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开局先杀我自己》 第一章 死人发来的求救短信 凌晨两点十分,一抹红光透过厕所的磨砂玻璃,打在客厅一角。 与此同时,早已宣布生理死亡的妹妹,给我发来了一条求救短信。 “哥哥,快来救我!趁着红光没有消失,快来!” …… 我妹妹死在一年前的春天。 她是被拉石头的大卡车压死的,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可就在刚刚,我却收到了她发来的求救短信。 什么叫“趁着红光没有消失?” 我家厕所灯是白炽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冒出怪异的红光。 将信将疑中,我穿好鞋袜,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还没完全打开,我就看到……客厅的地面有一片晦暗的红色。 隐约间,红光里还有几道微弱的黑影在扭动。 纵然是盛夏,我也抑制不住额头上涌出的冷汗。 短信说的是真的!这就意味着,我妹妹还活着! 安然作为我的亲妹妹,既然她活着,那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我都要救她出来! 正当我更换衣服,准备直奔厕所的时候,窗外刮起一阵呜咽的风。 风吹动万物,弄得树枝不断地拍打起卧室的窗户。 等等! 我家住六楼,外面哪有什么树! 是谁在拍窗户?我不敢想,只能闷头收拾东西。 今天爸妈值夜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死寂的环境,使我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红光在黑夜如同实质,厕所里有人影闪过。 我死死地攥住从厨房拿来的菜刀,深呼一口气,伸手拉下厕所门把手。 “呼。” 空气凝滞,更浓烈的红光穿过门框,铺散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大步走入厕所。 脚底有些黏腻,我不确定自己踩着的是些什么东西。 随着房门吱呀的声音,红光消失,阴暗的客厅让我眼前一黑。 几秒种后,等双眼适应昏暗的场景,我十分惊讶的打量四周。 “和我家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是平行世界!” “如果安然没死,那么,被撞死的是谁?” 满脑子疑惑疯狂碰撞,冷风钻入我的口鼻,连肺都凉丝丝的。 “这里的气温好低啊。” 冷风从我的身后吹来,吹个不停。 我站在客厅中间,看着前方,忍不住得打颤。 “妈的,好冷啊。” “嘶——” “不对!谁家的风吹的那么有规律?隔三秒就吹一下。” “除非,有人在我背后吹气!”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完全动弹不得的,这是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 我站在原地,双腿膝盖一阵阵的发软,头皮还麻酥酥的。 大概三十几秒后,冷气不再吹拂,我也逐渐缓过神来。 “好可怕的平行世界,不知道安然是怎么度过的。” 我擦掉手心里的汗水,重新抓住刀把,转身往我的卧室走去。 “嘿嘿,小岭,你回来啦——”一张僵硬的脸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刚才一直都在我身后! 还故意停下呼吸! “妈、妈,这么晚,你咋还不睡觉。” 我双手藏在背后,故作镇定的询问道。 眼前这个妈,笑容怪异,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一眨不眨。 “我和你爸在等你啊。” 我妈依旧微笑着,用漆黑的眼珠瞪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嗯?我爸……” 还不等疑惑问出口,我的肩膀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捏住。 “岭,你的手里为什么拿着把菜刀啊。” 我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菜刀?嘿嘿。” 我妈笑得更加灿烂,她身体前倾,两只手缓缓上抬。 “我寻思学怎么做菜来着,想给你们俩一个惊喜!” “给我吧,小孩子不该动刀动枪的。” “嗯,好。” 交菜刀时,我心脏跳地非常厉害。 在那么一瞬间,我脑海里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拿刀砍死他们! 可,现实很骨感。 我身边的“爸妈”,明显不是活人,普通菜刀可能没效果。 好在我背包里还有一把水果刀,可以用来防身。 “那我先回屋睡觉,明天和安然去博物馆玩。” 我试探性的说道。 现在,我必须要弄清楚安然到底在不在家。 “你记性真差,你妹妹住寄宿学校,周末才能回家,今天才周二。” 我爸的嘴左右嚼动,牙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俩一左一右将我包围,漆黑的瞳仁毫无神气,活像一具尸体。 “行,那我先回屋睡觉。” 得知安然不在家,我感到十分头疼,她真的在学校吗? 推门、关门。 “呼——” 床上还有另一个我! “对啊,这里是平行世界,肯定会有第二个自己!” 他打着鼾,嘴里嘟囔着梦话,臭气弥漫整个卧室。 “这个家里只能有我存在!” 我轻轻拉开背包,抽出锋利的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 月光如银,小半个卧室都在微光中。 屋里温度这么低,杀死他后,一时半会也不会传出尸臭。 但明天,我一定得想办法处理好尸体。 水果刀被我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刺向他的脖子。 “好凉的血。” 血液不仅冰凉,并且没有喷涌而出,反倒是快速地凝结在了被褥上。 我扔下刀子,用厚重的棉被裹住他,再把所有带血的物件扔到床底。 “衣柜挺大的,刚好能放一具尸体。” 等我收拾完现场,已经凌晨三点十五分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我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处理尸体。” 我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也没有脱衣服脱鞋,就那么睡去。 “滴——” 短信提示音响起。 我立马惊醒,下意识地揣起手机。 “哥!快藏起来!” “凌晨四点到五点,红光里的黑影会进屋杀人!” 我盯着短信内容,半边身子都在发麻。 “安然!你在哪里!” 我一边打字回复,一边找地方躲藏。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九分,卧室门周边已经有红光出现了! “床底太矮,桌底不安全。对,衣柜!” 我拉开衣柜门,也不管里面的尸体,就直接钻了进去。 咔哒。 屋门被打开。 直到十几分钟以后,房门才又被关上。 “我的天,吓死我了。” 隐匿在黑暗中的我,庆幸的自言自语道。 “是啊,真吓人啊。” 突然,一个和我完全一样的声音,自我身旁传来。 另一个我还没死! 第二章 我杀掉我自己 砰! 我冲出衣柜。 水果刀离我很近,伸手就能拾到。 刺骨的寒意渗入指尖,直达指骨,激的我大脑发麻。 “我劝你别费力气。” “你是我,我是你,咱俩都一样。” 染血的被褥里发出我自己的声音。 室内气温再次降低,地面、衣柜、书桌都覆盖上了一层薄霜。 “我也劝你少废话。” 压低声音,放轻动作,我用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的插进对方的身体。 “嘿嘿……你……” “早晚会……死!” 他没有呼喊,也不曾求饶,只是对我进行不疼不痒的诅咒。 第十七刀拔出的刹那,他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 时间来到早上五点零七分,被褥烂糟糟的,全是刀割的口子。 杀人是个劳累的活,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呼。” 我瘫坐在地板上,背靠卧室门,愣愣的看着窗外出神。 “安然还没有回我……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处理尸体也是个麻烦事。” “今天是工作日,再过两个多小时,他俩就会出门上班。” 订好闹钟,我背对墙壁,面朝门口,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安然蹲在教室的角落里。 她穿着宽松的校服,低着头,不停地抽泣。 各种残缺的凳子、桌子堆在地面,她的前方,还有个脏兮兮的玩偶熊。 “哥……快来救我。” “我好累,我好冷。” “哥,不要相信学校里其他人的话,只有门卫大叔可以相信!” “哥!快走!它,来了!” 周围开始震颤,我转动脖颈,看到走廊上有道巨大的影子。 “滴——” 震耳的警报响起,安然扬起脖子,她双眼流血,疯狂地嘶吼着。 “哥!” “我能单方面联系到你!你先走!” 门外的它在吞噬光芒,黑暗席卷学校,我来不及开口,拔腿就要跑。 警报器癫狂得鸣叫,空气好像也在翻滚,气浪一层层的推开。 “滴——滴滴——” 耳鸣、头昏、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睁开双眼,失魂落魄的盯着房门,手机正滴滴作响。 “原来,警报声是手机闹铃啊。” 我关上闹钟,坐在床边,花了好一阵才使情绪平复。 “安然的学校真危险,那道诡异的影子,堪比厕所的红光。” 砰! 客厅的关门声震耳欲聋。 我知道,我毁尸灭迹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这个世界,哪怕是白昼,外面的天空也依旧阴沉。 乌云大团大团的堆积,连成厚厚的一片,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屋内光线暗淡,小区里没有丁点动静,每一户人家的窗户都黑漆漆的。 我扭动门把,探出头去,扫视客厅和玄关。 “没人。” 确定他俩不在,我才敢完全走出房间。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我举起水果刀,做好反击的准备。 “先检查一下他俩的卧室。” 吱呀。 主卧很大,附带一个阳台。 “基本格局差不多,咦?床板好高,里面塞着什么东西吗?” 床底黝黑,无法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形。哪怕用手机照明,也差点意思。 如果它能吞噬光,那安然学校里的家伙,和床底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或许是幻觉,我盯着床下只有几十秒,就冒出一种被窥视感。 “红光、走廊的阴影、床底吞噬光芒的黑暗,它们全部形似虚无。” 毫无规则,又莫名其妙,那是视觉难以观察,语言描述不明的存在。 “这破地方真冷啊。” 我抱着胳膊,缩起脖子,往卧室走去。 破破烂烂的被褥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液,血腥味扩散,尸体也微微发臭。 拉开窗户,阴风呼啸着闯进房间,把血的味道席卷一空。 “小区的路灯上安装着监控,想把尸体带出去有点困难,更何况我只有一个人,连辆代步车都没有。”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实在想不出妥善的毁尸灭迹的办法。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之前读书时的行李箱还放在阳台呢。 体重一百三十来斤,一米七五的身高,想塞进箱子还挺困难的。 “内脏掏出来,煮熟扔进冰柜,这样就能把我的手和腿往肚子里揣。” “冰柜中那么多食物,内脏藏最底下,应该很安全。” “我真是压缩空间的小妙手,不错,不错。”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解开捆在尸体上的被褥。 锋利的刀刃在肚皮表面游走,皮肤割裂、脂肪破碎、肌肉撕开。 也许是放置太久的原因,血液变得黏稠,这样处理起来也方便。 煮好大部分脏器,清洗好各处痕迹,再把尸体放入行李箱,一整套流程下来非常耗费时间,前前后后得有三个多小时。 “我杀我自己,说出去都没人信。” 幸亏行李箱非常大,勉强能装上一个折叠起来的成年男性。 我家往东五百米,有条水流量很大的河,大家都叫它白浪河。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俱全,这是老天赐予我的良机,必须把握住。 我十点四十二出的门,十一点十七回的家,一来一回速度还算快。 “安然的房间,还和最初一样,真是恍如隔世啊。” 她的卧室有股淡淡的香气,进门左手靠墙是书桌,各类书籍整齐的摆在书立中。“日记?小妮子还写日记呢。” 一堆考试辅导书里夹着本黑皮本,翻开后,第一页写着4月7日。 “4月7,这是安然出车祸的那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快速的往下阅览,试图找出有关于这个诡异世界的秘密。 “父母和哥哥都是假的,他们会突然盯住我,然后发出怪异的笑声。有一点我很疑惑,既然两个世界一样,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另一个我呢?或许,这就是我会来的原因。” 第一天的日记戛然而止。 “4月12,天阴,每一天都是阴天!” “危险!真的很危险!” “每天凌晨4点到5点,厕所会红光大盛,光中的人影会狞笑着杀人。” “晚上十点之后,千万不能喝水,更不可以去厨房,再饿也不能!” “家里只有一个冰柜,如果看到冰箱,要立马离开这个家。” “不要吃任何人做的有瘦肉的菜,坚决不能吃,否则会被它找到。” “它遍布城市内外,它有很多分支,出门要小心。” “正午十二点,客厅沙发上会出现一个小女孩,别和她说话。” “假如小女孩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你,就快回到卧室,待够仨小时。” “哥,我知道你将来会看到我的这本日记,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我明天要去学校,生死难料,哥,我等你!” “还有,你自己的卧室是安全的,而衣柜是最安全的!” 厚厚的笔记本,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写着字。 我收好日记,心情十分复杂。 安然的坚强和机智远在我的想象之上。 两篇日记间隔5天,在此期间,她必然身体力行的去尽量触发各种可能性,以博得观测数据。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走出她的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愈加阴沉的天空。 收回穿透窗玻璃的目光,我转向自己的卧室,“我去!” 日记里写到的女孩,此刻,正稳稳地坐在沙发一角,瞅着电视发笑! 第三章 成为红光的信徒 听到我的声音,她缓缓扭动头颅,纯黑的眼球朝我看来,目光怪诞。 “不是吧!我自言自语也算是跟她说话?” 耳旁响起嘈杂的吵闹声,像是逛庙会,又好似在赶集。 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不成句子,听不出具体含义。 随着温度骤降,屋里的家具发出“吱——吱——”的怪叫。 我飞速跑进卧室,反锁房门,紧张得望着门口,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咚! “哥哥,出来陪我玩嘛。” 小女孩的嗓音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酸劲,还有些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我要进去咯。” 她用指甲划过门板,一直划到门把手的位置。 “放弃抵抗吧,哥哥。” 门锁被频繁的拽动,对方的力气比我还大,门框松动,眼看就要断裂。 见状不好,我急忙躲进衣柜。 尸体残留的气味尚未消散,混杂着柜子的甲醛味,闻的我头脑发胀。 哐当! 房门被撞开。 寂静,极致的静谧,诞生出极致的恐惧。 我捂住嘴巴,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小女孩好像没有动。 卧室就这么大点,以她的智商,找不出我才奇怪。 “安然说衣柜是最安全的,也就是说,小女孩很可能会忽略这边。” 透过柜门门缝,我向外张望。 狭窄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一张床和书桌的半边,再无他物。 “再等半小时。” “贸然出去搞不好会前功尽弃,安然还等我去救她呢!” 我脑海中浮现出安然流着血泪的脸,亲情的力量发挥起作用。 血液直冲脑门,再加上憋闷的空间,我的额头已经流出细密的汗珠。 任凭黑暗侵蚀的半小时,是我平生最痛苦的时光。 气温回升,屋里的氛围有所缓和,不再紧张。 我轻轻推开柜门,小心翼翼地看向客厅,“安全了。”我长叹一口气。 嗤—— “咦?” “有指甲在摩擦门板?” 响声的位置,貌似在我头顶上方。 我的双眼不受控制的上瞧,黏腻的发丝闯入我的视线,顺着头发继续看去,青白色的脸、纯黑的眼球……是小女孩! “嘻嘻,哥哥才发现我吗?”她的嘴巴咧到耳根,露出残缺不全的牙。 砰! 我关上柜门,缩在最边角的位置,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家伙还不走!她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 “看样子,小女孩能察觉到衣柜,只是无法突破它对我的保护。” “安然,我何时才能救你出来啊。” 不得不说,危机四伏的世界,让我感到阵阵悲凉。 胡思乱想带不来好的结果,缺氧的环境更是使我身体发软,昏昏欲睡。 醒来时,卧室里黑乎乎的。 初春四月,大概18:30到19:00黑天。 这么长的时间,小女孩绝不会再出现。 于是,我蹿出衣柜,一屁股坐到床边。 小区里没有开路灯,其他楼栋的住户也没开灯,天上连星星都没有。 因此,卧室昏暗的不像话。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黑影。 “那俩人还没回来?” 我站起身,往印象中电灯开关的位置走去。 显眼的白墙为我寻找开关提供了便利,我伸手按下,却没有按到开关。 触感柔软,但温度很低,像块冷冻的血肉。 有人!什么人能和白墙融为一体! “小岭,你躲在衣柜里干什么。” “妈。我想试试它能不能装下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纯闲的没事干。” “你不用骗我。” “我骗你干嘛呢?” “我和你爸知道,你在躲着它,但你别怕。” “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我,目前的情况不太对劲,他们想跟我撕破脸。 “信仰它、拥抱它、成为它!” “离我远点!我不想成为那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甩开对方伸来的手,用水果刀疯狂乱刺,也不管能否造成物理伤害。 “信仰它!” “拥抱它!” “成为它!” 迷狂的呼喊,层层叠叠。四面八方全是信徒的竭力嘶吼。 红光乍现,客厅一片血红。 蠕动的阴影拖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尸体们哀嚎不止,有老人、有小孩。 “我要逃出去!” 厕所在卧室的左手边,正对着家门。理论上来说,我还有逃命的机会。 来到客厅,墙壁湿漉漉的,有些水珠。 我下意识地上手一摸,“血液的味道,不是水!” “信仰它!” 几十具尸体齐声呐喊,红光更加炽盛。 我后背灼热,像是被烈焰焚烧。 “嘶——” 忍着疼痛,我拽开家门,仓皇出逃。 楼道的声控灯忽闪个不停,泛黄甚至发黑的墙壁满是用红笔写就的诅咒。两个楼层的拐角处,还摆着黄铜香炉。纸钱、符箓交杂散落。 “拥抱它!” 红光自第六层向下照耀,那些哭嚎地尸体,垂直着跌到我的身边。 我尽量挣脱他们的干扰,用最快的速度往单元门狂奔而去。 “红光来自哪里?” “是红光带来了阴影,还是阴影的存在创造了红光?” 奔跑中,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越是捉摸不透的事物,越是拥有诡谲的能力。 再往下走一层,我就能跑出危险的楼道,离红光远远的了。 经过这次危险的遭遇,我对它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对方的力量很强大,是凡人不可匹敌的。但它无法操纵现实实体。 否则,以红光的杀心,完全可以封锁所有房门,把我困死在原地。 “成为它!” 尸体趴在单元门虔诚的祈祷。 他们离不开楼道,自然抓不到我。 那些灵魂,生生世世都只能是红光的奴隶。 跑出小区后,我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弯腰喘气。 街道空无一人,临街店铺大门敞开,各类小吃的香味随风四溢。 奇怪的是,商铺里面没有人。既没有客人,也看不到老板和店员。 黑暗中投来许多视线,它们在笑,笑地还很猖狂。 我擦掉汗水,扫了一辆共享电车向安然的学校疾驰而去。 路面凹凸不平,坑底还有些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积水。 我刚起步,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安岭——” 她的声音凄厉决绝,活像被渣男抛弃的女人。 “去你大爷的!” 我高声回应道。 第四章 高三四班 安然的学校在市区与南郊的交界处,那里草木繁盛,夏天都凉飕飕的。 电动车朝南行驶,越靠近南方,两旁的楼房、店铺就越少。 南郊荒野,笔直的公路通往邻近的城市,路边满是齐腰高的野草。 一人一车迎着冷风,穿越薄薄的白雾,跨过几十里路,向着中学疾驰。 “嗷——” 突如其来的猫叫春的动静吓得我一激灵。 “嗯?” “猫啊,这玩意好像挺邪乎的吧。” 毫无光亮的野外,杂草丛里的猫叫,无论怎么想,都非常的渗人。 “嗷——” 它紧随其后,不管我骑得多快,它都能与我保持将近一米的距离。 共享电车车灯的明亮度逐渐降低,我的心里也有一丝慌张。 “还能骑二十多公里呢。不应该存在电瓶没电,车灯变暗的情况啊。” 在离安然学校还有一点路程的时候,有道人影向我走来。 他步伐很乱,时而往左边晃,时而朝右边倒。 想避开他比较够呛,时间和空间上都不允许,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骑。 白雾流动地速度比之前加快了少许,就如同有个鼓风机在鼓风一样。 嗡。 “有电机在运转?” 雾气包裹马路,路灯闪烁,迟缓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走来。 多重灯光下,那人的影子分成多份,影子们扒着路沿,试图冲破什么。 “我真傻,可以直接藏草里啊!” …… 解决完麻烦事,我骑上电动车,带着满身的疲惫,很快来到了学校。 大门口的铁栅栏门有点锈迹,右手边是保安室,但里面没人。 进去后有两排宣传栏,贴着花花绿绿的宣传页,内容杂乱,没有主体。 “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决赛将于4月17日……” “通报:高二一班蒋明月、怀秀、褚林林,霸凌高三四班江小红,造成其轻微伤……” “一餐厅将于4月19日装修升级,开业时间另行通知。” “通报:高三四班安然与高二一班蒋明月……打架斗殴,扣除集体荣誉分三分,扣除个人荣誉分三十分钟,留校观察。” 看到宣传栏最下面的通报时,我非常的激动。 “落款时间是4月21日,距离今天才不过五天。” 安然的罪名是打架斗殴,从另外一个角度想,那名叫江小红的学生和她的关系应该不错。 但在梦里,她用极为严肃的口吻警告我,让我别相信除保卫处大爷任何人的话。 那么,江小红很可能是表里不一、极为危险的人物。 五天前,安然还能和别人打架斗殴。才没几天,她就被困在某间教室,双目流血。 我撕下通报折叠好后,放进衣服兜里,迈步走向教学楼。 高中部在北边,之前安然开家长会我来过一次,多少是有些印象的。 黄、黑两种主色搭配的教学楼,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高三年级在四楼,走楼梯速度慢但进退方便。电梯倒是很快,可万一被堵住,那真就万劫不复了。” 没有丝毫犹豫,我选择走楼梯上去。 楼道里有很浓的年轻学生的味道,还混杂着不太好闻的臭气。 栏杆是用不锈钢那样的金属打造的,摸上去光滑冰凉。 我高中时,就很喜欢搂住这样的金属栏杆从上往下滑。 第一层和第二层都很正常,没有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直到第三层,我看见楼道和走廊连接的地方有一尊黄铜香炉。 可怕的回忆翻涌而出,这种样式的香炉,我见过不止一次。 连续在两个地方看到它,我不得不怀疑香炉和红光,还有阴影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炉内是金黄的小米,正中间插着五根香,“三长两短?晦气。” 两根短香被三根长香夹在一块,香头还残留一点火星。 第四层的装修有点不一样。设计师用大色块铺满地面,色块边缘还有黑线描边,这种设计简直奇怪到倒贴我都不会选。 “高三一班……教室还挺大的,至少能放下五十个学生读书。” “二班坐北朝南,黑板在南边,设计师脑子真的正常吗?” “三班倒是还不错,只是为什么每张桌子前面都有一尊人偶?” 看到人偶的瞬间,我的心脏是停止跳动的,连汗毛都根根竖立。 “妈妈,今天我在学校学到很多知识喔!你要听吗?” 楼道里有人在说话! 我来不及多想,拉开四班的门就往里钻。 这间教室的格局和我梦到的差不多,桌椅断裂、到处脏兮兮,还有那只玩偶熊。 唯一缺少的,便是安然。 我躲在教室门口的桌子底下。这个位置不仅能听到外面的谈话,还可以暂时性躲避。 “等咱们回家,你再讲给我听。” “好呀。” 根据声音判断,那俩人离我不远,她们大致在一班门口。 “妈妈。” “怎么啦?” 二人的速度很快,才几个字的工夫,就又往这边更近了一步。 “学校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在睡觉觉吗?” 她们在三班教室的门口! “傻孩子。” 现在离得太近,我甚至能听到她俩的脚步声。 嗒……嗒…… 两米、一米、半米! 母女来到四班教室门口的时候,就不再前行。 我大气不敢出,内心祈祷这俩明显不像人的人别发现我。 “宝贝,不是所有哥哥姐姐都睡觉的。” “真的吗?妈妈。” “真的呀,你看,这个哥哥不就躲在教室里没睡觉嘛!” 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令人迷醉,也让人头晕目眩。 她知道我躲在里面!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对方好似有透视眼,能看清我的一举一动。 “哥……” 安然! 我不自觉的向声音方向看去,只见教室后排蹲着名长发女生。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嘘。” 我示意她噤声,别出动静。外面的女人,一看就很难对付。 长发女生低着头,我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内心很是犹豫。 假设她不是安然,那我今天指定得交待在四班教室。 “有个疑点。如果真是安然,她为什么不在我刚进教室的时候喊我?” 不知名的虫子顺着桌腿攀爬,它鲜红带黄点的外壳格外显眼。 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小拇指一节指骨大小的虫子停下身子。 它前腿上翘,大半个虫壳都立在半空,两条触须这里点点,那里点点。像是在感知什么东西。 手机微弱的光打在虫壳表面,反射出极为鲜亮的色泽。 我着迷一般的盯着它。 虫子突然呆住,它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的面朝我的左手边。 “你在看什么?” 我顺着虫子的视线向左看。 有张女人的脸! 第五章 供奉那一尊神龛 生理反应常常是不受控制的,我被吓地弹跳起来,脑袋正好撞到书桌底部,发出一声巨响。 空旷的教室使得声音变得更清晰,我爬出桌底,慌乱的找门。 “妈妈,果然有哥哥藏在这里。” 教室门打开一条缝,只有一张猩红的嘴的小女孩,把脸塞进门缝,惊喜的说道。 偷窥我的女人双眼浮肿,五官错位,大红色的连衣裙无风自动。 “你们想要什么!” 我不想死,哪怕是和她们进行魔鬼的交易也要活下去。 “跟我换心。” 女人拉扯破自己的连衣裙,一只手抓住左胸口,狠狠地向外撕扯。 血肉横飞,她把自己酱紫色不再跳动的心脏捧在手心,向我递来。她没心不死,我无心难活。 这样不平等的交易我不可能同意,也不能同意。 “你不值得我付出一颗鲜活跳动地心脏。你的痛苦不该让别人承受,交易终止吧。” “跟我换心!” “我说过,不值得。” 女人五官破裂,鲜血混杂着泪水如泉般涌出。 黑夜侵蚀着红色连衣裙,二者渐渐融为一体,绝望的气息像正在生长的藤蔓向四周扩散。 啪! 空间如镜子被摔碎一样,裂成无数细小的块,每片小块里都有那女人痛苦的回忆。 记忆碎片化作长河灌入我的脑海,大量他人的经历冲击着我原有的三观和记忆。 她在篡夺我的身体! “红光!” 教室外的天空愈加鲜红,那个方向正是我家小区的位置。 它们来了。 尸体的哀嚎声若隐若现,红光真的想对我赶尽杀绝。 咚! 楼体震颤,走廊尽头有尊庞然大物也向四班教室走来。 我没有回头,但我清楚,那一定是梦里梦到过的阴影。 记忆的重量压得我动弹不得,我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车祸,好惨烈的车祸。” “一个小女孩艰难的爬出车窗,她的脸被玻璃碴划伤。” “车前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那成年女人气愤地和其他俩人说,‘我要杀得是这个小贱人!你们会不会办事?’。” 一片记忆飞过,另一段记忆到来。 “小女孩在咒骂和暴力中长大,她最爱一件红色连衣裙。” “每到重要时刻,她都会珍重的穿上裙子,然后去照镜子。” “后来她升入高中,女孩的室友故意欺凌她,便烧掉了连衣裙。” “女孩哭了整整一夜,她没有钱再买新的。” 女人的成长史就是一部血泪史。 男友搞大她的肚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医院检查身体,又被值班医生侵犯。她想通过合法途径申冤,结果值班医生的背后有保护伞撑腰。 26岁那年,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带着孩子一跃而下。 绝望织出恨意的网,她平等的憎恨一切人。 “他们害你,我没有害你!你凭什么也让我痛苦?” “你难道也想成为他们的帮凶?成为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吗!” “你想过个平凡,没有欺凌的日子。而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妹妹!” “这个世界的东西囚禁了她,就像是当年那些坏人欺负你一样!”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呼喊。 “咱俩明明是同路人啊!” 泪水滑落,我凄厉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回忆碎片,真诚的吼道。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女人塞回心脏,绝望收回。 唯有记忆还在飞速旋转,很快,一片碎片钻入我的脑海。 “安然!” 以女人的视角去看,安然被学校阴影藏在了两个地方。 高三四班里有一个,在过去的岁月中也有一个。 女人说,我必须回到她出车祸的那天。 那一天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我需要在4月7日,再趁着红光回到此地。 只有这样,两个安然才能合为一体。 不过,女人也告诉我。如果回到以往的岁月,我大概率不会再有现在的记忆。除非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场景出现,我才有可能觉醒过来。 也就是说,我在过去的选择很重要。 “好!” “我要回到过去,只要能救她,怎么样都行!” 教学楼震颤不止,危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临。 教室窗外的红光吞噬一切,一具具骇人的尸体蔓延而来。 黑雾像水一样渗透进墙壁、玻璃、教室门板,朝我们席卷,阴影带来的异象不比红光差。 女人用长发卷走小女孩,然后将其塞入嘴中。 骨头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吃掉自己的亲生孩子后,女人衣裙上挂着的血液生出数不尽的嘴巴。 “我送你离开学校。你要记住,无论是谁喊你,都不准回头。” “落地后,你大概率会看到一尊染血的神龛。献上你的三天寿命,它就会帮你回到去年。” 说着,绝望的藤蔓把我脚下的地板抠出。 还不等我有什么动作,我就和地板一起被扔出了教室。 “不准回头。” 女人和那些嘴巴齐声叮嘱。 楼外,白雾中的红光透出贪婪的意味,尸体们见我出来,恨不能立刻将我撕成八瓣。 “安岭!” 雄浑的喊声在我耳边炸开,震地我耳膜生疼,头皮麻热。 敏感的神经在这一刻将我的身体牵制,“你大爷的去死!” 那些怪异的东西想把我彻底留在学校,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没有救出安然之前,我是绝不会松懈的。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算得上是我的命。 “别往前走啦!快回来!” “前方有深海,海中有业火。” “业火焚烧,任谁都挺不过去!” 是送我出来的女人在说话。我咬紧牙关,两只手抖个不停。 在对方的呼喊声中,藏着极其危险且难以回避的诱惑。 一种莫名的力量捂住我的脑袋,硬是要把我的头掰个一百八十度。 逃离学校的路十分艰难,贪婪的红光在剥离我的皮肤和血肉,这种痛苦,我从未体验。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默背起学生时代学过的圣贤文章,一个个文字镌刻在我的头脑和心脏上,强大的精神力量使我的痛苦稍稍减轻。 “安岭——” “你不是想要你妹妹吗?” “回头看看她!” “你看她有多痛苦,她在哭!” 遍地的尸体抬手指着我,它们的表情变换不停,时笑时哭。 红光的中心渐成深红,其最深处红到发黑发紫。 有道阴影于光内变化,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和边界,也不曾露出面容。 砰! 此时,地板砸落大地,我被甩到了马路右边的荒草里。 “好难闻!” 刺鼻的血腥气冲的我头晕目眩,我挣扎着起身,看到十米外有个不足一米二的神龛。 来不及观察,我连滚带爬地向它跑去,“我愿意为你贡献三天的寿命!带我回到去年4月7号!4月7号!” 神龛的气息让我感到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何时见过。 盖在它头顶的红布被无形的手掀开,一尊八目神像吐出如潮水般的血液。 “赐你旧岁。” “赐你三不死:不被诅咒死、不遭横祸死、不受业障死。” “收你月余阳寿,可否?” 听闻神龛的条件,我刚想和它商量,红光里就传出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 “杀生者不死!” 我一愣,慌忙对神龛喊道:“我愿意供奉一年的寿命,但我还要有杀它们的力量!” “只予你业障刀。供奉越多,赐福愈强。” 神龛根本不讨价还价。它吐出的鲜血向我扑来,周遭的事物无限后撤。 我眼前一黑,昏迷前,我又想起女人告诫我的话,“回到过去你会失去现在的记忆。” 第六章 多出来的衣服 下午一点二十三分,电话铃响起。 我放下手中的可乐,接通电话,是我妈打过来的。 “小岭,你妹出车祸……当场就,就……”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呜咽声,我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桌的美味瞬间寡淡,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如果我妹早已不在人世,那坐我对面的家伙是谁! “哥,咱妈跟你说啥呢?” “没什么。她订的荠菜现在在驿站,让我抓紧拿回来扔冰箱里。” “哦,那你快去吧。” 安然头也不抬,扒拉着碟子里的菜,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多吃点。” 拍拍她冰凉的肩膀,我连拖鞋都没换,拿着钥匙就飞奔下楼。 “喂,妈。你听到没有,咱家里还有个安然!” 我一直没挂断电话,目的就是要让我妈知道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家里哪有别人的声音,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惊愕、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将我的理智淹没。 “不可能!早上起床到现在,安然都跟我在一起啊。” 小区里非常安静,不见其他人走动,只有绿化带发出窸窸窣窣的怪声。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我家的方向,与此同时,两道目光从楼上投射下来。 是安然! 她站在窗边,用和往常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还朝我挥手。 “唉,你先来看看你妹妹吧。其他的事情别想咯。” “安然在哪里?” “人民医院住院二部后面。” “好。” 出租车一路疾驰,我的思绪很乱,我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那皮肤的触感,根本不可能是幻觉。 她是谁?疑惑在我脑海盘旋。 时间飞逝,我们哭喊着,看着安然的尸体被送到火葬场。 傍晚六点多,她就在袅袅黑烟中化为了天上的星辰。 回到家时,已然深夜。 我和爸妈都非常累,不只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 我横着身子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感觉到困意袭来。 “滴答、滴答……” 卧室内的挂表像是催眠曲,一声声的催着我睡觉。 忽然,窗外刮起一阵风,吹地树枝不停地拍打起窗户。 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我灵光一闪,跳下床,疾步来到餐桌前。 中午吃剩的饭菜碗筷还在桌子上,“两双筷子!”我低声惊呼。 “妈——爸——你们快来,我没有骗你们,今天下午安然真的在家!” 被我吵醒的家人,顶着红彤彤的眼珠子,向我走来。 “别发癫啦!” 我爸满是皱纹的手拍拍我,带着心疼的语气命令道。 “不是,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双碗筷!” 指着安然用过的东西,我声嘶力竭的吼着,拼命地向他们证明。 “儿子啊,这里真没有别的。” 眼角酝酿着泪水,我妈哽咽地说道。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的边缘,失魂落魄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们竟然都看不见。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安然的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略微思考后,低声说道:“可能是我的幻觉,睡觉吧。” “别太伤心,我知道你俩感情好,打小连架都没吵过。” “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爸妈用心劝慰,我也不好再去争辩什么,只能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上卧室门,打开电脑,我开始在网页搜索相关的事件。 大约凌晨一点四十多,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电话号码很奇怪,全是四。 “哥!快来救我!” “死的那个不是我,我被困在另外一个世界。” “凌晨两点十分,当厕所冒出红光的时候,你就开门走进去!” 读完短信,我呼吸急促。 安然真的还活着?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打定主意,凌晨两点十分前,我必须要守在厕所门口。 距离两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我得做些准备,假如短信属实,那我不能空手救人。 我找来背包,把家里的一些药品、压缩饼干、矿泉水以及菜刀、水果刀塞到里面。 两点十分,红光来临。 我屏住呼吸,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安然,等哥来找你!” 有实质触感的红光把我送入到一片漆黑的空间,随着阵阵冷风吹过,黑色立马褪去。 “是我的房间。” “红光的另一边是平行世界。” “好像没什么危险,安然在哪?” 我抚摸额头,冰冰凉凉的,一点常人该有的温度都没有。 “嗯?” “这个衣柜怎么破破烂烂的,门板缝隙里貌似在渗血?” 我谨慎地下床,没敢靠近贴墙伫立的木制衣柜。 “先去客厅看看。” 走出卧室,我发现四周的环境和我在的世界完全一样。 非要说哪里不同,那就是这个世界真的好安静。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要是搁我的世界,小区里早响起三轮车发动机的噪音了。 那些出早摊的商家一般都会选择凌晨三四点出去备货,甚至有些极端的老人会早起运动。 “没人好啊。”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起码是相对安全的。” “不对,万一只有我是活人呢?” 我分析起当前的情况,心里嘀嘀咕咕,实在摸不透眼下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 推开爸妈的卧室门,我感觉连气温都在下降。 “床底好奇怪啊,总感觉里面藏着个人……” 等等,床底! 一颗红色的种子植入我的脑海,在黑夜的催促下,它生根发芽,并结出一枚血色果实。 果实融化,那些曾经失去的记忆以某种方式再度回归。 刹那间,我遍体生寒。 现在才凌晨,这个世界的爸妈不可能没在家,他们的作息和现实世界的人是一样的。 “人不在卧室,他们会去哪里?” “神龛说的业障刀又在何处?” “还有,安然呢?” 现在是去年的4月7号,一切消失过的东西都还在。 目前已知学校里有一个安然,那么另一个安然在什么地方? “现在不应该去想那么多,还是先找神龛,去兑换我该拿到的业障刀和它的赐福比较好。” 在这个世界,没有自保之力还想去救安然? 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神龛在市区和南郊的交界处,路程比较远,骑车更方便些。 想好接下来该怎样行动后,我转身离开卧室。 “咦?” “沙发上怎么有一堆衣服?” 我心感不妙,却控制不住双腿的朝沙发走去。 衣服很多,花花绿绿的,多是些鲜艳的红裙与牛仔短裙。 离沙发一米远的时候,我身子前倾,双眼微眯,仔细观察。 “不像我家人穿过的衣服啊。” “那是什么?” “刚刚好像有白色的东西闪过。” 经过查看,这就是些普通衣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心情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 可忽然之间,我发现衣服与衣服的相接处有一双眼睛。 第七章 神像的八只眼睛 小区里的灯光穿过薄纱质感的帷幔,照亮着半个客厅。 灯光与黑暗交错纵横,屋内一处白一处黑。 我使劲摇头,试图把脑中的幻觉晃走。 方才还存在的衣服与眼睛,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工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难不怀疑,这是光影带给我的幻相,亦或是精神压力太大而产生的迷惘。 我人为的截断氧气吸入肺部的过程,使得每一次心跳都清晰的被我感知。 镇定是极难获得的东西,我还是太年轻,没法在一瞬间回到理性、冷静的状态。 以后不管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我都不能像刚才一样,还俯身去看。 万一有什么危险,我都来不及躲避,就得死在这里。 回到过去岁月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找神龛,它答应过的东西应该不会不给。 来到楼道,我发觉四周的墙壁非常干净。 这个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年以后,楼道里会写满诅咒? 我紧皱眉头,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未来发生过的事情必然不简单,估计是极端惊悚的事件。 楼外和一年后一样,见不到什么活人。 我单人走在死寂的小区,还多少有些害怕,这是无法控制的慌张。 骑上共享电动车,我迎着南风往市区和南郊的交界处狂骑。 和一年后相比,现在的街道上多少有点烟火气。 我闻到一股蒸包子的笼屉散发出的特殊味道,那是每天清晨我都会闻到的气味。 这么早就卖包子。 我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包子铺或开门的早餐店。 熟悉的窥视感再次来袭。 下一秒,一个怨妇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安岭!” 这次,我没有理会她。找神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市区外的荒草依旧茂盛。 大大小小的石头被放置在接近一米高的草里,那些石头的表面坑洼不平,像是天然形成的。 该说不说,这些石头的位置摆放的很有规律。 如果站在高处俯瞰,石头群大概能组成类似于太极一样的形状。 很快,安然学校的教学楼就突破地平线,阴郁的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中。 尖锐的楼顶像根刺,直直的扎进黑夜。 按照我的记忆,神龛在出校门偏东二百米左右的一个位置。 停下共享电动车,我直接跳进荒草,打开手机电筒仔细地寻找起来。 草尖划过裤子刷刷作响,泥土很是湿润,鞋子踩在上面会微微下陷。 一阵风吹过,万草低伏。 神龛! 盖着红布的它面朝西方。 支撑神龛的木头棒很细,还长满绿色的青苔,像是长年没被阳光照射过。 我跳跃起来大步跑向它。 掀起深红的布片,里面的八目神像紧闭着眼睛不怒自威。 我盯着它一言不发。 等风停的时刻,我缓缓开口道:“过去的你还记不记得未来的我呢。” 神像左脸最上方的一只眼睛猛地睁开,它的瞳孔是艳丽到极致的红色。 “你曾答应要赐我三不死和业障刀,而我要奉献给你一年的阳寿。” 神像右脸最上方的眼睛微眯,像是在审视和检查。 我就直挺挺的站好,也不畏惧它怪模怪样的脸。 “准。” 神龛底座冒出血液,一把三十多公分的刀由血水凝结。 与此同时,我感到一阵心悸。我的身体貌似在失去什么,但又说不出具体。 “外来者。” 神像的第三只眼睛睁开。 “吾等可与你做个好处。” 它的声音开始变化,每一只眼睛的声音和语气都是不同的。 “什么好处?” 我沉声问道。 “你供奉我们,可以送点寿命、精血或者那些不生不死的家伙!” 第四只眼睛是个小孩。 “我问的是好处。” 神像的四双眼睛频繁地睁开、闭上,那八个神貌似在争论什么。 我周围的气息十分杂乱,以神龛为中心方圆五米的荒草都被拦腰斩断。 浓郁的草味混杂着泥土的土气,让我想起年幼时在老家居住的快乐时光。 天越来越亮,却始终不见太阳,气温也不曾上升。 神龛的抖动逐渐停止,神像睁开最后一只眼睛。 “我们要和你合作。你要请神回家好生供奉,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上香并且缴纳贡品。” “最好的贡品是你的阳寿。如果你不想失去寿命,也可以杀掉红光孕育出来的东西,把它们的心脏供奉于我们。” 在说到红光二字时,神像的语气明显加重,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你供奉的东西越恐怖,我们能赐予你的奖励就越丰厚。” “要是你能杀掉红光!” 第八只眼的眸子剧烈颤抖。 “这小子要是真能杀掉红光,老子拼命也得把他妹妹给救出来!” 第七只眼睛暴躁地吼道。 “你们知道我妹在哪里?” 听神像的意思,他们是知道安然被藏在何处的。 “有的事情能说,有的事情就不能说,你能听到的东西,它也可以听到。”一直比较沉稳的第五只眼徐徐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便不再追问有关安然所在位置的事情。 “你与我们合作,将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神龛的话充满令人信服的意志。 “希望如此。” 我攥紧拳头,心中暗自盘算。 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 那红光我也要努力杀掉它,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来自神龛的帮助。 “我该怎么杀死红光?” 问出这句话后,神像八目全开,八种不同的笑声响彻荒野。 “供奉心脏,获得我们的赐福是你提升实力的主要手段。但在此之前,你需要有其他人的帮助。” 八种声音一齐说道。 我捂着脑袋,忍住眩晕感,开口询问道:“什么人?” “这座城市是阳世的反面,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阴间。” “你看到的或看不到的那些诡异,都是阳世人扭曲的内心。” “当然,一些人在死后也会变成灵魂来到这座绝望的城市,它们会成为城市里的可怕怪谈。” “你要完成它们在阳世的心愿,就可以获取它们的信赖。遇到失去理智的家伙,也可以直接杀死。” 神龛浅尝辄止,没有更加深入的告诉我有关这座城市的秘密。 “那么,该怎么请神?” 我摩挲着下巴,轻声问道。 “小子凑近点。” 第七只眼神秘的回道。 “说。” 我踩着柔软的黑土往前几步道。 “你回到自己的小区,在午夜十二点时,完成我们布置的任务,请神仪式自然可以完成。但有几点注意事项……” 第五只眼缓缓地说道。 第八章 黑夜是活人的坟墓 阴沉到极致的天空,连燕雀都不愿意飞过。 神龛站在荒草里目送我离去,雾气又一次飘荡出来。 七点五十二分,我顺利回家。 自天花板垂下的帷幔鼓起大包,像是有风吹进屋内。 “窗户没开,哪里来的风?” 我自顾自地回到卧室,不再过分关注家里出现的异常情况。 只要完成请神,我家就会变得相对安全些,不用再提心吊胆。 整场仪式的流程倒不复杂。八目神像说一遍,我就能全部记住。 “明天凌晨一点,地下室里会传出怪异的嚎叫。” “天空是飞鸟的囚笼,黑夜则是活人的坟墓。” “因此,你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发出嚎叫的东西,并把它带回家。” “神会与你同在,赐予你无穷的智慧。” “你要注意,千万不能与你的邻居说话,无论他问你什么事情。” 神像的提示很简短,只有五句话,可我的内心却极度的不安。 四月份的北方,一般是清晨六点左右天亮。 那么,我将有五个小时的行动时间。 黑夜是活人的坟墓,而我又要在“坟墓”中探索,想想都可怕。 更何况,神像还警告我——禁止和邻居交谈。 凌晨的请神仪式一定很不顺利,我的邻居们或许会出来捣乱。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岁月,几乎是不被人察觉的消逝。 我的那些家人们依然没有回来,无论是爸妈,还是我自己。 深夜十一点,整座城市都在苏醒。 小区里的杂音渐渐增多,街道一旁的路灯闪烁不停。 我坐在客厅贴着西墙的沙发上,紧张地盯着家门口。 业障刀冰冷刺骨,时刻刺激着我昏沉的神经。 楼道里有人在大笑,单听嗓音,对方应该是个女性且年纪不大。 尖锐的笑声一层层的上升,直至我家门外。 我印象里,对门邻居是个胡子拉碴的单身汉。 他很少与异性接触,平日里连女性亲戚都不来。 “六楼再往上就是天台,这个女人不会要去天台吧?” 此时,大笑消失。 我悄声来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瞧。 “声控灯没亮?” 外面是一片浓黑又掺杂着猩红的颜色。 “楼道的灯那么敏感,打个哈欠都会亮,今天是怎么回事?” 阴间世界的事情,果然不能以常理去推测。 “嗯?” “猫眼怎么在动啊。” 被圆形猫眼分割出的黑暗左右抖动,那抹红芒则摇晃地更加明显。 “不对!” “我看的不是猫眼,而是对方的眼睛!” “它也趴在猫眼上看我呢!” 我慌慌张张地退回客厅,离门口和玄关远远的。 “哈哈——” 狂笑四起,家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疯狂撞击。 砰! “出来见我!” “你难道不记得和我的约定吗?” “宝宝还在家等爸爸呢!” “宝宝乖,宝宝不闹,爸爸一回家,就有好吃的。” 神志不清地女人双手砸门,哪怕喉咙沙哑到破音,她也要喊。 莫名的臭味铺天盖地的飘来,我捂住口鼻,转身就要回卧室。 “宝宝,你去把爸爸叫回来好不好?” 女人的话音刚落,客厅角落里就传出小孩的啼哭。 “哇——” 它能直接进我家门! 衣柜是全屋最安全的地方,我只要躲进去,应该就不会出事。 遇到危险,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开溜大吉。 在请神仪式成功之前,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些家伙。 “爸……” 女人的孩子说话含糊不清,像是嘴里塞着一坨棉花。 砰! 我背身闭门、反锁,一气呵成。 “爸爸!” “你不爱我和妈妈嘛?” 小孩穿透门板,探出脑袋,满脸堆笑地问道。 请神仪式尚未开始,这座城市就已经带给我深深地震撼与恐惧。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或许是红光对我的警告。 业障刀被我藏在身后,看着浑身浮肿的小孩,我现在有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有些事情必须要尝试着去做,就像是第一次学走路、学跑步。 摔倒不可怕,不敢摔倒才可怕。 “宝宝。” “我其实很想你和妈妈的。” 我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就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看着它。 “那爸爸为什么不找我们呀?” 小孩尖利的牙齿上下摩擦,更加浓郁的臭气弥漫开来。 “爸爸是有苦衷的。” 我嘴上安抚对方的情绪,心里则回忆着有生以来所有的伤心事。 眼眶逐渐湿润,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在地板缝隙里。 悲伤的情绪感染着我和小孩,它用长满眼球的手给我擦眼泪。 我委婉地摆开它的小手,黏腻的眼球前后左右,来回地转圈。 “你知道吗?” 摸着它开裂的头颅,我柔声道。 “不知道。” 小孩摇摇头,泪眼婆娑的回答。 我甩掉手心的脑浆,哀叹一声后轻声说道:“爸爸外出闯荡,就是想给妈妈和你一个温暖的家。” “但是,宝宝啊。” “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到处都是想害我的人。” “爸爸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敢回家,我怕把那些坏人带回家,他们会欺负你和妈妈的。” 我一把抱住它失声痛哭。 泪珠滚落,气氛悲伤到极致。 大声的哭泣传出屋外,连楼道里的女人都不再疯狂。 臭味减轻,气温回升。 “爸爸!” “你真的受苦啦!” “呜呜呜呜……” 这真是一个懂得心疼父母的好孩子,我欣慰的笑着。 “爸爸,你怎么又在笑啊。” 它懵懂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高兴呀,谁让我们家宝宝这么乖巧,有你这样的儿子,爸爸非常非常开心。” 我顺着话茬继续聊。 “你不是我爸爸。” 也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它突然一脸冰冷的说道。 “怎么会呢?” 我继续抱起它,笑呵呵地说道。 “因为我是女孩子。” 气氛凝滞,我尽量控制住呼吸。 从客观事实上讲,这孩子头都是裂开的,我真看不出是男是女。 再加上小孩的声音都差不多,童声嫩声嫩气,我也没多想。 谁能看出来,这个家伙竟然是个小女孩呢。 第九章 龙树寺的香火 “对呀,爸爸知道的。” 我的另外一只手也搂住它,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 “所以呀,乖乖。” “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也不应该随便让我抱的。” 说着,业障刀锋利的刀刃就刺入了它的脖子。 本来冰冷的刀立马滚烫。 “死吧!” 我收刀起身,趁它没有反应过来,再次捅向他。 “啊——” 小孩愤恨地尖笑起来。 砰!砰砰! 家门狂震,女人彻底癫狂。 “我劝你们不要再来惹我。” 业障刀果真好使,一刀就能干死一个这样的小东西。 “以后还是该多加小心,不是所有东西都会对我放松警惕。” 小孩根本没想到我会杀掉它,也不可能知道我身后还有把神龛赐予的刀。 它对我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好在对方是心智不全的小孩,要是它妈那样的东西,十个我也干不过人家。 “业障刀杀死小孩后,刀面竟然会浮现出奇异的纹路。” 我轻轻抚摸留有余温的刀,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语。 这种激动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且完全莫名其妙的,就像是海雾中的远洋航船看到久违的灯塔,又好似阴云密布的冬天暖阳乍现。 无关乎拯救安然的别样的兴奋,让我头脑发热,四肢充血。 砰! 砸门声骤停。 “宝宝!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女人咬牙切齿地吼道。紧接着,我就听到大笑声向着楼下离去。 “我自己还没多少实力呢,又留下个仇家。” “安然,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救回阳世?也让爸妈高兴高兴。” 我贴墙坐下,用指尖弹着温热的刀尖,思绪乱飞。 午夜十二点五十分,闹铃响起。 我起身来到玄关,把必要的东西全部带好,然后拉开家门。 楼道里有冷风上下乱窜,我两个月没理的头发在风里毫无规则的乱晃。 “声控灯又不亮。” 手机电筒不算明亮的光为我指引着前进的方向,整栋楼全乌漆麻黑的,所有灯都无法正常亮起。 “邻居们还算正常。” 我看着对面601的家门,心中稍稍有些安定。 现在离凌晨一点还有二十分钟,我是故意早点出来的。 本来,我还怕路上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阻拦我。这么一看,或许今日的旅程不会太难。 “空气里的……纸灰?” 白色光束投射出去,可以看到光里有些微小的灰色颗粒在漂浮。 同时,我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焚香的味道。 我老家村西头有座不高的小山,村里人都叫它西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管事的脑子抽抽,近几年他们频繁开发西山。 搞得原本长满树木的山光秃秃的,难看的要死。 就在去年年末,西山又大兴土木,说是要建一个寺庙。 寺名叫龙树,本意是践行龙树菩萨的修行大道。 封顶的那一天,恰好天降大雪,主事人说,这是大好事。 就为去看封顶,村长把全村召集过去,还说大家有钱捐钱,没钱捐点力气去供养师傅们。 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新春佳节,大部分村民都为求个好兆头,愿意花钱供奉寺庙、赡养和尚。 我家里倒是不信这个,但还是安排我去出出力,帮忙归置归置东西。 坐着后屋大爷的三轮,我、俩姐还有一个哥,一起前往龙树寺。 离寺庙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我就闻到非常浓烈的香火味。 也不知他们到底有焚烧多少香,反正大半个山腰都被烟雾笼罩。 七八十位村民磕头的磕头,插香的插香,还有一些领导模样的人拍手大笑。 火光、烟雾,人们的祈求,村领导和主持的谈笑,各种嘈杂的声音给我以极大的震撼。 他们就像是迷狂的信徒。 龙树寺的香很特殊,据讲话的领导所言,这些制香的原料来自西南方向的一个国家,那是紧挨着连绵雪山的佛陀的诞生地。 香的味道是独一份的。 “楼道里的香和龙树寺用的檀香是一样的,二者之间怕不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西山龙树寺不简单啊。 等我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要去寺里探查一番,我原以为只有自己和安然知道这个阴间世界。 凌晨去地下室的请神仪式是神龛布置的,我在楼道闻到的香味又与龙树寺的香高度重合。 神龛、阴间世界、龙树寺与红光、阴影、都市怪谈…… 直觉告诉我,这是形同水火的两方势力,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我既然选择请神,那我和神龛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相信八目神。” “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咚。 楼道回荡起敲鼓的动静。 我周围的场景有所变化,最明显的便是一层比一层破败的台阶。 原本白皙的墙皮大面积掉落,哗啦声不绝于耳。藏在墙皮下面的是长满青苔的红色砖头。 我虽然不太懂建筑,但我觉得墙皮下面的砖长这类东西很奇怪。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那些长期处于潮湿环境又裸露在空气中的砖才会生发一些绿绿的植物。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一步横跨三四个台阶。 咚。 鼓声悠扬,它的余韵很长。 即便是过去几十秒,耳膜也依旧能感知到鼓皮的震颤。 “这个台阶怎么走不完!” 四五分钟过去,我还是在五层与六层间转圈。 墙皮已经脱落殆尽,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异象。 业障刀热的烫手,它像是在提示我注意危险。 吱呀。 502的房门敞开一条缝隙。 “月儿清,风儿明,树叶照窗棂。” “小乖乖,快睡觉,安然入梦乡。” “等三年,又三年,佳人何时归?” 歌谣缓缓流淌,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困意像喷薄而出的朝日,几乎无可抵挡的涌现。 唱歌人是成熟男性,年龄估计在三十岁到四十岁,我不自觉地分析其邻居的各类信息。 这三句歌词肯定大有深意,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重复唱。 单凭词来判断,这个男人独自养育着自己的孩子。 他已经有六年没见过自己的妻子,听那意思,女方应该是外出办什么事,但一直未归。 我扶着楼道栏杆,动作迟缓地往下走。 “不可以睡着!” “睡着的话……就再也……” 啪! 我挥手大力扇向自己的脸,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来到下一层,我还没彻底摆脱歌谣对我影响呢,就看到楼梯口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太。 “娃,你可来啦。” 语调僵硬的老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十章 谁在凌晨嚎叫 “王阿姨!” 我没有喊出声。 这位邻居素来和善,她的风评在社区里非常好,无论男女老少都喊她王阿姨。 无论是夫妻俩吵架,还是楼里住户需要和物业沟通,她都会站出来主动帮助大家。 我年纪小的时候爱调皮捣蛋,经常给邻居们带来一些小麻烦。 大部分人对我倒是容忍,甚至会阻止我妈用棍棒伺候我。 唯独王阿姨,我从未主动搞过她的恶作剧。 在我们所有人心里,她就是一位可靠的长辈。 神龛曾说,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非活人的存在。 要不是阳世人内心的扭曲化作的,要不是阳世人死后的灵魂。 王阿姨身体棒的很,别看她腿脚不如以前利索,背还佝偻起来。 但我感觉,如果她用力出拳,能把我这个大小伙子捶倒在地。 毕竟她老人家的体型搁那摆着,一般人还真不能对她怎么样。 这么看来,眼前的王阿姨是阳世王阿姨内心里负面情绪凝聚的。 “一个家庭幸福、老伴尚在、子女孝顺、身体健康的人,心里到底在愤恨或者说怨恨什么东西呢?” 我理不清头绪。 在我头顶盘旋的歌谣消失,楼道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王阿姨笑地很僵硬,整张脸就像是用模具制作出来的一样。 奇特的檀香味愈加浓郁,王阿姨抬起粗壮的胳膊朝我招手。 “小岭。” “快到阿姨这里来。” 日常生活中再亲密的人,放到这满是怪谈的阴间,我也不敢轻易上前交流。 “不能与邻居说话,这可是八目神像的提示。” 我假意往下走,眼睛却不动声色地向右瞟。 扶手与下一层的台阶有比较大的闪展腾挪地空间,我完全可以直接通过宽大的夹缝跳到五楼和四楼转接的楼梯上。 “岭啊,陪阿姨说说话吧。” “你不知道。” “阿姨呀,有病,治不好的。” “是去年年末确诊的,医生说顶多撑两三年。” “全家就我老伴你李叔知道,我真不想告诉家里的孩子们。” “我没几年活头啦,实在不想跟孩子们添麻烦。” “我知道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很累。一个月就那么点钱,还要没日没夜的加班,一个月才休四天。” “你看,咱住的房子呐,可是用一辈子去还的债啊!” 我对王阿姨说的话感触很深,现在这个社会的运转逻辑似乎并不以人们的利益为基准。 悲伤的情绪使我泪流满面。 王阿姨不愿给孩子们添麻烦的为母心态令我感动。 她能心疼当代年轻人糟糕无奈的生活,我也比较惊讶。 各种正面或负面的情绪调动起我的生理,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不行!” “真正受煎熬的王阿姨在阳世!” “眼前的家伙只是怨念而已!” 我用业障刀的刀尖戳破左手的食指,鲜血流淌,理性逻辑开始占据上风。 好可怕的邻居! 看似无害,实则处处危机。 “我会去看望真正的王阿姨,但绝不会受到你的蛊惑。” 念头一定、思路一清,我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脚掌用力蹬地,双手抓住栏杆奋力一跃,身体接近平行,最后稳稳地落在台阶上。 “孩子,你真的不愿意和阿姨说句话吗?哪怕就一句!” “小岭,阿姨好难过。” “我一个都要入土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呢?” 王阿姨的怨念在我右后方卖命地挽留,香火味冲天而起。 我不管不顾的狂下楼梯。 忽然,凌晨一点的闹钟声响起。 我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若隐若无的嚎叫浮现,它像是在远处的未知方向,又好似临近我的耳边,飘飘悠悠、捉摸不透。 “神,在嚎叫。” 剩下的三层楼很顺利,我没有遭遇其他邻居的阻挡。 看着深入地下,模糊不清的楼梯,我的心脏跳地非常快。 “手机灯光根本照不进去!” 地下室和爸妈卧室的床底相似,二者都可以吞噬光芒。 嚎叫声离我很远,像是隔着几百米的路程。 我们小区地下室的整体面积相对小些,不可能有上百平方米大。 “要在无光的环境里行走几百米去请神,期间还会遇到各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怪东西……” 扶着触感冰凉的栏杆走入黑暗,我的紧张达到顶峰。 黑色,不再是一种颜色,而是实质的凝如果冻的事物。 地下室的香味浓到我头晕目眩,胃里的食物一阵阵的上撞。 随着深入,栏杆的温度缓慢的上升,连手感都有所改变。 那种冰冷、坚硬消失不见,代替旧触感的是皮肤般的柔软。 我不敢去破解其中的秘密。 上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还是我在家里找电灯开关,结果一上手就…… 摇头甩掉不好的回忆,我专心致志的循着声音走。 约莫七八分钟,我才走出楼梯。 嚎叫从左边传来。 我转身向左,那是一条我们曾经走过,却在当今遗忘的道路。 伸出没拿刀的左手,我往左侧试探,看看边上能不能碰到墙壁。 要尽量使自己处在安全的环境,我不能四面都空空荡荡的,这样实在危险。 左胳膊使劲往左探,我整个人一直向左挪动约三四米才碰到坚实的墙体。 “果然,只有左边才让人踏实。” 紧贴墙边行走,我的速度也快上不少,至少我不用担心身体两侧都遭受怪东西的袭击。 “嘘。” “慢点走。” 谁在和我说话! 我愣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攥着业障刀的手微微用力。 鬼才会听那人的话呢,赶紧跑才是正途。 “嘘。” “脚步声太大会引起它注意的。” 那人声音压得很低,说起话来神经兮兮的,不像正常人。 我没理他。 完成请神仪式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一切人和事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呢?” “你慢点走啊。” “你说你个盲人啥都看不见,居然还不听我的话?” 他着急地说道。 什么盲人? 我疑惑不解,但没有开口询问。 “你是啥时候瞎的?” “看你俩眼都闭着,嗯,像先天。” 以他的角度看,我的眼睛是没有睁开的吗? 也就是说,他能看到地下室的一切情形,而我只是“睁眼瞎”。 正当我准备继续前行时,一只粗大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嘘。” “它来啦!” 第十一章 逃命时别出声 地下室的气体流动起来,神的嚎叫被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掩盖。 是咀嚼声。 那个东西的动作很慢,真要全速奔跑,我估计它是跑不过我的。 “肉的味道啊,好饿。” 拉着我的男人神经大条的说道。 我鼻翼微动,愣是没有闻到哪里有肉香。 “你轻点跑。” “少出声,被它抓到会很惨的。” 男人嘟囔个不停,废话很多,而且只会重复那么几个句子。 我目前十分被动,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他手劲很大。 更重要的是,它一直在对我俩穷追不舍,咀嚼声阴魂不散。 因此,我只能暂时跟着怪异的男人逃往未知的地方。 “你是楼里的住户吧。” 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还是一言不发,任由男人拽着我左拐右跑。 “我懂,你是聋哑人。”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嚎叫离我越来越远,如果再往前跑,恐怕我会彻底听不到神的声音。 “我跟你说吧,你们楼有个规矩。” “不管是谁,只要来地下室,都不准发出脚步声。” “聊天没啥问题,反正它只对脚步很敏感,至于其他的,只要尽量小点声就可以。” 男人的手冰凉,还黏糊糊的,被他抓着我很不舒服。 这个家伙的话真是前后矛盾,仔细想想就很不对劲。 狗东西又想骗我。 “反正啊,逃命时别出声。” “嘘。” 男人的精神真的有点不正常。 我老姑年轻时受到过刺激,精神就不太好,医生说是精神分裂。 平时病情好点的时候,老姑就爱神神叨叨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和我们说话。 一大家子人谁都不愿意去招惹我老姑,也就是我爸妈,还经常买点营养品送到她家。 我对老姑是有点感情的。 毕竟我小的时候,她头脑很正常,并且爱给我买点零嘴吃。 说来有些神奇,老姑常年精神状态不好,她的嗓音也逐渐变粗。 要是不见本人单听声音的话,她指定得被认成男的。 我自从上大学以来,已经好多年未曾去看望过老姑。 不是我无情,而是我爸妈禁止我去探望。 他俩跟我说,老姑现在病得非常厉害,偶尔会突然暴起伤人。 “你在想什么呢?” “咱得有平常心,你说是不是?” “你看你满脸严肃,有事你就告诉我,跟我聊聊天,心情能好点。” “哦,你是聋哑人来着。” 异常聒噪的男人吵地我头疼。 与此同时,正在咀嚼食物的它喷出一股生肉的味道。 “呕……” 我捂住口鼻,眉头紧皱。 “好香!” 男人兴奋地跳起来。 “走,进屋里躲着!” 他胳膊使劲,我的手腕被捏地生疼,像是在拿钳子夹我。 咔哒。 门锁转动。 砰! 铁门关闭。 “可算是找到一间屋子。” “你们小区真奇怪啊,地下室走好久才能看到房间。” “来,咱俩坐下歇歇。” 男人拍拍我的肩膀,引导着我坐在一个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的大箱子上。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我之所以来你们小区,是因为有个人告诉我,地下室有好吃的。” “这次来一看,还真是,刚才的肉真香,我特别想吃肉。” “可惜啊,那肉是它嘴里的。” 他语气充满遗憾,极其不甘心的跺起脚。 “那天凌晨。” “东边的天微微亮,我家院子里的鸡咕咕的叫着,大黄狗正趴窝里睡大觉。” “我睡不着。” “因为有人喊我。我一睁眼,就看到炕头站着个人。” “我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他脸,只听到对方说什么有好吃的。” “我没听明白,就接着睡觉。” 男人轻声咳嗽,然后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这人胆子真大。 要是我一醒看到床边有人,估计得吓得心脏少跳一拍。 或许是他精神不正常的原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男人都觉得很正常。 “第二天吧……” “我平时不爱起夜尿尿的,但那天夜里我憋得慌,下面要炸一样。” “我披上衣裳,趿拉着鞋就下炕往茅房走。” “咱那茅房都有灯的。” “我一拉灯绳,就看到茅房里蹲着个不认识的人对我笑。” “他奶奶的!” “我要尿尿,还想拉屎,你不能占我的坑啊!” 说到这一段,他气地不行。 我看不见男人的动作,但能感受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愤怒。 这人的重点真奇怪。 他不去想为什么会冒出个人冲他笑,倒是担心别人抢他茅房。 “后来啊。” “那个人又来我家。” “你猜怎么着?”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原来你能听见啊。” 男人一脸惊奇。 我无奈点头,他竟然真的在以为我是聋哑人的基础上,依旧执着的要跟我讲他自己的故事。 “那行,我继续说哈。” “他第三天来我家,我很生气。” “我都没有邀请过这人好吧,平白无故找我,还半夜来,这要是传出去我的清白可咋整?” 听到此处,我没有做出反应。 那鬼东西总是大半夜去找男人,村里人上哪门子传谣去。 总不能说他俩是同性恋吧。 更何况大晚上的,除去干柴烈火在家烧灶的小年轻,村里年纪大的老人肯定早早就已睡下。 谁会瞪俩大眼珠子在村里四处转悠,那不闲的吗? “你知道那人想跟我说什么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他告诉我,丰逸小区17号楼2单元的地下室有好吃的东西。” “是啥好吃的我不知道。” “不过,我是真的馋。”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好吃的给过我,那滋味,香得很。” “比门外四处巡逻的它还香!” 原来精神有问题的人是这样的。 我单手背在身后,时刻做着与怪东西干架的准备。 不只怪东西,这个有精神病的男人也很危险。 谁也无法预测精神病患者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见我毫无表示,他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你咋不理我?” 我用左手指指嘴巴,然后摇头。 “对,你是哑巴来着。” “嘿嘿嘿。” 男人憨笑。 “跟你聊这么久,我好饿啊。”我听到他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幸亏我有找到他说的好吃的。” 我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那香到我流哈喇子的东西……就是人肉喔,嘿嘿嘿。” “你啊,是主动送上门的小香肉。” “小瞎子,进我肚子里吧。” “刚才追咱们的它呀,其实是我!” 第十二章 求你别伤害我 器质性枷锁是男人由光明坠入深渊的根本原因,无法改善的精神疾病则是他心理扭曲的造就者。 危险步步临近。 我坐在坚硬的箱子上没有慌乱,他手中应该没有能够伤害到我的武器。 但我一直隐藏的业障刀,足以给予他致命一击。 “人肉不好吃。” 与精神病患者沟通的结果会有很多种,而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使劲刺激对方,让他失去仅剩的那点行为逻辑。 “好吃!” 有一点我着实不太能理解。哪怕是精神病患者,他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喜欢吃人肉呢? 我怀疑那个出现在他家里的怪家伙,给他的根本不是人肉。 “人不能吃人。” 他离我更近,估计只差几步,就可以直接扑到我身上。 “谁说的?” 男人停下脚步,语气不快。 “我说的。” “那我给你尝尝你自己的肉!” “好啊。” 经过简短的对话,男人似乎是有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屑。 他两只手掐住我的脖子,鼻腔噗嗤噗嗤地往外喷气。 掌心粗糙、手指宽大,这是常年干活留下的岁月痕迹。 准备杀我吃肉的男人确实来自未知的乡下,他被莫名的诡异蛊惑而来,还是个精神病。 我很难受,双手忍不住地想胡乱扑棱,但他离我还是有点距离。 必须等男人挨我再近点才可以。 “那人……是骗子!”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是!” 男人发狠,欺身而来。 感受到对方的体味和温度,我毫不犹豫的将业障刀捅进他的右腹部,并使劲向下划。 “哇——” 刀身发出小孩的啼哭。 血是温热的。 他的生命在惨叫中逝去。 刀把又一次滚烫,它好像又有些奇妙的变化,但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直观感受去推测。 刚才的哭声是被我杀掉的那个孩子,也就是说,业障刀或许拥有获取怪谈部分能力的机制。 “我的眼睛……” 冰冷的白炽灯悬在我的头顶,十几平米布满灰尘的地下室场景展现在我的眼前。 杀死男人后,我的视力彻底恢复到正常水平。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把刀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收起业障刀后,我蹲下检查男人的尸体。 “长发?” “嗯,毕竟有病,不爱理发正常。” 身材壮硕,四肢粗短。 肤色比较黑,一看就是长年在外被太阳经常照晒的缘故。 他被杀后是脸着地,背朝上的。 于是,我就发现男人后脑勺正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个指甲盖大小的洞。 “这么大个洞还能活着,甚至想吃人肉,这不是一般人啊。” “不对不对,这就不是人。” 这座由怪谈、绝望、痛苦打造的阴间城市绝不能以常理去揣度。 我拽住男人的长发,提溜起硕大的脑袋,准备看看他长啥模样。 “老姑!” 纵使多年未见,我也一眼认出躺倒在地上的人是我老姑。 真的是她。 我傻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综合前面的信息,男声、乡下、精神疾病……确实也符合我老姑的真实情况。 和几年前相比,她显得更胖些,估计是最近家里经济情况还行。 不像头几年一穷二白,平日连荤腥都闻不到,还是靠我家接济。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巧合,想吃我肉的人是老姑。 在阳世未曾听闻她过世的消息,那么老姑的心里必定藏着些事情,看来有必要去看望一下她。 顺道问问那个怪人的事情。 老姑年轻时人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细皮嫩肉,算得上是村花。 就算是和城里的姑娘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而且吧,她人很好,算得上是知心姐姐那种类型的女生。 我听家里说,老姑是有大专学历的。 她高中时学习成绩还不错。 可惜高考落榜,心灰意冷的她只能去上一个专科学校。 刚读完大专没多久,我们家就听说是有人顶替我老姑上的本科。 唉,总之她前半生过得很苦。 这昭昭天下谁给她主持公道呢? 至于精神分裂的具体原因,我没有多问,只是在家人的闲谈中知道一点当年的细节。 “老姑啊。” “小岭会去看你的,我知道你心里苦,也没个知心人唠嗑。” “我要替你报仇,那些顶掉你高考志愿的狗东西,还有让你变成疯子的贱人都该受到惩罚!” 我拖着老姑的尸体,拖到靠墙的位置,然后用箱子围成一个围栏,又把一张油皮布盖在上面。 “安息。” 请神仪式要继续进行,我的时间看似很长,实则比较紧张。 拉开绿色的铁门,外面的景象使我浑身一震。 白炽灯连绵不断的向远处延伸,一条笔直的走廊贯穿地下室。 “下面的场景在变换。” 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曲里拐弯的,哪有这么一条走廊。 一扇扇红黄两色的门交错密布,嚎叫声从个别门内传出。 在我左手边三米左右的地方,有扇鲜红的血门。 门把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那是嚎叫声最强烈的地方,神在召唤我。 咔哒。 门锁顺滑,说明这扇门并非长久无人开关。 门内铺满红光。 走进去后我的眼内只有红色。等红色消退,我听到阵阵咒骂声。 同时,我浑身疼痛,皮肤像是被利器割裂,头脑昏沉,头顶还有个很大的包。 “狗东西!” “真是一天不打都不行!” “你就是贱,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爹我早出晚归供你吃喝,你能活到现在?” 眼前的男人身材瘦削,头发稀疏,两只眼球凸出严重。 高高的颧骨使他的面相显得十分刻薄,人中和下巴长着稀稀拉拉的胡茬,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刮过胡子。 我现在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浑身都是肥肉,一动弹,那些肉就一颠一颠的。 “我看你啊,就是该受到惩罚!” 男人手里拿着把剪子,他上前就要扒下我的裤子。 “老子给你割掉!” “让你尝尝当女生的滋味!” 我的大腿上有许多伤痕,应该就是被眼前的男人打的。 “爸!” “我有错,不要伤害我。” 我硬是挤出眼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歉。 变成孩子又满身伤痛的我,实在是无力反抗一个成年人的欺凌。 大丈夫能屈能伸。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要伤害我,一切都是未知。 “给我滚过来!” 他根本不听我的求饶。 男人只是粗暴地揪住我的头发,然后麻利地撕掉裤子。 “狗东西。” 我惊慌失措地挣扎,即便受伤的不是我本人,是这个孩子,可疼痛是不会骗人的。 越是挣扎,他越是暴力,眼看剪刀就要戳进我的下面…… 第十三章 肚子里有什么 天空昏沉,窗框内塞满奇形怪状的阴云,风呼啸不止。 厨房里很乱,地板凹陷或鼓包,废弃的食品袋子随处都是。 电磁炉一旁有几个装面条的空包装,案板黏腻,打眼望去全是黑里透黄的油渍。 很明显,眼下这个家庭平日里过的一定很糟糕。 贫穷、争吵、怒斥、痛苦必然是家常便饭。 “不要伤害我!” 我不甘心地怒吼。 来到门后,我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为人父,就不可能用暴力手段去剪掉自家孩子的生殖器官。 “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 男人张牙舞爪地喊。 他青筋高高鼓起,一嘴因长期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喷出唾沫。 我本能的厌恶地别过头。 “嫌你爹脏是吧!” “你妈的,啐!” 浓痰飞来,我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一把挣开男人的束缚,朝着离我最近的一间房跑去。 “妈的。” 对方的反应让我有些懵,按理说他该更加生气的过来揍我。 没想到,那家伙只是扔下剪刀,从案板下面掏出一袋未开封的面条开始煮面。 我反锁房门。 “真是离谱。” 一来就遇到施暴者,而我还是个伤痕累累,又没几把力气的废物小年轻。 “那人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他既然打算剪掉我下面,又为何在看到我跑回屋里时不管不问?” 父子俩之间应该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好评价。 “光是反锁房门还不够安全。” 卧室里还有俩床头柜、椅子之类的家具,我把它们推到门口才略微有些安心。 我很累。 累到倒头就睡,听不到所处环境里的任何声音。 等我醒来,外面的风依然很大。 我看不清窗外是什么景象,貌似有车声、绿化窸窣声以及人们交谈的声音。 这是大世界里的小世界吗? 摇摇头,我抛开心中的杂念。 目前最要紧的任务是完成请神仪式,神在嚎叫,我不能让它们等太久。 不管怎么说,伤害我的人必须要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并达成最终目标。 “反正都不是活人,我也不该有太多负罪感。” “换个角度想,我是在为阳世的活人清除他们内心的扭曲,这要是放在古代也算是积德行善。” 心理建设在诡异世界是极为重要的一项活动,没有良好的心理状态,自己再强大也没啥用。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五十八,那个男人应该早已睡着。 他肯定想不到,自己软弱无能的孩子敢拿刀杀人。 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从刀架子上抽出家用的砍骨刀。 “你对孩子很失望,对自己的一生应当也是不满的。” “我来帮你解脱。” “下一世,你的人生会变得美满幸福,我会帮你向老天爷祈祷的。” 我在心中自语,悄默声儿地来到他睡觉的房门口。 “睡觉不关门?” “那可真怪不得我。” “这是上天的旨意。” 手起刀落。 鲜血喷地很高,男人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直接死的不能再死。 鬼使神差间,我剖开他的肚子,温热的脏器冒着热气。 “死人的肠胃还会动吗?” 用砍骨刀宽厚的刀片破开胃袋,我发现男人的胃里有块破碎的神像! “这就是请神仪式?” “这是神?” 它们在诱导我杀人。 虽然被杀者本身是恶劣、行为不端正的,但按照世俗律法,惩罚恶人的武器只能是法。 下一块神像碎片,肯定也在某扇门后的某个人体内。 “任务挺重啊。” “如果被杀者不睡觉、不休息又身高体壮,我该怎么取碎片?” “真是阴暗的世界啊。” 我抱着破碎的神像打开家门,走进走廊。 身高、体力恢复,背包、业障刀也回到我的手上。 “神啊,来我包里歇着吧。” “嚎叫在远方,嗯,黄门?” 贴近十几米外的那扇掉漆的黄门,嚎叫格外的响亮。 “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红门里我是被欺凌的对象,黄门内我却是施暴者。 高高的颧骨和突出的眼珠子,让我十分在意除自己身份以外的其他地方。 我现在是刚洗完澡的状态,厕所顶棚滴答着水珠,落在肩头冰冰凉凉的。 不知是何原因,灯是关着的,光亮来自贴着磨砂纸的窗外。 “皮肤干干的,代表我洗过澡有一段时间,那我留在厕所干什么?” “单纯照镜子欣赏自己?” 洗漱台没有多余物件,就是一盒香皂,还有一把牛角梳。 “这点头发还梳啥啊。” 穿好干爽的衣服,我来到客厅。 和红门不一样,同样的人物,家里的环境却大相径庭。 屋内整洁干净,我的精神面貌也很饱满,起码看着不阴郁狂躁。 “茶杯有热气,谁喝过?” 餐桌靠外的位置有个茶杯,里面是清澈的茶水。 玄关位置有两双拖鞋。 一双黑一双红。 “我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家。” “茶是我喝的?” “可茶杯边缘为什么会有口红印?” “现在是深夜,我老婆要是喝完茶出的门,那我不可能这么放松。” “谁会看着老婆半夜出门而内心毫无波动?如果是工作的话,也不至于大半夜化妆啊。” 看似正常的家弥漫着怪异的气氛,黑夜中好似有怪物在偷偷的看着我。 这次要杀的人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在我脑海中闪过,却始终无法得出合理准确的结论。 “要不先睡一觉。” 看着敞开的卧室门,困意袭来。 这次睡觉,我必须要锁门。 “儿子不在家,看来是住校生……”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冒出。 最近,学校老师总是频繁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教育杨光。 班主任说他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欺负女同学。 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杨光变本加厉。 上一次,他竟然往女厕所扔鞭炮吓唬同学,有好几个女生被吓得摔倒擦伤。 更过分的是今天下午…… 看着脑海中的记忆,我顿时怒火冲天。 “妈的,我终于知道在红门里,男人干嘛要剪掉小破孩的下面了!” 第十四章 小香肉很好吃 善恶不能以年龄划分。 哪怕是再小的孩子,只要作恶,就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杨光才十四岁,就敢做出那样令人愤恨的杂碎事。 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放任这个小屁孩长大,未来会有多少无辜的女性被他迫害。 在多出来的记忆中,有一件不符合逻辑但实在发生的事。 他涉嫌杀人,并且是先侵犯死者的清白之身后又谋害的性命。 “死不足惜!” 我站在客厅的窗边,心中的火气蹭蹭上涨。 客观来讲,我与杨光、受害者没有太紧密的关系。而且,无论犯罪者还是死者都非活人。 我不该为非人类感到愤怒的。 但人性从来不是冷漠,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犯下这样的罪行,任谁听闻都会忍无可忍。 更何况,我在门内的身份是杨光的亲生父亲。 天然的亲密关系让为父者出离愤怒,我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孩子能如此不争气。 这是家庭教育的失败,也是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的失败。 我来到杨光的卧室,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有关他的线索。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犯错,罪行背后必然藏着深层次的原因,我要找到根源。” 衣柜里是整齐叠放的衣服,书桌上、抽屉里也没有奇怪的东西。 床铺下很干净,我还以为会找到一些具有诱导性的书籍文字。 “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可能是从网上看到的。” “网络世界迷人眼,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轰炸着没有辨识力的未成年人的头脑,确实会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在床头柜与墙壁的缝隙里,我找出一个本子。 本子很厚,大约有四五百页。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日期,看样子是杨光的日记本。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2月14日,晴。” “我真的很生气,又欺负我。” 谁欺负他? “真以为把屎扔我课桌里,我就会崩溃、生气,然后大吼大叫?” “我谁都不怕!” “抢我水杯,往里面尿尿又能咋地!反正老子破罐子破摔。” “那贱婢一脸贱样,真的可笑。” 我皱着眉头看完第一页的内容。 杨光言语冷冽,他被其他学生欺凌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怪不得这个家伙心理扭曲。 任谁长时间待在不健康的环境,都有可能产生变态的心理。 “2月15日,多云。” “不知道昨晚刘斌犯什么病,大半夜不睡觉非直勾勾的盯着阳台说话,吓我一大跳。” “为什么学校里没一个正常人啊!” “睡到一半,还有脑残推我,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搞地恶作剧!” “宿舍不太对劲啊。陶祥请假回家,按理说宿舍应该只有五个人才对,可是多出来的第六个人是谁呢?” “还是不想些这个,早点睡觉早点安生。妈的,宿舍怎么这么吵啊!” 第二篇日记明显有些不同,它不再显得日常,字里行间透露着诡异与躁动不安。 我怀疑杨光的精神状态与学校的氛围也有一定的关联。 “2月16日,小雨。” “今天有些奇怪,竟然没有让我们去跑早操。离谱的是,宿管挨个楼层喊话禁止我们出宿舍门。早饭、午饭都是老师们亲自送到宿舍门口的。” “听送饭老师的意思,学校目前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要保证学生们的安全,因此,领导要求所有学生都留在宿舍里。”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危机不让大家出宿舍门。” “偷偷拿着手机的同学给家里打去电话,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一整天,外面都是大雾弥漫的状态,我们看不清远处有什么。” “不行,我真的好困,要早睡。” 这所学校是怎么回事? 电话打不通,说明信号塔已经失去作用。 “2月17日,大雨。” “刘斌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五个人急得很,只能去求助老师。” “老师们组织人手寻找刘斌,但是等到晚上也没有任何线索。” “他消失的莫名其妙,我很害怕,我怕自己也会突然消失。” “好困,我又该……等等!刘斌不见后,为什么宿舍有五个人!” “陶祥不在校,林斌失踪,宿舍应该只剩下四个人才对。” “不行,我必须要去睡觉。” 17号的日记字迹潦草,尤其是最后几句话,杨光的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3月21日,阴。” “今天的心情真棒啊。” “那个小骚东西,我好馋啊。” “我想到一个好方法!我要尝尝小香香的味道,她是我的。” 间隔一个多月的日记被人撕掉,直接从2月17跳到3月21号。 要说最开始的杨光只是对欺负自己的人很暴躁,等到三月末,他的言语却变得异常粗鲁恶俗。 “3月22日,阴。” “小香香的味道好棒啊,细皮嫩肉的,这辈子能吃上一次,我真是死也不后悔。” “我晚上做梦也要回味一下。” 翻过22号,一沓子照片从本子里滑落,掉在地板上。 我拿起照片。 “杨光必须死!” 看着内容惊骇的照片,我震惊的无以复加,血腥、暴力、颜色。 杨光口中的小香肉呈大字型躺在杂草堆里,草叶尖尖还滴答着血液。 对方的脸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是一堆烂肉。 “杨光不是杨光。” “三月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我收起日记与照片,不忍心再看下去。 就在此时,我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 “爸。” “杨光?” 我和家门口的小孩四目相对。 一个杀人犯不在局子里竟然能回家?而且还是在……深夜? “来。” 我朝他招招手,面带微笑。 神像引诱我来杀人,那这次要杀的人肯定是他。 虽然,我眼前这个家伙不一定是杨光本人。 “爸,有什么事情吗?” 他没动弹。 “我闲的无聊,就在我一哥们聊天,他说过两天来咱家玩。” “他闺女也来玩,我看他孩子还挺漂亮的,就想让你来瞅瞅这小女孩好看不?” 我的话不需要逻辑,只需要抛出杨光会感兴趣的点就可以。 “我看看!” 杨光扔下书包,大步向我跑来。 第十五章 和同学后妈的那点事 杨光满脸堆笑,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屁颠屁颠地朝我跑来。 “好浓的脚臭味,我去!” “这死孩子不会一年四季都不洗脚吧?” 我条件反射般的用食指揉搓鼻子,试图不露痕迹的阻挡臭气的攻击。 “爸!” “快给我看看,到底是多漂亮的女孩子呀。” 他那十分真诚且充满渴求的目光让我有些生理不适。 “来,离近点看。” “爸手机不太行,拉不起屏幕亮度,太远你肯定看不清。” 昏暗的客厅与流光似的业障刀相得益彰。 鲜血喷洒,杨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已魂归西方。 “我的八目神啊,你们非得藏死人的身体里干嘛?” 掰开杨光的嘴,我掏出神像的头颅,再次回到熟悉的地下室。 神的嚎叫前所未有的凄厉,我快步来到声源处,打开黄色的门,门内一片血红。 “起立!” “老师好。” 这是一间崭新的教室,窗外的教学楼的墙体颜色也非常鲜明。 “好,同学们坐下吧。” 看着讲桌上的语文教材,我镇定自若的挥手说道。 “今天呢,老师不给大家讲课。” “咱们就《闲情记趣》这一篇古文来讨论讨论各自的童年时光,好不好?” 无论什么时代,学生们还是更喜欢水课的老师,只要不上正经课干啥都行。 话音刚落,同学们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我小学是在老家上的,每天放学都去河里摸嘎啦!” “那叫蛤蜊,不叫嘎啦好不好?” “我们家喜欢辣炒,然后蘸醋吃,你们那边呢?” “……” 我在教室里徘徊,寻找杀人的目标。 “班长,这里怎么空着?” 教室最后排靠近垃圾桶的地方,空着一个座位,看样子应该是一位男同学的位置。 “孙老师,他拉肚子蹲坑呢!” 女班长扎着高马尾,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皮肤白皙,算得上是个美人坯子。 “哈哈哈哈哈……” 班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大笑,有几个看着像混子的人,甚至笑地上气不接下气。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我表情严肃,冷声问道:“蹲坑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去找他。” “老师,您真不用去找。” “班长说地没错,他天天逃课,估计又被教导主任逮了。” “对啊,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几个看上去学习成绩很不错的学生也帮腔道。 我表面点头,但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同学们自由讨论,我出去一下。” 此时都在上课,想找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还是相对容易的。 我一层又一层的找寻,却始终没有找到同学口中的“他”。 时间来到中午十一点四十五,语文课是最后一节课,我匆忙来到教室宣布放学。 “神像在什么地方,要杀的人是谁?” 炽热的大太阳烤着盛夏的校园,我不停地擦汗,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喂——” 一个风姿绰约,年纪估摸在三十一二岁的女人,站在职工宿舍门口向我满眼春波。 黑丝和极致凸显身材的包臀裙让我疯狂地咽口水。 脑海中的记忆闸门打开,眼前的女人是我们班一个学生的家长。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是孩子的后妈,所以比较年轻,也懂得一些时尚。 “宝贝,我可想你想的不行啊。” 她随手把门闭上,又拉紧窗帘,用拉丝的眼神勾着我。 “少说话,办正事要紧。” 职工宿舍的空调很够劲,可再低的气温也挡不住我俩的热情。 我们俩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氛围搞得火热,连床边的扑克牌都被打落在地。 再加上她带来的催发生理欲望的药物,我的理智瞬间被感性所淹没。 “小情人,这几天出差在外面,我真的好想你啊。” 对方脸色红润,唇齿间有股淡淡地香味。 “是啊,我……” 我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宿舍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了。 糟糕! 她当时没有锁门,只是随手一关。 “赵阿姨!” 班里的女班长捂着小嘴,满脸震惊地说道。 不行! 今天的事情决不能被抖搂出去,否则,我的教师生涯就彻底毁了! 女班长必须死。 我推开自己的情人,以极快地速度将班长拐入房内。 “救!” “呜……” 捂住她的嘴,我另一条胳膊用力挤压女班长的脖子。 仅仅几十秒的工夫,她就不再挣扎,四肢垂落。 “你还愣着干什么!” “关门!” 我凶狠地朝情人低吼道。 “你傻了吗?” 情人瞳孔震颤,身体一动不动。我甩开尸体,准备亲自关门。 “杨光!” 来到门口我才注意到,在我视线之外还站着一个人。 “老、老师。” 杨光神色胆怯,支支吾吾地开口喊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学校读书,看样子,他是和女班长一起来的。 没上语文课的男同学是杨光! 联想到他日记中的话,我怀疑,那带头欺负他的人,正是女班长。 “她是不是总找你麻烦?” 药物的药效还没过,我浑身热得不行,大脑更是混乱。 “嗯。” 杨光低下头。 他害怕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想不想报仇?” 我进一步引诱道。 “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呀,那么白,那么嫩。” 我拽住杨光,把他拉进宿舍,并反锁好房门。 指着尸体,我极为大胆的继续开口。 “你就不想试试我和阿姨做的那种事吗?” “来,先喝点水压压惊。” 我把溶有催发生理欲望药物的水杯递给他,轻柔地说道。 “谢谢老师。” 趁着他喝水,我又接上一杯,然后把所有药物都溶进里面。 “多喝点,天热。” 两杯冰水下肚,杨光的呼吸开始急促,双颊泛起潮红。 他看向尸体的目光愈加炽热。 “来,我教你。” 一个小时后,意犹未尽的杨光向我露出恳求的目光。 “你小子真是得寸进尺。” 眼见目的达成,我心里很高兴。 “据说,拍照的话会更有趣,来,这是我没收的手机。” “手机和人我都给你,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只要记得,不管谁问你,都不准说见过我和赵阿姨!” “记得完事后带你们班长离开。” 杨光双目赤红,只是点头称是,便不再理会我。 我拉着情人的手迅速离开,心脏跳地很快。 “我刚才在干什么!” 远离职工宿舍后,道德与良知才回到我的灵魂之中。 有人在操控我! 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令我清醒,我伸手往下一揭,一张白底黑字的符纸被我扯成两半。 与此同时,我的情人也变成了最后一块神像碎片。 “好在门内发生的事都是虚假的,妈的,太可怕了。” “即便是请神仪式带来的幻象,我也依旧心有余悸,一旦道德丧失,逻辑也会消弭。” 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来得及去理顺其中的逻辑链。 毕竟是假象,有点细节漏洞也正常。 回到地下室悠长的走廊,我把背包里的神像碎片拼接到一起。 “嗯?” “少一节小拇指!” 我真的很无奈,费半天的劲,结果还是缺少一部分。 嚎叫不在,说明老师、学生的幻象是最后阶段。 “只能再回去一趟好好找找了。” 我把包背好,再次推门而入。 门刚打开,我就看到一男一女在少儿不宜。 那男人正说道:“是啊,我……” 而我则下意识地喊道:“赵阿姨!” 坏了,我成女班长了! 正当我准备逃跑的时候,男老师就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巴! 第十六章 哥哥,你怕了吗 门外,天空晦暗。 狂风拽着学校的树叶飞过,一只灰喜鹊猛地扎进屋里,浑身颤抖,嘴角还有血液溢出。 “给你点小小的震撼!” 我放弃四肢乱蹬,直接单手后掏,抓着他那玩意死命一扯。 “去你妈的!” 男老师吃痛,勒紧我的手立马松开。 “想取得最后一节小拇指,难度不小啊。” 冲出职工宿舍,我看到杨光面色苍白,嘴角似笑非笑。 “小死孩。” 我没来由地咒骂一句,抬腿就是一脚。 “啊!” 杨光惨叫,他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三扇门,三个场景,贯穿全程的人只有他一个。 “杨光不简单,他应该是这座诡异学校的关键。” 我匆匆掠过楼道栏杆,几乎脚不沾地,直冲宿舍楼外。 男老师没有追过来,或许是怕影响不好。 毕竟现在是下课时间,校园里还有很多在食堂与宿舍两点一线的学生。 “估计他暂时不会杀我。” 有时候,直觉是真的可怕。 “只要我不把他和学生家长的那点事抖漏出去,我就是安全的。” 在大部分人眼里,我只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即便我说我们老师和同学家长搞破鞋,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因此,我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让他风评受到点影响。 “第一次杀的人是杨光他爸,第二次是杨光,第三次是女班长,第四次必定是男老师!” “老师绝不会想到我要弄死他,这便是我的优势!” 此时,正值盛夏。 暖风吹来,我却感到一阵冷意。 天空宛若笼屉盖子,厚厚的,闷闷的,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动气。 “段雪!” “你,你要去食堂吗?” 一个男生将我叫住。 “你?” 我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六班陈睿啊。” “上次艺术节,咱俩一起主持的。” “那个,我,我正好也去食堂,咱一块吃吧。” 陈睿的神色既不太好意思,又带点侵略性。 他每次都用眼睛瞟我的胸口,还有雪白的脖子。 好小子,原来是对段雪有不正常的想法。 我眼波流转,解开一颗扣子,故意用手给自己扇风。 “好呀。” “今天真的好热,你看,我流了好多汗喔。” 我把衣领往外拉开一点点,主动给他看。 吞口水的声音响起,陈睿笑眯眯的,万分殷勤地与我聊天。 “小雪,咱还没有联系方式呢,我能不能加你好友。” 他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啊。” 我随口说道。 “那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听到陈睿的话,我内心不屑一笑,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这也太明显了。 “哎呀,我哪有男朋友嘛。” 我向他贴近,边仰头和他说话,边轻轻吐气。 “好,好!” “那个,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给你买!” 陷入温柔乡的男人智商最低,他也不想想自己哪个地方值得我勾引,这么容易就上钩。 “人家不开心,什么也不想吃,哼。” 我将发丝挽过耳朵,撅起嘴巴,满脸委屈的说道。 男人的保护欲向来强烈,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生,他巴不得展现展现自己的实力。 “咋啦,谁欺负你!” “老子干死他!” 陈睿有些俊秀的脸变得冷冰冰的。 “没事没事,别冲动。” 我拽住他的袖子,眼含泪花的说道。 见我如此神态,他大着胆子拍起我的后背,一脸坚定的回道:“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不行的。” 激将法永远是好用的计策。 “我爹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老子怕谁啊!” 陈睿瞧见周围没人,便低头沉声回道。 “如果是老师呢?” 我硬是挤出一滴泪水,然后轻咬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你说的老师对你干什么了!” 他貌似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慌忙问道。 “我……他,他……呜呜呜呜……” 我扑到陈睿的怀里,不停地抽泣。 “那个狗男人想强行对我……但他没有得逞。” “我们班的语文老师,他简直是斯文败类!人面兽心!”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处于青春期荷尔蒙暴发的男人。 “你要是愿意帮我出气,我整个人就是你的!” 说完,我抱住陈睿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感受到青春的柔软与悸动后,他面红耳赤,狠狠地搂住我的腰。 “没问题,你们语文老师住教师公寓还是回家住?” “住公寓。” “今天晚上下课,我去帮你收拾他一顿,你跟着在旁边看就行。” “你真好!” “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我真的很喜欢你,艺术节的时候,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 晚上九点多,我和陈睿埋伏在从教学楼到职工宿舍的必经之路上。 灯影错杂,竹叶摇晃。 学校非常安静,走读生大部分都已离校,住校生只有一小撮人还在打篮球。 男老师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听陈睿说,明天有领导下来检查。 因此,所有老师都必须把没写完的教案全部写完。 大约临近九点半时,远处有一个身影,步伐稳健的走来,看外形像是男老师。 “幸亏没有监控。” “啧,就算是有监控貌似也没事。” 我正低头乱想呢,就听到陈睿开始大喘气。 “哥哥,你害怕了吗?” “才没有!” “嘻嘻嘻,好滴。” 在美色的蛊惑下,他还是没有把持住,甚至同意做出攻击老师这样的事情。 请神仪式终于要结束了,我一直悬着的心也即将落下。 “等他走过去,我再去偷袭。” 陈睿小声解释道。 “嗯。” 我轻轻点头,把袖子里的业障刀藏好。 男老师看起来真的很忙,他走着路,还要翻看手中的资料。 “狗杂种!” 老师刚越过我们藏身的地方,陈睿就疾步冲出,将手中的砖头使劲砸在他头上。 砰! 血液溅了陈睿半边脸。 “走!” 陈睿回头对我低声吼道。 “好机会,走什么走?” 趁着男老师疼得龇牙咧嘴,喊又喊不出,动又动不得,我提刀就捅。 “你,你要杀人!” 不然呢? 我回头看着惊恐的陈睿,微微一笑。 “你真以为能杀死我?” 突然,男老师撕开自己的头皮,阴恻恻的说道。 头皮下全是圆鼓鼓的眼珠子,每颗眼球都透着渗人的血色。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惊诧道。 第十七章 吾等护佑,畅入阴阳 校园路灯一个又一个的熄灭,黑夜笼罩大地,阴风阵阵。 “管你是什么!” 我左手呈剑指插入黏腻的眼球,顺势抠住男老师坚硬的头骨,固定好他的头。 锋利的业障刀割起脑袋来毫不含糊。 “没有头,你算个屁!” 才三四秒的工夫,男老师的脑壳就被扔在路沿,我抄起砖头把它砸了个稀巴烂。 “哈哈!” “心脏得收好,回头可以供奉给神像。” 掏出老师胸内冰凉的心脏,我高兴地往外走。 一旁的陈睿浑身僵硬、目瞪口呆,他指着我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滚。” “再看,我把你也弄死。” 我挥挥手中的刀,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离开黄门,回到恢复到正常面貌的地下室,我将四块神像碎块拼凑到一起。 随着红光闪过,一尊完整的神像出现在我的手中。 “神啊,咱们回家吧。” 我抱着它,动作迟缓地往家走去。 折腾一凌晨,我特别累,累到眼皮都在打架,直想立马倒头就睡。 走出地下室的瞬间,楼道里温度骤降,石板碎裂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哼!” 神像怒目。 一切都被回溯,气温上升,我浑身暖洋洋的,相当舒畅。 “不愧是大神,真厉害。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我适时地拍上马屁。 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六楼,对我来说,真是一种地狱级折磨。 砰! 带上家门,我把神像恭恭敬敬地放在茶几正中间。 “我好困啊。大神们,我就睡一会儿,您老几位先熟悉熟悉家里,顺便吃下我的供奉。” 贡上男老师的心脏,我一头扎进凉丝丝的皮革沙发里,直接不管不顾的睡起来。 梦里,一尊神龛矗立在客厅的中央,熟悉的红布盖在龛顶。 几颗眼球刺入天花板,并衍生出一堆血红触须,那些触须很细,细到不仔细看都无法察觉。 “吾等护佑,畅入阴阳。” 是三眼的声音。 “每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你都可以通过厕所的红光回到阳世。” “同理,三点、五点,也能从阳世回到这里。” 八眼阴柔的嗓音响起。 “小子!” “看你一上来就给老子们上贡的份上,我告诉你,你醒来先他妈回阳世。” “你那老姑不简单,有东西要杀她,你抓紧回去保护,知道不!” “注意阳世的怪东西,你在这里死一次两次,老子还能救你。你懂我意思吧!” 暴躁的七眼一口一个老子,语气很冲。 我头晕乎乎的,这些神是咋回事,就不能等我醒过来再说话? 好吵! “醒来吧。” 惜字如金的五眼将我唤醒。 迷迷糊糊间,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无形的力量推入厕所。 “呼。” “阳世的气息,真好闻啊。” 没有腐烂、腥臭、潮湿的味道,客厅里还有股淡淡的花香。 “哎?” “4月7号,凌晨三点二十九。” “阳世和红光控制的世界,在时间上也不一样,这样还挺好的。” 我回到卧室,撕烂留给爸妈的信,也不洗漱,继续闷头大睡。 4月8日,阴。 “十一点半了!” 我急忙跳下床,跑去厕所洗头洗澡刷牙洗脸,又更换好一身新衣服。 “见老姑肯定不能空手去,给她买点吃的吧。” 带上背包,我把业障刀用厚布条包起来,塞到深深的裤兜里。 拉好裤兜拉链,安全感满满的我,来到了小区门口。 拎着一堆开袋即食的烧鸡、烧鸭、酱猪肘子,还有一箱子牛奶,我上了去乡下的大巴。 老姑住在老姑夫家那边,也就是官山。 官山在南边,离我们市挺远,客车走高速还得跑三四个小时。 越往南,天越是阴沉。 车里人不多,大多是外出务工的大叔大婶儿。 “喂,小旭啊。” 坐车头的一个大叔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嗓门特别大,我在车尾都有点震耳朵。 “这几天夜里你可白出门哈。” 浓郁的官山方言让我有些熟悉感。 “安阳来,俺都听人说来,村嘞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是。” “说是东边沟子来滴?” 大叔口中的“安阳来”是“哎呀”的意思。 听到东边沟子后,我就确定,这叔和我老姑夫是一个村的。 官山村有脏东西! 我习惯性的用食指敲击座椅把手,暗道不好。 “嗯,嗯,好,知道知道。” 没聊几句,大叔就挂断了电话。 不等我询问,其他人就忍不住好奇地问起来。 “老弟,恁那边总么着了?” 一个年纪稍大,头发花白的大爷吆喝道。 “家里说是有脏东西,本来寻思请人家大仙来治治,谁知道那大仙都不敢来。” 大叔摘下安全帽,挠着头回道。 “奇厉害的东西来。” 大爷身边的大娘眼睛瞪得滚圆,一副“真就那么回事”的模样说道。 “谁不说是。家里小滴来电话让我去他二叔那边困一觉,今天晚上先别回去。” 我一听大叔此言,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官山村的怪东西闹得太凶,小儿子都不让老子回家,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估计和老姑有关系。” “我就一把刀,咋跟人家斗?” 大客车晃晃悠悠的驶向远方,一滴黄豆大的水珠落在窗户上,紧接着,大雨滂沱。 雨幕,更像是一道横跨几千里的裹尸布。 我脑袋靠着窗玻璃,享受着震颤带来的酥麻,在难得的宁静中思考对策。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笑话,可咋整啊。” 或许是配合我的心境,雨下的更大,乌云也更厚,雷电沿着云朵的边缘在九天闪过。 轰! 四月炸雷,在我所处的城市是很少见的。 照明灯一样的光亮冲击着一切昏暗。 就在光与暗的交织中,我看到窗户倒影里贴着张人脸! “哎哟!” 我低声惊呼。 “呀!你吓我一跳。” 前面的青年女性回头说道。 “不好意思,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到窗户……” 等等!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车里除我以外,剩下的全是干工地的中老年,哪来的年轻女人! 第十八章 表哥,你好坏 “你……” 轰! 又一道雷霆落下。 光明闪过,哪还有什么被吓到的女生。 方才的一切好似幻觉,车里明明只有我一个年轻人。 由于雨水过于丰沛,司机大哥把车开到高速服务区后,就让我们各自休息会,他说晚点再走。 车外,雾气弥漫。 我从服务站的厕所走出来,都找不到大巴车在什么位置,雾真的很大。 “天气条件如此恶劣,啥时候才能站在官山的土地上啊。” 倚靠着脏兮兮的车座子,我有些惆怅。 天公不作美,像是在提示我这次会出师不利。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雨才停止,雾气变淡,只是天依旧阴沉。 晚上七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大巴。 老姑的三闺女,也就是我表妹,提前十几分钟就在下站口等着接我。 “哥,你来的好晚啊。” “小凤,这么久没见,越来越好看啦。” “别喊我小名,好土。” “行,那我叫你大名。走吧,文君。我先去见见老姑。” 文君今年大学毕业,现在正处于校外实习期,因此她一直留在老家照看我老姑。 “我妈睡觉呢。” “行,等老姑醒了再说。” “咱先去吃饭,我一直等你,好饿啊。” 别看我多年没来看过老姑,但我和表哥、表妹的关系还挺好,我们年轻人是常走动的。 有空的时候,文君还会给我发个消息聊聊天,或者叫着安然一起出去吃饭。 可惜,安然被困在那座城市,暂时没法出来。 文君人长得很漂亮,白白嫩嫩的,一头大波浪,身材也是极好。 更难得的是,她还擅长各种料理,会做很多家务活。 “哥,你先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不叫着老姑一起吃吗?” 我放下手中的礼品,坐在炕头开口问道。 “我妈一睡着就不能叫醒,要不然她会生气的,万一再发癫可就坏事了。” 脱掉外套,文君给我倒上茶水后,轻声说道。 “好,那咱俩先吃着,我也好饿啊。” “嘿嘿,俺去端菜。” 不得不说,老姑的家还挺大,光能睡觉的屋子就六七间。 偌大的房子被文君打理的井井有条,屋头就俩女人守家,也挺不容易的。 趁着自家闺女回家,老姑夫又去镇上干活补贴家用。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讲,我那俩表哥赚的不少,老姑家的日子也不再拮据。 只是人年纪一大,就不想拖累儿女,老姑夫觉得自己还能动,没必要靠孩子生活。 “你厨艺真牛,我都想天天吃。” 我嗦着一根奇特风味的鸡腿,吃地满嘴流油。 “那是,我的手艺碾压同龄人好吧。” 文君脱掉鞋子,露出裤子里面的丝袜。 她双手扒着炕沿,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哟,裤里丝。” “对啊,见男友的小tips!” “你有对象?” “我今天不是要见你嘛!” “去你的,不准玩伦理哏,小屁孩。” “哈哈哈哈哈……” 这孩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最爱和我逗着玩。 小学的时候,她还说将来要嫁给我,真够离谱的。 酒过三巡,我瞅准时机,准备询问有关你官山脏东西的事情。 “那个,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咋?” 文君放下手中的果酒,瞪着大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 “嗯,我有些不太好讲的,其实。” 我低下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懂啦。” 忽然,文君绕过饭桌,贴近我的脸。 “哥哥,你想跟我表白对嘛?” “你,你好坏!” 她白皙的脸蛋涌上一抹红润,口中的果香撩的我鼻子痒痒的。 “我劝你正经点,我只是想问你有关村里脏东西的事情。” 我按住文君的脑门,往前一推,无奈地说道。 这孩子咋回事啊,一天天的光想些不切实际的。 “嘁,狗男人。” “吃什么吃,光知道吃吃吃。” 文君十分不满,气鼓鼓的说道。 “乖,听话,给哥讲讲村里的事。” 我给她夹上一筷子菜,半哄半认真的问道。 “哎呀,我害怕。不想讲。” 她愁眉苦脸的指指窗外漆黑的院落,轻声嘟囔道。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决定告诉文君自己的实力。 “你哥我啊,现在的副业就是驱邪。” “我在来的车上,听人说官山有怪,便寻思顺手解决了。” “要不然,我怕那玩意儿会伤害到你和老姑。” 文君张开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想不通,自己老哥竟然还会驱邪。 “你,怪厉害的。” “快给我讲讲。” 文君幽怨的哀叹一声,开始讲述官山发生的怪事。 事情,还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三月初,村东头有个老光棍要娶老婆,全村都去帮忙张罗。 光棍的爹娘高兴地不行,自己那四十多岁的孩子,终于讨着老婆了。 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开心,新人接受着祝福,老人孩子叽叽喳喳的唠个不停。 一直吵闹到半夜十一点多。 老人最先离开,接着是第二天还要上学的小孩,最后则是刚喝爽的男人们。 赵德刚作为一村之长,自然是要帮忙帮到酒席末尾,这才能体现官民一家亲。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说法。 凌晨一点多,醉醺醺的赵德刚拎着打包走的酱肘子和一些喜钱,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他心里那个美啊,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 还差几步就能进家门的时候,赵德刚才发现,自己手机没拿。 喜宴上实在是太忙,又得干活,又得应酬,搞得自己丢三落四的。 他先把肘子挂在院门上,扭头就往光棍家走。 现在这个社会,谁都没法离开手机。 村长还想着回去刷视频呢。 离光棍家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赵德刚就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 他寻思着,那家人咋还不睡觉啊。 离的再近些,他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赵德刚很好奇,但也有点莫名的害怕。 于是,他没有去敲门要手机,而是搬来一块大点的石头,扒住院墙往里瞅。 这一看,好悬没把赵德刚吓坏。 第十九章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屋檐下的灯笼冒出红光,主房门口还挂着一盏低瓦数的黄灯泡,红黄两色交融,院落里气氛怪异。 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白色高帽的男人,手里举着招魂幡,跟醉酒似的来回晃荡。 “死吧!” “都死吧!” “活着累,死欢快!” 怪东西在院子里掐着嗓子,浅唱低吟,像是某种地方戏曲。 光棍一家没人出来,或许是害怕,亦或者是在酒精的帮助下沉沉睡去,没有听到怪人的声音。 赵德刚跳下石头,根本不敢过多停留,他屁滚尿流的就往家赶。 回到家后,他和自己老伴说这个事,老伴骂他脑子有病,喝点狗尿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光棍爹娘见新婚夫妇一直没来家里,就挺疑惑,于是老两口直接去光棍家看看。 院门敲也敲不开,喊人也喊不出来,俩老人有点着急。 他们请来隔壁的邻居,拿来大锤,把院门砸开。 那些去过光棍家的村民说,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透过主房的房门玻璃,貌似还可以看到屋内一片血迹。 众人急忙上前,一打开门,满地的白底黑字的符纸。 往主卧走,血液的味道愈加浓郁,一些小年轻都差点吐出来。 老两口似乎是预感到有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便哭的十分凄厉,又是拍腿又是拍身子的。 主卧,光棍夫妇面对着墙壁,站立在炕头,村民们看不见他们的脸。 有人喊光棍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再之后的细节,并未流传出来。总之,大家对光棍夫妇的死状讳莫如深。 局子里来人后,法医把尸体与一些样本带回去检验。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查、研讨、判断,警方认为,这确实是自杀。 在此期间,赵德刚也将自己那天凌晨看到的事情告诉过警方。 只是,提着招魂幡的怪人,并不能作为他杀的证据出现。 村民们始终认为,村长所见非虚,光棍夫妇是非自然死亡。 在村里比赵德刚还德高望重的老人要求派人去隔壁镇请大仙来,而且,必须请来! 几个平日里闲的没事干的小青年主动请缨,赵德刚欣然应允,并承诺来回路费报销。 大仙自称师承一颇有名望的民间法教,会驱使猖兵,能断阴阳,法坛威猛无比。 村里的年轻人见对方如此厉害,便把村里的事一一托出。 听到白衣高帽几个字时,大仙眉头紧皱,他让弟子拿来三柱檀香,开始在法坛前问祖师爷。 很快,香烛齐齐断裂。 大仙跪倒在地,让村里的年轻人赶紧离开,自己没法管。 方才,祖师爷用极为严厉的口吻警告大仙,千万不能去官山村,将来,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村民们得知大仙的话后,全都战战兢兢地天一黑就不敢出门。 那些在外面有房的、手里有点钱的,全都搬走了。 只留下些老弱病残和留守孤儿,换句话说,剩下的人是在等死呢。 文君讲完,我的心情很是低落。 “行,那我明白。你们不用怕,我来,就是解决问题的。” 我摸着裤兜里的业障刀,目光坚定,语气沉着冷静的说道。 “哥,你真行吗?” 来自表妹的质疑,让我略微有点不爽。 阴间的鬼东西我能杀,阳世的自然也可以弄死! 更何况,刀里还有三个怪谈:会哭的小孩、疯癫的老姑、满头眼珠的男老师。 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我还就不信,我们四个斗不过一个? 想到这里,我颇有自信的拍拍胸口,用力点头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拉倒,你最好别找麻烦。” 文君收拾着碗筷,十分不相信我的能力。 “别一脸瞧不起,这几天,我让你看看我多厉害。” 我也跟着下炕收拾桌子。 “哟,那你来试试嘛。” 文君一撩自己的裤子,然后轻拍屁股,媚里媚气的说道。 “去去去!” 这小妮子怎么回事。 她就是再漂亮,我也不可能产生奇怪的心思,这可是我表妹啊。 “最近,老姑的身体咋样,精神状况还好吧?” 我赶紧转移话题道。 “嗯,还可以,不过有时候的行为很奇怪。” 她面露思索,低声回答。 “什么行为?” 有精神疾病的人,在行为上不正常才是正常的。 “这大半个月,我妈经常半夜起床对着空气说话,还说什么好吃的、要吃之类的话。” 什么! 我彻底愣住。 阳世和阴间世界的联系如此紧密吗? 我摇摇头,排除脑海中一些杂乱的信息。 当下的任务是解决官山的怪东西,不是去想阴阳两界的秘密。 “哥,早睡吧。我妈一睡十几个小时,得明天才能醒过来呢。” 刷完碗,文君轻声催促道。 我点点头,换上拖鞋,就去洗漱了。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炕上,脑袋空空。 很快,睡意袭来。 没过多久,我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拨弄醒。 同时,一团暖烘烘的、带有香气的家伙钻进我的被窝。 “谁!” 我睁开眼,警惕道。 “哥,是我。” 文君红唇轻启,月光将屋内照的亮堂堂的。 “你有病啊!” “咱俩都是成年人,你跟我睡一个被窝?” 说着,我就要起身。 “不是不是,哥,我害怕。” 她揽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动弹,小嘴一噘,看上去无比委屈。 “你怕什么?” 我很无奈,动又动不得,只能忍受着来自表妹的香软。 “屋头外面,好像有东西探头探脑的,我好害怕。” 怕不是白衣高帽的人来了! “我去看看。” “你胳膊别用力啊,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乖,听话,我去去就来。” 好说歹说,才让文君松开胳膊。 月光照的屋内非常明亮,因此,我连灯都没开,直冲表妹的屋走去。 路过灶台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明暗交错带来的幻觉,我好像看到灶里有个人在对我笑。 “哪有人?” “小屁孩又疑心疑鬼的。” 回到自己的屋,我挥挥手,想赶她回去。 “干嘛!” 她坐起来,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跟你说啊……” 我去! 这孩子咋就穿个小吊带,她不坐起来我还没发现。 “哥,我今晚和你睡。” 我捂住眼睛,撇过头,继续摆手。 “不行!你给我回去!” 和已成年的表妹睡一张床,实在太离谱。 “哎呀,这么大的炕,大不了你睡东头,我睡西头。” “哥,算我求求你嘛,我真的好怕……” 看着即将落泪的小表妹,我扶住额头,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无理要求。 我俩各睡各的,上半夜倒是安稳。 等到下半夜,文君又摸摸索索的凑过来,我忍住脑海里的非分之想,假装没感觉到。 “哥,你醒醒。” “我咋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啊,还说让咱死!” 第二十章 别乱碰稻草人的原因是? “喂,张扬,我爸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陈沐坐在满是划痕的皮革沙发上,一脸惬意的问道。 他口中的张扬,不仅是他的高中死党,而且还是市人民医院最年轻的主任。 “出来是出来了,但是……哎?你那边在干什么,好吵啊!”张扬被电话另一头的吵闹声烦得不行,他很是不满的说道。 “没啥,我在看电视剧呢!这个剧可有意思了,讲的是一男的被老婆带了二十年绿帽子的故事。对了,你刚才说啥?” 陈沐喝了一口可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叔叔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他,他有先天不孕不育。”张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说道。 “不就是不孕不育吗?这有啥!我都这么大了……等等!” 老爸是先天不孕不育,那自己是谁? 看着正在播放的电视剧《绿帽子》,陈沐呆住了。 “喂,你没事儿吧?别不说话呀!你,你可别想不开啊!”张扬一听电话那头没声儿了,还以为陈沐想不开,要干什么傻事儿呢。 被张扬的声音一激,陈沐缓了过来,他的大脑迅速运转。 “不对!这件事儿不对!个人体检怎么可能会检查那方面呢?张扬,好小子,又在耍我!” 陈沐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老爸都快五十的人了,他体检怎么可能会检查那方面,这肯定是张扬在耍他。 “好兄弟,不是你跟我说,要让你爸仔仔细细的,浑身上下的全部检查一遍吗?” “那我是怎么回事儿!” “这我哪知道,你得去问你妈呀,你问我管啥用?兄弟,节哀顺变吧。” 对!问自己老妈,问问她年轻时,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老爸的事情! 陈沐想到这里,都没来得及跟张扬打招呼。直接挂断了电话,拿着电车钥匙就冲出了房门。 不出二十分钟,他就来到了自己爸妈居住的小区。 “砰砰砰!” “妈,快开门!” “哎呀,敲个门这么猴急干什么?就跟被人带了绿帽子,回家捉奸似的。” 王桂香正在和老姐们视频聊天呢,刚聊到兴头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看,竟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听着自己老妈这么没品的话,陈沐都快疯了。 “妈,我爸呢?” “找对面王叔叔聊天呢!” “王叔叔!那个和咱家做了二十年邻居的……隔壁老王?” 王桂香看陈沐好像有些不正常,就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然后自言自语道:“不烫啊,难道是上一次失恋的后遗症?” “哎呀,妈!什么后遗症不后遗症的,我问你,你的老公和丈夫是谁?哪个是我爹,哪个是我爸!” 听到陈沐的话,王桂香摇了摇头,她直接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老同学发了条语音。 “魏姐,这个精神病都有什么症状?” “妈,我没精神病!有些事儿,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陈沐哭丧着脸,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竟然不是老爸的亲儿子! 王桂香看陈沐心情很差,便不再敷衍,而是很严肃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沐双手叉腰,他现在很烦躁。 “是我的错,是我擅自做决定……要的你弟弟。” “什么!我还有个弟弟,不是我说,有的事情不能一错再错啊!” 陈沐气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没想到自己老妈还生了二胎。既然老爸有那方面疾病,生不了孩子。那这个弟弟,肯定也是老妈跟别人生的咯。 “你弟弟很乖的,我和你爸都很喜欢他。” “我爸?我爸也知道弟弟的事儿?” 陈沐十分惊讶的说道,他没想到自己老爸的接受力这么强。 在这一瞬间,陈庆之在自己儿子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来来来,让你哥哥看看你。” 突然,王桂香开始对着卧室呼唤,在这一刻,陈沐很紧张。 自己终于要见到一母同胞的弟弟了,他多大了,高不高,有没有自己那么帅?一个又一个问题在陈沐脑海里划过,气氛已经到了十分紧张的地步。 直到,陈沐看见了一条狗。 “布丁,叫哥哥。” “汪汪汪!” 陈沐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已经有了要跳楼自杀的心思。 不过,好歹老妈没给自己生弟弟。陈沐松了一口气。 “哎哟,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就在这时,陈庆之打开了家门,他刚和隔壁老王逛完市场,买了些鸡鸭鱼肉回来。 看到陈沐的目光凝聚在买回来的肉上,陈庆之赶忙将它们藏在了身后,然后说道:“啊哈哈,那个,你快坐下,别傻站着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什么叫像在自己的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陈沐在内心中疯狂吐槽道,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不管了!今天,老妈你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张扬跟我说,老爸有先天不孕不育,那我是哪来的?谁才是我亲爹?” 此话一出,不管是站在门口的陈庆之,还是正在摸狗头的王桂香,他们都沉默了。 客厅里很是寂静。无声,往往是绝望的开始。 陈沐没想到,电视剧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妈,我知道你现在很愧疚,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那你就更应该交代出来,不能让我爸……心寒呐!” “好了,别问你妈了。”陈庆之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的脸上满是苦涩,以及对人生的怀疑。这时,陈沐发现自己老爸的鬓间,已经白了! “爸!不管我是谁的儿子,您永远是我爸?以后,您说啥是啥!” 陈沐看着已经老了的爸爸,痛哭流涕的说道。 “哦?真的!太好了,哈哈哈……”陈庆之高兴地一拍手,然后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 还不等陈沐说话,陈庆之就跑进了卧室,拿出来了一个黑木盒子。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吧。其实,布丁才是我们的儿子,你是我们捡来的。” 王桂香站起身,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她的声音很轻,但在陈沐听来如同晴天霹雳。 “妈,你说这条狗是你亲儿子?” “谁说我是狗了,我是犬!”突然,布丁仰着头开口说道。 “妈呀,这狗还会说话?” 陈沐受不了这种刺激,他只感觉血气上涌,便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不准十一点上厕所 “下面,我跟大家第一人称的视角来讲,主人公是个术士。” …… 楼上的邻居是个单身女人,她最近遇到一件怪事。每到深夜,她梦里都会出现极为可怕的幻象。 在知道我身份的前提下,她惴惴不安地来到我家里,希望得到帮助,并答应支付我一定的费用。 看得出来,对方生活相对拮据,我只象征性的收了二十块钱。 首先,我要确定她是单纯的做噩梦,还是有什么鬼怪在吸食女人的梦。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师父说过,有种恶鬼最爱吃人的梦然后反哺噩梦。 (楼上的奔跑声) 接着,我在夜晚和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试图进入她的梦中。 进入梦里,我以第三人称视角回顾了女人以前的经历。 她很漂亮,身材也好,之前的男友则非常普通且平庸。 他俩在一起的初期非常的幸福,后来二人感情出现危机。 男友的本性暴露出来,暴力与变态,让女人不堪其扰,而此时她又怀了男人的孩子。 本着孩子无罪的理由,女人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 (女人依然被打骂,还被软禁在家,求助也没用。) 孩子出生后女人的梦境开始发生变化,诡谲的梦中世界让我冒出一头冷汗。 惊醒后我建议女人住在我家,我在客厅打地铺睡得。 第二天午时,我用太阴派的小法术查验,看看女人家的鬼到底来自何方。 查验不到。 为了帮助可怜的女人,我带好家伙事,在晚上十一点来到女人的家。 经过各种灵异现象,我发现女人家的鬼,就活在她家厕所里。 进入厕所,我来到了一个里世界。 在里世界中,我找出那个骚扰女人的鬼,发现它是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我把孩子困住,并带到女人面前。 经过确认,小鬼竟然是女人的孩子。 原来孩子出生后,女人依旧被打骂,而且愈演愈烈。 终于,她找到一个可以逃跑的机会,女人本想带着孩子一起走。 可孩子在其他房间,如果和孩子一起跑,那时间很可能不够。 女人一狠心,一咬牙,她便独自逃离,最终在半个月前来到我家楼上。 来此之后,女人打过电话报警,希冀救出孩子。 可警方说根本没有什么孩子,也没找到和孩子相关的东西。 (女人在家生的娃) 因此,女人认为是男人将孩子藏起来了,于是她打算自己调查孩子的去向。 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在找孩子,可惜一无所获。 结局,男人为报复女人便把孩子杀死,孩子带着戾气找到自己的妈妈。 而男人其实早已被孩子杀死,孩子不会说人话,它骚扰女人,其实是想告诉她,自己的妈妈再也不会被打了。 (我用特殊方法,让女人听懂鬼语) 女人爆哭。 最终,我将孩子送走,并书写阴文让地府给它安排个好人家投胎。 第一个故事结束。 接下来是第二个故事。 我接到一个来自精神病院的电话,对方是我师父的一位老朋友,目前是某精神病院的副院长。 他在电话中说,病院里有个病人,出现了违背常理的生理和精神问题。 副院长让我亲自去一趟,电话中说不清楚。他口头承诺道,只要我把病人看好,就给我一笔不菲的钱。 我见对方一心为患者,便说给个一二百意思意思就可以。 来到病院,我发现患者所在的病房极度阴冷,其中有不详遍布。 为了探究对方的情况,我让副院长把患者安排到其他病房。 夜晚降临,我守在病房里,等待副院长口中所说的患者发生的诡异事件。 等到快零点时,我听到病房门咔哒一声被锁上了。我来到门口,透过玻璃发现走廊上,似乎有淡淡的雾气。 此时,病床上的病人缓缓坐起来,指着角落朝我啊呜啊呜的叫着,他边笑边哭,口水淌一地。 我伸手按下电灯开关,灯却没有亮起。与此同时,患者手指的角落墙壁上渗出点点血液。 我判断,这次遇到的东西比较凶狠,来者不善,需要花费点力气。 对方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我分析结束,准备带着患者离开。 我一回头却赫然发现,患者消失不见,只有床单上留着一滩血。 为了避免出现大风险,我联系副院长以及其他的护士去调取监控,然后和我一块去寻找患者。 在第七层楼拐角,我看到一间不同寻常的公厕,本来不想进去的。 可我听到里面有患者的声音,他在像谁哭告。 进去后,里面什么也没有,我遇到了极为诡异的事情。 最终发现患者趴在一扇厕所门后面朝我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让我小心点,因为“她”想杀掉我。 我说“她”什么时候说的? 患者说:“现在。” 第二天,为了破解祸害患者的鬼到底来自何方,我询问护士关于患者的基本情况。 得知: 患者本是富裕人,资产百万,还有车房,其女友得了白血病。 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积蓄,那个女人好了却抛弃了男人。 因此,男人不仅没钱还受到打击而精神崩溃,终日捡垃圾为生。 后因好心人给送到病院,并有好心人出钱。 护士还说,女人抛弃患者没两年,就又复发了,然后在半年前去世。 综上所述,我又去了解他的过往,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深夜,我打算把鬼召唤出来,亲自问问。此项风险很大,需要组建个小阵法,还会让我受到内伤。 这种方法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为此,我借来几个特殊生辰的人,其中有副院长。 阵法组成,鬼出来了,竟然是患者的前女友。她之所以要祸害患者是嫌他,在自己复发时,为什么不凑钱救自己。 在场所有人听完都很愤怒,于是,我拼着受伤,硬是把女鬼送走了。 女鬼走了第三天,副院长告诉我,患者好了。他还记起来自己在公司还有一部分股权。 患者将股权套现,分给了我十万,又给了院长十万,还在病院设立了基金。 我只要了一万块疗养费,剩下的钱都捐了。 第二十二章 来,拜未来佛 这一次找我帮忙的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带孩子来的人,是我许久不见的一位老同学。 平日里,我俩也很少联系,毕竟我的身份与常人不一样,不便和生人有太深的关系。 我这位女同学神情恍惚,脸上挂着泪痕,看上去非常的憔悴。 她也是听其他老同学说起来,才知道我干这一行,并千里迢迢来求我帮忙。 孩子是她与她老公爱情的结晶,本来一家三口小日子还算不错。 丈夫赚的不少,工作不累,孩子听话还聪明,几乎不吵不闹。 这一家子,应该是很多人都羡慕或者向往的未来家庭环境。 意外就出在丈夫死后,他今年才三十二岁便英年早逝,我老同学近半年一直处于极度悲伤当中。 丈夫死后的第三个月,我同学忽然发现,自家孩子不太对劲。 她每晚都会带着孩子一起睡觉,可就在那天,年仅五岁的小孩…… 居然大半夜坐起身,照着床边的化妆镜恶毒的咒骂。 十分震惊的老同学,生怕他是梦游,也不敢打扰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可一番检查下来,钱没少花,啥事没有。 怀着疑惑,老同学抱着孩子回家,时不时地观察他的行为,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发现。 当天夜里,老同学很谨慎地没睡觉,她偷偷地盯着孩子。 直到凌晨五点,孩子都睡得很安详。 这样一连过去一个月,小孩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天晚上的行为。 老同学可算把心放下了,于是她白天工作,晚上去幼儿园带孩子回家。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同学,孩子今天总躲到厕所里哭,叫他出来他也不出来。 晚上,老同学被跑步地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看到一个小孩的身影,飞快地跑出了卧室。 老同学顿时清醒了过来,她刚要起来,去看看孩子要干什么,她很担心。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老同学回头看去,竟然发现孩子就躺在床上,然后看着她摇头,又比了个嘘的手势。 此刻,跑步声再度响起,老同学忍住恐惧,抱着孩子紧闭双眼。 第二天,她收拾好家里的东西直奔宾馆,请过假后,老同学急忙找新房子租住。 当天晚上,老同学沉沉地睡去,可到深夜,孩子趴在她耳边恶毒的咒骂。 惊醒的老同学,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忍耐。 第二天一早,她就多方联系人,希望找到一个靠谱的大神给看看。 就这样,她找到了我。我听完她的故事,就决意去实地考察。 到达地方后,我让她俩今晚和我在家里待一晚,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骚扰对方。 深夜,孩子站在化妆镜前咒骂,奇怪的是老同学并没有被吵醒。 我接近孩子,听到他在骂“为什么不给钱,凭什么不去赚钱。” 镜子里的孩子猛然看向我,他咧嘴笑起来,眼神诡谲。 经过我的探测,对方很好搞定,但由于鬼怨气很冲,我一时无法搞定,必须得解决它的怨气。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布置各种东西,经过长时间的周旋,我找到了鬼的怨气所在。 它的怨气寄托在一处村庄的一个坟墓中,我便带着老同学和孩子去那个村庄。 巧的是,老同学说那个村子她知道在哪里,因为自己丈夫生前喜欢做慈善,而那个村子里有好几家孩子受过同学丈夫的资助。 我感慨好人没好报,这么早就去世了。 到目的地后,我发现村子很大,也有很多处墓地。 为了快速找到那个坟墓,我们仨去找了被资助的一户人家,希望得到帮助。 结果,那家人听说来人是老同学丈夫的妻子和孩子,竟然非常气愤的关门赶人。 我们很不解,又去了下一家,没想到依然吃了闭门羹。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才知道他们赶走我们的原因。 其中一户人家的中年女人泼妇一般的说道,同学丈夫没本事帮人就不要帮人,资助到一半就不资助了真是丢死人。 老同学很气愤的说,自家老公癌症晚期,没法工作,钱都用来治病了。 对方说自己知道,他们还给同学老公打过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治好再去工作赚钱。 老同学很震惊,因为老公没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村里的一个女孩见事情有些控制不住,把我拉到一旁,说可以帮我们。 于是,我们就不再与他们争执不休,而是迅速找到了那个坟墓。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老同学说这个人,就是被资助的一孩子的家人。 想到这里,我们在女孩家休息到半夜,趁着天黑我仨去挖坟,把里面的怨气清除了。 回到同学家,我们把鬼送走,它临走前依旧非常的愤怒。 原因是,痛斥老同学不给孩子资助,就算他癌症晚期也得给钱。 解决完事情后,我留下了一万块积蓄。 在这个故事最后,我告诉读者,我的这个老同学在今年春天去世了。 是被几个孩子追逐摔死的,老同学出差到山区,孩子在奶奶家养着。 她本人很漂亮,长得非常年轻,就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 因此,村里的孩子很喜欢她。 可就因为她太好看,某天她去山上找人,几个十四五的孩子尾随过去,想拔掉她裤子干坏事。 老同学以为开玩笑,就没管,可当她发现几个孩子是来真的时,十分的愤怒和惊恐。 挣扎无果,她快速奔跑,结果因为雨后路滑失足摔倒,磕到了头。 几个孩子见老同学晕过去,便将她强暴了。 后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山上,冻死了。 那几个孩子,满16岁的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不到十四的俩孩子,没有判刑。 又因为孩子家没钱,老同学家也没收到赔偿金。 一切都是遗憾,而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对于发生过的一切,我非常难过,但又无能为力,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让我感到可怕的是,从第一件事到现在,一直有个怪东西出现在每个事件的现场…… 第二十三章 迎着祂的狂笑 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现在还不能说。 …… 关于第四个故事。 这次来找我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和我楼上的邻居相交甚密。 在听说我帮过她之后,她就动了心思。 她说自己家不对劲,经常会莫名出现一些纸钱,而且早中晚厨房里的一些碗筷会改换位置。 尤其是深夜,她总感到被窝里有人摸她的脑袋。 有次洗澡,她听到厨房有动静,吓得一直没敢出厕所。 好一会后,她出去看,发现放在天然气阀旁边的架子倒了。 听闻如此,我断定是鬼在搞事,但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我和女孩回家,准备好好检查一下。 深夜,我独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静静地等待灵异的到来。 忽然一股微弱的阴气,让我警惕起来。 经过一番诡异,我发现灵异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只不过他没什么恶意。 第二天,我将男人的样貌描述给女孩,因为一个鬼不会无缘无故地缠着人,我得找到其中的原因才能解决问题。 女孩大哭,说那是自己刚去世的男朋友,我眉头一皱,让她将自己和男朋友的故事讲一讲,我也好对症下药。 男孩是孤儿,女孩和他在大学时便谈了恋爱。 毕业后,男孩找到了还算不错的工作。 于是在经过几年的沉淀后,他在市里首付了套房,又贷款买了个小车。 女孩在此期间也努力挣钱,希望自己能和男朋友赚出个不错的未来。 后来,二人认为机缘成熟,男孩便和女孩回家见父母。 对于男孩的身世,女孩家长倒没有偏见,甚至有些高兴。 但说起彩礼的时候,男孩显得很为难,原来女孩父母要求订婚给20万,结婚再给30万。 总共五十万的彩礼,对于一个没有父母支持的孩子来说,想赚出来是非常困难的。 男孩说可不可以要少一点,女孩家长却说,女孩的弟弟也要谈婚论嫁,需要买房,所以五十万一分钱不能少。 男孩说,这五十万也不够买一套房的,结果女孩父母说:他又不是孤儿,有我和他爹呢。 这一番话让男孩很伤心,女孩也极其愤怒,她拉着男孩就要走。 二人离开后,女孩才想起来,自己的户口本在家里。 日后的日子里,女孩偷偷回家翻户口本,结果一无所获。 男孩则提出分手,认为自己配不上女孩,会耽误女孩过好日子。 女孩却说,男孩有车有房,就是有点贷款,凭什么日子就过不好了。 我问她,既然那么坚定,为什么不俩人单独结婚。 女孩说,这是男孩的意思,他说自己的老婆,一定要得到家人的祝福。 被女孩鼓励后,男孩更加卖力的工作,女孩也在每天下班后,偷摸地去送外卖,为男朋友挣彩礼娶自己。 悲剧的是,男朋友在主动加班工作后,又被公司拖欠工资。 为了自己的钱,男朋友准备和公司打官司,在此期间他又找其他工作,并努力干兼职。 经过连续一个多月的劳累,多项兼职、和公司周旋,以及各种压力下。 最终,在一个无人的深夜,男孩再也没有醒来。 猝死。 女孩讲完,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心中了然。 当天晚上,我用特殊办法,让女孩看到了男孩,而且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男孩怨气很少,只有执念,所以力量非常小,无法显现身形让女孩看到自己。 而且,因为怨气少,他的智商很低,只会机械的做生前经常做的几件事。 女孩看到男孩来到厨房,嘴里嘟囔着:给xx做好吃的,小馋猫。 看到男孩扭上天然气阀,依旧喃喃自语道:真是小笨蛋,总忘记关阀门,很危险的呀。 看到男孩走向卧室,女孩哭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但她还是跑到床上躺下。 男孩躺到他经常睡得一侧,很温柔地自语道:xx啊,我很快就能让你爸妈认可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女孩放声大哭,然后想去拥抱却抱了个空。 女孩问我为什么男孩能碰到她,她却无法拥抱对方。 我告诉他,男孩子下意识地将全部力量,凝聚在双手,只为能够再触摸到你,所以他的身子是完全虚幻的。 男孩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些冥币,板板正正的放在茶几上,嘴里说道:这是我们的爱情基金,好舍不得你啊,我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但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这一刻,他好像意识到了女孩。 男孩朝女孩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爱意微笑。 我咨询女孩的意见,是否要帮男孩投胎,他这样只有执念的灵异,如果在世间逗留太久会烟消云散的。 女孩摇摇头,谢过我之后,将一笔钱打给我,然后让我再给他俩几天相处的时间。 我跟她说,最多还有五天的时间,请好好珍惜。 我把钱又转给了女孩,没有收钱。 回到家后的第四天,我正准备联系女孩,楼上的邻居却来了。 邻居说,女孩自杀了,临走前给我写了封信。 我惊讶地接过信封,当场看完信件后,我心里很难受。 女孩人很好,她说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所以已经跳了海,她相信大海会将自己的尸体奉献给鱼虾。 她临死前将车贷还上,又将车子卖掉了,接着问父母要了还房贷的钱,因为男孩房产证的名字是女孩的。 现在男孩已死,房子自然是女孩的,因此女孩家长也愿意掏钱还上房贷。 女孩立了遗嘱,并将我指定为财产继承人。 我把信收起来,去了女孩和男孩生前的房子,然后用特殊方法看到了死后的女孩和男孩。 俩人都是拼着一股执念,她们在自己原来的家里,保持着生前的习惯。 我看着俩人的魂魄,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们的。 说着,我把房门钥匙放好,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我把卖车的钱,捐给了曾经抚养过男孩子的孤儿院,至于房子问题,女孩父母来闹过,说要给女孩弟弟当婚房。 我没有同意。 因为我发现,女孩死后的魂魄遇到男孩的魂魄后,她们俩的执念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 虽然智力没有明显的提高,但能在阳间的时间却无限的延长。 迫于女孩父母的压力,我用了点小法子,吓得他们一家子再也不敢来闹事。 每个周我都会去女孩家,给她们带点冥间物,然后打扫打扫为生。 第二十四章 我给你一个选择 【接下来的故事,是个教陈沐的人的…… 陈沐抱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神龛的面前。他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 “神啊,你就保佑我吧,让我赚大钱好不好?自从我爸妈失踪之后,我就一直倒霉,都快穷死了。除了这个四合院儿是我的,这天下还有什么东西是我的呢?” 说着,陈沐就打开了黑色的木盒,将里面的一颗野山参拿了出来。这是他为神仙供奉的东西,这棵野山参可是他压箱底儿的宝贝。 陈沐拿着手里的野山参,他自言自语道:“神仙,你看我这野山参多漂亮!多大、多嫩、多白呀!” “脑残,这是白萝卜。” 突然,一个特别娇嫩的声音传进了陈沐的耳朵,他吓得把野山参扔在了地上。 “谁?是何方宵小,你赶紧给爷出来,要不然等我抓到你,哼哼。” 陈沐从地上爬起来,四处打量着。 他将那颗又大又粗的“野山参”抓在手里,当做了自己的武器。 “我是你姑奶奶!没看见我在神龛里坐着吗?” 这个骄横的声音让陈沐打了个哆嗦,他将目光锁定在了面前的神龛上。 只见神龛上的那个神仙雕像正翻着白眼儿,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妈呀,神仙显灵了!” 陈沐扑通一下跪在了蒲团上,不断的磕着头,他可不是脑袋死板的人。 既然这雕像都能够随意变换表情了,那肯定就是神仙显灵了! “行了,行了,你快起来吧,这次我显灵是有事儿要跟你说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龛里的话音刚落,陈沐就感觉眼前一黑。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淡蓝色古装的绝世美人。 明眸皓齿,娇媚婉转…… “那个,那个仙女姐姐。您是谁啊?这次到凡间来是干什么的,是不是让我发大财赚大钱?还是能够帮我找到我爸妈?” 陈沐心里的小鹿在疯狂乱撞,都快撞死了。因为,他还从未跟如此漂亮的姑娘说过话。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供奉我,我可是玉皇大帝的大姨妈——昊瑶。这次来凡间可是审问你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沐可就吓傻了,玉帝的大姨妈为什么要来审问自己?自己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还有,这姑奶奶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而且情绪如此的不稳定,这真的是神仙吗? “不是吧,姑奶奶!您审问我干什么呀?” “哼,这件事你竟然要反问我,你自己想想,前些天你干了什么?” 昊瑶恶狠狠的说道。 陈沐的冷汗都下来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可是一个神仙呀!神仙亲自下凡来质问自己…… 他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开始思考前几天他到底干过什么事儿。 吃饭睡觉、写稿子、吃饭睡觉、写稿子…… 自己只干过这三件事啊! “他大姨妈,呃,我这几天一直就是吃饭睡觉,没干过别的事情啊。” 陈沐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大姨妈?别用日语和我说话,说汉语!没干过别的?那炼妖壶是谁打开的?” 昊瑶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沐,一脸愤怒的说道。 说完之后,昊瑶一张手,她的手里就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画面。 画面里,陈沐拿着一个破旧的银壶在玩耍,把玩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将银壶的盖子给打开了。 “这,这这……那我也不知道它是炼妖壶啊!我,我那个……” 陈沐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你说陈沐,就因为你的行为,炼妖壶里的妖怪全跑了出来!到时候人间大乱了,就跟你脱不了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昊瑶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但陈沐已经被吓傻了,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细节。 “原本地府的阎君想要把你的名字在生死簿上划掉,但好在姑奶奶我救了你一命,想让你将功赎罪。” 陈沐听到这一句话,立马开口回应道:“姑奶奶您说咋将功赎罪,我啥都肯干!” 昊瑶看陈沐上钩了,便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叠黄色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字。 “这是《天庭捉妖司行为规范准则》、《捉妖司实习人员行为规范准则》以及《妖怪缉拿标准规范》。你要将这些东西全部背过。” 陈沐接过那些黄色的纸,双手不住的颤抖,他现在有些怀疑,这真的是神仙吗?为什么他感觉这些行为规范这么现代化?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顿时感觉有些头大。 “1.对于伤人性命的甲乙级妖怪,要进行缉拿并递交给捉妖司司长昊瑶……” “4.对缉拿到的丙丁级妖怪,进行教化,不实行羁押管理……” “6.为了培养捉妖司实习人员的捉妖本领,以及对妖怪的教化本领。所有实习人员要收留一部分妖怪,将他们如家人般对待……” 看到第六条的时候,陈沐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不,不不是吧,神仙姐姐!我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要养妖怪?” “当然不了……” 谁知,昊瑶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陈沐松了一口气,看昊瑶的意思是不会让自己养妖怪的。这可太好了,要不然自己那点稿费还不够饭钱的呢。 “你还要养神仙。” 突然,昊瑶开口道。 “???” “神仙!开什么玩笑?神仙那么牛皮,哪里要靠我养啊!” 陈沐彻底失态了,他才不管眼前的是不是神仙呢,他只知道如果要养这么多神妖的话,他会饿死的! “咳咳,老娘不需要你养啊!哼,再多嘴我把你扔血海里。再说了,我会一直让你穷困潦倒吗?” 昊瑶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沐眼前一亮。他在心中想到,不愧是神仙呀,竟然早就给自己想好了赚钱的门路。 “你看看这是谁?” 昊瑶一脸神秘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堆金光灿灿的东西。 金色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堂,陈沐有些睁不开眼,他只能模糊的看到,昊瑶的手里有七个身穿各色衣服的小人。 “这是……葫芦娃?!” 第二章啊哈哈神仙变 “葫芦娃,葫芦娃是什么?我们才不是什么葫芦呢,因为我们是丝瓜!” 还不等陈沐说话,站在昊瑶手里的一个红衣服小人就开口说道。 “丝瓜娃!” 陈沐顿时石化在了当场,他只听说过七个小矮人和葫芦七兄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成精的……七个丝瓜娃! 昊瑶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这可是你赚大钱的门路啊。” “神仙姐姐你啥意思,让我出去摆摊儿卖丝瓜?就这,又短又小,谁稀罕啊?” 陈沐双手叉腰,看着昊瑶手里的七个丝瓜小人,开口说道。 “什么呀,卖什么丝瓜?我告诉你,这七个小妖怪可以帮你干很多事,比如说开个澡堂子。” “大娃力大无穷,可以帮你置办东西。二娃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帮你打探同行的情报……四娃五娃吐火喷水,可以省下水费……” 昊瑶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激动的地方,她还会仰天大笑几声,一脸的癫狂。 “这不就是在抄袭七个葫芦娃的设定嘛!额滴神啊,你就不能创新一下,来点别的创意吗?” 陈沐在心中疯狂的吐槽着,他感觉自己只能接受现实了,不过听昊瑶的意思,让这七个丝瓜精帮自己开澡堂子也挺不错的,毕竟能够省下很多的成本。 经过一个多小时,充满激情的演讲,昊瑶给陈沐规划了一个十分美好到蓝图:抓妖怪、开澡堂、开连锁澡堂、开洗浴公司、让洗浴公司上市、继续捉妖怪…… 要不是因为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神仙,而且还是玉帝的大姨妈,陈沐早就上去揍她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要开澡堂子!正经澡堂子谁去啊? “小三儿,我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你就按照我的规划,一步一步的走,绝对可以成就你完美的人生。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准备一下,然后去捉妖怪。” 昊瑶随手将那七个丝瓜精扔在了地上,只见那七个丝瓜落地生根,竟然直接攀爬在了柱子上。 “捉妖?神仙姐姐,不管怎么说,咱们至少要按照正常的八小时合同制来工作吧?这都晚上8:00了,上哪儿捉妖怪,这不是加班吗?再说了,我叫陈沐!!” 自从遇到玉帝的大姨妈之后,陈沐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吐槽星人。 这世界,太魔幻! “对的,咱们天庭又不是某些福报老板,怎么可能会让你加班儿呢?你工作的时间就是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正好八小时。” 昊瑶从怀里拿出来了两样东西,然后扔给了陈沐,就将他一脚给踢出了家门。 “???” 陈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一脸茫然的陈沐看了看手里抓着的两个东西。 这两个东西的出现,将让他的人生出现难以言喻的转折。 一个是小女生玩的那种魔仙棒,另外一个……竟然是个粉色的蝴蝶结! 在这两个东西的背面还有操作说明。 幻视海蝶:请将它佩戴在自己的脑袋上,它不仅可以让你开启天眼,而且还能够让你分辨妖怪的等级。 太乙神针:黄帝打败蚩尤的武器之一,上面有三个按键,蓝色是玄武盾主防御,红色是神行太保主加快速度,白色是攻击,随机发动技能。 不过请注意一点,当太乙神针冒出七彩光芒的时候,请你立马逃离,因为这代表着太乙神针已经没有灵气了。 按攻击键的时候请大声喊出咒语“啊哈哈神仙变!” 陈沐浑身颤抖的看完了神器上面的说明,“就这破魔仙棒……是你妈黄帝用过的?而且,这是什么鬼咒语!!” 尽管陈沐不断的吐槽昊瑶给自己的神器,但是他没有办法,只好接受现实了。 带上幻视海蝶,拿着太乙神针,陈沐假想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路人异样的眼光所影响。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要带着蝴蝶结呀?” “嘘,小点儿声!那是个变态。” “奥……” 陈沐阴沉着脸,急匆匆的跑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1米8多的壮汉,竟然会头戴粉蝴蝶结,手里拿着魔仙棒。 不过……不得不说,幻视海蝶这个东西真的挺不错的,自从陈沐将它戴上。他就感觉,自己的视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说是捉妖怪,可是让我上哪儿去找啊?神仙姐姐也真是的,也不给我个什么定位呀,搜寻系统之类的。” 陈沐现在可有些犯愁了,南陵市这么大,上哪儿去找妖怪呀? “咦?那个妈妈正在给孩子喂奶!” 忽然,陈沐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凳上,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喂孩子吃奶呢。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个妈妈的背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这怎么能行?臭流氓!我必须要过去批判他一下。”想到这里,陈沐大步流星的向着石凳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陈沐就发现年轻妈妈身后的那个黑影消失不见了。 “那个东西不会就是妖怪吧,可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的等级?”】 第二十五章 谁在唱那清风亭 【昊瑶一脸神秘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堆金光灿灿的东西。 金色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堂,陈沐有些睁不开眼,他只能模糊的看到,昊瑶的手里有七个身穿各色衣服的小人。 “这是……葫芦娃?!” 第二章啊哈哈神仙变 “葫芦娃,葫芦娃是什么?我们才不是什么葫芦呢,因为我们是丝瓜!” 还不等陈沐说话,站在昊瑶手里的一个红衣服小人就开口说道。 “丝瓜娃!” 陈沐顿时石化在了当场,他只听说过七个小矮人和葫芦七兄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成精的……七个丝瓜娃! 昊瑶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这可是你赚大钱的门路啊。” “神仙姐姐你啥意思,让我出去摆摊儿卖丝瓜?就这,又短又小,谁稀罕啊?” 陈沐双手叉腰,看着昊瑶手里的七个丝瓜小人,开口说道。 “什么呀,卖什么丝瓜?我告诉你,这七个小妖怪可以帮你干很多事,比如说开个澡堂子。” “大娃力大无穷,可以帮你置办东西。二娃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帮你打探同行的情报……四娃五娃吐火喷水,可以省下水费……” 昊瑶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激动的地方,她还会仰天大笑几声,一脸的癫狂。 “这不就是在抄袭七个葫芦娃的设定嘛!额滴神啊,你就不能创新一下,来点别的创意吗?” 陈沐在心中疯狂的吐槽着,他感觉自己只能接受现实了,不过听昊瑶的意思,让这七个丝瓜精帮自己开澡堂子也挺不错的,毕竟能够省下很多的成本。 经过一个多小时,充满激情的演讲,昊瑶给陈沐规划了一个十分美好到蓝图:抓妖怪、开澡堂、开连锁澡堂、开洗浴公司、让洗浴公司上市、继续捉妖怪…… 要不是因为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神仙,而且还是玉帝的大姨妈,陈沐早就上去揍她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要开澡堂子!正经澡堂子谁去啊? “小三儿,我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你就按照我的规划,一步一步的走,绝对可以成就你完美的人生。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准备一下,然后去捉妖怪。” 昊瑶随手将那七个丝瓜精扔在了地上,只见那七个丝瓜落地生根,竟然直接攀爬在了柱子上。 “捉妖?神仙姐姐,不管怎么说,咱们至少要按照正常的八小时合同制来工作吧?这都晚上8:00了,上哪儿捉妖怪,这不是加班吗?再说了,我叫陈沐!!” 自从遇到玉帝的大姨妈之后,陈沐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吐槽星人。 这世界,太魔幻! “对的,咱们天庭又不是某些福报老板,怎么可能会让你加班儿呢?你工作的时间就是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正好八小时。” 昊瑶从怀里拿出来了两样东西,然后扔给了陈沐,就将他一脚给踢出了家门。 “???” 陈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一脸茫然的陈沐看了看手里抓着的两个东西。 这两个东西的出现,将让他的人生出现难以言喻的转折。 一个是小女生玩的那种魔仙棒,另外一个……竟然是个粉色的蝴蝶结! 在这两个东西的背面还有操作说明。 幻视海蝶:请将它佩戴在自己的脑袋上,它不仅可以让你开启天眼,而且还能够让你分辨妖怪的等级。 太乙神针:黄帝打败蚩尤的武器之一,上面有三个按键,蓝色是玄武盾主防御,红色是神行太保主加快速度,白色是攻击,随机发动技能。 不过请注意一点,当太乙神针冒出七彩光芒的时候,请你立马逃离,因为这代表着太乙神针已经没有灵气了。 按攻击键的时候请大声喊出咒语“啊哈哈神仙变!” 陈沐浑身颤抖的看完了神器上面的说明,“就这破魔仙棒……是你妈黄帝用过的?而且,这是什么鬼咒语!!” 尽管陈沐不断的吐槽昊瑶给自己的神器,但是他没有办法,只好接受现实了。 带上幻视海蝶,拿着太乙神针,陈沐假想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路人异样的眼光所影响。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要带着蝴蝶结呀?” “嘘,小点儿声!那是个变态。” “奥……” 陈沐阴沉着脸,急匆匆的跑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1米8多的壮汉,竟然会头戴粉蝴蝶结,手里拿着魔仙棒。 不过……不得不说,幻视海蝶这个东西真的挺不错的,自从陈沐将它戴上。他就感觉,自己的视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说是捉妖怪,可是让我上哪儿去找啊?神仙姐姐也真是的,也不给我个什么定位呀,搜寻系统之类的。” 陈沐现在可有些犯愁了,南陵市这么大,上哪儿去找妖怪呀? “咦?那个妈妈正在给孩子喂奶!” 忽然,陈沐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凳上,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喂孩子吃奶呢。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个妈妈的背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这怎么能行?臭流氓!我必须要过去批判他一下。”想到这里,陈沐大步流星的向着石凳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陈沐就发现年轻妈妈身后的那个黑影消失不见了。 “那个东西不会就是妖怪吧,可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的等级?” “喂!” “你在看什么!” “臭流氓!” 年轻的妈妈看着逐渐逼近的陈沐,一脸警惕的说道。 陈沐急忙摆手,他可不想被当成耍流氓的混混。 “不是,姐。” “刚才有东西在你身后,偷看你给孩子喂奶呢。” 听到陈沐的话,喂奶的女人拉上衣服,狠狠地瞪着他。 “救你一个人看!” “我可没有看到其他人!” “就是,只有你。” “大家快来啊,有人耍流氓啦!” 女人疯狂大叫,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议论声响起,几个年轻大学生早已摩拳擦掌的往这边走来。】 第二十六章 她喘起了粗气 肉团臭烘烘的,像是死老鼠。 “谁是张继保?我不认识啊。” 右手摸出破碎的刀片,我故作不知的摇头说道。 “一十三载养育恩,你不报也罢,可不该逼死你的母亲呐!” 我有点懵,它似乎并不打算听我解释,只是一味的将我认作那个惹得天怒人怨的张继保。 一团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绝望气息的肉球,它不知来处,也无法得知它的去处。 谁都说不准,我身前的鬼东西会在何时暴起杀人。 王姐的故事尚未讲完,但我已隐约明晓结局。 护士长和保安们应该死的非常惨,没人能搞定这团肉球。 于是,曾经有着辉煌历史,用来接待各种达官显贵的私立医院只能无奈的宣布倒闭。 “你要有冤屈就去找害你的人,别跑来在我面前现眼。” 我调整身姿,半跪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沉声说道。 “张继保啊,张继保!” 肉球很愤怒。 “我不是啊,我不是!” 说着,我朝前挥手,锋利的刀片划过一团肉感十足的东西,冷凉的液体喷在我的上半身。 “再你妈的见!” 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多活一秒,哪怕是一秒也值得我冒险。 我朝着印象中门口的方向狂奔,在逃命的过程中,我好像踩到一根圆滚滚又软乎乎的东西。 “苍天无眼啊!” 肉球痛心嘶吼。 无眼什么?我现在只感到无语。 一路磕磕绊绊,我愣是没有跑出房间,周围依旧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我的衣服、裤子、皮肤上全是水珠。那种湿衣服贴身的感觉非常难受。 “跟我走。” 突然,我的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对方声音很好听,非常甜。 “谢谢你。” 我不知道是谁在救我,但作为待人友好的有为青年,一定要有礼貌才行。 “你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间空房里待着呀?这多危险……” 这姑娘话音未落,我的汗毛就根根竖立。难道,在她眼里王姐和其他大姐都不在? 那方才和我聊天的是谁? 仔细想来,从小姑娘出现到拉着我离开的全过程,确实像是没有看到屋内有其他人的样子。 如果她看到有别人,不可能只带我走,或者说不可能问也不问其他人的情况。 “嗯、嗯……啊……” 剧烈奔跑导致小姑娘喘起粗气,她手心冒出大量汗水,使得她原本就温热的掌心更加炽热。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你?你可以叫我赵勋。” 我用极为真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假名字,出门在外,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江小南。” 她没有犹豫,直接随口回答道。 真是善良又温柔的女孩子,连姓名都有点可爱,我暗自点头。 我俩好像一直在沿着直线奔跑,江小南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这个东西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在厂里游荡,它的样子是不固定的。厂长找过各种大师,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遇到就跑,好在它不会直接杀人。” 江小南给我讲起肉球,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一丝无奈。 “那你们为什么不辞职?厂里有怪东西,大家还留在这儿干啥?” 我疑惑地问道。 “走不掉的,厂里的职工就像是等待生命消逝的笼中鸟,一辈子都将被枷锁困住,直至死亡。” 来自精神世界的压抑往往比肉体的痛苦更令人绝望,这个工厂的水实在很深。 假弥勒把我带到此处,还说要让我做一个选择,我在想,祂口中的选择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要我在反抗和认命之间选一个吗? “我们就像生活在某个圈子里,永远也走不出去,即便是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也会再走回来。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给工厂打工,赚的工资也都在工厂花的精光。” 江小南的怨气很大。 “这些上世纪的老房子,是我们真正的家,因为这是我们花钱买的。我们向工厂贷款买工厂的房,一还房贷就是几十年。” 原来我所处的时间段并非上个世纪,而是现代社会。 根据她的描述来看,工厂的生活已经压抑到极致。 “其实厂区很大,这里有医院、学校、集市、娱乐场所,也有很多很多工人。” 如果工厂与外界处于隔绝状态,那么,集市里卖的蔬菜水果是哪里来的?还有肉蛋奶的进货渠道是? 我低头思忖,工厂独立于世界,或许是人为造成的。 “好啦,咱们安全啦。” 江小南突然停住步子,我一个没来得及就撞上了她柔软温暖的后背。 “不好意思,有没有撞疼?” 我抬头道歉,却看到一双清澈、魅人的眸子瞥向我。 “我不疼。倒是你,怎么都刹不住车呀,笨蛋。” 她柔顺的头发随意扎起,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穿着到膝盖的连衣裙,人长得很漂亮,皮肤也白皙。 “嘿嘿。”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傻笑。视觉恢复以后,我不再感到紧张,心情也稍微有些好转。 “走啦,先来我家待一会吧。话说,你不是厂里的职工吧?” 江小南目光狡黠,透露着一种古灵精怪又温柔体贴的矛盾感。 “嗯?你咋看出来的。” 我询问道。 “你身上有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她拉着我的手不松开,好似在尽可能的去闻自由的气味。 江小南住在四楼,也就是楼上。 整层楼相比于三楼都干净不少,而且非常安静,走廊上除我俩以外,根本见不到其他人。 一些纸盒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凳子。 “家里有点乱,别嫌弃。” 打开刷着绿漆的房门,我闻到阵阵香气,是香水的味道。 “一点都不乱,你收拾的好干净。”打量着江小南的家,我忍不住夸赞道。 “你坐下歇歇,我去给你泡个茶。” 她嫣然一笑道。 “不用麻烦。” 我连忙摆手回绝,倒不是我客气,实在是我不敢喝外人的水。 “哎呀,乖,听话。” 她背对着我蹲下,打开电视机柜下面的小门,掏出一个马克杯。 我无奈坐下正准备问她点事情,却看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有很多用过的避孕套。蓝色的、绿色的、粉红色的,每个套的圈口尺寸还都不太一样…… 第二十七章 姑娘,请自重 “你都看到啦。” 江小南把茶水倒入印着小动物的马克杯中,她抿着嘴,眼睛却流露出异样的笑意。 “嗯。” 我尴尬一笑,不知该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对那方面的需求有点大。就像你们男人有钱后就想着去点嫩/模一样,我也想找几个帅哥哥好好疼疼我。” 连衣裙被风舞动,她白皙娇嫩的一双美腿暴露在外,那光滑的皮肤好似剥壳后的鸡蛋。 “我理解,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想着发泄。我很欣赏你敢于直面欲望并付诸实践的态度。时间也不早啦,我得抓紧回家睡大觉去,哈哈。” 站起身,我边说边往门外走。 作为大好青年,在没有感情基础以前,我咋能轻易被美色诱惑? 更何况这个地方本身就不对劲,谁知道她是人是鬼,又或者是那种不可名状的怪物。 “你这么着急吗?” 江小南甩掉拖鞋把门反锁,她脚趾很漂亮与修长的腿相得益彰。 “我爸妈会着急啊。” 退到窗户边上,我有些紧张的说道,对方给我的压迫感有点强。 “还是听爸妈话的乖哥哥呀。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我还挺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孩子。” 她双手伸向背后,随着一阵窸窣声,一条黑色内衣被拽出裙子。 “姑娘,请自重。” 我扭过头,冷脸说道。 “怎么,哥哥是嫌我脏吗?可是人家从来没有真正给过他们,我的第一次只留于你。” 江小南的裙子滑落到一半,露出那娇嫩的香肩。 我转头看向她,目光凝重,刚刚是不是有道黑影从她身后闪过? 希望是我眼花没看清楚。 “你要明白,有些东西是需要感情基础的。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咱俩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连朋友都不算好吧。” 窗外刮过一阵狂风,树叶与风相互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 “那你在我家多住几天,认识久点就好啦,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就和那些男人断绝关系。” 江小南脸色潮红,眼神迷离,嘴角流下一滴透明拉丝的口水。 我微微愣住,对方的状态不太正常,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你没事吧?” 我迈步上前,尽管她想对我欲行不轨,可再怎么说,这姑娘也救过我一命。 要不是她把我带出黑暗的房间,我很有可能会死里面。 “嗯……哥哥,我,你扶我回房间好不好,我有点难受……” 我一把薅住她胳膊,往深处的房间走去。推开半敞的房门,年轻女性的卧室映入眼帘。 别的不说,江小南确实很爱干净,她卧室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躺下好好休息吧。” 我把她放到床上。江小南额头冒出汗水,吐气纳兰,一双大眼睛就像是带着钩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马上就走,你躺着睡会觉就好。” 给她盖好被子,我转身就走,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她家面积不大,算是客厅和一个卧室,也不超过五十平。 “哥哥,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我没回头,只听到江小南可怜兮兮的开口问道。 “不是抛下你,而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咱俩萍水相逢,我劝你正经一点别找我麻烦。” 说完,我抬腿就走。 印着复杂花纹的墨绿色壁纸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如同化开,窗边帷幔垂落在地,帷幔下面鼓鼓的,像是藏着一只野猫。 经过电视柜时,我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电视机后面墙上挂着的老黄历有些问题。 “癸卯年农历四月十一,宜搬家、订婚、订盟,忌不与异性/交合?” 这个老黄历看上去不是很正经,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禁忌。 “我就是不交合能怎样?” 撕下那页黄历,我把它揉成团扔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龙树寺的和尚啊,你们让我做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安然没救出来,老姑不知生死,文君被杀,业障刀碎成几块,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何种厄运。 我抬头看向钟表,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冒出。 这个厂子貌似是属于现实世界,但又与现实隔绝的小空间,这里与阴间或许也是互通的。 等到凌晨,我可以去厕所蹲一波,只要神龛感应到我的祈求,应该会打通两个空间的连接点。 “必须要去找那几位大佬帮忙,孤军奋战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风起,吹地我衣服呼啦呼啦的。 我拽开江小南的家门,急匆匆地往外跑,心里止不住地慌张。 她家窗户都是关着的,根本不可能会有风刮进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家中有什么我无法看到的怪东西。 跑到走廊,我又想起帷幔下那个硕大的鼓包。 现在回忆一下,那东西当时正在缓慢地蠕动,就跟夏末秋初树上那些丑陋的毛毛虫一样。 这栋里就没个正常人。 王姐也好,江小南也罢,她们既可怜又怪异。 被困在恐怖的工厂里,一辈子都要给黑心厂长打工,甚至要还几十年房贷。 现实世界里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几十年房贷这种事。 现实世界只有美好,所有人都在歌颂和赞扬,每个人都活的快乐、自由,没有加班,没有房贷,哪怕是生病也都能看得起。 “唉,也就是这种人间炼狱才会产生如此不人道的事情吧!” 安然无法逃脱的世界是由现实中人们各种负面情绪凝聚的。 那么,这座工厂是否也是由工人们的愤恨、不满化作的呢? 工人们产生扭曲的心态,而扭曲的心态又在反过来控制他们。 可悲的是,让我们产生无限负面情绪的罪魁祸首却从未受到应有的惩罚。 公共厕所在走廊末尾,里面很大,生锈的水龙头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一个长达三四米的大镜子镶嵌在充满年代感的墙上,镜子里,每个厕所隔间都紧闭着门。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楼里没什么人出来活动,周围静悄悄的。 我背靠厕所窗户,面朝厕所大门站立,还要再等俩小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