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罪笔记》 第一章 吴恨先生的手书 事情开始于一月五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是我却做梦也想不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竟然在这个日期和我渐染上了关系…… 话说,公司可能因为最近业绩比较景气而特准我们员工休息三天。这本来是件足以令我欣喜若狂的好事,可是现在来看,这个假期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宁愿没有这个假期。不,如果没有发生这两天的事的话我甚至可以接受以后都没有假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虽说我因为这个奖赏假而开心,但是习惯了无比充实生活的我,突然给我这么多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我竟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样挥霍它比较恰当。 本想着去名胜区走走,但由数月马不停蹄的工作而导致疲惫不堪的身体显然不允许我这么做。出于各方面考虑,我还是决定宅在家,好好的休息几天,因为三天之后我又不得不投身于公司了。 那天我一直睡到了午饭点才起,很久没有睡的如此洒脱了。睡醒后我稍稍洗漱后便去外面买午餐。于此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不仅是个为了生活而蜗居在他乡异地的游子,而且是个因相貌丑陋、天生残疾而孑然一身踽踽独行的单身汉,也就是说可怜的我身边连个做饭的亲人都没有。在上班的时候我还能勉强吃吃公司里自供的盒饭,但是在这假期,我只好自费去买饭吃了。 应该是由于快要过年的缘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显得格外热闹,可是这种热闹喜庆的氛围却把我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空虚反衬的淋漓尽致。那时我才更鲜明的感受到,我这个来自贫穷偏僻的乡下残疾的丑八怪,与这繁荣奢华的城市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呀。 想到这儿,我内心深处的那份辛酸的孤寂凄切感被渲染的更为浓厚。我可能里里外外都不属于这所城市,但是带着仅存的一丝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奢求与妄想,我还是选择惆怅、仿徨的苟活在了这里。 买好饭后,我选择打包到我租房里吃。一来饭馆离我租房不算太远,二来如果坐在餐馆里的话,倚在窗梢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豪车和金碧辉煌的高楼只会让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引起无法释怀的嫉妒。 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一边咀嚼着生硬的午饭,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也一种难得的惬意和悠闲。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午饭吃的是“金氏拍档”饭店比较廉价的“鸡腿黑米饭”。 吃午饭后我又显得无所事事了,而且这种无所事事里还夹着一种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的心理。说来也可笑,虽然我对这个来之不易的长假垂涎已久,然而真正等放了假后我又总想去做些可以改变生活现状的事情,却又无从下手。我刚开始来到这所城市所带着的那股凌云壮志也被社会现实所抨击的所剩无几,昏昏沉沉的我在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睡午觉比较适合。 然而,不知是因为最近身体上的超负荷劳累,还是潜意识里对自己一事无成的自暴自弃,我这一个午觉竟然又一直睡到了晚饭点。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租房内空荡荡的房间,我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受,这种身处他乡异地的落寞与苦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镜中的我在流泪,为何我天生这么丑?为何我生下来就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一个残疾?为何我生来就要低人一等?……我有一肚子的委屈与苦衷不知向谁哭诉,也无法哭诉。 一方面是心理上的空虚,一方面是生理上的需求,我终于带着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感,迈开了这踏向无尽深渊的一脚…… 由于现在是冬季,只不过才六点钟这样天色就已暗淡失光,街道上的车辆行人与中午相较也少了不少。我裹着棉袄低着头,蹑手蹑脚的向前走着,我生怕有人会认出我来然后揶揄的问一句:嘿,你这是上哪去啊?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一直走到目的地也没有任何人与我打招呼。 我所说的目的地,那是一条糜烂而又堕落的小巷子,名为“马槽巷”。 这条巷子霸道的镶嵌在了密布楼房地皮上,巷子的入口把一家面馆和一个图书馆隔开。 刚进入巷子传入耳中的全是一些卖水果、蔬菜的小贩的吆喝声。当然,我此次的目的不是来买这些的。 随着脚步的深入,卖果蔬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巷子里的道路也变得如同巷子本身一样,扭曲、阴暗。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步入这里,所以难免异常的激动与惶恐。 此时天色已经近乎完全暗下来了,但巷子里所伫立的老式路灯发出了浅淡的光,比月亮强不了多少。说不清是白色光还是黄色光把我的身影照的前后都有,在这较为寂静的巷子深处显得妖魅而又诡谲,有种虚无缥缈的朦胧感。 在拐弯抹角后,接下来,便要撕开巷子诡异神秘的面纱一睹其芳容了。 在巷子最深处的一段,以我当时的角度来看,约莫四五十米长这样,有十几个女人的头颅参差不齐的排列在巷子的两列,她们就如同那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一样唯唯诺诺的从门槛里伸出头来张望。我知道这便是蛰伏在此繁荣城市的阴影处最丑陋的地方。一所城市有多繁华,其背后就有多肮脏。 她们若隐若现的探望着,除非离得特别近,我才能看清她们的脸。要不然,在这隐约如雾般的灯光中,我只能依稀的辨别出她们脸的轮廓。 虽说我不能完全的看清她们的脸,但我能感受得到,此刻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一人身上。说实话,那一刻我的内心有那么一丝假象的陶醉。但这一丝成就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悲哀,我大概只能在这种地方才能寻觅到些许自信吧。 然后,离得我比较近的女人便朝我娇媚道:“帅哥,进来玩呀。” 帅哥?好吧我必须承我真的配不上这个奢侈的名词。所以我不仅对那些叫我帅哥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甚至对她们的虚伪而感到反胃。 然而她们大多数都是这么虚伪的叫唤着,但还有胆大一些的直接跨出门槛过来拉扯着我的衣服,甚至伸手挑逗。 对于她们的投怀送抱,我没有立即接受,而是不为所动的从巷子倒数四十米多的地方一直走到巷子的最末端看遍所有的女人。原因不仅仅在于我痴迷这种虚假的众星捧月、天上人间的待遇,更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不找个好看点的都对不起我单身的这三十多年吧。 走到巷子尾端的死胡同时,我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于是便迂回到巷子二十多米的地方,步入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长发女人的门槛中。 至于我为什么在十几个女人中偏偏选她,不仅是因为她的姿色算是这行里比较上流的,更是因为我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们才初次见面我便会对她有这种说不清的情愫。 马槽巷末端所建造的房室似乎都是专门为**而准备的,因为房间内的空间被一张床占据的所剩无几,乍一看房间里面仅有一张床。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有股莫名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这哪是房间呀,这分明就是一所棺材。狭小、灰暗、压抑、阴湿是对这所房间最好的描述。但环顾四周一下的话,房间的布局有着值得让人深思的地方。那就是,房间的东南与西北对角分别有两扇内锁着的门,我猜测这其中的一间可能是卫生间,那另一件又是什么?当然,这种好奇在这种场合显得有些苍白,我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在这两扇门上做研究。 带着对环境的厌恶以及对女人胴体触觉的好奇,我五味杂陈的坐在了床上。 我说过,这是我第一次,所以过度的紧张,以至于在这寒冷的冬季也感觉身体骚动而又燥热。为了缓解紧张,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打了个手势,哑语的含义为:“怎么称呼?” “我姓蔡。”对方明显愣了愣,然后简洁明了的回答了我。 我当时有些短暂的惊诧和慰藉,她竟然能读的懂哑语,而且在知道我是个哑巴后脸上也没出现过任何使我感到难受自卑的表情,这便使我对她更有一种亲近感了。但面对着她抹粉施脂的脸庞我还是没有办法继续与她交流,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 我就这么注视着她,她也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她的身上有种做这行不该有的矜持,在步入房间之前我就发现了,我想她之所以做这行一定有着难言之隐。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多想如同饿狼捕食一般将她扑倒在床,然后爆发出累积多年的,来自原始、来自人类其繁衍根本的渴望。 但我那深入骨髓的卑怯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能这么面红耳赤默默的凝视着她,就如同一只猫凝视着水里的鱼一样。 或许是蔡小姐当时似乎读懂了我被卑怯压抑住的渴望而产生了怜悯,亦或许是她出于职业所须要和行为习惯,总之她竟然在我眼前缓缓的脱去了衣服。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终于撼动了我那与生俱来的懦弱、唤醒了我体内那丝封存已久的兽性,我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只馋嘴的猫终于逮住了一条鱼一样,我要先把这条鱼活生生的吞入肚内再去考虑解决鱼刺的问题。 蔡小姐也毫不避讳的迎合着我,我们跌宕起伏,此消彼长,就在那狭小的空间内进行着由里到外的会织交融,我想把遍及在我身上每处细小的毛孔都熔化到蔡小姐那丰韵白皙的身体里…… 那时候,我的大脑虚无一片。我整个灵魂仿佛都从天灵盖迸溅了出去,就好像瞬间失去了对身体和思想的掌控,脱离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那种半仙半死的快感,真的是妙不可言。 一结束,我疲惫的躺在床上,正准备回味高chao后的余韵。可是身旁的蔡小姐却催促着我,大概意思就是说她还要接待下一位客人呢。无奈,付完钱后我只好穿好衣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房门。 离别时我还记得我不经意的看过一次时间,七点四十分。 出了马槽巷之后我吃完晚饭然后看了会儿书便直接回到了租房,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第二天,也就是一月六日。我在买午餐的时候听闻了马槽巷里出了事,据说是一个小姐遇害了。怀着浓重的好奇心,我再次步入马槽巷,随即我才知道,遇害的小姐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接待过我的蔡小姐。 我当时就心想警察一定会把我作为当事人找到我并对我审查一番吧,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对于piao娼的违法行为,我供认不韪。但蔡小姐的死,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由于我是个先天性的哑巴,无法对警察的调查进行口述表达,只好用写笔记的形式将我的经历记书写下来。 以上就是我这两天的所有经历,我没有刻意的隐瞒任何事情甚至心理活动,但我不敢完全保证我所书写的内容没有疏忽或遗漏的细节。希望我的手书对这件案子的侦查进度有所帮助。 ——一月六日晚,吴恨。 第二章 北凛警察的独白 太细腻了,细腻的简直让我忍不住的怀疑其真伪性。——这是我看完吴先生手书后的第一反应。虽然他在写之前我曾指示他尽可能的要描述的详细些,但他所写的已经不能算是详细这么简单了,那简直就是一篇绘声绘色的散文。 出于工作需要,我和同事们一起对这份手书进行过嚼文咬字的精心研究,其中虽然合乎情理,但我们深思熟虑过后竟奇妙的发现,有些合情合理地方居然有种耐人寻味的模棱两可之处。 首先吴先生的开头就很有意义,他花了很大的篇幅来描述他当时寂寞、孤独、苦闷等心理。他所书写的语句中,那些出色的修辞手法可以引起读者的共鸣,甚至作为警察的我,当时看完开头的心理活动后都认为下文吴先生的piao娼的违法行为是可以理解的,甚至说是可以原谅的。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随后经过我们调查小组的共同探讨得出这份手书中有几条不合理之处。 第一,吴先生手书中开头提到,他因为长期马不停蹄的工作而倍感劳累。那么,在这疲惫的状态下不好好休息反而去红灯区不是有些变扭吗?虽然吴先生对此的解释很到位,由街道上的人声鼎沸反衬出他内心的孤独,然后到了傍晚孤独感又被无限的放大,最后才踏出这罪恶的一脚。 但吴先生的解释未免也太过详尽了,开头的数百字仿佛都是为后文去红灯区所做的铺垫。其实他只要稍加说明一下,是由心理和生理上的问题才会piao娼就可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也是男人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真的只是稍稍说明,出于男人的角度也许我会对他深信不疑。而问题就出于,他那过于详尽的解释,这反而使我感到其中有一些掩人耳目、欲盖弥彰的意味。 所以便引起了我一种怀疑,那就是,他去红灯区真的只是因为心理上的寂寞和生理上的需求吗?如果这只是他的借口的话,那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 这便是第一个耐人寻味之处。搁下此事不谈,还有一些别的疑点。 第二,吴先生手书中写到,他之所以选择蔡小姐,是因为他对蔡小姐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他当时用了一个形容词,叫“似曾相识”。 这个形容词和这种解释未免也太牵强和模糊了吧,那里有十几个小姐为什么吴先生偏偏只对蔡小姐有似曾相识之感?而且,吴先生在手书中对选择蔡小姐这件事,有且仅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份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便使我不得不怀疑,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退一步说,如果他选择蔡小姐并不是因为蔡小姐的脸相让他感到熟悉的话,那么他又为何选择蔡小姐? 第三个最不合理之处还是因为其手书内容上过于细腻与生动。据我完全统计,吴先生的手书中一共有四十多个成语,十余处运用了比喻等修辞手法。其内容严禁而又连贯,通顺而又具体。这便很值得让人怀疑,一份证词至于写的和散文一样吗?有时候我甚至认为,这份手书并不是吴先生在受到警方的登门拜访后迫不得已写下证词,而是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 针对这第三点,这个最大的疑点,调查小组请来了专门的心理学家来解惑。可是心理学家的研究结果却对吴先生有益,他们对吴先生手书中的“过度细腻”做出了以下解释: 第一:吴恨先生天生就是个很卑怯、懦弱的人。而天生怯懦的他,在面临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和警察的调查后他变得更加的害怕,生怕自己的交代中疏忽了某些地方而引起警方的不满。所以,他才会写的如此细腻详尽,其目的当然就是避免自己成为这起凶杀案的嫌疑者。(然而却达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第二:吴恨先生是个先天性的哑巴,受着这种身体上的强制性的束缚,他一生也无法说一句话。所以在他所书写的内容中反而会比常人要更为具体一些,这在心理学上完全解释的通。 但心理学家所得出的结论丝毫没有改变我对吴先生的猜忌,我仍然偏执的揣测吴恨先生便是此次凶杀案的主导者,虽然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至于我为何会对吴先生带有个人情绪的强烈怀疑,不仅仅是由于这封变扭的手书,也不但是因为他乃死者生前所接待的最后一名客人,更是因为吴先生的本人。 虽然我与吴先生认识才不到两天,但我却被他那极度消极的负面情绪给深深震撼住了。他的瞳孔中蕴含着的那种阴沉、灰暗,使我每次看着他时都会感到特别的不自在。在没看到他之前,我都想象不出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消沉的脸。虽然他是个天生的残疾,但绝不至于让他的表情变得这般病态。而且他长得丑陋,极其绝望的神情印在一张貌寝的脸上,有种难于言表的黑暗。 如果只是单单的消极也就算了,可是,吴先生那消极的神态中又隐隐的浮现出一种难以察觉的狡诈,并且这种狡诈中还带着些许自信与武断,就好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幕后刽子手一样。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是一月六日的傍晚。我和同事们来到吴先生的租房前,当我推开他那扇虚掩着的门时,他就不慌不忙的坐在正对着门三四米的床上岿然不动,用那深邃的双眼冷冷的盯着我。就在我和他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吴恨先生其实早已坐在这灰暗的房间等候我们多时了。而他所写的那份惹人怜悯的手书,与其本身黑暗的气质完全不同。 总之,我始终认为吴恨先生很不简单。通俗点说,我始终怀疑这起谋杀案正是吴先生所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有什么理由能使他将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姐残忍的杀害?当然,“初次见面”这个词仅仅只是出于吴先生的手书,其真伪性还有待调查。 比起动机,我更好奇的是手法。因为他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使“吴恨先生就是凶手”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当然,我接手的很多起案子都是这样,所谓的“完美不在场证明”不过是凶手的一种手段,一个别出心裁的障眼法罢了,只要看穿这种小把戏,一切疑惑都会迎刃而解。那么,吴恨先生处心积虑的手法又是什么呢?我有所预感,这起案件比以往的任何案子都匪夷所思。 第三章 探讨 一月七日。 时值中午,冬日的艳阳透过窗户照射在写字台的水仙花上。坐在写字台前的北凛一边用上半片嘴唇和鼻子携住一支水笔,一边紧皱眉头,看着手中写满了和草稿差不多的笔记。 “咚咚咚” 门铃的响声似乎打乱了北凛的思绪,他挠了挠头,颇为厌烦的喊道:“进来。” 进入房门的是一个和北凛一样,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 “尸检报告出来了。”马力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到,并把手里的一张a4纸递给北凛。 北凛接过尸检报告仔仔细端详起来,同时,马力也拿过北凛写的笔记看起来。 尸检报告所写的与事发时所推测的结果大体一致,详细内容如下: 死者姓名:蔡xx;女;28岁;……死因:被人从后面扼住脖子,窒息而亡。死亡时间:一月五日的下午七点到下午九点之间。其它:无,没有明显打斗或挣扎的痕迹。…… 北凛看完报告后,马力仍在看自己所写的笔记,北凛耐心的等待马力。 “你怀疑这起杀人案就是吴恨先生所为?”马力看完后放下了笔记后问到。 “我不是怀疑,我基本肯定他就是凶手。” “哦?为什么这么笃定?” 北凛顿了顿,道:“直觉。” “直觉?你不是从来不相信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吗?”马力笑着说。 “现在我信了。”北凛咋了咋嘴,道:“所谓的直觉,我也可以把它称之为职业的敏感度。” “那你的直觉和嫌疑人吴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比起来是不是显得不堪一击?”马力的语气中有一股揶揄之意。 北凛没有心思反击马力的调侃,他正声道:“我现在遇到最大的瓶颈就在时间上,想要确认凶手就必须突破这个瓶颈,可是我目前却无从下手。” “什么时间瓶颈?你说的我一头雾水,”马力道,“你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可否把你所有的猜测与观点以及难题全都说出来,或许我帮得上忙。” 北凛指着如草稿般的笔记道:“尸检报告上得出死者笼统的死亡时间是在七点到九点之间,经我调查,被害者死前最后还确认活着,也就是尚未被害的最晚时间时间是在七点五十五左右。因为在七点五十多分的时候,马槽巷的老鸨曾去过蔡小姐所经营的房间,那时候蔡小姐还没有遇害。根据这个可以将她的死亡时间推为:七点五十五到九点。” “你等一下,”马力打断道,“老鸨为什么要在七点多钟的时候去蔡小姐的房间?” “收钱啊,马槽巷里所提供给人**的房间都是老鸨子的,当嫖客付钱给小姐后,老鸨会按照比例收取一部分提成。有时候,老鸨与小姐之间会在次日把昨夜的账一次性算清,有时候,在嫖客付完钱后老鸨会直接进入小姐的房间收取这一次的提成。那天在吴恨先生走出蔡小姐的房间不久后,老鸨便直接进入蔡小姐房间取钱了。正是因为这,我才能把蔡小姐的死亡时间推得更具体一些。” “那还得感谢老鸨这个关键性人物啊,”马力笑了笑,道:“你继续说。” “蔡小姐的死亡时间和吴恨先生离开的时间没有任何冲突,吴恨手书上说他是在七点四十左右走出房门离开马槽巷的,这一点没什么问题,其他的小姐都可以证明。也就是说,蔡小姐所经营的房间有过一段空白期,就是在吴恨先生走后到老鸨进来,这段时间房间里只有蔡小姐一个人,大约有十来分钟。” “这十来分钟有什么意义吗?”马力有些疑惑。 “我们暂时先把这十来分钟撇开不谈。”北凛道:“如尸检报告上说,蔡小姐是被人从后面扼住脖子窒息而亡。我们可以想象出当时场景,在老鸨走后,蔡小姐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继续站在门槛边,准备招待下一位客人,正在这时,有人从她的背后扼住她的脖子,直至窒息死亡。也就是说,凶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藏在房间内,等老鸨离开蔡小姐房间后,那人便从某处出来将蔡小姐杀害。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是通过什么手法,又是在什么时间进入蔡小姐房间的呢?能够进入房间可只有一扇门啊,而蔡小姐昨晚要么是关上门接待客人,要么则是打开门并站在门槛旁吸引客人,可以说无论如何有人想要进入其房间都必然经过蔡小姐的视线。” 北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本猜测,此人可能是在蔡小姐上厕所的时候进入其房间,可是我很快又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如果有人要进入蔡小姐的房间的话,即使蔡小姐因为上厕所而没看到,那其她的小姐也定然会见到。马槽巷的末端有十几个小姐呢,如果有可疑人物进入蔡小姐房间,将其杀害后再跑出来的话必然会经过巷子里其她小姐的视角。可是我调查过了,那里所有的小姐都坚称,自从吴恨先生离开蔡小姐的房间后,就没有任何人进去或从里面出来过,除了老鸨。” “奇了怪了。”马力听完北凛的话后忍不住感叹道,“凶手还会隐身不成?” “类似于隐身的障眼法吧。”北凛道:“就和变魔术一样,如果我们不明真相的话那看起来一定会觉得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可要是知道其中原理后就会感到幼稚无比。我誓必要揭开凶手所用的障眼法。” “那你有头绪了吗?” “我目前把嫌疑人锁定为吴恨先生,我本假设吴恨先生正是在七点四十分离开马槽巷后用了某种障眼法使其再次迂回蔡小姐的房间并且还躲过了马槽巷那十几个小姐的眼睛,可是经我调查这个假设却不成立。” “因为吴恨先生有着不在场证明?” “正是如此,这就是我一开始所说的时间的瓶颈。”北凛道,“按照这个假设,吴恨先生最有可能实施障眼法的时间是从他离开马槽巷到老鸨进入蔡小姐房间的这段时间,也就是刚刚我说的那十分钟的空白期。可是,吴恨先生在这十分钟却有着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马力听完后愣了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响后道:“那你说会不会是在老鸨离开蔡小姐房间后,才……” “这也有可能,但是微乎其微。虽然尸检报告上说死亡时间从是七点到九点,但那是法医给出的极差值,事实上根据死者胃里食物的消化程度来看,超过八点半死亡的几率是很小的。而吴恨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却持续到了八点半,也就是说从他离开马槽巷到八点半的这段时间都有与他毫不相识的人能帮他证明。” “那他这五十分钟是在干什么?”马力问到。 “从蔡小姐房间出来后吴恨先生首先在马槽巷的巷口东边吃了一碗面,大概吃到八点一刻这样,这一点面馆的服务生都可以证明。” “吃完面呢?” “吃碗面他便去了巷口西边的图书馆看书,这一点收银员也可以证明。然后他看了十几分钟的书,当他离开收银员视线的时候刚好是八点半,”北凛指了指自己所写的笔记,“然后便没有人可以帮他做不在场证明了。也就是说,吴恨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只能持续到八点半,或许他是在看完书后再去行凶的,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刚刚说了,根据死者胃里残留的食物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是一个法医透露给我的一个细节。” 马力听完后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后耐人寻味道:“或许你调查的方向错了。” “哦,是吗?” “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才会让简简单单的一个案件变得复杂无比,这是我们的职业病。就像这件案子,我觉得如果你能换个调查方向的话侦破真凶可能出乎意料的容易。”说着,马力把北凛所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反扣在桌子上。 “你是怀疑那个老鸨?”北凛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可能。” “为什么?” “第一,老鸨已年过半百,风烛残年的她看样子不太可能不借助任何武器,徒手将蔡小姐活活扼死。第二,老鸨和蔡小姐算得上是合作关系,她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将蔡小姐杀死吧。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根据其她小姐的证词,在老鸨走出蔡小姐房间不一会儿后,蔡小姐还完好无损的站在门槛旁吸引客人呢。” “你说的这三点并非完全不可能吧。”马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还击道:“第一,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你应该懂吧,我们可不能根据老鸨的年纪而排除她行凶的嫌疑啊。第二,正是因为合作关系老鸨或许才有杀人的动机,如果非要让我猜的话,我估计可能是老鸨和蔡小姐两人在嫖客所付的钱的提成上面起了纠纷,双方商议不合后才酿成此次杀人案。至于第三点嘛,以你的说法就是,老鸨可能在离开蔡小姐的房间后又利用了某种障眼法迂回到蔡小姐的房间里然后将其杀害。” 北凛没说话。 “总之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老鸨离开房间后一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 北凛还是没说话,但微微的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马力突然想到了什么。 “恩?” “你说在老鸨离开房间后,蔡小姐还曾站到门槛上吸引客人,那么在凶手行凶时她应该还在门槛旁吧,这样的话其她小姐不会看到凶手吗?” “看不到的,”北凛道,“路灯建立在巷子走道上,而小姐所经营的房间是不会开灯的,除非在关门接待客人的时候才会把房间的灯打开。也就是说,在蔡小姐站在门槛上时,其房间是漆黑一片的。如果有人站在房间里的话,站在房间外的人是不会看到他的。” “即使如此,那凶手在行凶的那一刹那应该很容易被看到吧?” “凶手应该是在扼住蔡小姐的瞬间,一边将其往后拽,一边关上房间的门。根据其她小姐的证词,蔡小姐好像在没有吸引到客人的情况下关上了房间的门。她们有的以为蔡小姐这是去解手了,有的认为她可能因为有些疲惫不想再在那晚继续接客了,于是都没怎么在意。” “那扇门被关的时间大概就是蔡小姐被害的时间了。”马力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可惜的是,没有哪个小姐能准确的估算出蔡小姐房间被关上门的时间。有人估测是八点一刻,也有人估测是八点二十多。当我问她们有没有可能过了八点半时,她们并没有完全的否认,只是半推半就的说,当时因该还没到八点半。也就是说,也有可能是在八点半或是八点半之后。”北凛把反扣在桌子上的笔记拿起来重新放正,“你懂的,八点半意味着什么。” “你对你所怀疑的嫌疑对象还真是执着啊。”马力笑道,“我可以和你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凶手是不是吴恨先生吧,”马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押凶手不是他。” 北凛愣了愣,问到:“为什么你如此会如此认为?” “直觉。” 说着,马力走出了房间。 第四章 门 目送马力走出房间后,北凛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难道真的是我陷无罪者为有罪,逸有罪者于法外了?马力走之前留下的赌注让北凛之前深信不疑的猜测有了一丝动摇。 为了更准确的寻求真相,北凛对照自己所写的笔记,把吴恨先生的手书再一次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然后他无意中发现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但是这道细节却可以拐弯抹角的帮助吴恨先生间接性的洗脱一些嫌疑。 这个细节就是手书的结尾。 北凛发现,虽然手书大抵写的绘声绘色、详尽至极,但是,结尾之处却一带而过了。 “出了马槽巷之后我吃完晚饭然后看了会儿书便直接回到了租房,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这是吴恨先生对离开马槽巷后的经历的描述,只有这么单单一句话。 为什么结尾会像蜻蜓点水一般草草而过呢?针对这个问题,北凛顺理成章的做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吴恨先生并没有刻意的突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他完全可以在手书中写到:我出了马槽巷后便在巷口的东边吃了一碗面,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调查服务生是不是这样。吃完面后我便去了巷口西边的书店,然后我便一直在里面看书,这个收银员也可以作证…… 然而吴恨先生却并没有这么写,相比之下他仅仅就是用一句简练的话全然概括。所以北凛得出吴恨先生“没有刻意突出自己不在场证明”这样的结论,斟酌之下这个结论的确可以间接说明吴恨先生的无辜,虽然有着那么一丝淡淡的牵强。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 就在北凛扪心自问的那一刹,吴恨先生的那张丑陋、消极却又阴险的脸猛然间乍现他的脑海中。随即,针对上述的描写,北凛产生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观点:手书最后的一带而过,正是吴恨先生故意所为,他的目很明确,一来就是为了误导警察产生他没有突出他的不在场证明这一结论,二来也可以防止自己达到欲盖弥彰的后果。 北凛心中一凉,退一步说,如果吴恨先生连如此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考虑的这么周全严谨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极其棘手的强敌。 正在北凛聚精会神的思考时,书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来电者是另一名同事,也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调查小组的队长,林穆警察。 北凛刚接起电话,对方就急促道:“速来马槽巷,我有重大发现。”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在印象中林穆一直这么火急火燎。 在听到“重大发现”这个字眼后北凛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喜,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早就有所预感,这起案子必然还有个极为关键性的线索尚未被挖所出来,要不然以已目前已知的谜题根本不可能破案,看来林穆已经发现这个最重要的线索了。 没有任何犹豫,北凛立刻去往案发现场——马槽巷。在路上的时候,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关于吴恨先生在案发当天不太合理的行为,那就是去图书馆看书。 手书中和我们调查的结果一致,他在离开马槽巷后先去吃了碗面,然后去看书。吃面的话是正常的,那碗面可能是他的晚餐,可是吃完晚饭后去看书的话就不太合理了吧,何况他只看了十多分钟的书,这点时间能看什么呢?但也不能说是不合理,总之一般人是不会刚吃完晚饭就去图书室看书的,北凛这么想。假设,假设他去图书馆看书只是个幌子的话,那么其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个琐碎的问题搅的北凛心烦意乱。当他抵达马槽巷时看样子林穆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怎么了?”一下车,北凛便迅速走到林穆身前问到。 “我们一开始调查的大大意了,以至于疏忽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林穆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想这个线索可能在本次案件中显得尤为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 “你进去看看吧。”林穆指着蔡小姐的房间。 北凛顿了顿,然后再次走了进去。跨入门槛,里面的场景和第一次所差无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偌大的实体床,然后,然后便一无所有了。房间大约拢共就十来个平方,一张双人床所占面积就几乎接近了一半。如果非要锱铢必较的话,除了床,还有一个装满了塑料膜和餐巾纸的垃圾桶杵在床头柜附近,仅是如此。正如吴恨先生手书中所说的一样,这个狭小昏暗的房间像极了一口棺材。 看了几眼好像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北凛扭头把目光投向林穆,似乎在问: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你分别进那两扇门看看。” 听林穆这么一说,北凛才恍然大悟。没错,这个房间有个特别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房间内的东北角和西南角有两扇内锁着的门。而且这还不算大门,如果算上大门的话这个房间一共有三扇门呢。进出此房间用的当然就是所谓的大门,那么其他这两扇门又起什么作用呢?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却足足有着三扇门,这不是很匪夷所思吗?可即使如此,北凛第一次却没有在意,不是没在意,是压根就没发现。原因很简单,就是“门”这种东西在生活中太常见了,常见到足以让人视而不见的地步,所以北凛当时疏忽了。对了,吴恨先生的手书中不是也提到了吗?遗憾的是北凛在研究手书的时候竟然也遗漏了这个细节。 那么这两扇门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北凛首先迈入了东北角的那一扇门。 里面是一所小小的卫生间,其空间只有一张半床这么大。里面仅有一个马桶和一个花洒淋浴,两者分别在卫生间的最东端和最西端,看来这个卫生间不仅能上厕所还能洗澡。空间里除了这两件东西之外,就没有其它……慢着,北凛头皮一炸,他发现卫生间西端花洒淋浴的旁边竟然还有一扇门! 门,又是门,一个卫生间竟然也有两扇门。 北凛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疾步走到最西端想要打开那扇门,可是却打不开,看来被门的那一头上了锁。无奈,北凛只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走到蔡小姐的房间。) “怎么回事?卫生间另一扇门可以通往哪里?”他急切的问到。 “你再进去另一扇门看看。”林穆反倒卖起了关子。 北凛又疾步走到西南角的那扇门前,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当他跨入那扇门的一刹,他惊呆了。因为这也是个卫生间,而且和刚刚那个卫生间一模一样,只不过第一眼所见到的视角不同。刚才那个卫生间北凛是从东边进去的,所以视角是从东向西,另一扇门是在西端淋浴的旁边。而现在这个卫生间,北凛是从西边进去的,所以另一扇门所在的位置是在东端的马桶附近。 北凛又走到最东端,想要打开那扇门,却还是打不开。于是,他又回到了蔡小姐的房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凛大吼道,似乎如果林穆再卖关子的话,北凛就要翻脸了。 “你还不明白么?马槽巷深处这段四十多米长的地方,所有的房间都是连贯的!” “什么?什么意思?” “马槽巷的两排都有七八个房间,而每排每两个房间中都会夹杂着一个卫生间。而每个卫生间都有两扇门,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从一个房间走入卫生间,然后再从卫生间的另一扇门走到另一个房间。”林穆道,“举个列子,假设这所蔡小姐的房间为b房间,那么有人就可以从北边的a房间走到a房间与b房间的卫生间,然后再进入b房间。以此类推,有人也可以从b房间进入c房间,……也就是说,人可以从a房间可以直接穿过所有的房间抵达最后一个z房间。” “可是刚刚我想打开卫生间的另一扇门却打不开呀。” “因为所有的房间与卫生间所连接的门,都是从房间内上锁的。你第一次打不开西端的门是因为a房间上了锁,第二次打不开东端的门是因为c房间上了锁。也就是说,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条件必须为:另一个房间把锁打开才行。” 北凛愣了半响,然后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可随即,又变得一脸惶恐和好奇,他问到:“可马槽巷建造这种格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鸨就在这儿,你问她好了。” 沿着林穆所指示的方向,北凛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她虽然身材臃肿肥胖,可是却一脸的狡黠,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说,为什么要把马槽巷设计成这样?”北凛冷冷的盯着老鸨,眼神中有种不可忤逆的意味。 或许是被北凛强烈的威严吓住了,老鸨没有任何周旋,支支吾吾的坦白扭捏道:“为了,……为了针对扫huang。” “针对扫huang?”北凛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老鸨道:“马槽巷一直都是供人嫖chang的场所,它能不被查封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格局。当望风的人看到有扫huang的警察来临时就会发出一种指定的暗号,马槽巷所有的小姐在听到暗号后便会打开房间内那两扇门的锁,让嫖客们逃跑。正如这为警察(林穆)说的一样,在所有锁打开时,嫖客可以从第一个房间逃到最后一个房间。当警察从第一个房间依次破门而入时,嫖客们早就逃走了,留下的只有小姐一人,所以没有证据。而警察进入最后一个房间时,就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群各种年龄段的男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的聊着天……” 听完后北凛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这……简直了。 第五章 议论 十七号晚。 夜已深沉,残月悬空。窗外一阵一阵的瑟瑟寒风吹的窗户叮叮作响,给人一种即将降临一场大暴雪的假象。室内的方桌上围着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正在低声议论着。 当林穆和北凛说完中午所调查的案发地点马槽巷的格局时,马力和陆成表露出震惊失色的表情。 “说到这,想必大家和我一样,因该会有种预感,那就是此次的杀人案件和巷子的建构特点有着联络可寻的奇妙关系吧。”林穆说到。 “你的想法虽然有些大胆,但我认为这应该也是唯一的可能了。”北凛心照不宣的答道,他当然知道林穆口中的“奇妙关系”是什么了。 陆成顿了顿,道:“你们该不会认为,凶手是利用巷子建构格局,也就是房间的连贯性来实施凶杀的吧?” “你说对了。”北凛点头道,“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从目前调查所得的条件来看,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的通的说法。巷子的巧妙神奇的结构,正是凶手行凶时所用的障眼法。” 林穆也点头道:“我们不妨假设一下,蔡小姐的房间为b房间,其北(左)边的房间为a房间,南(右)边的房间为c房间。那么凶手x最有可能就是从a房间或c房间进入卫生间,然后再进入b房间实施凶杀案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便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是局限性也太大了。”马力摇了摇头,反驳道:“你说过,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的前提是另一个房间与夹杂在中间卫生间的门上的锁是开着的。也就是说,虽然逻辑上说无论是从a房间或c房间都可以进入b房间,但是前提必须要蔡小姐打开门上的锁才行吧,那么凶手又是利用什么手段使蔡小姐打开门呢?根据北凛的记录,当蔡小姐遇害时是在站在门槛旁吸引客人的,也就是说,凶手在进入b房间的时候,蔡小姐并没有去解锁。再进一步说,那把锁其实早就被打开了,这不是有些不对劲吗?” “也许之前蔡小姐去卫生间上完厕所后忘记把锁关闭了呢?”北凛道,“这没什么不对劲吧,站在蔡小姐的角度考虑,关不关那锁其实真的无所谓,因为她当时可不知道下一刻她就会遇害了。” “可是凶手又怎么知道蔡小姐到底有没有忘记上锁呢?假如蔡小姐刚好上锁的话,凶手的计划不是泡汤了吗?所以我说这局限性也太大了。” “这……”一时间北凛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不一定非要是蔡小姐呀,也许是别人去过卫生间后没有上锁呢?”林穆阴沉着脸道,“而且这个所谓的‘别人’之所以没有上锁,并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所为呢?这对于凶手来说不就没有局限性了吗?” “你是说,这个‘别人’和凶手之间是串通好的共同谋杀蔡小姐,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北凛失声问到。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要不然的话,以马力的话来说,凶手的局限性就太大了。”林穆道,“我们先把所有的‘别人’列举出来看看吧。” “那晚去过蔡小姐的房间的人貌似只有吴恨先生和马槽巷的老鸨。”北凛指着笔记说到,“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了,想要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上过蔡小姐北边或南边的卫生间还是挺容易的,只要稍加调查就行。” “吴恨先生的手书上有没有说他在蔡小姐房间的时候曾去过卫生间?” “没有,”北凛拿出手书,“如果真的如你假设一样吴恨就是所谓的‘别人’的话,那么他去卫生间便是此次凶杀案中计划的一部分,他又怎么可能交代出来?我想他甚至连留在门把手上的指纹都擦拭掉了。” “这倒也是,”林穆皱了皱眉,“如果吴恨玩一套死不承认的话我们可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毕竟唯一当事人蔡小姐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吴恨到底有没有去过卫生间,这便是古人常说的死无对证吧。” “也并不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北凛道,“我们可以一边审问吴恨,一边用测谎仪设备来对其检测。虽然这在法庭上不能充当为证据,但是至少可作为我们调查的引导方向。” “好。” “对了,我们还忘记了某件事,”陆成突然插嘴说到:“凶手在a房间或c房间去往b房间的时候必然会被a房间或c房间的小姐见到吧,我们只要稍稍调查一下a房间和c房间里的小姐就可以知道那晚到底有谁去过可以通往b房间的卫生间。” “说的不错。不过我们并不用这么麻烦,事发那天经营c房间的小姐并没有去工作,也就是说只要调查a房间里的小姐就行了。”北凛看着笔记,“经营a房间的小姐姓曾,明天我对曾小姐审讯一番就知道结果了。” 就在这时,马力突然开口了:“我觉得你们错了。你们都思维定势的以为凶手和‘别人’一定是两个人,但我觉得真相可能不是这样。” “你是说……” “没错,我认为这个‘别人’是老鸨,凶手也是老鸨。”马力道,“以下是我的猜测:那晚老鸨在去蔡小姐房间收取提成后顺便去了下卫生间,当然,她上厕所只是个幌子,其目的正如林穆所说,是去解开门上的锁的。然而老鸨上完厕所后‘尚未给门上锁’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蔡小姐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在老鸨离开后仍然一如既往的站在门槛上吸引嫖客。不久后,老鸨便去了a房间,收取曾小姐的提成,然后再以谎称上厕所去往a房间和b房间中间的卫生间。之后不用我说,因为老鸨事先就把b房间内门上的锁解开了,于是她便可以顺通无阻的从卫生间进入b房间将蔡小姐杀害。” 北凛没说话,但是他也认为马力所述的很有道理。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马力又开口了:“根据北凛的记录来看,我又想到了一种假设,前半部分和刚才说的一样,老鸨利用上厕所的时候故意将b房间内的门锁解开,但是后半部分和之前有些异同:老鸨在离开蔡小姐房间后并没有去曾小姐的a房间,而是去了当晚无人经营的c房间,因为c房间是空房间,所以老鸨就不用担心警察通过调查小姐的方式来找到她了。不过……不过她在进入c房间的时候也应该会被其她小姐所看见,而且去一个空房间反而会让人觉得可疑,所以我还是觉得第一种假设合理一些。” 北凛听完马力的猜测后顿了顿,道:“目前来看,解开蔡小姐房间内的门锁的可疑人物只有吴恨先生和老鸨两个人,这种‘二选一’的方式来决定嫌疑人还是挺容易的。” “恩,明天我们分头行动,对案发地点和可疑人物做一回大审查。”林穆一拍桌子。 “那就明天见咯。”陆成打了个哈气,“有点困了,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睡了。” “慢着。”北凛叫住了他,“其实还有件关于吴恨先生的事情,虽然看似没什么意义,但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什么事?”林穆立即接口问到。 “今天下午我出了马槽巷之后,去了马槽巷巷口西边的图书馆调查了一番。那里的收银员告诉我吴恨只是坐在角落里看了会儿书,并没什么可疑之处。当我问起那晚有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时,收银员想了半分钟然后告诉了我一件事:在吴恨先生没进图书馆之前他听到了放鞭炮炮竹的声音。” “鞭炮炮竹?” “没错。收银员说,由于当时已经八点多外面已经不怎么喧嚣,所以他才会清楚的记得鞭炮声。还有,他说那鞭炮声大概就在附近不远处。” “然后呢?” “当时我就寻思,为什么有人会在八点多钟的时候放鞭炮?对此我做了简要的调查。在马槽巷巷口的东边是一家面馆,那晚吴恨先生也就是在那家面馆吃的面。面馆再往东走是一家百货店,我当时估计里面可能会贩卖鞭炮这种东西,于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调查了一番。” 顿了顿,北凛继续道:“结果百货店店长告诉我那晚真的有人去买了些鞭炮和炮仗,并且那人买完之后就立刻在百货店门口点燃了。当我把吴恨先生的照片给店长看时,他一眼就辨认出吴恨正是那晚买炮仗的人。” “也就是说,一月五日那晚,吴恨先生在出了马槽巷后,首先吃巷口东部的面馆吃了碗面,然后并没有立即去图书室看书,而是花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去购买并点燃了一些鞭炮炮仗。” “这……这对此次案件有什么意义吗?”陆成问到。 “目前我也觉得没什么关联,但是他平白无故的燃放鞭炮总是有所目的的吧,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大家说出来,不知大家对此有何见解。” 大家全都没说话,似乎谁也想不到,这放炮竹对于此次杀人案件有什么意义所在。 “明天去问一下吴恨先生好了,看他对此有什么解释。”林穆抓了抓头发,说到。 “恩。” 议论完,四人便回去睡觉了。可北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敏感的捕捉到,吴恨先生放鞭炮这个异常的行为一定不是没有意义的,那么他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放炮仗?放鞭炮?到底是为什么?…… 第六章 解释 四人分头行动,林穆和马力前往了事发地点马槽巷继续调查,而北凛和陆成则去了嫌疑者吴恨先生的租屋。但其实马槽巷与租屋相距也并不是特别的远,走路的话二十多分钟肯定到了。 吴恨的租屋在一家出租房的三楼,北凛爬楼梯的时候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已经是一月八号了,而根据吴恨之前手书中说的他从五号开始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那么他今天会不会已经去上班了呢? 在抵达三楼后,看到租房那扇虚掩着的门时北凛才知道吴恨并没有去工作。当他推开门时里面的场景和第一次所差无几,吴恨先生正襟危坐,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等待已久。还有,北凛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细节: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刹,吴恨迅捷的收回了微微上扬的嘴角。虽然那一抹神态转瞬即逝,但北凛却还是可以形象的脑补出前一秒吴恨狞笑的模样。 吴恨先生的租房空间比蔡小姐的房间大不了多少,仅仅多出了一台书桌,当然书桌的前方还有个木质板凳,此时吴恨正坐在板凳上。因为房间内只有一个板凳,所以北凛和陆成只好坐到了床上。 “出于工作需要我们再次来到这调查一下,如果打扰了还请见谅。”北凛对犯罪嫌疑者一向这么礼貌。 吴恨微笑着淡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礼貌的笑意中又似乎深藏着一种不屑的意味。 “诶,我记得吴先生你说过你此次的休假只有三天,今天你似乎因该得去工作了吧。” 吴恨把头转向一边,拿起了书桌上的笔在本子上写起字来,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必须依靠这种书信的方式与警察交流。 趁着吴恨埋头书写的时间,北凛再次环顾了一下出租房,不过这次要仔细一些。他发现吴恨的房间虽然小,但却很干净,而且物品放的也有条不紊,北凛感觉吴恨有着轻微的洁癖。似乎房间内唯一污秽的地方就是垃圾桶,就在北凛准备探头看向垃圾桶里面时吴恨转头看向他,并递上了草稿本。 上面写道:这件案子和我有着一些联系,作为半个当事人的我当然就没有心思上班了,所以便向公司请了几天的病假。 北凛扫过后将本子还给吴恨,并说到:“恩,可以理解。” 吴恨再次颔首。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向吴先生求证一些问题,还请吴先生如实回答。” 吴恨收起了脸上礼貌性的浅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一月五号那晚,吴先生进入蔡小姐的房间后是不是还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北凛边说边打手势,“虽然你之前写的手书中描述的很详尽,但还请您再次回忆一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比如说,在其房间上过厕所?” 吴恨明显做了个思考的动作,几秒后扭头向书桌,再次动笔写了起来。 趁着这段时间,北凛又将目光投向床头旁的垃圾桶。一直以来他都会对嫌疑人房间内的垃圾桶感兴趣,并把其作为比较重要的推理因素。因为他感觉垃圾桶往往可以暴露出使用者的一些生活状况,甚至说是个xing爱好。列如垃圾桶里有很多零食袋的话可以大概的猜测此人闲余时间较多,而且不太成熟,可能还会有些肥胖。再比如垃圾桶里若有许多餐巾纸或卷纸的话可以看出此人可能近期染上了风寒,要不然的话他一定是个单身汉……总之北凛对垃圾桶里的垃圾研究颇深。 吴恨先生卧室内垃圾桶里的垃圾看起来比较普通,可北凛还是分析出了一些东西。从垃圾堆叠的高度来看吴恨上一次清理的时间大约是在四五天之前,或许还要更早,总之他从一月五号开始休息到现在没有倒过垃圾,里面装有残余的黑米和一根鸡骨头的塑料盒可以证实这一点,因为之前吴恨手书中提到,他在一月五日中午进食的正是“鸡腿黑米饭”。除了米饭盒之外垃圾桶内还有一些烟蒂,大约有七八根。也就是说吴恨在四五天或更久的时间一共抽了七八根烟,可以看出,他虽然抽烟但却不上瘾,大概就是一天一根到两根这样。烟的牌子北凛一看就辨认出了,那是市内较为流行的“芙蓉王”,市场价在一包二十多这样。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恨再次向北凛递出本子,上面写道:遗漏的细节?说实话我不认为我还遗漏了什么。至于上厕所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如果因为我的忘性而造成了警方调查上的一些困扰的话,我深感歉意。 北凛看完后感觉不太舒服,怎么连去没去过厕所都不确定?可看吴恨的样子估计再追问得到的答案仍是如此模棱两可,于是北凛先搁下此事,话锋一转问到:“既然吴先生不记得什么细节我就不追问了,那我们谈谈另外一件事吧。据我所知吴先生当夜离开马槽巷后先去吃了碗面,然后却并没有立即去图书馆看书,而是去了杂货店买了几根炮竹并在店门口当场点燃了。我说的没错吧?那么吴先生可否针对此事给予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吴恨写道:你说的对,在去图书馆看书之前我的确购买并燃放了数根炮仗,因为我觉得这对于此案件来说没什么意义,于是便在之前的手书中忽略了。而现在既然你想我询问的话,那我只能说出来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燃放炮仗的意义在于:庆祝。因为在那晚之前我一直都是个处男,这么说您因该懂了吧,每个男人都会尤为在意自己的第一次,所以那夜我吃完面后觉得有必要燃放几根炮仗和鞭炮庆祝一下。 北凛料不到吴恨竟然给出这种解释,一时半会儿他竟想不出该怎么应付。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吴恨又写道:我看出您似乎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如果您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思忖一下的话,或许您就可以理解当时我的作为了。 随即,北凛尝试着按照吴恨所说的去感受那种心情,企图理解这个解释,他的思绪一下被拉到了数年前…… 那是个寒风瑟瑟的除夕夜,北凛牵着恋人妙子的手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路灯把北凛闪烁着青春羞涩的脸照的更加清晰。北凛的手心直冒汗,不知酝酿了多久,亦不知破费了多大勇气,他才面红耳赤的扭捏道:“这么晚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拜年呢。可我刚刚吃烧烤的时候又喝了点酒,不能骑车了。不如我们……不如就睡在外面吧。”不知为何原因,妙子听完后竟捧腹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让北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就在北凛准备失落的说声“算了吧”时,妙子突然停止了大笑,正声道:“好呀。”就是这样,北凛度过了一个使他终身难忘的除夕夜。 虽然那夜已经时隔数年,两人经历的一幕幕却仍然记忆犹新。在做了短暂的回忆后,北凛红着眼嗅了两口冷气,然后冲着吴恨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这个解释。确实,男人的第一次的确是终身难忘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值得庆祝的。并且吴恨先生是个哑巴,其喜悦心情自然无法言表,这么看来这个解释不但能被认可,甚至还很到位。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点头认可的瞬间,不知出于何原因(或许是不经意),吴恨先生的嘴角微乎其微的抽搐上扬了一下。 然后,北凛又向吴恨问了几个与案件似乎挨不着边的问题,譬如他近期有没有和什么朋友来往过,这些都是林穆要求他问的,他也不知道那些问题的意义所在。 第七章 指纹 离开吴恨租屋后已经近午饭点了,北凛和陆成走了十来分钟的路,进入一家事先四人就约好的饭店。他俩人进去时林穆和马力还未到,因该仍在马槽巷进行调查。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北凛从包里取出一本草稿本,那正是刚刚吴恨与他交流的笔记,为了有助于更形象的了解吴恨,北凛特意将这份手写的交流记录带了出来,准备像第一封手书那样再做一次嚼文咬字的研究。 北凛发现,和第一封手书比起来,吴恨先生此次的交流笔记要稍稍简洁一些,没有那么的细腻入微了。这点并没什么好计较的,北凛想,因为这次他和吴恨是面对面交流,吴恨先生总不至于在当面接受警察审讯的时候还要在书写的过程中讲究一番措辞吧。所以“语言较上次要稍稍干练一些”这一点北凛并没思考太多。 其次,…… 就在北凛倾心研究时陆成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还是很怀疑吴恨?” 北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放下了笔记反问道:“你呢,你对案件怎么看?” “我的观点和马力相同,”陆成喃喃道,“我也觉得此事应该和吴恨先生没有关系,他只是恰好不幸的被牵扯到了这件事而已。” “为什么?” “从许多方面都能看出来。”陆成道,“首先吴恨先生的租房很是整洁,不知你刚刚注意到没有,他坐在那等我们之前连被褥都整理好了。试想一下,一个杀了人不久之后即将面临着警方无孔不入的调查的罪犯,会有闲心在睡醒起床后把被子有条不紊的叠整齐吗?” “其次,虽然吴恨先生外貌丑陋阴暗,但以我刑警数年的经验可以看出,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所畏惧、问心无愧的淡定。我敢打包票,即使我们用测谎设备对其进行审讯,设备也绝不会如你所猜疑的那样。” “然后是他的字迹。无论是之前的手书还是今天他所写的聊天记录,其工稳严整得字迹都体现出他那种无比从容、沉稳的心态。” 北凛听完后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肯定不能以这几点表面现象就放松警惕,”陆成续道,“但我认为我们缺少理由把吴恨先生假设为那种杀人行凶后还能装一副出若无其事无辜样子的狂魔。最后一点……” 就在陆成侃侃而谈的时候,林穆和马力终于来了。 “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北凛迫不及待的问到。 林穆脸色有一点点黯淡,道:“事情的发展已经逐渐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到底怎么了?” “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件案子的重点就在于:是谁打开了蔡小姐房间里的那两扇门(其中的一扇),可是我们今天调查完门上的指纹后,却发现了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不合常理之事。” 北凛心中一凉,“什么事?是不是门把上没搜集到任何指纹?” “要没查到指纹的话那到好办了,这样至少可以说明嫌疑人的确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故意将指纹擦拭掉了。” “那查到指纹了?” “不仅查到了,还查到了两枚不同的指纹。”林穆道,“我们刚才已经核对过了,这两枚指纹分别是吴恨先生的和马槽巷老鸨的。” “什么?”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合常理了吧。因为我们之前谈论过,能进入蔡小姐房间并借上厕所为由打开其门上的锁的人只有吴恨和老鸨两个人,换句话说就是这两人中必然有一人是凶手,或者说是帮凶,因为‘打开门上的锁’这个行为是杀人计谋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以此类推,凶手(帮凶)无论是谁,他(她)在实施这个环节后,也就是从厕所出来后,按理来说应该会将其留下的指纹擦拭掉从而消除证据并且避免警察的怀疑吧。” “然而,在蔡小姐房间东北角那扇门的门把上却清晰的留有吴恨和老鸨两人的指纹。也就是说,这两名嫌疑人都没有像我们预计的那样,打开门锁后并消除指纹。而是对指纹不管不问,也就是对‘去卫生间’这个行为毫不掩饰。虽然我们不能排除‘凶手(帮凶)忘记擦拭指纹了’这种假设,但我想这种假设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吧,谁会忘记这致命的证据呢?这就是我说的不合理的地方。” 北凛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总之我们可以得出这两名嫌疑人都曾去过蔡小姐房间的厕所这个结论。” 马力插到:“是啊,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先后顺序了。我们可以肯定吴恨比老鸨先去过蔡小姐房间的厕所,因为老鸨是在吴恨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才进去的。根据这个顺序,我们可以得出老鸨的嫌疑更大一些。” “为什么?”北凛问到。 “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假设吴恨正是帮凶,他刻意将门上的锁打开未关。那么在他离开房间后就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再动那把锁了,这么说没问题吧?也就是说,当他离开后那把锁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我们调查过了,那扇门仅有吴恨和老鸨的指纹,而并没有蔡小姐本人的指纹,也就是说蔡小姐当晚并没有去过东北角的厕所。换句话来说,在老鸨进入房间上厕所之前那扇门上的把锁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 顿了顿,马力继续说到:“刚才我们是把吴恨假设成凶手的,那么老鸨就是无辜的。所以她在上完厕所后有一定可能性会将门重新锁上吧,虽然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意义不大。目前来看,老鸨上完厕所后也没有锁门。虽然我表达能力不行,但我这么说相信大家也听懂我的意思了吧,总之‘锁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这个问题主要取决于后上厕所的老鸨,她对把锁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所以我认为,相对来说老鸨的嫌疑要更大一些。” 北凛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你们试着问问看老鸨了吗?” “这个当然。”林穆道,“根据老鸨回忆,她在蔡小姐房间上厕所的时候门上的锁好像的确是开着的,然后她在出来后也好像也忘记把它关上了。当然,这只是老鸨的一面之词。因为她也是嫌疑人,所以她的证词没有可信度。或许吴恨从厕所出来后明明将锁关上了,而老鸨出来后却故意没关这也说不定。” 第八章 性施虐者 “我倒觉得老鸨的话可信度很高。”北凛托腮沉思了一会儿说到。 “哦?为什么?” “我们站在老鸨当时的角度考虑一下,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蔡小姐房间上厕所的时候并不能确定吴恨之前有没有先在其上过厕所吧?那么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她当时在不能确定吴恨到底上过厕所的前提下,又怎敢贸然将‘把锁未关’这件事嫁祸给吴恨呢?假设锁上正巧仅有她一人指纹的话,那她这种行为不就是明摆着不打自招么?” “不不不,你的这种说法明显没有考虑周道。”马力插道,“我们刚刚不是谈论到了么,凶手(帮凶)按理来说应该将把锁上的指纹擦拭掉。那么,老鸨当时或许就算准了我们会产生‘凶手应当将其指纹擦拭’这种心理,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上文的证词。不妨假设一下,如果门把上真的仅有老鸨一个人指纹而没有吴恨先生的指纹的话,那么我们必然会被老鸨的证词所误导,而产生一种看起来顺理成章的猜测:吴恨的确将指纹处理掉了。所以我想说的是,不管把锁上到底有没有吴恨先生的指纹,他在我们眼里都横竖逃脱不了嫌疑。老鸨正是捏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不确定把锁上到底有没有他人指纹的前提下光明正大的留下指纹并伪造证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只老狐狸未免也太狡猾了。” 北凛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没有反驳。 然而林穆却开口道:“恩,老鸨的确有可能是故意打开蔡小姐房间门上的锁的人,也就是此次凶杀案的帮凶,但她却不可能是主要的行凶者。” “为什么这样说?”北凛好奇道,“马力不是之前说过,开锁的人和行凶的人很有可能是老鸨一人所为吗?” “根据我们今早的调查结合之前的理论来看,老鸨的确不可能一人完成‘打开门锁’和‘进房杀人’这两个步骤。”马力解释道,“我们之前讨论过,蔡小姐遇害的时间大概是在八点多钟。虽然我们不从得知具体是在八点多少,但是根据其他小姐的证词,蔡小姐在遇害的时候a房间里的曾小姐还在接客呢,也就是说,在蔡小姐遇害的那个时间老鸨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曾小姐的a房间,所以如果她当时想进入蔡小姐的b房间的话从a房间是行不通的,那么入口只有c房间这一个途径了。可是根据那里的小姐说,当晚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去过c房间。所以,老鸨虽然进去过a房间,但那是在曾小姐接待的客人离开后才进去的,她进入a房间的时候蔡小姐其实已经被害了。” 听完马力的描述后北凛不暇思考的说到:“那岂不是说明,当时能有机会杀害蔡小姐的人仅有a房间的曾小姐和其接待的房客咯?” 林穆回答:“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们一开始把嫌疑人锁定为曾小姐所接待的客人,但我们对曾小姐详细审讯过了,她简称陈先生从进入她的房间(a房间)开始一直到离开都没有去过卫生间,更别说去行凶什么的了。” “陈先生就是曾小姐当时所接待的客人?”北凛问到。 “没错。无论我们怎么审讯曾小姐,她都毅然决然、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们,陈先生当晚并没有离开她半步。因为她与陈先生也只是初次见面,所以她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帮陈先生伪造证词吧。” “那……那这件案子岂不是彻底步入了死胡同?” “是啊,所以我说它已经彻底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了。”林穆叹了口气,“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挑战性的案子了,和当年我们调查的那件‘人吃人’案件有的一拼啊。” “都四五年过去了,你还记得那案子?”陆成惊讶道。 “那种残忍至极天下少有的案子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你们不也都记得吗?” “是啊,我当然记得,那可是我们亲手侦破的奇案啊。当年轰动一时的‘人吃人’案件都被我们几个侦破了,而这件区区小案子又怎么会难得到我们。”马力笑着自卖自夸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扯了,我们继续谈论眼前的这起小案子吧。”林穆没好气道。 正在此时,北凛突然想到了一种假设:“会不会老鸨、曾小姐还有陈先生这三个人都是一伙的?老鸨主要负责打开蔡小姐门上的锁,陈先生负责主要的杀人行凶这一步骤,而曾小姐负责给我们伪造口供?” “你说的我当然想过,”林穆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老牵扯到此次案件的所有人的资料了,不久便会出来吧。如果老鸨、曾小姐和陈先生三人在之前就认识或有过交集的话,那么你刚刚作出的假设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恩,吴恨的资料你们没遗忘吧?” “这个当然,对了,你那边上午调查的怎么样了?” 北凛把吴恨先生所书写的内容递给林穆,“这是他的交流记录。” 林穆接过本子一字不差的阅读起来,看到最后他皱起了眉头,“放鞭炮炮竹的意义为庆祝?” 北凛没说话,他对吴恨这个解释其实没有怀疑。 “他说他近期的确和个别朋友来往过,那你为什么不具体的问问和他来往的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林穆放下本子问到,语气中有股微微的责怪之意。 “这……这与这件案子有什么联系吗?”北凛不解的问到。他认为没有必要去详尽的调查一些与案子完全挨不着边的东西,那样的话就喧宾夺主了。 林穆直视着北凛,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万一,与他来往的这个朋友……刚好是陈先生呢?” “我懂了……我懂了,”北凛听完后愣了半响,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声懊悔道:“是我想的太浅了,怪我,怪我。” “算了,要是吴恨与陈先生两人之前就认识的话,资料上应该能查得到。”林穆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黯然神色,反而嘴角闪过了一抹笑意,仿佛是在一条死胡同里寻求到了一丝缝隙,亦或者是,在一道死路中杀出了一个突破口…… “不过……”北凛反而有些担忧了,“如果按的意思来说,吴恨和陈先生如果一个是帮凶一个是凶手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老鸨、曾小姐是无辜的了,那曾小姐的证词怎么解决?她不是坚决表示陈先生从未离开过她的房间吗?” “也许陈先生也是利用了某种障眼法,瞒过了曾小姐的眼睛。”林穆沉思后道,“目前我还无从得知,但如果资料表明陈先生与吴恨真的以前就认识而与曾小姐和老鸨以前素不相识的话,那么真相准是那样了。” “当时a房间只有曾小姐与陈先生两人,而陈先生想要通往b房间杀人并且没有引起曾小姐丝毫的注意,这……” “的确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吧,就像我们之前怎么也想不到凶手会通过巷子的格局来杀人一个道理。” “那你有没有调查出陈先生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北凛问到。 “的确有一点,但那不能算是不合理,顶多属于特殊癖好。”林穆说到,“根据曾小姐口供,陈先生有着施虐倾向。” “施虐倾向?” “对,就是‘sm’中的‘s’。曾小姐说,陈先生进入a房间的时候手里就拎着一个黑色皮包,并且他一进去就向曾小姐坦白,他是个性施虐者,在**时一定要对其进行施虐才能满足身心。曾小姐本来想拒绝的,但陈先生愿意支付双倍价钱,曾小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她才知道原来陈先生那个黑色皮包里装的全是皮鞭、蜡烛、绳索之类的东西。今天上午我去调查的时候明显看到,曾小姐的身体上有被鞭子抽打过的血痕。” “这个与案件似乎没多大关系吧,还有不合理地方吗?” “目前来说还没调查到。”林穆道,“不过我总有种直觉,陈先生这个施虐倾向与其对曾小姐用的障眼法两者间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 “我也感觉怪怪的,”马力附和道,“但就是想不到哪里不对劲。” 第九章 档案 就在他们四人议论的兴起时一名高个刑警手里拿着几份黄皮袋走了过来。 “头儿,五人的档案全都在这了。”高个刑警把袋子交给林穆。 “恩,干得好,你可以先回去了。”林穆把五份档案袋分配给在座的四个人,分别看完后再交换轮流着看,不到一个钟头,四人就全部将五份档案看完了。 北凛你所拿到的第一封档案就是他最感兴趣的人,吴恨先生的。 姓名吴恨,男,出生于1986年……前面这些可有可无的信息北凛都一代而过了。但是,正在北凛一目十行的时候,档案上的一个地点深深的吸引了他眼神的焦距,使他的视线再也转移不开了。他死死的盯着的那一行,那是吴恨就读的大学——蓝鲸大学中文系。 大学本身倒没有值得北凛引起关注的地方,但是北凛却对这所大学,中文系这个体系,有着说不清的暧昧情愫在里面,原因就是北凛的初恋妙子所读的大学正是蓝鲸大学中文系。一时间,北凛的思绪被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拉到了脱离案件的远方,拉到了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半响后,北凛从回忆里走出来时已经红了眼。他正想继续读吴恨的档案,可是发现其他三人已经全部看完了并好奇的盯着他看,北凛朝着他们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等到四人全部看完五份档案后,林穆冷笑道,“吴恨与陈先生果然之前就认识,他们原来还是大学校友。” “这么看来,此次杀人案件的真相十有八九都是吴恨和陈哲先生联合起来犯下的咯。”陆成道,“而且巧合的是,在吴、陈两人就读大学的时候,蔡小姐正巧也身在z市某大专学校,并且似乎就在蓝鲸大学的附近,看来他们三人就是在那时候发生了一些恩怨吧。” “应该是这样,”林穆道,“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们三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经过十年时光的冲刷仍然使吴、陈两人怀恨在心,不顾一切的谋杀蔡小姐。” “是啊,这件事的确有些可疑之处。”陆成指着陈哲的资料,“他虽然曾经经过一段低谷期,但现在是某公司的高层,就生活水平上来看应该挺富裕的。我要是他的话肯定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而不会去冒着巨大风险去报十年前的恨,就算一定要报仇的话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啊。这么看来他们一定有着充足的准备。” “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的话,那么老鸨和曾小姐就是无辜的咯?”马力道,“可是要怎么解释曾小姐的口供呢?我实在想象不出陈先生到底利用了什么手法瞒过曾小姐的眼睛。要知道,马槽巷里的房间都一样,仅有一扇实体床而已啊。我觉得,陈先生不管做什么都逃不过曾小姐的眼睛吧。而问题是曾小姐却如此断定陈先生从未去过卫生间,甚至都没离开过床,就就相当于帮陈先生澄清了他犯罪的事实不是吗。所以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曾小姐很有可能是被收买了,也就是说,她锁提供给我们的不过是份假证词而已。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林穆沉思了一会儿说到:“你这么说也有可能,那么假设曾小姐真的是被收买了,那老鸨又有没有被收买呢?有机会能打开蔡小姐房间门上的把锁的只有老鸨和吴恨两个人,这两个人与主凶陈哲又是什么关系呢?” “老鸨不可能被收买。”陆成断然道,“马槽巷是她经营的老巢,可以说是她的摇钱树,这些年来她从马槽巷不知捞了多少钱。而这件凶杀案发生后警察必然会清楚马槽巷里房间特殊的格局,就也就意味着以后不能指望着房间的‘通融性’来躲避警察的扫huang了,生意必然大打折扣,老鸨懊悔来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事先就顶着‘杀人帮凶罪’和‘淫窝被端’这双重风险去帮助陈先生实施犯罪呢?所以我认为,老鸨绝不可能是帮凶。” “我觉的你应该把‘老鸨绝不可能是帮凶’改为‘老鸨绝不可能被收买而成为帮凶’更合理一些。”马力道,“也许老鸨之前与蔡小姐就有过争执矛盾,而且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虽然她们表面还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但内心却早已对彼此有着深深的恨意。也就是说,老鸨和陈哲两人在对蔡小姐都抱有着类似的仇恨心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于是两人就合谋杀害蔡小姐呢?而且我这猜测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因为他们两人可以在巧合之下把对蔡小姐的恨传输给彼此,传播介质很有可能就是曾小姐。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在陈哲想要花一大笔钱收买曾小姐的时候,曾小姐动了心,但是却做不了主,因为马槽巷是老鸨的地盘。于是乎她便抱着侥幸的心理把这件事告诉老鸨,本就记恨着蔡小姐的老鸨在听完曾小姐的叙述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陈哲。” “那这么说岂不是就等同于说明吴恨是清白的了吗?”北凛摇了摇头,“我敢打包票,吴恨绝不可能与此事没有一点牵扯,因为里面存在的巧合太多了。第一,吴恨与陈哲还有蔡小姐他们三人以前就认识。第二,吴恨和陈哲在同一个晚上,相邻的时间一同去马槽巷piao娼。第三,他们两人所选择的小姐刚好紧连着一起。第四,吴恨正巧去过东北角的卫生间而且回来后尚未关锁。”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有必要先去调查一下蔡小姐、陈哲、吴恨这三人在十几年前的恩怨纠纷。”林穆道,“目前我们讨论的这么多是把陈哲当做为杀人主凶的前提下的,要是十几年前他们并没有什么值得引起深仇大恨的经历那么此次杀人案就得另当别论了。不瞒你们说,其实我还有一种假设——这曾小姐会不会是主凶呢?……总之这件事的可能性太多了,可塑性也太大,我们得把引申出来的旁门左道的猜测一件一件的排除,剩下的那个必然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你说的对,曾小姐其实也有嫌疑。在真相尚未被发掘前,任何当局者都有嫌疑。”马力附和道。 “那你马上就去调查一下蔡、吴、陈这三人十年前的恩怨吧。” “不不不,调查陈哲和吴恨的话,我保证北凛去最合适。”马力一脸奸笑瞥了一眼北凛。 北凛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十章 十年 从饭店出来时已接近两点了,天气和昨天一样明媚。虽然是冬天,可悬浮在天空中的艳阳却让人倍感微暖,北凛不由自主的解开了制服的第一颗纽扣。他的步伐没有往日的威严和沉稳,反而显得有些轻盈,而且脸上有种所不出的期待。 走到路边的站台,北凛拦下了一辆出租。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士,看到北凛和显然有些惊诧,估计他是第一次捎一名刑警。 “黄金晴园。”没有任何废话,北凛报完地址后便深呼一口气,依靠在副驾上假寐。同时,他的思绪再次被拉到了十余年前…… 故事的开始,也是个临近除夕的冬天。当时他才刚入警籍,对警察这个职业的各方面都不熟悉,薪水也很低。那天在他下班后走向地铁准备回家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小偷,抓小偷啊。”北凛朝着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到一名穿着破烂的男孩正一边推着群众,一边慌不择路的往前面跑,想必这就是女子口中的小偷了。 出于职业的道德和见义勇为的性格,没有任何犹豫,他便追向那名男子。作为一名警察,身体素质强硬是最基本的要求,并且北凛在大学期间还曾在男子一千五百米跑步中拿过名次,所以区区一个小偷还是挺容易追到的。 可能那个小偷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跑不掉的,于是便想与北凛争斗起来。不巧的是,北凛在散打上也有些造诣,所以便轻松的制伏了那个小偷。抓到后他目测那个小偷不过才十二三岁这样,还没发育好,怪不得体力和打架都不行,并且从他偷东西被发现这件事来看,他可能是个新手甚至是初犯。那个青少年小偷被北凛按在地上,虽然他将所偷得一个女士钱包还给了北凛,但是他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悔改之意,相反却是一副的不屑的表情。 北凛一手掐住青少年,一手从口袋掏出警证放在他的眼前。本来北凛以为小偷看到警证后会忏悔求饶才是,可是那个青少年在扫了一眼警证后顿了顿,仍然是一脸的不屑,甚至还有些鄙夷之色。北凛感觉有些吃惊,又重复道:“我是警察。” 随即,青少年的一声冷哼,使北凛对他有了不同的见解和兴趣。首先小偷和警察之间的关系用耗子和猫来形容应该不过分,试问有那只耗子不怕猫?可北凛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这就更证实了这个青少年是个初犯,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其次,青少年的神情有种深深的消极感,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有着偏见,北凛估计他的内心一定有着巨大的阴影。第三,看这个青少年的穿着破烂而且在上学的年级竟然出来偷东西。北凛猜测他一定是迫不得已,一定有着难言之隐。最后,北凛的直觉告诉他,对这个孩子不能以普遍的方式教导他。就凭他刚才那一句冷哼,就算把他送进少儿所估计也于事无补。 在思忖了一会儿后,北凛缓缓的放开了他,道:“念你是初犯,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后青少年的脸上明显怔了几秒,然后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北凛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多方面原因的。第一,青少年是个新手,他行窃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第二,从他不上学出来偷东西这件事,再结合他的穿着来看,家里一定挺贫困的,估计连解决温饱也是个问题。北凛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怜悯之心。第三,北凛看出,这个青少年是严重偏向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把他送进派出所的话可能事情会更糟。 可当北凛看着青少年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毅然决然的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时,北凛猛地意识到,他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正在北凛陷入沉思之时,耳旁响起了一句温柔的女声:“谢谢你啊。” 北凛循声转过头,身后正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生。她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全身弥漫着的那种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北凛刚才没注意看,现在才有机会尽情的享受他的见义勇为所带来的回报。虽然只注视了女生几秒钟,但北凛的内心却被深深的触动了,他以前似乎从未见过明眸如此清澈的人。 …… “到了,警察先生。” 北凛被司机强行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睁开微红的双眼,付完钱后下了车。 黄金晴园是市中心的小区,一步入里面就有一种富丽堂皇之感。里面所建造的楼房既有现代的高楼金碧辉煌的特点,又有僻静幽深的古风美。既镶嵌在城市最繁荣一代,又似乎脱离着尘世的喧嚣。说夸张点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大皇宫。 走过蜿蜒悠长的人造石子路,北凛来到小区较深处的一栋楼房,然后上了三楼。 伫立在门前整整凝视了门牌号半分钟,北凛才伸手按下了门铃。按下门铃后,他的呼吸更浓重了,一时半会儿他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即将开门的主人。 当看到开门的人是一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大上些许的中年男人时,北凛松了口气。那个那人在看到北凛时也和刚才那个司机一样,显得有些惊诧,他结巴道:“警察?” “是的。”北凛习惯性的掏出警证,虽然他完全不必这么做。 “请问有事吗?”中年男人开门欢迎。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调查一下。”北凛道,“请问林妙女士在家吗?” “她出去了,等下应该回来。”中年男人脸上更加惊诧了,似乎还带有些好奇与惶恐,“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北凛坐在了沙发上,道:“前两天我接手了一件凶杀案,而林妙与案子的嫌疑人曾是大学同学,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来在林女士这儿调查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中年男子松了口气,顺便倒了杯水给北凛。 北凛在接过水杯之时中年男子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道:“诶,我好像记得你,你就是……” 说到这他突然住嘴了,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正在此时,客厅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 第十一章 好久不见 进来的女人正是林妙,虽时隔数年北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虽然她的容颜与曾经相比已染上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那股气质真的一点也没变。她的左手边牵着一个小女孩,虽仅有五六岁,却已然有了林妙的模子。虽然这一幅画面温馨而又幸福,但是在北凛眼中却毫无违和感。 林妙进门的时候低着头在和女儿说话,一直走到客厅中央,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北凛。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北凛的内心被强烈的震撼到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精神上的痉挛。而北凛却没有从林妙的眼神中捕捉到任何的情绪波动,随即两人相视一笑。让北凛感到欣慰的是,林妙的双眸依然清澈。 “你先回房间里去写会儿作业吧,妈妈一会儿就来。”林妙再次低头对女儿说到。而小女孩也很听话,一边用孩子那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北凛一边跑回了房间。 “好久不见。”林妙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说到,并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 “好久不见。”北凛一边极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一边从嗓子挤出来这四个字。他能感觉的出,林妙对他的感情已经完全不可能再超出“朋友”的范畴了。 “你们先聊,我回避一下。”中年男子可能感到有些尴尬。 “不用,我对林女士做一些简单询问就好。”北凛道,他不敢保证在和林妙独处的时候不会失态。 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可能他太好奇警察究竟要先向林妙询问些什么了。 “我就不说废话了,林女士,你上的大学是蓝鲸大学没错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是中文系十三班。那么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在就读大学十三班的时候,是不是有两个同学,一个叫‘陈哲’,一个叫‘吴恨’?”北凛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试图将语句中附带的情感掩盖下去。 “‘陈哲’,‘吴恨’?”林妙皱着眉挠了挠头,“我好像有些印象,稍等片刻。”她急匆匆的跑进卧室,两分钟后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林妙把照片放在茶几上,对应着底部的人名标签在里面搜索起来。 “对,是有这两个人。”她指着中间部分的一个男生说,“他就是陈哲。” 北凛看去,那是一个有些强壮的男生。很符合此次案件中“徒手匠人扼死”的凶手的特点。 “这就是吴恨。”林妙又指着最角落里的一个男生说到。 要不是照片底部贴着有“吴恨”两字的标签,北凛简直不敢相信照片中那个带着青涩笑容的人竟然是他所认识的吴恨。这与现在的吴恨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呐,现在吴恨给人的感觉是极度的阴暗、消极,还有一种深邃的阴谋,看起来就会让人感到压抑不自在。而照片中面带微笑的男生虽然看起来有些自卑、丑陋,但是绝没有那种极其消极、病态的神情在里面。可以说,当时虽然有些怯懦他对生活还是抱有希望的。北凛实在好奇吴恨这十多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两个人之间是朋友关系吗?”北凛问到。其实他知道,这两人现在很有可能还保持着类似于朋友之间的联系。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就在于,他想知道陈、吴两人之间的联系是“长久以来”的还是“突如其来”的。如果他们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联系的话,那么这倒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他们是近段时间才突然联系起来的话就很可疑了,因为不容狡辩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联系对于此次案件的来说有一种“共同合谋”的意图在里面。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陈哲会一定的哑语,因为她的母亲是一名残疾学校的教师。而这个吴恨也是个哑巴,他们两个人应该可以说是朋友吧,虽然我很少见见到他们用哑语来交流过。” 林妙所说的太含糊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于是北凛换了个问法:“那你还记得多少有关于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任何事都行,只要是与这两人之前有关的。” 林妙再次挠了挠头,“你还是说具体些吧,你给的范围太大我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感情方面的。” 林妙一边盯着照片中的人物,一边皱眉思考。 “他们两个人没有在本班谈过恋爱,据我所知也好像没有追过女生。不过,不过这个陈哲好像曾喜欢上了一个校外的女生。” 北凛终于捕捉到了重要线索,于是焦急追问道:“那你能不能详尽的说出他与这个校外女生发生的故事?” “抱歉这我真的不知道。”林妙道,“我记得我只是再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陈哲在班上夸下海口,一定要追到她什么什么的。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哲这个口中的‘她’一定不是在本校。还有,这个‘她’,好像,好像是姓蔡……” 北凛当然知道“她”姓蔡,不满足的再次追问道:“那他到底追到了吗?” “好像没有吧,以他的性格追到女生的话应该会在班里大大炫耀一番才是。”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有关于吴恨的呢?” “我说过吴恨是个哑巴,而且性格也内向、自卑,大家平时都不怎么和他交流的。他这个人吧,除了上厕所一天到晚都坐在教室的最角落。所以恕我实在说不出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来。” “好吧。”看着林妙一副难为的样子,北凛也不好多问了。 “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来向我调查这些东西?” “前几天,蔡小姐被杀害了。” “哦。”林妙听完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太惊诧的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北凛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沙哑道:“好,感谢你的配合,我就先走了。” 林妙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然后对北凛平淡的说到:“不送。” 第十二章 手法 离开黄金晴园后北凛有种说不出的莫名的失落感,但同时又有些欣慰,毕竟林妙现在的生活应该特别幸福吧。 抛开其他事情不谈,此次调查的结果也有些不满意。目前北凛只能得出陈哲曾经喜欢过蔡小姐这一条线索,线索越少,疑惑和问题就越多,现在来看有两个最主要的问题:第一,陈哲既然曾经喜欢过蔡小姐,甚至一度想要把她追到手,那么为何十年后的今天他会对曾经所喜欢的人痛下杀手呢?第二,根据林妙的口供来看,这个吴恨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掺和到陈哲的一厢情愿中。那么他在此次案件中又为何要充当帮凶这个角色呢?当然这只是针对目前所知的条件来看的,或许林妙的口供中根本就遗漏了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关于第一点,北凛顺水推舟的做出一个假设:陈哲之所以杀蔡小姐是因为蔡小姐去做了鸡。因为陈哲曾喜欢过并追过蔡小姐,而且很有可能没有追到。对于一个自己曾爱过的、追过的且没有追到的女生,数年不见她竟然去做了鸡!这的确践踏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北凛可以想象的出,在得知蔡小姐在马槽巷做ji女后,陈哲痛苦到那种咬牙切齿、双眸沁血的模样。杀意,大概就是在那时横生而出的吧。 而至于这第二点,北凛实在想象不出任何可能性。他不管怎么猜测,也不能想出任何一条吴恨心甘情愿帮助陈哲实施凶手的理由。除非……一个有些荒唐的假设在北凛脑海中闪过——这个吴恨在十年前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过甚至追过蔡小姐呢?虽然有些荒唐,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第二个疑问就能解释的通了。不,不仅仅是第二个疑问解释的通,甚至纵观案件的全局都解释的通了,或许吴恨之所以变得如此阴冷狰狞的根本原因就是由于蔡小姐的缘故。 当然,北凛清楚,以上所推理的一切都只是把“陈哲是主凶,吴恨是帮凶。”这个猜测作为事实的前提下才有意义的,可是事实却不一定如此。马力说的一点也没错,在真相尚未被寻求到时,任何当局者都逃脱不了嫌疑。或许陈哲根本就不是凶手,或许吴恨也使无辜的,或许……目前来看,唯一可以断定的事实就是:1蔡小姐是被人谋杀的。;2吴恨与老鸨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刻意打开锁的,而刻意打开锁的人便是帮凶。;3曾小姐和陈哲两人中一定有一个人是凶手。 这么一想,案件仿佛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错综复杂的线索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正在北凛绞尽脑汁的苦苦追寻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穆打过来的。 接通后,对面急促道:“你那边调查好之后立刻来陈哲家,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速来,十万火急。” 还没等北凛回话,对方已经将挂断了。林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过他打电话一般都是真的有急事。所以北凛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打了辆车去往陈哲家。 路上,北凛思索着林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如果是仅仅在调查中遇到瓶颈的话,林穆是决计不会打电话过来的。而且结合他的语气来看,他那边一定发生了一些大到不太好控制场面的事情。 北凛长呼一口气,此次杀人案件把他头都搞大了,他以前从未遇过如此棘手的案子。不,历史上北凛其实还遇到过比这更加血腥、残暴的案子,那便是之前所说的“人吃人”案件。当时探案时的那种颤栗,那种令人发指的寒意,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悚,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至今回想起来,北凛都有全身酥麻的感觉。与那件案子相比,此次杀人案倒还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用力抿了抿眼睛,北凛透过窗户看向车外。由于快要过年的缘故,城市里无不充斥着热闹、喜庆的气氛。看着行走在街道上欢声笑语的人们,北凛心中五味杂陈,在羡慕的同时又因上帝视角而带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这些脸上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人们,为什么就不能自觉的对当今危机四伏的社会抱有些本能的警惕呢? 其实有些事仅有做警察这个职业的人才能看得到,在和睦安详的城市里,一定会有如鬼似魅的黑影蛰伏在某个角落。这是无可避免的,就如同是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黑暗一样。 正在北凛独自感慨时,耳旁传来一句男声:“诶,您好像遇到了棘手的案子啊。”。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主驾驶的司机。 “是啊。”北凛叹了口气。 “能简单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北凛情不自禁的看向开车的司机。他大概四十来岁,肤色有些黝黑,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开好你的车就行。”北凛没好气的说到,他不认为一个司机能帮得上他什么忙,而且他感觉这个司机也不大靠谱。 过了一会儿,北凛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向司机问到:“诶,问你个事。你在上中学或是大学的时候追过一个所喜欢的女生么?” “多了去了,”司机自嘲笑了笑,“只不过一个都没追到而已。” “在你所追的这么多女孩中一定有一个是你最喜欢的吧,假如你发现你曾经你最喜欢的那个女孩现在正在做ji女,你会怎么办?” “她在做什么?” “卖yin的ji女。” 司机先是瞥了一眼北凛,似乎对一个警察的口无遮拦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然后顿了顿,冷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杀了她。” 北凛愣了愣,道:“首先谢谢你的回答。那我再问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用什么手法去杀她呢?” “手法多了去,只要有时间我可以想很多种。”司机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当然我目前肯定一个也想不出来,因为我仅仅是听你这么假设也已,一点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但如果我真的发现我上学时的女神现在在当鸡的话,极度愤怒的我肯定能想出一套完美的犯罪手法将其杀害。” “吹牛逼谁不会?” 司机“嘁”了一声,道:“你别不信,我现在就有一种手法,只不过风险有点大。” “说来听听。” “我先去找一个患有艾滋病之类的小姐上chuang,完事后把tao子保存起来,然后再套上携有性病病毒的tao子去上她。如此反复多次,不就行了?” 北凛听完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诶,你还别说,这种手法还挺有创意的。” 第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从出租车下来,已经是五点多钟了。天空中已不见夕阳,天色很快即将暗淡下去。陈哲家住在四楼,上楼梯的时候北凛将制服上面的第一颗纽扣扣上了上去。 一到三楼,北凛就发现陈哲家门口围满了邻居。他们纷纷站在黄线后面一边议论着,一边探头看向室内。 那根黄线不是警戒线么,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凛在强烈的疑惑中又惴惴不安,他排开围观的人群冲进了陈哲家中。 客厅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正捂着眼失声痛哭。而警察们则全都在卧室里搜索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北凛虽然这么问,但其实他内心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只不过他想确认一下而已。 “陈哲死了。”林穆说到。 “陈哲死了?怎么死的?” “等会儿跟你说,现在我们在调查现场。”林穆拿着设备,在房间内搜寻着指纹、脚印等线索。 “好。”北凛走出房间,将门口围观的人群疏散掉,然后思考起来。 陈哲的死,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首先从目前来看,陈哲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杀害蔡小姐的罪魁祸首。因为嫌疑人仅有他和曾小姐这两个人,而曾小姐目前还没有任何动机会去杀害蔡小姐。退一步说,如果凶手真的是曾小姐的话,那么她在行凶的时候应该会被陈哲看到才是…… 突然,顺着以上思路北凛想出了一个可以解释陈哲死亡的原因,却颠覆他之前所有推理的猜测:会不会凶手真的是曾小姐,而帮凶是老鸨?当老鸨把锁打开后,曾小姐借着上厕所为由,进入b房间并将蔡小姐杀害,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a房间。这样的话,唯一目睹过曾小姐曾去卫生间的人只有陈哲一人了,所以他才引来了杀身之祸。也就是说,陈哲也是被曾小姐杀人灭口的。 不对,这样的话就太荒谬了。首先曾小姐没有任何动机,即使她真的和老鸨预谋好要一起杀害蔡小姐的话,那她为什么要在行凶的时候接客?她如果真是凶手,那何故要在接待陈哲的时候动手,然后事后又将他杀人灭口?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这是第一个疑问。其次,曾小姐以前与陈哲似乎素不相识,是五号那晚两人才认识的,而且只见过一面吧。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为何能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进入陈哲家里行凶?最后,陈哲家住的小区里布满了监控,而陈哲是死在家中的,那么如果她来过这里的话一定会被摄像头所拍到,那么她不就暴露给警方了吗?……这么看来,刚才北凛所想的那个猜测简直荒不可言,毫无可能。 那么,杀害陈哲凶手到底是谁?他(她)为何要这么做?陈哲死与蔡小姐的死,两者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一个个问题向一块块石头一样,朝着北凛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任何事情的产生,其中必然存在着前因后果,一件事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发生的。那么,陈哲的死到底是为什么呢?而且他的死也很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作为蔡小姐凶杀案中的主要嫌疑人,现在却突然死于自己的卧室里,这里面一定有着更为深邃的秘密。 正在北凛陷入沉思之际,林穆他们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凛迫不及待的问到。 “今天四点这样我接到陈夫人的报警电话后就立刻赶过来了,一进入卧室我就看见了陈哲躺在地板上,那时候他已经死了。然后我便通知了法医,也打电话给了你。目前陈哲的尸体已经被法医抬走了。” “那在房间里调查出什么了么?” “房间里出了有陈哲夫妇的脚印,还有第三个人的脚印,而且有第三个人的指纹。”林穆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脚印和指纹好像是吴恨先生的,因为我在马槽巷见过。” 吴恨,又是吴恨,两次案件中都少不了他。北凛心中对他的偏见更大了,“那陈哲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服毒而死。”林穆拿出一个装有一些白色颗粒的透明塑料袋,“这些氰化钾是在他卧室里找到的,我们初步猜测他正是服用了这些氰化钾,不过还有待法医验证。” 说着,林穆走到陈夫人的身边。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歇斯底里了,但是看样子精神还是有些涣散有些虚脱。 “陈夫人,请问你能简单叙述一下大概吗?” 陈夫人看了林穆一眼,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道:“他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是自从今天中午那个人来过之后,他就变得特别不正常了……” “哪个人?”旁边的马力忍不住问到。 “就是他的一个朋友。” “是不是一个哑巴?” “对对,原来警察早就认识他呀。”陈夫人痛苦道,“吴恨先生今天是在我们家吃的午饭,吃完午饭后他在我丈夫的卧室中待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然后离开我家的时间大概是在一点半这样。自从他离开后,我丈夫就好像变得不正常了……” “他怎么了?”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然后好像在里面一个人痛哭。” “痛哭?一个大男人痛哭?” “那好像比痛哭还要更严重一些。虽然卧室的房门隔音效果不错,但是我贴在门上仍然听到了他一个人在里面失声痛哭,边哭好像嘴里还在说些什么,很模糊我听不清。事实上当时他比我说的还要可怕,我想他当时躲在房间里痛哭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在冤鬼叫魂一样。” 林穆沉思了一会儿,道:“那然后呢?” “我当时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伤心的经历,于是便没怎么管他。而且当时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因为他把门锁死了,我根本进去。之后我就到公司去了一趟,回来都已经接近四点钟了,可我丈夫还是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而且我再次贴在门上聆时发现,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当时我就感觉出事了,于是我叫来了几个邻居来帮忙。在我们将门撞开时,他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第十四章 不可能犯罪 “那也就是说,你从家离开时你丈夫还活着,可是你在近四点钟回来时你丈夫已经死了,是不是?” “应该是这样。” “你说你去公司了?至于这一点请问有谁可以证明吗?”北凛察觉到,林穆看陈夫人的眼神变得有些狐疑起来。 “我公司很多人都知道,诶,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夫人扭头看向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确认一下。”林穆话锋一转,“你刚刚说卧室的门如果从里面锁着的话,外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锁打开的是吧?” “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去请邻居来帮忙把门撞开。” “可是能够进入卧室的只有门和窗户这两条途径而已,而卧室里的防盗窗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那也就是说从你丈夫把自己所在室内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他中毒而死的这段时间,这卧室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咯。” “应该是这样吧。” “好的,我知道了。”林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到:“那个吴恨先生,他经常来你家里做客吗?” “不,他一共只来过这三四次而已。” “哦?那他第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呢?” “一个多月以前吧,他好像是我丈夫曾经的同学。每次他来吃晚饭以后,都会和我丈夫到卧室里去交流一些东西。由于他们一般会将门关起来,而且他们是用哑语来交流的,所以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而且我每次向我丈夫询问起来,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一个多月来了三四次……行,我知道了。对了,请问你知不知道前两天马槽巷的凶杀案?” “没听说过啊,那里怎么又有凶杀案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林穆的脸上又变得有些狐疑,“那个案子跟你丈夫可是有着一些干系的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从来都没有人和我说过。而且,据说马槽巷不是……红灯区吗?” “恩,你可以去找人打听一下。”林穆直视着陈夫人,“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什么?” “你丈夫是不是有性施虐倾向?” “性施虐?” “恩,你们在行房的时候他会不会使用蜡烛、皮鞭之类的物品……” “没有的事,”陈夫人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丈夫可没这么变态。” “从来都没有过吗?” “从来没有,你们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你。” “恩。” 片刻后,林穆一群人走出了陈哲的家。 “现在怎么办?”陆成问到。 “先去到小区门卫那里看一下监控。” 保安得知情况后立刻调出了安置在小区门口附近的监控内容。和陈女士所描述的一样,在十一点半的时候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北凛他们都看出来,他是吴恨。在一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吴恨又走出了小区的大门。等到两点十分的时候,监控上清晰的拍到,一辆粉红色的轿车开出了小区,那正是陈夫人的车。而在三点五十三分,这辆粉红色的车又开了进来。 这便是摄像头拍摄到的今天一天所有有意义的记录,这和陈女士所述的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林穆指着监控中陈夫人的那辆粉红色车向保安问到:“你认不认识开这辆车的主人?” “认识啊,陈哲先生的夫人嘛。” “恩。” 走出小区后,林穆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叹了口气说到:“事情变得越来越离谱了,我们先去一趟吴恨家,一步一步来。” 于是四人再次坐上了警车,开往吴恨先生的家中。 “北凛,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那三人之间在十几年前到底有什么感情纠纷?”坐在主驾驶的林穆向右边的北凛问到。 “陈哲喜欢过蔡小姐,”北凛道,“而且还追过她,只不过没追到。” 林穆没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北凛继续说下去,然而北凛也不说话了。 “还有呢?” “目前我就调查到这么多。” “哦。”林穆直视着前方道路,“连续发生了两件命案,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目前来看,这个陈哲好像是自杀吧。”陆成说到,看样子他其实还有话,但说到这里就停止了。 车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变得格外安静。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沉重,都被这两起命案搅的心烦意乱。本来蔡小姐被谋杀案件的真相就即将浮出水面了,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作为案件的关键性人物陈哲竟然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死在自己的卧室里。而且相较之下陈哲先生的死还要更离奇一些,因为北凛他们现在连陈哲是自杀他杀还没有弄明白呢。虽然看似是自杀,但是在陈哲身上却却找不出任何能促使他自杀的理由,一个精神和身体上都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自杀呢?可如果是他杀的话,却找不到凶手,莫非凶手还有穿墙术? 总之,陈哲先生的死比蔡小姐的死还要更深邃,更鬼魅一些。如果说蔡小姐的死是经过凶手蓄谋已久才酿成的杰作的话,那么陈哲的死要么是突发性精神失常导致自杀,要么就是神来之笔了,也就是所谓的“不可能犯罪”。(我们把表面上和逻辑上都不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称为“不可能犯罪”) 当北凛他们抵达吴恨家中时,吴恨还是一如既往、若无其事的端坐在床上,他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两起命案与他毫无干系一样,可以说他的心里素质已经高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可以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警方充满狐疑的眼神,可以从容不迫的回答警方所有灼灼逼人的问题。若不是这两件案子的矛头都直指着他,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就是母庸置疑的嫌疑犯。 对于今天的事他也毫不隐瞒,他承认了他与陈哲曾是大学同学,也承认了今天中午他去过陈哲的家中。北凛他们问起他与陈哲在卧室中讨论些什么,他给出以下的解释: “我只是把前两天蔡小姐的死告诉了陈哲先生而已,对于他的死我到是有所见解。警察可能有所不知,陈哲在上大学的时候曾深爱过一个女生,并对其展开强烈的追逐,但遗憾的是女生并没有接受。而巧合的是,这个女生就是蔡小姐。今天中午我在陈先生的家中吃完午饭,便在起卧室随意谈论起前两日的案件,当时我还没有想起来死者就是陈先生曾经喜欢过的人,他听完后也并没有太大表情。可当我知道他在我离开后服毒自杀时我才明白,原来他对那个往日的心上人仍然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甚至可以说是朝思暮想。因为我猜测,陈先生之所以服毒自杀,相比就是因为蔡小姐的死而伤心过度。我估计在我离开陈哲家后,他一定对前两天那起案件调查了一下,当他发现这个死去的蔡小姐正是他往日的心上人的时候,肯定痛苦到愤不欲生吧。而且这种痛苦不仅仅来源于蔡小姐的死,更是因为蔡小姐竟然沦为ji女的缘故。所以在这种双重痛苦的打击下,陈先生才会选择轻生吧。作为他的朋友我也为他的含恨而终感到伤心和自责,因为如果今天我没有主动向他提及蔡小姐被杀害这件事的话,想必也不会酿成这种悲剧。” 第十五章 僵局 吴恨所写的此次手书虽然看起来与陈夫人所提供的证词完全符合,而且逻辑上也无可挑剔,但经过精心的研读再加以思考后北凛他们还是从中挖掘了一个惊人的线索。 手书上的意思很明确,陈哲是在吴恨去过他家,无无意间向他闲聊起马槽巷的凶杀案时,他才知道原来蔡小姐已经被人杀了。按照这种说法往前推一步,那就是说,陈哲在今天吴恨没去过他之前,对于蔡小姐的死一无所知,这便委婉而又坚决的表示出陈哲先生与蔡小姐被杀案件毫无干系。 而根据警方现在的调查来看,蔡小姐被杀的真相很有可能是吴恨、陈哲两人共谋所为。如果说他们两人之间任何一方被证明是清白的话,那么另一方也会被反证清白。也就是说,如果事情真的如这份手书中所说的,陈哲不是杀害蔡小姐的凶杀,那么吴恨一定也不是帮凶。 但问题在于,当晚事发之时只有陈哲先生和曾小姐两个人有行凶的机会。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如果陈哲不是凶手的h话,那么杀害蔡小姐的可只能是曾小姐了。而且,如果曾小姐是凶手的话,那么老鸨就母庸置疑的是帮凶了。 先不论陈哲的死,只针对蔡小姐的案子来看,这四个当事人可以分为两个阵营。如果说第一个阵营便是陈哲和吴恨,那么第二个阵营便是曾小姐和老鸨了。本来大部分迹象都表明第一个阵营作案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后者,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恰当理由来佐证曾小姐和老鸨两人合谋杀害蔡小姐的杀人动机。而现在,却因为陈哲先生的意外和刚刚吴恨所写的手书,将矛头直指第二个阵营。 可是,如果作案的真的是第二个阵营的话,那么警方调查起来便会遇到一个无法逾越的瓶颈:那便是曾小姐的杀人手法。因为当时处在a房间的只有曾小姐和陈哲先生两个人,如果曾小姐要从a房间进入b房间的话,那么此过程必然会被人看到,而且只会被一个人看到,那就是陈哲先生了。也就是说,陈先生与曾小姐两人是目睹彼此行为的关键性人物,他们两人的证词在马槽巷一案显得尤为重要。而现在陈先生却不只因何原因死亡了,关于他的死亡暂且不论,也就是少了一个关键性的证人。换句话来说,曾小姐因为陈先生的死而成为了警方的主要提证人,也是唯一的提证人。 可问题在于,曾小姐不仅是唯一的提证人,也是案件的嫌疑人。她曾表示过:“陈先生没有离开a房间一步”,正是因为她的这条证词,警方才迟迟无从下手。如果她稍加修改一下:“陈先生在我房间的时候好像去上过厕所”,那么,案件的矛头就会被她的一句话而发生巨大逆转,第一个阵营也便无力狡辩。 所以,北凛他们现在根本不好向曾小姐确认陈先生到底有没有离开过房间。万一被打草惊蛇的她真的破釜沉舟一次,那么案件就彻底的陷入僵局了。毕竟目前曾小姐是唯一的见证人,不管她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判断其真伪。 所以,警方现在只能在第二个阵营,也就是曾小姐和老鸨,与蔡小姐这三人之间的往日关系、矛盾、纠纷上来展开调查。而且这种调查绝不可以打草惊蛇,因为曾小姐随时都可以为了避免嫌疑而修改之前的证词。 警方杜撰出一条理由,将曾小姐和老鸨拘留在警局,然后对马槽巷的其他小姐,马槽巷始端居住的人民,摆摊子的小贩等等人展开地毯式的调查。可是结果却让人大皱眉头,她们仨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的纠纷,也没有任何一段不和谐的敌对性历史,简直情同姐妹一般。所以她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杀害蔡小姐。 对此,北凛想出一条大胆的手法来诈一诈嫌疑人:警方故意让曾小姐意识到,她与老鸨两人是有不可抹灭的嫌疑的,除非她能够证明杀害蔡小姐的是陈哲先生。 将这种思维传输进曾小姐的意识后,警方再次问曾小姐:“陈哲先生到底有没有离开过你的房间?”原先警方就做好商议好,如果曾小姐此次给出的证词与上次完全不符合的话,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为了避免嫌疑才故意篡改证词的。可是,让警方觉得不可置信的是,曾小姐在明着自己有嫌疑的情况下仍然坚持第一次所述的证词:“陈先生绝对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他一直都在我的房间。” 很遗憾,北凛的计划失败了。然后他又反问曾小姐:“你自己有没有离开过房间?”曾小姐给出的表情很让人不舒服,似乎为这个愚蠢的问题感到十分可笑,但又拼命的强忍住了笑意。 本来如果陈先生没有死的话,警方可以让他们两人当面对质,这样就可以得知曾小姐到底有没有离开过房间了。而现在,唯一可以揭穿曾小姐谎言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曾说陈哲先生有施虐倾向。但是我调查了陈夫人后发现,并无此事,你怎么看?”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林穆。 闻言后,曾小姐脱下了自己的一些衣服,她身体上的那些血印、淤青仍然触目惊心。道:“这种事情我乱说的话没有任何好处吧。” 林穆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总之,蔡小姐案件因为少了陈先生的这个关键点变得扑朔迷离,根本就没有恰当的切入点。而警方所提出的的两个阵营也互相对持,不分上下。 本来是二选一的题目,现在却被弄成了无解。而促使案件陷入僵局的唯一因素莫过于陈哲先生的死了,而目前看来他的死似乎是因为自杀而为,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事已至此,警方也有些无奈。这群久经沙场的老狐狸,面对这样的悬案也变得束手无策了。 第十六章 撒旦的微笑 转眼间就一个星期过去了,破案小组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所有的线索到了陈哲这边便全都断了。而至于陈哲的死因目前也只能相信吴恨先生的说法。 这一个星期的拼命调查、思考使北凛感到身心疲惫,可无论他怎么思考也无法用现有的线索推导出一条合情合理的结论来。 曾小姐和老鸨那边因为证据不足只能将其暂时释放,不过由于这起案子,马槽巷整个yin窝也被端了,老鸨她们还是进了局子。和命案比起来这些卖yin罪根本不算什么,老鸨虽然被抓但也似乎松了口气。 而至于案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吴恨先生,北凛一直都在暗中监视他,不过却没有什么太大发现。不过北凛却调查除了一件不足为提却又令人遐想的事情,那就是吴恨先生自从蔡小姐一案到现在以来,整整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去上过班了,而且除了在饭点的时候出来吃个饭一般时间都足不出户。 在某个下午,北凛去了一趟吴恨所从事的公司,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辞职了。 北凛实在不能理解,辞了职没有了经济来源的吴恨到底怎么维持生活呢?比起这个,北凛更好奇的是,吴恨蜷缩在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房里到底在干些什么。 除夕夜,北凛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他再一次去登门拜访吴恨先生。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就如同正负极相交一样,北凛头皮炸了个响雷,虽然他是个刑警,但也因为眼前极其骇人的场景失声大叫起来。 映入眼帘的吴恨先生,不是像前些天那样正襟危坐的床上,而是双脚悬空,脖子被一根麻绳吊在天花板上。他的舌头长的令人咋舌,眼珠子仿佛要迸溅出来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虽然已经被勒的紫黑膨胀、表情狰狞,但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它在笑!没错,就是在笑。吴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竟然深埋着一抹瘆人的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笑意。 令人想不到的是,整个案件也随着吴恨先生的上吊而全部真相大白。 第十七章 真相:吴恨先生的遗信(一) 至警察们: 我悬梁自尽了,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吧? 但我相信你们一定更好奇这两件命案的真相吧?蔡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谁?手法又是怎样?动机又是什么?陈哲先生又是为何而死?……你们到现在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真相吧? 好吧,那我先一一为你们解释这两件案子所有的真相,然后再告诉你们我为何要上吊,以及我我什么要将所有事情全盘突出。 首先杀死蔡小姐的没有别人,正是我和陈哲先生两人共同所为,而所有的计划我们在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 一月五号那晚,我抵达马槽巷后按照计划进入蔡小姐的房间。那个房间通往卫生间的扇门正是我们实施凶杀的关键所在,想必警察也能够调查推测到这里吧。 我以上厕所为由,趁机将蔡小姐房间上面的锁打开。这本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我却故意将计划修改了一些:我刻意在门的把锁上留下了我自己的指纹。在我和陈哲的计划中,这本是绝对禁忌的事情,因为我留下指纹就等于承认了我去过卫生间,也就无可逃避的拥有了嫌疑。但是我却故意这么做,至于原因我现在先不说,等一会儿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从马槽巷出来之后我先是吃了一碗面,然后便去巷口东部的杂货店卖了几根炮竹来燃放,“放炮竹”这一环节其实也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燃放炮仗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配合和掩护我的同伙陈哲。因为在我燃放炮仗的同时,陈哲正在行凶。 我们本就商量好,在某个时间点里应外合。你们知道,蔡小姐是被扼杀致死的。在陈哲扼杀的过程中她那面会反抗,然后便会造成一些争斗的声音……这么说你们懂了吧,我放炮仗的目的就在于遮盖住蔡小姐在被杀的过程中所挣扎而产生的声音。 在当晚八点十五分的时候,陈哲通过卫生间进入了蔡小姐的房间。当时她正站在门槛旁边,陈哲从背后迅速的扼住其脖子往后拖拽,同时关上了房间的门,然后过程就不多说了,蔡小姐一个女流之辈在高大的陈哲面前只能痛苦的死去。在杀害蔡小姐后陈哲迅速的返回了房间,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你们肯定好奇另一件事,那就是曾小姐的证词吧。因为陈哲在行凶的时候曾小姐就在他的眼前,他不在的这三分钟必然会被曾小姐所见到,而我相信曾小姐一定却坚定的向你们说陈哲并未离开房间半步,你们一定想象不出这是为什么吧。 其实这只是个障眼法,使我们事先就商量好的把戏罢了。曾小姐应该告诉你们陈哲先生有性施虐倾向吧?其实他并没有,这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是实施障眼法的关键所在。你们知道,陈哲在进入曾小姐房间时带着一个黑色皮包对吧,里面装满了皮鞭、蜡烛、绳索之类的施虐物品,可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幌子,在计划中,里面最关键的一样作案工具,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样东西其实是一个眼罩。 说到这你们应该恍然大悟了吧。陈哲兵没有施虐倾向,他故意冒充只是为了带着这个黑色皮包和这些用具,而其中对案件有用的只不过是这个眼罩罢了,除眼罩外的一些东西,皮鞭、蜡烛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为的当然就是为这个眼罩做掩饰。有这么一句话:“想要隐藏一枚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到树林里。” 我们回到那晚。陈哲按照计划,他脱光了曾小姐的衣服后然后将其用绳索绑住并为她带上眼罩。随即便冲进了蔡小姐的房间,将蔡小姐杀害后在回到曾小姐的房间。而被眼罩罩着的曾小姐对于此事当然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向你们提出“陈先生并未离开房间半步”的证词。 这便是我们所用的障眼法了,想必曾小姐还以为陈哲这三分钟是在脱衣服呢,其实陈哲已经行凶归来了。还有,这里便用到了我燃放鞭炮的第二个作用,因为曾小姐虽然被遮住了眼睛,但是却能听的到,万一被她听到陈哲离开的声音就大事不妙了。然而她却听不见,因为陈哲的声音被我所燃放的炮仗爆炸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这也是在我们预料之中。 就是这样,我们利用了这些手法轻易的将蔡小姐杀害并且逃过了你们的调查。可以说这简直是一场接近完美的犯罪,唯一的瑕疵就是我留在门把锁上的指纹了。如果没有这枚指纹,我相信我的嫌疑会少之又少。而我为何要可以留下指纹呢?关于这一点我暂时搁着不说,因为其原因牵扯到继续深入下去的叙述。 好了关于杀害蔡小姐的凶手和手法我已经交代完毕了,接着我便要说一说陈哲先生的死因了。 其实陈哲先生也是被我害死的。我这么说你们肯定好奇我的手法吧,因为陈哲是在我离开他家后才中毒身亡的,而且他是在自己家完全封锁着的卧室内死亡的。这么看来,我没有一丁点行凶的可能行吧。其实不然,你们信不信,由于我在离开他家前通过一段哑语告诉他了一件事就可以促使陈哲先生自杀。你们肯定不信吧,竟然会有人因为别人告诉他一件事就自杀了? 但其实事实正是如此。至于我到底告诉了陈哲些什么,我暂时先不说。因为这件事又牵扯到我们杀害蔡小姐的动机上面。 下面我先说一说我们三人之间的经历吧,然后你们就知道我和陈哲为何要杀害蔡小姐,而我为何又要在杀害蔡小姐之后又杀害陈哲了。 相信警察调查出来了,我和陈哲两人是大学同学,我们都是蓝鲸大学中文系十三班的学生。 在大学临近毕业的期间,校长引领着我们去参观了一所类似于技校的大专型学校,也就是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蔡小姐。 第十八章 真相:吴恨先生的遗信(二) 因为蔡小姐正是那所大专校的学生。 那天中午,我在贵校吃完饭后便一个人随便走走参观参观。我如今仍然念念不忘,当时在我转过一个操场的角落与撞入我怀中的蔡小姐邂逅的那种欣喜若狂到面红耳赤,同时又尴尬到抓头挠腮、不知所措的矛盾心情。现在看来,那个邂逅应该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吧。然而不幸的是,我我的人生由此转向无尽的深渊,而不是转向美好的未来。 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吧,好,那我就向你们一一道来。 上帝不公,我是个天生的丑八怪,更是个与生俱来的哑巴。我不想逃避什么,但却也有充足的自知之明。有时候我盯着镜子中那张不忍卒睹丑陋容貌都会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我就是这么的不幸呀,尽管我是个丑陋的残疾,可内心深处却燃烧着势如破竹的热情。 我多么的想要和同学们交往呀,多么想融入班级里的那些圈子里,多么想像常人一样拥有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可是别人给予我那种异样的眼光却强制性的使我意识到我自身的与众不同或者说是不自量力,于是,那些被我憧憬着的各式各样、甜蜜奢侈的美梦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永无止境的徘徊于我的脑海之中,每每想到我的这些遥不可及的抱负只能蜷缩在心底而永不能见天日更无法实现时,眼泪也仅仅是我唯一心灵上的调剂品。那种无可奈何却又极度不甘心的绝望心情,恕我无法完全表露。 如果我出生在名门望族,或许我会试图借助金钱而沉溺于荒yin无度的糜烂生活中,从而释怀这丑陋的形象和残疾的身体所带给我的悲伤。可是悲哀的我,仅仅只是出生于一个难以自给自足的贫困家庭而已。 于是,受尽了旁人异样眼光的我,内心的那股热情也逐渐的被迫不得已的收敛起来。我的心情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我变得再也不主动走向社交,变得独来独往,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原因倒不是因为我脱离了尘世的喧嚣,而是我再也不想尝受那种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滋味了,也失去了与人交友的勇气。换句话来说,我的卑怯和懦弱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躯体、湮灭了我的自信甚至是自尊。 所以整个大学我都默默的坐在班级的最角落,除了上厕所与吃饭,我都一声不发、像死人一样的趴在座位上。有时候一天下来,班级里的同学都没有一个会多看我一眼,我就丑陋到让人视而不见的地步啊。我时常坐在最角落,窗明几净,思考着我的人生,也许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笑话罢。一想到这,那股深入骨髓的失落感便会油然而生。 我废了这么多笔墨来阐述我自己,为的仅仅是与蔡小姐的邂逅做铺垫而已。我们把镜头回到我与蔡小姐在操场的拐角相遇时的场景。 当时我只感觉我胸前一软,然后一道类似于栀子花的馥郁香味沁入我的鼻孔。当我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时,眼前所站着的是一个身着校服的妙龄少女。她那白皙的美腿、诱人的双峰和美妙的容颜足以让人心跳加快、焦躁不安。然而我当时却没有任何闲心欣赏她的美,我甚至都不敢看向她的脸,我一边羞臊的把头埋在胸前一边不停的向她打手势道“对不起”。 明明只是场意外,而我却因为我的自卑而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向她不停的打手势,而她却一眼不发、不为所动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慢慢的将目光从地面向上移动,直至焦距落在她那张脸上。 如果,如果她当时要是向我翻个白眼或是低声辱骂一句,卑贱的我可能反而会心安理得一些,并且也就没有了后来的这些让我自己的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她竟然杏眉明眸的注视着我,然后对我摇了摇头并微笑的说到:“没事。” 在她冲我嫣然一笑的那一刹那,我仿佛身临梦境之中。那种前所未有的陶醉,那种恍然如梦的虚渺,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痉挛……恕我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像我这个被所有人遗忘、遗弃的丑八怪,我这个连同学、老师都瞧不起的残疾,我这个没有任何朋友只能孑然一身的独行者,突如其来的遇到这种如梦如幻般华丽的邂逅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 从那时候开始,我那迷茫的不知所措的灵魂仿佛有了归属,我那被自卑吞噬的人生似乎有了新的期待。当我想法设法打听她的名字时我才发现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感到可笑的事实,我深爱上了那个女生。 我不敢与任何人说,只能在深夜辗转不眠的时候慢慢的从脑海中抽取出那个短暂的邂逅,然后贪婪的享受着它带给我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欣喜与颤栗。 从那开始的每个夜里,我都会将其回忆一遍,否则彻夜难眠。不,那已经不算是回忆了,那简直就是妄想,是意yin,而且它变本加厉、似无止境。 可是意yin通常会被另一个声音拉回现实,然后那宛若美梦的童话残骸便在弹指间支离破碎、灰飞烟灭。随即,我便会为我自己的臆想感到作呕,感到羞臊,感到怅然若失。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个活在空想之中的小丑罢了。 后来,我不经意的了解到与我邂逅的那名女子姓蔡。在我心目中她早已是菩萨、是女神,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美梦。可我明知如此,却仍然放不下。像我这般丑陋又懦弱的家伙,在现实生活中只能永远怀着自卑、耻辱而痛苦的活下去。可是,只要我躺在床上,微眯双眼,便会有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呈现在我面前,其中的精彩足以使我忘却这整个世界都是虚伪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选择长眠在睡梦的幻境中。 可事情变得逐渐不可收拾起来,我竟然不满足于臆想出来的世界了。那个虚伪的文明虽然精彩,但却千篇一律。如果现实生活能媲美的上它万飞之一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某个黎明破晓的瞬间,我心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我要让蔡小姐知道我有多爱她。 第十九章 真相:吴恨先生的遗信(三) 其实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我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她一定会大惊失色,我所勾勒出来的那些美梦也会毁于一旦、不复存在。可是我却依然要这么做,我宁愿选择将我的一厢情愿变得千疮百孔,也不想让它留有遗憾。 可正在我筹备如何向蔡小姐表明心迹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些差池。我在班级角落里无意中了解到,原来陈哲也喜欢上了那个大专技校的蔡小姐,并正准备对其展开追求。 我打算静观其变的暂时隐忍一下,看看陈哲的追求到底能否成功。我能看得出来,陈哲这次是真的动了心,而且对才蔡小姐的爱恋程度接近于我,达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倘若蔡小姐真的接受了的话,那我心底的那份一厢情愿就会像孕妇肚里即将被遗弃的胎儿一样,还没有出生就被扼杀在子宫中了。于是我虽然表面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但内心早已忐忑不安。我一遍又一遍的默读着蔡小姐的名字,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婉言拒绝陈哲。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期待着蔡小姐能拒绝陈哲而接受我,我打心眼里就就觉得这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仅仅只是想让蔡小姐知道我的心意而已,仅此而已。哪怕她真的对我冷言相拒,我的那份一厢情愿依然心甘情愿。诶,卑劣如我!明知道自己不问归期的单相思会在坦白后变得无处安放,却仍然可以无怨无悔。 陈哲和我虽然都深爱着蔡小姐,可我们两人表达出来的方式却截然不同。如果说我的爱是深沉的,是一种幽蓝色的细水长流般的火焰的话。那么可以说陈哲所表现出来的爱是炽烈的,宛如熊熊灼烧的红火一般。他在追求蔡小姐的期间闹得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陈哲追求蔡小姐的过程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最后是以失败告终。看着他从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变的整天闷闷不乐,像一只焉了的公鸡一样,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我花了大概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写出了我自身对蔡小姐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期待以及所有我能接受的付出。 在这里我就不一字不差的复述这封告白信了,你们可以根据上文自行想象一下。与其说是告白信,倒不如称为独白信更恰当一些。因为我在信中明确写出,我并不敢奢望蔡小姐对我能产生一丝一毫的情愫……我相信这封信里所表达出的挚恋挚爱,足以使每一个读者都为之动容。 正在我准备将这封沉甸甸的独白信送给蔡小姐的时候,却再一次的出现了差池。 那个早上,因表白失败而一直怏怏不乐的陈哲竟然在班里青筋暴突的肆意宣扬些什么,而且他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憎恨与暴怒。 我走进他,想知道如此激动的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当我真的听明白他所阐述的事情后,我怵然一惊。 他说,蔡小姐被人包养了。 我说过,当时蔡小姐在我的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可陈哲竟然如此诋毁她,若不是我的理智制服了那刹那间的冲动,我差点失手杀了陈哲。 陈哲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剧烈反应,仍然在哪里滔滔不绝的阐述着当时的场景:放学后蔡小姐从技校出来,然后轻车熟路的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宝马车里。校门口的陈哲丢掉了手中的玫瑰,然后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打了一辆车跟踪那辆宝马……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使我不得不有所动摇。我立即像学校请了假,然后投身于此事的调查之中。我当时俨然起誓,如果陈哲是在胡编乱造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对此谣言付诸代价。 从学校出来后我便如鬼似魅的蛰伏在蔡小姐学校门口附近,一直蹲到夕阳西沉,大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里出来。当我目睹到蔡小姐真的如陈哲所言,上了一辆宝马车后,我麻木的双腿,猛然间变得强健有力起来。我模仿陈哲,打了一个出租跟踪那辆宝马…… 在我拼尽全力调查下,得知陈哲的所述的是事实后,我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瘫软在地上。 不知你们能不能理解,一个自己所信仰的信念在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是什么感觉。我只记得我当时跪伏在地上,不停的用双拳敲打着我的大脑,同时像一头野兽一样,仰天长啸,发出歇斯底里、冤鬼叫魂般的呐喊…… 从那以后,我的性格仿佛不由自主的再次进行了转变。我的内心从原来的自卑开始逐渐的扭曲,直至畸形。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我竟然会变得如此阴冷、黑暗。 我对蔡小姐的感情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挚爱,一下子转变为憎恨。没错,就是憎恨,那是一种世人无不为之颤抖的憎恨。如果当时她没有对我撂下那一抹笑容,我决计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恨呐!我恨她虚伪的皮囊,恨她堕落的人生,恨她当初那抹冠冕堂皇的微笑…… 那晚,我烧掉了那封字斟句酌的独白信,信纸在幽幽的火花下化作一缕细长的青烟,把我的双眼熏得血红。然后,我那惊骇世俗的憎恨,竟然逐渐的凝结为仇恨…… 而且我要坦白,我对陈哲也有极度的恨意。因为如果不是他在班级里的宣扬,我可能会一辈子蒙在鼓里,其实说实话我倒希望如此。而正是因为他,我才不得已的知道了我原本绝不想知道的东西,我原本的三观才在一夜间轰然坍塌。侧面来说,罪孽的根源或许正是来自于陈哲。 白天,我坐在班级的角落冥思。晚上,我倚在床头苦想。扑通、扑通,我的杀心正蠢蠢欲动…… 可是,我还没有想出可以复仇的手法就已经毕业了,我们三个不得已各奔东西。 弹指间十年就过去了,即使是如此漫长的时间也无法冲淡我对他们两人最深沉最极致的恨意。那种执拗复仇的心理,恐怕连读这封遗信的你们,也会因其中蕴含的妖孽之气而为之颤抖吧。 第二十章 真相:吴恨先生的遗信(四) 我一边寻觅这两人的踪迹,一边心不在焉的工作来维持生计。漫漫十年,蔡小姐、陈先生,我终于把你们全找出来了。我就好像是寻找到了埋没的宝藏一样,狂喜的浑身颤抖。 当我得知蔡小姐如今竟然在红灯区做ji女时,我那本就惊世震俗的怨恨、复仇之心,变的更加浓烈。我想,一个自己曾经所挚爱着的女神竟然堕落到卖yin的地步,这是任何男人也无法容忍的事情吧。 然后,我每天深思熟虑,筹备着我那疯狂的复仇计划,构思着各种犯罪手段…… 在我日夜殚精竭虑下,一个能够被称之为天衣无缝的“完美犯罪”的复仇计划从一开始的一个有骨架的轮廓慢慢成型。也就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自己其实是个百年不遇的犯罪天才。 整个计划思索并运用到了多维度的东西,比如说是行凶地形、行凶手法、心理战、障眼法等等等等。它们环环相依、丝丝入扣。计划的血腥、残暴、毒辣无不来自于我对蔡小姐和陈先生两人的咒怨,原来恨一个人可以到达如此境界。 计划成型后,我要便开始实施它了。因为整条计划自始至终都带有着连贯性、粘黏性,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的去完成每一步,如果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的话,那么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计划的第一步,是要让陈哲和我一起共谋杀害蔡小姐。我说过,蔡小姐的堕落,是曾经任何深爱过她的男人都无法容忍的。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陈哲心甘情愿的和我一起杀害蔡小姐。 首先我利用了一些方法将蔡小姐卖yin的事情传入陈哲的耳中,然后便顺利的和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取得了联系。然后,我向陈哲表露出我曾经也喜欢过蔡小姐,而且不停的暗示我如今对蔡小姐的憎恨之心。我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引发陈哲,使他与我产生共鸣。 当他被气的龇牙咧嘴的怒吼道:“我想杀了这个biao子”时,我心中暗自窃喜,第一步可以说已经成功一半了。 他吼出这句话后,我立刻表示赞同。随即,在我们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无形之中我们仿佛已经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我开始向他表露出我所想的手段,那就是利用马槽巷这个特殊的地形来完成对蔡小姐的谋杀。而其中的手段,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而为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在把手上留下的那枚指纹了。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那枚指纹了吧,指纹的目的起着“引导”作用。因为整个计划过于完美了,我便不得不故意留下一些拙劣的瑕疵来给你们。正是这枚指纹,你们才把我和陈哲两人联系到一起吧。倘若我没有留下指纹的话,那么你们可能就不会把陈哲列入嫌疑对象之一,那便影响到接下来我杀害陈哲的计划。 总之,你们要知道,我不仅仅要杀害蔡小姐,而且要一同杀害陈哲。 计划的第一步圆满陈功,从你们怀疑我和陈哲,再到你们找不出确凿的证据来抓捕我们,这一切其实都在我掌控之中。 然后,我便要实施计划的重头戏了,第二步:强制性的使陈哲自杀。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陈哲是自己吞毒而亡这点没错,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让他吞毒而亡的。 你们一定好奇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可以让一个人自愿自杀吧?其实很简单——心理攻击。 陈哲和我一样,曾经深爱过蔡小姐,而现在蔡小姐的堕落无疑已经越过了我们的底线,所以我们才会狠心的将她杀害。可以这么说:正是我们深爱着她,所以才会杀害了她。不知道这么说你们能不能理解,我们的杀人动机是基于“我们曾深爱过蔡小姐,而蔡小姐却如此堕落”的前提上的。 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可以利用某种手法,让陈哲在“杀人动机”这一因素上发生巨大逆转会怎样?如果让陈哲以为,蔡小姐根本就没有堕落,而他却残忍至极的杀害了她,会怎样? 那天,我首先对陈哲坦白:“诶,我忘记处理我的指纹了,警察可能已经怀疑我们两个了。” 就在陈哲抓住我的衣领,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我又向他诉述了以下内容:“嘿,你知道吗?我们大错特错了,我现在想要去自首啦!我一直以为蔡小姐是个贱货,是个biao子,但事实其实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啊!我也是那晚才知道,原来事实的真相不是表面那样。当年你疯狂的向蔡小姐示爱,但是她却没有接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并不是她不喜欢你,反而是她太喜欢你了。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蔡小姐喜欢你,却拒绝了你吧。现在我要告诉你真相,因为呀,蔡小姐有着艾滋病!她之所以拒绝了你,就是不想传染给你而已!她那晚告诉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对十年前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念念不忘,那个男生其实就是你呀!……她有艾滋病,在任何领域都不被人接待,所以才迫不得已做了这一行,其实呀,她的心里只有你……” 不出我所料,在我诉述了这段话后,头脑简单的陈哲一点也没有闲心思考我这段漏洞百出的诉述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如同野兽一样,双眸沁血,死死的抓着我,摇拽着我的双肩,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啊啊!!!” 现在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利用心理攻击,来强制性的使陈哲自杀了吧。他当时对我的诉述深信不疑,他大概就是一边想象着自己是如何残忍的将深爱着自己的蔡小姐徒手扼死,一边咕噜咕噜的喝下毒药的吧。可怜如他!他在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其实是被我害死的,还天真的以为他是在赎罪呢!可怜!可笑! 还有我要说一下,陈哲所服用的那瓶氰化钾毒药其实也是我事先放在他卧室里的。一开始我就有预谋的把毒药拿到他家中,故意道:“我们利用毒药把蔡小姐毒死吧。”但是后来,我又提出了使用毒药的局限性和弊端,然后推翻了毒杀的计划,那瓶毒药也就自然而然的放在了陈哲房间里,成了后来陈哲自杀的锲机,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而已。其实我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陈哲那悲惨的结局。 可以说,陈哲是非死不可的。为了防止他的心理承受太强,从而不至于因为我的诉述而自杀,我还特意留了最后一手,那就是把手上的指纹。 我说过,那个指纹是我故意留上去的,为的就是让陈哲产生一种心理误区:“反正警察也能根据吴恨粗心大意留下的那枚指纹将我们两人抓捕归案,反正都是死,我不如自行了断,就当是为蔡小姐赎罪了。” 现在你们知道我留下的那枚指纹的意义到底何在了吧!小小的一枚指纹,竟然可以被我利用的如此淋漓尽致。 多么完美的犯罪啊,自始至终整个计划都在我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在我毕生有三个夙愿:第一,与那个往日我心中所挚爱的女神有一次美好的xing交。第二,毁灭那个堕落到深渊的道貌岸然的女神。第三,让陈哲最大痛苦的死去。我曾立誓,即使穷尽一生、即使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完成它们。 如今我的夙愿,不,应该说是使命更为恰当一些。如今我三个使命都已完成,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存下去的理由和目的。与其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倒不如给这段犯罪艺术添上最后一个句号。所以,我选择自尽。 我的一生都在黑暗的阴影处度过,唯一让我感到骄傲的就是这段完美的犯罪了。我自负的认为如果不是我亲口说出来的话,应该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了吧。 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事迹作为反面教材宣传出去,即遭受到万人唾弃我也无谓。我只想让大家知道,在某个极端的领域,存在过我这么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复仇者、吴恨 第一章 漂流瓶下的缘分 张凌已经三十出头了,却迟迟未找到对象,不过这在认识他的人看来实属正常,为什么呢? 第一,张凌虽然是名校毕业,但是却眼高手低,对大多数职业都看不上眼,概括一下他就是个有着真才实学的无业游民。第二,张凌对任何户外运动都提不起兴趣,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宅在家,一边吃零食、喝啤酒,一边上网。他特别喜欢上网,一般一上都是一整天,可能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的张凌,只有网络里的那种虚拟迷幻的世界才是他真正所向往的吧。第三,他很胖,他的胖显然来自于他糜烂的生活。而且,肥胖的他竟然没有一点点要减肥的意愿。 正是因为这三点,他才迟迟未找到老婆。如果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叫鲁玉的女人话,他可能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张凌和鲁玉两人之间相识可以说是一种比较巧合的缘分,故事的开始要从张凌爱好上网说起。 张凌喜欢玩网络上一个叫“漂流瓶”的功能,对于像他这么孤独的人来说,漂流瓶这种充满未知和神秘魅力的通讯方法简直让他欲罢不能。他把自己的烦恼、理想等东西全都毫不避讳的写入瓶中,然后丢入虚拟的海洋,他总期待着另一头捡起瓶子的人可以带给他友情、爱情。 可是大多数人和只是随便和他聊两句就结束这段“信瓶缘分”了,张凌却不灰心,每天扔捡漂流瓶是他的习惯。 在某个夜晚,张凌所扔出的瓶子有了回应:你好,看完你瓶子里的内容后我有所感触,希望能和你认识一下。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是张凌却在其中感到了无比的真挚。他点开了对方的资料,可是里面空空如也,唯一看到的只是他(她)的昵称:“一个忧伤的胖子”。 张凌心道,原来对方也是个胖子呀。同时心中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便油然而生。他问到:你是男还是女? 一个忧伤的胖子:女,鲁玉,31岁了。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引起了张凌心中的轩然大波。在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每个人都披着外衣、戴着面具,让人根本分不清真假。而这个叫鲁玉的女人,却带给了张凌前所未有的实实在在之感,这便打开了张凌因孤独已久而封存的话匣子。 经过几天的交流,张凌对鲁玉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首先她与自己的年龄相仿,体型也相仿。根据她一些聊天内容,张凌可以了解到她还尚未结婚。并且,她的家境不错,至少有让她坐吃山空的资本。 张凌分析了一下,感觉他与鲁玉的关系并非仅仅局限于网络朋友,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向另一个领域开拓发展。在这之前,他抱有侥幸的心理试着问鲁玉要一张素颜照。 另张凌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是被问起照片,鲁玉竟然也没有一丝丝的犹豫,秒回了一张自己的素颜照。 照片中的女人的确很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应该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吧,而她却可以勇敢、光明的面对自己的身材。不过张凌早有心理准备,对于鲁玉的肥胖自己是可以接受的,何况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嫌弃人家。 接着,张凌端详起鲁玉的五官。他庆幸的发现,抛开身材不说,单单论容貌的话,鲁玉的颜值绝对不算差,如果宽容一点来说的话,她甚至可以算是个美女。 然后,张凌对鲁玉的好感便与日俱增。当然,他对鲁玉的感情虽然越过了友情的瓶颈,但绝对不至于达到爱情的地步,甚至连一点点的爱意都没有,可是张凌却使出浑身解数来尝试着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向另一个领域蔓延。张凌这么做的目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想借助着鲁玉这个跳板,跃向龙门。因为他知道,鲁玉的家境不错。而张凌现在野心和实力都有了,缺少的就是一个锲机。不知不觉中,张凌已经忘记了玩漂流瓶的初心。 张凌的口才很好,他将这个优点巧妙的运用到和鲁玉的聊天之中。他可以感受的到,在自己幽默而又不失风度的话语下,鲁玉一定在另一头被自己的幽默而逗的合不拢嘴。 渐渐地,张凌开始会在聊天中说一些带有暗示性的话,在肯定鲁玉并没有感到反感的情况下,他便会再进一步。总之,他很会捏准那个“尺度”,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还尚未到时机,他知道这种事必须和钓鱼一样有耐心,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他们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聊到很晚,而且鲁玉似乎意犹未尽。在长达数月的不断努力下,张凌感觉十拿九稳了,他向鲁玉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不出他所料,鲁玉欣然接受了。 被电脑屏幕光照射的张凌的脸上,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正在他认为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鲁玉又回复了以下内容:你是不是以为我有点傻?或者说是有点单纯? 张凌愣了愣,他心中虽然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鲁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半会儿他不知道怎么回复才是。左思右想他试探性的回道:我的确这么认为,难道不是这样吗? 然后,鲁玉回了一句让张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每个人其实都是有两面性的。 张凌心中咯噔一下。 “对了,你有什么特别憎恨的事物或者说是行为吗?”鲁玉问到。 很明显,她是想要告诉自己她所憎恨的东西,于是张凌配合性的答到:没有啊,你呢?你憎恨什么? 良久,对方回了两个字:背叛。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关了电脑后,张凌内心很沉重。鲁玉答应他见面了,他本该高兴才是,可是他现在反而有些惶恐和不安,这种心情可以用做贼心虚来解释。 他在深夜里反复的斟酌着鲁玉的话,他思索不出来,当鲁玉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她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总不至于杀了我吧?张凌虚张声势的笑了笑。不过这种笑声,他自己听着都像是在哭。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适而可止吧……但是他又极度的不甘心,他对于自己的碌碌无为也是不忍直视,而现在好不容易寻找到了一个跃向成功的踏板他怎能轻易放弃? 他握紧双拳,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章 失踪者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啊?!”女生颤声道,她的语气中尽显畏怯与恐惧。 “区区一个失踪案而已,瞧把你给吓的!”北凛放下筷子,装作一脸鄙夷的样子,不屑道:“你是不知道上次的殉情杀人案,诶,有空我好好和你说说,现在我要去上班了。” “恩,你自己注意安全呐。”少女听似随口一说,但在北凛心中却是真挚的关怀,顿时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出了饭店后,北凛搭了十来分钟的计程车,抵达了警局。 “上头吩咐吃午饭的时间要控制在四十分钟内,你迟到了一分半钟。”林穆看了眼手表对他说到,一副等待已久的不悦样子,他是局里家喻户晓的“锱铢必究”型人物。 “可以理解,人家现在忙嘛。我要是他的话,说不定迟到的时间更长。”马力走了过来,一脸奸笑道。 北凛瞪了瞪他,正准备开骂,可是林穆制止了他:“这个是此次失踪者的详细档案,就你没看过了,赶紧看一下吧,他家属等会儿要过来。” 北凛结果黄皮纸观看起来: 失踪者姓名:张凌 性别:男 年龄:34 身高:174cm 体重:91kg 职业:实体书作家,著有《探案笔记》等畅销小说 婚姻状况:已婚,配偶姓名:鲁玉 其它:在失踪前不久精神出现异常,原因尚不明确 …… 失踪时间:5月8日晚 失踪地点:n市长江桥东部一代 详细过程:有待调查 “失踪者精神上有异常?”北凛看完后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对这一点比较在意。 “要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也不至于突然失踪找不到人啊。”林穆回道,“估计问题还不轻,应该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哦,可是这起失踪为什么会交给我们刑警大队呢?” “我也有些好奇,一般来说普通的失踪案只要劳烦一般警察就行了,没有必要交代给我们专案组。对此我向上头询问过,他示意此次的失踪案件似乎并非寻常的案件,其中有几处不合常理的地方,所以要我们确认一下。” “不合常理?”北凛听得云里雾里。 “第一,失踪者足足有一百八十余斤,是个特别肥胖的人。拥有这个特点应该很容易被人发现才是,可是巡警在事发地一代调查过,目前还尚未找到目击者。而且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后便迅速在失踪地点一代展开大规模寻找,也没有找到他。要知道他是个胖子,走起路来一定不麻利,按理来说不至于在短时间内跑到别的地方去吧。” “要是他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呢?” “这就不叫失踪了,这叫潜逃。”林穆没好气道,“你说话不经大脑考虑吗?” 北凛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二,失踪者失踪时是与他的配偶鲁玉待在一起的,鲁玉在明知道失踪者精神不太好的情况下还带着他去远门,这不是很可疑吗?” “你们怀疑他老婆鲁玉有问题?” “目前来看是这样。”林穆道,“按照上头给的说法,他们好像是让我们做个排除法。就是让我们想方设法的排除此次失踪案的其他可能性,譬如有蓄谋的杀人案;啦……诸如此类的。” “那我们只要确认这只是件单纯的失踪案就可以了吧?” “上头是这么吩咐没错,但是……”林穆抬了抬头,“我觉得我们最好将失踪者找到才是。” 北凛特别想骂一句“狗拿耗子”,但还是忍住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林穆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此案有些蹊跷,如果最后不能把失踪者找到的话我心中肯定会留下一道过不去的坎。” “失踪案多了去了。”马力轻声插道。 “可我我直觉就认为这次的失踪案不容寻常,你们一点也没有相同感觉吗?你们不觉得此次案件有些……瘆得慌?” “瘆得慌?一件失踪案而已。至于么?”北凛不屑道。 “可是……” 林穆话未说完,便有人传达失踪者的配偶已经到了警局大厅了。北凛一行人走出房间,前去调查那个叫鲁玉的女人。 在大家都走完后,林穆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可是失踪者有一百八十多斤呐,这么重的一坨肉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突然在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一件很瘆人的事情吗?” 第三章 见面 那天天气不错,既没有刺眼的阳光也没有湿漉漉的雨滴,有的只是湛蓝的天空。 张凌的心情就如同这天气一样,他坐在大巴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一边期待着接下来的会面。虽说他与鲁玉早就在网络上视频聊天过,但这一次可与以往那些虚拟的见面大相径庭。在网络上可以借助着化妆、美图等手段轻易的改善自己,甚至出现男扮女装都不是不可能。但现实生活中的碰面就不同了,彼此间任何伪装、隐藏的东西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变得无所遁形。 希望即将见到的鲁玉与我认识的那个鲁玉不要差太多——张凌这么想。 他们两个从漂流瓶认识,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可能彼此都隐隐的对对方有所好感吧,所以两人才会从发展到现在这样。当然,只有张凌自己心里清楚,他对鲁玉的好感是掺杂着某种杂质的。 两人所在的城市也挨在一起,这也是促成此次会面的因素之一吧,坐大巴的话大半个上午就能到了。他们约定在一家餐厅见面。 事实证明约定地点选的真不错,张凌抵达那儿时刚好到了午饭点。 驻足在门口的张凌正了正领口,提了提腰带,然后郑重的步入饭馆。事实上今天的穿着令他很变扭,那是一身丝质的西装,张凌还记得这貌似是大学毕业典礼上统一要求穿的衣服,记忆中他只穿过一次。而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张凌才迫不得已的穿上它。已经时隔多年,这件西装自然也变得“衣带渐窄”,张凌感觉稍有不慎的话就会将它撑爆。 环顾四周后张凌很容易就找到了鲁玉,她正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喝一杯开胃酒。 张凌走了过去,轻轻的用指尖敲了敲饭桌鲁玉才抬起头来,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张凌顺势坐在鲁玉对面。 “你点菜吧,”鲁玉递过来一份菜单,“你大老远的过来也难为你了,我请客吧。” 张凌本想说这怎么好意思,但想想鲁玉应该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于是便没说话。另一个原因就是,张凌的确没有什么能力付得起这种高档餐厅里得消费。 在张凌点完后,鲁玉又点了几份大荤才让服务员上菜。看得出来,鲁玉毫不约束。 “你作品带过来了吗?”鲁玉问到。 张凌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递给鲁玉,道:“大部分都在里面呢,你点开看看吧。” 笔记本里面全是张凌写的小说。除了上网之外,张凌还有写小说的爱好。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是文科班,著名文科大学毕业,对文学领域造诣颇深,另一方面是处于自己的爱好与追求,张凌一直梦想着能够成为一名作家。他之所以将作家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职业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其实还出于一部分自身原因。因为他是个一百大几的胖子,干任何活都不怎么方便,再者懒惰的他也没有考虑过要去如何如何奋斗。他曾仔细为自己想过,发现大多数职业都不适合自己活着说是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干,在脑中尝试了大多数职业均不采纳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乍现出来。——或许他可以成为那种摇摇笔杆就能拥有美好生活的人。 从那时起张凌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去码字写小说,他酷爱书写悬疑推理类小说,并且自负自身文笔和构思都是写手中的佼佼者。当他将所写内容投寄给出版社后,回寄过来的,永远是言辞委婉的拒绝信。 他不服气的将稿子拿给自己的朋友们过目,读过他作品的人无不赞叹连连,就连他大学期间那语言苛刻的老教授看完他写的书后都给予肯定。他无奈的说起出版社的回应,老教授告诉他,出版社只有在对一部书有一定的预估价值才会考虑出版,而张凌写的是新人新作,即使内容出众,出版社也不情愿冒着这种风险,要知道出版一本书的代价还是挺大的。听完教授的话后张凌失落的点了点头,正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教授又叫住了他,道:“如果你实在想走这条路的话,办法还是有的……”张凌铭记着教授的话。 后来张凌认识了鲁玉,当鲁玉问起他的职业时,张凌对鲁玉撒了个谎。他告诉鲁玉,他是一名作家,因为与他合作的是一个极小的出版社,于是他所得的薪水与人气都不高。后来那个小出版社也出了点意外,所以张凌变成了无业游民。鲁玉似乎对这份说辞半信半疑,她要求张凌在见面的时候将稿子拿给她看看。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鲁玉看了几分钟稿子,意味深长的问到。 “因为我人气不怎么高,很多出版社都因为利益上的不定性而不愿意出版,所以我打算自费出版。”张凌铿锵有力道,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样子。事实上他对自己的稿子在当今阅读市场上能否跻身一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现在必须对自己有信心,至少在鲁玉面前要表现的对自己有信心,因为这似乎是最后一条路了。另外,“自费出版”这四个字也是出自于那个大学教授之口,张凌牢记于心。 所谓的“自费出版”当然不像普通出版一样,只要将稿子投寄出去就能得到报酬,并且后续的销售状况也影响不到作者本人。而自费出版呢,顾名思义,它是需要以作者本人为主要的制作、宣传、销售等负责人。作者要在某一出版社购买书号,并承担制作书籍(如印刷)的费用。当然,后续书籍销售状况的最大受益人也是作者自己。 显然,张凌想要自费出版小说,但在出版所需要的费用这一块却无能为力。这仿佛是他目前人生中最大的瓶颈,也是他想象中对于鲁玉的利用价值所在。 “你有把握吗?”看样子鲁玉应该看出了张凌的意图了,而且她也应该愿意帮助张凌。 “有。”张凌注视着鲁玉的双眼,坚定道。 第四章 证词 看到警局大厅里坐着的失踪者家属时,北凛等人砸了砸嘴。真的应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身材与张凌不相上下的女士,她正面无表情,冷冷的看向北凛他们。除了身材肥胖之外,北凛找不到其他特点。 “想必你就是失踪者张凌的配偶,鲁玉女士吧?”林穆问到。 鲁玉点了点头,虽然丈夫下落不明,但她的脸上似乎让人发现不了任何悲伤或者难过的表情,北凛这么想。 “你能说说当时情况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鲁玉捏了捏鼻子,“换个形式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尽量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 林穆想了想,道:“好吧,第一,你和你丈夫去本市的长江大桥那里干什么?” “旅游,”鲁玉不暇思索的回答,“你们应该知道张凌他前不久精神出了点问题吧?” “恩,这件事和旅游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自从他精神出问题之后,他就变得像个四五岁大小孩儿一样。他虽然会说很多词汇,但说话的内容总是毫无逻辑性,而且从言行举止、举手投足之间都变得很不正常,有时候还会大哭大闹。有一天晚上,他就闹着说想要去看看大海。” 顿了顿,鲁玉继续道:“我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过两天就会忘记,可是自从那晚过后,他每天都哭着闹着要去看看大海,那种样子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哭闹着祈求父母买下它这样。于是我不得不答应他,只不过我并没有真的带他去看海……” “实际上你是带着他去看江?”林穆插嘴问到。 “是的,我本想这么糊弄他。反正以他的当时的智力应该分辨不出什么是海什么是江。” “然后呢,他又是怎么走丢的?” “五月八号那天中午我们到达了桥头,我骗张凌说我们已经到了海边了,他看着滚滚江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挠着头问到:‘海边不是应该有沙滩的吗?’,为了应付他这个疑问,我就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现在海浪太大,安全起见是不允许开放沙滩的,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沙滩自然就会出现。’……我本估测张凌到了十一点肯定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这个谎言也就顺利的隐瞒了他,可是我没想到结果会是那样。” “怎么了?” “我们玩到七点多钟便回到了酒店,忙了一天了,我洗漱完之后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当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张凌已经不见了。一直找到次日晚上仍然不见他的踪影,我才慌忙拨了报警电话。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我那个谎言而半夜起床去寻找海滩了吧。” 林穆记完笔记之后想了想,然后说到到:“根据你说的话来看,张凌从他走出房间到你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睡觉?” “是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除了当事人张凌以外,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当时你的确在酒店的房间睡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相信酒店的监控应该能间接的说明这一点吧。如果你们调出监控的话就能发现,我当晚自从在七点多钟进入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充当我证词的证据,也不知道你们问我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鲁玉的语气变得似乎有些僵硬,或者说是有些愠色。 林穆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就是把每个不确定的问题调查清楚嘛,你理解就好。”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据我所知张凌先生他好像是入赘到你们家的吧?” “没错,就是人们口中的‘上门女婿’。”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两年前这样。” “那你们有孩子吗?” 鲁玉摇了摇头。 “这两年里张凌一直都是住在你们家吗?” “是的,偶然他会回去探望他父母。” “那你们结婚的这两年里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北凛注意到,鲁玉在听完这问题后似乎警觉的看了林穆一眼,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们虽然也吵过架,但那些都是夫妻之间正常不过的小打小闹。如果要问有什么大矛盾的话,是没有的。” “哦。”林穆顿了顿,“那你知道你丈夫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吗?” “这我真不知道原因,他好像在一夜之间就变成那样了,我们一家当时都不知所措,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着魔了呢。” “你没带领他去医院看过吗?” “当然看过,但是医生也解释不太清楚。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违背常理的事情。” “你好像很乐观啊。” “事实就是这样。” 林穆整理了一下笔记,对鲁玉道:“那今天我们就先麻烦您到这儿,以后要是有事的话我们可能会再和您联系。张凌那边我们也会派人一直搜索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嘛。” 鲁玉瞥了林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警局,以她的身材走路都似乎有些吃力。 目送鲁玉离开后,林穆坚定的说道:“根据她的证词,需要我们要调查的地方有很多。虽然话是说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盲目的猜测只会为破案增加难度,但我通过和她的这段短暂的相处,总感觉这个鲁玉有问题。” 北凛虽然没搭话,但其实他的心里有类似的预感。 第五章 一家人 双方对彼此的印象似乎都挺好,自从那天在餐馆告别后张凌和鲁玉两人的联系更频繁了。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两个月后,也就是那时候才确认了情侣关系。 当听到鲁玉说要将张凌引荐给她的父母时,张凌内心激动不已。他再一次穿上了那件蹩脚的西装,对照镜子仔细打理了一番后跟着鲁玉去见她父母。 鲁玉住在n市市中心的某处高档小区里,张凌在爬楼梯的时候暗自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买一栋像这样富丽堂皇的房子,而眼下要做的关键之事就是将鲁玉的家人稳住,他在心里琢磨着一定要拿出自己十二分的口才来征服她的家人。不过现在他还对鲁玉的家人一无所知,她和张凌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未提过。 张凌最怕的就是遇到那种一见面就要求要多少多少万作为彩礼的人,想到这张凌喘了喘气,现在身无分文的他如果真的遇到那种胡搅蛮缠的丈母娘的话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鲁玉性格这么和善、将就,她的父母应该不至于狡黠到哪里去吧。但退一步说彩礼的话多多少少是要给一些的,张凌思索着,看在儿子要结婚的份上父母肯定会拿出一些钱的吧,虽然他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差。 短短的几分钟里张凌想了很多,在抵达鲁玉家门口时他下意识的深呼吸了两口气。 “这么紧张,还怕我父母不同意?”鲁玉调侃道,顺便拿出钥匙开门。 “我还担心这个?我深信你父母和你一样有眼光。”张凌说话即使不怎么经过大脑思考也能流利的说出奉承之词,而且对方往往察觉不到。 当大门被打开那那一刹,张凌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四五口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准备开饭,桌子上布满了大鱼大肉。这本来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可问题就在于那些人各个都特别肥胖。四五个约莫两百斤的胖子围着一张圆桌,就如同行星围绕着横行一样。(那滑稽的场面还请读者自行想象一下。) “你怎么了?”鲁玉踩了一下张凌的脚,她的语气中有几分不悦。 随即张凌才从惊愕走出来,之前他对现在鲁玉一家人的样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可是,基因真的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吗,竟然使一家的所有人都如此异于常人的肥胖。还是说,他们天生就有类似于肥胖症的某方面疾病?亦或是…… 在遐想之际张凌瞥了鲁玉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有些失礼,当且按耐住自己这些团团疑问硬着头皮上前问好。 根据鲁玉逐一介绍,方知她家目前一共有五口人:鲁玉、鲁玉的父母、她哥哥和她的舅舅。他们严格按照辈分等级依次从上座坐下来,张凌一一向他们敬酒。 让张凌感到慰藉的是他们一家人并不是那么难伺候,能说会道的张凌酒量也不错,很快就与这一家聊的欢乐融融。看着这和谐的气氛充斥着鲁玉一家人的吟吟笑脸,张凌感觉这门亲事应该稳了吧。不过唯独鲁玉的哥哥,缄默不语的他脸上一直没有笑容,而且以一种冷不伶仃的、似乎可以把人看穿的眼神盯着张凌,那散发着寒光的瞳孔让张凌很不舒服,甚至让他心生畏惧。 最客气的是鲁玉的父亲,他一直往张凌碗里夹菜,看来是特别看好这个准女婿,张凌也笑着接纳。不过张凌发现,他们一家人做的菜大多数是荤菜,而且都黏稠稠的特别油腻,一口下去肉的油水就会在嘴里溅出来。这便让张凌这个“肉食动物”吃的也有所反胃,但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张凌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了不少。 “这些是什么菜呀?有的我怎么没吃过?”张凌随口问道。 “什么菜都有。”鲁与父亲鲁平笑着说道,“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都挺好吃的,叔叔阿姨厨艺不错。”张凌一遍奉承,一边将鲁平所夹过来的一大块不知名的肉吞入口中。 不知道是酒的问题还是肉的问题,在入肚后不久张凌感觉头有点晕,而且胸也有点闷。 “我吃饱了”张凌放下筷子,揉着肚子说道。 鲁玉父母本还想再让张凌吃点,但在张凌的坚持下便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感叹了一句:“这孩子吃的挺少。” 趁着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张凌注意到客厅的墙上挂有两张遗照。一张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一张是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妇女。张凌估计那个老人应该就是鲁玉的祖母吧,那这个妇女会是谁呢?她的舅妈吗?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可是,她舅妈因为什么原因英年早逝呢?生病?意外?一个个疑惑搅的张凌心烦意燥,他往饭桌上瞥了一眼,大家全都吃的不亦乐乎。 可下一秒,张凌又陷入了第二次惊愕之中,饭桌上的菜竟然全都变得所剩无几。张凌清楚的记得他们刚开始吃的时候这二十盘左右的菜全都是装的满满的,可这才多久,竟然就即将被这五个人吃完了!平均算下来的话,他们每人也能吃掉三四碟子的菜。张凌自认为自己的食量已经很大了,但跟这一家子人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等到几乎所有盘子都空空如也,他们一家人才满足的放下筷子,各个吃的油光满面的打着饱嗝。看着他们圆滚滚的身体,现在吃完饭后似乎连走路都成难题了。张凌想不通这一家人是凭什么富裕起来的。 吃完饭后鲁玉带着张凌参观了一下各个房间,她家的房子很大,即使住了五口人也丝毫不显拥挤,可想而知这套大房子的价值有多高了。 鲁玉带着张凌参观了大多数房间,唯独一个门是刷着黑漆的最里面的房间鲁玉没有带他进去看过。张凌当时也没问什么,不过他总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所有门不是棕黄色就是棕红色的,而最深处的那个房间的门却是黑乎乎的,而且门上还挂着一把古老的钢金锁,给人一种神秘、深邃之感。 第六章 思索 陪恋人林妙看完电影后回到家已经十点出头了,然而北凛没有立即就寝,而是拿出了笔和纸,一边思考着今天的调查结果一边对照着笔记做逻辑分析并将它记录在草稿纸上。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失踪者仍然没有被人目击到,这让北凛心中有些没底。从报案到现在已经时隔半月了,而失踪者还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便使北凛不得不另寻方向去思考问题。 或许正如上头所猜测,这恐怕根本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吧。促使北凛产生这种观点的有几种理由: 第一,如林穆所说,失踪者应为体型和智力的问题行动起来特别不方便而且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而现在在事发地附近的一块却怎么也找不到失踪者或是目击者。 第二,事发地附近因为交通发达,所以四处布着很多监控,在大面积的监控中仍然没有捕捉到失踪者张凌的踪影。警方研究分析了一下监控的分布特点,发现只有住宅区一块没有安装摄像头,除了这一处死角之外其他任何地方可以说都逃不过机械的法眼。也就是说,既然失踪者没有在监控中出现的话,那他一定是从住宅区经过的,既然如此,为何连一个目击者也没有呢?这就回到的第一个问题上。 假设张凌真的经过了住宅区,而恰好就真的没有被人看到,暂且不论这种事的可能性,只是先做出这种假设。假设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张凌大概走了有十公里路了。也就是说,他在这么远的道路上,这么长的时间里,从未接触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这都十几天过去了啊,张凌的衣食住行能够全部独立完成吗?这恐怕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也很困难吧,何况张凌精神上有问题。所以毋庸置疑的,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 综上所述,这恐怕真的不是一件失踪案这么简单,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北凛心中又产生了另一种推测:会不会是张凌在失踪期间遇到了意外或者说是遇到了不测?比如说一个儿童在与家人走失之后恰好遇到了一个人贩子,然后人贩子不费力的趁机将他拐走,这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张凌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人贩子会拐走一个两百斤的成年人?何况他智商还有缺陷。所以说,这种推测也使说不通的。 那么事实到底会是怎样呢?一个人难不成还会凭空消失?有句话说得好:“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因素,那么剩下的结果尽管再怎么离奇也一定是事情的真相。”这时候,北凛不得不怀疑此案初始的根本了,也就是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失踪案。 如果,如果这真的不是失踪案的话,那么真相会是如何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一定就是谋杀案了,非此即彼。凶手杀害运用某种手法被害人之后再处理掉尸体然后伪装成失踪案这种案情不算少见,北凛的心情逐渐沉重起来,失踪案和凶杀案两者之间的性质有着天壤之别。 第七章 张凌在见过鲁玉父母后的第二个月就向二老提出了结婚的要求,让张凌感到骄傲的是,二老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就答应此事。不过,鲁平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张凌必须做上门女婿。 张凌听到鲁平这个要求后心中暗自大喜,住在鲁玉家的这段时间里张凌的生活别提有多惬意了,每天都会有现成的食物,虽然食物很油腻不合胃口。每天都不需要干活,只要躺在家里上上网写写小说就行。最重要的是,他在这段时间再也不用听父母那些烦人的唠叨了。这对张凌来说简直是天上人间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一直住在鲁玉家里。而现在鲁平竟然主动要求他住进来,他怎能不开心。 虽然如此,但张凌还是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郑重的答应了鲁平,并许诺将来一定不会辜负鲁玉之类的话,哄的鲁平夫妇喜极而泣。张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笑意,但看到鲁玉的哥哥鲁浩那阴冷的眼神时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刚进鲁玉家门的那一刻开始,鲁浩对他就似乎保持着一种敌对的关系。为此事他委婉的询问过鲁玉:“你哥哥是不是挺冷漠的?”可是鲁玉却否认了他的问法,她表示哥哥鲁浩对人的态度一直挺和气,张凌便不多说什么了。 于是,这场婚姻因为双方都你情我愿没有任何异议,所以由此确认下来。 结婚当天,最激动异常的人并不是张凌本人,而是他的父母。张凌的父母两人一直笑的合不拢嘴,在他们眼里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如今终于有了归宿怎么能不高兴?他们憨厚的笑脸上还挂着泪光。 新郎和新娘站在台上时台下的来宾一个个都发出了揶揄的取笑声,张凌本来是那种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可是在结婚的那天因为台下的笑声而有些紧张。也难怪,两个近两百斤的胖子喜结连理本来就是一件挺滑稽的事情吧。 两人结婚后不久,鲁玉便开始帮助张凌实现他的梦想,也就是帮他自费出书。张凌曾说过他励志要当一名作家,他的才华可能也是征服鲁玉的其中一个因素。 自费出书的第一步,就是要在出版社那里购买书号,只有这样才有出版权,要不然擅自出版的话是要当违禁品处理的。书号的购买虽然昂贵但却也容易,编辑简单看一下张凌写的作品然后确保里面没有黄、政、黑即可。张凌写的小说是以悬疑、推理为主,压根不可能涉及着三样,所以轻轻松松的便买到了书号。 买到书号之后便要开始印刷了。为此,张凌不得不购买一台印刷机。他要做的,就是将笔记本里所写的内容印刷到白纸上。除此之外还要印刷封面、目录等等东西。张凌以前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花在电脑上的,所以这些东西难不倒他。万事开头难,当第一本书印刷成功后,后续的印刷的速度便很快了。 书籍本来的书名叫做《探案笔记》,但张凌左思右想后觉得有些缺乏能够激发读者阅读兴趣的感觉,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咬文嚼字的将书名改为《探罪笔记》,乍一看似乎好多了。这本书的内容是以警察的角度来探究、解剖最后侦破嫌疑犯做下的案子,从而揭发当今社会的丑恶与人们内心的扭曲。这本书一共有七大卷,利用小说故事的方式分别形象而又生动的阐述了暴怒、饕餮、嫉妒、懒惰、贪婪、傲慢、yin欲七大犯罪心理,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七宗罪”。 张凌从小就爱看刑侦片,长大后对日本的推理文学兴趣颇深,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躲在被窝里通宵看此类小说,那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名警察,穿梭、遨游在刺激而又惊悚的悬疑世界里……在嗜读过日本推理文学鼻祖江户川乱步和当代著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作品后,张凌变得跃跃欲试,他觉得自己也能照葫芦画瓢写出一部悬疑、推理书籍。他时常幻想着自己书里的主人公能够成为像福尔摩斯那样家喻户晓的大侦探。 由于张凌自己也被把我这本书在市场上的销售量会是如何,所以为了避免卖不出去他第一次并没有印刷太多,保守一点只印了1000册。其实这也不少了,书籍的字数本来就多,一千册书放在家中也堆积如山了。张凌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千本书全都卖出去,这对于一个毫无知名度的作家来说实属不易。 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虚拟的网络上,张凌四处为他的书籍打广告,可买书的一般都是出于友情的朋友。张凌将书价一降再降,甚至降到了完完全全的成本价也是毫无收获。 两个月后,看着房间里的书依然堆积如山张凌才不得不承认,他失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他那本来极强的自信心和抱负在一夜之间变得荡然无存,那渺茫的作家梦也被打击的支离破碎。失败带给他的只有精神上的痛苦和心灵上对鲁玉的愧疚。他突然变得很害怕面对现实,他害怕鲁玉会因为此事而离开他,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的人生便一无所有了。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鲁玉在得知他失败后并没有一点责怪,而更多的却是鼓励与支持。他这样问过:“我失败的一塌糊涂,我就是个废物,现在的我和当初向你许诺的那个幻想中的我截然不同,你真的一点也恨我?” 鲁玉回答:“我不恨废物,我记得我在就和你说过,我憎恨的只有背叛。” 张凌听完后喉咙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鲁玉,其实他与鲁玉在一起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严格来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背叛了鲁玉。 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张凌最低谷的时候,他日夜消沉在失败的痛苦中。然而在这时候,事情却有了转机…… 第八章 过度惊吓 “事情果然不简单!”在北凛低头沉思的时候,林穆破门而入喊道。 “怎么了?”北凛立即敏锐的反问道。 林穆坐了下来顿了顿,道:“今天我从失踪者父母入手,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的状况。我本来是想调查他这个上门女婿在鲁家是不是和谁有过矛盾,可是却有了意外收获。” “什么?” “张凌的父亲张宗告诉我,张凌精神失常的时间大概在三四个月前,那时候张宗曾带着他去医院精神科检查过,你知道张凌精神失常的原因是什么吗?”林穆的语气变得有些阴冷,似乎准备阐述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样。 北凛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到:“是为什么?” “据说,他是受到了过度惊吓。” “过度惊吓?”北凛重复了一遍,随之为这四个字中所蕴藏的妖孽之气而搅的不寒而战。受到了过度惊吓从而导致精神失常……这其中的确有一些让人说不清的邪气妖风。 “张凌是上门女婿,平日里自然是住在鲁家,也就是说,如果张凌精神失常的原因真的如同医生所说是由于过度惊吓引起的话,那么他在受到惊吓的地点就是在鲁玉的家中。” 北凛思考了一下,道:“他和鲁玉结婚有两年了吧,那么为何在两年多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出现问题,而在两年后的某天突然受到惊吓呢?而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事物或者说是场景,能让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被惊吓到精神失常的地步呢?难道鲁玉家闹‘鬼’不成?”他故意将“鬼”这个字说的很重,似乎有种意味深长的深意。 “找个时间我们去鲁玉家调查调查。”林穆说到,“我从张宗的口中得知了鲁家的地址,我们去的时候最好出其不意,这样可能收获更大。我认为此案的关键就在于鲁玉的一家。” 北凛点了点头,“对了,你有没有向张宗问问张凌和鲁玉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关系好像挺好的。” “你确定吗?”北凛对这个结论有些不满,因为他在不自觉中就浅浅的把“伪造成失踪案的谋杀犯罪”同鲁玉这个仅有的当事人联系到一起。而如果凶手真的是鲁玉的话,那么就涉及到了一个杀人动机的问题。而两夫妻之前最可能存在的矛盾就是牵扯到婚姻伦理的事情,比如说外遇出轨什么的。而林穆现在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不错,这也就打破了最普遍、最后可能的夫妻矛盾,也就意味着鲁玉的杀人动机尚未被挖掘出来…… “恩,这两人的爱情是有目共睹的。据我所知张凌在与鲁玉结婚前是个一无所有的无业游民,钱、车、房一样没一样,他是与鲁玉结婚后才将自己杜撰的小说发表、大卖出去从而成为颇有名气的悬疑小说大作家的。而鲁玉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在结婚前也不知道张凌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她可以在张凌一无所有的时候与之结婚,说明她是真爱着张凌的。” 北凛思考了一会儿说到:“就算这样也这能说明鲁玉真爱张凌此为真命题,而不足以说明其逆命题也是真命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北凛没说话,他现在只不过是潜意识上认为鲁玉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这得站在此案确实是谋杀案的前提之下。 这时候,林穆从背包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北凛。 “这是什么?” “《探罪笔记》,这便是张凌的成名作,我认为想要更好的贴近失踪者的思想状况,可能从他所写的作品中可以探索一些出来。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我刚才随便看了看,挺不错的。” 北凛看了看书的封面,是以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的背影作为封面的背景,其中无不透露着一种通向幽深的神秘与诡异的妖魅以及那扣人心弦的诱惑,使人臆想连连……没有什么犹豫,北凛当且将它放入囊中。 “这些天,警视厅的搜查部队尚未停止搜寻,而失踪者仍然下落不明,我们的侦查速度得快些了。” “恩。” 林穆走后,北凛看起了张凌所写的《探罪笔记》。 一看,北凛便入了迷。这本书峰回路转、匪夷所思的情节,尖酸刻薄、生动形象的语言,以及它所表达出来的,那让人看后心中难免猛然一颤的深意……北凛有些陶醉在里面了。说来可笑,他身为一名刑警,现在竟然将实际生活中着手的案子抛于脑后而沉迷在虚拟的、以文字形式所表现出来的探案里。 北凛甚至连下班时间都忘记了,等到同事们都走光好一会儿了,他才在《探罪笔记》里做好书签,依依不舍的合上小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公文包什么的。 当他走出警局后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一家饭店……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气喘吁吁的北凛放下公文包,对着一脸焦急的林妙赔笑道。 “没事。”林妙展颜道,“都这么多天了,那个失踪者还没有找到吗?” “恩。不过按照现在形势来看,这很有可能并不是一件单纯的失踪案。” “什么?”林妙瞪大了双眼,“有人失踪了,不是失踪案是什么?” “等到破案了我再和你说吧,马上吃晚饭了,不适合说这些。” “好。” “对了,我问你个事。”北凛的语气变得有些神秘。 “什么?” “你在家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特别恐怖的事情或是场景?” “恐怖的东西?”林妙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对,随便什么都行,但一定要是在家里。” 思考了半响,林妙还是摇了摇头,“家里能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算了算了,不说了,吃晚饭吧。” “恩。诶,那是什么?”林妙指着北凛的公文包里面问道。 “一本书而已。”北凛将《探罪笔记》拿出来,“这就是失踪者写的小说。” 林妙拿了过去看了看,“这人还挺有才的,诶,他竟然还是自费出版。” “自费出版?” “你看,”林妙指着书脊的一行字说到:“上面写的是‘n市出版社合作出版’,所谓的‘合作出版’就是自费出版的意思。” “哦,这样啊。” “一般自费出版都有亏无利的,而这个张凌竟然把自费出版的书卖出畅销小说的好成绩,真的很不容易。” “恩,这本小说写的真不错。” …… 第九章 转机 那天,张凌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沉浸在失败所带给他那久久无法释怀的悲伤之中。一段清脆的手机闹铃声传入他的耳骨,当他看到来电者是那个曾鼓励他自费出书的大学教授时,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说实话现在的张凌对教授是带有某种意义上的怨恨的,若不是教授指点了他那个不太靠谱的意见,或许他现在还不至于如此痛苦。接通电话后张凌喘着粗气,缄默不语。 “张凌是吗,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谈谈。”对方似乎察觉不到张凌正怨恨着他,他那急迫的语气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兴奋。 “谈什么?”张凌冷不伶仃的问到。 “你能到我这来下吗?真的有要紧事情,是关于你那部作品的。” 听到这话,张凌连忙答应。 挂掉电话后,张凌一边奔向教授的家中,一边思索着教授到底找他是何目的。难道发现了这本书的漏洞或是不满,要提出一些建议?张凌胡乱的想,如果是那样的话张凌一定会当着教授的面大发雷霆,因为张凌看来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以让他跑去教授的家中。 教授离他家并不是很远,开车的话只需要二十来分钟。抵达那后,张凌带着怨气与好奇按了按门铃。 几秒后教授过来开了门,道:“请进。” 步入教授家后,张凌发现他家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的陌生男人,男人看到他后礼貌的笑了笑。 “让你久等了。”教授转身对那个男人说道。 “哪里话,老师。”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也是教授的学生,张凌心中暗忖,听教授的意思是要将他引荐给这个男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介绍一下,这是当代著名网络影视类导演胡海,让我倍感荣幸的是,他曾经是我的学生。”教授向张凌介绍完后又转身向胡海,道:“这位便是悬疑推理小说——《探罪笔记》的作者张凌先生。” 随即,张凌与胡海两人情不自禁的握手。 “老师把我叫过来的目的是?”张凌坐在沙发上后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教授要把他与什么导演撮合到一起。 “是这样的,小海最近想拍摄一部关于悬疑、犯罪系列的网络电影,但是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大纲与底文。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把你所写的这本小说给小海看了看,结果……” “结果什么?”张凌急不可耐的问到。 “小海你自己跟他说吧。” “我看了你写的《探罪笔记》,感觉挺不错的,我想如果能将他稍加修改,改成可以通过电影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剧本的话,那么效果应该可观。”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的小说改成电影剧本?” “是的。” 听到这话后张凌高兴的快要跳了起来,小说改写剧本?这是多少作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但是这其中就牵扯到了版权问题,所以我才劳烦老师安排我们见面,目的当然就是希望张先生能把这本书的版权卖给我们。” 不等张凌回复,胡海又道:“当然,张凌先生的版权不是免费的,我会支付您一部分购买版权的佣金。而且张凌先生应该明白,如果您的书可以改成电影的话,那么书的本身不说名声大噪,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人问津。据我所知张凌先生刚刚自费出版了小说吧,但收益却不容乐观吧。所以呢,你看能不能考虑将版权卖给我。” “这个当然没问题。”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张凌就破口而出道。 “张先生还真是爽快呐,您还没问我购买版权的佣金呢。”胡海干笑了两声。 “你看着办吧。”张凌也干笑了两声。他现在感激胡海还来不及,又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他要钱呢。 “我就喜欢张先生这样的爽快人,”胡海掏出了一个约莫有十来厘米厚的皮包,并把它慢慢的推倒张凌的面前,笑道:“给。” 张凌拉开拉链,里面一张张红艳艳的钞票涨得呼之欲出,他豪不客气的将它收入囊中。 然手,胡海又拿出一份a4规格的合同,“没问题的话,那就签个字吧。” 张凌简单看了看,毫不犹豫的签了字,然后把这份版权购买协议还给胡海。 胡海看到底下张凌的签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笑道:“不满您说,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张先生是一定会和我合作的,所以呀,剧本其实早就已经改好了,演员也准备好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现在啊,东风也有了。” 张凌听完后笑道:“真厉害,希望你拍摄出来的东西能让我满意。” “尽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那老师,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胡海向教授鞠了一躬。 “慢走,我就不送了。” 胡海满意的走出了房间。 “真是谢谢您了,老师。”张凌感激道,他现在对教授恨意全无,有的只是引荐之恩。 “没事,主要还是你的作品优秀,我只不过是慧眼识珠罢了,还好没有让你这块金子被埋没起来。” 然后两人笑了起来。 …… 三个月后,一部由胡海导演的充满着惊悚与黑暗元素,生动的诠释了人性险恶的悬疑类本格推理电影《探罪笔记之蔡小姐的死》问世了。那令匪夷所思的案情,异想天开的犯罪手法,以及那与众不同、打破了人们对悬疑电影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势的巧妙构思……这部电影上映后很快就在影视界泛起了一个小高潮,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甚至很多观众纷纷要求出第二部…… 张凌做梦也想不到这部电影竟然能这么成功。理所当然的,张凌的原著也在一夜之间爆红,他所印刷的那一千本书籍一下被一个图书馆全包,并且有多家图书馆与他联系,就连以前拒绝过他的出版社也纷纷铁着脸跑过来与他联系谈合作的问题。就这样,张凌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畅销小说的大作家。 第十章 合同 由于张凌是自费出版,也就是说他掌控着《探罪笔记》的所有版权,所以市场上巨大的销量所带给他的利益是十分可观的。仅仅只是一本书的版权费,却可足以让他坐吃山空大半辈子了,这是张凌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可喜可贺的是,他真的成为了那种只需要摇摇笔杆就能有不菲的经济来源的大作家了。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读者来信。张凌除了上网和写小说之外,其他大本分时间都花在了阅读粉丝的来信上。每一封信他都会认认真真的看完,渐渐地,阅读那些粉丝的赞扬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便成了张凌每天的必修课。 张凌发现,有很多读者看完第一卷后都觉得意犹未尽,希望他能够创作《探罪笔记》的后续。为了满足自己的粉丝,张凌兴致勃勃的投入了第二卷的创作之中。 “早点睡吧,别累坏了。”深夜里张凌码字的时候鲁玉温柔的对他说到。 “知道了。”张凌匆匆回答,如果细细品味的话就不难发现他的语气中竟然有些不耐烦的味道。 自从他创作成功以来,他和鲁玉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以前,张凌什么事都是顺着鲁玉的,即使看她很烦也会强忍住向她赔笑,毕竟自己是上门女婿,吃喝住都是花在鲁玉家的。可是现在却今非昔比了,他如今会把那丝对鲁玉厌恶的情绪淡淡的表现在在脸上,但还不至于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本来和鲁玉结婚的目的就是借助着鲁玉从而鲤鱼跃龙门,而现在他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他也就不认为鲁玉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一想到他从一开始对鲁玉就没有丝毫的爱慕之心,对此他还是有些惭愧的。虽然惭愧,但却没有半点的后悔之心。 为了弥补那一丝惭愧,张凌拿出一部分卖书所得的版权费赠给鲁玉,他自认为这些足以还清鲁玉曾经对他物质上的付出了,他也自认为他和鲁玉两清了。想到这,他心中的那一丝惭愧便灰飞烟灭。 几天后,胡海上门拜访了张凌,还是谈合作的问题。 “闻言张先生的所著小说的第二卷也接近完结,正准备出版。胡某还是希望能将这部大能之作改编为电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张先生笑纳。”说着,胡海掏出了一个比第一次更大的皮包,“只要张先生在合同上签了字,便可连包带走。”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次,张凌没有迫不及待的将前收入囊中,而是意味深长的直视着胡海。他其实对这点钱并不是很满意,虽然比上次多了很多。现在的张凌有足够的资本与他讨价。 “张先生可能误会了,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胡海笑着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只要张先生在合同上签字,这张卡就是您的囊中物了,里面的数目是包里的两倍。” “既然胡先生这么爽快,那我就不墨迹了。”张凌这才满意,他转了转水笔,在合同底部签上了自己的本名。 “张先生虽然爽快,但未免也太不拘谨了,您合同还没过目就签字了,不怕我坑你吗?”胡海收起合同笑道。合同有两份,胡、张各持一份。 张凌故意拍了拍脑门,笑着说到:“呀,真是大意了,可现在就算我后悔也来不及啦。” 两人大笑起来。 “就在这几天第二卷就能完成,完结后我立马把底稿发给你。” “好的,那我就不打搅张先生的创作了。”胡海满意的走出了房间。 张凌玩弄着一沓沓钞票,脸上笑意连连。 …… 五个月后,荧屏上一部由胡海导演的《探罪笔记之江洋怪盗》再一次引发了影视界的高潮,与此同时,张凌的原著小说也正式步入市场。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命运破落的少年在如今残忍的社会逼迫下逐渐走向犯罪的道路……电影和原著一样,同时从犯罪少年和刑警的双重视角来看待问题,内容别出心裁,生动的反映出如今社会阴暗的一面,结尾别出心裁,震撼人心…… 没有辜负读者与观众的期待,张凌所著的《探罪笔记》第二卷更加的让人回味无穷,在思想境界和文笔描写以及对故事的构造效果这些通通更上一层楼。第二部电影受小说的影响,在票房上也刷新了第一部。胡海这个毫不出名的草根导演,导演出来的电影票房甚至比那些知名导演制作出来得电影还要高。 最大受益人还是原著小说作者张凌,他在作品第二卷出版后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花不完的版权费,还有两个绝好消息:第一,张凌如果再写《探罪笔记》的后续的话,国家级的“js文学”出版社愿意与他合作,出版他的后续作。js文学出版社是当地最出名的出版社,张凌的作品若是在里面出版的话必然会名气更佳,甚至能被长久流传下去,光名声来说,就不是自己所赚得那些版权费虽能比拟的。 第二,全国知名的卓越导演王京愿意与张凌合作,他希望张凌所出版的第三卷小说能由他来改编、导演成电影。王京在导演界可称巨头,他的知名度和胡海是没有可比性的。 收获这两个大好消息后张凌兴奋的夜不能寐,他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时常忘乎所以。 一个月后……(在这一个月期间张凌的人生中其实发生了一件及其严重的事情,但此时暂且不提。) 那个晚上,苦苦构思着小说的张凌突然被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绞碎思路,他厌恶的掏出手机,发现来电者是胡海。 “喂。”张凌的声音很大,凸显出他的烦躁。 “张先生,近来可好?”胡海的语气似乎让张凌听得很不舒服。 “还行,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忙。” “别着急呀,我打电话给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了。” “说。” “想必张先生现在正在创作小说的第三卷了吧,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完结呢?我还需要你底稿呢。” 张凌冷笑一声,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胡海似乎很惊讶。 “知名导演王京要和我合作了,和他比起来你算什么?” 出乎张凌意料的是,电话的那头竟然传来了捧腹大笑的声音,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傲笑。 “你笑什么?”张凌好奇的问道。 “你没搞错吧张先生?” “我搞错什么?”张凌越来越某明奇妙。 “请你仔细看看我和你半年前签署的那份合同吧。”胡海说完这句话后“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张凌愣了半响,然后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那份合同。 看完合同后,张凌发出了野兽般的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怒吼:“我cao你ma!” 第十一章 调查 “咚咚咚” 北凛在按完门铃后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才不得已敲了敲木门。 几秒后,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 “你就是胡海吧?”北凛打量了男人一番,然后问道。 “是的。”胡海点了点头,“你是警察?” “当然。”北凛出示了刑警证。 “那么请问有何贵干?” “前不久在本市失踪了一名男人,他叫张凌,据我所知你们之间有过来往吧。” “对,我是个导演,曾经将他所写的两卷小说改编成了电影。” “那我能进去和你聊聊吗?” “没问题,请进。” 胡海的家里全是些檀香木制品,有种浓浓的复古风,北凛被他招待坐在一张安乐椅上。 “我就不说废话,开门见山了。”北凛道,“据我所知,张凌的小说在自费出版后的前一段时间成绩并不好,可以说是一点名气也没有。那么请问身为导演的你,为什么看上他的作品并找他合作呢?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是这样的,您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们算得上是师兄弟。”胡海一边说话一边沏了杯茶给北凛。 “师兄弟?” “恩,我们都是杨教授的学生。也正因为杨教授,我才有幸认识这位差点被世俗埋没的大作家和他所著的那部佳作。” “能说详细点吗?”北凛感到有些口渴,就不客气的抿了口茶水。 “杨教授的言语虽然不多,但我知道,他内心对学生其实很不错的。我估计杨教授在看到张凌自费出书失败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是张凌呕心沥血的作品,而且质量也是无可挑剔。于是杨教授就联系了我,因为我是从事编辑、导演类的工作。杨教授对书籍的评价是十分苛刻的,既然他都对张凌的小说大为称赞,我便抽空看了看。” “然后我发现,张凌所写的推理小说无论是故事情节上还是文笔修辞上,其火候在如今的写作界都是可见一斑的。而巧的是,我刚那时刚好想顺着影视市场的需求,拍一些悬疑类的电影,于是我便找这个师弟合作咯。” “据我所知,你们一共拍了两步电影吧?”北凛目光尖锐的看着胡海。 “是这样的,而且这两部算是一个系列的。第一部叫《探罪笔记之蔡小姐的死》,第二部叫《探罪笔记之江洋大盗》,这两步电影在影视界都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而张凌的原著也因为这两部电影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变成了畅销小说作家。” “那你算是张凌生命中的贵人咯?”北凛干笑了两声。 “哪有,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换句话说,如果张凌的作品不是很优秀的话,我也不会找他合作。” 北凛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你购买张凌原著所需的版权费是多少?” “十万。” “这两部电影都是每部十万元?”北凛的语气变得有些狐疑。 “第一部《蔡小姐的死是十万元》,第二部《江洋大盗》是十五万元。”胡海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我们在签第二份合同的时候我多给了张凌三十万元,并提前买断了他《探罪笔记》系列后续的两大卷。” “提前买断?” “是的,也就是说比如张凌完结了《探罪笔记》第三卷的话,那么按照约定他得将底稿供我改版成电影,因为我已经提前付过了版权费,这便是所谓的提前买断。” “哦……”北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你们签第二份合同后两个月张凌的精神突然出现了严重问题,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有些不可思议,听说他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什么事可以把他吓出精神病。”胡海回答。 “我也想不通。现在张凌又突然失踪了,而且至今下落不明,对此你应该有所耳闻吧,那么你又怎么看待这件事?” “恩……听说张凌是跟他老婆在一起的时候走失的吧,我觉得重点在于他老婆。”胡海低头想了大概有半分钟才给出这样的回复。 第十二章 (无题) 自从小说第一卷《蔡小姐的死》大卖以来,张凌无不沉醉于名誉所带给他的虚荣感之中,他越来越热衷于嗜读那些所谓的粉丝来信。在享受着那种虚拟的崇拜同时,他不忘初心,开始创作第二卷《江洋大盗》,他不想失去这种被读者众星捧月的感觉。读者的赞扬或是催更,总能激发张凌那来自身心的自豪感。 那天在吃晚饭的时候,鲁平突然说道:“张凌,你最近变得有些冷漠啊,和我一开始认识的你大相径庭。” 张凌顿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回复,还是鲁玉帮他解得围:“爸,张凌最近不是忙于创作吗,他一门心思全放上面了。” 虽然鲁玉帮他解了围,但张凌能感觉得到,岳父鲁平对他的态度已经越来越不满意了。张凌回想起刚开始步入鲁家那种铁着b脸卖力赔笑讨好的模样,再对比现在的自己,也难怪路鲁平会对他不满意。 听完岳父鲁平的话,张凌不但没有做出一丝改变,而且还将那种对家人的冷漠变本加厉。以前他只和这个家中鲁玉哥哥鲁浩的关系不好,而如今他已经和家中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僵硬了。这其实才是张凌的本心,他对鲁家的很多东西都感到厌恶、恶心。 比如每天三顿的饭菜,张凌至今尚未知道那油腻腻、黏糊糊的到底是什么肉。拜其所赐,张凌现在一见到荤菜就反胃。 比如家里无形之中充斥着那种压抑、紧张的气氛,张凌感觉,这一家人很有可能隐瞒着他什么可怕的秘密。这种秘密只有他们知道,而张凌这个外来者却无从得知。 比如鲁家最里面那扇黑色木门的房间,张凌来到鲁家也近一年了,可是在记忆中那扇门却从未被打开过,至少张凌从未见过。那个房间里到底装有什么,张凌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好奇的睡不着觉。他感觉这个诡异房间和家中那种压抑、缄默的气氛息息相关。张凌虽然无比的好奇,但是他却从未开口向鲁玉问过这个房间,因为他的直觉鲜明的告诉他,即使问了也一定无所收获,反而会引起鲁玉的不满,或者说是:警觉。 再比如这一家人那肥胖的身体。虽然张凌也很肥胖,但他的肥胖是因为自己的懒惰、好吃造成的,而这一家人仿佛天生如此。起先张凌怀疑他们得了肥胖症,可张凌了解到,肥胖症如果遗传的话是将就概率的,如果这一家人都是因为遗传而得了肥胖症的话,那概率未免也太低了吧。假如他们的肥胖并不是因为病症,那真相又是什么呢?对此,张凌仍然对鲁玉只字不提,他能感觉得到,这和那诡异的房间一样,在鲁家是绝对忌禁的问题。 还有一个让张凌感到很变扭的事,那就是鲁玉的母亲鲁惠,她的母亲竟然也姓鲁!“鲁”这个姓氏本来就不多,张凌怀疑鲁平和鲁惠是近亲结婚。 …… 种种奇怪的原因,让张凌对这鲁家没有丝毫的好感。他加入鲁家的本意就是为了利用鲁玉从而帮助自己实现成就,如今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也就没有必要寄生在鲁家了。渐渐地,一个坚定、无法更替的想法烙印在张凌脑海之中,那就是离婚。 但他又不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离就离吧,所以张凌只好勉为其难的在鲁家再住一段时间。所以张凌那冷漠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厌恶鲁家和这一家人,另一方面,也算是离婚的催化剂。 对家庭的厌恶并不影响张凌的创作,月底的时候,张凌终于完结了小说的第二卷《探罪笔记之江洋大盗》。顾名思义,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当代的大盗贼与警方斗智斗勇的故事。小说前半部分是以大盗为第三人称主人公,站在他的角度阐述他的早年经历,他那不幸的童年命运导致了走向犯罪的道路。后半部分是以警察的角度看看待历次巨大的盗窃事件,然后对其展开侦查、探索,与大盗展开惊天动地的较量。 张凌写这卷小说的灵感来自于日本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所写的《怪盗二十面相》,两者间渭泾分明的是,乱步所写的带有一种奇妙的幻想、烂漫色彩,主要的阅读群体大多数为青少年。而张凌所写的《江洋大盗》却一点也不浪漫,小说的故事情节与现实中残酷的社会很贴近,主人公那行窃手法也不想怪盗二十面相那样天马行空,而是质朴纯粹的智力犯罪。再者,乱步的小说宗旨是想表达正义必胜,小说中侦探的智商总是处于高峰,甚至可以说是碾压。而张凌却更想突出这个社会的扭曲与畸形,他赋予侦探警察们的能力却有所吝啬。 张凌作品完结后,便把稿子发给了胡海。因为他与胡海签过合同,胡海愿意支付四十五万元购买这卷小说的版权。 三个月后,荧屏上便出现了以张凌原著《江洋大盗》而改编成的电影,同时,张凌的原著也与多个出版社合作向市场出售。无论是电影还是原著,在问世后都获得了观众、读者的一致好评。那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情节,那正义与邪恶之间针锋相对、摧枯拉朽的较量,那处心积虑、匪夷所思的犯罪手法……让人们简直爱不释手。 着第二卷相比于第一卷《蔡小姐的死》,张凌再创新高,作品所带来的荣誉与资金也是多的出奇。 几乎每天,张凌的电子邮箱里总是装着很多读者寄来读后感言,张凌一封一封的读着,那些自称粉丝的来信让张凌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这千千万万的读者来信中,有一封信,张凌读完后感觉到与众不同。 来信者的昵称叫“暖意”,看样子是个女生,好吧,那我们就暂且把她当成女生吧。暖意的来信中不像其它信一样 全是奉承之词,相反,她详细列举了张凌小说中的种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指出其不严谨的漏洞并加以修改。像它这样有着如此真挚诚意的读者张凌还是第一次遇到。 于是,张凌便向她回应:感谢你的来信,我认真读完你所指出的那些漏洞后发现确实如此…… 这是张凌第一次给读者回信。 (为了后文的内容显得部突兀,请大家记住这个读者的昵称叫“暖意”) 第十三章 监控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宗畅销小说大作家失踪案仍然没有解开。当然,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失踪案。 “关于案发地点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已经调查过了。”北凛递给林穆一个u盘。 “还是没有拍摄到失踪者?” “是的。现在监控一共只捕捉到了几幅相关场景:第一,酒店的摄像头拍摄到一辆黑色的马自达汽车,那正是鲁玉和张凌所乘的车,鲁玉从副驾驶出来后领着张凌走进酒店,这是五月八号那天中午所拍到的。在他们进入酒店后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又出来了,并去往长江桥头的方向,这与鲁玉当时的证词一致。” “在七点多钟的时候,鲁玉和张凌从桥头的方向返回酒店,这也没什么问题。”顿了顿,北凛继续道:“第三,是在五月八号接近凌晨的时候,在酒店里多个监控都出现了张凌的身影,所有监控都拍摄到,张凌只身一人走出酒店,然后去往桥头方向,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整个过程与鲁玉的证词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那么你可以肯定在张凌走出酒店后的一段时间,鲁玉一定是在酒店房间里面睡觉吗?”林穆想了想,问道。 “按照监控上来说是这样,但还有一度的死角。”北凛说到,“鲁玉房间的北面有个窗户,鲁玉如果通过那扇窗户离开酒店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被监控拍到。但前提是她要会飞,因为她开的房间是在酒店的三楼。” 闻言后林穆思索起来。 这时马力走了过来,打岔道:“诶,你们说会不会张凌是在深夜的时候失足坠入了大江中?”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愣了半响后,北凛叹道:“诶,我怎么没想到?”确实,大家其实都陷入一场思想上的误区中,都思维定势的认为要监控、居民的帮助才能找到失踪者,而本能的忘却失踪者很有可能发生了意外。何况张凌的精神不好,他在江边不慎坠入水中的可能性就更大。 “我通知上面,让他们把搜查重点定位江底。”林穆说到,“只要能在江中找到尸体基本就能确认这是一件失踪意外案了吧。” “都近两个月了,就算真的掉入江中也不知道尸体被冲到哪去了吧。”陆成忧心忡忡道。 “总之先找找看吧。”林穆说到,“明天我们再到鲁玉家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