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温柔》 第1章 咱们好聚好散 白樱一直都知道薄斯宇这人在床上挺禽兽的,但没想到他在床下也能这么禽兽。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充斥着浓浓的欢情味道。 从飘窗到浴室,再到外面的客厅。 白樱觉得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厚重的窗帘拉着,挡住了外面的大好天光。 白樱并没有完全的睡着,她只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睁开眼睛时,房间里早已经没了薄斯宇的身影。 男人的嗓音带着些许情事过后的慵懒和沙哑,冰冷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他说:“签字吧,结婚前我们就说好的,两年后离婚。” 白樱翻了个身,那张签着她和薄斯宇名字的离婚协议还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是薄斯宇给她的赡养费。 当初结婚时薄斯宇的确是说过两年后会跟她离婚,但如今距离两年还差三个月呢。 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划清界限,白樱知道,是薄斯宇的小青梅回来了。 白樱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他昨晚这么热情呢,敢情是给了她这么多钱,要睡回来啊。 五百万的赡养费,一个晚上往死里折腾了她五次。 薄斯宇走之前提醒过她两件事,一是别忘了吃药,二是记得回去豫园那边收拾她的东西。 桌上的水早已经凉透,白樱却不介意,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然后吃了薄斯宇一早就准备好的避孕药。 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差不多九点了。 白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薄斯宇弄出来的惨不忍睹的痕迹,心里骂了几句禽兽,一边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 薄斯宇和白樱是隐婚,当时完全是白樱自己个儿上赶着倒贴的,薄家压根儿没人看得起她,薄夫人更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但后来白樱怀孕了,薄夫人便不甘不愿地退了一步,说只领证,不办婚礼。 谁知道后来查出来白樱是宫外孕,薄夫人当时还气的住院了,对白樱这个儿媳妇是更加的不待见。 如今他们俩终于要离婚,对于薄夫人来说,这简直是喜大普奔值得放鞭炮庆贺的大好事儿。 两人婚后住的是薄斯宇名下的公寓,四百多坪的复式,白樱有自己单独的衣帽间。 不过薄斯宇买的那些连吊牌都没有剪的衣服鞋子包包,白樱一件都没拿,只拿了自己的东西。 四百多坪的房子,看着并没有多少生活过的气息,因为薄斯宇很少回来,每一次回来基本上都是找白樱上床的。 白樱吸了下鼻子,微笑道:“恭喜你啊,终于恢复单身了。” 薄斯宇手机刚好响起来,他有些敷衍地回了句:“同喜。”然后拿着手机转身进了书房接听。 刚刚两人离得近,白樱看见了他那通电话上面的备注是谁的,萧亦真。 她不由想起了上个礼拜薄斯宇深夜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时他伏在她身上兴致正浓呢,电话响起时薄斯宇根本无心接听。 还是白樱大汗淋漓时抽空瞄了眼他响个不停的手机,哼唧着提醒他是萧小姐的电话。 然后坏心眼地拿着他的手机划过了接听键。 萧亦真哭哭啼啼的声音顿时打散了满室的旖旎,“斯宇,我离婚了……” 薄斯宇深深地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下来,拿着手机出去。 然后昨晚他就跟她提了离婚。 毫无预兆,不过白樱也并不觉得意外。 当初薄斯宇娶她一来是因为她怀孕了,二来是因为白樱救过他的命,她挟恩图报。 后来薄斯宇提了一条,说结婚只是暂时的,他给白樱提供一个避风港,等白家的事情了了就跟她离婚。 就在上个月,当初给白一鸣放高利贷的熊哥被人寻仇开车给撞死了。 从那个时候起,白樱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但薄斯宇一天没提离婚的事情,她就装傻一天。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白樱抿了抿唇,她站在客厅里,隐隐约约能听见薄斯宇讲电话的声音。 温温柔柔,仿佛有无尽的耐心。 白樱不由想,他们俩本来就是该在一起的,只不过当初是自己卑鄙地趁薄斯宇和萧亦真冷战之时趁虚而入,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又挟恩图报,逼迫他娶了自己。 薄斯宇那时候是真的恨她,领证的那天,如果不是因为白樱肚子里怀着孩子,她毫不怀疑,薄斯宇真的会掐死她。 后来白樱因为宫外孕需要做手术,薄家的人没有一个到场,她住院几天,薄斯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薄斯宇接完电话出来,看到白樱还没有走,眉梢挑了挑,等着她开口。 白樱抿了抿唇,抬手拨一下耳边的头发,笑道:“就是想和薄总道个谢,谢谢薄总这两年对我的包容,咱们好聚好散。” 不知道是不是离婚了,薄斯宇心情挺不错,靠在书房门口和她开黄腔,“哪里,明明是你在包容我。” “……” 白樱假装没听懂他这话,拎起自己的包包转身离开。 …… 白家以前也算是衡城的大户,只不过白一鸣识人不清,为了个女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闹到最后,公司公司没了,家也没了。 白一鸣走投无路之下从二十二楼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倒是当了半辈子阔太太的妻子张秀玉因为是公司法人,被迫抗下了大笔的债务。 好在那个放高利贷的熊哥死了,而白家明面上的所有债务婚后薄斯宇帮着还了不少,加上卖了家里的房子和所有东西,已经都还清了。 熊哥当初好几次想对白樱用强,后来有了薄斯宇的庇护,这人仗着自己有黑色背景,仍旧是虎视眈眈的。 现在熊哥死了,白樱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来。 第2章 半推半就 母亲和舅妈在楼下等着白樱。 舅妈心疼白樱,骂了薄斯宇几句,然后替她拿了箱子。 回去的路上,张秀玉问女儿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樱婚后一直有固定的工作,在一家艺术中心里当舞蹈老师,一个礼拜四节课,薪资还不错。 舅妈这人一向是嘴硬心软,她不知道白樱婚后有工作,还以为她一直在家里当阔太太,又怕姓薄的离婚的时候给她的钱太少,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公司招不招人吧。” 白樱不想给堂哥添麻烦,说:“我朋友那边有合适的工作,过几天我就去上班了,您别担心。” 舅妈看着这母女俩就忍不住叹气。 好端端的贵太太和大小姐,说来说去都是白一鸣这个狗东西,活着的时候不是个东西,死了更加不是东西! …… 薄斯宇神清气爽地去了‘灯红酒绿’。 这是衡城有名的会所,只是大白天的,会所里基本没人。 vip包间里,发小顾绪从游戏里退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人一眼。 “离个婚你至于这么高兴?白樱也真是惨,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薄斯宇和白樱虽说是隐婚,但那是对外界,两人身边的亲朋好友还是知道的。 可看薄斯宇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刚刚离婚,而是找到人生的第二春了呢。 薄斯宇翘着二郎腿坐下,自己倒了杯酒喝,不以为然道:“我怎么了,老子给了赡养费的。” 五百万,够她带着家里人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顾绪啧啧两声,“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就那么讨厌白樱啊?” 讨厌吗? 薄斯宇喝了口酒,淡淡道:“说不上讨厌,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那么算计。” “……” 顾绪:“那也说不上算计吧?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真的坐怀不乱,那天晚上你俩也不可能滚到床上去啊。” 而且还滚了一夜。 要不然人白樱也不会一次就中招,怀上了。 薄斯宇拧了拧眉:“你现在是在替白樱不值?” “没、没。”顾绪讪笑着喝了口酒,懒得再说,低头继续打游戏。 心里却是为白樱感到可惜,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之前还打过赌呢,说这俩肯定不会离。 谁知道打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 闺蜜宁丹丹给白樱说的工作是给‘灯红酒绿’会所里的姑娘当化妆师,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左右,一个礼拜五天班,和白樱在艺术中心那边的工作时间并不冲突。 而且算起来,这里给的薪水比艺术中心那边给的多了差不多一倍。 白樱手里虽然有薄斯宇给的五百万吧,但她有规划,想给一直护着自己照顾的舅妈和外婆买个房子,让他们从老破小的旧房子里搬出来。 但又怕烂赌的舅舅知道自己手里有钱从而惹出什么风波。 白樱纠结了好几天,还是暂时把买房子的事情给压下来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写的自己的名字,当初白家破产之时,这套五十多坪的小公寓倒是没有被收走。 从住的地方到‘天上人间’需要转两趟公交车,还要步行十几分钟。 白樱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 知道她是宁丹丹介绍过来的,有个服务生一路把白樱带进去,到了二楼的化妆间里。 看在宁丹丹的面子上,白樱虽然迟到了,但经理也没说什么,让她赶紧给里面的人化妆。 白樱学化妆一开始是因为兴趣,后来专门花了时间去学习。 之后白一鸣说什么化妆是不务正业,也不许白樱再跳舞,大二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强制性的让她从舞蹈系转到了金融系。 白樱动作很快,画的妆容也漂亮,基本上十几分钟就能搞定一个。 经理还有事情,交代了白樱几句就走了。 白樱从七点多给人化妆画到了九点多,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这里的姑娘都是按班次工作的,此刻坐在化妆桌前面的是个穿酒红色丝绒吊带裙的漂亮女人。 女人刚刚忙完一轮回来,坐下来是让白樱给她换个发型的。 对方从镜子里看着白樱,笑道:“当化妆师才挣几个钱呀,你长这么漂亮,怎么不跟经理说说,让你去包厢里推销酒水?” 白樱专注地给她弄着头发,只笑了笑,没说话。 女人并没有被她的冷淡弄的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道:“要是能去至尊包厢里推销呢,一个晚上赚的可比你给人家化一年妆挣的还多。” 白樱给她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两年前白家刚刚破产的时候白樱才大四,她那时既要忙着学业,还要起早贪黑地去兼职赚钱还债。 在会所里推销酒水的工作白樱做过,当时那个妈咪一个劲地劝她,说你需要那么多钱,不如下海,或者我给你找个出手阔绰一点的,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月怎么着也有个几十万,要是嘴巴再甜一点,会撒娇一点,说不定能拿更多。 那时白樱带着母亲东躲西苍的,她每天一睁开眼睛想的就是怎么样能赚到更多的钱,尽快把家里的债务给还清。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白樱碰见了自己高中时期暗恋了三年的薄斯宇。 那段时间薄斯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和萧亦真一直在冷战。 那天晚上薄斯宇喝醉了,白樱在包厢里被几个纨绔调戏,出来时正好撞上了薄斯宇。 一个是醉酒之后色迷心窍,一个是心有所图半推半就。 那天晚上两人都是第一次,薄斯宇跟头禽兽似的,第二天早上白樱差点下不来床。 第3章 已经离婚了 经理在门口喊人,催着化妆间里玩手机的女人快点,说包厢里客人在催了。 白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把女人头上的小夹子给弄好,女人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 白樱出了‘灯红酒绿’会所,正要往公车站走就被人拦住了。 男人一脸薄情的长相,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抹轻佻的笑。 这人她认识,衡城两大家族,薄家和江家,面前的这个就是江家大少,江贺年。 说起来,白家没破产之前,白樱还和江贺年相亲过,不过当时人家嫌她小,没看上她。 后来白家破产,江贺年去了国外拓展市场,刚刚回国不久。 白樱刚刚喊了声江总,目光一顿,这才发现江贺年的风衣里面,腹部此刻是一大片的深红,那是血! 没等白樱反应过来,江贺年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往会所旁边的角落里带,白樱被他推着靠在了墙壁上。 “嘘,别出声,帮个忙。” 这边光线虽然昏暗,可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白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江贺年看着她的脸,作势要亲下来,白樱连忙瞪着眼睛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这人似乎是笑了下,薄唇一偏,靠近了白樱的耳朵,“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你乖乖的别动。” “……” 白樱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听懂了。 她目光悄悄的看出去,果然看见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了四五个穿黑西装,一看就是打手之类的男人。 会所外面也有年轻的公子哥儿怀里搂着美人或是在门口调情,或是坐着跑车扬长而去。 白樱和江贺年这个姿势,看着就是在接吻,在这样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几个男人在门口看了看,有两个人进了会所,不过很快又出来,之后好像是打电话请示了什么人,又等了会儿,再之后那些人就上车走了。 白樱跟江贺年说那些人走了,他松了口气,脸色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看着有些白,不过丝毫不损他的英俊风流。 江贺年一只手隔着风衣摁住自己的腹部,挑着眉梢看她,“我现在不方便开车,白小姐送我去个地方?” “没空。”白樱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算回家。 江贺年似乎是疼的厉害,嘶了口气,说:“不让你干白工,给你一万块的辛苦费行不行?” “行。”白樱应的爽快,看着江贺年一副好像快要站不稳的样子,还热心地扶住了他一边的胳膊,“走吧,江总要去哪儿?” 江贺年还没开口,两人才转身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抽着烟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俩的薄斯宇。 “……” 白樱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江贺年的手,但下一秒钟这人就大喇喇的用这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江贺年啧了声,说:“怕什么?” 白樱这才反应过来,她和薄斯宇已经离婚了。 “没,手滑。”白樱说着重新扶住了他的胳膊,问:“你车在哪儿?” 江贺年指了指前面一辆黑色的suv,这车子看起来和他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车子不仅旧,上面还沾了好多泥巴。 这人估计真是伤的不轻,呼吸都逐渐粗重了起来。 白樱接过他塞过来的车钥匙,扶着人上了suv,不过发动车子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眼。 薄斯宇还站在原地,指尖烟头猩红,男人垂着眸子,看不清那双桃花眼里是何情绪。 suv发动,缓缓驶离。 “你站这干嘛呢?” 顾绪久等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从会所里出来找,结果看见薄斯宇杵会所门口,跟个二傻子似的。 “吹风。” 薄斯宇随手丢了烟头,抬脚踩灭。 “走走走,你自个儿组的局,结果反倒迟到了。”顾绪不由分说拽着薄斯宇的胳膊进去。 包厢里有男有女,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一派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有人看见薄斯宇,立马‘哟’了声,“薄少来了!” 薄斯宇才坐下,刚刚那人立马推了个穿白色荷叶边连衣裙的小姑娘过来。 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扎着油光水亮的粗黑辫子,大眼睛樱桃嘴,那皮肤嫩的仿佛刚刚剥壳的鸡蛋。 在这灯光不甚明亮的包厢里,坐在薄斯宇身旁的女孩儿看着起码有五分像萧亦真。 薄斯宇没躲,小姑娘给他倒酒他喝了,喝完还顺手捏了把人家的手腕。 惹的小姑娘羞红了脸,一边娇滴滴地喊着薄总,一边又从果盘里用叉子挑了块苹果喂给他。 玩闹了会儿,有人说:“听说江家最近不太平啊。” “可不,说起来江贺年如今可谓是外忧内患,我看他这一次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挺过去了。” “过不去才好,那以后岂不是咱们薄总一家独大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 虽然都是有钱人,但各自的圈子都不一样。 薄斯宇和顾绪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包厢里这一群也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 但江家是十多年前才落户的衡城,家族内部复杂,江贺年更是一直很少在各大家族里露面。 薄斯宇和白樱离婚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至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今晚几个损友为了庆祝他恢复单身,所以特意弄了个和萧亦真有几分像的姑娘过来。 薄斯宇看着倒是不介意,人姑娘给他倒酒喂水果这人都照单全收。 那姑娘一开始还羞答答的,后来越靠越近,就在要坐上薄斯宇腿上时,他把人给推开了。 小姑娘有些错愕,立即委屈道:“薄总?” 薄斯宇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票子扔在茶几上,“回去好好念书吧。” 看他要走,顾绪啧了声,“干嘛去啊?” “回家。” 有人在后面调侃,“不是吧薄少,都离婚了回去那么早干嘛,独守空房啊?” 薄斯宇没答,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出了包厢,扔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公子哥儿。 第4章 点了个赞 白樱把江贺年送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这人倒是言而有信,失血过多脸色都白的跟纸一样了,下车之前还不忘手机扫码给白樱付了一万块的辛苦费。 白樱看着他进了诊所,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就等到了一辆空的出租车。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樱还想着在会所门口碰见薄斯宇的事情,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第二天还会碰见这人,而且还是在她那么狼狈的时候。 白樱在艺术中心教的是古典舞,学生们除夕有演出,所以最近大家都在抓紧时间排练。 “谁是白老师?!” 休息间隙,有人推开玻璃门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来 白樱身上还穿着跳舞的衣服,酒红色的旗袍式上衣,白色的半身裙,腰间两侧别着长长的穗子,又美又欲。 可就是这么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更加惹恼了进来的人。 “我是,请问您---” “啪”的一声,白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打了一巴掌,脸颊立马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对方五十出头,穿着打扮一身皆是名牌,指着白樱的鼻子怒骂:“年纪轻轻的,你做什么不好,非要上赶着破坏别人的家庭!” 一边骂一边抬手又要打。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被人给截住了。 是薄斯宇。 白樱一只手还捂在脸上,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之后教室里涌进来好多人,校长、主任、隔壁班老师,以及那女人的丈夫。 事情很快弄清楚。 女人的丈夫出轨的是艺术中心里另一位姓白的女老师,对方上个礼拜已经离职了。 女人没搞清楚就来教训小三儿,知道自己打错人了,面色有些讪讪地坐在一旁不吭声。 那女人的丈夫一个劲地和白樱道歉。 白樱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喊其他老师帮忙看一下,转身去了洗手间。 女人力气极大,白樱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时能看见自己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 她整理了一下被打乱的头发,出去时正好看见洗手间门口杵着的人。 薄斯宇。 “敷一下吧。”他递过来一个冰袋,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白樱也没同他客气,接过冰袋敷在脸上,顿时被凉的吸了口气。 现在是上课时间,洗手间这边倒是安静,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门外。 白樱的长相是标准的浓颜系美女,加上此刻穿着一身古典舞服,腰肢纤细,白色的半身裙裙摆只到小腿的部位,露出了脚踝上面因为跳舞而系上的一只小铃铛。 薄斯宇的目光就落在了女人的脚上。 眼眸隐隐有些幽暗下来。 薄斯宇记得,去年他生日的时候白樱为了讨他开心,穿了件暗红色的丝绸睡裙,脚腕上面也系了个铃铛。 那晚铃铛的声音混合着白樱的哭声,薄斯宇前所未有的禽兽。 男人的目光太过直白,白樱也想到了什么,系着铃铛的那只脚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点点,“我先回去上课了。” 薄斯宇往后退了一步,手插进了裤袋里,语气淡淡的:“江家水深,你不适合搅合进去。” 知道他指的是昨晚在‘灯红酒绿’会所门口的事情,但白樱觉得没什么同他解释的必要,点点头:“我知道。” 薄斯宇没说话,看了她几秒钟,而后低头点了根烟。 白樱抿了抿唇,越过他往前面走。 薄斯宇姐姐的女儿今年六岁,也在这家艺术中心里上舞蹈课,就在白樱她们隔壁班学芭蕾舞。 小姑娘很黏薄斯宇这个舅舅,今天估计是她父母没空,薄斯宇送着小姑娘过来上课的。 那边的闹剧还没有结束,白樱本来想转身回洗手间再待会儿的。 但薄斯宇还在后面,她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干脆放慢了脚步,蜗牛似的往前面挪。 薄斯宇靠着墙抽烟,目光一直看着前面的背影,一双桃花眼似x光一般,好似要把那女人身上的衣服裙子给扫成碎片。 白樱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男人火辣辣的目光。 她没敢回头,深吸了一口气,白樱加快脚步,躲进了一侧的更衣室里。 …… 晚上从‘灯红酒绿’下班回来,白樱洗了个热水澡,而后躺在床上继续查看房源。 外婆今年七十多岁了,那老房子里没有暖气,隔三差五的还有要债的上门去讨钱,大半夜敲门恐吓。 这些她们都瞒着白樱,还是前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母亲不小心说漏了嘴。 白樱这几天看了好久,也托宁丹丹帮着看了,挑中了几套精装修的,直接就能拎包入住那种。 但衡城这样的大都市,房子自然不便宜。 白樱算了自己手里所有的钱,买了房子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叹了口气,她退出网站刷微博。 刚好刷到了半个小时前萧亦真发的微博:错过了一次是遗憾和后悔,所以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萧亦真是知名的美女律师,因为经常在网上给一些女性同胞免费提供法律援助,所以大小来说,也算是个名人。 白樱看着这两句话,顺手点了个赞。 她的微博是小号,萧亦真和薄斯宇都是她的特别关注。 刷了一圈微博,白樱鬼使神差的点开薄斯宇的微博,他微博里几乎都是转载的一些薄氏集团官微的内容。 半个小时前薄斯宇点赞了萧亦真的那条微博。 啧。 …… 第二天晚上去‘灯红酒绿’上班时,有个至尊vip包房的服务员姑娘临时有急事请假。 经理急的不行,找了另外两个姑娘过去顶着,但包厢里人多,还缺一个倒酒的。 可其他人都去了别的包厢,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 刚好白樱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刚好白樱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经理看着她眼前倏然一亮,抓着白樱的胳膊连忙道:“至尊vip包厢你去不去?就给客人们倒个酒夹个菜,我给你这个数儿!” 说着举起了两根手指头,两千块。 “……” 白樱有点犹豫。 能来‘灯红酒绿’消费的自然都是有钱人,但有时候,有钱人的钱并不好赚。 第5章 孝顺 经理咬咬牙,“三千!” 看白樱脸色似有松动,经理苦口婆心道:“你给她们化妆一个礼拜才能赚这么多,这也就个把小时的事情,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最后一句话精准戳中了白樱的心脏。 点点头,白樱说行。 经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让她去换衣服。 这里的服务员穿的都是旗袍,还是高开衩的那种。 不过款式倒是不怎么露,白樱勉强可以接受。 …… 白樱端了醒好的红酒跟着两个端菜的服务员一起进去,包厢里一张大圆桌坐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 一进去她就看见了薄斯宇。 他今日穿的休闲,袖子挽至了手肘处,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整个人慵懒地靠坐在椅子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荷尔蒙味道简直要充斥整个包厢。 薄斯宇身边坐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学院风的白色小裙子,清清纯纯,含羞带怯。 女孩子依偎着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拿了一颗剥好的虾仁喂他。 白樱只看了两秒钟,匆匆地移开自己的目光,端着红酒给各位大爷倒上。 走了一圈,两次差点被人吃豆腐,最后有惊无险地到了薄斯宇的身边。 白樱弯腰为他倒酒,这人却挪开了酒杯。 他身边的女孩子见状连忙站起来,娇笑着说:“我来吧。” “……” 白樱脚步往后退了一点点,那女孩子倒了酒,薄斯宇倒是很爽快地喝了。 酒桌上有人调侃,“薄总这是厚此薄彼啊。” “什么厚此薄彼,咱们薄总那是口味儿清淡,不喜欢红玫瑰,就喜欢这小雏菊呢。” 这话惹的薄斯宇身边的女孩子脸色更红了。 白樱倒是一脸的淡然,有人喊她过去倒酒,悄悄的把旗袍高开衩的地方往下拉了拉,白樱端着酒瓶过去。 她的这个小动作没有躲过薄斯宇的眼睛。 “关于这一次老城区改造的项目---” 薄斯宇端着酒杯淡声开口,目光似漫不经心一般扫了眼在场的人。 薄氏是本地的龙头企业,在全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城区改造项目工程庞大,利润自然也丰厚,这些人今晚之所以聚在这里,都是为了这件事情,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薄斯宇一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包括刚刚趁着白樱倒酒想要在桌底下摸她大腿的某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 包厢里的靡靡之色顿消,随着薄斯宇的声音响起气氛好似都严肃了几分。 白樱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公事告一段落,男人们基本上也是酒足饭饱了,喊着说要去哪里续场。 白樱的工作已经完成,她和其他几个服务生姑娘微笑着退了出去。 薄斯宇拍了拍又要往他身上腻的姑娘,说:“我出去抽根烟,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姑娘嘟了嘟嘴,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好吧。” 白樱回了休息室,身上的旗袍还没换下来,经理大步进来,看着她时,目光有些闪烁,“小白,那什么,刚刚那个包厢里的薄总说,他在一号房等你。” “……” 白樱抿了抿唇,没说话。 经理立刻双手合十好言好语道:“那位可是薄氏集团的大老板,薄氏集团你晓得伐?” 一着急,经理连方言都飙出来了。 白樱叹了口气,伸手:“您先把今晚的费用给我结一下。” “好好好!”经理立刻掏了钱出来,还多给了好几百,“那,我领你上去?” 他有点怕这丫头万一中途跑了。 经理在这里干了多年,自然知道哪些人连一丁点都不能得罪。 白樱点点头,离了婚之后碰面自然是不可避免,她也懒得躲。 乘电梯上去,到了楼层停下,左边第一间就是一号套房。 白樱深吸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包里刚刚到手的几千块钱,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经理不敢逗留,见白樱进去,立刻就走了。 薄斯宇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声音看过来,入目先是女人那双旗袍之下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樱穿旗袍,她身材好,加上那张艳丽的脸庞,穿着正儿八经的衣服都能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是这样勾勒身材的旗袍。 薄斯宇莫名的又想起来,她昨天穿的舞服上衣款式和这身旗袍好像差不多。 下腹隐隐有些燥热。 薄斯宇问:“艺术中心那边做的好好的,还要跑来这里兼职?” 而且离婚的时候给了她五百万,只要白樱不傻的拿钱去接济她那个烂赌的舅舅,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 白樱抿唇:“要赚钱买房啊,我妈总不能一直和舅妈她们挤在老房子里。” “买房?”薄斯宇身体往后靠了靠,如果要挑地段好一点、面积大一些的房子,五百万的确是有点勉强。 当时离婚他只想着白樱自己名下有房子,倒是没有想过再给她一套。 薄斯宇点了根烟,蹙了蹙眉,“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当这种包房里的钱那么好赚?” 白樱垂眸,“哪里的钱都不好赚啊,但我不是得存钱给我妈和外婆买房子养老么。” “你倒是孝顺。” 薄斯宇修长的指尖夹着烟,从皮夹里抽出张卡扔给她:“以后别到包房里去了。” “哦。”白樱把卡捡起来,总觉得这人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下一秒钟薄斯宇就把烟扔进了烟灰缸里,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 白樱迟疑了下,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伸手拽了拽旗袍开衩的地方,踩着高跟鞋过去。 薄斯宇眼底的欲念明明白白。 白樱知道他的钱没那么好拿,刚要说点什么,人就被他拉了下去坐在腿上。 薄斯宇大手流连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那手指灵活的,三两下就挑开了白樱旗袍上面的盘扣。 他在她的鬓角处轻吻,大手一边顺着旗袍开衩的地方钻进去一边嗓音暧昧地说:“我的钱可比你给人家倒酒好赚多了。” 第6章 人赃俱获 薄斯宇并没有折腾太久。 情欲褪去,男人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矜贵高傲的贵公子模样。 白樱还跪坐在他身侧,呼吸逐渐平稳,媚眼如丝道:“那个清纯小姑娘没满足你吗?” 薄斯宇垂眸看她,女人那副被疼爱过后娇媚的脸色让他差点又要燥热起来。 “是啊。”薄斯宇捏一下她的腰,嗓音几分沙哑:“回去记得把我微信和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不必问,以薄斯宇对她的了解,离婚之后白樱肯定是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 白樱看他站起来,乖巧地笑,“薄总这是想跟我长期发展吗?” 薄斯宇居高临下地睨她,忽而勾唇笑笑,抬手摸一下她的头,“你要这么想也行。” …… 薄斯宇再回去的时候夏枝还没走。 女孩儿走过来,大着胆子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薄斯宇问:“还没回去?” “想跟你道别啊。” 夏枝通红着脸蛋儿,踮起脚尖想给他一个分别吻,可薄斯宇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粉唇只扫过了他的耳畔。 “司机在下面等着了,我送你下去。” “哦。”夏枝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挽着男人的胳膊进了电梯里。 …… 白樱打车回去的。 上午工作,晚上工作,还得加班伺候薄斯宇这个衣冠禽兽,她累的哪儿哪儿都是酸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 明明是极困,可白樱却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包厢里那个清清纯纯的女孩子依偎在薄斯宇身侧的画面。 那姑娘若是再编个鱼骨辫的话,起码有三四分像萧亦真。 抱着被子,白樱忍不住啧了声,觉得薄斯宇的口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变啊。 呵。 …… 周六这天。 刚好闺蜜宁丹丹有空,白樱便拖着她一起去看房子。 连续看了五六处之后,白樱最终选定了离自己公寓只有几站公交路程的满园春。 中档小区,交通方便,安保设施一流。 精装修的房子采光极好,三室两厅刚好合适母亲外婆和舅妈一起住。 宁丹丹干销售的,一张嘴皮子磨的那中介大哥心甘情愿给了个内部折扣,全款下来四百七十万。 白樱还没来得及把买房的事情告诉妈妈那边,先接到了薄家管家的电话。 薄老夫人住院了。 当初白樱和薄斯宇结婚,薄家里唯一对白樱好脸色的就只有温和慈爱的薄老夫人了。 后来白樱宫外孕住院,薄老夫人刚好去首都探望摔伤了腿的大女儿,等回来知道这事儿之后还心疼了白樱许久,让人给她送了好多调养身体的东西,还安慰白樱不要太伤心,毕竟他们小夫妻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白樱和宁丹丹分别之后打了辆车就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薄老夫人身体不好,几个月前还查出了心脏方面有问题,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老人家受刺激。 之后为了方便静养,薄老夫人就搬去了郊区的庄园里住着。 白樱也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她已经跟薄斯宇离婚的事情,想着待会儿到了医院自己可别说漏嘴了。 薄老夫人住的是私人医院。 白樱下车付钱,问了导诊台的护士,转了两遍才找到住院部的路,一路乘电梯到了十五楼的高级病房。 病房里,薄老夫人正一脸愠色地把进去查房的医生护士给赶出来。 “我说了我没病!出去出去,都出去!” 医生护士们都不敢忤逆这位倔强的老太太,纷纷无奈地退了出来。 郑管家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老夫人,还是让医生给您看看吧,咱们就是做个检查而已,不……” 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樱。 郑管家眼睛一亮,连忙道:“少夫人来了!” 刚刚还一脸怒色的薄老夫人霎时变脸,语气带着几分小老太太的傲娇,“我这不生病你都不知道来看我了是吧?” “哪有。” 白樱把带过来的果盘放在桌上,走过去握住了老人家一只干枯的手,“郑管家说您身体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的?” 薄老夫人不以为然,“就是有点着凉了,发了点低烧,哪有什么不舒服的。”说着瞪了眼郑管家。 “老夫人您可别瞪我。”郑管家趁机和白樱告状,“少夫人您是不知道,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人要饮食清淡,结果她居然偷偷点外卖,还让我给抓着了,人赃俱获!” “……” 薄老夫人今年七十九岁了,老太太平时就喜欢和医生对着干,九十多斤的体重,起码有八十斤的反骨。 白樱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薄老夫人其实是年纪越大,性格越老小孩儿,说白了就是不服老。 白樱陪着薄老夫人在病房里吃了饭,再坐了会儿薄斯宇就来了。 薄克明夫妇俩去了首都参加某个合作伙伴的生日宴会,并不在衡城。 郑管家当时打不通少爷的电话,所以一时情急才会给前少夫人打了电话。 薄斯宇和白樱离婚的事情,如今只瞒着老夫人一个。 薄老夫人刚刚正和白樱在说泡温泉的事情呢,见大孙子来了,立刻说:“那就这么说好了,过两天你们俩去泡温泉的时候记得打包他们家的梅花饼回来给我啊!” “……” 白樱脸上的笑意在薄斯宇进来之后就有些僵,她想要站起来给他让位置,薄斯宇一只手却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第7章 滚吧 在老夫人的面前,薄斯宇态度温柔的不像话,他问:“想去泡温泉了?” 白樱感觉肩膀上面那只手稍微用了些力气,她便知道了,薄斯宇这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在老夫人面前乱说话。 “什么话!” 薄老夫人瞪过来,“你这个做丈夫的,工作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来时间陪陪自己老婆吧?泡温泉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樱樱提出来你才晓得吗?” “您说的是。” 薄斯宇乖乖听训,薄老夫人斥了他几句,话锋一转,“前阵子我刷朋友圈,老顾家的儿媳妇生了三胎呢,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你们见过没有?” 老夫人说的是薄斯宇的发小顾绪他大哥。 顾家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刚出生的小公主,满月酒办了上百桌,就在白樱和薄斯宇离婚前的一个月,他们俩当时也去了。 老夫人说着就叹了口气,“斯宇马上也要二十九了,你们俩还不打算要孩子吗?” “奶奶---” 白樱刚刚开口便被薄斯宇打断了。 “孩子这种事情不都看缘分,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老夫人知道他这话就是在敷衍自己,气的又骂了大孙子几句,后来困了,便挥挥手,让他们俩赶紧回去。 …… 出了医院白樱才发现外面下了雨。 附近没有公车站,白樱在手机上叫车也没有司机接单。 正苦恼时,薄斯宇大步从后面过来,语气有些冷硬:“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麻烦,”白樱抿了抿唇,从包里拿出雨伞,“我已经叫好车了。” 薄斯宇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你叫的是救护车?” “……” 他大步进了雨幕里,白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前面的露天停车位上。 白樱咬了咬唇,这会儿时间不算早了,大冬天的又下雨,的确是不好叫车。 犹豫了两秒钟,白樱还是打着伞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说:“郑管家说你父母都去了外地,你电话又打不通,奶奶---老夫人她又不肯配合医生,所以才给我打了电话。” 车子缓缓开进了大路,薄斯宇脸上没什么表情,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白樱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一脸的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她这个前妻未经允许就出现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吗? 想不通白樱就懒得想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消息,结果发现微信有个好友添加信息,是江贺年。 上次薄斯宇说的倒是挺对,江家水深,能不沾边自然还是不沾边的好。 白樱点了拒绝。 刚要把手机放回包里,电话来了,是宁丹丹打过来的。 “喂,丹丹。” “我哥听说你离婚了,为了庆祝你恢复单身,明天晚上要请咱俩去酒吧蹦迪,你去不去啊?” 白樱手机有些漏音,即便是已经用手捂了一点听筒,可宁丹丹嗓门儿大,车里又只有这么点地方,刚刚的话薄斯宇是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我明天得去舅妈家吃饭呢,要不然下次我请你和遇然哥吃饭吧。” “那行吧。” 宁丹丹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的,“看来某些人注定是要失望喽,郎有情,妾无意啊!” “……” 宁丹丹的大哥喜欢白樱,在白家出事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表白,想要和她一起承担一切。 白樱感动之余拒绝了。 她不能连累宁遇然。 后来白樱和薄斯宇结婚,宁遇然心灰意冷之下也应下了国外一家风投公司的邀约,远赴海外工作,这几天才刚刚回来。 “没想到你行情还挺好的。” 薄斯宇的声音强行打断了白樱脑海里的思绪,她转头看着他,唇边几许无奈的笑意,“都是烂桃花而已。” 顿了顿,又说:“在这方面,我自然是比不上薄总的。” 白樱想到了在灯红酒绿那晚依偎着薄斯宇的那个小姑娘,她有些弄不懂,萧亦真不是回来了吗,他怎么还找替身? 薄斯宇薄唇动了下,但没说话。 外面雨势渐大,半个多小时之后劳斯莱斯停在了白樱住的公寓楼下。 白樱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离婚了,老夫人那里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和她说比较好。” 这话落在薄斯宇的耳朵里,莫名就觉得她这是在和自己划清关系。 白樱见他不说话还拿那种凉凉的目光看着自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垂,硬着头皮道:“我这也是在为薄总你着想,你总不希望在奶奶面前郑管家一直喊我少夫人吧?”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呢?” 薄斯宇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薄唇唇角微挑,“到底是为我着想还是怕别的野男人会误会,嗯?” “……” “薄总这话说的,”白樱不避不闪,迎视着他的目光,语气揶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什么醋呢。” “我不吃醋,”男人眼底添了几分暧昧,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嫩下巴,“我现在想吃你。” 白樱脸色一僵。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薄斯宇给的那张没有密码的卡,里面有一百万。 足够睡她好多次了。 薄斯宇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去你家里?” 这个公寓就连母亲和舅妈她们都没有来过,那是独属于白樱一个人的小天地。 她不愿意让薄斯宇上去,更加不愿意和他在自己的家里做那样的事情。 抿了下唇瓣,白樱主动凑过去吻了男人的下巴,“要不然在车里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薄斯宇在这件事情上面,花样多的让白樱望尘莫及。 他不说话,就这么近距离盯着女人娇艳的脸看,几秒钟后把人推开,语气冷淡的仿佛刚刚穿上裤子的渣男:“滚吧。” “哦。” 白樱麻利的下车,没等她道个谢,白色的劳斯莱斯一脚油门飞驰而去,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第8章 不痛快 萧亦真回来衡城的消息白樱是从宁丹丹那里听到的。 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网络上有几百万粉丝的美女大状从前东家离职要回自己老家开事务所的消息甚至上了微博热搜。 宁丹丹还说萧亦真的律师事务所就开在薄氏集团旁边,寸土寸金的地方,人家租了一整层的写字楼。 宁丹丹当时说的义愤填膺,白樱却没什么感觉。 总归和也她没什么关系。 周五艺术中心那边没有课,白樱想着买房子的事情宁丹丹帮了不少忙,所以给她打电话约饭。 谁知道宁遇然也在旁边,这兄妹俩就一起来了。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见,宁遇然变化还挺大的,一身西装让人一看就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社会精英。 白樱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了宁遇然,现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遇然哥。”白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小樱。”宁遇然笑容温和,“上次就说要庆祝你恢复单身的,今天这顿我来请啊。” “好啊,那今天就让遇然哥破费了。” 白樱话刚刚落下,一抬眼就看到了餐厅外面进来的两个人。 女人一头茶色的长卷发,黑色高腰阔腿裤、咖啡色大衣,知性优雅。 她正和身旁的男人在说话,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女人脸上笑意浓浓。 这一男一女正是薄斯宇和萧亦真。 一楼这个时间用餐的人很多,那两个人是要往二楼去的。 前面有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打闹,隔着很远的距离薄斯宇就伸手护着萧亦真了,生怕顽皮的小男孩冲撞到她。 跟萧亦真在一起的薄斯宇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细心。 “卧槽,真是倒霉!” 宁丹丹瞟了眼那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这两人才离婚几天就搞在一起了,真是破锅配烂盖儿!” 白樱只是笑笑,没说话。 萧亦真是薄夫人好友的女儿,自小父母双亡,薄夫人几经周折才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小萧亦真,走了不少关系,也花了不少钱才合法的领养了她。 薄夫人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是萧亦真,两个孩子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少人都看好他们。 谁知道后来却便宜了白樱。 宁丹丹咕嘟咕嘟喝着温水。 宁遇然把用热水烫过的碗筷给白樱,忍不住问:“薄斯宇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跟你离婚的?” 有些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从刚刚那两人的亲密姿态来看,关系肯定不简单。 “是的吧。” 菜上来了,白樱肚子饿,夹了个蟹粉狮子头一咬,话说的有点含糊:“那是他初恋。” 不过说起来,一直到现在白樱也不知道当年薄斯宇和萧亦真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萧亦真一声不吭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婚后还搬去了首都生活。 宁丹丹还是有些不平,“要我说啊,你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答应离婚,耗也要耗死这俩狗男女。” “赶紧吃饭吧。”白樱给她夹了个鸡翅。 宁丹丹的话白樱并没有放在心上。 薄斯宇那个人白樱知道,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婚,有的是办法和手段让她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 …… 吃完饭,宁遇然去结账。 那边结账的人有点多,要排队。 宁丹丹说要去个洗手间,白樱也要去。 女士洗手间里,宁丹丹问白樱在灯红酒绿会所工作的情况,白樱刚要回答,话到了嘴边却是一顿。 宁丹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萧亦真。 网上好多人都说萧亦真是初恋系女神,高学历、高颜值、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撇开其他的不说,这样的纯欲美女连宁丹丹都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 这简直就是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长在了宅男们的心巴上啊! 就连白樱也觉得,萧亦真能让薄斯宇念念不忘那么多年,真的是有原因的。 这是白樱第二次见到萧亦真本人。 第一次见面是她和薄斯宇领证的那天晚上,在薄家大宅吃饭。 萧亦真也去了,还带着她的新婚丈夫一起。 那晚薄斯宇喝醉了,白樱给他煮了解酒汤也被他打翻。 那时萧亦真看着她的眼神,白樱到现在还记得,同情、怜悯。 “我们走吧。”白樱擦干了手,和宁丹丹一起出去时门口的人却不让。 “白小姐。” 萧亦真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屑,“你和斯宇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你心怀不轨、趁虚而入。” 宁丹丹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萧亦真却没理会她,看着白樱继续道:“你们离婚是因为斯宇并不爱你,而不是因为我。” “哦---” 白樱长长的哦了声,笑道:“萧小姐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担一个破坏他人婚姻的名声吧?” “……” 萧亦真没说话,但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白樱也明白,人家毕竟是名人,得维持人设。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麻烦让一下,别挡路。”宁丹丹肩膀撞了一下萧亦真,趁机拉着白樱走了。 …… 二楼的包厢从窗口看下去刚好就是餐厅的大门前面。 薄斯宇一只手拿手机听电话,一只手夹着烟,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 目光倏然一顿。 薄斯宇直直地看着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一男二女。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同为男人,那个男人看着白樱的目光本能让薄斯宇觉得不痛快。 他还伸手摸了白樱的头发,白樱并没有躲。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薄斯宇渐渐听不清楚,干脆挂了电话。 包厢门口一推,随着萧亦真进来,薄斯宇也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过来。 今晚是萧亦真说要请他吃饭,但点了一桌子的菜两人统共也没吃几口。 薄斯宇说:“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 他脸色淡淡的,就如同萧亦真离婚回来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天一样。 第9章 证明 萧亦真坐在餐桌对面不动。 一个男人,他的眼睛里还有没有你,其实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薄斯宇看着她时,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很纯粹的笑意,那天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愣了两秒钟而已。 “斯宇……” 萧亦真搁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嗓音含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迫切,“你是因为我回来才和白樱离婚的吗?” 薄斯宇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他把还剩一半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里,“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跟她离婚?” 薄斯宇没答,直到萧亦真问了第二遍他才反问:“你又为什么离婚?” “……” 有些事情,萧亦真现在暂时还无法告诉他。 包厢里一时沉默下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薄斯宇端起桌上的酒抿了口才说:“我离婚是因为想离,不是因为任何人。” 当初娶白樱一来是因为她拿救命之恩来说事儿,二来是因为她怀孕了。 他当时随口说的是两年离婚,其实是想看看这两年里他有没有可能爱上白樱。 答案是没有。 所以离婚了。 只是这样而已。 萧亦真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既然你已经和白樱离婚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啊嚏!” 公寓楼下,白樱刚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宁遇然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宁丹丹住的近,直接自己打车回家了,说白樱住远一点,让大哥务必把她安全送回家。 “没事。”白樱揉了揉鼻子,弯身和车里的人道别,“那遇然哥,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嗯,你快进去吧。” 天冷,白樱也没硬抗着,和他挥挥手之后就往大楼里面走。 回家洗完澡,收拾了下卫生。 白樱拿着手机打算刷视频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小时前薄斯宇居然给她发了条信息。 【明天晚上过来新湖小区。】 那边离公司很近,薄斯宇平常不回豫园基本上都是住的那边。 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让自己明天晚上过去是干什么,但……萧亦真不是回来了吗? 白樱犹豫了会儿,没回复他的消息,假装没看见。 第二天一早,白樱早起,拿上之前买好的东西打车去了舅妈家。 房子已经办好手续了,只要再添置些东西,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白樱是想着今天过去跟她们说房子的事情,最好趁着舅舅不在家把妈妈她们都带走。 这房子还是三十多年前外公单位里分下来的。 这里年久失修、路面满是坑坑洼洼、堆满垃圾的垃圾箱里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 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另一面在这里被反射的清清楚楚。 出租车师傅不愿意进去,停在外面路口就让白樱下车了,还说可以少收她五块钱。 白樱付钱下车。 距离上一次她来这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舅舅带了一大帮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划拳。 那些人打着赤膊,满口的低级黄腔,看见白樱,仿佛癞蛤蟆看见了天鹅。 舅妈当时怕出事情,连忙推搡着白樱出去,小声让她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再来。 隔着老远白樱就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别砸、别砸啊!你们找张德明去……真没有钱了……” 是舅妈的声音。 白樱一愣,脚步下意识加快。 舅妈家住一楼,这会儿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从屋里往外搬东西,不值钱的就举起棍子砸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住手、你们住手啊……” 舅妈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用力一推,摔倒在了门口的水泥地上。 “舅妈!” 白樱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把摔倒在地的舅妈给扶了起来,“您怎么样?” “没事。” 舅妈摇头,站稳之后就伸手去推白樱,“你来做什么?赶紧走,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大步过来,目光有些轻佻地打量了一圈白樱,“张德明天天吹嘘自己有个天仙儿似的外甥女,就是你吧?” “不是,她就是个问路的。”舅妈把白樱挡在后面,“东西你们也砸了,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你们也搜过了,可以走了吧?” “不着急。” 刀疤脸说着伸手想过来拽白樱,“我刚刚可听见这姑娘喊你舅妈了,既然没钱,就拿她去抵吧。” “你们不能这样!” 舅妈拼命的护着白樱,怒道:“她已经嫁人了,你们知道她夫家是谁吗!” “谁啊?” 其他的两个男人也围了过来,都拿着那种流里流气的目光在看白樱。 “我丈夫叫薄斯宇。” 白樱一脸冷静看着这些男人,“薄氏集团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你老公是薄氏集团总裁?”其中一个黄头发男人明显不信,“薄斯宇要真是你老公,那江贺年还是我小弟呢!” “你们可以去查,我骗得了你们一时,还能骗得了一辈子吗?” 白樱紧攥的掌心已经被黏腻的汗水给浸透了,但她不敢流露出来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 看她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最后还是那个黄毛说道:“张德明不是说你已经离婚了吗,你少唬人了。” “我那是骗他的。” 白樱挺直了脊背,“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我现在给我老公打电话证明证明?” “……” “你打。” 白樱现在无比的庆幸自己上次乖乖的把薄斯宇的手机号码和微信给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她拨通了薄斯宇的电话。 第10章 老公 那边估计是不忙,铃声响了两下就接起来了,薄斯宇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和揶揄:“迫不及待了?” “……” 白樱没时间脸红,嗓音极尽温柔地喊了声老公,说:“我这边有人想跟你说话。” 不等薄斯宇那边反应过来,白樱的手机已经被刀疤脸男人给抢了过去,然后走远了几步。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刀疤脸狠戾的脸色顿时有些白了下来,连声道歉之后挂了电话。 “今天是我们哥儿几个冒犯了,薄太太。” 刀疤脸把手机还给白樱,又说:“但你舅舅欠了我们钱是事实,这欠债还钱,薄太太你看---”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黄毛立刻抢话道:“不多,连本带利五十万!” 白樱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那是上次薄斯宇给的,里面的钱她取了出来,还剩下二十万。 “连本带利是你们说了算,多的我也没有,这卡里有二十万,剩下的你们去找张德明要吧。” “这……” 黄毛犹豫,拿不到钱他们回去不好交差。 那个刀疤脸却一把抓过了白樱手里的卡,对她点点头之后带着人走了。 白樱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是舅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看舅妈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进了屋,屋子里七零八落的,不说坐了,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我妈和外婆呢?” 舅妈摆摆手:“我让你妈带着老太太躲出去了,就在外面路口的裁缝店里。”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白妈就扶着老母亲回来了,看着屋里的一切,两人都吓的不轻。 白樱叹了口气,说:“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顿了顿,她把自己买了房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舅妈听完就骂:“你把钱都拿来买房子了以后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事先跟我们商量商量?” “我好手好脚的,总归是饿不死。” 白樱很坚持,看着外婆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张秀玉抹着泪说:“就听小樱的吧,那些人过不了多久肯定会知道她已经离婚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了。 舅妈瞪了白樱一眼,让她们等会儿,自己找了行李箱出来收拾东西。 …… 等安顿好家里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舅妈煮了面,白樱吃了点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洗澡换衣服,出门的时候给薄斯宇打电话,结果那人却说他还在公司,让白樱直接去公司找他。 白樱打车去了薄氏集团。 路上有点堵车,等到了薄氏,天色已经隐约有些暗下来了。 白樱下车,原地站了会儿,正要给薄斯宇打个电话,他先发了信息过来:【停车场。】 “……” 白樱抿了抿唇,左右看看,低头快步往地下停车场走。 薄斯宇有专属的停车位,地下停车场灯光明亮,白樱一眼就看见了他那辆白色的劳斯莱斯。 白樱心里有些打鼓。 白天的那通电话他虽然帮了自己,但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生气? 毕竟她所了解的薄斯宇,还是挺睚眦必报的。 深呼吸了口气,白樱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之后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 白樱刚刚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把外套给脱了。 白色的圆领修身小毛衣、暗绿色的的棉质半身裙、头发是薄斯宇很喜欢的黑长直,没化妆,脸蛋白白嫩嫩,干净又勾人。 薄斯宇看着她,眉目之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不喊老公?” “……” 老公老婆这样亲密的称谓在他们俩之间是不存在的,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 白樱和他解释了今天的那通电话,又说:“薄总放心,下不为例,我下次不会了。” 薄斯宇眉目有些疏冷,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着她的穿着。 今天白樱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开会,那一声娇软的‘老公’喊的,他半天都没平复过来。 白樱看他这个脸色,心底忍不住哀嚎。 当时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她也不会给薄斯宇打电话啊。 正纠结着要不要再道个歉的时候,下巴被这人一把捏住了,“今天忙也帮你了,便宜也让你占了,你说怎么办?” 白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句‘便宜也让你占了’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什么?” 薄斯宇也不说话,就这么挑着眉梢看她。 白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占便宜指的是她当时喊的那声老公。 “那---” 白樱舔了舔唇,一只手爬上了男人的脖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今晚答应薄总的一切要求好不好呀?”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勾起,像一把小钩子似的勾住了薄斯宇的心脏。 “你说的。” 薄斯宇直接把人拽过来摁坐在自己腿上,白樱两只手抵着他的胸口,有点害怕。 每次在车里她都不太喜欢,因为不是会磕着碰着这里那里了就是硌的她腰疼。 “要不去酒店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落下来的炙热满含欲念的吻。 …… 薄斯宇还算有良心,完事儿了之后亲自把白樱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白樱身上衣服乱七八糟的也懒得整理,裹着自己的外套窝在车后座上昏昏欲睡。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白樱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嗓音有点哑,白樱穿好了自己的外套,脸上习惯性的扬起笑意,“谢谢薄总送我回来。” 她下车,身体虚软的差点没站稳。 薄斯宇瞅了她一眼,还是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走过来,“还能走吗?” “不太行。” 白樱一只手撑在车门上面,抬眸哀怨地看着他:“还不是薄总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第11章 我要了 薄斯宇让她说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在那件事情上面,他的确是有些收不住。 但说来说去,还不是怪这妖精太他妈能勾人了,一到了那一步,激的他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薄斯宇说:“要不我送你上去?” 白樱正要拒绝,那边忽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两个醉汉,其中一个还冲着她吹口哨。 “……” “好啊。”白樱当机立断,另一只手干脆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我走不动,要不然薄总抱我上去?” 薄斯宇说她得寸进尺,但也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点白樱还是有信心的,这男人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不太过份的要求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到了楼层。 白樱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不太情愿地问:“薄总要进来喝杯水吗?” “好啊。” “……”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薄斯宇直接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挑眉打量这座小公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清新淡雅。 家里没有茶叶,白樱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出来,出来的时候薄斯宇的手机正在响。 他没接,但也没挂断,把手机搁在一边任由它响铃。 白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面萧亦真的名字,不由啧了声:“女神打电话过来查岗了,不敢接啊?” 薄斯宇瞥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喝水才说:“你想帮我接?” 白樱讪笑,“我要是接了萧小姐不得气死。” 水也喝了,薄斯宇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樱清了清嗓子,说:“你要是真想跟萧小姐在一块儿呢,往后还是要洁身自好一点,你这三天两头不是约这个就是约那个的,当心人家又跑了。” 薄斯宇冷笑:“你还挺关心我俩的。” 白樱:“这不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虽然离婚了吧,但我也希望薄总你下半辈子幸福快乐呀。” 薄斯宇一脸‘我看着你吹’的表情,嗤了声,端着杯子继续喝水。 电话响了停,停了响,锲而不舍。 大概十几遍的时候,薄斯宇的手机电量终于耐不住造,关机了。 男人拎着手机起身,“我先走了。” “好的。”白樱站起来送他到了门口,没想到这流氓临走之前还要占她便宜,用力捏了把她的屁股。 …… 白樱的舅舅张德明吃喝嫖赌抽,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以前家里有个小饭馆,生活还算过得去。 后来因为张德明赌钱输了,饭馆被抵押出去,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钱也全部让他给祸祸完了。 白樱的堂哥为了躲避给他填窟窿,去了外面上班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只每个月给舅妈和外婆汇生活费。 白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灯红酒绿遇见张德明。 晚上九点十几分,白樱忙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有几个人在门口外面单方面地殴打张德明。 上次见他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再见,张德明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看着都没有人样儿了。 白樱也只是愣了几秒钟,而后低头大步往前走。 “小樱!” 谁知张德明竟然也看见了白樱,一瞬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那些人之后就冲了过来。 张德明拦在白樱面前,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她,“是不是你把我老婆弄走了?人呢?!” 舅妈之前在餐馆里面帮人家洗碗收拾卫生,每个月有两千块钱的工资。 但往往钱到手还没捂热就被张德明给抢走了。 白樱冷冷地看着他。 “艹!” 先前殴打张德明的那几个人也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在看见白樱的脸时,一个两个都愣住。 漂亮姑娘这些人见得多了,但漂亮成这样的,的确是很少见。 张德明被打怕了,连忙一指白樱,说:“这是我外甥女!我、我把她卖给你们了!” “你外甥女?” 这些人明显是不信的,但张德明信誓旦旦,还说让他们检查一下白樱的身份证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了。 白樱一慌,左右看了看,有人看见这边,远远的就避开了,生怕惹祸上身。 她想呼救,包包却被抢了过去,包里夹层的身份证被翻了出来。 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那混混对照着身份证上面和张德明说的,一字不差。 张德明得意了,“而且我这外甥女刚离婚不久,我把她卖给你们,一百万怎么样?” “你他妈还敢要钱?” 那混混一脚把张德明给踹翻在地上,转头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樱,笑了。 就这模样的,再稍加装扮装扮,倒是棵不错的摇钱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白樱想要往后退,两边的胳膊却迅速地被人给抓住了,不许她动弹。 “干什么?” 领头的男人笑道:“你舅舅欠了我们的钱,他还不上,当然得你这个外甥女帮忙还了。” “我不是他外甥女!” 白樱咬唇,正要把薄斯宇的名头再拿出来用一下,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哟,干什么呢这是?” 这声音有些耳熟,白樱扭头一看,竟然是江贺年。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着深蓝色的风衣,指尖夹着猩红的烟头,整个人慵懒散漫中带着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 “江少。” 这几个混混显然是认识江贺年的,那领头的男人态度顿时毕恭毕敬起来。 江贺年抬手指指白樱:“这女人之前骗了我钱,不介意的话把人交给我出出气?” “呃……” 那混混说:“她舅舅欠了我们老板好多钱呢,这钱没要到,咱们得把人带回去交差啊。” “多少?” “五十万。” 江贺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划拉几下之后扔过去,“五十万,支票给你,人我要了。” 第12章 意外 “好说、好说。” 那男人拿着支票,一边挥手让人松开了白樱。 腿有些软,白樱嗓子也是干的,正要说点什么,人已经被人给粗鲁地搂住了。 “走吧,白小姐。” 江贺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虐,“咱们进去好好说道说道,啊。” “等、等一下……小樱、小樱你得管管舅舅啊!” 一旁的张德明扑了过来,“他们会打死我的,小樱、小樱你不能……” “聒噪。” 江贺年眉眼一冷,下一瞬,有两个混混过来把张德明给拖走了,顺带用布团塞住了他的嘴巴。 “江总……” 一直到被江贺年半抱半揽着进了灯红酒绿的大门,白樱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你现在出去,估计走不到路边就会被那些人给带走,嗯?” 江贺年笑笑,松开了她,“陪我进去应酬会儿,今晚我把你安全送回去,就算是抵消了那五十万,怎么样?” “……” 白樱不敢转头往身后看,怕那些人真的还等在不远处。 …… 二十层的高级包厢里。 白樱还有些惊魂未定时就被江贺年带进了进去,一屋子都是衣冠楚楚的男士。 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有人笑喊:“江少终于来了。” 还有人调侃,“江少这是看不上这里的庸脂俗粉,还自己带了伴儿过来呢。” 白樱以前倒是隐约听说过一点小道消息,据说江家大少私底下很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她忍不住想,这一点上来说,江贺年可比薄斯宇强多了。 江贺年脱了身上的风衣,带着白樱过去坐下。 他不像包厢里的其他男人那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身边的女人给揉进了怀里。 白樱坐在他身边,规矩又拘谨,微微垂着眼睛,心里其实有点紧张。 “喝果汁吗?” 江贺年一边问,一边亲手倒了杯果汁放在白樱面前,想说让她别紧张,又觉得她这副紧绷着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男人们在谈公事。 白樱听的一知半解的,但也大概听得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老城区改造项目。 听这些人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江贺年出面,江氏与薄氏旗鼓相当,若是这两家都卯足了劲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包厢的门口忽然被人自外推开。 白樱正端着杯子抿果汁,江贺年百无聊赖地凑在她的耳边说让她下次别喷这么劣质的香水了,他闻着有点刺鼻。 她这香水大几百块一瓶呢! 白樱正要反驳,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心头莫名一跳,眼睛下意识朝着门口看过去。 已经有人起身迎了过去,“稀客啊,薄总。” 那人走过来,光线之下,男人俊朗的五官映在白樱的眼底,让她身体都不由僵硬了下来。 昨晚两人还在他的车里抵死缠绵呢,今晚白樱就坐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姿态亲密。 白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但就是怕,手脚都有些冰凉了下来。 薄斯宇也看见了她。 男人眉头只是微微挑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江贺年对面。 白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她想起身江贺年也不让,一条大长腿死死卡着她的小腿,让她起不来。 薄斯宇和江贺年打了个招呼,两个男人碰杯喝酒。 见薄斯宇目光一直落在白樱身上,江贺年一只手大喇喇搭上了她的肩膀,“我女朋友胆子小,容易害羞,薄总还是别一直盯着她看了。” “女朋友?” 薄斯宇笑笑,倒是移开了目光,“这不声不响的,江总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刚刚。” 江贺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顺带握住了白樱的手,“小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薄氏集团的薄总。” 听他喊自己小白,白樱莫名的感到一阵恶寒。 坐在江贺年身边,白樱嗓音低低的喊了声:“薄总。” 薄斯宇没应,而是把玩着金属打火机点了根烟。 白樱心里有些惴惴的,果然,没一会儿薄斯宇开口了,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昨儿还喊我老公呢,今儿怎么就成薄总了?” “……” 白樱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垂着眼睛说:“薄总可真会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 白樱一张脸色差点就要端不住了。 幸好关键时刻江贺年还算靠得住,立刻啧了声:“昨天是昨天,昨天一过薄总你可不就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薄斯宇淡笑,“没看出来,江总你还挺胸襟宽广的。” “哪里哪里。” 两人你来我往的,其他人也不敢插话,白樱更是恨不得装聋装瞎。 …… 晚上十点半,包厢里终于结束。 白樱如释重负地跟着江贺年一起站起来往外走。 有好几个男人喝醉了,走路歪歪扭扭的,江贺年怕她被人撞着,一只手虚揽着白樱护着她。 薄斯宇走在最后面,目光有些阴沉地看着前面那对‘勾肩搭背’的男女。 一直到出了会所。 白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江贺年送她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见她情绪不佳,江贺年也收敛起了脸上的不正经,专心开车。 十一点多,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白樱下车时礼貌道谢,又说今晚太晚不方便,改天再请他上去喝茶。 江贺年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挥挥手,走了。 白樱有些头重脚轻的,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谁知道刚刚出了电梯,乍然看见自家门口杵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白樱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明明离开会所的时候他还落在后面呢,这是一路飙车过来的吗? 薄斯宇脚下已经有一个烟头了,男人隔着一层烟雾,那张俊脸带着几分看不真切的朦胧。 语气又淡又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让你离姓江的远一点。” 白樱深吸了一口气,朝前走了几步才说:“意外而已。” 薄斯宇神色间满是嘲弄:“才多久就成了江贺年的女朋友,这叫意外?” 第13章 一百万 白樱不想跟他解释太多,笑了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染了几分揶揄,“薄总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吗?” 薄斯宇不知是不是被她这话给气着了,猛抽了一口烟,没说话。 白樱又说:“总归我们俩已经离婚,薄总有这个时间,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神才是,就别跑来教育我这个前妻了。” 说完低头从包里翻出钥匙打算开门。 薄斯宇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烟头丢在脚下踩灭,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女人的身上。 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翻领大毛衣,气质看着挺纯的,那双腿包裹在牛仔裤下面又长又直。 薄斯宇想起了他刚刚进包厢时看见的那一幕。 江贺年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面,偏着头和她说话,模样亲密无间。 之前他听顾绪说过,白家没破产之前白樱和江贺年相过亲。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成,两年前他跟白樱结婚之后江贺年也去了国外拓展公司业务,不久前才回来的。 这他妈是知道他跟白樱离婚了,想再续前缘? 白樱已经开了门。 她进屋换鞋,身后那男人也跟着进来。 白樱猝不及防之间就被薄斯宇剪着双手反摁在了玄关处,一条腿被迫跪在了鞋柜上。 “薄斯宇你干什么!” 这是白樱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气急败坏地想要挣扎却被男人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腰。 “你说我干什么?” 薄斯宇剥她的外套,语气带着怒意,“好好跟你说不听是不是?欠教训!”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白樱扭动间被他扛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她整个人都被摔在了沙发上面。 毛衣被他撩起来。 屋子里还没有开暖气,白樱骤然冷的一哆嗦,想要抬腿踢人,脚踝却被用力握住。 女人的怒骂声逐渐变成了呜咽声。 到后来,白樱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薄斯宇赤着上身抱她去洗澡,白樱昏昏沉沉间听见他说了几句话,但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半夜。 白樱是起来喝水的,喝完水迷迷糊糊要躺下来时忽然看见了什么东西,她倏然睁大了眼睛。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面的东西一看,居然是张支票,白樱数了上面的零。 一百万。 “……” 白樱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上次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白樱所有的困意都被这张支票给驱散了。 犹豫了半响,白樱甚至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想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最后又删除了打在输入框里的字。 白樱把支票收了起来,再躺在床上时,久久都没有困意。 …… 再见到江贺年是在一个礼拜之后。 那天晚上在灯红酒绿被张德明撞见,白樱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果不其然,张德明一直在那里守着她,还跑去和会所的保安打听白樱。 请了两天假之后实在是没办法,白樱电话里和经理简单说了情况之后,辞职了。 经理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那天白樱是去一家高级的西餐厅里应聘。 这家餐厅招聘钢琴女郎,上班时间是下午六点至晚上九点左右,薪水虽然比不上在会所里给人家化妆,但是还不错。 应聘完出来,白樱碰见了正要进来的江贺年。 第14章 考虑清楚 他今天仍旧是一身黑色的高级西装,不过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有扣上,领带也有点歪。 好好的西装领带,硬是让这人穿出了几分的痞气。 江贺年看见她从二楼下来,楼上没有雅间,只有员工休息室,随口一问:“来应聘啊?” “嗯啊。” 白樱觉得自己的胜算不大,她的钢琴水平一般般,刚刚应聘的另外两个,人家都是有好几张证书的。 “一起吃个饭吧。” 江贺年嬉皮笑脸的,“说不定待会儿经理看见你跟我一块儿吃饭,就把这份工作给你了呢。” “……” 白樱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但她肚子的确是饿了,早上赶时间出门,连早餐都没有来得及吃。 “好啊。” 江贺年笑笑,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好餐之后,江贺年懒懒的往后一靠,说:“你应聘这破工作每个月才几个钱,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份高薪职业吧。” 白樱只当他是在说笑,端起杯子喝水,随口问:“什么高薪职业啊?” “我未婚妻。” “噗!” 白樱一口水喷了出来,她连忙抽纸巾擦,一边拿眼瞪对面的人,“江总已经无聊到要拿这种事情来消遣我了吗?” “我跟你说认真的。” 江贺年啧了声,手指敲敲桌面,“这件事情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顿了顿,他挑眉,“再说,你跟姓薄的不是都已经离婚了,干嘛,心里还装着他啊?” “……” “这是两码事。” 白樱看着他,直言不讳道:“江总不会是想利用我来做什么,好打击报复薄斯宇吧?” “我说你这人,”江贺年气笑,“小小年纪,怎么总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服务生端着他们的餐点上来了。 白樱切了口牛排,好一会儿才问:“你认真的?” “这么跟你说吧,”江贺年给她倒了杯红酒,“我现在身边需要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来配合我迷惑家里人的视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 白樱抿了抿唇,又听对面的人说:“一个月一百万,怎么样,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 回家之后当天下午白樱就接到了餐厅经理的电话,很遗憾,她并不符合他们餐厅的招聘标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至于江贺年的那个提议,白樱并不想考虑。 第二天白樱去了满园春小区那边。 舅妈和外婆正商量着要去外面找点什么事情做,以赚钱补贴一下家用。 外婆不止一次长吁短叹的,说小樱太辛苦了,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白樱笑着给老人家削苹果,说自己现在工资挺高的,让外婆别总担心钱的事情。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舅妈塞给了白樱一张卡。 “你哥每个月都给我汇两千块钱,加上我自己做手工赚的,这钱我攒了一年多了,你拿着吧。” 白樱不要,舅妈说:“你买了房子还能剩下多少钱?好好收着。” 她性格要强,年轻的时候很是泼辣,震得周围的地痞流氓看见了都要绕道走。 不过自从舅舅染上了吃喝嫖赌抽之后,家里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要债,舅妈的性子慢慢也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给磨的没有了。 “我有工作啊。” 白樱把卡塞进她口袋里,眨了眨眼睛,“舅妈,我小时候说过的,以后长大了要照顾你。” 很小的时候白樱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不止一个女人。 白一鸣一度很嫌弃白樱是个女儿,但妻子身体不好,不能再生二胎。 白一鸣想要个儿子,但说来也奇怪,他在外面彩旗飘飘,这么多年,愣是没有一个女人怀过孕。 白家刚破产那阵儿,白一鸣还想过让白樱去夜总会里卖身,被舅妈拿着扫帚打了一顿才作罢。 第15章 不太好的预感 “好了好了,”舅妈拉着她站起来,“你就安心工作吧,你妈和外婆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白樱来的时候取了一万多块钱的现金,悄悄的放在外婆的枕头底下了。 从小区里离开,外面下了小雨。 白樱坐在公车最后排的位置上,托腮看着外面的雨幕,脑子里在想工作的事情。 当初被迫转了金融系,她成绩几乎是一塌糊涂。 除了跳舞化妆,精通两门外语之外,其他的白樱只能说是会一些,但并不擅长。 正烦的时候,接到了江贺年的电话,“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今晚有个活儿,想不想接?” “在哪里?” 江贺年说了个地址,那地方白樱知道,是一家私人的山庄,离的有点远。 “你现在过来,我让人在门口接你。” “好。” 白樱应下,挂了电话之后在前面下车,打了辆出租车往江贺年说的山庄赶过去。 山庄很远,出了市区之后还得上高速,下了高速又堵车,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江贺年的秘书在山庄门口等着白樱。 “白小姐,您跟我来吧。” 秘书领着白樱从侧门进去,绕过一条小路之后看见了正在和人说话的江贺年。 大约过了两分钟。 江贺年和人说完了事情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樱一眼,忽而一笑。 “其实今天有两个活儿,他们这边的确是缺个弹钢琴的,但钱不多,还有一个---” 白樱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江贺年一挑眉,说:“我还没有女伴,白小姐今晚要是委屈委屈给我当女伴的话,报酬是这个数。” 他比了五根手指头。 五万。 白樱当机立断,“不委屈,能给江总当女伴是我的荣幸,怎么能叫委屈呢。” 江贺年仿佛早就知道了她会这么说,点点头:“那走吧,先去换衣服。” 礼服是江贺年让人准备的,这边有专门的化妆间,换完衣服之后还有人给化妆。 “白小姐。” 化妆师微笑着把礼服从袋子里拿出来,“换衣间在里面,需要帮忙吗?” “不用。” 白樱进了换衣间才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酒红色的半露背长裙,胸口前面一点点浅v,裙子是修身的,这样的款式最是挑人。 “……” 犹豫了几秒钟,白樱还是从容地换上了裙子。 出去的时候化妆师几乎都看直了眼睛,这件裙子仿佛就是专门为这位白小姐量身定做的一般,就是有点小瑕疵,胸口前面的v领不够开。 若是胸前开成深v,那可就是活脱脱的性感尤物了,今晚肯定会艳压全场的。 白樱被化妆师看的有点不自在,下意识一只手挡在了胸口前面。 “白小姐皮肤底子好,我给您稍微化一下就行了。”化妆师连忙请白樱坐下,“您发质很好,待会儿我给您把发尾卷一卷,您看怎么样?” 白樱无所谓,“你看着来就好。” 化妆间这边并不隔音,能听见外面传进来汽车的声音,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和化妆师闲聊间白樱才知道今晚是某位贵太太的生日宴。 这位贵太太和薄家那边还有些亲戚关系,因为是五十岁的生日,所以排场整的很大,不仅邀请了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还请了不少的大牌明星。 江贺年都来了,不知道薄斯宇会不会也来? 第16章 看笑话 白樱想到那天晚上在自己的公寓里,薄斯宇发狠了弄她,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全部弄好了。 白樱站起来和造型师道谢,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出去。 外面不远处是走廊,江贺年正靠在廊柱上和几个青年说话。 有人忽然往江贺年的身后看,卧槽一声之后瞪大了眼睛,“那是谁啊?” “是谁家的小姐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啧啧啧,你们看看人家那腰、那长腿,尤物啊!”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姑娘看着有点眼熟来着?” “你他妈看哪个美女都眼熟。”江贺年嗤了这人一句,而后转身朝白樱走过去。 江贺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压低声音在白樱耳边说:“你这么一个大美女,薄斯宇真是眼瞎了才会跟你离婚。” 白樱有点不习惯他靠的这么近,抿了下唇角,“可不。” 这裙子是江贺年让女秘书选的,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的适合白樱。 “走吧。”江贺年收回目光,把手伸了过去。 宴会已经开始,江贺年要带着白樱过去和今晚的主角儿夏夫人打招呼。 白樱矜持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臂弯里。 那位夏夫人盛装打扮,正拉着自己的女儿打算给她介绍江贺年呢。 结果看见江贺年身边挽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差点就要挂不住了。 江家大少洁身自好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他身边这个,到底只是单纯的女伴,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不止是夏夫人,不少人都对江家大少的女伴感到好奇。 白樱以前不受薄家待见,也很少以薄少夫人的身份出席宴会,圈子里自然没什么人认识她。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薄少来了。” 白樱听见薄少两个字的时候,淡如水的眼底起了几分情绪,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 薄斯宇和夏夫人道了声生日快乐,和对方说话时,目光却是落在白樱身上的。 他看着她白净的脸蛋、修长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 白樱感觉这男人是在用眼睛开车,那眼神似乎是要把她身上的裙子给撕成碎片。 手想要挡住胸口,又觉得这样有点太矫揉刻意了。 好在,没一会儿薄斯宇就被身边的美人分散了注意力,缠着他的正好是夏夫人的女儿。 白樱看着那穿着香槟色薄纱七分袖长裙、梳着乖乖女发型的小姑娘,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那天晚上在灯红酒绿会所,依偎在薄斯宇身边的女孩子! 那位夏小姐脸蛋红彤彤地给薄斯宇敬酒,听到音乐声响起,又邀请他跳舞。 薄斯宇应下了,彬彬有礼地牵着夏小姐的手进入舞池。 白樱还从来没有见过薄斯宇跳舞,但她知道,身为薄家的继承人,这些东西他是信手拈来的。 “看那么入神,你也想跳?” 江贺年戏虐的声音把白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笑了笑,“我可不会,待会儿要是进去了只会让人家看笑话。” 第17章 合适吗? 舞池里。 夏枝因为紧张,不小心踩到了薄斯宇的脚,她面红耳赤地道歉,对方却没吭声。 薄斯宇现在的心思压根不在这边,而是飘到了舞池外面。 说个话而已,姓江的有必要凑那么近吗?嘴巴都要贴到白樱的耳朵上去了。 那女人居然也不躲,还笑的一脸不知羞耻! 江贺年和白樱说的是他肚子饿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偷偷溜去厨房找吃的。 白樱笑他一点都不像个总裁,有哪个总裁像他这样的,在别人家的宴会上想着去人家家厨房里找吃的。 她说不去。 江贺年也就是逗她的而已,没一会儿他手机就响了起来,也不知道谁打过来的电话,男人面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我到那边去接个电话,你呆在这里别乱走。” 江贺年一走,周围好几个男人落在白樱身上的目光顿时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甚至有人跃跃欲试的想要过来找白樱要联系方式。 被那些目光看的很不舒服,白樱原地等了会儿,再转头去找江贺年的时候那人居然不见了。 “……” 白樱想着要不然去个洗手间,垂着眸子往另一边走。 身后那些男人的声音半点都没有压低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江少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个尤物啊?” “也不知道江少什么时候会玩儿腻,到时候他不要了,正好便宜便宜我。” “……” 男人们的污言秽语和毫不掩饰的笑声让白樱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白樱脚步忍不住加快。 一连问了两个服务生,拐过一条长廊之后,白樱终于找到了洗手间。 前面是一排花架,花架旁边有个放杂物的小房间,对面就是洗手间。 此时此刻,那花架旁边正站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在抽烟。 薄斯宇一身白衬衫黑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梳着大背头,此刻他站在月光下面,整个人清冷禁欲,贵气翩翩。 “挺巧啊。” 白樱站在一根巨大的廊柱旁边,巧的是这柱子的颜色和她身上裙子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她站在那里,哪怕一动不动,落在男人的眼底也是风情妖娆的。 “薄总。” 白樱抬手拨弄了下自己微卷的发尾,又看向那人,“薄总不会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吧?” 薄斯宇微微挑眉,“你想多了。” “也是,薄总今晚有佳人相伴,哪里还想的起来我这个下堂妻呢。” 白樱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打算去洗手间里洗个手再回去。 却在即将和男人擦肩而过时,被他拉住了手腕。 薄斯宇扔了手里的烟头,拇指摩挲女人娇嫩的手腕皮肤,笑的几许暧昧,“你知不知道你穿这一身儿,有多少男人在盯着你看?” “但他们都没有动手。” 白樱眼带嘲讽的看着他,“这是别人家的宴会,那位夏小姐说不定正到处找你呢,薄总觉得你现在抓着我合适吗?” “合适啊。” 不远处响起说话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白樱蹙了蹙眉,正要挣扎,这人却把她一拉,推着她进了花架旁边的小房子里。 第18章 再让我看见你穿这种裙子 里面没有开灯,这里似乎是用来存放修理花圃的工具的,简陋得很。 门口一关,白樱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男人健硕硬朗的身躯上。 她闻见了空气里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那是薄斯宇惯用的。 外面的说话声由远及近,白樱莫名觉得紧张,呼吸一急,胸口也跟着起伏起来。 “薄斯宇……” 白樱忍不住舔了舔唇,轻声说:“你想的话……等回去行不行?这里会……” 话没说完,忽然短暂地失了声。 空气骤然变热,白樱咬着下唇,不敢动了。 好一会儿,白樱才惊惧道:“外面有人……” 身前的男人却是充耳不闻,甚至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在黑暗中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薄斯宇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拭,语气森冷。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穿这种裙子---” 他话没有说完,但话语里暗含的威胁明明白白,白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无力地摇摇头,哆嗦着声儿道:“不、不穿了。” 两人平复了会儿,薄斯宇打开手机上面的手电筒,替白樱整理了下头发,又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说:“我先出去,你待会儿再走?” 主要是她现在这副模样,让人看见了肯定会浮想联翩。 白樱没理会他,等薄斯宇出去了五六分钟她才抬手拍拍滚烫的脸颊,开门出去。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江贺年。 白樱眼看着都要晚上十点钟了,宴会差不多结束,已经时不时有人离开。 她终于忍不住给江贺年打了电话,那边却是关机。 问了好几个服务生,终于问了出来,对方说江少早就离开了啊,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走的时候脸色都是阴沉的。 “……” 说好的五万块没给她也就算了,这大晚上的,又是这种地方,让她怎么回去? 白樱叹了口气,在网上叫车,但好久都没有人接单。 她冷的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先去之前的化妆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出了山庄。 在门口刚好看见薄斯宇带着个女人上了他那辆劳斯莱斯,正是今晚宴会主人的女儿,那位夏小姐。 白樱顿时撇撇嘴,心里鄙夷的要死。 这是一次不尽兴,又带了个姑娘打算回去续场呢! 薄斯宇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最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 白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某高级住宅区楼下。 薄、夏两家公司方面有合作,所以这段时间夏枝借着职务之便,和薄斯宇走的很近。 但薄斯宇对她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这让夏枝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车子停稳,夏枝问:“斯宇哥,你认识江总的女朋友吗?” 薄斯宇闻言脸上笑意有些凉,“问这个做什么?” 夏枝咬了咬唇,“我……就是好奇啊,江总的女朋友居然在会所里工作,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白樱那张脸蛋实在是太漂亮,以至于今晚第一眼看见她夏枝就认了出来。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薄斯宇点了根烟,“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 今晚跳舞的时候薄斯宇就频频看向那个女人,夏枝当时就憋了一股气。 她原本是想试探一下薄斯宇的,谁知道这男人压根不上钩。 “那,我先上去啦?” 夏枝不敢再继续试探他,伸手推开了车门。 心里隐隐希望他留住自己,或者是来一个晚安吻什么的,但是都没有。 夏枝心里失望,却还是强颜欢笑地和男人道了别。 第19章 改天再和你叙旧 江贺年那五万块是第二天上午才打过来给白樱的。 白樱趴在床上数自己手里资产的时候,接到了宁丹丹的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和她见面。 两人认识十几年了,白樱还是头一回听见她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连问都没问,急急忙忙起床换衣服就出门了。 宁丹丹说的见面地方就在薄氏集团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 “你知道我见着谁了吗?” 宁丹丹一把拉住白樱的手摁着她坐下,一脸见鬼的表情,“我今天居然在薄氏集团看见方诗意了!” “轰隆”一声,白樱只感觉有道雷一下子劈在了自己的头顶上面,脸上表情愣愣的,“你说谁?” “方诗意,就你爸那个小三儿,害得你们家家破人亡那个狐狸精!” “……” 方诗意原来是白一鸣的秘书,俩人间的那点事情在公司里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甚至公司里有人为了讨好方诗意,还管她叫小白夫人。 白樱喃喃,“她不是出国去了吗……” “我也奇怪啊,”宁丹丹喝了一大口冰咖啡,“而且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吗?薄氏特邀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我们公司最近不是跟薄氏有个新能源的项目合作吗,我今早跟着我们经理过来薄氏洽谈合作的事情,谁知道谈完一出来就看见了方诗意。” “我在薄氏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学妹,我就问她这人是谁,她说是薄董事长亲自打电话邀请回来的珠宝设计师,公司正计划着要给她开一个单独的专柜呢。” 话音刚刚落下,宁丹丹脸色忽然一变。 她刚刚说的话信息量太多,白樱一时间消化不过来,见宁丹丹忽然变了脸色,白樱下意识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咖啡馆外面走进来一个金黄色长卷发、身穿白色皮草、雍容贵气的女人。 正是她们刚刚说的那个小三,方诗意。 “白樱?” 看见白樱,方诗意眼底有淡淡的惊讶,“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喝咖啡?” “不巧,”白樱淡淡的看着她,“听说方小姐回来了,我是特意过来看看你脸皮是不是又加厚了。” 方诗意也不生气,看着白樱仿佛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晚辈,“你跟你母亲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啊。”白樱忍住拿咖啡泼她的冲动,“倒是方小姐,当初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没有胆子再回来了呢。” “怎么会,这里始终是我的故乡。” 方诗意笑着走过来,“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毕竟要不是我啊,你跟你妈妈早就被赶出去了。” “当初你爸爸三番两次要和你妈妈离婚,都是我拦住了他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白樱以前不知道,但白家破产并且背上了大笔债务的时候,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 方诗意怂恿着白一鸣把公司的法人变更成了自己的发妻,他们俩拿着大笔大笔的钱在外面挥霍,出事了却要白樱的妈妈承担起所有的债务。 家里和公司的账目乱七八糟,白一鸣当时把自己名下所有的私房钱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全都转给了方诗意,想要和这个女人拿着钱财去国外逍遥自在。 谁知道老奸巨滑如白一鸣,也被个女人狠狠的摆了一道。 “好了,改天再和你叙旧。” 方诗意笑笑,走到柜台前拿上自己先前在手机上面点好的咖啡,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走了。 “樱樱---” 宁丹丹连忙扶着白樱坐下,说道:“要不然咱们告她吧,这个女人拿了白家那么多钱,害得你和阿姨平白无故的背上了一大笔的债务,咱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第20章 等着瞧吧 白樱摇摇头,“没用的,我们根本没有证据。” 方诗意和白一鸣的不正当关系维持了有七八年,白一鸣很听她的话,他对那个女人几乎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白家破产那会儿,原本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 但坏就坏在,白一鸣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通过不知道什么手段,通通都转给了方诗意,方诗意转头就带着上亿的资产拍拍屁股去了国外,丢下一大堆的烂摊子让毫不知情的白樱母女俩收拾。 …… 宁丹丹送白樱回去。 路上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听说萧亦真离婚之后回来,有媒体探了薄夫人的口风,想知道薄家会不会接受一个二婚的儿媳妇,你猜薄夫人怎么说的?” 白樱歪在副驾驶上面,有点兴致缺缺的,“怎么说啊?” “咳咳,”宁丹丹清了清嗓子,模仿道:“我一直都当亦真是女儿而已,亦真和斯宇也都只当彼此是兄妹,大家就不要胡乱猜测啦。” “……” 白樱唇角有些嘲讽地勾起来,这些话听起来的确是很符合薄夫人的风格。 毕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再优秀又如何? 在薄夫人的眼里,萧亦真已经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了。 …… 就在白樱想着方诗意回国的事情的时候,母亲张秀玉那边却出了事。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张秀玉就患上了躁狂抑郁症。 只是白樱嫁给薄斯宇之后半年,或许是因为她表现好,薄斯宇那会儿曾经找过一个很专业的医生给张秀玉治病。 治疗了大半年,张秀玉的情况基本上是好了的,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但今天上午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张秀玉忽然就发了疯。 电话里舅妈也说不清楚,只说张秀玉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人,然后大喊着“狐狸精”,在超市门口捡起一块松动的板砖就冲了上去,拿板砖砸破了一个穿着白色皮草的女人的脑袋。 白樱听到‘白色皮草’四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方诗意! 白樱急匆匆地赶过去。 张秀玉砸的并不是方诗意,而是一个穿白色皮草三十多岁的陌生女人。 对方伤的很严重,且家里有些背景,无论如何都不肯善罢甘休。 白樱赔了将近六十万,对方仍旧是不依不饶,报了警,张秀玉被抓进了派出所里。 张秀玉的情况很不好,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狐狸精’、‘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白樱找了律师,给母亲申请了保外就医。 负责的女警察一直听张秀玉念叨那些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了什么故事,看着白樱一个人跑上跑下的,觉得可怜,就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白樱问:“什么心理准备?” 女警察悄悄压低了声音,“被你母亲打伤的那个人,人家家里有背景,你母亲这情况,就算到时候能出具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证明,恐怕也悬。” “……” “而且你母亲砸人家那几下,六十万的赔偿肯定是不够的,你要是还有钱呢,我建议你趁早再拿点钱出来,能私下和解就私下和解,要不然真的打起了官司,你母亲现在的情况---” 女警察话没有说完,叹着气摇摇头。 白樱先去看了母亲,但门口的警察说现在不允许探视。 她又去看了那个被母亲砸伤的路人,当听到白樱询问能不能撤诉时,对方的丈夫直接一个苹果砸在了白樱的头上,让她滚。 白樱闭了闭眼,又硬着头皮问大概需要多少钱这件事情才能私了。 “有钱了不起啊?”对方的丈夫凶神恶煞地道:“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私了的可能,你妈把我老婆砸成这样,就算她是个神经病,老子豁出去一切也要弄死她!等着瞧吧!” 然后粗暴的把白樱推出了病房。 白樱一个人站在医院病房的走廊里,最后拿出手机给薄斯宇发了个消息。 第21章 不肯和解 但一直到晚上,薄斯宇也没有回复过来。 白樱回了满园春小区那边,为了不让外婆跟着担心,这件事情白樱和舅妈一致瞒着老人家。 只说张秀玉这几天跟着朋友去旅行了,不在家里。 厨房里,舅妈忍不住拉着白樱的手悄声说:“要不然你去找薄斯宇帮帮忙吧?” 到底夫妻一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或许他会帮一把呢。 “我知道。” 白樱垂着眸子,“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好好照顾外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舅妈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忍不住自责,“都怪我,要是我当时……” “您别自责,您平时照顾我妈和外婆已经很辛苦了。” 白樱和舅妈说了会儿话,九点多的时候离开了小区。 回了自己的公寓,白樱拖着疲惫的身体进浴室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打开手机,没想到薄斯宇居然回复了她的微信。 【怎么了?】 白樱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起码有两分钟,最后咬咬牙:【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白樱觉得这事儿微信里说不清楚,于是问:【你现在忙吗,我给你打电话?】 两秒钟后,薄斯宇发了视频电话过来。 白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睡裙,一咬牙,把领口的地方往下一拉,露出了前面若隐若现的沟壑。 她跪坐在床沿边,接了他的视频电话。 薄斯宇好像是在走路,视频有点晃,过了几秒钟才恢复过来。 白樱看见了他身后的米白色窗帘,看着有点像是酒店里的,于是问:“你现在在酒店里?” “嗯,出差。” 薄斯宇看着视频里皮肤白白嫩嫩的小女人,白色的丝质睡裙包裹住她玲珑曼妙的身躯,胸口前面是让人血脉喷张的迷人风景。 白樱似乎是没有注意到男人逐渐幽暗的视线,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下个礼拜吧。” “……” 白樱一听他这么说,脸色都白了,抬手就要把自己胸口前面的睡裙给拉起来。 薄斯宇啧了声,“这才几天没见,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我……”白樱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说道:“你有没有认识那种很厉害的律师,就是不管什么官司都能百分百打赢的?” “……” “你不会是犯什么事儿了吧?” 薄斯宇觉得不大可能,这姑娘向来是循规蹈矩的,就连大半夜的在空旷的马路上开车都不敢超速,她能犯什么事儿? 白樱连忙摇头,好一会儿才说:“不不不……是、是我妈妈,她今天在外面发病,砸伤了别人,对方不肯和解。” 越说到后面,白樱声音越小。 因为她看见薄斯宇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 白樱立刻识时务地道:“当然,我就是问问薄总而已,那个,就不打扰薄总休息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薄斯宇却道:“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李显会联系你的。” 李显是薄斯宇的秘书。 他这么说,那就是答应帮忙了,白樱连忙道:“谢谢薄总!! 薄斯宇累了一天,刚要说点什么,有工作上的电话进来,他只好先挂了白樱的视频。 白樱心口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七点多薄斯宇的秘书果然联系了白樱,让她出来见面说。 李显找的律师是衡城第一大状,号称从来没有过败绩,不过收费也很高。 白樱还没来得及为律师费发愁,李显就悄声说:“薄总说了,律师费他先垫付,以后会从您身上讨回来的。” “……” 第22章 疗养中心 这律师的确是牛,白樱只和对方见了一面,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对方让她回家等消息。 第三天消息就来了。 被张秀玉打伤的女人家里同意撤诉,同时还签了个具有法律效率的协议书,答应以后永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为难张玉秀极其家人。 但也有一个附加条件。 那就是白樱需要再赔付四十万的精神损失费给对方。 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白樱松了一口气,当即取了钱去赔,又对着受害人一家鞠躬致歉。 对方明显是没有消气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同意和解这件事情。 但人家既然说了不再追究,白樱还是松了一口气。 周六,白樱过来医院办理手续,打算把张秀玉接回家里去静养。 但医生却说张女士现在的情况,并不合适回家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送去疗养中心看看。 白樱一愣,“为什么?” 中年医生脸上表情严肃,“张女士之前病情的确是好转的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这一次的事情对她的刺激太大,狂躁性抑郁症,说白了就是有暴力倾向,这里的暴力倾向指的是不止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那怎么办?” 医生说:“我们医院在这方面的条件毕竟没有疗养中心那边那么完善和充足,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完全的恢复过来,你可以带着她去疗养中心那边询问看看,那边的医生都是专业的,应该会给你们列出来一个完善合理的方案。” “那……” 白樱咬了咬唇,才低声问:“您知不知道,疗养中心那边的费用怎么样?” 医生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 回到母亲病房的时候,张秀玉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看着外面发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恹恹的。 “妈。” 白樱走过去,抬手轻轻的握住了母亲的手。 张秀玉转头看过来,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女儿,情绪忽然失控起来,手大力地拍打着床沿,“狐狸精!为什么要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妈、妈!” 白樱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发了狂的母亲,最后还是医生进来给张秀玉打了镇静剂她才安静下来。 还是先前的那个医生。 中年医生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白樱的肩膀,“你也看到了,为了你母亲的身体着想,你还是早做决定吧。” 白樱点点头,下午就去了医生说的那家疗养中心。 不算其他七七八八的,每个月光是住在那里不吃不喝就要八万块钱。 而且还得提前半个月预约才可以,像张秀玉这样的情况,人家还得开会讨论之后才决定收不收。 从疗养中心里出来,白樱垂头丧气的。 那个负责人说了,张女士这样的情况,即使他们疗养中心收了,每个月恐怕也要再加几万块钱。 “滴---” 汽车的喇叭声把白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宁遇然。 “遇然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宁遇然,白樱一时有点懵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给我姑父送点东西。” 宁遇然抬手指了指白樱身后的疗养中心,“他在里面上班,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姑姑出差没时间,让我给他送几套衣服过来。小樱你怎么在这边?” “我……” 白樱不想欠他人情,但都这种时候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或许只有宁遇然可以帮她。 “怎么了?” 宁遇然看她眼睛红红的,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白樱的肩头,“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第23章 你别生气好不好? “是我妈妈……” 白樱吸了吸鼻子,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宁遇然叹了口气,“傻丫头,不管怎么样,咱俩总还是十几年交情的朋友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 “我……” 白樱摇摇头,知道自己家里的这些事情有多烦人,她也怕总是找朋友帮忙最后会弄得别人也厌烦了。 “走吧,我带你去找我姑父。” “……啊?”白樱眨了下眼睛,心里反而有些担忧,“会不会很麻烦?” “是有点麻烦,不过---” 宁遇然冲她眨了下眼睛,“待会儿我就说你是我女朋友,都是自家人,这个忙姑父肯定会帮的。” “……” 现实没有给白樱拒绝的机会。 宁遇然的姑父是疗养中心康复科的主任,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加上宁遇然信誓旦旦说白樱是他女朋友,让姑父帮帮忙,这件事情便这么成了。 白樱很感激,说请他们一起吃饭,但吃完饭的时候宁遇然却悄悄的买了单。 吃完饭,白樱坚持不再麻烦宁遇然,自己打了车回家。 路边,宁遇然的姑父笑问:“这姑娘不是你女朋友吧?你是正在追人家?” “就知道瞒不过您。” 宁遇然挠挠头,语气有点无奈,“我追过了,不过人家没答应,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关系。” “还有你小子追不上的人呢。” 姑父打趣了几句,最后意有所指地说白樱这样的家庭情况,让他还是趁早歇了对她的心思。 毕竟每个月要花费那么多钱,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使是家境殷实也禁不住那么造。 宁遇然笑笑,说自己知道了。 …… 那天晚上在包厢里,薄斯宇并没有明确地回复萧亦真。 导致向来被捧着惯着的女神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第二天就跑首都去了。 薄斯宇回来这天,才刚刚从机场出来就看见了等候在前面的萧亦真。 “斯宇。” 萧亦真笑着走过去,主动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我前几天是去首都处理了些事情。” 这算是解释她这几天的不告而别。 “嗯。” 薄斯宇语气有些淡,但是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挽着自己出了机场。 萧亦真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心里其实有些没底。 她现在毕竟是离异了,薄家的人待她不可能会一如既往的亲热。 尤其是薄夫人,萧亦真几次示好,薄夫人都是淡淡的,再也没了从前那些说要她当儿媳妇的玩笑话。 萧亦真心里有些慌,再也不敢端着,知道薄斯宇今天出差回来,从首都过来之后便直接来了机场接人。 “斯宇……” 出了机场大厅,萧亦真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薄斯宇道:“上次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薄斯宇只看着她,没说话。 萧亦真被他看的心里打鼓,抓着男人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用力了一些。 “我真的是因为有急事要去处理,不是去见他的……” 这个‘他’指的是萧亦真的前夫。 “我知道了。” 哪怕知道她在同自己撒谎,薄斯宇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重话,只是把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开,说:“回去吧。” 第24章 配不上你 把母亲安顿进了疗养中心,白樱手里是彻底没钱了。 换了个环境,张秀玉仍旧是不言不语的,目光大部分时候都很呆滞,偶尔也会发疯,情绪激动大喊大叫地让狐狸精去死。 白樱看着母亲失态一般大喊大叫,只觉得心痛又无奈。 疗养中心这边是一周只能探望一次,白樱陪着母亲呆到了下午才离开。 白樱开始四处找工作。 宁丹丹帮她接了些翻译的活儿,白樱在艺术中心那边上完课之后回家翻译资料,每天也能有一两百的外块。 虽然对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就在这个时候,白樱接到了薄老夫人犯病入院的消息,郑管家在电话里说的着急,白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等到了医院,薄老夫人已经抢救过来。 薄家一大堆人都挤在医院里,白樱拉了病房外面的郑管家询问老夫人怎么会犯病。 “唉,老夫人知道您跟少爷离婚的事儿了。” 郑管家一脸的忧心忡忡,“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没想到老夫人情绪会那么激动。” 白樱心里有些自责。 她还以为上次老夫人住院薄斯宇会找机会跟她说的,没想到他居然没说。 “白樱。” 薄斯宇的父亲薄克明忽然拧着眉头过来,对白樱道:“老夫人让你进去。” 白樱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进了病房里。 薄斯宇的母亲还站在病床前面,看见白樱进来,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白樱走过去,轻轻握住薄老夫人干枯的手,喊道:“奶奶,我来了。” “小、小樱。” 薄老夫人嗓音虚弱,好一会儿才说:“是、是我们薄家对不起你。” 白樱摇摇头,“没有的事……对不起,我跟斯宇离婚的事情,应该早些告诉您的。” “你是个好孩子……是斯宇配不上你……” 老夫人刚刚抢救过来,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气喘吁吁起来,白樱连忙让她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 没一会儿薄斯宇也赶了过来。 他是和萧亦真一起来的,但因为怕再度刺激到薄老夫人,薄克明夫妇没让萧亦真一起进去病房里。 “奶奶。” 薄斯宇站在白樱身旁,刚刚开口就被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你个混小子……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 薄斯宇道歉,“是我让您失望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小樱离婚?你是不是、是不是……” 老夫人话没有说完,忽然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萧亦真,仿佛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慢慢瞠圆,旁边的仪器忽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奶奶---” “奶奶!” 紧接着医生护士一起涌进来,病房里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白樱被挤了出去。 …… 夜色渐渐深了。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薄老夫人才被抢救过来,不过人身体很虚弱,一直在昏睡着。 白樱只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会儿,得知老人家没有生命危险才离开。 这个时间还有公车,白樱不想浪费钱打车,打算走到前面的公车站去坐公交车回家。 “滴---” 路边一辆黑色的奔驰忽然响了声,白樱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正好看见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里面是薄斯宇的司机。 “白小姐,上车吧。” “……” 白樱走过去,一拉开车门就看见了后座上面衣冠楚楚的薄斯宇。 第25章 挑衅 律师的事情,这人到底是帮了忙的,白樱想着待会儿还是要亲口和他说声谢谢,便上了车。 司机老老实实的把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然后发动车子。 白樱抿了抿唇,正想着说点什么开场白的时候,薄斯宇先开口了,“坐那么远做什么?” 车里不就那么点位置? 白樱敢怒不敢言,慢慢地挪了过去,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薄斯宇一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 隔的近了白樱才发现薄斯宇的脸上有个淡淡的巴掌印,她一愣,随即就想起来了。 她离开之前去看了薄老夫人,当时走廊那边隐约有吵架声,是薄家父子俩。 现在想来,薄斯宇脸上的巴掌,应该是被薄克明给打的。 难怪他没有和萧亦真一起。 当时是因为老夫人突然看见了萧亦真才气的病情加重了,这情况对于萧亦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也不怪薄克明会那么生气,继而把气撒在了儿子身上。 白樱有点害怕,以前这父子俩一吵架,薄斯宇都会把在父亲那里受的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唔---” 身上的外套忽然被用力扯下来,白樱连忙低声道:“能不能回去再---” 后面的话被迫吞回了肚子里。 …… 车子就近停在了某家五星级酒店楼下。 白樱晕乎乎的,被薄斯宇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电梯一路上行,到了高层的高级套房。 进了房间里,白樱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小声问:“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刚刚在车里出了汗,身上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 薄斯宇没说话,只是一把把人扛起来就大步进了浴室里。 这个澡洗的并不单纯,白樱最后还是被薄斯宇给抱着出来的。 情欲退却,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扔在床上,然后点了根事后烟吞云吐雾。 两人都没有说话。 白樱裹着薄被躺在床上平复,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然后慢慢坐起身。 “那个……” 白樱眼看着薄斯宇都抽上第三根烟了,想劝他少抽一点,又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 她捞起床边散乱的衣服穿上,这才小声说:“我、我先回去了。” 薄斯宇先前一直背对着她在抽烟,这会儿转过来了白樱才发现他神色很冷,眸底仿佛裹挟了股冷冽的风暴似的。 说出口的话亦是冰凉没有温度:“滚吧。” 白樱怔了下,却还是哦了声,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离开了酒店。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薄斯宇看了眼她的背影,眼底毫无波澜。 …… 那晚之后,一连十多天,白樱都没有再见过薄斯宇。 倒是薄老夫人出院的前一天,白樱去医院探望的时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碰上了他和萧亦真。 不过两人也只是对视了一眼而已,连招呼都没有打。 萧亦真仿佛宣示主权一般,手牢牢地抓着薄斯宇的胳膊,眼神看着白樱时,带着几分的挑衅。 白樱只是抿了下唇角,她已经看望完了老夫人,低着头便越过这两人进了电梯里。 之后江贺年找过白樱一次,问她上次的事儿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白樱的答案是拒绝。 江贺年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在知道她在找工作的时候,还给她介绍了个家教的活儿。 当然,江贺年也是有私心的。 他现在正在拉拢的某个公司高层家里有个刚刚上初中的女儿,小姑娘其他成绩还行,唯有英语这科,简直是一塌糊涂。 白樱的英语是从小学的,小时候白一鸣对她很严格,英语、日语都是请了专门的名师来家里一对一教学。 江贺年说只要她能把那小姑娘的英语成绩给提上来,除了对方家里给的报酬之外,他还会另外给她一笔报酬。 白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开始江贺年说给她介绍工作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说清楚他是想通过让她给那高层家里的小姑娘补习英语继而拉拢对方之后,白樱就坦然了。 第26章 扫把星 白樱第一天带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英语证书过去的时候,那位高层太太当即就给她开了五百块钱一节课的报酬。 晚上,白樱为了答谢江贺年,要请他吃饭,不过电话里江贺年拒绝了。 他原话是这样的:“你都拒绝当我未婚妻了,我也要拒绝你请我吃饭,这才公平。” 白樱说你这人还挺斤斤计较的。 挂了电话,白樱也懒得做饭,翻出来桶泡面,烧了开水泡面之后就躺在沙发上面刷手机打发时间。 谁知道这一刷,就刷到了萧亦真的名字。 【美女大状萧亦真与神秘男子疑似已同居】。 十几秒钟的视频里,萧亦真家的小区楼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和萧亦真一同从车上下来,两人姿态亲密,萧亦真更是在下车之后主动挽住了该男人的手臂,两人一同进了小区里。 视频里,‘神秘男子’全程没有露脸,但是那身材,那背影,只一眼白樱就能认出来那是谁了。 薄斯宇。 这俩人好上,对于白樱来说,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但难免还是有几分惊讶。 上一次在医院里碰上,萧亦真虽然挽着薄斯宇的胳膊,但那男人看起来脸色还有些冷呢。 不过也有可能他的冷脸是对着白樱的。 翌日周六。 白樱一大早起来,动手做了些吃的东西,一路转了几趟公交车去疗养中心看望母亲。 前天和负责张秀玉的医生通电话时对方还说张女士这两天情况有所好转呢。 如果张女士情况持续好转的话,过个一两个月就能回去了。 白樱很高兴,正好今天有时间,她打算好好的陪一陪母亲。 谁知到了母亲所住的楼层,在走廊外面白樱就听见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妈!” 白樱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也顾不上捡起来,匆匆往前几步,用力推开了张秀玉房间的门口。 房间里除了张秀玉和照顾她的护工,还有一个穿着紫色短皮草的女人。 方诗意! 大约是没有想到张秀玉见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方诗意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坏女人、我杀了你!狐狸精、你就是个扫把星!” 张秀玉尖叫着,一张脸上满是怒意,手里握着晾衣杆就要冲上去和方诗意拼命,护工大姐死死地拦着她。 “白太太。” 方诗意笑了笑,“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老公色迷心窍,我就是脱光了在他面前也无济于事啊。” 这话气的张秀玉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方诗意就是故意的。 她抬了抬下巴,“我今天过来是有些关于白总生前的事情想要问你---” “啪!” 白樱冲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方诗意妆容精致的脸上,“我让你看看一个巴掌响不响,滚!”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方诗意脸颊都被扇的偏到了一边,迅速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 方诗意震惊之后缓缓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过这母女俩,笑了。 “白小姐,那一次你跑到公司里去辱骂我,那时我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骂的再如何难听,我都忍了。” 方诗意指的是六年前的事情。 那时白樱年纪还小,得知父亲为了小三连母亲的生日都没有回来吃饭,一气之下跑到公司去找小三算账。 那天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看方诗意的笑话,而作为小三,方诗意被骂的连还口都不能。 后来还是在外面见客户的白一鸣匆匆赶回来,脸色铁青地拽着白樱回家了。 第27章 找薄斯宇帮帮忙 方诗意看着张秀玉,笑的不怀好意:“我倒要看看,被这家疗养中心赶出去之后,你能住哪儿去。” 白樱怒视着她,“你敢!” “我当然敢。” 方诗意笑的花枝妖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白小姐?” 白樱眼神一冷。 “要想让你母亲继续住在这里呢,也可以。”方诗意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卷发,“我要让她为她刚刚辱骂我而道歉,再告诉我,白一鸣临死之前把东高原地到哪里去了。” 从头到尾目睹了全程的护工阿姨再也忍不住了。 合着这女人就是个小三儿啊,而且就是因为她才害得人家原配夫人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呸!” 护工大姐松开张秀玉,冲上去就狠狠推了方诗意一把,“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人了,滚滚滚!再不滚我喊保安上来了啊!” “白太太,你会为你今日对我的辱骂付出代价的。” 方诗意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护工大姐的话,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走了。 “什么人呐!” 护工大姐扶着张秀玉坐下,温声安抚了她几句,然后给她倒了杯温水。 “妈……” 白樱想要上前去安抚母亲,却发现张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哭的很委屈,仿佛一个被大人狠狠责骂了的小孩儿。 护工大姐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一边轻轻拍着张秀玉的后背安抚,一边怒骂着方诗意不要脸。 …… 白樱在疗养中心待了一天,一直到差不多天黑,张秀玉的情绪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只是她一直不说话,坐在窗户前面看着外面一动不动的。 护工大姐叹了口气,让白樱先回去。 白樱便先回去了。 那天打了方诗意一巴掌,白樱到底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一直提心吊胆了两天。 果然,第三天上午,白樱接到了疗养中心负责人的电话。 那负责人知道白樱和主任有点子关系,因此话也说的很委婉,说张女士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在他们疗养院里,他们对张女士的病情也是爱莫能助。 因此院里开会研讨之后决定,他们就不收容张女士了,让白樱三天之内把人给转走。 白樱当时刚刚在艺术中心里上完一节课。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眼前一黑,在电话里争取了好久,那个负责人还是不松口,最后说自己要去开会,挂了电话。 不用想白樱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方诗意! 她只是没有想到,方诗意居然能无耻成这样,让一个正室给她一个小三道歉! 虽然愤怒,可却毫无办法。 宁丹丹刚好过来艺术中心找白樱,知道这事儿之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然你找薄斯宇帮帮忙?” “……” 宁丹丹挠挠头,“不过方诗意现在是薄氏旗下的珠宝设计师,也不知道薄斯宇会不会帮你这个忙。” 白樱觉得不会。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薄斯宇都没有立场来帮她这个忙。 更何况他如今和萧亦真打得火热,为了不让女神皱一下眉头,就更加不会帮她了。 第28章 一把掐住了脖子 宁丹丹给她姑父打了通电话。 但回来的时候脸色是苦哈哈的,“我问了姑父那边,说是院长不知道接到了谁的电话,亲自下的命令。” 见白樱不说话,她忍不住猜测,“你说,那个电话不会是薄董事长亲自打的吧?” 白樱一愣。 宁丹丹舔了下唇,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我一个同行说的,说是那个方诗意和薄董事长关系不一般。” “……”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找薄斯宇帮忙说不定他会帮呢。” 白樱眼睛眨了下,轻呼了一口气,“我可以找别人,不一定非要找他帮忙。” 但很快白樱就被打脸了。 她已经想好了答应江贺年上次提的条件,以换取他在这件事情上面的帮忙。 可一打电话才知道江贺年出差去了,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当天晚上白樱就在另外一家会所里堵到了满脸春风得意的薄斯宇。 看见她时,薄斯宇的脸上闪过了很明显的冷意。 白樱假装看不见他脸上那股嫌弃的表情,硬着头皮说:“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什么话?” 走廊上面偶尔有人走动,白樱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拐角处,“到那边去说吧。” 薄斯宇看了她两秒钟,没说话,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面率先往那边走过去。 这边是一处死角,既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白樱深吸了一口气,手悄悄的攥紧起来,然后开门见山:“方诗意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要把我妈赶出疗养院,我想让薄总你帮忙,让方女士打消这个念头。” 薄斯宇听完之后冷笑了声,眸子里尽是幽冷的光。 那眼神让白樱很是忐忑,甚至有种自己被他看透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白樱攥了攥自己汗湿的手指,说:“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来找你帮忙,但是---” 薄斯宇点了根烟,看着她,过了十几秒钟才问:“但是什么?” 白樱垂眸看着地上光亮的地板,“我知道你跟萧小姐现在好了,萧小姐在网络上算是名人,如果萧小姐担了一个破坏他人婚姻的名声,这种事情传出去,我想,她的事业和声誉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一字一句,白樱说的没有任何底气。 薄斯宇身体往后靠在墙上,神色看着有些慵懒,只是眸底的情绪凉凉的。 白樱等了会儿,大着胆子开口:“只要你能让我妈妈继续在疗养中心住下去,我保证不会到外面乱说的。” 她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姿态,想让薄斯宇觉得自己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和他商量。 但薄斯宇是什么人? 薄斯宇徐徐地吐了个烟圈,“方设计师是公司花了重金从国外请回来的,薄氏今年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是老城区改造,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另外一个就是创新新的珠宝品牌和风格。” “白樱,你觉得自己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要让我贸然去得罪方设计师,可能吗?” “……” 白樱让他说的,脸色一阵发白。 咬了咬牙,白樱豁出去脸皮,说道:“如果薄总不帮我的话,那我只能去找薄老夫人帮忙了,奶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萧小姐---” 话没有说完,倏然被薄斯宇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掐的用力,白樱却不挣扎,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人。 薄斯宇另外一只手仍旧夹着烟,声音冷的让人胆寒:“白樱,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什么叫做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