眼轩辕小白。 轩辕小白点点头：“是的。他虽然会的东西不多，其实做事还是很认真的。我会想办法让他变得有用起来。” 罗曼陛下斟酌了一下，觉得透过甜豆盯着轩辕小白的一举一动，以防轩辕小白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宰相最近的小动作颇多，也是时候稍微加以敲打。况且这么做已故的克莱儿夫人也会高兴吧？ “安排他进皇家特勤处，和轩辕小白一组。” “好呀！”伊菲尔德侯爵很高兴轩辕小白能从旁帮忙说服皇帝，让甜豆留在皇帝身边已经是超出预期的好结果了，他本以为皇帝会随便给白化猫一个什么不起眼的职位。同时，轩辕小白随便一句话就能让皇帝留下一只看起来不怎么有用的猫，这也让他重新调整了对轩辕小白重要程度的评价。 皇帝这种反应简直是陷入热恋的猫才会有的呀！ 自以为猜中了皇帝心思的伊菲尔德侯爵就差没吹起口哨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眼看着车已经开了许久，轩辕小白终于忍不住问。 “去担任宇宙学术交流会的仲裁人。”罗曼陛下在解释完这一句后才想起他完全没有必要向他的侍从解释行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黑猫一出现，他总会不小心自乱阵脚。“一会儿你站在我旁边不许说话！”他恶狠狠地补充。 “喔……”轩辕小白一脸轻松地答应。在他的理解中，老大当然也要负责领地内矛盾的评判和调解工作，皇帝要去当仲裁人估计就是在履行这部分职责。作为一个新入伙的成员，他该做的就是恫吓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 宇宙学术交流会分三天进行，不过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部分都在头一天，所以皇帝也只需要在这一天到场。为了迎接皇帝陛下的到来，喵星交流团的团长柏塞安·蕾茜一早就等在了场馆外面。 今天女性波斯猫穿着一身深色的套装，她还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以示庄重。这一次皇帝陛下依旧没有对她行舔耳礼，而是给了她一个意味着彼此尊重的握爪礼。 “陛下，请随我来。咦？”原本要转身带路的蕾茜在看到轩辕小白走下车的一瞬突然顿住了脚步，“陛下，请问这位是？” “我的贴身侍从。”罗曼陛下面无表情地回答。 “真奇怪，他看起来像是混血种，但是骨骼的结构却十分理想，肌肉比例也罕见的匀称，能否让我研究一下他？”蕾茜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盯着轩辕小白猛看，她甚至想要伸出爪子测量轩辕小白的肩宽。 罗曼陛下上前一步挡在蕾茜和轩辕小白之间：“皇家特勤处代表着皇室的体面，并不是可以随便研究的对象。” 因为喵星球女性稀少的缘故，这还是轩辕小白第一次看到年轻的女性喵星人。虽然这位女性外表有些严厉，但是前翘的身材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他想了想，觉得对方应该跟他一样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顿时露出了笑容。 “这位漂亮的小姐，如果你想约我的话可以等我收工之后。” 蕾茜的眼中顿时放出光芒：“好的。你什么时候不当班？我会派人去接你的！我要先对你做个骨骼密度检测，然后再测一下你的肌肉力量，当然也少不了基因测试，也许还可以检查一下你的精|子活力……” 轩辕小白突然觉得身上一寒。到底是女性喵星人应对邀请的方式都是如此，还是眼前这只比较特殊？他只是想要跟“同事”一起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为什么会发展到检查精|子这一步？他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外来猫，虽然和此地的喵星人长得十分相似，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和哪个喵星人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 就在轩辕小白不知道如何抽身的时候，罗曼陛下已经代替他想好了理由—— “他一周7天24小时值班，年中无休。” 一旁的伊菲尔德侯爵也上前立即帮腔：“陛下，再不进去的话，我怕赶不上开幕仪式的时间。” 虽然蕾茜并不完全相信皇帝的说辞，但是今天的交流会对她来说同样重要。她只好再看了一眼轩辕小白，暂时放弃研究这只猫的想法，带领皇帝陛下进入交流会的场馆。 按照原定计划，罗曼陛下准时宣布交流会拉开帷幕，然后几大文明的代表开始就最重要的议题展开讨论。除了汪星人不被允许参加此次交流会外，几乎所有在银河系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文明都派来了交流团。他们需要借着交流会确定一些技术的专利问题，以及其他文明需要为专利支付的费用。 宇宙学术交流会是许多新技术第一次崭露头角的重要时机，因此要当好交流会的仲裁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事实上，大多数专利的所有权都像“是谁发明了轮子”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含糊不清，有时候甚至有四五个文明同时宣称他们才是技术的源头。科学家们总是吵得不可开交，仲裁人则很难说出一个绝对的理由说服争论的多方。 罗曼陛下早就准备好了要打一场持久战，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的顺利。作为喵星球的皇帝，他的第一个裁决建议总是出于为喵星球考虑，他特意留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好让仲裁得以顺利进行。不过今天，每当他说完第一个裁决建议，本来要出言反对的交流团代表却纷纷哑了火。一股实质性的杀意朝着每个想要开口反对的人射去，哪怕是来自熊星球的科学家也依然是只是文弱的科学家而已，完全没有办法抵抗这种野蛮专横的暴|力威胁。 狐狸星球的科学家倒是试着反驳了一下罗曼陛下的建议，然后他就被突然扑过来的黑猫吓破了胆，颜面无存地放了个臭|屁钻进桌子下面。 原本可能要进行一天的争执只花了半天功夫就完成了。蕾茜看向轩辕小白的眼神更加炽热了。“一只混血猫竟然能施展类似精神冲击的能力，这绝对是喵星球历史上的重大发现。”她小声喃喃自语。 皇帝决定立即离开这里，不给蕾茜任何研究轩辕小白的机会。 直到他们坐上轿车，轩辕小白才松了口气：“我这第一天表现得怎么样？我刚刚一句话都没说。” 罗曼陛下非常不想助涨轩辕小白的气焰，所以只是淡淡地说：“刚刚你跟柏塞安·蕾茜说话了。” 轩辕小白：“哎？这也算嘛？” 罗曼陛下：“当然。” 轩辕小白：“可是她不是自己人吗？” 罗曼陛下：“我让你不要说话，有让你分自己人还是不是自己人吗？” 轩辕小白：“但是……” 伊菲尔德侯爵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两只猫吵架，很想擦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第29章 Scene1 轩辕小白是随着皇帝陛下一同返回帝都的。 作为喵星球的千年古都，帝都自有她独到的魅力。事实上轩辕小白从下飞船起就没怎么眨过眼睛。这个地方值得看的东西太多了，就连地面都有一种让人想要赤着脚在上面飞奔的感觉。四处都是让猫感觉舒适的毛皮和软垫，在经过一处通道的时候，轩辕小白还看到了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绒线球，免！费！供！人！玩！耍！ “咳咳……”皇帝陛下的一声轻咳把轩辕小白的思绪拉了回来。 “狄奥多西，你感冒了吗？”轩辕小白就站在罗曼陛下的左手边，其他侍从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他认为小声叫皇帝陛下的名字并不算是违反约定。 罗曼陛下恨不得亮出爪子给黑猫一子。 这只该死的野猫！ 试问有哪个皇家侍从会一边流口水一边眼巴巴地看那些给免费给幼崽玩的绒线球？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狄奥多西？” “闭嘴！” 好不容易避开了周围人的耳目，皇帝陛下立即找来伊菲尔德侯爵，命令他把轩辕小白和甜豆丢进侍从训练营进行新兵训练。皇帝的原话是，“他们两个要是学不好礼仪，就永远别让他们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这样皇帝顺利地返回了皇宫，轩辕小白和甜豆则被带去了皇家特勤处的集体宿舍。伊菲尔德侯爵找来et369，让他负责督促轩辕小白和甜豆学习。 “侍从训练营的课程五花八门，一会儿你们可以向et369咨询一下，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们的训练营还是很自由的。我真怀念这里是奶油蘑菇汤，从前我都要喝五碗！白……”伊菲尔德侯爵拍了拍轩辕小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相信我，陛下让你来这里学习，只是为了让你更好地融入帝都的生活。陛下向来不喜欢把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由于伊菲尔德侯爵是皇帝陛下的得力助手，轩辕小白理所当然地把这番话理解成了皇帝陛下对他工作能力的肯定。“请放心，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是认字读书什么的难不倒我。” 伊菲尔德侯爵吃了一惊：“你不识字？” “也不是一个都不认识，我看得懂‘免费’、‘打折’、‘试吃’之类的词。”轩辕小白认真地解释。 这只猫竟然是个文盲？！ 伊菲尔德侯爵觉得有必要去找个情人压压惊。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皇帝陛下不认可任何一只公猫的原因是想要找一只不识字的猫！ 不过仔细想想，不识字就意味着心思简单，也不会有激烈的政|治主张，再加上健壮的体魄和对皇帝的一片忠心，至少他的好朋友不用担心情人跟他上演勾心斗角的戏码，在床|上也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伊菲尔德侯爵突然有些想念他的某个身材一流的情人了。 “总之，请安心在训练营呆上一阵，相信陛下很快就会调你们回去。” 伊菲尔德侯爵离开后，甜豆终于松了口气。他走到轩辕小白跟前，期期艾艾地问：“老大，我们真的成了皇家侍从吗？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不不，我从前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进侍从训练营！不知道父亲听到这个会怎么想，老大，你说我要怎么……怎么把消息告诉他？” “放心，狄奥多西会告诉他的，毕竟你们现在都算是狄奥多西的手下了。这个训练营很难进吗？我感觉还挺简单啊！这里的宿舍倒是很不错。” 皇家侍从分成皇家仪仗队和皇帝近卫两种，前者隶属于军队，后者则隶属于皇家特勤处，两者的待遇有着极大的不同。由于皇家特勤处直接受皇帝指挥，所以这个部门向来是所有政|府部门中预算最宽裕的一个。每一位皇家特勤处的处长都没有白白浪费这一优势，长期买买买的结果就是皇家特勤处的每处产业都被装潢得富丽堂皇，其自身成员的福利也好得惊人。就算是刚刚进入侍从训练营的菜鸟也能分到两人一幢的豪华别墅，享受由顶级主厨精心准备的每日三餐。 “通常想要成为皇家侍从通常要经过六轮选拔，即使是贵族也必须和平民一样接受考验。”一旁的et369说道，“皇帝的近卫是定额制，除非有人离职、退休或是死亡，训练营里的预备役人员才有机会为陛下服务。” 轩辕小白：“定额制是什么意思？” et369：“就是说皇帝近卫永远只有两百名，不多也不少。” 轩辕小白：“那我们加入之后呢？” et369：“陛下把总名额改成了202名。” 也就是说，虽然喵星球有两百人近卫团的传统，到头来却还是皇帝说了算喽？轩辕小白突然觉得狄奥多西实在是太炫酷了，说改就改，魄力十足！ “天啊！”一旁的甜豆听得目瞪口呆，“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有机会为陛下服务吗？老大，快打我一拳让我冷静冷静！” 轩辕小白：“……” et369的摄像头中红光一闪：“才没有那么简单！想要离开训练营必须要先从训练课程毕业，那可是一件非常考验实力的事！就算是那些通过了六轮选拔的精英中的精英，依然有可能因为通不过毕业测试被无情地踢出皇家特勤处。你们想知道毕业测试的内容吗？” “什么？还要考试？！”甜豆顿时紧张起来，毕竟他这辈子的考试经验都不怎么美好，“我想知道！到底考什么内容？” “这个因人而异！”et369用推销员式的轻快语调说，“侍从训练营提供481个个人发展方向，每个方向都需要学习不同的课程，最后的考试会综合考虑每个方向的课程再决定考试内容。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不输在起跑线上。经过我的精确分析，有许多方向的课程其实有着不少相似性，基本上我认为481个发展方向可以被归类为六大类。我还特别准备了一份心理测试来帮助受训者确定最适合他的方向。你们想要吗？” “当然！”甜豆叫了起来。 et369高兴极了：“5金鱼一份，谢谢！小白，这次你不可以先给我钱再要回去，我特意给每个零部件买了保险，就算你殴打我我也不会屈服的！” 轩辕小白惊讶：“你哪儿来的钱？” “你不会以为我只有现金吧？”et369沾沾自喜地说，“现金携带起来多么不方便，我可是有□□和信用卡的机器人！5金鱼一份真的不贵，这是我的中央处理器计算了整整三天才编写出来的测试题！明天买的话还有双十一特价哦！” 轩辕小白摇头：“不需要。” et369：“为什么？难道你打算在成堆成堆的资料里找该学哪个方向吗？” “不，我打算抓阄决定。”轩辕小白摊了摊手，“反正我也不认字，最多做做智商测试那样的图形选择题。” et369摄像头里的红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好吧……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告诉我。” 甜豆：“老大，我……我能买一份吗？” 轩辕小白：“5金鱼一份，你很有钱吗？” 甜豆缩了缩脖子：“我□□里还有一点存款，而且皇家侍从是有工资拿的呀！一个月3500金鱼，虽然对贵族来说只是象征性的工资……” 轩辕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的工钱是多少一个月？” 甜豆：“三……三千五百金鱼一个月，这是初级侍从官的标准工资。” “为什么我只有10金鱼？”轩辕小白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那帝都的基本开销是多少？” 甜豆：“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来不需要自己买东西。老大，你怎么可能只有10金鱼一个月？初级侍从官的工资是固定的呀！” “因为是和狄奥多西说好的……”轩辕小白一脸神游状态嘀咕。 一旁的et369说道：“据统计帝都的基本生活费是1200金鱼一个月，这里可是整个喵星球最繁华的地方！” 轩辕小白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和基本生活费，有一种深深的被欺骗了的感觉。虽然10金鱼一个月的价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狄奥多西好歹也应该提醒他一下这些钱不够用啊！ “10金鱼在帝都能干什么？这幢别墅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止这个价钱。”et369狠狠插了一刀，“没想到你这么穷！” 轩辕小白：“不行，我得去找狄奥多西！” et369：“陛下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既然当了皇家侍从，就应该遵守皇家侍从的条例。” 轩辕小白：“什么条例？” et369：“皇家侍从条例第二条，有事情必须向上级反映。如果你对工资有什么不满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报告给训练营的指挥官。其实你该庆幸，训练营里吃穿住用都不需要自己花钱。哎，没有钱的喵生真是太悲哀啦！”一旦得知轩辕小白的经济状况，et369说话的时候就有种洋洋得意的态度。 轩辕小白恨恨地磨了磨牙：“那就先告诉他吧！让他转告狄奥多西，老子要加工资！” 第30章 Scene2 罗曼陛下在听到轩辕小白的请求后本想置之一笑，但他突然想起黑猫那副让他恨得牙痒的样子，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伊菲，让他等着，今天我会抽空过去一趟，告诉他关于工资的最后决定。” “你打算给白加工资？”伊菲尔德侯爵问道。 罗曼陛下干脆地摇头：“不。” “喔——”伊菲尔德侯爵挑了挑眉，一脸春|风荡漾，“公猫一有钱就学坏，我懂的！” 罗曼陛下：“收起你那副表情。我只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只值这个价，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是，我懂的。”伊菲尔德侯爵从善如流地点头，“要是我是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工资。只要让你满意，金鱼银鱼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罗曼陛下微微皱眉：“你是说只要他够聪明就会从此一味地谄|媚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是的。还有什么比皇帝的宠爱更宝贵？如果他是一般的猫，绝对会跪下来一边唱赞美诗一边舔你的脚垫。”伊菲尔德侯爵对皇帝眨了眨眼睛，“但我们都知道，白不是一只一般的猫，对吧？” 罗曼陛下这才露出微笑：“是的。我不给他钱只是为了看看他在没有钱的时候会做什么，类似一种对侍从的考验。” 伊菲尔德侯爵抓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绕在爪子上：“我猜那只白化猫甜豆会主动送钱给他。” 罗曼陛下勾了勾唇角：“那他最好快一点。” 伊菲尔德侯爵不解：“为什么？” 罗曼陛下：“因为我很快会把甜豆的事告诉弗雷多。哪怕弗雷多表面上感恩戴德，私底下也一定会给他一点警告。比如……冻结他的一切经济来源包括他的□□？” 伊菲尔德侯爵微微瞪大眼睛：“可我记得初级侍从官的工资是直接发进他□□里的？” “真的吗？”罗曼陛下笑了起来，“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变更支付方式有时候要花上好几个月呢！” 伊菲尔德侯爵立即听明白了皇帝这句充满暗示意味的话。 “何止？”他用夸张的语调说，“如果他不小心在变更表上填错了一个词，就又要再等上几个月啦！一只一个月在帝都只赚10金鱼的猫还得罩着一只身无分文的猫……我敢说白将来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精彩！” 罗曼陛下：“侍从训练营是包吃包住的吗？” 伊菲尔德侯爵：“这个……突然收费的话会不会太明显？” “算了，那就维持原样吧！”罗曼陛下想了想，决定暂时放过黑猫。“好了，帮我叫弗雷多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他去做。”他收起笑容。 伊菲尔德侯爵腆着脸凑近：“我能问事情到底有多重要吗？” “不能，这件事目前只有宰相能知道。”皇帝果断挥爪把伊菲尔德侯爵打发走了。 数分钟后，宰相弗雷多在门外求见。 罗曼陛下抬起头：“进来！” 弗雷多宰相进房间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满面春|风：“陛下金安！你的旅途还顺利吗？” 罗曼陛下：“嗯，还行。坐下说吧！” 弗雷多宰相在沙发上坐下，偷偷观察皇帝的表情：“陛下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听说陛下在宇宙学术交流会上震慑住了许多其他星球的科学家？” “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罗曼陛下的嘴角扬了扬，“我看了你的报告，我不在帝都的时候政局依然能够保持稳定，你功不可没。” 弗雷多宰相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让你来主要是为了说一件事。”罗曼陛下抿了抿嘴唇，“我打算公开征选皇夫。” “征选皇夫？！”弗雷多宰相吃了一惊，这个决定和皇帝从前对婚姻的一贯态度极不相符，让人不禁怀疑皇帝去了学院星球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曼陛下表情平静：“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因为按照惯例征选皇夫的工作需要由宰相来主持。等你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我再公开宣布吧！” 弗雷多宰相很快反应过来：“陛下能够想开真是太好了！凯瑟琳女皇也会为陛下感到高兴的！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皇夫？需要将女性也列入征选名单吗？” “不，我相信我在成人仪式上的决定。”罗曼陛下用一只爪子支着下巴说。 “那血统呢？最低爵位要求是什么？”弗雷多宰相接着问道。 罗曼陛下：“不需要。” 弗雷多宰相：“不需要？” 罗曼陛下：“公开征选的意思就是任何一只猫都可以报名征选，既不限定血统，也不限定是贵族还是平民。我说过要给平民和贵族同等的权利，是时候让他们看到我的决心。” 弗雷多宰相：“可是如果皇夫是一只平民猫，陛下受孕会十分艰难。我认为至少他应该有携带a基因的第一、第七、第十一和第二十五染色体，也就是说他必须和十二贵族是远亲，或者使用过一次基因还原剂。” “不需要。”罗曼陛下坚持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只黑猫的形象。 这样的话就连那样的家伙都有权报名征选了呢！ 当然他绝对没有可能选上。 “好吧……”弗雷多宰相记下皇帝的要求，“那将会是一次规模空前弘大的征选，我会竭尽全力让陛下对征选的结果满意。” 罗曼陛下点头：“很好。还有一件事，你的小儿子甜豆……” “甜豆？啊，抱歉，陛下！实在抱歉！甜豆一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对吧？其实在陛下决定下榻在那幢别墅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糟糕的预感。”还没等皇帝陛下说完，弗雷多宰相已经瞬间切换到声泪俱下模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那个孩子从小就顽劣不堪，而且还不服管教，长大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还处处为难他的哥哥。所以我才把他送去了学院星球，想要让他在那里好好反省。甜豆是个白子，智商和正常的猫差了一大截，属于典型的无心都能办坏事的猫。如果他做了什么引起陛下不快的事，请陛下把他交给我，我一定狠狠管教他！” “我恐怕这件事已经不可能了。”罗曼陛下相互抵住他的两只爪子。 这一次弗雷多宰相是真的震惊了。此前他只知道别墅的管家和甜豆失去了联系，为此还将别墅的管家大骂了一顿，却没想到甜豆已经……已经…… 弗雷多宰相缓缓呼出一口气，看起来像是突然苍老了好几岁：“陛……陛下，请容许我将甜豆安葬在纳尔西斯家族的陵园。” “陵园？”罗曼陛下哑然失笑，“不，他没有死。我之所以说你不可能管教他，是因为他已经成了我的侍从。弗雷多，你有一个好儿子，我希望他能为我服务。” “皇家侍从？甜豆？”真相让弗雷多宰相一下子接受不能，过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那……那可真是太好了！能为陛下效力是甜豆的荣幸！”他神色复杂地说。 “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不过俗话说猫父无犬子嘛……”罗曼陛下将宰相的表情尽收眼底。 虽然在错误地推断出甜豆已死的结论时弗雷多宰相表现出了极大的悲伤，但他现在恐怕很想把这个儿子好好收拾一顿吧？偏偏自己刚才已经埋下了伏笔，不允许他管教甜豆。罗曼陛下突然觉得，有时候欺负一下他的宰相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谁让宰相在那次运送实验品的时候表现得如此糟糕呢！ 罗曼陛下：“好了，征选皇夫的事就照我说的做吧！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弗雷多宰相：“是的，当然，陛下！” 弗雷多宰相很快恢复镇定。他认为且不论皇帝对甜豆是怎样想的，只把征选皇夫的消息告诉了他一个人足可以证明皇帝依然信任他。这件事所涉及的利益太过巨大，令他把视线暂时从如何对待甜豆上转移到了如何为自己谋划最大利益上。 “陛下，我能问一下你的择偶标准吗？当然，最后一切还是由陛下决定，仅作参考。”弗雷多宰相小心翼翼的问。 “绝对不能是一只粗鄙的猫吧！”皇帝陛下脱口而出，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其实我没有什么标准。”刚刚讲完后一句话，他突然又想起了柏塞安·蕾茜的论点，不服气地抿了抿唇。 不！没有标准才不是因为已经有什么对象在心里呢！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弗雷多宰相眼中闪过精光，不粗鄙的反义词就是性情高雅，这样看来他的儿子安德森还是很有机会的。他一定要好好弄明白皇帝突然愿意结婚的原因，那才是最大的杀手锏！ 罗曼陛下轻轻挥了挥爪子：“嗯，你下去吧！” 直到将所有不在帝都期间被积压下来的工作处理完，罗曼陛下才想起他应该去侍从训练营一趟。此时窗外已经夜幕低垂，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叫来侍从备车。 第31章 Scene3 罗曼陛下决定去侍从训练营集体宿舍的时候轩辕小白正在烦恼要选什么课程。 虽说他很想抓阄决定，但是训练营的课程与课程之间是有相互联系的，没学过基础课程的话就不能选择进阶课程。目前看来，除了他的第一门课将是学会读书写字，这一点可以肯定之外，别的似乎什么都有可能。 轩辕小白焦躁地挠了挠后颈，打算把所有只需要体力就能完成得课程单独列出来。按照et369的说法，如果他按部就班地学，可能十年都不能从训练营毕业。好在礼仪、射击之类的课程也能算学分，要是他从这个方向多赚一点学分的话，相应的就可以少学一点文化课了。 轩辕小白扫视长达数百页的课程列表。 油画？那不就是在白纸上乱涂吗？毫无难度！ 他信心满满地把一系列艺术课程写成“备选”。还没等他列完他的清单，训练营的指挥官就通知他皇帝陛下来了，让他和甜豆站到别墅门口等候。 狄奥多西来了，他的工资终于有着落了！ 黑猫像弹簧一样跳离沙发，飞奔着跑到门外。 “老大，等等我！”甜豆求助般看向et369。 后者立即会意地挥了挥机械臂：“你放心！我会帮你记住你做到哪一题了。只要用了我的心理测试题，我保证你能找到最有希望毕业的学习方向。其实我这里还有各科考试的历年试题，如果你想要的话，价格十分合理！我还能模拟猜测出新的试题，不过那个就比较贵了……” “好的！帮我留着那些题！老大，等我！”甜豆匆匆忙忙跟着轩辕小白跑出别墅。 虽然已经是深秋，别墅外的观赏植物依然一派生机盎然。两只猫在芭蕉叶下站了许久，仍然没有看到皇帝出现。 轩辕小白：“怎么回事？狄奥多西呢？” 甜豆：“老大，我好像听说通常迎接陛下需要提前四个小时到场。你说陛下会不会是还没有从皇宫里出来？” 轩辕小白：“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傻站着等四个小时？开什么玩笑？先回去吧！等他来了再出来也来得及。” 甜豆缩了缩脖子：“老大，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我们现在回去不太好吧？皇家侍从的职责是服从陛下的一切命令，就算陛下不来，我们也应该忠于职守。” 轩辕小白撇撇嘴：“那我在这里等他好了，你回去。” “哎？”甜豆不解，“老大，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需要！回去，回去！”轩辕小白焦躁地跺了跺爪子，他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想单独在这里等着。 “是，老大！”刚刚还把侍从的职责挂在嘴边的甜豆在听到了轩辕小白的命令后立即转身跑回了别墅。 只剩下轩辕小白一只猫在门口等。 说起来狄奥多西也太自作主张了。老子又没说过想要读书，他竟然一到帝都就把老子丢到这种地方来！ 轩辕小白一面腹诽一面回忆皇帝陛下的样子。说实话，他见了这么多喵星人，的确没有一个比得上皇帝陛下的美貌。如果狄奥多西是个人类，应该可以去电视机里演电视剧吧？不过当人类也没什么好的，人类既狡猾又多疑还爱说谎，相信人类只会给猫带来悲剧。 和人类相比，喵星人就很好。他们容易满足，有跟猫差不多的耳朵、爪子和尾巴，食物也都是猫喜爱的类型。最重要的一点，喵星人的世界看起来非常和平，喵星人并不喜欢互相伤害。当然，这些据说都是狄奥多西的功劳…… 喵了个咪的，他不会真的要老子站在这里等他四个小时吧？ 轩辕小白搓了搓爪子，抬起后腿踢飞了一颗石子。石子啪的一声把别墅门口的地灯打碎了。 “老大？” “没事，就是碎了个灯。做你的心理测试去！” “是，老大。” 少了一点暖光，周围的一切突然显得阴沉起来。轩辕小白叹了口气，原本即将见到狄奥多西的雀跃心情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万一要是皇帝今晚不出现，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怒之下拆了房子。 “你给我记住！下回老子才不会等你！” 轩辕小白一面呲牙一面喃喃自语，他维持着愤怒的表情和孤身一人朝别墅走来的猫打了个照面。 “狄奥多西？你被人打劫了？” 通常情况下皇帝是不会单独行动的，他去哪里都前呼后拥跟着一大群猫。皇帝现在的状态让轩辕小白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劫匪。 “很遗憾，并没有。”突然出现的黑猫驱散了罗曼陛下心头的阴霾，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轩辕小白，“怎么不开灯？你是在等我吗？” 罗曼陛下之所以单独出现不过是因为想要冷静地散个步。他刚刚做了一个关乎喵生的重大决定，要在将来的某天跟一只素未蒙面的猫共度余生。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是对。但是作为喵星球的领袖，他不得不把喵星球的利益摆在个人利益之前来考虑。没有皇储已经成了喵星球的不安定因素，贵族们蠢蠢欲动，未来皇位的不确定性让平民的利益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他不能冒险让平衡继续倾斜。只要能够稳住一段时间，也许他能想到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问题。 当然代价就是他必须先牺牲一定的自由。 “废话！我当然是在等你！”皇帝的问题让轩辕小白抓狂，“你让训练营的指挥官通知我等在别墅外面，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职责问题，我只好等在这儿。况且我还要跟你谈加工资的事，当然不可能走开！我不是没开灯，我是不小心把地灯打碎了。还不是因为你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喵了个咪的，你也太慢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很想见你啊？” 罗曼陛下的表情因为轩辕小白的最后一句话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抿了抿嘴唇，把那句到了嘴边的“放肆”又收了回去。 “我没想到王者之证的影响力能维持那么久，通常它的效力只有几天。” 这还是罗曼陛下第一次对轩辕小白产生类似抱歉的感觉。他从未那样使用过王者之证，要不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他又无法肯定轩辕小白的忠诚，他一定不会那么做。也许是因为双方在接|吻时交换了唾液，王者之证的效果才会特别持久，以至于轩辕小白到现在还受到王者之证的影响。尽管轩辕小白是一只肆意妄为的猫，但他依然不应该被别人控制感觉。 “王者之证没有解药，恐怕你只能等我的唾液完全从你体内代谢出去了。”罗曼陛下破天荒的和颜悦色地说。 “你说的是什么鬼？”轩辕小白一脸不解。 “没什么。”罗曼陛下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加工资的。” 轩辕小白：“为什么？！” 罗曼陛下：“因为你没通过十二年制义务教育考试。这个理由怎样？” 轩辕小白：“……” 罗曼陛下：“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轩辕小白：“什么意思？” 罗曼陛下的心情突然好转了些，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你能在三个月里从侍从训练营毕业，我就把你的工资调整到正常水平。怎么样？” 轩辕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虽然et369怀疑他十年都毕不了业，但是为了3500金鱼一个月，只能拼了！ “同意！” “如果完不成的话，我就把你丢到帝都的大街上去。” “不可能完不成的。”轩辕小白说道。 “为什么？”罗曼陛下有些惊讶于轩辕小白的自信。 “因为我是西区的老大！” “哎？”那是什么地方？深红沼泽里的地名吗？ “老大都没自信的话，让下面的小弟怎么活？你也是老大，你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吧！”轩辕小白理所当然地说，皇帝可是整颗喵星球的老大呢！ “没错，狄奥多西怎么可能对要做的事没有自信！这就跟狄奥多西永远不会逃避他的责任一样。”罗曼陛下露出今晚的第一个微笑，“你让我有点想要奖赏你了。” 轩辕小白的眼睛一亮：“你打算给我多少金鱼？” “你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罗曼陛下逼近黑猫，有些生气地发现黑猫比他还略微高了一些，他侧过头抓住黑猫制服的前襟，凑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吻，“公猫一有钱就变坏！” 他迅速抽身。 轩辕小白目瞪口呆。 “别吸气！”罗曼陛下说道，“等王者之证的味道散开再吸气。我走了，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轩辕小白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目送皇帝离开，直到别墅里传来甜豆的一声惨叫才反应过来。 轩辕小白冲进别墅：“怎么回事？” 甜豆：“老大！大事不好了！我的银行账号……我的银行账号……” 轩辕小白：“什么账号？” “就是存着我所有存款的银行账号，它被人冻结了！几十万金鱼都不能用了！我！没！钱！了！”甜豆一脸心如死灰，他是在准备付钱给et369的时候发现的。 et369：“我支持赊账。” 轩辕小白：“不是还有工资吗？要不先透支一个月吧！” “喔！也对！”甜豆点点头，一下子安心起来，“还是老大想得周到！” 轩辕小白戳了戳et369的细长脑袋:“喂！给我也来一套心理测试题，你读给我听！钱的话我以后给你！” et369:“好的！赊账前六个月免息。谢谢惠顾！” 第32章 Scene4 “训练营的指挥官说工资只能打进□□里，申请更换□□需要整整三个月时间。”甜豆一脸沮丧，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老大，我没钱了，一银鱼都没了，呜呜……这可怎么办呀？我打电话给管家问他银行账号的事。他说既然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就该从此独立生活，我父亲决定收回之前我账号里的那些钱，因为他已经没有义务抚养我了。幸好训练营包吃包住，否则我就能吃土了……老大，我该怎么办？老大？” “等一下。”轩辕小白对着书桌的显示屏苦思冥想了一阵，然后用爪子在上面画了个圈，电子显示屏上冒出一个大大的红叉。 “见鬼！又错了！”轩辕小白愤愤地对着屏幕砸了一拳，“甜豆，在荷马史诗中到底是哥伦布还是弟伦布还是姐伦布还是妹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好像是弟伦布吧？我怎么记得是荷喵史诗？”甜豆不确定地说。 “荷喵史诗？哦，我看错了一个词。可我选的就是弟伦布啊！喵了个咪的，这个系统有问题！这让我下午怎么通过喵星语四级考试？”熬夜让轩辕小白金色的眼睛周围都是血丝，表情凶恶得就像是要择人而噬。 “那试试妹伦布吧！老大，你下午就要去考试？可你才学了两天！”甜豆一脸惊讶。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银行账号的事，压根就什么都没学。 “既然我能学会有七个声调、二十七个组合音的猫语，我当然也能很快学会读写喵星语。况且我也不需要都学会，只要会做全部考题就够了。没有四级证明，我就没办法选修其他课程。等等，我怎么觉得是哥伦布？”轩辕小白重新在显示屏上画了个圈，这一次自动进入了下一题。 “原来是哥伦布啊！老大，你真厉害！”甜豆一脸崇拜地凑上前，“但是我们两个都没钱了怎么办？我们还都欠着et369钱呢！” “怕什么？那只是个弱逼机器人，他连告诉别人我们欠他钱的胆量都没。”轩辕小白又连续答对了四题，这让他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甜豆：“可是……” 轩辕小白：“没有什么可是。等我通过了四级考试，就能开始学习基础课程了。反正训练营的课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行了，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自学，三天考一门的话，最多三星期，我就可以进入中级课程，拿到等同于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毕业的证明。” 甜豆目瞪口呆：“这不科学！怎么可能做到一边打工一边自学？三星期学完十二年的课，老大，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做到啊！”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轩辕小白一面说话一面继续答题，“另外，我向et369买了这个。波斯猫学习眼镜，可以在镜片上播放需要学习的内容，随时随地学习，还有语音交互功能。et369说喵星人的基础课程不涉及理解，只需要死记硬背就行，当初他只导入了一张资料碟就获得了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全部知识。通过分析历年试题，他建立了一个包含全部已知及可能试题的试题库。我认为单纯记住那些选项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老大，你是我的偶像！”甜豆一脸激动，“可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需要打工呢？” 轩辕小白：“因为我们没钱了。” 甜豆眼泪汪汪：“老大……” 轩辕小白：“而且我答应了瓦尔德到帝都之后给他寄明信片的。” “为什么不从et369那弄张明信片呢？反正他也没办法告发我们，让我们还他钱。”甜豆小声问。 “他虽然是个弱逼的机器人，但也有他的尊严。况且礼物的意义就在于必须送给对方自己拥有的东西。”轩辕小白义正辞严地教育自家小弟。 甜豆用力点头：“是，老大！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虽然很弱，但是我不能去欺负比我更弱的et369，因为要是这样做的话，我就跟过去欺负我的猫没什么两样了！” et369：“你们能不在当事机器人面前讨论这种事吗？这让我感觉到一点小尴尬。不对，我不应该有尴尬这种情绪，让我好好检修一下我的逻辑思维电路……” 下午的时候，et369还在地下室里检修他的电路，甜豆终于下定决心去听第一堂课，轩辕小白则在顺利通过了喵星语四级之后踏上了寻找工作的旅途。 从皇家侍从训练营里出来，他才发现帝都和他从前看到的喵星人城市很不一样。光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数目繁多的交通工具就令他有点目不暇接。帝都的交通主要由六个部分组成，巨大的空中单轨列车、管道飞船、楼际飞梭、地面车辆、地下交通网和特许飞船。 其中空中单轨列车有着最大的运送能力，它们将帝都由内向外的25个环形区域连接在一起。管道飞船是一系列飞行在透明磁力管道中的飞船，这些飞船全部由电脑控制，有着极高的安全性能和非常快的速度，是公共交通中的重要一环。大多数管道飞船都和单轨列车接驳。另一种重要的公共交通工具是楼际飞梭，它提供了大楼之间的穿梭服务，是距离较近的两点之间最便捷的交通方式。 喵星球的地面车辆大多较为昂贵，但是自由度更高，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在帝都一环以内行驶的交通工具。根据喵星球法律，皇宫及周围地区的一切建筑物都不得高于皇宫塔楼的楼顶，因此限制了空中单轨列车、管道飞船和楼际飞梭的存在。只有轿车才可以出入这个地区。 在帝都的地下还有一个复杂程度惊人的地下交通网。所有地下交通工具都仅用于货运，并且全部由电脑控制。 另外一种比较特殊的交通组成部分是特许飞船。这些飞船可以在除一环以内的任何区域行驶，而不需要遵循任何特定轨迹。四年前，皇帝废止了贵族在帝都上空飞行的特许令，连皇帝本人都宣布以后只乘坐轿车出行，目前所有的特许飞船都只为公共安全服务，其中包括卫生署、消防安全局、帝都警察、太空安全保卫处和皇家特勤处等部门的飞船。 轩辕小白抵达帝都的时候糊里糊涂就上了一辆全封闭的轿车，之后又一直待在训练营的宿舍里。直到今天他才看清这个飞行器满天飞、车辆多如狗的世界，此前他还一直不明白偶尔闪过天际的是什么呢！ 说到找工作的话，四处走走应该能找到吧？ 对于这一点轩辕小白本来是十分肯定的，毕竟他已经在学院星球上有过找工作的经验了。不过在看到了帝都的繁荣景象之后，他又有那么点不确定了。学院星球总共只有一个中心城区和许多零星分散在星球各处的学院。从各大学院到中心城区主要靠飞船，中心城区的内部交通则主要依靠各种地面车辆。中心城区最长最繁华的大街也只需要走两个小时就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帝都的情况明显远不止如此。轩辕小白连自己目前在哪儿都不清楚！ “嗨，问一下，假如我要找工作的话应该去哪儿？” 被轩辕小白拦住的猫起先有点不耐烦，然后在看清了轩辕小白的长相和他身上的制服之后，他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侍从官先生，你想要找工作？找工作的话可以去职业介绍所。可是，你真的需要找工作吗？你不是……” “那最近的职业介绍所在哪儿？” “你需要坐管道飞船，从那个站上去，10086号线路，下行方向坐一站。侍从官大人，你是在……” “谢了。” 轩辕小白走到车站，查看了一下管道飞船的船票，他花了五分钟才读懂各式各样的票有什么不同。不过显然，把仅有的钱花在坐飞船上是极不划算的。他走出车站，打算顺着管道步行过去，顺便给瓦尔德买个明信片。不过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明信片商店后，他才发现虽然他的钱够买明信片，却不够寄明信片的邮费。 “侍从官先生，你要寄吗？” “不，先不买了。” 轩辕小白郁闷地走出商店，决定还是先找到工作再说。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管道飞船的下一站，又问了人找到那家职业介绍所。 “第一次的介绍费50金鱼，如果不成功可以免费再介绍两次。三次不成功后的收费是每次20金鱼。打零工的话，每成功介绍一份工作20金鱼，失败的话只收10金鱼。侍从官先生，你是要给朋友找工作吗？能跟我介绍一下他吗？我这里的职位都很基础，通常最低要求只是通过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我怕这不合适他，你也许来错地方了，高级职业介绍所比较适合你的朋友。” 职业介绍所的业务员一脸诚惶诚恐。毕竟皇家侍从官的地位是相当高的，整个喵星球也只有两百人。能成为皇家侍从官的朋友肯定很不简单，他这里还真找不出那么好的工作。如果他知道此刻轩辕小白双眉紧锁的原因是根本付不出介绍费，估计连眼球都要掉到地上了。 “可以赊账吗？”轩辕小白问道。 “通常我们不赊账。”职业介绍所的业务员看到轩辕小白冷到冰点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侍从官大人的朋友可以例外！” 轩辕小白：“不是我的朋友要找工作。” 业务员：“那是？” 轩辕小白：“是我要找！少罗嗦，给我看看你这都有什么活！” 第33章 Scene5 听到轩辕小白的话，职业介绍所的业务员惊呆了。 陛下难道发不出工资了吗？为什么一个皇家侍从还需要找别的工作？不不不，他这绝不是在怀疑英明伟大的罗曼陛下！ “喂，你这到底有什么活？你不会改变主意了吧？”轩辕小白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桌子。找工作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业务员：“啊？” 轩辕小白：“赊账的事。你想反悔？” 业务员：“没有，没有，可以赊账，你当然可以赊账！那个……说起来冒充皇家侍从是大罪，被捉到的话会被关进监狱的。听说皇家侍从的制服都使用了特殊布料，你这套还挺像真的。” 轩辕小白：“本来就是真的。这衣服很值钱吗？我能卖掉几件吗？他们发给了我一箱，光是这身就有四套。” 业务员赶忙摆爪：“不不不，把这个卖了不太好，这毕竟是你身份的象征啊！侍从官先生，我从系统里找出了酬劳最高的工作，因为我觉得你大概对剩下的没什么兴趣。你看这个怎么样？” 轩辕小白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字：“招聘短期艺术助理，要求体格健壮、身材好、样貌佳，尾巴粗壮者优先？” 业务员：“是的，这个活已经拒绝了不少我们推荐过去的人，但我觉得你去肯定没有问题。” 轩辕小白：“艺术助理是做什么的？看这个介绍，是需要用到尾巴吗？” 业务员一脸尴尬，似乎不明白轩辕小白为什么读不懂这则广告的真实含义。“说是艺术助理，其实就是干点杂活。”他小心翼翼地解释，“不过可能要当着不少人的面做。这份工作时间短，酬劳高。如果只是一时手头紧，这是最佳选择！提供这份工作的雇主很有背景，招聘启事上说明了不会应聘者的暴露*。” 轩辕小白：“暴露*？” 业务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是说你工作的时候可以在脸上打|码。” 轩辕小白：“打|码是什么东西？重要的是工资到底是多少？” 业务员：“1000金鱼一天。” 轩辕小白：“老子干了！”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艺术助理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个报酬绝对诱人！轩辕小白觉得，只需要工作几天，接下来的三个月他都可以不用愁了。他本想再借点路费，不过职业介绍所的业务员却说对方会上门来接人，让轩辕小白在介绍所里等着就好。 “今天只剩下半天了吧？”轩辕小白暗自计算第一天的工资。 业务员：“不不不，不要紧的，这个工作半天就能做完。” 轩辕小白皱眉：“活这么少的话，岂不是做不了多久？” 业务员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如果你想长期在这个行业里发展的话，也是可以商量的。不过我认为这个活虽然报酬不错，但是论名誉实在是比不上皇家侍从官。要不是真的有经济困难，一般情况下还是挺少有猫把这个当成事业来做的。” 轩辕小白撇了撇嘴：“总之先干一天是一天吧！反正我也没钱了。” 业务员：“好，好。” 半小时后，雇主派来了一辆轿车接人。对方在看到轩辕小白的制服时愣了一下。 “你是皇家侍从官？”一只看起来就像是打手的高大公猫皱着眉问。 “是的。你有什么问题吗？”轩辕小白扬了扬眉毛，气势上丝毫不比对方弱，事实上他比对方还要高出一个头。 前来接人的公猫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没问题，你看起来可比从前介绍的那几个好多了，导演会喜欢你得。走吧！跟我上车！” 轩辕小白毫不在意地上了对方得轿车。职业介绍所的业务员看着轿车启动，他突然注意到在轿车的后备箱边上有一个银黑双色的玫瑰标记。整颗喵星球就只有一只猫会使用这样的标记。业务员张大了嘴，目送轿车绝尘而去。虽然他此前隐约察觉到这次的雇主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一位！ 他只能暗暗祈祷刚刚的黑猫能平安回来了。 * 轩辕小白百无聊赖地望着车外。 “我们刚刚来过这里，你们开错路了。”轩辕小白用爪子戳了戳车窗玻璃，他就坐在接人的公猫旁边。 接人的公猫微微一惊：“真不愧是皇家侍从官啊！在全民都用gps自动导航的情况下还能准确地判断出周围的道路情况，你竟然是罕有的不是路盲的猫。你为什么要来应聘？是陛下的主意吗？告诉你，亲王殿下是不会放弃他的小爱好的！” 轩辕小白：“关狄……关陛下什么事？我没钱了，想赚点钱。是一天一千金鱼没错吧？不到一天也按一天计算？” 接人的公猫：“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人放着皇家侍从官不做，跑来拍猫片？” 轩辕小白：“猫片是什么？不是说艺术助理吗？” 接人的公猫大叫：“谁都知道艺术助理就是拍猫片好不好？” 轩辕小白生气地呲了呲牙：“老子就是不知道！你说！酬劳到底是多少？还有拍猫片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别跟老子打马虎眼！要不然咬断你的脖子！” “别，别过来！”接人的公猫明显是被吓住了，他虽然是也经常恐吓人，但那大多是装腔作势，轩辕小白给他的感觉是真的可能随时要了他的猫命！ “你真的不知道吗？最近金吉莱尔亲王迷上了猫片制造业，他收购了三个最好的工作室，把它们合并起来，准备拍出猫片界的经典之作。不过在选用怎样的男主角上，亲王殿下遇到了难题。他找好几只圈内知名的猫试拍了几部片子，但只确定了一个演员，其他的都不满意，所以才决定对外招聘‘艺术助理’。你……你真的是来应聘的对吗？” “废话！”轩辕小白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个活还挺抢手？” 接人的公猫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要是我是亲王殿下，绝对会选你的！” 轩辕小白：“这还差不多。别绕圈子了，快点开车！” “是是是。”接人的公猫忙不迭地调整路径规划。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轿车穿过一片树林停在了一幢带泳池的白色小别墅前。 “就是这里了，这附近的土地都属于亲王殿下，这个摄影棚是亲王殿下特别建造的，导演应该就在摄影棚里。你先要让导演满意，他会给你试拍一部猫片，亲王殿下看了之后才会最终决定是否选你。不过就算是试拍也有一天一千金鱼。”接人的公猫说道。 轩辕小白走下车。隔着树木依稀可以看到远处有几座古老而又样式繁复的建筑，风格和现代化的泳池及别墅极不相称，一看就知道这座摄影棚是后来搭建起来的。 由于这份工作对身材的要求特别高，在见导演之前接人的公猫先领着轩辕小白去换衣服。说是换衣服，其实轩辕小白拿到的只有一条黑色紧|身|短裤和一瓶橄榄油。 幸好这个地方室温够高，不然非感冒不可！ 轩辕小白只喝了一口橄榄油就对这种饮料敬谢不敏。他走出更衣室，在一溜惊讶的眼神中找到导演在的地方——别墅的卧室。 “天啊！完美！看他的胸|肌，看他的人鱼线，还有他的尾巴！这才是真正完美的猫片男主角！” 导演一看到轩辕小白就恨不得把眼睛黏在轩辕小白身上。 “你为什么不涂橄榄油呢？那会让你的皮肤看起来更加闪亮！”他伸手去摸轩辕小白的小腹，却被轩辕小白一爪子拍回了沙发椅上，“噢！充满野性！这就是我想要找到猫！” “那么说来你准备雇我了？一千金鱼一天。可以开始干活了吗？”轩辕小白不耐烦地问。 导演：“宝贝，没想到你这么性急！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开始！让另个男主角过来！” 很快，另一只公猫走进卧室，和轩辕小白不同，他穿着一身裁剪极为贴身的白西装，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马上就要出门工作的精英猫。不过他的表情，在另一方面却和正经工作的猫极不相同。他的五官秀美，眉宇间带着一股难掩的放|荡风情。他在看到轩辕小白之后发出一声喜悦的低呼，双腿一软，几乎并不拢腿。 “喔天啊！这是从哪儿来的猛男，我想我一会儿一定会乐晕过去的！是在床上做还是沙发上？”那只公猫问道。 “先在沙发上来一次，然后去床上。”导演说道，“小甜心，你也觉得他很棒对吧？” “远超预期！你从哪儿找到他的？来，从后面抱住我试试！”公猫向轩辕小白飞了个媚眼。 轩辕小白依旧不得要领，他觉得这份工作好像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 “我应该干嘛？”他问导演。 导演：“从后面抱住我们的小甜心，还能怎样？先来一场自由发挥的，你可以随便怎么做。来，摄像师准备！” 三个摄像机镜头对准了轩辕小白和那只公猫。 “来吧！我会让你舒服的！”公猫摆了摆腰。 轩辕小白皱起眉，突然顿悟了艺术助理的作用。 “喵了个咪的！这算什么活？我才不会去碰他！” 导演：“什么你打算反悔不拍吗？这可是金吉莱尔殿下的摄影棚！今天你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来人啊！” 轩辕小白：“怪不得刚刚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那不就是狄奥多西的弟弟吗？竟然想让老子出卖色|相！老子要替狄奥多西收拾他！” 导演：“放肆！简直太放肆了！来人啊，给我抓住他！！！” 两名打手模样的猫扑向轩辕小白。 第34章 Scene6 面对两个长相狰狞的打手，黑猫脸上并没有紧张或是恐惧的表情。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跳上沙发，避开对方的进攻，然后借着高度优势一下越过两个打手的头顶，从背后干净利落地一人一下把他们揍趴在。 “还有谁来？”黑猫呲了呲牙。 导演显然是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一旁的放|荡公猫已经开始尖叫了，更多的打手猫跑进卧室，但每只在黑猫面前都撑不过一个照面。黑猫的打斗方式和已知任何一种格斗技巧都不相同，但却比任何格斗技巧都要有效。他身形灵动，手脚并用，不仅仅是爪子，甚至牙齿都是他最好的武器。虽然拍摄这段录影的摄像机镜头一直在摇晃，却也成功捕捉到了他动态的美。 “去死吧你！” 最后一个上楼的打手手上握着一把激光枪。不是那种低能耗的小型激光枪，而是一把足可以切开5猫爪厚钢板的大功率激光枪，真正战场上士兵用的激光枪。他大吼一声，对着黑猫扣下扳机，不过黑猫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黑猫矫健地跳上吊灯，激光的红点紧随其后割开了大半个房间，床头柜、墙壁和墙壁上的装饰品全都被切开。然后，在激光追赶到黑猫之前，手握激光枪的打手就被朝他迎面扑来的黑猫一下重击劈晕了过去！ 黑猫把激光枪踩在脚下：“还有谁来？叫那个什么什么亲王出来！” 导演听到这句话越发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缩小，在沙发上发出间断的啊啊的惨叫。那只风骚的公猫已经只会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孬种！”黑猫跳出窗户扬长而去。 摇晃的画面戛然而止。 “殿下，整个摄影棚的两楼都毁了，我们的损失大概在30万金鱼左右。因为在帝都使用重武器是违法的，我们没有办法报警。有人证明，那只黑猫是皇家侍从，他去摄影棚的时候还穿着皇家侍从的制服。殿下，我认为他如此藐视你是和陛下的纵容分不开关系的。” “让我再看看他的脸。”坐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的贵族猫懒洋洋地说。 镜头被倒回去放大并定格在黑猫的面孔上。 “喔！他真迷人……”浴池里的贵族猫发出一声赞叹，“要是被这样的嘴唇亲吻，神也会热起来的。我的皇兄偶尔也有眼光好的时候嘛……” “金吉莱尔殿下！容我提醒你，这只猫刚刚毁了你的摄影棚，还扬言要替陛下教训你！区区一名皇家侍从，胆敢挑衅亲王的威严，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 “唔……他的脸有点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他……”坐在浴缸里的亲王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这是陛下对你的宣战信号！我们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陛下一直在侵蚀着你的权利，我们应当向陛下展开反击！” “你是说我的皇兄特意派了一名皇家侍从，通过破坏我的猫片摄影棚向我传递开战的信号？得了吧！皇兄可能脑子转不过弯只认死理，但他又不是傻瓜！等等！我记起来了，我是在哪儿见过这张脸！所以皇兄还是找到他了？这可真是个奇迹！”金吉莱尔亲王瞪大眼睛，他的两个眼珠颜色有轻微的不同，一个是冷色系的金色，一个是暖色系的金色。他站起来，走出浴缸，朝边上的公猫扬了扬下巴：“帮我擦头发，杰弗里。” 名叫杰弗里的猫皱了皱眉，递给亲王一件浴袍，然后拿起一条毛巾开始擦拭亲王的头发。金吉莱尔亲王的大多数头发都是银色的，只有一小部分头发的末梢是黑色，这也是亲王的徽章银黑双色玫瑰的由来。 “我没想到他还活着。难怪皇兄会让他成为皇家侍从，还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方便隐藏他的真实身份？看这迷人的身材！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公猫都要强壮，我都有点嫉妒皇兄了。”亲王懒洋洋地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仰起头享受杰弗里的服务。 亲王的话让杰弗里的动作微微僵硬。他从鼻腔中发出冷哼，一言不发地擦拭手中的发丝。 “你是在吃醋吗，杰弗里？这完全没有必要。”金吉莱尔亲王回过头，给了杰弗里一个温柔的微笑，“你知道我的情人从来没有长过三个月的。在我想要感谢你多年的服务时，你说过你不想要任何奖励，只想和我在一起三个月。在期限没到之前，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隐瞒对我的感情。” “殿下？”杰弗里显然是被亲王的话吓了一跳，“你知道？” “当然。从我的管家爱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些嫉妒的眼神，还有小心翼翼爱若珍宝的态度，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在喵星球没有一只猫比我更懂情爱！我又怎么会体会不到其中的含义？在帝都或许只有伊菲尔德有跟我一样多的情人，但他从不把真心交给任何人，他就是皇兄的影子，我敢说他所有的情人加在一起都没有皇兄的一句话重要。而我不同，我一向是付出真心，从而收获爱情，只不过我的真心从来都有期限的而已。我一直以为你不打算说破，所以我也愿意一直配合下去。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奖励？是你觉得没有希望了吗？” “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放弃。”杰弗里低声说。 杰弗里恢复平静的速度比金吉莱尔亲王预料的要快。亲王的眼中闪过轻蔑，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管家在三个月期满后会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就像他过去所有的情人一样，即便他的爱已经到期，他们却将永远陷落在感情漩涡中无法自拔。 “那只黑猫是谁？”管家依旧对录像中的猫耿耿于怀，“你说他还有个真实身份，而不只是皇家侍从？” “是的，一个很有意思的身份。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你。也许我应该让他成为我第五个孩子的父亲。前四个都没能继承王者之证，我需要接着制造继承人，赶在我的皇兄之前。”金吉莱尔亲王说道。 杰弗里有些意外：“小殿下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是的。虽然他还在人工子|宫里，但是已经长大到足够做鉴定了。很遗憾，他也没有王者之证。不过他依然会是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说他继承了我的容貌，他会有和我一样的头发，真希望他快点出生！” 只有在谈到孩子的时候金吉莱尔亲王的气场才会真正温和起来。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对每一个都宠爱有加。就像所有的贵族一样，金吉莱尔亲王也在孩子满30周后将婴儿转移到了人工子宫。尽管仪器会提供最佳比例的营养，但他仍然天天去看望还未诞生的小生命。 “这么说来是一只金吉拉种喽？恭喜殿下！”杰弗里一脸真诚地说，“那摄影棚的事要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对陛下的挑衅视而不见吗？还有这只黑猫，恕我看不出来他的基因有哪一点配得上殿下。” 金吉莱尔亲王摇头：“皇兄不会这么挑衅我的，他更想要做的是切断我和其他贵族之间的联系。所以这大概是那只黑猫的个人行为，考虑到他的真实身份，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就是事实。我要见他，给我安排一次会面，就说我想替我的仆人向他道歉，他们不应该强迫他去拍猫片。真有趣！他怎么会跑来拍猫片？皇兄没有给他生活费吗？我得扭转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让他对我产生好感。” 杰弗里：“殿下！我认为以殿下的身份，亲自去见一个皇家侍从是极不恰当的！” “而且还会引起皇兄的怀疑。”金吉莱尔亲王笑了笑，“所以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亲爱的，我相信你能把一切安排妥当，不是吗？” 杰弗里：“……当然。” * 轩辕小白一怒之下离开了摄影棚。然后，当他发现回去的车钱刚刚好是他身上所有的钱时，他的心里就只剩下郁闷了。毕竟教训了一个亲王也不可能换来金鱼，早知道还不如在别墅里顺手牵羊拿点什么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回训练营！ 轩辕小白憋屈地买了车票，打开学习眼镜，决定化悲愤为学习动力。他已经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不能再浪费更多了。最重要的始终是他和狄奥多西的三个月之约。不过帝都交通的迅速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在回到训练营的时候他只看了几页教材。 “老大，你可回来了！工作找得怎么样？”甜豆激动地迎上来。 轩辕小白：“今天只是去踩了踩点，明天再大干一票。” 甜豆：“老大，我们是皇家侍从官，不可以抢银行的！不过老大要是需要我望风的话，我也……” 轩辕小白：“我是去职业介绍所踩点，跟银行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钱需要存银行。明天我再去找工作，今晚就先看书吧！” 甜豆：“是，老大！” 第35章 Scene7 第二天轩辕小白特意起了个大早。他换上一套新制服，循着走过的路线来到职业介绍所门前，敲开大门。 “怎么回事？这还没有营业呢？你看不懂门上的营业时间吗？”昨天为轩辕小白介绍工作的业务猫员揉着眼睛嚷嚷。 “你认为我看不懂门上的字？”轩辕小白拧起眉毛。他已经可以读懂玻璃门上的文字了，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要去读而已。 “啊！是你！”业务员认出轩辕小白后一个劲地摇头，“不不不，侍从官先生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字！怎么样？昨天的活干起来还轻松吗？” 轩辕小白撇了撇嘴：“你该把艺术助理的工作范围解释清楚。” 业务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就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啦！侍从官先生做得还得心应手吗？一千金鱼就这么到手了，要不是我的条件不符，连我都想去当一天艺术助理呢！对了，我在轿车上看到了金吉莱尔亲王的标记，早就听说金吉莱尔亲王有意在影视界发展，他选的男演员一定很迷人吧？” “让人倒胃口。”轩辕小白冷着脸说，“不过我打架倒是打得得心应手。” 业务员：“打、打架？原来金吉莱尔亲王是找人去拍动作片的吗？” 轩辕小白：“不，他们要拍什么猫片，想让我跟一只不认识的公猫交|配，所以我就把摄影棚给砸了。这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介绍，介绍费你可不许多收。” 业务员惊得目瞪口呆，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轩辕小白：“你、你把金吉莱尔亲王的摄影棚给砸了？天啊！这间职业介绍所会因为受到牵连而倒闭吗？我不想再找一次工作啊！最近就业市场这么不景气，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写简历？怎么办？怎么办？！” “我告诉你该怎么办，先把我的活安排好，然后随便你干什么。”轩辕小白一脸淡定。反正那个什么亲王和狄奥多西的关系像是不怎么好，基本上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组织。亲王只是没有被上一代老大看上的继承人而已，他压根不需要怕亲王。说不定狄奥多西还会因为他教训了不听话的弟弟而感激他呢！ 业务员愣愣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顿悟过来既然已经得罪了金吉莱尔亲王就不能再得罪皇帝陛下。他忙不迭地把轩辕小白让进办公室：“是的是的，侍从官先生，你说得对！请跟我进来，我们来看看还有什么工作适合你。这一次我一定会仔细挑选。” 轩辕小白点点头。 “这个怎么样？猫咪咖啡店招聘侍者，一周两次，工作地点距离这里很近。需要高大的猫，身高至少20猫脚，相貌英俊者优先。面试通过后才能开始工作。” “报酬是多少？” “一小时50金鱼。这个报酬已经很优厚了，通常在咖啡店打工只有一小时20金鱼。” “那侍者要做点什么？” “就是点点单、端端咖啡之类的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猫咪咖啡店，听起来像是什么主题咖啡店。” “不需要交|配？” “绝对不需要！” “这个活可以。” “那我把地址抄给你，然后再给对方发一条消息。这次你得自己去面试了，侍从官先生。” “没问题。”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再找一份工作备选吧！让我看看，私人图书管的管理员？” “有什么要求？” “要求走路悄无声息，体力好，擅长爬楼梯。酬劳350金鱼每天，一周至少一天。这间图书馆的地址很眼熟啊！这个工作也需要面试，我猜大概会问一些专业知识，侍从官先生肯定没有问题的。要不要把这个作为备选？” “把地址给我。还有吗？” “剩下的酬劳都不高。” “那就这两个。”轩辕小白点点头，“金吉莱尔要是找上你，告诉他我就在侍从训练营，让他直接来找我！” “侍从官先生，你真是只好猫！”业务员一下子感动得无以复加。 轩辕小白摆摆手告别业务员，照着地址找到那家猫咪咖啡店。咖啡店的位置的确不太远，步行也只需要十五分钟。咖啡店位于一条小路的尽头，招牌很不显眼。轩辕小白认真地看了两遍，确定招牌上的花体字正是“猫咪咖啡”，这才走进店里。 一进门立即就有一名侍者恭敬地迎了上来：“先生，想要点哪种猫？” 轩辕小白皱眉：“什么意思？” 侍者微笑着解释：“侍从官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吗？本店的主旨是通过特定的服务人员满足客人的心理需求。简单来说，如果你对某种猫抱有特殊的感情，我们就负责提供这种猫为你服务。不过不允许和服务人员有任何身体接触，当然这个规定仅限于店内。通常我们的服务人员只是陪你喝喝咖啡，一起欣赏影片，或是下象棋之类。费用的话因人而异，最低价一小时200金鱼，酒水和食物另算。年费会员可以事先预定服务人员。” 轩辕小白有些惊讶：“有人肯花200金鱼就为了跟别的猫一起喝咖啡？” 侍者点头：“我们的客人都是常客，新客人也都是通过老客人介绍。有时候，能够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猫会给客人极大的心理安慰。侍从官先生，能来这里就是一种缘分，你要不要体验一下我们的服务呢？” “不需要。”轩辕小白干脆地说，“我是来找工作的。” 这次换侍者吃惊了：“原来你就是那位前来应聘的轩辕小先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位皇家侍从官！毫无疑问你能胜任我们这里的工作。我只想强调一件事，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保密，轩辕小先生你能理解这一点吧？” 轩辕小白点点头：“嗯。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侍者：“不瞒你说，这个职位是为我们的一位常客设立的，之前负责接待他的同事辞职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找另一只猫来接替他。那位客人今天刚好也在，他每星期会来两次，你只需要在他来的时候来店里上班就可以了。你的身高和眼睛颜色很符合他的要求，头发的颜色可以戴假发和美瞳。” 轩辕小白对这个报酬的结算方式有些不满：“那他要是只来一小时我就只能赚50金鱼？” 侍者：“不不不，每次工作不到八小时都按八小时计算。我们把时间定在周四和周日，即使客人不来，你也一样可以领走工资。因为那位常客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只要能够让他满意，这些开销不算什么。” “真是钱多的没处花！”轩辕小白耸了耸肩，“我只需要陪他喝咖啡就行了，对吧？” 侍者：“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客人在店内享有绝对*，之前的同事也没有透露这位客人的习惯。这位客人有着相当高贵的血统，请尽量顺着他的意思来做。” 轩辕小白：“好吧。” 侍者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让轩辕小白换了一身衣服，戴上红色的长假发，才把他带到位于最深处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了。我已经跟客人打过招呼，你可以进去了。” 轩辕小白看了一眼身上的装束，这套衣服其实和他的制服有些相似，只是做工没有那么考究，细节的处理没有那么华丽。这是一套喵星球的标准军装。 轩辕小白推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不过轩辕小白还是看清了大致的格局，在侧对着房门的沙发椅上坐着一只猫。 “不敲门就进来？有人教过你礼貌这个词的含义吗？”沙发上的猫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冷艳的面孔，“你就是新来的猫？展示一下你自己！” 轩辕小白觉得这只猫的长相相当不错，在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所有猫里能排上第二。第一当然是狄奥多西。不过这只猫大概是搞错了什么，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令人很不舒服，有必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他们看不见我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吗？”轩辕小白问道。 冷艳高贵的猫点点头：“当然！作为这里的主要投资人我享有绝对*！” “那就好。”轩辕小白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缓缓走到那只猫面前，迅速绕到沙发背后，在那只猫惊讶的眼神中用胳膊死死勒住了对方的喉咙。 “我是来打工赚钱的，我可以陪你喝咖啡，不过你最好摆正你的态度。要是再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不保证对你手下留情。听明白没有？” 冷艳高贵的猫用尽全力想要拉开轩辕小白的胳膊，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张到最大，却依然无法撼动轩辕小白的手臂，直到轩辕小白稍稍松开手臂，他才成功呼吸到一口空气。 “你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咳咳……我保证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冷艳高贵的猫气急败坏。 “我管你是谁！你们的皇帝都没这样使唤过我。”轩辕小白不以为意，“你听好了！我需要这份工作，一周两次。你要是敢告发我，我就把你漂亮的脑袋拧下来！”轩辕小白作势又收紧了一下胳膊，不过这次他很快松开了对方。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你想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吗？”轩辕小白重新走到对方面前，扬了扬下巴，“我叫轩辕小白，你叫什么？” “纳尔西斯！纳尔西斯·安德森！现在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错误了吗？”安德森阴沉着脸问。 “喔，你就是那个总是欺负甜豆的哥哥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我告诉你，现在你弟弟有我罩着，你敢骂他一句我一样要拧下你的脑袋！”轩辕小白威胁地呲了呲牙，“好了，你想喝什么？” “……咖啡。” “这才乖！我去拿咖啡，你老老实实坐着反省一下自己吧！” “……” 第36章 Scene8 轩辕小白端着咖啡走进房间的时候安德森·纳尔西斯仍未想通，为何他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轩辕小白的罪恶行径告诉店长或是索性直接离开。 大概是因为对那个毫无用处的弟弟的新生活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好奇吧！ 他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我可以随时找人解决掉你，但我却决定留下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安德森接过咖啡，叠起双腿，用优雅的姿势啜饮了一小口咖啡。 轩辕小白大喇喇地在安德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感觉自己的舌头被烫到了。他默默吸气，冷却舌头。他始终无法习惯这种奇怪的苦味饮料，他更喜欢果冻奶昔或是其他有甜味的东西。 见轩辕小白无意开口，安德森只得咬牙继续话题。通常他不做这样的事，作为宰相的儿子，他无论在哪个社交场合都是人群的焦点，他想要聊什么话题，有的是人为他帮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认识的，听说他最近凭着花言巧语混进了皇家侍从的训练营。我只能向你保证一点，他的个人能力一定与他告诉你的极不相符。陛下之所以任用他只是因为考虑到我父亲的心情。甜豆不可能凭借自己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这一直都是父亲的心病。我的父亲是两朝元老，为喵星球奉献了一生，而陛下又是如此的仁慈，宁可舍弃一些原则也要为父亲解决这个心病。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不知道甜豆对你说了什么，但是在他的教唆下跑到这间私人咖啡店为他出头，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安德森在说完后，破天荒地扯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他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是他那个善于装可怜的弟弟在进入皇家侍从训练营之后利用这一身份蛊惑了这只黑猫，所以黑猫才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弟弟出头。虽然不知道黑猫的真实身份，但是就黑猫的语气看来，应该是来头不小。没想到甜豆在成了皇家侍从之后竟然学会了借刀杀人，这倒是要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甜豆没有对我夸大过他的能力，我是在考虑到他的能力之后才决定罩着他的。他虽然不是一个很有用的小弟，但至少心地善良，而你却只让我觉得恶心。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弟弟？你连保护弱小的兄弟姐妹都做不到，还好意思在这里洋洋得意地说教？我告诉你，是伊菲尔德让甜豆当上了皇家侍从，跟那个从来不管自己儿子的宰相没有一银鱼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是为了找你的茬专门跑来这里？你当自己是谁？我还坐在这儿的唯一原因是这么做能让我领工资。当然了，要是没有傻猫为了跟人喝杯咖啡花一大笔钱的话，我也没机会得到这个职位。所以，谢谢你了，傻瓜！” 这番话把安德森气得不轻，还从来没有一只猫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傻瓜呢！ 不过伊菲尔德侯爵的名字让他心中略略起疑。他见过伊菲尔德侯爵不止一次，甚至前一阵侯爵还私下约见过他。他觉得那个风流成性的奥利安托家的私生子想要追求他，对此他当然是一点答应的想法都没有的。伊菲尔德侯爵还配不上他的高贵血统，尤其是侯爵还和不止一只猫保持着情人关系，要不是对方是皇帝的心腹，他连共进晚餐的机会都不会给。之后，伊菲尔德侯爵好像知难而退了。安德森本来不怎么在意这个人。现在突然听说正是他帮助甜豆蒙蔽了皇帝，心中不由有了新的想法。 无法否认他对伊菲尔德侯爵的隐隐抗拒令侯爵失了面子。其实由于伊菲尔德侯爵对艺术的造诣不低，他还是很享受侯爵的陪伴的。但是他天生就抱有宁缺毋滥的想法，他的父亲只爱他母亲一只猫，对于情人他的最低要求也是从一而终，所以伊菲尔德侯爵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如今看来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伊菲尔德侯爵和宰相府的关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伊菲尔德侯爵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但是深受皇帝信任，而且还是皇家特勤处的处长，在帝都中是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奥利安托家族的家主好像也已经承认了他的能力，否则的话在遇到上一次皇帝受伤的危机时就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为伊菲尔德侯爵脱罪了。 如果实在难以避免，就想办法和伊菲尔德侯爵言归于好吧！就算没办法当情人，也还是可以当朋友的。 安德森·纳尔西斯如此想着，渐渐的心中的怒气也有些平息了。黑猫能直呼伊菲尔德侯爵的名字，可见和侯爵的关系不一般。好在鲁莽的人往往都是最好对付的人，给黑猫一点尊重也无伤大雅。轩辕小这个姓虽然从未听说过，但也许和十二贵族有着隐秘的联系，毕竟平民猫里这么漂亮长相的猫十分少见，黑猫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血统。 “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放松心情。既然你是伊菲尔德侯爵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伊菲尔德侯爵最近还好吗？上次跟他共进晚餐的时候我们还聊了现代艺术的主要流派呢！”安德森竭力让自己显得毫不计较，老实说黑猫侵略性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习惯。 “你是伊菲的朋友？”考虑到伊菲尔德侯爵在帮派中的地位和自己大致相当，可能目前还稍许高了那么一点，轩辕小白的语气也柔和了一些。毕竟对于帮派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兄弟义气，这只惹人讨厌的猫不但是甜豆的哥哥，还是伊菲尔德侯爵的朋友，只要他能好好反省，还是可以把他纳入保护范围的。 “是的，他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但事实上我们的关系相当不错。”生怕轩辕小白回去求证，安德森先埋下伏笔。他觉得只要他压下成见，再跟侯爵共进一次晚餐，侯爵心里的小小芥蒂应该就会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他没有祈求过美貌，但是无法否认，他的容貌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 “你不该这么对甜豆的，他现在都有点怕你。你们可是亲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轩辕小白好意劝说道。 “甜豆？” 安德森回忆了一下，他对这个弟弟的印象其实并不深，甜豆在纳尔西斯家的地位不高，基本就是个隐形猫。不过有时候他非常喜欢找甜豆的麻烦，这么说也许有些残忍，他在外人面前总能保持优雅的姿态，但在看到那个唯唯诺诺的弟弟又做傻事的时候就会变得暴躁、无法忍受。他会狠狠攻击甜豆的错误，并用冷嘲热讽从头到尾喷洒一遍白子。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都没好好思考过原因。不过现在他的确想到了点什么。 “我的母亲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猫。甜豆并没有跟她相处的经验，我却十分怀念她。她因为生下甜豆难产而死，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严厉的父亲。我想这是纳尔西斯家的通病，父亲在外人面前总是温和可亲，但是对自己的子女却十分严苛。我也继承他的这一性格，所以尤其无法忍受甜豆的无能。我会考虑你说的话，因为要是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也会劝我对甜豆好一点。但是首先甜豆得自己变得有用起来，要是他没法从侍从训练营毕业的话，那将是纳尔西斯之耻！” 轩辕小白抿了抿嘴唇：“把你的话告诉他倒是可以很好地激励他。” “不！别告诉他！”安德森有些惊慌，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这一点，“请不要告诉甜豆我得这番话。如你所见，我对他并不怎么好，他成功或是失败跟我都没有关系。而且他从小就容易紧张，告诉他只会加剧他的紧张感。” 轩辕小白挑了挑眉：“你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嘛……” 安德森苦笑了一下：“有时候身上的光环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站得越高就意味着摔下来越痛，有无数猫在等着看我摔下来，我必须做到毫无瑕疵，所以我才需要到这里放松一下。不过既然你能查到这儿，别的猫也能查到，看来以后我得换一种解压方式了。” 轩辕小白：“我没特意查你。” “是的，我相信，但结果还是一样。我太放纵自己了，这间猫咪咖啡店已经成了我的弱点，而我身上是不允许出现弱点的。真奇怪，很少有猫能让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好像有一股特别的魔力。”安德森面带微笑，散去了疏冷气息后他看起来越发美丽动人了。 不过轩辕小白现在只为自己的工资担忧：“你不来这儿了？” “不了。”安德森摇摇头，“要是你是一只普通的猫，我一定会补偿你三年的薪水。不过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所以这么做只能是对你的侮辱。请继续罩着甜豆吧，既然他是你的‘小弟’！” 安德森留下半杯温热的咖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轩辕小白隔了一会儿才用爪子捶了一下桌面：“喵了个咪的！老子就是一只普通猫啊！” 第37章 Scene9 工作一小时赚到400金鱼，轩辕小白觉得自己也是一只相当厉害的猫呢！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猫咪咖啡店，丝毫没有理会因为损失了一个忠实顾客而嘤嘤哭泣的折耳猫老板。他在路边买了一张帝都的明信片寄给瓦尔德，明信片上是帝都最有名的建筑之一白塔。当然轩辕小白并不知道白塔是什么，他单纯觉得明信片的图案很不错，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竖起来的巨大银鱼。 虽然口袋里有钱了，但轩辕小白还是决定去那座私人图书馆碰碰运气。一天350金鱼，而且可以每周工作一天，要是得到了这份工作，至少他在从侍从训练营毕业之前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轩辕小白走进一个管道飞船的车站。他在地图前面站了好一会儿，才摸索出通过触摸屏来搜索最佳路线的方法。那座图书馆的距离他的所在地有一站单轨列车外加四站管道飞船那么远。如果他愿意多花25银鱼，还可以坐一程楼际飞梭，直达图书馆所在的楼宇，否则的话就必须在下管道飞船之后步行15分钟。 他在投币机上买了票，踢了一脚投币机又把塞进去的金鱼弄回来了一大半。管道飞船可以自动接驳单轨列车，所以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找一个舒服的懒猫沙发坐下，拿出波斯猫牌学习眼镜开始学习。 10分钟后轩辕小白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他没有选择继续搭乘楼际飞梭，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一边走路一边用一只眼睛看书的窍门了，打算步行前往图书馆。 咦？这不是明信片上的大银鱼吗？ 轩辕小白核对了一下地址，发现他要找的地方恰恰位于这座高入云霄的建筑物的顶楼。他看到有人在排队买票进入这座漂亮的被称为白塔的建筑。 “侍从官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我要去顶楼面试。” “那你不需要排队啊！这些猫都是来参观一到五楼的博物馆的。你可以顺着这条路走，搭乘直达电梯。” “嗯，谢了！” 轩辕小白又走了一小段路才找到那间蔚为壮观的电梯间。在白塔透明的保护壳和白色外墙之间，有超过50部电梯同时工作着。从电梯间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这些电梯是如何渐渐升高缩小成一个个分辨不清的小点的。每一部电梯都有着不同的运行规律，光是了解这些规律就花了轩辕小白超过10分钟的时间。 只有一部电梯通往顶楼。这是一部被两个保安守卫着的全封闭的电梯，它不在其他任何楼层停留，可以直达白塔的顶楼，并且上升的全过程只需要半分钟，速度堪比火箭。 轩辕小白向保安解释了一下他是来应聘的。大约是他的制服发挥了作用，守在电梯口的两个保安出奇的通情达理，跟他讲解了电梯的使用方法之后，直接给予放行。 电梯里有一块巨大的像蓝色果冻一样的东西，只要坐进去就可以自动抵消加速度带来的外压。当然搭乘电梯的全过程依然算不上舒适，就算是轩辕小白，在走出果冻的一瞬间后腿也是微微发软的。 电梯外面就是图书馆。轩辕小白注意到这个地方还有另外还有一个入口，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经营着图书馆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波斯猫，这让轩辕小白联想起他在学院星球看到的那位著名女科学家柏塞安·蕾拉。女图书馆长也梳着高马尾，戴着无框眼镜，她领着轩辕小白走进她的私人图书馆。图书馆本身分成五个楼，每一层都有通常房间的两层半那么高。图书馆中间的圆形区域是上下打通的，放了一排查询书籍用的机器。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特别像柏塞安·蕾拉？”轩辕小白好奇地问。 “那是我的侄女。我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到她了。我为她取得的成就感到高兴，她在科学实验方面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女图书馆长说道，她是唯一一只在轩辕小白找工作的过程中没有因为轩辕小白是皇家侍从而大惊小怪的猫。 女馆长带着轩辕小白来到图书馆的顶层，在此期间他们一只猫都没遇上。 “就是这里了。你将负责这四个书架，这上面的书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好好整理过了。这些书架都是老式的实木书架，每一个书架分成十到，每一个书架上面都有大约四千本书，每一本书都是孤本，必须小心对待。你的工作是为每一本书做索引，用扫描仪给他们做电子存档，然后再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回书架上去。在工作的全过程中，你只能使用老式扶梯上下书架。从你尾巴的灵活程度来看，你应当可以胜任这项工作，而不至于从扶梯上摔下来摔断腿。你的体能看起来也相当不错，鉴于这份工作需要爬上爬下，充沛的体力还是很必要的。我每个月检查一次你的进度，根据进度情况决定是否增加或减少你的薪水。如果你不能达到我的最基本要求，我将在一个月后解雇你。今天是你工作的第一天，你可以先找到第一个书架第三层从左数第47本书，那是一本关于书籍索引及分类法的入门读物。通读这本书，你可以按照上面第十五章的方法开展你的工作。立体扫描仪每一张长桌上都有。还有什么问题吗？”女图书馆长托了托眼镜。 轩辕小白深呼吸了一次：“只有一个问题。” 女图书馆长：“请说。” 轩辕小白：“如果你知道这些书架上所有的书是讲什么的、在什么位置，你为什么还需要雇一只猫来做索引呢？” “原因很简单。”女图书馆长解释道，“因为我上次读这些书是在四十六年前，那时候这座图书馆还不在我的管辖之下。当时我只有权利阅读它们，而不能改变任何一本书的位置。这些书因为所涉及的知识太零散，而且大多没有被证实，所以就成了这座图书馆里唯一没有电子存档的书籍。出于对我的年龄和剩余寿命的考虑，我认为有必要从现在开始改变这一现状。” 轩辕小白：“为什么？” 女馆长：“因为我不能让这些书就这么化为历史的尘埃。哪怕没有被证实的存在价值，它们也不应该被忘记。好了，介绍完毕，你可以开始工作了。我这里一个月结算一次薪水，有问题你可以在那边的阅读机上查询，不要事无巨细都来问我。把你的个人信息和银|行卡信息填写在阅读机里，那里面有一栏是用来填写人事信息的。” 轩辕小白：“我没有银行账|号。” 女馆长：“那就去建一个，一个月时间足够你去一趟银行了。” 虽然轩辕小白觉得口袋里揣着一堆狄奥多西的头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妥协。毕竟把金鱼存在银行据说可以多出银鱼来呢！ 女馆长：“最后一件事。不要去打扰来图书馆阅读的客人，他们都喜欢安静的阅读环境。” 轩辕小白耸耸肩：“我不是只爱惹麻烦的猫，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是不会去找他们茬的。” 女馆长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轩辕小白先去研究了一下阅读机。出乎他的意料，阅读机的界面十分友好，每一层目录都由简单的问题组成，只下了三层目录，他就找到了填写人事信息的地方。阅读机甚至还有拍照功能，让他对着机器拍了一张头像照。他只差银|行卡信息没有填，阅读机好心地提醒他，必须在第一次发薪日前填写好银|行信息。 轩辕小白找到第一个书架第三层从左数第47本书。那本书看起来真的是有年头了，就连书外面的金属封皮都显得很陈旧。金属封皮上写了书名和书的位置编号，当轩辕小白想要打开它的时候，它显示出一行提示说只有获得特别许可的人员才可以阅读这本书。轩辕小白试着输入了自己刚刚得到的员工编号，金属书皮上的锁自动松开了，露出更加脆弱也更加古老的纸质封面。 轩辕小白翻了翻，整本书大概有700页。这对他现在的阅读速度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合起书，决定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座位开始整个图书馆里寂静无声，所有的沙发和长凳都是空着的，连一个客人都看不到。轩辕小白循着五楼的内圈行走，想要找一个可以被阳光照到的地方。 终于，他看到一张被阳光照耀的长桌，不过长桌边上的位置已经被占去了一个。 “狄奥多西？你怎么在这里？”轩辕小白吃惊极了。 罗曼陛下的惊讶并不在黑猫之下：“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能上到白塔的最顶层？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轩辕小白摸了摸头发，扯下来一顶红色的长假发：“喔，没什么，刚刚在猫咪咖啡厅打工，忘记拿下来了。” 罗曼陛下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听说过猫咪咖啡厅是提供何种服务的。“没想到你在帝都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皇帝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打工。” “我总得赚点钱吧？”轩辕小白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之前还去当了艺术助理呢！”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罗曼从齿缝中吐出这句话。 “还好啦。你最近怎么样？”轩辕小白一屁股坐到皇帝身旁，“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 罗曼陛下：“……” 第38章 Scene10 罗曼陛下很少有亲手处决某只猫的想法，不过现在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这种冲|动。他十分清楚，艺术助理不过是对猫片演员的隐晦称呼，没想到轩辕小白才来到帝都没多久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爱好，猫咪咖啡店的店员和这个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你好像不太高兴？”轩辕小白察言观色，“上次的事情解决了吗？” 罗曼陛下：“上次的事？”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很动摇。”黑猫的金色眼睛澄澈而又专注，在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的时候，让人很难忽视。 有一瞬，罗曼陛下甚至想要对黑猫倾吐他的心事。公开征选皇夫的日子定在了明年元旦，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法控制。但是他突然想到这是一只该死的只会花言巧语的花心猫！ 这只猫甚至刚刚还跟别的猫拍了猫片！叫人怎么能相信他的忠诚？ 罗曼陛下抬起爪子，啪的一下打在轩辕小白脸上。虽然他没有露出指甲，只是用肉垫狠狠拍了对方一下，但他依然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32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哪只猫呢！当然，自控能力非凡的皇帝陛下并没有流露出多少震惊的表情，他只是一脸凶狠地看着轩辕小白。 “哎？”轩辕小白疑惑地把皇帝陛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问道，“你……是喜欢我吗？” 在轩辕小白的字典里，猫的行为中有两种常见的打脸方式。一种是为了争夺资源，比如同窝的猫崽就常常在喝奶的时候互相打脸。另一种是为了表达亲密，只有关系好的猫才会在嬉闹的时候拍打对方的脸。 这两种打脸方式的最显著区别在于是否伸出爪子。如果伸出爪子就代表愤怒的打脸方式，一只猫很容易在愤怒地打脸的时候弄伤另一只猫的眼睛或是耳朵。相反，如果只是用肉垫拍打，那就是为了表达喜欢。有的猫甚至会拍打人类的脸颊，以表示自己对人类铲屎服务的满意。 轩辕小白不确定这种规律是否也适用于喵星人。但是就他看来，喵星人的大多数习性都和猫相似，在打脸这件事上应该也差不多。 “怎么可能？！”这个问题让罗曼陛下怒不可遏。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再扑上去□□猫的耳光。“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毫无逻辑的误解？！” “你用肉垫打我脸啊！” 罗曼陛下悬崖勒马，默默收回了爪子。 “而且你还吻我。” 这一刻罗曼陛下的内心是追悔莫及的。 “这两者难道不都是喜欢的表现吗？”轩辕小白给予致命一击。 罗曼陛下：“……” “太好了！我也很喜欢你啊！”轩辕小白一脸认真地说，“你大概排在我喜欢的猫的前五名吧！作为你的保镖，我实在很高兴你能信任我、亲近我。” 轩辕小白的话在罗曼陛下耳中经过过滤最后就只剩下“排名前五”这几个字。 就知道不能相信这只没有节操的公猫！！！ 堂堂喵星球的皇帝陛下在他心中仅仅只是“排名前五”！ 而已！ 这简直是一种对皇帝和整个皇室家族的侮辱！ 还从来没有一只猫敢这样打皇帝的脸！虽然只是象征意义上的，真实情况中，伸出肉垫去打脸的反而是皇帝本人。 “到底第几？”罗曼陛下用低沉的嗓音问。 “什么？”轩辕小白不解。 “我在你心目中的排名，到底是前五中的第几？”罗曼陛下认为，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基本就可以决定到底是枪处决这只公猫，还是用绳子勒死他了。 尽管不太了解皇帝陛下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轩辕小白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第一流的。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皇帝身上透露出的杀意。但是这毫无理由啊？他又没有做什么招惹到皇帝的事！难道这是一个考验，就像是所有的老大都会做的那样，在手下面前气势全开？ “我没认真考虑过第几，但你肯定排在瓦尔德、甜豆和伊菲前面。”轩辕小白回答得迅速干脆。 “我该感激你把我排在第一或是第二的位置上吗？”罗曼陛下用嘲讽的语气说。 “应该是第二！”轩辕小白认真思考之后说，“在我刚刚变成野猫的时候，曾经有一只猫，他教会了我许多，我能活下来全是因为他的缘故。论喜欢程度，我最喜欢他。” 对于黑猫的来历，皇帝陛下自认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轩辕小白是一个在深红沼泽长大的弃婴。考虑到一只幼崽不可能在深红沼泽这样的地方独立生存，他觉得轩辕小白的说法还是十分可信的。一定曾有什么猫曾养育过轩辕小白一阵，那只猫因为某些原因离群索居，独自生活在深红沼泽里。 一瞬间，对于轩辕小白过去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刚刚的愤怒。 “他是谁？他……还在吗？” “他曾是西区的老大。他满身疤痕却又强壮矫健，流浪狗毁了他的脸和一只眼睛，不过没有任何一只狗能单打独斗赢过他。他是猫中传奇！但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寿命已经差不多走到尾声了。他教会我生存之道，告诉我应该怎样找到食物。在遇到他之后的那年冬天，他钻进一辆车下面取暖，车子启动时轧断了他的两条后腿。他虽然侥幸没死，但是从此不能动弹了。后来我成了西区的老大。我每天都会把食物放到他嘴边，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跟我讲讲猫生的道理，心情不好就会直接用肉垫把我赶走。之后他又活了一年，然后才平静地离开。说真的，我还挺怀念被他用肉垫打脸的时光的，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少一点牢骚！”轩辕小白耸了耸肩。 罗曼陛下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你觉得用肉垫打脸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罗曼陛下低声问。 “猫不都是这样的吗？”轩辕小白反问。 罗曼陛下陷入纠结。如果他回答说是，那毫无疑问就像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但是他又无法在这种时刻对轩辕小白说出残忍的话。虽说轩辕小白是一只气死猫不偿命的讨厌公猫，但轩辕小白能够在深红沼泽中活下来却是一个奇迹。他不想破坏黑猫坎坷的流浪生涯中唯一的温暖。 “你说是就是吧！”罗曼陛下抿了抿唇，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察觉到皇帝陛下明显的态度软化，轩辕小白高兴地笑了起来：“那你的麻烦呢？解决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是你的人呢！有什么事别跟我客气！” 罗曼陛下感到心中一暖，不过他依然没有忘记刚刚他生气的原因：“怎么不先说说你？想不到你还对猫片感兴趣！” “我怎么可能对那个感兴趣？到片场之前我连猫片是什么都不知道！”轩辕小白顿了顿说，“对了，那个片场是属于你弟弟的，他们找来一只公猫，想让我跟他交|配，所以我就把片场给砸了。” “你砸了金吉莱尔的猫片片场？”罗曼陛下吃了一惊。他对金吉莱尔亲王的放|纵行为略有耳闻，不过却没想到轩辕小白有这样的胆量。话说回来，这只黑猫连皇帝都敢顶撞，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是呀！不砸了片场难道你还想我真的跟那只公猫交|配吗？我本想帮你教训你弟弟一顿，可惜他好像不在那里。我记得你们的关系不怎么样？” 轩辕小白适时地打听起了八卦，不过罗曼陛下的口风却很紧。 “这种事就不用你费心了。你不跟公猫交|配是因为你更喜欢母猫吗？”罗曼陛下皱着眉问。他从未打听过这一点，所以有些在意。 “不不，不是。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喵星人，而我是一只猫。” “嗯？”罗曼陛下困惑。 “我……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个。”轩辕小白觉得这种事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楚。他作为一只猫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人交|配，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也不能去和一只猫交趣呢？ 罗曼陛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没有参加过成人仪式？” “什么仪式？”轩辕小白问道。 “我知道了。在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安排仪式的。”罗曼陛下暗自记下这一点，“至于你说的我的麻烦，它早就已经解决了，或者说已经定好了解决方案。倒是你，你有信心在三个月里从侍从训练营里毕业吗？要是毕不了业，我就要把你扔到大街上去了！” “我正在努力。我已经通过了喵星语四级考试，接下来打算三天考一门基础课程。不过……”轩辕小白为难地抓了抓耳朵，“老实说读书不是我的强项，我看了书之后能背下来的内容不怎么多。” 罗曼陛下：“背下来？” 轩辕小白：“et369说基础课程完全可以靠死记硬背背出来，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通过考试。” 罗曼陛下沉吟片刻：“对机器人来说的确如此。不过对于一只猫来说，没有理解光靠死记硬背你记不住太多的。” 轩辕小白愁眉苦脸：“那我该怎么办？我买了波斯猫牌学习眼镜，好随时随地看书。” 罗曼陛下摇头：“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指导者，而不是一副眼镜。就如同你还是猫崽的时候，你能够生存下来可不是因为一副眼镜。” 轩辕小白：“指导者？谁？要是让et369给我讲课，我估计会更想睡觉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罗曼陛下将两个爪子上的肉垫抵在一起，自傲地扬了扬下巴，“难道你不想请你第二喜欢的人给你一点帮助吗？” 轩辕小白大喜过望：“当然！你可是整颗喵星球的老大呢！有你教我的话，通过考试简直是一小个猫布丁啊！” 罗曼陛下突然觉得他这样做好像等于是帮了自己的倒忙。不过他总该给黑猫一点机会，以免这只可怜的猫再次风餐露宿。不不不，他绝对不是为了成为黑猫心目中的第一！不是这样的！！！ “我会给你制订严格的学习计划。我每星期在这里给你辅导一次，其他时候你必须按照计划学习，并从网上把我布置给你的作业上传给我批改。如果有任何松懈，我都会狠狠打你的脸！” “好的！没问题！” 第39章 Scene11 一个月后。 “很遗憾考试没能通过。”et369用沉痛的语调说道，“这次的考题全在范围之内，我还以为你能通过的呢！由于你已经考了三次同一门课未能通过，下次考试的时间会延迟到一个月后。”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全都题目都猜中了怎么可能通不过考试？不是说感觉很好嘛？是考试系统出问题了吗？” et369晃动了一下摄像头：“系统没什么问题。我检查一下，是答题卡的顺序写错了。” “我就知道……”甜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我就是和考试没有缘分！每次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老大，我不能和你一起考下一门了，嘤嘤嘤……” 轩辕小白重重地拍了一下甜豆的脑袋：“男人的眼泪不能为这种小事而流！” “是，老大！”甜豆赶紧闭上嘴巴，吸了吸鼻子，“老大，你考试有什么秘诀吗？为什么你只用不到三个星期就完成了全部基础课程，而我花了十年才学完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课程。虽然我知道我们肯定有差别，但我没想到我们学习上的能力也相差那么多。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只是按计划进行而已。唔……也许你也需要一个补课老师？狄奥多西应该知道你还欠缺什么。”轩辕小白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本以为et369运用大数据分析法，可以预测考题，帮助甜豆渡过难关，他还为此支付了200金鱼的报酬。现在看来，机器人的工作效率并不高。 “不不不！我可不敢让陛下给我补习！”甜豆使劲摇头，“就算是我的亲哥哥，看到我读书的笨样子也会忍不住想要揍我的！” “哎？安德森曾经给你补习过吗？”轩辕小白觉得那只高冷猫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猫。 “当然不是，只是有几次恰好被他看见我在读书而已。他每次看到我弄不清楚书上的内容都会很生气，要大骂我一顿才会离开。所以我要是在家里看书就一定会躲开他，即便是家庭教师来讲课的时间也最好和他的作息时间错开。直到我好不容易考完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课程，按照家族传统到学院星球游学，才终于结束了战战兢兢的日子。”甜豆一诉起苦来就滔滔不绝，“安德森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总说我玷污了纳尔西斯家的家族血统，纳尔西斯家就没有出过白子。哎？老大，你为什么也叫他安德森，好像跟他很熟一样？” “喔，没什么。就是在咖啡店遇到过一次，后来又一起吃过几顿饭而已。”轩辕小白耸了耸肩。 “什么？老大你和安德森吃过饭？同一张桌子吗？！！！”甜豆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是他来找的我。”轩辕小白摊了摊爪子。 “怎么可能？被形容为高岭之花的安德森怎么会愿意和老大一起吃饭？不不不，老大我不是说你比不上安德森。只是他实在是太高傲，太目中无人了。我听说帝都有一半以上的贵族猫想要邀请他共进晚餐，能够如愿以偿的却不到五只。大家都说他和陛下是最不可能嫁人的两只猫。” 轩辕小白也觉得奇怪。他和纳尔西斯·安德森的相遇算不上美好，他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仅止于小弟的哥哥和朋友的朋友（指伊菲尔德侯爵），或许还要算上他们同为狄奥多西效力。轩辕小白也弄不清安德森的职业，但安德森的父亲是狄奥多西的宰相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总之他们看起来并不需要时常联系。 不过显然安德森并不是这么想的。在猫咪咖啡店偶遇之后不就，安德森就时不时找人给轩辕小白带话，邀请他共进晚餐。每次他们在饭桌上的话题不是甜豆又考挂了哪门课，就是那些对安德森和纳尔西斯家虎视眈眈的猫。 轩辕小白有时候会建议安德森，不要只在完善自己身上下工夫。既然有人想要抢地盘的话，不如先砸了对方的场子，给对方一个教训。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做老大的第一要素不就是先下手为强吗？ “要是我的话，即使真的要从高台上掉下来，也绝对要把下面等着看热闹的猫砸成猫饼！”轩辕小白有一次在餐桌上如此教育安德森。 对面的加菲猫先是一怔，随后叫来侍者，给轩辕小白又加了一份今晚的主菜，黑咖喱小牛排。 “你是说把对手拖下水吗？还从来没有猫对我说过可以这样做。白，你真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陛下才会特意为你和甜豆增加了皇家侍从的名额。陛下可从来不会看错人。”安德森顿了顿，露出苦笑，“我一直这样努力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觉得我无法达到父亲的要求。” “父亲曾告诉我，纳尔西斯家一向以来的立场就是帝党。我们说出皇帝所想，成为皇帝的利剑。我们不仅仅需要服从于皇帝的命令，有时候甚至还要先于皇帝想到最符合皇帝利益的情况。皇帝的信任是纳尔西斯存在的最大基石，所以哪怕得罪再多的人，只要把纳尔西斯家牢牢绑在皇帝这艘船上，我们就永远不会沉没。” “可我觉得我只做到了一半，毫不在乎地得罪了不少猫。帝都中被我得罪过的猫数不甚数，他们大多粗鄙而又浅薄。我不喜欢于和他们交际，因为我的身份决定了我不需要纡尊降贵去和他们周旋。我一心想要做得最好，以便将来成为陛下的臂膀。我想要读懂陛下的每一个决定，以及那些决定背后的深刻含义。有段时间，我甚至日以继夜地徘徊在白塔顶楼的图书馆里，因为陛下常去那里。我想要了解陛下的阅读方向，了解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可我已经27岁，至今仍没有步入政坛。” “父亲让我耐心等待，说一个舞台上有两个纳尔西斯会触到皇帝的忌讳。事实上，陛下的绝大多数政纲都是为了给予平民和贵族同等的权利，任何一个大贵族接近政治核心都可能引起陛下的戒心。可是伊菲尔德侯爵不也是出身奥利安托家族吗？他不是照样在帝都混得风生水起？几年前人们对我的尊敬还要高过他，然而仅仅数年功夫，我就从那些身份高贵的猫的眼睛里读到了敬畏。他们害怕伊菲尔德侯爵，因为侯爵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同样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却变成了敷衍，我敢说他们正在一点点降低对我的评价，暗自为下一代纳尔西斯无法成功进入政坛而幸灾乐祸。这让我在公众面前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连甜豆都可以成为陛下的侍从官，为什么我的机会仍未到来？” “我去猫咪咖啡店麻痹自己，试图找回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我十岁就已经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毕业考试，被誉为帝都之中的天才。十六岁的时候我去学院星球游学，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以客座教授的身份。那个时候的我璀璨如天空中的星辰，是帝都的宠儿，整个喵星人世界的焦点。我甚至在学院星球有过一段令人称羡的感情经历，虽然最后无疾而终，但依然是很美好的回忆。我想要寻回那时的自己，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只帝都交际场合中最华贵的花瓶，空有外表毫却无实权。洁身自好又怎么样？对大多数猫来说，生性放|荡的金吉莱尔亲王，或是常年游走于情人之间的伊菲尔德侯爵，他们的价值都远高于我！” 年轻的纳尔西斯家下一代家主露出异常脆弱的表情，他紧握爪子，白皙细长的脖子看起来非常惹人怜爱。不过，就在侍者将另一份主菜端进来的时候，他又瞬间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漠。 “很抱歉跟你说这些，白。” “这没什么。”轩辕小白高兴地拿起餐叉，“反正你弟弟也常常对我诉苦。” 诉苦这个词让安德森的表情一僵，一位纳尔西斯除非利益需要是不应该对人诉苦的。 “想要机会就自己争取好了，怨天尤人也解决不了问题。”轩辕小白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就算你的本领再高，狄奥多西也不可能主动来求你帮他。” 事实上狄奥多西那家伙，就算是实在没办法了，也只会用一个吻骗别的猫成为他的保镖，而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轩辕小白默默把这句吐槽藏在心底。 “这是当然的呀！陛下怎么可能来求我？”安德森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如同初春冰雪消融的一瞬，动人而又美丽，轩辕小白也看得愣了一下。“而且我也没有像父亲那样猜中皇帝心思的本领呀！就算陛下来找我，我也无法做得像父亲一样好。” 轩辕小白不以为意：“做不到就不要做好了，反正替人卖命又不只有一个办法。” 安德森怔住，他思考了片刻，直到轩辕小白把第二份牛排解决完毕，才又开口：“你说得对，也许我应该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一条属于我的道路。只要是能为陛下效命，我并不在乎将来是否能成为宰相。我只想要成为一只对陛下来说有用的猫。” 轩辕小白：“其实狄奥多西的想法不是很好猜吗？” 安德森：“哎？” 轩辕小白：“你不是说了，狄奥多西想要所有人都有一样的权利。照着这个方向去做就可以了吧？” 安德森：“没错！没错！是的！陛下看重那些平民！也许我应该去了解平民，了解他们的想法和生活。贵族都不愿意和平民打交道，如果我能成为唯一一个懂得平民需要的贵族，那陛下也一定会需要我！谢谢你，白！甜豆就拜托给你了，你真是一只睿智的猫！” 轩辕小白眨了眨眼睛。他曾被不少人夸奖过，像是身手敏捷、毛色好之类都有过很多次，但是说他睿智这还是头一回。听起来似乎也很不错呢！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老大？安德森找你到底是为什么呀？他有让你教训我吗？”由于轩辕小白一直没说话，甜豆忍无可忍地在轩辕小白的眼睛前面挥了挥爪子。 轩辕小白下意识地拍开甜豆的爪子：“没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我聪明，想要我好好教你而已。你真的不要狄奥多西给你补习吗？” 甜豆缩了缩脖子：“不不不，我可不敢！咦，我们的信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提示灯在闪。我去拿一下！” 甜豆逃也似的跑出别墅。 “老大，是一封信呢！” 门外传来甜豆的叫声。 第40章 Scene12 亲爱的白，你好！ 感谢你寄来的明信片。通常人们在寄明信片的时候还会在正面写一些字，不需要很多，只是寥寥数语，说明一下境况。所以在看到一张完全空白的明信片时，我只能假设你并不知道这件约定俗成的事。 我无法从明星片上看出太多。我从背面图案角落里的文字得知，这是一张白塔的照片，帝都著名的十景之一，整颗喵星球上图书和档案最集中的地方。据说整座白塔高达299层，上面有超过两百间不同类型的图书馆，一到五楼还是一座极负盛名的历史博物馆。真是一个美妙的地方啊！我很想亲眼看一看，希望你已经参观过了。 你在帝都过得还习惯吗？相信我，我完全没有想到邮寄一张明信片需要花费那么多金鱼！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我一定只让你给我寄一个电子版了。我会好好保管这张明信片，事实上我已经对它做了塑封处理。考虑到高昂的邮寄费用，我想我们以后最好还是用电子邮件联系，因为我查了一下帝都的电话费，那同样高昂得不可思议。你知道怎么发送电子邮件的对吗？随信附上我的邮箱，请每个月至少给我发一封邮件，告诉我你过得还好。 你走之后，我查了许多关于帝都的资料。我发现那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你坐过单轨列车了吗？资料上说帝都单轨列车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600猫身每秒，这个速度甚至超过了许多宇宙飞船。帝都还有数量众多的摩天大楼，至今为止我还一座摩天大楼都没看到过呢。他们用楼际飞梭把摩天大楼连在一起，可以直接从这幢楼飞到那幢楼，甚至不需要下到底楼，是这样的吗？ 你的工作忙吗？虽说皇家侍从是一个高贵的职业，我依然为你感到担忧。有人做过统计，80%的皇家侍从都有贵族血统，剩下的那些也都和贵族有着不同程度的关系。你能和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相处得好吗？有没有贵族猫欺负过你？虽然我觉得以你的个性，你欺负他们的概率会比较高。但是贵族可并不是只有外表光鲜，杰克常说贵族在背地里掌握着可怕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平民。所以请一定要小心贵族猫！我接触过的贵族也不多，无法给你更多建议。如果你真的遇上什么麻烦，请不要犹豫地回到学院星球上来吧！这里真的很好，大家都用非常认真的态度对待学习和研究，不会因为一只猫的出身对他或她有什么偏见。我也听说过几个同学可能是贵族，不过他们看起来就跟普通猫一样，只是更加聪明更加好学而已。 说到学院星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我成功地进入了柏塞安工学院学习，目前正在学习粒子学和微观物理学，我希望能在一年之内拿到我的第一个学位，然后开始第二学位和研究生课程的学习。我的目标是20岁之前成为教授。柏塞安家族为了鼓励学院中的年轻学生，制订了一个特别奖项，年龄小于20岁的教授会被授予荣誉证书和一瓶基因还原剂。我觉得我在记忆力和反应能力方面还有一些不足，希望基因还原剂能够帮助我改善现状。 现在我打四份工，每个月的收入大概有10金鱼。因为需要花钱的地方其实很少，我把绝大多数钱都存起来了。如果你来的话，这些钱绝对够我们两个生活好一阵了。说起来皇家侍从官是有工资的吧？考虑到帝都的物价，我觉得你现在很可能要比我有富有了。一定记得不要花钱大手大脚。我们都是孤儿了，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将来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近来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在学校的毕业生回廊里发现了杰克的照片，虽然那只是一张集体照。发现照片纯属偶尔，那天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雨。照片上杰克站在前排靠中间的位置，他那时候好年轻，真的特别英俊！杰克穿着军装，我猜想他应该是被军队送来进修的。我在学院里看到过不少军人，他们大多在学习研究生的课程，因为军队无法提供太深入的课程。 我本想查一下杰克当初都学了什么，可惜关于军人的资料是保密的。不过一想到我现在就在他曾经听过课的教室听课，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杰克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会永远永远怀念他的！ 关于杰克，我还做了一点私下的研究。因为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在深红沼泽的遗迹里看到过一道蓝光，那道光还给你指明了道路。遗迹被开发后，还有一些猫也说看到过一个样子很像杰克的精神傀儡。杰克又是那次事件中唯一死在遗迹里的猫。所以我一直相信，杰克有可能触发了遗迹中的什么特殊机关，以至于他虽然死了却变成了有自我意识的精神傀儡。我想弄明白精神傀儡是什么，但那和始祖喵有关，关于始祖喵的资料绝大多都遗失了，所以我的研究进展很缓慢。 我让遗迹的负责人随时给我提供消息，万一要是有人再看到杰克。我还让他记下杰克每次出现的具体位置。这样我就能推断杰克出现的大致规律和范围。目前看来，他很少出现，这几个月只有两只猫声称看到了蓝光。但是随着遗迹里的人越来越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摸清规律的。我没办法现在就去找他，因为我手头的资料实在太有限了。 始祖喵控制精神傀儡攻击敌人，但现在始祖喵已经灭绝了，所以理论上杰克应该是自由的。希望他的状态不是特别糟糕。你说他不会怪我不去找他吧？在我来学院星球之前，曾去过遗迹很多次，可惜都没能遇上他。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积累知识，研究关于精神傀儡的一切。他应该可以理解我吧？假如有什么人是我愿意用一生时间去寻找让他回来的办法的话，那就一定是杰克了！ 当然我也很想念你。每天睡觉前我总要把瓶中花放在床头柜上，这样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看到它绽放的样子了。你有没有思念过我呢？我是说，我们是亲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的成人仪式。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已经正式成年了。很抱歉没有邀请你参加成人仪式，因为把你从帝都叫过来在费用上显然是不可能的。考虑到你应该也没有经历过成人仪式，我想要给你提供一些参考。 对了，你档案上的年龄还是2岁半吗？你有没有找人重新修正过年龄？我猜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不过从体格上看你肯定已经满二十岁了。学院里有个实验室可以通过检测骨骼得到准确的年龄范围，误差在一个月以内。帝都应该也有差不多的实验室，也许你可以找个时间去测量一下。 言归正传，关于成人仪式，按照传统每只年满12岁的猫都需要进行一次成人仪式。成人仪式最大的作用是宣告一只猫正式成年，从此必须为自己做所的事和说过的话负责。通常作为仪式的一部分，会有一名长辈为即将成年的猫修剪耳朵尖上的毛，表示这只猫从今以后心智成熟，心灵圆融无暇。我请了我的教授担任这一角色，希望你不会因此生气。虽然你才是我的亲人，但是帝都距离学院星球实在太远了。随信附上了仪式上的照片，戴着老花眼镜拿着剪刀的那位就是我的教授。 除了被修建耳朵尖上的毛之外（那只是有点痒绝对不疼！），即将成年的猫还需要进入一间封闭的房间，完成成年试炼。因为我周围的成年猫全都拒绝对我透露试炼的内容，我一直为能否通过试炼感到担忧。我准备了许多可能被考到的内容，不过事实证明我的准备毫无必要。试炼的内容竟然是那样的！ 不过想想也是，成人试炼必须是每只猫都能完成的试炼，只要内容稍有难度就会导致部分猫无法成年，所以设计上必须是十分容易的。 在此我要特别向你说明成人试炼的内容，因为我觉得你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补办一次成人仪式。不能因为你在深红沼泽中错过了12岁的时机，就让你失去参加成人仪式的机会。希望那个时候我能在你身边，当然不是作为修耳者，因为我的年龄做这个好像不太合适，而且我也确实够不到你的耳朵。但是我希望能看着你完成仪式，我希望你的喵生也像杰克赋予我的一样完整。 所以说关于试炼的内容，请不要紧张，成人试炼的内容非常简单，而且非常实用。是的，实用！我想试炼的结果可能会影响每只猫的一生，这也是我坚持认为你应该为自己补办一次成人仪式的原因。 当时我被带进了一间小房间，房间里没有窗，在大门关闭之后周围就只剩下一片黑暗。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先以顺时针方向摸索房间。之前走廊里的灯光同样十分昏暗，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在房间周围靠墙的地方好像摆着不少东西。 我先是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分辨那是什么，然而毫无头绪。之后我又摸到一个会发出声音的人偶，这让我有点害怕。好在人偶发出的声音十分单一，像是一种疼痛引起的叫声。我猜测这大概是个简易机器人，没有危险性的那种。接着我还摸到了一串冰凉的珠子和一个类似橡胶棒的东西。总之房间里的物品五花八门，除了一条鞭子，我一样都认不出来。 我进入房间不久之后，周围开始响起音乐声，我还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甜香味。我试图寻找气味源，不过在香味的浓度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这样做就变得几乎不可能了。当时我还以为成人试炼的内容是对体力或是动手能力的考验，那都不是我擅长的方向，我只能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可是我思考的方向完完全全错了！ 我不想赘述我发现错误的过程。总之那件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行了一种每只成年猫都会做的运动，而且还一口气做了好几次。那把我累得半死，我想我大概是睡着了一会儿，然后被敲门声惊醒。 是我的教授来接我了。谢天谢地，他没有询问我完成试炼的具体过程，只是问我是否已经决定好未来的方向。我把结果告诉了他。他领我去了另一个房间，让我洗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再把我带到大家面前。 前来观礼的大多都是我的同学和在打工的地方认识的猫，你曾经打过工的那家花店的老板也来了。教授大声宣布我已经完成了试炼，并说明了我的决定，老实说那时候我觉得有些尴尬。大家欢呼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拥抱我，他们把我抬起来抛向空中。我被周围高兴的气氛感染，也开始跟他们一起大笑、一起跳舞。之后是派对时间。因为已经成年，我终于可以喝一小口酒了，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候的头疼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我觉得写这么多你大概已经明白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多写一句话吧！ 关于试炼的内容，这次试炼让我明白我喜欢公猫多一点。或者说如果不出意外，我未来的另一半应该是一只公猫。 请告诉我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提示！我实在很不好意思直接提醒你，成人试炼其实只是关于性|取向！ 好吧，我还是说出来了…… 总之，期待你的回信，我当然是指电子邮件。花钱寄给你这封信让我心疼了好久，不过既然你寄给我明信片了，我觉得有必要也给你寄点什么。记得看我的照片，还有电子邮箱地址，那就在照片的背面。 替我向甜豆问好！希望你们在帝都一切顺利！ by你的最诚挚的已经成年了的瓦尔德 第41章 Scene13 轩辕小白对瓦尔德信中提及的成人仪式疑惑不解。狄奥多西也曾说过要为他举办成人仪式，难道对喵星人来说成人仪式真的有那么重要？性|取向什么的，那绝对不是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猫和喵星人之间二选一，而不是在公猫和母猫之间做出选择！ 轩辕小白决定找个时间再问问狄奥多西到底要怎么安排他的成人仪式，反正无论如何总得让瓦尔德到场才行。虽然西区老大认为，过于温馨的场面会让男人变得软弱，但即便是他也无法否认，那只刚刚常年的小猫崽的意见在他心里依然有着相当的地位。 还有仪式上的剪耳者，到底要选谁呢？ 轩辕小白想起下次见面的时候还得问问狄奥多西，该怎么应付图书馆的女馆长。这几个月来，虽然轩辕小白在学习上进步神速，但是大量的时间都被他用来完成狄奥多西留给他的课程和作业，所以基本上他在图书馆的图书整理工作进展为零。 上个月女馆长检查的时候，他还能推说是因为刚开始整理不熟悉情况，以至于花了太长时间研究索引方式。这个月他要用什么借口来领工资呢？女馆长可不是一只笨猫，想要偷懒必须得小心翼翼才行。最要命的是，假如她问起索引方式学得怎么样了，轩辕小白可一句都答不上来！ 轩辕小白觉得在这件事上狄奥多西得负一定的责任。狄奥多西安排的学习计划表榨干了他的每一分钟，就算他想要挤出时间来工作都不可能。事实上，他连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都必须争分夺秒地用来完成学习任务。 真怀念在垃圾桶上晒太阳的日子啊…… 第二遍闹钟的铃声响了，轩辕小白从床上一跃而起。 狄奥多西允许他每隔四十五分钟放空思想三十秒，而他的睡眠时间则被拆成了每十二小时一次。每次进入深度睡眠20分钟后他就会被生物计时器唤醒。 狄奥多西说，研究表明一只猫最长可以集中精神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而只需要三十秒什么都不想就可以将大脑中集中注意力的“计时器”重置。另外大脑每天需要的深度睡眠时间仅为40分钟，但是修复身体疲劳则需要至少六小时。狄奥多西给了轩辕小白一种特殊的复合酶中和剂，用来减轻睡眠被打断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只要在醒来后的一定的时间内保持低运动量，比如连续八个小时坐着看书，复合酶就能在睡眠中断之后模拟睡眠状态，继续修复身体并缓解疲劳。 总而言之，轩辕小白现在的生活毫无质量可言。复合酶也许可以减少他身体上的疲劳，却不能减少他的起床气！他每天都想砸点什么来发|泄一下，不过就他的工资而言，砸坏别墅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不明智的。 第一遍闹钟代表深度睡觉时间达到要求，第二遍闹钟意味着三十秒的“赖床”时间结束。床边上的机械臂自动开始准备给轩辕小白注射复合酶中和剂，不过轩辕小白却敏捷地离开了床的范围。 “注射失败，请回到原位。注射失败，请回到原位。” “不，这次不需要。”轩辕小白穿上外套。 “请说明不需要注射的理由。提示，拒绝的原因会被记录下来，直接发送到陛下的邮箱。” “我现在要去考试，没办法保持不动。这个原因怎么样？”轩辕小白找到与制服配套的帽子戴上，“我要去参加射击高级课程的结业考试。” “原因已记录。系统使用完毕。距离下次使用时间还有11小时57分21秒。” 轩辕小白把爪子揣进口袋，走向别墅的大门。大门上贴着甜豆留下的便条，上面是一排工整的大字——“老大考试加油”。甜豆今天下午有课，他在轩辕小白睡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 此前轩辕小白只参加了一堂练习课就接连考过了初级和中级射击考试，顺利到手6个学分。这让甜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可怜的白猫至今连激光枪都不会用。他让轩辕小白教他，但是轩辕小白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一口拒绝了。不会开枪也许对甜豆来说反而更加安全一点呢！ 今天是最后一门，花30分钟考试，再花10分钟在来回路上，就可以少学一门文化课，这简直再划算不过了！轩辕小白倒是没有担心过会通不过考试，他已经打听得很清楚，高级考试不过是模拟遇到的情况更加复杂，需要更快的反应速度而已，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来到训练营的考场后，驻场的考官主动和轩辕小白打了声招呼。因为不少只需要身体素质的课程都在同一个地方考试，轩辕小白在这里已经小有名气。他是有史以来一个月通过考试科目数量最多的皇家侍从官，并且这个记录很有可能被他本人再度打破。还从来没有一只猫可以如此迅速地学会这么多身体技能呢！ 开始的时候有不少教官都想说服轩辕小白改行，专门从事某个领域，因为轩辕小白表现出来的天赋实在太出色了。但是当轩辕小白考到第十门课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显然对于轩辕小白这样的“全才”来说，皇家侍从官才是最合适的职业！ “我能进去考了吗？我赶时间。”轩辕小白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考场门上的一排红灯。 “抱歉，考场被人包了，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空出来。”负责接待的考官回答。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包场考试？我从没听说过还有人能够做这样的事！” 考官摊了摊爪子：“贵族的特权，你懂的。” 轩辕小白挑眉：“有贵族在里面？” 考官：“是的。虽然侍从训练营主要用来训练皇家侍从官和后备侍从官，但也接受贵族的考试预约。因为贵族没有等待的习惯，而侍从训练营的每一门课程都有相应的教官和考官待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金吉莱尔亲王会突然心血来潮来考初级射击课，但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出于安全因素考虑考场还是被他一个人包下来了。” 轩辕小白：“等等！你说在里面考试的是金吉莱尔？” 考官：“没错。金吉莱尔亲王从上午11点起就在使用考场了，那边那些猫都是想来考试，然后一直等到现在的。” 轩辕小白：“就是说等金吉莱尔出来了也还轮不上我，他们会比我先考？”虽然他过去从来没有排队等候的习惯，不过他认为既然在为狄奥多西干活就得服从狄奥多西的规矩。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他，喵星人是需要分先来后到的。 “不。”考官摇头，“要是亲王出来了你可以直接进去。” 轩辕小白：“为什么？” 考官：“他们本来是来参加考试的，不过现在他们等在那儿却不是为了要参加考试。” 轩辕小白：“那是为了什么？” 考官：“他们在等金吉莱尔亲王出来。据说亲王的上一个情人就快要满三个月了，亲王很可能在最近开始寻找新情人。金吉莱尔亲王可是帝都排名第二的理想情人人选呢！” 轩辕小白：“第一是皇帝吗？” 考官：“不。虽然陛下一直以来都是整个喵星球最英俊最受欢迎的公猫，但是成为陛下情人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帝都排名第一的理想情人是伊菲尔德侯爵，因为侯爵的每一位情人都会因为这段关系感到愉快，而金吉莱尔亲王的情人则只能拥有保质期三个月的爱情。” 轩辕小白：“这个排名是真的吗？” 考官：“侍从训练营直属于皇家特勤处。兄弟，你不认为我们应该支持我们的头吗？” 轩辕小白点了点头，顿时理解了考官的想法，相比之下他的确希望伊菲的排名更加靠前。 “金吉莱尔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了，你能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吗？”轩辕小白问道，“我赶时间。” 考官：“你在开玩笑吗，兄弟？那可是一位亲王！虽然我也有爵位在身，但亲王面前可没有我说话的份。他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就算他想把考场搬回去也没有人能提出反对。反正咱们特勤处有钱，可以随随便便再建一个新考场。哎？兄弟你要去哪儿？等等！你不能进去！” 轩辕小白可不想和外面那些猫一起傻等。要是今天完不成高级射击课的考试，他这个月就得多看一门课的书！金吉莱尔什么的，不就是狄奥多西那个不听话的弟弟吗？上次强迫他拍猫片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轩辕小白一个箭步闯进考场。他本以为里面会有人拦住他，但他却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初级射击考试的考试间，反倒是外面那个本想拦住他的考官，在叫了两声之后并没有跟进来。 “金吉莱尔！金吉莱尔你在哪儿？金吉莱尔！你就是……金吉莱尔……吗？” 轩辕小白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他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那只猫侧面对着他，正拿着一把考试用的激光枪瞄准前方。看起来十分好摸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其中掺杂着一些零星的黑色。 空旷的房间中，银发的猫恍如一尊雕像。莹白的肤色、优美的下颚曲线、微微下沉的肩膀、笔挺的后背、纤细的腰肢、笔直的稍稍分开的双腿……无不让人惊叹于他天性中诱人的一面。他衣着华丽，每一颗扣子上都点缀着宝石，然而所有的精美饰物在他本人面前却都相形失色，只能沦为陪衬。 他举着枪就像是一位猎人，然而他想要捕获的猎物却不是他正在瞄准的那个。 他回过头，对轩辕小白微笑。 “初次见面，我是狄奥多西·金吉莱尔。” 第42章 Scene14 “你能帮我个忙吗？”银发的亲王笑得纯良无比。 轩辕小白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金吉莱尔亲王摇摇头，“但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轩辕小白靠近几步：“要帮什么忙？” 金吉莱尔亲王露出微笑：“这把枪，它的保险在哪儿？我没找到保险。” “你在这儿考了几个小时的试却不知道怎么开激光枪的保险？！”轩辕小白感到不可思议。那这只猫之前都在干嘛？他走过去凑到银发的猫身边，指了指激光枪上的一个小金属扣，“拨这里。” “他们大概以为我懂的，所以什么都没说。考官只留给我一份考试说明，而我为了维护考试的公正性又没带其他人进来。你说拨哪里？这个吗？怎么不动？请原谅我的笨手笨脚。能示范一次给我看吗？如果是你握枪的话，会用什么动作打开保险？”金吉莱尔亲王歪着头小声询问，态度友善极了。 轩辕小白试了试，只有站在亲王后方，才能演示如何开枪。黑猫毫不犹豫地站过去，从亲王背后伸出双手。他比亲王高出一猫脚，手臂也比亲王略长，这些差距恰好能让他完美地用两只手握住亲王握着激光枪的手，用拇指流畅地打开保险，托稳枪瞄准靶心，按着亲王的手指发射第一道光束。 “9.8环。” 这个成绩让轩辕小白皱了皱眉，要是这一枪是他自己打的，起码应该有10环。 “真是惊人！”金吉莱尔亲王抬起头，身体微微后仰，“你总能射|得那么准吗？” 银色的发丝拂过黑猫的胸口，知道这个时候轩辕小白才猛地发现他现在的姿势几乎是紧紧环抱着银发金吉拉猫的。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本来是准备教训一下这只逼良为|娼的猫，顺便给狄奥多西出一口气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种距离几乎为零的姿势？这样很不利于他出拳打人啊！ 黑猫准备往后退，站到适合打架的位置上去，但亲王却紧紧靠了上来。 这个时候再退好像不太好？万一要是狄奥多西的弟弟一个不稳向后摔倒，反倒显得自己很小气，连靠一靠都不给人靠。 就在轩辕小白犹豫的时候，金吉莱尔亲王却笑了起来。他的后背就贴在轩辕小白胸前，他胸腔中的的震动也传进轩辕小白的胸口。 “你真是一只有意思的猫，难怪我的皇兄会那么看重你。轩辕小白，我可以叫你白吗？”金吉莱尔亲王深吸一口气，把黑猫身上清爽的味道吸进肺里，“你的味道相当不错，如果我喜欢你的味道，那皇兄也一定很喜欢你的味道。”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轩辕小白毫不犹豫地转身站到亲王的侧面，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狄奥多西喜欢我。他打过我的脸！” 金吉莱尔亲王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爱好？我还以为皇兄是一只正经的猫！原来他也……哈哈哈哈……真难为他压抑了自己那么久。他突然爆发出来你是不是应付得很辛苦？” 老实说轩辕小白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不过他深刻懂得“输人不输阵”的道理，作为老大怎么可以被区区听不懂的话打倒？ “他是让我很辛苦，但我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是为了我好！”轩辕小白指的是皇帝陛下惨无人道的学习计划，不过考虑到这是他目前唯一可能赢得赌约的方法，他执行得无怨无悔。 金吉莱尔亲王却完完全全误解了轩辕小白的意思。 他来见轩辕小白不过是因为他认出了轩辕小白是谁，皇帝陛下通过秘密实验寻找的皇夫人选，那只从未知世界来的神秘黑猫！他以为皇帝之所以对待轩辕小白如此不同，完全是因为轩辕小白身上有最接近始祖猫的基因，可以很容易让皇帝受|孕。因为怕树大招风，皇帝特意藏起了他。皇帝为他不惜增加了两个皇家侍从的名额，还同时征召了宰相不为人知的小儿子以掩人耳目。最近帝都中传出了即将公开征选皇夫的秘闻，估计也是为皇帝和轩辕小白的婚礼做铺垫。 但是金吉莱尔亲王完全没有想到，皇帝本人似乎也对这个皇夫十分满意。罗曼陛下甚至还和轩辕小白玩起了什么听上去十分淫|乱的打脸游戏！而且还让一只如此强壮的黑猫感觉很辛苦！ 喵了个咪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因为需要生下带有王者之证的下一代而进行的政治婚姻！这绝对是你情我愿天天啪啪啪的两只猫终于步入了婚姻殿堂啊！ 他们的结合竟然是因为真爱！ 金吉莱尔亲王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他曾不止一次过嘲笑皇帝的不解风情，但是真相表明皇帝其实暗地里还相当懂得享受爱情，这令他产生了一种被人欺骗被人背叛的感觉。 他本来只想要先一步诱|惑这只黑猫。既然能让皇帝怀|孕，黑猫毫无疑问也有可能让他生下带有王者之证的后代。只要抢在前面，那他的幼崽就比皇帝的幼崽更有优势！ 但是现在，他决定要从他的皇兄手中抢走这只黑猫。为了这个目的，他愿意花十倍百倍的代价。事实上，哪怕必须要跟黑猫结婚才能达成这个目的，他也愿意！ 等着瞧！我的皇兄！ 我绝不会让你永远一帆风顺！ “我确定皇兄一定说了他是为了你好。他毕竟是皇帝，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死心塌地，每天晚上又怎么能安然入睡？他总能说得好像处处为别人着想，但我敢说他心里其实只有他自己和他的皇位。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的心肠是不是铁石做的。只要权衡过利弊得失，为了更大的利益，他竟能毫无负罪感地牺牲别人！” 金吉莱尔亲王说得义愤填膺，他用两只颜色略有不同的金色眼睛注视轩辕小白。 “我知道你现在就已经面临了很大的压力。但那仅仅是一个开始。如果你跟皇兄走得更近，那你的一切缺点都会用来反衬他的优点，相反你的优点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你的一生都将活在他的阴影里，但这还远远不能和被他利用被他牺牲的痛苦相比！要是我是你，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那样悲惨。”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你说完了吗？”轩辕小白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毕竟我的皇兄在你眼里一直都在为你着想。”金吉莱尔亲王苦笑了一下，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既落寞又忧伤，“但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些事，一些你不知道的关于皇兄的事。” “我可没有打听别人*的嗜好，那是八卦的老鼠才会做的事。”轩辕小白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作为老大当然必须有自己的小秘密，这样才能在小弟面前保持神秘感。况且说到牺牲，还有谁比苦苦挣扎在垃圾堆里的流浪猫更懂得牺牲的重要？他倒是很高兴看起来心很软的狄奥多西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一些猫。 金吉莱尔亲王暗自咬牙，还从来没有哪只猫敢把他形容成肮脏丑陋吱星人！要不是他现在必须和轩辕小白建立起好感度，他真该把这只黑猫的舌头割下来！ “好吧，如果你想知道，随时可以问我。我听我的管家说，你曾和我摄影工作室中的工作人员闹过一点不愉快。他们竟敢打着我的名义逼迫你进行影片拍摄，简直罪不可恕！我已经惩罚过他们了，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我想要好好补偿你，让我们一起到我的宫殿去喝一杯，怎么样？” 轩辕小白撇撇嘴：“那还不如赔我几个金鱼实在。” 原来这只黑猫喜欢钱吗？金吉莱尔亲王暗自记下这一点。 “当然。如果你想要赔偿的话，我觉得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赔偿的金额。在我的花园里有一间温泉阳光房，在那儿谈如何？”金吉莱尔亲王提议。 “你给我写邮件吧！或者……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走，我可以把猫片的事一笔勾销。”黑猫有些焦躁地说。 “为什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金吉莱尔亲王感觉到自信心严重受挫。从没有猫拒绝过他，特别是在刚刚还跟他零距离接触之后。 “当然是因为狄奥多西！” 狄奥多西制订的时间表是如此紧凑，以至于浪费每一分钟都意味着之后几天会生不如死！黑猫现在简直后悔死了，他不该直接闯进考场。早知道金吉莱尔亲王那么话唠，他就该转身回去，那样也只是浪费了路上的10分钟而已！ 金吉莱尔亲王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只异世界猫竟然这么忠贞！ 金吉莱尔亲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被轩辕小白气得不轻。他自认为和皇帝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距，他甚至还是帝都最受欢迎情人榜上的第一位呢！这只不识货的黑猫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用皇帝的名字拒绝他？！！！ “算了，你还是给我写邮件告诉我你打算赔多少钱吧！” 轩辕小白看了一眼手表，干脆地转身就走，留下金吉莱尔亲王一个人站在原地。 亲王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如此失态过了，他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把自己的心情调节过来。 没有挑战就没有动力。 这样的挑战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金吉莱尔亲王已经恢复了平素的优雅风度，他甚至还给了等在外面的那些猫一个微笑。 第43章 Scene15 当罗曼陛下处理完一大堆公文抬起头时，他惊讶地发现太阳已经落到了白塔的后方。冬日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前几天帝都上空还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个时候往窗外看，夕阳和残雪构成格外宁静的一幕，喵星千万年来的文明仿佛都凝固在此刻。 “几点了？”罗曼陛下活动了一下脖子，问他的侍从长。 侍从长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五十三分，陛下。” 浅蓝色眼睛的布偶猫皱了皱眉：“我说过要你下午四点提醒我去白塔的。” “没错，陛下。但是陛下同样说过，不许任何人跟您说话，您必须要在晚上十点的会议之前处理完这些公文。”侍从长冷静地回答。 罗曼陛下有些无奈，但他不想责怪自己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侍从。 “嗯，你说得对。备车，我要去白塔。” “陛下，作为您的侍从长，我必须提醒您，您最近的休息时间严重不足。您一直在使用复合酶中和剂，但是这种药物产生耐药性的时间是六个月，我恐怕它现在已经帮不了您什么忙了。您之所以可以坚持，不过是因为您的意志力格外强大。您的身体需要休息，您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去白塔消磨时光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侍从长目不斜视，站得笔挺，丝毫没有去备车的意思。 罗曼陛下站起身：“科学院正在开发复合酶中和剂的2.0版，很快新药就会问世。现在，备车。” 侍从长：“是，陛下。” 十二分钟后，罗曼陛下匆匆走进白塔顶楼的私人图书馆。 “陛下，你的到来让我的临时工又没有办法好好工作了。”女馆长看到他后一脸不高兴。 罗曼陛下沉吟片刻：“请不要辞退他，他的薪水可以记在我的账上。” 女馆长：“这不是薪水的问题，我为什么要雇佣一只对我来说完全没有用的猫？” 罗曼陛下想了想，托起女馆长的手背，亲吻了一下：“他现在勉强算是我的学生，我需要一个地方指导他学习。而我又是你的学生，柏塞安小姐。所以你对他负有间接责任。失陪了。” 直到罗曼陛下快步走上楼梯，女馆长才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当初一定没有教会你逻辑学。” 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转身离开。 轩辕小白已经在图书馆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所以，当他看到罗曼陛下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心中不由欣喜万分：“嗨，狄奥多西！你总算来啦！” “嘘——”罗曼陛下将一根爪子抵在唇前，阻止了轩辕小白在图书馆大声喧哗的行为。 他走过去，坐到轩辕小白旁边靠近窗的位置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和轩辕小白第一次这么坐之后，他就坚持保持这个座位顺序不变。往常，出于安全考虑，他都被安排在最容易出入逃生的位置。但每次在白塔，在他为轩辕小白补习的时候，他就是喜欢坐在轩辕小白和明亮的窗户之间，仿佛这个小小的空间可以给他安全感一样。 只有在这个时候，罗曼陛下才会相信，传说中始祖喵都有的钻进盒子的嗜好，这件事也许是真的。 “你没事吧？”轩辕小白察觉到皇帝陛下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明显，皇帝的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很累吗？” “我的状态再好不过。”罗曼陛下冷冷地瞥一眼黑猫，“你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吧！在考完了数量众多的基础课程之后，你的考试速度明显慢下来了。这样的话，你很有可能三个月内修不满学分，连参加结业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轩辕小白皱了皱眉：“那个赌是很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超过你的程度。我不可能把你放在一边，去关心什么学习状况。狄奥多西，告诉我你有多久没睡了？” 罗曼陛下抿了抿唇：“我说过我的状态很好，我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关心！” 轩辕小白感到气愤，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就先动了起来。他一只手抱住那只嘴硬的布偶猫，用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下巴，把一个吻强行印了上去。他并不懂得舌|吻技巧，只能吸|吮一下皇帝的嘴唇表示惩罚。但是那对薄唇上竟有着相当好吃的味道，令他情不自禁又是舔又是咬。 当两只猫的嘴唇终于分开的时候，双方都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情愫在彼此心中萌芽。但是十分可惜，他们全都对感情毫无经验，只能把这种从未有过的心脏酥麻的感觉归结为对这个鬼使神差一般的吻的不适应。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轩辕小白率先开口。他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皇帝陛下的嘴唇因为他的吻肿了起来。咬伤自己的老板，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喵星球总老大的手下混？ 可是狄奥多西的嘴唇也未免太好吃了吧？ 最后，当皇帝陛下的嘴唇微微分开时，他分明尝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甘甜唾|液的味道，这简直令他无法自拔。 “我的唾液里有王者之证。”罗曼陛下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以往一样冷静，虽然这个时候他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轩辕小白：“所以？” 罗曼陛下：“所以下次只许亲|吻嘴唇，不许把你的舌头伸进来！” 轩辕小白吃了一惊。 “我不是在鼓励你亲我。”罗曼陛下立即补充，“把你脑子里所有跟这个吻有关的念头统统丢掉！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还不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 轩辕小白舔了舔嘴唇：“你先答应我回去之后要好好睡一觉。” 罗曼陛下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在喵星球还有人可以强迫皇帝睡觉？” “皇家侍从有责任劝诫皇帝不做任何不利于自身安危的行为。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强制将皇帝带离危险。”轩辕小白说道，“我读过《皇家侍从官守则》。” 罗曼陛下确信，人们常说的，不要让流氓有文化，是十分有道理的。 罗曼陛下：“今晚我会好好睡一觉。” 轩辕小白：“睡满八个小时？” 罗曼陛下想了想说：“十点我还有个重要会议，明天早上六点我需要接见几名行政长官。所以我大概可以睡六个小时，如果我把另外两项工作延后的话。” 轩辕小白：“那样也行。我不明白，你是喵星球的老大，为什么不能把工作丢给别的猫呢？” 罗曼陛下发出一声冷哼：“《皇家侍从官守则》上难道没有写皇家侍从无权过问皇帝的日程安排吗？你到底要不要补习？如果你不需要我，我现在就回皇宫！” “别走！”轩辕小白立即说道，“我有超多问题要问你的，狄奥多西！” 时间在两只猫埋首学习中悄然度过。太阳早已落到地平线之下，窗外是漆黑的天幕，只能看见飞舞着飘过窗口的雪片。这些雪的精灵借着风力，调皮地在空中嬉戏，一面追逐彼此一面向下落去。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你的问题我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回去之后我会重新调整一下你的学习方向。时间紧迫，我们得扬长避短，有些很难有进步的地方就先放到一边吧！”罗曼陛下想了想，补充道，“你做得不错，加油再坚持一个月。” 这还是轩辕小白第一次听到皇帝表扬他。在以往的补习中，皇帝虽然不会狠狠批评他，但是从态度上就可以看出皇帝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你也觉得我很棒对吗？”轩辕小白眉飞色舞。 皇帝陛下立即别过头去：“我只是想要表达，能够想到用非文化类课程代替文化课，这说明你勉强算是一只有正常智商的猫。请不要有任何误会。此外，适当的鼓励也有助于提高你的学习积极性。” 皇帝的话丝毫没有打击到轩辕小白，他笑嘻嘻地打量皇帝的脸：“狄奥多西，你知不知道你言不由衷的时候有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什么动作？”罗曼陛下转过头来一脸警惕，他认为黑猫没有理由可以看穿他的心虚。 轩辕小白：“你会脸红啊！” 罗曼陛下先是一愣，然后腾地站起来：“胡说！” 轩辕小白一面捶桌子，一面指着皇帝的脸哈哈大笑：“刚刚我是胡说的，不过你的脸现在的确红了，哈哈哈哈……狄奥多西，你真的好可爱啊！” “肃静！”下方传来女馆长忍无可忍的呵斥。 两只猫下意识地闭上嘴。 “哼！”几秒钟后罗曼陛下用鼻子表达不满。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轩辕小白压低了声音说。 罗曼陛下：“……” 轩辕小白：“你不会一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吧？” 罗曼陛下冷冷说：“我走了。” “别走啊！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黑猫也站起来，直视皇帝的眼睛，对着皇帝微笑。 罗曼陛下：“讲！” 轩辕小白：“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办成人仪式吗？你是因为想要剪我耳朵上的毛才这么说的吗？” 罗曼陛下：“当然不是！” 轩辕小白：“咦？是这样的吗？我本想找你做我的剪耳者。” 罗曼陛下：“……” 轩辕小白：“无论如何，我想要让瓦尔德在场，你能替我安排吗？他的旅费我出！” 罗曼陛下：“……先考完你的试再说！” 皇帝陛下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别忘了今晚要睡六个小时！”黑猫在他背后提醒。 第44章 Scene16 远处传来隐约的音乐声，空气里混合着酒味和花香，这让罗曼陛下确定他现在正身处舞会之中。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舞会，他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周围看起来像是一座屋顶花园。藤蔓植物爬满了拱形的回廊，隔开了身处回廊之中的他和周围的一切。透过密密麻麻的叶片，可以看到花园的中央是一块圆形草坪。草坪上还矗立着什么人的雕像，夜晚的光线太暗看不清晰。 玫瑰在隐秘的角落中吐露芬芳，还有那种贵族之间颇为流行的名为蓝夜莲的植物，在花园周围的篱笆下方悄然绽放着。 罗曼陛下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眼熟，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宅邸。 许多贵族家中都有屋顶花园，因为这是已故的凯瑟琳女皇的最爱。女皇不惜重金建造了赫赫有名的空中花园，然而那座奇迹般的花园却在战争中被彻底炸毁。罗曼陛下记得他小的时候十分喜欢那片远离泥土的美丽秘境，透过空中花园的冬青树篱笆他能俯视皇宫中的一切。空中花园的基座是九艘特殊的浮空飞船，他甚至还命人做了一副软梯，好让他直接从空中花园爬到皇宫占星塔的顶楼。 但是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像这样的花园中散步了。皇帝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他不怎么出席舞会，即使出席也永远只是匆匆而过，没有可能孤身一人来到这样隐蔽的角落。 罗曼陛下突然想起他上一次单独散步是在皇家侍从训练营里。训练营有着很高的防卫等级，这让他可以任性地命令他的侍从留在原地。他独自去见了某只气死猫不偿命的黑猫，虽然他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惩罚那只猫，内心深处却一点都没办法对那只猫讨厌起来。 “狄奥多西！” “嗯？啊！” 皇帝陛下刚想要转头，背后就贴上了一团火热的东西。他的头被掰向一边，黑猫的吻霸|道而又专|横，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他被轻易地撬|开了嘴唇，一条灵活的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挤进他的嘴里，黑猫不容置疑地对他又是舔又是吸。 明明说了不许把舌头伸进来的！ 罗曼陛下很想大声重申他的态度，但随后覆在他身上的爪子却一下抽走了他的力气。他被黑猫从背后用力抱着，黑猫的两条手臂紧紧扣住他的胸和腰，并且还用爪子不断地隔着衣服抚|摸他。过了一会儿，黑猫暂时松开他的嘴唇。他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黑猫摸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焦躁无序。终于，一只爪子撕开了他的衣服，当略带凉意的爪垫碰到胸口敏|感|点时，他的呼吸也变了节奏。 “不！别这样……” “你也想要的。”黑猫嘶声说道，连续亲吻他的脖颈。 “我没有……啊！” 尖锐的爪子划过他挺立起来的地方，伴随着轻微的疼痛给予他极大的刺|激。 “你一直想要我这样。”黑猫用鼻尖摩挲着他的脸。 “胡说……我没……嗯……” 黑猫突然一口含住他的耳廓。猫的耳朵是如此的敏|感，让他的大腿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通常都是他的气味在影响着其他的猫，而是反过来，因为呼吸着另一只猫呼吸过的空气而全身无力。 黑猫将爪子伸向他的皮带。皮带扣被轻而易举地解开，黑猫甚至不等完全拉开拉链，就已经将爪子伸了进去…… “啊！！！” 罗曼陛下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那熟悉的天花板。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半分钟后，他才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说出一句他平常绝少说的脏话。 “日了狗了！” 怎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那只该死的黑猫的错！要不是黑猫坚持让他睡足六个小时，他又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早知道就用复合酶中和剂了！他此前完全没有想到，睡眠在修复身体的同时还会带来春|梦这项严重的副作用！ 幸好只是个梦而已。 罗曼陛下一边庆幸一边起来洗漱。虽然闹钟还没有响，他也不打算再冒险睡下去了。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地丢进了洗衣机。这台机器此前只是个摆设，因为皇帝的衣服自然会有人收走拿去手洗。他赌气似的打开屏幕，找到轩辕小白的作业，在黑猫做错了的每道题边上写了一句冷嘲热讽的评语。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罗曼陛下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他叫来侍从，平静地享用了他的早餐。这一天的日程依旧从早上一直排到半夜。 “取消掉这几项日程。”皇帝陛下对一脸疑惑的侍从长说，“告诉弗雷多，如果这种事情都要我亲自起来做的话，要他这个宰相做什么？” 侍从长：“是，陛下，我会转达给宰相大人的。对了陛下，伊菲尔德侯爵求见。” “这么早？”在罗曼陛下的印象中，伊菲尔德侯爵不到十点绝对不会起床。 “侯爵昨晚参加了一个酒会，然后他来到皇宫，想告诉陛下什么事。但是那个时候陛下已经睡下了，我让他在等候厅里等待。”侍从长解释道。 事实上侍从长对伊菲尔德侯爵一身酒气来找皇帝陛下颇有微词。侯爵大概是以为就皇帝的作息而言，半夜1点理应还在工作，却没想到皇帝前一天晚上早早睡下去了。侍从长故意让侯爵在等候厅里等，那个房间是专门用来接待皇帝一时间没有时间会见的大臣的，出于对皇帝的尊敬，不允许任何人在候客厅里睡觉。 于是伊菲尔德侯爵就这么眼巴巴地干等了一夜，一直等到酒劲都过去了，皇帝还是没有出现。这会儿他听说皇帝终于起床了，恳求侍从长一定要把他求见的事传达给皇帝。 * “啊~~~~~”伊菲尔德侯爵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很困吗？”罗曼陛下抬起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兼得力部下。 “我昨晚应付了那朵高岭之花好半天，又安抚了几个情人，这才找到机会从酒会上脱身。我在皇宫里一等就等了大半夜，你说我困不困？”伊菲尔德侯爵哈欠连连，“早知如此，我还不如随便找哪个情人睡一晚再来。” 罗曼陛下：“你不是对纳尔西斯·安德森没兴趣吗？” “我的确是对他没兴趣，不过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对我有了兴趣，已经连续和我攀谈了好几次了。他还对我说要我想个办法把他安排到平民中去体验生活，他说他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的父亲，因为他父亲一准以为他的脑子有病。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也觉得他的脑子里有坑。在他眼里皇家特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这种乱七八糟的要求也需要皇家特勤处出面了？”一提到纳尔西斯·安德森，伊菲尔德侯爵就牢骚不断。 “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你不是说过，你的情人总有稀奇古怪的借口让你留下？”罗曼陛下挑眉。 “罗曼，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只猫是否对我有意思？纳尔西斯·安德森是真的想要我帮忙，因为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他愿意稍稍放下身段来结交的人了。要他求另一只猫办事，恐怕他还拉不下那个脸。他的想法的确是有够奇怪，我打赌他在平民之间坚持不过三天。”伊菲尔德侯爵撇撇嘴。 罗曼陛下：“所以你还是帮助了他？” “是的。”伊菲尔德侯爵点头，“以免他总是打你的猫的主意。”侯爵一副想要邀功的样子。 罗曼陛下：“我的猫？” “你知道纳尔西斯·安德森为什么突然反过来找我吗？因为他对轩辕小白说，他和我是朋友！多么奇妙的理由！我都不知道这两只猫认识！”伊菲尔德侯爵惊叹道，“他对白的评价很高，说白英明睿智。我觉得他的眼睛里就差没有写着迷恋两个字了。我可不想他跟你那位走得太近，所以我把他送去了帝都最贫穷的地方。” 罗曼陛下惊讶：“纳尔西斯·安德森怎么会认识白？”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估计是因为纳尔西斯·甜豆的关系吧！”伊菲尔德侯爵耸了耸肩，“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必要的时候，最多我去睡了他！” “那可真是巨大的牺牲，对你们两个都是。”罗曼陛下笑道。 “没办法，奥利安托总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伊菲尔德侯爵对皇帝陛下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我能搞定那朵高岭之花，但是另一只猫，你可就要小心了！” 罗曼陛下皱眉：“什么意思？你指谁？” 伊菲尔德侯爵压低了声音说：“我的部下告诉我，前几天你弟弟去了侍从训练营。他说是要借用考场，考初级射击课。当然你和我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真实目的。你猜怎么着？那天白也去了考场，因为他计划那天要考一门试。据说当时白闯进了考试点，和你弟弟单独在里面呆了几分钟，然后又一个人离开。我不信你弟弟什么都没做，他从来就嫉妒你，难保不会对你的猫有什么想法。” 罗曼陛下：“……” 伊菲尔德侯爵：“白没有对你提起过吗？我听说你们现在每周都在约会？” 罗曼陛下：“……” 伊菲尔德侯爵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想来提醒你一句，没有别的意思。白要是没对你说过，说不定是因为他压根没把那只风骚的金吉拉当一回事呢！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伊菲尔德侯爵走后，罗曼陛下许久都没说话。 “下午把那几件事取消的话最多能有多长时间的空余？”罗曼陛下突然问。 “大概可以腾出三小时，包括晚餐时间。”侍卫长想了想说。 罗曼陛下：“通知亲王府，我下午要去拜访。” 侍从长：“是，陛下。” 第45章 Scene17 喵星球皇室的人数向来十分稀少，这和皇室成员不易受孕有极大的关系。金吉莱尔亲王是目前喵星球上唯一一位亲王。因为战争的缘故，上一代及上上代的皇室成员已经全部去世，就连凯瑟琳女皇本人也没能熬过那场漫长的战争。可想而知，作为仅存的唯二两位皇室成员之一，金吉莱尔亲王在喵星球上拥有怎样的特权！ 首先，所有金吉莱尔亲王的产业都免征赋税。亲王的产业十分庞大，涉及的领域数不胜数，每年光是免掉的赋税就超过数个殖民星球的总产值。免征赋税令亲王的财富上升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有人认为，现在金吉莱尔亲王的财富已经比十二贵族中最有钱的李奥帕德家族还要多了。 另外，根据凯瑟琳女皇的遗愿，只要金吉莱尔亲王还活着，他就能支配皇室总资产的25%。要知道罗曼陛下也不过只能支配皇室总资产的51%！余下的24%资产由皇室信托基金委员会代管，用以支付各种和皇室有关的维持费用。值得一提的是，金吉莱尔亲王的子女对皇室财产没有继承权，除非他的后代拥有王者之证。拥有王者之证的猫从一出生就能从信托基金中获得5%作为生存期间的个人基金。 这些还仅仅是金钱上的特权，作为所有贵族中地位最高的一位，金吉莱尔亲王在喵星球的领土范围内拥有最高优先级，他甚至还可以持有一支人数在三千人以下的私人武装。 此外，法律还豁免金吉莱尔亲王除谋逆罪外的一切罪行，他只需要交一笔罚金就可以将所犯的任何过错抵消。 如此光环重重的一只猫，本身还长着一头被誉为喵星球手感最佳的银黑双色长发，外表也仅比皇帝陛下稍逊一筹，难怪金吉莱尔亲王会成为数一数二的理想情人人选。 金吉莱尔亲王不仅仅是一只极受欢迎的猫，他还被称为贵族潮流的引领者，以及所有贵族的喉舌。金吉莱尔亲王是贵族特权派最有力的支持者，他曾无数次公开表示，应强化贵族的特权，促使平民更加努力取得爵位和纯化基因的基因还原剂。金吉莱尔亲王认为，贵族的权利是社会的基石，因为贵族是喵星人中最有凝聚力也承担着最多责任的一群。贵族为维持喵星球的和平和稳定付出得最多，所以理应得到更多的尊敬并享受不同于平民猫的权利。 因为和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尽管有传言说罗曼陛下和弟弟的关系并不和睦，仍有不少贵族聚集在金吉莱尔亲王身边。金吉莱尔亲王一直和柏塞安家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李奥帕德家族是他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他还和另外十二贵族中的另外两位关系匪浅。这些力量凝聚成的贵族特权派在议会中拥有相当多的席位，处处抵制罗曼陛下对于平民的优待政策。虽然金吉莱尔亲王本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职务，他却能相当程度地影响政局。 自从金吉莱尔亲王公开表示了和罗曼陛下执政纲领相反的意见之后，他们的关系就越发紧张起来，彼此都主动避开了会面的可能。此前，还仅仅是罗曼陛下对金吉莱尔亲王的生活态度颇有微词，两只猫一见面就吵架的阶段。 罗曼陛下的来访无疑强行打破了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金吉莱尔亲王对此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只对前来报告消息的管家点了点头，便表面上将皇帝的来访抛诸脑后了。 在管家杰弗里第二次前来报告，说皇帝的轿车已经到达亲王府门口的时候，金吉莱尔亲王依然没有任何表示。这一次他没让管家离开，反而要求管家解下他的裤子，坐到钢琴凳上，然后把他抱在腿上。金吉莱尔亲王命令管家以和音乐相呼应的频率出入他的身体，以配合他弹奏的抒情曲目。在罗曼陛下进入会客室的时候，刚好到了曲目的高|潮部分。 罗曼陛下犹豫了一秒，然后大步走到两颊酡红的弟弟面前。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弄下来？” 管家杰弗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向皇帝陛下点头示意：“陛下。” “我还以为你会转身就走呢！”金吉莱尔亲王轻笑，看起来丝毫不见尴尬。他干脆地从管家身上站起来，让管家为他擦拭干净，重新换上裤子。“我失算了，看来你有比鄙视我更加重要的事要对我说。你说吧！” 两只猫在会客室相对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管家杰弗里为他们送上红茶和甜点。他刚想要离开，就听到罗曼陛下说—— “我以为你不对周围的人下手。” 金吉莱尔亲王嗤笑：“你还关心过我被那只猫艹吗？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关心？” 管家杰弗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识相地离开，关上会客室的大门。 亲王的用词让皇帝陛下皱了皱眉，但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想说，所以并不打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和亲王纠缠不清。 罗曼陛下：“我想我们很久以前就达成了共识，我对你的生活态度不感兴趣，只要你不为皇室脸上抹黑。” 金吉莱尔亲王：“你放心，我不会把我的那些风流韵事说出去的。反正对你来说，只要不公开就等于没发生过。我猜你压根不关心我从前当人质的时候是不是和汪星人发生过什么。” 罗曼陛下一脸震惊：“当时你才7岁！” “整整六年！”金吉莱尔亲王冷笑着说，“我当了整整六年的阶下囚，我回到帝都的时候已经13岁了。我拒绝了你给我安排的成人仪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为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为什么叛逆期，而是因为我已经进行过成人仪式了，当然不是以喵星人的方式。” “金吉莱尔……”罗曼陛下脸上露出浓浓的愧疚 “你也想要弥补我吗？就像母亲对我做的那样？25%的皇室财产支配权，历史上可从没有哪位亲王有过这样的优待！我敢说母亲立下遗嘱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想过我还活着。”金吉莱尔亲王摸了摸自己的黑色发梢，“不，我并不需要你的补偿，你也补偿不了我什么。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如果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更加‘滋润’的。” 罗曼陛下：“我并不想要补偿你什么。你和我都知道，同情是对狄奥多西尊严的践踏，你也是狄奥多西。母亲之所以立下那样的遗嘱，只是因为她爱你，她不愿意相信你已经在轰炸中身亡，宁可在遗嘱里这样安慰自己。” “随便你怎么说吧！”金吉莱尔亲王耸了耸肩，“反正我对她的印象不深。你们离开帝都的时候我才一岁，我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她和你的事，要么就是在军事联络会议的最后象征性地跟她说几句话。我对母亲的了解还不及我对克莱儿夫人的了解多，不过就算是她最常说起的还是你小时候有多么的优秀。” “愿克莱儿夫人在天国得以安息。”金吉莱尔亲王补充道。 罗曼陛下：“愿克莱儿夫人在天国得以安息。” “所以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什么？”金吉莱尔亲王问道。 罗曼陛下：“我希望能找到一种方式解决我们在政治上的分歧。” “究竟是解决分歧，还是你想让我放弃我的想法？”金吉莱尔亲王直视皇帝陛下的眼睛问，“这一点很关键。” 罗曼陛下蹙眉：“权利平等毫无疑问是喵星球未来的发展方向，但我愿意就过渡方案的长度和方式跟你进行协商讨论。” 金吉莱尔亲王发出一声嗤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罗曼陛下：“你对此有什么异议？” 金吉莱尔亲王：“这根本不是解决分歧。你想让贵族活得跟平民一样卑贱，而我则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利，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达成协议。你为什么要那么关心平民呢？这颗星球是贵族在管理，打仗是贵族在流血，法律是贵族在制订，我丝毫看不出来平民在这里面发挥了什么作用。他们除了可以为我们干活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况且我们并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只要足够优秀，足够努力，他们一样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罗曼陛下：“但那不触及不到根本，永远都是一小撮贵族在统治所有的猫。贵族的一个错误可能导致整颗星球覆灭，摆在平民面前的机会却少之又少。我想要的是一个更加平稳，更加强大的喵星球，而不仅仅是表面的和平。我关心平民，因为我对他们负有同等的责任！” 金吉莱尔亲王面无表情地思考了片刻。 “他们说，你小的时候，第一次去游乐园玩却一直都没笑，母亲就点燃了帝都最大的摩天轮，给你当烟花看。是真的吗？”金吉莱尔亲王突然问。 罗曼陛下蹙眉：“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金吉莱尔亲王：“这意味着狄奥多西是这颗星球的主人！狄奥多西率领十二贵族打赢了β基因的携带者，赢得了这颗星球，我们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应得的！” 罗曼陛下：“你怎么就不明白，没有平民压根就不会有贵族！” 金吉莱尔亲王：“如果你想要收回我的特权，收回所有贵族的特权，好让你成为至高无上的独|裁|者，你可以直说！何必打着平等的幌子！” 罗曼陛下：“金吉莱尔！” 金吉莱尔亲王昂起头：“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吗？” “父亲，你看我画的第一幅画！我画了你！啊！陛、陛下……” 一只莽莽撞撞闯进来的小猫打断了两只猫的争锋相对。这还是亲王府的小公主第一次看到怒气冲冲的父亲，还有那位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伯父。她觉得伯父身上的气场甚至比她的父亲还要可怕。 “呜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呜呜呜……”亲王目前唯一的女儿大哭起来。 “噢，我的小公主！”亲王立即收敛了怒意，朝自己的孩子走去。 不过在他还没走到幼猫跟前的时候，距离较近的罗曼陛下已经先一步抱起了幼猫。 “你是戴安娜对吗？你真可爱，让我看看你的画好吗？” 金吉莱尔亲王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完全没有想到罗曼陛下竟然还懂得如何和颜悦色地哄幼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快点让他的小公主止住哭泣。 “戴安娜，快让陛下看看你的画！我刚刚还对陛下夸了你的聪明可爱呢！” “真的吗？”小小的猫崽含着眼泪问。 罗曼陛下：“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你？” 幼猫终于破涕为笑，从裙子口袋里取出一个皱巴巴得纸卷，展开给两只成年猫看…… 第46章 Scene18 今年五岁的戴安娜是金吉莱尔亲王的第二个孩子，同时也是他三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皇室中的女性成员向来稀少，而她又是一只十分罕见的蓝猫，这让她获得了父亲的更多宠爱。 戴安娜长着一对大大的尖耳朵，头发和所有蓝猫种的猫一样是泛着银光的冰蓝色。戴安娜的手脚纤细，肉垫也和头发一样是蓝色的。她的眼睛如同一对纯净无暇的绿翡翠，性格有一点敏感，同时又十分聪明。 现在她正靠在一个温暖又陌生的怀抱里，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伯父一起讨论她的画作，并用一堆她完全听不懂的词来形容她的作画风格以及将来可能有的艺术成就。她闻到伯父身上有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和父亲拥有的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都不一样，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味道，让她觉得想要亲近。 戴安娜悄悄打了个哈欠，用小小的肉垫推了推罗曼陛下的手臂：“伯父，你那么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从没来看过我？” 罗曼陛下：“呃……” “要叫陛下。”这一次换金吉莱尔亲王为皇帝解围，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陛下这不是来了吗？陛下有差不多三百亿只猫要管，天天光是数这些猫就忙不过来了，怎么可能经常来看你？戴安娜，你能理解陛下的对吗？” 戴安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不知道三百亿有多少，但是这个数字好像比她学过的任何一个数字都要大。 “陛下，你好辛苦，我可以帮你一起数！”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皇帝陛下。 罗曼陛下温言道：“这要等你长大之后才行。等你长大到12岁，我们一起数猫猫好吗？” 金吉莱尔亲王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禁皱了皱眉：“戴安娜只是随便说说。”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想帮陛下的忙！”戴安娜为自己辩驳。 罗曼陛下对幼猫微笑：“那你要快点长大哦！” 金吉莱尔亲王：“是呀，要多吃猫罐头才能快快长大！戴安娜，你陪杰弗里玩一会儿躲猫猫好不好？你最近都没有陪他玩。” 戴安娜噘着嘴说：“我找不到杰弗里，大家都说他现在是父亲的情人，而管家的工作又不能丢下不管，所以每天都忙到没有时间玩。” 金吉莱尔亲王被女儿的无心之言噎了一下，这显得他好像在苛待情人一样，不过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要让杰弗里像他以前的许多情人一样，和他一起沉迷享乐。无奈的亲王只好继续哄骗小猫：“他现在有空，你快点去陪他玩吧！他好久都没玩过躲猫猫了。” 戴安娜想了想，点头：“好吧！” 罗曼陛下把小蓝猫放到地上。 “杰弗里好可伶，大家还说他就快要‘过期’了。父亲，过期是什么意思？你要解雇他吗？”戴安娜问。 金吉莱尔亲王赶紧看了一眼兄长的表情，然后发现陛下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由暗自咬牙。“不不不，我不会解雇杰弗里的。他这么能干，李奥帕德家族的族长想用重金请他去当财务顾问，我都没舍得让他走呢！” “太好了！那杰弗里不会‘过期’了！我去陪他玩躲猫猫了！”戴安娜脚步轻盈地跑了出去，让金吉莱尔亲王松了口气。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金吉莱尔亲王看向皇帝，帮皇帝一起管理猫可不是一句可以随便乱说的话。 “法律规定，如果在某一代皇族中没有任何一只猫拥有王者之证，那女性会优先拥有继承权。”罗曼陛下若有所指地说。 “我根本没打算用戴安娜威胁你将来幼崽的地位！所以你也不用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金吉莱尔亲王警惕极了，他的尾巴都因此而竖了起来，“我们之间的分歧仅存于我们俩之间！” “法律就是法律。”罗曼陛下平静地说，“我认同戴安娜的继承权。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我也会履行法律。” 金吉莱尔亲王有些疑惑：“你想用这个来交换我的让步？” “你和我都不习惯于让步，我只想告诉你我的态度。”罗曼陛下顿了顿，微微一笑，“如果你坚持要用什么来交换，那就用我们各自保持对彼此重要的猫的距离来交换好了。” 金吉莱尔亲王一怔，随即恍然：“你果然很在意轩辕小白！” 罗曼陛下：“我对他负有责任，他之前经历的事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对所有的猫都负有同等的责任。况且他不过是位平民，并不符合你一贯的口味。” 罗曼陛下想说的是他对类似深红沼泽这样喵星球上的偏远地带不够关心，不过他的话落在金吉莱尔亲王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意味。黑猫是皇帝命人从异世界传送过来的，皇帝当然对他负有责任！ “你和我都知道，他虽然从法律上看是位平民，但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猫！”金吉莱尔亲王强调。 罗曼陛下抿唇：“你对白的评价很高？” 金吉莱尔亲王猛然想起，他似乎不应该表现出对轩辕小白真实身份的了解，毕竟这件事除了原本的知情人外，能够知道的也只有袭击了运送轩辕小白飞船的人。 “那是当然的，白是一只相当优秀的猫！我想我追求他并不需要取得你的同意！还是你想要用皇帝的特权来压我？毕竟依据法律，皇帝对于所有的喵星人都有优先交|配权。”金吉莱尔亲王面带讥讽地说。 罗曼陛下皱眉：“我无意于使用这项权利。” 金吉莱尔亲王：“那就少来管我和白的事！” 罗曼陛下：“我认为鉴于你个人以往的不检点行为，你不适合和一位皇家侍从官走得太近。” “要是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会让白对你的忠诚度下降，那就开除他好了。”金吉莱尔亲王耸了耸肩，“反正我有的是金鱼养我喜欢的猫。皇家侍从官对平民来说虽然是份了不起的工作，但还没有被我放在眼里。” “你事先征求过白的意见吗？这些都应该由白来决定，他可不是一件可以被抢来抢去的玩具！”罗曼陛下低声警告。 “因为平民也拥有和贵族一样的权利对吗？”金吉莱尔亲王语带反讽，“我可不认同这个。当然，白值得我付出耐心，因为他很棒！至于你所说的‘不检点行为’，要是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可以为他放弃一些我的个人爱好，比如和不同的猫体验爱情。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让我‘改邪归正’？” 罗曼陛下：“……” 金吉莱尔亲王：“还是说陛下不舍得用一位情人来换取你的亲弟弟步入正途？” 罗曼陛下纠正：“白不是我的情人。” 金吉莱尔亲王：“得了吧！你还没有对哪只公猫这样不同寻常过呢！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就是要抢走他！有本事你就用皇帝的特权来压我呀！哦对了，这和你一贯对外宣称的思想可不太一样呢！” 罗曼陛下叹了口气：“你不需要跟我抢什么东西的……” “因为什么都是你的！”金吉莱尔亲王异色的双瞳中迸发出怒意，“皇位是你的，母亲的爱也是你的，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你有多么多么伟大，根本没有人注意过我！拥有王者之证的长子和患有异瞳症的幼子，谁都知道该把注意力给谁。为了满足你的想法，母亲不惜让空中花园的高度下降了50猫脚，还重新调整了整体设计，好让你能从最低的地方通过绳梯回到皇宫。仅仅是因为你不笑，母亲就关闭了帝都最大的游乐场，把所有的东西付之一炬，还处罚了大量有关的猫。战争爆发的时候，她只带走了你，因为对她来说，我是可有可无的，而皇宫里需要有一位皇族作为局面仍然可控的象征，所以你们就轻而易举地牺牲了我！想想那些就这样留在帝都的猫啊，在大轰炸来临之前，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帝都会遭遇这样的浩劫！然后，时隔六年你回来了，带回了胜利与荣耀，大家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王座上的你顶礼膜拜，感谢你拯救了整颗喵星球！是的，我抢不走任何东西，因为我没有王者之证而你有，我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但是这次，我要一定抢走这只公猫，我不会让你永远都这么一帆风顺的！” 罗曼陛下：“……” 金吉莱尔亲王：“快到晚餐时间了，我想你大概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用餐吧？” 罗曼陛下发出一声冷哼：“没想到你依然如此不成熟，把个人的情感和政治混为一谈，你所谓的政治主张不过是你狭隘个人情感的宣泄罢了。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懂得了狄奥多西的责任和牺牲再来跟我说话吧！我走了，代我向马提斯和威廉问好。” “我会的。”金吉莱尔亲王冷冷地说，“不送。” 两只猫不欢而散。之后几天，有无数猫想要打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不得而知。唯一的小道消息是，罗曼陛下在回到皇宫后拒绝了当天的晚餐，他在放映厅里度过了一整个晚上，据说当时放映的画面都是年幼的陛下和仍是小猫崽的金吉莱尔亲王在皇宫里录下的珍贵影像…… 然而作为两只位高权重的猫谈话的焦点之一，轩辕小白始终对这次会面一无所知。他现在忙得爪不着地，简直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在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后，他终于迎来了三个月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皇家侍从官的结业考试。 现在距离三个月期满只有短短两天，按照规定结业考试没通过必须等一周才能补考，所以这是他赢得赌约唯一的机会！ 第47章 Scene19 轩辕小白早早地来到考场。由于皇家侍从官和候补侍从官的人数不多，跟他同一天参加结业考试的就只有一只猫。那是一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短毛猫，他朝着轩辕小白的方向微微颔首，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准备起考试了。 轩辕小白在等甜豆。他从前天起就在准备一瓶考试时候喝的矿泉水，他在瓶身上写了无数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小抄。然而在出门的时候，他却忘了把水带出来了。主要是在临走的时候，他接到狄奥多西的电话，告诉他要亲自来监考，匆忙之间作弊道具就被他忘在别墅里了。幸好他本来就到得早了，他让甜豆回去拿水，然后再交给他，反正甜豆本来也不知道这瓶水有什么玄机。他觉得这个作弊计划看起来甚至比他自己带着水进考场更加天衣无缝！ 二十分钟后，白色的加菲猫终于姗姗来迟。 “老大，你的水！”甜豆一面跑一面喊，他的额头上都是汗珠。 轩辕小白拿到水瓶微微一怔：“这是什么？” 甜豆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今天早上我的工资终于到账了！老大，我给你买了集中精神的饮料，这种饮料被称为考试神器呢！广告上说，喝了这个成绩可以提高20分！” 轩辕小白：“……”喝这个能不能提高20分我不知道，但是“喝”原来的那个绝对可以提高20分！ 甜豆：“老大，你喝一口试试啊！据说味道可好了！” 甜豆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小白，后者无奈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是甜甜的草莓味。 真是猫算不如天算，幸好他也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作弊上面，轩辕小白放下水瓶暗自庆幸地走进考场。 在考试开始前十分钟，监考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才听了几句就立即放下通话器跑了出去。和轩辕小白一起考试的短毛猫有些诧异，频频看向轩辕小白。轩辕小白倒是很清楚监考官突然离开的原因。应该是狄奥多西来了吧！ 正如轩辕小白所料，监考官跑出考场后立即见到了皇帝陛下。在得知皇帝陛下是来监考顺便检查侍从训练营管理情况的时候，监考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只要给皇帝陛下留下好印象，飞黄腾达简直指日可待！ 罗曼陛下：“今天是皇家侍从官和候补侍从官的结业考试？” 监考官：“是的，陛下！” 罗曼陛下：“有几只猫参加考试？” 监考官：“两只，陛下！一位皇家侍从官和一位候补侍从官，他们一个选了t9e5007的课程方向，一个选了t0s0001的课程方向。” 罗曼陛下：“这两个方向的考试区别是？” 监考官：“一个最后的文化课考试难度9，另一个难度0，陛下！” 罗曼陛下挑了挑眉：“难度0意味着很简单吗？” 监考官：“不是的，陛下！只是需要考核的知识点较少而已，每道题的实际难度因子都是正常级。” 罗曼陛下：“喔，原来如此。” 监考官想了想，鼓起勇气说：“但是我刚刚仔细想过了，以往的考试都太简单了，陛下的到来让我深刻地检讨了这一点。侍从训练营存在的目的是为了选拔精英中的精英为陛下服务，我建议将实际难度因子从正常级调整到变态级，这样才能让陛下看到考生们的真实实力！” 罗曼陛下：“……” 监考官：“陛下，您意下如何？” 罗曼陛下觉得，要是这个时候提出让监考官放水的话，难免让人觉得他对轩辕小白与众不同。联想起金吉莱尔亲王对他和轩辕小白关系的误解，这样做似乎进一步坐实了亲王的臆测。但是从正常级调整成变态级，轩辕小白真的能够顺利毕业吗？ 这几个月来，黑猫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轩辕小白为赢得赌约付出了许多，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算让轩辕小白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因为难度的突然提升，使轩辕小白和成功失之交臂，是不是对黑猫太不公平？ “咦？老大怎么没有把饮料带进去？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吗？”外面传来甜豆的小声嘀咕。 “你也太傻了吧！难道你没看到，小白从两天前就开始在别墅里那瓶水的瓶子上写写画画？他让你去拿那瓶水，你却给他买了一瓶新的，如果我是你的老大，我一定要取消你的小弟籍！”et369说道。 “你是说那是老大用来作……”甜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皇帝就站在考场外的等候室里，因为听觉特别灵敏的缘故，他能听到甜豆的声音，甜豆却听不到也看不到他，就连站得离他不远的监考官也没能听清这段对话。 监考官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禁犹豫起来。他一开始以为皇帝前来监考是对考试难度有所不满，希望提高一点难度。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皇帝是想要让他放水？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猜错了皇帝的心思？监考官背后渗出冷汗。 监考官：“陛下，陛下？这都是我的个人意见，但我也知道改|革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不如这一次就还是维持原本的难度吧！” “不，就调整成变态级！”罗曼陛下斩钉截铁地说，“开始考试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监控室里看，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任何帮助考生作弊的行为……” 监考官：“不不不，陛下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作弊的！” 罗曼陛下点头：“很好！” 在监考官回到考场之后，两只猫的毕业考试终于开始了。轩辕小白面前的考试机上出现了第一道考题，他想了想，用爪子勾选了四个答案中的一个…… 二十分钟后，和轩辕小白一起考试的短毛猫已经大汗淋漓。他做题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几近崩溃。他为这一天准备了整整一年，自认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今天的题目竟然难得变态，甚至让他怀疑考试机是不是出了故障。 又过了五分钟，短毛猫终于忍不住按下按钮，寻求监考官的帮助。他对考试机坏掉的猜测只换来一通严厉的斥责，并被告知要是再提出类似的无聊问题就要被取消候补侍从官资格。最后，绝望的短毛猫只好含着眼泪瞎选一通，随随便便提交了答案，流着眼泪离开考场。 另一方面，轩辕小白做题的速度则始终如一。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特别的情绪，这让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皇帝陛下怀疑监考官是不是只调整了一只猫的考试难度。于是皇帝找来监考官。 罗曼陛下：“你调整了所有考生的试卷难度？” 监考官有些着急：“没错，陛下！陛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能否让我回去？毕竟考试还在进行，考场里不能没有监考官。” 罗曼陛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皇帝陛下一面说话一面紧盯屏幕，他打算给轩辕小白一个作弊的机会。 罗曼陛下：“侍从官毕业考试多少分及格？” 监考官：“85分及格，满分100分，陛下。” 罗曼陛下看了半天，确定轩辕小白没有作弊的意思，就挥挥手让监考官回去了。 三十五分钟后，轩辕小白终于做完了所有题目。他又花了二十几分钟检查答案，直到考试时间到自动交卷才走出考场。他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皇帝陛下的影子，那只骄傲的猫明明说好了会来看他考试的。 考试成绩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出来，轩辕小白等在门口，甜豆为他递上饮料。 另一方面，在监控室里监考官第一时间将成绩单给皇帝过目。 罗曼陛下皱了皱眉：“83分……他没及格？” 监考官：“还有一个是17分，很遗憾他们两个都没能通过考试，陛下。” “只差一点点。”罗曼陛下发出一声叹息。 监考官：“我去公布成绩？” “等等！”罗曼陛下思索起来，变态难度依然可以考83分，如果是难度正常的话，轩辕小白应该可以通过考试吧？ 监考官：“陛下？” 罗曼陛下：“考试不通过需要等一周才能重考？” 监考官：“是的，陛下！这是为了给考生充足的时间找到问题，同时也可以避免反复重考。陛下，您觉得这个时间安排不合理吗？” 罗曼陛下：“……算了。你去公布成绩吧！” 监考官：“是，陛下！” 罗曼陛下：“等等！下次的考试还是恢复成正常难度吧！” 皇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控室。监考官拿着考试成绩却有些迟疑。皇帝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说他真的猜错了？皇帝根本没有提高难度的意思？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皇帝先是同意提高难度，然后又说要恢复到正常难度，难道说皇帝来监考只是因为想要为难这一次的考生？考生一共就只有两名，能够引起皇帝注意的猫究竟是哪只呢？好像依稀听说今天来参加考试的那只黑猫就是皇帝特别为他增加了侍从官名额的那只。难道是他？自己知道了皇帝的秘密，会不会因此就…… 监考官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捧着考试结果战战兢兢地公布去了。 “只差两分？怎么会这样？老大明明这么努力，陛下还亲自为老大补习……”甜豆在听到考试成绩后惋惜得要命。 监考官：“？！！！” “大概是因为准备得不够充分吧！”轩辕小白也觉得十分遗憾，“狄奥多西不出现可能是因为觉得我给他丢脸了。甜豆，今后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我要先在外面找个地方落脚，短时间内你要一个人好好努力了。” 甜豆眼泪汪汪：“老大，怎么这样……？” 轩辕小白：“别墅里没我什么东西，我的波斯猫学习眼镜就送给你吧！” 甜豆：“都怪我，没能把老大的水瓶拿来……呜呜……” 轩辕小白：“这没什么，反正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甜豆：“老大……” 轩辕小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第48章 Scene1 罗曼陛下坐在书桌后面，有些心神不宁。 他最近的行程单上少了白塔这一项，这让他觉得喵生缺了点什么。桌面上的文件他已经看了四遍，却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批复，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批复而已，在做更加重大的决定时他也没有这样不果断过。事实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面。 “伊菲尔德侯爵求见。”侍从长前来通报。 皇帝陛下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让他进来。” 长着一头奶油色长发的侯爵一阵风似的走进房间。 “你怎么让白走了？”伊菲尔德侯爵开门见山地问。 “你说什么？他走了？”罗曼陛下吃了一惊。从侍从训练营回来后他还没有跟轩辕小白见过面，他有点心烦意乱，正在想办法理清自己的思路。他为自己没有阻止监考官提高考试难度而自责，甚至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轩辕小白。他想过要把赌约的期限延长，却没找到合情合理的说辞。他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想一想，到底怎样说才能让轩辕小白感觉到他的诚意，又不让他自己显得过于蠢笨。 “你不知道他走了？”伊菲尔德侯爵一脸摸不着头脑，“他参加毕业考的时候你不是去看了吗？据说是一考完连东西都没收拾就走了，我还以为是你们俩闹了什么矛盾，原来是他不告而别吗？其实考没考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都已经是正式的皇家侍从官了！” 罗曼陛下沉默了片刻：“是我的错。我本想补偿他的，没想到他已经离开了。” 听到皇帝竟然坦然承认错在自己，伊菲尔德侯爵张大的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整个鸵鸟蛋！让皇帝陛下这样放下身段的机会可以不多，他必须牢牢记住这一刻！ “也许他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呢！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我还是去找找他吧！”伊菲尔德侯爵说道。 “不用了。”罗曼陛下叹了口气，“白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他当初和轩辕小白定下的赌约是，如果轩辕小白无法在三个月内毕业，他就把轩辕小白丢到大街上去。他认为轩辕小白是会为了保全尊严才选择自行离去，假如他再派人去找轩辕小白，难保轩辕小白不会认为他是想以胜利者的身份羞辱自己，这可完完全全背离了他的本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尽管轩辕小白可能不知道令他考试没通过的罪魁祸首是谁，罗曼陛下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再出现在轩辕小白面前了。黑猫这么努力，然而只换来这样的结果，错误完完全全在他！ 伊菲尔德侯爵将皇帝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与自责看得一清二楚。他暗暗心惊，他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好友会为了感情陷入烦恼。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反而为好友感到高兴。 “可是外面还有猫在觊觎白呢！”伊菲尔德侯爵提醒道，“金吉莱尔亲王一直对白很感兴趣，要是他知道白一个人在外面晃，难保他不会趁机对白做点什么。” 伊菲尔德侯爵的猜测让罗曼陛下皱起了眉：“派人去找他吧！不要跟他有接触，只要保证他不被人打扰就可以了。” 伊菲尔德侯爵点头：“没问题，帝都就没有皇家特勤处找不到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猫染指你的情人！” 罗曼陛下：“我跟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伊菲尔德侯爵大笑起来：“罗曼，这个你可骗不了我！你脸上写满了你想要他，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罗曼陛下：“……” 伊菲尔德侯爵：“喔，对了！我刚刚看到老弗雷多等在外面，你有事要传召他吗？” 罗曼陛下抿了抿唇：“我决定公开征选皇夫，根据以往的惯例，必须由宰相来主持这件事。” “什么，你要征选皇夫？”伊菲尔德侯爵大吃一惊，“就算你和白闹别扭也不用赌气公开征选皇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白无法通过初试和复试，他是没有办法到你面前的啊！初试的主持人多半是从以挑剔著称的斯芬克斯家族来的，复试则由宰相亲自来选，这两关只要随便哪一关的人故意跟白过不去，你就没办法和他在一起了啊！” 罗曼陛下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他放在书桌下的爪子伸缩了好几次，最后却只是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是不会来参加征选的，因为他……” 心中突然升起的悲伤感让罗曼陛下突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要我说他第一个就会报名参加！”伊菲尔德侯爵故作轻松地说，“你这是在考验他对你的忠诚度吗？我保证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终选名单里的。” 罗曼陛下抬了抬眼睛，没说话。 “对了，到时候我也会参加的。”伊菲尔德侯爵说道。 “嗯？”罗曼陛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也会参加公开征选皇夫呀！”伊菲尔德侯爵微笑着说。 罗曼陛下皱眉：“为什么？” 伊菲尔德侯爵耸肩：“只是走走过场。奥利安托必须有个候选人，我又不想让我的兄弟来恶心你。说起来十二贵族的直系血亲和拥有侯爵以上爵位的猫可以直接进入终选，你有没有考虑过给白一个爵位呢？” 有一瞬间罗曼陛下觉得这个提议美妙极了，但他随即想起就算轩辕小白成了侯爵，也不可能因此主动报名参加征选。所以说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到底为什么要去考场围观轩辕小白考试呢？！ 他的初衷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要看到黑猫得意洋洋赢得赌约的样子，却没想到他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罗曼陛下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傻瓜都能看出来皇帝陛下此刻的失落，更何况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伊菲尔德侯爵？他想了想，决定安慰一下自己的好友：“你别太担心。拥抱一下？”侯爵张开双臂。 “不要做多余的事。”罗曼陛下丢给伊菲尔德侯爵一个眼刀。 “怎么这样？明明小时候你还会抱抱我的！”伊菲尔德侯爵虽说嘴上叹着气，眼睛里却都是促狭，“唉……我知道你要把怀抱留给白。我走了，去帮你把情人找回来！” 罗曼陛下：“去吧去吧！把弗雷多叫进来。” 虽说罗曼陛下一脸嫌弃地赶走了伊菲尔德侯爵，他的心情却因此好了许多，最起码他现在可以毫不犹豫地在文件末尾写下“不同意”三个字了。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伊菲尔德侯爵做事向来妥帖，有时候甚至能办到连他也无法办成的事。但他的确相信，有皇家特勤处的人在，轩辕小白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至于伊菲尔德侯爵能否说动轩辕小白参加征选，轩辕小白能不能通过初试和复试，这些事还是听天由命吧！ 反正他也不是一定就要这只公猫，伊菲尔德绝对是眼睛被眼屎糊住了才会做出这样错误的推断！ 罗曼陛下愤愤地想。 * 2000，……，2050，……，2057金鱼，这就是轩辕小白目前的全部家当。 在猫咪咖啡店打工一天，赚400金鱼，在图书馆打工三个月赚4150金鱼。这明明是一笔巨款，然而他离开皇家侍从训练营后都没怎么花，这些钱就直接缩水了一大半。主要是帝都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实在太高了，如果再不找一份工作的话，他很快就会坐吃山空。 轩辕小白用了三天功夫补眠，然后决定出去找工作。他走到原先去过的那家职业介绍所，却发现前来求职的猫在门外排起了长龙，只好不耐烦地排在队伍的最后。 等等！现在他不给狄奥多西干活了，完全没必要遵守排队这种一点也不符合自然规律的破规矩啊！ 轩辕小白想通之后直接走到职业介绍所的门口，把站在门口的猫通通挤到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队伍里的猫想要出言阻止，都被他用眼神吓了回去。 “啊，侍从官先生，你来了！”上两次接待过轩辕小白的业务员猫一下认出了他，“不好意思，请让侍从官先生先进来。他是我们的vip顾客！”他将轩辕小白请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今天这儿怎么这么多人？”轩辕小白一坐下就问。 业务员猫：“没办法，最近帝都所有的职业介绍所都是这样。侍从官先生，你又来找工作吗？” “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家侍从官了。”轩辕小白板着脸说。 业务员猫吓了一跳，他不敢问轩辕小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在一边赔笑：“上次的猫咪咖啡店投诉说你气走了他们的一位忠实顾客，当然我是不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辞的。不过图书馆馆长不是说你准备长期在她那儿干下去了吗？你怎么又要找工作？是那个活不合你的心意吗？” 轩辕小白其实只是不好意思再去图书馆工作。考试不及格实在太丢脸了，他好歹也是西区的老大，狄奥多西给他补了三个月课，他竟然还没通过考试，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想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他是没脸去见狄奥多西了。 “少罗嗦，老子要找工作！” “是是是，说起来目前有一份十分火爆的工作，就是录取率低了一点，可以说是万中选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 “皇夫。” “皇夫是做什么的？说详细点，不要像上次的艺术助理那样说得不清不楚！” “这个……简单来说，皇夫就是罗曼陛下的丈夫。” “你说什么？！” 第49章 Scene2 狄奥多西要结婚了？不不不，既然是皇帝“丈夫”，意思是说狄奥多西不是要娶一只母猫，而是要嫁给一只公猫？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轩辕小白陷入了短暂的震惊，漏掉了业务员猫接下来的几句话。 狄奥多西怎么会突然要结婚的？ 轩辕小白还以为以他和狄奥多西的关系，狄奥多西多少会提前告知他此事。 “……皇夫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只要能入围决赛，就可以在履历表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几乎所有适龄未婚的公猫都准备要报名参选。候选人只要通过海选，就有每天200金鱼的生活补贴可以拿，通过初选之后更可以一次性获得15000金鱼的复试准备资金。我觉得这份工作再适合你不过，你意下如何呢？” “为什么狄奥多西突然要结婚？”轩辕小白皱着眉问。 “这个……”完全没想到轩辕小白会问这样的问题，业务员猫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陛下今年32岁，这个年纪对猫来说才刚刚进入黄金期，尤其是皇族猫的寿命又特别悠长，只要不出意外，陛下再执政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有可能。不过大多数猫的结婚年龄都在30岁之前，陛下的情况已经算是晚婚了。再加上皇族猫的受孕几率很小，很多皇族猫很早就结婚依然没能生下多少幼崽。陛下需要生下一个有王者之证的后代，现在再不结婚就晚了！而且陛下迄今为止连一个情人都没，让人不禁为他感到担忧。大家都在期盼陛下能够早日生下小猫，小猫越多越好，陛下在这个时候答应公开征选皇夫也算是众望所归吧！” “所以就是因为你们想要他生小猫，他才不得不结婚吗？”轩辕小白沉下脸。 业务员猫连忙摇头：“不不不，陛下怎么说也是皇帝啊！哪有人可以逼迫皇帝做什么事？一定是陛下也觉得自己老大不小了，想找只猫安定下来吧！” 轩辕小白哼了一声：“需要相亲决定的话，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喽？” 业务员猫不解：“相亲？” 轩辕小白：“就是跟素不相识的猫结婚。” 业务员猫：“喔！喔！陛下大约是还没有看上哪只猫吧！要知道陛下的眼界可是出了名的高，之前唯一能入他法眼的猫就只有伊菲尔德侯爵，不过他们之间好像至今都没有擦出什么火花。说起来作为奥利安托家族这一代爵位最高的猫，伊菲尔德侯爵应该也会参选，他可是皇夫的大热门呢！” 没想到伊菲尔德也会参选，轩辕小白吃了一惊：“除了伊菲还有谁是热门人选？” 业务员猫：“已经有人开始拿这件事下注了，根据现在的赔率，伊菲尔德侯爵是第一热门，接下来还有纳尔西斯宰相的长子纳尔西斯·安德森赔率跟他不相上下，再往后就是十二贵族家中适龄的公猫了。据说有不少贵族不惜离婚也要参加征选，不过我觉得他们根本没有希望，陛下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些厚颜无耻的猫？” 轩辕小白：“……” 看来竞争还相当激烈！ 业务员猫：“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跟这些大热门比了，只有在决赛中才会遇上这些贵族猫，想办法顺利通过海选才是你目前的第一要务。如果你决定参选的话，我这里预留了几张号码靠前的登记表，可以免费给你一张。只要你在通过了初选之后为我们打打广告就好，我是说如果你能通过初选的话。” 轩辕小白：“所以一共要通过几轮选拔才能娶到狄奥多西？” 业务员猫竖起一根爪子：“你的志向可真远大！” 轩辕小白：“说！到底几轮？” 业务员猫：“对于平民猫来说是四轮，海选、初选、复试和决赛。贵族的话可以直接进入初选，所以贵族只需要经过三轮选拔。只有侯爵以上的贵族和十二贵族的直系血亲才有资格直接进入决赛。” 轩辕小白抿了抿唇：“这些选拔到底要考什么内容？” 业务员猫：“这个目前还不清楚，只有很多小道消息。据说海选只是对登记表上的内容进行筛选，去掉各项综合分得分较低的猫。顺便一提，由于筛选工作是按照登记表号码顺序进行的，总共只有3000个录取名额，所以现在号码靠前的报名表都已经被炒到了天价。要不是因为你的条件的确很好，而且又是我们的老顾客，我是不会提出这样好的交换条件的。” 轩辕小白：“那初选呢？” 业务员猫：“初选会由十二贵族中斯芬克斯家族的族长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来主持，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已经宣布放弃了斯芬克斯家族参选的权利。当然我个人认为他这完全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斯芬克斯家族的成员不可能被选上。斯芬克斯家族的血统来源于始祖猫中非常特别的一个分支斯芬克斯猫，是一个罕见的无毛猫品种。斯芬克斯家族的成员无论男女都毫无例外是光头，而且还大多有些驼背，他们的耳朵又大又光，额头、脖子、手臂上天生就有很多皱纹，所以仅就外形而言斯芬克斯家族是十二贵族中最糟糕的一族。不过斯芬克斯天生就对美有很高的敏|感度，他们在建筑学、设计、绘画、雕塑等方面天分极高，被称为艺术家家族。虽然本身外貌不佳，斯芬克斯却以对外表在的好眼光著称，绝大多数演艺明星猫都是被斯芬克斯旗下的公司发掘出来的。帝都最有名的戏剧学院也以斯芬克斯冠名。我猜海选大概会以外貌为依据进行筛选，据说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只给复赛留了200个名额，这只狡猾的猫既挑剔又好|色，要让他满意可不容易。” 轩辕小白：“那复赛又是谁来主持？” “是弗雷多宰相。”业务员猫说道，“根据惯例，宰相有责任为皇帝和女皇挑选丈夫和情人。可怜的弗雷多宰相，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迎来了这个机会，他此前的每次提议都毫无例外地被陛下否决了。因为通过复试进入决赛的人选只有10个，这将是一场空前激烈的角逐。考虑到弗雷多宰相的长子也是皇夫的大热门，我猜弗雷多宰相一定会为自己打算，不会把那些最优秀的猫放进决赛。所以复赛既要表现得十分突出，又要尽量不引起弗雷多宰相的戒心，可以说比海选艰难十倍！” 轩辕小白：“没有毛的斯芬克斯和宰相……那最后的决赛是由狄奥多西亲自主持的吗？” “你不觉得现在考虑决赛有点太遥远吗？虽说是公开征选，但是最后的皇夫人选还是贵族猫的可能性居多啊！”业务员猫陪笑着说。 轩辕小白面色一冷：“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业务员猫：“是的是的，陛下会在最后的决赛中亲自接见候选人。因为总共就只有这一次和陛下见面的机会，而陛下又多少对那些贵族候选人有点印象，所以平民要在这仅有的一面中赢得陛下的好感几乎是不可能的。唉……你也当过皇家侍从官，你应该知道要引起陛下的注意有多困难。不过基本上只要你能通过初选，今后就可以很好找工作啦！” 轩辕小白发出一声冷哼：“初选算甚么？我要娶狄奥多西！” 业务员猫：“有、有志向是好事，可是成为皇夫的几率简直比……” 轩辕小白打断业务员猫：“把登记表给我！” “是！”业务员猫老老实实找出一张印有二维码的卡片递给轩辕小白，“用这个直接到那边的机器上扫描登记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谎报资料，在皇夫征选中谎报资料会被处以严酷的刑罚！” 轩辕小白点点头，收好卡片。 业务员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轩辕小白想了想说：“为什么相亲是在职业介绍所里登记的？” 业务员猫挠了挠耳朵：“这个……大概是因为帝都所有的职业介绍所都在第一时间抢了很多登记表吧！现在再去报名点领登记表的话号码已经十分靠后了呢！而且通过海选之后每天有200金鱼的生活补助，这和打工也没什么两样吧！” 轩辕小白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请等一下！”业务员猫叫住他。 轩辕小白皱着眉回过头：“怎么？” 业务员猫缩了缩脖子：“老实说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有干劲？虽说成为皇夫是所有公猫的梦想，但是这毕竟只是梦想……” “因为狄奥多西是被迫相亲的啊！”轩辕小白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仅仅因为自己的意志就让狄奥多西跟一只素不相识的猫结婚，如果狄奥多西因此错过了他将来会遇上的某只猫的话，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我来娶他，要是他虽然打了我的脸却并不喜欢我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去寻找真正喜欢的猫。毕竟他是喵星球的老大，无论我是不是给他打工，他都还是我的老大啊！” 轩辕小白抛下目瞪口呆的业务员猫大步走向填登记表的机器。 第50章 Scene3 皇家特勤处的处长作为皇帝直属机关的首脑平时的工作还是相当繁种的，这一点从历任皇家特勤处处长都千方百计想要提前退休中就能看出。 几乎每位皇家特勤处的处长在退休后都过得十分滋润。因为他们了解皇帝的秉性，不知有多少猫想从他们口中挖出皇帝的习惯，这让他们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猫。当然了，知道皇帝的秘密是一回事，知道太多秘密就是另一回事了。处长们想要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位置距离皇帝实在太近，一旦出现信任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偶尔也会有奇葩的皇家特勤处处长出现，比如现在这位向来不务正业只对皇家八卦感兴趣的处长伊菲尔德侯爵，他就从来没打过调职报告或是退休申请。 伊菲尔德侯爵从来到皇家特勤处的第一天起就打着“皇帝宠臣”的旗号。顺我者升官，逆我者滚蛋！数年来伊菲尔德侯爵不但从不处理日常事务，还公然在特勤处内部乱|搞男|男关系，致使皇家特勤处的人员也沾染上了他的嚣张跋扈，令他许多其他部门的领导所不齿。不过皇家特勤处在伊菲尔德侯爵的率领下空前团结，倒让外人难以对着这块铁板下嘴了。 皇家特勤处第一要务，皇帝陛下永远是第一位的！ 皇家特勤处第二要务，伊菲尔德侯爵永远是对的！ 皇家特勤处第三要务，八卦之火永不熄灭！ “侯爵大人，您要找的猫找到了！”某只特勤处的猫兴冲冲地跑进处长办公室却看到了幼猫不宜的一幕。“啊！”他发出一声惊叫。 “出去！过五分钟再重新进来。”伊菲尔德侯爵的目光一瞬间从迷离转为凌厉。 “是，侯爵大人！我马上出去！马上！” 那只倒霉的猫跑出办公室，关上房门，又掐着表数到五分钟才重新敲门。 “进来！” 倒霉的猫第二次走进处长办公室，除了脸上还有稍许红晕之外，伊菲尔德侯爵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这间办公室显然还有另一处隐藏着的出口，因为刚刚在这里的另一只猫已经不见了。 “抱歉，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在‘忙’。”倒霉的猫讪笑着说。 “得了吧！”伊菲尔德侯爵用梳子梳理自己奶油色的长卷发，“被打断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让你脱光了出去跑圈的。说！你找到了谁？” “您要找的那只黑猫呀！我们查到他现在在金鱼旅社落脚。他一次性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据说是因为囊中羞涩，今天早晨已经出去找工作了！” 伊菲尔德侯爵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白去找工作了？知道是哪方面的工作吗？” “我一边跑来跟您汇报，一边已经吩咐人去查了，这会儿应该有消息了吧！”倒霉的猫低头看了一眼联络用的手表，“啊！查到了！他去了一家职业介绍所，刚刚填了征选皇夫的登记表，大概是想参加征选吧！” “什么？”伊菲尔德侯爵吃了一惊，随即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太棒了！他现在在哪儿？” 虽然对侯爵的愉快心情不太理解，倒霉的猫还是如实汇报道：“好像正在外面瞎逛吧！据说他从职业介绍所出来，先去了一趟银行，指定要取10金鱼、50金鱼、100金鱼和500金鱼的纸币，拿了钱之后也没花，只是看了很久又收起来了。他这会儿好像正在书报亭里看报纸呢！” “一整套纸币？”伊菲尔德侯爵陷入沉思。 等等！这些纸币上的共同点不就是都有罗曼陛下的头像吗？虽然这对一般的猫来说只是常识，但是对于从深红沼泽来的没怎么接触过大额纸币的白来说，岂不是等于集齐了一整套陛下的照片？ 伊菲尔德侯爵像是发现了新殖民星球一样发出一阵狂笑，令他的部下满头雾水。 “很好，既然白已经参选了，那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陛下也说了最好不要跟他接触。”伊菲尔德侯爵愉快地拍了拍爪子，“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现在在哪儿？” “那个老光头？他应该在大剧院的包厢里。最近他可是帝都炙手可热的人物，整天都在自己的包厢里等其他贵族前去打探消息。” “告诉他，我这里有一套猫格纳的亲自设计的多幕剧舞台背景，想让他为我鉴定一下。就说我在侯爵府等他。” “是，侯爵大人！” 伊菲尔德侯爵光明正大地翘班回家。半小时后，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出现在侯爵府外。伊菲尔德侯爵以极大的热情将这位其貌不扬的十二贵族之一迎接入了府邸。一路上，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对伊菲尔德侯爵的收藏品赞不绝口。 就像每一位奥利安托一样，伊菲尔德侯爵也有天生的艺术品收藏癖。虽然在藏品的数量上侯爵府还比不上奥利安托家族的祖宅，但是伊菲尔德侯爵却用独到的眼光弥补了这一点。整座宅邸里充满了形形|色|色的现代艺术品，无论是摆放的位置还是顺序无不体现着主人的审美。对于财力在十二贵族中排行倒数第一，历代家主都有倒贴情人钱习惯的斯芬克斯家族家主来说，这倒是一次相当不错的参观机会。 “我亲爱的伊菲尔德，你知道吗，最近大剧院正在上演班尼特的全部歌剧，我本打算一场不落地听下来。不过一听到你的邀请，我就像是鸟儿听到了虫鸣一样眼巴巴地赶来了呢！”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贪婪地看着身边的漂亮公猫，他知道伊菲尔德侯爵不是他能够染指的对象，像这样近距离接触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因为猫格纳的舞台背景太罕见，这又是传说中他的那套最后遗作，我是不会打扰你的！在帝都也只有你才有能力鉴别这样的名家之作！对方的开价可不低，即使对我来说也是一大笔开销呢！”伊菲尔德侯爵微笑着说。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搓了搓爪子：“猫格纳的晚期作品现世的不多，而且风格很多变。那可真要好好看看了！对了，最近陛下的心情还好吗？陛下可就快要结婚了呢！我还是第一次被赋予这样的重任，有点担心完成不了陛下的嘱托。” 伊菲尔德暗自偷笑。别的猫都在找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打听初选的情况，也只有他才能让这只无毛猫自己送上门来，向他打听皇帝的消息。 “老实说陛下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伊菲尔德侯爵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我前几天去见他的时候，他走神了好几次。这种事从前可没发生过。” “陛下也许只是有点紧张？”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猜测道。 伊菲尔德侯爵摇头：“不，我觉得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陛下对某件事有些在意。我看到他桌子上放着你去年排演的舞台剧。” “什么？陛下在看我的剧吗？那可真是无上的荣耀啊！”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兴奋的光彩。 “看是看了，但是老实说……”伊菲尔德侯爵压低了声音，“陛下好像不怎么满意。”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吃惊极了：“怎么会？那个剧里有时下最流行的元素！美貌的少年、离奇的身世、凄美的情节、令人惋惜的结局，我实在想不出来有哪里会让陛下不满！” 伊菲尔德侯爵用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了看无毛猫：“算了，我还是觉得这么讨论陛下不好。我们还是去看看猫格纳的作品吧！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我也觉得你去年的那部剧很好。”伊菲尔德侯爵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很明显是敷衍了。 “等等！”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一脸急切，“亲爱的伊菲尔德，你难道就忍心让我因为这个问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吗？请一定要告诉我，陛下对我有哪里不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改正我的错误！” 伊菲尔德侯爵：“这个毕竟是陛下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说。况且我也觉得你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审美和陛下不同而已。” “审美不同？”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咀嚼这几个字里的意思，“到底是哪里不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可不想把这桩差事办砸！” 伊菲尔德侯爵：“我只告诉你一只猫。” “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连我最亲密的人也不说！”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信誓旦旦地保证。 “好吧！”伊菲尔德侯爵一脸为难地说，“你自己也说了，你去年的那部戏里最重要的元素是美貌的少年。我承认美貌的少年这几年的确很流行，但是陛下并不偏爱美少年。用尾巴尖想想也知道，论美貌又有哪只猫比得上陛下？如果你要为陛下选一位美貌纤弱的皇夫的话，我只能说你从一开始的方向错了。当然，我觉得你还不至于想不通这一点，只是你去年的舞台剧让陛下有些担忧而已。”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吃了一惊，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放弃了很多收受贿|赂的机会跑来了侯爵府。“是是是，我的确没打算要让那样的人入选。”他立即附和道。 “那就好！”伊菲尔德侯爵装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瞒你说，我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对于陛下的审美我还是很了解的。陛下一向喜欢健壮的公猫，身高起码要在20猫脚以上，身上必须要有肌肉。五官的话，陛下比较欣赏有棱有角的那种。哦对了，上次他好像说黑色才是最迷人的毛色！” “原来如此。”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恍然大悟。 “不过你也别做的太明显了，让陛下知道我们猜中了他的心思就不好了。”伊菲尔德侯爵提醒道。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连忙点头：“这个当然，我会在候选人里掺杂一些不一样类型的猫，但是陛下喜欢的类型当然要多选一些。要不我在提交名单之前给你过目一下吧！我怕我把握不好尺度！” “这怎么行？”伊菲尔德侯爵断然否决，“陛下是信得过你才让你主持初选的，我可不能代替你做出决定。到底是获得奖赏还是让陛下失望，都要靠你自己努力。好了，让我们去鉴定一下那件猫格纳的舞台背景吧！关于陛下的话题请务必保密。” “没问题！我懂！”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对着伊菲尔德侯爵会心一笑。 第51章 Scene4 从伊菲尔德侯爵口中获知了皇帝陛下审美喜好的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在离开侯爵府之后恨不得立即放手大干一场。只可惜由于登记参选的猫实在太多，光是由计算机进行筛选的海选工作就需要花费十天时间。 “大人，接下来还是去大剧院吗？”轿车司机问道。 “笨蛋！还去大剧院干嘛？到海恩斯子爵府去！”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呵斥自家司机。 这几天他整日徘徊在大剧院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收那些必须参加初选的小贵族的贿赂，但是这些钱和受到皇帝陛下的器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现在他必须去见一见海恩斯子爵，显摆一下自己即将飞黄腾达。 海恩斯子爵被称为“帝都名媛”，不但美丽动人，而且十分富有。他的子爵府连一般的侯爵府都比不上，出入的宾客也都非富即贵。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深知，自己能够成为子爵府的座上宾不过是因为光秃秃的脑门上顶着十二贵族的光环，海恩斯子爵最看重的还是那些昂贵的礼物。 因为能入海恩斯子爵眼的礼物少之又少，迫使无毛猫打起了初选的主意。不过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了，他决心做出一番事业，好让子爵对他刮目相看！ 今天海恩斯子爵府前依然宾客盈门。由于最近身份水涨船高的关系，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一到那里就受到了子爵热情的欢迎。海恩斯子爵是一只极为罕见的公三花猫，虽然天生就没有生育能力，但是同时仿佛受到祝福一般常年保持着介于幼猫和成年猫之间的动人姿态，令他成为帝都交|际圈中的宠儿。 “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还以为自从接手了陛下的差事之后您已经不屑于来我这里了呢！”海恩斯子爵亲热地挽起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的手臂，将他领进一间私|密的会客室。 “怎会呢？我亲爱的海恩斯子爵，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啊！”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趁机摸了一把子爵的腰，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 宾主双方在一张长沙发上紧挨着落座。 海恩斯子爵随手取来一颗软糖，递到斯芬克斯家的家主面前：“我听说您正在为初选的事烦心，很多人去您在大剧院的包厢找您，都被您轰出去了，只有少数几个和您交情不错的贵族有幸得到了您的指点？跟我说说，您到底打算怎么选呢？您是知道的，我可没有资格参选，所以让我知道也无妨，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张开嘴吃掉软糖，感觉心都要甜化了：“我当然相信你的忠诚！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了伊菲尔德帮忙，要不是他告诉了我陛下喜欢的类型，我差点就要把初选搞砸啦！” “伊菲尔德侯爵？您和他也有交情吗？我只有幸见过他一面，那可是一位美人啊！不过玫瑰再美也是带刺的，斯芬克斯大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海恩斯子爵故意展露出来的醋意让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心花怒放，他恨不得立即抱住子爵好好宽慰一番，不过他也知道在没有送出足够昂贵的礼物之前，子爵是不会轻易让他近身的。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揽住子爵的肩膀：“不不不，伊菲尔德只是有一件收藏品想让我帮忙鉴定而已，我对他可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向你保证，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我的小宝贝！” “喔？”海恩斯子爵浅柠檬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好奇，“是什么样的收藏品？您鉴定出来是真的吗？” “是一套多幕剧的舞台背景。”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解释道，“卖家声称那是猫格纳的最后遗作，要不是等着用钱绝对不会出手转让。我只是初步看了一下，还需要花点时间翻阅一些资料才能做出判断。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 “鉴定这个怎么就和陛下喜欢的类型扯到一起了呢？陛下也看中了这套舞台背景吗？”海恩斯子爵问道。 “不不不，要是陛下喜欢，伊菲尔德一准已经送给陛下了。我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随口问了问陛下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猫，从伊菲尔德那里套出了一点有用的情报而已……”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笑得一脸得意洋洋，连光秃秃的脑袋都仿佛在放光。 他把和伊菲尔德侯爵交谈的始末告诉海恩斯子爵，当然是隐去了其中一部分事实，好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明睿智。海恩斯子爵在听完他的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露出笑容。 “伊菲尔德侯爵和陛下的关系如此亲近，他说的话十有□□是真的。况且聪明如您，一定也想到了伊菲尔德侯爵并不是轻易告诉您这些事的。虽然侯爵素有嚣张跋扈的名声，但他从不会做过火的事，尤其是在事关陛下的时候。”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不是获得了陛下的首肯，侯爵是不会透露这样的消息给您的。更有甚者……”海恩斯子爵凑到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的大耳朵边小声嘀咕，“可能压根就是陛下授意他这么说的，毕竟这可关系到陛下的终身大事呢！” “啊！这么说来……”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吃了一惊，“陛下是不放心我吗？” “如果陛下对您不放心的话也不会特意让伊菲尔德侯爵通知您他的喜好了。您尽管宽心，照我看只要您把这件差事办好，陛下就要起用您了！”海恩斯子爵轻轻依偎在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怀中，“到时候您可别忘记我这位老朋友啊！” “不会的，不会的……”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连骨头都没了重量。他决定一定要把所有高大威猛的公猫放在名单的最前面，好让皇帝陛下看到他的忠心。不过，无论他有多么急迫地想要展开初选，还是得等海选的结果公布出来才行。 无毛猫又在子爵府流连了许久，直到深夜才坐着自己的轿车离去。他走后不久，海恩斯子爵就悄悄接通了亲王府的电话，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金吉莱尔亲王的管家杰弗里。尽管他一心想要多和对方说几句，杰弗里管家却很快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传到金吉莱尔亲王耳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金吉莱尔亲王略一沉吟就知道了伊菲尔德侯爵的用意。看样子他的皇兄是打算通过暗箱操作让黑猫入选了。对此亲王倒是不怎么着急，只要能在皇帝结婚之前诱惑到那只黑猫，诱惑的时机对他来说其实越晚越好。况且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并不是在情场上打击皇帝，他的第四个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他每天都守在人工子|宫边上，希望刚出生的猫崽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就暂时让皇兄满怀期待地等那只黑猫迎娶他吧！然后我再出手狠狠打他的脸…… 金吉莱尔亲王略带恶意地想。 十天后，皇家委员会终于公布了进入初选的候选人名单。虽然中间经过了一些曲折，因为设计登记表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年龄因素，致使很多老迈的猫和猫崽也参加了征选，不过考虑到这些猫一定会在初选中因为形象不符被淘汰，委员会最终决定不再额外增加对候选人的年龄限制。 某只住在金鱼旅社的猫对名单上自己的名字撇了撇嘴，默默拿出一张10金鱼的纸币，将纸币折成了一艘小船。海选、初选、复试、决赛一共四关，等他把剩下的三张纸币都折成小船，就是他成功当选皇夫的时候了。他对着船底的头像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另一方面，罗曼陛下对长达三千人的名单丝毫不感兴趣，他觉得等到决赛的时候再看也不迟。他倒是很期待伊菲尔德侯爵前来觐见，可惜问了好几次侍从长，得到的消息依然是伊菲尔德侯爵没有入宫。 难道说皇家特勤处没能找到轩辕小白？这在帝都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是有人第一时间就藏起了黑猫。最近金吉莱尔亲王一直足不出户，这件事会跟他有关吗？ 罗曼陛下的心纠结成了一团毛线。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侍从长说：“把伊菲尔德叫来，就说我要问他帝都的治安情况。” “陛下，伊菲尔德侯爵请病假了，这两天不在皇家特勤处。需要我传话给侯爵府吗？”侍从长有礼有节地问。 罗曼陛下皱起眉：“病假？伊菲尔德病了么？” 侍从长撇了撇嘴：“据说是病了，不过也有人说他最近迷恋上了一位占卜学家，所以才故意翘班。” 伊菲尔德的避而不见难道真的是因为皇家特勤处没能找到白？ 一时间罗曼陛下都有一种自己亲自去找猫的冲|动。 “叫他滚来见我！”罗曼陛下怒气冲冲地说，“顺便让帝都府的执行官发出公告，禁止一切形式的迷信活动！” 侍从长：“是，陛下。” 第52章 Scene5 第二天，皇帝陛下把伊菲尔德侯爵叫进皇宫大骂一通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以为这是侯爵即将失宠的讯号，为此侯爵在皇夫征选中的赔率还上升了不少。贵族之间甚至已经有了侯爵因为醉心占卜引来皇帝不满的小道消息，猫们纷纷猜测不久之后皇家特勤处的处长就要换人。 作为当事人的伊菲尔德侯爵本人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他十分清楚皇帝并没有真正怪罪他。他顶住皇帝的压力，没有说出轩辕小白已经参选的消息，纯粹是想给挚友一个惊喜。皇帝在得知真相之后就更加不可能怪他了。 无论如何第二轮的海选还是在一片流言声中拉开了帷幕。斯芬克斯家族的家主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不愧有挑剔者之名，大多数候选人在进入面试的房间一两分钟后就被赶了出来。整整一个上午他只在一百多名候选人中选出了区区两人，让人不禁怀疑最后那两百个进入复试的名额是否会被用满。 谁都不知道其实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也在暗暗着急。前一百名候选人中一只符合皇帝陛下审美的猫都没有，让他怎么向皇帝表达忠诚？万一要是整个征选被皇帝推倒重来，那他岂不是失去了唯一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唉……这年头怎么就没有一只高大威猛的黑猫参选呢？ “下一个！”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挥了挥没有毛的爪子。 “候选人轩辕小白请到面试间来！候选人轩辕小白请到面试间来！” 轩辕小这个姓倒是很特别，不过听起来不像是只黑猫。希望他起码能高大一点，要是有点肌肉就更好了。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取下单片眼镜擦了擦。 轩辕小白走进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t台，他被要求从这头走到那头，转个身，再走回去。 这听起来倒是很简单。 轩辕小白双手插兜走到t台的另一头，初选的评委果然是个光头，亮闪闪的脑门上还涂了油。轩辕小白冲对方扬了扬下巴示意。然后准备转身走回去。 “等等！先等一下！”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在慌乱中把单片眼镜掉到了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到眼镜戴上。透过镜片眼前的黑猫看起来更清晰了。他刚刚果然没有看错，这只猫的身高足有22猫脚，发色是乌亮的纯黑色，全身的肌肉不但发达还很匀称，简直就是皇帝理想中的皇夫人选！ “你……你叫轩辕小白？”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忍不住直接跑上了t台。所有的候选人都穿着统一的紧身服装，他用爪子戳了戳轩辕小白的腰，感觉到了货真价实的紧实肌肉。他抬起头，看到黑猫双眉微蹙的表情。不仔细看还没发现，原来除了身高、毛色和身材符合皇帝陛下的标准以外，这只黑猫的五官还相当的端正！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一向认为，贵族猫和平民猫在外貌上的最大区别是五官的对称程度。有的平民猫虽然长得十分好看，但只要仔细分辨就可以看出他们面部的不对称性，比如一边脸大一边脸小，或是一边的眉毛比另一边略高一些，还有可能是两边的嘴角高度不一致等等。反观贵族猫，即使是长相十分有特色的斯芬克斯猫，五官也几乎是完全对称的。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将这视作是一种基因上的优势，直到他看到面前的黑猫。 黑猫的五官不仅左右对称，而且全部都落在黄金分割比上。双眼瞳孔之间的距离也好，双眼眼角之间的距离也好，嘴巴的宽度也好，还有眼睛的高度、鼻尖的位置、嘴巴的高度以及下巴的长度，竟然全都恰到好处！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觉得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张完美的面孔，身为艺术家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烧。 “你是平民？” “嗯。”轩辕小白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要当演艺明星？” “演艺明星是什么？和艺术助理类似吗？”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不不，演艺明星可不是拍猫片的！我是说演电影、演舞台剧之类更加高雅的艺术。只要你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去最好的影视公司和剧团。你的脸实在是太完美了，让人难以置信你竟然是个平民！” “没兴趣。”轩辕小白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哎？你怎么会对成为明星没兴趣？”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随便哪个明星都能大把大把地赚到金鱼，我有信心把你包装成天王巨星！” 轩辕小白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当老大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抛头露面。我到底通过了没？”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猛地想起他这是在对皇夫候选人进行初选，不禁暗骂自己糊涂。轩辕小白长得那么符合皇帝陛下的审美，要是万一中的万一他成了皇夫，价值岂不是比天王巨星更大？ “通过了，通过了！恭喜你通过了初选！”打定主意要好好巴结轩辕小白的无毛猫一脸激动地握住轩辕小白的爪子，“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放在候选人名单的第一位，因为你实在是太符合要求了！你一会儿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同进晚餐！” 轩辕小白对无毛猫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解，怎么好像对方突然想要巴结他似的？不过通过了初选是一件好事，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啊！你打算请我上哪儿吃？” 轩辕小白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就越让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看好他的未来。他连忙找来随从领轩辕小白去斯芬克斯家的庄园，并一再叮嘱要用最高礼仪接待轩辕小白。此后的半天，无毛猫看谁都顺眼了许多，他已经杀手锏在握，倒是不怎么在乎其他候选人的质量了。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一连挑选了五天，才从三千名候选人中选出两百个进入复试。当然了，在他心中其余199名候选人都只是轩辕小白的陪衬而已。他几乎每个夜晚都宴请了轩辕小白，努力想要和轩辕小白建立起友谊。除此之外，他还把他所知的关于弗雷多宰相的喜好全都告诉了轩辕小白，希望轩辕小白可以在宰相那里顺利过关。 满心壮志的无毛猫并不知道，在宰相看到那份两百人名单上第一个候选人的照片时是怎样的吃惊。宰相弗雷多立即把这个名字和同自己的幼子一起进入皇家侍从训练营的那只黑猫联系在了一起，他急忙联络自己的大儿子，因为他好像听安德森说起曾见过这只黑猫。 直到这时宰相弗雷多才发现安德森并不在宰相府中，并且已经好多天没回来过。他不禁懊恼自己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注意向来不让他操心的大儿子的行踪，吩咐管家迅速把人找到。 不得不说宰相府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高的。一天之后，弗雷多得知自己的大儿子竟然隐藏身份跑去了平民区。他慌忙约大儿子见面，并找了个理由把复试往后推迟了一天。 “你怎么突然跑去了平民区？”宰相在见到自己的大儿子后忍不住问道。 纳尔西斯·安德森身上穿着平民的衣服，刚进房间的时候脸上还戴着奇怪的面罩。 “……”一向在父亲眼中是个优秀继承人的纳尔西斯·安德森一时间难以组织起词句解释自己的志向。他起初只是为了对皇帝有用才拜托伊菲尔德侯爵帮他混入平民区，然而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之后他心中的理想就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深远。在他还没整理出头绪之前，管家却传话说父亲找他，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幸好帝都的治安比从前好多了。你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皇夫征选的事，你听说了吧？”宰相理所当然地问。 安德森抿紧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听说了，我不打算参加。我想要成为陛下的左右手，但不是以这样的形式。” 弗雷多宰相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没准备让你参加。我是想说甜豆，你不觉得这对甜豆来说是个好机会吗？” 安德森：“甜豆？” “陛下在见到甜豆后特别开恩，增加了皇家侍从的名额，好让甜豆成为他的侍从官。这说明陛下对甜豆多少还有些好感吧？”弗雷多宰相剖析道，“你的弟弟没什么才能，要是能进入皇宫混吃等死，对他来说倒是一个好出路，不是吗？” 安德森皱了皱眉：“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陛下会看上甜豆。他看上白的可能性比看上甜豆高多了，说不定甜豆只是沾了白的光而已。” 弗雷多宰相：“白？那只和甜豆一起的黑猫吗？” 安德森点了点头：“没错，白是一只相当睿智的猫。” 弗雷多宰相：“陛下喜欢他吗？” 安德森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但我要是陛下的话一定会对白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你去说服甜豆参选吧！以纳尔西斯家直系的名义，他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弗雷多宰相说道。 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一来对方并没有过问平民区的事，二来也没有逼迫他去参加征选，纳尔西斯·安德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父亲的要求。 第53章 Scene6 既然决定了要通知甜豆参选，纳尔西斯·安德森不得不向他工作的诊所请了半天假，摇身一变变回贵公子的模样，前往侍从训练营和久未蒙面的弟弟见面…… 纳尔西斯·安德森到的时候甜豆正在为一门课的补考做准备。尽管屡战屡败，但甜豆还是跌跌撞撞地完成了训练营大约十分之一的课程。在et369的帮助下，他总算是摸到了一些考试的窍门，因此复习得格外认真起来。 老大走的时候说过，要我一个人好好努力，我一定不能让老大对我失望！ 抱着这样的念头，甜豆一生中第一次废寝忘食地读着书，他甚至忘了自卑感这回事。在得知兄长突然来访时，甜豆被吓得不轻。他的尾巴不由自主地垂落下来，卷起在两腿之间，就连上面的白毛也一根根瘪了下去。 “安德森怎么来了？安德森怎么来了？” 可怜的白猫在别墅里急得团团转。et369不得不对他喷了一点凉水好让他冷静下来。 “阿嚏！”脸上沾满了水滴，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的白猫在打开别墅大门的一刹那打了个喷嚏。 “！！！”被喷了一脸混合液体的纳尔西斯·安德森差点想要把弟弟抓过来暴打一顿。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反复告诫自己他这是来替父亲传话的，才终于把发青的脸色压下去。 甜豆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抱、抱、抱……” 纳尔西斯·安德森皱了皱眉：“这么大的猫了还需要抱吗？” 他勉强抱了抱甜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弟弟有身体上的接触，大约是因为甜豆刚刚还在温暖的屋子里的缘故，竟然给他一种出乎意料的温暖感。甚至让他不无遗憾地想，如果白化猫还是一只幼崽，抱起来手感估计会更好。 甜豆站在门口动都不敢动。他其实只是想说抱歉打了个喷嚏而已，但是今天他开门的方式好像有哪里不对，以至于一向冷淡的兄长竟然拥抱了他！ 或许这一切只是他复习过度不小心睡着了做的梦吧？ 要是这样的话…… 甜豆大着胆子，回抱了一下安德森，然后凑上去咬了一下安德森的耳朵尖。 “？！！！”安德森看着弟弟的脸突然放大，完全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直到耳朵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是甜豆的小虎牙在上面打了个戳。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甜豆得意洋洋地说，“别的兄弟小时候都会互相咬耳朵。这个梦真好，竟然能让我弥补一直没能咬到你耳朵的遗憾。” “很遗憾，这不是梦。”安德森面无表情地说。 甜豆：“反驳失败。在现实世界里，你怎么可能会抱我？” 安德森：“……” 好吧，也许刚刚真的应该把这个不着调的弟弟痛打一顿的。 安德森：“不让我进去吗？站在这里很冷。” 甜豆：“没事的，做梦是不会真的感冒的。哎呦！” 安德森终于忍无可忍揪住了弟弟的耳朵。他抓着白化猫薄薄的耳廓，把对方扯进别墅，一脚踢上别墅的大门。随后，他用整整十五分钟的“毒液喷洒”让甜豆明白，这不是在演习，真的是恐怖大魔王安德森来了。 “呜呜呜……抱、抱、抱……”甜豆眼泪汪汪。 安德森这回总算明白了甜豆想说什么：“抱歉！” 甜豆：“啊，没关系！” 安德森：“……” 二十秒后。 甜豆：“我能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吗？” 安德森：“……” 甜豆：“我最近没做错什么吧？” 安德森：“……” 甜豆：“你不会是专门来骂我的吧？” 安德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的喵生有些失败，竟然让弟弟怕成这样。 “甜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一说起这个话题，甜豆的声音稍稍自信了一点：“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家侍从官！” “我不是指这方面。”安德森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突然记起甜豆再怎么说也是纳尔西斯家族的直系成员，与其把胆小的弟弟嫁给别人，倒不如让弟弟去娶血统更加高贵的猫。安德森舔了舔嘴唇：“你就没想过跟哪只猫在一起吗？” 甜豆挺直腰背：“我要永远追随老大的脚步！” 安德森：“那婚姻呢？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吗？你总不能跟白结婚吧？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什么猫了？” 甜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一张脸涨得通红：“没、没有……” “是这样的。”安德森语重心长地说，“最近陛下不是在征选皇夫吗？你代表纳尔西斯家族去吧！” 甜豆吃了一惊：“陛下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是啊！陛下怎么可能会看上甜豆？ 虽然心里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安德森却不能这么说：“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也许陛下就喜欢像你这样的猫呢？” 甜豆：“老大也这么说！他说喵生要努力过才不会后悔！” 安德森点点头：“那你就照白说的做吧！” 甜豆垮下脸：“可是……可是老大也参选了，我怎么可以争夺老大的名额？” 安德森一惊：“白也参选了？” 甜豆：“老大就在复试名单的第一个！老大真是太棒了！” 安德森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眼里英明睿智的黑猫也会想要借着裙带关系走上喵生巅峰。 安德森：“我还以为白不是那种想要一步登天的猫……” 甜豆：“可是老大很喜欢陛下啊！所以我觉得，即使困难再多，老大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娶到陛下的！我支持他！” 安德森：“……”如果是为了追求心爱的猫，参加征选反倒变得很浪漫了呢！只不过要杀出重围真的不太容易，就算是白也…… “我要支持老大当皇夫，我是不会参选的！”甜豆的态度异常坚决。 安德森想了想，觉得父亲这个主意很不妥，但是他又必须要完成传话的任务。 “其实你去参选才是支持了白。”安德森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句，“十二贵族总归是要派出候选人的，纳尔西斯家这一代只有你跟我两只猫，你不去的话就只能我去了。你觉得我们俩谁对白的威胁大一些？” “啊！”甜豆张大了嘴，显然是顺着安德森的思路想明白了这件事。 安德森：“而且十二贵族的直系血亲以及侯爵以上的贵族是不占用通过复试进入决赛的名额的，我们可以直接进入决赛。” 甜豆：“我去！我去！反正陛下也不会看上我！” 安德森虽然觉得弟弟参加征选的态度有哪里不对，但是好歹他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他暗自松了口气，把父亲的第二个决定告诉甜豆：“父亲说了，为了更好地准备参选，你必须住回家里去。” 甜豆感觉不可思议：“父亲真的这么说？他说到我了？” “是的，父亲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是他让你参选的。”安德森想了想，觉得他这么说也没错，至少宰相还没关心过他的婚姻，却已经在为他弟弟的婚事着急了。当然，这也许是因为甜豆很难找到好的归宿。 “可是，我选不上的。”甜豆突然纠结起来，从小到大宰相都当他是隐形人，这次突然关心起他，他却不想被选上。 “没问题，我猜父亲也没寄希望于你能被选上。”安德森安慰弟弟。 两只猫都打心眼里觉得，既然白参选了，其他猫没有理由被选上。 * 一定不能让这只猫被选上！ 弗雷多宰相对着名单上第一位的黑猫照片看了又看。他是手边摆着一份调查报告，这只猫和皇帝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感到隐隐不安。 他心里十分清楚，皇帝公开征选皇夫只是为了表达他的统治依然平稳。只要生下继承人，那么皇帝这些年为猫权平等所做的努力就很有可能一直延续下去。一旦政|策固定，民众从中看到好处，主流的思想就紧跟皇帝。所以对皇帝来说，只要对方不是彻头彻尾的贵族，无论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弗雷斯宰相心里比谁都明白，十二贵族在这场角逐中是没有胜算的，除非是像伊菲尔德侯爵那样深得皇帝信任的异类。如果伊菲尔德一心想要争取，也许还真有可能改变局面。但伊菲尔德从来都对皇帝唯命是从，在这个时候更加不会看不清局势地跳出来争夺皇夫之位。 虽然所有的平民候选人都可以成为皇夫，但绝对不能是这一只！ 弗雷多宰相叹了口气，感觉十分头疼。现在的情况是皇帝看上去对黑猫相当有好感，如果在复赛中随便找个理由把黑猫刷下去的话，说不定皇帝一句话就能把整个复赛的结果推翻，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皇帝不选择这只黑猫呢？ “老爷……”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弗雷多宰相：“进来！” 管家：“我只是想问老爷一下，甜豆少爷回来了，但是他之前住的杂物间已经改成花肥室了，要安排他住在哪里？” 弗雷多宰相想了想说：“把琴室腾出来吧！” 管家吃了一惊：“那不是夫人最喜欢的房间吗？老爷一直不让人动那里的摆设……” “没事。”弗雷多宰相摆了摆手，“照我说的做！” 管家：“是，老爷！” 管家倒退着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想要让皇帝主动不挑选那只黑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那只猫先跟什么猫在一起！高傲的皇帝一定不屑于跟别人抢一个情人。现在也只能看看甜豆能否诱惑到这只黑猫了…… 弗雷多宰相想。 第54章 Scene7 全然不知道宰相打着什么主意的甜豆在住回家中的第一天就感觉受宠若惊。 在宰相府中，把琴室说成是圣地也不为过。那是已故的克莱儿夫人最喜欢的房间，整个套间由一间明亮的花厅和两个小房间组成。克莱儿夫人去世后琴室一直由专门的人员负责打扫和维护，那里的墙壁上还挂着克莱儿夫人年轻时候的画像。甜豆从来没有进过琴室，据说就算是他的哥哥安德森也只在克莱儿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进入过这个房间。只有宰相可以出入琴室，借由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缅怀早已过世的妻子。 当管家把甜豆带到琴室的时候，白化猫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看到那张著名的由喵加索二世绘制的克莱儿夫人的全身像，这才转身跑出去询问管家是不是带错了地方。一向对他视而不见的父亲怎么可能让他住进琴室？要是他不小心弄坏了这里的任何一件摆设，会不会被直接扒掉猫皮？ 甜豆几乎是哭着闹着要搬回杂物间去。即使那里现在堆满了花肥，那也总比变成花肥好啊！ “甜豆少爷，这是老爷的命令。”管家一口回绝了甜豆的请求，顿了顿又对白猫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我已经把琴室里所有容易损坏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你安心住不用担心太多。你毕竟也是老爷的儿子，而且还和克莱儿夫人长得特别像。” “咦？我和母亲长得很像吗？”甜豆愣愣地问。 “你站在夫人的画像前简直就像是夫人从画里走出来了一样！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一只健康活泼的白猫，虽然她并不是白化品种，但是你们的发色是一模一样的。”谈起克莱儿夫人，管家一脸缅怀，“太老爷起初并不希望老爷娶平民为妻，不过在见到夫人之后太老爷就改变了主意。夫人是那样仁慈善良，没有一只猫会不喜欢她。夫人在生下安德森少爷之后大病过一场，不再能乘坐飞船远行，身形也变得苗条消瘦，所以之后的画像看起来就跟你不太像了。” 甜豆想了想，发觉琴室里的画像的确比其他所有的画像都要体型丰|满一些，因为他自己是一只胖乎乎的白猫，和画像上的克莱儿夫人的确十分相似。 “既然我长得和母亲这么相似，为什么父亲从不看我一眼？”甜豆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 管家：“……这个恕我无法发表意见。琴室里基本没有电气设备，我在卧室里放了一台小电视，我记得甜豆少爷喜欢窝在床上看电视对吧？” “管家先生你最好了！”甜豆想要上前拥抱一下管家，却被对方用眼神制止了，只好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复赛明天就要开始了，我正愁找不到地方看电视呢！” 管家：“提前了解一下竞争对手的确对甜豆少爷有好处。” 甜豆：“哎？喔喔！对！我就是想要看看都有谁进入决赛！我觉得老大一定能成功通过复赛的！” 管家：“……甜豆少爷，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甜豆：“嗯，晚安，管家先生！” 管家走后，甜豆稍稍收拾了一下卧室，又找到直播复赛的频道，对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轩辕小白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喜滋滋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征选皇夫的复赛正式拉开帷幕。一共两百名候选人要角逐10个进入决赛的名额，由弗雷多宰相担任第一评委。为了表示公正公平，整场复赛会在电视上转播。一时间几乎每只猫都坐在了电视机前面，哪怕是那些在遥远殖民星球的猫也不例外，复赛之前的广告价格直接创下了喵星球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作为复赛名单上的第一只猫，轩辕小白的知名度也水涨船高。当初给他登记表的职业介绍所甚至因为他的一句话跻身为帝都最受欢迎的职业介绍所之一。 这几天无数报纸、杂志、电视台都在排着队想要采访轩辕小白，不过这些人都被以轩辕小白保护人自居的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拒之门外。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找来最好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为轩辕小白从头到尾设计了全套行头，好衬托出他完美的五官和健美的身材。随后斯芬克斯·拉美西斯给了皇家电视台几分钟时间，远远地拍摄了轩辕小白出入菲尼克斯祖宅的镜头。这段视频一经公布，就引来了无数猫的尖叫。猫咪们纷纷表示，将来找另一半一定要找轩辕小白这个类型的猫，比之前充斥着各大媒体的纤弱美少年猫更加带感。一时间轩辕小白成了全民偶像，甚至比某些明星猫的知名度还要高！ 与此同时，轩辕小白在征选中的赔率则一路走低。他成了皇夫大热门，赔率之低仅次于伊菲尔德侯爵。虽然皇帝陛下还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但是在民间已经有人在以这两只猫为原型写小说了。甚至各大猫片工作室也表示，明年一定会采用和轩辕小白差不多类型的公猫担任新片男主角。至于另一位主人公，虽然各大工作室不敢明说，但是从类似“霸气总裁爱上我”的片名上就可以看出影片的另一位主人公是影射谁。 排列在轩辕小白之后的几位候选人各项条件也都不错，但是由于他们各方面都和轩辕小白有些相似，倒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衬托着轩辕小白的绿叶一般不起眼了。这正是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想要的效果。如此一来，轩辕小白一旦被皇帝选中，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功臣。为了拉近和轩辕小白之间的关系，他恨不能把女儿介绍给轩辕小白，只可惜这显然和让轩辕小白当选皇夫自相矛盾，况且无毛猫在色|诱方面从来就有先天不足。 “你听我的，准没错！弗雷多宰相现在一定急着想要把你刷下来，但是复赛是电视直播的，他不可能做太多手脚。你一定要表现得更加高傲，因为所有的贵族都打心眼里敬畏比他们更加高傲的猫！”斯芬克斯·拉美西斯语重心长地说。 现在距离复赛开始只有不到五分钟了。在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无毛猫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轩辕小白找到一条最佳策略。 “宰相什么的不就是甜豆的老子吗？”轩辕小白抖了抖胳膊，把化妆师推开一点，“我的爪子只需要锋利就够了，不要在上面涂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嗯，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为甜豆出气的。”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这个……对方毕竟是宰相大人，只要让他知难而退就好，直接教训会不会过分了点？” 轩辕小白发出一声冷哼：“他对甜豆不闻不问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过分？甜豆既然是我的人，就该由我来讨回这笔账！” 房门上的灯突然由红转绿。 “啊！开始了！祝你好运！好了，好了，剩下的东西别弄了，把羊驼绒外套给他穿上！”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急急忙忙地催促化妆师。 轩辕小白：“不穿那个了。”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为什么？” “太热。”轩辕小白丢下一句话走出等候室。 复赛的过程其实就是每个候选人亮一次相，然后和弗雷多宰相随意地聊上几句。由于候选人数量众多，复试分十天完成，每天只有30名候选人出镜，即使这样每天的比赛也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结束。 由于弗雷多宰相一贯的八面玲珑做派，舆论一致认为他会每天挑选一位候选人进入决赛，十天刚好十个。轩辕小白被定在第一天的最后一位出场，而此前已经有一位候选人成功晋级决赛了。猫们纷纷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宰相为淘汰轩辕小白埋下的伏笔。所以在轩辕小白登台的一刹那，几乎所有猫都把心悬到了嗓子眼，正窝在床上看电视的甜豆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轩辕小白缓缓升起到舞台上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紧张。他只是觉得征选的过程很麻烦，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狄奥多西了，每天只能对着纸币上的头像想象那只猫在决赛中看到他时候的惊讶表情。 “你就是轩辕小白？”宰相的态度还算温和。 “没错。”轩辕小白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我得说你比传说中还要英俊！听说你在学院星球上救过我的小儿子甜豆？真是太感激了！甜豆在那么远的地方游学，作为父亲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心。幸好有你在，否则的话真不知道那帮劫匪会对甜豆做什么！”弗雷多宰相一脸激动，在说到对小儿子的挂念时，他甚至取出手帕按了按眼角。 怎么好像跟甜豆说的不一样？ 轩辕小白狐疑地打量已过中年的宰相。他不认为小弟会欺骗自己。要么就是这个什么多丞相太会演戏了，要么就是这个家伙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打算从此改过自新。无论是哪一种，要是他能稍稍关心一下甜豆的话也算是一桩好事，反正甜豆也分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在轩辕小白找到机会开口之前，弗雷多宰相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了。其中大多数是对轩辕小白的感激之情，其余还包括邀请轩辕小白到宰相府做客，和甜豆一起准备决赛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复试通过了？”轩辕小白皱着眉问。 “当然！你是我见过最合适的候选人，我怎么可能不让你通过？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谢谢你为甜豆做的一切而已！”弗雷多丞相给出肯定的答案。 电视机前的所有猫都松了口气。 “好吧……”轩辕小白耸了耸肩。 “一定记得要到宰相府来啊！甜豆一直在盼着跟你见面呢！”宰相补充道。 “嗯。”轩辕小白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参选了，不过知道他有好好努力我就很满意了。” 当天的复赛结束后，一辆轿车将轩辕小白接去了宰相府，阻拦不及的斯芬克斯家族家主恨得牙痒痒却丝毫没有办法，毕竟轿车的车身上有纳尔西斯家族的族徽…… 第55章 Scene8 “甜豆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见他。” “什么？” “老爷说让你去书房见他。”管家面无表情地宣布。 “父亲要见我？父亲怎么会突然要见我？天啊！好可怕！老大救命！！！”甜豆急得满屋子乱转，然后一脚踩在自己的裤腿上摔倒在地。“管家先生，父亲到底是要骂我，还是要把我赶出去？希望是后者。”摔红了鼻子的白猫可怜兮兮地问。 管家无奈地扶起甜豆，又帮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老爷只是有事要跟你谈，应该不是坏事。但是在老爷面前可千万别哭，老爷不喜欢看到你哭。纳尔西斯家的祖训是‘坚持如一’。” “嗯，知道了。”甜豆点头。 甜豆跟在管家后面，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走向书房。距离书房越近，他心里就越是没底，有好几次他都想要转身开溜了，却又被管家用眼神吓了回来。 推开书房的门，弗雷多宰相并没有坐在书桌前逆光的位置上。他坐在沙发上，背后是柔和的落地灯，面前还摆着一壶热腾腾的红茶，这让书房里的气氛显得稍稍不那么可怕了一点。管家把甜豆带到后就直接退了出去。 “父、父亲……”甜豆的声音小到像蚊子叫，巴不得对方不要看到自己。 “坐过来吧！”弗雷多宰相的声音出奇地温和，和他一贯对待甜豆的冷漠态度截然相反。 书房里只有两张沙发，就算再不乐意，甜豆也还是坐到了弗雷多宰相斜对面的位置上。 “一转眼你都已经长那么大了，克莱儿离开我也已经二十年了。”弗雷多宰相叹了口气，“回想起来，空袭那天好像还是昨天一样。我记得我凌晨还和克莱儿通了话，她说你很乖，一点也不闹她，比你的哥哥姐姐都要安静。她说她本想去皇宫陪金吉莱尔亲王，但是医生说她预产期将近不适合走动，所以决定还是留在宰相府中。她还说柏塞安家族的女儿柏塞安·蕾茜来了，金吉莱尔亲王有了小妹妹可以照看，不像以前那样沉闷了。我告诉克莱儿，我们已经在一点点扳回局面了。不过那只是句宽慰人的话，当时的战况糟糕透了，我们节节败退，只有主力舰队还保留着作战能力。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回过帝都，你的哥哥和姐姐都去了偏远的殖民星球，只有克莱儿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远行，再加上她不放心皇宫里只有金吉莱尔亲王一个，这才留了下来。克莱儿说她盼望我早日归来，还说要我给你取个名字，然后我们就结束了通话。随后的整个白天我们的舰队都在无线电静默中。汪星人的舰队在四处围追堵截我们，我们只能接收消息却不能再往外发消息。再然后我们突然收到帝都被轰炸的消息……” 弗雷多宰相脸上的哀伤表情让甜豆不由自主地伸出爪子碰了碰父亲的手臂，两只猫都因为这个动作愣了一下。 “大轰炸来的太突然了，前前后后只有31分钟，那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煎熬，我眼睁睁看着地图上的一个又一个点被标记成灰色，最后就只有皇宫和皇宫周围的区域情况不明。我们只知道空中花园被击落下来，坠毁在皇宫里，但是因为汪星人的军队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皇宫周边地区，里面的具体情况无从得知。渐渐的消息越来越少，我怀着侥幸守在通讯室里，凯瑟琳女皇也在那里。我们一言不发地站了一整个下午。因为无线电静默的关系，我们只能等却无法询问。敌军距离我们很近，发出任何信号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我们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汪星人掳走了包括金吉莱尔亲王在内的一群贵族，然而名单上并没有克莱儿的名字。我的心沉了下去。” 弗雷多宰相苦笑起来：“克莱儿虽然是个平民，但她是我的妻子，这注定了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成为俘虏中的一员。除非她能躲过汪星人的轰炸和搜捕，但这对一个孕妇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以为你们都死了，为此悲痛欲绝，在几周之后听说你还活着的消息时我吃惊极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母亲并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轰炸发生的时候她躲进了琴室地下的密室里。那个地方连我都不知道，大概是你的祖父告诉她的。她在密室中生下了你，但是很不幸，密室的入口因为轰炸被堵住了。那里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的水。她在里面坚持了十天。当人们循着哭声找到你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全都被咬破了。她起初用母|乳，后来用自己的血喂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放弃过希望。后来我想办法复原了琴室里的一切，唯有那间密室被我永远封在了地下。尽管如此，夜晚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依然能看见她倒在那里，怀里抱着幼小的你。” 甜豆看着父亲陷入悲伤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对母亲的记忆，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你别难过……”甜豆想要安慰父亲，自己却先哭了起来，“母亲她……她一定不想你那么难过的……” “我没事，我的孩子。”弗雷多宰相深深地叹了口气，“克莱儿虽然不在了，但她永远不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她还把你们留给了我，三个最宝贵的孩子。我今天其实并不是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看到你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她。” “我知道，我跟母亲长得很像。” 甜豆的话让弗雷多宰相噎了一下，他随后露出宽慰的笑容：“是呀！我遇到克莱儿的时候她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很害羞呢！说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终身大事？” 甜豆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父亲，觉得对方好像真的像变了一只猫一样温和极了，于是大着胆子说：“其实我不想参加征选，虽然这么说有点……有点奇怪，但我觉得陛下不适合我。我还没考虑过要跟哪只猫在一起，目前我只想跟着老大成为一只有用的猫！” “那么说来，你是想跟轩辕小白在一起喽？我在复赛上看到轩辕小白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我派人把他接来了宰相府，你可以趁此机会多跟他亲近亲近。如果能把这件事定下来就再好不过了！”弗雷多宰相笑眯眯地说。 “什么？老大来了？真的吗？太好了！”甜豆高兴极了，他还以为父亲在电视上跟老大说的那些话只是随便说说，那段对话让他产生了迷样的尴尬，不过现在看来父亲还真的把老大请来做客了呢！“哎？等等？多亲近亲近是什么意思？还有，到底要定下来什么事？” 弗雷多宰相：“当然是你们的婚事了。我不反对你找一只平民猫做丈夫。” 甜豆瞪大了眼睛：“什么？哎哎哎？我和老大不是那种关系啊！我们只是纯洁的老大和小弟的关系啊！老大不是要成为陛下的丈夫吗？” “你就不要害羞了！”弗雷多宰相微笑着说，“皇夫候选人毕竟还不是皇夫，白随时随地都可以退出。况且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候选人和大贵族结婚。皇夫征选对于平民来说是绝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出名之后身价自然水涨船高。为了让白看起来配得上你，我都让他晋级决赛了，我可都是在为了你着想啊！” “可、可是……我和老大是不可能的啊！”甜豆大喊起来。 弗雷多宰相立即板下脸：“什么不可能可能，你们年底结婚，明年就可以生下小猫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想违抗我吗？” 甜豆被吓得一哆嗦，然后小声说：“这……这真的不行。” 弗雷多宰相：“你不是一直很崇拜他吗？替他生下小猫吧！” 和老大生小猫？甜豆被想象中的画面吓了一跳。虽然老大又英俊又霸气，可是他只是想要拜倒在老大的猫爪下而已啊，怎么可以让这样纯洁的感情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玷污？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猫了！父亲，要不你再……再考虑一下？”甜豆苦苦哀求道。 “混账！要不是考虑到你和白比较亲近，我就让安德森来做这件事了！他绝不会像你这样违逆我！”弗雷多宰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怎么还和哥哥有关？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和老大结婚啊？”甜豆一脸不解。 “那只猫……那只黑猫……他……”弗雷多宰相发出一声冷哼，“总之我是不会害你的！” 甜豆：“老大怎么了？” 弗雷多宰相跺了跺脚：“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说的话传出去……” 甜豆：“不不不会的！” “谅你也不敢！”弗雷多宰相压低了声音说，“白和别的猫有点不太一样……” 甜豆：“老大当然跟别的猫不一样！别的猫哪有老大霸气？” 弗雷多宰相：“不是这种不一样！而是他，他大概是唯一有可能让非皇族的猫产下有王者之证后代的猫。” 甜豆惊呆了：“什么？这怎么可能？要是老大和陛下结婚，他们的孩子当然可能会有王者之证，但是……但是那是因为陛下的关系……” 弗雷多宰相：“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总之你要是可以和他生下猫崽的话，对纳尔西斯家会有莫大的好处。你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这件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已经让管家在给白的猫罐头里下了药，等一会儿你只需要直接去他的房间就可以了。这次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安排下一次。” “怎么……怎么这样？父亲，你再考虑一下啊！”甜豆蹭地站了起来。 “考虑个鬼！来人啊，把这只忤逆我的猫抓起来，丢到客人的房间里去！”弗雷多宰相一声令下，立即进来了几个强壮的仆人一把抓住甜豆。 “等等……救命啊！老大！不对，老大，千万不要来救我啊！唔唔……唔……” 白化猫被捂住嘴带出书房。弗雷多宰相觉得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不料数分钟后他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客人不在房间里？不是派人悄悄守在门口了吗？他能跑到哪儿去？” 宰相府的客房里竟然空无一猫！ 第56章 Scene9 轩辕小白轻轻一跃跳出宰相府的围墙。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尴尬。不久之前，他还窝在宰相府超级舒适的布艺沙发上吃着香甜可口的猫罐头。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一阵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袭来，他愣了一秒钟后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变成人以来第一次发|情了！ 下半|身硬得要命，顶到裤子的部分甚至有些疼。内心就像有一万只蚂蚁来回乱爬一样焦躁不安，爪子总想要抓破什么才罢休，还有那条平时一向老老实实的尾巴，这会儿却也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来来回回抖个不停。 “喵呜——” 轩辕小白急忙捂住嘴。 这不能怪他，公猫发|情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要大喊大叫吸引周围的伴侣。从前他还是西区老大的时候，每逢发|情期也会没事嚎两嗓子。只不过很长时间没说猫语，冷不丁冒出来心里还是有点小惊讶。轩辕小白放下爪子，打算站起来走两步想想办法。 “喵呜！” 只要一放松，叫声就不由自主漏了出来。 “轩辕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守在门外的仆人关心地问。 “不，不需要！” 这下子轩辕小白可犯了愁。这不是他第一次发|情了，这种很想大叫的状态起码要持续一整个晚上才会稍稍好一些。总不能在宰相府里叫上一夜吧？就算宰相没意见，他面子上也过不去啊！“皇夫候选人在宰相府整夜叫|春”，这种报道的标题简直太惊悚了！ 最好是能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蹲上一晚。也不知道过了今晚会不会好一点，从前的话只要舔一舔自己，在下水道里抓几十只老鼠，这种焦躁感自然就会过去了。现在他的身体虽然依旧柔韧，但毕竟和他是猫时候不一样了，翘起一条腿完全舔不到蛋|蛋。至于在下水道里追老鼠…… 咦？喵星球好像也有下水道的吧？那种地方不可能有人出没，只要在那躲上一阵，等发情期过去，老子就又是一只英雄好汉猫了！ 轩辕小白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窗户上了锁，不过他在训练营里学过专业的□□，三两下就把锁弄开了。他待的房间在宰相府的顶楼，距离地面足有五层楼高。不过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一只猫。轩辕小白轻轻松松就跳到了地上，他穿过花园，绕开了巡逻的仆人，从宰相府的杂物间边上翻了出去。他倒是想顺便看一眼甜豆，可惜的是甜豆好像不住在杂物间里了，那个地方现在堆满了花肥。 下水道……下水道……下水道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轩辕小白在街上找到的大多数排水口都只有一猫脚高，不够让一只成年猫通过。不过他倒是在有条路上看到了样式十分不同的装着金属栅栏的排水口。 轩辕小白比较了一下，发现那条路两边的建筑看起来比别的地方都要古老，就连路灯也都上了年头，一点点橙黄色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圈范围。这条路不像喵星球其他地方的路那样是用专门的材料铺成的，这条路的表面是一块块彩色的方砖，方砖构成了连绵不绝的图案，使整条路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极长的画卷。 轩辕小白决定顺着这条路找找看。 大概是因为这片区域是帝都最富有的地区，人行道上的行人很少，马路上倒是有不少高级轿车来来往往。有好几次，轿车在经过轩辕小白的时候车速明显减慢了。轩辕小白这才想起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只很有名的猫。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一有车来就躲进灯光外的阴影里。 “喵！” 轩辕小白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现在他一不小心就会因为裤子挤到下|身疼得要命。要是再找不到下水道入口的话，他就只能随便进个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喵呜？” 轩辕小白突然看到马路中央有个圆形的东西，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活脱脱就是一个井盖嘛！虽说这个井盖看起来要华丽得多，布满玫瑰和荆棘的镂空雕纹，但作用还是一样的，就是让路面上的积水顺着井盖漏下去。大约是为了保持路面图案的美观，这条路没有像其他的路那样做成中间高两边低的样子，所以就需要在路中央加上这些特别的井盖帮助排水。 轩辕小白焦急地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井盖上的暗锁。他用爪子弄开暗锁，用力推开井盖，下面果然直通着下水道。他钻进管道，费力地把井盖重新合拢，这才爪子一松跳了下去。 下水道里有一层薄薄的积水，倒还算干净，起码比地球上要干净得多。这个地方一只老鼠也没有。 轩辕小白走到管道边上没有积水的地方，顺着管道往前走。他知道通常城市的下水道有上下好几层，管道和管道之间会有一些大型的空洞。只要往下走几层，地面上的人就听不到他的叫声了。为了不要在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迷路，他解开裤子，用最原始的方法做了标记。 做完标记后他没有再拉上拉链，因为这样子比较舒服。反正四下无人，没人会吐槽他不优雅的裤子穿法。况且四处标记本来就是猫在发|情期的本能，这样做起标记来更加方便。 下水道里没有灯光，不过轩辕小白的眼睛却有天然美瞳，只要把瞳孔放大就能看清一切。 “喵——喵——喵——呜——呜——呜——喵呜——喵呜——” 他一面走一面鬼哭狼嚎地开始唱歌。反正在喵星球上也没人知道他用猫语唱歌会走调，这一整颗星球就只有他一只猫会说猫语（ps.发音还不标准）。一旦放松下来，心里的烦躁感也渐渐少了，他终于能够好好考虑如何解决发情|期的问题了。 轩辕小白想来想去都觉得发|情期是个□□烦。猫发|情还有规律，但是他现在变成人了，人竟然会说发|情就发|情，吃着吃着猫罐头就能发|情，这简直太下|流了。万一在做什么正经事的时候突然发了情，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而且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一只母猫来解决他的问题啊！ 轩辕小白突然意识到，他从前想问题的方向错了。到了喵星球之后，他已经没有资格可以选择一只猫作为伴侣了。他根本就是这里唯一一只猫，长得还一点也不像是一只猫！ 但要是去找人类解决发|情的问题，又总感觉那里不对。主要是跟人类要怎么做呢？虽然跟猫他也没试过，但是好歹看过。跟人做的话，万一要是做的不好被人耻笑岂不是太丢脸了？轩辕小白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唱歌的声音越发走调。 “啊——鬼啊！”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轩辕小白愣了一下。这地方还有人吗？要是有人在的话，他岂不是不能轻轻松松在这里度过发|情期了？他暗道一声倒霉，重新扣好裤子，刚刚才放松了一会儿的下半|身又开始在裤子里忍受煎熬，让他整只猫都暴躁起来。他决定探个明白，看看到底是谁打扰了他唱歌的雅兴。 轩辕小白快速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他身形如电，就是跑步的姿势和尾巴抖动的幅度都有些不同于以往。穿过一条管道，他看到有个手电筒掉在地上，周围没有人。不过在发|情期里异常灵敏的耳朵告诉他，这附近的确有人活动，而且还不止一个。远处传来的那种低沉的嗡嗡声就像是有个一百个人的合唱团正在唱歌。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会有人在下水道里开演唱会？ 轩辕小白朝着嘈杂的声响走去，恨不得能跟对方沟通一下在下水道里保持安静的重要性。帝都下水道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等他终于走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20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这不但是个地下合唱团还是个蒙面合唱团。 两条主管道在这个地方交叉而过，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的一边是个几个长条形的阀门，看起来像是个水坝。这古老的地下水坝早就失去了它的功能，这会儿倒成了一伙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人神神叨叨歌唱的舞台。他们在地上摆了一圈节能灯，一名身材修长的女性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轩辕小白眼看有两个人从另一条地下管道打着手电来到这里，然后加入了人群。在水坝下方还有一个简陋的台子，上面放着一些披风和面具，显然是为没能打扮妥当的人准备的。 轩辕小白觉得这些人唱的歌简直比他唱的还要难听一百倍，就跟老和尚念经差不多。出于好奇，他偷偷摸到水坝下面，随手偷了一件斗篷，又给自己也扣上了一张银白色的面具。这下子他跟这里所有的猫都一样了，除了身高十分出挑外。 好在“合唱团”里高大的猫不止他一个。轩辕小白走近人群，看到角落里还有一只公猫跟他差不多高，那只猫唱得十分不用心，倒是视线一直落在中间的那位女性身上。 轩辕小白悄悄凑过去。 “哎，我来晚了，咱们唱到哪儿了？”轩辕小白压低了声音问，他的嗓子还是有点痒，很想要用猫语叫上几声。 高大的公猫：“……” 轩辕小白：“奇怪，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这只猫也穿着斗篷戴着面具。他的发色是很普通的银色，眼睛则是很常见的黄色。他的耳廓尖尖的，上面还有一些较长的绒毛。轩辕小白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只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高大的猫踢了一脚轩辕小白的小腿：“少废话！” “狄……喵呜——”轩辕小白捂住嘴，对方的声音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请伟大的神给我们指引。我们都是神的仆人，愿为神献出我们的一切……” 这会儿站立在中央的女性已经停止了歌唱，她取出一枚戒指托在额前。 “神光降临！” 第57章 Scene10 “神光降临！” 随着女性喵星人的这声唱诵，一团柔和的蓝色光线从戒指中涌了出来。这光线组成一道光幕，缓缓倾泻而下，像是有形之物一样落在地上。光幕颤动了一阵，最后凝结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起初只有半人高，在女性喵星人收回戒指退开一步后，人影又缓缓抽长到了成年猫的高度，五官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男性喵星人，头发很长，几乎要碰到地面。因为是由光线组成的人影，看不出来他的发色的瞳色。他的面孔相当英俊，眉宇间带着一股朝阳般的暖意，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猫神在上！” 周围的猫们纷纷拜倒在地，有些猫更是激动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咦？”在看清了蓝光中的人影后，轩辕小白吃了一惊。 这不就是那道曾经在深红沼泽的地下遗迹中为他指过路的蓝光吗？事后他把蓝光的事告诉了幼猫瓦尔德。瓦尔德认为蓝光是他养父杰克死后形成的精神傀儡，因此一直想要研究精神傀儡这一现象。 杰克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他不是应该一直在地底遗迹里徘徊吗？ 轩辕小白感到疑惑万分。这一次蓝影距离他十分近，他甚至能从蓝影的五官中找到和杰克酷似的部分，只不过杰克的头发没有这么长。这基本证实了瓦尔德的猜测，这个人必定和杰克有着某种联系。 杰克是从戒指里出来的，所以关键还在于那枚戒指！ 女性喵星人让众人对着杰克的精神傀儡顶礼膜拜了一阵，然后开始指挥两名手下向在场的猫收钱。只要三千金鱼就可以触摸神的使者，净化心灵并带走一切疾病和厄运。如果你愿意出一万金鱼，就可以获得神使的祝福，在最近一段时间好运连连，心想事成，恋爱事业双丰收。这个价格只是呼唤神使的“工本费”而已，自称是“狂信者”的女性喵星人并不会从中赚取任何好处。 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猫，轩辕小白认为这场面和地球上江湖骗子的骗术差不多。不管是不是精神傀儡的作用，女性喵星人一定会让这些付了钱的信徒在碰触到精神傀儡的时候有异乎寻常的体验，这在很大程度上和她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时不时向外弹出的白色粉末有关。 轩辕小白看了一眼身边的公猫，对方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看着这伙人行骗。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狄奥多西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毕竟作为喵星球的总老大，这种小打小闹的骗局应该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钱都收得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对方逃跑，还是不要管狄奥多西是怎么想的，先把戒指弄到手再说吧！ 轩辕小白打定主意，把斗篷上连着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大步朝前走去。凭借着高大强壮的身躯，他只要动动肩膀就能把周围的猫挤开。不过数秒钟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女性喵星人面前。 女性喵星人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轩辕小白：“你想要做什……？” “看！飞机！”轩辕小白突然伸出爪子指向斜上方。 在对方的视线跟着他的爪子移动的一瞬间，他迅速从对方手里夺过戒指，转身跑了回去。 女性喵星人呆了一秒，然后大喊起来：“抓住他！他偷走了神的戒指！” 在场的猫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只有少数猫想到要拦住轩辕小白，不过轩辕小白只用一只手就把他们全都摆平了。轩辕小白跑回乔装打扮的皇帝陛下面前，伸出手臂揽住对方的腰，然后猛地朝前冲去。 “走！” 轩辕小白这一跃的直接后果就是，两只猫一起朝水坝下方落去。地下水坝的高度相当高，罗曼陛下恨不得在半空中给这只该死的黑猫一爪子，这要是跳出猫命该怎么办！ 好在轩辕小白跳跃的技巧相当好，两人的披风又发挥了简易降落伞的作用，再加上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轩辕小白将罗曼陛下往上托了一下，大大减轻了罗曼陛下坠落时的力量，除了轩辕小白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之外，罗曼陛下倒是毫发无伤。 “哎？原来是假发呀！” 轩辕小白指着在跳落过程中从皇帝头上掉下来的连着猫耳的假发说。罗曼陛下抿了抿唇，失去了头发和耳朵上的伪装，他很容易会被人认出来。 “快走！他们追下来了！跟我走，我认识路！” 轩辕小白一猫当先跑在前面。罗曼陛下犹豫了一下。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但他事先研究过地下管道图，完全可以独自走脱。到底要不要跟着黑猫跑呢？现在水坝上的人距离他们还有一大半的高度，但是就算是那么远也有可能会被人认出来，轩辕小白走的方向完全没有灯光，要不还是跟着他走吧！ 罗曼陛下立即跟着黑猫飞奔起来。起初他还能分辨出大致的方向，在绕过几个弯之后他已经对他们所在的位置完全没有概念了。幸好黑猫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不怎么让人担心。 十分钟后，在一处宽阔管道的尽头，轩辕小白停下脚步。 “甩掉他们了吗？”罗曼陛下问道。 地下管道中一片漆黑，只有两只猫的眼睛发出的微弱反光。 轩辕小白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应该是甩掉了。” 罗曼陛下微微松了口气，他随手丢掉面具，从靴子边上摘下一个手电筒，打开照了照周围。这是一个还算干燥的管道，墙壁上有许多根手臂粗细的铁管，估计是什么系统的总管道。这里的环境虽然算不上是肮脏，但也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黑猫：“带我出去。把那枚戒指给我。” 轩辕小白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把面具远远地丢了出去。刚刚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甩脱了追兵，裤子的束|缚顿时变得明显起来，只有坐下来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紧绷。不过就算是坐着，他一低头也能看到鼓起的一大坨。轩辕小白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悄悄用爪子捂住裤|裆。 “让我喘口气再带你出去。那个戒指我还有用，你想要的话，我另外买一个给你怎么样？” 罗曼陛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黑猫，觉得他的前一句话还算可以理解，但是后一句话简直不可理喻。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喵星球上的任何一只猫不是都应该跪着把东西呈交给他吗？ “那是凯瑟琳女皇的戒指，你能买到一样价值的戒指给我吗？”罗曼陛下冷冷地说。 轩辕小白吃了一惊：“凯瑟琳女皇不就是你妈吗？她的戒指怎么会落到江湖骗子手里去了？戒指里怎么会有杰克的精神傀儡？” “我母亲在战争期间离开了皇宫，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这枚戒指。”罗曼陛下缓缓说，“后来戒指在大轰炸中消失，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它了。我听说帝都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所以想来看一看。至于你说的精神傀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到戒指里去的。” 轩辕小白：“你为什么不让伊菲来把戒指弄回去？为什么要亲自跑来？” 罗曼陛下皱了皱眉：“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轩辕小白：“说嘛！反正我们还得在这儿歇一会儿。” 罗曼陛下：“戒指最后一次出现是有人在战争期间冒充凯瑟琳女皇。她欺骗了年幼的金吉莱尔亲王，偷走了皇宫中的一批贵重物品，戒指也是其中之一。” “你不打算抓住这个贼吗？”轩辕小白更加好奇了。 罗曼陛下：“我在白塔中看到过一段秘密资料，我的母亲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也是一只挪威森林种的猫。当时皇室有这样的规定，如果一代中出现两名女性，其中之一继承了王者之证，那另一个就会被驱逐出帝都，不被计入皇室成员。不过这种情况相当罕见，喵星球历史上也只发生过没几次。我继位后把这条规定废除了。我的姨母一直下落不明，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很有可能就是那次混入皇宫偷取财物的猫。” “所以你担心这次拿着戒指出现的猫就是你的阿姨？你不让伊菲解决这件事，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吗？”轩辕小白顺着皇帝的思路猜测。 罗曼陛下：“没错。我无意于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盗走的财物除了母亲的戒指之外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这件事一旦牵扯到皇家委员会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我打算亲自来向她买回戒指。” “不过这枚戒指现在是我的了！”轩辕小白嘿嘿笑了起来。 罗曼陛下蹙眉：“那是我母亲的遗物，而且……” 轩辕小白：“而且什么？” 罗曼陛下闭上嘴，不打算把这枚戒指其实是皇帝婚礼上的重要道具这件事说出来。反正戒指已经失踪很久了，到时候让他的皇夫给他戴上另一枚戒指也无所谓。只不过这枚戒指现在落在轩辕小白手里，怎么看都让他觉得有点别扭。 轩辕小白：“放心吧！我不会拿走太长时间的。戒指里的精神傀儡你也看到了，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养父。只要能把傀儡弄出来，我就可以把戒指送还给你啦！在那之前，我送你个别的代替怎么样？” 罗曼陛下发出一声冷哼：“谁要你送我的戒指！你休息完了没？你到底行不行？从前你的体力可不是这么弱的。” 轩辕小白苦笑了一下：“就是因为太‘行’了才只能坐在这里。” 罗曼陛下一惊：“你受伤了吗？” 刚刚黑灯瞎火的难保轩辕小白有没有踩到或是撞到什么。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黑猫，黑猫岔开着腿坐在地上，爪子规规矩矩地叠在裆|部，看不出什么异样。 “喵！”手电筒的光闪过轩辕小白的眼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猫叫。 “你到底怎么了？” 皇帝陛下不由自主地靠近几步。他迟疑了一下，索性单膝跪下，打算好好检查一下黑猫的身体。黑猫却突然伸出爪子扣住了他的腰，一用力把他带入怀中。 罗曼陛下因为保持不了平衡重重摔在轩辕小白身上：“你发什么疯？唔……” 轩辕小白含住近在咫尺的双|唇，皇帝倾吐出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做了这个动作。熟悉的唾液味道令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兴奋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获取更多。但是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喉咙里痒得要命，就想要大喊大叫。他引着皇帝的爪子按在自己胯|上，然后又把皇帝的上颚、舌头全都舔了一遍才才松开对方的嘴唇。 “你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了……”他用早已鼓起的部位蹭了蹭皇帝的肉垫。 罗曼陛下：“！！！” 第58章 Scene11 肉垫下的东西又热又硬，罗曼陛下想要抽回爪子，却被轩辕小白牢牢按在那里。他以别扭的姿势面对面倒在对方怀中，黑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令他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 “你……想干什么？” 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心脏跳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仿佛在期待什么事发生一样，甚至就连尾巴也在颤动着往上翘起。虽然接受过许多次心理辅导，但罗曼陛下依然为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羞|耻。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仅仅是被拥抱，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明明只要狠狠踩上一脚，就可以轻松摆脱黑猫的纠缠，怎么可以毫无反抗就…… 罗曼陛下急喘着想要让自己恢复冷静，可就连他的唾|液都仿佛在跟他作对似的加速分泌起来。王者之证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喵呜……”轩辕小白只觉得光是蹭着皇帝陛下的肉垫、呼吸皇帝陛下呼出的空气就让他好过许多，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渴|望，他完全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足。“好难受……喵……喵呜……” 轩辕小白的嘶吼声在地下管道中回荡，听起来有些凄厉。 “你从前没发过|情吗？” 说不定轩辕小白还真没发过情！罗曼陛下被这个突然闪过的念头打击得欲哭无泪。再怎么说黑猫也是一只被丢弃的猫崽，真有可能对发|情的事一无所知。 “喵呜……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喵！” 尖锐的爪子无意间用撕开了皇帝陛下的衣服。在肉垫碰触到光洁皮肤的一瞬，心中仿佛有什么突然炸裂开来。轩辕小白无师自通地抚|摸起眼前的身躯，原本结实的布片三两下就被他撕扯成了碎片。然而他却还是觉得不够满足。他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一遍遍舔着皇帝的喉结和下巴，用鼻子来回嗅对方的气味，确认对方就是他喜欢的猫。残留在皇帝嘴角的唾|液发出诱|人的味道，他在再次尝到的瞬间又忍不住噙住了眼前的薄唇。更多甘甜的液|体随着唇舌的交缠进入口腔，下身变得愈加躁动不安起来。轩辕小白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裤子，按住皇帝的爪子不让他离开。 “帮我……喵……帮帮我……” “该死！你就不能换一个发|情的对象吗？”罗曼陛下一边咒骂一边把爪子往回抽。但即便是平常他的力气也比不过轩辕小白，更不用说是全身无力尾巴上翘主动让出交|配位置的现在了。来回争夺主动权的结果是给了黑猫更多刺|激，肉垫下的东西愈发坚硬。罗曼陛下倒是很想给这个摸起来又硬了一倍的东西来一爪子，但一向意志坚定的他竟然无法对眼前的黑猫狠下心来，让他既疑惑又无奈，最终只能选择了妥协。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狄奥多西……帮我……喵……” “闭嘴！” 罗曼陛下深吸一口气，把试图再次亲上来的黑猫一把推开。 “不许乱动！” 罗曼陛下庆幸地道里仅有的手电筒也没有对着这个方向，没有一只猫能看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他用肉垫碰了碰对方饱满的前端，轩辕小白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吼声，却听话的没有说话。 “猫的爪子和肉垫都不适合做这种事。”罗曼陛下扭过头，声音有些轻。通常情况下，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喵星球，只需要一点道具就能解决单身猫发|情的问题，但是下水道里明显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所以我只能试试别的办法。我也没有做过，等会儿你要是有意见的话，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罗曼陛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黑猫，又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底下头…… （此处省略1000字） 罗曼陛下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对紧挨着他的热源极度眷恋。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还是幼崽的时候就没有睡过这样舒服的一觉。然后他的理智开始慢慢回笼…… 真该死，他竟然忘了黑猫的体力和学习能力有多强。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这让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那只轻易就臣服于欲|望的猫根本不可能是他！堂堂喵星球的皇帝怎么可以就这么让黑猫为所欲为？被做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竟然是因为体力耗尽睡着的。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更令皇帝陛下感到愤怒的是，昨晚肇事的蠢猫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完全体会不到他的纠结心情。 “咪？喵呜！！！” 轩辕小白捂着耳朵后退，一头撞在墙边的铁管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你干嘛咬我？”耳朵很痛，摸上去好像还流血了。 罗曼陛下趁机站起来穿好衣服。幸好他还有一件本打算丢掉的斗篷，要不然就得衣衫不整地回皇宫了。他的皮带被某只猫弄断了，这让他越想越生气。 “喂！狄奥多西，你干嘛咬我？”轩辕小白摸了摸耳朵，发出嘶嘶的声音，耳朵上绝对被咬出一个洞了！ “我早上喜欢磨牙。”罗曼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轩辕小白：“……” 大多数喵星人的确有早上用电动磨牙石磨牙的习惯，但这个理由怎么看都有些牵强。明明昨天还一起做了很舒服的事，今天一早醒来就开始咬人了！ “昨晚……”轩辕小白试图挑起话题。 “我让你烂在肚子里！”罗曼陛下瞬间炸毛。 “可你说是有意见才烂在肚子里啊，我没意见！”轩辕小白笑了笑，“那样做很舒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次？等我下次发|情的时候怎么样？” “想得美！” 罗曼陛下恨得牙痒痒，他现在恨不得消除黑猫的记忆，但要是轩辕小白胆敢忘了这件事，他绝对要扒掉轩辕小白的猫皮！ 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这只该死的黑猫做了这样的事，要说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好感也是自欺欺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爱情都是瞎了狗眼的！ “你……想不想当贵族？”罗曼陛下迟疑着问。 “哎？贵族可以随便当的吗？”轩辕小白此前还一直认为贵族全都是天生的呢！ “少废话！当还是不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罗曼陛下用力踢向轩辕小白的小腿，却被轩辕小白敏捷地躲过了。 “你想让我当就当呗！贵族有工资拿吗？”轩辕小白问道。 罗曼陛下现在特别想打|黑猫的脸，但他想起黑猫对打脸的错误理解，又把已经举起到一半的爪子放下了。 “我，狄奥多西·尼塞福·米哈伊尔·罗曼，喵星球与其殖民星球之皇帝，喵星全境守护者，皇家骑士团领主，王者之证的持有者，最古老的血统继承人，授予你，轩辕小白侯爵之位，特赐称号‘轩辕小侯爵’。” “为什么伊菲是伊菲尔德侯爵，我就得叫小侯爵？我能叫大侯爵吗？”轩辕小白打断皇帝的话。 “谁叫你就姓这个？伊菲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再加上他不是奥利安托的正牌继承人，叫奥利安托侯爵容易和他的兄弟搞混，所以就用名字作了封号。”罗曼陛下看了一眼依旧呆呆站在原地的黑猫，“过来，让我舔你的耳朵就完事了。” “喔……” 轩辕小白决定看在贵族有工资拿的面子上承认皇帝和他地位上的从属关系。当然也不全是为了钱，皇帝在他心目中的确是一个好的老大人选。要是别的猫，休想碰到他的耳朵！ 带着倒刺的舌头舔到了耳朵上的伤口，虽然刺痛却又散发出好闻的味道，让轩辕小白蠢蠢欲动。 “我觉得……我好像又要发|情了……”轩辕小白舔了舔嘴唇。 “闭嘴！把我送回皇宫去！”罗曼陛下顿了顿，终于忍不住暗示他给轩辕小白封爵的原因，“你好歹也是侯爵了，回去之后去做侯爵该做的事！” 轩辕小白一脸疑惑：“侯爵该做什么？” 罗曼陛下现在满肚子的恨铁不成钢，他一点也不想把话挑明。像是只有侯爵才可以直接进入皇夫征选决赛之类的话，要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显得他非要这只黑猫不可一样。但是他又觉得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以轩辕小白的理解能力，丝毫不可能明白他的心思。 “去做点跟我相关的事！你最近难道没有听到什么跟我相关的事吗？”虽然语调恶狠狠的，但实际上在说出了这么明显的提示之后，皇帝陛下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轩辕小白对他到底有多不关心，见了面都不问一下征选皇夫的事！还要他自己主动提起！ “你的事？”轩辕小白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放心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封不封我当贵族，给不给我工资，我都会为你好好干的！” “啪！” 罗曼陛下狠狠扇了黑猫一个耳光转身就走，留下黑猫站在原地捂脸傻笑。 “喂！我知道你喜欢我啊！” 皇帝陛下身体一晃，差点被地上的管道绊倒。 第59章 Scene12 “陛下，你起来了吗？”侍从长站在皇帝的寝宫门外轻声问道。 罗曼陛下作为一名励精图治的君主，鲜少有赖床的时候。虽然他的起床气和他的美貌一样有名，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至少做到带着一身低气压准时起床。所以像今天这样时钟敲过了十点寝宫里还不见动静的情形是极为罕见的。 身为皇帝身边的首席侍从，侍从长当然知道皇帝前一个晚上并没有在宫中过夜，这让他不禁为皇帝感到担忧。即使已经登基将近二十年，罗曼陛下依然是一只从未有过情人的单身猫，而一贯洁身自好的单身猫在出嫁前夕突然开始夜不归宿，而且还像是体力耗尽一样一睡睡到大天亮，这种种迹象怎么看都像是婚前放|纵自己的节奏。由于皇族的受孕率极低，倒是不需要担心意外怀|孕的问题。但是对猫来说，一旦结束了“素食主义”生涯，就必定会有一段饥|渴期，非常渴望同那只打开了他新世界大门的猫有身体接触。侍从长十分担心，皇帝会不会因此作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决定。毕竟征选决赛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要是皇帝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卦，和某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猫私奔的话…… “你站在这里干嘛？这幅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啊！陛下！”侍从长急忙收回脑中可怕的发散性思维，把表情恢复到以往荣辱不惊的状态，“你起来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罗曼陛下皱了皱眉。 侍从长悄悄打量皇帝的样子。皇帝的穿着看起来好像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眼尖的侍从长却发现皇帝今天特意挑选了一件高领的衬衣，而且还把扣子一颗不剩地扣上了。衣领下面该不会有什么放|纵之后留下的痕迹吧？而且皇帝的尾巴也不像平时那样雍容稳重地微微下垂，这种尾巴尖时不时翘起一下的动作真的不是因为在回味着什么吗？昨天夜里，皇帝说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拒绝有侍从随行，难道说皇帝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去纵情声|色一整夜？ 侍从长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动摇。他一直希望皇帝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情人，不要继续过禁|欲式的生活。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好不容易做好的芝士焗小鱼干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叼走的愤怒！况且征选皇夫就快要有结果了，皇帝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不要傻站在这里了，告诉我今天的行程安排。”罗曼陛下想要让尾巴保持不动，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整只猫都有点僵。脑海里不断闪过的念头是去见一见轩辕小白，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前一夜过后黑猫对他的影响力已经大到无法抵抗。 还是先处理正经事吧！反正轩辕小白现在是侯爵了，他要是不主动的话，就让伊菲把他抓来参加征选好了。不对！要是他这样都不肯主动滚来参加皇夫征选，就让伊菲把他吊起来打，饿他三天不给他猫罐头吃，再找两只猫挠他脚底的肉垫十万下，然后才勉为其难把他绑来参选。 想象中轩辕小白的凄惨模样让罗曼陛下出了一口恶气，心情也随之阴转多云。 “对了，皇夫征选决赛的人选定下来了吗？”罗曼陛下问道。 “已经定下了，总共15只猫，陛下。” “15只猫……一会儿把名单给我看一下。” “是，陛下。” 皇帝又问了一下行程，这才去餐厅用早午饭。不一会儿，侍从长拿来了决赛入围名单。皇帝心不在焉地看着名单上的头几个名字。伊菲尔德侯爵参选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纳尔西斯家派出的人选是甜豆这一点倒是很让人意外。前五个候选人不是本身是大贵族就是十二贵族的直系后代，皇帝心中明白得很，这些人都不可能当选。至于后面的名字，应该全都是平民和小贵族，他一个都不认识…… “15只猫太少了，应该添补成16只，候选人数量还是偶数比较合适。依我看不如把轩……噗！！！” 罗曼陛下极不文雅地在餐桌上喷出一小口牛奶，仆人们立即垂下眼不敢去看他。 “陛下，怎么了？”侍从长紧张地靠近了一步。罗曼陛下从一岁半起就没有做过在餐桌上吐出食物的行为了，这让他不由万分担忧。 “咳……咳咳……咳咳……”罗曼陛下咳红了脸。决赛入围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正是轩辕小白，他无法形容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想要狠狠□□猫的脸两下再狠狠亲|吻他！ “今天的牛奶是怎么回事？陛下都呛住了！”侍从长板下脸，仆人们全都噤若寒蝉。 “没……咳咳……没事……”罗曼陛下总算是止住了咳嗽，但他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却消不下去，他拿起牛奶杯沾了沾嘴唇，“牛奶没什么问题，是我自己呛住了。这个名单……这个名单没有搞错吧？” “这是弗雷多宰相呈交上来的名单，皇家委员会严格审查过每个候选人的参选资格，不会有错的。陛下，是有什么问题吗？”侍从长一脸凝重，谁要是敢在皇夫征选这件事上做手脚，那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罗曼陛下在心中暗暗盘算。皇夫征选开始的时间就在轩辕小白考试失利后不久，轩辕小白是彻头彻尾的平民，必须参加满海选、初选和复赛才能进入决赛。也就是说轩辕小白才离开了侍从训练营就报名参加了征选？看样子黑猫对我导致他考试失利的事非但没有心存芥蒂，反而打心眼里喜欢我？那他之前在下水道里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件事？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还是他对当选没有把握？因为太喜欢我，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对着我发|情…… 皇帝陛下的尾巴有节奏地向上翘了翘。 侍从长看到皇帝的样子后大惊失色。天啊！皇帝陛下该不会真的被哪只野猫给蒙蔽住了吧？竟然还要为了他改变决赛人数！这可不是侍从官的人数，皇帝一句话就可以修改！当然，侍从官的人数他也是不主张修改的，但是他劝不动皇帝。 “陛下，决赛的名单是经过多方审议讨论后决定的，是不可能有错，也不可以轻易修改的。如果陛下一句话就改变了名单，民众会觉得陛下在玩弄他们的感情，其实陛下心里早就有了人选，那征选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陛下，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增加候选人啊！”一向冷静的侍从长苦苦劝谏，就差没有声泪俱下了。 “喔，那不改了。”罗曼陛下用餐巾擦了擦嘴唇，站起身。 侍从长：“哎？” 难道说他之前的判断全都错了？那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猫对皇帝的影响力根本没那么大？ “我想了一下，15只就15只吧！反正无论候选人有多少，最终只会有一位皇夫。”罗曼陛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丢下内心纠结得百转千回地侍从长，步履轻盈地走出餐厅。 * 随着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15位候选人在帝都乃至整个喵星球的知名度也一涨再涨。 喵星人们时刻关注着候选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候选人多年前的秘闻也被一一挖掘了出来。像是某位候选人的曾和鬣狗有过一夜情（注：鬣狗虽然名字像狗，但从基因上讲更接近猫，因此喵星人并不拒绝和鬣狗星人来往），或是某位候选人曾在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的统一考试中连续失败三次，又或者某位候选人声称记忆最深刻的一夜发生在城市的下水道中，诸如此类的新闻充斥着各大媒体。 在决赛前夜，一向以财大气粗闻名的李奥帕德家族下属电视台斥资千万金鱼，请来了全体候选人，一同向观众展示他们各自鲜为人知的一面。由于李奥帕德家的长子也在候选人之列，这场节目更像是在为他造势，以其他候选人来衬托他的完美无缺。 这台节目的主持人一个是以尖酸刻薄闻名的帝都名嘴崔特，另一个是广受欢迎的美少年名媛海恩斯子爵。节目仅仅过去20分钟，崔特就已经用他标志性的陷阱连连的谈话方式气跑了三名候选人。海恩斯子爵一面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一面用他自身的优雅对比出候选人行为举止上的种种瑕疵。 当然两位主持的策略不可能用在所有猫身上，宰相的幼子甜豆尽管本身紧张得要命却被主持人轻轻松松地放过了，而李奥帕德家族的候选人李奥帕德伯爵则获得了一致好评，连观众都被带动着对这只年轻有为的豹猫产生了好感。 而在伊菲尔德侯爵上台后，尽管侯爵身上有一大把的桃|色新闻可以挖掘，崔特却根本不敢去挑侯爵的刺。海恩斯子爵更是沦落到只能竭力表现自己，使自己不沦为一只花瓶猫，根本无暇去给侯爵使绊子。 伊菲尔德侯爵在台上说出的最惊人的消息就要数他参加征选其实只是因为皇帝陛下不喜欢他兄弟的脚臭。奥利安托家族必定会有一名候选人，皇帝更希望是一只干净的没有脚臭的猫，所以他来了。侯爵绘声绘色的形容让电视机前的所有猫都笑翻过去，而奥利安托家族下一代继承人奥利安托侯爵的脚臭也因此臭名远扬。 “我们都知道最好的要留在最后，让我们请出今晚最后一位嘉宾，轩辕小白！”崔特在读完介绍语后，又补充道，“其实我只是照着台词念的，是不是最好的见过真人之后才知道，至少我觉得候选人里没有哪只猫比李奥帕德伯爵更适合陛下。” 尽管崔特在第一时间表明了他对轩辕小白的怀疑态度，观众却在轩辕小白登台的时候给予了他最热烈的掌声。李奥帕德伯爵的确十分勤恳努力，是贵族中少有的奋发向上的例子，作为豹猫他的体格也足够高大健美，但是和身高超过22猫脚面孔英俊硬朗的平民候选人轩辕小白比起来，观众还是更希望轩辕小白在决赛中胜出。 “啊！我们的候选人一开始就走错地方了。”海恩斯子爵捂着嘴轻笑，“在最标准的喵星球礼仪中，只有伯爵以上的贵族才可以在公开场合从红地毯上走过。这一点大家也许都没注意到，不过之前的确有两位平民候选人考虑到了。” 在喵星球上，原本贵族的特权数量众多十分繁复，但大多数特权都随着罗曼陛下的革新淡出了猫们的视线，其中就包括走红地毯这一条。虽然法律中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规定，但是海恩斯子爵从礼仪的角度出发这么说，倒也让不少猫觉得他的这个说法合情合理。不过鉴于轩辕小白一向被认为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猫，除了特别古板的观众外，倒是没有什么猫介意他错走了红地毯。 片刻之后轩辕小白已经走到了舞台中央，他没有在嘉宾的位子上坐下，反而站在海恩斯子爵面前，歪着脑袋看向子爵：“伯爵以上才能走，那侯爵呢？” “当、当然可以走！”轩辕小白异常高大的身躯让海恩斯子爵感到很有压力，他努力伸长脖子以显示自己的气势不输对方。 “那就结了，我现在的职位是侯爵，走区区红地毯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狄奥多西。”轩辕小白耸耸肩，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海恩斯子爵大吃一惊，“你不是平民吗？陛下怎么会突然封你当侯爵？！” “大概是因为他喜欢我吧！”轩辕小白想了想回答。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猫全都张大了嘴，心中仿佛有一万匹羊驼排着队跑过。 开玩笑吧？陛下喜欢这只猫的话征选的结果还需要猜吗？ 第60章 Scene12 “大概是因为他喜欢我吧！”节目中的黑猫一脸满不在乎地说。 正在播放电视节目的水晶投影球被一爪子拍飞到了墙上，幸好投影球周围有很强的悬浮磁场才不至于当场碎成八瓣。投影球随即启动了紧急程序，一面喊着“陛下，救命！陛下，求放过！”一面钻进了墙里的小壁格，再也没敢冒头。 罗曼陛下将爪子全部伸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这只信口开河的黑猫！！！ 他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明明是他先喜欢我的！！！ “陛下，要取消轩辕小白的参选资格吗？” 看到皇帝的反应，一旁的侍从长暗自欣喜。他对这只打破了皇家侍从官规定限额的猫早有耳闻。作为一只处女座的猫，光是想象一下侍从方队不再是个“方队”，末尾还多出了两只猫，就让他觉得头皮发麻。幸好这只叫轩辕小白的黑猫没能通过训练营的考试，而宰相的小儿子甜豆也还在学习中，总算让他不用立即面对不整齐的方队这个可怕的场面。 没想到轩辕小白当不上皇家侍从官竟然转而去参加了皇夫征选，他在电视节目上说了这样的话惹来皇帝大怒，看样子是要倒霉了。 “取消他的资格？”皇帝狞笑，“太便宜他了！” 侍从长支起耳朵：“那陛下准备……？” “我已经想好决赛的题目了。不用再拖时间了，让他和其他候选人明天早晨到皇宫参加决赛！”罗曼陛下说完后拂袖而去。 侍从长想了半天，觉得皇帝大概是要让轩辕小白在决赛中吃个大亏，不禁有些幸灾乐祸。他立即派人去通知了负责决赛组织工作的皇家委员会主席。 第二天，所有候选人在皇宫中齐聚一堂。由于决赛足足提前了五天，有不少候选人专门定做的行头还没有到货，令他们来皇宫之前好一阵手忙脚乱。因为场合特殊，就连伊菲尔德侯爵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格外美艳动人。其他候选人更是个个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开屏的孔雀，好吸引皇帝的目光。这个时候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便显露无疑，贵族的服饰无一不是经过精挑细选，他们从小就习惯于以完美的一面示人。平民候选人中虽然也有几个靠着讨巧引来关注的，但论从容不迫第一次来到皇宫的他们却远远比不上那些长期出入大场面的贵族子弟。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轩辕小白。他的造型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自有十二贵族之一的斯芬克斯家族家主代为设计。斯芬克斯不愧是美学专家，用最简洁的裁剪便衬托出轩辕小白的完美身材。他只让轩辕小白佩戴了两三件佩饰，但全都是画龙点睛之笔，配合着轩辕小白独有的气势，让黑猫成为场中当之无愧的焦点。 由于前一个晚上轩辕小白大言不惭地扬言自己受到皇帝的宠爱，让他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特殊。一部分觉得自己被选中可能性不高的候选人已经开始悄悄巴结他了，希望能借此机会和未来皇夫成为朋友。另一部分自认为很有希望的候选人则将轩辕小白视作眼中钉，恨不得能找个机会让黑猫彻底从喵星球上消失。其余的候选人则大多觉得轩辕小白的吹嘘未必是真话，皇帝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雷霆大怒，怕受到他的连累，站得远远地不敢靠近他。 所以像是伊菲尔德侯爵这样和轩辕小白谈笑风生的候选人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不过考虑到轩辕小白曾当过一段时间皇家侍从，伊菲尔德侯爵是他的上司，而伊菲尔德侯爵又无意于皇夫之位，他们之间的轻松气氛也就可以理解了。 “听说你走了，陛下急得满头大汗，让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伊菲尔德侯爵示意轩辕小白凑过来点，然后在轩辕小白的耳朵边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他的话语中多有夸大之词，不过侯爵本人却觉得就应该说得越夸张越好，毕竟不趁这个机会嘲笑一下皇帝当时的方寸大乱，以后就没机会了。 轩辕小白离开侍从训练营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暂时没有脸见皇帝陛下而已，在听说了对方当时的反应后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伊菲尔德侯爵用暧昧的语调让他明白了皇帝的良苦用心，同时也让他发觉了一些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事。 原来狄奥多西对我的关心的确是出于喜欢，但却不是对随便哪只猫的那种喜欢，他是拿我当未来伴侣看的！ 轩辕小白的表情一下呆滞了。 此前他还从未处理过这样复杂的上下级关系。理论上他已经承认了皇帝陛下是他的上级，但要是他睡了皇帝，以猫的习惯来说，从此以后皇帝的安全就是他的管辖范围了，为了保持种群延续，皇帝必须服从于他，受他的保护。 今后到底应该谁听谁的呢？ 虽然我的体格更加强壮，但是喵星球的统治权好像不是由武力决定的，而且狄奥多西也不会愿意屈于人下。难道还得继续保持原本的地位关系？但是那样的话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和猫的习性不符。不过如果真的成为伴侣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对狄奥多西继续做那天晚上做过的事？ “喵呜——” 轩辕小白不争气地发出一声猫叫。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就突然雀跃起来，地位高低什么的也被一下子抛诸脑后了。所以说，哪怕是猫，思考的功能也大多集中在下半|身，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周围的猫纷纷对大喊大叫表情诡异的黑猫侧目，不过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发表看法之前，一个声音打断了大殿内的喧哗。 “陛下驾到——” 随着侍从长的这声唱诵，十六人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大殿后方缓缓进入。紧接着是两名衣着华丽的女性卫士，她们健美又漂亮，犹如两位女战神。又隔了数秒皇帝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见他头上戴着象征权利的冠冕，身上穿的是立领的白色镶金边礼服。他的肩膀上挂着鲜红的绶带，左胸的位置佩戴着象征喵星球的猫爪形金徽。皇帝的腰间扣着一条金色的宽皮带，将他腰身完全衬托了出来。他的脚上是高筒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后是红色缀有各色宝石的长披肩，光是落在地上下摆的部分长度就达三个猫身。皇帝的嘴唇被涂成了红色，从右边的眉尾到脸颊侧面都绘有繁复的花纹。 轩辕小白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陛下如此盛装打扮。此刻他的眼中就只剩下皇帝冷艳的面孔、劲瘦的腰和笔直的双腿。黑猫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尾巴微微翘起。 罗曼陛下的步伐停顿了一下。黑猫露骨的眼神让他无法忽视，心中恼怒的同时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兴奋，使他极为难得地有了夸耀自己美貌的欲|望。他走到皇座前，示意侍从解开他的披风，然后以优雅地姿势坐下，缓缓将下巴抬到一个最恰当的角度，用视线扫过台阶下的所有猫。在目光和轩辕小白接触的一瞬，罗曼陛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尾巴蹭的一下抬了起来。幸好背后就是皇座，没有猫能看到这一幕。饶是如此，他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发烫。 “啊，罗曼陛下！你的美貌犹如星辰印入我的脑海，你的声音如同海妖在轻声吟唱。愿你身体安康，永护喵星！” 一位候选人突然站出来大声赞颂，将皇帝从绮念中拉了回来。他敏锐地捕捉到另几个候选人脸上的懊恼，心中不由暗暗冷笑。如果凭借赞美如果能俘获一位皇帝的心，那诗人就该是宇宙的主|宰了！他悄悄看了一眼轩辕小白，发现后者依然在盯着他猛看，这令他不由也低头看了一眼，生怕自己来之前扣错了扣子。 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那只该死的黑猫到底在看什么？ 难不成是他太思念我了，所以才会这样失态？ 罗曼陛下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台阶下刚刚站出来的那位候选人顿时受到了鼓励，决定再接再厉。 “啊，罗曼陛下！你的……” “好了。”罗曼陛下举起一只爪子止住对方的鼓噪，“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其他候选人不禁暗暗窃笑起来。之前还热情洋溢的那位在听到皇帝的话后犹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双耳退了回去。 “决赛的内容很简单。”罗曼陛下缓缓说道，“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写一封情书，写得最和我心意的那个就是我的皇夫。时间是十五分钟。开始吧！” 皇帝一挥爪子，立即有皇家侍从给每个候选人送上了平板电脑和电子笔。这道题有些出人意表，候选人们本来还以为能有机会一个个上前和皇帝说话，不过写情诗也不算太难，候选人们想了想开始奋笔疾书。 皇帝单爪托腮看着下面的猫绞尽脑汁写作。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轩辕小白，甚至还偷偷让侍从长拿来一台平板电脑，以便实时查看轩辕小白写了什么。 不过黑猫好像是被写情书难住了，在前十分钟里竟然一个字都没写。皇帝不禁恼怒起来，决定喝杯酒压一压火气。侍从长为他端来浅蓝色的汽酒，皇帝一饮而尽。 该死！明明就是这家伙先喜欢我的，写一封情书给我有那么难吗？ 他要是真的交了白卷，我该怎么办？ 罗曼陛下看着时钟不由紧张起来…… 第61章 Scene13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曼陛下突然想起轩辕小白好像不怎么擅长文字类的东西。在侍从训练营里轩辕小白就尽量避免选择需要大量书写的课程。来自深红沼泽的黑猫直到最近才学会写正规的喵星语，而且又从来没有过写情书的经验，他该不会是突然被什么词卡住了吧？又或者是15分钟根本不够他构思出一封情书？ 罗曼陛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定下这么短的答题时间。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决心修正这个错误，“我刚才想了一下，15分钟的答题时间太短了，可能会影响到各位发挥，就延长到一小时吧！各位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只要写出心中的想法即可。” 受到了皇帝陛下无比和颜悦色的鼓励（？）十五位候选人中的十三位纷纷重新低下头奋笔疾书，一副恨不得在60分钟内写出一篇史诗级情书的样子。人群中伊菲尔德侯爵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后对着轩辕小白的方向努了努嘴，似乎是看穿了皇帝的想法。他的无礼行为换来了皇帝一个严厉的眼刀。轩辕小白则依旧摸着下巴沉思，就像是能从平板电脑上看出一条鱼来。 到了第26钟，轩辕小白终于举起爪子：“我能提前交卷吗？” 罗曼陛下一惊，刷新了一下手中的平板，确定轩辕小白什么都还没写。 “不能。”皇帝陛下冷冷地拒绝了黑猫的请求。 周围的候选人们纷纷吁了口气。这一定是黑猫的阴谋，想要利用提前交卷来扰乱他们的思维！幸好他的阴谋被英明伟大的皇帝陛下看破了。 “可是……”轩辕小白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坐在皇座上的公猫，低下头在平板上写了些什么。 罗曼陛下赶紧刷新平板。 “狄奥多西，你在偷看我的答卷！” “我没有！” 罗曼陛下写完这句话才发现，遇上黑猫之后自己的智商竟然跌破了发行价。 “喂！你这样都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偷看？都是当皇帝的猫了，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轩辕小白在平板上写道。 “我只是在合理而又恰当地进行监考工作。” “那你也看了别人的卷子吗？” 罗曼陛下迟疑了半天，怎么也没办法写下一个虚假的答案。 “你管我有没有看别人的卷子？你好好答题啊！难道你打算交白卷吗？告诉你交白卷的话别想入选！”罗曼陛下恼羞成怒，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可我不会写情书。”轩辕小白思索了一会儿写道。 “不会写也得写！说几句赞美我的话有那么难吗？” “可你不需要我的赞美啊！” “什么？” “你既聪明又漂亮，性格也很适合当老大，这都是事实，根本不需要我的赞美。” “……” “况且情书不是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情吗？为什么要一个劲赞美你？” “那……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罗曼陛下突然有些紧张，他抬头看了一眼黑猫，黑猫用爪子挠了挠头发，脸微微侧了过去，看起来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嘛，就像你想的那样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知道。伊菲都告诉我了啊！” “那个混蛋都告诉你什么了？！！！” 两只猫在答题用的平板上聊得如火如荼，幸好其他候选人也都在奋笔疾书，轩辕小白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至于罗曼陛下，谁又能质疑皇帝在进行决赛的过程中用平板处理一下公务呢？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啊！”轩辕小白这句话有夸大的嫌疑，至少在伊菲尔德侯爵提起之前，他都还没有彻彻底底把皇帝的心思往那个方向去想。 “你到底知道什么了？不要随随便便就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啊！！！”罗曼陛下忍不住悄无声息地对轩辕小白呲了呲牙。 “总之我对你的感情就像你想的那样。你别嫁给别的猫了，就选我呗！”轩辕小白抬起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罗曼陛下的心口猛地一跳，这句话虽然不是什么情话却让他觉得无比高兴。虽然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就让轩辕小白过关，不过看在轩辕小白如此坚决地想要被选上的份上，网开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我凭什么要选你？”罗曼陛下爪不由心地打出了一句故作姿态的话语。 “因为你最喜欢我啊！”轩辕小白的笑容刺眼得要命。 “哼！” “哼！” “哼！” “哼！” “哼！” “哼！” “哼！” 罗曼陛下在平板上一连写了七个哼才停下来。 “不要。”罗曼陛下这个不要写的有点心虚，他把字又描了一遍强调自己的态度。 “你的身体明明很想要啊！我舔|你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有拒绝。” 罗曼陛下感觉到身后的尾巴一下子翘得更高了，不得不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好遮挡住尾巴。 “那不一样！”罗曼陛下咬牙切齿地写道，“在那种情形下任何一只猫都会……” “你和别的猫做过那天晚上的事吗？” 砰！ 皇帝陛下抓起身边的酒杯，摔碎在轩辕小白面前。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看上去愤怒极了。 “陛下，怎么了？”因为不敢窥探皇帝在做什么，侍从长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发怒。 “没什么，财政预算有点小问题而已。”罗曼陛下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扯谎。 侍从长一愣，他还以为皇帝在查看候选人的答案，没想到皇帝已经无聊到去处理公务了，怪不得从刚刚起就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呢！不过这样看来候选人里恐怕没有一个合皇帝的心意。这可怎么办呢？侍从长不禁为皇帝陛下的幸福担忧起来。 “你们继续。”皇帝陛下挥了挥爪子。 候选人们立即低下头继续创作他们的情诗。有几个精明的候选人决定往情诗里加入一些笑话，好调节皇帝的心情，另一些则在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的愤怒是否会影响决赛结果。皇帝陛下重新垂下视线，只见平板上多了两行字。 “狄奥多西，无论你的过去如何，你的现在和将来都会与我紧密相连。你只需一往直前如今日一般绽放璀璨光华，因你是喵星全境的守护者，而我便是你的守护者，既是你的剑又是你的盾，护你一生平安喜乐就是我的心愿。狄奥多西，嫁给我，好吗？” 罗曼陛下看着平板上的句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半天才重重写了一句话—— “你不是不会写情书吗？！！！” “你不是说只要写对你的真实感受就够了吗？” “……” “你到底选不选我？” “……” “不选的话我要提前交卷上来吻你了！” “好吧。” “哎？” “各位……”皇帝突然开了口，候选人们立即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将头别在一边，肉垫在皇座的扶手上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又清了清嗓子说，“一分钟后交卷吧！” 什么？不是才过了一半时间吗？怎么就突然交卷了？说好的一小时呢？ 难道说延长时间只是皇帝陛下的策略，为的是考验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 又或者是刚刚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所以皇帝不得不提前结束决赛，赶去处理国事？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赖着不交卷肯定是不行的。候选人们急忙给情书补上一个结尾，祈祷整篇情书看起来不算虎头蛇尾。只有轩辕小白绕开前来收卷的皇家侍从，三两步走到皇帝面前。 “真的吗？”黑猫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帝的侧脸，他从未发现过狄奥多西脸红的样子如此可爱。 “好好交卷！”罗曼陛下压低了声音警告，努力维持自己的气场。 “我交了啊！”轩辕小白把平板塞到一旁的侍从长手里，俯下身嗪住皇帝的嘴唇。 啪嗒！ 有个候选人正好抬头望见这一幕，惊得连爪子上的平板都掉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还是说按照习俗第一个交卷的猫可以亲吻皇帝？ 怪不得轩辕小白一个劲要交卷呢！ 就在他整只猫都惊呆了的时候，皇帝陛下突然抬起爪子，狠狠打了一下黑猫的脸。 “下去！” “嘿嘿嘿，好！” 轩辕小白蹭蹭蹭地走下台阶回到原位，罗曼陛下不禁为自己将来在家庭中的威严感到无比担忧。这只该死的黑猫，就算打他也只能让他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而已！ 在所有人都交完卷后，皇帝陛下想了想说：“结果会在今天晚些时候公布。各位请回吧！” 他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征选皇夫黑幕多了一点，只好把语调放得更加柔和一些，安慰其余候选人：“无论有没有选上，各位都是喵星球最优秀的猫。我会亲自授予各位金鱼骨勋章，请各位继续为喵星球的繁荣昌盛努力吧！” 金鱼骨勋章是为表彰为皇室做出特殊贡献的猫而设立的，可以说是代表皇室友谊的勋章。听到皇帝的话，候选人们顿时感觉获得了莫大的鼓励，毕竟皇夫只有一名，落选者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但是获得金鱼骨勋章可是实打实的，绝对可以提高他们的身价。金鱼骨勋章通常是由皇家委员会颁发，被皇帝亲自授予勋章那是无上的荣耀！ “陛下万岁！喵星球万岁！” 皇帝在欢呼声中离场。在侍从官为他披上披风的时候，有不少猫发现了他上翘的尾巴，觉得皇帝今天大约是真的心情很好。只有轩辕小白眯着眼睛盯着皇帝的屁|股，想要把那条毛绒绒的粗尾巴好好摸上几遍。 第62章 Scene14 “那就……他吧！” 罗曼陛下故作轻松地用爪子按了一下平板，轩辕小白的大幅照片立即被投影在了皇家会议厅的大屏幕上。 参加会议的猫顿时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皇夫征选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曾几何时，皇帝陛下的婚事被称为喵星历5000年前最不可能解决的难题，无数大臣为此操碎了心，唯有皇帝本人表现得毫不在意。 皇帝终于要嫁人了！ 这让会议厅里抢先一步知道皇夫人选的猫们兴奋不已，纷纷表示活的时间久了果然什么事都可能见到。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猫都在为皇帝感到高兴，家族中有入选决赛候选人的贵族难免有些惋惜，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皇夫，做了这么多准备最后却还是棋差一招，让一个平民抢了先。不过由于轩辕小白在决赛之前的呼声就已经很高，而此间的猫又大多城府很深，越是可惜就越表现得满不在乎，所以会议厅里的声音倒是一边倒的以祝福居多。唯有一只猫表现得不同寻常。只见宰相大人双眉紧锁，偷偷瞄了好几遍周围猫的反应，眼见事情就快没有寰转余地，这才一咬牙站了起来。 “陛下！我反对！” 宰相弗雷多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高谈阔论，可还没等他说下去，罗曼陛下就挥了挥爪子：“反对无效。” “陛下！请听我说完！轩辕小白来历不明，不适合成为皇夫啊！”宰相弗雷多喊道。 罗曼陛下挑了挑眉：“哦？” 宰相弗雷多清了清嗓子：“虽说外界普遍认为轩辕小白是被人遗弃在深红沼泽的孤儿，但是这一点根本没办法得到证实。我对每一只参加复试的猫都做过调查，轩辕小白的身世始终成迷。没有人能证明有人在深红沼泽遗弃过一只黑□□崽，这是疑点一。虽说轩辕小白的长相和皇族以及十二贵族的特征全然不同，但平民中也没有他这样五官对称的猫，这让人不禁怀疑他的血统，这是疑点二。轩辕小白在上报年龄的时候声称自己只有两岁，这一点很不合逻辑。如果他对年龄的认知没有错，那就说明他的生长速度远远超过普通的猫，这是疑点三。综合这三个疑点，我认为轩辕小白很可能是个混血，但并不是贵族和平民的混血，他根本就是喵星球的贵族和其他有智慧种族的混血！这样的话他的血统就绝对不可以混进皇室血统之中啊！” 会议厅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除了汪星人外，喵星球并没有明文禁止和其他有智慧种族通婚。不过喵星人一贯的高傲态度使他们十分排外，很少有喵星人愿意挑选外星人作为恋爱对象，而和外星人生下后代的就更少见了。 混血的现象大多出现在偏远的位于与其他文明交界地带的殖民星球上，不过也仅限于可以和喵星人产生后代的种族。有的种族生来就不可能和喵星人结合产生后代，这是由于不同种族之间的基因差异造成的。 在喵星球本土上，外星混血十分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居住在喵星球的外星人必须持有喵星球的签证，而且每隔三个月就要经过一次严格审核。这些外星人大多是外交官、商人和交流学者，只在喵星球作短暂停留。 喵星人和其他有智慧种族的混血儿大多会同时表现出两个种族的特征，只有大约十万分之一的混血儿无法通过外貌加以区分，要么完完全全像是喵星人，要么完完全全不像是喵星人。这种现象至今还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些混血儿甚至基因上也和喵星人一模一样。这是因为现代科学只解读了喵星人基因图谱的98%，而这些特殊的混血儿和喵星人共享这部分基因。 虽说表面看不出区别，但混血儿的血统不纯是铁一般的事实，将这样的血统混入皇室血脉中是否会对王者之证产生影响，这件事着实令人担忧。所以在宰相弗雷多说出这个理由之后，几乎所有猫都有些动摇起来。轩辕小白看起来是个好人选，但是万一要是因为他导致王者之证断绝该怎么办？ “白不是孤儿，他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 罗曼陛下的这句话无意于一个重磅炸弹，瞬间激起了更大一片嗡嗡声，而宰相弗雷多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手脚颤抖，脑门上冷汗直流。 “陛……陛下，你知道了？”宰相紧张得有些结巴。 “你知道去寻找证人，这一点很好，不过你考虑得还不够全面。难道你们不觉得轩辕小这个姓氏很少见吗？我封白为侯爵，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罗曼陛下这些话说得一脸正气，顿时令好些大臣羞愧起来。他们本以为皇帝会封轩辕小白为侯爵，不过是出于私心。毕竟轩辕小白早在决赛之前就已经坦白承认过他和皇帝的关系不一般，而征选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皇帝给情人晋封这在喵星球历史上屡见不鲜。曾三位皇夫拥有按理说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有的亲王爵位，还有一位皇帝甚至想把皇位让给他的妻子，自己改称摄政王。相比之下，仅仅是授予情人侯爵爵位，罗曼陛下简直可以被称为皇帝中公私分明的楷模！ 但是现在，听皇帝这么一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大臣们在议论过一阵后不由抖了抖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罗曼陛下：“你们都知道我有在白塔阅读的习惯。” 大臣们纷纷点头。罗曼陛下酷爱阅读，并且读的书涉猎范围很广，这让他成了一个极不好糊弄的皇帝。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 “我曾在一本皇家秘密记录中读到过一段记录。我的曾曾祖父尼塞福陛下身边有过一位秘密武士。他不但对尼塞福陛下忠心耿耿，更是尼塞福陛下的第一位情人。我们都知道尼塞福陛下和他的姐姐晨星公主卡捷琳娜都继承了王者之证，因此引发了一场激烈的皇位角逐。在尼塞福陛下成为皇帝之前，这位武士曾多次救过尼塞福陛下的命。可是在尼塞福陛下登基前夜他却因为身中剧毒，独自离开了皇宫。尼塞福陛下登基后就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惜直到尼塞福陛下去世都没能找到这位忠贞的武士。尼塞福陛下在秘密记录中写道，这位武士是一个秘密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这个家族除了历代只有黑猫之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十分早熟，只需要两年就可以长成成年猫，以至于武士虽然比尼塞福陛下年轻却能够成为他的剑术老师。尼塞福陛下希望他的后代子孙继续寻找武士和他的后人，并给予轩辕小家族最高礼遇，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根本没有留下后代，是怕他伤心才独自离开。这位武士的名字叫做轩辕肖李奥纳多，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会授予轩辕小白侯爵封号了吧？黑猫、早熟、姓轩辕小，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原来如此！尼塞福陛下也是皇室中罕见的布偶种，是历代皇帝中和陛下最为相似的一位，白是秘密武士的后人，这样说来陛下和白真是命中注定的情人啊！”原本作为候选人之一不可以参加会议却厚着脸皮混进会议室的伊菲尔德侯爵一看时机成熟，皇帝陛下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有了用武之地，立即大力鼓起掌来。 其余的官员看到“皇帝的眼睛”如此表现，也纷纷欢声雷动跟着鼓掌。怪不得轩辕小白这样优秀，原来他的血统追根溯源是古老的秘密家族！这个理由让向来重视基因的喵星人十分信服。 人群中的宰相弗雷多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他一时间顾不上继续反对，一只爪子按着胸口暗暗后怕。 罗曼陛下却突然话锋一转，郑重地说：“不过这件事是皇室辛秘，希望诸位都不要外传。” 大臣们一致表示绝对不会说漏嘴，心里则纷纷想着这样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有价值，告诉完某某某和某某某之后，就要把这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 无论如何选轩辕小白当皇夫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要由皇家委员会负责公布结果。皇家委员会的委员长一脸激动地询问罗曼陛下选择轩辕小白当皇夫的理由，却只换来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二天，皇家委员会召开记者大会，向全体喵星人宣布他们敬爱的皇帝陛下已经有了未婚夫。一封用词极为华丽、情感十分真挚的情书也被一并“不小心”公布了出去。皇帝将写情书作为决赛题目，而轩辕小白交出了一份足以令所有猫自惭形秽的答卷，这件事是如此的浪漫，以至于这封情书仅隔一年就被选进了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的课本。当然了，事实的真相往往被掩盖在历史的pm2.5之下，除了皇帝和轩辕小白本人，没有人知道轩辕小白真正在答题用的平板上写了些什么。 三个月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要举行。然而皇家委员会的委员长却突然发现了一桩令人十分头疼的事，皇帝的未婚夫还没有经历过成人仪式！ 第63章 Scene1 根据喵星球的惯例，幼猫长大到12岁就可以举行成人仪式。成人仪式的最大作用是确定幼猫的性|取向，并向周围的猫表明这只猫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喵星球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4岁，也就是说成年之后最起码要过两年才可以结婚。为了让年仅两岁半的未来皇夫及时和皇帝陛下成婚，皇家委员会不得不临时修订了《婚姻法》，宣布只要身体发|育完全，对于少数有特殊血统的猫可以适当降低法定结婚年龄到24个月。但是未来皇夫连成人仪式都没举行过，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皇帝陛下总不能和一只未成年猫结婚吧？ 皇家委员会只好暂时放下婚礼的筹备工作，转而将未来皇夫的成人仪式放上议事日程。在喵星球，贵族的成人仪式向来比平民更加隆重，就算是普通的贵族，从一出生家长往往就已经开始准备成人仪式的道具了。轩辕小白不但有侯爵封号更是未来皇夫，按理说他的成人仪式光是准备就要花费半年以上。但这显然和喵星人们越早看到陛下怀孕越好的愿望不符。最后只能一切从简，所有的器具都直接拿皇宫里现成的，就连成人仪式的地点都选在了皇家别苑。 由于喵星球唯二的两位直系皇族罗曼陛下和金吉莱尔亲王成年已久，皇宫中用来进行成年仪式的道具都有些老旧，大多数是在大轰炸中幸存下来的物品，有些皇家代代相传的古老器具都已经在战争中被毁去了。皇家委员会绞尽脑汁挑选了足足四百件材质不一的道具用作成人仪式上的试炼道具，总算是勉强配得上轩辕小白如今的身份。剩下的问题就是选谁做剪耳者了。 成人仪式上的剪耳者通常由幼猫的父辈或是师长来担任，但轩辕小白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在哪儿，也没有什么师长可以在这样大的场面上充当德高望重的剪耳者角色。 斯芬克斯家族的家主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倒是很乐意在成人仪式上露露脸，为皇夫修剪出一个完美的耳廓，但这个提议到了御前却被皇帝陛下一口否决了。理由很简单，皇夫的剪耳者绝对不能是个秃头。（无毛猫：t.t） 斯芬克斯·拉美西斯出局之后，剪耳者的人选再度成为难题。最后还是伊菲尔德侯爵给皇家委员会出了主意，倒不如让皇帝陛下来担任剪耳者，论身份和地位没有哪只猫比皇帝更加崇高，而且皇帝的年龄比皇夫大得多，完全可以担当此任。对此罗曼陛下并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皇家委员会的委员长离开皇宫的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十分懊悔怎么就没有早些和伊菲尔德侯爵商议此事，侯爵必定是早已洞悉了皇帝的想法才会作此提议。想想也是，经过成人仪式之后剪耳者和刚成年的幼崽之间会建立起一种极为深刻的联系，在古代这种联系意味着刚成年的幼崽必须服从剪耳者的管教，而剪耳者则必须为刚成年的幼崽的某些行为负连带责任。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的确立家庭地位的机会了！ 就这样成人仪式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作为当事人的轩辕小白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能将从前在深红沼泽认识的同伴瓦尔德接来帝都，参加他的成人仪式。这个小小要求自然是立即就被满足了。这一次斯芬克斯·拉美西斯抢先一步亲自乘坐飞船前往学院星球接人。皇家委员会的委员长和其余他贵族一个个都因为没能抓住这次讨好皇夫的机会懊恼不已。 另一方面，本来就被轩辕小白选上皇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轻的瓦尔德在见到特意来接他的飞船后差点想要夺路而逃。虽然那个自称是十二贵族之一的光头猫绞尽脑汁和他套近乎，却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英明伟大的皇帝陛下怎么会选了白当皇夫？白是自愿的吗？他们将来要是吵架，自己到底应该帮谁？理论上说自己和白的关系更加亲近，但陛下却是所有猫的领袖，万一他们要是争执起来该怎么办？还有，白和陛下的孩子到底会更像陛下一点还是更像白一点？瓦尔德紧紧攥着瓶中花，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飞船一到帝都，还没等斯芬克斯·拉美西斯下船，宰相弗雷多就亲自到机场迎接未来皇夫的朋友。在十二贵族中身居末位的斯芬克斯家族族长拿老奸巨猾的宰相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对方把人接回了宰相府。 在轩辕小白当选皇夫这件事木已成舟之后，宰相弗雷多的态度就发生了180°的转变。他非但要求列席每次皇家委员会的讨论，将轩辕小白的成人仪式搞得极尽奢华，还四处宣扬他的慧眼识才，当初毫不为难轩辕小白就让他进入了决赛。罗曼陛下对于宰相的惺惺作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听说宰相以好友叙旧为名邀请轩辕小白到宰相府赴宴的消息才微微皱了皱眉。 “这只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知道。按理说他和白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要说他是出于大公无私反对白成为皇夫，我第一个不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鬼！”伊菲尔德侯爵坐在沙发上，两眼中闪过精光，“但他应该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来，毕竟要是白在他的府邸中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正是因为想不通他反对的理由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罗曼陛下陷入沉思。 弗雷多并不是一位强硬派的宰相，他在政治上的表现更像是一位游走在皇帝和贵族之间的两面派，一方面会为贵族争取特权，另一方面也会注意始终和皇帝保持一条线，而在这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大多会选择后者。这样一只圆滑的猫怎么会在皇帝决定了皇夫人选后坚定地投反对票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在此前他明明像是要拉拢白，还把白请到宰相府做客。说起来那天夜里白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下水道里，倒是忘了问了。 “没关系，我派了人跟白一起去了宰相府，还找人暗中接应，无论如何都不会有问题的。”伊菲尔德侯爵微笑着说。 罗曼陛下挑眉：“你让谁去接应？” “还记得纳尔西斯·安德森吗？”伊菲尔德侯爵面露狡黠，“我把他骗回宰相府了。” 罗曼陛下吃了一惊：“纳尔西斯·安德森？他不是被你弄去平民区了吗？” 宰相的长子出人意料地想要深入了解平民生活，这件事曾让罗曼陛下颇为感慨。纳尔西斯·安德森的母亲克莱儿夫人也是平民出身，不过弗雷多宰相当年也没有像他这样直接去平民区体验生活。 “是呀！”伊菲尔德侯爵点头，“没想到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也能在平民区坚持下去，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论狡猾程度安德森和老弗雷多比差得远了。安德森和白的关系不错，我对他说老弗雷多想要暗中加害白，好让他成为皇夫，他听了之后就急忙回宰相府为白保驾护航去了。” 罗曼陛下不禁莞尔，像是这样的谎言那些狡猾的老贵族听了是绝不可能相信的，但是纳尔西斯·安德森却出奇的清高而且单纯，竟然一下子就上当了。他是宰相的长子，就算弗雷多宰相想做什么，看到他在白身边也难免会投鼠忌器，这样一来的确不用太过担心。 “从前你都只叫他高岭之花，现在怎么突然改叫他的名字？”罗曼陛下好奇地问。他的朋友从前对纳尔西斯家的长子并不怎么看得上眼，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是他主动跑来跟我结交的。既然他都愿意放下架子，我也可以陪他玩一玩。”伊菲尔德侯爵耸了耸肩，“安德森和我从前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虽然有些天真，但也很有原则，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可以做实事的猫。我认为再磨练几年他完全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伊菲尔德侯爵说这些话完全是因为感受到纳尔西斯·安德森对他真诚和敬意，觉得此人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材，再加上皇帝需要亲平民的贵族担任官职，所以才会悄悄埋下伏笔。聪明如伊菲尔德侯爵也不可能想得到，纳尔西斯·安德森一开始接近他的理由是在白面前夸下过海口说和他是好朋友。 “这样说来纳尔西斯家倒是后继有人了，如果将来要让弗雷多离开权利中心的话倒是可以起用他的儿子。”罗曼陛下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宰相产生嫌隙，毕竟弗雷多宰相从凯瑟琳女皇时代就已经在辅佐皇室，是一位他从小就十分尊敬的长辈。但是毫无疑问宰相对他隐瞒了什么，这是一位君主最不能容忍的事。 “我也派人跟在白身边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罗曼陛下补充道，“不过还是要加紧调查弗雷多反对白成为皇夫的真正原因。” “是，我会派出最好的人手去调查。”伊菲尔德侯爵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件事相当棘手。不过他的个性向来是迎难而上，即使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也不会露出丝毫怯意。 另一方面，轩辕小白再次来到宰相府，他心里更多的是尴尬却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毕竟他上次来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发了情，不过却因此体会到了变成人形的乐趣，因为其间发生的事太过私|密，再加上上次他还是不告而别的，让他在看到宰相的时候难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因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好转起来了。 瓦尔德看到轩辕小白立即给了他一个拥抱，直到此刻他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才安定下来。 “咳咳！” 只听一声干咳，从轩辕小白的身后探出一只猫爪，用巧劲把瓦尔德从轩辕小白的身上拉了下来。 瓦尔德愣了一下，轩辕小白则感到十分头痛。此前他还以为当选皇夫了就可以整日和狄奥多西厮混在一起，谁知道那天之后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布偶猫，反倒是狄奥多西身边的侍从长不知道为什么不务正业地24小时跟在了他身旁。对此侍从长的解释是，按照惯例婚礼之前未婚夫夫不宜过多接触，而他因为要亲自教导轩辕小白关于《皇家配偶法》的内容，所以才需要24小时跟着轩辕小白。 由于侍从长的身份特殊，轩辕小白也不太好对他来硬的，但是《皇家配偶法》的内容实在是太…… “根据法律规定，皇夫或者准皇夫只允许和皇帝有肢体接触，其他任何猫如果想要和皇夫有肢体接触必须经过皇帝的同意，否则的话皇夫或者准皇夫将被处以电椅之刑，和他有肢体接触的猫则会被口头警告。请注意遵守法纪！”侍从长一脸严肃地说。 瓦尔德听到后完全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轩辕小白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喵星球《皇家配偶法》的内容实在是太离谱了！！！ 第64章 Scene2 《皇家配偶法》顾名思义是一部专门用来规范皇室配偶行为的法律。这部法律诞生至今已经有超过一千个年头，可以说是喵星球法系中最为古老的法律之一。由于年代久远，制订《皇家配偶法》的初衷现在已经完全无法考证了，在所有传说故事中流传最广泛的一个是伊丽莎白女皇与她的第六任皇夫的故事。 伊丽莎白女皇是喵星球历史上最艳名远播的女皇，与她的美丽同样赫赫有名的是她可怕的嫉妒心。她的第一任皇夫是一位与她亲梅竹马的贵族，最后这位贵族因为女皇的猜忌被毒死并碎尸。在此后的四十年间，伊丽莎白女皇先后与另外四位贵族结婚，其中竟没有一位有好下场的。最冤枉的一位只是因为早餐的时候夸奖了一道菜就被多疑的女皇处死。 伊丽莎白女皇六十岁时依然美艳动人。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名神职人员，并下令对方必须在三天之内向她求婚。这位神职人员就是后来对喵星球发展做出过很大贡献的索尔王。索尔王以他的智慧闻名于世，之后曾代替女皇掌权长达三十年，并把皇位顺利移交给了他和女皇的长女，也就是后来的索菲亚女皇。 当时的索尔王不过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教士，完全不可能反抗女皇的命令。他向女皇提出了一个要求，请求制订《皇家配偶法》，将所有皇夫不可以做的事以及做了这些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一一书写下来。他让女皇发誓不得因为违背《皇家配偶法》之外的原因处罚他，否则他就立即引火*。女皇不得不答应了他的请求，命令一百位法官在三天之内写下了《皇家配偶法》的第一稿。 《皇家配偶法》颁布之后，索尔王如约向女皇求婚。终其一生，他都没有违背过法令上的内容，伊丽莎白女皇自然也没能处罚他。 值得一提的是，索尔王并非对女皇忠心不贰。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位秘密情人，他从未公开过此人的身份。正是因为索尔王找到了《皇家配偶法》上漏洞，致使女皇一怒之下瘫痪在床，才会有索尔王长达三十年的摄政生涯。索尔王的英明能干成功挽救了当时岌岌可危的喵星球，使他获得了广泛的尊重，就连皇族都对他私下宠爱其情人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伊丽莎白女皇和索尔王先后去世后，《皇家配偶法》却保留了下来，并成为一部寿命悠长的法典。《皇家配偶法》几经修改扩充，直到今日内容已经丰富到了就连最有经验的法官也无法逐条背诵的地步。由于这部法令的约束对象十分特殊，向来是由皇帝和女皇本人来执行的，而皇家侍从长则拥有建议权。这也是为什么罗曼陛下的侍从长从轩辕小白当选皇夫起就执意要跟在轩辕小白身边的原因。 轩辕小白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奇奇怪怪的条条框框是如何被制定成法律的。直觉告诉他，狄奥多西不可能因为他违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条目就要他的命，所以他并不怎么把侍从长的话放在心上。不过野性的直觉也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公开反对《皇家配偶法》的内容，毕竟狄奥多西是一只极要面子的猫。无论在什么时候，老大的脸面总是第一要保证的！ “瓦尔德并不是外人，他就跟我的猫崽一样。”轩辕小白一面说一面摸了摸瓦尔德的脑袋。虽然已经成年，瓦尔德的身高依然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多少成熟了些，脸颊也不再像是幼猫那样肉鼓鼓的。 “像是这样的话以后最好还是少说。”侍从长冷着脸说，“根据《皇家配偶法》，如果皇夫和除皇帝或女皇外的猫有私生子，就会被处以斩首之刑。” 瓦尔德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像是斩首这样野蛮的刑罚现在基本已经废除了，估计也只有《皇家配偶法》上还有相关的内容。他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轩辕小白。后者则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尽管被侍从长打断了一下，在甜豆出现之后，三只猫的会面基本还是处于相见甚欢的状态。 甜豆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本来畏畏缩缩的白猫看起来格外精神，他白色的西装口袋里甚至还插上了羽毛作为装饰。甜豆“花枝招展”的打扮让侍从长很是在意，多次警告甜豆不要太过靠近未来皇夫，把肩膀靠在未来皇夫身上更是绝不允许的。不过轩辕小白倒不觉得甜豆这样做是在勾引他，毕竟甜豆是他的小弟，黏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连瓦尔德也觉得，甜豆仅仅是打扮的有点奇怪而已，根本不可能对轩辕小白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让被父亲勒令色|诱轩辕小白的甜豆感到既安心又着急。老大果然没有轻易被他勾引，但是勾引不到老大他又要如何向父亲交差呢？父亲可是特意找来了设计师为他设计今天的一身行头。 自从上次住回了宰相府，甜豆就因为种种理由无法出门。尽管弗雷多宰相看上去比从前和蔼可亲得多，但总让他有种隐隐的担忧感觉。甜豆虽然是只不怎么聪明的猫，但是宰相断言轩辕小白可以让他产下带有王者之证的后代，这一点连他都觉得十分可疑。 虽然老大是一只不同凡响的猫，但也不至于能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陛下看起来一无所知，倒是父亲对此言之凿凿？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每每想到这里甜豆都因为情况太过复杂直接放弃了思考，但要他像是扯线木偶猫一样勾引他敬爱的老大，他心中依然是很不乐意的。 好在勾引完全没有结果！ 就在甜豆提出让大家去体验一下宰相府中的新桑拿房的时候，离开宰相府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纳尔西斯·安德森回来了。 纳尔西斯·安德森目光警惕，一来就牢牢占据了轩辕小白身边的位置，把自家弟弟挤到了一边，让侍从长颇有微词。 “根据《皇家配偶法》，皇夫周围的位置除了陛下能坐，其他人都必须在陛下的允许下才能入座。” “这么理解《皇家配偶法》未免有些片面。”纳尔西斯·安德森开口说道，“《皇家配偶法》总共有十个分类，3900多条条款，其中总纲一篇中明确规定，在正式婚礼之前，只有前三个分类对未来皇夫的行为有约束作用。你说的这条在第七类中，现在并不适用。并且，即便是在婚礼之后，也必须由陛下本人决定《皇家配偶法》的应用范围，只要一个分类被陛下认为可以免于责任，那它就永久性的对皇夫没有约束力了。” “呃……这个……”侍从长完全没有想到宇宙中竟然还有第二只猫无聊到去研究《皇家配偶法》。这让他对纳尔西斯·安德森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可惜对方没有参加皇夫征选，否则的话皇帝陛下怎么会选了一只看起来浑身都是荷尔蒙的野猫！ “我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现在不先习惯起来，婚礼之后恐怕很快就会自食恶果。”侍从长为自己辩解。 “无论如何让我们先去蒸桑拿吧！嘿嘿……嘿嘿嘿……”甜豆努力把话题拉扯回来。 轩辕小白对桑拿跃跃欲试，瓦尔德也有些好奇。不过在来到了桑拿房之后，侍从长和纳尔西斯·安德森就一左一右护在了轩辕小白，连瓦尔德都挤不进去，更不用说是反应本来就比一般的猫慢一拍的甜豆了。 好在甜豆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在桑拿房中做什么。宰相吩咐，如果色|诱失败，只要能把轩辕小白引去桑拿房，也算过关。 在充满水蒸气的桑拿房里能见度并不太高。不过就算是这样，彼此还是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轩辕小白对坦诚相见毫不在意。侍从长看着他，有种无从挑刺的挫败感。倒是瓦尔德和安德森十分害羞，纷纷裹了浴巾才肯走进房间。至于甜豆，等他想起可以裹浴巾这回事的时候，早就已经光溜溜进到桑拿房很久了。 轩辕小白不怎么喜欢洗澡，不过这么蒸着倒也不让他讨厌。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也是在一间充满蒸汽的浴室里。那个时候只是觉得皇帝的身体看起来特别晃眼，现在仔细回味起来却一下子突然变了味道。 狄奥多西看起来真是相当的可口啊…… “啊！我的肥皂！” “没关系，瓦尔德，我来帮你捡。哎呀！好滑！” “你们都别动，让我来捡。只有皇家侍从官才有能力捡起如此圆滑的肥皂！” “原来如此！那还是让我来吧！我也是皇家侍从官，必须学好捡肥皂的能力！” “等等！甜豆！嗷！我只是想拉住你不让你滑到，你怎么把我也带倒了？” “啊，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侍从长先生，你的用力方式不对啊，从物理学角度来说，你越是用力肥皂既越容易滑走。侍从长先生，你……人呢？” 一群猫因为一块肥皂玩得不亦乐乎，轩辕小白则眯着眼睛思考着人生，美好的桑拿时光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直到离开桑拿房，轩辕小白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咦？我的内|裤呢？这条不是我的。” 第65章 Scene2 “咦？我的内|裤呢？这条不是我的。” 不仅是内|裤换了一条，摆在更衣室里的衣服从里到外的都和进入桑拿房之前不同。轩辕小白不禁疑惑起来。 “尊敬的轩辕小阁下，您之前的衣物已经由佣人拿去干洗了，宰相府为各位客人准备了新的衣物，希望使各位满意。”管家猫认真地说，仿佛在短短数十分钟内备齐所有人的衣物不算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轩辕小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和其他猫一起穿戴起来。 只有皇家侍从长有些疑惑：“宰相大人怎么连我的军服都准备了？” 管家：“侍从长大人，考虑到您的制服与其他客人不同，不能随意换成便服，您的衣物是刚刚从军需处紧急调拨过来的，希望您穿着还合身。” 真不愧是宰相府啊，服务可真周到。 一旁的瓦尔德不禁感叹。他来帝都的时候带着简单的行李，一到宰相府就在房间内看到了为他准备的一整个衣柜的衣物，不过出于习惯他还是一直穿着自己的衣服，佣人们发现这一点后立即清空了衣柜将他的衣物摆了进去。现在放在桑拿房边上的正是他自己的另一套衣服，令人不得不赞叹宰相府因人而异的服务。 甜豆则压根没意识到进去和出来的时候衣服不同了，他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宰相告诉他只要能成功把轩辕小白诱拐到桑拿房也算完成任务，桑拿房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啊！ 只有纳尔西斯·安德森察觉到了隐隐的不妥，虽然管家的理由看起来很合情合理，他却总觉得这样的周到换装和他过去数十年在宰相府中的经验略微不符。给客人准备换洗衣物并不奇怪，可是特意为侍从长换来了一套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制服，这就未免太放低身段了，毕竟侍从长的品级和宰相相比犹如云泥。假如他的父亲真的要对付轩辕小白，却又不想揽上丝毫罪名，会不会在衣服上做什么手脚呢？ “等等！” 纳尔西斯·安德森突然伸出手抓住轩辕小白想要往身上套的衣服。 轩辕小白：“？？？” 纳尔西斯·安德森：“我们换一套衣服穿！咳咳……我是说我们身材差不多，我觉得你这套比较好看，所以可不可以跟我换一下呢？”假如衣服上有慢性毒药的话，管家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穿上去的。 侍从长：“《皇家配偶法》规定……” “《皇家配偶法》里可没有关于皇夫是否可以跟人换衣服穿的规定！”纳尔西斯·安德森打断侍从长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 轩辕小白一脸疑惑，不过他倒是不介意穿什么，反正他是猫的时候压根什么都不穿。两人就这么交换了衣服。纳尔西斯·安德森十分纳闷管家竟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轩辕小白则悲伤地发现，两人的身材哪里是“差不多”，他现在整个猫都被衣服捆住了，透过被撑开的前襟甚至能看到他鼓起的胸|肌！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侍从长小声嘀咕。 轩辕小白看向始作俑者。 纳尔西斯·安德森一脸歉意。 尽管轩辕小白的本意是想找个机会把发现杰克的精神傀儡的事告诉瓦尔德，但他实在找不到一个机会和瓦尔德独处。紧紧跟着他的拖油瓶数量足足有三个，作为他小弟的甜豆黏着他也就算了，侍从长和纳尔西斯·安德森也是寸步不离，就连他借故要和瓦尔德一起去洗手间的计策都演变成了一排猫一起上厕所的画面。 该怎么办呢？ 轩辕小白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 “看！灰机！” “啊？”所有的猫应声抬头。 “灰机是什么？”反应较快的纳尔西斯·安德森还多问了一句。 轩辕小白趁机一把抓住瓦尔德，从一旁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我跟瓦尔德去散个步就回来！” 等其他猫反应过来，轩辕小白已经差不多跑到围墙边上了。 “喂！根据《皇家配偶法》，婚前跟别的猫私奔，你会被判处绞刑！”侍从长站在窗台边大喊。 “没有的事，散步又不犯法，你别听他胡说……” 轩辕小白只依稀听到身后纳尔西斯·安德森在反驳侍从长的话，然后他的全副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如何顺利越过围墙上面。虽然不知道宰相府为什么突然升级了守卫系统（其实是因为他上次的不告而别），但新系统对他来说依然脆弱了一些，很快被他找到漏洞跑了出去。 幸好宰相府外是一条十分幽静的道路，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估计会被人围观。轩辕小白迅速扛着瓦尔德寻找隐蔽地点，他曾经去过一次的下水道成了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他熟门熟路地溜进下水道，又找到一个谈话绝对不会被人偷听的角落。这时瓦尔德才终于回过神来。 “白，你果然是被迫的对不对？！陛下强迫你当他的皇夫？”瓦尔德指着轩辕小白，满脸震惊，“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有义务服从陛下的决定，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逼婚。” “没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轩辕小白拍了一下瓦尔德的脑袋。 “你不是被迫的？难道是你在征选的时候作弊了，因为可能会被处死所以才要逃跑？”瓦尔德瞬间又脑补了很多。 “什么跟什么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轩辕小白拿出那枚戒指，他已经学会了召唤精神傀儡的方法，不需要咒语，只要思想集中就能把杰克呼唤出来。 一道如同水幕一般的蓝光闪过，瓦尔德瞪大了眼睛，全身微微颤抖。 “杰克？杰克！杰克，是……是你吗？”他试图拥抱蓝色的精神傀儡，不过很快发现自己触碰不到对方。 “这是精神傀儡状态吗？杰克还能认出我吗？” 此时轩辕小白已经确认那枚特殊的曾经属于喵星球皇室的戒指对于精神傀儡有很强的吸附作用，他也曾试着与“杰克”进行沟通，对方并未失去记忆，但可惜的是亦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轩辕小白也试过让“杰克”依附于其他物品，因为在他的思想中那枚戒指迟早是要还给狄奥多西的，但“杰克”显然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 “他还记得你，但他没办法说话。”轩辕小白说道，“你可以用写着文字的卡片跟他交流，他可以小幅度漂移，不过却不能做出除了站立之外的其他动作。” 轩辕小白的建议是经过实际检验的。之前他用将写着“是”与“否”的卡片放在地上让对方选择漂浮到哪张卡片上的方式和“杰克”谈话过。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来做这件事。 “他是来找你的。他对你有点不太放心，刚好那时候有人戴着这枚他可以依附的戒指来到遗迹里，所以就借此离开了深红沼泽。”轩辕小白把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全都告诉瓦尔德，“他死的时候正处于遗迹中一处极为特殊的地点，所以被遗迹里的遗留力量转化成了精神傀儡，不过因为始祖猫身上的β基因已经灭绝，没有猫可以给他补充能量，他存在不了多久，大概还有几个月就会消失。” “怎么会……”瓦尔德的心情已是大起大落，再见至亲的欣喜和即将再次失去对方的痛楚让他全身颤抖，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杰克”静静地漂浮在他身旁，像是想要安慰他。 “无论如何，他如此不易才能见到你，你更应该让他感觉放心才对。”轩辕小白认为杰克死后可以变成“鬼”满足身前的心愿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对此倒是不觉得值得悲伤，“这枚戒指先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通过戒指呼唤杰克了。他每次出现最多半个小时，每两次呼唤的时间间隔必须大于十小时。完事之后记得把戒指还给我。” “好的。”瓦尔德接过戒指，点点头，“没错，我是应该让杰克知道我过得很好的。”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在瓦尔德诉说自己的学业和成人仪式中悄然度过，最终他依依不舍地看着杰克的蓝色身影渐渐消失，然后有些担忧地问轩辕小白：“我们就这样从宰相府里跑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的，不过是出门‘散个步’而已。”轩辕小白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两只猫在时隔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宰相府中，宰相果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殷勤地请他们共进晚餐。倒是侍从长，自从轩辕小白和瓦尔德再次出现，他就用一种同情绞刑犯的目光审视着轩辕小白，口中不断嘀咕《皇家配偶法》云云。 在晚宴上纳尔西斯点·安德森想尽办法尝了轩辕小白盘子里的每一道菜，在大家怪异的目光中表示“没错，我不为人知的本质就是一只吃货猫”。直到将轩辕小白和侍从长送走，并约定好瓦尔德在不久之后参加轩辕小白的成人仪式，安德森才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他的父亲并没有找到机会加害轩辕小白，因此也就不存在让他取代白的后续计划了。在他眼中英明睿智的轩辕小白毫无疑问是配得上陛下的，并且他十分疑惑为何一向并不看重贵族和平民之间差异的父亲会反对这桩婚姻。他觉得是自己的态度让父亲退让了，放弃了原有的计划，于是就高高兴兴地换上衣服连夜重新回了平民区。 深夜的时候，整件事里最关键同时又是最无足轻重的一位，纳尔斯斯·甜豆敲响了宰相书房的大门。 “父亲，我想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我是不会让你伤害老大的！”白色的加菲猫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坚定态度说道。 “伤害轩辕小白？我辛辛苦苦把他弄来可不是为了伤害他的，只要他能为我所用，我必将其奉为上宾，乃至效忠服从的对象亦无不可。”老谋深算的宰相大人坐在书桌后如是说，在说到“弄来”这个词的时候他所暗指的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