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疾》 第1章 补的? 蔚涟依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低着颈项擦头发时,听到了从沙发那里传来“啪嗒”一声响。 她蓦地抬眸。 只见不知何时回来的段叙潮靠坐在沙发上,用打火机点了烟吸一口后,夹在修长的手指间,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 那领带扯松了,衬衣扣子还严丝合缝地扣到脖子,一身的优雅冷肃,微抬着下巴时,喉结的弧线挺立又性感,便有种他越抑制越吸引人的禁欲。 灯光下,段叙潮侧过来的半张脸英俊冷淡,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向蔚涟依睨了过去,压迫感迎面而来。 蔚涟依甚至不敢走过去,僵在浴室门口,擦着头发的手慢慢放下来。 段叙潮看到的便是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鲜嫩的脖颈,又乖又软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听了两年话的女孩,竟然会在三天前让人送给了他一份协议。 “啪”一下,段叙潮从沙发上抽出那份协议,重重地扔到茶几上,眼里深重的郁色压向蔚涟依,“离婚协议书都敢送过去让我签,现在我人回来了,你却怕了?” “过来。” 命令的两个字。 蔚涟依从来没有忤逆过段叙潮,慢慢上前后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被西裤包裹的一双腿,又长又笔直,浑身蓬勃而出一种强劲的力量。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不动,意味着需要她的讨好。 然而这次蔚涟依没有趴伏过去,站在那里对上段叙潮锐利的注视。 她转身拿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段叙潮,在对方晦暗不明的神色中坚持说下去,“当初我们签的协议日期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段叙潮没有接,好整以暇地坐着,在烟雾后眯着一双眼,眼尾因此越发锋锐凌厉,看了蔚涟依片刻。 他突然拽住蔚涟依的手腕,一个用力,致使蔚涟依跌坐在他的双腿上,清晰地感受到那裤子下紧实有力的肌肉,刺激得人如过电般浑身酥麻。 段叙潮的大手握住蔚涟依的脸,面色沉峻,冷声反问:“我买你的目的是要让你给我生个一儿半女,两年时间到了没错,但是我应得到的物品呢?” 他说他们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是物品。 段叙潮手上没用力,但足以掌控得蔚涟依无法动弹。 他散发着热度的胸膛带着强势和侵略性,让蔚涟依很无力,“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给你生孩子了,我这个生子工具没有了价值,你应该丢弃掉。” 段叙潮看着蔚涟依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冷嗤,“讲讲道理,我当初并没有强买强卖,而是出于双方自愿,那我的钱没买到物品,你应该赔给我,谁教的你跟我耍无赖?” 段叙潮推了蔚涟依下去,按向她的后颈压向他,气息浓烈滚烫,“我当初买你的肚子花了一个亿,你要是能一次性还上,我就签了离婚协议,还不上……”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不要。”蔚涟依眼里的泪摇摇欲坠。 她刚洗过澡,夏天的夜晚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吊带睡裙,挣扎中衣衫凌乱,大片雪白的肌肤泛着光映入段叙潮的眼里,如清新纯白的栀子花。 偏偏她那眼里水光潋滟,一片绯色,看起来妩媚娇艳,身上的香气也涌入了段叙潮越来越沉的呼吸里。 他突然抓着蔚涟依的后颈,把人提上来扔在沙发上,伟岸如山的身躯压下去的同时,重重地吻住蔚涟依的唇。 “唔!”蔚涟依瞪大瞳孔,一阵迷茫后闻到从段叙潮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她惊慌无措地挣扎。 “放开我,你喝醉了,我不是周清雅,我是蔚涟依……” “这两年你都没睡得下去,今天你能睡得下去吗?” 段叙潮眼里一片阴影,看不清情绪。 片刻后男人的西装兜头把蔚涟依罩住。 段叙潮的双腿强势地挤入蔚涟依的身子,俯首在她耳骨上落下一吻,毫无感情起伏地哄,“乖一点。” 蔚涟依全身麻颤,在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补的?”段叙潮有一瞬的诧异。 他和蔚涟依虽然做了两年的夫妻,蔚涟依还怀过他的孩子,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行夫妻之实。 两年前他出一个亿买了蔚涟依的肚子,并没有碰蔚涟依,而是用自己的基因和蔚涟依的基因结合做了试管婴儿,而后把胚胎移植到蔚涟依的肚子里。 虽然那个孩子在蔚涟依肚子里不到八个月就夭折了,但从取卵到移植胚胎一系列操作中,蔚涟依的那层膜早就不存在了。 第2章 像从前那样听话 蔚涟依被吻得水光湿润、透着绯色的唇紧紧闭着,侧过头不与段叙潮寒冽的目光对视,算是默认了段叙潮的问题。 “怕是早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就等着跟我离婚后,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到时候让他知道你是清白之身,才会珍惜你是吗?”段叙潮没有了解过蔚涟依,只是觉得她温软听话又懂事。 她跟他结婚、做生子工具的两年像个透明人,从来不管他的任何事,他有需求了,就回来让她用别的方式满足他。 但现在,蔚涟依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是。”蔚涟依虽然没找好下家,但的确想做个清白的女孩。 然而正如当初段叙潮不碰她,就让她做了母亲,现在她的清白还是折辱在了他的手里。 “行啊,今晚过后明天继续去补,你补多少次我就毁多少次,看谁先放弃。”话语落下便是男人的强势掠夺。 蔚涟依哭到了天亮,一开始她就知道段叙潮心里有个白月光前女友,他虽然迫不得已娶了她,却和她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就是在为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明天等他清醒过来,发现他们发生了关系,心狠手辣的他肯定会找她的麻烦的。 蔚涟依不配合所以很难受,到后来段叙潮泄火后,开始顾及她。 她羞耻地抬起双臂,攀紧段叙潮的肩背。 他那肌肉线条流畅结实,紧绷着蓄满力量,汗水让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有种野性感,引人沉沦。 蔚涟依看着他那张平日冷锐的脸,在这一刻被欲望充满,变得性感致命,不知道是为她而情动,还是在盖住她脸的那一刻,把她幻想成了周清雅。 结束后段叙潮把脸埋入蔚涟依的脖子,意乱情迷,身心仿佛都很愉悦,“你是缺了,才想要离婚找其他男人的,以后我会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你别再跟我耍心机手段了,还像过去两年那样听话,嗯?” 他把她提离婚的行为当成闹剧,以为她是为了让他们有夫妻之实。 可蔚涟依不想再听话了,她想挣脱掉这段用钱财交易来维系的婚姻。 段叙潮从来不在这里过夜,蔚涟依在他穿衣服离开的声响中睡过去,还没一会儿五点的闹钟就把她吵醒了。 蔚涟依费力地睁开眼,空气里还弥漫着欢好后的味道。 她浑身酸软根本没有起身的力气,于是摸到自己的手机关了闹钟,这一睡就睡到了午后。 蔚涟依猛然想起今天的行程,但她下身太疼了,这状态根本无法再跑腿了。 于是拿出手机向自己的同行好友郑欣娜求助,“娜娜,我今天病了,下午两点我的那个病患要交给你负责,我把他的住处和病例发给你。” 蔚涟依发完后就去了浴室洗澡,满身都是段叙潮留下的痕迹,还发现流血了。 她洗了很长时间,决定继续到床上躺着,不行再去买药。 “好的。”郑欣娜回复了蔚涟依,满是担忧地问。 “你是哪里不舒服?吃药了吗?需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吗?” 蔚涟依:“不用,吃过药了,我睡一觉就好,辛苦你了。” 蔚涟依现在改行做了陪诊师,充当那些独自看病的病患的临时家属,每天不仅辗转于各大医院,且还会关注病患回家后的状况,以方便下次合作。 她躺在床上回复信息,那些用老年机的老人她就一一打电话过去,抬高声音一次次给听力不好的老人一些叮嘱。 她的病患还挺多的,处理完这些已经是黄昏了。 蔚涟依饥肠辘辘,作为少奶奶却没人管她,发现流血的现象并没有止住,她只好支撑着起床换衣服。 * 楼下的管家接了一个电话后,走到客厅弯身对周清雅说:“夫人,少爷刚刚打电话通知他会回来用晚餐,你看厨房那边怎么安排?” 周清雅一身华贵,正在插着茶几上的一束花,闻言心里是欢喜的,面上淡漠地应,“跟往常一样,让蔚涟依去做吧。” 管家便示意佣人去通知蔚涟依。 那佣人上前回话,“少奶奶今天一整天都没从楼上下来了,早饭和午饭都是刘主厨负责的。” 周清雅“咔嚓”剪掉花枝,秀丽的眉蹙起来,“少爷昨天半夜是不是回来过?什么时候走的?” 段叙潮回来得晚,走得早,管家和佣人都不清楚,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门岗那边。 周清雅听了时间点后,心下一沉,连佣人都知道段叙潮从来都没跟蔚涟依同床共枕过,也是第一次他在蔚涟依的卧室里留这么长时间。 昨夜他们干了什么? “去问一下她是不是身体不适。”周清雅往楼上的主卧冷冷扫了一眼,没兴致再插花,让佣人收拾残局,她起身去了厨房。 段叙潮天黑时回来了,如往常先去餐厅,坐在那里点了一根烟的功夫,佣人便把菜一道道端上桌。 周清雅从厨房端了最后一道鱼头豆腐汤,弯身放在餐桌正中间时,那胸前的沟壑即便不刻意,也能让对面的男人看到。 段叙潮掐灭烟,满身尊贵,坐在那里散发着运筹帷幄的从容和掌控欲,妥妥的名利场身居高位者形象,俊脸线条清晰深刻,目光看人时锐利中带着邪性。 周清雅每次跟他对视都心跳加速,坐到主位上给他夹菜,“阿潮,你爸今晚有应酬,我们吃吧,尝尝这糖醋排骨的味道。” “嗯。”段叙潮吃了一口,紧接着就给吐了。 “家里换厨师了吗?今晚的饭菜是谁做的?” 段叙潮面上是冷肃无波的,周清雅满怀着讨好和期待问:“有几道是我亲手做的,味道不好吗?” “糖放多了,苦。”段叙潮喝了一口佣人递来的汤,又给吐了。 “鱼腥味很重,青菜炒太老了、海鲜没处理干净……”段叙潮接下来又尝了好几道,没一口咽了下去,最后干脆“啪嗒”一下丢掉筷子。 “小妈既然嫁给了我爸,做好你养尊处优的豪门夫人就可以了,往后别祸害食材了。” “让厨房重新做。”段叙潮吩咐一声后,不顾面色苍白难堪的周清雅,长身而起走出餐厅。 第3章 生子工具也敢顶撞婆婆? 周清雅“豁”一下站起来,在他背后隐忍着问:“段叙潮,你是在跟我置气吗?” 置什么气,旁人听了只会以为段叙潮不待见他爸这位新娶的跟他年龄相仿的后妈,其实周清雅的意思是段叙潮怨她这个前女友嫁给了他爸。 “你还不配。”段叙潮高大的身躯顿了顿,一抬头就看到蔚涟依挎着包从楼梯上下来,走路的姿势一看就不对劲。 周清雅也注意到了,想到昨夜段叙潮真的和蔚涟依发生了关系,她新做的美甲狠狠掐入掌心,厉眸扫到蔚涟依身上命令,“蔚涟依,去厨房给大少爷做晚餐!” 段叙潮的脸色沉了,蔚涟依是少奶奶,家里有好几个厨师,怎么需要她这个少奶奶做饭了? 周清雅这是在打他的脸吗? “婆婆,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做不了饭。”蔚涟依很敏锐地感觉到段叙潮和周清雅之间的硝烟,她成了人情侣吵架时相互攻击对方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以前她一直在忍,但自从知道一个真相后,她不想忍了。 她站在客厅里,一张脸上没有血色,却带着平常没有的强硬告知段叙潮和周清雅,“不仅今天不做,以后我都不会任你们驱使,被呼来喝去当你们段家的佣人了。” 周清雅和佣人们都诧异地看向蔚涟依,这生子工具今晚是怎么了? 往常她都是任他们揉圆捏扁,连佣人都能踩她一脚,现在她竟然顶撞婆婆,敢反抗了? “蔚涟依,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你和阿潮有了夫妻之实,以后就能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了!”这话周清雅以婆婆的身份说出来,合情合理。 她看到段叙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必也是生气蔚涟依对她的忤逆。 “我还真没这么想,这作威作福的待遇还是留给婆婆你好了,毕竟这是你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了我年迈的公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蔚涟依讥讽地呵了一声,始终没看段叙潮一眼,直接走出去。 周清雅气得肺都炸了,忍着扇蔚涟依耳光的冲动,红着眼颤声喊段叙潮,“段叙潮,你好好管管这大逆不道目无尊长的女人!” 段叙潮在原地伫立片刻,神色冷沉,身高腿长很快在院子里跟上蔚涟依,抓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去哪?” 蔚涟依用力挣脱掉段叙潮的钳制,往日温顺的眉眼全都是尖锐,“怎么,我只是顶撞了你的白月光几句,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我算账?” “无理取闹。”从那天让人给他送离婚协议到现在,段叙潮不知道蔚涟依这闹得究竟是哪一出。 以前越乖的人,要是一下子闹起来,越是让人不耐烦。 于是他干脆强硬地拽住蔚涟依的胳膊,一路拉着人出了偌大的庄园,直接甩到车里。 段叙潮不给蔚涟依逃跑的机会,坐进去锁车门,低沉着磁性好听却全是冷感的声音问:“身体哪里不舒服?买什么药?” 蔚涟依被段叙潮的粗鲁弄得更疼,眼里泛起泪,紧紧咬着唇忍住。 段叙潮记得刚开始蔚涟依还是很活泼娇俏的性子,但自从失去那个孩子后,她郁郁寡欢,沉闷少言。 段叙潮也是话少的,以前蔚涟依十句话他还能应几个字,现在蔚涟依不说话,他也懒得开口,只让司机去找药店。 封闭的车厢里两人离得很近,男人身上那种沉香气息往蔚涟依的呼吸里涌,交缠包裹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全是昨晚的画面,他的喘息、他的味道、他的动作。 蔚涟依不自在地往车门处紧贴。 段叙潮按着手机,眼角余光扫到蔚涟依僵硬的身体,“装什么?昨晚抱得那么紧,那么软。” 蔚涟依颤了颤,手攥紧挎包带子,头靠向车窗,假装没听见,注意着道路两旁的商铺。 “哦。”段叙潮点了点下巴,五官如雕刻锋锐完美,偏偏生出一种邪性来。 “表面是纯的,不能逗。” 蔚涟依深吸一口气,闭目养神。 汽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停下来,司机转过头询问:“少爷、少奶奶,这里有好几个药店,少奶奶需要买什么药?” 段叙潮开了锁,在睨过去一眼后,交叠起双腿看着蔚涟依下车。 蔚涟依在试管婴儿没有成功的时间里,吃了很多药,还有怀孕期间的种种不适,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买什么药。 进去后她直接报了外用的药膏名字,并买了事后药,背着段叙潮在药店里倒了一杯水,心如死灰把那药咽下去。 蔚涟依出了药店后走去街对面,段叙潮的司机却在后面按喇叭。 她不坐,司机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挡了路让其他车按起喇叭。 蔚涟依只好再次和段叙潮坐到一起,哑声说:“我不回去,随便找一家酒店给我。” 她得罪了周清雅,估计周清雅这会儿正等着她呢,她回去后的下场很惨。 “还没离婚呢,就要夜不归宿了?”段叙潮语气温沉,忽略蔚涟依的话,让司机开车回庄园。 蔚涟依放在身侧的两手紧握,看着段叙潮的眼眶里泛红,他是真不知道她回去后面临的下场,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抓她回去受罚,让周清雅出气? “这样对了。”段叙潮见蔚涟依听话了,大掌夸奖似的抚了抚蔚涟依的脸,注意力放在蔚涟依的包上,伸手过去。 “不是买了药?我给你抹,顺便看看严重不严重。” 刚刚他才判断到应该是自己昨晚太过火了,伤了蔚涟依。 段叙潮独断专行惯了,不管蔚涟依是否同意,升起隔板放倒后座,便把蔚涟依压了下去。 蔚涟依那力量根本敌不过伟岸如山又霸道的男人,只能抓着皮质座椅,闭紧双眼,由着段叙潮。 段叙潮感觉到蔚涟依的颤抖,他目光幽深,气息滚烫,喉结滚动着。 “你好了没有?”蔚涟依羞耻感爆棚,挣了挣腿。 段叙潮这才松开,垂着眼擦手,瞥见蔚涟依那苍白的脸有了红晕,淡声应,“抹几天药就没事了。” 车子停在庄园外时,蔚涟依见段叙潮坐着没动。 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语气里带着些许请求的意味,“你不进去吗?” 她在向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