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名义》 第一章 君如玉 第一章君如玉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夏日炎炎,六月之始,正是一年最热时节。红日当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老树叶面微微打蔫,漫山遍野的野草也耷拉着脑袋,湖水淙淙,偶有一只青蛙忍受不了这股燥热,蹦入水中,溅起水滴四散,带来阵阵凉意。 群山之中,山峰连绵不绝,山上多有翠绿树林,亦有农夫耕种之梯田,站在后山山顶,向远处望去,便可见白云飘飘,笼罩着遥远的高山,仿若山之高,已然高耸入云直入苍穹。 收回视线,亦可见朴实农夫在田野里辛勤耕种,拔草正苗,引水灌溉,孩提在一旁阴凉处躲避阳光,手中拿着水壶,不时仰起头喝一口哇凉的水,口中发出满意的哈声。 在群山相交之处,有一处盆地,盆地之上,一座县城屹立其上,县城名为石楼县,隶属太原府。 石楼县城,衙门前。 忽有一农夫慌张跑来,拿起鼓槌,便要向鸣冤鼓砸去,门口衙役见状,连忙上前制止,此时老爷正在午睡,哪敢随便吵醒县太老爷。 衙役上前与农夫言谈一二后,面色也瞬间大变,他指着农夫说了些什么,便迅速跑回衙门之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县太爷身着官服,带着十余个衙役,找到农夫,说了一句话后,便与农夫迅速远去。 附近平民见状,眼中满是好奇之色,彼此三言两语,开启了八卦的话匣子,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衙门附近酒楼中,临窗而坐的桌子旁,一个头戴巾子,身着灰色对襟汉服的男子见到衙门前的一幕后,目光微闪,见县太爷带入离去,他眼中神色变换了几次,终于拿出几文钱放于桌子上,急匆匆地离开。 此时,在衙门后堂花园的假山上,正有一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少年坐在上面,这个少年年约十三,面容俊秀,因为还未及冠,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他有着一双丹凤眼眸,眨起眼来,简直比女子还要俊美,只是他的嘴唇略薄,有时抿起嘴来,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刻薄。 但总体而言,这个少年还是属于美男子系列的,而且还属其中佼佼者。 丹凤眼少年手中拿着一卷书籍,头顶是用破布撑起的临时凉棚,此时坐在假山山顶,躲在阴影之中感受着凉风吹拂,再看书卷,也是别有一番享受。 假山下有侍女站立守候,她打着哈欠,身体遥遥欲晃,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一般。脑袋忽然向下一垂,惊醒了即将睡着的侍女,侍女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去看山顶之上的少年,眼中满是痴迷的神色。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侍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衙役正向这里匆忙跑来,她连忙上前挡住了衙役,说道:“韩东,少爷在读书,不能被打扰,有事等少爷读过书之后再说。” 韩东脸上有着焦急之色,说道:“现在有大事发生了,县太爷让我来找公子,可不能耽搁。” “不能耽搁也不行,谁也不能打扰少爷。”侍女就像一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双手一叉腰,就不让韩东过去。 韩东知道眼前名叫绿梅的丫鬟深受县太爷公子的看重,也不敢触其虎须,只是县太爷有令,他也不能不从。 而就在韩东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听一道略带一丝懒散的清朗声音传来:“韩捕头,找我何事?绿梅,让他过来。” 一听自家少爷的话,绿梅很懊恼的瞪了韩东一眼,她认为是韩东的声音吵到了读书的少爷。 韩东向绿梅讪讪一笑,连忙跑到假山下方,向山上的公子说道:“公子,县城外屈产河旁发生命案,老爷命我请公子一同前往查案。” 一听到韩东说发生了命案,假山上的少年双眼瞬间一动,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旋即嘴角微微一翘,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只见他一手按住假山上凸起的石头,身体猛然向下一蹦,借着假山上不平的石头踩踏了几脚,便直接从三丈高的假山上落到了地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极有美感,白衣飘飘,衣袂响动,从绿梅那看的痴了的表情就可看出,少年这套动作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少年随手用书卷轻轻敲打了一下绿梅的额头,然后将书卷交给绿梅,佯怒道:“以后再趁我看书时偷偷看我,看我不断了你的饭食,饿你一天。” “少爷……”绿梅表示很委屈。 少爷淡淡一笑,然后便向韩东说道:“韩捕头,有劳了。” “少爷这是哪里的话,县衙里谁不知道少爷破案的手段那叫一个高超,少爷有所不知,私下里我们兄弟可都是对少爷敬佩的很呢,都想和少爷学上两手。” 韩东向少年抱拳,脸上的表情不似说谎。 其实也正是如此,少年名叫君如玉,两年前因遭贼人袭击,身受重伤,若不是神医施救,差点就身死陨消。而当君如玉醒来之后,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前的君如玉喜好斗狠,常年和这些衙役相处,练就了一身不弱的本事。 可醒来之后的君如玉,除了每天仍旧坚持练武外,更是拿起了书卷,读起了圣人之书。要知道以前的君如玉可是从来不会摸书卷一下的,就算县太爷强迫让他读书,他也会逃窜出去。 县太爷见君如玉仿若变了性子一般,别提有多开心了,县太爷经常向君如玉说,君如玉早年因病去世的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谦谦君子,识书有礼。而今君如玉总算是没有让娘亲失望,开了窍了。 对此,君如玉每次听闻也只是点头一笑,仿若一切尽在不言中。而且除此之外,县太爷更是惊喜的发现君如玉对任何事情都能观察的细致入微,常常能够抽丝剥茧,发现自己不能发现的死角,帮助他侦破了许多案件。 所以在那之后,只要是遇到棘手的案件,县太爷都会让君如玉一同前往,协助破案。而君如玉也乐于如此,每次一有案件发生,有时比县太爷都要积极。 君如玉与韩东离开衙门,迅速向案发现场赶出。韩东在前,君如玉在后,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君如玉眼中竟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沧桑感。 其实一个秘密,一直埋藏于君如玉的内心深处,他,并非真正的君如玉,而是穿越而来。 前世的君如玉是反贪局的一名检察官,之后因为抓捕贪官中了计谋,一个车祸将他送到了这个世上,或许老天是不想让他这样一个一身正气的检察官死去,让他魂穿落于君如玉身上,成就了如今行为怪异、对各种案件有着天生兴趣的君如玉…… 第二章 命案 第二章命案 君如玉穿越而来已然两年,这两年时间,他也算完全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已融入进去。 现在是武德六年五月,也就是公元623年6月,若是再通俗一点,就是历史上发生那个惊天大变的玄武门之变的三年前。 没错,君如玉穿越到了华夏历史上最强盛最繁华的盛唐初期,此时隋朝刚刚灭亡,整个中华大地群雄割据,祸乱不断,历史上那个空前强大的盛唐还未出现。 不过君如玉却知道,三年之后那场惊天大变之后,一切都会发生巨变,盛唐的繁荣,也必将到来。 而他,对那些并不感兴趣,他没有任何争雄之心,更无当官封侯之意,他只想偏安一隅,在这远离战乱很是平和的石楼县,度过自己波澜不惊的一生。 君如玉感觉自己运气不错,穿越而到的不是穷苦人家,而是县太爷的家中,虽然县太爷官职并不大,但在远离权力中心的小县城里,也是天一样的存在。他身为县令之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当然,若不想两年前的那次偷袭的话,就是这样。 可两年前那次贼人的袭击,差点让县令之子君如玉死去,这事就很耐人寻味了。穿越之后的君如玉也凭借前世的手段调查过,可伤了自己的那个贼人却在第二天死于城外一个破庙中,这样人死灯灭,所有的证据全都消失,耗费两年,君如玉也没有再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可见那想要害死自己的幕后之人,隐藏之深。 君如玉心中思索,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案发之处,直到韩东唤了一声自己,才让君如玉从深思中惊醒。 他向前看去,只见屈产河边,已经围了很多衙役,自己的父亲石楼县县太爷君书恒正皱眉在与一个农夫模样的人问答。 屈产河流经整个石楼县,是石楼县所有村民赖以生存的河流,灌溉庄稼的水就是从屈产河中引流而去的。 屈产河河床又宽又深,其内流水十分清澈,站在岸边就可看到里面不断摇曳的水草,水草之中,也有青蛙隐藏底部,还有游鱼不断游动,十分悠然。 君如玉走上前去,县城衙役见到他,都纷纷向他抱拳行礼,为他让路。 君如玉虽然年仅十三,可在古代,也算是一个半大小子了,而且因他的身份和本事,也是彻底征服了这些衙役,所以面对君如玉时,这些衙役无一个对他怀有轻蔑。 见君如玉上前,便有衙役向他说明情况。 “少爷,仵作刚刚检查了死者的情况,死者死亡时间为昨夜亥时前后,他胸口有利刃穿透的伤口,且身上有打斗痕迹,暂定为他杀,凶器应为刀剑匕首之类的利刃。”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靠近死者,仔细看去,只见死者是一个中年人,身体有些富态,穿着华丽,观其衣物质地应为上等丝绸,此等衣物非常昂贵,非家境殷实之人不能穿戴,如此想来,这人应当是一名商人,而且颇为有钱。 君如玉绕着他转了两圈,忽然蹲下身来,他轻轻拨动了一下死者的手掌,只见他的手指甲里,有着一丝血肉。 “谁的?死者的还是凶手的?” 君如玉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掌重新放回原处,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死者,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韩东,死者有没有随身携带的东西?” “随身携带的东西?”韩东看向其他衙役,只见这些衙役均是摇头,韩东摊手说道:“我们来到这里时,就只有死者一人,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发现。” 君如玉眉头微蹙,“没有任何东西,是被抢走了,还是此人来时就没有带任何东西?” 君如玉自言自语,在附近来回踱步,衙役知道这是君如玉思考时候习惯性的行为,也就没有打扰他。 走着走着,君如玉忽然感觉脚底仿佛被石头咯了一下,顶的脚掌有些疼痛,他抬起脚刚要将脚下之物一脚踢飞,却突然停了下来,双眼陡然一亮。 只见在他的脚掌下方,正有一块被小草遮挡的细碎银子,这里距离死者较远,若不是自己恰巧在这里踱步,可能最后所有人都会忽略这里,忽略这块碎银子。 君如玉弯身捡起这块银子,用手掂了掂,分量不算少,有五钱了,对于现在的普通农户来说,五钱银子,可是够他们生活一两个月了。 若真的是普通农户丢了五钱银子,肯定会发了疯的寻找,而不会如现在这般,老老实实的躺在这里。 更何况,这块银子上,还有一滴血迹。 “这样说来,倒是见财起意了?” 君如玉嘴角微微翘起,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县太爷君书恒见到自己宝贝儿子露出了笑容,就知道君如玉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连忙上前问道:“如玉,发现什么了?” 君如玉笑着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爹,我现在能够确定的也不多,很多事情都需要后面的调查,不过有几点已经可以确定。” “什么可以确定?”君书恒急忙问道,其他的衙役闻言,也都伸长了耳朵,想要倾听君如玉的话。 “第一,此人的身份应当是家境殷实的富商,看他面容风尘仆仆,应当是刚从外地归来。” 君书恒闻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能够确定,不过他也就只能暂时确定这一点。 君如玉继续说道:“第二点,此人应该是家里发生了突变,急需他归来,所以他直接自己驾车先行回来,可不知为何在此地停留,并且遇到了凶手。” “原本凶手对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甚至还要帮助此人,但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富商身上的钱财引起了凶手的贪念,最终趁着夜黑风高无人夜,凶手以利刃刺穿了死者的心脏,并抢走了凶手的财物!” 君如玉说的言之凿凿,虽然他说是猜测,可所有人都能从他的口中,听出他的自信,即便是真相与此有一丝偏颇,也绝对不大。 这是君如玉十几次侦破案件中,给众人留下的印象。 君如玉断案如神,很多案件侦破之后,听到犯人认罪描述案发情况,都和君如玉一模一样,这就仿佛君如玉如同看到了整个案件经过一般,如何让人不惊讶,不佩服,不尊重! 所以在听到君如玉的描述后,众人眼中并无一丝怀疑,有的只有好奇与期待,他们想知道君如玉到底是通过哪些蛛丝马迹猜测出来的。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冷哼声却从一侧传来。 “哼,小儿胡闹,胡说八道,县令大人,如此重大案件,让一小儿来此胡说八道,当真合适?” 第三章 虚与委蛇 第三章虚与委蛇 这道声音充满着不屑与阴阳怪气,语调不低,远远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军装的将士正列队走来,在这队将士的最前方,是两个男人,一青年一少年。少年神情倨傲,特别是当他看到君如玉时,双眼更是不由得一眯,而他前方的青年,则是身着铠甲,他身材魁梧,拥有一张国字脸,剑眉鹰目,看起来极富正气,只是他的嘴角总是不经意间勾起,似不屑与阴沉,使得他的面貌与气质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刚刚那声音,正是最前方的青年发出来的,他大步流星般向众人走来,见到君书恒后,抱拳道:“县令大人,本官听闻此地有命案发生,心系我石楼县子民安危,特带领将士来此协助君大人办案,捉拿凶犯。” 君书恒闻言,眼眉不由得一挑,他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十分热情,双手虚抱,道:“难得赵大人有此心思,只是本官乃是石楼县父母官,在本官辖境内发生命案,实乃本官之责,就不劳赵大人费心了。” “哎?君大人此言差矣,在石楼县中,你主政,本官主军,你我二人配合默契,深受太子殿下器重。此时发生命案,当然是你我二人共同之责,怎能让君大人一人承担。” 看着两个官员在那里虚与委蛇,所说之话没有五成真话,君如玉心里摇头感慨,果然无论是何种时代,官员的谈话水准就没有下降过。 来人乃是驻扎石楼县的果毅都尉赵树仁,在大唐九品三十级中,属于正六品官职,与自己父亲石楼县县令属于平级,两人在石楼县分属政权二职,彼此都想将对方压下,自己好一权独大。 君书恒当然不想让赵树仁插入一脚,本来军政十分明了,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若是在断案中被赵树仁插一脚进来,谁也不知道这头老狐狸的目的为什么,万一自己不小心阴沟里翻船,被他拿了把柄,可就麻烦了。 只是当君书恒刚要开口拒绝时,却听赵树仁的儿子赵玄松朗声说道:“君大人,父亲是听说此案凶手乃是罪大恶极之凶人,他能够以利刃在县城外五里处的屈产河边杀人,就敢在其他地方甚至县城内杀人,此罄竹难书之罪,应凌迟处死之恶徒逍遥法外,父亲心中十分担忧县城子民的安全,故此才专门带我等协助大人办案。” 赵玄松忽然抬起头来,眼眸微动看向一旁看戏的君如玉,继续言道:“大人,您不会不将我石楼县子民安危放在心上,来阻止我父亲的帮助吧?而且刚刚在远处小侄就听到君兄的高论,见诸位兄弟都十分相信君兄的推断,这让小侄很是诧异。难道大人宁可相信未有任何官职、年岁如此小的君兄之言,而不相信一心为民我的父亲的话?” 赵玄松的话音一落,君书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此话若是赵树仁说来,他自可完全不留情面的反驳,可此话是大自己儿子两岁的赵玄松所言,自己就不好再反驳了,若是落到赵树仁口中,很容易落得为难小辈的流言。 赵树仁见君书恒眉头微蹙,心里得意的哼了一声,可脸上却是一怒,故意呵斥道:“玄松,不得无礼!君大人一心为民,公正不阿,怎会如你所说那般,不让我来帮助他!而且谁都知道君公子乃少年俊杰,思维灵敏,破案无数,君大人相信君公子的话,也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听到赵树仁的话,君如玉心中又是一阵感慨,谁说武夫的心思就不细腻了?谁说武夫就不会耍心眼了?赵树仁父子如唱双簧一般,黑脸白脸全都有了,话语说的大义凛然,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让自己父亲实在是难以拒绝。 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当真把君如玉当成哑巴了?君如玉一开始冷眼旁观,只是想要多多见识一下古代官员的心机水平而已,此时矛头指向自己,他又岂能冷眼看自己父亲为难? 所以赵树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如玉很没礼貌的打断。 “多谢赵大人与赵公子挂牵,也多些赵大人能够相信小侄,小侄其实没有赵大人所说那般优秀……嗯,也只有赵大人所说的九成优秀而已。” 君如玉话语一出,顿时噎的赵树仁一口吐沫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 尼玛!谁夸你了?谁是真心真意夸你了?而且你要不要脸皮了?还说自己只有九成优秀而已,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啊! 赵玄松也同样嘴巴微张,脸色出现一丝呆滞,虽然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但他们父子俩的算盘,终究还是被君如玉不按套路的出牌给打断了。 君如玉双手置于背后,他的丹凤眼威威一眯,薄薄的嘴角一翘,整个人顿时涌现出一种如屈产河中受到河水冲刷而屹立不动的巨石的气势,让赵树仁父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哦?这么说君公子刚刚所言,都是有理有据了!这样的话,我可想听一听君公子的高论了,若是君公子说的有条有理,让我们所有人都信服,我们自会相信君公子确实有帮助君大人之能,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担心大人无法侦破此案。可若是君公子无法说服我们,那还请君公子回去后多多读一读圣贤书,莫要口出狂言,信口开河。” 赵玄松受到父亲赵树仁眼神示意,从赵树仁身后走了出来,他眉毛一挑,脸上笑容未断,声音清朗的说道。 君如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玄松,又用眼角瞥了一眼赵树仁,然后抱拳看向赵树仁,说道:“赵大人,不知赵兄之言,是否代表你的意思?” “这……”赵树仁犹豫了一下,他之所以让赵玄松出头,就是想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若君如玉的回答不让自己满意,他自可以直接介入其中。而若君如玉走了好运确实说的有条有理,自己也可以借赵玄松孩子玩笑之语一言盖之。 可现在因为君如玉的正式询问,让他骑虎难下,无法浑水摸鱼了。 “哼!玄松乃是吾子,吾自当为其负责。” 听到赵树仁的话,君如玉脸上仍是那副自信之色,他收回行礼的手,然后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尸体,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小侄为赵大人解惑一二吧……” 第四章 抽丝剥茧 第四章抽丝剥茧 君如玉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两年,对古代的生活习惯和待人礼仪也都熟烂于心,前世身为反贪局的检察官,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通过一个人的细微动作猜测此人心中所想,再以言语冲击人心,进行最后的验证,所以即便他不如自己的父亲君书恒和老狐狸赵树仁,但一言一行间,也让人找不到任何无礼之处。 说话行事,至少比将心情写在脸上的赵玄松,要沉稳许多。 见君如玉面容沉稳,说话不拖泥带水,赵树仁心中略微有些阴沉,特别是将君如玉和自己儿子赵玄松比较时,心中更是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君书恒的心情和赵树仁正好相反,他见自己儿子三言两语之间就扭转了自己的劣势,大有一种“有子如此,今生足矣”的感慨。 君如玉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点急智引起了众人心中这般波澜,他只是踱步到死者面前,心中整理了一下思绪,很有条理的进行自己的叙述。 “小侄刚才言及,此人乃是富商,且是风尘仆仆从外归来……” 君如玉刚开口,就被赵玄松打断:“君公子,莫要多说其他,你是如何知晓他是富商的?为什么他不是农夫甚至读书人?” 君如玉抬起眼皮,瞥了赵玄松一眼,然后就淡淡说道:“赵公子,没有人告诉过你,打断人言语是很不礼貌的?我听闻你常读圣贤书,学富五车,难道圣贤书没有告诉你,什么叫礼貌?” “你……”赵玄松脸色一黑,可见赵树仁神色不渝,似是怪自己太过轻浮,不够沉稳,他忍不住冷哼一口气,却没有再打断君如玉的话。 君如玉见状,只是淡淡一笑,又道:“不过赵公子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即使赵公子不问,我也会做出解释,不得不说赵公子是我心里的小爬虫啊。” 一听到君如玉的话,赵玄松就有种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尼玛,什么叫你心里的小爬虫,虫子那么恶心,你还要不要点脸皮了? 恶心够了赵玄松,君如玉才收回视线,他指着死者说道:“小侄之所以如此判断,原因有二。第一是此人的衣着打扮,他身着名贵丝绸,头戴淡蓝巾子,我们都知读书人以孔孟为尊,巾子也仿古以灰青二色为主,很少会有人如他这般穿戴,而且在他大拇指处,还有着一圈红色印记,若小侄判断无误,他生前应该是常戴翡翠扳指之类的贵重之物。如此俗物加身,除却商贾之人外,又有谁会这般?” 君如玉说的极有条理,所有的疑点和猜测都能对应,入情入理,让人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赵玄松眼神阴沉,而周围的衙役,却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君如玉,对他们来说,这可是非常珍贵的学习机会,甚至还有衙役偷偷拿出纸笔记载下来,准备装订成册,写成一本书,卖个好价钱。书名他都想好了,就叫《少年君青天》。 君如玉蹲下身来,他扳动死者的手,让众人能够看到死者的手心,直接死者手心非常白皙,可他的大拇指与食指之间,却沾染了各种各样仿若颜料的东西。 “死者手掌没有任何茧子,可以排除农夫或者普通劳役的可能,他掌心洁白,只有拇指与食指上沾有颜料,而且颜料各异,如此猜测,应该是做布匹生意的商贾,因为常年触摸布匹的颜料,手上长年累月色素就沉淀了下来,才形成此种样子。”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色素,但从字面意思,也能够猜测出个七成来,此时再仔细思索,还当真就是如此。 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够发现死者身上显而易见的东西,可唯独君如玉能够抽丝剥茧,举一反三,不仅猜出此人是富商,更是做布匹丝绸的商贾,这样就能将死者的身份再次缩小,更方便以后的侦破。 一众县衙衙役,此时看向君如玉的神色,已经带了一丝狂热了,他们知道这种案子侦破起来会有多么难,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甚至死者的身份都不确定,以往碰到这种案子,基本上也就是靠运气了,而且多数都会积压下来当成悬案处理。 也唯有君如玉,能够如同神探一般,于细微处找到突破口,并且抽丝剥茧,直指犯人。 赵树仁眼中也是出现一丝诧异,他之前并未真正和君如玉接触过,虽然听过很多人说君如玉断案如神,宛如神童,他心中也是颇为不屑,在他看来,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能做什么?多数都是君书恒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暗中耍下的手段。 可此时看来,自己好像还真的看走眼了。 君如玉并未关心众人心中所想,他就是这般,一旦进入了案件之中,就全身心的沉入其中,很难被人打断。 “我之所以说他是风尘仆仆从外归来,从他脸上疲惫的表情还有脚上的泥土就可以判断,因为前天刚刚下过雨,地面潮湿,从远处回到县城的路上更是有些泥泞,可我们一路赶来,路上并没有任何泥泞之处,所以从这也可以非常简单的判断出,他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赵玄松刚要说话,君如玉就再次开口,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当然,如果你们认为一个上午泥泞都被晒干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玄松一喜,自以为抓到了君如玉的把柄,却听君如玉继续说道:“但请大家去看他的鞋底,鞋底上沾了细腻的黄沙,这种黄沙只有邻县交口县才有,所以我不仅能够判断他是从外归来,甚至还能判断他是从交口县的方向归来的。” 赵玄松嘴巴已经张开,可君如玉话语连珠,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的机会,此时君如玉将所有证据摆了出来,赵玄松就更没有为难君如玉的机会。 这让他如同吃了某种排泄物一般,脸色难看至极,嘴巴不由得再次闭上,看向君如玉的神色更加不善起来。 君如玉神色淡然,气质温醇,夏风吹来,衣袂飘飘,到真有种谆谆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刚才所给大家解释的只是我刚刚推测第一点,这也算不得什么,对本案的帮助并不大,但下面的第二点,却是我重点要说的,不知赵大人,是否想听呢?” 君如玉抱拳看向赵树仁,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让赵树仁心里憋屈的要命,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又哪里能说不行。 “哼,你说就是,若有半点不合常理,本官也会认为你是小孩子,不加计较。但以后我石楼县再有案子发生,贤侄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好,否则连累了君大人,可就不好了。” 听到赵树仁的话,君如玉嘴角微撇,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高估赵树仁了,从赵树仁刚刚说出的话和表现来看,他还是和自己的爹君书恒,在智谋方面,有着一定距离。 怪不得自己的爹主政,赵树仁主军了。 “那好,小侄就继续为大家解惑……” 第五章 证据其二 第五章证据其二 此时整个案件的节奏,都被君如玉寥寥几语掌控了,他在前世之时,就很喜欢这种掌控一切节奏的感觉,让所有人的心都被自己牵制,继而施展心里战术让他们出现心神的一丝恍惚,再继而长驱直入,攻的对手节节败退,最后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是所有反贪局检察官必须具备的素质和能力,而他又是其中的翘楚,所以纵使他不如古人这般擅长设置语言陷阱和揣摩对方心思,也能够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把握节奏。 君如玉走到死者前方五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低头向草地看去,缓缓说道:“或许是老天帮忙,让很多证据都遗留了下来,可也正是这场大雨,让他马车轱辘陷入泥坑之中,导致马车无法前行,他下车来检查马车情况,便遇到了凶手。” 在君如玉手指之处,众人都能看到,这里有一个泥泞的深坑,而且深坑的两侧,有着很明显的车辙印,在车辙印的附近,还有一些很明显的马蹄印记,从此种种再结合君如玉的叙述,一个雨夜遇困的画面,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猜想,死者应当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让马车从中走出,他正举足无措时,正好碰到了路过的凶手,一开始凶手并无害其之心,两人或者更多的人合力将马车从中推了出来,后来死者为了感谢帮助他的人,热心的拿出钱袋,从中掏了一些银子想要感谢凶手,可谁知,那一点银子,却引发了凶手的贪念,给自己敲响了丧钟。” 君如玉解释自己猜测之时,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并且绕着泥坑来回走动,手舞足蹈,看其表情,听起话语,竟然给赵树仁等人一种错觉,就仿佛君如玉是亲眼见到这一切的画面一般,无论是推测还是猜测,都入情入理,让人找不到半点违和之处。 君书恒越听自己儿子的推测,脸上笑容越浓,眼中的得意之色,也更多起来,对他来说,子之教,父之功,儿子有出息,自己脸上赠光不少啊! 一众衙役,此时也对君如玉佩服的五体投地,君如玉刚刚所用的证据,都是他们之前看到过的,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君如玉推理的这般环环相扣,每一个线索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人找不到半点不合理的地方。 在众人对君如玉表示敬佩的时候,赵玄松脸色却是十分难受,他冷哼一声,鸡蛋里挑骨头,道:“君如玉,按你所言,这里应该有一辆马车啊?可马车呢?而且你为什么说死者是一个人焦急赶回?你有什么证据?” 听到赵玄松的话,君如玉竟然微微一怔,仿佛没有意料到这个问题一般。 赵玄松见状,以为自己抓到了君如玉纰漏之处,连忙顺杆爬去,道:“呵,君如玉,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没有想到,这让我对你刚刚的推测,感到很怀疑啊!我记得你之前明显说道是有辆车的,还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可你的证据在哪里?没有证据,那就是妄断,是胡说!若是因此判错了人,导致冤案,你可知按我大唐法律,该当何罪!” 说到最后,赵玄松气势越来越盛,他一言既出,如同高高在上的朝堂官员恐吓下官一般,声音落地,掷地有声! 赵树仁见儿子有这般急智,找到了君如玉的纰漏之处,脸上出现一丝喜易,他眯着眼眸看向君如玉,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冷笑,想要看君如玉的笑话。 只是,君如玉让赵树仁父子再一次失望了。 他听到赵玄松的话,不仅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嘲讽与惊奇,那眼神,就如同再看一头爬树的母猪一般,看的赵玄松心里一紧。 “你……你看什么?”赵玄松冷哼道。 君如玉摊了摊手,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问道:“赵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本少爷自然是真不知道,所以想听一听君大公子的高见。”赵玄松认为君如玉是故布疑阵,遂继续说道。 君如玉叹了口气,仿似很惋惜的说道:“本来以为这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透的问题,也就不想解释了,可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赵公子的智商啊。” 一听君如玉的话,赵玄松脸色又是一黑,虽然不知道智商是何意思,但看君如玉那如同看白痴的眼神,他就知道肯定不是好坏。 可君如玉并没有给赵玄松多说话的机会,他直接说道:“既然赵公子问到了,那小生就解释一番。首先解释,为什么此人是遇到焦急之时,不得已单独归来。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富商,又是做布匹生意的商贾,我记得这些时日,好像在太原府有一场很大的商会正在举行,如果此人身份足够富有的话,这种商会他不可能不参加,而参加也不可能会空手前去,更不会空手而归。” “所以他必定是数辆马车一同前往与赶回,身边受到差遣的小厮更不能少,但观其现场,只有死者一人尔,未见小厮半个身影,何故?要么小厮就是凶手,但我们都知道只要确定此人身份,小厮必定无法逃脱,想必没有谁会傻到这般,在这种时候谋杀主家。哦……也不对,或许低智商的赵公子,就有这个可能呢……” 君如玉似笑非笑的看向赵玄松,话语虽是奚落,可语气却十分平淡,若不是知道他口中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话,谁都想象不到君如玉贬低起人来这般自然。 赵玄松见君如玉古怪神色,心中怒极,只是一切主动都被君如玉占据,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此人应有小厮跟随,但小厮却未跟随,并且死者还亲自上手做推马车这种粗活,从中也可判定,小厮必定没有跟随。他为何没有跟随,或许只有死者携带的物品过多,小厮无法脱身可以解释的了。” 君如玉又是淡淡几句,就让众人心中再次豁然一亮,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任何解释能够比君如玉更有说服力了。 君如玉这次没有多给众人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至于附近为何没有马车,我想应当是被凶手赶走了,毕竟马车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被我们发现死者身份,继而可能就让凶手露出马脚。不过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马会识途,特别是跟随主家大江南北走过的老马,更会识途,所以……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去县衙报案。那时,必定会有更多线索出现……” 第六章 他在说谎! 第六章他在说谎! 赵树仁与赵玄松一众人冷着脸离开了,君如玉说出自己的推断后,赵树仁和赵玄松就如同吃了一肚子的排泄物一般,脸色难看的已经无法形容了。 最后在君书恒一个“请”字后,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对此,君如玉并无什么感觉,本来赵树仁和自己的爹就不属同一阵营,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石楼县就这么大,谁不想只手遮天?只可惜军政分离,谁也奈何不了谁。 见两个麻烦离去,君如玉才重新观察起这个现场来,因为不明白赵树仁突然来此的原因,所以有些事情他没有问,也没有说。 “韩东。”君如玉小声的叫来了韩东,问道:“仔细检查一下附近,看看是否有钱袋包袱之类的东西。” 韩东领命下去,君如玉则是站在岸边,望向滚滚而流的屈产河,看着屈产河因为前天大雨上涨的水位,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石楼县地处山区,无论是泥土质量还是养分,都不比平原大地,农夫种植的谷道之物产量也较之平原大地要少很多,更是因为山区难以留住雨水,若是有一月半月不下雨,就容易发生干旱,导致减产。 那时,他们要靠的就只有这一条屈产河了,屈产河里有水,所有人就都不慌,若是屈产河里的水没了,那对普通的农夫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只见河流在深山之中东转西折,最终消失于远方,他知道河流终会入江海,不会真的中间折断。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不知为何,君如玉竟会想起李白的这两句诗词,现在想来,无论李白还是杜甫,都还没有出生吧? 就在君如玉思绪翻飞之时,他的父亲君书恒走到了他的身旁,因为前世的君如玉是个孤儿,是党和国家养育的他,所以他就将党和国家当作父母,此时穿越到盛唐初期,感受到君书恒对自己的眷爱,他也就没有多少反感,更是喜欢被父亲关心的这种感觉。 或许只有没有得到过的,才会如此珍贵吧。 君如玉心中如是想道。 君书恒立于君如玉身旁,同样看着东流水,缓缓开口道:“今天赵树仁父子来的很古怪,他们似乎别有目的,如玉,你可曾发现了什么?” 君如玉点了点头,道:“赵树仁隐藏颇深,孩儿从其身上未发现什么,但赵玄松与其父相比,就差的太多了。赵玄松曾有三次看向死者,两次在周边环视,很明显是要找某种东西的神色。他虽然隐藏得很深,但却瞒不过我的双眼。” 君书恒很是欣慰,说道:“你可比爹强多了,爹也只是发现赵玄松两次奇怪的举动而已。你与赵玄松相比,差距立马明了,为父甚为欣慰啊!” 君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爹,你会把我夸得尾巴翘上天的。” “为父岂是不知你的性子,自从两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就如同开了窍一般,让爹对你很是放心,只是伤你贼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找不到新的线索,否则爹必为你报仇。” 听着君书恒愤怒的声音,君如玉摇了摇头,他眼中神色不断变幻,最后落于一处。 “爹,你说赵树仁父子,是否与这商人认识?”君如玉忽然说道。 “哦?你发现了什么?”君书恒疑惑问道。 君如玉摇了摇头,他眉头微蹙,道:“只是有种感觉,他们看向死者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否则他们为何不直接说出死者的身份?” 君书恒也没有多想,毕竟他可没有听说赵树仁和什么商贾有着交往关系。 这时,韩东回来述职:“老爷,公子,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君如玉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对此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他缓缓走到一脸手足无措,好像很紧张的农户面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与对待赵玄松时完全相反的态度,很和善的问道:“伯伯,不必紧张,因为是你发现的这场命案,所以有些必要的问题需要向你询问,待询问过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农夫闻言,连忙点头,他不敢去看君如玉的双眼,只是低着头,说道:“大人有话尽管询问,草民必定知无不言。” 君如玉点了点头,说道:“将你发现死者的详细情况,事无巨细的都详细说明一下,不要错漏任何一处。” 农夫没有犹豫,直接很流畅的说道:“回禀大人,小民是今早去田野除草时,路过这里,发现的这个人,当时小民还以为有人晕倒了呢,就想着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助,可谁知当我靠近后,才发现他已经死了。小民哪里见过死人啊,当时就给我吓到了,差点尿了裤子,后来我花了好大力气才鼓起勇气,就向县衙跑去,报了案,后面的事情,大人也都知道了。” 农夫说的话很有条理,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一旁的君书恒也点头道:“看来他也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农夫连连点头:“是小民无用,没有帮上大人。” “与你没有关系,本官也没有想怪罪于你。”君书恒见农夫有些恐惧,遂安慰道。 “谢大人,谢大人!”农夫连连道谢。 君书恒对农夫很是无奈,可君如玉,双眼却锐利起来,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把弄着掌心刚刚捡到的碎银子。 “他在说谎!” 君如玉目光如炬的看着点头哈腰的农夫,心中陡然发出这样一句声音,其实从农夫的话,谁也听不出任何问题来,君如玉也是一样。 只是,君如玉和这里所有人都不同,他拥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也是自己穿越之后,花费两年之久,才弄明白的能力。 自己,是有特异功能的! 他,能够看透一个人是否说谎! 在君如玉的眼中,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有一个气柱,气柱原本无形,可一旦某人说谎,气柱就会在其头顶陡然攀升。 经过两年的计算与思考,君如玉才明白,气柱分十尺,对应此人的说谎程度,若只是轻微说谎,只有一尺气柱,若是满嘴谎话,没有一句真话,那就是十尺气柱。 而此时,在这农夫头顶,就有一道气柱——五尺气柱! ps:新书期间,收藏与推荐票非常需要,各种求啊!后面保证让大家满意,推荐票与收藏飞起来!! 第七章 心理战术与试探 第七章心理战术与试探 君如玉摸着下巴,双眼定睛的看着畏畏缩缩的农夫,心中不断思索农夫刚刚的话语,五尺气柱,也就是说农夫刚才所言,有一半话是谎言。 但哪些话是谎言,哪些话是真话,他又为何说谎,君如玉却不敢确定。 在前世做检察官的时候,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比人心还要复杂的了,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也无论是官员还是平民,哪怕是个疯子傻子,心里面也会藏着秘密,而这秘密表现在言行举止上,就又有多种可能。 所以只凭某些话或者某个小动作,能够推断出一些线索来,却也无法确定多少。 在君如玉思索之时,农夫正好抬起头来,与君如玉目光如炬的双眼对视了一瞬,察觉到君如玉眼中的那一丝审视,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君如玉。 君如玉见状,嘴角微微一扯,他抿了抿嘴唇,原本就单薄的嘴唇,顿时闪现一丝的刻薄。 “伯伯,还不知你的名讳,家住何处?”君如玉淡淡说道。 农夫连忙回答:“回大人的话,小民姓张,名平川,家父也是粗人一个,没有大人的才华,也不会起名字,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马平川的话,就取其中平川二字,做了小民的名字。” 君如玉闻言点了点头,在大唐,只有那些读书人或者家世渊博子弟才有表字,他属于官宦之家,虽然君书恒只是六品芝麻官,却也是有资格给子嗣赋表字的。 只是君如玉年仅十三,尚未及冠,也就没有表字。 “一马平川,示意道路宽广,可以直达目标,而中间无有弯路,这是个好名字啊!”君如玉赞叹了一句,继而又突然说道:“不过名字是好名,也希望拥有此名的人可以直来直往,莫要走入歧途,空空浪费了此般好名。” 听到君如玉的话,张平川身体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他连忙哆哆嗦嗦的答道:“大人所言及事,小民受教了。” 君如玉想了想,又忽然问道:“张大伯,你以前读过书吧?” 张平川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连忙回答:“小民幼时曾读过几本书,奈何家里贫穷,战火连连,也就没有再去读书了,与大人的才华是没法比的。” 君书恒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儿子和张平川的对答,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何要问这么多看似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但从这两年间对君如玉的了解,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张大伯,你可知我为何知道你是读过书?”君如玉问道。 张平川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思维敏捷,定是发现了小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君如玉嘴唇一勾,双眼盯看着张平川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缓缓说道:“其实我这也是推测而来的,你的言谈举止,以及谈吐气质,都与纯粹的农夫有着很大的区别,你总是喜欢双手虚抱,身体前躬,这是只有读书人才会做的动作,因为读书人自认承起于圣,脊梁不弯,他们骨子里就有着一股傲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傲骨不屈……” “不过你与纯粹的读书人也有一些差别,或许是你扔开书本太久了,整日与庄稼田野相伴,慢慢的就忘却了一些读书人该有的礼仪与气态,可心里傲骨仍存,故此才会做出这种……有些怪怪的举动。” 君如玉一开始分析时,张平川神色很是平静,在他看来,自己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不触犯任何一条法令,即便君如玉要找自己的麻烦都找不到。 只是听到最后,他脸色却变得很是难看,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他怕的不是君如玉找自己的麻烦,而是对君如玉这无中生有的推断能力感到恐惧。 一个人怎么能凭借如此细小之处,想到那么多的东西? 君如玉忽然伸手向前一伸,吓得张平川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就要向后躲去,同时左手也下意识上抬,就要阻挡。 君如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笑了一声,然后将手放在张平川身前,帮他摘掉了衣领处的一根小草,笑道:“草枝而已,张大伯莫要害怕,我的问题已经结束了,若家父没有问题,张大伯也可以去天里继续耕种了,好不容易夏雨落下,野草正是疯涨季节,张大伯可不要忘记了割草啊。” “谢大人挂念,小民感激不尽。”张平川连忙说道。 君如玉给了自己父亲一个眼神,君书恒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张平川暂时离开,并言明以后案件若有需要,还会叫他。 张平川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感谢之后,便迅速退去。 他离开之后,君如玉直接将韩东叫了过来:“韩大哥,找两个机灵点的衙役,换成普通人的装扮,盯紧了这张平川,特别要注意他是否会扔掉什么东西,或者检查什么东西,只要他有任何异常的表现,都及时汇报。” “是,老爷,少爷。” 韩东领命下去,很快就将君如玉的命令执行了起来。 君如玉重新走回死者身旁,他蹲下身来重新更加仔细的检查死者,在这一次检查中,他又发现了一处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死者的颈部右前方,有着一个紫色的勒痕,只是这勒痕不甚明显,若不是君如玉非常仔细的检查,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很有可能就会忽略而去。 他看着死者颈部的勒痕,漆黑的眸子再次出现一丝思索之色。 这时,君书恒走了过来,他也蹲下来向死者看去,发现死者颈部的勒痕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这是……” 很明显,有着丰富办案经历的君书恒,也发现了这次案件的异常之处。 君如玉抬起头来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未等君书恒询问,就开口说道:“我刚才用语言试探过张平川,他的行为举动有些异常之处,但凭此还无法确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此案是否是他所为。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按照正常程序,取走证据后,让仵作进行更详细的验尸,同时派遣衙役沿着此路向交口县前进,相信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能够知晓……” 第八章 石楼王家 第八章石楼王家 山间的天气就和闺中的少女一般,开心与生气只在一念之间,往往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片大好,可在下一刻便黑云压城,雷电轰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如玉等人刚刚回到县衙,便听到落地的夏雷轰然响动,震的屋檐瓦片不断发颤,窗户更是嘎吱作响。 大雨噼里啪啦就这样下了起来,雨连成线,遮挡了君如玉望向远处的视线,他只能透过如雾雨帘,看到远处慌忙避雨的衙役们。 料想这场大雨会毁掉很多证据,君如玉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古代对于案发现场的保护措施实在是差到可以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乃是县令之子,还能第一时间前往案发之地,恐怕等自己看到死者和案发现场时,什么证据都被破坏了。 “少爷,看你差点都被雨给淋湿了,绿梅给你准备了一碗姜汤,你快喝些去去寒吧。” 绿梅端着姜汤进入了书房中,因为这场雨又突然又大,绿梅手中还端着姜汤,使得她无法用油伞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身体,一双鞋和下摆的裙子都已经湿透了。 看着绿梅小心翼翼的把姜汤给自己端了过来,君如玉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绿梅,这大夏天的,好不容易下场雨能够凉快一些,你是生怕我心里不能清爽一些啊,还给我弄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君如玉语气并无任何的责备,他对于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小丫鬟很有好感,也不忍责备。绿梅有的时候憨厚的可爱,有的时候又精明的吓人,还有的时候傲娇的和个小母鸡一样,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复杂的标准的女人。 绿梅听到自己公子的话,小嘴忍不住撅了起来,一脸的委屈,道:“少爷~~,奴婢不是怕你着凉吗~~” 听着绿梅好像很委屈的话,君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接过绿梅递给自己的姜汤,喝下之后只觉得浑身发热,原本大雨带来的丝丝凉意,这次是真的全都消失了。 一口喝完姜汤之后,他还特意将碗倒置,说道:“看吧,没有剩下一滴,这下你满意了?今天不用你伺候了,回房换双干燥的鞋和衣服,好好休息吧。” 绿梅见自己主子真的一滴姜汤都没有剩下,俏脸上满是欣喜,她甜甜的道了声“少爷最好了”的话,然后就蹦蹦哒哒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绿梅天真烂漫的样子,君如玉又是无奈摇头,说实话他已经穿越两年了,朝夕都与绿梅相处,可却也还没有完全摸透绿梅的性子,怎么说呢,他感觉自己所学的心理学和侦探学,在绿梅身上如同失了效一般。 那张平川与绿梅相比,在心智上感觉就如同一只小绵羊和一个大灰狼一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绿梅离开后,君如玉端坐在书桌前,听着外面夏雨敲击着房顶瓦片的声音,淙淙沥沥,极具节奏美感,竟然让他心中安宁了下来。 他拿起毛笔,铺开纸张,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如同覆盖了一层薄雾的景象,心有所感,于纸上写下了要等几十年之后李白才会做出的诗句。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以前的君如玉并不喜爱读书,所以没有任何书法的底子,虽然两年来君如玉不忘练笔,这字却也只是可看而已,何时能够达到登堂入室的级别,只能说还远的很。 好在君如玉并没有打算走科举之路,所以笔下的字对他来说可用即可,若要强迫必须有多好,那也没必要。 放下毛笔,君如玉深吸了一口气,乡间纯净的空气,是他穿越以后最喜欢的,前世吸惯了汽车尾气,见惯了雾霾天气,此时能够感受到如同世外桃源才拥有的清新空气,心里的感觉,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就在君如玉感怀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雨声纷至沓来,他转头看去,便见韩东正在雨中大步向自己这里走来。 君如玉心有所感,直接打开了门,便听韩东说道:“少爷,我们沿着前往交口县的路前行,不到半个时辰,就碰到了一个车队,仔细询问,果然就是死者名下的车队,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带到了衙门里,老爷正要对他们进行问话。” 君如玉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门口的一把折伞,打开后,就迅速与韩东消失在雨幕中。 因为此案尚没有原告与被告,也没有正式的嫌疑对象,所以君书恒并未直接大开大堂,而是在处理琐碎案件的二堂召见的死者的仆从。 君如玉和韩东刚刚进入二堂中,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嚎之声,他走去一看,只见二堂中跪拜的不仅有穿着朴素的男子仆从,还有一个衣着华贵头戴花钗的妇人,而这响亮的比之外面雨声都要响上不少的声音,就是从这妇人口中传出的。 君如玉刚刚进入,就听到一旁的衙役告知,原来这是两拨人,他们是几乎前脚后脚进来的。 韩东等人带着死者的仆从归来之后,不到片刻,便有妇人带着一些丫鬟哭喊来到了这里。 经过衙役的叙述,君如玉也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这妇人是死者的妻子,她之所以会过来,就是发现了在案发现场消失不见的马车,老马识途,经历一天的时间,终究还是回到了主家。 死者的妻子发现自己相公乘坐的马车归来,可未见到自己相公后,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所以就急忙赶来了县衙,想要报案说自己相公失踪的事情。 岂料正好遇到了家里的奴仆,再一听说自己相公被人杀了,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君书恒拍了一次惊堂木,这才震慑住了大声哭嚎的妇人,他略有无奈的说道:“下方何人,尔等与死者何等关系,一一说来,不许有任何隐瞒。” 死者的妻子闻言,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一边拿着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是亡夫的夫人,亡夫名为王冲易……大人,你可要为草民为亡夫做主啊!到底是谁这般可恶,竟然杀了我的相公,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听着王氏语无伦次的哭声,君书恒只觉得头疼,他又一拍惊堂木,然后看向跪在一旁的王冲易的仆从,说道:“你家主子缘何而走,何时而走,有无异常,全部从实招来,若有隐瞒,休怪本官将你当作凶手同党处置。” 君书恒恐吓了一声,再一拍惊堂木,原本面有犹豫的王府仆从,也身体一颤,心中恐惧之下,终于将知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第九章 迷雾愈深 第九章迷雾愈深 君如玉静坐大堂一旁,目光落在不断哭泣的王氏身上,他手握着绘有山水的折扇,一双丹凤眼眸微眯,见王氏以手掩目哭泣不止,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旋即一挥折扇,将视线从王氏身上移开,落到了十分紧张的王府仆从身上。 王府仆从被县令君书恒一吓,身体一哆嗦,连忙说道:“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是在昨夜酉时左右收到了一封来自家里的加急信件,收到信件后,老爷就十分焦虑与紧张,他迟疑了一会,就向我们说道要自己先行返回,让我们驾车保护物品,慢慢前行。” “因为当时我们已经到了交口县城,距离石楼县也就四个时辰左右的距离,所以我们也没有多想,就按照老爷的吩咐,在交口县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返回石楼县的路上,碰到诸位大人,这才知道老爷被人杀害的事情。大人,小的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小的真的是清白的……” 王府仆从不断磕头,嘴里紧张的说着清白二字,看起行为,听其声音,君如玉和君书恒也都能确定,此人所言非虚。 如此说来,这死者王冲易的死亡和王府小厮之间应当没有什么关系。 君书恒见小厮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清白之语,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由得拿起惊堂木猛然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响起,小厮顿时吓得匍匐在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古人身份等级森然,也不怪小厮如此畏惧身为县令的君书恒,毕竟石楼县远离天子,这里县令就是天,县令拥有一言定生死的权利,他们不敢不怕,更何况这小厮只是下等人,比之普通的农夫身份都要弱上一筹。 君书恒从小厮身上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王氏,说道:“王氏,他的话你可听到?” 王氏哽咽的点了点头,目光略微下移,不敢与君书恒对视,回道:“大人,奴家确实是给我家夫婿发了一封加急快信,但那并非是奴家的本意,其实是他人的求助。” “哦?具体为何事,全部说来。” 王氏连忙说道:“大人,其实这信是我家夫婿的好友邓辰拜托我帮忙发出的,因为邓辰与我家夫婿乃是拜把子的兄弟,关系匪浅,所以他的忙,奴家不能不帮。” “你可知邓辰让你夫婿连夜赶回,原因是何?”君书恒再问。 “此事奴家知道一些,邓辰有一老母亲,今年已然五十八岁高龄,奴家听说邓母身体不好,经常患病,对家里的开销很大,邓辰自己难以支付其母的医药费,就求我家夫婿帮忙赡养。因我夫婿为人慷慨富有仁义之名,故此一直以来都全心全意帮忙照料。但昨日邓母忽然犯了重病,需要百两银子,找我寻要。” “大人也知道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在我王府也一样是个很大的支出,奴家哪里敢随意做主,所以就找了下人加急送去了信件,希望我家夫婿能够尽快得知,并且做出决定,毕竟人命关天,非同小可。” 王氏说过之后,眼泪便再次不值钱般流下,她的面色楚楚可怜,声音怆然让人心生感怀,最后更是哽咽的说道:“我家老爷一定是想要自己连夜赶回去救邓母,可谁知……可谁知……好人没有好报啊……老爷,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留下我可怎么活啊……” 看着王氏匍匐着大哭,都要昏厥过去了,君书恒也没有办法继续审案,他只得一拍惊堂木,说道:“因为破案需要,王冲易的尸体仍需留存衙门中,待案件侦破才可领回。尔等先行下去,仔细思索,若发现王冲易有异常之处,尽快上报,另外案件未侦破之时,尔等均不许离开县城。现在,都下去吧。” 很快,王府众人就鱼贯而出,君如玉从始至终都是蹙着眉头,眼中神色略有怪异。 众人离去后,君书恒走了下来,见君如玉眉头不展,问道:“如玉,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君如玉点了点头,道:“有一些发现,但都只是我主观猜想,还无法判断真伪。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命案,但现在看来,里面的问题还当真不少。” 见君如玉不想多说,君书恒点了点头,他转身叫来韩东,说道:“韩东,命人带邓辰来此,本官有事询问。” 韩东领命,很快就带人离去,而这时,君书恒才说道:“或许这邓辰,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君如玉深深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等见过他再说吧,我总感觉,此事有些不对。” 君书恒并不知道君如玉拥有看透一切谎言的能力,所以对于君如玉的话,也只以为是君如玉一如既往的怀疑一切的习惯使然。 其实他不知道,君如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依据,即便他说的是猜测,也都是有九成的概率。 在刚刚王氏哭着说出给王冲易书信缘由的时候,君如玉明显发现王氏头顶有着一道气柱,而那气柱——高九尺! 也就是说,王氏刚刚的话,只有一成是对的,或许说,只有一句话是真,其余的话都是假话! 她为什么要说假话? 难道王冲易是她杀的? 君如玉蹙眉思索,手中折扇轻轻拍击掌心,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一切也都不敢确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王氏绝对有问题。 “爹,我建议派人暗中观察王府的一举一动,我恐是王府内鬼所为,毕竟王冲易的归来,王府的人是最清楚的。” 听到君如玉的话,君书恒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见君如玉目光清明,眼内有神光流转,他旋即点了点头,道:“放心,如果王府真有问题,爹定会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暴雨就停歇了下来。 夕阳自天边斜射而来,红色的光辉铺洒在房檐之上,给这衙门大院增添了一丝沉闷的气息。 君如玉正与君书恒在后院吃着晚饭,忽听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接着韩东就跑了过来。 “大人,公子,不好了!那邓辰,自杀了……” 第十章 凶手是邓辰? 第十章凶手是邓辰? 听到韩东禀报的第一瞬间,君如玉和君书恒就放下了碗筷,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韩东,怎么回事,速速报来。”君书恒正襟危坐,看向脸色焦急的韩东,沉声询问道。 韩东连忙回答:“禀大人,下官接到大人的命令后,就率人前往邓辰住处,想带邓辰来此接受大人问话,可谁知当我们到达他家中时,却发现他已经在家中自缢身亡了!” “竟有此事!”君书恒想了想,便直接站起了身来,道:“如玉,随为父前往邓辰住处。” 很快,一众衙役便跟随县令君书恒和君如玉浩浩荡荡前往邓辰住处,因为他们心中焦急,又没有雨水阻隔,所以仅仅两刻钟便到了目的地。 邓辰家住石楼县城西北角,这里乃是贫民所住之处,周围路面颇为泥泞,到了邓辰住处时,众人脚底均已沾满了泥垢。 邓辰家里有一个小的院子,院子中铺有干净的石块,石板经历了雨水的冲刷,颇为干净,但却有几个沾了泥土的脚印,清楚的印在其上。 众衙役刚要进入,就被君如玉伸手制止,君如玉看向韩东问道:“韩东,你们是几人前来?在你们之后可有他人进入?” 韩东很快就回答道:“少爷,因为只是传唤邓辰而已,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只带了两个兄弟,我走后他们一直守在门口,未有任何人进入。”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在门口处磕了磕鞋底的泥土,又在雨水中刷了刷鞋底,踩在石板上没有泥印后,这才单独踏入了小院的石板路上。 走到石板路上,看着石板路上清楚的那些泥印,君如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他蹲了下来,以手丈量着这些泥印的长度和宽度,最后牢记心中,然后又上前再次丈量其他的泥印,片刻后,他才重新站了起来,嘴里呼出了一口浊气,眼中的光彩越来越亮。 “可以进来了。” 君如玉转身向一众衙役摆手后,这些衙役才陆续的进入了邓辰的小院中,很快石板上的泥印便增加起来,最后已经分不清哪些泥印是之前留下的,哪些泥印是后来出现的了。 推开门有些破败的房屋门扉,只听嘎吱一声响,房屋里面的摆设景色迅速映入眼帘,因为已经落日,房屋内的视线并不佳,凭借一些暗淡的光线,君如玉能够发现邓辰的家中异常艰苦,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唯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还当真是家徒四壁,足够清贫了啊。” 君如玉呢喃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进入内屋,就看到自缢身亡的邓辰正躺在地上,而在床上,也有一人,这人是个老妪,满头白发,面无血色,上前一试呼吸,也已经没了气息。 想来床上的人就是邓辰的重病母亲了。 韩东跟在君书恒身后也进入了屋内,见君如玉查看老妪的呼吸,便说道:“老爷,少爷,我们来到这里时,他们二人全部都没有了呼吸,邓辰母亲就这样躺在床上,而邓辰则是吊在我们头顶的房梁上,是我们将其放下来的。而且在桌子上,还有一袋钱和一封书信,因为怕是触及什么秘密,我们也就没敢查看。” 君如玉进入房屋用视线巡视时,便已经发现了桌子上的钱袋和书信了,他走上前,先检查了一下钱袋中的银两,掂了掂,大约是有五十两左右,在这家徒四壁的邓辰家里,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拿起书信,打开一看,首先看到的便是十分整洁的字迹,这些字不大,都很规矩的排列成行,每一个字横竖撇捺都十分清晰,毫无半点划乱之象,都说由字读人,见字如见人,从邓辰的字迹中,也可以推断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来。 规矩,认真,做事极有条理,这是君如玉在看到这封信时的第一感觉。 仔细去看信的内容,君如玉的眉头忽然蹙了起来,他前前后后将这封信看过三遍后,将此信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君书恒查看。 君书恒看过之后,也同样是眉头一皱,道:“邓辰是凶手?” 君如玉摇了摇头,眼中也出现一丝疑惑,道:“不知道,若是按照邓辰信中所言的话,那凶手就必然是他无疑,但我却很难相信,凶手是他。” 原来在邓辰的信中,上面清楚的写着自己为了救助母亲,想要向王冲易求助,可谁知王冲易竟然不借他银子,他一怒之下,就将王冲易杀死了,并夺走了王冲易的银子,想要给自己娘亲治病救命。 可谁知当他回来,自己的娘亲却已经因为因重病去世,他甚至没有见到娘亲最后一面,心知杀人偿命,母亲又没有保住,所以心灰意冷之下,就上吊自杀了,而那袋钱,就是他从王冲易那里抢来的。 若是按照邓辰信中所言,凶手就是邓辰,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想要结案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君如玉的心中却仿佛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莫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在前世担任反贪局检察官时,自己就曾经被一个贪官的假象所蒙蔽,差一点让那贪官逃到境外,所以从那以后遇事,君如玉都不会很匆忙的就做出决断来。 纵使有人可能认为他有些过于拖沓,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导致自己判断失误的细节。 君如玉在房内踱步,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房梁,又看了看一旁的绳索,再看了看桌子上泥泞的一个脚印,脑中有如闪过一道闪电一般,划破了整个漆黑的夜幕。 “韩东,你们来时,这桌子上的脚印可曾存在?” 韩东很快就说道:“少爷,我们来时,这脚印就已经在这里了。” 听到韩东的话,君如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蹲下身来检查邓辰的尸体,他先检查了邓辰的鞋底,发现邓辰的鞋底异常干净,根本就没有半点泥泞的痕迹。 他又去检查了邓辰脖子上的勒痕,用手触摸一二后,眼中精光乍现,他嘴角微微翘起,目光悠远,似能穿透无限虚妄,直指远方! “这倒是有趣了啊……”君如玉眉毛一挑,眼中的精光,自从他穿越以来,是第一次出现。如果知道君如玉前世性格的话,就会知道,君如玉这是棋逢对手才会露出来的有如野狼一般的专注与凛冽的光芒。 他,穿越以后,第一次认真了! 第十一章 栽赃陷害? 第十一章栽赃陷害?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夜色之中,夜幕降临,月光如华,透过破烂的窗户洒落简陋的室内。 田间有阵阵蛙鸣声传来,使得原本静谧的夜色,顿时热闹起来。 邓辰陋室中,仵作正在检查死者邓辰的尸体,并且按照君如玉的命令,对邓辰母亲的尸体也进行了检查。 君如玉和君书恒站在破陋的房屋之外,并肩而立,听着阵阵蛙鸣,感受着夏季少有的雨后凉爽的夏风不断传来,二人心中的燥闷之感,也随之少了一些。 “邓辰不像是凶手!” 君书恒双手负于身后,他眯眼看着远方漆黑的山峦,忽然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 君如玉闻言,眼中没有丝毫诧异之色,他知道自己的老爹并非那些虚有其表的官员,君书恒即便在侦破案件方面不如自己,却也有自己的老道经验,此时只是看过邓辰死亡的现场,就已经能够确定问题所在。 “确实,虽然乍看起来邓辰就是凶手,而且人证物证具有,但或许是真正的凶手太匆忙了,留下了破绽,只凭这些证据,就能断定邓辰并非凶手。” 君如玉用折扇敲了敲左手手心,一双丹凤眸眼中漆黑如墨,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继续说道:“现在的重点,并非邓辰是否是凶手这件事,而是背后的凶手,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原本对邓辰一无所知,是死者王冲易的夫人提起邓辰名字的,之后我们迅速派人前往来找邓辰,然后邓辰就正好畏罪自杀,怎样来想,这事都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君书恒静静的听着自己儿子的话语,见儿子发出冷笑,也是感叹的点了点头,道:“我为官二十余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这是有人故意在转移我们的视线,想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但我想不透的是,到底是谁敢混淆我们的视听?难道真的是王氏?” 君如玉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现在我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王氏肯定有问题,而且,我不认为一个王氏就敢做出这种连续杀人的事情。” “罢了,此案扑朔迷离,还是等等再看。” 君书恒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揉了揉额头,摇了摇头。君如玉见状,也不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过多的提起,他打开折扇,微微一摇,清凉的风迎面而来,吹动自己的发梢不断飘动。 君如玉身着一袭白衣,整个人屹立残破的院落之中,清风席卷,白衣飘飘,他的眼眸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脸上神色睿智而宁静,远远看去,便当真如他的名字一般,若谆谆君子,如玉而然。 大约一炷香后,仵作便从房中走了出来,他朝向君书恒一拜,说道:“大人,已经检查完毕。” 君如玉与君书恒双眼同时一凛,两人连忙转过头看向仵作,君书恒道:“将你所检查到的事情,速速说来。” 仵作恭敬的说道:“回大人,下官在死者邓辰身上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他后背有着数道青痕,很明显是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内留下的,而去他的脖颈处,有两道勒痕,一道勒痕斜向上方,一道勒痕径直向后,亦很明显……他是先经过他人从身后强勒,而后又吊上去的!” “可以确定是上吊而死,还是被人勒死的吗?”君如玉忽然插嘴问道。 仵作点了点头,道:“通过下官的仔细检查,最后可以确定,导致死者窒息而死的勒痕正是那道径直向后的勒痕!也就是说,死者是先被勒死的,而后又被吊上去的!” 听到仵作的话,君如玉与君书恒彼此对视了一眼,仵作的检查正好验证了他们的判断,果然这邓辰,就是一个替死鬼! “除此之外,下官也遵公子之命检查了邓母的尸体,结果也出乎了下官的意料,银针刺中邓母喉咙后,竟然变得漆黑无比,而且下官也检查邓母瞳孔,泛白无神,耳有血迹,很明显是中毒之兆!” 仵作禀告之时,心中也是忍不住的震惊,他担任石楼县仵作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没有见过,但如这般将母亲毒死,儿子杀死,并且栽赃陷害的事情,却是头一次遇到。 君如玉在听到仵作的话时,双眼忍不住瞪大,他眼中瞳孔微张,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寒意,本来他让仵作检查邓母,也只是怀疑事情会不会这般巧合,儿子与母亲真的会同时身亡。 所以他并不确定邓母的死是否和邓辰死亡一样,是被害死的。此时听到仵作的话,心中的震惊也可想而知,哪怕是在前世地球之上,也没有遇到这种罄竹难书之事啊! 既杀母亲,又杀儿子,还栽赃陷害,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呵!还是拜把子兄弟,还多番照顾,若这就叫多番照顾,当作自己母亲赡养,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孝之说了吧?” 君如玉冷笑一声,说起话来,从未有过的寒冷。 君书恒毕竟是经过很多阴暗之事,此时虽然对这种绝户案子心有震惊,却并没有如君如玉那般震怒。 “如玉,注意言语。” 君书恒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然后看向仵作,说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仵作回答道:“回老爷,还有一点发现,就是这邓辰与其母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不超过两个时辰?” 君如玉和君书恒同时失声说了一句,然后两人同一时间看向韩东,君书恒说道:“韩东,你来之前,可曾看到这房屋中有其他人存在?” 韩东有些疑惑,却仍是回答:“回大人,我们到这里时,这里只有死者,并无其他任何人。” 君书恒又向其他两个衙役询问,而君如玉则是站在石板路上,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握着折扇,他目光深沉,如繁星幽深,眼内似有无尽的智慧在闪烁着。 从派遣韩东等人前往邓辰家中,再到现在,加起来的时间也就两个时辰而已。 可仵作却说,邓辰母子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有可能韩东他们就是与凶手前后脚到的,甚至是韩东等人到的时候,凶手还未离去! 这也能解释,一些明显的线索为何没有被凶手除去,原来,是这般…… 只是,凶手到底是谁?又是否与韩东等人擦肩而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真的只是单纯的转移罪责吗? 第十二章 打猎 第十二章打猎 红日东升,阳光照射大地,又一次驱散了凉爽的夜色,使得整个世界恢复了夏日的燥热。 因为昨夜归来很晚,君如玉又同君书恒商谈近半个时辰才回来睡觉,所以哪怕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君如玉也未曾清醒。 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同时修文习武,但却不曾为难自己赖床之事,对他而言,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可以保证自己的思绪不会混沌,也就不会因为休息不足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这是他前世所养成的习惯,至今也一直保留。 若是按照平日的习惯,说不得他会一觉睡到中午才会起来,但今天,他却不能舒服的睡着懒觉了。 辰时刚过,君如玉就听到一声叫喊。 “如玉,如玉,在哪呢?出去打猎啊!” 声音洪亮,富有底气,哪怕有绿梅迅速的将发出声音的人挡了下来,这道洪亮的声音也还是无视任何距离的限制传到了君如玉的耳中,并且将君如玉迅速吵醒。 君如玉捂着耳朵,真的有种放狗咬人的冲动,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终于还是坐了起来,刚穿上衣服出门,就见到绿梅面前的那个肥胖的身体正在向自己挥着手。 “如玉,你可算醒了,我们约好了去打猎,你也来啊!就等你了。” 看到肥胖如肉球的家伙,君如玉真想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怪!这是谁家肉球成了精?”,但他也知道这货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要是那样做的话,说不得又会惹得这货天天埋怨自己,说自己不够意思,不够朋友之类的话,吵得自己不能认真思索问题。 揉了揉仍旧惺忪的睡眼,君如玉一挥手,说道:“绿梅,让他过来吧。” 如肉球一样胖的男子听到君如玉的话,五官顿时舒展了起来,看他笑得,就跟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 “如玉,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觉,我可是和哥几个约好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一起去打猎啊。” 听到胖子的话,君如玉一边洗漱,一边说道:“张胖子,你又抽什么疯了?好好的打什么猎,我这还有案子要办呢。” 张胖子,姓张,单名一个俊字,名字起的很俊,但长相却正好相反,好在他家也算富裕,哪怕他长得再丑再胖,也不怕娶不到媳妇。 张俊很自然的拍了君如玉肩膀一下,他那肥胖的手掌一拍下,林炎身体猛然一颤,要不是君如玉也是练过的,非要被张俊这一巴掌给拍倒在地不可。 “轻点,你想把我拍地下去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君如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张俊讪讪一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昨天和韩飞打赌输了,然后韩飞就提议今天要去打猎,而我必须要把你带上才可以。” “韩飞?” 君如玉想了想,继而说道:“就是赵玄松的狗腿子?” “嘘!”胖子张俊连忙捂住君如玉的嘴,说道:“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被人家听到,还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君如玉一把拉开了张俊的肥手,他指着张俊说道:“你,离我两步远,没我同意,不许靠近我!绿梅,你监督!” “好的,少爷!”绿梅双手叉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俊,给张俊盯得都有些心虚了。 “绿梅,你别这样看着我,要是被别人误会你喜欢我,那就糟了。” 绿梅一听张俊的话,气的她小虎牙都露了出来,要不是君如玉拉住了绿梅,估计张俊今天的脸就要多几道血痕了。 “你还说我呢,你这嘴也没好到哪里去。”君如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毛巾交给绿梅,然后问道:“赵玄松和不和你们一起去?” 张俊点了点头,说道:“韩飞说了,赵公子也会一同前往,这是我们石楼县年轻一辈难有的一次相聚,所以你可不许拒绝啊!” “赵玄松也会去?” 君如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他与韩飞并不熟悉,可韩飞却指名道姓要让张俊找自己一同前往,这就有些古怪了。 不过若是赵玄松的主意的话,那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可就值得好好思考了。 “如玉,你可一定要去啊,你可是知道我的赌品的,我愿赌服输,他让我找你去,你要是不帮我,我的信誉可就毁了啊!” 胖子张俊还以为君如玉会拒绝自己,忍不住抓住了君如玉的手臂,一边紧紧的抓着,一边用力摇晃。若张俊是绿梅这样的娇俏女子,做出这种动作来还比较美观,可这样一个大肉球还是男的向自己撒娇,君如玉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连忙收回衣袖,说道:“罢了,正好今日无事,我便陪你们去一次。” 答应过张俊后,君如玉又向绿梅说道:“绿梅,告诉一下我爹,就说我去陪赵玄松打猎了,今天就不陪他了。”在赵玄松三个字上,刻意的加重了音,他相信绿梅会理解自己的意思。 绿梅也没犹豫,她盈盈一施礼,很温柔的答了一声是,看的张俊是目瞪口呆啊,他与君如玉离开的路上,止不住的向君如玉竖起大拇指,嘴里一直赞叹君如玉御女有一套,惹来君如玉阵阵白眼。 二人离开衙门后,君如玉就骑上了张俊带来的骏马,两人一甩马鞭,便沿着石楼县城的西门而出,在距离西门五里外的一个阁楼前停了下来。 此时这里已经有六个人在等待了,在这六人最前方,赫然就是当日和君如玉反唇相讥的赵玄松。 见到君如玉骑马到来,赵玄松爽朗一笑,他向君如玉抱拳说道:“君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张公子无法完成承诺,不能带你出来呢。” 君如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听说赵大公子专门在等我,我又岂能不给赵公子这个面子呢?” “哈哈,这样说来,我赵某的面子还很大呢?”赵玄松就仿佛忘记了当日和君如玉彼此讥讽的事情了,脸上的笑容,爽朗又真诚。 而君如玉的表现,也同样可圈可点,他的言语表情也没有让其他人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在两人目光对视之时,才会发出只有两人能够发现的火光。 “赵公子的面子当然大了,就说在这石楼县内,谁敢不给你赵公子的面子?” 赵玄松哈哈一笑,旋即一拉马匹缰绳,说道:“我们都是县城内数一数二的青年俊杰,难得能够相聚一次,今天就让我们纵马潇洒,看一看彼此的功夫吧。” 说着,他就率先拉动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便向前奔去。其他人见状,也都陆续跟了上去。 “如玉,我们也走吧。”胖子张俊见君如玉一直没有动作,忍不住提醒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从赵玄松身上收回了视线,嘴角微微一翘,道了一声“倒是有趣”的没头没脑的话,便同样策马而去,迅速向赵玄松靠近。 有个事,他估计赵玄松会感兴趣。 而且,他也要以此做出判断,这赵玄松拐弯抹角要见到自己,其目的到底为何? 第十三章 打赌与一只眼睛 第十三章打赌与一只眼睛 弄风骄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 男儿挽弓如虎目,箭飞射雕西北望。 唐朝初期,群雄割据,男儿无不想对战两军中,赢得一身功。此时文人的地位还未有盛唐时期那般高大,而武人地位却异常突出,所以大唐的男儿们无不做着从军梦,希望率军平灭四方夷蛮,建立不世之功。 故此狩猎之事,是大唐男儿最喜之事,这就如同后来的文人诗会一般,是大唐男儿彼此较量、切磋的最佳途径。 故此石楼县一众少年俊杰刚刚步入山林之中,就已经开始了你争我夺的狩猎活动,哪怕是以赵玄松为首是瞻的韩飞,也是双眼发光的冲在了最前方,手拉满弓,向着远处正在吃草的兔子射去。 嗖! 羽箭穿透空气,传来嗖的声音,那在树下吃着草的兔子耳朵一动,似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它眼睛刚刚抬起,就听噗嗤一声传来,这只野兔直接被射穿定在了树干之上。 “好!” “韩公子,箭术一如既往的熟练啊!” 见韩飞第一个射中了野兔,其他少年都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他们双眼发光,眼中跃跃欲试的比拼之意更加浓厚起来。 韩飞听到众人的恭维,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满是自得,要不是听到赵玄松不满的冷哼声,说不得下巴都要冲向天空了。 “韩飞,你可知刚刚本少爷也要射杀那只兔子?” 赵玄松见韩飞一开始就抢了自己的风头,神色有些不满,他可是石楼县果毅都尉的儿子,自幼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哪一天不射箭舞刀?本来狩猎之事,他才是众人的中心,可谁知却被韩飞给夺了自己的风头。 这让他非常不满,连带着看向韩飞的神色都不善了。 韩飞见状,心里一紧,他深知赵玄松的脾气,自己刚才太过意气风发,没成想忘了赵玄松这茬。 “公子,我……” 韩飞刚要解释,却被君如玉打断了,只听君如玉笑着说道:“猎物就在那里,谁射到的自然就属于谁,我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毕竟要是我们谁也不射杀,那兔子就会跑了也未必。时辰也不早了,我们的狩猎就正式开始了,三个时辰后,我们在林中的破庙里集合,看谁的猎物最多。” 因为君如玉乃是县令之子,在众人心目中,是与赵玄松同等地位的,所以君如玉话音一落,众少年便都拉起缰绳,驾着马匹,瞬间跃入了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胖子,你也去吧,不用陪我。” 君如玉见张俊有些犹豫,旋即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张俊闻言,也不再有丝毫迟疑,亦是迅速进入山林中。 此时,山林之外,也只剩下两人两马。 君如玉拉着缰绳,驱马缓缓前行,在与赵玄松并肩时,停了下来。 “赵公子,你还不进去?” 赵玄松眉毛一挑,他转头看向君如玉,开口道:“君公子,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君如玉闻言略有诧异,赵玄松见状,不由得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君公子不会是怕输,不敢了吧?” 君如玉闻言神色更怪了。 赵玄松继续说道:“也罢,既然君公子害怕了,那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省得有人说我欺负君公子。” 君如玉一双丹凤眸中满是怪异的神色,赵玄松见状,只感觉君如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般,那神色,竟然还有着一丝失望。 赵玄松眉头一皱,还未说什么,便听君如玉说道:“赵公子,你当真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会想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来向我提出挑战呢。可我真的是太想当然了。” “以你赵大公子的智商,哪里会拐弯抹角,话说你就不怕我拒绝你吗?毕竟你的挑战,毫无任何理由和意义,我为何要接受你的挑战?” 听到君如玉的话,赵玄松脸色忽然涨得通红,他怒发冲冠,似是积压已久的愤怒就要爆发,却被君如玉一句话给呛了回去。 “不过,我接受,如果你问我为何要接受你,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忍心拒绝一个傻子的祈求。” 君如玉淡淡的回答,赵玄松却是差一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尼玛,谁丫的是傻子了?谁祈求你了? 老子是正常的对你发出挑战邀请好吧?谁求你了! 君如玉见赵玄松很是激动,又说道:“赵公子,不要那么激动,我知道你很感动,但咱们之间的比试也开始了,还是等比试结束后,你再跪下来给我磕头感谢我吧。不过现在我就先走了,咱们三个时辰后再见。” 说着,君如玉便一夹马肚,策马前驱,很快也隐没在了山林之中。 赵玄松刚才又是一口气没有喘出来,差点被噎死。 尼玛!谁感动了!谁又想给你磕头感谢你了!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赵玄松只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么背?让君如玉几句话把自己的节奏都打乱了,他本来还有赌约要说出来的,可谁知道君如玉压根没有给他机会就溜了。 虽然这个比试是有了,但没有赌约,即便是自己赢了,又能怎么样? 赵玄松真的是被君如玉给气炸了,要不是自己老爹多番嘱咐自己不能冲动,他必定会给君如玉颜色看看的。 “哼!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逃脱,今天本公子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成!” 赵玄松冷哼了一声,脸色十分阴沉,他一夹马肚,也进入了山林中,狩猎本是他提起的,哪怕没有和君如玉打赌,他也必须要赢!赢家,只能是自己! 君如玉骑着骏马在山林里随意的晃荡,他并没有真的要打猎的意思,所谓的要和赵玄松比试,也只是临时起意,逗弄一下赵玄松而已。 他之所以答应赵玄松的挑衅,就是想知道赵玄松拐着弯的找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骑马行到屈产河旁时,君如玉双眼一动,忽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将骏马拴在了河边的大树上,便只身走到了河边。 在河边,有着很多碎石,其中一块宽约一丈的巨石上,有着一个特殊的图案,这个图案是个眼睛,上面眼眸微斜,若是仔细去看,竟可发现这个眼睛和君如玉的丹凤眸,有着一丝的相像之处。 君如玉在看到这个图案时,眉头就微蹙起来,他站在石头上,向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想了想,便直接仰身躺在巨石上,懒洋洋的在树下晒着太阳,感受着和煦的轻风,不知不觉间,君如玉竟然睡着了。 等他醒来后,已经是两个半时辰之后了。 他向四周再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而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了,眼看就要到聚合的时间了。 君如玉叹了口气,在一旁找到了一个小石头,然后在那只眼睛旁边,画了一个简易的蝴蝶,蝴蝶展翅,似乎要穿透石头飞走一般。 “真是一个不听话的人。” 君如玉不满的呢喃了一声,将小石头扔到屈产河的河水中,然后便翻身上马,策马向破庙中赶去。 他还要等着输给赵玄松呢,既然人家想要让自己做些事情,自己岂有不帮忙之理? ………… 先来一个小高chao,接下来几章是个起伏,现在新书期间,求收藏与推荐票啊,如果大家喜欢,还请收藏留看,如果感觉写的还不错,求张票啊,哪怕只有一张票也感激涕零啊! 第十四章 有蝴蝶纹身的女土匪 第十四章有蝴蝶纹身的女土匪 当君如玉赶到破庙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此聚齐了,只见破庙门前,有着十余只野兔随意的堆在一起,旁边还有一头被羽箭射穿脑袋的苍鹰,也被扔在一旁。 除此之外,还有一头不大的野猪尸体,正被众少年所包围,听着中少年嘴中的赞叹,再看赵玄松一脸骄傲的样子,君如玉便知这头野猪是赵玄松所猎的。 虽然赵玄松脑子有些不好使,但看来也还是有些本事的,别看这野猪个头不大,可毕竟有句话说,在山林中,若是遇到发了怒的野猪,那可是比遇到狼还要危险的。 一者野猪皮毛十分坚硬,若是臂力不足,弯弓射箭甚至都穿透不了野猪的皮毛。 二者就是野猪太笨了,一旦它被激怒,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是将惹怒它的人或者其他生物撞死,要么就是被干掉,除此之外,很少会有第三个可能。 很明显,这头野猪运气挺差,被赵玄松给干掉了。 君如玉刚下了马,就被赵玄松发现了,赵玄松见君如玉手中空空如也,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君公子回来的这么晚,肯定是收获颇丰吧,快来让我们长长眼,见识见识君公子的收获。” 其他少年闻言,也都看向君如玉,被众人注视,君如玉也没有半点紧张,他只是耸了耸肩,道:“运气不好,走了一路,一个猎物都没看到。” “是没有看到猎物,还是弯弓射箭,没有射中啊?”赵玄松阴阴的说了一句。 君如玉闻言,神色仍旧十分淡定,他早就知道赵玄松会故意找茬,所以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只听他说道:“赵公子明察秋毫,这都发现了,对啊,我就没有射中,你能咋地?” “呃……” 赵玄松被君如玉这理直气壮的一顶,瞬间哑火了。 不对啊!这剧本不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应该解释,应该反驳,然后被我狠狠的踩脸啊! 赵玄松心中不断的怒吼着,为什么君如玉每次都不按常理来出牌,害得他空有一肚子坏水,却使不出来。 “咋地?我还能咋地!韩飞,生火烤肉!我就不信一点贡献都没有的人,好意思吃我们的肉。” 赵玄松真的是被气炸了,也不装做好脾气了,直接一挥手让众人架起火堆,烤起肉来。 可谁知肉刚烤好,君如玉就很自然的给自己取了一个兔子腿,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说道:“我还真的很好意思,赵公子没听过一句话吗?树要没皮必死无疑,人要没脸天下无敌。” 赵玄松:“……” 其他人:“……” 君如玉这一顿是吃的大快朵颐,好不快哉,说实话,在前世他早就练了不要脸的绝技了,所以和赵玄松的争斗中,只要凭借他的不要脸精神,他有一万种方法气死赵玄松。 而事实上,赵玄松也真被君如玉给气的都要吃不下去肉了,若不是韩飞等人一阵恭维,偷偷在身旁贬低君如玉,赵玄松说不得就要拂袖而走了。 吃饱喝足后,众人便围着火堆闲聊,赵玄松似是漫不经心的看了君如玉一眼,然后说道:“君公子,不知道那件案子办的如何了?凶手找到了吗?” 来了! 听到赵玄松的话,君如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眯起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了赵玄松一眼,然后叹了口气,皱眉道:“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也只是刚刚有了一点眉目而已。” “哦?可是我怎么听说,凶手好像畏罪自杀了?” 赵玄松似是又不经意的一提。 君如玉这才看向赵玄松,意味深长的说道:“赵公子知道的还真的不少嘛,这事怎么我都不清楚呢?” “呵呵,君公子就不要和我们打马虎眼了,邓辰畏罪自杀之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得了,石楼县也就这么大,还能藏的住什么秘密?”赵玄松嘴角一僵,然后干笑了一声,说道。 “哦?当真?”君如玉拉长了音,有些不相信。 “君公子,是真的,我们也都听说了,而且我们还听说那邓辰是个赌徒,王老爷每次给他银两,就都被他拿去赌了,最后他把给母亲治病的银子都输光了,这才导致其母不治而亡的。” 韩飞这时,也开口说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微微点头,唯有张俊满脸的茫然,似是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君如玉将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他能够凭借一个人说话时候的语气、神态和小动作来判断此人话语的真假,而这些人多数又都是未经世事的少年,真话与假话一目了然。 他根本都不需要去看他们头顶的气柱,就能做出判断。 在他看来,除却赵玄松和韩飞外,其他人都是随波逐流的点头而已,他们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的虚荣心在作祟。 君如玉听到韩飞的话后,点了点头,然后很是感叹的说道:“韩公子知道的事情还真的很多呢,连我们衙门都没有调查到的事情,韩公子就这么清楚?” 韩飞闻言,见君如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他干笑了两声,道:“那个……我也是听到别人说的,听说而已。” 赵玄松接着韩飞的话,说道:“这邓辰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还好他畏罪自尽了,要不然我非要亲手抓到这个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君公子,这罪证都全了,又有他自己的认罪书,应该可以结案了吧?” 君如玉深深地看了赵玄松一眼,然后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向我爹说,证据都有了,可以结案了,但我爹不同意,他说还有些事情没有调查清楚,要等调查清楚再结案,我也没有办法啊。” 听到君如玉的话,赵玄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轻蔑,但他掩饰的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 “县令大人为官严谨,侦破案件无数,严谨一些也正常。”赵玄松似乎是目的达到了,便站了起来,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说着,就向自己马匹走去,可他没有走上几步,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身体陡然向后退去,而就在他退后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响起,在赵玄松刚刚站立之处,一个硕大的流星锤陡然落去,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坑。 众人心里一惊,连忙紧张的看去,只见他们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二十余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狞笑的壮汉。 而在这些壮汉的最前方,则是一个梳着马尾小辫,肩膀扛着一柄比她都要大的闪烁着寒光的大刀的女子,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上身穿着淡绿色的半袖衣衫,她葱白如玉的肌肤裸露在外,在月光与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而在她被衣衫遮挡的手臂处,正有一个纹身半露在外,借着月光与火光,众人能够清楚的看清,那个纹身是一只蝴蝶,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第十五章 祸水东引 第十五章祸水东引 山野的破庙,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一般,有些清冷,又有些莫名的寒意。四周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青蛙的叫声,使得静谧的夜晚瞬间热闹了起来。 火堆中的木柴仍在燃烧,不断发出噼啪的爆炸声,一众石楼县的少年俊杰都靠在了一起,火光映照下,将他们的侧脸照映的异常红艳。 四周隐藏在黑暗中的山匪也缓缓走了上来,君如玉粗略一数,这些山匪应有二十个左右,其中三人拿着刀剑类的武器,其他人则是持着棍棒或者斧头、镰刀之类的利器,一看就知道这些山匪过得也并不怎么好,至少连吃饭的家伙什都没有弄齐全。 走在众山匪最前方的蒙着面纱的女子,一双眼睛异常清冷,她有着柳叶弯眉,肤色白皙如玉,身材娇俏火爆,便是初次见面,也可知她必是十足的美人。 只是此时一众石楼县少年俊杰,却无一人怀着淫邪的心思,因为从这女子的眼中,他们都能读懂一种叫生命危险的危机感。 “诸位公子,你们也不必害怕,只要你们不轻易的去做多余的事情,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你们一看就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我们也怕惹上麻烦呢。” 女子的声音似那黄鸢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初听之下,令人心旷神怡,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于耳。 她肩膀上仍旧扛着那柄硕大的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大刀,娇小的身体和这大刀相比,非常的不协调,给人一种矛盾之感,甚至君如玉都会想,她会不会拿不稳大刀,反而把自己给伤了。 女山匪似是感觉扛着大刀有些累,秀手一转,便见这柄大刀在众人面前划过一道弧光,继而噗的一声刺入女子面前土地中。这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即便是和大刀相比,女子的身高都有些不足,却也丝毫不影响女子的整个动作。 君如玉和赵玄松都属于练家子,所以他们二人比其他人更加明白女子这简单的露一手所代表的含义。 “正所谓贼不走空,我们能够碰到你们这群肥羊,也没有让你们白白离去的可能,所以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若是让我们满意,你们便可安然离去。可若是让我们不满意的话,我的这群兄弟脾气比我暴躁多了,他们会怎么做,我可就不清楚了。” 女山匪似是经常做这种打劫的行当,说起匪话来很是自然,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了众人一眼,然后伸手指向脸色阴沉的赵玄松,道:“就从你开始好了,交出值钱的东西,然后一旁侯着。” 听到这群山匪指名道姓让自己交出钱财,赵玄松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可是堂堂的果毅都尉之子,要是被山匪劫持,没有经过一点反抗就乖乖交出钱财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脸往哪里放?自己的爹果毅都尉赵树仁又如何保持脸面? 所以他绝对不能乖乖就范。 可刚刚那惊险一击也让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这群山匪的对手,所以如何去做,赵玄松心里也犹豫了起来。 他不是君如玉,拥有君如玉那种很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故此一遇到急事,他也总会发懵,不知所措。 但就在他匆忙之中扫过君如玉一眼后,双眼却陡然间一亮,他看向神色淡然的君如玉,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不要怪我,我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啊!死你一个,我们都可以活下来!” 赵玄松心中很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然后便见他忽然瞪大双眼,身体向后一退,指着君如玉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小小蟊贼竟然打到了我们的头上,你们可知他是谁?他可是我们石楼县的县令之子,要是被他回去告知县令,县令大人必定会派兵剿杀你们,即便你们本事再大,又岂能斗得过官府?所以我劝你们赶紧放我们离开,如玉高兴了,或许会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们!否则无论怎样,你们都必是死路一条!” 赵玄松一席话喊出,所有人都错愕的看向赵玄松,就连那几个向他们走过了的山匪,也停了下来。 山匪眼中满是狐疑之色,他们看着站在一众少年之前的君如玉,似是在判断赵玄松话语的真伪。 而其他的石楼县少年们,却是有的错愕、有的震怒、有的冷眼旁观,都在看向赵玄松与君如玉二人。 他们虽然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六岁,可却没有一个人是真的不懂,或者幼稚,他们岂能不知道赵玄松此话之意? 赵玄松这是祸水东引,甚至是另类谋杀,其心可诛啊! 在初唐时期,天下大乱,匪患丛生,遇到山匪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碰到那种杀人越货的匪徒,给他们一些钱财的身外之物,基本上都可以保全性命,所以一开始众少年遇到这群山匪,也并没有怎样恐惧。 但赵玄松一言,却是将原本普通的一次劫掠,提升到了会危及生死的程度了! 赵玄松指明了君如玉的身份,也就是在告诉一众匪徒,如果放了君如玉,你们就有可能面临官兵围剿的处境!而如果你们不放君如玉,也同样会引来官府的麻烦。 所以现在君如玉就成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放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谁知道放了君如玉会不会立即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但不放,也不能一直抓着,一看这些匪徒本身也就不太富裕,哪里还能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 故此,一个很明显的答案,也就渐渐浮出水面了,这群匪徒,至少有七成会考虑,将君如玉当场杀死,然后迅速撤离此地。毕竟对于一些经验丰富的山匪来说,如何躲避朝廷的围剿,也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赵玄松,你这是要害死我的兄弟啊!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张俊怒视着赵玄松,赵玄松的阴险心思,气的他怒发冲冠。 赵玄松很无辜的说道:“张兄,你这是何意啊?我只是想通过君兄的名头让他们畏惧,然后救出大家啊!” “没错,张俊,你别污蔑赵公子,他也是为了我们着想的。”韩飞也开口道。 其他人目光闪烁,却没有说出什么来,聪慧的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匪徒劫掠之事了,这种事可不是他们能插嘴的,万一不小心落下了口实,未来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君家还是赵家的怒火,都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君公子,你可是我们石楼县的父母官之子,你不会不想救我们吧?”赵玄松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脸紧张的说道,仿佛君如玉若是拒绝,他们就真的会死一般。 君如玉静静的看着赵玄松在那里祸水东引,冷眼旁观赵玄松的表演,说实话连君如玉心里也是微微一动,没想到这赵玄松,也还是有些坏人的急智的。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我当然想救大家了,不过赵公子好像忘了一件事,你也不是普通人啊,你可是我石楼县的果毅都尉之子,你们手上才是真正掌握军权的,所以即便是派出军队剿匪,也应该是你们的事情吧……” 君如玉慢悠悠说出这一席话,赵玄松闻言,脸色瞬间就白了…… 第十六章 赵玄松的悲惨遭遇 第十六章赵玄松的悲惨遭遇 赵玄松其实并不笨,正相反,他也是有着很多坏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门忘记看黄历了,今天自从遇到君如玉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过。 哪怕是将祸水引到君如玉时,他都没想起来自己和君如玉的身份同样敏感,而且因为自己是果毅都尉之子,手中掌握着军权,所以处境比君如玉,更加危险! 他忘了这一切,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弄死君如玉的绝佳机会,可谁成想,不仅没有弄死君如玉,甚至因为君如玉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君公子,你可不要乱说啊!”赵玄松脸色大变,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君如玉只是打开折扇,很是潇洒的扇了扇,淡淡道:“赵公子,我哪里乱说了?你总不会是不想救我们这群石楼县的子民,而推脱吧?” 君如玉把刚刚赵玄松对他说的话又还给了赵玄松,这可当真是现世报啊,所有的报应来得都是那样的迅速。 “我……”赵玄松听到自己刚刚意气风发说出来的话,被君如玉还回,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和君如玉都被推了出来,谁也无法善了了。 见赵玄松吃瘪,脸色涨得通红,君如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一双丹凤眼眸还是那般古井无波,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此时的君如玉,还是那种如谆谆君子的气质,很是盎然。但反观赵玄松,却是脸红脖子粗,双眼满是躲闪的神色,二人心境差别,高低立判。 “赵公子,有没有为自己刚才莽撞的行动感到后悔?”君如玉用只有赵玄松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如果你刚才没有揭发我身份这一出,现在或许我们已经回到石楼县城了,只是现在嘛,你我性命可都难保喽!所以说啊,做人别那么坏,没听到恶有恶报吗?” 听到君如玉的话,见君如玉那般淡然的样子,赵玄松真想一口水喷死他,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数落我的心思! 知不知道我们的命都不保了啊!你的命我不在乎,死了更好!可我不能死! 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能死! 赵玄松眼中阴冷的神色不断变幻,他现在已经在考虑如何牺牲其他人,换取自己的性命了。 带着面纱的女土匪见赵玄松和君如玉彼此互相推诿,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嘲讽与不屑之色,她手指轻轻点着大刀的刀柄,见两人终于停止了阴险的陷害,这才缓缓说道:“两位公子,你们聊完了?” “既然聊完了,那你们有没有想好,谁先死呢?” 女子声音悠悠,语速不快,语气更是轻柔,只是这话听到君如玉和赵玄松的耳中,却是那般的充满着冰寒之意,就仿佛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板冲起,直入天灵盖一般。 赵玄松闻言,脸色瞬间大变,他二话没说,焦急之下,竟然向前猛地一推君如玉,然后大声吼道:“兄弟们,分开逃!这些山匪十分狠辣,他们谁也不会放过的,现在逃离,还有一线生机!不逃,就真的死定了!” 说话之间,赵玄松就已经握起拳头,从女匪徒相反的方向冲去,试图逃离出去。 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愣,但见赵玄松已经逃走,且引起了众匪徒的怒火,便也不再犹豫,纷纷四散。 他们并不是相信赵玄松的话,而是已经没得选了,若是赵玄松真的单独一人逃走,这些山匪势必会暴怒,而他们暴怒的后果,就是杀自己泄愤! 现在是逃也得逃,不想逃也要逃! 很快,一场混战就开始了。赵玄松不愧是从小就在军营摸爬滚打出身的,突然袭击之下,还真的撂倒了两个持着棍棒的匪徒。 他脸上青筋暴露,身体灵巧若猿猴,出其不意之下,直接弯腰躲过两人的棍棒,而后他身体后仰,双拳自身后向前猛然一顶,便听一阵破风声响起。 “死吧!” 赵玄松大喝一声,牙齿一咬,拳出如风,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接击中了两人的肚子,只听两道闷哼声响起,那两个匪徒竟被他直接一拳打飞。 赵玄松没有任何迟疑,见匪徒被包围的口子撕了开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陆续被匪徒制伏的其他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为了让我逃走,你们都死吧!不是我不想救你们,而是你们的命就是为我而死啊! 还有你君如玉,这次看你还不死! 赵玄松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海阔凭鱼跃了,只要自己逃开这里,进入深山中,就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抓到! “哈哈哈,你们死吧,我逃了!” 赵玄松只觉得心中积压的郁气在这一刻都消散了,他大笑着转身,刚加速想要逃离这里,却突然发现一道寒光在他眼前闪过,他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砰的一声响,身体一痛,然后赵玄松就感觉自己变成了飞鸟,在空中自由的飞翔。 飞啊飞,也不知道飞了多久,然后就感觉后背如同受到了杖刑一般,只听轰的一声响,赵玄松直接撞倒了一棵半人粗的杨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差点昏死过去。 他硬挺着骨头碎裂般的痛苦抬起头,只见明明距离他最远的女山匪,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女山匪肩膀上扛着大刀,正一脸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不知为何,被女山匪看着,赵玄松竟然有一种被老虎盯上了的发毛感觉。 “敢在我手上逃跑的,你是第一个。” 女山匪轻飘飘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见她扛起大刀,一步一步向破庙中走去,走了两步,又听她说道:“野山,今晚他送给你了,明天我不希望他能够下得了床。” 赵玄松听到女山匪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性命应该是无碍,只是不能够下得了床是什么意思?打断自己的腿吗? 赵玄松正思考着女山匪的话呢,便感觉地面一震,他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魁梧壮硕,如同小山一样的男人正用很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 他对这个神色很熟悉,每次自己见到了美丽的女子,都是这种神色,这是一种要占有其…… “什么!?” 赵玄松想着想着,再看这如山一般汉子的神色,想起女山匪的话,一种很荒谬又让他菊花一紧的想法,顿时袭上心头。 这让他脸色刷的惨白起来,面无血色。 不会!一定不会是这样!自己可是果毅都尉之子啊,谁敢这样对自己! 可现实真的是骨感的,而且是要多骨感,就有多骨感。 名叫野山的男人看着赵玄松还算俊俏的面皮,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便见他直接弯腰将赵玄松扛在了肩膀,在一阵淫-笑中,就向着丛林中走去。 不久之后,赵玄松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声音当真是哀婉异常,如泣如诉,哪怕是啼血杜鹃,也不能与之相比。 韩飞、张俊等少年听到赵玄松凄厉的喊声,面色都不由得一白,他们慌张的低着头,全身颤抖不已,生怕赵玄松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张俊心中恐惧之时,神色也是很担忧的向破庙中看去,因为在赵玄松被野山扛走的时候,君如玉也被女匪徒叫到了破庙中。 在张俊心里,女匪徒可是比壮汉野山更可怕的,所以他非常担心君如玉的安全。 “如玉,你可别有事啊……” 第十七章 女匪头蝴蝶 第十七章女匪头蝴蝶 夜色渐深,清冷的月光从破烂的窗户中倾斜而入,如同铺了一地的霜华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破庙中,有着一座掉漆的佛像,君如玉虽然对佛家并无研究,却也知道这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笑面佛也弥勒佛,佛前有一尊香炉,只是香炉上面早已盖满了灰尘,再无半点香烟飘渺的佛气。 自从君如玉穿越以来,这座寺庙就已经没有人来打理了,他曾多次前来这里休憩,对这里也算熟悉。 在这破庙中,有着一个小型的暗道,暗道直通三里外的丛林中,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免人祸而设置的应急通道,只是最后也不知道这暗道,到底有没有用得上。 站在破庙窗前,听着远处传来的赵玄松杀猪般生无可恋的声音,君如玉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苦笑道:“我们的赵大公子,这次真的是栽了啊!” 女匪首仍旧带着面纱,她将大刀依靠着佛像放下,然后走到君如玉并肩处,抬头看着半圆的月亮,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 “我没杀他,已经算是他运气好了。” 君如玉摇了摇头,道:“不要轻易杀人,你们不杀人,一切都好说,若是杀了人,就会有律法时刻盯着你们。” 女匪首闻言,从月亮上收回了视线,她转过他眨了眨眼睛,眼中神色还是那般清冷:“我不杀人,就有人想要杀我,就如那姓赵的,你认为此去他回去,会放过我们?我想不下片刻,就会有大军搜山要杀我们灭口,夺取功劳。” 君如玉默然,虽然现在匪患众多,朝廷无暇顾及,但山匪终究还是不被朝廷认可的存在,迟早都会被朝廷征讨的。 不过幸好这里是石楼县,远离天子脚下,除却自己父亲和赵树仁外,也无人真的就想对付他们。 “你们运气也算差的了,竟然遇到了我们。”君如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之前我看到你给我留的记号了,我等了你半天,也未见到你。” 女子嘴角微微一翘,忽然莞尔一笑,纵使她带着面纱,这一笑也如同百花盛开一般,仿佛整间破庙都因此而光亮了起来。 “我还好意思说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赖皮躺在石头上睡了一下午!哼!” “咦?你看到我了?”君如玉略有诧异。 “从你出现时,我就看到你了,不过有人暗中监视你,我不好出现。” “有人监视我?是谁?”君如玉心里一惊,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发现。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是个隐藏踪迹的行家,不过看他的行动,有板有眼,不像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想来是军营中的精锐斥候的可能性,比较大。” “军中的斥候?赵家的人!” 君如玉眼中神色一变再变,若真的是赵家之人的话,那事情可就真的复杂多了,前有赵玄松步步紧逼,后有赵家探子暗中监视,这是生怕自己有一点秘密隐瞒啊。 他们的目的是自己?还是自己的老爹,亦或是……这件命案? 此时君如玉的脑中,有无数条线索在漫无目的的延伸与飘动,可却无法归于一处。 他眼眸微眯,在头脑中将所有已知的线索归类,一条一条抽丝剥茧,试图发现其中能够链接起来的枢纽之处,但这些线索都太松散了,现在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证据指向,使得他就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找不到清晰的路。 君如玉思索之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他本来长相就十分俊秀,此时认真思考之下,漆黑的双眸更是熠熠生辉,如华的月光落到他的身上,使得他如同月下的仙人一般,让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真是一个妖孽,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你本来就该是个女人吧?” 女匪首发现自己再一次被君如玉这俊秀的容颜所吸引,这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道。 君如玉的思考被女子打断,听着女子的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蝴蝶,长得帅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本想靠才华吸引你的,谁知道却靠了颜值了,其实我只想安静的当一个美男子。” 听到君如玉略带调侃的话,手臂上绣有蝴蝶纹身,名字也叫蝴蝶的女匪头也是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美男子,呕,让我吐会。” 见蝴蝶夸张的动作,君如玉又是忍不住会心一笑,他身为县令之子,和这女匪头蝴蝶按理说很难成为朋友,但世事就是奇怪,穿越之后的君如玉,恰巧因为与古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对匪徒并无太大恶感,还恰巧救了蝴蝶一命。 这就使得原本生活轨迹绝对不会连在一起的两人,有了交集。 “如果那人是赵家派来监视我的探子的话,恐怕这里的情况已经被他告知赵树仁了,所以你们不能再久留,应该迅速退去才可。” 君如玉忽然想到赵家探子的事情,连忙说道。 蝴蝶叹了口气,她纤纤玉手一转,就见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出现在她手中。 她伸出手,将小盒子递给君如玉,道:“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君如玉很疑惑的接过了盒子。 “给你保命的家伙什,里面有三根毒针,打开盒子后就可看到一个按钮,在盒子前侧有三个小孔,对应三根毒针,你每按一次,就有一根毒针可以从折射出,虽然无法百步穿杨,但十步以内,一根针保证可以放倒一头牛。” 听着蝴蝶的介绍,君如玉仔细一瞧,果然发现了三个很小的空隙,他打开盒子,只见盒子内部的器件十分精巧,里面有着很多机械传动装置,也不知道蝴蝶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君如玉不知道初唐的工匠水平能够达到什么程度,但想来制作出这种精密的暗器,也应该不容易。 “给我这个干什么?”君如玉疑惑不解。 蝴蝶转身走到佛前,她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一根不粗的燃香,将其插在满是灰尘的香炉中,向着弥勒佛三拜后,才说道:“我们要走了。” “要走?” “是啊!都怨某个赖皮鬼,和我打赌骗了我,让我们在这里不能做恶,我们活不下去了,只能离开这里投奔他乡。今天来这里,一方面是走之前抢最后一笔钱财当作路费,一方面也是为了跟你告别。若你今天没有出来,或许我们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十八章 离开与去向 第十八章离开与去向 残破的破庙中,异常的宁静,周围蛙声阵阵,仿佛包围了这里一般,此起彼伏的传来。 月光下的金童玉女,并肩而立,男子一手持折扇,一手持着黑色的盒子。女子双手负于身后,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一丝清冷的气质,她的一蹙眉一展颜,都仿佛能够让世界黯然失色。 听着女子俏皮的话,男子愣了一下,旋即才握紧了手里的黑色盒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女子如星辰般有神的双眸,似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了三个字的问话:“必须走?” 女子点了点头,她眉梢向下一弯,如柳叶被风吹弯一般,似有倔强欲抵抗强风,又似无奈只能任风吹拂。 “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今晚就要出发。” 蝴蝶声音一直都十分平静,她整个人就如同一汪没有波澜的清泉一般,哪怕有石头投入其中,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波澜。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站在蝴蝶的角度去思考,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惹到了赵玄松的头上,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你们准备去哪?” “大约是山东一带吧。” “山东一带?” 君如玉历史学的并不怎么好,所以他除了一些大事件外,对唐朝的一些事情也并不了解,但他生在初唐,家里又是官员,自然要比消息闭塞的普通人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所以在一番思索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去山东,那里有刘黑闼违逆作乱,正是百战之地,十分危险,你们去那里,很容易就被波及,到时候朝廷与刘黑闼两方你们必须选择一方归属依附,如若不然,必会受到两方毫不留情的剿杀。” 此时正是公元623年,山东一带被刘黑闼的势力掌控,唐皇李渊派出太子李建成先行出兵讨伐,但多受阻隔,半年时间也未进多少。次年秦王李世明也出兵协助,至此刘黑闼开始走了下坡路,节节败退,但刘黑闼现在仍旧负隅顽抗,势力不弱,虽然迟早会被灭掉,可却不是现在。 所以现在的山东一带正是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蝴蝶等人前往此处,在君如玉看来,是最不应该的。 蝴蝶对于君如玉的话,仿佛早就预料了一般,她的双眼仍旧十分平静,缓缓道:“我们既然敢前往,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你大可放心,虽然我没有你坏心眼多,但也不至于自己去送死。” “而且……”蝴蝶嘴角微微翘起,她深深的看了君如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官兵与贼寇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想见面,也就不用如现在这般,偷偷摸摸了吧?” 君如玉闻言,无奈苦笑道:“哪里偷偷摸摸了?我每次都是正大光明的来见你,是你们担心我的身份,一直防范着我害你们好不好?” 蝴蝶翻了个白眼,忽然说道:“反正我们也要走了,要不要我们直接帮你干掉赵玄松?到时候罪名挂在我们身上,也不会让你为难。” 君如玉连忙摇头,道:“你们可别这样做,赵玄松死活我不在乎,但赵树仁我却不能不在乎,他就是一条心思阴暗的毒蛇,有赵玄松在,他做什么事情都要为赵玄松的未来考虑,会有顾忌。可若是赵玄松出了意外,恐怕在这石楼县中,就无人能够制止住这条毒蛇了,到时候他乱咬人,可就麻烦了。” 听到君如玉的话,蝴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玄松惨叫的声音,刚开始还是慷慨激昂,但慢慢的越来越微弱,现在几乎是听不见了,从他那由高到低的生无可恋的叫声也可以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经历。 夜色越来越浓,通过破庙的窗户,可以看到苍穹上闪闪发光的星星,都说通过星象可以看到国家的兴衰趋向,但君如玉也翻过了不少书籍,都没有找到观察星象的科学依据在哪里。 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愚人吧? “砰!”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烟花爆炸的声音,君如玉循声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绽放着璀璨光芒的烟花,正在绚丽的绽放。 在看到这道绽放的烟花时,一众匪徒的脸色明显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席地休息的人,也都陆续站了起来。 而刚刚扛走赵玄松的如小山般魁梧的野山,此时也跑了回来,他脸色红润,一双眼睛满是欲滴的娇艳。 在他跑回来的瞬间,石楼县被绳子绑住的少年们,就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野山,韩飞更是咽了一口吐沫,满脸的恐惧。 他可是亲眼看见赵玄松被野山扛走的,可在一通赵玄松的惨叫声传来后,却只有野山自己跑了回来,这让他十分担心赵玄松的安危。 当然,他更担心自己会步赵玄松的后尘,毕竟在他心目中,自己是除赵玄松外最帅的一个了。 “那小子呢?”野山回来后,就有同伙开口询问,一众少年闻言,也都纷纷支起耳朵,去听野山的回答,他们也很想知道赵玄松现在的情况。 野山憨厚的摸了摸脑袋,憨笑道:“他身体太瘦弱了,不到一刻钟,就晕了过去,我都没有尽兴呢,本来想一夜七次郎,看来今天是不成了,真是一个白嫩嫩的少年郎啊,好可惜。” 说到最后,野山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众少年见状,均是感到菊花一紧,心里一阵恶寒。 他们本来就猜想到赵玄松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悲惨的遭遇,现在经过野山的证实后,他们更是不约而同的为赵玄松默哀起来。 哦!赵玄松,你要坚持住,你要重新做人,你放心,我们回家,也只会告诉家里的父母、爷爷奶奶、仆从丫鬟、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他们家的狗的,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的。 “你个憨货,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们这些人,也就你今天开荤了!罢了,快收拾收拾,信号来了,我们该走了。” ………… 破庙中,在看到绽放的烟花时,君如玉明显发现蝴蝶的神色发生了一丝变化,纵使蝴蝶隐藏得很好,但在反贪局检察官细致入微的观察下,任何细节都是逃脱不了君如玉的双眼的。 蝴蝶向君如玉勾了勾手,道:“把耳朵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君如玉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靠了过去。 然后便听蝴蝶的软绵细语从耳边传了过来:“记住了,你是我的人。” “哈?” “mu~ma~” 君如玉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脸庞上传来一阵柔软清凉之感,他双眼顿时间瞪得圆滚滚的,可这种感觉只是一触即分,他甚至还没有回味,就又听到一道娇声响起。 “再见了,赖皮鬼,这次终于换我赖皮一次了……” 然后,君如玉就感觉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眼皮顿时一沉,眼前一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在一个手臂上绣有蝴蝶的名叫蝴蝶的女子怀中,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风风火火的绿梅 第十九章风风火火的绿梅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倾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的山间小县城,突然有了一声嘹亮的公鸡鸣声,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石楼县衙门内衙后院,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中,传出了一声略带痛苦的*****继而便听到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乒乒乓乓仿佛鸡飞狗跳的声音过后,君如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房间中趴在地上的绿梅,还有那洒了一地的洗脸水以及远处的脸盆,脸上不由地出现一丝无奈之色。 “我说绿梅啊,你是生怕我休息好是吧?” 绿梅闻言,脸上顿时出现一丝委屈的表情,她连忙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摔倒是否蹭破了皮受了伤,就向君如玉床前走去,委屈的说道:“少爷,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还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有意的,真不知道被你照顾了十年,我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 君如玉坐了起来,故意逗弄了一下绿梅,但见绿梅双眼已经浮起了一丝水雾,眼看就要大雨磅礴了,他不由得伸出手指点了绿梅洁白的额头一下,苦笑道:“罢了罢了,真是一点也不禁逗,快去把盆子捡起来,再打一盆水来,要不然我爹过来,肯定会收拾你的。” 绿梅听到君如玉的解释,脸上的表情很快就由阴转晴,她梨花带雨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就如同一个小精灵一般,蹦蹦跳跳的捡起脸盆跑了出去。 不下片刻,绿梅就重新跑了回来,她一边跑,一边说道:“少爷,我打好水了,可以洗漱了。” 然后跑着跑着,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槛,身体一个踉跄,她有神的大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嘴巴张得圆滚滚的,手里的洗脸盆再次从她的手上飞出,而她的身体也紧随脸盆之后,向着前方以抛物线跃迁而去。 “完了完了,又出丑了!这下少爷脾气再好,也要收拾我了!呜呜呜,我不想被少爷讨厌,我不想被少爷收拾,呜呜呜,又要摔疼疼了,我好怕怕,好怕怕怕啊……” 在空中飞起的瞬间,绿梅心里就迅速的掠过很多画面,她仿佛看到自己摔得满脸血的样子,仿佛看到自己被少爷重重的打屁股的样子,更仿佛看到少爷又嘲笑自己的样子。 “呜呜呜,这下真的惨了!我会不会脸着地啊,我会不会毁容啊,少爷会不会因此就不喜欢我了,啊啊啊,我好怕怕,我不敢再看了……” 名叫绿梅的小丫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经认命了,今天不仅要出洋相,还要破相,更要被少爷收拾了。 可飞了半晌,脸盆落地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但自己却仿佛还在空中飞着,好半天都没有落地。 “咦?我怎么还没有落地?难道我会飞了?” 绿梅疑惑的睁开了双眼,就见自己并非是会飞了,而是落在了自己少爷的怀中,感受着少爷怀里的温暖感觉,绿梅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君如玉嘴角露出的坏笑,看着君如玉那让她痴迷的俊美脸庞,又一次花痴了。 看着怀里仿佛痴呆的绿梅,君如玉真不知该怎么说这个丫头了。 “喂,我说绿梅啊,你还想让我抱你多久啊?你家少爷我可是伤员啊。” 一听到君如玉的声音,绿梅呀的一声,连忙站了起来,她紧张的检查君如玉的身体,担忧道:“少爷,你头还疼不疼了?少爷,你还哪里疼啊!少爷,我给你煮了一份鸡汤,要不要喝啊!少爷……” “停!” 听着绿梅如同机关枪一样的连珠话,君如玉连忙叫停了绿梅,他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看向绿梅,说道:“绿梅啊,你的运气真的挺好。” “啊?”绿梅有些不明所以。 君如玉弯腰捡起了脸盆,交给绿梅,然后道:“你说你的主子要不是我,而是换做其他人,我估计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一听君如玉的话,绿梅双眼顿时红了起来,然后便是泪雨滂沱而下,她站在君如玉面前低着脑袋,红着眼睛,红唇轻咬,不断的哽咽着:“少爷是不想要绿梅了吗?呜呜呜,绿梅被少爷抛弃了,绿梅好可怜啊。呜呜呜,绿梅要被少爷赶走了,以后只能要饭了。呜呜呜,绿梅以后要是不是要卖身葬父了,绿梅真的好可怜啊……” “闭嘴!” 君如玉听着绿梅越来越不着调的话,连忙大声的佯怒吼道,然后绿梅果然瞬间就停了下来,看着绿梅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君如玉真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以后注意一点,要不是你叫少爷我还会点功夫,哪怕我不惩罚你,你也会摔坏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快去再打一盆洗脸水来,一会我有话问你。”君如玉坐在椅子上,所有的话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他向绿梅摆了摆手,便让绿梅离去。 绿梅知道君如玉这是原谅自己了,她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说了声“谢谢少爷,少爷最好了”的话,然后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君如玉见状,眼睛一瞪,喊道:“慢点!” 绿梅身体明显一顿,然后就见她缩了缩脑袋,仿佛不敢再看君如玉,迈着小步,迅速的离开了。 看着绿梅离开的背影,君如玉真的是被气笑了,真不知道两年前,原本的君如玉是怎样忍耐绿梅的迷糊的。 他坐在椅子上,动了动脖子,嘴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走就走,干嘛用这么大的力气,要不是我身体还算可以,这一下非得被你打的几个月下不了床。蝴蝶蝴蝶,当时给你画上蝴蝶的纹身,也是想让你做个可以自由飞翔的蝴蝶,谁知你却变成了力大无穷的毛毛虫。” 君如玉想起蝴蝶他们离开的事情,心里也有一些惆怅,这应该是他来到初唐后,第一次与人分别吧? 都说离别最难捱,古人诚不欺我啊! 君如玉摇头晃脑,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脸上又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晕了也不知道多久了,那赵大公子,渍渍,现在可还好啊?看那野山的壮硕的样子,肯定是一次终生难忘的回忆吧……” ………… 新的一周,继续求收藏与推荐票啊!大家如果喜欢本书,就请加入书架吧!并且投上几张推荐票支持,新书期间,非常需要这些,凡语在这里拜谢! 第二十章 昨日之事 第二十章昨日之事 这一次绿梅总算没有再风风火火的摔倒,君如玉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坐在房间的桌子旁,吃着绿梅端来的早餐。 他的早饭也不怎么丰盛,只有一碗热粥,两个馒头,还有一碟小菜和一碟咸菜而已。 石楼县本就不是太过富庶的县城,自己老爹君书恒也不是那种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那一点做官的俸禄只能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而已。 君如玉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向绿梅说道:“绿梅,我昏了有多久了?” “只有一晚上而已。昨夜少爷被赵大人的亲卫送回来时,奴婢都要被吓死了,好在大夫说少爷身体很好,又有武术的底子在,平常人要昏迷至少一天,但少爷不到半天就会苏醒。” 说起君如玉受伤之事,绿梅还拍了拍自己那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而且从今早自己刚醒就能看到绿梅的事,君如玉也可以推断出,绿梅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大人是怎么说的?我晕的比较早,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君如玉又问道。 绿梅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听说少爷你们遇到了一群山匪,好在赵大人及时得到了消息,派兵去救了你们。当时好像就少爷你和赵公子受伤晕了过去,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当赵大人赶到时,那群山匪已经逃走了,赵大人并没有抓到那群坏蛋。” 听到绿梅的话,君如玉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蝴蝶他们遇到赵树仁的手下,而产生伤亡。现在看来,他们的撤退应该还算成功,没有横生波澜。 见君如玉面露思索,绿梅还以为君如玉是担心那些危险的山匪,然后就说道:“少爷,你也不用担心,赵大人说了,他会派兵清剿附近百里之内的匪徒的,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对那些匪徒并没有什么好感,除了蝴蝶之外,其他的匪徒,清剿也就清剿了。 “咳咳,绿梅啊。”君如玉干咳了两下,然后说道:“那个赵公子,他怎么样啊?” “啊?赵*****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就听说赵公子也和少爷一样是晕着回来的,其他的并不清楚,但听送少爷回来的军爷说,赵公子好像伤的还挺重。” “能不重吗?那是心理与生理的双重伤害啊!” 君如玉心中暗暗道了一声,他端起碗,将里面热粥全部喝下之后,擦了一下嘴,然后又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昨天老爷去了一趟赌场和王家进行调查,但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据说没有调查到什么结果,好像还被气了一通。” “哦?” 君如玉眉毛一挑,双眼微眯,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刺目的骄阳,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绿梅摇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老爷面色不好,大家也都不敢瞎说。”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晃了晃脖子,还是有些疼痛,这让他心里对蝴蝶也有些气的牙痒痒,要是再被他碰到蝴蝶,非要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竟然敢打晕自己,更敢偷亲自己,而且亲的那么快,连回味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真是该打。 他从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收回视线,想了想,然后道:“绿梅,去叫一下韩东,就说本少爷要出门查案,让他来找我。” 很快绿梅就将韩东找了过来,君如玉也换好了衣服,今天他穿的是一身质量还算上乘的汉服,他的衣服通体白色,但在衣襟和手腕处,绣了几道金色的丝线,使得这身衣服在素雅之际,也多了一分贵气。 君如玉本来面容就长得十分俊秀,此时有衣服的衬托,更显其富贵逼人,潇洒异常。 绿梅在伺候君如玉穿衣的时候,双眼就忍不住的发亮,当君如玉穿上这套买回来就没有穿过的衣服后,眼中更是有很多小星星在乱飞,花痴的样子,让君如玉不知道弹了她几个脑瓜蹦。 其实君如玉也不想穿这套太过显眼的衣服的,只是今天为了办案,他也只得如此。 韩东在看到帅气逼人的君如玉时,双眼也是忍不住一亮,但一想起自己是个男人后,又连忙低下了头,他真的怕和君如玉相处久了,自己会不喜欢女人。 实在是不怨他意志力不坚定,而是君如玉比女人还要吸引人啊! “公子,您要去办案?”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说道:“韩东,昨天我爹办案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是!” 韩东连忙说道:“昨天老爷为了查明案情,先带我们去了赌场,只是赌场里的家伙满嘴胡话,我们问了不同的人,他们的答案都不同,不过多数人都说那邓辰是个赌运很差的赌徒,他在案发当天输了很多银子,详细情况与邓辰的遗书里相差无几。” “后来我们又去了死者的家里,在死者家里询问了一番,得知死者是一个很善良的善人,所有人都知道死者一直在照顾邓辰的老母亲。” 韩东所说的内容,基本上与君如玉想象中的差不多,所有的证据都是那般的一致,以至于这案子无论怎样查,都找不到能够帮邓辰洗刷冤屈的证据。不过也正是这个案子非常难办,才让君如玉如此充满斗志。 “那我爹为何气冲冲的回来?”君如玉想了想,又问道。 韩东答道:“这个主要怪死者的遗孀,也就是王氏了。王氏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邓辰的事情,一直哭着闹着要让老爷定案,来判邓辰的罪,为她家相公报仇雪恨!而且她还威胁大人,如果大人不定邓辰的罪的话,她就要去向赵大人那里告状,让赵大人帮她惩处凶手。” 君如玉闻言,眉毛顿时一挑,他双眼闪过一道精光,脑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这道亮光照亮了他一直以来最为疑惑的部分,只是现在一切也都还只是稍有苗头,他还无法根据此来进行最后的判断。 “你们没有告诉她邓辰已经死了吗?” 韩东点了点头,答道:“我们说了,可王氏说了,即便是死了,也要为她的老爷报仇,她要求对邓辰的尸体分尸处置,不让邓辰入土为安!” 君如玉听到韩东的话,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眸微微皱了起来,他手指交叉,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彼此拨动,片刻后,君如玉才一挑眉毛,冷笑了一声:“呵!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第二十一章 赌场! 第二十一章赌场! 太阳还未散发出炙烤天地热量的清晨,山间小县城的县衙中,一个模样俊秀,穿着贵气的少年正摩挲着手中的折扇,他有着一双让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的丹凤眼眸,眸中瞳孔漆黑如墨,他眼睛微眯,眼中涌现出道道神采。 在少年的前方,是一个穿着衙役服装,手持佩刀的衙役,此时衙役正对少年略微弯腰致意,他的脸上满是恭敬的神色,看向少年的双眼,也透露出一股子尊敬。 少年背后则是一个面露花痴的少女,少女看着如此俊秀的主子,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奴婢,当然她也只会对自己主子露出这种神采,若是对其他人,比如不经意间看到少女的韩东,得来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君如玉驻足深思,虽然韩东的话不多,可里面含有的信息量却着实不少。 王氏为何要如此对待邓辰,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知道邓辰是凶手?想要为自己的相公报仇? 这一点若是能够解释的通,那下一处疑问就怎样也解释不通了。 王氏竟然敢在自己的父亲君书恒面前公然威胁自己的老爹,要是君书恒不秉公办案,她就去求赵大人。 整个石楼县有几个赵大人?君如玉除了果毅都尉赵树仁外,还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 也就是说,王氏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纽带,将赵树仁拉入这个案子的关键纽带! 赵树仁只能管军,不能管政,所以有君书恒横在中间,他根本就无法插手这个案子,但若是有王氏在中间捣鬼作乱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君如玉想着想着,脸上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通过前世的一些办案经验,君如玉能够从中推断出一些似乎毫无关联,但绝对有着丝缕关系的线索,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王氏是主观上乱投医,还是当真就与那赵树仁,有着某种关系! 但无论怎样,若让王氏就这样闹下去,让赵树仁顺利进入的话,肯定都不会让这个案子,那般容易破解。 时间不多了啊! 君如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又晃了晃脖子,后颈处还是有些疼痛,酸疼酸疼的,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低头。 “真是一个该打屁股的臭丫头!” 君如玉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他直接迈开步伐,从韩东身旁走过,并说道:“随我去下赌场。” 石楼县哪怕地域面积不大,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不大且有些贫穷的石楼县中,勾栏青楼和赌场也都是应有尽有,并且都在县城最繁华地段上。 离开县衙,沿着主干道走上一刻钟,君如玉和韩东便停在了一个十分热闹的赌场前。 赌场看起来门面不大,只有一扇门而已,门上挂着一面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但别看门面普通,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君如玉进入赌场内,就能发现这赌场的内部空间非常大,粗略一看,面积便不下两百余平。 一进入赌场中,就能听到非常吵闹的声音,有喊大喊小的声音,有骰子晃动的声音,有惊喜的声音,有懊恼的声音,有放声大哭的声音,也有搂着从对面青楼带来赌博富贾的笑声。 总之,一个小小的赌场,就几乎囊括了百味人生。 因为韩东穿着衙役的服装,所以他一进入赌场中,就有在赌场中跑堂的小厮跑了过来。 “军爷,今天还要问话?我们掌柜的说了,让我们一定要配合你,你要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 赌场的伙计是一个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不是憨厚之人。 听到伙计的话,韩东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赌场的伙计就是这样说的,一开始韩东还挺乐呵,毕竟有人配合总比不配合要强。 可这话问着问着,韩东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因为这伙计嘴里完全就是跑马车,同一个问题先后询问,给出的结果就都不一样。 “少爷,我们昨天询问的,就是他。” 韩东走到君如玉耳边,小声的向君如玉说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看着眼珠乱转的赌场小厮,就知道这个人用正常的办法,是很难让其嘴里吐出真话的。 赌场伙计一见韩东竟然向那衣着富气的少年点头哈腰,便知道自己看走眼了,本来还以为君如玉和韩东不是一伙的,所以也就没有重点关注君如玉,此时见韩东的动作,才知道自己练就的火眼金睛竟然失误了。 “这位公子,原来你也是官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介意啊。”小厮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就连忙上前,态度比之对待韩东,还要热情。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他一挥折扇,飒然而笑:“这位兄台,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军爷,我只是路上凑巧遇到了我的兄弟而已。” “哎呦,公子你可别叫我兄台,这是太抬举我了,您叫我小三就成。”伙计连忙点头哈腰说道。 “小三?” 听到伙计的名字,君如玉差点没有喷饭而笑,尼玛,你这名字取得也太奇葩、太招人恨了啊!哪怕叫狗蛋也比小三好啊! 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小三这个名词,也就释然了。 不知者无罪嘛! “咳咳”君如玉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小三啊,有没有兴趣陪我赌一局?” “赌?” 小三闻言双眼陡然闪过一道精光,但转瞬即逝,只是君如玉早已锁定了他,无论他隐藏的再怎么深,也都还是躲不过君如玉那双堪比前世电子仪器的双眼。 “小的可不敢跟公子赌,如果公子想要赌,尽可以去桌上赌。”小三连忙摆手说道,如果没有发现他眼中闪过的精光,或许君如玉还真能被他真诚的表现给骗了。 只是现在,君如玉心里冷笑了两声,可脸上却是温暖如天上骄阳一般的笑容。 “小三兄弟,我可是听说这个赌场里赌术最厉害的,非你莫属!而且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到赌场,什么也不会,你就不能教教我这个第一次来的客人?况且,我也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赢了,我输给你银子。但你若是输了,则不需要任何银子,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即可。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第二十二章 石头剪刀布 第二十二章石头剪刀布 赌场门口,伙计小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说实话在听到君如玉的话时,他真的心动了。 小三在赌场中鞍前马后,每天都累的下不了床,但一个月下来,他也赚不了几个钱,所以每次看到赌徒们在这里大赌豪赌,他也有些忍不住手痒,总想也跟着赌两把,赚些银两。 但赌场的掌柜的却明令禁止,不允许小三进行赌博,因为常年混迹于赌场中的小三早已摸清了赌场的那一套手段,逢赌必能赢,所以为了不让小三引起赌场客人的不满,就坚决禁止了小三。 终日看着这些赌徒或败兴而归,或赚的盆满钵满,小三心里就跟猫挠一般,早就想大展身手了,所以此时听到君如玉的话,就真的动了心思。 而且自己即便手气不好,赌输了,也不用拿出自己的银子,只需要回答问题即可,这真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更何况,他让自己回答问题,自己就回答,但是不是真话,呵呵,可就不一定了。 君如玉看着神色犹豫的小三,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吃定了小三的自信之色。 韩东见君如玉竟然要和这个赌场的伙计赌博,其实是不赞成的,因为在他看来,从来没有赌过的君如玉,怎么会是赌场里天天与赌博为伴的伙计的对手。 但君如玉却不听自己的劝告,而且见君如玉从始至终都是那般的自信,看样子赌博也不是突然热血冲上脑袋而做出的临时决定,便也不再坚持,只是牢牢站在君如玉的身后,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小三,坚决不能让小三出老千而赢了自家公子。 “小三兄弟,你还没想好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这里真的太闹了,我不太喜欢。韩东,我们走吧。” 君如玉一合折扇,话音一落,便毫不迟疑地转过了身,仿佛真的要出门一般。 小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再三思索之后,终于开口喊道:“这位公子,既然你想要和我赌,那我就和你赌一场。” 君如玉闻言,嘴角微微一翘,他抬了抬折扇,顶了顶自己的脑袋,说道:“可我从来没有赌过博啊,对你们赌场的很多规矩也不懂,要不然咱们就不赌骰子了。” “不赌骰子?那赌什么?” 小三闻言一愣,很疑惑的说。 “赌……就赌石头剪刀布吧!” “石头剪刀布?” 小三瞪大双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君如玉,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询问君如玉当真是认真的,要玩这个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君如玉转过了身体,他脸上露出一丝羞赫的表情,道:“小三兄弟,我这个人学陌生的东西很慢,现在也只会石头剪刀布而已,所以你要是和我赌这个,我就和你赌,如果你看不起我,那就算了吧。” 小三看着露出羞赫笑容的君如玉,只见君如玉双眼非常清澈,眼睑微微下瞄,那副模样,不像是作假,所以想了想,不忍银子就这样白白飞走,终是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赌这石头剪刀布!” 听到小三肯定的答复,君如玉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将折扇换到左手上,然后说道:“我也不欺负你,我们分局来赌,赌一次五两银子,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银子,如果你输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好!一切都听公子的。”小三很是爽快的点头。 君如玉淡淡一笑,道:“那就开始吧。” 两人纷纷将手放于身后,君如玉缓缓说道:“石头剪刀——停一下!” 他话还未说完,就直接叫停,吓得小三一个激灵,已经出到半空的手,迅速收了回去。 小三没好气的看着君如玉,大有一种你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我就让你好看的警告。 君如玉连忙道歉,说道:“真是抱歉啊,我是在想这规则对你好像还是有些不公平,所以第一局我让你一下,我先告诉你我出什么,我出布,你可以用剪刀赢我哦!” 听着君如玉的话,小三一时间还有些狐疑了起来,他可不相信君如玉会真的那么好心告诉自己。 是了! 这一定就是赌场里常用的心理战,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自己的思绪,让自己相信他,然后自己出剪刀,他一定就会出拳头,这样的话自己就输了! 穿的这么华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阴险的小人。 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傻子了! 小三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君如玉,可脸上却是一脸的感谢:“谢谢你啊,我知道了。” 在君如玉身后的韩东见到这一幕,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怎么还告诉对手要先出什么了,这不显然会输吗? 难道公子昏过一次,伤了脑袋,变成傻子了? 韩东有意想提醒一下君如玉,但见君如玉瞪了他一眼,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君如玉是故意说出这一句话的。这可是在现代社会被研究透了的一种战术。而且因为君如玉那可以看到谎言的特殊能力,更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无论小三信还是不信,从他们赌剪刀石头布开始,君如玉就已经赢了。 “那好!我们重新开始,剪刀石头——布!” 君如玉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将手伸了出来,然后就见君如玉出的是剪刀,可小三却是布。 “什么!真的是剪刀?”小三双眼瞪得老大,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怎么会?他怎么会真的出剪刀!他难道真的是君子,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自己误会他了? 小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但韩东却是一脸的惊喜,赢了!这样都能赢! 看来是老天想让自己家公子赢啊! 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对这早已知道的结果并无多大的喜色,他只是静静的看向小三,说道:“小三兄弟,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小三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仍旧是说道:“愿赌服输,你问就是。” 君如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邓辰经常来你们这里赌博吗?” 听到邓辰二字,小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又迅速归于平静,他直接点头,说道:“没错,邓辰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可他的赌运实在是太差了,每次都会输个精光。我有的时候看不下去,还会劝邓辰呢,我说你的银子都是给母亲治病的,就不要在这里胡乱赌了。但邓辰不听,谁成想,他竟做出了那种罪恶滔天的事情。” 说到最后,小三还忍不住摇头晃脑,满脸的唏嘘,好像真的是很惋惜一般。 只是君如玉看向小三的神色,却瞬间冷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道:“既然你不想和我说真话,那我们这赌局也就没存在的意义了。我有大把的银子,可却不想给赌品差的人。” 说着,君如玉转身就走,走的没有一点犹豫。 小三见状,脸上一慌,连忙跑了两步,挡在了君如玉面前,说道:“公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 君如玉冷笑道:“就凭你刚才的话,没有一句真话!” 刚刚小三在回答君如玉的问题时,君如玉就一直在注视着小三的头顶,只见小三头顶气柱冲天而起,而且是长十寸! 长十寸,也就代表——无一实话! 第二十三章 君如玉的心理攻势 第二十三章君如玉的心理攻势 赌场小厮小三听到君如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特别是在看到君如玉炯炯有神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时,心中更是有一种仿佛一切都被看透了的错觉,这让他的内心,不由得荡起一丝涟漪。 只是小三毕竟在三教九流的赌场中摸爬滚打了近十年,也还是养成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急智,所以他很快就将那一丝慌张压在心底,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公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可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你,怎么就说我不说真话了?” 若是不明白小三底细的人,说不得就被狡猾的小三给骗过了,但拥有看透谎言能力的君如玉,却只是露出冷冷的笑容。 “小三兄弟,你真以为我无法判断你的话是真是假?你须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君如玉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他浑身上下涌现出一丝上位者的气息,再配合他那贵气的服饰,使得他的气势,更添一分。 君如玉虽在唐朝没有为官,但前世自己可是已经走到了反贪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面对那些副部甚至副国级别的高官,自己都能够游刃有余,甚至通过言语压迫他们,所以面对一个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赌场小厮,想要震慑一下,也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的事情。 被君如玉这样淡然注视,小三只觉得肩膀上仿佛压上了千斤的重担一般,让他心神一凛,脸上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 此时君如玉给他的感觉,竟然比之自己的掌柜的还要可怕,而且哪怕是昨天来得官老爷,也没有君如玉给自己的压力大。 见小厮心神动荡,君如玉心中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小三,你们赌场里面的人这么多,有一个人被收买了,有十个人被收买了,哪怕有五十个人被收买了,但总还是会有几个人没有被收买吧!你说,本公子用和你打赌的方式同他们玩一玩,他们会不会答应?而这里的人那么多,只要本公子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总会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小厮眼中神色挣扎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与迟疑,但君如玉能够看得出来,这小厮心里已经开始了动摇,现在差的,只差最后一脚。 君如玉忽然上前了两步,他伸手拍了拍小三的肩膀,只感觉小三身体猛然一颤。 小三抬起头来,正好与君如玉古井无波的黝黑双眸对视,君如玉看着小三慌乱的双眼,又说道:“小三啊,你应该知道我旁边的这个军爷是谁,他来问话呢,可是代表衙门的。我不骗你,现在衙门正在查案,我们认为邓辰是被人冤枉的,所以现在才来取证查询。” “而取证呢,也就是从你们嘴里取证,如果你的证词能够帮助我们破案,那你就是我们县城的良民,以后你若遇到事情,我们也会帮助你的。可你若是收了好处欺骗我们,那就是凶手的帮凶,凶手要砍头,你也不会逃脱!甚至因为连坐,你的父母,你的亲人,都会因为你的自私自利,而遭遇祸患!” 君如玉这时忽然抬起了手掌,他在小三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三下,同时厉声说道:“小三!你现在说假话,那就是对朝廷不忠!你说你认识邓辰,却隐瞒邓辰的真实情况,阻挠我们破案!那你就是不义!而我们一旦侦破此案,因你故意隐瞒真实情况,导致你的父母亲人遭遇祸患,那就是不孝!所以你现在若不说真话,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你,当真要做这种小人?” 君如玉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攻势,他虽然与小三相处时间不长,但对于小三的性格,也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况且古人最看重的就是个人的名声,哪怕是赌场的小厮,也一样看重。 所以在君如玉说出不忠不孝不义时,小三脸色瞬间就灰败了下来,他嘴唇抖动,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这时,君如玉才收回手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三,最后说道:“小三,赌品即人品,我相信你在赌场中混迹多年,也未惹到什么大的麻烦,你的赌品必定尚可,这般的话,我希望你对我赌品也能好一些。毕竟我是赢来你的回答的,并非是祈求你来回答我!” 君如玉这一通话,集合了多种心理暗示和心里压迫的手段,他从多个角度击溃小三最后的心理防线,而今终于算是功德圆满了。 一旁的韩东早就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脸上那夸张的神色,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问话还能够这样进行,君如玉那有条有理的心理攻势,一步一步紧逼小三,并成功击溃了小三最后的防线。听他言,观其行,韩东只觉得在自己眼前,一扇新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 此时看向君如玉的神色,除了尊敬外,还带着一丝狂热,这是君如玉的手段和魅力,第一次彻底感染了韩东。 做完这一切后,君如玉便摩挲着折扇的扇柄,他知道小三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他吐出真话,也只是时间而已。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小三就叹了口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看了一眼君如玉,旋即说道:“我说。” 君如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向韩东点了点头,韩东便拿出笔纸开始记录起来,这是衙门最常用的记录证词的手段,只有记录完证词并且由小三画押后,这份证词才具有自己的力量。 “小三兄弟,邓辰的事到底如何,我希望你这次能够说真话。” 小三点了点头,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君如玉俊美的脸庞,浑身如同抽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我刚才真的骗了你们。那邓辰是个大孝子,他所有的银子都给自己的老母亲抓药了,哪里会来这里赌博?不过前几天他确实是来过一次,但那也是被王老爷给强硬带过来的,如果他不是真的来过,我也不敢向你们说那种话,毕竟这种事一问,就会知道。” “王老爷?是被杀的王冲易?”君如玉忽然插嘴问道。 小三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死去的王老爷,我还记得那一天是王老爷带着仆人,很强硬的把邓辰带来的,当时邓辰好像非常气愤,但他一个人终究不是王老爷几个仆从的对手,最后还是阴沉着脸,在我们赌场里待了整整半天……” 第二十四章 低调的王府 第二十四章低调的王府 “你是说,邓辰是被迫而来的?他们当时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君如玉用折扇轻轻的拍打着左手手心,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之色,询问道。 小三被君如玉击溃了心理防线,也便没有任何的隐瞒,他回答道:“邓辰确是被王老爷很强硬带来赌场的,但他们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半天时间,也就王老爷赌了几场,而邓辰却只是气愤的坐在一旁,如同一个柱子一般,在那里坐了半天。” “此事,倒是有趣,入了赌场却不赌。” 君如玉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又问道:“既然你知道邓辰是个大孝子,又为何泼他脏水?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 “这个……” 小三迟疑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公子,小的也是被迫的啊,就在前两天,有人给了我几两银子,让我按照他的话去说。并且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从他的吩咐,他就要派人打断我的腿,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哦?竟有此事!” 君如玉双眼顿时一睁,他看向小三头顶,这一次并无任何气柱出现,从中可知,小三此话并非虚假。 “你可认识威胁你之人?” “当时他蒙着面,小的并不熟悉,只是听他声音,有些沙哑……哦,我想起来了,此人腿脚有问题,他好像有些脚跛,走路时明显不太顺畅。但他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小的一看就被吓住了,根本不敢反驳他。” 小三再说起那蒙面之人时,还有些戚戚然,可见那人真的是把他给吓到了。 君如玉看了看韩东,见韩东点头,他便让韩东将证词交给小三查看,只是小三并不认字,所以还是由韩东读过之后,才让小三按了手印。 韩东满脸兴奋的将证词收好,君如玉也重新站了起来,他扫了小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小三,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已,莫要对任何其他人说出此事,你可知晓?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侦破此案的关键证人,若此案侦破,你不仅不会有任何问题,还会立功。但因为你泄露不该说的秘密,导致此案难已侦破,那你就是罪人,你可明白?” 小三连忙点头,说道:“公子,官爷,你们放心就是,我小三在赌场混迹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君如玉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临走之前,他又叮嘱道:“若那神秘人再来找你,定要记住他的特征,第一时间前往县衙告知我们。” 得到了小三的多番保证,君如玉这才与韩东出了赌场,听着赌场一如既往的传出的热闹声音,君如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中冷哼道:“一群蛀虫。” “公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直接为邓辰反冤吗?”韩东在见到了君如玉那独特的手段后,已经对君如玉五体投地了。 君如玉摇了摇头,他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门面不大的赌场后,吩咐道:“韩东,这赌场也要派人盯着,特别是小三,要时刻盯着他,一旦小三有异样出现,迅速带他来县衙。” “是,回去我就派几个人精明的衙役来这里盯着。”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大路继续前行,韩东见状很是疑惑,问道:“少爷,我们这是要去?” “当然是去见一下让我爹都头疼的王氏了!死者的居所,怎能不去转一转。”君如玉淡淡说道。 “可那王氏,实在是太……不配合了。”韩东刚想说出泼辣二字,可想了想不适合,便临时改了口,一脸为难的说道。 君如玉摇了摇头,他的双眼仍旧十分平静,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说道:“没事,我会比她更泼辣的。” “呃……” 听着君如玉的话,韩东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但一想到君如玉的手段,他脸上便也出现希冀的神色。 或许只有手段层出不穷的君如玉,才能应对王府的特殊情况了。 王府的府邸也在石楼县的主干道上,王家在石楼县属于非常富有的商贾,它牢牢控制着石楼县的布匹生意,并且向周围州城不断输出优质的丝绸布匹,论财富在石楼县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王家非常低调,而且此时商人地位又十分低下,所以石楼县的县老爷君书恒才没有认出王冲易来。 当然这也与王冲易经常在外跑生意,不怎么回到县城有关。一年时间,王冲易在石楼县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个月而已。很多府邸的丫鬟小厮一年都未必能够见到王冲易一面,更别说其他人了。 在路上,君如玉从韩东口中了解了王府的相关情况,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或许王家,就属于闷声发大财之类的吧。 沿着主干道又走了能有近两刻钟的时间,两人才到了王府外。 王府的大门并不豪华,甚至还有些过于简朴了,王府门上,只有一个掉漆的匾额悬挂着,匾额上书两个很普通的字——王府。 在漆红的门旁,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看来王氏这是已经给王冲易办了丧事了。 而在门前,也有两个石狮子,只是这两个石狮子或许是因为年头太久的原因,很多地方因为雨水的腐蚀,已经模糊了起来,远处一看,不仅没有任何威武之势,反而如同一个畏畏缩缩的病猫一般,十分萧条。 看着王府的简朴到极点的门前装饰,君如玉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也太低调了,有些反常啊。” 君如玉知道古人对于自家的大门,可是非常在意的,对古人而言,府邸大门那就相当于自己的门面,是自己的脸面。 所以哪怕再贫穷的人,也会将自己的大门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不会那般的萧索。 但王府的大门,却是完全违反了常理,以王府的财力,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府邸的大门装饰的富丽堂皇,至少也不会让守家的石狮子看起来像头病猫。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进入王府之前,君如玉心中就已经带了一丝审视与疑惑了。 “韩东,去敲门。恐怕我们今天所行,会有特殊的收获。” 君如玉轻轻敲了敲王府门前的石狮子,然后收起折扇,抬头看着简朴的王府大门,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而眼中的神色,更是带着精光。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君如玉嗅到了猎物时,特殊的表现。 第二十五章 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第二十五章王府很闪眼 时间已是中午,太阳悬挂在头顶之上,散发着无尽的热量,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要烤熟一般,远处的土狗趴在树影下,张着大嘴,舌头一缩一伸,发出“哈哈”的呼气声;近处的小贩,也都躲在了自家帐篷中,来躲避这要人命的阳光。 县城的路上,此时只有君如玉一人立于其上,他挥舞着折扇,脸不红心不跳,额头也无汗水流出,就仿佛这火辣的阳光,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一般。 韩东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伸出手掌拍响了王府的大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很快就有人传出了声音回应韩东。 “谁啊?大中午的就敲门,不怕被晒死啊!”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有些不善,仿佛因为打扰了自己的午睡,正闹情绪呢。 韩东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语气也不是那般友好,直接说道:“衙门韩东,奉命前来调查。” 一听衙门二字,大门瞬间就被打开了,只听嘎吱一声门响,一个穿着灰袍,脸上带着谄笑的中年人顿时出现在视线中。 “原来是官爷,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官爷无礼了,官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开门的人是王府的管家,一见到佩刀的韩东,就连忙点头哈腰,一脸的谄笑。 韩东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王府的管家,他转身看向君如玉,见君如玉即便是正处于太阳下方,被太阳火辣辣的烤着也没有流出一点汗水,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声赞叹,少爷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以后就跟少爷混了,保证没错。 “少爷,我们现在进去?”韩东问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这时王府的管家才发现门前的君如玉,见君如玉面容俊秀,衣着富贵,气质不凡,便知君如玉绝对不是一般人,听其言,观其行,心思活络的管家迅速就猜出了君如玉的身份。 他连忙走上前迎向君如玉,说道:“原来是县老爷的公子,很早就听说君公子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事先不知晓君公子会来此,若早就知道君公子会来,小的肯定早早就打开门,等待君公子了。” 王府的管家说话做事都可圈可点,哪怕是刚才听到了他粗鲁的话语,但此时经其赞不绝口的夸赞,君如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一挥折扇,淡淡道:“不请自来,管家不轰我们出来就已经很好了,我又岂敢奢求管家开门等候呢。” “君公子真是爱开玩笑,就算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轰君公子啊。”管家连忙摆手说道。 “那给你十一个胆子不就够了?” 君如玉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缓缓说道。 被君如玉注视,管家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仿佛被看穿了一般,那种感觉,即便是面对自己家的老爷都没有过,这让他心神一凛,看向君如玉的神色更加恭敬起来。 “不敢就是不敢,无论多少个胆子,小的都不敢。”管家连忙说道。 君如玉收回视线,他迈步向王府走去,同时问道:“你们老爷的尸体现在还在衙门放着,你们却开了奠堂,是衣冠冢?” 管家点头道:“是的,夫人说老爷已经去了,怕老爷在地府被欺负,没有衣服穿太寒酸,就给老爷烧了很多衣服。” “这么说来,你们夫人和老爷夫妻间的感情很好?” “是的,夫人和老爷一直都相敬如宾,我们看着都很羡慕。而且老爷一生也未纳一房小妾,对待夫人真的是好到极致了。”管家在说起自己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时,语气中满是赞叹和艳羡,可以看出,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只是,有的时候相敬如宾,未必就是有多好。 君如玉心中冷冷笑了一声,他在前世担任反贪局检察官时,可是见过太多的贪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是如何与老婆相处的了。 哪怕他们在外人看起来,关系是多么的和谐,多么的好,但实际上,内里的阴暗与冷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然,君如玉也不会就主观的去用前世的经验生搬硬套在王氏和死者身上,一切都要以证据和事实说话。 进入王府大门,再看王府的装修和布局,君如玉硬是憋了片刻,才道出一个很不友好的词:“卧槽!” 君如玉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就是因为王府的装修实在是让自己不能接受,给自己的冲击也太大了,本来以为王府里面也会与外面一样,看起来十分简朴寒酸。 可一进入,看着那亭台楼阁、水榭歌台,还有四季常开的各种珍贵花朵时,君如玉才知道,自己还是安逸太久了,连最基本的怀疑和谨慎都少了一分。 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王府,或许就应该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了。 王府的外面明显是已经寒酸到了极点,可里面却是奢华到了极点,不说其他,就说他们脚下踩的石头,就不是石楼县或者周边县城拥有的,纵使不知道这石头到底值多少钱,只说运回来的人力物力,都是无法想象的。 更别说那屋檐四角上展翅飞翔的鸟兽,都是金铸的了。 “好……闪眼啊!” 君如玉深吸了一口气,将原本已经有的一些结论迅速扔开,重新接受新的信息。 听到君如玉的赞叹,管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自豪,他高高的扬起下巴,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老爷生意覆盖半个大唐,只是修葺一个宅邸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君如玉听到管家的话,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本来以为王冲易已经够有钱了,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但越是这样,君如玉越感觉王府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修缮府邸没问题,你有钱你任性,但你却只是修缮了府邸的内部,却对自己的门面毫不在乎,这事,怎么想都不正常。 就似乎,王府是刻意低调给外人看一般。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是怕太富有了引人红眼?还是,故意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第二十六章 古怪的王氏 第二十六章古怪的王氏 王府之大,君如玉从进门开始,一直前行,足足经过三个门廊,一个前花院,花费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王府招待外来客人的正厅。 这一路上,君如玉心中暗暗观察了王府的辉煌的建筑,不说其他,就说那门廊的柱子,都是用上好的榆木打造,而且榆木上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图案,虽然只是一瞥,却也能看出那必是出自大家之手,纵使衙门里面那几个雕刻,比之也都不如。 正所谓管中窥豹,一叶知秋,虽然没有逛过整个王府,却也能够知道这王府到底有多金碧辉煌了。 别说小小的石楼县了,哪怕是太原府上最富有的豪绅,也未必能够将其府邸装饰成这样吧? “没想到小小石楼县中,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个怀有珍珠的海蚌。”君如玉与韩东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品尝着王府上好的茶水,等待着管家禀告王氏的间隙,看着茶叶在热水里翻滚,心中暗暗说道。 “少爷,上次我们和大人来这里,王府的人也是这样热情,但王氏一出来后,态度就立马不一样了。” 韩东见君如玉看着茶叶似乎有些分神,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用折扇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掌心,然后说道:“对王府的富有,你知道多少事?” 韩东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属下对此并不知晓,以前从未和王府有多任何的交集,要不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或许我还无法知道石楼县中竟然有这样一个富有的大户。” “岂止是大户啊……” 君如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担心隔墙有耳,在王氏到来之前,也没有再同韩东讨论什么。 就这样,君如玉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王氏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两天未见,王氏似乎比上次脸色还要红润,只是她走路看似有些虚浮,没有婢女的搀扶,就仿佛要跌倒一般,看起来与她的脸色很不相符。 见到君如玉和韩东后,王氏很是歉意的说道:“让两位军爷久等了,实在是妾身因夫君身死之事,身心俱疲,已有两天未尽半粒米饭,身体虚弱,只能由下人搀扶才可来此拜见两位军爷,这才耽误了时间,还望军爷能够谅解。” 听到王氏的话,韩东连忙摆手,却还未客气,便听君如玉忽然说道:“龙虾。” “什么?”韩东闻言,一脸的疑惑。 可王氏闻言,却是忽然瞪大双眼,但见君如玉正淡淡的看着自己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移开视线,道:“妾身不明白公子所言。” 君如玉张开嘴一呲牙,指着自己洁白的牙齿,说道:“夫人,你应该是刚才吃龙虾时不小心,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虾皮沾到了牙齿上。” “啊!” 王氏闻言,连忙惊呼了一声,她伸手在君如玉指着的地方一抹,果然是有一个红色的不大的虾皮,这让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也一时间因为羞愧而忘记了。 能不羞愧吗? 刚刚才说自己两天没吃过一粒米,可下一刻就被君如玉指出吃了龙虾了。 是没吃米饭,但是吃龙虾了啊! 这是什么?是打脸啊!而且是很有力的打脸,王氏此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用巴掌打了一次又一次一般。 跟在王氏身后的管家以及搀扶王氏的几个丫鬟,听到君如玉的话后,也是感觉脸有些燥热,一脸的尴尬之色。 好在君如玉今天来也不是特意来打脸的,他之所以会指出这件事,就是想从侧面告诉王氏,你别装了,在我眼里,你是什么都瞒不过我的,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 所以他很快又用折扇轻轻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我看错了,我才想起来,那不是什么虾皮,应该是夫人身体不适,喝了中药的药渣吧?” 听到君如玉故意移开话题,给自己台阶下,王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她看了一眼穿着贵气仪表堂堂的君如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才顺着君如玉的话,说道:“真是让公子笑话了,是妾身忘记了,为了能够保持体力和精神回答两位的问话,特意喝了一碗提神的药,没想到将药渣不小心留在了牙齿上,真是羞煞奴家了。” 君如玉听到王氏的话,看着王氏注视自己不同寻常的神色,只觉得好像有根线在向偏颇的方向延伸了。 古代女子,嫁人之后一般都会自称为妾身的,而奴家的称谓,是未出阁的女子才会有的称呼。 所以王氏在与自己交谈时自称为奴家,还是羞煞奴家了,这话里面的含义若是深究,可就有趣多了。 君如玉摩挲着折扇,并未接茬此话,无论王氏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没兴趣来一场惊世骇俗的恋情。 “夫人可要保重身体啊,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王府家大业大,现在可全靠你一人支撑,若是你倒下了,那这硕大的王府,硕大的基业可就不知道归属谁了啊。”君如玉似有意无意的说道。 王氏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特殊的表情,她只是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老爷说走就走了,将这么大的担子放到了奴家的身上,奴家只是个弱女子而已,让奴家绣绣花还行,哪里懂管理家族的产业啊,但现在没办法,奴家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奴家与老爷没有子嗣,哪怕有一个只有公子一半聪慧的孩子,奴家也不用这样劳累。公子不知道,奴家多想有人可以帮奴家分担这个重担啊。” “呵呵,这叫你家的相敬如宾,还恩爱?” 在听到王氏的话后,林炎心里冷笑了两下,原本他还在想人间自有真情在的,可现在看来,哪有什么真情! 夫君死了,自己却能大口大肉,吃着龙虾鱼翅鸟窝,而且话语前后都带着勾人的意味,若是其他好色之徒,或许就要被王氏给勾引了去。 虽然不知道王氏此举到底缘何,但君如玉却对王氏愈加的警惕起来。 能够在此时勾引自己,要么就是真的太淫-荡了,要么就是心机深沉,知道万事防着自己,和自己勾心斗角,还不如让自己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是前者,还好办。若是后者,就是最令人头疼的对手。 君如玉正想着如何转移话题时,却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趴在王氏耳边说了什么,王氏神色便略有闪烁起来。 而这时,韩东忽然叫了一声“公子”,眼中神色非常古怪。 君如玉看着那个下人,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芒,只是他却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示意韩东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来人,似有疾病,他……脚跛…… 第二十七章 非礼勿视? 第二十七章非礼勿视? 本来对于身有残疾的人,君如玉都是怀着一颗善意的心的,在前世,每次碰到残疾人,君如玉都会该让座让座,该扶着过马路就扶着过马路,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有多善良,只是心里的那一丝善意罢了。 此时虽然身处初唐,却也没有就改变了自己的善意,只是眼前这个腿脚不便的人,实在是很难不引起君如玉的怀疑。 当时他在赌场中,就听到小三说起,威胁他的人是个脚跛之人,而现在他又在王府看见了同样脚跛之人,如何不怀疑? 而且除了小三的供词外,君如玉在邓辰的家中,也发现了一个证据。 邓辰死亡之时,外面暴雨刚停,所以凶手就不可避免在邓辰小院的石板路上留下了足迹,当时君如玉就对石板上的泥脚印很是疑惑,因为那多余的泥脚印很是古怪,他用手丈量过,留在石板路上的泥脚印分两种,一种是一掌半的长度,而另一种却是仅有一掌多一点的长度。 最重要的是,这两种泥脚印的宽度和深度也完全不同,当时君如玉还在思索,是不是凶手故布疑阵,不让自己猜测出来他的身份。 但现在想来,却未必是那样。 当时情况紧急,想必凶手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思考那么多。 所以,那石板路上的泥脚印,就是凶手平常行走时留下来的痕迹。 为什么凶手走路会那般奇怪,君如玉当时也没有想的太明白,但当他听到小三的话时,却是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他一直以来都疑惑的地方! 凶手之所以走路奇怪,是因为他有隐患,何种隐患?脚跛! 这时,两个毫无章法的线头终于完美的衔接起来,君如玉心中也终于有了一条完整的线索。 脚跛的中年人在向王氏禀告之后,抬起头看了君如玉两人一眼,正好与君如玉四目对视,君如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可这人却是面无表情,对君如玉善意的点头毫不理睬,直接扭过身体,走了出去。 此人离去后,王氏才说道:“那人是府里的管事,刚刚向奴家说了一下府里的事情,让两位久等了,还请两位大人谅解。” 君如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么一个大家族的担子都落在了夫人的肩膀上,夫人忙一点我们也能理解。我刚刚见那人似是脚跛,正巧我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或许可以帮到他。” 听到君如玉的话,王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说道:“有劳公子挂念了,只是老李的脚跛已经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了。” “哦?是吗?” 君如玉似是恍然才知,便点了点头,一脸的惋惜说道:“那就太可惜了,要是脚跛没几年或许还有治疗的希望,但是超过了十年,可就不成了。” “是啊,不过奴家还是替老李感谢公子的挂牵了,世上如公子这样的好心君子,可是不多了。”王氏用手绢遮着自己的红唇,双眼微弯,眼眸含水,看向君如玉的神色,水波流转,秋波暗藏。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更不是君子,其实夫人有所不知,相比于君子,我更喜欢做小人呢。” “小人?咯咯咯,公子可真是会说笑。”王氏似是听到多大的笑话一般,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清脆,竟然还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俏,而且此时乃是夏季,唐朝人的服饰又非常大胆,在她一颦一笑间,便有胸脯白晃晃的一抹白肉映入眼帘。 韩东见到王氏发笑间那颤动的白肉,双眼顿时就瞪圆了,但在下一刻,他就连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去。可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的偷偷瞄去,喉咙里不断咽着口水。 王氏虽然在笑,但对于韩东和君如玉的观察,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见韩东一副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屑,暗道孬种。 可看向君如玉时,却是有些摸不准君如玉的想法。 只见君如玉很是坦然的看着自己前面露出的那抹白肉,面色不变,他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配上他那俊秀的面庞,便是连自己都忍不住心神摇曳,想要将他带到床上。 “真是一个磨人的冤家。”王氏见君如玉坦然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了调戏的想法,也便不再控制,反而是挺起了胸脯,露出更多的白肉,去让君如玉来看。 君如玉对于王氏主动送来的福利,自然是来者不拒,对他来说,在前世低胸装、齐屁小短裙都看到过,王氏仅仅是露出了粉颈还有一点胸脯上的肉,又能算得了什么。 而且福利嘛,白看谁不看,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就这样,君如玉一直是本着办案福利的想法,对于王氏刻意暴露的地方,大胆的瞪大眼睛去看。 而王氏也似乎是和君如玉杠上了,她想要知道君如玉到底是对自己的美色不在意,还是一直佯装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想要扑上自己的身体了。 但令王氏失望的是,直到最后,君如玉神色也没有一点变化,甚至从君如玉的眼中,王氏还看到了一丝鼓励。 尼玛,你把老娘当什么了?还鼓励,老娘脱光了给你看,你敢不敢看? “咯咯咯,君公子可是真的君子呢,连非礼勿视都忘记了。” 王氏心里虽然有些羞恼,可脸上仍是一副娇笑,她在韩东口干舌燥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的不舍余光注视下,终于伸手挡住了胸前那白花花的肉。 对于王氏的话,君如玉却只是耸了耸肩,他笑道:“夫人的话,我有些不明白啊,刚才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不小心走神了,若有无礼之处,还望夫人能够原谅。” “鬼才信你,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双眼越来越亮了?” 王氏心里暗暗的腹诽了一声,可脸上却是如花的笑靥:“若是这般的话,倒是妾身误会了。” “不误会不误会,如果夫人再做一次非礼勿视之事,然后再责怪我,那就不误会了。”君如玉一本正经的摆手说道。 然后王氏:“……” 韩东也同样瞪大双眼看着君如玉,他只觉得自己和少爷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看看,什么才是差距? 自己只敢用余光偷偷看,可公子却是正大光明的看。 而且看完之后感觉不过瘾,还主动提出再看一遍。 这种脸皮,这种心境,自己真的差的还是太远了啊…… 第二十八章 小丫鬟 第二十八章小丫鬟 王府之大,当真是身处其中会迷路,一个茅厕急死人啊。 君如玉也不知道是喝茶喝多了,还是看王氏搔首弄姿看的起了反应,突然尿急了起来,他告罪出去,本想自己找到茅厕,但在王府中转的都要迷路了,也没有找到茅厕的影子。 穿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廊堂,便见一个人工湖泊,湖泊旁边是一个假山,假山上还有着一个亭子,周围花香四溢,湖中又有鲤鱼游动,看着红色的锦鲤游来游去,君如玉不由得赞叹一声,有钱,真的太有钱了啊。 或许这就是古代的土豪才能有的生活吧。 他没有时间来考虑古代土豪的生活到底有多豪奢,只是夹着腿焦急的寻找茅厕,不能不着急啊,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膀胱要憋暴了。 要是自己成为一个被尿憋死的穿越者,估计哪怕自己死了,他也会哭的魂飞魄散吧。 而就在君如玉匆忙找茅厕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微弱的呜咽声传来。 “有人?太好了!” 君如玉闻言双眼顿时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下人太少了,他走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碰到一个下人,这也导致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他循声走去,只见在假山的背面,正有一个丫鬟穿着的女子无声的哭泣,女子蹲在土地上,手里拿着冥钱,看样子是在给某个已经去世的人烧纸。 或许是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发现自己,所以在看到君如玉时,小丫鬟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差点就把正在燃烧的纸扔到君如玉身上。 看着小丫鬟面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十分惊惧的双眼,君如玉露出一丝苦笑,解释道:“我没有恶意,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一下茅房在什么地方?” “啊?” 小丫鬟似乎是没有听懂,她瞪大泛红的眼睛看着君如玉,君如玉见状,便又重复了一遍。 小丫鬟闻言,好像这才相信君如玉的话,她俏生生的伸出手指指向了湖泊的另一个方向,说道:“那里就有一个茅房。” 君如玉顺着小丫鬟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不小的茅房,他连忙向小丫鬟道了声谢,就向着茅房跑去。 实在是不怨他没有君子风度,而是他再晚一点,就要尿裤子了。 尿裤子和君子风度,二者取谁?君如玉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去他-娘-的君子风度吧,尿裤子才是真丢人。 小丫鬟见君如玉一路小跑的背影,脸上紧张的神色终于缓解了一些,她见火苗就要灭了,连忙再次蹲下身来,将最后的冥币烧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君如玉就神清气爽的走了回来,果然人有三急,哪一急都忍不得啊。 走过湖泊,回到假山时,小丫鬟仍然在这里,只是此时小丫鬟已经烧完了纸,正在收拾。 “是烧给亲人?” 君如玉突然的一句话,又是吓了小丫鬟一跳,只是在看到君如玉后,小丫鬟也没有刚刚见到君如玉那般惊慌失措了。 小丫鬟见到是陌生人君如玉后,便继续收拾,同时也说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哦?” 君如玉见小丫鬟想要用泥土盖住烧纸的灰烬,但小丫鬟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子,没有多大力气,费了半天劲,也还没有将灰烬全部盖住。便走上前,帮了她的忙,同时很有兴趣的说道:“我猜猜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那就是说你给烧纸的人肯定不是你的家里人了。你是王府的丫鬟,应该很小就被送来了,看你衣着不差,应该不是最下等的丫鬟,即便不是二等丫鬟也差不多。所以你烧纸的人,就应该是你来到王府后的朋友甚至小姐。” 听到君如玉一本正经的分析,小丫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略有诧异的看向君如玉。 君如玉又用脚踩了踩被泥土覆盖的灰烬,继续说道:“但我不曾听说王府有什么小姐或者公子,所以这一点排除。你年龄不大,能够提升为高等丫鬟,必定是有贵人帮忙。所以你烧纸的人,就是帮过你照顾你的贵人吧?” 小丫鬟本来想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尽快离去的,可听到君如玉的分析,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想马上离开,想要听着君如玉接下来的分析。 君如玉看着提起挎篮的小丫鬟,意味深长的说道:“对于王府的事情,其实我也不了解,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王家的家主刚刚去世,所以你该不会是再给他烧纸吧?” 迎着君如玉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丫鬟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怒容,似乎君如玉这样说,有多侮辱她一般。 “我才不是给那个狠心人烧纸!我是在给我死去的姐姐烧纸。”小丫鬟跺了跺脚,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哦?给你姐姐?” 听到小丫鬟的话,君如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之前听韩东说,王府里的人都是一致的夸赞着王冲易,可现在看来,貌似连那些也有问题。 “不知道你姐姐是?”君如玉问道。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然后脸色刷的一边变,却是狠狠地瞪了君如玉一眼,说道:“你是谁啊,又来套我话,我才不告诉你!” “嘿!还是一个有个性的丫头。” 君如玉看了小丫鬟一眼,然后一挥折扇,下巴微微抬起,说道:“你感觉我是谁?” “鬼才想知道你是谁。”小丫鬟翻了一个白眼,似乎是对君如玉的身份毫不在意一般,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别走啊!” 君如玉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吃瘪,以前凭借自己这逆天的颜值,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女子的欢迎,可谁曾想,今天却吃了瘪了。 君如玉无奈一笑,道:“罢了,真是一个无趣的丫头,我名君如玉,是咱石楼县县令之子,今日来到王府,也是为了办案,所以询问你们的问题,你们必须回答。” 没办法,君如玉只能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企图用官架子压一压小丫鬟。 并非他就喜欢欺负小丫鬟,只是难得才能从小丫鬟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可出乎他意料的却是,小丫鬟在听到了君如玉的身份后,并没有因为君如玉用官架子压迫自己而又任何的愤怒,反而是双眼一亮,一脸惊喜的看向君如玉。 “你……你没骗我,你真是衙门的人?”小丫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君如玉的身份。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你已经相信我了,还用多此一举再问一次吗?” 小丫鬟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的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后,才靠近了君如玉,然后直接说道:“大人,你要给我家姐姐报仇啊,她死的好冤啊,她是被夫人给杀死的……” ps:写到这里,各种各样的人物也都出现了,虽然还没有到揭开一切谜题的时候,却也有了足够的线索和人物关系,可以猜测凶手了。 大家可以将杀死王冲易的凶手、杀死邓辰母子的凶手,还有推测清楚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的,都可以在书评区里留言啊,一旦猜中,奖励丰厚啊! 什么奖励呢?嗯,就奖励凡语的一个飞吻吧!哈哈哈。 最后,求收藏与推荐票,能看到这里的都是好兄弟了,就投张票支持一下吧! 第二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第二十九章最毒妇人心! 恢弘的王府西厢院假山后,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对而立,男子衣着富贵,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尽显君子风范。 女子年芳十五,此时眼眶微红,眼中还留有一丝泪滴,她正瞪大眼睛看着男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满眼都是激动之色。 只是女子刚要说什么,却突然被男子伸手捂住了嘴,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还以为男子要占她便宜,小虎牙直接张开,二话不说,就恼羞成怒的咬了男子的手臂一口。 “嘶……你属狗的啊,有人来了,别说话。” 君如玉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假山后面,向着小丫鬟小声的说道。 小丫鬟闻言,略有一丝错愕,直到她听到假山后的脚步声,俏脸才倏地一红,知道自己错怪君如玉了。 等到那阵脚步声消失后,小丫鬟俏脸已经红的都能滴出水来了,她低着头,双手很是慌乱的揉着衣角,就如同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熊孩子一般,似是有些懊悔,更多的却是羞愧。 君如玉伸出手指,在小丫鬟洁白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只听“犇”的一声响,小丫鬟发出呀的一声尖叫,小嘴一撅,双手捂着脑门,很是幽怨的看着君如玉。 君如玉见状,只很是平静的说道:“这一下算是还了刚刚你咬我的仇,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将你想和我说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小丫鬟闻言,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瓜,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因为君如玉的这一个脑瓜崩,自己也没有那般紧张与羞愧了。 “大人,你可要为我姐姐做主啊,一定要为她报仇啊,她死的太可怜了。”小丫鬟一想起自己的姐姐,双眼就又忍不住红了起来,眼泪漱漱的向下流。 “你先别哭,好好说。你姐姐是谁?到底是何事?”君如玉很严肃的问道。 小丫鬟很快就回答道:“大人,奴婢名为绿英,是王府的二等丫鬟,奴婢说的姐姐,本也是王府的二等丫鬟绿环。我们本来生活的无忧无虑,可谁知那个坏蛋却在一次酒后**了我的姐姐,夺了姐姐的清白,还不给我姐姐名分,只让她以丫鬟自居,但又经常凌辱于她。” “你说的坏蛋是谁?”君如玉问道。 率英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大坏蛋老爷。” “你是说王冲易?”君如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询问道:“可我怎么听说王冲易是个很好的大善人呢?你们王府的人都称赞他?” “那个大坏蛋太会伪装了,他又时常不再王府,我们对他并不了解。若不是因为姐姐,我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坏。”小丫鬟似乎对死去的王冲易有着很大的意见,说起话时几颗小虎牙不断摩擦,大有王冲易在她面前她就敢将其咬成碎片的态势。 君如玉点了点头,绿英小丫鬟的这个说法倒也能站得住脚,不过这种事做起来却比说着难多了,毕竟罗马不是一日形成的,王冲易想要在自家府邸中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的那般好,没有很深的城府和演技,是办不到的。 只是若小丫鬟的话是真实的,王冲易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听到小丫鬟这些话,君如玉其实也已经相信八成了,单单从王府装饰装修内外的天差地别,就可以想到这家的主人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不仅房子表面功夫做的好,做人也是一样。 “他到底有何目的?这次的命案难道不是因为钱财问题,而是其他原因蓄意谋杀?”君如玉眉头微蹙,小丫鬟的这段话,固然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却也将他之前最确信的一种断案可能性给引起质疑了。 想了想,君如玉将心底的波动压制下来,然后说道:“我听说王冲易和他的夫人关系很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因为太爱他的夫人所以没有纳妾的。所以他没有给你姐姐名分,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才不是!” 小丫鬟直接摇头反驳,眼中露出一丝不屑,道:“那个大坏蛋就是怕夫人,畏惧夫人,我的姐姐后来怀了他的骨肉,但夫人说让姐姐住柴房,他就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还有骨肉?”君如玉知道王冲易和王氏是没有子嗣的,所以若这个叫绿环的怀了王冲易的骨肉,王冲易还不乐死关心死?怎么能惧怕老婆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王冲易真的到了宁可不要子嗣,也不能不要王氏的程度? “后来呢,你继续说。” 君如玉一边思索着王冲易这般行动的心理动机和想法,一边倾听小丫鬟绿英的描述。 绿英继续说道:“后来就听说那个大坏蛋被人杀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和姐姐有多开心,我们以为姐姐终于能够脱离苦海了,虽然姐姐因为大坏蛋不能和邓公子履行婚约了,但她至少有一个孩子,还是大坏蛋的子嗣,可以获得一定的地位和财富,可谁知……夫人竟然在大坏蛋死后的当晚,就给了姐姐一丈白绫,让姐姐自缢了。” “等等!你等一下!” 君如玉忽然粗暴的打断了小丫鬟的话,他瞪大双眼看着小丫鬟,先是捋了一遍小丫鬟话中的含义,然后说道:“你刚才说你姐姐和邓公子有婚约,是哪个邓公子?而且你还说你姐姐是在王冲易死之后当夜就被你家夫人给赐死了?当时你姐姐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了?” 君如玉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丫鬟想了想,便挨个的回答:“就是邓辰公子,说起来邓公子也挺惨的,我听说是邓公子杀了大坏蛋,然后又自杀了,我知道邓公子一定是故意为姐姐报仇的,只是他太傻了,买凶杀人也好嘛,为啥要自己动手” “至于姐姐,姐姐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如果不死,还有两个月就要生小宝宝了,不过姐姐和邓公子是同一天离开的,或许再来世,他们还能相遇吧?” 说到最后,小丫鬟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似乎想到姐姐悲惨的一生,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就连即将出世的小宝宝也胎死腹中,心里替姐姐感到可怜和痛苦而落泪。 君如玉并没有去注意小丫鬟的哽咽和伤心,他此时双眼陡然间瞪的圆滚滚的,脑海中也仿佛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通过小丫鬟的话,又有一条线被他穿联了起来,一个很接近真相的线索渐渐明晰起来。 只是这些和君如玉此时心中的怒火相比,却算不得什么。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直到今天,君如玉才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在那一夜,距离孩子出生只有两个月的时刻,本以为逃离了虎口的绿环,再见到那一丈白绫时,心里到底有多么绝望与痛苦! 这是在一个人刚刚见到希望时,就给的绝望啊! 或许再看到那一丈白绫的实话,绿环的心就已经死了吧? 君如玉一双铁拳握的铮铮作响,他此时脸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若不是王氏正好不在他的面前,他甚至都会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揍她! 那可是一尸两命啊!那可是还有王家八个月大的孩子啊! 王氏怎么就能够下得了手!她怎么就能够下得了手啊? 第三十章 人丑就要多读书 第三十章人丑就要多读书 王家正厅中,王氏正与韩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官爷,凶手不是找到了吗?为什么还不审判啊?也好让我的相公可以入土为安,到了阴间也能瞑目啊!”王氏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缓缓说道。 韩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凶手并没有确定,夫人莫要听信外面的谣言。” “可妾身却听说人证物证都有呢,怎么还不能确定?官爷,你们可不能因为犯人已经死了就不定他的罪啊!我家老爷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还要接济他呢,可谁知这个人却是个白眼狼,竟然谋害我家老爷,你们可一定要重重的严惩他啊!哪怕他死了,也该让他魂飞魄散,给我家老爷报仇啊!” 王氏情绪似有很大的波动,她说话之时,白皙的胸脯又不禁上下起伏,惹得韩东眼睛的余光不断向这里瞥来。 “咳咳,夫人,你应该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秉公办案,若邓辰当真是凶手,我们也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韩东干咳了两声,表面上装得很道貌岸然,但眼睛的余光就是忍不住向王氏胸脯上飘去。 王氏看到韩东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又是闪过一丝不屑,看来主子就是主子,下面的人就算再给他们机会,也还是成不了主子! 这韩东这辈子就是只能为人之下了,而那个臭婊子绿环也是一样,就算怀了王家的种又如何?贱人始终都是贱人,让你死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官爷,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昨夜我家老爷给我托梦了,他说自己死的好冤啊,他因为还未下葬,不能去地府报到,只能在世间游荡。我见我家老爷那般可怜,如何不着急啊,所以昨天说话有些不敬,还望官爷们能够谅解,我一个小女子,真的是没有多大坏心思的。” 说到最后,王氏还拿出手绢点了点眼角,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流出了眼泪,还只是做作的演戏而已。 “这个……嗯,我也理解,不过你也要理解我们,我们断案也不容易,肯定会尽快破案就是了。” 韩东不断的向门外看去,心里一直在念叨着君如玉怎么还不回来的话,和王氏交谈,他能够感觉到,整体的话题都是王氏在牵扯下进行的,自己现在也只能十分谨慎不出问题而已。 但若持续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那样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韩东也有些奇怪,想他已经做到了捕头的位置上,见过的人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了,但从未遇到过今日的情况,竟然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种事何其怪哉。 甚至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此事的怪异之处。 “咯咯,妾身当然相信官爷了。只是妾身真的好可怜啊,这么大一个家就落在了妾身瘦弱的肩膀上,妾身多么希望有一个肩膀能够让妾身依靠,帮助妾身分担压力呢。” 王氏双眼水汪汪的看向韩东,声音绵绵,一脸的楚楚可怜之色,被她看着,韩东只觉得一股冲动自心底升腾而起,让他忍不住想要直接抱住王氏,说道:“我帮你分担!” 见韩东呼吸急促,脸上涌现出一抹怪异之色,王氏嘴角微不可察的撇了一下,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便听她继而说道:“官爷,你们迟迟不肯定案,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其他的证据了啊?你们是不相信邓辰就是凶手呢,还是相信他是凶手但证据还不充分?” “我们啊,我们当然是——”韩东都没有发现到自己已经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了,此时的他,连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只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让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能够放宽心。 但就在此时,却听一道爽朗的声音接过了韩东的话茬。 “我们当然是相信夫人的判断了,但夫人不清楚我们办案的流程,从立案到查案,再到判案以及最后上报太原府,事情条理十分复杂,哪怕案子抬眼就能看到结果,也需要按照流程来办,所以没有七天半个月确实是完成不了,所以就请夫人能够再忍耐几天,很快案子的结果就会出来了。” 君如玉迈步进入了正厅之中,他手中折扇微微旋转,俊美的脸庞顿时出现在两人眼中。 见君如玉到来,听到君如玉的话,韩东才如同突然被睡梦中叫醒一般,一想起自己刚刚差点就说错话了,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 王氏见韩东的话被君如玉打断,眼底深处不由得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但她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只见她微微一笑,红唇微启,道:“奴家多谢公子解惑,若不是公子,可能奴家又要胡思乱想了。” 君如玉摇了摇头,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便说道:“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不再打扰夫人休息了,纵使家里没了男人,夫人也要坚强起来,毕竟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多的人可都需要夫人养呢。” 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向着君如玉款款一拜,眼中水波流转,莺莺细语道:“多谢公子挂牵,有公子此话,奴家心里宽慰多了。”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他向韩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就向外面走去,可刚出了门,君如玉却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向王氏,说道:“夫人,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公子有话直说便可。” “嗯,夫人最好多读读书。” “读书?”王氏双眼一亮,说道:“公子是想让奴家也成为公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吗?” 君如玉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夫人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人丑就要多读书。” 君如玉话音一落,整个正厅中的人全部都瞪大了双眼,如同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竟然都回不过神来,哪怕是心思算计非常擅长的王氏,也一时间愣了神。 直到韩东忍不住扑哧一笑,才让王氏脸色陡然间黑了起来。 然后又听君如玉说道:“开个玩笑罢了,夫人这么美貌的人,怎么会丑呢。但读书确实可以提升个人的涵养,美化自己的内在气质……夫人,就此告辞。” 听到君如玉的话,王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可直到君如玉和韩东完全离开后,她才猛然明白君如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读书可以提升涵养,美化内在,那不就是说自己外表美丽但内心丑恶吗? 也就是说,君如玉的话外之意,就是说自己是个拥有蛇蝎心肠的女人! “该死——” 恼羞成怒的王氏直接一把抓起君如玉刚刚喝茶的茶杯,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看着茶杯四分五裂,她扭曲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老李的破绽之处 第三十一章老李的破绽之处 长汀细草愁春浪,古渡寒花倚夕阳。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深山里的小县城街道上,红色的夕阳打在两人的背上,如镶金边似的,染红了两人衣服,却镶嵌了两人的轮廓,如梦似幻,就仿佛这两人不是走在石板路上,而是踏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上,与残阳融合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韩东跟随在君如玉的身后,脸上忍不住的羞躁。 “少爷,是我没用,差点误了大事。”韩东很羞愧的说道。 一袭白衣的君如玉摇了摇头,他双眼深邃,仿佛能够看透所有的虚妄,直指事物的本质一般。 “此事不怪你,是那王氏精通迷惑人心之事,又兼之**,孙子兵法的一套玩的出神入化,你事先没有警惕之心,差点中招也属正常。这次无过,长记性便可,但若下次还是这般,本公子可是会禀告老爹,让他好好给你上上课。” 说实话,今天之前,君如玉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女人竟然拥有这般城府,而且深通多种套话之能,要不是自己身处古代,他都想问问王氏是不是同行了。 君如玉因为前世担任过反贪局检察官的原因,无论做任何事总会带着一丝警惕,这才能在王府中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否则今天这一去,很可能会坏事。 怪不得自己老爹是老官了,还会犯错,现在看来,一切也都能说得通了。 韩东听到君如玉的话,连连点头说一定会长记性,然后他小跑两步靠近君如玉,向君如玉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少爷,你最后那句人丑就要多读书真是说的太大快人心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王氏都给听傻了,她还以为自己多漂亮呢,结果让公子一句话就给弄懵了。” 君如玉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那句话是来自前世的一个段子,算是指桑骂槐最好的话,当时他是因为绿英的事情心理愤怒,想要发泄一下。 但现在想来,自己却是冲动了。 “希望没有打草惊蛇吧。” 君如玉心里默默的道了一声,然后他便问道:“你感觉老李如何?” “老李?是那个脚跛的人?”韩东想了想,然后说道:“要我说,他很可疑。” “哦?哪里可疑了?”君如玉似乎很感兴趣,询问道。 韩东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话语,才说道:“少爷,你也是习过武的,对于习武之人也了解。我们习武之人,因为练武的原因,四肢的骨架和肌肉都会和普通人不一样,无论我们练的是什么,都会用到四肢的协调,这属于习武基本功,所以若是高手,一眼就可以通过一人的身体结构,来判断出他是否习武过。” 君如玉倒没有想到这一方面,仔细思索之后,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就和前世那些奥运会上的运动员一样,只看他们的身材,有时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是什么项目的运动员,因为他们经常刻意的锻炼身体的某个部位,就会使得相关机体部位异常发育。 见君如玉点头同意自己的判断,韩东双眼一亮,如同获得了多大的夸奖,继续说道:“虽然那老李穿的很宽松,但还是被我注意到了,他的四肢结构与正常人很不一样,甚至较我的都要粗壮,所以他必定是习武之人,可能比我还要强!而且除此之外,我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凌厉,这是只有身经百战见过血的人,才能不受控制散发出来的威势。” “所以,那老李肯定是个高手,还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可他现在却只甘做王府的一个下人,怎么想都很可疑!” 韩东说的有条有理,这让君如玉也是诧异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过于自负了,小觑了古人,无论是王氏还是韩东,都不能过分的轻视,他们或许见识不如自己多,眼界没有自己开阔,但在某一领域中,他们身上也还是有很多值得自己去研究去学习的地方。 “韩东,你说的这两点,都是我不曾发现的。不错,我会禀告我爹,这个案子破了,你有大功。”君如玉拍了拍韩东的肩膀,很是赞叹的说道。 一听到君如玉认同的话,韩东激动的脸上皱纹都有了,他连忙说道:“嘿嘿,哪有少爷说的那么大功劳,小的也就是胡乱推测而已,胡乱推测的。” 君如玉见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如何驭下,其实君如玉也并不怎么擅长,但他却知道及时激励对于一个人的作用,是有多么大。 “其实我发现老李异常的地方,没有你这么那么富有技术性,只是在老李离开前,我和他对视了一次,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冰冷、一丝不屑、一丝嘲弄、还有一丝杀意,所以我就主观的认定他有问题了。” 听到君如玉的话,韩东愣了愣,却不知道该怎么拍马屁了,从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这么多问题来,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不过他不清楚,在前世对于一个人所有细微动作都研究透彻了的心理学和刑侦学来说,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确实是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的。 而且君如玉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故此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看到很多东西,但君如玉也知道,说什么眼神破案,太没有严肃性了,然后想了想,又说道:“算了,不说眼神了,就说老李进门前后,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异常?” 一看韩东茫然的神色,就能看出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夕阳下,两人缓缓前行,走在前侧的俊秀少年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道:“因为我们坐的位置稍靠里侧,所以从外面若不仔细查看,是看不到我们的,但我们却可以看到外面。” “当时我就发现了,老李虽然脚跛,可在门外行走的速度,却不比任何普通人慢!但当他进入了正厅中后,速度却陡然降了下来,蹒跚而行,就仿佛是故意给我们看他只是一个脚跛的普通奴仆一般,这不能说不古怪。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另一个古怪之处,或许是连王氏和老李都没有发现的。” “什么事?” “老李在看到我们后,就很自然的走到王氏身旁,屈身弓腰在王氏耳边小声说这话,整个行动没有任何的犹豫,哪怕是王氏的丫鬟也都没有阻止,你认为这正常吗?” 韩东还在思索,君如玉又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男女之防何其严格?主仆之分差别何其之大?但为何他们就如同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丝毫都没有感到不妥?” “难道是?”韩东忽然瞪大了双眼。 君如玉嘴角微翘,深邃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错,他们之间纵使没有奸情,也必定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恐怕,老李的身份和地位,远远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般……” 第三十二章 形迹可疑之人 第三十二章形迹可疑之人 二人回到衙门后,君如玉便让韩东将今天的事情禀告给君书恒,自己则是直接返回了自己的院落。登上假山,坐在破布搭建的帐篷之下,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听着四周阵阵的蛙鸣,君如玉不平静的心,这才慢慢地归于平静。 今天的事情,所获得的收获超过君如玉的预期,但心中怒火与愤怒,也差一点让君如玉失去了分寸。 回想起名叫绿英小丫鬟说给自己的事情,想着一个被凌辱致怀孕,却又在孩子生下前两个月时被迫自缢身亡的十六岁女孩绿环,君如玉的心,便又燥闷起来。 他拿起平常读的书籍,翻开上次读到的地方,可却怎么也难以继续读下去,烦闷的感觉,让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空间一般,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不顺,仿佛随时都要窒息。 他想用力的逃离这里,可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逃。 这是一个死地,无论怎样也无法逃离的死地。 在死地的四周,似有无数鬼哭狼嚎的大笑声传来,使得君如玉心情愈发的压抑,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脸上冷汗不断的出现……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君如玉忽然被绿梅的一声呼唤给吵醒,他猛然瞪大双眼,只觉得全身都湿淋淋的,这赫然是被汗水浸湿了衣衫。 想他在暴晒的阳光底下都不会出汗,可却在这黑夜出了一身汗,心绪的波动到底有多大,也可想而知了。 君如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口中的浊气,双目重新恢复深邃冷静后,才道:“绿梅,何事?” “少爷,我听韩捕头说你一天都没有吃饭,刚才专门去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小菜,你快下来吃些吧,别饿坏了。” 听到绿梅的声音,君如玉心里顿觉一暖,和绿环乃至绿英比起来,自己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了吧? 虽然自己母亲早逝,但有绿梅一直关心自己衣是否穿暖了,肚子是否饿坏了,虽然绿梅有时很迷糊,但这难道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幸福? 君如玉将手中书籍放于一旁,也同时将绿环之时放于心底,因为现在一切事情都是绿英所说的,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哪怕他想要为绿环报仇,时机也远远不到。 君如玉如同猿猴一般,在假山上几个腾挪就落于地面,绿梅刚迎过来,就说道:“少爷,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下去很容易着凉的。我这就去给少爷准备洗澡水,少爷好好洗个澡再换上干爽的衣物,就应该没事了。” 绿梅刚要走,却突然听到君如玉道了一声:“绿梅。” “啊?”绿梅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 君如玉微微一笑,然后便见他抬起手指,就向绿梅脸庞伸去。 绿梅还以为自家少爷又要弹自己的脑瓜蹦,一张姣美的脸庞皱成了苦瓜脸,满脸都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君如玉见状,不由地一笑,然后就在绿梅紧张的注视下,落到了绿梅的鼻尖上。 “傻丫头,怕什么,你的鼻尖沾了一点锅底灰,帮你擦干净而已。”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手,然后道:“快去忙你的事吧。” 绿梅一愣,然后俏脸刷的就红了起来,她的脸庞红扑扑的,如同覆盖了一层红霞一般,可她的眼眸,却是涌现出一抹兴奋与甜蜜。 “公子这是关心我?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我好幸福,我好想告诉全世界公子帮我擦脸了,啊啊啊,好羞啊,不行了,羞死了,我要回去蒙被大笑,啊啊啊啊,我好想笑,不行了,我要跑,再不笑我就被憋死了……” 君如玉并不知道小丫鬟绿梅脑海中在这一刻会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来,他只是见绿梅抬起羞涩的大眼睛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如同看到了要吃小白羊的大灰狼一般,逃也似地离开了。 君如玉见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自己这样做应该不会触犯什么禁忌吧?想了想,他也有些不敢确定起来,虽然在古代两年了,但是一些礼仪,君如玉还是记得不太清。 摇头晃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便见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个餐盒了,打开餐盒,就可见仍旧冒着热气的小菜。 三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看得出来绿梅也是精心准备的结果。 这一天君如玉确实没有怎么吃饭,此时闻到菜香味,只觉得肚子瞬间叫起冤来,他想了想,也没有犹豫,便直接坐了下来,吃着绿梅精心给自己准备的饭菜。 饭很软,还有着淡淡的香味。菜更是可口,完全贴合自己的口味。 想着自己到来后,几乎每天吃的都是绿梅给自己准备的饭菜,要是去了其他地方,或许会吃不习惯吧? 君如玉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还被绿梅给养刁了,吃着吃着,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君如玉还以为是绿梅给自己准备洗澡水,便说道:“门没有锁,进来吧。” 嘎吱一声响,门开了。 但进来的人却不是绿梅,而是韩东。 “韩东?”君如玉想也没想,说道:“还没吃吧,一起吃点。” 韩东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不了不了,要是被绿梅知道我吃了她为少爷你亲手准备的饭菜,肯定找我拼命啊。” 君如玉无奈摇头,道:“你们啊,算了……韩大哥你不回家,深夜找我是有事?” 韩东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君如玉见状,也放下了筷子,说道:“韩大哥,有事直说便是。” “少爷,你不是让我派人密切注意张平川的动向?今天当班的衙役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处,向我禀告了,我和大人说了,大人让我也告诉你一下。”韩东抱拳说道。 张平川就是最先发现死者王冲易的那个农夫,当时君如玉还专门试探了他,结果发现他也有些不正常,所以就让韩东派人监视,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问题。 “发现了什么异常?是他丢东西了?还是其他事情?”君如玉连忙问道。 韩东说道:“大约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的人发现在张平川的家门外,陆续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陌生人,这些人经常毫无意义的从张平川家门外走过,并且还会向里面瞄去,就仿佛再找什么东西一般。” “哦?那他们除了向张平川家里观察外,还做了其他事情没有?” “这个倒没有。”韩东如实回答。 君如玉想了想,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形迹可疑的人?会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人和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因为韩东的突然禀告,使得本就十分浑浊的湖水,再一次被搅浑,隐藏在其中的秘密,仿佛更难找到了…… 第三十三章 好一幅美男洗浴图(求推荐) 第三十三章好一幅美男洗浴图 夜已深,月光覆盖在寂静的小镇上,如同给小镇铺上了一层霜华,使得夏日的小镇,终于有了一丝的凉意。 韩东禀告此事之后,君如玉就让他回去休息了。吃过了饭菜,君如玉便脱下了衣物,在绿梅准备好的浴桶中,舒舒服服的洗起了澡。 洗澡的确是解决疲惫最好也是最方便的方法,泡在热水中,君如玉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仿佛一日的奔波劳碌,在这一刻全部消散。 他看着自己比之女子也不遑多让的洁白皮肤,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怎么在太阳下锻炼了两年,皮肤还是晒不黑?本来长得就够逆天了,皮肤又这么白,老天这是明确告诉我只能用颜值吃饭吗?” 自嘲两声,君如玉又摇头道:“哎,现在我真是可以说那句话了,明明可以用颜值吃饭,我却偏用实力。” “噗嗤……” 就在君如玉自恋的话刚刚落下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十分微弱的笑声传来,若是白天,君如玉或许还无法发现,但在这寂静的夜晚,这道笑声却是那般的明显。 “谁?” 君如玉心里一惊,他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中有人。 这声音非常微弱,自己还能听到,很明显不是外面传来的!一想到自己房间里有人,但自己却没有发觉,君如玉全身的寒毛就迅速乍了起来,他一身冷汗刷的流了下来,心中的惊骇,简直无法形容。 “喂,你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存在鬼怪的!我可告诉你,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要是大喊一声,他们保证会冲进来抓到你,那个时候可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 君如玉一边用语言给自己壮胆,一边抓起衣服站了起来,无论那个家伙是人是鬼,自己都必须要冲出去。 只要到房间外,自己大吼一声,就肯定会有人来救自己。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君如玉刚给自己披上了衣服,还未等他离开,就听到头上传来一阵破风之声,他连忙抬起头看去,便见一个纤纤素手自上方落下,正好拍到了自己的肩膀,然后他便觉身上如压千斤一般,双腿没有站稳,重新坐回了热水中。 “跑什么跑,我又不想害你。” 君如玉落回浴桶的同时,便听到一个不满的娇诧声响起,本来心里十分惊惧的君如玉,在听到这道娇声响起后,却是忽然一愣,然后双眼陡然一亮,心中的恐惧,顿时一扫而空。 他连忙抬起头看去,只见再浴桶边上,正站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女子年龄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肤色白皙若美玉,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和田美玉一般,仿佛天上的仙子,不染尘埃。 她有着最自然的柳叶弯眉,琼鼻高挑,五官精致,当真是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看到女子的瞬间,君如玉就想起了一首诗:此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美,当真是太美了,除了这个词,君如玉也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此女,君如玉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痴色,都说自己帅,但自己是个男人,帅有什么用?美女美那才养眼。 此时女子正眼角含笑的看着浴桶中的君如玉,虽然君如玉身上披着一件衣裳,但在水中衣裳已经浮了起来,所以君如玉的一些部位,也都暴露在了女子眼下。 “真是好一幅美男洗浴图啊!”女子赞叹连连,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害羞的捂住双眼,大喊色狼一般。 听到女子的声音,再看女子双眼看的地方,君如玉心里涌现一丝怪异的感觉,连忙撑起衣服,说道:“那啥,蝴蝶,你离我远点好不好?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原来此女正是之前揍晕君如玉,并且按常理已经离开的女匪首蝴蝶。 蝴蝶闻言,淡淡的瞥了君如玉一眼,然后很平静的哦了一声,就坐到了房间中的椅子上,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这茶杯是你经常用的吧?” 君如玉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用另一个,那个不是我常用的。” “哦!” 回应君如玉的又是一个平静的哦,然后就见蝴蝶毫不介意的用君如玉的茶杯,一口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君如玉对神经粗大的蝴蝶也是无奈了,他趴在浴桶边上看向蝴蝶,疑惑的说道:“蝴蝶,你不说你们离开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蝴蝶淡淡的说道:“有事告诉你。” “啊?什么事?”君如玉一愣。 “我们的死对头虎头寨接了个活,要杀掉一个人。” “杀人?你让我去救他?”君如玉问道。 蝴蝶摇了摇头,说道:“救不救随你,我不管。” “额——那你告诉我是为了?” 君如玉被耿直的蝴蝶弄得一阵错愕。 蝴蝶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君如玉一眼,然后才说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个农夫,就住在县城外不远处,叫张平川。” “什么!?” 蝴蝶的话,对于君如玉来说,无异于洪水地震!他心中的震动有多大,可想而知! 虎头寨要杀的人竟然是张平川! 这样的话……再联系起刚刚韩东的禀告,一个原本还以为是搅乱了整个池塘的棍子,竟然变成了净水剂,让这个池塘清明了许多! 君如玉眼中神色不断变化,漆黑的眼眸涌现出阵阵精光,蝴蝶饶有兴趣的看着思考中的君如玉,一双柳叶眉微不可察的弯了起来。 “虎头寨有多少人?他们何时会动手?”君如玉忽然问道。 蝴蝶想了想,然后说道:“他们的人不少,二十多个吧,至于何时会动手,就看他们踩点的情况了,不过我猜想,只是杀个农夫而已,一天时间的准备也够了。” “今夜夜色这么好,又这么安静,如果我要是虎头寨当家的话,会真的忍不住用鲜血来庆祝这么美好的夜色……” ………… 本周开始,本书进入推荐期了,收藏和推荐票的成绩直接决定了本书后续的推荐力度,所以凡语各种求收藏和推荐票啊,这周有推荐请投给本书,喜欢本书也请点击加入书架,凡语拜谢! 第三十四章 血夜 第三十四章血夜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 风声呜咽,吹动树枝沙沙作响,远处的群山已经看不清轮廓,只能看到无穷无尽黑乎乎的面相,似是匍匐沉睡的野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张口血盆大口,吃掉一切的生命。 蛙声不知何时消失在风声中,除却呜咽的风声,整片大地没有一点多余的声息,显得异常的宁静。 夜色愈来愈深,转眼间子时已过,头顶的月色更加朦胧,入眼处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整个山间小县城,就如同被泼了一砚绝佳的好墨一般,黑的发浓,仿佛妖魔临世,将最后一点的光明都给吞噬了。 县城外一个近郊的小村子中。 几道咕咕的声音忽然在村外的丛林中响起,如同猫头鹰的夜鸣,也似杜鹃的啼血之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仿佛让世界都活跃了起来。 “嘟嘟嘟” “咕咕咕” “嘎嘎嘎” 各种奇怪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叫响,却又在下一刻全部消失。 张平川的家位于小村的最南方,前面不远处就是丛林,而这里的鸟叫声,也是最为聚集的。 此时又是一声咕咕之后,在朦胧月光的笼罩下,忽见几道黑影在丛林中一掠而过,最后在一处高长得草丛前停了下来。 “大哥,情况和前几天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可以动手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朦胧月光下,看不清男子的脸,可在他身前,却能够见到一抹白光一闪而过——那是利刃反射月光所致。 “恩。”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然后便见草丛一阵摇晃,一个身高九尺有余,身体魁梧仿似小山一般的身影顿时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没有眼仁,眼皮上有着一条横贯整个眼睛的伤疤,在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更显狰狞恐怖。 被称为老大的独眼男子扫了一眼持着大刀的男子,眼中深色十分漠然,他摸了摸腰间的斧头,旋即转头看向没有一点灯火亮光的独家小院,淡漠的说道:“那两个当差的呢?” “和往常一样,夜深了就离开了,应该明早才会归来。”这人被自己老大眼睛一扫,便顿觉背有寒意笼罩,他连忙低头禀告,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独眼男子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向被雾遮挡住的明月,仅剩的一只眼睛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嗜血。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但他已经被官府盯住了,不可粗心懈怠。派两个机灵的人去探探路,若一切正常,我们即刻出手,取了他的人头就迅速离去。若稍有异常,不要有任何犹豫,即刻撤退,再徐徐图之。” 独眼男子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杀人的冲动,但常年在生死边缘游弋的他,也还是会保持最基本的警惕,不会因为猎物而有所放松。 “是,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那人迅速离去,只是片刻,就可见两个人影从丛林中走出,猫着腰,十分小心的向一里外的普通小院赶去。 黑沉沉的夜色,极大的阻隔了人类的视线,虽然仅仅距离一里地,但这一里却如同天堑一般,众人只能见到那两人被黑夜所吞噬,而无法再更进一步,发现他们的踪迹。 所有人都在沉默的等待着信号,是举起屠刀杀死这个猎物,还是迅速退去,就在这一个信号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连独眼男子的心也有些浮躁了,虽然这样的黑夜需要一些时间前行,但所用的时间也貌似太多了。 就当独眼男子认为事有奇怪,准备撤退之时,却听“咕咕——咕咕咕——咕咕”之声传来。 他们的信号都是有讲究的,这一短一长一短的信号,代表的就是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出手。 而哪怕是一个字的信号有问题,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撤退,因为每一次他们行动时,信号都是临时定的,所以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们的信号而误导他们。 所以只要有一点信号不同,那都是有问题的,要么是敌人在误导他们,要么就是自己的人被抓了,使用这种方法将情况告诉自己。 “老大,没问题了!” 很快就有人前来报告,之后所有人便都呼吸急促与炽热起来,他们面含杀意的看向独眼男子,心神凝聚,就等独眼男子的一声令下,便会去用自己手中的刀,砍掉那人的头颅。 独眼男子想了想,确认所有部署都没有问题后,又想起东家给的丰厚银子,便也不再犹豫。 他嘴巴一咧,口中黄牙狠狠一咬,冷声道:“这次行动关乎我们以后的生死存亡,若是干好这一票,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乐园,将不会再有朝廷的人围剿我们!但若是干不好,我们所有人将再无任何生路!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都用尿把你们的眼珠子给老子擦亮点,谁要是拖了后腿,别怪老子一斧头砍掉他的脑袋!” 然后就见他将挂在腰间的斧头扛在了肩膀上,他直接吐出一口吐沫,硕大的身躯一动,冷漠的道:“动手——” 话音一落,周围其他匪徒的双眼就都忍不住一亮,他们的嘴巴都咧的老大,脸上满是残忍冷酷的笑容。 杀人,这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从做贼那一天开始,他们最喜欢听的声音就是一刀砍掉脑袋的声音,在他们看来,世间没有任何声音比杀人的声音,更美妙了。 一众山匪也就二十六七人,除了五个人仍旧守在这里以防意外后,其他人全都跟着独眼男子,迅速出了丛林,涌入了黑暗之中。 留守的五人站在树下,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众人,嘴里不由得吐出一口吐沫,一个身材矮小长相如鼠的男子气呼呼的说道:“真他娘的欺负人啊,老子杀人时候也没有眨过眼睛,凭什么就不让老子跟着去,让老子守在这里,功劳全被他们给抢了!” 另一人有些胖,他嘿嘿一笑,扛着大刀,说道:“老鼠,你气什么气,还不是你那玩意太小,丢我们的人,要不是老大那天心情好,早就把你给阉了当太监了。” “你他娘的怎么知道老子的小,敢不敢脱下裤子,比一比。”贼眉鼠眼的男子顿时不服的说道。 胖子摇了摇头,冷冷一笑:“老鼠,你那玩意谁不知道,还好意思比?老大让你留在这里就留下来,我可告诉你,别误了老大的事,如若不然,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就是杀一个普通人而已,哪里用得着那么小心!我说老大就是太胆小了,我们做匪的,哪有那么多小心,有财物就抢,有女人就玩,那才活得自在!” 听到贼眉鼠眼男子的话,胖子不屑一笑:“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见到石头寨的当家蝴蝶,吓得都尿裤子了。” 贼眉鼠眼男子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般,顿时就叫了起来:“你懂什么!我那是示敌以弱,我告诉你,要不是那个娘们逃得快,老子非要把她按在地上,让她知道鼠大爷的能耐!” “哦?什么能耐?”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 贼眉鼠眼的男子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这里只有五个男人,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啊!他抬起头,便见胖子脸色毫无血色,脸上豆大的冷汗不断流下,那模样,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顿时感觉不对,咽了一口口水,缓缓转过了头,在看到那张绝美的面庞时,双眼顿时间瞪大,他眼中满是惊骇欲绝的神色,裤子又不小心的尿了。 “你……你是……” “噗嗤!” 男子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刀白光闪过,然后一朵绽放的血色之花,便在朦胧的月色下,盛开了…… 第三十五章 混乱 第三十五章混乱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村前丛林中,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起来,盛开的野花上,点缀了点点的红芒,异常妖艳。 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亭亭而立站在一根树枝之上,在她不远处的草丛上,则是五个已经没了呼吸的男人尸体。 这些男人无一例外,都是双眼露出惊恐之色,嘴巴张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们灵魂都恐惧的东西一般。 他们的脖颈处有着一道血线,此时仍有鲜血从中喷出,浇灌在附近的小草上,使得小草也多了一分生机。 夜风吹过,吹动女子的衣裙和秀发不断飘动,她的双眼十分平静,如同一汪深潭,即便是刚刚动手杀了几个该死的人,脸上也没有多一点其他的表情。 夜色正浓,黑暗如墨,可在女子的眼中,却仿佛能够熟若无睹一般,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想起刚刚君如玉那副慌张的样子,还有对自己的感谢,少女嘴角才不由得微微翘了起来。 “阿爹在世的时候说如果我找到了一个很愿意欺负的人,并且那个男人也愿意被我欺负,那就是喜欢了。不过你是官我是匪,还是好苦恼啊……” 少女抬起葱白的手指绕了绕鬓角的发丝,她樱红小嘴微微嘟起,似有些苦恼,但很快,这一丝小女儿的表情,也都迅速消失。 在听到小村前传来的杀吼声后,少女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叹了口气,纵使不愿,也还是在深深看了村前一幕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过了头。 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有些人,她也必须去保护。 从她出生时,这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少女莲步轻移,没有一丝的留恋,她的秀发向后飞扬,可她的路,却完全相反…… 此时张平川小院门口,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已经打响。 独眼男子在临近张平川小院时,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心惊肉跳的危机感,这让十分谨慎的他当机立断就下了命令即刻撤退。 一众山匪虽然不明白自家老大的意图为何,但老大的话他们却不能不听,所以很快,这些人就弯着腰后退。 而这时,却听一声叹息响起:“既然不能偷袭,那就只能正当光明剿匪了。” 然后就见张平川小院的大门猛然间打开,数十个捕快衙役鱼龙而出,直接喊着杀声,向着这些山匪杀去。 独眼男子在听到这道声音时,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心神一凛,来不及多想,便吼道:“撤退!都给我退!” 可谁知,却在此时,又是一阵杀喊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剿匪乃是本官之事,尔等无恶不作的匪徒,还不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借着朦胧月光,便可见上百穿着铠甲的将士迅速赶来,并且将一众匪徒全部包围,而刚刚那说话之人,正是骑着骏马一脸不怒自威之色的果毅都尉赵树仁。 在看到赵树仁率兵到来之时,君如玉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赵树仁怎么也来了?他哪里得来的消息?” 君书恒拍了拍君如玉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事有些古怪,你不要多说话。” 然后就见君书恒走上前去,向着赵树仁微微抱拳,说道:“赵大人行动果然迅速啊,我们刚动手,赵大人就听到风声了。” 赵树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笑道:“君大人有所不知,这伙山匪本官已经盯了很久了,早就想收网围剿了,没想到君大人竟然能够得到风声,还先本官一步,这才是让本官惊喜之处,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剿匪吧?” 君书恒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赵大人一说,还当真是第一次合作剿匪!赵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涉及了本官正在审查的一个案子,所以需要活捉他们才可。” “这是自然!” 赵树仁转过头看着被围住的一众山匪,厉声道:“尔等可听清楚了?投降者不杀!但若是敢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独眼男子在见到赵树仁的那一刻,仅剩的一只眼睛中就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他眼中瞳孔瞬间红了起来,全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是你!你竟然敢杀我!原来这就是你计划好的,该死——” 独眼男子忽然愤怒大吼起来,他用斧头指着赵树仁,全身都不断的颤抖。 一听独眼男子的话,赵树仁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他未等独眼男子说完,便直接一挥手中佩剑,喊道:“这些贼人负隅顽抗,杀无赦!杀!” 话音一落,一众将士便直接与这些匪徒交战在一起。 乒乒乓乓之声不断响起,血色弥漫起来,残肢断骸也偶有出现,杀喊与惨叫之声,更是惊动了附近的人家。 原本静谧的夜晚,在这一刻,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难以抑制的热闹了起来。 看着不断死去的山匪,君如玉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他不断的给自己老爹使眼色,但面前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君书恒能够解决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而赵树仁刚刚的表现,也很显然是不会听自己的。 而且是个明眼人都能够听出,独眼男子对赵树仁的愤怒,二人之间一定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但奈何赵树仁手握兵权,想要直接杀人灭口。最后死无对证,谁也奈何不了他。 君书恒也知道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咬了咬牙,终于说道:“韩东,你也带人去帮忙,记住,要活捉!我要活人!” 听着君书恒咬牙切齿的话,韩东心头一凛,他明白君书恒的意思,迅速带人前往。 有了衙役的出手,场面也确实得到了一点控制,但还不明显。 君如玉见赵树仁根本就是想斩尽杀绝的意思,心中焦急之下,也直接喊道:“韩东,捉拿独眼男子,我只要他一个人就可以!” 有了君如玉明显的指令,一众衙役也都不再分散,全部向着独眼男子靠去,韩东本就是武艺高强的武人,此时又有十几个衙役帮忙,很容易就将独眼男子给控制住了。 君如玉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抓到独眼男子,他就不怕敲不出一些线索来。 可这时,赵树仁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慌色,他想了想,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拿起大弓,放上箭羽,弯弓拉满,猛然一放。 便听带着响尾之声的箭羽如同毒蛇一般,在君如玉瑕疵欲裂的注视下,直接射中了独眼男子的头颅。 便听噗哧一声,独眼男子,当场身亡! 第三十六章 君如玉怒了! 第三十六章君如玉怒了! 这一个响尾箭,就如同射中了君如玉的心一般,明明希望就在前方,活捉贼人头领便可问出一些秘密来,可谁知,失望来的如此之快。 君如玉甚至悬起的心还没有放下,就亲眼所见,赵树仁一箭射下,将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付诸东流! 那独眼男子明明已经被制服了啊! 下一刻就会被带到自己的面前。 但就是这样,赵树仁都敢在君如玉面前杀人,如何让君如玉不怒!如何让君如玉不疯狂? 君如玉整个人都因为憋闷和愤怒而颤抖着,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这样愤怒是什么时候了,但却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一次,自己立了一等功!直接被破格提拔! 正如君如玉所说,自己愤怒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随着山匪首领的身死,其他山匪失去了主心骨,也都相继投降了,除却一些仍在负隅顽抗的,其余的都放下了武器。 但就是这样,赵树仁都不顾君书恒县令的面子,要斩草除根。 “赵大人!” 君如玉忽然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了一众投降跪地的山匪面前,蹙眉说道:“他们已经投降了,已经放下了武器,明明不伤一兵一将就可将其捉拿,赵大人你为何还要将其全部剿杀?难道你不知这样会引起他们反抗的血性?造成完全不必要的伤亡?” 赵树仁听到君如玉的话,冷冷的看了君如玉一眼,冷哼道:“本官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九品小官都不是的少年郎来说。” 君如玉点了点头,忽然冷笑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赵大人的打算。” “你明白了什么?莫要胡说八道!”赵树仁面色一冷,说道。 “我说任何话都是讲求一个道理的,当然不会胡说八道。” 君如玉双手负于背后,眼含煞光的扫了赵树仁一眼,旋即嘴角一撇,缓缓说道:“赵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所下的命令自然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赵大人刚刚所做之事,所下的命令就是有着原因的。” “那原因会是什么呢?我们可以从结果倒推,这些人明明已经投降了,也放下了武器,刚刚那首领更是已经被衙役所制服,但赵大人还是要亲自出手,杀人灭口,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亦或者说赵大人是不是怕他们不死而影响自己呢?” 君如玉悠悠的声音刚刚落下,便听赵树仁怒斥之声响起:“胡说八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岂会有亏心之事!本官之所以要杀死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乃是恶贯满盈的山匪,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是本官胸中的正气让本官无法容忍他们!” 他又转头看向君书恒,语气不善的说道:“君大人,还请你看好自家的儿子,否则祸从口出,到时候可别怪本官不念我们之间的交情。” 君书恒闻言,只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赵树仁见状,心中闪过一丝不屑,脸上的表情却好了一些。 可谁知君书恒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赵树仁给气死。 “如玉,你若是官员,可不能胡说,那可是要承担责任的!但你现在只是未及冠的孩子,正所谓童言无忌,不治稚童口不择言之罪,所以你想说什么就大胆的说吧,老爹在这里给你作证,你的一切都是童言,做不得数!谁若是敢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你,老爹帮你出头。” 君书恒说的慢悠悠,可语气中的不容置喙,却是非常明显,他虽然有些佝偻身体,但在君如玉的眼中,此刻他的老爹,却是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君书恒的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那就是说君如玉随便说,出了事他顶着! 而且他也将君如玉的话定性为童言无忌,哪怕赵树仁想找君如玉的麻烦,都不好找。 “你……”赵树仁听到君书恒的话,两眼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他狠狠的瞪了君书恒几眼,最后只得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 得到了君书恒的授意,君如玉又岂能错过这次机会? 只听他很是平静的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是说赵大人是不是害怕这些山匪活下来会对自己不利呢?” “渍渍,这个事情可是有趣多了。据我所知,赵大人身负剿匪之重任,应该是和这些山匪属于水火不容的身份啊,怎么会怕山匪对他不利呢?哪怕是不杀死这些山匪,只是抓捕了,这功劳也都会记在赵大人头顶上啊。” 君如玉在众人面前踱步,侃侃而谈:“所以呢,这事怎么想都想不通。既然想不通,我们就从这山匪上面去推测。我接到密报,这些山匪是受人雇佣要来谋杀张平川的,我们暂且不提张平川的事情,只单纯的来想是谁敢和山匪做生意,请他们来杀人呢?” “要知道,大唐律法可是明令说道,与山匪有任何交集之人,等同山匪,罪论处!而且山匪凶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先杀了与自己做生意的人?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合作,若不是拥有能够震慑得住这些山匪的身份,可是办不到的!细数我们石楼县,拥有这样身份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吧。” 君如玉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向仍旧高坐马上的赵树仁,嘴角微微一翘,说道:“所以呢,情况也就渐渐明晰起来。而我们刚才明明已经将知道秘密的山匪头领捉拿,眼看就能问出证据来,可这人却被赵大人你一箭射死,这其中要么是有误会,要么就是说明你赵大人……是不是和这匪徒有过不正当的交易呢……” 君如玉刚刚说完,赵树仁面色就陡然一变,他似乎是被诬陷了一般,脸上的怒火已经快要实质化了。 “胡说八道!当真是胡说八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能和这宵小做此等勾当!”赵树仁眼中喷火,用好像要吃了君如玉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中的寒意,已经毫不隐藏了。 “哦?难道说我猜错了?”君如玉点了点头,很是疑惑的说道。 “当然!本官绝对不会和匪徒达成合作。”赵树仁冷哼道。 “是吗?”君如玉想了想,双眼忽然一亮,说道:“既然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就只能是下个原因了。” 君如玉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衙役们已经将没有被杀死的匪徒偷偷带走了。 迎着赵树仁吃人般眼神的注视,君如玉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嘴唇微动,轻飘飘说了一段话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 而赵树仁脸上更是闪过一抹慌色,连忙摇头反驳,顺带着话语都因为心神动荡而颤抖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略胜一筹 第三十七章略胜一筹 赵树仁离开了,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 看着赵树仁一行人迅速离去,再去想君如玉刚刚说的话,便是韩东心里都是一惊,或许这些人中,也就只有君如玉才敢这样来说了吧? 君如玉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几句话而已。 就在赵树仁不认账的时候,君如玉淡淡说道:“刚才我也说了,这些匪徒明明已经投降,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抓捕,但赵大人却下令将其全部剿灭,不留一个活口,这样去做的后果,相信所有人都会知道!人是有血性的,狗急都会跳墙呢!更别说这些手段狠毒的山匪了,一旦他们被逼急了,知道自己怎么都活不下去,赵大人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君如玉目光一转,落在了赵树仁带来的将士身上,顿了顿,才忽然大声呵斥道:“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全力反抗!而在他们反抗之下,赵大人你带来的这些将士,又会有几人因为你愚蠢的决定而身受重伤甚至丧命?这叫什么?这叫为将不仁!哦,或许赵大人并没有想到那些,毕竟这可是为官大忌啊!” “那赵大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不是怕匪徒活下来对自己不利,那就是……怕这些将士对赵大人不利了?所以赵大人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让对自己不利的将士死在这里!这样的话,无论功劳还是苦劳都属于赵大人,而赵大人的眼中钉也除去了,岂不是一举两得?赵大人当真是好算计啊!” 君如玉本身就带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势,此时完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哪怕他所言没有一点证据,而且还有着一些漏洞,但在这种被他掌控的气氛与节奏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人心的侦查和掌控,除了那些高居庙堂的老油条们,或许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君如玉要强的。 所以只是一个情绪的带动,一个主观想法的引入,君如玉的话语就成为了掷地有声,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更让赵树仁一脸惊骇的“真相”! 韩东等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树仁,连君书恒都差点相信自己儿子的话了。 而赵树仁带来的那一百将士,此时看向赵树仁的神色,也多了一丝审视,这让赵树仁心中大惊。 他知道为将之道,重在聚心,若是让自己的将士对自己心生怀疑,哪怕只是一点点,到最后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所以他不能让这影响扩大! 更何况要是被君如玉坐实了自己算计手下将士的罪名,哪怕只是一个为将不仁的罪名,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所以赵树仁在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开口呵斥道:“信口雌黄!满嘴胡话!本官行得正,坐得直,所做之事苍天可鉴,岂容你随意污蔑!即便你是稚童小儿,本官也不能容你诬蔑本官!” 说着,赵树仁就抽出佩剑,竟然愤怒的要当场斩杀君如玉。 可君如玉见状,却不躲不闪,只是身体笔直若苍松,他一甩衣袖,竟然将下巴抬了起来,继而目不斜视的看着冲过来的赵树仁,朗声道:“赵大人,你是被我说中了心里话,想要杀我灭口吗?刚才你已经杀了最重要的证人,现在你还要杀了我?难道这里所有知道你阴暗心思的人,你都要杀了不成?” 有的人,用笔可杀人,一笔落下便是千百尸。 有的人,用嘴可杀人,一嘴辩天下,天下尽大乱。 而君如玉,就是这样用嘴可杀人的人,他的话音铿锵有力,如同道道利剑一般,刺中了赵树仁的心口,也刺中了其他人的心口。 在听到君如玉这句话时,赵树仁就知道糟糕了,自己竟然没有控制住情绪,反中了君如玉的计谋。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君如玉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其他人看自己的神色,已经非常古怪了,要是自己再动君如玉一根汗毛,赵树仁知道很可能自己就真的成为众矢之的,将会无人再信自己。 更何况还有老狐狸君书恒在,他又岂能亲眼见自己伤了他的儿子? 赵树仁能够做到果毅都尉一职,也不是一个蠢人,所以他当机立断,就做了决定。 “君如玉,没想到本官今天竟然栽到了你的头上,不过此事,本官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赵树仁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直接调转马头,咬牙说道:“撤!” 就这样,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结束了。 所有人都知道,君如玉略胜一筹,可他胜在了哪里,却有一些人并不清楚。 赵树仁离开后,君书恒走到了君如玉的身旁,看着赵树仁离开的方向,缓缓道:“为了保住这些山匪的性命,而彻底得罪了赵树仁,这买卖不亏吗?” “亏?” 君如玉摇了摇头,漆黑如墨的眼中,多了一道锐利之色。 “我从不认为这是生意,亏与不亏不是这样算的。” 君书恒闻言看了自己宝贝儿子一眼,沉默了一下,才摇头道:“你啊,有的时候近智若妖,有的时候却又一腔热血难以变凉,冲动的什么都不顾。” “热血未凉,代表我是个正常人。我刚才要是忍了,那我就是个怂蛋了!”君如玉从赵树仁等人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忽然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过,爹,你刚才是这个,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听到君如玉的话,君书恒不由得一怔,继而不由得一笑,摇了摇头,自嘲道:“我算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是我的儿子都站出来了,我这老爹不帮你,谁帮你?” “那也不一样!”君如玉摇头。 “呵呵,罢了,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你爹我老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爹可指望着你光耀门楣呢!” 君书恒笑呵呵着转了身,他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你救下来的人,怎么办?” 君如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微薄的嘴唇一抿,露出一丝刻薄之感。 “自然是该问的问,该杀的杀,我救他们不死,可不是让他们真的就不死……” 第三十八章 我们只睡觉不干别的 第三十八章我们只睡觉不干别的 拂晓时分,一声鸡鸣叫醒了整个小村庄,旭日刚刚露出半个头,却已经将村头的大槐树映衬的通红。 忙碌的农家,在这一刻便苏醒了起来,勤劳的农人打着哈欠推开了门,想着在早饭前耕一会田地,刚拿出锄头出门,就发现村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衙役。 这些衙役面容都有些憔悴,眼眶更是发黑,看样子像是熬了一夜未睡一般。 而在槐树的下面,有着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帐篷下正有一个身着一袭青衣的少年,在喝着茶。 见到有农夫疑惑的向这边看来,少年微笑着挥了挥手,道:“大伯,这么早就去干活啊?也不说多歇会?” 那人一见少年如此客气,还主动打着招呼,连忙点头憨笑道:“不能歇啊,雨季马上就要到了,要不在雨季来前把草除光,可就迟了。” 少年闻言遂点头说道:“那好,大伯你快去忙吧,就不耽误你了。” 农夫没有见过这少年,但是从少年穿着的衣服以及周围衙役对他的态度,也可以看出,这少年必定是富贵人家的人。 这个时代等级观念是非常明显的,富贵人家的人和贫穷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人,别说是如这般打招呼了,就算是碰到了,人家不用嫌弃的眼神看你都算客气。 所以在接到少年如此客气的招呼,农夫心里先是一阵激动,继而又是一阵自豪,瞧瞧,自己可是和富贵人家的公子说话了呢!而且人家还是客客气气的。 农夫离开后,又陆续有其他农夫从旁经过,看到着急干活的,君如玉都是打声招呼就让他们去忙,而看起来不像太忙的,君如玉就会将其邀请过来,喝杯茶,聊聊天,顺便询问一下张平川的事情。 就这样,很快太阳就从东山升了起来,大地再次恢复夏日的炎热,而君如玉也同三四个农夫闲聊了挺多,对张平川的了解,更多了。 时间是辰时三刻,也就是七点四十多,张平川的家门终于打开了,就见扛着锄头的张平川从家里走了出来,一副不知道昨天自己差点就死了的平静表情。 看到门前大槐树下的君如玉,张平川还有些吃惊,他连忙走了过去,向君如玉抱拳施礼道:“不知大人前来,小民未曾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君如玉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来陪着韩捕头查案的。不过大伯,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啊,我们寅时就在这里了,看到许多农夫离开又归来、再离开的。然后你才慢悠悠的走出,想必你庄稼里的草都除尽了吧?” 张平川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继而很冷静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昨夜小民听到外面有吵闹之声,心恐遭贼人惦记,半夜未睡,直到凌晨才睡去,这才误了时间。否则小民也是会很早起来干活的。” “哦?是么?” 君如玉向韩东看去,见韩东点头,便抿了抿嘴,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然后道:“大伯,你的听力真的挺不错,你是不知道,昨夜你家门前确实发生了一场血战,有二十多个山匪想要取你项上头颅,还是我等潜入你家门外帮你看守,最后斩杀匪徒,才救了你的性命。” “什么?真有恶匪?” 张平川面色微变,眼中神色变换了几下,最终又重新恢复平静。 他向君如玉等人又施了一礼,道:“平川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君如玉摇了摇头,笑道:“救命之恩不说了,我爹是石楼县县令,自当为石楼县子民安危着想。昨夜清除匪徒后,我们怕还有匪徒同伙会再来,就一直守到现在,如今这些衙役大哥们都一夜没有休息,回去也要耗费许多时间,所以大伯,可否借你的家让我们休息一日?” 君如玉说完,就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张平川,韩东等一众衙役,也都同样看向张平川。 被众人注视,还都是官差注视,张平川只觉得如同背上了几十斤的重物一般,感觉如芒在背,他犹豫了一下,神色又是几次变换,最终才抱拳道:“就怕寒舍太过简陋,让众人大人休息不好。” 君如玉直接站了起来,摇头笑道:“没事,我们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就算你让我们住柴房,对我们来说都是最软的床。” 君如玉都这样说了,张平川哪里还能拒绝,他叹了口气,旋即转身道:“既然如此,官爷们不嫌弃,那就来寒舍休息吧。” 说着,就往回走,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然后带着剩下的六个衙役,就随着张平川进入了他的家。 张平川的家只是很普通的农舍,是由泥土与杂草搅和在一起,然后一点一点垒起来的。他家院子也不大,可却收拾的很干净,院子中没有一点杂物。 哪怕是墙角的草,都被拔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来赵平川也是一个勤快又干净的人。 进入院子,就能见到被土垒起来的房舍,这个房舍有些奇怪,竟然有两个门,按照张平川所说,一个门通的是自己的卧室,另一个门则是厨房和杂物室,是张平川做饭与摆放杂物的地方。 张平川打开锁,众人便跟着他进入了他的房间,他家里并不富有,卧室中也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柜子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床只有一个,很明显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休息,张平川告了声歉,然后从杂物室又抱来了几床被褥放到地板上,说道:“家里地方不大,大人要是不嫌弃,也只能委屈几个官爷打地铺了。” 君如玉摇了摇头,然后直接躺在地板上的被子上,说道:“很软,很舒服,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大伯,你田里的活也挺多的,就不用陪我们了,我们只在你这里睡一觉就会离开的,不会动你这里的任何东西,你放心就好。” “这……”张平川似有犹豫,看样子并不想离开。 君如玉见状不由得挑眉一笑,道:“大伯不会是不相信我们吧?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带我们盘点一下你的东西,我给你立个字据,少一个东西,十倍价钱赔给你如何?” “不是不是,小民怎么会不相信大人……既然大人不需要小民照顾,那小民就先告罪离开了,田地里确实还有很多活,不能荒废。” 说着,赵平川向君如玉等人拱了拱手,就很是犹豫的离开了。 看着张平川离开了小院,韩东直接跳了起来,他双眼闪烁着精光,道:“少爷,下面我们怎么办?” 君如玉翻了一个身,一双丹凤眼微微一闭,缓缓道:“派个人监视他,然后其他人睡觉,两个时辰后,搜——” ps:这章有些平淡了,不过案子马上就要破了,等了这么久,可算是要破第一个案子了…… 第三十九章 案明了,欲破案 第三十九章案明了,欲破案 补觉的时光总是那样的快,君如玉明明感觉自己刚睡着,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完,就被韩东叫了起来。 “少爷,时辰到了。”韩东小心的叫醒君如玉,然后说道。 君如玉睁开迷离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道:“张平川呢?回来了没?” 韩东摇头说道:“张平川每次都是在田地里吃些干粮,晚上才会回家。” “哦……那你们搜吧,我再睡会。” 然后,君如玉就当真迅速睡了过去,看着沾枕头就着的君如玉,听着君如玉沉稳绵长的呼吸声,韩东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我们自己搜吧,注意所有东西都要放回原处,切不可被张平川发现任何异常。” “是!” 在韩东的带领下,一众衙役开始对张平川的家里进行了毫无遗漏的搜查,按照君如玉之前的指示,他们重点搜查了张平川的农具和厨房用具,并翻箱倒柜,查找是否有藏有大量银子的包袱。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众衙役已经将张平川的家翻得底朝天了,可一点有嫌疑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不由得有些气馁。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哈欠,君如玉终于醒了过来。 现在的他神清气爽,虽然只是多睡了半个时辰,可那股精气神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一睁开双眼,就看到神色有些萎靡的韩东等人,遂问道:“韩东,没找到可疑的凶器和证物?” 韩东摇了摇头,道:“少爷,我们没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君如玉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脸上并没有吃惊之色,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扫了张平川的卧室一眼,便直接背着手向外走去。 “这屋子没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去隔壁库房。” 韩东等人连忙跟随君如玉走出,去往了另一个门的库房,虽然不知道君如玉是怎么判断张平川卧室没有他们需要的证物的,但君如玉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经过了无数次的验证和表现,君如玉已经不知不觉在他们心中占有了极高的位置,而他们也都没有发现,自己对于君如玉的信服,已经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 进入与厨房相连的库房,就可以见各种杂物很规整的排列着。 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挂着的都是种田用的工具,有锋利的镰刀、有锄头、有锹,还有一些君如玉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而在左侧,便是劈柴用的斧头之类的生活用具,在右侧,是一些厨房用具,菜刀、案板、勺子应有尽用。 看着琳琅满目的工具,君如玉忍不住咂舌道:“韩东,你看看这些工具,这才是真正过日子的生活啊,就说这里面的工具,至少有三分之一我不认识的。” 韩东闻言,也是点头道:“小的也不比少爷认识得多。” 君如玉双眼黝黑有神,他一边用手指拨弄着这些工具,一边目光如炬,眼中不断闪过道道精光,似是在印证什么一般。 韩东等人见状,便知道这是君如玉的习惯,君如玉又在认真思考问题了,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无人去打扰正在思考的君如玉。 此时君如玉的脑中,不断出现各种看似毫无关联,可仔细思索又好像有着一些关系的词汇。 “薄细的片状利刃” “从侧前方插入” “入肉后有弯曲,发生了偏移……” “死者旁边有几道狭长的痕迹” “鲜血飞溅,凶器上应当留有血夜……” 想到这里,君如玉双眼忽然一凝,而他的手,此时也正好停在了墙壁架子上,一个有些卷刃的镰刀上! 只见这柄镰刀正悬挂在墙壁架子凸起的一根木头上,镰刀根部有些锈迹,但尖端却是异常明亮,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凛冽的光芒,有些刺人双眼。 在镰刀的周围,不断传来嗡嗡之声,仔细一瞧,竟是苍蝇在围着镰刀不断的飞动。 镰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苍蝇一般,即便是君如玉赶了一次,也都不愿飞走,只在周围飞动。 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他轻轻一弹镰刀的刀面,便听叮的一声清脆声响起。 “韩东,瞧出什么门道了没有?”君如玉缓缓问道。 韩东愣了一下,然后努力摇头,道:“恕小的眼拙,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镰刀吧?” “普通?” 君如玉笑着摇了摇头,道:“可不普通,没见这些蚊蝇这么喜欢它?它可很不一般啊,这可是一个……要过人命的镰刀!” “什么?” 韩东闻言一怔,连忙说道:“少爷,你是说这镰刀……就是凶器?” 君如玉直接取下镰刀,转身递给韩东,然后摇头晃脑就向外走去,一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 他虽然没有回答韩东的问题,可说出的话,却让韩东以及所有的衙役,都不由得浑身一震,满身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韩东……” 君如玉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速回府衙,然后派人将张平川、王氏等一众与案情有关人等,全部带到府衙,案情已经明了,该是……破案之刻了!” 君如玉的声音并不高,语调也很是缓慢,可是听到韩东等一众衙役耳中,却如同平地惊雷,让他们震耳欲聋的同时,眼中的光彩,也瞬间迸射而出。 韩东知道君如玉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君如玉都不会将话说的很满,可一旦他敢说破案二字,也就代表他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并且将整个案情都推断的一清二楚,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了! 所以在听到君如玉的话,韩东连忙惊喜的称是,旋即便带着两个衙役先行离开了。 君如玉看到韩东激动的背影,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小院后,再转身看着这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他不禁叹了口气。 “公子,你是在可怜张平川吗?”衙役问道。 君如玉摇了摇头,他一扇折扇,直接转身,温婉的脸庞上,不带一丝迟疑。 “我叹气,是在叹息为何有的人,不珍惜自己这样温暖的一个小窝,却因为一时贪意,去做那后悔莫及之事!贪欲贪欲,自古至今,到底有多少人毁在了贪欲上面啊……” 他目光清明,朗朗而言,神色坚定毫无杂质,此时的他,便如同回到了前世反贪局检察官办案之时一般,哪怕自己面对的是只能仰视的高山,他也必将高山踏平! 第四十章 如玉破案(一) 第四十章如玉破案(一) 中午的时候,天上的云朵忽然多了起来,遮挡住了苍穹的烈日,给下方平静的山间小镇,送来了一丝凉意。 慢慢的,云层越积越厚,到了下午未时三刻,整个头顶天空,便已经是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吹动衙门内杨树不断摇晃,似是老天爷暴怒一般,要将所有不喜之物连根拔起。 雷声忽然从乌云中传出,轰鸣而响,震得窗户不断颤鸣,大地都因为这道霹雷而震颤了一分。 君如玉坐在书房窗前,听着外面雷声滚滚,他却岿然不动,只是翻开书籍,十分安静的读着书,仿佛外面的一切都没有发现一般。 他所读之书并非什么名著,更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一些野书而已。对此时的他来说,读书并不是为了增长见闻与学识,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完全沉寂起来,一会他会面临很多难缠之人,需让自己内心冷静近乎冷酷,才能不犯任何错误。 窗外风在吼,雷在鸣,树在摇,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焦躁的不行,可读书的君如玉,却是双眼如一汪深潭,古井无波的同时又明亮耀眼,他端坐在窗前,风吹过,吹动他的发丝和书页不断抖动,他也恍若不知一般,只是静静的翻着书页,看着书里的内容。 不知过去了多久,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下了起来。 雨滴接连成丝,哗啦啦敲打在房檐之上,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忽然一阵大风吹来,雨水被吹入书房之中,冰凉的雨滴拍打脸庞,君如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下雨了。 他放下书籍,站起了身,透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暴雨完全遮挡了视线,向远处望去,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轮廓而已,暴雨如雾,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 “这天啊,就和人脸一样,说变就变,也不知道今天会让多少人变了脸?” 君如玉双手负于身后,一身青衣在风中微微吹动,他向后退了几步,避免雨水打湿衣衫,很快就要升堂断案了,他可不想再换身衣服。 而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远处,慢慢的这道身影越来越近,君如玉一瞧,双眼就忍不住闪过一道精光,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关上窗户,拿起桌旁的折伞,打开门就迅速踏入了暴雨中。 因为这一次是由君如玉主导的升堂,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所以君书恒直接开了衙门大堂,正式审判王冲易被杀之案。 一进入大堂,就可见相关人等都已经被带了过来,这些人包括农夫张平川、死者之妻王氏、赌场小厮小三等近十人。 君如玉身着一袭青衫,由大堂侧门进入,他一进入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定谁为凶手,都看君如玉如何言语了。 君如玉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张平川并不知道君如玉发现了什么,只以为是正常传唤,神色仍旧十分平静。而王氏等人,便更是如此。 君如玉将所有人的表情和目光收归眼底,他走到大堂中,转身向君书恒行礼道:“大人,人已到齐,可以升堂审案了。“ 君书恒事先并没有和君如玉通气,但见君如玉脸上满是自信之色,想起君如玉前几次破案经过,便也没有怎样的犹豫,他向君如玉点了点头,直接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啪!” 惊堂木敲响之声,如同外面雷鸣一般,直接敲响在了众人心头之上,让众人心中不由得一凛。 君书恒笔直坐在上位,他一双明亮眼眸扫视了众人一圈,继而缓缓道:“升堂!” 声音一落,就有站立两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敲击地面,同时拉长声音,低呼“威武”二字。 这是衙门之中常用的塑造气氛、建立官员威信的方式,便听威武二字和水火棍敲击地面之声同时响起,声势盎然,让人心中不由一紧。若是胆小或心有叵测之人,便会感到极大的压力,心神不宁之下,很容易在接下来的审案过程中,露出马脚。 这种方式君如玉自然是见惯了,早已见怪不怪,但无论张平川还是王氏等人,都是第一次瞧见这种阵仗,故此脸色均是稍有变化。 但他们养气功夫实在不差,待衙役停止呼喝后,只是片刻,就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们抬头挺胸看向君如玉,似乎对自己的未来都毫不担心一般。 君如玉一挥折扇,转身看向众人,他脸色平静,双眼更是不起一丝波澜,他目光先是在王氏身上落上了片刻,继而一转,落在了张平川的身上。 “张平川,我有话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君如玉第一句话还未说完,忽听一道喝声自堂外猛然响起,声音之大,竟然盖住了暴雨的声音。 “停!” 这一道粗犷吼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君如玉等人闻声向外看去,便见两个身影从雨中出现,继而进入了大堂之中。 一看这两人,君如玉眉头便不由得一蹙,而君书恒也同样微微皱眉,但很快君书恒就恢复如初,他笑着抱了抱拳,道:“是什么风,把赵大人又给吹来了啊?” 原来这两人赫然就是果毅都尉赵树仁和赵玄松父子。 赵树仁昨夜刚被君如玉灰溜溜的气走,可现在又大摇大摆的出现,故此君书恒才说道“又”字。 而赵树仁也明显知道君书恒的言外之意,只是他对此却丝毫不提,只是冷笑一声,道:“君大人,还请原谅本官不请自来。王冲易被杀一案,影响甚大,本官身为果毅都尉,对此茶饭不思,唯恐案犯再继续作恶,所以一听此案侦破已有眉目,便喜不胜禁,马不停蹄前来,就想知道犯下如此滔天之罪的凶手到底是何人!君大人不会怪罪本官吧?” 君书恒闻言,自是摇了摇头,他说道:“难为赵大人为了我石楼县子民担惊受怕了,也罢,既然赵大人想要旁听,那便旁听就是。来人,为赵大人搬上一把椅子来。” 很快就有衙役送来一把椅子,赵树仁毫不推辞的直接坐了上去,见到大堂中风流倜傥的君如玉,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他抿了抿嘴,忽然说道:“君大人,不知贤侄如玉有何官职?岂能在如此重要的命案大堂中夸夸其谈?断案不是儿戏,君大人不会还用童言无忌来解释吧?” 第四十一章 如玉破案(二) 第四十一章如玉破案(二) 外面暴雨连绵,仿佛要洗刷掉所有的罪恶一般,将整个小镇都沐浴在暴雨之中,而衙门内部大堂中,此时却是异常的安静,无论是衙役还是张平川等人,此时都闭口不言。 君如玉立于大堂中央,他面色平静,一双丹凤眼眸异常明亮,纵使听到赵树仁没事找事的话,也表现出谆谆君子该有的涵养来。 他微微一笑,旋即抱拳说道:“赵大人有所不知,小侄虽未有任何官职,却也可以在大堂之上说出我对此案的见解。我大唐律法明言,凡案件所属人员,均可陈明案情。况且小侄已破案许多,深得大家信服,故此将自己推断说与大家听。至于信与不信,采纳与否,那便是大人们的事情了,赵大人不会连小侄这一点权利也都剥夺了吧?“ 赵树仁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道:“本官自然不会和你计较这一些,只是此案非同许可,乃是我石楼县多年难得一遇的大案要案,要是因为你的一句童言而导致误判,那岂不是置我石楼县子民于不公?所以要么你对自己所言之话负责,一旦出了事情你需全权负责;要么你就安心的与我们在旁听着便是,莫要丢人现眼。” 赵玄松在赵树仁说完之话,也是嘴角一撇,满脸的嘲弄之色说道:“就是,君公子,在公堂之上说话可是要负责的,哪怕你没有及冠,要是出了一点问题,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我看你胆子不大,还是来和为兄站在一起好了,不要在那里丢人了。” 君如玉一听赵树仁父子的话,就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君如玉对自己很是自信,他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侦破此案,故此对于赵树仁和赵玄松那阴暗的心思,心里根本就毫不理睬。 便听他一挥折扇,脸上露出十分洒脱的笑容,道:“便是承担责任又如何?小侄身为我大唐儿郎,自当顶天立地,对自己所言之事,自当承担全部责任!” “好!这才是我的儿子,大唐儿郎顶天立地,就当为自己的话做出承担!” 君书恒朗声一喝,直接给君如玉正了名,赵树仁闻言,心中腹诽‘昨天你怎么不让你儿子承担责任’之际,脸色也是一黑,但他也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了,况且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爹,你放心,只要君如玉敢承担责任,我们就能找到纰漏。破案不过是推断而已,哪能真的就能够一点都不出错,哪怕只是一点错误,我们也能让他后悔莫及!” 赵玄松见自己父亲脸色难看,不由得躬身在其父耳旁小声说道。 赵树仁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而这时,君如玉也才能够继续断案。 本来已经进入破案节奏的他,此时只能重新把握节奏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一旁静静伫立的张平川,继续之前的问话:“张平川,我且问你,在案发前夜,你在何地做什么?” 张平川闻言,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草民之前就已经回答过,当时小民正在家中休息,因家里只有小民自己一人,故此无人给小民作证。” 君如玉点了点头,张平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可就在这时,却听君如玉忽然一声暴喝响起,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轰隆而至! “你说谎!” 三个字忽然喝出,直达张平川内心深处,张平川一开始本以为成功的骗过了君如玉,心里稍有自得,继而懈怠了起来,可谁知就在这个当口,君如玉声如雷霆,直接吼了出来,让张平川心中一震,惊惧之下,竟然后退了一步。 直至两个呼吸后,张平川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面色大变,连忙说道:“大人,小人所言千真万确,当真是没有说谎啊!” “没有说谎?” 君如玉冷冷一笑,旋即便听他说道:“大人,请传人证。” 一听有人证,张平川脸色瞬间一变,一旁的赵树仁父子神色也是微变,他们没想到君如玉一开始就会向张平川发难。 不过这才是刚开始,赵玄松双眼可是一直在盯着君如玉,他就要在鸡蛋里挑骨头,只要是君如玉稍有漏洞,他便会直接发难。 君书恒闻言,一拍惊堂木,道:“传人证。” 很快,就有一个五十余岁的农夫走上了大堂中,这农夫穿着很是简朴,肤色黝黑,脸上满是憨厚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农夫。 农夫一上大堂,便跪拜下来,口称拜见大人。 张平川一见此人,脸色就不由得一变,他连忙说道:“张大哥,怎么是你?你过来干什么?” 张姓大伯还未说什么,就听君如玉淡淡说道:“是我叫他来的,只是问他几句话,张平川你莫要担心,若你行得正,自不怕我问任何人。” 张平川看了看张姓农夫,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他人手中,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君如玉看向张姓农夫,脸上露出和善笑容,道:“张大叔,你别紧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你如实回答就可。” 张大叔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尽管问就可以,草民一定知无不答。” 这个农夫是今早同君如玉闲聊的几个农夫之一,就是因为他的话,让君如玉彻底判定了张平川的问题。 “张大叔,案发前一晚,你去做了什么事情,见到了什么,如实说出便可。”君如玉说道。 张大叔想了想,就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老儿还记得那一天草民家里来了客人,我们想要做些好菜招待客人,可是因为家里盐巴不够,当时天色又黑了,商铺已经关了门,所以只能去邻居家去借。草民当时就想去平川家里借些盐巴,但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回声,想来是没有在家。” 一听张大叔的话,张平川脸色陡然间就白了起来,他双眼圆睁,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一夜会有人去找自己,而恰巧自己还没有在家! 君如玉似笑非笑的瞥了脸色大变的张平川一眼,又问道:“张大叔,你还记得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张大叔仔细的想了想,最后说道:“当时应该是亥时前后,已经很晚了,草民也犹豫许久,怕打扰平川休息,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哦,是亥时啊!” 君如玉这才转头重新看向张平川,慢悠悠道:“张平川,现在你还想狡辩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吗?另外,这个亥时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时辰啊,亥时……可是死者王冲易死亡之时!” 第四十二章 如玉破案(三) 第四十二章如玉破案(三) 案发之后,君如玉曾向仵作询问过王冲易的死亡时间,仵作言及时间便是亥时前后。而今天早晨,君如玉又与张大叔闲聊,正好听到张大叔说起当时之事,所以君如玉便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提审张平川。 一开始因为人证物证均没有,君如玉即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明确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但这几日通过君如玉的调查,各种证据均已浮出了水面,而今正是所有证据汇聚于一点之时。 一听君如玉说起亥时的话,张平川脸色不由得又是一变,他心中一惊,只觉得心肝都颤了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邻居会在当夜寻找自己,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正好就是亥时,正好是王冲易死亡之时! 只此一点,若自己解释不清,张平川知道自己就已经落入必败之局了。 他眼中神色迅速变换,而后忽然说道:“大人,是小民记错了,小民当时因为忙于农事,忘记了时间,所以那天回家稍晚了些,正好是亥时之后才回到家中,这才没有遇到张大哥。” “哦?” 君如玉闻言,脸上表情不变,他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张平川咽了一口吐沫,强自让自己镇定一些,他不敢再与君如玉对视,便稍稍偏过视线,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事就是这样巧了。” 君如玉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做文章,他早就知道张平川强大的心理素质,若是如此简单就能让他认罪,那当日自己的多番试探,也早就让他露出马脚了。 但那一日除了一件事情让君如玉有所收获外,其余的都被张平川给完美躲过了。 不得不说张平川是有做官城府的,但奈何他生不逢时,初唐时期武将势力远超文官,更何况家国百废待兴,李世民尚未继位,盛唐荣耀还未到来,科举也还未大范围开放,所以哪怕张平川再有才华,没有机遇也难以有所作为。 君如玉向张大叔表示了一番感谢,便让张大叔暂且离开。 他重新看向张平川,眼中的目光十分清澈有神,他双眼漆黑,眼中仿有精光流转,张平川与之对视,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看穿了一般,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震,连忙低下头来,不敢与君如玉对视。 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轻哼了一声,继而重新开口:“张平川,我听说你挺喜欢赌啊?” “没有!大人,小民只是一介普通贫农而已,养活自己尚且不足,哪有余钱去赌。” 张平川立即反驳道,他说的有条有理,很难让人怀疑。 可君如玉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哦?可我怎么听说你在事发之前在赌场里赌了一下午,而且还输了不少银子呢?” “这……” 张平川一听君如玉的话,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震,他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君如玉,脑中满是疑问,为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眼前这个如握智珠的人猜中,到底是他在之前就监视自己了,还是这人当真有如此可怕的刑侦天赋,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张平川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而这时,在一侧旁听的赵玄松却忽然插嘴道:“君公子,你问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请问都和案情有关系吗?张平川只是发现死者的证人而已,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询问这些有的没的问题?你有时间可以浪费,但我们这么多人的时间可都是宝贵的,可不是你随便能够浪费的。” 赵玄松刚说完,一旁静立的王氏也是点头说道:“是啊,君公子,我们都知道凶手就是那畏罪自杀的邓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直接判其之罪,为我夫君报仇就可以了,莫要为难发现我夫君遇难的农夫了。” 听着赵玄松和王氏的话,倒好像真的是自己吃饱了撑的,故意为难张平川了。 君如玉抬起头扫视了王氏与赵玄松一眼,然后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赵公子,夫人,我会为我的言行承担责任,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衙门秩序,我在陈述案情时,请你们莫要插嘴。” 赵玄松闻言,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寒意,但听赵树仁咳嗽了一声,便一甩衣袖,只得作罢。 而王氏更是双眼盈盈一水的白了君如玉一眼,然后娇滴滴的说道:“是妾身唐突了,还望大人能够原谅妾身。” 君如玉笑道:“夫人第一次经历升堂审案,不知者无罪。” 王氏闻言双眼不由得一亮,她又是瞥了君如玉一眼,这才收回视线,眼帘向下,可余光却是在赵树仁父子身上一扫而过。 君如玉重新看向张平川,说道:“张平川,刚才被一些不懂事的人打扰了,现在继续我们的话题,你不是说自己从来不赌吗?但案发前日的赌博,又是怎么回事?” “这……”张平川刚要说,就又被人打断了。 便听赵玄松再次开口:“张平川,有话你直说便可,若有人诬陷你,你放心,自有人为你做主,这里还轮不到谁为非作歹,一手遮天。” 张平川闻言,心思细腻的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原本浮躁的心情竟然安稳了不少。 “大人,其实那都是巧合,当日天下暴雨,无法耕田除草,小民在家中无聊,便进了镇中,想要购买一些用具,后来腿脚有些劳累,正好又看到了赌坊,便寻思进入其中歇歇脚,正好看看热闹。所以才会有人误以为小民参与了赌博,其实小民根本一场都没有赌过。” 张平川不愧为读书人,所言任何话都很有条理,若不是知道真相,真的是很容易就能够被他欺骗过去。 只是,他的对手却是君如玉,在前世破获过无数更有城府贪官案件的检察官。 张平川纵使有些城府,但和那些老油条比起来,也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所以君如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让张平川如晴天霹雳一般,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如玉破案(四) 第四十三章如玉破案(四) 其实君如玉并没有说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他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而已:“张平川,有句话你当记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读书人,总不会这句话都没听过吧?” 他一说完,连看都没有再看张平川一眼,直接一挥折扇,耳旁发丝微微飘动,他双眼似笑非笑的看向赵玄松,张了张嘴巴,却没有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而正好与君如玉对视的赵玄松,却是看明白了,君如玉刚才的嘴型,说的赫然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这让赵玄松当场就怒了,他双眼竖睁,直接怒吼道:“君如玉,你特么说什么?” 君如玉闻言,一脸不知所措的说道:“我说什么?我说我有证人,传证人上堂啊,我还能说什么?” “你……你胡说!”赵玄松怒道。 “胡说?” 君如玉似笑非笑,道:“赵公子,我是否胡说暂且不说,但你刚刚咆哮公堂,而且直接以粗鲁之话攻击于我,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我君如玉纵使势不如你,可你已经欺负到了我的头顶,此事我也不能忍你!” “你……你含血喷人,我要跟你拼了!” 赵玄松真的是怒急了,他脸色涨的通红,发虚都飘动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就如同煮熟了的螃蟹一般,仿佛随时都要到怒火中烧崩溃的边缘。 君如玉见状,只是抱了抱拳,没有再看赵玄松,而是向赵树仁说道:“赵叔叔,此事你也看到了,无缘无故赵公子就以粗鄙之言来侮辱于我,对我的身心造成巨大的创伤,而且这还是公堂之上,他分明是不在乎我爹石楼县县令威严,我被侮辱事小,但我爹石楼县县令被褥事大,此事希望赵叔叔能够给我们一个交代,如若不然,小侄必将此事记下,纵使吾父不愿计较,我也必将其呈递给太原府上官,为我爹讨一个公道!” 以嘴可杀人。 赵树仁再一次见识到了君如玉的手段了,他也是从始至终已经在关注着君如玉,想要挑君如玉毛病的,故此刚刚君如玉那嘴型他也读了出来。 说的就是王八蛋几个字。 可事已至此,自己儿子沉不住气,中了君如玉的计,此时再想反驳,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了。 而且君如玉几句话间,就让自己和儿子处于极其不利的局面,若自己处理不好,很容易落人口实。 所以再三思索之后,赵树仁终于还是咬牙低喝道:“玄松,住嘴!” “爹,这事不怨我啊,都怪——”赵玄松当然不服,他可是被欺辱的,现在心里憋屈的难受,怎能忍得住。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树仁打断了,只听赵树仁冷声道:“你个逆子,非要惹恼君大人,让为父与君大人闹得不可开交,给贼人离间我们才肯罢休?” 赵树仁是真的生气了,他对自己的儿子赵玄松也有些失望,为什么年龄相差不多,就连生长环境也不差多少的两人,心境的差别会那么巨大? 君如玉无论面对任何局面,都能够冷静分析,但自己儿子,却只会鲁莽行事,如若不然,自己又岂会再次被君如玉这个小子再威胁一次? “哼!若被本官找到机会,此仇必报!‘ 赵树仁面色十分难看,他眼中满是阴沉的看着君如玉,君如玉见状,却是呲牙以对,似乎对他的怒视毫不在意一般。 赵玄松也不是太过蠢笨之人,见父亲真的生气了,再三思索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让他闭嘴的同时,心里对君如玉的痛恨更强烈了。 见赵玄松终于闭了嘴,君如玉才收回视线,他知道经过这个插曲之后,至少在张平川身上,赵玄松应该不会再打扰自己了。 真以为我脾气好了?我叫君如玉,确实是父母想让我做君子,但君子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你敢欺负我,就不要恨我立即报复你! 君如玉心中冷笑连连,继而向君书恒抱拳道:“大人,请宣赌坊小厮小三上堂,我有话问他。” 君书恒对君如玉刚刚的举动很是满意,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说话就代表对君如玉行动的默认,所以赵树仁才会如此干脆的喝住了自己的儿子。 很快小三就上了堂,他连忙跪在地上,口称拜见大人。 君如玉说道:“小三,将案发前日下午的事情,详细说明。” 小三不敢有丝毫隐瞒,他是真的怕了君如玉的手段了,所以这次没有任何偷奸耍滑,直接说道:“回禀大人,小的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就是这个人在赌场赌了一下午,输了五两银子。当时他还不认账,最后是被小的带人请出赌坊的,对于赌品不好的人,我们一向是不欢迎他们的。” 小三指着一旁的张平川,毫不留情的说张平川赌品不好。 君如玉深深地看了一张平川一眼,却还是向小三问道:“小三,刚才你也听到了,赵公子可是很支持张平川的,你若是敢说谎,被查出来,不说我,就连赵公子也不会饶了你的。” 小三连忙摇头,说道:“大人,小的所言千真万确啊,当时知道此事的还有我们赌坊掌柜的,其他的客人也都知道,只要派人去询问,就定然知道真伪。” 君如玉抬头看向赵玄松,笑道:“赵公子,貌似你支持的人真的有问题呢。” 赵玄松脸色又是一黑,但是想起自己父亲的警告,最后只好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旁,不去再看君如玉。 他真的要气炸了,这君如玉太气人了,要不是在公堂上,自己非要将其揍成猪头! 见赵玄松扭头不语,君如玉只是轻笑一声,他转回头来,重新看向张平川,原本晴朗的表情,却在这一刻如暴雨雷霆一般,轰然而至! “张平川,你一而再再而三说谎,真当我衙门大堂是儿戏不成?我既然敢询问于你,自是有所依仗,本想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招供,但你冥顽不化,妄图逃脱法律制裁,你眼中还有大唐律法了吗?苦读数年,就读出了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玩意!?” 第四十四章 如玉破案(五) 第四十四章如玉破案(五) 衙门大堂中,张平川被君如玉一声怒吼,给彻底震住了,君如玉平常给人的感觉都是谆谆君子温润如玉的平和形象,可越是这样,他性格的逆转,怒吼的发出,也才更加让人心惊。 张平川直接就被君如玉吼懵了,直等整整五个呼吸的时间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全身都因恐惧与震怒而颤抖,他指着君如玉,也不顾以下犯上了,直接说道:“你……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的形象,我虽然只是一介小民,但我的尊严也不是谁都能够践踏的!你污蔑我,我要告你!” 君如玉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道:“张平川,你还不认罪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强辩?” “我没罪,我认什么罪!”张平川辩解道。 “好!好一个没罪!” 君如玉冷笑一声,他拿出扇子,指了指张平川的右臂,说道:“张平川,你敢撩起你的袖子吗?” “有何不敢!” 张平川知道自己不能认怂,特别是气势上,只要自己气势一弱,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就会彻底溃散,那个时候,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如此硬气了。 张平川毫不犹豫,直接就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他倒是要看看,君如玉是如何通过撩起袖子这个动作破案的! 张平川将袖子撩起来之后,君如玉便说道:“大家请看,他的手臂有何不同?” 众人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全都摇头,表示不知。 而赵玄松扫了一眼,更是嘲弄道:“君公子,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手臂吧?你可别告诉我你能看到他是凶手的证据,我们可都在一旁看着呢,这手臂就没有任何问题。“ 王氏也是点了点头,道:“大人,妾身刚刚也看了,这手臂只是比正常人稍微粗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见众人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君如玉又转身看向张平川,道:“张平川,你可知在你行凶之时,死者为你留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 张平川眉头微皱,可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君如玉所说的证据是什么,所以他又归结于君如玉是在用心理战术故意套自己的话,故此只是摇头冷哼,却什么也没有说。 君如玉叹了口气,似是很苦恼,赵玄松见状,还以为抓到了君如玉的把柄,兴高采烈的说道:“君公子,你莫不是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吧?我刚才可是说了,我们的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刚刚那事与本案毫无关系,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你可不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平川就是凶手,而故意吓唬他吧!” 赵玄松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眉飞色舞,他认为这就是君如玉的漏洞,君如玉一定是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判断,所以才故意用言语来套话的! 若是平常,或许君如玉就会套到想要的话了。 但今天,君如玉很不幸,他遇到了自己! 赵玄松心里非常得意,脸上满是嘲弄的笑容,让你刚才骂我是王八蛋,让你昨天让我爹吃了憋,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们父子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赵玄松甚至已经想到该如何让君如玉一步错步步错了,他今天就要让君如玉身败名裂! 纵使你之前破过非常多的案子又有什么用?只是今天这一个案子,我就能弄死你! 赵玄松在一旁得意的不行,而君如玉闻言,却是一脸的诧异,特别是当他看到赵玄松那得意的笑容时,更是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赵玄松不记打?还敢在自己破案中途插嘴! 真是自己想不打他的脸都不行,他一直自己主动凑过来啊! 君如玉叹了口气,赵玄松还以为君如玉真的是怕了,连忙继续说道:“君公子,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可不要怪为兄大义灭亲了。刚才你可是说过,要为自己言行负责的,你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按照大唐律法,我们也很难保全你啊!” 赵玄松脸色满是真诚的表情,满脸都是为难的样子,好像君如玉成为了他案板上的鲶鱼,他已经在犹豫是清蒸好还是油炸好了。 王氏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君如玉,虽然她与君如玉真正的接触不多,可仅仅从那几次的交锋中,她也能推断出君如玉的性格。 所以她不认为君如玉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实际上,君如玉也确实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就站在大堂中央,静静的看着赵玄松,直到赵玄松说的吐沫横飞口干舌燥停下来后,他才淡淡的开口说道:“说完了?” “啊?” 赵玄松一愣,不对啊,君如玉怎么和自己刚刚想的那样不同啊! 按照他的想法来,君如玉此时应该是惊慌失措才对啊,怎会如此淡定? 而且看君如玉的表情,甚至还有着一丝不屑与嘲弄,这就让他感觉更加奇怪了。 该不会自己又中计了吧? 君如玉见赵玄松发愣,便继续淡淡说道:“赵公子,你知道我刚才为何不反驳吗?” “为何?”赵玄松很自然的就问了出去。 然后便听君如玉淡淡道:“因为我想要亲身来一次感受。” “感受什么?”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的感受。” 赵玄松:“……” 虽然赵玄松不知道装逼是什么意思,但见君如玉那如同看一个大傻子一样的神色,他就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君如玉嘴角一翘,不再搭理赵玄松,对他来说,赵玄松就是猪一样的对手,他已经失去了和赵玄松斗嘴的兴趣了。 猪拱了自己一下,自己总不能再去拱猪一下吧? 他重新看向张平川,忽然伸出折扇,一指张平川手肘前半寸的位置,意味深长的问道:“张平川,可否高举你的手臂,让赵公子瞪大眼睛好好看一看,你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张平川见君如玉和赵玄松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就见君如玉指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而这时,他也才想起那日之事,脸上瞬间露出灰败之色…… ps:更新晚了,大家见谅。这段时间挺忙,身体还出了一些问题,再加上成绩不好,动力没有那么足。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四十五章 如玉破案(六) 第四十五章如玉破案(六) 张平川的手臂上有一个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很深,是以三四天过去了,伤口仍旧没有复原。 他的手臂一抬起,那个十分狰狞的伤口就被众人注意到了,君如玉提起扇子指着这个伤口,慢悠悠道:“赵公子,现在我想请问,你看到这个伤口了吗?这就是你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么深一个伤口在那里,赵玄松又岂能没看到,只是他并不认为这样一个伤口会有什么问题,这很有可能是张平川自己弄伤的,又能算什么? “君公子,一个伤口而已,又能说明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能成为你断案的关键性证据。”赵玄松很随意的说道。 君如玉摇了摇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道:“关键性证据算不上。” 赵玄松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成不了证据那就行!只要与案子无关,自己就能想办法往君如玉身上泼脏水。 可他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就听君如玉继续说道:“但可以成为佐证证据。” “咳咳……”赵玄松被君如玉的这个大喘气,差点没呛死,他一脸愤怒的看着君如意,眼中的火焰都要升腾而出了。 尼玛,你丫的就是故意在玩我是吧? 谁说话有你这样大喘气的?不是关键性证据,而是佐证,谁特么说话像你这样啊! 你丫的一定是故意! 特别是当他看到君如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赵玄松更是认定了君如玉就是故意在玩自己,这让他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蹭蹭往上涨。 “小样,报复你分分钟的事情。” 君如玉见赵玄松一脸便秘的表情,心里再次腹诽了一句,他看向张平川,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从自己从最初给张平川造成的心理压力,一直到现在底牌的不断出现,张平川的心里应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自己差的,只是再加一点料了。 他继续开口道:“张平川,可否解释一下这个伤口?” 张平川强自镇定了一下,说道:“大人,小民这个伤口是前些时日不小心碰坏的。” “哦?不小心碰坏的啊!” 君如玉拉长了音,表情仍旧是那副平静与冷静,他上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大人,请上物证。” 君书恒点了点头,道:“呈上来。” 很快就有衙役拿了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中端着一个白色的盘子,盘子上有着一个不大的肉丝。 这个盘子上还散发着凉意,而且表面还有一丝冰晶,从此可知这个盘子和上面的肉丝应该是一直保存在冷冻室中,刚刚才拿出来。 君如玉用扇子指着盘子中的肉丝,问道:“张平川,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平川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咬牙还是摇头,道:“小民不知。” “不知?” 君如玉冷笑道:“那好,我就告诉你!这不是他物,正是凶手身上的肉!当日我在检查死者尸体时,发现了死者的指甲缝里藏有这些肉丝,但是仵作检查了整个死者的尸体,也未发现死者身上有这样的伤口,所以毫无疑问,这肉就是从凶手身上扣下来的!” 听到君如玉的话,张平川的心脏已经如同兔子乱蹦一般跳了起来,但他还是嘴硬的说道:“小民确实是意外碰上的,并不知道大人是何意思。” “还不明白?” 君如玉嘴角微微一翘,他忽然抬起了折扇,就向着张平川砸去:“那这样呢!” 犹豫君如玉的出手非常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张平川更是如此,所以他直接下意识的就去抵挡。 而这时,君如玉又忽然停了下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平川,淡淡道:“张平川,原来你是左撇子啊!” 原来就在君如玉刚刚突然袭击张平川时,张平川下意识里用的正是左手! 而这实际上,君如玉在当日就已经知道了,今天他要做的,就是重复一遍,让其他人也都知道,张平川是左撇子的事实。 张平川刚才真的被君如玉给吓到了,他还以为君如玉见自己一直不认罪,恼羞成怒要打自己呢。 此时见君如玉并非是想要打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便说道:“小民自小习惯左手写字吃饭,所以应该就是大人说的左撇子。” 君如玉又说道:“仵作,和衙役演示一下,凶手当日是如何杀死死者的。” 君如玉话音一落,便见石楼县仵作和一个衙役走到了大堂前方,仵作向衙役悄悄说了什么,衙役便站在了仵作的前方。 然后仵作就用右手勒住了衙役的脖子,同时左手拿起一个利器,向着衙役的心口插去,在利器触碰衙役的衣服时,停了下来。 “大人,当时凶手就是这样杀死死者的,凶手先从后面勒住死者,然后用利器刺入了死者的心口,导致死者死亡。“ 仵作一边演示,一边说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若纸的张平川,然后走到仵作身旁,说道:“仵作,你确定凶手是用右手勒住死者的脖子,不是左手?” 仵作很确定的说道:“我确定,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就是如此。” 君如玉又问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就需要左手非常有力了,要不然是不能那样准确插入死者心脏的吧?” “是的,凶手要么是武艺高强的武夫,要么就是左撇子,否则很难在死者反抗时,那般准确用利器插入死者心口的!而且我们平常控制人的行动,都是左手勒住脖子,右手持利器的,所以只要凶手不是故意为之的话,凶手就是一个左撇子,擅用左手。” 仵作说完之话,君如玉就让他和衙役先行退下。 而这时,众人也都明白君如玉的意思了,既是左撇子,同时又是右手手臂受了伤,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一个是巧合还能够理解,但两个都是巧合,就未免引人怀疑了。 可就是这样,张平川也还是矢口否认,他已经决定了,无论怎样,都坚决不认罪! 只要自己不认罪,除非君如玉再拿出更能够证明自己是凶手的证据,否则自己也只能是嫌疑犯而已,并非是真的犯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君如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据没有拿出来,而君如玉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 但张平川还是让君如玉失望了,他没有抓住君如玉给他的机会…… 凡语2的致歉信 致歉信: 当大家看到这个单章的时候,应该是我已经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在坚持本心的理想与残酷的现实面前,我终究还是屈服于残酷的现实,向现实低头了。 本书开书不久,却已有了颓意,纵使我能够欺骗自己坚持下来,不要放弃,总有收获的一天。但上本书的残酷却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坚持就有结果的。 所以,我还是要屈服了。 坚持上本书的完本,已经很难了,难到我举步维艰。 本想这本书可能一飞冲天,谁知还不过是美梦一场。 梦醒了,该是要面对现实了。 买房、结婚、生子,无数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也不能只坚持梦想了。 本书在这里会开始不定期的更新,至少不会再用本书来赚钱了。 如果大家看到本书正常更新了,那就是凡语2不会再因为钱而屈服,那是值得开心的。 如果大家看到本书一个月只更新个十几章,那也是一个有梦的青年,还没有放弃。 如果大家看到这本书之后都不会再更新了,那就是凡语2最终放弃了梦想,完全败给了现实! 这本书确实下了很多心思,埋了很多坑,甚至这几个案子最关键的联系都没有写出来,但却是没有心境和精力去写了,所以暂且搁置在这里吧。 该更新时,还会更新,但不会天天更新了。 所以等更的大家,可以缓一缓了。有其他书想要支持的书友,也不用再给我投票了。 心还未死,但已伤。 至此,凡语2给所有支持本书的书友鞠躬! 感谢天漠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李白不白、九丘先生、龙套恨落花、血之村、加大号肥猫、东北银小号、三炮定江山、天空闽、小将逍遥以及其他默默无闻却一直默默支持凡语2的书友们。 谢谢你们一直的陪伴!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 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我真的……也很不舍…… 泪奔,挥洒诸君! 这次,是我掉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