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小娇妻》 推荐榴的完结文(盛婚之独爱萌妻)求支持 推荐榴的完结文《盛婚之独爱萌妻》原名:强爱之独占娇妻(搜二月榴可见名下所有作品) 简介 “给我二十万,跟你登记结婚。” 男人勾起邪魅的笑,手指轻挑的挑起她下颌:“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而他是跨国集团总裁。 她为钱,他为利。 这段原本有名无实的婚姻,却在他与她意外的一夜缠绵后,让他食髓知味。 ——分隔线—— 他爱她、宠她,护她,给她人前的无限风光。 夜深人静,当她无意间接通他的手机,方知原来心上这一道道的伤都是他亲手所铸…… 当有一天她终于累了悄然远走,岂知彼时,面对那个潇洒抽离他生命的女人。余小西这三个字,早就是刻在他心上一道永远不会结疤的伤,碰不得,也好不了。 爱情,本来就是把双刃剑,伤了她的同时他也伤着自己…… 片段: “糖糖。”身后传来温柔的叫声。 梳着两只小辫子,舔着巧克力冰淇淋的小女孩转头,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帅男人,问:“你是谁?” 骆少腾笑了,自豪地答:“你爹地。” 小糖糖鼻子一皱,往不远处一指:“骗人,我爹地明明在那里。” 他抬头,正看到一个男人把自己老婆抱进了怀里,脸顿时绿了! 榴的其它现代完结文: 《邪魅少东霸宠妻》原名:恶少,只做不爱地址:http:///426301。html 《纨绔少东霸宠妻》地址:http:///507051。html 《霸少,惹火伤身》地址:http:///458844。html 《名门夫人以婚试爱》地址:http:///565735。html 《惹上豪门冷少》地址:http:///389257。html 001 本姑娘就看上你了! e市,最繁华的市中心。 钢筋水泥铸就的现代都市,高楼鳞次栉比,汽车与人群堵塞的街道在这个时段显的异常吵闹。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敞蓬跑车如游鱼一般穿棱期间,吱地一声,在某个咖啡馆橱窗外的马路上停了下来。 车门被推开,戴着墨镜的男人下车。 他看上去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上身着灰色衬衫,下身是熨烫挺括平整的休闲裤。不过此时那衬衫上方的扣子开了两颗,隐约可见布料下性感的锁骨线条、以及紧实的肌肉。 这身妆扮明明很骚包,偏偏此时他又薄唇紧抿,踩踏在地上走路的气势让人感觉一股“匪气”逼来,让人不敢靠近。而他的目标——一抹蹲在路边正忙着捡地上的散落文件的身影。 盛夏觉得自己很倒霉,相亲遭人放鸽子不算,刚从咖啡馆里出来就又被人撞了一下。手在伸向最后一张a4纸,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结束今天糟糕的行程时,一只棕色的皮鞋却踩了上去。 “喂!” 她不满地喊着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即便是有墨镜遮掩,仍让人忍不住会赞誉帅气的脸。当然,如果他此时没有踩住她的文件的话,要知道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做了几天才做出来的企划。 男人显然并不关心那些,只将鼻梁上的墨镜下移半寸,在她脸上瞧了一眼,问:“盛夏?” 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站了起来,问:“你是?” 她长的很漂亮,五官秀气、干净。身形站在他面前虽然显的娇小,但至少也在168cm左右。合体紧身的连衣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但最惹眼的还是那双从裙摆里延伸出来的双腿,白皙、修长。不得不说,家里给他选的相亲对象形象很不错。 可惜,他不感兴趣。 “颜玦。”男人薄唇间吐出这两个字。 盛夏闻言秀眉微皱,抬腕看了看表,提醒说:“颜先生,你迟到了三个小时。” 颜玦闻言,身子倚靠在自己的坐驾上,并随手将墨镜摘了露出一双出色的眉眼,但神情间并没有被声讨的尴尬,而是用淬笑的眸子回视着她问:“所以呢?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那眼里的亮光能穿透人心一般,又仿佛在问她有没有自尊。 没错,尽管他迟到了三个小时,盛夏却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刚刚才从原本约好的咖啡馆里出来。原因在于这一场相亲,她才是迫切从这场婚约中得到利益的人。只是这事成与不成还有待商榷,他实在必要这样*裸地鄙夷自己。 盛夏俏脸上露出一抹恼怒,道:“这就走。”放下戴腕表的手,转身离开。 颜玦唇角露出一抹嗤笑,开门重新坐回车内。发动引擎时,副驾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侧目——本该已离去的盛夏坐了进来。 “时间就是金钱,我想了想,你浪费了我三个小时,这么走太便宜你了。”盛夏说。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她充满笑意的脸上,肤若白瓷,竟无半点瑕疵。 “那你想怎么样?”颜玦问。 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说:“看看这个。” 颜玦将文件打开扫了一眼,标题是关于他们公司一个月后的成立周年会,白白的纸张上还带着他刚刚踩上的鞋印。他啪地一声将文件合上,说:“公司的事找我们人事部经理去谈。”一句话就给拒绝了。 如果能谈,她还用找他? “颜少迟到了三个小时才到,是原本就不想来吧?”盛夏问。 颜玦回视着她,觉得那眼神在谈到工作时突然就变了似的,充满职场女性的算计。他饶有兴味回视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三亿聘礼加一辈子的自由,难道不值得颜少拿几分钟来换?” “怎么?你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嫁给我?”颜玦身子倾近。 陌生的男性气息袭来,她眼眸闪了闪,楞是克制着没有动,并假装镇定地说:“颜少清楚,我今天既然能有幸跟你相约,便是得到了颜董的首肯。如果打电话说对您十分满意的话,相信颜少也会很困扰——” “盛家已经穷途末路到要卖女儿的地步了?”颜玦唇角扯出一抹讽刺。 虽然盛夏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还是有些发热。指尖捏紧裙子的布料,回击:“看来颜少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在讽刺自己,因为短短两个月内,整个e市都在传他是gay、他性无能、他有传染病等种种猜测。颜玦笑了,文件丢还给她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有没有本事说服我。” 盛夏听到这话以为自己有机会时,他便已经将车子开出去。二十分钟后,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会所前。 “颜少。” 今天的饭局是早就定好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两侧夹道欢迎,他直接上了二楼。 盛夏抱着文件夹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一边匆忙打量着周围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他站在门前,侧头看着她问:“不后悔?” 盛夏咬牙点头。 颜玦盯了她半晌,身子突然倾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正好抵住了门板。而他的手则穿过她的腰侧扭动了门把,房内的热闹的气氛也在一瞬间倾泄而来。 “颜少来了。” 身后有人兴致高昂地喊了一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射过来。而盛夏恰好在此时侧过身,她本就美丽,自然也惊艳了一室的目光。 颜玦迳自走进包厢,盛夏连忙跟上,脚步却在中途被一个胖男人拦住,他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而过,最后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腿上吹了声口哨。 “漂亮。”他毫不吝啬地赞美,只不过那眼神让人极不舒服罢了。 盛夏却并没有理他,目光淡定地在包厢内扫一圈。里面的男人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且个个衣着讲究,可见身份背景即便与颜玦不是一个等级也差不了多少。女人个个也是光鲜亮丽,只是看那衣着清凉的劲头,只怕也不会是正经的女朋友。而且她还瞄到两个有点眼熟的,像是电视上的明星。唯有眼前的男人不止胖,脖子上还挂着夸张的粗金链子,显的极为格格不入。 “嘿,王总,自讨没趣了吧?” “人家是跟着颜少来的,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众人忍不住揶揄起他。 那位被称作王总的男人闻言不由一阵恼羞,眼神轻蔑地看向盛夏,冷哼道:“喜欢颜少的人多了,也要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 他这话里虽然有对盛夏的鄙夷,却也有对颜玦的忌惮,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盛夏无意与他纠结,还是礼貌地一笑,迳自走到颜玦身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这般坦然又宠辱不惊的模样,不止令颜玦意外地挑了下眉,更让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将询问的眼神投向颜玦。 颜玦却并没有表态,唇角一勾,吩咐:“上菜。” 众人陆续落座,谈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期间自然也讲些笑话。那些男人更是当身边的女人不存般,嘻笑怒骂地玩耍着没有一点下限。其中也只有那个肥硕的王总是个爆发户,没什么见识还抢着发言,常引的一群人发笑。 当然也有不少人的目光不时瞟向盛夏,因为她是颜玦带来的,所以都好奇的很。只是碍于颜玦没有发话,他们都不敢太造次。 饭后,所有的娱乐设施都被陆续打开,包厢也跟着更加热闹起来。唱歌、划拳、打牌各自凑作一堆,颜玦一直被众星拱月地围着,仿佛也很快忘了盛夏的存在。 “哎,各位各位,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啊。”玩到中途,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一众人便兴致勃勃地围了上去,可见这是个老节目了。 盛夏见一群人经过猜拳,然后输了的两个女人在起哄声中脱掉身上的裙子,被围的现场乱哄哄的。眼见玩的趋势越来越乱,而她始终没有再找到与颜玦谈话的机会。起身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安静了两分钟再出来的时候,包厢内的气氛已经热闹到极点。她并没有特别在意地往门口走去,却在中途被人撞了一下,接着怀里就被塞了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两条裙子扎成的“花球。” “停!”号令是从门板处那儿发过来的,音乐与室内的热闹的气氛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一脸茫然地迎着周围兴奋地盯着自己的目光,然后看到站在不远处蒙住眼睛的男人——颜玦,刚刚喊停的是他。 自己这是无意间“参与”了游戏? 众人的口哨声中,男人将遮眼的领带扯下来,转头便看到了中招的盛夏。 “这次是盛小姐,颜少你说怎么罚她?”有人问 颜玦闻言点了支烟,背状似随意地倚在了包厢的门板上(堵住她的出路),吸了一口才眯眼问:“盛小姐想怎么玩?” “我可以拒绝吗?”她神色坦然地反问。 不待颜玦回答,周围响起诸多抗议:“不行不行,刚说了包厢内的人都有份,颜少不能因为盛小姐是你带来的就例外吧?” 颜玦耸肩,笑着对她说:“出来玩,就要守规矩。”原本也是她非要跟来的,他没有理由救她。 盛夏站在那儿没动,仿佛在等着他说出惩罚,又或者在想脱身之策。 颜玦看着她挺直的腰板,又想到她先前在自己面前的嚣张,便也想挫挫她的锐气,说:“刚看王总对你有意思,不如给个机会?” 这话一出,周围传来一阵噪动。 “亲一个!亲一个!”周围一片看热闹的起哄声,更有人用筷子敲盘子、拿着两只酒瓶相碰来增加气氛的,吵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盛小姐,出来玩要大方一点。”见她一直未动,有人忍不住过来催促,不过都是在看笑话罢了。因为他们已经从颜玦这句话里窥探到,盛夏之于颜玦的份量不过无足轻重。 说真的,盛夏知道颜玦在耍她,可是她还真玩不起。想不出解决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门外走。手腕却被颜玦捏住,他偏头看着她说:“你们盛家现在不是正缺钱?他出手很大方,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换个人选?” 盛夏回视着他,男人眼中带着戏谑与羞辱,让人觉得羞愤却也不甘。 脑门一热,捧住他的脸便吻了上去! 现场爆出一阵惊讶的抽气声,就连颜玦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轻薄,所以当她的唇瓣包裹住自己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怔忡。女人的唇很软,大概喝了酒的缘故,气息甚至清凉甘甜。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心情去品味,只想用力去扯开她的手臂。 盛夏也是被气昏了头,当时只有一个跟他作对的念头,他越是不准,她踮着脚越是吻的十分卖力。 30秒后,盛夏被他粗暴地扯开,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间同时晕开。 是她咬破了他的唇。 颜玦的表情自然十分难看,盛夏则抹了下自己的唇,说:“颜玦,本姑娘还就看上你了。” ------题外话------ 颜少,你媳妇跟你宣战了,你怎么说?~\(≧▽≦)/~啦啦啦 新文开坑了哈,今日起每日一更,质量保证。宝贝们多多支持(留言+收藏),快快跳坑,榴恭候着,并携颜少和盛夏妹子等夹道欢迎哦\(^o^)/~ 002 忙着相亲? 自颜玦成年,甚至可以说是自少年开始,身边觊觎他身份、才貌的女人就很多。不得不说的是这么多年来,敢像盛夏这样公然强吻他的,她是第一个。 颜玦回视着眼前的女人,并没有急着发作,而是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被血晕染的薄唇才勾起一抹笑。男人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颠倒众生,仿佛整个屋子里的人、事、物都成了背景。然而离他最近的盛夏心里却敲起警钟,她眼中刚刚升起挑衅的神色不自觉地收敛,并下意识地后退。 脚刚挪了一下,腰身就被他的手臂勾住撞上他的胸。她嘴里低声惊呼着下意识地伸手,企图拉开两的距离,然而他却死死地锢着她。两人离的那样近,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紧绷的紧张。 颜玦笑了,这女人显然并不若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勇敢:“盛小姐这么给面子,我岂非也不好辜负。”轻挑的语调,显然是在故意逗她。 他手放在自己腰身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皮肤。尽管盛夏努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在慢慢移动,直到——她的颈后的裙子拉链。 “不——” 当盛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自然拼命反抗,无奈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半分动弹不得。盛夏感觉到背后的拉链在他的指尖下一点点下滑,心也跟着往下沉。 此时整个包厢的人都睁着眼睛瞧着他们,如果裙子被当众剥下来,那后果她几乎不敢设想。正在着急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她余光瞄到一个服务生的身影,眼眸一闪,故意喊:“小心!” 颜玦动作微顿,在这对视的0。1秒间还没有判断出她是否虚张声势,身子就被她推了一下。 来不及阻止她从身边逃开,因为他敏锐地再次感觉到有东西破空朝自己后颈飞来,本能一躲,哐地一声,拖盘、酒瓶碎裂在脚边。 盛夏这时已经闪出门外,并顺手拉走了那个服务生。 两人踩着高跟鞋在会所厚厚的地毯上狂奔,一路的兵荒马乱中冲出会所,在安保追上来之前恰好拦了出租车,成功脱离虎口,看着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安保都不由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那里?”盛夏问身边的女孩。 她与自己一般的年纪,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虽然是工作服,但是酥胸半露,一步窄裙的长度也刚堪堪掩住大腿。盛夏当时看到包厢的门打开时,真的只是想脱身,直到她闻声看向自己时才发现是认识的。 女孩也在一瞬间做出判断,将手里的东西丢向颜玦。 “兼职呗。”女孩注意到前面司机透过后视镜偷瞟自己,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遇到盛夏也完全是意外。 盛夏皱眉,正想问什么,女孩却抢先道:“你呢?” 她叫谢蔷薇,与盛夏在同一家酒店工作,因为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盛夏虽然出身很好,但绝不是会混迹这种场所的女孩子。 盛夏同样苦笑:“一言难尽。” 本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相亲,她也没料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车子不久后停在谢蔷薇租住的楼下,她是从酒店下班后赶场到会所接班的,所以根本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两人便一起煮了面。期间盛夏身上的手机响了多次,她都没有接听,再离开谢蔷薇那儿时已经有些晚了。 大城市的街道依旧喧哗,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蓝色宾士停在了自己脚边,随着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果然露出盛名峻眉眼清冷、俊秀的五官。 他侧头看着她,说:“上车。” 盛夏看到他时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听话地上了车。 车门彭地一声被关上后,司机将车子平稳地开出去。 封闭的车厢本来就狭小平仄,此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更显的异常沉闷。只是随着男人指间的一点红光在闪烁着,淡淡的烟草渐渐弥漫。 车子开进盛家居住的别墅区后,外面的绿化带除了路灯便没有半丝人影,男人目视前方,眼眸的颜色几乎溶进了夜色里,终于开口:“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忙。”不同于在外的性格开朗,盛夏回答的语调有些沉闷。 “忙着相亲?”男子问。 这语调听似与刚刚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仿佛透出一丝不悦,甚至可以说是质问。 盛夏闻言似是有些意外,转眸看着他,无奈车厢内的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到。她手无意识地抓紧裙摆的衣料,干脆回答:“是。” 车厢内一片缄默,仿佛连呼吸都听不到。 就在盛夏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倾身欺过来。他身上略显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包裹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 两人黑暗中僵持,呼吸交融。 她不肯退让半寸,而他捏着自己的手臂的力道很重,恨不得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痛,但是她不敢叫,因为车子已经停在盛家门外。 直到铁闸开启,魔咒才仿佛在一瞬间被解除。他重新放开了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而她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车子停下后,管家已经远远迎过来,并帮他打开车门,恭敬地喊:“少爷。” 盛名峻微微颔首。 管家注意车内另一边的盛夏时,神情有些微微诧异。但盛名峻已经朝别墅走去,他便赶紧跟上了上去。 盛夏等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这才下了车,这时自始至终都如不存在般的司机将车子开走。她望着那车尾出神一会,才缓慢地迈开步子。 “小姐。”玄关处等待的佣人帮她拿了拖鞋换上。 此时盛名峻已经不在客厅内,而盛母高洁正站在摆满宵夜的餐桌前,听到佣人的声音转头,果然见女儿走进来。 “怎么才回来?吃饭了没?”高洁迎上前问。 盛夏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便迳自往楼上走。 “盛夏。”高洁跟着她上了二楼,并喊住她。 盛夏不得不停在自己的房门前,转头看着母亲。 两人对望,女儿眼中有着深深的距离感,高洁已经忘了曾几何时起,她们已经不再像这世间的普通母女一般亲密。也忘了曾几何时起,她其实开始怕接触到女儿这样的眼神。但今天的事很重要,所以即便她心头艰涩,还是忍不住问她一句:“今天的相亲怎么样?” 从下午到现在她担心地打了很多电话,只是盛夏一直没接。 尽管母亲的语调温柔、小心翼翼,盛夏还是克制不住眼睛里刺向她锋芒,问:“妈,为了盛家,你是不是真的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卖掉?” 高群闻言浑身一震,因为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与自己这样对话。尤其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充满诸多的不理解,甚至是指责。 “盛夏,我打听过了,颜玦他很好,并不若传言的那样,你相信妈——”她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只是盛夏并没有听她说完,便打断母亲的话:“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高洁看到女儿眼中的极力隐忍的控诉和委屈,她咬了咬牙,狠心道:“别忘了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是盛家把你养大的,你也别忘了继业是怎么死的。” ------题外话------ 感谢所有留言、收藏、送礼物等等支持榴的宝贝们,也感谢我的所有作者朋友,因为有你们榴觉得很窝心,群么(づ ̄3 ̄)づ╭?~ 另外,没收藏的美妞们一定要记得收藏哦,点击“放入书架”。这对榴很重要,动动小手亲爱滴会变的更漂亮哦,菠萝菠萝蜜(*^__^*)嘻嘻…… 003 颜玦找上门 高洁口中的继业全名叫盛继业,正是她刚过世不久的丈夫,也就是盛名峻的亲生父亲,盛夏的继父。 继父! 单就这两个字,似乎便透着这个家里诉说不清的恩怨情仇。 盛夏回视着母亲,她的这句话仿佛堵了她心口所有的不甘,眸色中渐渐透出悲凉,却没有再与她争辩。 哐地一声,高洁被关在了门外。 她其实也并不想这样,可是她答应过丈夫,她要保住盛家…… 彼时的盛夏进房后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来到窗边。本来想要透透气,可是夏天的夜晚只有闷热,一丝风都感觉不到,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烦燥。 ——分隔线—— 翌日盛夏是晚班,所以赖在床上直到中午才起来。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驾着她的车子驶离盛家,来到她的工作地点——熹微山庄。 这是一家在本市乃至全国闻名的星级酒店,已具有二十年的历史。 当然,这也是盛家的产业。 盛夏学的是酒店管理,大学期间的课余基本都在这里实习,直到去年毕业才刚刚升任餐饮部经理。顶着盛氏千金的身份,酒店的人对她还是颇为敬重。当然,除了酒店的总经理陆陵之除外,他是盛继业的前妻弟,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 车子开进庄园的停车场后,她乘电梯进入员工休息室。 “盛经理。” “盛经理。” 由于时间尚早,休息室内只有几个得空躲在里面喘口气的人,看到她时均起身打着招呼。 盛夏也微笑着一一回应,走向自己的柜门,刚刚拿钥匙打开,谢蔷薇的人影便闪过来。她的更衣柜与盛夏紧挨着,此时正拿出杯子猛灌了口水,说:“嘴巴都干了。” 盛夏牵挂的却还是昨晚的事,侧目瞧着她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谢蔷薇会意,道:“我用的是假名,不去就是了,放心吧。”一副并不太在意的模样。 盛夏点头,本来还想劝她不要再找这样的工作了,话到嘴边看到休息室里的其它人,知道这不是谈话的场合,便又咽了回去。 谢蔷薇将水杯放回柜子里,转头看到她已经换上工作服,便问:“还没到换班时间,你来这么早干什么?”她是刚提上来的代班组长,暂时带另一个班,听命于盛夏这个经理,平时两班也是她俩交接的。 盛夏边解下腕上的手表边回答:“晚上的宴会很重要,我提前过来看看进度。” 今年年初盛继业过世后,他们都还没从悲伤中醒神,便发生了公司一位高层卷款私逃的事,由于涉及金额庞大造成盛氏资金链断裂。 这个消息传出后对盛氏的影响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岌岌可危,不然她也不会被安排去相亲……甩甩头她并不想被影响情绪。当务之急还是尽力做好本分的工作,避免再出任何纰漏。因为如今的盛氏,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浪。 手表放回衣柜时,由镜面看到手臂内侧出现青色的指痕。 “怎么弄的?”谢蔷薇也发现了,忍不住问。 盛夏回神,说:“没事。”并淡定地拿了隐形创可贴粘上,关了柜门,与谢蔷薇一道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午间用餐高峰已过,餐饮部的人正在忙着善后工作。盛夏先去了要举行宴会的厅里亲自查看,关于宴会要求、用品清单早就已经确定。她还是觉得目前进度有些慢,便开会留了一部分人下来加班,包括谢蔷薇。 她安排蔷薇监督布置现场,自己则去了厨房与厨师长沟通今晚菜品的问题,并与采购部那边沟通过,确保食材的新鲜、安全。 这样的忙碌中,不知不觉三、四个小时就过去了,随着天色渐暗,晚宴也终于拉开帷幕。本来进行的十分顺利,宾客也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满,但中途陆陵之过来检查还是发现细节上的小纰漏,于是盛夏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盛经理,没事吧?”由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服务生满是同情地看着她问。 盛夏平时待她们都蛮好的,做事也有条理,餐饮部的下属,包括很多同事可以说都很喜欢她。对于总经理有事没事就找盛夏茬的事情也已经司空见惯,但仍忍不住会关心她。 盛夏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目光在现场巡索而过, 却没有发现谢蔷薇的身影,不由问:“蔷薇呢?” “哦,刚刚蔷薇姐把酒洒在一位客人身上,这会儿带他换衣服去了。”那服务生回答。 这时,盛夏身上的私人电话响起来,她看到是谢蔷薇的号码,便找了个偏僻地方接听,问:“你在哪里?”他们平时工作中,管理层都有对讲机沟通,根本用不着手机。 “想见她的话,就到海雅楼3816号房。”对面传来略为熟悉的男人声音,夹杂着女人被堵住嘴巴发出的唔唔声。 盛夏心里一沉,挂了电话便往外走。 酒店占地面积很广,山庄式设计,前面主要负责前台接待,普通客房、宴会、会议室、娱乐设施等。越到后面的楼房越隐秘,甚至有独立的小别墅区,道路交通平时都由观光游览的电瓶车接送。 海雅楼是3号楼,平时开车都需要几分钟,所以她踩着高跟鞋跑过去时已经有些气喘。 彼时的颜玦坐在套间的客厅里看电视,房间内突然响起警报,接着房门被人急促地敲了两声,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男人闯进来,有些慌张地说:“先生,楼层起火,麻烦请跟我离开。” 一分钟左右,躲在安全通道的盛夏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从房间出来,跟着安保离开,她这才轻手轻脚地潜进房间。 灯是关着的,视线虽有些昏暗但犹可以勉强视物,她在客厅里没有发现谢蔷薇的身影,便向卧室的方向走去。手刚摸上门把,脖子就被人扼着按在了门框上。 “盛夏,你该不会以为占了我的便宜,本少就这么算了吧?”眼前是颜玦近在咫尺的脸,他身上穿着浴袍,头发都是湿的,好像刚刚沐浴过。 ------题外话------ 小夏妹妹咬着手帕,可怜兮兮地盯着乃:“那颜少,你是想人家怎样嘛?”~ 收藏收藏,敲锣打鼓继续求收藏,走过路过的美妞们,别忘了动动你们的小手点击“放入书架”,这对榴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说三遍o(n_n)o哈哈~ 004 凭你,一辈子? 颜玦的身子几乎贴着她,说话的气息拂在盛夏脸上。她用力地推他一下,怎奈半点都撼动不了。 “难道颜少是想将便宜再占回去?”她有些气喘地反问。 颜玦闻言笑了,扼着她脖子的手改捏住她的下巴,状似认真在她脸上、胸前瞧了瞧,嘴里发出啧啧声:“这么看,你长得其实还算勉强能入眼。” 言下之意,他还真有那意思! 盛夏身上虽然穿着酒店的制服,不过因为身材很好,就算没露什么,曲线也在那里。他那眼神——让她觉得他在耍流氓!脸儿不由有点燥热,心里一阵恼怒。 颜玦的手却在此时已经伸向她的腰间,她穿的制服外套是件一粒扣的小西装。只感到腰间一松,扣子便在他灵活的指间解开。 “我可原本是你家安排的相亲对象,颜少动手以前可想好了负一辈子责任吗?”她抑止着心里的紧张,忍不住出口提醒,希望他悬崖勒马。 因为从他那天出现的种种行为看得出来,她肯定颜玦并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 “凭你?一辈子?”他唇角露出轻蔑的笑,挣扎中,她的外套就顺着手臂滑下去落到了地上。她里面仅穿着的白色小吊带,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臂如白藕。 颜玦挑了下眉,仿佛对自己眼前看到的十分满意。盛夏心急如焚下,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胛掌心的温度熨烫着她的皮肤。 “颜玦,你一个大男人不过是被亲了下,用得着这么睚眦必报吗?”盛夏动不了,气的大喊。 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颜玦被声讨也面不改色,偏头看着她,问:“本少是一般的男人吗?” 这话与表情真是透着说不出的自恋,盛夏听了真想将一口老血吐在他的俊脸上。她承认单论外貌的话,这男人简直极品到人神共愤。但他老人家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都知道他是个gay了? 当然,他是不是真的gay盛夏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自己能尽快脱身。只不过此时盛夏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四目相望,她突然嫣唇勾起。颜玦看到她眼中一抹狡黠掠过,来不及捕捉她的心思,她便倾身朝自己扑来。 两人本来就离的很近,她这一下胜在颜玦没有防备,他身体因突然承受住她全部的重量后退半步。她想故技重施地趁机逃开时,颜玦却还是勾住了她的肩带,拉扯之间只听撕拉一声。布料被扯开的声音中,两人又彭地一声双双倒在地上。 颜玦垫背,女上男下,地板上虽然铺了厚厚的毛毯,他后背还是传来一阵巨痛。而覆在他身上的盛夏也有点发懵,但还记得试着从他身上。 昏暗的房间内突然有光闪过,可看到她胸前的春光乍泄,颜玦却敏锐地转眸看向门口,便见一抹黑影闪过。他眸色一沉,起身便追了出去。 “唔……”颜玦追出去时根本没有顾及盛夏,她整个人坐在地上,摸着发痛的屁股起身,眼见颜玦离开,赶紧打开卧室的门,便见谢蔷薇果然被人用布条束住手脚坐在地上。 盛夏跑过去先将她塞在嘴里的布条拿下来,然后帮她松绑。 谢蔷薇被搀起来时,看着她身上破损的衣服问:“你没事吧?”这模样活像被打劫过了似的。 盛夏这才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吊带一边的肩带被勾断不说,衣服还被扯裂开,就那样半掩半露地挂在胸前。她赶紧捂住自己半边胸部,心想该不会刚刚颜玦看到什么了吧? 此时外面隐约传来一些混乱,两人走到窗前往外看,楼下已经聚集了诸多安保,像是将什么人围住了,颜玦定然也在其中。 这是个好机会,她们要赶紧离开才成。 盛夏目光在房内扫了扫,很快定在床上被随手扔的白色衬衫上,下摆处虽然沾了些污渍,但勉强可以蔽体。她犹豫了下便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下摆塞进了短裙里看向谢蔷薇。 谢蔷薇点头表示没问题后,两人快速离开这间客房,并带走了之前她被脱在门口的外套。 下楼的时候,外面的熙攘声犹在,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远远可看到安保部的人正在处理事件,并鞠躬向颜玦道歉。他虽然身着浴袍,站在那依旧鹤立鸡群一般。 两人都知道被发现了并非好事,正想不惊动任何人地悄悄溜走,怎奈一个转身便倒霉的与闻讯赶来的陆陵之撞了个正着:“盛经理,你不在宴会厅那边,跑到这里来干嘛?” 他这一出口,立即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当时的盛夏和谢蔷薇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扭下来。 “总经理。”安保经理看到高层过来,连忙走过来。 陆陵之就挡在盛夏面前没有动,导致两人想脱身都难。他看了眼被安保押住的人,问:“怎么样了?” “人已经抓住了,应该是个记者。”安保经理回答。 “陆总,熹微山庄的管理可是号称本市酒店里最好、最专业的,难道盛董事长不在了,现在就连客人的*都不能保证了吗?”跟在颜玦身边的男人质问,正是刚刚盛夏看到从颜玦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人影。 “颜少,今天的事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今后一定会加强防范。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酒店也会尽力补偿,颜少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陆陵之姿态放的很低,是个酒店管理者应有的姿态。 “补偿?我颜家的声誉受损是你补偿的起的?”颜玦问,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与生俱来。只是不经意地抬眼,却瞄到了他身边的盛夏。 此时她与谢蔷薇紧挨着站在一起,虽然好似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略的。尤其颜玦在她衣着上扫过,眸色突然微眯起:“盛小姐这件衬衫很别致。” ------题外话------ 盛夏妹妹穿着颜少的衣服有没有被拥抱的感觉啊~\(≧▽≦)/~ 接下来继续每天重复的话题,求收藏求收藏,宝贝们一定要记得点击“放入书架”,这真的对榴很重要,喵~ 005 就在这里脱 明明就是一句反话,他却楞是讲的尾音微卷,透出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众人闻言,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到了盛夏身上。刚刚他们的注意力在颜玦那儿还没有在意,此时果然发现她里面的衣服不太符合酒店的着装。 盛夏被那么多人盯着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干笑着回了两个字:“谢谢。” 颜玦实在佩服她的好定力,转头问陆陵之:“本少的衣服在宴会上因为你们工作人员的失误毁了,不如就连同陆总说的赔偿问题一起由盛小姐来跟我商讨吧?” 如果说盛家是这e市的豪门,那么颜家便是扎根在这个城市上百年的门阀,甚至是曾历经战争年代的风雨飘摇传承下来的,所以能在今天仍然辉煌所积累的绝不仅仅是财富。陆陵之作为土生土长的e市人更是深知这一点,正在烦恼怎么摆平这件事时,不料颜玦突然这样主动说了,他便下意识地看向盛夏。 难道颜玦是对这丫头有意思? 不管是不是,能为难盛夏的事平时就算不给陆陵之好处他都会去做,更何况这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就是盛夏的责任,他当然更加愿意,便赔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盛经理的荣幸。”说完给盛夏使了个眼色。 “陆总!”谢蔷薇却先急了。 因为她很清楚依陆陵之的为人,如果把盛夏卖了能摆平这件事,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干。 “小朱,请盛经理上来。”颜玦却不想看什么朋友情深的剧情,点完名转身就往海雅楼的方向走去。 颜玦的助理上前对盛夏说:“盛经理,请。”不亏是颜家出来的,那气势都颇有些押解的意味。 “盛夏。”谢蔷薇抓住她的手臂,她们才出狼窝,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谢蔷薇。”陆陵之严厉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警告。 “没事。”盛夏安抚地拍拍谢蔷薇的手,然后跟那助理走了。 她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迫于陆陵之的压力,也不是已经不怕颜玦,而是怕他拿这件事做文章损坏酒店的声誉。当然,前提是颜玦可以拿出协商解决的态度,不然她还真的是羊入虎口。 两人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3816号房门敞开着,灯也已经亮了,颜玦就坐在套房的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摆着刚“缴获”的相机。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才走进来,而那位姓朱的助理则贴心地帮两人关了房门。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虽然已经没有刚刚的剑拔弩张,却仿佛气氛更压抑。 “盛经理平时跟客人谈事情都隔的那么远吗?”颜玦开口问。 盛夏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话地抬步走过去。深吸了口气,脸上端出职业的微笑,礼貌地问:“不知道颜少对我们酒店有什么要求?” 颜玦对上她“含笑”的眸子,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假的很,但是也许终于发现了可以制约她的方法,所以心情很不错。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口:“首先,盛小姐是不是应该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好的,没问题,请等我五分钟。”盛夏爽快地答应,便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哪知一只手臂却突然伸过来,是他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他说:“在这里脱。” 盛夏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领口,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他:“我可是女孩子。” 颜玦闻言笑了,说:“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对,他是对她不感兴趣,不过就是为难她而已。 盛夏忍着心里的腹诽,赔笑道:“颜少你看你这件衣服我已经穿了,大概你也不想要了是吧?不如我折现给你?”她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 颜少眼睛里映着她谄媚讨好的模样,回:“本少不缺钱。”一句话就将她噎了回去。 盛夏当时的表情绝对的精彩绝伦,恨不得拿什么东西当即砸在这个无聊又难缠的男人头上。 颜玦见她一直未动,身子倾近,问:“怎么?要我亲自动手?” “你别乱来。”盛夏赶紧护住自己后退一步,颜玦却是步步紧逼。最终,盛夏慌乱下后脚跟不慎踢到茶几的桌脚,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颜玦伸手去抓,两人双双跌在了沙发上,且她被压在身下。她脸几乎埋在他的胸前,鼻翼间全是他的味道。 “你别乱来,我有照片的。”她急的大叫。 “什么照片?”颜玦皱眉问。 盛夏眼神闪烁:“刚刚那人是我安排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可能进的来?” 颜玦闻言眯眼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在分辨这话的真假。 “照片被你们抓到前就已经传到我邮箱里了,只要你保证不追究我们酒店的责任,我就把照片还给你。” “我如果不听你的,你又能拿着那些照片做什么?”颜玦问。 “逼婚呗,你们家那么急着让你结婚,看到照片难道不会给我做主?”盛夏心里边慌着,可是面对他此时拽着自己衣服的场景,她也不能真眼睁睁看他真的扒了自己吧?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盛夏,别逞能,有些后果你负不起。”颜玦眼眸沉沉的地警告。 盛夏心惊,一时软了口吻,说:“我知道颜少根本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不如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今天的事就算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不再骚扰你。” 她姿态已经放的那么低了,态度也够有诚意了吧? 可惜她太不了解颜玦。 他目光深沉地与她对视了两秒:“说的好,那今天咱们就两清。”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上身一紧一松,衬衫的扣子便唏里哗啦地崩到地上。不同于上次只是拽掉了带子,这次是衬衫前襟的扣子全部开了。黑色蕾丝托住的嫩白,平坦的小腹等,且视线良好地,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他面前。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当即便红了眼眶,恼羞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颜玦,你混蛋。” ------题外话------ 榴继续吆喝求收藏哈,没收藏的亲爱滴们动动小手点击“放入书架”。你一个简单动作对榴就是莫大的支持和鼓励,榴需要你们的支持哦。 另外推荐红粟新文《栽下梧桐招来鸟》,依旧古代种田文。 女主穿越乱世,流浪街头乞讨为生,偏偏遇上了男一二三……作者文笔优美,剧情精彩,更文质量均有保障,喜欢的宝贝们快去收藏一个,么。 006 照片曝光 颜玦眼前闪过她一双恼羞泛红的眸子,里面盛满委屈,直到她推开自己掩胸而去才反应过来。 操,居然被打了! 此时站在门外的助理听到动静,见盛夏哭着离开,便进来察看,却见自家主子坐在沙发前像在发楞,不由小心翼翼地喊:“颜少?” 听到助理的声音后,他伸舌砥舔了下破损的唇角,尝到血腥的味道,下手够狠的。不过想到那一双恼羞泛红的眸子,他以为她很顽强、很狡猾,倒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就哭了。 助理小朱觉得自家主子这会儿有点怪,被打了居然没追出去算帐。 这是在发呆? 盛夏走后不久,陆陵之再次亲自给他道歉。至于说了什么颜玦其实根本就没听进去,直到突然站起身来时倒是吓了他们一跳。他却是眼皮都没抬,一边走向门外一边顺手将相机放到助理手里,吩咐:“处理掉。”便直接离开了熹微山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穿越城市的外环线,直接开进他位于市区的公寓。复式楼层,地理位置与颜氏集团很近,他平时都自己住在这边极少回老宅。 “颜少。”佣人听到门铃响马上过去开门,看到他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回来时有些诧异。 “嗯。”颜玦随口应着往里走,却听到了电视机的声音,侧目,便见沙发上正坐着年轻女孩,一边看电视一边抱着薯片袋咔嚓咔嚓地吃零食。 “哥。”女孩看到他回来,赶紧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来。 颜玦则转眸看向佣人,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是我自己闯进来的,你不要为难玉嫂。”颜意赶紧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其实颜玦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古灵精怪,但是玉嫂是家里的佣人,颜意的出现只怕是家里授意的,便没有再为难她,摆手让她下去忙了。 颜意见状唇角勾起愉悦的笑,迎上前来时才注意到他的衣着,不由惊奇地问:“你不是去参加晚宴了吗?怎么穿成这样回来?” 颜玦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奔主题,问:“来干嘛?”开口便是十分嫌弃的口吻。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颜意皱皱鼻子回答,嘟起的小嘴有些委屈。 不过她这招对颜玦没什么用,他正眼都没瞧她便下了逐客令:“现在看过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说完便迳自往楼上走去。 “喂,颜玦,你好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颜意不满地冲着他的背影叫嚷。 别人家的哥哥都是拿妹妹当心肝宝贝捧在手心里,为什么偏她就这么倒霉,摊上颜玦这么个冷心冷情的兄长? 颜玦此时可不关心妹妹怎么想自己,进了卧室二楼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抽开浴袍带子的手突然顿住,转头,果然看到颜意趴在门缝那儿。 他皱眉,问:“你有偷窥癖?” 既然被发现了,颜意干脆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说:“大男人被看下又不会掉块肉。”以为她想看? “那我现在让人把你衣服剥下来扔外面去?”颜玦问。 “我是女孩怎么一样?”颜意赶紧掩住胸前的衣服,防备地看着他。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哥哥,而是她这个哥哥真的跟别的哥哥不一样,很变态! 颜玦看着妹妹这个动作,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刚刚在酒店的盛夏,动作居然是一模一样的,竟让人有片刻的恍惚。而颜意则发现哥哥在出神,不由惊奇地拿手晃在他的眼前。 颜玦回视看着颜意,兄妹四目对望,她突然发现哥哥有一侧的脸颊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是——被打了!颜意惊讶地张大嘴巴指着他,只是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颜玦拎着衣领直接丢出了门外。 “喂,哥,让我进去,哥!”颜意着急地捶门,无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她只能揉着被摔痛的屁股气得跺脚,改口骂道:“颜玦,你灭绝人性,哪有这么对自己的妹妹的?” 其实她今天过来是带着使命来的,家里前几天给颜玦安排了相亲,妈妈派她过来探探口风。 她都还没问出口呢,呜呜…… ——分隔线—— 颜玦那天离开后倒没有再找盛夏的麻烦,更没有找熹微山庄谈赔偿的问题,这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盛夏那天去3816号房时本来就有人在有意无意地留意,所以她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还是被人瞧见了。这几天酒店内一直流言四起,她却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一切如常。 反正这种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生活在继续,她相信有新的话题时这件事早晚都会被冲淡。 “盛经理,盛少来了,召集大家开会。”对讲机里传来通知的声音,她应着,并交待了餐厅这边的人一声,快步走向员工电梯。 那里已经有其它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在等待,大家看到她都忙着打招呼。 “盛经理。” “盛经理。” 不管她的真实身份如何,在这些人眼里毕竟她是盛家的小姐,所以便不自觉地多了份尊敬。盛夏微微颔首,电梯打开后,一众人乘着电梯进入办公楼层。 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盛名峻已经坐在主位上等待,而他的助理站在身后,左侧则是酒店的总经理陆陵之——他的亲舅舅。他像是正在跟盛名峻说着什么,而盛名峻则低头看着文件,直到脚步声传来,他才抬眼扫了下众人。 大家有序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盛家的产业很多,酒店只是其中涉及的一项,例会还是针对过去一个月的营业。数据自盛继业过世后一月比一月下滑,不止他们这些高层,怕是连每一个员工都感觉到了。 虽然说受到影响盛氏资金断裂的影响,但是这么久都没有转机便是陆陵之的责任了。在说到改善方案时,他提到了盛夏的企划案。 商界的生存法则其实都一样,熹微山庄的经营其实并没有因为盛继业的过世而有丝毫懈怠,但人都是跟风走的。原本合作的公司、商家等等都纷纷选择别的酒店,就连股东都有意撤资,那是对盛家失去了信心。 如果想要转机,那么就找一个具有影响力的公司合作会是很好的选择。当然,目前在e市没有一家公司比颜家更为合适。巧的是颜氏成立百年的周年会临近,只是这样一个机会,盯住的又何止他们这一家酒店? 盛夏利用相亲的机会见到颜玦,不过仍然无功而返。如今这个企划重新被提起,盛名峻看向——盛夏,却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陆陵之再想说什么时,盛名峻却态度坚决,让他另行提交新的方案。 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感到气氛的不寻常。心里猜测大抵是因为盛夏与颜玦前几天的事传到了盛名峻的耳朵里,他是哥哥,护着妹妹是应该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回到各自的岗位。盛夏从电梯里出来,就发现一路上不管是员工还是客人都纷纷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并窃窃私语着什么。 “盛夏。”谢蔷薇迎上来,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了?”盛夏问。 谢蔷薇咬了下唇,表情凝重又为难,却还是将手机递给她。因为她迟早都会知道,不如由亲近的人来告诉,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盛夏不明所以地看向屏幕,上面的照片是她和颜玦!就在他们酒店的客房里,虽然周边有些昏暗,但犹可看出她衣服破损,并将颜玦压在地毯上。不明情况的人来看,当时的姿势就像正在做那种亲密的事。 屏幕很快被一只男性的手掌盖住,她抬眼便看到一双清冷的眉眼。 ------题外话------ 猜猜是谁呢?~\(≧▽≦)/~啦啦啦 007 强吻 “盛少。”谢蔷薇看到他眉间跳了一下。 盛名峻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盯着盛夏。从他的眼神中,盛夏就知道他肯定也已经看到了,忍不住低头抚额,腕子却被他抓住。 “跟我来。”说完,他便将她拉着往外走。 餐厅的很多员工都纷纷侧目,当然他们也不会意外。人家是兄妹嘛,发生这样的事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两人进入电梯后,盛夏才开始挣扎,他终于放开她的同时也已将她困在电梯墙角。 “怎么回事?”他问。 盛夏别过头,说:“误会而已。” “那到底什么样的误会能拍出那样的照片?”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他的眸色很沉,里面却像跳跃着压抑的火焰。 已经忘了曾几何时起,她已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或者说无法面对那里越来越多言说不清的改变。这次仍然毫不例外地将眼皮垂下,然而这个逃避的动作却激怒正在等待答案的盛名峻。 他知道她在逃避,却不允许。 “唔……”当他的唇真的落下来的时候,盛夏眼里只有震惊。他却像是压抑了很久才找到突破口,急切地想将自己的心里的所有情绪传输给她,而又想要拼命从她身上汲取什么。 虽然他们乘坐的是他的专属电梯,不会有人随时进来,但是电梯上的数字在一点点攀升。她醒过神来后,几乎费尽全身的力气才猛然将他推开。 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两人各据电梯一角。 “盛少?”在外面等着他的助理看到两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目光不由在两人之间巡索。 盛夏手背抵了下被吻痛的唇,低下头便往出了电梯,腕子却被追出来的盛名峻抓住,他喊:“盛夏。”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两个字而已,却带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盛夏却没有看他,只伸手拂开他抓着的手,说:“让我一个人静静。” 盛名峻本无意伤害她,刚刚也只是被嫉妒气昏了头。此时见她情绪低落,掀唇想要解释,却又显的那么无力。 盛夏走进安全通道,这儿安静的很,她抱臂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头靠向墙壁…… 彼时她其实真的不是因为照片曝光而难过,不过就几张照片而已,即便在微博、微信疯传,也不过是被人当成一个八卦。如今的盛家如果能跟颜家沾上关系,岂非好事? 唇角露出嘲弄的笑,她调整好情绪从顶楼离开,再回到餐厅的时候便听闻到外面的吵闹,方知道很多媒体记者已经闻讯而来。记者堵在门口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秩序,安保部那边已非常头疼,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明星下榻到他们酒店做活动。 谢蔷薇则直接带她到员工休息室,说:“你今天还是别上班了,我看到有好几个客人都挺可疑的,像是记者。” 熹微山庄在今年年初前都是非常的辉煌的,历年来曾接待过上层政要,也不时有明星来e市做活动选择熹微山庄,这种事她们是经历过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沦到盛夏头上。 她微微点头。 外面的事交给谢蔷薇来处理,盛夏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闷,便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此时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安静的很。高跟鞋踩到地面的声音也非常清晰,一直延伸到她的座驾前才停顿下来。 中控锁打开后,她手刚刚摸到门把,周围便响起吵杂却有序的脚步声,抬头便见有许多穿着黑色保镖制服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并将她的车围住。 “盛夏小姐?”为首的人摘了墨镜,看着她问。 盛夏秀眉微蹙,反问:“你是?”酒店的安保措施一向严谨,就连记者都挡在外面了,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颜家的人,盛小姐,颜夫人想见见你。”来人直接说明来意,态度还算礼貌。 “颜夫人?” “颜少的母亲。”那人进一步解释。 其实提到颜这个姓时,盛夏心里大抵已经猜到了。她现在迟疑只是拿不准颜玦的母亲见自己干什么?因为那些照片? “盛小姐?”那人见她一直蹙眉思考,不得不出声提醒。 盛夏正想说话,这时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突然从入口冲进来,且停在了她车尾的车道上。 车门被推开,颜玦挺拔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 “颜少。”众人见状,齐齐恭敬地喊。 颜玦的目光扫向众人,最后落在那为首的人身上,问:“刘叔怎么在这里?难道借场地来训练?”戏谑的语调明显也只是跟那个所谓的刘叔开玩笑。 “当然不是,颜少,是夫人她想——”刘叔面色严谨地回答,却见他已经走向盛夏。 “她干什么不太感兴趣,不用跟我说了。”颜玦打断他的话,伸手握住盛夏的手臂说:“跟我走。”盛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被拉到车边,颜玦将副驾的车门打开,对她使眼色,说:“上车。” 盛厦犹豫了下,利落地坐进去。 颜玦绕到驾驶室,刘叔见状上前,喊:“颜少。” 颜玦却已经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熹微山庄的正门都是记者,他们也自然也认得颜玦的车,准备一哄而上时却被安保及时拦住,车子就这样顺利离开酒店。一路狂飙,直到车顶才停下来。 盛夏下车,脚踩在绿茵的草地上才发现视野很好,可看到山下的城市全貌。正微微的出神,眼前一抹布料掠过,颜玦已经绕过车头朝她走来。 盛夏这时才想起紧张,下意识地后退,解释说:“照片的事跟我无关。” “我知道。”颜玦回答,却并没有停住脚步。 盛夏的身子却已经抵住车身,转身想躲的时候,他双手擦过她的腰侧,将她困在了自己怀里。 “你要干嘛?”想到那天他强行剥自己衣服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他薄唇勾笑,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阳光下,他低垂的眸子睫毛浓密纤长,唇色滟红,这五官长的真是连女人都要嫉妒。只是那眸色骤变,拇指抿上她的唇,问:“这是什么?” “丝——”盛夏吃痛地蹙起秀眉。而颜玦看着指腹沾上的淡淡血迹,眼眸一下子眯了起来。 ------题外话------ 嘿,偷偷小声告诉我有人看文吗?评论区好冷清地滴说,追文的举个手给俺看看呗?让榴知道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呜~ 那个继续求收藏哈,动动小手变的更美哦,颜少要使魔法喽o(n_n)o~ 008 打一次亲一下! 她唇破了,总不能是自己咬的。 颜玦眉头蹙起,心头莫名一股不悦,问:“你有男朋友?”那口吻不自觉地就重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盛夏不给面子地拍掉他的爪子,一句话就把颜玦给噎住了。 他脸色有点难看,唇掀了掀,发现倒还真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只得冷哼:“吻的倒够激烈的。” 盛夏闻言只觉得脸儿更加燥热,咬着唇将目光调向别处。 颜玦见惯了她的伶牙俐齿,这会儿没有听到反驳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便见她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白皙的小脸嫣红,贝齿嵌在粉嫩的唇肉里。 男人眸色一暗,捏起她的下巴便狠狠吻了上去 “唔——”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盛夏有点发懵,随即反应过来去推,却被他的身子压着。越是挣扎,吻便越激烈如狂,最后灵活的舌攻城掠地,在她的嘴里放肆地翻搅、掠夺。 她挣脱不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的脸,他的气息,还有他的味道,直到他终于将她松开。 两人气息微乱,不稳。 颜玦的眸子深遂地锁住她,那眼神如漩涡,即要把人的灵魂都吸取。她满面霞光,莫名心跳如雷。猛然推开他,别过脸去,凉风扑面,吹不散脸上在燥热和羞红。 他却半点愧疚和尴尬都没有,唇一勾:“扯平。”淬笑的眸子理智气壮。 盛夏一张俏脸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恼的,美眸里盛满火焰,扬手便朝他打过去——腕子却被扼住:“打一下亲一次。” 恶霸!流氓! 盛夏看着他得意的样,心里真是呕死了。抬脚朝着他脚面狠狠踩去,结果被他重新压在车身上。 “荒郊野岭的,你确定你要跟我动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轻易就制服她。 盛夏一双美目盛满委屈,但最终还是只将他推开,没有再进一步行动。 不知是不是刚刚强吻了人家的缘故,颜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故意板着脸道:“这几天肯定会有很多记者围在你家或者酒店,任何一个你可能出入的地方,记住——照片的事不要乱说话。” “放心,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她手背用力搓了搓唇说,那模样恨不能将沾上他的味道全部擦掉。 颜玦将她的模样看进眼底,竟有种想再印上她的唇的冲动。或许他也马上察觉到自己这心思不对,赶紧移开目光,装作一脸若无其事。 山上空气很好,凉风习习,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刚刚是否做了亲密的事的缘故,一股不自在在两人心头涌上来。 静默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颜玦突然走回驾驶室打开车门,说:“走吧,送你回去。” 盛夏也不想跟他单独待在这样的地方,总之遇到他几次都没什么好事,觉着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车子下山后,渐渐往市区的方向开去。 她说:“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免得再被媒体看见。” 音刚落,车子便吱地一声急停下来。 盛夏看了眼外面,这里是城郊,远处倒隐约有几处村庄,可是离城外环还远着呢,天色都已经渐暗了,他该不会是想将她扔在这个地方吧? 颜玦看着她的表情有点怪异,道:“好像抛锚了。” 靠之! 盛夏心里爆着粗口,颜玦已经下车去查看,她只好解开安全带也下去了。 “怎么样?”引擎盖敞开着,她以为颜玦会修。 他却啪地一下将它盖上了,转身回到车内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给助理打电话。 从市区到这里大概要半个小时就够了,无奈现在是下班高峰,e市这样的大都市堵车已经像人们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所以随着时间推移,那助理迟迟都没有出现。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附近都是草丛,蚊子咬的人根本就坐不住。 颜玦的电话则一直没有断过,盛夏一直在路边转来转去,也可隐约听到他处理公事的声音。果断、坚决、独裁,这跟她印象中瑕疵必报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彼时颜玦挂掉又一个电话后,正凝神想着什么,目光掠过后视镜便见盛夏拦了一个骑电单车的路过的男人,两人也不知说着什么。不久那男人离开,而她手里拎了袋东西回来。 随着她坐进车内,一股食物的味道也弥漫开来。只见她打开袋子后从里面拿出两块软软糯糯的东西,像是米做的,中间夹着枣泥,因为他闻到了枣的香甜气。 他皱眉,问:“什么?” “切糕,人家卖剩的,就这一点。咱们先垫一下肚子吧?”待在这里这么久,患难中她也不记仇了,干净分他一块,毕竟两人还要一起回去。 “切什么?”颜玦问,根本没听清。 盛夏闻言抬头看着他,四目相望,他那一脸茫然的模样让盛夏意识到他根本没吃过。 是啊,有钱人家怎么会吃这个? “尝尝。”她淡淡说着,然后自己低头咬了一口。 天色有点暗,视线虽然不太清楚,颜玦却仿佛在她低下眸子的一瞬间,感觉到她情绪突然变的有些低落。 盛夏没有抬头,嘴里塞满的糯糯的米香混合着枣子的甜味,让她眼睛有些潮热。 “你还好吧?”见她低着头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颜玦忍不住问。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爸。”盛夏回答,故意扬起笑,颜玦却看到了她眼睛里仿佛有一抹隐忍的水光。 颜玦虽然不知道这东西与盛继业有什么联系,但是他想他年初刚刚过世,盛家这半年来的变故颇多,想必她是受了不少委屈。 “看来盛董是个好爸爸。”本来是想说安慰的话,半天却只挤出这句。 盛夏没有回答。 颜玦拿起她分给自己的那块尝了一口,虽然枣子很香甜,但粘乎乎的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奇异的是他还是一口口吃了下去…… ——分隔线—— 盛夏这天回到家时自然很晚了,颜玦的车子停在门外,看着她走到门边按门铃。 佣人很快过来,看到她喊:“小姐回来了。” 盛夏微微颔首,直接进了家门。 “小姐。” “小姐。” 整个盛家都在等她似的,这么晚了很多人都在外面,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也很紧张。 高洁听到禀报也早就已经迎上来,上前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过,问:“你去哪了?没事吧?” 盛夏抽回手,说:“没事。”口吻淡淡的,透着些许冷漠。 高洁看了眼门外开走的车子,问:“谁送你回来的?”那眼睛里分明带着试探和期盼。 盛夏没有回答,抬步往里面走却迎头撞上了盛名峻,他显然也一直在家等她,且很久…… ------题外话------ 么么哒宝贝们,谢谢你们的留言,榴会继续加油(づ ̄3 ̄)づ╭?~ 继续吆喝收藏哈,没收藏的快快收入书架,榴会给你们很精彩的故事哟~ 009 羞辱 “你哥哥也很担心你,等了很久。”高洁连忙走过来说,那模样仿佛是怕他们中的谁失态似的。 盛夏捏紧手里的包,回视着盛名峻,开口:“谢谢哥,我没事。” 看似一副兄妹情深的画面,只是普通的兄妹又岂会像他们这样客气?深深的距离感更彰显着两人之间的复杂。其实这个家里哪个又不是明眼的人,不过都在粉饰太平罢了。 盛名峻唇抿着,幽暗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只微微颔了下首。她便从他身边擦过进了门,直接回到房间…… ——分隔线—— 照片曝光后,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舆论的力量更是不可小觑。随着两人的照片在网络平台及各大媒体上传播,渐渐便也有了不利于盛夏、甚至盛家的传言。 这事的起源原该从颜玦说起,他原一直是e市男神界的领军人物,那样的样貌、气度就算摒除颜家的身家,女人也该是前仆后继才对。 今年初,颜家更是放话出来要以三亿聘礼为颜玦征婚,更是引发一阵狂潮。只是在众女正争芳斗艳,准备各出奇招成为颜家少奶奶时,网上却突然流出几张他在夜店的私密照。照片中他与自己一名叫做陆江的发小行为“亲昵”,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接着,更有人扒出他大学时代曾被绑架,据说那次曾被人……他伤了男根,猜测他是gay,甚至有传染病等等,搞的一群女人玻璃心碎,各路名媛也忌惮非常。 这样的风口浪尖中,盛夏偏偏倒霉地与他扯上关系,甚至被扒出曾与颜玦相亲。那照片又是她压在颜玦身上,这般主动,众人便又禁不住猜测,是不是盛家为了挽回公司要牺牲这个女儿?于是盛夏的名声一时之间受到连累,甚至比颜玦更糟糕。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也不太好,盛夏却始终淡然如常,照旧去上班,也依旧忙忙碌碌。身边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担忧她并非不知,她却总是回以安慰的笑表示自己没事。事实上她也真没事,尽管每天都有别具意味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但总不能因为别人想看笑话,她就躲起来在家哭吧? 大学毕业后,熹微山庄一直是她的世界,来到这里,她只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酒店的营业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还是每天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着她解决。 “盛经理,总经理让你来他的办公室一趟。”看,除了客人,就连陆陵之都没停止找她的麻烦。 盛夏跟谢蔷薇交待了一声便乘电梯上去,秘书说陆陵之已经在等待,她便敲了下门直接进去了。 “盛经理,坐。”今天很难得的,陆陵之对她看起来有一点“和颜悦色”。 盛夏在他对面坐下来,问:“总经理,找我什么事?” “你上次做的企划还记得吧?”陆陵之直奔主题。 “企划?”盛夏蹙眉,她最近只做过一个针对颜氏的企划,且颜玦根本就没有看。 陆陵之将一个资料夹递给她,说:“颜氏那边通知我们进入复选。” “复选?”盛夏更意外了。 “今天下午你去一趟颜氏做讲解,结果会在今天的三家酒店中决定下来。”他见盛夏没有接过资料夹,强调道:“盛经理,你应该知道这是酒店最后的机会。” 其实说最后的机会还是有些夸大了,但是盛家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只是现在她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再出现在颜氏,那将又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盛夏不敢去想像。 “盛经理,你也是盛家的人,该不会见死不救吧?”陆陵之看着她问,颇有点威胁的意思。 盛夏掀唇,对上他的目光,拒绝的话却还是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颜氏集团这次举办成立周年会只是个开始,没有意外的话,只要与酒店合作顺利,他们将会承揽下颜氏内大部分的活动。这对熹微山庄来说是个机会,只要抓住了,不止能令山庄起死回升,更有很多看风向的企业以为盛氏有颜家支撑,便会给予机会。 陆陵之仿佛肯定她不会拒绝,道:“好好准备,盛经理。” 盛夏最终拿着企划离开陆陵之的办公室,陆陵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睛里盛满算计和愉悦的光…… ——分隔线—— 下午,盛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颜氏集团。 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仿佛俯瞰着整个都市,百年来几经翻新已经成为e市的一座标志。而她几乎是一进入大厅便引起诸多人的侧目,都是拜最近的新闻所赐,怕是没有不认识她的。如果今天是熹微山庄中选,那么没准就真坐实了她不知廉耻,为了盛家以色取悦颜玦的传言。 “你好,我是熹微山庄的盛夏,应邀来参加人事部——”她话没有说完,厅内突然出现一阵骚动,转头,便见颜玦被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男人今天穿了套银色的手工西装,跟在身边的人正不时向他报告着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严肃、沉稳,那模样与她平时见到的似略有不同。也好像更果断、坚毅、独裁,就像那天他们被困在郊外他在车内打电话的感觉,仿佛天生就适合这样的环境,且主宰。 “小姐,人事部在8楼,请乘电梯上去,门口有人接你。”前台递上一张临时通行证,很有礼貌地说。 “谢谢。”盛夏回神,微笑着接过转身。 两人隔着众人擦身而过,她进入员工电梯。颜玦余光不经意捕捉到一个略显熟悉的背影,闪神,助理喊了他一声,才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去看看人事部今天有什么行程?”他吩咐…… ——分隔线—— 彼时,八楼的会议正式开始,虽然表面上个个面露微笑却也剑拔弩张,毕竟是三家竞争自然各出奇招。 会议在三个小时后结束,明天等结果通知。 众人陆续离开,盛夏捏了捏眉心,长时间的神经紧绷突然松懈下来让她觉得有点疲惫,不过好在效果好像很不错,对方对她的方案也很满意。毕竟熹微山庄是市内屈指可数的酒店了,具有二十年的历史,这些都是优势,稍作休息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微微姐,结果怎么样?”此时另一家酒店的代表出门,等在门口的助理迎上来问。 “走吧,人家枕边风都吹了,什么明天公布结果,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那个名叫微微的女人目光朝后翻了个白眼,显然这话是说给盛夏听的。 她口吻鄙夷,倒是让盛夏楞了一下,随即蹙起秀眉。但想到那些新闻也就释了怀,便想装作没听到离开,谁知她一只手臂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不出来盛小姐真不可貌相,牺牲够大的吧?是要把颜少伺候的多爽才得到这次机会啊?”瞧刚刚人事部经理看她的那样,恨不得起身把主位让给她了。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怎么甘心让别人抢了去? 盛夏也不恼,偏头扫过她身上的衣着,黑色的低胸裙子,一双傲人的*几乎都要弹跳出来了,整个会议都在骚首弄姿,弄得人事部负责人十分尴尬犹不自知。 “听林小姐这口吻是想伺候没伺候上?”她眼眸淬笑,一副反挑衅的口吻说得漫不经心,气死人都不会偿命。 “你——”她本来是想羞辱盛夏的,没料到她会反讽自己。也许真是无意间被戳中了她的痛点,林微微反而更沉不住气,扬手便要朝她的脸上打过去。 结果,腕子却被人扼住—— 010 强强联手 眼前便是盛夏那张得意的脸,女人恨不得撕碎了它。事实林微微也已经动手了,哪怕腕子被人扼住犹不甘心。只是男人的手劲很大,捏的她骨头都痛了,她才不得不转过头,然后看到颜玦的脸。 林微微不由骤然色变,喊:“颜少。”一副受惊的模样。 颜玦这才松开她,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抽出方手帕,一边低头认真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看林小姐平时温柔可人的,想不到也有这样一面?” 林微微闻言脸色微红,头微低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小声解释说:“颜少误会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就是刚刚跟盛小姐发生点误会。”那模样完美地诠释了由市井泼妇变成小鸟依人的全过程。 “哦?”颜玦闻言,目光这才询问地看向盛夏。 “林小姐说我和颜少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所以颜氏这次的酒店人选已经内定,喊她们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盛夏无视林微微拼命朝自己使的眼色据实以告。 她可不是任人欺侮的白莲花,没有添油加醋已经很不错了。 “颜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是盛夏——她血口喷人。”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林微微只能死不承认,且还要反咬盛夏一口。 颜玦却并没听进她的解释,只道:“既然林小姐觉得我们公司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以后颜氏的任何项目你们酒店就都不用参加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模样也不似生气,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颜少!”林微微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 颜玦却懒的看她表演,转头握住盛夏的手,说:“跟我走。” 盛夏目光对上他“深情”的模样楞了一下,其实她也没料到颜玦会替自己出气,正觉得神奇。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林微微那句话也触犯了他的禁忌,毕竟堂堂颜少就算再不堪也不容她来置喙,自己沾了个光罢了。不过就算如此,只要能气到林微微,她还是乐得配合,所以很爽快地点头,准备跟他离开。 “盛夏,你个贱人别得意,早晚有被人踢下床的一天。”林微微恼羞成怒,再次将怒火发在她身上。 盛夏原本已经要跟颜玦走了,在听到她的辱骂时停了脚步,说:“麻烦等我一下。”模样和口吻都礼貌的很,这次不等颜玦替她出头,已经转身折返回林微微面前。 “你想干嘛?打架吗?告诉你,反正我们酒店已经没戏了,我可不怕你。”林微微目光已露怯意,嘴上却还在逞强地叫嚣。 盛夏微微笑了笑:“放心,我从不虐待畜生。”突然又凑到她耳边说:“我只是提醒你,下次伺候人的时候找对主子。看,不止被人白玩了还得不偿失。” 既然全市的人都认定她与颜玦有一腿,也不是她解释就能让人相信的,林微微愿意这样认为就让她这样认为好了。而她回敬的这句话就是要让她知道,就算同样被玩,也只有她林微微一败涂地。 林微微闻言果然浑身一震,盛夏已经抽身离开。 同是酒店行业,盛夏多少对她有所耳闻,林微微的业务以出卖*出名,所以她这回击不算毫无缘由,几乎百分之二百肯定。 “走吧。”她愉快地挽住颜玦的手臂。 颜玦却没有动,目光一直落在林微微脸上,像突然想起什么,问:“林小姐昨天是不是约过我吃饭?” 林微微连忙点头,以为自己有戏,马上凑上前笑着问:“不知道颜少肯不肯赏光?” 颜玦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唇角露出一抹轻嗤,反问:“本少看起来品味有那么差?”说完,将擦拭手掌帕子随手丢在她面前。 林微微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他刚刚一直擦试的是扼过她腕子的手,这是在变相嫌她脏! 盛夏刚刚才讽刺她没上对床,接下来颜玦就表示嫌弃了她,一时没忍住噗哧笑出来。 林微微脸色灰白,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两人进入电梯后,助理很识相地没有跟进去。 颜玦按了顶层的按钮后,低眸正看到盛夏一直微扬的唇角。那张脸本来就很干净,即便此时化了淡妆,配上酒店的古板的制服,也像个清纯的大学生似的。 “跟我扯上关系,就那么高兴?”他身子忽然逼近,她下意识地后退,背却倚到了墙角上。抬头,鼻尖擦过他胸前的衣料,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想多了吧,我刚刚只是在报仇而已。”她否认并用力推他,他却纹丝未动。 “为什么来颜氏?”他身子下压,两人脸靠的很近。这话也不同与刚刚戏谑的口吻,比较像质问。 现在媒体上传播的全是两人的照片,她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这时候他们不是应该避嫌才对吗? “公事。”盛夏斩钉截铁地回答。 颜玦眉头微微皱起。 “我们酒店进入颜氏周年庆候选的事你不知道?”盛夏有点意外地反问。 “你不会以为是我授意的吧?”他薄唇轻启,看着她的眼神像在告诉她,她在自作多情。 没错,盛夏开始就是那么认为的,所以被看穿心里才有点恼。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结果是公平公正的,你不要干预。” 颜玦仔细瞧着她脸上的表情,说:“看来你很自信中选?” 盛夏挺了挺腰身,回答:“当然。”但她忽略了两人此时姿态暧昧,自己胸前傲人的曲线透过布料就蹭上了他坚实的胸部。她只看到颜玦眸子幽暗了下,心里莫名一悚,不敢再乱动。 “那你知不知道熹微山庄早就在提交方案时就被刷下来了?”不然她当初为什么拿着那份企划去相亲?当然,被刷下来的原因不是企划不好,而是公司考虑的是酒店背后的盛氏。 四目相望,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熹微山庄重新进入复选,大概是受了最近新闻的影响。明确点说,是看在他颜少的面子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盛夏摸摸鼻子,问:“那你就不能高抬一下贵手?”只要这事能成,没准熹微山庄和盛氏都有救了。 颜玦笑了,问:“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什么好处?”盛夏问。 颜玦目光扫过她的胸前,道:“外面都传你跟我关系很不纯洁,你要不要考虑真的不纯洁一下?” 盛夏闻言,眸子里闪过幽暗的火但很快压了下去,嘴里却爽快地答应:“好啊。” 颜玦那么说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同意,这话其实无非就是逗她,谁料她居然说好?他眼睛闪过诧异时,盛夏已经主动扑进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满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犸,然后盛夏抬腿往上一顶,正准备拿他当色狼来教训时,他还是敏捷地制住了她。 高大的身子将她死死抵在墙上,这时门叮地一声响了。 “沈小姐,颜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再等他一下?”随着女人的声音传来,秘书与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正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题外话------ 亲爱滴们,榴又要呼吁收藏了哦,涨的实在太慢了,给榴点动力好不好? 011 你好,我是玦的女朋友 电梯外,原本是颜玦的秘书在送那个年轻女人离开,所以两人谁都想到会碰到这刺激的一幕。一时之间不止是那女人怔住了,就连站在她身后的秘书都吃惊地倒抽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嘴巴。 盛夏被颜玦压制着这么丢人的一幕,她也没料到会被人看到,有点恼羞地用力推了他一把。颜玦虽然背对电梯口,但那叮地一声他还是听到了,所以便放开了她。 盛夏得到自由后便要往电梯外冲,而颜玦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两人拉扯之间,年轻的女人声音插进来:“玦?”她在微笑,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勉强罢了。 颜玦仿佛这才注意到电梯外有人,转头看到女人时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情绪,只问:“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拍个宣传片,今天收工早就过来看看你。”女人解释着,目光看向盛夏,好奇地问:“这位是?” 本来被人瞧见误会的场面,盛夏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当然地洞是找不到的,所以就低着头装不存在般听他们聊,没想到人家竟然将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来了。盛夏这才不得不抬头朝她看去,四目相望,女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映入眼眸,不止是惊艳,她甚至觉得有一点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听两人的对话应该蛮熟的,脸上有些尴尬地笑着,由颜玦手里抽回手臂,说:“你好,我是盛夏。” “你好,沈莹。”女人主动朝她伸出手,在盛夏与她相握的时候,又补了一句:“玦的女朋友。” 沈莹? 盛夏的眼里露出诧异的同时也恍然,怪不得眼熟,原来她正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电视影星——沈莹。一年前还曾在熹微山庄开过庆功宴,所以盛夏多少有点印象。 等等,她说自己是颜玦的女朋友? 盛夏下意识地看向颜玦,他眉头虽然微蹙了下,却并没有反驳。而她骤然想起刚刚自己和颜玦在电梯那一幕虽然是误会,但还是被人家正牌又女友瞧见了,再加上最近自己与颜玦的绯闻满天飞,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尴尬了:“幸会幸会。” 沈莹似乎也并不介意,所以回以温和、宽容、理解的微笑,然后挽住颜玦手臂,身子亲昵地贴向他,问:“玦,你与盛小姐还有事要谈吗?我在会不会妨碍你们?” 言下之意她难得有空,并不舍得就这样离去。 “我和颜少没事,我来也只是公事,跟人事部经理谈就好了。”不等颜玦说话,盛夏赶紧撇清关系。由于两人堵着电梯口,便直接去按旁边另一部电梯准备离开。 “盛小姐,这部电梯不会直达顶层。”秘书好心提醒。 整个公司直达顶层的只有颜玦的专属电梯,另一部员工电梯正在维修中,这几天她们秘书室与几个高层都是爬楼梯上来的。 “哦,是吗?”盛夏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淡定了,她看了眼堵在电梯口的那对璧人,守着人家女朋友她更不好意思开口说,嘿,颜玦,麻烦你的专属电梯送我下去呗。 表现的那么熟,她女朋友会不会更误会啊?衡量再三,她转身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可能心里还是有点慌,刚推开门脚就被崴了一下。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她一边脱下鞋子一边跳到台阶处坐下来,然后悲剧地发现鞋跟也断了…… 彼时,颜玦与沈莹看着她慌慌张张地离开,颜玦眸子幽暗,有点让人摸不着情绪。沈莹却是噗哧一笑,说:“这位盛小姐蛮有意思的。” 颜玦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他虽然只有二十五岁,却已经是这个公司最高领导人,偌大的办公室占了顶层大半空间,落地窗的设计让室内采光极好。除了基本的办公桌椅,书架,一组会客沙发外,还有独立休息室、卫生间,休闲吧等,装潢极具时尚气息。 他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来后,拿了份文件查看。跟进来的沈莹则不甘被忽略,直接坐到他的办公桌上,手盖住他的文件,撒娇地问:“这么久没见就不想我?” “多久?”颜玦头也没抬地问着拨开她的手,像是随口的敷衍。 沈莹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侧目看到他桌面上的一摞杂志,上面的封面印着他与盛夏的绯闻,便装作不经意地问:“刚刚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多事吧?”她指的是自称是他女朋友的事。 沈莹本来就是混娱乐圈的,暂且不论新闻真假,她早就看过了。不说颜玦有那样的传闻加身,就说单凭家里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她也自信他并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刚刚电梯里那一幕还是让她略有些不安,所以才试探。 颜玦闻言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眸色如墨,却又平淡异常,让人窥不到一点情绪。须臾,他唇色勾了下,捏了她的下巴下,说:“做的很好。” 沈莹笑了下,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紧张导致的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颜玦继续工作,沈莹的思想却飘到别处,喃喃道:“不过你爸妈连盛家的女儿都能接受,看来我在他们眼里真的是太不堪了。”这话说着,也只有她自己能尝到嘴里的苦涩。 颜玦无意间捕捉到这句,翻页的动作微顿…… ——分隔线—— 彼时,盛夏还坐在同一楼层的台阶上,两只鞋子也干脆全部脱了下来,等着谢蔷薇来救场。楼道里很安静,偶尔会听到不太真切的脚步声,人太闲了就会禁不住胡思乱想。 今天最震惊的事莫过于颜玦原来有女朋友,且他的女朋友还是大明星沈莹。只是他既然有女朋友的话,家里为什么还要为他征婚呢? 难道是家里不同意? 得不到当事人的证实,再多的猜测也只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罢了,叹了口气,她决定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醒过神再看时间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谢蔷薇是不是被什么事跘住了,电话也打不通。她咬了咬牙,决定不再等,光脚拎着鞋子下了二层楼,然后乘电梯下去。 当然了,此时的颜氏还是人来人往的,她光脚的模样引起许多人的纷纷侧目。好不容易快步走出颜氏大楼,却被不知从哪来的记者蜂拥围住。 “盛小姐,你为什么会从颜氏集团出来?是来找颜少的吗?” “盛小姐,听闻颜氏这次的成立周年会选择了你们熹微山庄,是不是预示着你与颜少的婚事也将近?” “盛小姐,说两句吧?”标着各个媒体名字的话筒全部挤在她的面前,闪光灯更是晃的人睁不开眼。尽管颜氏的安保及时过来阻止,她还是不知被谁踩了下脚,痛得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快看,沈莹!”这时不知哪个记者激动地吼了一声,所有人的人便摒弃盛夏,一股脑朝停车场开出来的阿斯顿马丁涌去。 012 你和沈莹在一起? 怎么说沈莹也是当红女星,出道以来一直以玉女形象示人,感情史更是一片空白。此时盛夏与颜玦的关系已经够乱了,如果再加上沈莹只会更刺激,谁不想要猛料? “沈小姐,你今天出现在颜氏是跟颜少有约吗?” “沈小姐,你迟迟不肯透露的男朋友是颜少吗?” “颜少,刚刚我们看到盛夏小姐也出现在颜氏,你现在的车里却载着沈小姐,这是你的选择吗?” “沈小姐,请问你跟颜少交往多久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盛夏无心去理会那边的盛况,忍痛迈着被踩红的脚趾,快速回到自己的车上,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不出所料的是,颜玦与沈莹在一起的消息不用等到第二天的报纸,当晚便已经在各大网络媒体上曝光,并引起一阵狂潮。虽然颜玦与沈莹都没有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但是媒体人还是恨不能让这段三角恋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现在已经不是颜玦是否gay、性无能、传染病等问题,现在是他在沈莹与盛夏之间会选择谁的问题。不知哪个缺德的记者顺手拍了一张盛夏拎着高跟鞋一瘸一拐走向车子的背影,与颜玦和沈莹坐在车上的照片放在一起,显得她更像个被遗弃的下堂妇。 “杀千刀的不要脸,别说有病了,没病我们也不稀罕好不好。”盛夏从颜氏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躲在谢蔷薇的出租屋里,谢蔷薇一边在网上刷着贴子一边骂。 盛夏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卧在她的沙发里啃着苹果看电视。这时手机嗡嗡地震动响起,上面显示着盛名峻三个字,她看了一眼,淡定地挂断电话。 谢蔷薇的目光则从屏幕上移开一下,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两分钟后,盛夏的手机再次响起来,这次是高洁,盛夏有点被扰的不厌其烦,终于按了接听键,问:“喂?” “盛夏,你在哪?”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忧。 “有什么事吗?”她问,声音显的就冷漠多了。 那头默了一下,才问:“我看到新闻,你没事吧?” 盛夏的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本来想说她给自己与颜玦安排相亲,早就应该料到这一幕不是吗?可是话到嘴边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果决地挂断了通话,关机,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谢蔷薇是一直陪着她的人,她能明确地感觉到就算外面的新闻、八卦再激烈,其实并没有影响盛夏什么。而此时情绪明显的变化,完全是来自于家人。 她将腿上的笔电盖上,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打开递给她一罐,问:“喝一杯?” 四目对望,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盛夏接过与谢蔷薇手里的啤酒罐相碰,仰首灌了一口。沁凉入脾,虽然没什么度数,但是心里好像还真的痛快了一些。 两人都没什么酒量,每人喝了两罐也不算醉,只是很快睡着了。半夜的时候谢蔷薇被自己的手机震醒,按了接通键后,里面传来盛名峻的声音。 “盛少?”她一下子惊的睡意全无。 “我在你家门外,方便开下门吗?”盛名峻问。 谢蔷薇睡的迷迷糊糊,就这样依言傻傻地出了卧室,开灯,直到拉开门看到盛名峻站在外面。他还穿着白天的西装,只是领带撤了,衬衫领口微敞,那模样看上去有一些松散,跟公司看到的严谨模样有点不太一样。 “那个……盛夏睡了。”毕竟是自己的大老板,谢蔷薇还是有一点拘谨。何况三更半夜的,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她独居的单身女人门外似乎也不太好。 “我知道。”盛名峻回答着,却是抬脚便理所当然地闯进来。 “喂,盛少——”谢蔷薇见他迳自往卧室走去,并已经摸上门把,不由着急地喊。 盛名峻却转过头,食指压在唇上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搞得谢蔷薇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已经开门进去了。 出租的房子自然没有家里的好,盛夏占据简陋的双人床上一侧,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会儿睡的比较沉,就连盛名峻进来了犹没有察觉。 靠,那是她的卧室! 谢蔷薇心里有点恼,但看他进去的架势以为会将盛夏就这样抱走呢,来到门口却看到他身子半蹲在盛夏床前,正伸手帮她理着粘在脸上的发丝。 那表情怎么说呢,呃……极近温柔。 如果不知道他们兄妹关系,她都以为两人在谈恋爱了。盛夏有这样的哥哥不要太幸福奥,她正出神的时候,盛名峻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用告诉她我来过。”盛名峻吩咐。 “啊?”谢蔷薇还没醒过神来,他已经离开…… ——分隔线—— 画面转到e市繁华的大街,霓虹将城市妆点,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是街上的车仍如流动的河水,川流不息。此时,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沈莹下榻的酒店停车场。 这时手机的铃声再次在车厢内响起,颜玦看了眼屏上显示的手机号码,直接按了接听键。 “臭小子,终于舍得接电话了。”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说,亲爱的老妈,我不就是少接你几通电话,晚打五分钟都等不及吗?”颜玦回。 “五分钟?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爸气的血管都快爆了,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那头大吼的声音回荡整个车厢,就连沈莹都听得真真切切。 “对不起,今晚我佳人有约,您明天请早。”话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颜玦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还跟沈莹在一起?”那头终于安静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凝重。 “是。”颜玦明确回答。 沈莹则紧张地抠了下手指。 “我说过,你跟她的事我们不同意。”不同于刚刚的暴喝,声音与态度却更加斩钉截铁。 “妈,你搞错了,我没打算问你的意见。”颜玦反驳。 “那么说今天的事你是故意的?”管玉娆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和盛夏新闻是怎么出来的,我说过,你们越逼我,事情就越会往反相向发展。”言下之意,今天的新闻是他回报父母的。 “颜玦!”有时候她都不懂,她们与这个儿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搞小动作,不然我会直接宣布订婚。” 沈莹心里一震,侧目看向颜玦。 虽然明知这话只是威胁颜家夫妇,虽然自己只是他利用的工具,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泛起涟漪,眼睛里也全是期盼、兴奋,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颜玦却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听手机那头回应他的是嘟嘟的忙音。外面夜色茫茫,他的脸色也变得有此晦暗难辨…… 013 你就是盛夏? 盛夏虽然被踩了一下,但是并不严重。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颜氏那边的结果,所以在谢蔷薇上班不久后,她便简单地洗漱了下出了房门。在看到桌上摆着的丰盛早餐时,忍不住笑了,一边在心里感叹谢蔷薇的能干又贴心一边坐下来。只是手刚拿起筷子,放在桌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是酒店的电话,便按了接听键移至耳边:“喂,你好?” “盛经理。”那头传来陆陵之的声音。 盛夏眼中闪过诧异,连忙问:“是不是颜氏那边出结果了?”除了这事,她想不出能让陆陵之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相比起她话语里的期待,陆陵之那头却一时没有说话,盛夏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他才又说:“颜氏选择了维也纳。” “怎么可能?”盛夏吃惊地出口。 维也纳?是除了熹微山庄与林微微所在的那家酒店之外的另一外一家竞争酒店。虽然实力也相当不错,但是盛夏觉得自己的方案与熹微山庄更有实力,也更令颜氏的负责人满意。会议当天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了底,不然林微微也不会那样酸她。 “是因为我的企划有问题?”她有些不甘心地问。 陆陵之虽然不喜欢盛夏,但这件事关乎酒店的前程,他也就暂时摒除了个人恩怨,没有借机挖苦她,直言道:“是名峻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 作为舅舅他得知这样消息的时候,真恨不能一个耳光将他打的清醒一些。可是作为下属,他又只能服从他的决定,谁让他是自己的老板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事如果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么或许只能指望盛夏。虽然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总觉得盛名峻这次这么不理智的举动主要还是因为她。 盛夏何等聪明,已经明白他打电话的意思,切断通话之后,起身出门直奔盛氏大楼。 盛氏虽然比不得颜氏的历史悠久,但盛继业白手起家也已经近四十年,在e市是数得着的企业。只是她自进盛家以来其实很少来这里,哪怕后来进了酒店工作。 “盛小姐。” “盛小姐。” 尽管如此,迈进盛氏的大门还是有很多人认识她,大概是拜最近的新闻所赐吧。不同的是他们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讥诮、好奇、笑话,有的只有平实和尊重。大概就因为她的名字里带了盛这个姓,虽然她仅是盛家的继女,但这事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陆陵之都以为她是盛继业背叛亡妻,早与高洁私通生下的私生女,不然也不会这么恨她了。 当然了,鱼目不可混珠,假的就是假的,别人可以不知道,但她自己心里一直都十分清楚。她也一直牢记着,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是盛夏,所以才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顶层,秘书小姐看到她时有点诧异,不太确定地,喊:“盛小姐?” 盛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盛名峻的办公室名牌上,便迳自走过去。 “盛小姐,请容我通报一声可以吗?”秘书一边说着一边打算拦她,但盛夏已经将门推开。 盛名峻听到动静由办公桌后抬头,看到盛夏时仿佛有点微微的诧异。 “盛少?”秘书站在门口有些躇踌地看着他。 最近公司的营运不好,盛名峻这人又是出了名的冷和严格,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出去忙吧。”盛名峻说。 秘书松了口气,点头,并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盛名峻起身走过来,一边伸手要搀扶她一边低头看了眼她的脚,问:“伤好了?” 盛夏却并不领情,手臂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质问:“你什么意思?” 盛名峻装作一脸不懂地看着她。 盛夏没有说话,回视着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甚至带着压抑的怒火。 盛名峻见状便知道躲不过,只好坦然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现在外面绯闻满天,都是她与颜玦、沈莹的三角恋,如果这时候盛氏再跟颜氏合作,那么只会给这火爆绯闻再加上一把火。沈莹与颜玦到底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是他不喜欢盛夏的名字再跟颜玦扯上关系,哪怕一点点风言风语。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盛夏忍不住控诉。 如果说没有机会也便罢了,明明她披荆斩棘马上就唾手可得,他却白白将机会放走,那么她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正因为我知道你为此受尽委屈,我才不能接受。”盛名峻低吼。 他对她的感情太过压抑,也太过复杂,又因为两人的关系必须小心翼翼地。但是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触动就会爆发出来。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与别人纠缠不清,那只会彰显他的懦弱。 盛夏对上他的眸子,里面盛满挣扎,同时又炙烈如火,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狼狈地别过头去,盛名峻的手却搭在她的肩上,同时收敛了语气,低声说:“盛夏,盛家是我的,如果只有这么做才能挽救盛家,那也应该是由我来做。” “我妈说,这是我欠盛家的。”盛夏的目光一直没有看向他,一字一句却咬的极重。 盛名峻闻言只觉得心头一刺,手改托住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道:“你不欠盛家的,就算欠,只要偿还给我自己就可以。”剩下的,全部由他来承担。 这是盛继业过世后,两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说话,她看着他的眼睛,那眸子浩瀚如海,却又有毫不掩饰的浓烈情感喷薄。其实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遮盖不住,她也逃避不过。只是想盛继业、想到妈妈高洁…… 盛名峻看着她清丽的眸子渐渐浮起水气,里面盛满悲伤和挣扎,天知道看到这样的她,他其实比她更痛。因为从小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看到她受伤他总忍不住去保护,恨不能替她去痛。 因为她是他手上的宝,细心呵护,小心疼惜……唇情不自禁地一点点靠近,想要去吻去她眉间的褶皱,却在即将碰上的一刹那被她狠狠推开。 她的眼中悲伤未褪,却已经恢复清明,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门板,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分隔线—— 那天之后,颜氏的企划被搁浅,她与颜玦、盛名峻也再没有交集。虽然外面的绯闻仍然满天飞着,她的世界却仿佛安静下来。只是想到盛名峻那天说的话,只怕不安静的就只有她的心了。身边的人就算偶尔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也只当是受了绯闻的影响。 “盛经理,那边有位客人找。”有个服务生走过来说。 “好。”盛夏应了声。 原本以为是客人要投诉,走过去才看到窗边坐了个极为优雅的女人身影。她身着通体白底蓝花的连体长裤,脚蹬尖细的高跟鞋,脸上化着很精致的妆容,尽管看着年纪应该已近中年,但仍十分时尚,甚至不失性感。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她上前鞠了个躬,礼貌而客气地问。 那个女人闻声抬头,却是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个遍,才开口问:“你就是盛夏?” 014 设计还是巧遇? 盛夏微微一怔,眼中充满疑惑,问:“您是?” 女人微微一笑,说:“管玉娆。”见盛夏仍然一脸茫然,只好又补充一句:“颜玦的妈妈。” 盛夏当时的表情一定是震惊,她目光上、下在管玉娆身上及脸上再次扫过。她看上去也就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所以犹有点不敢置信。 管玉娆被她的表情逗笑,心情愉悦,唇间及眼睛里都笑意,问:“不像?” 盛夏很诚实地点头,管玉娆的心情更舒畅了,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赞美。不由朝她眨眨眼睛,声明:“绝对不是后妈。” 盛夏心里的那份意外仍没有褪却,不过她已经信了,因为大概没人有胆子会冒充颜夫人吧。只是疑惑颜玦的妈妈找她做什么?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到了最近的绯闻,难道这就惊动他的家里了? “盛小姐,方便坐下来聊一聊吗?”管玉娆直接出口问。 她从见面开始就面露微笑,模样也很温和,虽然是长辈,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拘束,且盛夏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她扫了眼此时的餐厅内的情况,便依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不要点喝的?”管玉娆问。 盛夏微笑着摇头,道:“不必了。” 她身上还穿着酒店的制服,管玉娆大概知道酒店可能有规定,便没有勉强,开口:“报纸我看了,其实一直以来对盛小姐挺好奇的。” 盛夏对上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确实诚如她所说都是兴趣,也并没有让人感觉丝毫不舒服或恶意,就像是长辈私下来见儿子的女朋友,这个想法让盛夏忐忑了下。 “那其实都是误会……”她试着解释。颜玦有自己的女朋友,颜夫人看报纸也应该明白了。 “我们阿玦年纪轻,从小又被我们惯坏了喜欢胡闹,希望盛小姐不要介意。” “哪里,是盛夏不懂事。颜夫人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她保证。 “不,盛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其实很看好你和我们阿玦。”她直言。 “什么?”盛夏更震惊了,声音吐出来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高了,不由捂住嘴巴,说:“不好意思。” 管玉娆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盛夏安抚了下自己的受惊的心跳,才又道:“颜夫人,据我所知颜少他是有女朋友的。”报纸上现在大肆报道他与沈莹的恋情,她不相信管玉娆还不知道。 “年轻人胡闹总是有的,但当不得真。”管玉娆却轻描淡就写否定了颜玦与沈莹的感情。至此,盛夏已经多少明白管玉娆的立场,一时没有再说话。 管玉娆见状,便开门见山地说:“相比起沈莹,我更希望盛小姐能成为我们颜家的儿媳妇,不知盛小姐肯不肯努把力把他争取过来?” 她这是让她捧打鸳鸯? 眼前的女人看着时尚、明媚,性格爽朗,绝对与恶婆婆这个形象不搭边。可是盛夏听到她的话除了吃惊,更多的则是忐忑:“颜夫人,盛夏很感谢您的抬爱,对于颜少,我想我无能为力。”她并不想做一个感情的第三者。 管玉娆闻言却笑了,并不恼怒,只道:“盛小姐,据我所知盛氏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以颜家的影响力,只要两家联姻就算不用颜家出手,盛家的危机也可解?” 她既然与颜玦相过亲,管玉娆相信盛家是打过这个主意的。 盛夏回视着她,她道出了盛家的窘迫,模样也坦荡的像在谈一笔交易,但奇异的是眼中并没有对她的任何不尊重,可以说已经展现出最大的诚意。 “对不起,颜夫人。”她却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办法做到她说的那样,这是道德底线的问题。 “盛经理,厨师长让你去后厨一趟。”也许是发现这边气氛不太对,谢蔷薇过来解围。 两人互换了个眼色,盛夏起身,说:“颜夫人,失陪。” 这点伎俩自然是瞒不过管玉娆的,她也不揭穿,只道:“盛小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盛夏没有说话,但立场坚定。 管玉娆看着她的身影离开,觉得这女孩比她想的聪明,也理智很多。 ——分隔线—— 接下来的几天,盛夏依旧在工作岗位上忙碌着,绯闻渐渐平息下来,管玉娆的出现也仿佛仅是一个插曲,生活终于回归平静,除了盛名峻愈加忙碌。 听说他在忙着相亲,那些对象不乏都是些财阀、豪门千金。两人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天也不见得能见上一次。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世上本就没有透风的墙,更何况家里有那么多的佣人,还有高洁…… 晚十点钟,晚饭高峰差不多已经过去,她抽了个空到休息室喝口水润喉,这时身上的手机传来微信的声音。本来以为是谢蔷薇在家无聊骚扰自己,点开屏幕却看到是盛名峻的照片。 发件人不详,照片也有些昏暗,像是在什么会所的包厢里,一群人围着他玩的蛮开的样子。她心里一紧,然后微信声再响,下面附有一个名字——夜色旖旎。 走廊传来说话的声音,盛夏回神,脸色也在一瞬间便恢复平静。手机揣进兜里,她转身往外走。 “盛经理。”两个职员碰到她齐齐打着招呼,盛夏微微颔首,与她们擦间而过。 夜里的员工走廊很安静,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地回响,她满脑子却都是盛名峻衬衫微敞,一个女人搀扶着他的画面。心头一刺,转身就出了酒店。 白色的奥迪出了熹微山庄后直奔市区,最后停在名为夜色旖旎的酒吧前。泊车小弟很快迎上来,她将钥匙与小费直接放进他手里便进了酒吧。 音乐震耳欲聋,舞池群魔乱舞,灯光迷离下,男人和女人身体暧昧地靠着*,还有酒桌拼酒起哄、高吼的声音,让这里的形成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依着微信上的信息来到二楼一间包厢前,这里的隔音其实很好,她却仿佛还是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隐约热闹声。当时脑子一热便赶来了,直到手摸到门把才清醒过来。 她来干什么?进去了又能怎么说? 犹豫之间,手里握着的门把突然被扭动,她心一慌,转身便回跑,岂知却与一位端着托盘过来的侍者相撞。 “啊——”随着一声惊叫,接下来便是唏里哗啦酒瓶碎裂的声响。 动静那么大,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不行,只是走廊有些昏暗,让人一时看得并不那么清楚。盛夏坐在地上,余光瞄见男人的身影朝自己这边移动过来,心顿时绷紧。 这时拐角正好有人走过来,她心一横,起身就直接扑进其中一个男人怀里…… 015 又被吃豆腐了! “颜少,陆少。” 这时被撞倒的服务生看到盛夏行动还以为她要逃跑,便也顾不得先收拾地上的狼藉跟着站了起来,却看到她一下子扑进了颜玦的怀里,一时有些错愕。 颜玦此刻哪有心思理会那个服务生?只是烦感地想要立即拽开怀里的女人,哪知她却更加死死地抱住自己。 “帮我。”她说,声音很低,隐约带着一丝乞求。 颜玦微微一怔,只因那音色有些熟悉,然后果断地勾起她的下巴。光线虽暗,但近在咫尺还是可以勉强分辨出盛夏那张清丽五官轮廓。 颜玦? 盛夏仿佛也没有想到是他,不过她马上回神想到自己的处境,立马将脸重新埋回他胸前,且环着他腰的手收的更紧。 在颜玦的意识里,这个女人除了初见那天主动强吻过他一回,每次都恨不得避着自己。这么热情的时候可不多,因她环着自己的腰身的举动,两人的身子几乎整个嵌合相贴,他甚至可以明确感觉到她在紧张着什么。 目光投向不远处走来的男人,眸色不由眯了下。而他身边的男人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状况,但见颜玦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由挑眉。 “交给你。”颜玦吐出这句话,然后带盛夏离开。 包厢里出来的男人正是盛名峻,他见那女人的背影熟悉,像极了盛夏,正想过来一探究竟,步子却被留下来的男人挡住:“这不是盛少?” 盛名峻微微皱眉,侧目看到一张极为妖孽俊美的容颜——陆江。 “陆少?”他也颇有点意外。 陆江一笑,看了眼他出来的包厢,问:“盛少今天好兴致?” 盛名峻只是模棱两可地笑,余光瞄到那一男一女下楼的身影,面色一收,道:“抱歉,我有点急事,下次请你喝一杯。”说完不顾陆江阻止,快步追了过去。 陆江也没有再追,只拿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发出去:“拦不住,自己想办法。”薄唇一勾,抬步迈向自己今天预订的包厢找乐子去了。 陆江,专注损友二十年! 彼时,颜玦与盛夏刚出了酒吧手机就响起来,他看到这几个字时,脑中只闪过四个字——交友不慎。因为陆江若想拦住一个人根本不成问题,他这样明摆着是想看他的笑话。感叹未完只觉得怀里一空,盛夏撒开他几乎是拔腿就往停车场跑。 颜玦见状眉色一挑,到底谁把她吓成这样? 盛夏进入停车场后,很精准地找到自己的车子,按了中控锁,她手握住门把打开正想钻进去,下一秒手却被扯开,接着门被人再次用力甩上。 定眼一看,颜玦倚在了她的车门上 “你干嘛?”她生气地瞪着他,她忙着逃命呢,他懂不懂? “想过河拆桥?”相比起她的紧张,他整个人不要太悠闲。 盛夏看着他那样子,真恨不得一掌把他拍到地里去,碍眼!但仍耐着性子问:“你想怎么样?” 拜托,讨债也不要这么及时好不好? 颜玦手摸着下巴,瞧着她一脸焦急又强行抑住的模样,自己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就是刚刚看她甩开自己往车边跑的背影让他不喜欢,或者说与刚刚她死搂着自己不放的反差太大,他不爽。 不过看她此时盛满小火苗的眸子瞪着自己,他心情好像舒爽了一点,便耸肩道:“我没想怎么样啊,是你自己撞过来的,主动投怀送抱。” 盛夏看着他那样真是无语,唇角泛起冷笑,心里却在懊恼,早知道自己刚刚起身撒腿就跑,没准早就已经脱身了,惹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儿真是得不偿失。 “你不会是在心里骂我吧?”颜玦看着她变幻的神色断言。 盛夏哪有空理他,余光看到盛名峻由酒吧门口出来的身影,整颗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往停车场这边看来。 四目隔着满街霓虹相望,虽不远却也不近,其实除了身体轮廓确定彼此的性别外,根本什么就看不见。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盛夏心绷到极致。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盛名峻吸引,颜玦瞧着她脸上的变化,像欣赏了一出默剧,只不过自认识以来,他还真没见过她这么怕谁,不由更加好奇。 “你让不让开?”她终于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问,尽管神色依旧紧张,但跟看那个男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颜玦却仿佛没听见,只将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 盛夏知道自己与他硬来根本不行,而盛名峻已经走过来,牙一咬,便想穿过停车场的绿化逃跑。哪知脚刚刚挪了下,手臂就被他扯住。 身子一转,他将她压在车身上,吻便这样落了下来。 “唔……”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甚至不是第二次,但每一次好像都猝不及防。 颜玦其实也没理清自己的心思,此时他也已经无心再去理,唇攫住她的唇感受到那样柔滑的触感,馨香中又伴着一丝沁凉,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吻再吻。而盛夏在他的唇吻上来时,她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朝他扬手打去。岂知反而被他轻易反剪在身后,身体更是被他折成一副任他采撷的模样。 吻一开始就有些狂烈,好像是为了吸引住她的注意力,甚至略有些粗暴,所以咬的她唇都痛了。可是这样却犹觉得远远不够,想要更多。她紧闭牙关拒绝他的探入,不意胸却被捏了一下,趁她吃痛地蹙眉低吟,颜玦的舌趁机溜进去,肆意品尝起她的甜美。 俊男美女在夜色下的纠缠,火辣辣地上演这一幕情se,四片唇瓣正纠缠的难分难舍。一道劲风突然朝颜玦侧脸逼近,他匆忙避开,转眸便对上盛名峻阴沉的脸…… ------题外话------ 榴昨天首推了哈,收藏好像涨的不太好捏。如果真心喜欢甜妻,没收藏的宝贝们一定要记得收藏哈,这对本文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榴需要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016 你真要跟他走?(原名:婚宠撩人之惹火甜妻) 说真的,在最初颜玦发现扑进他怀里的是盛夏时,那一刻他是真心想帮她的。可是后来看她的反应后,他便禁不住好奇起能令她这么慌乱的人是谁,原来是他! “盛名峻?” 同在e市,两人就算不是熟识却也是认识的,生意场上原本来来去去就这些人。 盛名峻此时回视着他,眸色如墨,却又仿佛酝酿着一场大的风暴般。片刻,才将视线移到他身边的盛夏身上,说:“过来。”声音清清冷冷,却是不容置啄。 盛夏自然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呼吸紧窒,但还是听话地抬步朝他走去。只是脚刚挪动了一下,腰身就被颜玦伸臂勾住。她神色微讶,但根本来不及铺捉颜玦的神色,盛名峻已经再次出手朝颜玦攻击而来。 两人都出身名门,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家里就有意识地培养他们的自保能力,拳脚功夫都是有传人教学的,两人又极具天赋,所以身手都相当不错。 盛夏就站在两人中间,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的招式,他们出手虽有意识地避开她,但是这么近,她犹可以感觉拳脚带起的劲风擦过耳际、身畔。 片刻,盛名峻的肩头被颜玦踢中,吃痛地后退着跄踉两步才站稳。 四目相望,他眼睛里全是杀气。 颜玦站在夜色中唇色微勾,神情间不自觉地露出俾睨的神色。虽然这种气势与生俱来,但自那年被绑后死里逃生,跟他交手的人就再也难以从他身上讨到便宜。然而盛名峻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心头恼意更盛,咬牙,拳破空直直朝他袭来,这次是尽了全力。 “不要!”本来颜玦已经准备接招,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随着女人的喊声传来,盛夏却突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酒吧的停车场里此时分外宁静,景观灯下,盛名峻的拳头离盛夏的面门不足一寸,她闭着眼睛站在夜色中的身影有些羸弱,直到一切等待许久的疼痛未曾传来,她才缓缓睁开眸子对上盛名峻复杂的目光。 她今天出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酒店的制服,只不过此时衣服、发丝都有些微乱,唇色红肿。这副模样不由让他再次想到刚刚颜玦亲吻她的画面,盛名峻眸色更沉,拳头攥紧,青筋毕现。 “让开。”他沉声说。 盛夏摇头,她的模样与刚刚怕他看到已经完全不同,显的十分沉静,同时身上也透着一股坚定。只是这股挡在颜玦身前的坚定,却如同一把刀子插在了盛名峻心上。 他唇角溢出自嘲的笑,问:“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他?” 盛夏看着他,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颜玦这时其实也看不懂了,盛夏虽然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举动貌似是在保护自己,其实两人的互动好似已经将他摒除在局外。蹙眉,他怎么觉得这兄妹之间怪怪的? “回答我,我就收手。”盛名峻说,一字一句都没有离开她的眸子。仿佛她说一声他就真的死心,其实不过是步步紧逼,逼她也是逼自己。 盛夏明白,可是她说不出口,最终只能逃避地瞥开眼睛,主动挽住颜玦的手臂,低声说:“我们走吧。”声音涩然。 “你确定?”颜玦看了一眼盛名峻,问。 盛夏点头。 盛名峻的手缓缓垂下,他想去看盛夏的神色,她头却微低着故意避开所有人。 颜玦拿过她手上的车钥匙,打开副驾的车门,说:“上车。” 盛名峻见两人打算驱一辆车离开,上前要去抓她的手,却被颜玦挡在他面前。 “放开她。”盛名峻说。 “放开自然没问题,不过盛夏是成人了,即便你是她哥哥,也没有限制她人身自由的权力。” 颜玦一句话便仿佛阻了盛名峻所有的理直气壮,塞的他无力反驳。但他犹不甘心,目光看向他身后盛夏:“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要跟他走?” 盛夏咬唇,这次连回答都没有,直接钻进车内,门彭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她不知道那一声仿佛震在他的心头,他心里一阵发凉。 白色的奥迪由盛名峻面前驶走,车子出了停车场,拐弯后直接汇入主道。颜玦开着她的车很不习惯,而盛夏坐在副驾上一直看着后视镜中的人影消失,没有再说过话。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颜玦不时侧目瞧她一眼。窗外一明一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只能感觉到那缩在座椅上的人影情绪低落,甚至有些心伤,却看不到确实的神色。 十五分钟左右,车子拐进市中心某住宅区,她仿佛也没有注意到。直到车子真的停下来,他啪地一声将车顶的灯打开。 突出其来的光线让她闭了下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腕子却被他捏住。他目光细细瞧着她,还以为她哭了呢,脸上倒没有泪,只是眼睛红红的。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吼他,强行抽回手。 “喂,我今晚好歹也帮了你,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哈!” 虽然他们兄妹之间闹什么矛盾他不知道,但是她今晚利用自己他也没意见了。拜托,他现在是关心她,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颜玦,别说的自己多伟大似的,你今晚无缘无故亲我也是我授意的?”她脸色有点恼。 不是他的话,她根本不会与盛名峻打照面,且弄成这样局面。 颜玦被质问,眸子与她的窜着火焰的眸子相对,突然就倾身过来。这次她没躲,只冷声提醒:“别忘了你有自己的女朋友。”没事总招惹她做什么?难道他天生就花心多情? 颜玦看着她的眼睛,仍然红红的,里面已经没有了面对盛名峻时的慌张,就连刚刚对自己生气升起的怒火都渐渐平熄,只剩下冷冰冰一片,好像很厌恶自己。 他真是犯贱了! 颜玦低咒,同时心头涌上一股恼火,干脆彭地一声摔门而去。 盛夏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模样,也无心理会他,更无心理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低头,仿佛又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但这样的安静维持了不到十秒,她这边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倾身过来,两条手臂分别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果断将她打横抱起,迈着矫健的步子朝某栋住宅大楼而去—— ------题外话------ 盛夏妹妹,惹恼了颜少很严重的哦,要被大灰狼叼回狼窝了,哇咔咔~\(≧▽≦)/~啦啦啦 017 他的失控 (原名:婚宠撩人之惹火甜妻) “喂,颜玦,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盛夏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挣扎,却始终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且不管她的大喊大叫强行将她弄进了电梯里。 她脚刚站稳,就发现他如一堵肉墙挡在自己面前。盛夏怒目瞪着他,而他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两人对恃,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上升,封闭的空间里气氛异常沉闷。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问,声音冷然。 “谢我。”他以同样的高姿态吐出这两个字。 “谢?”盛夏讶然,不,确切地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颜玦睨到她唇角的不屑,身子下压,捏住她的下巴说:“怎么说我今天也算帮你,必须谢。” 最后三个字说的异常霸道、坚定,那神情、口吻就像在说大爷就是这么任性! “我若不呢?”盛夏反问,眼睛里都是挑衅。 这时电梯抵达颜玦居住的楼层,只听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颜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接着她感到腕子一紧,便这样脚下趔趄着被他拽了出去。整个路上她都只顾着挣扎,甚至都没注意到两人怎么进的门,最后被毫不怜惜地摔在沙发上。 “唔……”她吃痛地缩了下腿,然后才发现自己小腿处在流血。大概是跟服务生相撞的时候,酒瓶落在地上扎到的,只是当时她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所以一时没有察觉。 本欲算帐的颜玦也看到了,他表情冷冷的,却是突然转身从客厅的柜子里拎了个医药箱出来。 彭地一声,箱子重重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吸引了她注意力,然后她便看到颜玦将那个箱子打开,然后将酒精、棉签等东西一一拿出来,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犹不怎么好。 颜玦本来就拉不下脸,转头正好对上她瞧着自己楞楞目光,脸一下子变得更臭。 盛夏见他那恶狠狠的模样,以为他下一秒会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走,哪知他还是坐到了茶几上,然后抬起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动手帮她处理伤口。她腿上现在不算干净,除了血迹还有些酒渍,有的已经沾到他干净、昂贵的裤子布料上了,他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气氛仿佛也一下子变得诡异,她也不敢乱说话。只不过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虽然娴熟却并不温柔。玻璃的碎片被他夹出来时,她疼的眉头紧蹙,还是忍痛咬住了唇。 颜玦是个大男人,而且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他从小到大就没亲自动手伺候过人,自然不懂怜香惜玉,直到将她的腿包扎好,抬头才看到她的神情,牙齿都嵌进唇里去了竟然都没有吭一声。 盛夏目光本来已经瞥向别处,直到唇被他抚上才楞了一下,然后对上他的眸子。近在咫尺,可看到一片温柔似海的光芒,只是那澄明中又仿佛蕴含波澜,准备着随时将她吞噬。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下了一跳,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问:“你——唔……”本来想问他要干嘛,他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她——攫住她的唇。 腕子被他捏紧压在头侧,她整个人已经顺势平躺在沙发上,唇依旧那样柔软、馨香,隐隐带着一股沁凉,让人觉得舒服又盅惑。颜玦知道自己很不对劲,只是刚刚看着她的侧脸,便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刚刚在停车场那个吻,而当他醒过神来时,唇已随心走吻了上去。 这个动作举动不止是令盛夏受惊,其实他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意识到失控的自己他并没有停止。吻反而比在停车场更加狂烈,他掐着她的下颌肆意品尝,然后顺着她的唇角吻到下巴,甚至是脖项。然后随着“嘶——”地一声划过耳际,盛夏感到胸前一凉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毫无阻碍地抚上她细腻的肌肤。然而所有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控的多么厉害,而盛夏则像是吓傻了一般,睁大的瞳仁里映出他此时的模样。 时间也像静止了似的,整栋公寓静谧异常,而他们就维持着那样的姿态,仿佛忘了呼吸。大概两秒过后,颜玦突然放开她上了楼。 盛夏也像是反应过来,快速拢起自己胸前的衣服,缩到了沙发一角。五分钟后,她又快速跳下去直奔门口,却可悲地发现门根本就打不开。 这时颜玦也从二楼的卧室里重新出来,虽然整个人很平静,但看着她的目光还是极为复杂。 “颜玦,放我走。”她说。 颜玦看了眼窗外,又看看她受伤的腿,说:“明早。”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便拒绝,只不过那表情有点像撒娇,又有点小女孩任性的倔强,仿佛一下子就冲散了刚刚凝聚在两人中间的暧昧气息。 他笑了,目光扫过她身上,说:“放心,报酬我已经收了,不会再另行收费。” 那淬笑的眸子以及轻挑、暧昧的口吻,弄的她又气又恼,他却重新回了卧室,她跺跺脚,暗咒他神经病。 盛夏一个人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本来想等他来说什么也要离开,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难道已经睡了? 这三更半夜的,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可不敢自己送上门去。开始还有些防备的,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她渐渐有些撑不住,便在楼下的房间转了转,最后找了个房间睡。 陌生的环境,还有危险的男人共处一室,她这一夜自然睡的并不安稳,所以第二天醒的很早,她本来是想离开的,结果门还是打不开。 二楼静悄悄的,颜玦似乎还没有起床。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那么脏带着血迹不说,还被他扯坏了,可是一楼并没有衣服可以给她换,她便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最后终于找到了他的衣帽间。 大概占了整层楼的一半空间,四季的衣服按季节、款式分类,还有各种的饰品和鞋袜,简直各种齐全。可是她寻了个遍,竟然找不到一件女人衣服。难道他从不带女人回家?看他那么随便的样子可不像。 最后盛夏挑了他一件白底蓝色宽条纹的衬衫换上,他那么高,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可以当裙子了,下摆正好遮住大腿中部。她咬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找了条极细的皮制腰带扎上,这身打扮只要不仔细瞧还是说得过去的。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找了个袋子将自己的衣服装起来拎着下楼,然后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侧目看去,便见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玉嫂这么早是过来给颜玦做早餐的,看到出现在家里的盛夏时也是吓了一跳。 两人四目相望,大清早的盛夏脸上有些尴尬,尤其顺着玉嫂从头打量到脚的目光,她发觉自己居然还光着脚。 “盛小姐?”玉嫂终于有点反应过来,问。 她看过报纸的,虽这是第一次见真人但十分肯定,让盛夏想要否认都不可能。 盛夏点头,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玉嫂脸上一阵狂喜,不过怕吓着盛夏,马上又收敛了些许,只热情地问:“盛小姐怎么起那么早?喜欢吃什么早餐?我马上做。”这态度简直要拿她当未来少奶奶要伺候了。 “不用了,我该走了。”盛夏哪禁得住这个,丢下话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急急从公寓出来,自己的白色奥迪还停在楼下,赶紧发动引擎逃离现场。 一夜未归,她自然是不能回家的,不止无法面对盛名峻,更主要的是母亲高洁。车子直接开到谢蔷薇楼下,她下车后却见盛名峻从楼道里走出来。 那样子像是等了她很久,他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眸色骤然转冷,而盛夏下意识地后退…… ------题外话------ 突然觉得哥哥一夜未睡好可怜捏/(ㄒoㄒ)/~ 重生之金枝庶叶/银色月光 一个庶女的奋斗史!一个调教外表腹黑内里逗比夫君,养呆萌小包子的故事!/books/732166/6878296。html 018 他碰你了? 这个时候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是他,可偏偏出现在这里的也是他。盛夏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反应便是马上驱车离开,只是手刚刚摸上门把身子已经被他强行翻过来。 后背抵着车身,手臂被他死死锢住。明明知道逃不掉还在垂死挣扎,无声的较量中她终于被他摁在原地动弹不得。两人离的那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气息。 他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声音依旧那样低沉,蕴含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他以为她昨晚就算真的赌气跟颜玦走了,他们也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解如他,知道她晚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他肯定她一定会来找谢蔷薇。可是他就这样傻傻地等了一夜,她却直到早上才出现。 看着她这一身换了的妆扮,他甚至不敢去想她这一夜到底去了哪里? 盛夏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所有气息,以及情绪,可是她仍低着头。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或者说从盛继业过世,母亲有意无意的逼迫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盛名峻则捧起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喊:“盛夏?”他期望可以得到一点点回应。想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盛夏?他很想看清楚,因为他越来越看不懂她。在她眼里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一个哥哥,亦或是一个男人? 盛夏却伸手去拽他的手,说:“放开吧,让人看到了不好。”他们在外人眼里本就是兄妹,不该出现这样的风言风语。 “你在乎吗?”他质问。 “在乎。”盛夏斩钉截铁地回答,终于将他的手拽下来,他却改而重新抓住她的双臂。 “那么我呢?”他又问,这一次的情感不再压抑,甚至夹杂着一丝怒意,手几乎嵌进了她的肩胛里。 她沉默,片刻才道:“你是我哥哥。”嗓子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涩然。 “哥哥?”他唇角悲凉,终于问:“那么说我跟谁结婚、谈恋爱你都不在乎?” 结婚、谈恋爱这样的字眼让她心头刺痛,她却只能假装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不在乎。” “不在乎?”他唇角的悲凉化为极度的讽刺,眼眸亦然,问:“真不在乎的话,那你昨晚去酒吧干什么?” “我跟颜玦约会不行吗?”她恼羞,下意识地那样反驳,然后目光与他的眸子对上。他只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睛里溢满的讽刺让她突然明白过来。“是你对不对?”那些微信上的照片是他发的?她因为这个发现肯定却也心惊,没想到他会这样试探自己。 “不是说不在乎吗?”他反问。 盛夏摇头,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受不住自己的心意被他窥探,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盛名峻却不允许,反而更有力地将她压在车身上,她挣扎,他的吻却落下来。那样的不容拒绝,那样的狂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越是抗拒他便越是恨不能将她占为己有,明明她是在乎自己的,却为什么偏偏一再地逃避?这种想法已经让他忽略了所有,手隔着她身上的衣料肆虐的同时,唇也已经滑到脖颈。然而就在盛夏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停止了所有动作。 盛夏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拂在脖子上,骤然想到昨晚颜玦也曾这样亲吻过自己,早上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过脖子上的吻痕。 他误会了? 时间突然静止了似的,身边的一切都在悄然远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碰你了?”那么久那么久之后,他才问出口来。声音听似平静,却又让人觉得莫名可怖。 盛夏没有回答。 盛名峻就那样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不知是还在等她的答案,还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很想像小的时候那样去抱他,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在他怀里撒娇、安慰。她垂在身侧的手也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勇气。 因为不能,她不能…… “盛夏?” 这时谢蔷薇正从楼道里出来,看到两人那举动楞了一下,直到声音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仿佛不对…… 那天的最后,盛名峻没有再纠缠,他在谢蔷薇错愕的表情中放开盛夏,然后驱车离开。因为他所有的感情可以毫不保留地在盛夏面前释放,却不允许有任何一点社会舆论伤害到她,哪怕是可能都不允许。 盛夏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将车子开走,然后抬步走进谢蔷薇家的楼道。 她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才会觉得悲哀又无力。 谢蔷薇进来的时候,就见她缩在沙发里抱着自己,模样悲伤。 她不知道这兄妹两人为什么一大清早会出现在自己家楼下,更好奇盛夏此时身上的这身装扮。可是她看到盛夏的样子,却是善解人意地什么都没有问。 那天之后,盛夏与盛名峻没有再见过面。一则是盛夏有意避着他,二则盛名峻也确实太忙。可能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时越逼盛夏她可能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日子虽然沉重而压抑,但好歹是平静的,然而网上疯传的一组图片却再次打破这份平静。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只不过照片的内容是盛夏清早穿着颜玦的衣服,从他公寓里出来的照片。 本来这段三角恋在大众眼中就扑朔迷离,虽然前段时间颜玦明显与沈莹走的很近,但两人都没有亲口承认过彼此的关系,可相比起完全与颜玦无进展的盛夏,人们都已经认定她已出局。哪知就在她渐渐淡出这段恋情时,也淡出新闻媒体的视线时,却突然爆出了这么劲爆的新闻。 不同于别人的八卦,盛夏在看到这组照片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看那些照片应该是一直守在颜玦公寓外,那么他有没有跟着自己到谢蔷薇家楼下?又有没有看到她与盛名峻纠缠的那一幕?想到这个可能,她是既感到心惊又感到害怕。 “盛夏。”肩被拍了下,她醒神,转头看到谢蔷薇站在自己身边。 谢蔷薇喊了她几声没应才出手的,看到她的表情时更为意外,问:“你怎么了?” 盛夏摇头。 那天的事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谢蔷薇已经嗅出她与盛名峻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过她既然盛夏不想说,她也什么都没有问,这点令盛夏感到安心。 “找我什么事?”盛夏问。 “颜玦来了,找你。”谢蔷薇说。 019 情敌登门 颜玦找她? 盛夏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没有完全回神,所以怔了一下,但她很快想到他大概是为了那则八卦新闻而来,便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起身正准备离开,手臂却被谢蔷薇抓住:“盛夏?”她喊,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这一声里也只有她才听得懂的担忧。 如今外面的新闻炒的那么火热,等于又将盛夏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这时候她与颜玦见面谁也说不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想让盛夏明白,如果她不想见颜玦的话谢蔷薇愿意帮她。 “放心吧,我有分寸。”盛夏拍拍她的手。 因为经过多次接触她已经明白,颜玦那个人执意要做的事,依他的性子很难回头,包括见她。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这时候过来?让她去跟沈莹解释? 她先回休息室拎了他的衣服出来,也不知为什么就放在了这里,好像早就知道两人会再见面似的。 而颜玦为了避开媒体的视线也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订了熹微山庄后面的一橦别墅房。这里独门独院的设计通常都是用来接待富豪、政要的,他们也都会带有自己的安保、佣人,甚至酒店提供的食物都会经过严格筛查。最主要的是隐蔽性极好,所以别墅与别墅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道路显的十分清冷。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颜玦站在栽满玉兰树的院内,这个时节玉兰大部分已凋落,只有稀疏的几朵挂在茂密的叶子间。他一身白色休闲装单手插兜,仰头看着树上的玉兰花似是有些出神。直到听到脚步声才转头,一张俊颜在阳光的照射下帅气非常。 颜玦的容貌并不是妖孽的那种,但非常的俊朗夺目,只不过看到是盛夏时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是怪她打断了他的沉思,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盛夏却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化,走到他的面前递上手里袋子上说:“已经洗干净了。” 颜玦却没有接过,甚至没有瞧那个袋子一眼,目光从她脸上移至小腿处,问:“伤口好了?” 盛夏点头,纱布她在第二天就拆了,贴了隐形的创可贴,不然她这个工作就太影响形象了。说起来,其实如果那天他不非礼自己的话,她应该跟他说声谢谢的。 颜玦显然不是来期望她道谢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仿佛充满探究,所以一时也没有说话。 盛夏举着衣服袋子的手都有些酸了,却见他一点接过去的意思没有,干脆拉过他的手将袋子交给他,说:“如果你是因为绯闻而来,我没事。”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手却被他握住。 她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方发现他眸子有些深沉:“照片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盛夏闻言表情再次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终于明白过来,他刚刚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由觉得讽刺,冷声道:“颜玦,那天晚上我本没有打算住在那里,是你强迫我的,现在又以这样的面貌来质问,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是因为这事与沈莹闹不愉快了吗?所以迁怒到自己身上? 颜玦却不为她的挖苦所动,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道:“我知道我妈曾经来找过你。”所以那晚两人的见面到底是设计还是巧遇? 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去相信她,可是想到初遇时她的心机,他才提醒自己也许不该被她的外表所蒙蔽,更不该将她看得太过单纯,更何况他妈那个人一直都有办法让人难以拒绝。 盛夏遭遇误解心里本来就有些恼,闻言更是觉得一阵好笑,干脆声明道:“颜玦,我们盛家是不行了,但也没有无耻到这种地步。”言下之意,她盛夏没有那么贱,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要用这种方式贴上去,而且这种方式——太蠢! 她眼中是对他*裸的不屑,颜玦一时被她眼里折射出的光芒所慑,怔住,盛夏抽出自己的手臂,果断离开。 他站在玉兰树下,看着她离去的坚定背影。并没有因为她的言语不快,反而忍不住想: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还是母亲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分隔线—— 翌日,e市再次被颜氏官方发布的一则消息震惊,那便是颜玦即将订婚的消息。只是因为并未透露订婚的女方是谁,所以再次引发了诸多猜测。搞的如此神秘,若非消息是颜氏的官方网站发布,且有明确的订婚日期,只怕人们不会当真。 盛夏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e市都陷在猜测颜家这位准新娘的人选热潮里。她身边的很多人都在问她是不是要跟颜玦订婚了?除此之外,餐厅内甚至涌进大批的记者,还有假装客人混进来的,想法设法地对她围堵、偷拍、采访、套话等等,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日常工作、以及餐厅用餐环境,简直不胜其扰。 安保那边的工作量增加,犹显的有些吃力,她不可避免地又被陆陵之逮到机会训了一顿。 这天,早上的例会刚刚结束,她回来时扫了一眼餐厅,只有散坐着几个用餐的客人。本欲穿过走廊去后厨,确认一下中午需要用到的食材,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盛小姐。” 盛夏转头,便见一个坐在窗边的女人站了起来。她身着一袭长及脚踝的白色连衣裙,同款高跟凉鞋将凹凸有致的身形拉的更为修长。随着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来,露出沈莹的漂亮的脸…… ------题外话------ 沈小姐,你是宣布主权来的吗?我真有点为你担忧╮(╯▽╰)╭ 020 沈小姐,不把喜贴留下? 她本就是万众瞩目的明星,职业的关系,曝光率甚至比颜玦还要高出很多,所以这样公然的出现,立即在餐厅内引起不小的骚动,甚至有些“潜伏”的记者已经按捺不住,镁光灯光不断地在两人身上闪烁着。 “可以谈谈吗?”沈莹对于这些似乎并无所觉,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如此,所以表现的极为淡定。 盛夏看着对面的女人,她虽然一脸温和、甚至貌似也很和善地在冲自己微笑,她却并没有急着回答,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也让人摸不着情绪。 “盛小姐?”沈莹见她没有反应提醒地又喊了一声,众目睽睽,这个大明星显的极有亲和力。 盛夏脸上这才随即扬起一抹笑,回答:“当然。” 两人也没有避人,直接在沈莹原先坐的位置坐下来。她要的咖啡正好端过来,盛夏坐在对面等着她开口。 沈莹倒也不急,轻啜了一口咖啡,赞道:“口感很不错。” “谢谢。”作为餐厅的经理,盛夏礼貌回应。 上次一见只是匆匆一瞥,这次沈莹倒是好好打量了下对面的女孩。她此时身上穿着酒店的黑色制服,胸牌上显示着她的职位与名字。 经理? 不得不说盛夏长得很美,是很干净的那种美,虽然脸上因为工作的关系略施粉黛,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清纯,如果褪去这身衣服大概更像个学生。沈莹不由在想,若非这家酒店是盛家的,可能她也就与这餐厅里穿梭的服务生没任何区别。 “不知道沈小姐找我什么事?”盛夏还是先开了口,因为并不太喜欢此时对面女人瞧着自己的目光。 “我和玦要订婚了,你应该看到报纸了吧?”沈莹低头收敛心思,一面举止优雅地搅着咖啡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道。 盛夏点头,说:“恭喜。” 沈莹抬眸瞧向她,嗓音平平淡淡的,神色也极为坦然,似是与她设想的不太一样,这倒让沈莹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话突然堵在嘴里。 盛夏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似是猜到什么,秀眉微蹙了下。 “盛小姐,照片的事玦虽然跟我解释了,虽然他说都是误会,可是我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想亲自跟你谈谈。”她一直表现的挺大方的,干脆直言道。 这话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盛夏挑眉,问:“比如呢?” 沈莹看着对面的女孩,仍是那张清纯干净的脸,神色并没有急着解释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据理力争的意图,只是那眼神带着一种穿透力,让人莫名的有些心悚。 这种感觉很像平时颜玦什么都不说,就那样看着自己的模样,她心里略过一丝不安。其实沈莹如果聪明的话这时候就该离开,可是她偏偏不信邪。怎么说她也在娱乐圈混了几年,还能被一个小丫头吓住?笑话! “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目的接近玦,也许你们盛家真的需要颜家的帮助,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希望盛小姐能保持与他保持距离,照片上的事不要再发生。”这话说的直接,看似光明磊落,却是在盛夏脸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么强攻击力来的又猛又突然,但她并没有马上着恼,而是瞧着她,问:“沈小姐今天过来,颜少不知道吧?” “我说了,我只是作为他的女朋友私下见见你。”沈莹神色坦然,但那模样更像在说盛夏如果去告状,就是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她才是正牌女友,她有权力捍卫他们的爱情。 盛夏笑,故意道:“沈小姐,你不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何以见得?”沈莹并不为所动,她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找个gay做男朋友也就算了,还护的像宝贝似的,你就那么缺爱?”她表面风清云淡,心里却是怒了,这么说颜玦更完全就是牵怒,谁让他不看好自己的女人。 沈莹在听到gay这个词时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那些传闻她是知道的,不过并不是事实。只不过因为颜玦行为乖张,并不在乎世人怎么看他而已,可她没料到盛夏也会这样讲他。一时没有抓住重点,之后才反应过来盛夏这句话是在讽刺自己。 她脸露怒容,捏着咖啡杯耳的手都紧了下,却被盛夏的手不动声色地覆盖,提醒:“沈小姐,记者们都看着呢,注意形象。” 沈莹此时瞪着她的眼神能喷出火了,可是她毕竟是个演员,胸口起伏了下,脸上的恼意转瞬也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并再次摆出可亲的微笑,道:“盛小姐既然喜欢逞口舌之快,我也就不计较了,咱们走着瞧。”然后从手包里拿了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起身,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了一句:“欢迎你来参加我和玦的订婚宴。”声音字字清晰,盛夏却知道她是说给那些记者听的。 看着她女神范十足地走开,盛夏突然喊了一声:“沈小姐。”众目睽睽,沈莹很有风度地转身看着她,等待下文。 “怎么不把订婚宴上的请贴留下?难道还没印出来?”盛夏问,坐在那里看着她笑的干净又无害。 沈莹闻言,伪装良善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龟裂,即便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更搞笑的是无数闪光灯还在上面疯狂地闪烁着。 “沈小姐,要跟颜少订婚的是你吗?” “沈小姐,你和颜少订婚后还会继续你的演艺事业吗?” “沈小姐,盛小姐问你的请柬呢?今天既然专程而来为什么没有准备?还是你今天来只是虚张声势?” 无疑,这次的较量沈莹落败,站在一边看戏的谢蔷薇看着她被媒体追逐而去的狼狈背影,噗哧一声笑出来,显的心情很好。 盛夏蹙眉看过去,谢蔷薇遥摇冲她竖起大拇指,本来怕盛夏吃亏,却忘了她平时虽然好相处,却并不是个任意被人欺负的主儿…… 021 到底是沈莹还是盛夏? 不出所料的是盛夏与沈莹的见面果然又上了八卦杂志,再次给大众茶余饭后添了新的谈资。整篇报道对两人的谈话虽均是臆测,却说的言辞凿凿,就像在两人身上按了窃听器似的。不过娱乐明星与豪门千金争男人,而且争的还是颜玦这么具有争议性的男人,想想就让人热血澎湃,又怎么可能不引人八卦? 照片配了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如果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以为是在一起喝茶聊天的闺蜜呢,毕竟两大美女坐在一起还是很养眼的,那模样甚至完全看不出来有丝毫火药味。唯一一张可以表现主题的照片,就是沈莹被放大特写的龟裂表情,以及盛夏问出那句时笑的干净又明媚的脸。标题更为逗笑地引用了盛夏那句话:沈小姐,不把喜贴留下? 这话绝对是百分百、实打实的讽刺,沈莹多年道行,就因这一次莽撞轻敌便栽了,甚至多年维持的形象都险些毁于一旦。不过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维护她的铁杆粉丝也不在少数,再加上水军,网上已经形成一片骂战。 谢蔷薇捧着那些杂志,想到当时沈莹被虐的表情就笑的前仰后合,感觉真是爽爆了,也丝毫不掩饰对盛夏的钦佩之情。 “喂,你是怎么知道她没带请柬的?”谢蔷薇好奇地问。或者说,肯定与颜玦订婚的根本就不是她。 “我不知道啊。”盛夏很无辜地回答。 “喂,你不是吧?”谢蔷薇的神情表示她不相信。 盛夏笑了笑,她只是确定订婚的消息并非颜玦发布的而已。因为依他的性子就算还没搞定自己家里,也一定会率先公布准新娘的身份来让一切成定局,就是不知道颜家又在搞什么把戏。 至于虐她? 她其实很同情沈莹,因为从颜玦三番两次吻自己的行为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没什么对伴侣忠诚这样的概念,但就算两人的感情基础薄弱,沈莹也不该来羞辱自己。 彼时,外面正为谁才是颜玦的真命天女争的火热,身为男主角的他却仍如常地待在颜氏大楼里办公,仿佛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直到门被人轻敲了两下,秘书有点为难地站在门口,禀报:“颜少,陆少来了。”随着她话音落,陆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颜玦瞧着他脸上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便知道他为什么而来,这家伙就是个强盗,秘书根本拦不住,便使个眼神让她退下去了。 秘书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他却一只手臂却过来拦了她的去路:“麻烦,一杯蓝山。”陆江使唤起人来真是半点都不会客气。 他长得妖孽俊美,唇角噙的笑又让人感觉坏坏的,说话的气息吹拂过秘书的刘海,秘书害羞地一下子就红了脸颊,点点头赶紧跑了。 颜玦自动忽略他那骚包样,低头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陆江帮他关上门走过来,坐到他对面后不甘被忽视,身子斜躺在椅背上没一点正形,调侃地开口:“哥,赏小的一个眼神?” 颜玦便真的从文件里抬头睨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埋首回手上的文件。 两人相处模式一贯如此,陆江即便被当成空气也不会气馁。目光瞄到桌上的几本杂志、报纸,上面几乎都是沈莹和盛夏,眼见已经盖过他这个男主角了。 他再次瞧了眼今天一直都在装深沉的颜玦,状似无意地勾过一本杂志拿在手里翻了翻,忍不住啧啧道:“别说,这位盛家小姐还真挺聪明的。” 对于沈莹这个女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能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肯定不是单纯的女人,居然斗不过盛夏。 颜玦签字的笔在纸张上顿了一下,抬头问:“怎么,你对她有兴趣?”那眸色看似平常,却仿佛又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光。 不过陆江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免疫,反而饶有兴趣地凑上前,反问:“你家小莹莹被虐了,这次怎么还不见你行动?”他性子一向护短,这倒让他意外。 颜玦却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陆江见状心里更感惊奇,心想难道他真对那个盛夏感兴趣? 这时秘书敲门将咖啡端上来,顺便禀报:“颜少,新闻部的刘总来了。” “嗯,让他候着。”颜玦淡淡道。 秘书不敢多话,马上退了下去。 陆江又来了兴致,问:“阿姨就是通过他,直接越过你发布的订婚消息?”别说,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都觉得管玉娆够狠,不过颜家这位夫人一向都是铁血手腕,不然也不会养出颜玦这么乖张的儿子。 颜玦没回答,但陆江知道颜玦最会折磨人了。订婚消息发布两天了他一直不动声色,那新闻部高管怕是一直处在战战兢兢中等着发落。颜玦这是等到他心理快承受不住才召见,结果人家上来了他还要晾着。 可怜颜氏新闻部主管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为颜氏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最后别因为压力过大被颜玦弄得心脏病发才好。只能说颜家的人都太可怕,他对夹在这母子之间的员工表示同情。 他又瞄了一眼颜玦,忍不住问:“阿玦,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不会真参加这订婚宴吧?” 从新闻发布到现在他都实在太平静了,依他对颜玦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当然,我可是主角。”颜玦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么乖乖牌吓得陆江差点将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他很快稳住自己,又试探地问:“难道你想将计就计趁机和沈莹订婚?” 颜玦却是头也没有抬,但终于提笔在文件上签了字,合上后放到一边换下一件。 陆江忍不住伸手压住了文件,期望他再给自己一点关注,问:“到底是沈莹还是盛夏?”好奇心害死猫,此时陆江的心里就像有猫爪子在挠似的,难受。 颜玦看着他笑了,然后反手握住他的手,问:“难道我的选择就只有她们两个?” 那眸子里的笑意太过灿烂,看得陆江心里直发毛,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见颜玦执起自己的手,唇作势往自己手背上吻来,吓得他一下子跳的老远。 “哥哥,你别吓我。”他夸张地怪叫。 颜玦看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失色,心情顿时变的很愉快。 陆江的心可无法放回原位,他知道颜玦玩起来就是不管不顾的主儿。想当初他故意将令人误会的照片放到网上,气得陆江他老爹差点揍死他,至今他去夜店里玩,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往事不堪回首,那样段惨痛的经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陆江突然后悔今天过来拔老虎须了。 “哥,求放生。”陆江哀求,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我十点有个会议,给我留点清静?” “明白。”陆江这次跑的比兔子还快。 颜玦看着他消失在办公室,本来低头去重新去拿那份文件,眸子却瞥到杂志的封面。上面的盛夏的笑脸清纯又明艳,隐隐透出的一股俏皮也让人觉得很讨喜。 他不由想起管玉娆早上在电话里问他的话:“你到现在还觉得沈莹适合你吗?” 盛夏与沈莹摆在一起,不用比都知道优劣高低,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可是他如果仅是要找一个比沈莹还聪明、漂亮的女人,这世间又何其多…… ------题外话------ 那颜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022 再不回答就亲了? 无疑,管玉娆是聪明的,只是颜玦有颜玦的心结,而且这个结怕是不好解,不然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他回神后按了接通键。 “颜少,夫人去了熹微山庄。”那头报告…… 彼时,秘书正在检查一会会议上需要的资料,抬眼就见颜玦从里面走出来。她连忙起身喊了声:“颜少。”并抱起桌上的资料准备跟上,却他听到吩咐:“通知林副总替我主持会议,上午的所有行程暂时取消。”然后便在秘书的一片诧异神色中离开…… ——分隔线—— 熹微山庄 自从沈莹来过之后,盛夏的日子好似又突然安静了很多。不知是媒体的视线暂时全部转移到了沈莹那里,还是最近又出了别的什么新闻。而身边的人见她真的也没有当准新娘的意思,便不再围着她打转。 这天早餐时段刚过,服务生们一边忙着收拾一边做着迎接午餐的准备,她确认了一下今天的菜单,便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召唤自己的声音:“盛经理,总经理让你去海丽楼一趟。” “知道了。”盛夏应了声,将餐单放回原位,转身走出去。 海丽楼是熹微山庄的6号楼,那边没有客房,整橦别墅都是用来专供大型派对、宴会的场地。她从电梯出来后,观光用的电瓶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待。 她不由感觉意外地挑眉,陆陵之什么时候服务这么周道?心里虽然调侃归调侃还是坐了上去,几分钟后电瓶车便停在海丽楼外。这边比较空旷,没有院子,场地很广,常常用来办大型的商业宴会、婚宴等等。 此时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看那牌照便知道是个大人物。放眼望去,一眼便瞧见陆陵之站在树下支起的太阳伞下,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像是在陪着什么人,只是他身影挡住了一时看不清楚。直到走近,才发现那人竟是——管玉娆。 “盛小姐来了。”她主动打招呼。 “颜夫人您好。”盛夏站定后,很有礼貌地鞠了下躬喊着。 “好。”管玉娆微微颔首,看着她的眸子犹带笑意。甚至可以说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弄的盛夏心里总有些说不清的尴尬。 “颜夫人,您们谈。”陆陵之识相地说,走开前还不忘给盛夏一记警告的眼神。 “坐吧。”管玉娆招呼。 盛夏对于她的出现尽管疑惑,但还是依言坐下来。 管玉娆喝了口果汁,放眼看着眼前的场地,直言:“盛小姐,我想在这里办订婚宴。” “颜少的?”盛夏迟疑地问。 管玉娆闻言,目光转回她的脸上,很肯定她已经嗅出这订婚宴并非颜玦所愿,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不解释也不隐瞒,坦荡的神色好像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仅是点点头做回应。 盛夏公事化地拿过桌上的笔记本和笔,问:“那颜夫人具体说说您的要求吧?” 管玉娆看着她神色调整的如此自然,眼睛里隐隐淬着的笑意不减,温和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盛夏抬眼等着她的下文:“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办。” 四目相望,盛夏握着笔杆的手收紧了下,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这话跟暗示她就是准新娘没有任何区别。 “颜夫人,我好像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 管玉娆倒也不恼,唇色勾了下,问:“真的对我们阿玦不感兴趣?”看着盛夏的眼神更加充满好奇怪和兴趣,因为自己儿子虽然混帐一点,不过大部分接触过的女人对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盛夏干脆站起来,恭敬而带歉意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颜夫人,您这单生意我们酒店恐怕无法令您满意。”这是再次明确拒绝。她不喜欢装傻,更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像一直处在别人的某种算计里似的。 管玉娆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神色间仍然像上次相见时那样坚定,便起身说:“好吧。” 管玉娆走出太阳伞下,立马有佣人打着伞过来,盛夏一直将她送到停在场地外的车旁。 司机已经帮她拉开车门,管玉娆临上车前似是不甘心,又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对不起,颜夫人。”她模样恭谨,但态度坚定。 管玉娆故意叹了口气,上前抱了下她,道:“我只怕到时你会对订婚现场不满意。”语气那样肯定,不由令盛夏诧然。 她都没反应过来,管玉娆便已经上车。车子从身边开走,盛夏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时,扔抹不去心里升起的那股怪怪的感觉。 她到底什么意思? 心不在焉地想着,蓦然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下意识地脱口问出。 “不来怎么知道你跟我妈关系这么好?”他冷哼。本来以为她会吃亏,没料到看到两人相拥告别的画面,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话里的不满盛夏听出来了,不过她没有理由承担他的怒气,不由抱胸反讥:“我跟颜夫人关系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她的谁?凭什么不忿。 这话若是搁了别人,肯定就被她一句话噎住了。偏偏对方是颜玦,他脸色变得更加不郁,眼眸也让人觉出一丝危险。那高大的身子欺近,转眼便将她罩在阴影里。她下意识地后退,腰身却被他圈住。 “放手。”她手抵在他挤压过来的胸上说,却挣扎不开。想到报纸上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她可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刚刚不是理直气壮的,现在害怕什么?”本来很生气的,可是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唇色却忍不住勾了下。 “你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妈妈和女朋友,总拿来我出气算怎么回事?”她们总来骚扰她就算了,连他都一副欠了他的模样,真是够了。 颜玦却不理会她的叫嚣,一只手扳过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严肃地问:“我妈找你干什么?” “她是你妈,自己去问。”盛夏小脾气上来可不吃他这套。 颜玦眸子变得有点幽深,问:“确定不说?”声音里已经有很明显的威胁之气。 盛夏很有骨气地别过头,嘴里发出一声冷哼,然而下一秒他的唇便朝自己袭来。陌生的男性气息靠近,她急中生智地伸手捂住他的嘴,赶紧说:“她要在这里给你办订婚宴。” 颜玦又想说话,她手却死捂着自己。 他拿眼神示意她松开,她摇头。 盛夏只感到掌心一热一麻,是他故意吻了自己的手心,盛夏马上触电般地松开了。 “你答应了?”耳边随即响起他的问话。 ------题外话------ 颜少,你又不跟人家订婚,还这样三番两次亲人家真的好呀? ps:关了颜少两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跟盛夏相处了╮(╯▽╰)╭这个亲们可满意呀?有没有想哥哥? 023 救美 他不止是亲了还咬了,虽然下口不重,可是她掌心痒痒麻麻的,脸颊便不争气地有些发热,掌心在自己裙子上不动声色地搓了搓。 “说啊?”他几乎是虎视眈眈地等着她的答案,仿佛她回答的不满意就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她偏偏还就不怕他,唇扬了下,开口道:“颜少你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不凡,而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我为什么不答应?”她嘴里吐出的全虽是赞扬、恭维的话,模样也笑得月牙弯弯,可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假,明明就是在讽刺。 这点颜玦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双手环抱在胸前,唇角噙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演:“哦?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 这丫头总是古灵精怪的不按牌理出牌,令人感到意外。 盛夏看到他淬笑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想着是不是玩太过了?更因深知他锱铢必较的性格,一个搞不好吃亏的又是自己,便正色道:“颜玦,我都说了我不会嫁给你,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颜玦闻言,眼中的笑意渐渐殒落…… 直到他驱车从熹微山庄离开,心里都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是啊,她都明确地表示过不会嫁给自己了,他也确信,那么当他听说母亲过来找她时,就这么急冲冲的跑过来到底是在紧张什么?怕她被母亲逼迫还是怕她跟母亲联盟?想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他是怕她成为自己和母亲之间的炮灰。 母亲那个人他太了解,只要她认定的事必定会达成目标…… 车子拐进市区的房子楼下,熄火后他点了支烟,抽过之后,神色也似缓和了些,然后才拨出一个电话,道:“杰森,我要买个广告位。” “什么?”那头被他这突出其来的一句搞的有点发懵。 “我说要买你们杂志上的广告位。”他重申,那口吻颇有点压不住的怒火似的,不自觉就透露了心底的烦燥。 “我知道,但是你买广告位干什么?” 杰森所创办的杂志内容主要是摄影方面的知识,是专业性极强的杂志,销量很大,国内外均有分社。不管哪期杂志上的广告位半年内都没有空档,他这样突然要他身为老板也很为难。 颜玦又吸了口烟,才道:“发布订婚信息。” 杰森那边正喝着咖啡,这话刚落就被呛的连连咳嗽,惊道:“你确定?” 颜氏又不是那些需要八卦新闻博头条的娱乐小明星,更不是中小型企业。他大少爷不用买广告位就已经占据了国内各大媒体版面,这个举动对他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确定。”颜玦回答,眸色沉沉。 “好吧。”杰森无奈答应,虽然他们杂志这么多年也没登过这种广告,不过颜氏总裁订婚倒也可以做一个专题,并不辱没他的杂志,只是会不会也太不伦不类? 颜玦才不管他怎么操作,只要目的达到就成,挂了电话后推门下车。 “玦。”一个女人的声音迟疑地响起,侧目,他便见沈莹走过来。 颜玦眉头微蹙了下,没什么情绪地着着她。 沈莹只一眼便看出他心情不好,以为他在生气自己私自去见盛夏的愚蠢行为,心虚地捏紧了手里的包包。颜玦没有心情看她的表演,见她不说话抬步便要走开。 她见状赶紧上前两步抱住他的手臂,说:“我错了,玦。”模样可怜兮兮。 “哦?你错在哪了?”颜玦饶有兴趣地问,那声音虽轻,却莫名让人心里发紧。 沈莹咬唇,说:“我不该擅自去见盛夏。”其实也不能怪她,他要订婚了却对自己一点暗示都没有,她总想忍不住试探一下。 颜玦落在她脸上,那目光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别人,半晌才道:“这段时间安份一点,我没有心思帮你收拾烂摊子。”见他又要抽手离开,她忍不住又问:“那你订婚的事……” 颜玦看着她的眸子终于露出一丝讥讽之意,问:“沈莹,这些年我没有给你过这方面的奢望吧?” 沈莹闻言,脸上一阵难堪,的确,他对她好是有原因的。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她也知道。可是她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长期面对一个那么优秀,身边又一直只有自己的男人,难免也会有些痴心妄想。 人总是这样,活在给自己创造的幻想里久了,便真的以为那是会实现。沈莹的模样有些委屈,颜玦却没有理她,迳自进了自己居住的楼层。 沈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她——从来都没有进过那橦楼,她知道他不是gay,但他从来没有碰过她,哪怕亲吻,所以她看到盛夏那些照片时才会嫉妒的发了狂…… ——分隔线—— 时间如流水在指尖的缝隙里无声划过,转眼颜玦的订婚已经进入倒数,涉及八卦的主角们却都显的分外安静下来。尤其沈莹,最近专注拍戏,不耍大牌又刻苦,风评极佳,人气在缓缓回升上来。 管玉娆遭拒后,最终订了另外一家叫维多利亚的大酒店,有记者拍到她几次出入,且有刊登了几张现场布置的照片。但是那天之后她没有再找过盛夏,所以凑在她耳边说的话盛夏后来也想通了,应该仅是做给颜玦看的,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对于盛夏来说,日子仿佛本该就这样平静,当然,盛氏依旧没有摆脱的危机,不过那都是盛名峻的问题。 这天她难得休息,盛名峻不在,高洁在厨房里忙碌,她便卧在客厅的沙发里随便按着电视频道。本来就心不在焉,一则新闻却突然钻入耳窝。 “本台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华阳区刚刚建筑完工的楼盘突然发生坍塌事故,造成三死一伤。据查,该工程系盛氏集团开发,目前该公司门口已聚集大批民众,并发生冲突,初步怀疑闹事为患者家属……” 她目光落在电视屏上时,画面正好切在盛氏大楼前,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越过众人,手里的砖头直接拍在盛名峻的头部。她捂唇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缓过神来,画面就换成了警察维持秩序。 盛夏着急地又转了几个台,均不再有那个画面。可是那一幕已经深深植入脑海,她的心无法安定,拎了车钥匙便冲出家门,直奔盛氏大楼开去。 发生事故的时候颜玦正因为今天的突发事件堵在车阵中,抬腕看看时间足有一个小时,正觉得不耐,抬眼不经意间便瞥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挡风玻璃前掠过。 盛夏! 他看了眼那抹渐去的背影,确定她去的方向应该是盛氏。这个疯女人!心里咒骂着,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并朝她追过去。 彼时,盛夏走到盛氏大楼前便看到堵了很多的人,警察已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进入楼内。目光掠到台阶上留下的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时,心更是不住往下沉。 她转身离开热闹的中心,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只是还没有接通脖子突然被人由后勒住,接着一把短刀便低上了她颈间的动脉。 心惊的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阴狠的声音:“你姓盛,我认识你。” 盛夏没想到自己会被盯上,心里不由一阵发寒,强自镇定着问:“你想干什么?” 这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盛夏而来的颜玦看到这个场面也楞了一下。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男子因为颜玦的出现而紧张。 颜玦目光落在他抵在盛夏脖子的刀子上,果然站在那里没有再动。两人就隔着一把刀相望,她已经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会出现。 这男人显然也认识他,大概因为两人最近频繁出现在报纸上的缘故,他说:“不准出声,不然我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男子勒着盛夏的脖子紧了紧,刀刃滑划破她脖子上的肌肤。溢出的血迹娇艳欲滴,映在颜玦深沉的眼眸里,他始终没有说话,也配合着没有动。 男人见他一直这么听话,以为他贪生怕死,心里也就松懈下些话,得意地对盛夏说:“想不到你们盛家也有今天。” 盛夏不说话,她怕自己无意间刺激到他,可是他模样还是突然变的愈加激动起来:“知道吗?我儿子死了,我要你们盛家偿命。” 男人眼眸闪过一丝厉色,眼见手起刀落——刀子反射出的光在颜玦眼中闪过,他蓦然转身一个回旋踢,只听哐当一声,刀子落地的同时男人下巴脱臼地倒在地上。 盛夏被他拽进怀里时整个已经吓傻,脸色苍白…… ------题外话------ 咱家颜少帅不帅?没错,榴就是放他耍帅来了o(≧v≦)o~ 024 病房里的女人 “没事吧?”确定那个人不再有攻击能力,他翻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一边询问着一边察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尽管他出手的时候已经找到最好的角度避开她,但刀子脱手时时还是划了下她的肩膀,左边的衣服破了,好在肩头的伤口并不深。 盛夏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目光还一直落在那个倒地的男人身上没有移开。他大概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削瘦,下巴都是胡茬子显的很邋遢。此时被颜玦踢倒在地,嘴里吐着白沫,模样仍犹为可怖。 颜玦察觉到她浑身似在颤抖,以为她在害怕,便直接扣着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安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恐怖是正常的。 事发地点本就离盛氏大楼不远,动静弄的这么大早就已经惊动了那边的警察。那些人过来看到情况,迅速将地上的男子控制住。 颜玦则感觉怀里的人许久未动,拉开两人的一些距离想看看她的情况,却发现盛夏已经晕了过去。 “喂!喂!?”他脸色微变,轻拍了两下她的脸颊见她仍没有反应,便抱起她快速离开。 ——分隔线—— 盛夏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悠悠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屋顶时还有发懵,一时想不起发生何事。 “你醒了?”直到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她才侧头看到颜玦的脸,然后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回笼。她着急坐起来,却因此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喂,慢点。”颜玦喊着并扶她坐好。 盛夏往传来痛感的部位看去,见衣服外已经缠了层白色的纱布。 “还疼?”颜玦见她一直不说话,便问。 盛夏摇头,抬眸看着他问:“那人怎么样了?” 颜玦皱眉,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那个伤害的男人? “不知道,被警察带走了,估计会送医。”他回答。 盛夏微微颔首,模样似还有点出神。 颜玦仿佛不满自己被忽略,双手捧住她的脸面对自己,四目相望,他问:“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他觉得竟有点不懂她。 两人挨的那么近,她似也没有注意到行为亲昵,心思也没有回笼似的,说:“那个人说他的儿子死了。” 这到底是不是盛氏的责任她不知道,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别想了,这些都与你无关。”颜玦说,并不由自主地将她拥进怀里。 他不太习惯这样的盛夏,她在自己眼里应该是狡诈的、有心机的,就算统统都不是,也该是阳光,充满活力的。可是此时的她那样多愁善感,仿佛被一股伤感包裹,他不喜欢。 不知是不是刚从生死边缘游历过的关系,她倒也没有去计较什么,就真的那样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鼻翼间的男性气息虽然陌生,但是让她心安。 病房里很安静,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直到外面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 “喂,你总是这样过河拆桥,我下次很难再说服自己出手。救你”颜玦看着她嫌弃自己的模样颇为不忿。这丫头刚刚还那么依恋地偎在自己怀里,这也变的太快了吧? 盛夏自然听到他口吻里的揶揄,脸颊有点发热,不好意思地强调说:“我也是为你好,省得被记者看到又要乱写,到时可别怪我。” 颜玦闻言笑了,刮刮她的鼻子,说:“那么记仇。” 盛夏不服地皱皱鼻子,说:“谁几次三番找我问罪的?” 颜玦看着她此时脸上生动的表情,心情也莫名地舒畅起来,故意揉乱她的发说:“我让人给你买吃的,赔罪。”她褪去平时身上穿的那身职服,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突然觉得她还真就是个小丫头, “那就麻烦颜大少了。”她倒还真有点饿了。 “哼,一点都不知道客气。”颜玦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盛夏这个时间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颜玦却已经不在病房里。门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以为颜玦在门外,却捕捉到盛名峻的名字。 “可惜了,这么个大帅哥被伤成这样。” “心疼了?不受伤也不会到咱们这儿来呀,不过盛氏这次的新闻闹的可真够大的。” “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呜呜,我的帅哥,我心都痛了。” “你可得了吧,就是额头受点伤,不会破相的,别那么夸张。再说,破不破相其实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别发花痴了,那边还有病人等着。”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远,盛夏已经出门去服务台问了问,确定盛名峻也住在这家医院。问了病床号,她脚步急促地来到病房前一把将房门推开。 脸上的焦急神色未褪,却是惊扰了里面原本说话的两个人。盛名峻的头上包着纱布,脸色有点苍白,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坐在床边正不知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照顾他,盛夏目光则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025 威胁 “盛夏。”盛名峻看到她出现有些激动,着急地就要坐起来,哪知头还晕着有些不支,女人连忙搀住他。 “医生都说了你暂时不能起来,要好好躺着。”女人柔声道。 盛名峻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目光仍落在盛夏身上,直到确定她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仿佛这才安了心。四目隔着半室相对,盛夏一时也不知是该进该退。 年轻女人顺着盛名峻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干脆起身走了过来,问:“是盛夏吧?”然后主动伸出手,说:“我是林解语,名峻的大学同学。” 她笑的一脸温和,好似在故意博着盛夏的好感。 “你好。”盛夏回握住她的手,嗓音有些发涩。或许林解语是第一次见盛夏,盛夏却早就知道她。晨光实业的千金,盛继业在世时曾有意让她与盛名峻联姻。 “你受伤了?”盛名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有些紧张。 盛夏这才想起自己肩上还缠着纱布,摇摇头,说:“没事。”又问:“你怎么样?” 盛名峻盯着她身上那块纱布,恨不能透视一般,却只能躺着,回答:“我也没事。” 他们本该是一家人,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林解语目光在两人神色间绕了一圈,想着他们应该有些话,只是顾及自己在这里不方便,便道:“盛夏,你照顾一下你哥,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大家应该都饿了。”已经俨然一副准嫂子的架势。 “还是我去吧。”盛夏却抢道,然后不顾她诧异神色出了病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总之就是怕单独与盛名峻待在一个空间里。有些人总是这样,不见面会想念,听到他受伤会心痛、会担忧,可是见了面又会忍不住逃离。 她低头只顾快步匆匆往前走着,差点又与另一个人护士相撞也无所觉,直到没受伤的手臂感到一紧,身子被人拽开。脸埋进一个温热的胸膛间,鼻翼间也满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她仰头便看到颜玦的脸。 “慌慌张张的干嘛呢?”他问,眼睛里满是责备。 盛夏望着这样的他,却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发涩。 颜玦见她眼睛似含着水光回视自己,那模样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委屈极了,不由有些意外又着慌,道:“喂,我可没有真的要凶你。” 盛夏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连忙将眼里的酸涩压回去,弯了下唇,说:“我没事。” 颜玦目光探究地落在她的脸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现在笑起来真的挺难看的。 明明不想笑就不要笑嘛!心里嘀咕着,不过他什么也没问,也装的若无其事,说:“不是说饿了,吃的都在房里。”自己只是出去打电话的时间,她就已经离开病房了,还以为走了呢。 盛夏庆幸他的“善解人意”,笑了笑。两人正准备去病房,转身时就看到他那个姓朱的特助走过来,喊:“颜少。”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了盛夏身上。才又道:“m国那边已经沟通好了,会议时间延后两个小时。”只是他怀疑老板到底还去不去? “嗯。”颜玦颔首。 “你要出差?”盛夏意外地问。 “怎么?舍不得啊?”颜玦逗她。 盛夏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问:“你明天不是要订婚吗?” 提到这个,颜玦的神色似变得微有些深沉,最后揉揉她的头,说:“赶得及。” 因为要赶飞机,颜玦很快带助理离开,盛夏回到自己的病房,果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大袋酒店打包的吃的,应该是他吩咐助理买的。或许因为他救了自己吧,突然觉得这个人还不错,最起码并不是自己早先以为的那样。 只是想到盛名峻,她现在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便拎到服务台,说:“麻烦你们帮我交到1012号病房。”然后直接出了医院…… ——分隔线—— 今天除了盛名峻上新闻,占据银屏的还有盛夏和颜玦,无所不能的新闻媒体由监控中提取了当时颜玦英勇救人的一幕,他人气仿佛一下子再次爆涨。管玉娆在家看到这则新闻时很满意,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小菜。 颜意从楼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母亲这个得瑟的样子,说:“听说我哥今天出差了。”意思是她不怕颜玦趁机跑了?他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会回来的。”管玉娆回答,胜券在握。 “那么肯定?”颜意拆了袋薯片咔嚓咔嚓嚼着。 管玉娆对于女儿这么不淑女的行为蹙了蹙眉,也没有阻止,只是扔了本杂志给她。 颜意不明所以地将杂志摊开,直到看到那则刊登的广告,神色不由微变,问:“我哥还没死心?”那表情诧异又不像是很诧异,总之有些复杂。 管玉娆没回答,只低眸用茶盖拔着上面的茶,袅袅烟气中让人窥探不到她的情绪。 颜意看了眼母亲,有点着急地问:“杜若姐姐如果真回来怎么办?你一点都不担心?” 管玉娆没有回答。 她又问:“如果杜若姐姐不回来,他又拒绝订婚怎么办?”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场订婚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母亲会不会太冒险。 管玉娆终于放下手里的花杯,看着她唇角扬笑,眉目飞扬,说:“他不会。”那口吻自信到令人发指。 颜意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觉得妈妈和哥哥真是一样的变态…… ——分隔线—— 盛夏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店。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哪怕转移下注意力,却发现盛名峻比自己更早到。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背倚在员工休息室去往餐厅的通道上,指间夹着一只燃到半截的烟卷,由脚边散落两三个烟头来看像是已经等待许久。 他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总能精确地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不在医院待着,跑出来干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不由生气地问。 盛名峻并不为动,侧目,眸光与她对上,问:“你呢?” 这两个字仿佛是在问她同样受了伤,为什么跑出来?又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要逃离。 盛夏没有说话,低垂下眸子,还是重复那三个字:“我没事。” 盛名峻闻言,心里那股压抑的怒意又在上涌,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双臂质问:“为什么不问问林解语为什么会出现?不问问她为什么在那里?”有时候他是真恨,他也真的不懂,她为什么就不能勇敢正视一次自己的心? “现在盛氏弄成这样,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些好不好?”盛夏说。 四目相望,她还是老样子,盛名峻心被失望袭卷。仿佛他和她都陷在了一个怪圈里,总是这样循环又循环,怎么都挣脱不了。她说的对,盛氏现在危机,他自身难保,又何谈对她的感情。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终于转身离去。 盛夏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溢满哀伤,这时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本来心不在焉,直到瞄到屏上她与盛名峻亲吻的照片而脸色骤变…… ------题外话------ 亲爱滴们七夕快乐,啵一个╭(╯3╰)╮ 今天推荐下自己现代完结文吧: 最新完结《盛婚之独爱萌妻》原名:强爱之独占娇妻 《纨绔少东盛婚妻》 《恶少的爱妻》原名:恶少,只做不爱 《霸少,惹火伤身》 每本书都有联系,但不算系列文,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记得支持正版哈,么么哒~ 026 惊魂一夜(二更) 没错,就是那天早上她从颜玦家出来,在谢蔷薇楼下与盛名峻纠缠的照片。当时在看到报纸时她就有所担心,没料到还是被人拍到了。 因为楼盘坍塌事件,盛氏再陷危机。不但总部的人心惶惶,就连酒店也受到了波及。她又因为照片的事一整天都在心神不宁,对方却很沉的住气,终于在她下班准备回家的时候发来一串地址。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地址时,她握着机身的手在收紧,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 “怎么了?”谢蔷薇是与她每天在一起时间最多也最亲昵的人,所以她有一点情绪变化都感觉得到。 盛夏冲她笑笑,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喂!”谢蔷薇正想问什么,她人却已经离开。 盛夏知道对方既然抓住自己的软肋,必然是要威胁。她也知道深更半夜自己独自赴约很危险,犹豫再三还是给盛名峻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 助理告诉她,盛名峻已经赶到外地筹集资金,很可能是在开会。 盛夏只好自己按照地址找过去,车子停在附近,位置虽然离市区不远,但那楼盘看上去就是一片荒芜的住宅区。不知什么原因拆迁,所及之处都是满目疮痍,尤其是在夜色茫茫中更让人感觉危险。 车子最终被大门口堆积的建筑废料堵了,她心里尽管知道里面危险,却不得不走进去。到处静悄悄的,虽然地址上有楼号,可是大晚上的根本分辨不出。 她站在这一片断壁残垣里,想着自己没有与人结过怨,对方大不了就是求财。这么想本来是给自己壮胆,耳边却突然划过女子的一声厉叫。她下意识地的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夜色太浓,只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 她心往下沉,身上的所有感官都在提醒着她危险,可是想到那些照片还是不由自主地挪过去。 那地方看上去像是原本的社区休闲广场,几个人被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拖过去,她才注意到那面还停了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发出厉叫的是里面唯一的女人,她本来因为恐惧而挣扎着,却在男人中气不足的一声“小莹”呼唤中突然安静下来。 盛夏听着那个称呼,眉头微蹙了下,来不及想是谁,便见她已经挣脱那些人快速往车边跑去。而盛夏也因为她这个举动,才注意到地上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爸。”这一声犹为撕心裂肺,而盛夏也因为这一声确切到女人的身份——沈莹。 她心在往下沉上的包里的东西全倒到地上,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她跪到后座的车门外,喊:“颜夫人,颜夫人,我爸他身体不好,你有什么冲我来。” 这可能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那狼狈的模样没有平时的算计,更没有银幕上的女神气质,只有一个女儿对父亲身体、性命的担忧。然而车门不管怎么被拍响,里面的人都没有下来的意思。 “颜夫人,我求你,我求你了。”那一声声颜夫人落入耳际,盛夏当时真的无法去形象自己的感觉。 管玉娆?难道今晚约自己来的人是她?心思恍惚间,车门终于在另一边打开,只见管玉娆优雅地下了车。即便这么远看不清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但是仍能感到那一身令人望尘莫及的华贵。 沈莹情绪激动的扑上来,却被她的保镖按住,连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颜夫人,我求你了,放过我爸。”沈莹道。 管玉娆看到地上男子的情况微微蹙了下眉,仿佛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说:“我记得警告过你,别搞小动作。” “我没有。”沈莹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没有吗?”管玉娆反问。 那样的语调、口吻与颜玦简直如出一辙,让她心弦不由发紧。她咬牙硬挺,道:“没有。”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保镖便哗啦一声将自己搜到的东西扔在地上。虽然都是摄像机之类的东西,沈莹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你今天约了盛夏?”管玉娆问,几乎是阻住她所有心存侥幸的机会。 沈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苍白,已知已然隐瞒不住,便干脆道:“颜夫人,我只是约盛小姐来谈点事,跟玦没有关系吧?” “玦?我们阿玦怕是不知道你有这么狠毒的一面吧?”管玉娆问,她脸上一点恼意,却已经确确实实让人感到无地自容一般,更何况在沈莹眼里,颜家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看不起她这样出身的人。 想到这个,心头终有一股不甘:“既然颜夫人好奇,我倒是想把这份东西给你瞧瞧。”就是不知道管玉娆看到自己中意的媳妇,如此不堪的一面时做何感想。 管玉娆眉头微蹙,她不喜欢沈莹不是因为她出身不好,而是这个人不是十分聪明,却又行为不端,格外阴险、恶毒。 沈莹从自己自己袋子里倒出的那一堆东西扒拉自己的手机,一阵清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走过来,盛夏就那样站在了这片混乱之中。 “颜夫人。”她直接打着招呼。 管玉娆微微颔首。 两人在这样的夜色中、这样的场景下见面,面色平常的好似只是普通的偶遇,或者说约定好的。沈莹看到这一幕,倒一时拿不准管玉娆的出现是不是跟她有关。 盛夏注意到她握着手机的动作微僵,问管玉娆:“我与沈小姐有些话要谈,不知颜夫人能不能卖个面子?” 管玉娆点头。 盛夏与沈莹走出休闲广场一段距离,她问:“给我发照片的是你?” 沈莹此刻虽然狼狈,却没有在管玉娆面前的卑微,下巴轻扬,表现出她的高傲,问:“怎么?怕了?” 盛夏看着她这个模样,没有镁美灯下的伪装,原来这女人就是这样一副嘴脸。不过她也没有恼,而是像个旁观者般看着她的变脸,双手环胸,问:“现在好像是你的软肋掐在颜夫人手上,我有什么好怕的。”仿佛管玉娆就是她的后盾,这话听起来底气十足。 沈莹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她原本只是怀疑,这样听来倒真的像是管玉娆在为她出面。 而对盛夏而言,她确实有意误导沈莹。 “得意什么?只怕颜夫人还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吧?”沈莹不甘示弱。 盛夏的脸色果然也变得不太好,不过她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认真地问:“沈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逞口舌之争没有用,她首先拿出认真想要解决的态度。 “你想要照片?”沈莹看着她问。 盛夏点头。 “想得美,这可是我从那个记者手里买的,花了不少钱呢。”然后话锋一转,又道:“你猜颜夫人如果看到这些照片,还会接受你当颜家的少奶奶吗?” 最后一点才是她最耿耿于怀的,凭什么不是她! 盛夏看着眼前女人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说:“沈莹,你弄错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与颜玦订婚。”更遑论颜家的少奶奶。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她明明只是阐述事实,听在沈莹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盛夏知道多说无益,沈莹根本就听不进去,便只问:“照片给我,你花了多少钱我照付,然后会跟颜夫人说放你一条生路。” “你以为我怕?”沈莹仍然硬挺着。 “那我还要劝你为自己的父亲想想。”盛夏一语便戳中她的软肋。 沈莹闻言果然色变。 盛夏说:“不答应也成,照片大不了公布出去,盛家反正已经毁了,我倒是可以借机光明正大的和他出国。”这是最坏的打算,当然他们都需要付出代价。 沈莹对上盛夏破釜沉舟的眸子,咬牙,干脆将手里的手机砸到她手里,说了句:“算你狠。”握着掌心里那块硬硬东西,盛夏知道她赌赢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感觉松了口气,因为唯一的胜算不过是仰仗着管玉娆而已。 沈莹最终带她的父亲和那些人离开,虽然盛夏不知道颜夫人为何今晚会出现,但看到地上那些被搜罗出来的录像机等等器械,她不是傻子,她已经预料到今晚沈莹会如何对待自己,她是多亏了管玉娆才逃过这一劫。 “盛小姐,夫人请你上车。”有保镖对她恭敬地说,并帮她打开车门。 盛夏坐进车内,车载的电视里正播着盛家的新闻。满耳都是盛氏股票大跌,盛名峻被股东围堵,筹集资金等等的字眼。 “盛小姐,事到如今你还坚持吗?”管玉娆问。 盛夏捏紧手里的包:“我只问一句,盛家这次的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027 订婚 管玉娆回视着她,唇色勾笑,道:“我颜家还不屑于做这样的事。”那神情间不止是坦然,更多的是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盛夏信她,因为凭颜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这事真是管玉娆做的,即便她承认依自己的能力也并不能将她怎么样。 “盛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管玉娆再次询问。 车厢里还回响着盛氏现在四面楚歌的现状,就算管玉娆什么都没有做,却仍然彰显着盛氏确实需要像颜家这样的家族来救赎的事实。管玉娆很聪明,因为即便她不逼迫,盛夏心里也很清楚、明白形势,只不过这个救赎需要她来换取。 一生的幸福换取亿甚至更多的利益,其实很值是不是? 她却握紧了手里的包,说:“对不起颜夫人。” 管玉娆闻言笑了,仿佛并不意外她的坚持,只是有些遗憾。甚至伸手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丝,说:“下车吧。”那三个字竟给人产生一种怜惜的错觉。 盛夏站在破败的休闲广场,看着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身边滑过。她单薄的身子站在茫茫夜色,显得愈加孤立无援…… 她折腾了大半夜,再回到盛家时已经凌晨。 高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动静一下子就睁开眼睛。看到走进来的盛夏,迎上来问:“怎么这么晚?你没事吧?”目光上下打量过她,模样急切又担忧。 “没事。”盛夏头也没抬地回答,换了鞋便往楼上去,却发现高洁一路跟着自己,她不由转过身,用目光询问她“有事?” 高洁站在那里的模样有些无措,吞吞吐吐道:“那个,名峻下午回来过。他伤的好像蛮重的,可还是出差去了外地,我听说他是去筹资金,今天公司里股东……” 盛夏干脆将身子倚在楼梯的围栏处,肩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似乎总不及心里的。她没有看向母亲,因为她怕自己越看越心凉,只唇角扯出一抹自嘲,问:“你是还坚持让我嫁给颜玦,惦记着人家的三亿?” 心事被*裸的戳中,高洁面上一阵挂不住,却还有狡辩:“妈不是那个意思。”但在抬眼对上女儿转过来的目光时,剩下的话又不自觉地全吞了下去。 从小因为带她改嫁的缘故,她总是觉得对盛夏心存亏欠,又总是怕她不理解,甚至仇恨的眼神,所以不知不觉形成母亲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 没错,盛夏小时候随她嫁进盛家的时候,看她与盛继业夫妻恩爱,总是觉得她对不起自己的亲生爸爸。她也有过叛逆的时候,可是后来她知道已经不管怎么闹都没用,便渐渐接受了现实。 此时她看向眼前的母亲,高洁今天身上穿了件宝蓝色的裙子,很修身的那种,她记得这是去年盛继业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高洁虽然不像管玉娆那样看起来那般年轻,但是在同龄人中属于保养的极好的。她与盛继业虽然都是二婚,但是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不管自己从前再怎么不懂事,她都很坚定地做着盛继业身边幸福、温婉的小女人。 那时的她是满足的,在家是个真正的贤妻良母,在外是个体面的贵夫人。可是她看着眼前的高洁,为什么突然觉得妈妈变了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本该是极度烦燥的心突然觉得更加疲累,累到感觉自己身上的刺也软了似的。脚下虚浮地上了楼,慢慢将房门合上,身子顺着门板下滑,最终在地上缩成一团…… ——分隔线—— 翌日,艳阳高照。 因为媒体关注着颜家的喜事,仿佛整个城市都徜徉着一股喜庆似的。管玉娆老早就来到婚礼现场,热络地招呼着现场的宾客。 相对比起来,颜父颜正宏则严肃很多。尽管也已经年近六十,但并没有中年发福,加上五官生的极好,简直英俊逼人。与管玉娆站在一起极为相配,不认识的绝对都不会以为他们这是在他们给儿子张罗喜事,也总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不过大多时候管玉娆都是比较放得开的那种,颜父则抿唇什么都不说,让人分不清喜怒。插一句,他从政,家族企业没交给颜玦前一直是管玉娆在打理。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大家对于他的严肃、内敛的性格都很容易接受。因为单一个颜家就足够令他们趋之若骛,再加上家里高官有一个高官,这地位自然超然。 颜正宏对人并不热络,唯有在给妻子擦汗,低首与她说话的时脸上方见一丝温柔。所以颜玦长相虽然比较随父亲,但因为长年在管玉娆管教下,性格倒与她像了个十足十。 夜幕已经降临,宴会即将开始。厅内的热闹仿佛隐隐约约已经传到楼上,颜玦换了订婚的礼服坐在休息室内,内心却与他表现出来的淡定成反比。 好友陆江站在一边挂了手里的通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太忍心,但还是开口:“阿玦,我已经查了所有出入境航班的客户名单。”没有两个字,他始终说不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室内一片沉静,静到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颜玦突然起身,说:“婚礼取消。”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喂!”眼见他要丢下这个烂摊子,陆江感到一阵头疼,然后见他脚步突然顿住了。 “爸、妈。”颜玦看着门口出现的父母喊。 “倒还知道我们是你爸妈,臭小子,去哪?”管玉娆直接闯进休息室。 颜玦只好跟回来,不得不说的是虽然话是管玉娆在说,但颜正宏的眼神更具杀伤力。 “婚礼取消。”他重复,语气坚定。 “你再说一遍?”颜正宏问,声音不高但极具压迫力。 管玉娆赶紧挽住丈夫的手臂安抚,看着颜玦道:“阿玦,这个订婚虽然是妈擅作主张,但也是你默认的,如今你这是狠心让爸、妈在这全e市名流前丢脸?” “那你想怎么样?这时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准新娘来?”颜玦问,甚至有一点烦燥。不是因为情势所逼,大概是因为他期望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闻声不由看过去,便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房间门口—— ------题外话------ 是谁呢是谁呢到底是谁呢,明天揭晓o(n_n)o哈哈~ 推荐花间妖文《钻石闪婚之溺宠小娇妻》 第一日,十八岁的容颜酒后乱性睡了二十七岁的皇甫卿。 第二日,她留下身上唯一的值钱货狼狈而逃。 第三日,她遭全城通缉,全民运动将她送到他的面前。 她,是如野草般生命力旺盛的弃女,比灰姑娘还灰却依旧乐观开朗。 他,是富可敌国的太子爷,尊贵强大,比钻石还闪耀的神秘大人物。 “想死还是想活着?”男人一脸铁青,面色狰狞的问。 “自是活着!”容颜缩着脖子小心的回。 “那就负责吧!”男人脸色稍缓,慢悠悠的道。 “我……我是不会以色侍人的!”容颜举手小声的发表声明。 “爷以色侍你行不行?”男人怒,大吼。 “将……将就吧!”谁让他位高权重呢! 028 意外 她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翠绿色长裙,头发披散,没有施任何粉黛的脸上显的尤为干净、稚嫩。然而颜玦看到是她后,眸子里那一瞬间升起的希冀却在慢慢沉寂。 “盛夏!”管玉娆看到她的出现却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惊喜,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说:“你还是来了。” 盛夏低下头,唇角动了动像是苦笑。 管玉娆见她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有些过了,便转头看了眼颜玦,再转回盛夏脸上,说:“你们先谈一谈?”毕竟不是两情相悦,但她觉得盛夏可以搞定儿子。 “嗯。”盛夏点头。 管玉娆便挽起丈夫的手臂,顺便给还杵在一边的陆江使个眼色,让他赶紧闪人。 门很快被关上,室内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目光落在她脸上,那股冰寒气息几乎要将室内的空气都冰封住似的。盛夏站在那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空气稀薄的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为什么会来?”他终于开口,声音沉沉,听上去倒像是遭到了背叛。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因为她曾那么明确、肯定地告诉过他,自己不会嫁给他。 “我……”盛夏企图解释着抬头,眸子终于与他的眸光在半空中相撞,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神色让她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半晌才道:“我可以解释……”她并想他误会,以为她从前说不会嫁给他的话都是假的。 他闻言,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解释什么?还想说不想嫁给我?”神情间流露出对她绝对的轻蔑,所以唇角的弧度便更如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让人感到无地自容。 她抿唇不再说话,因为好似自己解释的再多,在他眼里都是狡辩。 他高大的身影却罩过来,捉住她的肩,咄咄逼人道:“说啊,我在等着你的解释。” 他在盛怒之下力道没有把握,甚至忘了她肩头还有伤,只到见她痛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才察觉到自己掌心沾上粘稠的液体。他手移开,那血已经透过纱布,渗过她身上的裙子布料。她牙嵌进唇肉里,疼的额头冒冷汗,硬是没有吭一声。 她这副模样,颜玦看着便很想伸手去抚开她眉间的褶皱,甚至为了她的这股隐忍心疼,可是却硬生生忍住。 他定定看着眼前女人这张脸,从前总是提醒自己她其实很聪明、很狡黠,甚至很有心机,但自己可悲地到今天才发现自己还是被骗了,怎么就敢去相信她不会跟自己的母亲联盟? 盛夏知道他心里有气,等忍过那阵疼,才低声道:“我们和平相处吧,只要一段时间,也可能两三个月就好。” 她可以不要颜家的聘礼,但是她现在需要颜家来撑腰,因为今天盛氏的第二大股东已经煽动其它股东,想趁盛名峻不在将他赶下台。 “两三个月?”颜玦笑了,道:“你对盛名峻可真有信心。” 盛夏无话可说,只是在那里站的笔直。然而肩头的伤口经过他的蹂躏渗出血迹,颜玦别开眼睛,冷哼:“你别后悔。”说完便摔门离去。 后悔吗?盛夏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后悔。两分钟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并随即传来一片熙攘之声。她转头,便见一群人涌进来。 “嫂子你好,我是颜意,颜玦那个变态的亲妹妹。”领头的颜意率先跳到她面前主动打着招呼。 在盛夏面前,她直呼自己给颜玦起的外号,一点都不给自家哥哥留情面。 盛夏唇角扯动了下,面对这个讨人喜的姑娘,她很想给她一个笑脸,却发现有些困难。 “时间快来不及了,妈妈让我化妆师和礼服过来,一会儿咱们先挑件漂亮的穿上吧?”颜意却并不介意似的,只是话刚说完就瞄到她肩上溢出的血迹,不由惊叫:“你受伤了?”声音太大,几乎全室忙碌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 唯有盛夏反应平淡,说:“没事。” “别怕,我是医生哦,虽然还在实习阶段,但处理下伤口对我为说还是小意思的。”颜意说着,赶紧给化妆助理使眼色,她会意地出门很快拎了个医药箱过来。 颜意让盛夏坐下,熟练地将医药箱打开,拿出用具先处理她的伤口。恰如颜意所言,她的动作快速、麻利,十分专业,快速地就帮盛夏处理好了伤口。 “一会儿要穿礼服,只能先这样薄薄包着。尤其是夏天了,伤口需要透气。”颜意说完收工。 盛夏看了眼肩头,再次说了声:“谢谢。” “嫂子你那么客气干什么,再说,我也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颜意皱皱鼻头,好似已经将她当成一家人,所以对于她这么客气一点都不高兴。 盛夏不知道他们颜家是不是都这么容易接受别人,管玉娆是,颜意也是,她们总是热情的让她无法招架。倒是被她这样一说,不由想起那天颜玦救自己的情景。那天的他很帅,甚至将自己送到医院照顾,甚至还买了吃的。那应该是她认识颜玦以来他对自己最好的一天,也应该是善良的一面,想着他离开这间房子时候的表情,她想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看到那样的颜玦。 “嫂子,你在想我哥吗?”颜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神正对上颜意托腮看着自己的眸子。 盛夏摇头,唇角惯性地勾了下。 颜意看着她,心上莫名涌上一股心疼。明明就是长得很明媚的一张脸,为什么会有那么哀伤的表情? 盛夏却并不是会博同情的人,站起来,说:“我们选礼服吧。” 彼时,楼下,会场上名流云集,已是觥筹交错。 颜玦站在会场一角,身上散发的气息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去说一声恭喜。 当然,管玉娆与颜正宏站在他的不远处,人们过来时会首先跟他们打招呼,无形中便也有所缓解。更多的人还是在好奇今天的女主角,虽然已然有两个人选,无奈颜家这边从来没有透出一点风声。 这时有人走到管玉娆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音乐声便已起,只见一袭香槟色鱼尾礼服的盛夏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走下楼。她长发已然挽起,露出姣好的五官,妆容极淡却已经突出她的恬静美好,但眉间的锚花又让她看起来像是精灵般俏皮。两种气质是矛盾的,却在她身上可以巧妙融合。无疑,此刻的盛夏是美丽的,简直美的不可方物,她就这样在众人的惊艳目光中来到他的面前。 颜玦耳边响起司仪请他们上台的话,盛夏刚刚伸手挽住他,他便已经迈上台阶。弄的盛夏有些赶,他又完全没有顾及到她,脚下的高跟鞋终于在即将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不慎踩到坠地的裙摆。 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余光只捕捉到她跌下去的身影,下意识地伸手—— ------题外话------ 颜少,你如果挽不住就等着切腹谢罪吧,盛夏妹妹再也不要你了,哼哼~ 029 本少的老婆,自然跟我回家 盛夏身子跌下去时都没来得及想出糗的问题,只顾着害怕所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哪知突然感到腰间一紧,脸便撞进一副温热的胸膛里。 她睁开眼睛,脸上虽然还带着未褪的苍白,但眼前便是男人纯白的衬衫布料以及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这些都让她禁不住松了口气。 仰头,她冲他感激一笑。 而颜玦当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时,脸上却染上一抹恼怒,大概是气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干嘛要救她,让她摔下去在众人面前出糗才对,这般恶狠狠地想着便松了手。岂知她却无视他黑掉的脸颊,从善如流地抱住他的脖子,并踮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奖励”的吻。 这样的小插曲博得众人会心一笑,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就不过只是小情侣间无伤大雅的小亲昵,而天知道,她只是借这个动作让自己站稳。这下不止肩头疼,就连脚腕都隐隐作痛了,她却只能忍着随他上台。 司仪简单的开场白后,管玉娆与颜正宏作为大家长发言。 颜正宏对外的形象一直身居要职有所不便,另一方面大概不善言辞,所以根本懒的应酬这种场面,所以家里诸事一直都由管玉娆来做。她为人圆滑,说的也无非都是一些场面话,顺道又面露遗憾地提到盛家的状况,解释了为何准新娘娘家人今天缺席,保全了盛夏的面子。寥寥几句,并没有十分刻意,毕竟盛家与颜家联姻这算是高攀,没人会怀疑是盛家人不满意。 至于撑腰什么的根本就不用说,两家联姻已是最好的证明,且管玉娆整个场下来都毫不吝啬表现出对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的满意,众人更是不敢轻视。 颜玦心情很不好,但是他已经很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谁过来恭喜他都微笑颔首,交谈时眼眸淬笑,看着盛夏的模样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虽可称得上是演戏高手,但是盛夏可以感觉到,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她已经千疮百孔。 当然,虽说颜玦此身颇受非议,但是颜家的门庭那么高不可攀,且就颜玦一个独子,眼见肥肉让别人叼走了,还是不免让人眼红。因为平时大家若都观望也便罢了,偏偏有人杀出重围,于是各路名媛对盛夏也无不嫉妒。尤其从前只是听传言,如今见了颜玦本人后,更心懊悔自己白白错过机会。所以敬酒的环节中总少了一些刁难。 颜玦见有人灌她酒也不管,且一直捏着她的腕子,让她想躲都不行。盛夏就算再机灵还是喝了不少,散场时已经有些微醺。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所有人都累的不轻。 管玉娆朝她走过来,关心地问:“盛夏,没事吧?” 今天的客人太多,她明知颜玦有些蓄意,却碍于众人面前不敢阻止的太明显。再说颜玦心里又不痛快,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不由他做点什么只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这会儿面对盛夏心里还是有些歉意。 “没事。”盛夏摇头。她既然来到这里,便知道有些东西就必然要承受。 管玉娆见她这样更加心疼,握住她的手,说:“跟妈回家。”盛夏点头。 两人走出酒店后,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开过来停在门口,司机帮她们打开门。管玉娆上车后盛夏绕到另一边,刚刚弯腰准备上去,就感到腕子一紧。 一股力道将她拉出去,随即便又撞入一副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他的气息对她而言已经有些熟悉,很清爽的一股冷冽的味道。仰头,颜玦的脸果然映入眼帘。 “阿玦,你做什么?”管玉娆察觉到他的举动,在车厢里蹙眉问。 这场订婚是按照她的意愿来的,但这两人明显还需要磨合,尤其是儿子,她太了解他的个性,只怕盛夏会吃亏。 颜玦手臂一边死死地勾着盛夏的腰,将她锢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对管玉娆勾起抹笑,道:“本少的老婆自然是跟我回家。” 此言一出,他怀里的盛夏惊愕地抬头。可是只看到他那张俊毅张扬的脸面对管玉娆,仿佛示威一般。然后不等盛夏求救,已经被颜玦带向他的阿斯顿马丁。 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她被塞进去后车门彭地一声关上,然后发动引擎,车子离开酒店后汇入主道,所有动作一气呵气。 车厢内的气氛很沉闷,尤其窗外一明一暗的光线照过他的脸,让人可以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冰冷又隐忍的火气,完全没有压抑地在小小的空间里燃烧,搞的盛夏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机会。 车子就这样终于开到了他在市区的那橦公寓楼下,他甩上车门后疾步而行。直到上了台阶才转眸,果然见她站在副驾车门边踌躇不前。 “你劝你上来,不然今晚你就冻死在社区里也出不去。” 那一刻夜凉如水,仿佛洗过他的眉眼。 盛夏咬咬牙跟上,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于是两人就这样上了他居住的楼层。然而门一打开,她便被他粗暴地按在了墙上。 灯都没来得及打开,一室的昏暗中只有他的气息溢满她的鼻息,纠缠她的唇舌。她却只能像只砧板上待宰的鱼般动弹不得,然后撕拉一声礼服也被扯了下来…… 030 盛名峻归来 盛夏知道他心里有气,但绝对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的场面。她拼命地挣扎,甚至再次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可是他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唇终于松开了她的唇,沿着唇角啃咬到脖颈,手同时在她身上恶意肆虐,完全没有怜惜的意思。直到恐怖将她的心塞满,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终于停了下来。 “怕了?”他问。 她现在浑身都疼,就这样几乎是*地在他身下,说不清是冷的还是哭的浑身颤抖,又如何不怕?她不说话只顾着哭泣,大概心里更多也是委屈,因为她知道他心里期待的那个人也并非自己,她只是他发泄的对象而已。 “你以为订婚是什么?仅是在外人面前表演的一场秀?一个仪式?想要得到就什么都不用付出吗?”他又问,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她只不过也是被情势所逼而已。 颜玦离开她的身体,啪地一声将按了开关,灯光乍泄,让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 颜玦却扯着她的手来到镜子前,指着里面的盛夏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浑身上下哪里值三个亿?” 腕子被捏的很痛,他阻止她的任何遮掩和防备,就那样强迫她面对镜子里的自己。 唇色红肿,妆也早已花了,衣不蔽体不算,脖颈间全是他啃咬的齿痕。那双手在身上肆虐的羞耻感愈加袭满全身,更何况他就站在她的身后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此时的狼狈。 “啊!”她崩溃地大叫,将自己缩成一团。 颜玦站在那里看着崩溃,其实脸色也并不好。他今天不高兴,甚至可以说失落、伤心,或许不该拿她来出气。不过这样也好,让她面对一下现实。这个世间原本就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即便她再聪明美丽…… 最后的最后,颜玦直接上了楼,而盛夏拢着身上的衣服,尽量躲开离镜子最远的角落,仿佛怕看到里面的自己。因为她所以为的那些,在刚刚颜玦的羞辱中已经变得动摇,甚至分不清对错。 夜有些深了,整栋公寓静的可怕,她像只受伤的幼兽缩在那里。直到门边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接着熟悉的手机铃声传遍室内,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机。 盛夏像抓倒什么救命稻草般跑过去,快速从手包里拿里出自己的手机。然而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显示是高洁后,身体刚刚积满的力气仿佛又在瞬间一点点散去,最后重新缩在角落里。 她觉得很累很累,铃声一直在脚边持续,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累的懒的收拾自己身上的狼狈,累的手指都懒的动一下。所以早上玉嫂过来的时候,就见她躺在地板上。 “少奶奶。”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快步跑过来。 不是她太大惊小怪,是盛夏的模样太吓人。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礼服不说,身上带着血迹。尤其脸色白的吓人,若不是知道颜玦在家,都以为这是奸杀现场了。 盛夏头晕晕的,睁开眼睛看到她时还有些茫然。 “少奶奶,你怎么睡在这里?”玉嫂一边问着一边将她搀扶坐起来。 盛夏可能是冷,一直下意识地拢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才想时这是在颜玦家。不由问:“麻烦你,这里有没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嘴唇干裂,一说话嗓子都在疼。 玉嫂见她脸色不对,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少奶奶,你发烧了。” 盛夏摇摇头说:“没事。”拿过玉嫂手里刚捡起自己的手机,接着拨了一串号码,玉嫂听到她是让人帮她送衣服过来。 玉嫂给她倒了杯水,问:“少奶奶还是到房间里休息一下,我马上叫医生。” 盛夏摇头。 玉嫂看了眼楼上,两人这是什么情况她也拿不准,所以一时不敢上去。 没多久衣服就被送来了,盛夏强撑着换了衣服,拎了包就要走。 “少奶奶,你不舒服这是要去哪里?”她刚刚偷偷打了电话,家庭医生很快就过来。 “没事,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她执意离开颜家。 玉嫂眼见劝不住,只能看着关被关上,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颜玦终于从楼上下来。 “少爷。”玉嫂站在那里。 他目光从室内扫过,地上还扔着未收的礼服,此时像破布一样丢在那里,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则是上面的血迹,他不由问:“她呢?” “少奶奶刚出去,好像有些发烧。”玉嫂回答。 颜玦脸色微变,问:“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玉嫂据实回答。 话音刚落,颜玦已经追出去。 彼时,盛夏头重脚轻地好不容易走出社区,正准备去路边拦辆出租车,然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盛名峻…… 031 私奔 他的车子就停在社区门口,司机还在跟社区的保安交涉。早上的天气阴霾,淅淅沥沥的小雨洗不去那一身风尘仆仆,他大概是连夜赶回来的。尽管依旧西装笔挺,眼睛熬的通红,就连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在她记忆中只有一次,那就是盛继业刚过世的时候。短短半年不到,再次见到这样的他。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明明看到新闻时想要恨不得掐死她,可是真正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盛名峻感到的只有心疼和悲伤。 因为这个人不止是自己的妹妹,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男人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和无能,大概就是他这样让她替自己操碎了心,甚至出卖自己的婚姻。 司机这时仿佛也发现了她,停止了和安保磨叽,脸上扬起笑,显得很高兴地朝她走过来,喊:“小姐。” 盛夏注意力被分散,侧目看了他一眼,然而下一秒身子就被盛名峻拽了过去。他略显粗暴地将盛夏塞进了车子里,然后绕到驾驶座。 “少爷。”司机喊着,盛名峻却没理他,车子汇入主道离开。 雨仿佛越下越大,密密麻麻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刷去。车厢内的气氛却很凝滞,谁都没有说话,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怒气。车子开出离颜玦住的社区很远之后,他还是在路边停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务而青筋毕现。 “哥……”她喊,尾音却被他截断。 “我不是你哥。”他怒吼,然后补充了一句:“从来不是。” 盛夏望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却不会放过她,手捏紧她的双臂,恨不能捏碎了她一般,问:“为什么?”这三个字就像是用尖利的刀子生生从心里刻出来的似的,他整整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吞出来。 盛夏看到这样痛苦的盛名峻,心头骤痛,眼里明明带着泪,却在故作轻松地微笑:““还能为什么?颜玦他长的帅,家里又有钱,嫁过去还可以拿到三个亿,谁家的女儿能这么值钱……”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就被他狠狠封住。 吻依旧那样狂烈到极近将她吞噬,他想着如果可以真的把她吞进肚子里多好,就不用时刻都因为她的不听话而气愤。这个女孩明明是他从小呵护长大,为什么却总有一种把握不住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到无措。 这一次盛夏没有反抗,尽管他将她的唇蹂躏的很痛,尽管已经咬破了皮,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漫延,她都默默承受。只有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淌,一直落进在他的脸上。 盛名峻抓着她手臂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改捧住她的脸,一点点啄去她脸上的咸涩的泪水,生气的粗暴转为怜惜,他说:“别再喊我哥,我不要当你的哥哥。”声音颤抖,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受伤。 盛夏无法去说话,有时候她也希望他不是她的哥哥,那么他们之间就不用去顾虑那么多。她想现在的她一定很狼狈,尽管已经换了衣服,脖子上颜玦昨晚留下的痕迹肯定还在。他看到了,可是在他眼里只有对她的心疼。 两人就那样看着对方,车内又重新安静下来。盛夏的伤口一直没有看过,出来的时候又有点高烧,时间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再醒来时发现外面已经大雨滂沱。瓢泼一般由车顶冲刷而下,只看到白白的一片。而那种冷冽的潮湿感似是透过车的缝隙透进来,她只觉得很冷地抱紧自己。 盛名峻一直在专注地开车,而雨天的视线并不太好,然后她心惊地发现他们居然是在高速上。 “哥?”她侧上询问地喊。 盛名峻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说:“盛夏,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吧。”声音很平静,但已经是破釜沉舟。 如果盛氏需要牺牲她来保全,他宁愿不要。他现在只想带盛夏离开,只有她们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人,更不必去在意别人投注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盛夏没有说话,外面的雨势仿佛在瞬间愈大起来, 她压抑的时间太久,其实有时候也很想这样放纵自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巨响,然后窗外强光笼罩,而盛名峻朝她直接扑过来。是对面的大型货车撞翻了高速上分道的防护,直接向朝他们的车子碾压而来。盛名峻将她护在怀里,所以她耳边只有听到哐地一声,然后感觉到车子载着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出去,掀翻,支离破碎的玻璃碎片等等划过耳际、身体。 等到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盛夏利用最后的意识离开盛名峻的怀抱,然后才看清车内的情况。与别人而言,这或许只是大雨中一场惨绝人寰的车祸,与他们而言这却事关生死。 大货车的车头撞到了路边的树上,离他们大概有三米的距离,而他们的车子翻过来,两人被卡在变形的车内,盛名峻头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哥……哥!”她看着盛名峻的模样害怕地喊,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在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去哭,脑子也分外冷静,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第一时间想到包里的手机。雨水仍在急密地下,她从变形的车内终于摸到自己的手机,然后拔出求救的电话…… ------题外话------ 复制我家管理美美的话,真是说到作者心坎里了:各位准备投评价票的宝贝们,投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勾选五星,点经典必读,千万不要点错给低分啊,动动手指的事情姐妹们看仔细一点,已经投票了选低分不划算的,谢谢啦! 那个另外再公布下读者qq群号:188521151有兴趣的可以加进来,验证的时候写榴名下任一作品名均可(注:原来强爱娇妻群,已在不必重复加)。本文v读者群会在上架后建立,么么哒亲爱滴们 032 不要脸! 彼时,颜玦下楼后,开车了一直追到社区外,明明两人前后出门的时间相隔不久,却并没有看到盛夏的身影。想到客厅地毯上那堆带血的衣服,手下意识摸向手机,却想起自己居然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既然可以自己走出社区,应该没什么事吧?他心里烦燥又赌气地想,反正她都是个成人了又机灵的很,应该也不会让自己有事。车子汇入主道,便直接去了公司。 “颜少。” “颜少。” 对于他这么早出现在公司,所有人都有些受惊不小,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尤其秘书因为今天早上下雨特意来的早了些,刚刚打扫完颜玦的办公室,正准备趁上班时间到前填饱肚子。哪知刚拿出汉堡做出咬的动作,就看到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而来。 “颜少。”她连忙站起来。 颜玦扫了一眼她慌张的模样,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吃食上,吩咐:“刘小姐,给我买份早餐。” “好。”秘书赶紧应,而他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秘书是管玉娆在时就在用的,年轻是年轻了些,但是做事有条理又稳重,最主要的懂分寸,从来不会让他担心那些办公室里有可能发生的那些事。 坐到办公桌后,台面上的文件已经分类放好,行程表在手边可以一目了然。他拿起来看了眼,除了早上有个会议,今天几乎没有什么外出活动,可谓十分轻闲。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秘书端了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进来。 颜玦拿纸巾擦过手,将盛三明治的小碟端至自己面前,抬眼却见秘书还站在那里,不由问:“有事?” 秘书笑了笑,说:“颜少,订婚快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订婚第二天早早就过来了,但是还是要恭喜一声才安心。 颜玦笑了笑,说:“这个月奖金翻倍,下去吧。” “谢谢颜少。”等的就是这个,秘书愉快地退了下去。 颜玦看着秘书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外,眼前仿佛又闪过客厅里那堆带血的衣服,眼眸唇角的笑却在慢慢退却。手里的三明治也吃不下去,起身时意外踢到桌脚的一只印纸袋。拎上来看了一眼,上面还印着熹微山庄的字样,是他上次拎回来就随手扔在这儿了。 他将袋子里的衣服拎出来,正是盛夏穿过的那件衬衫,洗的很干净,甚至犹可以闻到一股区别于自己身上洗涤剂的味道,带着一种类似于女人的馨香。 出神间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哥,嫂子出事了。” 颜意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合着打在窗上淅沥的雨声传进耳际,他神色骤变,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疾步便往办公室外走去…… ——分隔线—— 画面拉回到医院,此时盛夏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由于出事时盛名峻抱着她,头、脸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嘴唇干裂,脸色有些苍白。 她的意识一直有点模糊,但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前,她是记得他们的车子出事,记得盛名峻头上滴下来的血,记得自己打了求救电话的。彼时盛名峻还些意识,安慰她不要害怕。她一直撑着等救援的人来,对,她一定要等到他们来,等他们来救盛名峻! 骤然睁开眼睛,她看到的却是医院的天花板,且头晕沉的很厉害,幸好旁边有人撑住了她。转头——看到颜玦的脸。 “我哥哥呢?”她着急地问,声音嘶哑。 “他在隔壁病房,你别着急——”颜玦话没有说完,便见她起身便往外跑。 “盛夏!”颜玦追出去。 她打开隔壁的病房,却发现里面躺的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转身,有些着慌地拉住一个医生问:“请问盛名峻在哪里?”音刚落,自己居住的房门另一边的门就被打开了,高洁正从里面走出来。 盛夏连忙放开医生跑过去,抓住她问:“妈,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这话刚问完,却是换来高洁狠狠的一个耳光,并伴随着她怒气冲冲的羞骂:“不要脸,你答应过我什么?答应过爸爸什么?” 盛夏被打的有点发楞,捂着脸楞楞看向自己的母亲,仿佛不相信她会打自己,不,她会这样骂自己,又仿佛仅是被打懵了。 高洁也是气极攻心,掌心有些发麻,可是她瞪着盛夏的目光就像对方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仇人一样。 颜玦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伸手捏住她欲又要挥过来的爪子,道:“她只是担心哥哥,你有必要这样?”她到底是不是盛夏的亲妈? 高洁看到颜玦,仿佛这才从盛怒中找回一点理智,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盛夏:“妈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说着便着急地想上前去查看她的脸,盛夏退后一步,而颜玦直接挡在了她面前。恕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能出手那么狠,完全不留余地地甩自己女儿一个耳光。 高洁接触到他与盛夏的目光,顿时感到一阵受伤。 颜玦却没有理他,转头拿开盛夏捂着脸的手,柔声问:“没事吧?”脸肿的很高,唇角都破了,一条血线流下来,下手可真狠。 盛夏却摇头,然后直接进了病房,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只想知道盛名峻的情况。进去了才知道这是间重症监护室,盛名峻被包的像具木乃伊一样躺在里面,口鼻上带着氧气罩。 盛夏想要摸摸他,手却只能碰到冰冷的玻璃窗。 “他大脑受到撞击,虽基本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暂时还不能离开监护室。”颜玦说。 “大脑受到撞击?”盛夏楞楞地问,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朝自己扑过来的情景。 颜玦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无法忍心说出答案。 盛名峻出事的时候将她完全护在怀里,几乎是承担了所有灾难,不止背部多处伤痕,头部更是受到剧烈撞击,医生说他很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033 不睡就亲你了! 盛夏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守在盛名峻的病房里。后来站累了,在别人的劝说下又缩到了沙发上,不吃不喝不眨眼睛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仿佛盛名峻不动她也不动似的,让病房里来来去去的人看着也跟着揪心。 这家医院原本是颜意实习的医院,所以她看到盛夏时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颜玦。连续两天来不管是颜家父母、亲戚,还是跟盛家沾亲带故的人都已经来探望的差不多。 盛夏没有理会任何人,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高洁进进出出地看着她的模样,明明恨铁不成钢更多的还是心生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这天颜意帮她肩上的伤口换了药,因为撕裂过两次,预计要留一点点疤了,但好歹情况已经渐好。至于身上其它的地方看着可怖,其实伤的倒也不重,主要还是精神。她端着药盒出来,迎头就撞上了颜玦。 “哥,你想吓死我。”颜意捂着自己被撞疼的头抱怨。 颜玦却没理她,而是看向病房内,问:“情况怎么样?” “伤口是没问题了,不过,你还是劝嫂子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跨掉的。”自己家人面前,颜意也不隐瞒。 兄妹情深是没错,可盛夏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真的挺让人担忧的。 颜玦闻言,眉头蹙起。 “哥,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对我嫂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颜意问。 她憋了很久了,不然依她对颜玦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一直对盛夏的无视这么隐忍,甚至带着一种愧疚。 “胡扯什么,赶紧忙你的去。”颜玦轻斥。 “就知道凶我,有本事让嫂子吃东西啊。”颜意不满地朝他做个鬼脸,端着她的医学用具走了。 颜玦原来想着盛夏这情况过两天就好了,可是推开门的时候,就见谢蔷薇蹲在她面前,手里捧着粥劝她:“盛夏,吃一点吧。你就算饿死,也不能代替盛少。只有吃饱有了力气,才能照顾他是不是?” 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事到自己身上却不那么容易做到。盛夏目光怔怔望着监护室里躺着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人,对谢蔷薇的话置若罔闻。 颜玦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更是一股火气涌上来。 谢蔷薇只感到一个人影掠过眼前,躲避不及——“啊——”手里的碗脱手掉到地上,再回神时颜玦已经将盛夏拖出监护室外。 “放手,你放手,我要看着我哥。”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是拼命的挣扎,仿佛谁阻止就要跟谁拼命似的。 她原本住的隔壁病房还空着,颜玦直接将她拽到里面,然后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颜玦,你干什么?”她瞪着他。 颜玦背抵着门,神色冷峻,道:“不干什么。”就是看不惯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盛夏闻言气结,用力去拽开他,说:“走开。”腕子却被他捏住。她两天没有进食,手脚都是软的,体力足时尚反抗不过他更何况现在,所以最后只能被他困在怀里,自然这次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更怕她把自己弄伤。 男人暖烘烘的胸膛包裹着她,那双手臂更是用力,她挣脱不掉,只挫败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只是想看着盛名峻而已,为什么这么点事他都要阻挠? 颜玦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到病床上,她要起来,他就身子压低制着她。 “睡一觉。”他说。 盛夏却并不领情,而是拿眼睛瞪着他。 颜玦也懒的跟她讲道理,因为劝慰的话这两天谢蔷薇和高洁都已经说遍了,如果有用根本等不到现在。 “管你什么事?”她拿眼睛瞪着他问。 “不睡我就亲你。”他威胁。 盛夏闻言,唇角溢出冷笑,问:“颜玦,你就没有别的花样吗?” “当然有,就怕你现在这副小身板承受不住。”他轻嗤,然后道:“闭眼睛。”声音异常坚决。 她原本不肯屈服,但眼见他唇真的朝自己一点点靠近,她还是赶紧闭上了眼睛。 两人近在咫尺,短短两天而已,她这张小脸已经深凹下去,让人看了心疼。其实很想去吻掉她眉间的悲伤,然后印上她的唇,可是这么安静的她却让他失了这样的理由。也对,如果她不是这样安静,他又岂能将此刻的她看得这样清清楚楚? 盛夏感到他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脸上,好像只要自己一睁开眼睛就会被吻一样的被虎视眈眈着,明明气的想要落泪,却硬生生止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她微弱均匀的呼吸。颜玦伸手摸着她的脸,纤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垂在眼睑下,带着细密的水珠,唇终于一点点靠近她的眼皮轻吻上去。 盛夏……如果那天晚上他不是那么过份,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盛夏是真的累了,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本身就因为伤口发炎而高烧,醒来后又一直守着盛名峻,完全就是靠意志力撑着。这会儿闭上眼睛没多久,终于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其实不算短,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外面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被雨水洗刷了两天的楼房焕然一新,就连植物的叶子都被洗的发亮。她看了一眼表针指的时间,连忙掀开被子起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颜玦端了东西走过来。 她看了他一眼,脸色并不好,迳自往外走。岂知他伸臂拦住她的去路,丢过来两个字:“吃饭。” “我会吃,但是我想先去看一眼哥哥行不行?”他为什么管得那么多?虽然明知道他这也是出于关心,可是她好烦,明明他又不是她的谁,明明他那么讨厌自己。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并转身将门锁上了。 盛夏睡的很足了,可是确实饿的没什么力气,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恨不能打掉他那张讨厌的脸,最终却不得不屈从,坐过去拿起筷子将米饭大口大口塞进嘴巴里。她那个吃相像非洲难民似的,如果表情不那么痛苦的话。 颜玦将粥打开放到她的面前,盛夏像没看到一样,还是在拼命折磨她的胃。 颜玦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气的直接将她手里的饭碗打掉。她抬眸瞪着他,那眸光恨不能在他身上烧个窟窿,他却不为所动,盛夏便当着他的面将那碗粥打到地上。 相比起半死不活的盛夏,颜玦还是比较喜欢眼前这个盛怒的女孩子。他唇角噙笑,又换了一碗放到她面前:“不解气接着摔,我准备了五碗,不够我再让人去买。” 那个可恨的模样,盛夏咬牙,只得低下头去喝粥。 颜玦看着她终于肯好好吃东西,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欣喜,因为等会她出去迎接她的会是更为残酷的事实…… 034 盛氏危机 五分钟后,盛夏终于将那碗粥喝掉,虽然面前还有很多的菜,她却几乎都没有动过一筷子,颜玦也知道她根本吃不下,便也没有再勉强。 盛夏将碗放回桌上,起身往病房外走去,这次他也没有再阻拦。 此时的盛名峻已经被移出重症监护室,她去的时候高洁正守在床边,看到她进来连忙站起身,问:“盛夏,你没事吧?” 盛夏却并没有理她,迳自走到床边。 盛名峻脸色苍白,依旧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坐下来,手颤抖地摸上他的脸,喊:“哥。”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歉意。 眼泪啪地一声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水渍,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觉出有点不对劲,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显示着生命迹象的仪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可是他如果仅是睡着了,怎么会睡的那么沉? “哥,你看看我?我是盛夏。”盛夏摇了摇他,却被高洁抓着手抱开。 “妈,哥怎么了?”她看着高洁问。 高洁眼睛里带着隐忍的泪,别过头,不忍回答。 盛夏却抓着她的肩头,执意要答案:“妈,你告诉我?” 高洁只顾咬着唇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虽然与盛继业是二婚,可是一直对盛名峻视如己出,毫不夸张地说喜欢他犹胜过盛夏。如今他弄成这个模样,高洁也是心如刀割。 盛夏见她这般,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她松开高洁扑向盛名峻想要去摇醒他,却被高洁扯住手。 “盛夏,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你不要这样。他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高洁一遍遍安慰。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这几个字在盛夏耳边回响,终还是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啊——”她痛苦地抱住脑袋,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颜玦倚在门边,听着里面的撕心裂肺点了一支烟,仰头,陷在烟雾间俊美的侧脸凝重…… ——分隔线—— 没错,盛名峻成了植物人,不管怎么难以接受,这都已经成了即定的事实。消息更是不胫而走,盛氏内部再次人心惶惶。盛夏这几日都待在医院里日以继夜地照顾着盛名峻,可以说是不问世事。 因为她真的不相信昨天还活生生可以说、可以笑、可以对她咆哮、保护的人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她一边给他按摩着四肢一边跟他讲话,枕边放着记忆中他喜欢的那些音乐。说到口干舌燥都不肯停歇,好在她没有再不吃不喝,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这天,她刚给盛名峻擦完身子端着水盆出去,就看到母亲跟公司里一个叔伯辈的股东从拐角处闪过。看那模样好似有些不同寻常,便也跟了过去。 “我收到消息,有人想借着名峻昏迷,暗中煽动其它股东更换行政总裁的位置。”那男人道。唉声叹气的模样大概也没想到,盛继业一死盛氏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高洁吃惊。 “盛氏的股票一直下跌的很厉害,就是因为有人在搞鬼暗中收购。实话跟你说,已经有人出高价要买我手里的股份。”盛氏现在动荡不安,很多股东都有意脱手,他也不例外。 “可是……”公司的事高洁从来不过问,盛继业过世后也一直是盛名峻在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听到这些就已经六神无主。 “弟妹,我也知道盛氏可是继业一辈子的心血,但是现在……你要早做打算。”那人口吻无不惋惜。 “怎么打算?”高洁傻傻地问。 男人看着她,建议道:“不如趁着有人收购,把手里的股票卖掉,这样你们还手里还能有些钱,别到时盛氏真倒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盛继业死的时候叮嘱过高洁,让她看好这个家,让盛名峻经营好公司,却没料到才短短半年就弄成这个样子,她闻言不由垂泪。 “弟妹,现在名峻这个样子,盛夏又是个女孩子,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那人继续语重心长。 “徐伯伯。”盛夏直接走出来。 男人看到她有些诧异,微微颔首。 盛夏将水盆塞到高洁手里,说:“妈,你去照顾一下哥,我跟徐伯伯谈谈。” 高洁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那个姓徐的男人,最终点点头,走开。 “盛夏,刚刚徐伯伯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姓徐的见她年轻,又是个女孩子,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仍保持着那一脸伪善。 盛夏点头。 “你们考虑清楚,现在的形势徐伯伯也是为你们好——” “徐伯伯,我倒想问一下,你们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盛家名下的股票。”她直言。 那目光太过沉着犀利,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计。 那姓徐的老头被她这样毫不留余地拆穿,面色不郁,沉声道:“盛夏,我只是好心建议,你如果有意,我可以帮你们牵线,你可别误会徐伯伯。” “是吗?我爸在时也常说,徐伯伯是跟着他打拼出来的人,感情最铁,今天倒是真见识了。”既为人走狗,又做出一副伪善面孔,真够卑鄙。所以盛夏一点都没有因为他年长就给他留一点面子,口吻间全是讽刺。 “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徐老头面上挂不住,不由恼羞。 “我怎么不知好歹了,不是一直在赞叹你和我爸爸交情?他若是地下有知,知道自己死后徐伯伯这么照顾我们家,肯定十分庆幸当年对徐家的帮助。” “盛夏!”这话分明是在骂他忘恩负义。 他既做得出来,居然还有脸生气。盛夏都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人无耻起来,真是没有半点下限。也懒的再跟他耍嘴皮子,转身往盛名峻的病房方向走。 “告诉你,即便没有你们手里的股权,我们也收购的差不多了,你就等着开股东大会被踢出去吧。”徐老头显然身体也不太好,拐杖用力戳在地上,吼完都快喘不过气。 盛名峻出事后短短几日,盛夏早已见消瘦,脸色也不太好。听到这话时脚步微顿下,面色愈加沉郁…… ——分隔线—— 不出所料的是盛氏在翌日果然开了临时股东大会,公司原本的第二大股东本来就蠢蠢欲动。利益面前即便有些忌惮颜家,但谁叫盛名峻这时昏迷了呢,正好给了他机会。 盛夏闯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二大股东正侃侃而谈,斗志昂扬地说着在他带领下,盛氏将会发展的蓝图。 直到会议室的门骤然打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一直随着盛夏来到主位才停歇,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盛小姐,我们在开会。”第二大股东年岁与盛继业差不多,也曾是与盛继开最初创立公司的元勋。盛继业在时就不安份,更何况现在他死了,盛名峻又昏迷,根本不会将盛夏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我代表盛家,这是我们盛家创立的公司,我没到你有什么资格召开股东大会?”盛夏底气十足地质问,并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面对会议室众人毫不客气地下巴微扬,她身上的骄傲与气场蔓延开来…… 035 亲生兄妹 在场所坐的都是盛氏的股东,且大多都是她相熟的,只不过盛继业在世时那一张张慈爱的脸,此时全部换上了不屑、鄙夷、嘲讽,仿佛在说她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盛小姐,我们拿股权说话,盛氏过了今天还姓不姓盛还不一定。”第二大股东看着她轻蔑地笑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盛夏目光与他对视,握着包的手指尖紧了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对于你最近的动作我倒也有所耳闻,就是不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到底拿到了多少股权?”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第二大股东冷哼,这时他的助理上前准备宣布数据。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这时会议室门口却再次传来骚动,众人将视线调过去,便见颜玦已经不顾秘书的阻拦走了进来。 “对不起钟先生,我拦不住他。”秘书一脸歉意地看着第二大股东,最主要不敢拦。 颜玦是谁?整个e市的上流圈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在场怕是也没有。他这人仿佛天生习惯了被注目,半点都没有在意的模样,一直走到盛夏身边。 四目相望,盛夏用眼睛问他来干什么? 他唇角一勾,敲了敲桌面,原本坐在盛夏身边的股东脸色惶然地赶紧起身给他让位,颜玦就这样坐了下来。身子一转面对向众人,仿佛做这样的事再理所当然不过。 “颜少,我们盛氏在开股东大会。”第二大股东对于会议上接二连三发生的状况很是不满,就算他是颜玦。 颜玦闻言,背悠然地倚在柔软的椅座内,双手一摊:“继续?” 男人的脸色沉郁,严肃道:“颜少,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会议,即便你身为盛家的女婿也无权旁听吧?”难道他经营一个颜氏集团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颜玦倒不恼,睨着他问:“你手里股权多少?”那睥睨的姿态根本就没将眼前这人放在眼里。 “这不是你能过问的?”男人冷哼,他毕竟年岁在那里,被一个小辈这样压着很不舒服。 颜玦倒也不生气,笑了,目光扫过全场,道:“颜氏与盛家联姻,已经决定正式注资盛氏,我怎么没有资格?”这话一出,现场再次出现一些骚动。 他今天会出现盛夏已经很意外,听到这儿秀眉不由再次微微蹙起。 “注资的事可不是你们一言堂,我们需要内部开会决议。”那人脸色闻言更加难看。 因为他起始说服那些股东支持自己时,就是说现在盛名峻已经不行了,盛夏根本没有办法令盛氏起死回生。如今颜家这样一闹,只怕那些股东都会倒戈。 “没关系,我等着你们决议,现在投票吧。”颜玦手敲在桌面,俯视众人。这个男人眼眸明明含笑,却让人感到极致的压迫,无形中也已经占了主导地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面面相觑,有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自然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那么看这形势,第二股东给的条件再好,都不如颜氏入驻来的有保障。 第二大股东见众人已经有动摇之意,赶紧给陆陵之使了个眼色。陆陵之所持股份是盛继业为补偿其姐给他的,原本只能算是盛氏的小股东,但对方答应如果成功会再给他一些股权,所以接受到股东的眼神,陆陵之便蹭地一下站起来。 他不敢直指颜玦,便转向盛夏,声讨道:“盛夏,你仅是盛家的继女,是你妈再婚后带进盛家的拖油瓶而已,现在有什么资格以盛家人的身份坐在这里。”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哗然。这种传言其实一直都有,不过盛继业在外从不掩饰对这个女儿的疼爱,所以众人也不过只当是传言。只是此时听到由盛继业的前妻弟亲口说出来,不由开始怀疑其真实性。 盛夏倒是脸色平静,似是早有预料。 颜玦闻言却突然低低笑出声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唇角的那抹嘲弄为何,却莫名让人有些不安,尤其是于陆陵之而言。只见他优雅地起身,走到投影仪前将一份u盘插进投影仪里,偌大的屏布上便显示出一份dna鉴定报告,上面有清楚地写着盛继业与盛夏的名字,结果处显示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这下她有资格了吗?”颜玦看着变脸的陆陵之问,却没看到盛夏骤然苍白的脸。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这对众人而言,也许不过是一场剧情反转,可是对陆陵之而言,却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因为他早就怀疑过盛夏是盛继业在姐姐在世时与高洁生下的私生女,今日终于得到证实。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却已见落败之势。 盛夏是盛继业的亲生女儿,不管是不是私生女,因为血缘她绝对有资格继续盛家的一切,包括坐在这里的资格,更何况她现在有颜玦撑腰。 颜家在e市代表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盛氏虽然这次遇到的波折不少,但是只要有颜家的支持,这个坎很快就会过去,甚至会愈加辉煌。 “我赞成由盛夏小姐出任盛氏集团新的行政总裁。” “我也赞成。” “我赞成。” 一人首先倒戈,接下来很多人都相继倒戈,转眼会议室里大半人的都已经举了赞成牌。 “钟先生,结果你看到了?”意思是他可以滚了。 今天召开股东大会的第二大股东原本以为可以胜券在握的,没料到会半路杀出颜玦。或者说不是没料到,只是原本想杀个措手不及,岂料仍然功败垂成,脸色自然十分难看。 “走着瞧。”他喊,带着依旧坚持的几个人几乎是狼狈而逃。 这场会议最后的反转,让他们知道颜盛两家联姻并非玩笑,有了颜玦的保驾护航,即便盛名峻昏迷不醒,他们也不敢再跟着瞎起哄。当然,他们支持盛夏的原因更多的期望盛氏能在颜家的帮助下,让他们赚更多的钱。 盛夏却并没有接受什么行政总裁,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所以盛氏的法人代表仍是盛名峻。她仅是借此宣布会在盛名峻醒过来之前请职业经理人代为经营盛氏,她做监督工作。 散会后,转眼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颜玦和盛夏,屏幕上的dna报告还清晰地显示在上面。一直隐忍压抑的盛夏骤然起身,将u盘拔下来,转头质问:“哪里来的?” 036 离家出走 颜玦并不在意地耸肩:“不这么干怎么能让他群老头尽快闭嘴?”然后才对上她愤怒的眸子,疑惑地问:“你在恼羞什么?” “颜玦,你以为谁都可以拿血缘这事开玩笑?”盛夏握紧手里的u盘瞪着他,仿佛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是在帮你。”他很严肃地申明。 盛夏可以说是最初是母亲硬塞给他的,他因为不感兴趣并没有太关注她的身世。今早收到盛氏有人要搞小动作的消息,他才临时让人分析了下他们内部的状况,盛夏想要力挽狂澜除了自己的支撑,唯一的诟病便是盛夏是盛家继女这件事。 好吧,这个身份虽然让他小惊了一把,因为意外母亲居然给他挑了个身世这么复杂的媳妇。但是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她却在冲自己发火。 盛夏当然知道他在帮自己,可是血缘、身份这种事一直都是她的禁忌,很明显他触了自己的逆鳞。不过事已至此,她刚刚没有阻止也已经有默认的成分,便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很认真地说:“颜玦,今天的事谢谢你,但盛家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 “盛夏——”他忙了一个早上,并不是听她说这个的,尤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距离感,让他极为不悦。 盛夏却接着道:“我主动跑去跟你订婚的时候,的确是曾期望过你们颜家能帮盛氏。但是以后,真的不需要了……”他那天晚上说的话她都记得,加上之后盛名峻出事,已经让她明白,就算盛氏不在,对盛名峻而言也远没有自己重要,有些感情大概永远也无法有结果,但是她想为了昏迷的盛名峻,为了盛家,更为了自己,她应该活的有尊严一些。 盛夏离开盛氏集团之后便直接回了家,彼时的高洁正在厨房里给她炖汤,这几天盛夏守在医院里都没有回过家,只有早上回来换过衣服便赶去公司,她看在眼里也是十分心疼。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转头就见她已经上了楼。 高洁吩咐佣人帮自己看着锅,上楼本来想问问今天股东大会的结果,却看到她房间的门敞着,拉出行李箱在收拾东西。 “盛夏,你在做什么?”高洁脸色骤变,跑进来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她头也没抬,一边衣服将从衣柜里一股脑连同衣架都拿出来,然后扔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便准备走。 “你要去哪里?”高洁着急了。 盛夏看着拽住自己手臂的妈妈,问:“颜玦是你叫去的?那份鉴定报告也是你给他的?” 高洁脸上先是闪过一阵心虚,又是是一阵疑惑,反问:“什么报告?” 盛夏目光落在母亲脸上定定地瞧着,最后嘲讽地笑了下,说:“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为达到目的变的这么可怕,就是不知道能瞒多久。”说完便拂开她的手毅然下了楼。 “小姐。”佣人听到楼上的动静不对,正在楼下张望,便见盛夏提着行李箱下来。 盛夏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拉着行李箱出门,然后发动引擎,彻底离开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盛家。 这样贸然出来,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便还是开到了谢蔷薇楼下。谢蔷薇最善解人意的地方就是从来不会多问,却可以陪着她伤心。房租两人平摊,她就这样住了下来,每天往返于医院与盛氏集团之间。 她虽然没有管理才能,但是她十分理智,股东大会的时候就言明会请职业经理人。但这个职业经理人必须是她能信任,又能让其它股东满意的,于是她拨通了大学时代一个学长的电话。 赵基俊——说是学长,其实两人并不同专业,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相熟,甚至相知,所以才放心。 盛夏提前来到约好的咖啡馆,窗外是这个都市车水马龙,她却趴在桌上无意识地揪着桌上装饰的鲜花。大红的花瓣映着少女指尖的粉嫩,其实是很美的一道风景,如果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不这么忧郁。 她一直在出神,直到感到一道阴影笼罩,抬头便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他穿了一套深色的西装,头发打了发胶后梳,露出整个立体的五官,183的身影站在那里,已经吸引了许多顾客偷偷张望。 “学长。”盛夏喊。 男人拉开椅子坐到她的对面,抬眼目光再落在她脸上却皱起了眉,刚刚眼睑低垂也不过只是个忧郁少女,抬起头来才发现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深陷,即便是化了淡妆那模样也看着毫无光泽,完全与印象中判若两人。 他皱眉:“不过才一年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 盛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问:“变丑了?” 男人很认真是点头。 盛夏却并没有当真,冲他皱皱鼻子,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变丑跟你也没有关系。” 男人故意捂住胸口做痛心状,说:“见面就往我心里捅刀子。”直见盛夏手撑着脸颊,眨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赵基俊终于演不下去,说:“得,怕了你了。” 盛夏唇角勾了一下,将手里的文件推给他,说:“谈正事吧。” 赵基俊将文件打开,自然是聘书,看到上面的薪酬时挑了下眉。 “还满意吗?”她问。 赵基俊点头。 “这些是盛氏的内部资料,明天就是你要通过董事局的考核才能上任,我相信你能说服他们。”她拒绝了颜玦的资金,相信那些股东肯定还会刻意刁难。 不过如果这个职业经理人如果是赵基俊,他们可能会接受。因为这个男人虽然没深厚的背景,但是他的才能却是整个业界公认的,很多濒临破产的公司在他手上都曾起死回升。当然,如今的赵基俊有很多选择,他答应自己的邀约,也是看在他们曾经的情份。 “没问题。”赵基俊接过资料,他甚至对盛氏已经事先做了功课,所以并不担心。 “那明天见。”盛夏起身,很公式化地朝他伸出手。 赵基俊却起身向她张开双臂,之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将手臂垂下来苦笑道:“抱歉,忘了你已经订婚,现在是颜家未来的少奶奶了。” 盛夏却并不在意,上前主动抱住他,并踮脚轻吻上他的脸颊。对她而言,赵基俊更像她的哥哥,却没看到身后颜玦黑掉的脸…… ------题外话------ 醋吧吃醋吧,酸死你,~\(≧▽≦)/~啦啦啦 037 付他小费 男人的眼神很具杀伤力,盛夏背对着他没有发觉,赵基俊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抬眼便瞧见了颜玦。他不由挑眉,心道那么巧? 虽然对于盛夏来说这只是礼节性的亲吻,但退开时脚还没站稳,腕子就被人捏住,然后一股力道直接将她拽了过去。诧异地侧目——颜玦的脸刚刚映入眼帘。 颜玦的手则松开她的手,改而握住她的腰肢。动作极其自然,最主要的却是自始至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而是将目光落在赵基俊脸上,问:“赵基俊?” 恰如盛夏了解的那样,赵基俊虽没有很深厚的背景,但是能力卓越,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称为业界新贵,两人虽不熟悉却也曾碰过面。 怀里,盛夏却试着想扳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爪子,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只好拿眼睛瞪着赵基俊,问这家伙刚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赵基俊却像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一般,笑的一脸无害,道:“颜少,这么巧。” “巧?是够巧的。”盛夏对着另一个男人喷火,颜玦就算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都注意到了。嘴上这样回着赵基俊,却扣着盛夏的后脑摁进自己的怀里。 好吧,他不喜欢盛夏太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赵基俊看了眼在他怀里挣扎的盛夏,难为她挣扎的那么厉害,颜玦却站的芝兰玉树一般优雅,只是那看着自己的眼眸虽笑,却像淬了毒似的,让人有些无招架。 “看来颜少很介意刚刚的事。”这种情况下男人如果被抓包的话,应该是急着解释并撇清关系才对,他倒主动提及,且一脸坦然指了指店里的摄像头,说:“是你老婆主动的哦,跟我没有关系。”说完便顺手拿了桌上的餐单,补了一句:“所以注意家教很重要。”便轻松离开。 盛夏听到这话时简直被气的炸了毛,费了大劲终于从颜玦怀里挣脱出来,吼:“赵基俊。”长久不见她倒忘了这个男人腹黑又无聊,没想到刚见面就给她下套。 只是她这一吼赵基俊并没有回头,而是结完帐潇洒地离开了,反而是整个咖啡馆的顾客都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尤其头顶的那一束光让她很难忽略。 盛夏偏头与颜玦的眸子对上,略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却被他拽着手直接拉出了咖啡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就他停在外面,他拉开副驾的车门就要将她塞进去。盛夏却不肯配合,于是她就被他堵在敞开的车门与车子之间,两人僵持。 “上车,我不想在外人面前闹的很难看。”他沉声说,没有第三个人在,他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不悦,甚至是怒气。 “有什么难看的?那不过是礼节性的一个吻——”盛夏虽然个子比他矮,但是半分都不退让。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玦截断:“礼节?你们是西方人吗?”口吻间满是嘲讽。 盛夏闻言目光定定地瞧着他,那眼神仿佛在提醒他,他没有资格管自己。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他身子压低与她平视,并一字一句地提醒。 “颜玦需要我提醒你,订婚那天晚上你自己说过什么吗——唔……”她话还没有说完,唇就被他堵住。 记忆中的柔软沁香,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渴望想要更多的冲动。可是只要想到她刚刚主动吻赵基俊的模样,他就恨不能将这张嘴整个撕下来,或者直接吞到肚子里去,所以这吻其实并不算很温柔。所以盛夏不管怎么挣扎,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吻了。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却是在用实际行动宣布主权。而且吻完之后心情仿似还不错,因为盛夏正因为缺氧而脚软时,就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盛夏,那天的话我收回。”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只见他薄唇微勾:“你不止值3个亿。” 这话无疑就是在踩她的雷区,这个恶劣的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盛夏心头那股恼意刚升下来,却又很快在心头散去,只见她脸上漾出一抹明媚的笑,推开他一些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包,然后才看着他说:“我却觉得颜少的吻技却不怎么样。” 他身子欺近,指腹抚着红肿的唇,暧昧地问:“意思是想再来一次?” 两人靠的很近,盛夏面色不改,甚至唇角的笑都没改。手抚在他胸上,颜玦只感到好像有什么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便听她道:“好歹也卖力了一把,我就勉强给点辛苦费吧。”说完便麻利从他腋下钻出去,快速溜走。 颜玦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鼓起的口袋,预感不太好地从里面将东西掏出来,果然看到一沓粉色的钞票。而那个女人的身影如只调皮的精灵,趁着信号灯换消失在人流中…… 盛夏脱身后一边挽着自己手包走,一边嫌弃地用力搓着自己的嘴唇,她知道她其实不该再招惹他,可是看着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很讨厌。虽然给钱这种方式也很幼稚,但是想到他拿出钞票来脸上的精彩纷呈,也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车子在咖啡馆外她可不敢自投罗网,便打了车来到医院。高洁不在,只有家里一个佣人守着盛名峻,看到躺在床上的他,再好的心情都变得沉重。 “小姐。”忙碌的佣人看到她,连忙喊了一声。 盛夏点头走进来,包包放到一边,看了下病房的仪器,问:“今天怎么样?” 佣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家的佣人在盛家也服务多年了,不管是对盛夏还是对盛名峻都有感情。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她到底该怎么说? 盛夏没有听到答案,也不再问,只做下来帮盛名峻按摩,陪他说说话,放着他以前最爱的音乐。这个下午的时光是安静的,但很快就过去了。 高洁过来后,母女两人仍没有说话,她直接拎了包包离开。 从咖啡馆取车回到谢蔷薇楼下,拔了钥匙下车。仰头看了眼她们居住的楼层,灯光由小小的格子里散出来,她便知道谢蔷薇已经回来了。 一楼的感应灯坏了,走进楼道时有点昏暗,她打开包包找手机照明,肩头突然被人握住然后直接被按到了墙上,来不及呼救,唇被狠实地堵住。 ------题外话------ 传说中的壁咚~\(≧▽≦)/~啦啦啦 038 弹性不错 男人的唇很炙烈,烫人一般地袭卷着她的唇舌,更没有给她丝毫拒绝以及反抗的机会。这大半夜被突然跑出来的男人按在身下强吻,换了哪个女孩心里也是害怕的。 盛夏自然也不例外,她开始是拼命反抗,直到感觉到那气息有些熟悉。黑暗中她努力睁大了眼眸看着他,想要分辨,而他仿佛感觉到她的不专心咬了下她的唇角。她吃痛地轻吟,他的舌便趁机滑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被嫌弃的缘故,他这次是着着实实给她来个360度无死角地吻。舌头都麻了,脚也是软的,她快缺氧才被放开,此时二楼的感应灯亮了,眼前果然是他俊美的容颜。 他身子依然强硬地将她压在墙上,她用力推了下没推开,反而被他制住。楼上已经传来脚步声,他修长的手指却在她在衣领处徘徊,制造出丝丝暧昧。 “颜玦——”她警告地叫,他唇却凑过来,吓得她一下子噤了声。抬眼,却看到谢蔷薇拎着垃圾袋站在台阶上,有些楞楞地看着他们。 颜玦看她的反应便知道身后有人,但是他并没有在意,甚至没有被谢蔷薇分去半丝注意力,而原本停在她领口的手突然伸进衣服里。 盛夏只感到一沓纸质的东西滑过肌肤,塞进了她的文胸里,而且他的手还恶意在里面捏了一下。男人唇角却勾起邪魅的笑,凑在她耳边低语:“弹性不错,今天就算免费服务。”然后潇洒离去。 盛夏的身子还倚在墙壁处,从刚刚就有点僵了,尤其胸部被摸过的地方感觉火辣辣。其实她不必将那东西拿出来看,也知道肯定是自己今天下午塞给他的那些钱,这个男人果然锱铢必较。 谢蔷薇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下楼倒个垃圾就会看到这么火爆的一幕,她看得都有点脸红心跳。盛夏接触到她的目光,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连忙跑上楼去。 谢蔷薇扔了垃圾回来洗完手,就见她埋守在自己带来的文件里,假装忙碌。 以为这样就会放过她? 谢蔷薇手直接盖住文件表面,问:“盛夏,颜少他不是那啥吗?一代男神就这样被你救回来了?” “胡说什么。”盛夏拨开她的手轻斥,拒绝讨论这个话题。 谢蔷薇见她又埋首回文件里,余光瞥到随手扔在桌上那沓钞票,拿起来掂了掂,问:“放那么多钱在这里想招贼啊?” 盛夏忍着轻咳的冲动假装没听见,耳根却红了起来…… ——分隔线—— 盛夏坐阵盛氏集团后,饭店那边已经无暇顾忌,谢蔷薇被破格提升为新的餐饮部经理。而她则忙着与那群董事周旋,她明确表示颜家的资金不会那么快到位时,翌日的股东大会果然又是一场恶战。还好有赵基俊在,这种场面经历的多了倒也压得住,总之一切有惊无险。 散会后两人回到办公室,她心情难得有一点愉快,道:“多亏了学长你,不然我今天非被这群豺狼吃了不可。”那些股东个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的长辈,她又什么都不懂,很难镇压得住他们。 “先别得意,我们要拿出漂亮的成绩单才能让他们真正闭嘴。”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那就要靠你喽。”盛夏半点都不客气,反正她付高薪的。 “别太相信我,毕竟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缺钱。”本来还可以破釜沉舟忍痛转掉手上几个项目换取资金,可是因为不久前的楼盘坍塌事件,只怕就算有公司有意接手,钱给的太少就不值得折腾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去哪弄钱呢。”她也发愁。这时候说服股东们再往外掏钱几乎是不可能了。 赵基俊看着她托腮的模样,忍不住弹了她眉心一下。 盛夏正在出神,吓了一跳。 “我这几年倒是积攒了一些财富,你如果愿意以身相许,我可以把我的身家全贡献出来,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眼眸淬笑,半真半假地问道。 盛夏直接当他开玩笑,而且非常不领情地说:“想娶本姑娘?不好意思,很贵的。” 赵基俊耸肩,当然很贵,听说颜氏的征婚都有聘礼三亿。不过,她为什么不接受? “我会弄到钱的。”盛夏喃喃自主,仿佛已经有了打算。 赵基俊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主意已定,便不再说什么。 盛夏在接下来几天,清算了盛家名下的不动产等等,其实盛名峻没出事已经在找人清算,因为这时候自己不卖,就等倒闭了银行来拍卖了,所以结果出来的很快。不算多,二千万而已,但关键时候还是能解燃眉之急。当然,这笔钱拿出去若是赔了,盛家将一无所有。 盛名峻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那么难也没有动过这些财产,应该是想给盛家留一条后路。盛夏与他不同,盛夏没有人脉,所以找不到钱,所以只能走这一条路。之后她又让人清查了公司的帐目,虽然负债累累,却也有很多收不回来的烂帐,其中好几笔数目更是不小,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万了。 她目光首先瞄到一家名为丰成的公司,欠到尾款涉及三百万,便决定从这笔帐开始。特意让人查了下这个项目的资料,工程在外地,且去年已经完工。对方负责人姓薛,大概因为盛继业已过世,盛氏又接二连三地出事,便一拖再拖地想将这笔帐赖掉。 她打电话叫了司机,两人一起出发去阳城。到的时候天色已晚,便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来。当然,这帐若是那么容易要,盛名峻早就要回来了,她有心理准备。 第一天她亲自去了丰成,说明来意后则被拒之门外,之后也打过电话预约什么的,对方一直推说没空。她只好找了私家侦探将他身份背影、行踪都查了一遍。 这人确实不在公司,平时也神出鬼没,但最近几天都出现在一个固定的娱乐场所。 入夜,车子停在一家台球馆外。 “小姐,这能行吗?”司机有点不放心地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眸子溶进夜色里,带着一种不曾在她身上出现的深沉和破釜沉舟。 “万一……”司机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她却已经推门往门口走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熙熙攘攘的,她故作镇定地坐在吧台前要了杯酒,目光却在室内扫了一圈。 舒缓的音乐,叫骂的声音,其中有个光头臂上纹着刺青,怀里搂着个娇软美女正在吞土吐雾。她调整了下吧台上的包包对准他们,自己则假装浅酌。 时间越来越晚,男人终于搂着怀里的离开,她付了帐拿起包准备跟上,却突然被几个男人上前围住,拦了她的去路…… 039 想不想要那三百万? “妞儿,第一次来,没见过嘛。”为首的那人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盛夏眉头微蹙,不过很快松开,笑问:“第一次不能来?”嘴里回着话,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当然可以来,尤其像盛小姐这样的美女,薜某欢迎的很呢。”光头男人不知何时回来的,嘴里叼着雪茄,穿着花衬衫的模样的也不像个老板,更像个混黑社会的老大。 盛夏听到盛小姐这三个字时,便知道对方已知她的底细,心不由往下沉。她捏着包包的手收紧,问:“既然被认出来了,我也就不藏着腋着了,之前去过薜先生公司几次都没有预约到,所以今夜才冒昧前来。” 男人抽着烟眯着瞧她,比起这室内的其它女人,她穿的可以说是足够保守,不过仍掩不住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单是露在外面的一双白皙藕臂就勾人的紧,一张小脸更是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不过男人也没有完全被美色所迷,这女人虽然显的稚嫩,但眼睛太过沉着,便问:“盛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盛夏笑了笑,唇色勾笑:“薛先生刚刚兴致那么高,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心里却将他咒骂了个遍,这人一看就是难缠的角。 男人闻言笑着上前,手很自然地握住盛夏的手,说:“庸脂俗粉哪能跟盛小姐这样的美人相比,既然千里迢迢找来,我自然不好辜负。” 其实他也没做出特别过份的举动,只是有些唐突,可是那眼神里露着的*裸的猥琐,让盛夏心里泛恶心。她试着将手抽回来,但男人的手劲很大,盛夏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直到被带到一张台球桌前。 “陪我打几局球,钱的事慢慢谈谈。”他说。 “薜总,不是我不给面子,是我真的不会。”盛夏陪笑,这里都是他的人,撕破脸对她没什么好处。 “没关系,我教你。”男人像是就等她这个答案一样,转头招呼一个小弟,道:“拿球杆来。” 盛夏很烦感他身上的味道,想要躲开,无奈被他卡在球桌处,这时有人麻利地将一只球杆递过来,男人将盛夏圈在自己怀里,身了微躬,下巴正好垫在她的肩上,两人靠的那么近他这摆明了就是揩油。 盛夏就算再能忍,有些东西还是忍不住,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便有些着恼地推了他一把。男人反而借机将她抱紧了,说:“陪陪我,伺候我高兴了就把尾款结你怎么样?” 本来眼见盛家不行了,这笔钱是要赖掉的。没想到盛家还有这么个水嫩的丫头,主动送上门来看得他心痒。 男人龌龊的一面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其它小弟似的男人围着他们嘿嘿怪笑,眼见男人摸上她的腿,盛夏高跟鞋踩在他的脚上。 “唔……”男人吃痛地弯腰,她趁机脱开他的掌控。 可是这里满室都是他的人,根本没跑开两步就被围住,他们也不靠近,就将她与薜姓男人圈在中间。看她慌乱的像只兔子,他们都怪叫着。 “还挺辣,我喜欢”男人缓这脚上的疼痛看着她,反正她是跑不掉的,倒也不恼,只朝她走过来。 事到这个份上,她再周旋也是自己吃亏,她小脸绷紧,连笑都没了。 两人就绕着众人围成的这个圆转,她在拖延时间,男人却有点腻歪了,便直言说:“妞儿,你来时就没打听过?来到我的地盘没有不脱层皮的,再说你们盛家也不行了,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养着你还不成?” 盛夏不说话,男人扑上来,盛夏再躲时她身后的两人突然将她按住。场面已经失控,她手上的包掉到地上,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便见几个不明身份的男子闯进来。 “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老子的地盘。”姓薜的显然对于被对于打扰很不满。只是那些人显然无所畏惧,他的人过去阻止都被三两下打倒在地。 场面一下子被控制,然后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影才由背光处走进来。 阳城其实只是个小地方,姓薜的称王称霸惯了,仗着人多还真没吃过什么亏。但此时他看着走过来的男人,虽看不清样貌,然而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令人胆颤,尤其现在自己的人已经被控制的情况下。 姓薜的男人被人制住,看到他朝自己走来有点脚软。盛夏却看清了男人侧面的轮廓——颜玦,不由有些发怔。 颜玦的目光却落在薜姓男子的身上,四目相望,那眸子漆黑如墨,却不敢让人有懈怠。 当然,男人也不是傻子,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为盛夏而来。他心思骤起,趁人不备脱离两人的牵制便朝盛夏扑来。动作太快,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盛夏只是下意识地退了步,只觉棍子破空的声音滑过耳际,颜玦脚下踩的台球杆另一端已然威胁地直指他的面门,仅半寸之遥便敲上他的眉心,力度控制的让人心惊。 男人之前就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伤应该更重。但那些犹不及此时的恐惧,浑身的肌肉都发悚地不由颤了一颤。 “姓薜?”颜玦问。 那人乖乖地点头。 “欠了盛氏三百万的尾款?”颜玦又问。 “是。”男人再次点头。 颜玦眼皮终于微抬了下,与他目光相对,问:“打算什么时候还?” 男人面色终于显出一丝犹豫,颜玦收脚,指在他眼前的球杆已然倒下去。接夹在两个男人上前,将他肥硕的身子往后拖,男人惊恐地尖叫。 颜玦的腿却搭在台球桌上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悠然的模样仅像是个逛夜场的贵公子,但是这股优雅却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匪气。所以才会与眼前这完全像是黑社会打架斗殴,尤其他脚下躺着好几个男人都鲜血淋淋的场面融合的浑然天成。 “我马上还,马上还。”男人连忙说。 颜玦闻言愉快地笑了,室内的灯光昏暗,却让人看到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潋滟。他打了个响指,这时朱助理已经将笔电放到桌上,对于眼前自家主子的暴力行径仿佛司空见惯。电脑屏上显示着银行转帐的页面,另外两人将薜姓男子直接架过去让他输密码。 两分钟后一切搞定,颜玦才转身看向盛夏,说:“走吧。”也不等她,便迳自往门外走去。这丫头最是挺倔的,但他就不信这时她还敢待在这里。 两人刚刚先后出了那家店门,外面的警笛声便已经响起来。 这时盛夏的司机跑过来,脸色焦急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夏回答。 司机这时却被颜玦的人架开,盛夏正想解释这是自己的人,便听他在耳边哼道:“明知道有危险还让你去,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干什么?”他对外人一向没有什么宽容心,尤其今晚的事更不能原谅。 “颜玦,这是我家的事。”盛夏很讨厌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助理的车已经停在路边,颜玦弯腰坐进去,并挪出一个位置拍了拍,偏头问:“想不想要那三百万?” 040 危险的夜 三百万的诱饵撒出来,包括他此时那样的表情,明摆着告诉她有诱拐的嫌疑,她却不得不坐上去。 车子平稳地汇入主道,她才看了身侧的他一眼,问:“你怎么会来?” 颜玦却没回答,而是哼道:“区区三百万也值得你冒这么大险。” “三百万也是钱,不知道我们盛家现在已经穷困潦倒?”瞧他那鄙夷的口气,她不高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颜家的资金?”提到这个颜玦心里就来气。 “我以什么名义接受?颜家未来的少奶奶?”她回视着他,眼神无不讽刺。 颜玦摸摸鼻子,说:“我那天晚上其实不完全是针对你,你不必这么介意。” 盛夏笑,对于他这类似于“道歉”的话倒也无所谓。因为她已经想明白了,不管多少钱都不值得自己作贱自己。目光转向窗外,发现车子好像一直在往城外的方向开,不由问:“这是去哪?” “回e市。”面对她的不解,他解释:“姓薜的可是地头蛇,你以为他平白挨了打,损失那三百万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没想到你颜少也有怕的时候。”盛夏揄掫。 “还不是为了你。”颜玦冷哼,表示对她不领情的不满。他倒是不怕的,只是嫌麻烦。 这时盛夏的手机响起来,她只好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按了接听键,那头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盛小姐,你在哪?”那头应该挺混乱的,夹杂着警笛的声音。 “我已经脱险了,钟警官,谢谢你。”盛夏连忙说。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他们把你藏起来了呢。”那头也是松了口气。 “真是麻烦你了,害你白跑一趟。”盛夏客气地说。 “没事,小赵难得用得着我一次。”那头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盛夏才挂了电话。 颜玦睨了她一眼,问:“你报的警?” 盛夏点头。 “马后炮。”颜玦口吻虽然不屑,但那表情却在像说她也不算太蠢。因为听内容,她应该早就已经跟警察串通好,虽然他们的动作慢了点,至少这个女人不算莽撞行事。 盛夏没理他,别过头。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窗外的灯光一明一暗地闪过,时间久了盛夏终有些累,头靠在窗上不知不觉像是睡着了。颜玦是被物品砸到车底的沉闷声吸引的,低头才发现是她的手包脱了手。他大少爷难得纡尊降贵地弯腰帮她捡起来,手摸到滑出来的东西时却挑了下眉。 微型录像机,这东西现实中不常见,电影中倒很多。他心思一动,打开,果然是她偷拍的薜姓男人的照片。 “还给我。”她睡的迷迷糊糊还不忘看住自己的家当,伸手要过来抢。 颜玦握着那东西躲了一下,问:“你拍这个干什么?” 盛夏困的要命,实在懒的跟他抢夺,反正两人都在车上谁也跑不了,便倚回车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解释:“姓薜正在跟自己富婆老婆闹离婚嘛,我没有你这么多打手,在阳城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拍点出轨的证据,好威胁他啊。” 那男人老婆很有钱,他一定舍不得离婚。毕竟比起岳父留下来的巨额遗产,区区三百万实在微不足道。 颜玦听着这倒也是个办法,对付姓薜的那样的人的确不能走正常路线,只是真正实行起来还是太难为她一个女孩子了。本来想再刺激她几次,转头却见她又睡了过去。 车子一直平稳前行,盛夏大概睡的不太舒服,秀眉微蹙着,不时调整坐姿,颜玦见状便将她的头挪到自己肩上靠着。小朱助理由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一对壁人,觉得他家少爷终于开窍,悄悄勾起唇角…… 他们回到e市时是凌晨三点钟,助理直接将车子停在颜玦楼下,他将盛夏抱到家里后犹豫了下,还是放进自己的卧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她犹没有醒的意思。 警觉这么差? 颜玦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时,指尖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体温高的吓人,手轻拍她的脸颊,喊:“盛夏?” 她只是皱皱眉头,又接着睡过去。 颜玦拿了体温计过来给她量也没有发烧的迹象,手抚开她脸上的乱发,皱眉想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睡的很熟,嘴巴却有点干,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这一幕落在颜玦的眼里,他心思微动,唇一点点凑到她唇边轻啄了下。只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味道太好,沾上了便不想离开,吻不知不觉间加深,然后尝到了酒的味道。 这丫头居然在那种地方喝酒了,明知这地方复杂,入口的东西怎么不防备?仿佛终于找到她昏迷的原因,心里对她有些又气又恼,张嘴轻咬她的唇角。 “唔……”她吃痛地嘤咛了声,而他的舌便趁机溜了进去,找到她的舌忍不住纠缠起来。 她的味道真的很好,尤其在这样乖巧又寂静的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暧昧仿佛已经无声无息地在室内蔓延、扩散开来。其实他当时也没有想很多,就是单纯的想要吻她,尝她嘴里的味道,只是吻着吻着身体便起了变化,一切发生的都很自然,所以当他醒过神时已经将她脱的差不多。 前襟的扣子全开了,肩头半掩半露,白皙肌肤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加上鼻翼间诱人的香绝对是一副引人犯罪的画面。他顿时愈加口干舌燥,真恨不能立即吞了她。好吧,他虽然三番两次挑戏她,也承认自己对她并不排斥,但其实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要她。 一是他有他的原则和顾及,二是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可以随便碰的,哪怕他们已有婚约……好吧,他承认他其实有点不想那么草率,尽管面对眼前的诱惑十分动摇。 理智与*在挣扎,他有颜家这样的背景从年少他面对这样的诱惑没断过,却自认控制力良好。自杜若离开后,更是到了清心寡欲的地步。陆江有段时间甚至怕他憋坏了,找了各种女人来诱惑他,所以更刺激的画面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都不曾像此刻这样难以自控。 颜玦目光灼热地盯着她,额角已经冒汗,觉得理智随时都会崩塌,他粗喘了口气,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回到浴室。 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流下来打在宽阔的肩头,然后滑过壁垒分明的胸膛、结实的小腹,最后没入神秘、亢奋的三角地带。闭上眼睛他满脑依然是她的模样,以及清冽甘甜的味道…… 041 盛夏,我们做吧 盛夏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晕沉沉的,下意识地抬手却发现被什么压着。睁开迷茫的眼睛,映入眼帘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男人五官。 他短发修剪有型,刘海遮住饱满的前额及眉,皮肤偏白,闭着眼睛可以看到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这大概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这样距离且认真地瞧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英俊,甚至可以称得上美。 这世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事物的,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尤其他五官轮廓不止立体,且皮肤看起来都很好,阳光洒在上面竟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能看起来这么好? 睡的脑袋有些迷糊的盛夏忍不住伸手去摸,当然只是单纯地想要印实那真实性,只是一动才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她床上怎么会有男人?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她脸色微变,目光同时快速扫过室内。这里的摆设很也陌生,显然并不是她的房间。脑子虽然仍然木木的,但好歹还是想起昨晚向姓薛的人讨债的事,继而想到最后是颜玦帮了自己。 皱眉,后来她不是在车上睡着了吗?可是就算睡着,也不能睡着睡着就睡到一张床上啊?她正纠结的时候,颜玦因为她一直在怀里动来动去终于醒了。四目相望,她好像觉得还有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然后就发现身上的衣服前襟全开,而某只男人的大掌甚至还过分地包裹着她的左胸。 “啊——唔……”画面太过刺激,她终于承受不住地大声叫出来。 颜玦却突然扑过来将她压回床上,唇同时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他一个晚上都很难受,本来就打定主意谋取一点福利,所以吻的很急切,也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而盛夏现在脑子早就已经清醒,又怎么可能乖乖承受?无奈她不管怎么挣扎,他还是被长手长脚地压制的动弹不得,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当然,放开的是嘴,他们还保持着男上女下的姿态。尤其颜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呼吸不稳,眸子有些幽深,更像压抑着什么,就好像随时都会将她吞掉似的。 她心里害怕的很,想要推开他,却听到他声音沙哑地警告:“我劝你不要再乱动。”他都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了,现在经不起半点的撩拨。 盛夏如果听他的就不是盛夏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但是她却感到他下压的身体变化,脸不由一下子热起来,骂:“流氓。” 颜玦看着她脸染的如胭脂一般,只觉得那风景极美,于是很认真地问:“盛夏,咱们做吧。” 这话直白的让她脸颊更红,当然,是恼的! “颜玦。”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 颜玦食指则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安静一会,他忍的其实真的挺辛苦的,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事居然让人这么难熬。 盛夏一只手得到自由后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身子刻意贴近,他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怔住。她绝对是故意的,所以连唇角的笑都十分魅惑勾人。 一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美在哪里,并肆无忌惮地绽放她的美丽,纵然精明如颜玦此时也会沦陷。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尤其是那滟红饱满的唇,那刻他觉得如果她愿意,他真的可以摒弃所有顾及。可就在她的唇眼见就要主动攫住自己的唇的时候,他却感到身下骤然一痛。 “嘶——”他吃痛,身子躬起。 盛夏借机脱身,然后站在床边看着有些狼狈的他说:“想占本姑奶奶的便宜,你还嫩点。”然后转身快速离去。 门被关上,颜玦身子半栽回床上,但脸上痛苦的表情却已经不在,笑意渐渐染上眉梢。脸埋在枕芯里,仿佛还能闻到她留下的味道,他眸色有些让人看不清情绪的深思…… 彼时盛夏到了楼下,衣服随便整理了下,却发现还是出不了门。还好玉嫂来的挺及时,她才得以匆匆离开。 “哎,少奶奶。”玉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纳闷,两人都已经订婚了,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据她所知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开放啊,还是她每次来的太早? ——分隔线—— 盛夏打了个车回谢蔷薇处,这丫头不知为嘛昨晚根本没回来,害她跑到楼下找到零钱才付了出租车资,那司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盛夏将衣服脱了准备洗澡,却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很可疑的痕迹。她抱着胸到镜子前照了照,真的和脖子上那些吻痕一样,肩头、胸前、小腹、甚至后背都有,腰际甚至有指痕按下的淤青,大腿内侧也有些可疑的红? 盛夏都不敢想像昨晚颜玦都对自己做了些,捂脸,暗骂这个变态!手机响起来,赵基俊催她去公司,于是她调整了下情绪,赶紧草草冲了冲身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 来到公司后上网查了查,这种话题真是让人看得脸红心跳,可是她觉得她跟那些人写的症状好像有些像又好像有点不像?咬唇,到底要不要直接去鉴定机构,最好能告他! 想到这里懊恼地捶脑袋,都不明白昨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睡的那么死? 叩!叩!叩!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让她收回胡思乱想,转脸就见赵基俊站在自己面前。 “看什么呢?脸那么红?”赵基俊问着便要绕过办公桌看她的电脑屏。 盛夏赶紧将麻利地页面关了,只不过模样有点慌乱,问:“管你什么事?” 赵基俊笑的一脸暧昧,看着她问:“做坏事了?” 盛夏故意绷着小脸,问:“你来就是问这个?” 赵基俊终于想起他过来的目的,身子下压,目光与她平视,问:“今天公司收到五千三百万汇款,你昨天讨债的数目不是只有三百万吗?” 他得知她要冒险时都来不及阻止,只是依她的要求找了那边的关系。 “五千万?”盛夏皱眉,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颜玦。 赵基俊见她出神,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带的丝巾上,天气虽然已经有点渐凉,便她这丝巾围的还是可疑,伸手便抽了下来,满脖子的吻痕映进眼眸。他脸色骤变,问:“你卖身了?” 042 撇清关系 赵基俊盯着她脖子的眸光让人觉得发烫,盛夏反应过来,马上用手遮住,反驳:“胡说什么?” “不然哪来的五千万?”赵基俊挑眉看着她,眸子里泛出的笑意慢慢将原本泄露的情绪掩盖,让人觉得他刚刚的情绪不过都只是错觉。 “有人好心资助不行吗?”她目光游离,却还有嘴硬。 赵基俊闻言却笑了,且有点恶劣,问:“谁?颜玦?”那样的口吻仿佛直击她的心底,让人不容逃避。 盛夏心头有些恼意,却假装忙碌地将目光落在电脑屏上,状似不在意地问:“对啊,不行吗?”反正脖子上的痕迹也被看到了,她干脆将手放下来。 “怎么会不行,他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夫。”赵基俊唇角勾笑,但不难让人听出一丝揶揄。 因为盛夏前几天明明那么坚决地表示过,她不会接受颜家的资金,他将丝巾放回桌面上。其实有些事他真的不想知道的太详细,除了让她更恼羞成恼外,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先出去了,现在有钱了,总该计划一下怎么用。” 盛夏现在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他那些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情绪。直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急忙将丝巾捡起来重新系到脖子上,暗骂颜玦这个变态。她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昨晚会在自己身上可能做的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五千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人惊奇的是下午,原本欠债的几家公司负责人突然相继来到公司,不但主动偿还了欠盛氏的尾款,还再三诚恳向盛夏道歉,甚至还隐晦表达了想再次合作的意愿。 “颜家的影响力果然非同一般。”赵基俊开完会回来看到这一幕,睨了她一眼说。 其实不止赵基俊,整个盛氏的员工包括盛夏都心知肚明,这的确都是因为颜玦的关系。只是他突然对自己那么好,心里的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 ——分隔线—— 彼时,颜玦做了一系列动作之后,可以说是在等着盛夏来主动找自己。结果他等了三天,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终于有点郁闷了,觉得这丫头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盛夏这几天确实也很忙,因为资金有了着落,赵基俊已经着准备启动公司里的项目。她一直跟在身边学习,又忙着忙后,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天终于有了点时间,便直接去了医院。 盛名峻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哪怕身上的伤口渐好,头上的纱布也拆了,露出依然英俊清冷的模样,却消瘦了很多。每次看到这样的哥哥,都感觉有人在拿着刀子剜着自己的心般痛。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转头便见高洁从外面走进来。自从盛夏离家两人都没有见过面。高洁不是不想见她,只是有些怯。而她今天这个时间她还在,说明是在特意等她。 盛夏也与别的女儿不同,她在高洁面前一直都像一只竖着尖刺的小刺猬,从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与屈服。于是她收起脸上的表情,模样便显的有些冷漠,只问:“什么事?” 高洁睨了眼病床上盛名峻消瘦的脸,依旧是老样子,才问:“听说你卖了盛家名下的几处房产。” 她虽是盛家的女主人,但从来不太管事。盛继业在时是盛继业的当家,后来就全仰仗盛名峻,现在是盛夏。她本不欲过问,却犹有些不放心。 “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我也没有办法。”盛夏诚实回答。 “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些都是继业辛苦一辈子的积攒,你好歹给你哥留条后路。”高洁说。 盛夏毕竟没有经营过这样偌大的一个公司,盛名峻在时都那么吃力,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她就是怕万一盛名峻醒来,他们盛家已经一无所有。 盛夏目光与她相对,虽然不曾原谅母亲,但这件事上却十分认真地承诺:“我会保住盛氏集团。”一字一句,不管口吻与神色都十分坚定。因为盛氏不止是盛继业的,也是盛名峻的,他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那么他的东西,她必然尽最大的努力帮他守候住。 高洁本来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终归她对这个女儿是有亏欠的,现在盛家的重担落在她身上,她看了也心疼。她老了,盛继业过世后更是觉得生无可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这对兄妹,她只盼着自己有生之年不要看到盛家败了,不然死后都没有脸面面对自己的丈夫。 盛夏无法去安慰母亲,因为她早就已经不擅长,更何况她还没有原谅她。这样的母女待在一个空间里总是有些尴尬,于是她便拿了自己的包离开。 出了住院部大楼,便见颜玦一身长裤衬衫斜倚在他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车身上,仿佛是在专程等她。 盛夏不曾回避,就那样迎着他的目光上前,挑眉:“来要债?” “你说的那五千万?”他挑眉反问,模样像在说她看自己有那么无耻吗? “不是吗?”盛夏回视着他,其实是不是都无所谓,她已肯定他等的有些心急。 颜玦见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注在他们身上,便直接拉开副驾的车门,说:“找个地方谈。” 盛夏便依言坐进去,他驾车驶出医院,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个饭店停下来。他解安全带的时候听到她说:“有话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颜玦闻言皱眉,显然有点不满她连饭都不想跟自己吃。 “我等了你几天。”他直言。 盛夏闻言与他对望,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说:“还给你。” 颜玦没接,他只睨了眼上面金额,五千万一分不少。不由皱眉,问:“原来你变卖了盛氏的所有财产,就是为了凑够这笔钱?”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很不爽她这么急着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颜玦,我只能再次谢谢你,但是我也说过,我不会再接受颜家的钱。”盛夏见他没有接的意思,便将钱放在他的仪表台上,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一副不打算再跟他有交集的模样。 只是她脚刚刚落地,他便已经绕过车子堵过来,将她困在车门与他之间。 “颜玦,你说过我不配当颜家的少奶奶——”所以她不希望他再对自己纠缠,没有意义。 “我收回。”只是她话没有说完,便被他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截断。 盛夏回视着他,他原本如墨的眸子微微有些波动,但并不会让人怀疑他此刻所说的话。而且仿佛有什么情绪因为急切而泄露出来,只是她不敢随意去猜测,只好别过目光,道:“颜玦,有些事和说过的话并不是想收回就收回的。” 订婚那晚他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份,可是就算那样,依盛夏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没准过几天她就好了。可是偏偏那天她从社区出来跟盛名峻走了,偏偏他们出了车祸,偏偏盛名峻至今躺在医院里。 她也承认这些日子颜玦真的帮了她很多,但有些事发生了可能永远也无法释怀…… 043 生日礼物 “你是在怪我?”他知道她一直对盛名峻昏迷的事耿耿于怀,他也从不是会推卸责任的人,所以这句话问的虽没什么情绪,却极为认真。仿佛只要她说出该怎么承担,他绝不推脱。 盛夏却不想再跟他纠缠,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吧,就当订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没有订婚,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止在盛氏楼盘坍塌的那天,他救了自己,就像这次他千里迢迢赶到阳城去救自己一样。虽然中间有很多不太愉快的细节,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受的伤害也许会很多,所以她既没有办法怨恨,也无法与他再进一步。 “盛夏,现在全e市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居然跟我说当订婚的事没有发生?”他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因为当初是她主动要跟自己订婚的,现在却让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么颜玦,你现在是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吗?就如那晚你问我的一样,你做好了我们作为未婚夫妻后的所有准备了吗?”她反问。 身侧茫茫车流,引擎与汽笛的声音轰鸣,霓虹绚烂都映在她的眼眸中。她字字清晰,仿佛要问到他的心里去。 颜玦唇掀了掀欲反驳,最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因为这段时间她越是避着自己,他越是习惯性地步步紧逼,却忘了思考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已经默认了这段婚约。 盛夏看着他的模样苦笑,果然,他根本没有想过…… ——分隔线—— 颜氏集团 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大老板最近心情很不好,尤其顶层的秘书室感触最深。平时自己老板虽然对她们工作能力要求有些严苛,但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这几天颜玦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脾气明显有点暴躁。 当然了,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发脾气也不会暴跳如雷,他只会更优雅地笑,然后变态地加重作业量,所以如果稍有不慎犯到他的手里,一定会被折磨的很惨。目测这一周几乎所有的主管都无一幸免,而秘书室内更是苦不堪言。 “我不管,我不要做了啦。”秘书助理小张扔下报表,已经快要哭出来。 刘秘书见状拍拍她的肩,叹口气道:“再坚持几天。” “刘姐,咱们再坚持真的会过劳死的。”坐在小张旁边的同时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公司运转良好,按理说她们都该很轻松,偏偏报表错了一个数没检查好,就让她们整理过去半年的报表,看得她们眼睛都花了。 “你说,颜总是不是那啥生活不和谐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变态? “不会吧,他才刚订婚。” “可是他好像没有跟未婚妻住在一起哦。” “没准就是因为没住在一起。” “会不会是咱们颜少遭嫌弃了啊?毕竟之前有那个传言说他是……” 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八卦的起劲,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两声,她们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寒颤转头,便见一身t恤、牛仔,背着个双肩包的颜意出现在他们身后,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招呼:“各位姐姐好啊。” 相比起这个腹黑的丫头,秘书室这几位的脸上可谓精彩纷呈。 首席秘书刘小姐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喊:“颜小姐。”虽然表现很职业化,模样还是有点心虚。 颜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秘书,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说:“背后议论上司,小心被炒鱿鱼。”便直接进了颜玦的办公室。 门被推开,他抬眼就见自家妹妹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而秘书站在门口,表情有点为难又有点心虚,见他没有别的指示,便连忙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你什么时候能懂点礼貌?”颜玦问。 “别命令我,我不是你的下属。”颜意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再说,我是给你送生日礼物来了,就不能给点好脸色。” “我生日?”颜玦有点意外? 颜意闻言身子横过台面企图摸摸他的额头,手却被他打掉了。 颜玦生日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么年轻,自然不喜欢公司里的下属帮他过,也杜绝高层借此由头给他拍马屁,时间久了反而渐渐被人遗忘,不过他自己忘了倒有点新鲜。 “打算怎么过?”颜意好奇地问。 “管你什么事?”颜玦毫不掩饰要将她排除在外的嫌弃模样。 “喂,我是你妹唉,更何况我礼物都送了。”颜意拿眼睛瞪着他,觉得自己哥哥很过分。 “你可以收回去。”颜玦一副不稀罕的口吻。 颜意闻言气的站起来,说:“颜玦,你真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哥哥。”转头便气哄哄地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他目光落在那个礼物盒上,还是好奇地动手将它拆开。然后他看到里面躺着一家酒店的房卡,房卡下面还有一张卡片,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颜意之手:“哥,祝你和嫂子渡过甜蜜的夜晚哦。”后面还附了个坏坏的猥琐表情。 嫂子这两个字入眼的时候,盛夏的脸就不自觉在眼前飘过,然后她那天的质问便又在耳边响起。她问他是否做好所有准备,他承认,那一刻答案几乎要冲口而出,却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心头骤然烦燥,他把玩了那张房卡须臾,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拿出手机拔出号码。 “你好,哪位?”对面传来盛夏的声音,颇有点公式化。 “颜玦。”他报上姓名。 盛夏听到这个名字时怀疑地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才又移至耳边,有些迟疑地问:“有事?” “我晚上请你吃饭,地址一会儿发给你。”他故意绷着声音强势地说,然后便挂了电话。 “喂!喂!”那头的盛夏连喊了两声,却只听到回应自己的只有嘟嘟的忙音。哪有人请吃饭不问人家答不答应就自己决定的,她不由气结。 颜玦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却舒畅起来,先按了内线让秘书订了餐位,然后吩咐她把地址发给盛夏。自己则特意提早下了班回家,洗完澡后重新选了套衣服换上,喷上发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出门—— 044 醉酒 彼时,盛夏接到颜玦莫名其妙的邀约,又被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或者是想给她那天晚上自己问的答案?甩甩头,她拒绝想自己与颜玦的事,只安慰自己反正颜家的钱已经还了,她也不欠他什么。只是是真的不欠吗?只不过唯有这样才让自己心不乱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乱?她拒绝去深究。 盛氏这边加上颜玦帮忙收回来的欠款,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多万,也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赵基俊的经营才能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这次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原气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好在一切已往正常的轨道发展,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公司由赵基俊坐阵,这天她见自己没什么事便驱车再次来到医院。 “盛小姐” “盛小姐。” 现在这层的医护人员几乎都已经认识她,不止因为她是盛氏的千金,更因为她是颜意的嫂子,颜玦的未婚妻,颜家未来的少奶奶。 盛夏一一颔首回应,慢慢走向盛名峻的病房,手刚刚摸上门把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地开门,却见林解语坐在盛名峻的床边。 阳光由窗子洒进来,照在她弓着的身子上。林解语仿佛是正在亲吻盛名峻的脸,听到动静后赶紧抹了下脸颊,抬眸才看到盛夏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睛还是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盛夏目光由她身上移开,慢慢落在盛名峻脸上,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阖,一股失望涌上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我几天出国了一趟,回来就听说名峻出了事,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他。”林解语说。 她的声音清晰、干练,虽仍有些涩意,其实很难发现她刚刚到底有难过和心疼,就像她刚刚哭只是盛夏的错觉。 盛夏松开门把走进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自责地说都怪自己?还是安慰这个女人?不,她并不是他们的谁,她都没有必要。她只是走过去握起哥哥的手,希望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这时林解语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起身往外走。 盛夏倒不在意,只隐约听到她在房门口打电话的声音,然后慢慢停歇。盛夏陪了盛名峻坐了一会儿,然后端了水过来给他擦拭,按摩,陪他说话。不知不觉两个小时便过去了,时间不算短,她累的额际都出了汗。盛家的佣人过来接班,她才起身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 出了住院部往自己的车边走,后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盛夏。” 她下意识地转头,耳边响起破空而来的声音,伸手,便精致地抓住了她朝自己挥过来的手。 林解语! 四目相望,盛夏眸色中闪过微微诧异,因为此时她瞪着自己的眼睛与表情都十分愤怒,甚至可以说是仇视,与刚刚在病房时所见完全不同。此刻纵然腕子被她抓着,都还试图打她,最后发现无法得逞,便只能用怒目瞪她:“名峻出车祸的时候是跟你在同一辆车里?” 盛夏点头,并没有否认。 “你前一天晚上才刚和颜玦订婚,大清早你们跑到高速公路上做什么?”林解语的表现更像一个遭遇情感背叛的人。 盛夏回视着她指责、愤怒的目光,反问:“林小姐,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过问?” 林解语闻言,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她用力抽回手,说:“盛夏,你知道我最讨厌和嫉妒你什么吗?就是你即便把盛名峻害成这样,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盛夏怔然。 “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林解语冷哼一声,终于转身走开。 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为盛名峻鸣不平,但是她知道若是盛名峻还清醒着,哪怕因为盛夏再被捅一刀他都愿意。因为同学四年,即便他什么都没说过,她敏感的女人直觉都可以感觉到他对盛夏的如珠如宝,真是恨不能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所以她很早就知道盛名峻有这样一个妹妹,她也无法去理解这样的感情,甚至是嫉妒。可是这世间最可悲的就是她看不得他受苦,而他却甘之如饴。 盛夏看着林解语气呼呼而走的背影,站在阴影里抿唇不语。良久,她才上了车,发动引擎开出医院。车子在车流中爬行,外面便是大都市五彩缤纷的霓虹,她脑子里却总是闪过盛名峻躺在医院的样子。 林解语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是她将哥哥害成这个样子。 车子最后停在一家酒前,她打了个电话给谢蔷薇,说请她喝酒。 谢蔷薇听出她情绪不好,便满口答应。 这家酒吧是个挺有格调的地方,没有那种乱哄哄的音乐和人群,开着舒缓的音乐,一个个座位上的人都在低声交谈,各自据在自己的空间里。 她要了一杯酒边喝边等谢蔷薇打电话,她最近又在夜场忙着找兼职,谈妥了工资和上班时间才赶到,那时盛夏已经浅酌着喝了两杯烈性威士忌。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外面的万丈红尘映在她的眼中,那脸在半明半暗之间显得心事重重,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看到的那个盛夏。 谢蔷薇坐到她对面,盛夏才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仿佛她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 “干嘛没事喝那么多酒?”但谢蔷薇还是一眼看出她心情不好。 “没什么,就是想喝一杯,陪我?”盛夏唇角扬起,模样有点放纵的慵懒。 谢蔷薇点头,她从来都不多问。打了个响指,侍者便过来了,她点了杯度数低一点的酒,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再就是要看好盛夏。 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盛夏喝多了也不闹,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谢蔷薇见她这样也差不多了,便结了帐准备她离开。 “盛夏,我们回家。”谢蔷薇喊着,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扶起来。然后突然感到肩上一轻,盛夏就被人拽了过去,转头一看——正是颜玦! ------题外话------ 看官:颜少,你在夏妹妹身上装了定位器么?每次都能精准找到? 颜玦:男主专利,你有意见? 045 不想欠的人 “颜少?”谢蔷薇看到他有点意外,随即又因为他阴郁的脸色心惊了下。 颜玦却没理她,只转眸看了眼安静卧在他怀里的盛夏,满身的酒味,看来应该是喝了不少。 谢蔷薇当然不知道两人发生何事,但看颜玦的目光落在醉酒的盛夏身上时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便不由开始担心。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颜玦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迈着稳健的步子往门外走去。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酒吧,情侣约会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有的客人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惊讶。只有谢蔷薇不放心地追出去,但她到门口时,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却正好从她身边划过,留下一团尾气…… 车子汇入主道后继续前行,盛夏睡的很熟。但那满车浓郁的酒味却让颜玦内心很愤怒,尤其是让他觉得自己在餐厅等了她几个小时的行为十分愚蠢,他甚至还曾担心她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突显,他此时的心情真是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个女人。 全e市还没有人敢爽他的约,盛夏好样的! 本来是要带她回公寓,可是胸口冲撞的怒气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于是便想到了颜意送的那张房卡,这家酒店正好就在附近。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左拐,直接开到了酒店的门口。 门童迎上来,他将钥匙抛给他后,直接将盛夏抗上肩头,那模样绝对标准的掳女架势,匪气外泄,看得那门童一楞一楞的。 盛夏喝醉了本来就难受,这时胃部被顶着只会更难受,撑到客房时已经快要吐出来,而颜玦进门后,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她抛进沙发。 动作太过粗暴,她头正好撞到扶手:“唔……”吃痛地摸着后脑呻吟出声,模样有点委屈,但犹没有睁开眼。 颜玦站在沙发前,双手环胸,唇角噙笑,本来已经摆好了姿势算帐。哪知她又睡了过去,可想而知颜玦当时的表情到底有多少难看。 “盛夏?”他上前,双手捏着她的肩胛将她整个人撑起来。 盛夏头晕的厉害,此时就想睡个好觉,岂知总是有人干扰自己。眼睛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里还带着醉意,迷茫地盯着眼前颜玦的脸。 “你是谁?怎么长了三个头,好奇怪。”她歪头一脸认真地问着他,标准的醉鬼模样。 颜玦当时真是——跟她继续计较吧她醉的神智不清,不跟她计较吧,自己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一肚子怒火没出释放,沉声说:“我是颜玦。” 她偏头,眼睛里一片迷茫,但如果她此时敢问颜玦是谁,颜玦发誓他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她头晕的厉害,有些撑不住再次靠到他的肩上,大概觉着这样很舒服便没有再起来,接着闷闷的声音传来:“颜玦,是那个霸道、不讲理,娇……变态的颜玦吗?” 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颜玦听到这些字眼形容在自己身上时,脸色顿时黑了,手捏上她的手臂,那是真恨不能将她扔进下水道冲动的心情。 盛夏却半点都没觉出危险临近,只是吃痛地蹙着眉抽回手臂,抬眼望进他冰寒的眸子里。看着里面的自己嘿嘿地笑起来。 颜玦眼睛微眯,装疯是不是?他骤然将她按回压回沙发,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她只来得及发出糊模的一声,就被他堵住。 唇依旧那样柔软沁凉,记忆中的味道,沾上的那一刻仿佛已经不是惩罚而是渴望良久。于是吻的越来越深,唇舌纠缠间夹杂着的一股酒精的味道,仿佛更刺激人的神经。 只是吻了半晌,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抬眼,便发现此刻酒醉的盛夏只是一脸迷茫地回视着他,连眼睛都没有闭,却是难得的乖顺,没有抗拒。那模样……更像是个涉事未深的少女,懵懂、无知,让人觉得欺负都有罪恶感。 “闭上眼睛。”他哑着嗓子命令。 盛夏果然很听话的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闭,反正就是听了话。 酒店套房客厅的灯很亮,就那样打在她的脸上。肤若白瓷,清丽的五官,即便眼睛闭起,都让人忍不住怜爱。他想要她,自从上次将她从阳城救了那晚,他心头仿佛就埋下这样的念头。于是此刻他顺应自己,在尝遍了她嘴里的味道后,唇沿着她的唇角来到细长的脖颈,褪开她的衣衫。 此时的盛夏虽然酒醉,虽然感觉自己身体因为他的亲吻和抚摸怪怪的,但还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手下意识地揪住自己掉落的衣服,睁开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望,他曜黑的眼睛映着她迷茫的模样,却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一般,纵然已经酒醉的她都感到有一些莫名的心慌。 他问:“盛夏,如果我现在回答我虽然没有做好所有准备,但是愿意试试,你是不是也可以?” 她却突然痴痴地起来,主动攀上他,轻啄他的唇,伴随着浓郁的酒味扑来,她问:“颜玦,你帮了我很多,其实就是想上我是不是?” 颜玦没动,目光怔怔看着她,那一刻仿佛在分辩她到底是不是装醉。 盛夏唇角噙着笑,模样娇憨,动手去扯着他的领带,衬衫的扣子,由上至下,露出他壁垒分明的胸膛。颜玦的眸子幽深起来,她手在他胸上打着圈圈,嘴里发出咯咯地笑声。 明明该是很诱人的一幕,但是盛夏此时的表现却让他莫名恼火。果然听到她问:“是不是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这话似是跟在跟他说,又仿佛不是,他仿佛能感觉到她内心那些压抑的情感,仿佛压抑的太久需要在这刻借由此刻堕落的行为释放。 颜玦身体里点燃的热情慢慢浇灭,他扯开她一些,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那一刻他不怀疑她是真的醉了,眼里仿佛有水光划过,只是他自认她对自己没有这么浓烈的情感。 那她那个不想欠的人到底是谁? 盛夏最因为最后撑不住趴在沙发扶手上,慢慢闭上眼睛。她是真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046 送花赔罪 盛夏醒来的时候头仍然有些痛,手撑在沙发上坐起,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环境陌生,且这样的设施让她一眼就确认是酒店客房。头因为宿醉而疼的要命,不过还是记得自己应该是和谢蔷薇在一起的,可是她丫头应该不会带她来住这么好的客房,除非她疯了。 衣服有些凌乱,她警戒地在客房内扫了扫,静悄悄的,好像没有第二个人。光脚踩在地上到处看了看,确实也没有其它人,就连卧室的床都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丝褶皱,根本没人睡过。 她找不到自己的包,就连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好拿客房里的座机给谢蔷薇打电话。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声响,她打开门果然见谢蔷薇站在门外。 “喏,你的衣服和包包。”谢蔷薇塞到她怀里,然后往里面瞧了一眼,问:“方便进去吗?” “有什么不方便?”盛夏闪身让出位置,觉得她问的真莫名其妙。 谢蔷薇目光怀疑地在她身上扫过,问:“颜少走了?” “谁?颜玦?”盛夏意外。 “不是吧,他昨晚把你带走难道只把你丢在酒店了?就没把你怎么样?”谢蔷薇怪叫着上前摸着她,那模样都恨不能扒开她衣服瞧瞧。 盛夏才不理她是纠结什么还是八卦什么,只抓住重点问:“你是说昨天颜玦把我带走的?” 谢蔷薇与她对视,皱眉:意思是颜玦真的只将她扔下就走了? “谢蔷薇,我喝醉了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把我带走!”盛夏怒吼,讨伐她太没义气。 “哪有。”谢蔷薇心虚地反驳,然后又狡辩:“再说,什么别的男人,他是你男人,我有什么理由阻止。”然后好奇地瞧着她问:“哎,你家颜少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不然昨晚美人酒醉多好的机会,他居然什么都没干? 盛夏却没理会她的八卦,因为她已经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看到了上面的短讯。想起颜玦昨晚天好像有约她吃饭,然后她给忘记了。 谢蔷薇赶着去上班,她在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谢蔷薇带来的衣服也去盛氏。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眼前掠过几个零星的画面,隐约觉得颜玦很愤怒,总有点心神不宁。也对,他那个人那么傲娇,被放鸽子终会不爽。想来想去自己理亏,便主动打了个电话给颜玦,结果无人接听。 这个挨了两个小时,她终归坐不住亲自开车来到颜氏。刚刚进入颜氏大厅,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颜氏的员工分外热情。 “少奶奶好。” “少奶奶好。” 来来往往的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弄的盛夏特别尴尬。 “少奶奶是来找颜少的吧?请跟我来。”就连前台的职员都主动上前,态度良好地直接将她送上电梯。 颜氏的办事效率特别快,电梯直接抵达顶屋时,秘书刘小姐已经站在电梯口等候。先将她领到会客区,送上饮料,才道:“少奶奶稍等,我就去告诉颜少。” 一直被称少奶奶,又是这样的待遇,弄的盛夏特别心虚,她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得点点头。 秘书刘小甜便兴冲冲地进去了,只是没一会儿就出来,模样有点为难地说:“少奶奶,那个……颜少他说没空。”真是难得盛夏主动来找颜玦,刘小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夹在老板和未来老板娘之间好为难。 盛夏闻言站起来,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刘小甜顿时有点紧张,仿佛怕她不顾阻拦往里闯一样。颜玦如果发火,遭殃的还是她们。 盛夏似是看穿她的心思,对她宽慰地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 刘小甜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盛夏在众人热情的欢送中离开大厅,站在颜氏的大楼前看着车来车往,想着他一个大男人真是这么小气?目光掠过对面一家花店,便抬脚走过去。 十几分钟左右,颜玦的办公室被敲响,他抬头便见刘小甜抱了一束红滟滟的花束进来。 “这是什么?”他眉头微蹙,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天竺葵……花店送来的,说是少奶奶给您订的。”刘小甜各种暧昧地笑。 在她眼里颜玦和盛夏就是情侣之间闹点小别扭,且肯定是盛夏理亏,所以颜玦才拿乔不见盛夏。但女人给男人送花还是很少见,她家少奶奶果然很彪悍。 颜玦闻言表情微怔,确切地说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吧,他要承认他人生二十多年,确实也没有收到过女人送的花。 目光在那团红色上瞟过,然后假装淡定地轻咳了一声,脸色一沉,道:“扔了。” “什么?”这下换刘小甜楞了,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他一个不悦的眼神射过来,刘小甜再不敢质疑,手摸向花束总觉得不忍,最后干脆一咬牙收回来,然后严肃地说:“颜少,麻烦你自己动手吧。”第一次违抗老板的命令,转身便灰溜溜地跑了。 颜玦手握着笔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须臾,表情才有点别扭地再次瞄了眼桌上那束鲜花。 她什么意思? 最终那束花没有被扔进垃圾筒,而是被刘小甜趁着他出去的时候插进了花瓶里。他每次看到那束花眼神都有些不屑,但最终也没有弄下来扔掉,直到花儿枯萎他才有点反应过来,盛夏这是就一束花便将他给打发了。 本来嘛,她花送过了就是道完歉了,便安心将这事抛诸脑后。更何况盛氏的危机还没过去,她忙着呢。 一周后,盛夏与赵基俊在酒店外亲昵的照片见报,一时又拂拂扬扬。他都不知道他们颜家什么时候这么没有*了,随随便便就总是让人曝光。 晚上从市郊的工程回来,他正闭目养神,突然感到车子停了,不由睁开眼睛。 “颜少,是少奶奶。”司机提醒,那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颜玦往窗外瞥了一眼,便正好看到赵基俊将盛夏抱在怀里,眸色不由一沉…… 047 颜玦,我们解除婚约吧 再说说盛氏,资金虽然有了,但想要一切往正常的轨道运行,必然还要经过一个过程,尤其盛氏这半年来发生了一系列不好的事。 盛夏这几天除了跑医院,大多时间都跟着赵基俊在外面应酬。她毕竟是盛家的人,有她在可以很大程度上表现盛氏的诚意。前天刚跟政府人员吃饭,先疏通了下关系,昨天、今天都是与在合作的客户联络感情,而报纸上那些照片也就是那时被有心人这样拍到的。 这天散场时时间已经不早,两人送了客户出来,盛夏正待与赵基俊告别,脚下却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身子就跟着跌出去,还好赵基俊反应灵敏伸手搀住了她。 “想我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她脸埋在他胸前的布料,这姿势看上去倒真的像如他所说的那样。 “想得真多。”盛夏说,身子从他臂弯间站直。 赵基俊本来挺享受这个美丽的意外,但注意到她眉心微蹙着,不由问:“怎么了?” “好像扭到了。”盛夏回答,因为一用力便痛,只好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支撑自己。 赵基俊本来想弯腰去看,但衡量了现在的状况,干脆打横将她抱起。他招呼都没打,盛夏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臂。 赵基俊发了坏还低低地笑着,解释:“找个地方坐下来给你看看。” 盛夏四处看了看,茫茫夜色也不知有没有记者,明天还要更过份的乱写怎么办?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盛夏,也在乎那些八卦?”赵基俊调侃着将她放到车旁,拉开副驾便将她抱进去。 盛夏低下身子揉自己的脚,嘴里发出一声痛吟。那一声落在赵基俊心上,他眉头也跟着再次蹙起,蹲下身子,一只脚却突然伸过来横在他的面前。 “这次也是我老婆主动的?”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赵基俊抬目,只见颜玦身子半倚他的车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笑。对,是微笑,只是却让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尤其他一只脚横在车门之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却偏偏被他做的那么理所当然。 赵基俊脸上倒没有被“捉奸”的狼狈,只是很从容地起身,一边掸平衣服的褶皱一边问:“这么巧,颜少也在这儿?”似乎上次见面也是这样一句开场白,但他总是一副淡定温和的模样。 颜玦故意四处望了望,问:“这条路是你家开的?” 相比起他而言,赵基俊显的更沉稳几分,听了也不恼,仍优雅地笑着,看他的神色更像在看一个被纵容的孩子。 盛夏看到颜玦出现也很意外,不过她现在脚痛的很,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她倒不担心真会怎么样。低头脱了鞋,脚踝处果然肿了起来。 颜玦目光瞄到,问:“怎么弄成这样?” “崴了一下。”盛夏并不在意地回答。 颜玦现在在意的却是眼前她坐在别的男人的车里很碍眼,弯腰便想将她抱出来,然而他一只脚隔开了赵基俊与盛夏,此时却换赵基俊挡在他面前。 “颜少,盛夏受了伤不易挪动,不如还是坐我的车去医院吧。”男人笑的还是一脸绅士,可是明显与他目前的行为极为不符合。 颜玦唇角露出一抹嗤笑,道:“赵先生不合适,毕竟本少晚上还要忙着家教。”推开他,弯腰便将盛夏抱起来。 他这是拿上次赵基俊挑衅自己的话来堵他,更是宣告所有权。赵基俊只能站在夜色中看着盛夏被他抱走,唇角的笑意没变,但眼眸中的神色愈发幽深…… 盛夏很安静,自始自终都没有反抗,颜玦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司机见两人过来早已经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颜玦将她抱进去后,车内隔挡板落下,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显的异常狭小。尤其身边这只没有外人在,毫不掩饰浑身都散发了着冰冷的气息。 盛夏搓了搓手臂,目光望向窗外。 颜玦看着她平淡的侧脸真是——啪,一叠报纸扔到她的腿上,盛夏低眸看了一眼,上面全是她和赵基俊的新闻。蹙眉,报纸她是看过的,只是她想不透刊登这些自己和赵基俊的照片,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毕竟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点击而得罪颜家也并不划算。 “没有解释?”他沉声问。 “你那么聪明,我觉得我不用解释。”她倒很淡定,也不忘给他带高帽。 “这就是你身为我未婚妻的态度?”他不满。 盛夏其实很想说,他何曾承认过她是他的未婚妻?更何况她也没有将自己当成过他的未婚妻,这新闻出的蹊跷是没错,但他却没有质问的立场。不过此时争论这些仿佛也显的没什么意义,她便将这些都咽了回去,定定看着他,很认真地道:“颜玦,我们解除婚约吧。” 颜玦闻言眸色一凛。 四目相望,他说:“盛夏,你再说一遍。” 盛夏没有再说一遍,她相信他听的很清楚。但面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息,她眼睛里没有畏惧,更没有心虚,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显然已经经过深思熟虑。 “盛夏,你以为这场婚约是什么?开始由你说了算,结束却未必。”其实从她拒绝颜家的资金开始,他就已经有预感,憋到现在她才说出来其实已经超出预期的时间。可是当真的听她急于与他脱离关系,他高兴不起来。 “颜玦,我承认这些日子你帮了我很多,但是我也说过盛氏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需要颜家,所以我不想欠你更多。”盛夏却很真诚地看着他说。 颜玦不说话,只是用湛黑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她,那感觉像一只濒临爆发又极力隐忍的兽,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死她。 车厢内的空气凝滞了一般,车子却平稳地停下来,司机的声音由窗外响起:“颜少,医院到了。” “下车。”他斥道。 048 特殊服务 他的脸很臭,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她脚还痛着呢,这个没有半点绅士风度的男人。盛夏心里咒骂,但还是下了车,司机站在门边看她这样想要搀扶,又见坐在车内的颜玦脸色十分难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车门被彭地一声关上,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一瘸一拐往医院门诊部走的身影,很狼狈也很倔强。只觉得心头一股烦燥萦绕,下车,大步朝她走过去。 彼时盛夏只顾着脚痛了,根本没注意颜玦从后面跟过来?身子突然腾空吓了她一跳,抬眼就望到颜玦阴沉的脸。何止是阴沉,简直是恨不得捏死她!让她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颜玦就是跟自己较劲,脸摆的那么臭,却还是迈着沉稳的步子将她送进诊室。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小护士,看到他们的情况便跑出去找医生了,颜玦则颜意打了个电话。 颜意不是骨科的,但难得哥哥找她,又是因为盛夏,自然十分热情,还特意将一个年长的主任医师给请来了。 “年轻爱美是没错,总穿高跟鞋老了要受罪的。”医生给她检查完,摇头劝着开了单子交给颜意,让她去拿药。 颜意走后,她又被人喊到急诊病房里。 转眼,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房间很静,盛夏侧目看向颜玦,他虽仍没给自己一丝好脸色。但是想到终归没有就那样丢下自己,心头有点复杂,她试着开口,喊:“颜玦?” 他侧目看向她,盛夏说:“如果你觉得跟我的这场订婚亏了什么可以明说,我尽力做到。” 她态度极为真诚,仿佛已做好割地赔款的准备,谁让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呢。但是这话听在颜玦眼里,却是不识好歹的咄咄逼人。所以这话一出,换来的是颜玦更为盛怒的眸子瞪着自己。 哐! 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戾气,将桌上看诊用的血压器扫到地上,正好砸在盛夏的脚边,她吓了一跳。发火的颜玦却仿佛镇定下来,唇角扬起的弧度如刀般扯出一抹讽刺,道:“盛夏,你觉得以本少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就那么稀罕!”说完,摔门而去。 大少爷,你不稀罕动什么气o(╯□╰)o “哎,哥——”颜意拿了药出来,就看到自家哥哥颜玦气呼呼地走了。 颜玦从医院出来,胸口翻涌的怒气久久都没有平息。眼前总是闪过她说解除婚约的模样,解除就解除,当初又不是他非要订婚的。 司机从车上下来,看到自家主子脸色愈加不好,一时不敢开口。 颜玦则直接打发了他,自己驾着车在街上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一家会所前。陆江平时很爱在这儿玩,今天进来一问这小子果然又在。比起陆江来,他其实真的还算洁身自好,只是偶尔有点无聊才会过来,也不会乱来。 推开包厢的门,一室的喧哗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看到他时都楞了楞。 “都接着玩。”他说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在玩乐上他从来都不是主角,但是气场与地位的关系,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被忽略。这不,他接过侍者给他递上的酒,陆江便携了个女人走过来,顿时热闹中心也就转移。 “阿玦,今天怎么有兴致过来?”陆江坐到他对面问。 颜玦轻呷了口酒,问:“我不能来?” 陆江笑,道:“当然不是。”只是他平时来了也只是坐在一边喝酒,其实没什么乐趣。 颜玦也没理他,接过侍者的酒浅酌。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所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同。但陆江是了解他的人,还是看出他心情欠佳,便低首在怀里的女人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她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颜玦,然后娇嗔地捶了陆江一下,道:“你坏!” 陆江低低地笑,引得颜玦侧目看着他,却见陆江身边那个女人突然站起来,然后坐到他的身边,并倒了杯酒递给他,问:“颜少,喝一杯?” 包厢迷离的灯光映在她的眼中,女人长得很漂亮,就算称上倾国倾城,但是很干净清纯的样子,年龄应该也不大,一双含笑的眸子透着抹狡黠,让人嗅到一丝熟悉感。 颜玦却并没有被眼前的女人所惑,而是看了眼陆江,才问:“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仿佛对于这样的把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女人倒也诚实,搂着他的脖颈凑过去,在他耳畔低语了一句。 颜玦闻言便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压在沙发里,四片唇相粘,酒水顺着他们亲吻的唇角流下来,场面可以说是极为火爆。要知道颜玦平时很少这样玩,没料到一玩比谁都玩的刺激,只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女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猛,周围全是尖叫与起哄的声音,而她却只看到他漆黑无波的眼睛,对,无波,吻那样激烈,却没有牵动他的任何心思一般,只是盯着她的反应瞧。 终于,他松开了她。 她喘息着胸部起伏,神色也仿佛染上不自知的春情,须臾才回过神,走到陆江面前朝他伸出手。 陆江很无奈地笑着将一张卡拍在她的手里,女人心满意足,并偷偷看了眼颜玦。只见他坐在那里继续喝酒,好像刚刚包厢里的那番沸腾与火热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更非男主角。 “谢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女人毫不客气地收了,主要是她要去洗手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陆江拿酒杯与颜玦碰了一下,说:“哥,为了你一饱口福,我可是损失了二十万。” 颜玦并不在意,那表情仿佛连呛他都懒的。 陆江神色暧昧地挨近他,道:“我知道你有洁癖,所以这种地方的女人向来不碰,不过这个是个雏。” 颜玦仍然抿唇没有说话,让人揣测不准心意。 这天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颜玦照常一个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却见刚刚早先包厢那个女孩早已候在他的车旁。 颜玦没理她,迳自拉开自己的车门坐上去。 女孩见状急了,上前道:“颜少。” 颜玦侧目瞧向她,女人局促着,说:“那个……二十万里其实还有别的服务。” 049 担忧和后怕 颜玦闻言侧目瞧向她,女孩大概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尽管在包厢里表现还挺放的开,但现在在只有两人的氛围里被他这样看着也有些无地自容。毕竟不管是谁,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明显了,站在那里忐忑地等着他表态,却只听到彭地一声关门声。女孩诧异地抬头,便见车子已经从身边滑过,不由有些错愕。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汇入主道,直接将女人甩在原地。颜玦握着方向盘想到刚刚那一幕,只觉得有点好气又好笑。一个吻而已,他承认他有点故意的,但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吻盛夏时总是失控,是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太久没有接触女人,却没想到就会被误会到这个地步。 手机的铃声骤然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才按了接听键,吐出一个字:“说。” “那女孩你不满意?”陆江问。 “留着自己玩,我没兴趣。”他直言。 “不会吧?我今天看你明明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陆江调侃。 颜玦抿唇,不语。 “阿玦,憋太久真的不好。”他诚心相劝。 陆江与颜玦是实实在在的发小,几乎是一同长大,所以对于他的感情历程也是最熟知的。可尽管如此,这么多年看下来,说他私心也好,无情也罢,他倒真希望颜玦能放下杜若,不要再对当年发生的事耿耿于怀。然而回答的他的却是手机挂断的嘟嘟忙音。 擦!那头的陆江忍不住爆粗口。 颜玦才不管他到底有多么郁闷,车子一直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转着,不知不觉就开了谢蔷薇居住的那个小区门口。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凌晨,街上的车辆很少,居民大多也都已经入睡,一个个小小的窗格都黑洞洞的。 他车并没有开进去,只是将窗子半降点了一支烟,目光望向这片社区。据说,盛夏从家里搬出来后一直住这里,楼房破旧,里面房子的模样就算他没有见过,也知道条件肯定不好。 她,果然跟别的豪门千金不一样。 一时气愤,将她扔在医院到现在那么长时间的沉淀,再回想自己发脾气的行为是有些幼稚。不过她若是胆敢再提解除婚约的事,他真的会掐死她。 也不知那丫头回来了没有? 这般想着还是忍不住摸向手机,却是给拨了妹妹的电话。 “喂?”颜意今天值班,声音含糊不清的应该是在打盹。 “盛夏回家了没有?”颜玦问。 “她有没有回家,你不是应该给她打电话的吗?”颜意打了个呵欠疑惑地问。 “我怕吵醒她。” “颜玦!”这个答案果然让那头颜意暴跳,就没见过这么恶劣的哥哥。 颜玦唇角却勾起一丝笑纹,已经忘了曾几何时总是这么喜欢撩她,听着妹妹气愤的不平声,总是特别愉悦,怪不得颜意总说他变态。 那头的颜意自然口吻不好,诸多抱怨,但因为有急诊病人送进来,最后还是草草告诉他盛夏已经回去了,嘴硬地说让他不要再打扰别人。 颜玦挂了电话之后,正准备发动引擎离开,便见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院内跳出来,然后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他蹙眉,正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寻常,社区内骤然响起警报,然后很多楼房窗格的灯陆续被打开,夹着一些骚动。 他心微沉,推门下车后快速跑进社区内。 谢蔷薇租住的楼房在南门第二橦,所以他进门就看到五楼的窗格闪着不同寻常的火光以及浓烟,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而楼道里更是有人裹着被子,赤膊跑出来的狼狈人群。 盛夏住几楼?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到她脚还受着伤,便逆着人群冲上去,五楼只有两户。对面那家防盗门大敞,人已经跑了下去逃生,他试了试另外一家根本就打不开。 “盛夏?盛夏?”他拍着门大喊,想确定她是不是在家,她到底是不是住这间?无奈夹杂着防盗门的巨响,以及楼上楼下跑动的脚步声,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目光掠过从楼道里跑下去的一拔人,却并没有期望的那个人影,他不由更加心焦。 这时一个穿着时髦,头发蓬乱的女人从楼上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整栋楼充满吵杂、惊慌,他挺拔的身影却在这个人人忙着逃命的时刻站在那儿,不免有些反常。 女人脚步缓下来,他正好转眸落在她的脸上。 虽然她承认男人长得很俊美,但是这个时刻还是有点害怕。她紧挨着扶梯一步步试探地往前挪,但他高大的身影还是遮住了她。 女人心绷到极致,抬头看着他,再一次确认这男人长得真的很俊美,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一定会尖叫。事实上她已经尖叫,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他正朝自己伸手过来。 那一刻那女人肯定是将他与平时看的法制节目中的场景结合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如此,却只感到头发被扯动的痛了下,他便已经快速折回那道关着的防盗门前。 这样的反差让女人有些怔楞,她下意识地摸向头,原来自己他只是摘了自己夹头发的发夹。女人看着他将防盗门打开,此时滚滚浓烟已经透过内门的缝隙钻出来,隐约可听到里面细微的咳嗽声。 “盛夏。”颜玦挥着呛人的浓烟喊,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失去耐心,抬脚,哐地一声就将门锁踹的松动,打开门,果然见一个女人裹着透湿的被子缩在玄关处,而火已经从厨房烧到客厅。 颜玦眼眸一紧,上前将她抱起来便下了楼。 彼时楼下的情景也是一片混乱,消防车已经停在楼下,警笛的轰鸣响彻整个小区。颜玦抱着浑身被熏黑的盛夏上了救护车,她咳嗽了两声终于清醒,正对上颜玦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眸子。 “盛夏,我救了你三次,看你怎么还?”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被熏黑,但火是从厨房起的,倒也没有伤着她什么,不过虚惊一场。她撑着坐起来,手里还拿着报警后一直没放下的手机,嘴里回道:“怎么不说自己是霉神?” 自从认识他,她好像一直就在倒霉。 “没有良心的丫头,看我不把你扔回去让你活活烧死。”颜玦咬牙,他怀疑这丫头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只是他刚刚碰到她,盛夏就又是一阵猛咳,最后身子无力地伏在他怀里。须臾,她咳声才渐渐平熄,抬头便撞进他墨点般的眼眸里,仿佛积压着某种情绪般,却不是愤怒,而是担忧和后怕…… 050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眸光交织,她心弦仿佛在那一瞬间也被触动。 “来,喝口水吧。”这时身边的护士将瓶水递给她,打断了这一丝微妙,她回神后撇开目光,神色犹有些不自然。 这时警察走过来做笔录,看着两人问:“请问起火的是你们家吗?” “是我。”盛夏回答。 “租的还是自己的房产?平时几个人住?睡觉前有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警察继续问。 “租的房子,我和一个女孩,她今晚没有回来,我也没有煮过东西。” 谢蔷薇今晚又去了夜场兼职,盛夏是应酬回来的,自然也没有煮过饭,更何况脚都不方便,只是随便冲了个澡便睡了。 颜玦见警察皱眉,不由问:“有什么不对劲?” “我们在防盗护栏处发现一些痕迹,怀疑是有人打开了你们没锁的窗子,然后泼了汽油蓄意纵火。” 这话一出盛夏心里咯噔一下,而颜玦脑子里却闪过自己看到的可疑人影。 “盛小姐你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那警察问。 盛夏摇头。 “那跟你合租的女孩呢?”警察又问。 盛夏再次摇头。 警察见也问不出什么,只得放弃,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最好现在能跟你合租的女孩联络一下。” 盛夏点头,颜玦递给她手机。 “谢谢。”她接过,然后按了谢蔷薇的手机号码。 那头大概很忙,半晌才有人接起:“喂?”谢蔷薇有些稍稍气喘。 “蔷薇啊,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先别着急。”盛夏说。 谢蔷薇已经注意到她打电话的背景吵杂,而且还有警笛的声音,开玩笑地说:“说吧,只要不是你杀人被抓起来了,我都顶得住。” “咱们家着火了。”盛夏说。 “什么?”谢蔷薇以为自己听错了,盛夏没重复,那头静了两秒,说:“我马上回来。”手机便被挂断。 盛夏抬眼便见颜玦还瞧着自己,便将手机还给他说:“估计她比我难受。”较真来说,这是谢蔷薇的“家”,她住的时间比较久,也是在这个城市唯一落脚的地方。 果然谢蔷薇没多久就赶来了,看到盛夏的狼狈时还是吓了一跳,直到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 警察过来也给她录了份笔录,虽然工作比较复杂,但并没有与人结怨,更遑论升级到纵火作案的地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别是寻错仇了。”警察走开后,谢蔷薇看着冒烟的房子骂。 “我刚给熹微山庄那边打了电话,咱们先到员工宿舍住几天吧。”盛夏握着她的手说,充满歉意。 其实这也不管她的事,谢蔷薇拍拍她的手,安抚说:“没事,就是有点心疼我那些家当。” “我买给你。”盛夏说。 “得了吧,你的损失只怕比我更大。”盛夏虽然不算奢侈,但她一件衣服的价钱也比她贵很多。 这时颜玦打完电话折回来,抱起她说:“走吧。” “等等。”盛夏说。 “你想一会儿媒体拍到你堂堂盛氏千金住这种地方?还是说已经离家出走,沦落到住公司的员工宿舍?”他问,成功堵住盛夏的嘴。 其实盛夏也该说,就算躲她也不一定他走,但显然他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因为她已经被放到副驾室里,然后关上门。 车子一路行驶,直到颜玦的公寓才停下。他抱了她下车,迈着稳健的步伐上楼,一切显的那么自然,自然到让她觉得自己多说一句什么都是矫情。 最后被她放下来,盛夏光着脚站在客厅的地毯上。 “坐啊?”颜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盛夏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那白色的皮质沙发,道:“我想我还是应该先洗个澡吧。” 颜玦指了指鞋柜,让她自己去穿拖鞋,然后领她上楼。卧室附带的浴室很大,他直接将她带到足够容纳三人的按摩浴缸前,说:“自己放水。” 陌生的环境还是让盛夏有点无措,不过她还是先动手调节好温度放水,一边准备脱自己的衣服。扣子刚刚解开褪下香肩,门呼地一声又被打开。 “啊——”她尖叫,掩胸。 颜玦也没料到她动作那么快,掩饰着脸上的尴尬道:“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样子,我要下口也要等你把自己弄干净。”然后将手里的衬衫放到置物架上,说:“家里没女人的衣服,你凑和穿吧。”然后再次退出去。 门再次关上,盛夏脸色犹有些发烫。他到底什么意思?她还敢不敢把自己弄干净了?抬眼看着镜子里脏兮兮的自己,她还是赶紧锁了门,才放心地将衣服脱下来,泡到浴缸里。 脚虽然还是有些痛,但并不影响行动,她将自己洗好后却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她没内衣! 全身上下就只有他一件衬衫,最后又欲盖弥彰地披了件他的裕袍走出房间,她要赶紧打电话让人送衣服才行。 彼时颜玦也利用这段时间在别的房间将自己冲洗干净,穿着浴袍在楼下烧水。听到脚步声抬头,便见盛夏穿着自己的衣服,一头长发湿哒哒地披在肩头走下来。只是造型有些滑稽,尤其她一瘸一拐。 两人对望一眼,盛夏迅速撇头,假装淡定地坐到了沙发上拿起手机。巧的是赵基俊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她便先按了接听键。 “盛夏,你刚听到你住的地方起火,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那头传来急切的问话,夹杂着警笛的声音,仿佛已经置身在她住的小区。 “我没事。”盛夏回答。 那头闻言似松了口气,目光望了一眼被烧毁的楼层,说:“没事就好,那你现在在哪?” 盛夏正想回答,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抢了过去,然后一道黑影罩过来,堵住她的嘴。 “唔……”男人的舌如火填满她的口腔,她曲起腿挣扎,而他的手则顺着这个动作滑入衬衫衣摆。掌心毫无阻碍地熨烫着她细腻的肌肤向上,两人同时僵住—— 因为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051 咱家新密码 “放开。”她恼羞。 他却仍死死地压着她,眼眸中渐渐流露出邪肆的笑。 “颜玦!”她警告地叫着,希望他适可而止。 颜玦如果听她的话就不是颜玦了,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他眼中有多美。本来只是讨厌她跟另一个男人打电话的模样想去破坏,岂知手下细腻的触感更让人欲罢不能。 他喉间轻滚,口干舌躁,却仍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那灼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烫伤。 今天的盛夏没有酒醉,没有昏睡不醒,她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他的眸子里反射出的自己,以及他眼睛里那抹幽深所代表的含义。她是成人了,有些事虽然不曾亲身轻历,却也隐约明白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所以大气都不敢喘。 四目相望,须臾,他的手终于在紧张的气氛中慢慢移动。温热的掌贴着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向上,所过之处如火燎原—— 吱呀! 偏偏这时门开了,一下子打破室内无限的暧昧,以及扩散的*。两人同时转头,便见颜意背着背包捂着眼睛站在门口,嘴里还一直欲盖弥彰地喊:“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颜玦当时真想送她一个字:滚! 盛夏却已经反应过来,赶紧推开颜玦,光着脚就要往门外跑,却忘了自己脚还痛着,差点又跌倒,还好颜玦眼疾手快撑住了她。 四目相望,想到刚刚那一幕她脸上都是尴尬,推开他吧不知好歹,不推吧,总觉得与他掌心下相贴的那块皮肉被熨贴的滚烫。 颜玦心里也是懊悔,仿佛还在挣扎是让妹妹来看看她的脚,还是直接将妹妹赶出去继续。转眸,眼见颜意还杵在那里,不由凶道:“还楞在那里干嘛?快过来看看?” 颜意朝他扮个鬼脸:“你那么凶,我哪敢过去。”她无意间坏了哥哥嫂嫂间的好事本来挺不好意思,可是她好歹也是他亲妹妹,要不要每次都这么嫌弃? 嘴上虽然不甘不愿的,不过还是走过来。 盛夏放开颜玦坐下来,颜意蹲下帮她瞧了瞧,说:“没什么事,放心吧。”然后进了卫生间洗手,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转眸却见颜玦仍然盯着自己。 “那个……我刚做了台手术需要休息,你也知道回老宅很远嘛,就想着过来你这边。”她一边解释一边做出举手发誓的动作。 如果早知道会撞到这一幕,她宁愿在车里睡也不会上来。 “谁告诉你的密码?”他却不是那么糊弄的。 “玉嫂上次输的时候我偷看到的。”颜意说,倒一点也不心虚,倒了另一杯水坐到盛夏身边,讨好地说:“嫂子喝水。” 盛夏身上披的那件浴袍早掉到在沙发上了,身上仅着一件衬衫,刚刚又被颜意撞到那一幕有些不自在,但对她却莫名地讨厌不起来。或许更应该感激,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刚刚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心里仿佛是松了口气,于是笑了笑接过。 “还是嫂子最好了。”颜意头枕在她的肩头,一副找到靠山的模样。 颜玦见状冷哼一声,臭着一张脸上了楼。 颜意冲他背影皱了皱鼻子,然后转对头对盛夏说:“对不起啊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盛夏大方地说,她心里巴不得她故意呢,不然以后面对颜玦多尴尬? 颜意听她这么说自己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不过她还在自己给自己找着理由,说:“不过你们在我哥过生日的时候应该挺尽兴的吧?我妈说年轻人还是节制一点好。” “你哥过生日?”她一脸茫然。 “对啊,就是前几天……”她暧昧地眨眨眼,然后看到盛夏的表情才会过意来:“难道你们没有?” “什么?” “没什么,就是送了你们一件礼物,看来没用上。”颜意嘿嘿笑着,心里却道怪不得她哥脸那么臭,原来是还没得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你也早点休息。” 颜意起身,在一楼找了间卧室睡。不久盛夏也走进来,问:“不介意一起吧?” 颜意其实很想赶她去楼上跟自己哥哥睡,不过想着自己在楼下,大概也不能尽兴,便也没有再坚持。 清晨,颜意很早就醒了,说是要去接班,若不是时间那么短,她昨晚真不会死皮赖脸过来。临走时还叮嘱盛夏继续睡,她会通知玉嫂晚点来。 盛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床,床头是她从颜意背的那小包里蹭来内衣,两人身材差不多,总算有了点安全感。本来是想走的,免得经过昨晚那一幕再见面尴尬。可是转念想想两人以后不见面也不现实,便干脆直接进了厨房煮东西。 昨晚上她是应酬的饭局,本来就没有吃东西,又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响了。所以颜玦下来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有忙碌的声音,本以为是玉嫂,转头便见盛夏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了两碗面出来。 “洗手,吃饭。”好歹是用了人家的厨房,所以她做了两份。 颜玦坐下来,看着碗里清汤的面条,上面飘着几根绿油油的青菜,问:“就吃这个?”表情有点嫌弃。 盛夏却不在意地摘了围裙坐下来:“这碗呢就算是你生日那天的赔罪,不吃算了。” 颜玦见她主动提到生日有点微微诧异,但问:“就这么小气?”显然不满。 “不然你想怎样?”她问。 花也送过了,因为不知道是他的生日,这“长寿面”也补上了,他一个大男人要不要那么较真? “盛夏,我救了你三次?”颜玦很严肃地看着她,一再地提醒,意思是她对待自己救命恩人能不能拿出点诚意? “然后呢?”哪次他没有动手动脚?当然,这个茬她是不会主动提的,免得引发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 颜玦垂眸,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吃下去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他才说:“颜氏最近在参加政府的一个招标,工程拿下来之前,我不宜爆出负面新闻,。” 这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没头没脑的,但盛夏知道。市南区那边有个涉及几十亿的大工程,e市很多家公司都在眼红,颜氏也在努力企业形象,听说前不久刚捐了一千万给红十字会。 “好。”她点头答应,怎么说他都救过自己,她能还回去自然是好。 颜玦抬头看着她,虽然知道这事她一定会答应,却没想过这么痛快。四目相望,他唇角露出满意的弧度,放下筷子起身,说:“就这么说定了,今天起就住在这里。”然后便向玄关处走去。 盛夏讶然,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由追着他喊:“喂!喂!喂!” 看着他不理自己消失在门口,盛夏气的几乎跺脚,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这时颜玦突然又折返回来,拽着她的手直接走到门外。 “干什么?”她看着面前的密码锁楞楞地问。 “重置一下咱们家的新密码。”他身子微弯,手伸到密码处,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题外话------ 作者:夏妹妹,我真替你的智商捉急╮(╯▽╰)╭ 颜玦掐着作者的脖子摇晃:还不是因为你,为什么不让我吃?为什么不让我吃?!为什么不让我吃?! 作者:你现在吃了,夏妹妹肯定恨死你 颜玦看着榴忽然眯眼一笑,作者浑身一激灵,连忙赔笑:“这周肯定让你吃到——” 唉,看到昨天亲爱滴留言那么期待,榴也是很大压力地啦,情节已经铺好了也不好修改,再陪颜少忍两天吧,乖~ 052 颜少行动 他将她圈在身前,胸膛靠着她的后背,只觉得他的气息暖暖地烘烤着自己,让盛夏莫名有些脸热。直到颜玦离开,盛夏才有点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颜玦已走,她只有懊恼的回到餐桌前继续用餐,好歹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的嫌弃了自己不要紧,她可不想浪费。吃过饭后,甚至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洗干净。 高洁是个贤妻良母,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这些年在盛家过的的确是大小姐的生活。这种事虽然不常做,但她习惯善始善终,将厨房收拾干净后,门铃就又响起来。 玉嫂? 她这般想着走到门口打开门,却见到刘小甜站在门外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说:“少奶奶您好,颜少让我们过来的。”然后就在盛夏的一脸疑惑中,带着身后一连串人鱼贯而入。 颜玦的行动果然迅速惊人,这些人都是奉命而来。转眼已经将给她准备的衣服、内衣裤、首饰、鞋子等等全部归整齐全,放到了二楼更衣室。 刘小甜临走前将几本目录奉到盛夏的手中,道:“颜少说这些请少奶奶先凑和穿,如果有喜欢的直接打电话就可以,那边有少奶奶的尺寸,他们会马上送过来。” 盛夏接过目录,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好奇地看着她问:“看你这熟练的业务能力,常给你家颜少处理这类事情?” 刘小甜闻言连忙摆手,严肃申明道:“少奶奶不要误会,我是第一次,不,颜少是第一次下达这样的任务。”深恐一句话就给颜玦招来家庭纷争。 盛夏只是逗她,见她一脸紧张也不再为难,唇角含着笑摆手示意她可以撤退了。 刘小甜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带人离开。 彼时,颜玦从家离开后直接去了公司,首席秘书刘小甜不在,其它人也是一阵忙碌。 他心情很好地喝了杯咖啡,门板便被敲响:“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走进来,恭敬地喊了声:“颜少。” “查到了?”颜玦问。 那人低着头,回道:“昨晚盛小姐所住的小区的摄像头已经事先被人破坏掉了,警方的查证跟我们一样。” 对方显然事先有所准备,更说明这事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回报的人没有抬头,但犹可以感觉到颜玦给自己压力,继续道:“我们就近查了附近路口的摄像头,发现那部车子已经出了e市。车被丢弃在的路上,但人已经不见了。那方向好像是阳城……” “你怀疑是姓薛的?”颜玦问。 男人看着他一下下敲击在办公台面上的手指,心里更加紧绷,却没有轻易下结论。 因为他能想到的,颜玦也一定想到的,如果真是姓薛的蓄意报复,他不会蠢的做的那么明显。 “继续查。”颜玦沉声说。 “是。”那人应了,退出去。 颜玦的眸子却愈发幽深,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动手动到他颜玦的头上…… ——分隔线—— 公寓,盛夏将目录随手扔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还是上楼找了套衣服换上。反正送来就送来了,她也不会矫情地说不穿,何必浪费着自己打电话另订? 白底绿色碎花的连衣裙很清新脱俗,长发披下来,脚上配一双平底鞋,简直就像还没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似的,其实并不太适合出现在盛氏上班。无奈她的脚还没好,只能忍了。 谢蔷薇开了她的车停在楼下,看到她时还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昨晚睡的怎么样?” “换了环境不太习惯。”她望了眼颜玦居住的楼层,无比艳羡地感慨:“颜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同居了。” “胡说什么。”盛夏反驳,但也没有太较真。 谢蔷薇将车子开到公司,盛夏将一张银行卡塞进她的胸口说:“车子放在酒店停车场就行了,张师傅会自己过去开。” “流氓。”谢蔷薇尖叫。 盛夏笑了笑,转身走进盛氏大楼。被烧的房子她没有回去看过,但依当时的情况能救下来的东西应该很少,谢蔷薇就算补办银行卡她怕也不及时,所以先把自己的卡给她。 “盛小姐。” “盛小姐。” 进入盛氏集团大厅,一路都是跟她打招呼的人,当然看着她的目光里还有好奇,毕竟她脚还是有点痛,这个没法伪装。秘书看到她甚至连忙走过来搀扶,问:“盛小姐,你的脚?”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她笑的特别不好意思。 若不是今天还有事,她都不想以这样的形象跑到公司里来惹眼。秘书将她搀到办公室,刚刚坐下不久,赵基俊就过来了。 “没开会?”盛夏问。 赵基俊耸肩,道:“已经散了。”然后绕过办公桌看着她,问:“没事吧?” 昨晚虽然已经问过,但电话里没有说清就被挂断了。这会儿听到她来了公司,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其实于情于理也该问候的,这倒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现在不是好好的?”盛夏笑。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起火?”赵基俊又问。 盛夏摇头,说:“警方已经在查了。” 赵基俊见她没有想说的打算,迟疑了下才又试探地问:“昨晚是住在颜玦那儿?”通话被骤然中断,盛夏从来不会这样。 盛夏还没点头,门板再次被敲响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抬眼便见她的秘书捧了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走进来,说:“花店刚送来的。” 盛夏蹙眉,目光扫过里面似在寻找什么。 秘书补充:“没有卡片,不过送花的人说了是颜少送的。”她暧昧地冲盛夏眨眨眼睛,仿佛在说颜玦好浪漫,然后非常热心地找花瓶要帮她插上。 盛夏一整天看着那束醒目的玫瑰,几次想打电话问颜玦又忍住了,总觉得这一天被搅的心潮微乱。 下午六点,她刻意躲过下班的人潮才下楼,脚虽然没有伤到筋骨,走起路来实在不怎么好看。走到门口时,一双手由搀住她的手臂。 盛夏侧目,便见赵基俊站在自己身侧。 “去哪?”他问。 “不用了,我已经打了电话——”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便吱地一声精准地停在台阶下,随着锃亮的皮鞋落地,颜玦挺拔的身影由车上下来—— 053 未婚妻盛夏 不同于她身侧赵基俊的西装革履,男人上身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色条纹衬衣,袖子很随意地挽在手肘处,左手伸在深色的西装裤兜内,一条颇有质感的皮带勾勒出他精悍而结实的腰身。豪车为衬,他就那样背对夕阳的余辉而来,俊美的容颜与身姿却足够让周围的一切都暗然失色,唯有他那般鲜明直至自己的面前。 盛夏有些怔楞,问:“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他口吻随意,然后仿佛才注意到搀着她手臂的赵基俊,招呼道:“赵先生?” 四目相望,男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让人觉得压力十足。 赵基俊搀着盛夏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却并没有松开,温和地笑了笑,回道:“颜少。” 颜玦倒也不急,只是目光转向盛夏,好奇地问:“你们公司的薪资待遇是不是特别好?” 全e市有哪里的薪资待遇能比过颜氏?盛夏自然知道他明知故问,却不解他为何这样做。只是他眼里的笑意太过张扬,让人觉得不怀好意:“难道颜少想来应聘?” “那倒没有,就是看到这都过下班时间了,赵先生仍这么鞠躬尽瘁,就好奇问问。”他唇角仍挂着笑,话语里的意思却故意曲解,甚至是贬低赵基俊。 “颜少也说是下班了,我——” “你怎么样?你想追求我的未婚妻?”颜玦不慌不忙地截断了他的话,而手已经揽上盛夏的肩,让她很自然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赵基俊脸上的表情可谓十分难看,尤其盛夏如今已经有了支撑,他搀扶的手愈显的多余。 四目相望,颜玦仿佛还在等他的回答,他虽然没有再看向盛夏,也知道她必然瞧着自己。然而,不管他答是或不是,都已骑虎难下。 “看来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颜玦说完,便带着盛夏离开。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从台阶下驶离,渐渐将赵基俊甩在原地。 十几分钟后,车子某家酒店外,他说:“今天临时有个饭局,你也需要露个面。”说完推门下车,却见盛夏仍没有动。他只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问:“怎么?让我抱你?” 虽然刚刚他为难赵基俊她没有开口,但他其实知道她在闹脾气,不过他并不想道歉。 “颜玦,关于赵学长,我想我有些话需要跟你说明白。”她不喜欢他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尤其是误会她与赵基俊的关系。 “你想吵架?”他问。 学长?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能从赵基俊挑衅的言语中,了然到那个男人对盛夏的心思,也只有这个傻女人傻乎乎的什么都无所觉。当然,他才不会去主动点破,让别个男人占了她的心思,哪怕一刻都不成。 “他——唔……”盛夏没有眼色地还在继续说,而他却并不想因为别个男人坏了今晚的心情,于是直接将她从车里拽出来,并堵住她的嘴。 唇瓣嫩滑,带着吸引人的沁凉,他肆意品尝,直到彼此快要缺氧才将她放开。 “颜少,好兴致。” 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两辆车,今晚宴请的人陆续走过来,显然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颜玦也不藏着腋着,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向众人介绍:“未婚妻盛夏。” 手放在她的腰上,说话时不经意间的低眸,是在用眼神警告她,别忘了答应自己的事。 盛夏脸靠在他的怀里胀的通红,却是有口难言,只得拿手用力掐着他的腰,报仇。 这个男人却挺能忍的,依然笑的如沐春风。 用餐的酒店环境很清幽,菜品也不错。盛夏心里有气,却仍不忘对他的承诺尽力配合,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愉快。回到公寓的时候开始她还有点担心,结果人家直接上楼睡觉去了。那对她不感兴趣的模样,仿佛之前的送花、吻、吃饭全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对啊,只是演戏。 如果这么快解除婚约,而且是她提出来的让他觉得有损颜面,那么她就再忍受两三个月吧,而且是她答应他觉得亏欠了什么她尽力做到,那这便是弥补吧,盛夏躺在楼下的房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想。 盛夏与颜玦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虽然她偶尔还是会被吃点小豆腐,但好在他并没有太过份。盛夏的脚慢慢好起来,又可以穿着高跟鞋到处张扬。 不得不说她那双腿真的长得极美,比例堪比模特,不管是职业窄裙还是长裙,哪怕只露出小腿或脚踝,都能透出一股诱人的性感,每当这时颜玦都有一种想将鞋柜里的高跟鞋全部扔掉的冲动。 再说盛氏那边渐渐上了轨道,盛夏虽然在学着经营却还是期盼着盛名峻醒来,毕竟赵基俊不可能会一直待在盛氏,只是颜玦最近几乎将盛夏下班后的时间全占了。这天出来洽淡的业务十分顺利,经过医院时便直接停了下来。 推开病房的门,高洁转头,母女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接。 “盛夏。”高洁眼中带着一些惊喜,毕竟自她从家里搬出去,母女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相比起来,盛夏只是垂下眸子看向盛名峻来掩饰情绪,他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每当这时她心头总是涌起涩然……走过去却注意到床头插了束新鲜的百合。 “解语来过,她带过来的。”高洁解释说。 盛夏侧目,很意外母亲提到林解语时那亲昵的称呼,她们什么时候那么熟? “你也知道继业在世时曾有意与林家联姻,难得名峻变成这样她也不嫌弃,几乎每天都过来陪他一会儿。”高洁故意说,接着又道:“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把名峻接回家去。” “为什么?”她以为医院的设施更好一些,家里没有专业的人可以照顾。 “解语说国外有个什么专家,对唤醒名峻这种情况的人很有帮助。她已经在联系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将名峻接回家,这对于他也有好处。”高洁说。 “真的?”忽略那些关于林解语的话,盛夏听到盛名峻醒来有希望还是很高兴。 高洁点头,道:“真是难为解语了,对名峻如此上心。”只是不知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一句感慨,还是有意说给她听。 盛夏果然蹙起眉。 其实母女俩已经极少有这样好好说话的时候,她该珍惜才对,但终抵不过心里那些担忧。她问:“盛夏,听说你现在跟颜少住在一起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盛夏讽刺地反问。 高洁点头,然后欣慰道:“名峻这里有我和解语照顾,你与他好好相处,妈也就放心了。”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她看着高洁,终于忍受不住。 盛名峻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样?可是高洁却还在咄咄相逼。 高洁一副为难的模样,说:“妈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名峻。”在这个问题上,高洁一直那么坚定,甚至理直气壮。 盛夏别过眼,她不想再争辩。只道:“接他出院的事,我先去问问医生再做决定。” “盛夏。”她走到门口时,高洁突然喊,她说:“别忘了继业怎么死的,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盛夏只觉心头一紧,走出病房,最终她也没有去医生的办公室,而是出了住院部的大楼,一直回到车上,手握着方向盘痛苦地闭上眼睛,将自己隔在车内的世界…… 054 吻过算不算熟? 良久,车厢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按了接听键,颜玦的声音流淌出来:“玉嫂今天没空过来,晚上我们出去吃。” “你家的佣人可真随便。”盛夏勉强打起精神挖苦道。 “七点,澜光国际。”他报了地址,直接将电话挂断。 颜玦闷骚、专横、大男人主义由此可见一斑,这若隔在往常盛夏也是不会乖乖听话,但今天已经觉得很累。若是不从,依他的性子势必又不能安宁。 白色的宝马驶出医院,二十分钟左右来到澜光国际。这家饭店在本市也极为有名,尤其是鲁菜最为正宗。颜玦吃饭讲究她也不意外,侍者将她直接带进8楼的包厢。 颜玦已经到了,身着商务西装似是刚刚下班,此时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翻阅着一份文件,助理站在身后。盛夏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将文件签名后递给助理。 “少奶奶。”助理恭敬地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文件离开。 “那么忙?”她挑眉问。 其实她想说既然那么忙,真的没必要两人特意出来吃饭。只是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转头,便见陆江领了一大群人堵在门口。 颜玦微微蹙眉,显然并不是他喊过来的。 陆江正忙着与一群人调侃,注意到大家看着包厢内的神色不对,这才注意到里面的两人——颜玦和盛夏。 约会? 他挑眉,虽然意外,不过难得遇上他才不会识趣的回避,而是脸上堆着笑抬脚走进来,喊:“哥,嫂子,真巧啊。” 颜玦抬眼瞧着陆江,问:“没别的地儿可去了?”口吻颇有点嫌弃的意思。 “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包厢都被人占了,我心里还有嘀咕着怎么回事呢,敢情是可怜小的们很久没得见天颜,让我们借机你和嫂子联络下感情。”陆江耍着嘴皮子,无视颜玦的脸色坐下来,游移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毫不掩饰眼中的八卦。 至于嘴里说的话,全是扯蛋! 这群公子哥平时常玩的几个地方都有长期包场,以保证哪天心血来潮都有地儿。澜光这边的包厢颜玦一直供着,菜品虽然不错,但说起娱乐却不是那么齐全,所以这群人平时并不太爱来这边,今天也不知怎么就赶巧了。 陆江一坐下来,其它人也不好走,便都围了过来,那么一大波人瞬间让包厢更加热闹起来。当然说到吃也没有人比这群公子哥更精通,转眼便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对盛夏更是殷勤地一口一个嫂子地叫。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这句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尤其在上层社会更为明显。单就从交谈中便可以看出颜玦的地位超然,自然他们对盛夏也另眼看待。 当然,因为这不是事先安排的聚会,这些人身边带的大多也都不是正牌的女友。不过暂时还不清楚颜玦对盛夏的态度,倒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放肆,很是规矩。而能带出来的女人自然个个都是人精,没人点破。 这顿饭虽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但气氛一直还算不错。之后颜玦与陆江他们玩牌,盛夏坐在旁边看了两圈,在她端起第三杯酒时,他终于侧目看了她一眼,问:“今天兴致这么高?” 盛夏扯了下唇,放下酒杯说:“我去趟洗手间。”但包厢里的洗手间不知谁在里面,半天都没有动静,她便转身出去了。 颜玦蹙眉,对身边的一个人说:“让商子出来。” 这话里面的含义颇深,盛夏或许不知道,但颜玦却明白他们的伎俩,占用卫生间那么久,必然正在干着什么勾当。而他仅一句话,那些人也都已明白他对盛夏的态度。 身边的人点头过去敲门,那小子虽然憋了一个晚上,估计这会儿正欲火焚身,但老大发话了他就是憋死也要出来。 彼时,外面走廊很安静,卫生间就更安静了。盛夏今晚其实心情并不太好,不知不觉也多喝了一点,倒不至于醉,只是还是有些微晕。所以她解决了生理问题后也没有急着出去,冲了水便坐在马桶盖上养神。 须臾,外面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随着一连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最后大概停在盥洗台的方向。 这两个女人也是今晚饭局上的人,其中一个很凑巧还是某天颜玦曾吻过的那个女人。她们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闲聊,那女人手碰碰身边新来的姐妹,问:“那个就是颜少,帅不帅?” “帅倒是很帅,不过人家全程都没有看你一眼,你确定他认识你?”另外一个女人置疑。 “你不相信?”女人本来是想炫耀,结果同伴并不捧场。 女人一笑,对着镜子仔细补妆,但表情不言而喻。 她们都是风月场上的人,这个圈子也有自己的规则,谁红便可以趾高气昂。当然所谓的红不止是生意好,更重要的是看谁榜上的金主牛逼。 她嫉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真有点不信,但见女人要恼,便没什么诚意地安抚道:“行啦行啦,就算你认识。可是认识又怎么样?人家身边的那位才是正宫娘娘,身份跟咱们可不一样。”看看今天她们这些所谓的金主,还不是照样需要对盛夏阿谀奉承。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就是个落魄千金。”女人不服,酸溜溜地道。 “哟,你也落魄,怎么没见颜少多看你一眼?之前还说的自己跟他多熟一样。”同伴忍不住酸她。 谁都知道颜玦向来不近女色,只是近些天也不知从哪出的传言,说眼前的这位姐妹被颜玦看中,所以她身价也水涨船高。但传言毕竟是传言,谁也没见着,她被人这么莫名其妙压了一头心里其实也很不爽。 原本就是一句讽刺的话,却听到女人道:“吻过算不算熟?” “你?”那人目光睨过女人的脸,显然不信。 女人见状更为生气,干脆将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翻阅。颜玦吻自己那晚人很多,有人拍照也是正常的。她恰好无意间在之后伺候的一位那里看到了,就央着转发给自己一份,当然了,曾经被叮嘱过这种照片不能随便外传,所以她并没有拿出来炫耀过,此时被看扁却有点忍不住。 屏幕递到同伴的面前,照片的画面有点暗,但犹可以看到她被压在沙发亲吻的画面,尤其男人手上那只标志性的腕表。她们这样的女人对奢侈品总是特别注意,所以可以看出正好与此时外面打牌的颜玦,手上那只表型号相吻合。 女人正因为自己的看到的照片意外时,这时卫生间小隔断的门骤然被人推开,两人同时转眸,便看到盛夏出现在她们面前—— 055 以身相许 “盛小姐……”两个女人看到她时表情自然精彩纷呈,却并不完全相同。最先反应过来的女人推开面前的手机,退后一步,赶紧撇清关系地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握着手机炫耀的女人虽然很鄙视同伴的行为,但面对盛夏难免也有点心虚。 相比起来反倒是盛夏更淡定一些,她只是伸手将她的手机抽过来瞧了眼,那照片从侧面看的确是颜玦。也仅是确认的一眼,便将手机给了她,然后走到盥洗台前洗手。 那女人起初见她出现有些害怕,但这样被无视心头又矛盾地涌起一股不甘,尤其此时盛夏的反应年看在女人眼里无疑是傲慢的,她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同样是女人,她凭什么能就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说白了还不都是看颜玦的面子。 “你不信?”女人追问。 彼时盛夏正抽了张纸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闻言则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当晚很多人都在,陆少可以为我做证。”女人补充强调。 盛夏蹙眉,她不计较反而这女人心理不平衡了?顿觉眼前这一幕好气又好笑,便问:“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拿着照片,跟我去和他们当面对质?”她问的没有任何情绪,却显的有些咄咄逼人。 女人闻言心里悚了一下。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即便手机里的一切是真的,她说的也都是真的。颜玦也不会因为自己让盛夏没有面子,陆江更不会,无疑是自取其辱。 盛夏唇角勾起一抹笑,摇着头准备离开。 女人面子上却更为挂不住,她的想法也十分单纯,就是不甘心被无视,说白了出于嫉妒心理,所以冲动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便不忿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出身比我好点。”若是换了盛夏到自己这个境地,还未必有自己行情好。 盛夏侧目,唇角的笑意不变,道:“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出身比你好。”她大方承认,说话的口吻甚至很平淡地不带任何情绪,然而这样的坦坦荡荡才更让人气结。 她在女人眼里有她最无法企及的身世,既然这样足够可以将她打败,盛夏也懒的多费口舌,更无意与她纠缠,说完便翩然离去。但出了卫生间往包厢的方向走,心里却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时身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她按了接听键:“喂?” “小姐,你快来医院,少爷他……少爷他……” “怎么了?”盛夏一听盛名峻的事,心里一阵着急。那头却模模糊糊地说不清楚,最后电话骤然掐断。 盛夏心里一紧,快步往外面走去。 彼时,颜玦玩着牌不时看向门口,觉得盛夏出去的时间已经不短。 陆江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问:“是不是还没搞定?” 颜玦一苟言笑,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陆江这事看得最明白,也很了解颜玦,挨近他碰碰手臂道:“听我的,对付女人必须先攻身后攻心,人都是你的了,还跑得掉?” 这时先前在卫生间的两个女人相携走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心虚,虚虚地往他们这边瞧了一眼,便赶紧找了个角落里猫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紧随她们其后,另一个女人走进来直接走到颜玦的身边低语了两句。 颜玦脸色微沉,拿出手机拔打盛夏的电话,那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离开包厢一直追到外面,停车场里果然没了盛夏的车。 他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将车开出去,还好没多久就看到她的车尾,他再次拔打电话。 这次盛夏接了,可是车速并没有丝毫减慢,他沉声说:“停车。” 前面的路口正好亮起红灯,盛夏的车子非但没有停,反而蹭地一下飞过去,车头堪堪与旁边的车子相撞。他看得一阵惊心动魂,气急:“不要命了是不是?” “颜玦。”盛夏却在喊他,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的严峻,后面说出来的一句话果然直接将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好像刹车失灵了。” 颜玦心里闻言脸色骤变,但仍稳着声音说:“别怕,换铛,试着将车速调慢,遇路口尽量转道,还有往车少人少的地方开,其的它我来想办法。” “嗯。”盛夏点头。 然而车速却无法降下来,失控般的一路狂飚。值得庆幸的转过两条车道后,车流量减少,只是也已经引起查酒驾交警的注意,然后一路警笛追逐。 盛夏此时的情况本来就危险,再加上警车的尾追阻拦,更是一路惊险重重。这样维持了大约十分钟,前面装有气体的大型车辆因为遭遇红灯停下来,眼见盛夏行驶的车子就要撞上,两人心里同时一沉。 颜玦咬紧下颌线,整张脸都是紧绷的。心一横踩下油门,阿斯顿马丁的车头超越宝马的一瞬,然后快速转动方向盘,车头便朝她别了过去。 轮胎碾压地面的刺耳声划过夜空,接着便是彭地一声巨响。两车相擦,白色的宝马被迫脱离主道,车头一边撞上马路边的绿化池,一边陷入阿斯顿马丁的车身副驾处,伴随着安全气囊的弹出,接下来便是玻璃哗啦啦破碎的声音。 别说盛夏,颜玦的头都是晕的。这时尾随的警车已经全部停下,警笛声不断。他心里惦记着盛夏,并没有在意那些,只瞧了一眼两车相撞的惨状,然后推门下车。拉开宝马驾驶室的车门,便见盛夏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 “盛夏?” 那一刻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是无恙,还是伤到了哪里,他的心都绷成一根弦,仿佛随时都会绷断般。直到盛夏慢慢抬起头,楞楞瞧向他。他要承认,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便定下来。 “有没有伤到哪里?”他问。 盛夏摇头,不知道是不确定还是没有伤到? 这时交警围上来,两人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却奇迹的没有受伤。颜玦说明情况后,等待助理小朱过来接他们回到公寓。一路都很安静,仿佛两人都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中醒过神。 下车时她脚都是软的,明明没有伤到,胸口却翻涌着有些难受,大概是撞击那一下的后遗症,也大概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他便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她仰头,正好看到他的下颌线。俊美的侧脸上甚至带着细小的伤口,那是玻璃碎裂时划下的,但他仿佛并不在意,而她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回到公寓,她按了密码推开门。 玄关处,她从他怀里站稳准备换鞋,却发现长发缠在了他衬衫的钮扣子,她低吟一声动手去解,也不知是不是心太乱,半晌都解不下来,不由有些烦燥。 一只温热的大掌无声地包裹住她的手,于是她看着那骨节分明,漂亮的手指小心翼翼将她的发丝一点点抽出来。两人挨的那样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抬眸,他也正看着自己,眸色湛黑如海,仿佛随时要将她吞噬。 目光交织,时间静谧,他骤然堵住她的唇——头发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她已经不知道,身子被他推在柜子上狂吻。不同于以往的仅仅只是狂烈,更带着某种急切,急切的想要从她身上索取什么。 她只是反抗了一下,最后闭上了眼睛,仿佛默认他对自己的予取予求…… ------题外话------ 说个好消息,《早安小娇妻》明天就要上架了,随着爆发地更新量增加,情节也会紧凑起来,当然也就意味着要收费了。虽然知道有些亲爱滴会因此离开,但榴还是期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就榴的更新量来说就算万更也仅每天3毛钱,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这值不值得,但你们的支持会给榴码字带来更多的动力,因为订阅是你们对榴的肯定,也会让榴在这个平台证明自己的价值(当然,榴是爱钱钱滴,靠写文赚生活费占大部分原因毋庸置疑,榴不会否认) 说下活动: 明天的v章没意外的话,榴会在11点更新,第一个订阅的奖励520小说币999,2—10名888币,10—20名奖励666币,后面尾数每逢66。88。99都会奖励相应的520小说币,名单会在第二天题外话中公布,么哒╭(╯3╰)╮ 056 很痛,一点都不舒服 玄关处的灯光不及客厅的大灯明亮,却也足够让他看清眼前的女人。此时盛夏眸子紧阖,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震颤的如同蝴蝶的翅,眉若远黛,琼鼻樱唇,长发虽然凌乱,却仍掩不住那一抹想让人为之疯狂想要掠夺的美。 尤其对于此刻的颜玦来说,他已经历多次自我挣扎以及她的抗拒,无疑此时她的乖顺成为了对他最大的鼓励。因为颜玦的身体里早就因她住了一只兽,因蛰伏良久越来越难控制,以致此刻仿佛随时叫嚣着冲笼而出,恨不能将她一口吞噬。 明明那样渴望,却又怕太过急切惊扰了她,惊扰了这样美好的梦境。所以他就连吻都变得异常轻柔,缓缓包裹住那双滟红的唇瓣,然后勾着她的小舌纠缠、起舞。最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二楼卧室。 夜很静,他沉稳的脚步声回响在公寓里,盛夏被放置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灯并没有开,视线昏暗中仅隐约可辨出对方的轮廓。她心跳如鼓,已经紧张到已经不能呼吸。他身子随之缓缓覆下来,吻,几乎遍布她的全身,衣服自然也随之剥落…… ——分隔线—— 清晨,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卧室的地板,男人、女人的衣服在地上交缠着摊了一地。偌大的双人床上,丝被下娇小的女人被男人高大的身子包裹,皱起的眉宇间带着疲惫。 是的,疲惫。 因为彼此都是初次,他又折腾了大半夜,她又如何不累?其实第一次他或许比她还紧张,这种事虽不是一无所知,之前却也未曾真正实践过,因为不得其法而额际冒着汗。偏她明明紧张的浑身紧绷,却在问他到底行不行? 行还是不行? 男人最受不得这种奇耻大辱,所以他得逞的那一下真的并不温柔,她不知是痛的还是心伤,眼角分明噙出一滴泪,最终被他吻去。 其实开始时真的没什么特别感觉,她绷的那样紧,而他几乎控制不住,所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品味那种美妙便很快就结束了。然后她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兽,缩着身体移到离他最远的距离。 颜玦看着她的背影,纤瘦的身子缩成一团,显的可怜而孤单。他叹息着将她重新拥进怀里,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温存,却在抱着抱着让身体某个部位快速复苏。 她当然是抗拒的,因为痛和一些无法言说的悲伤,她在后悔,却无法去阻止一个被*控制的男人。更可悲的是第二次持续了很久,虽然中间也曾尝到传说的不能自控,可时间太久,而她几乎都以为自己全身的每根古头都要被他拆了,才在她的求饶中结束。 无疑,这一晚颜玦终于餍足,不止是因为尝到传说中的那种*,更因为终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伸手小心剥开她披散的发,唇印在她的肩头,鼻翼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糟糕,仅仅只是这样,身体的某个部位快速苏醒,再次产生那种想要将她压在身下蹂躏的冲动。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些声晌,因为家里太静,他昨晚都忘了关门,所以此时听来异常清晰。他只好放开她,披了件浴袍放轻脚步出门。 下楼,果然是玉嫂来了。 “颜少,早。”玉嫂看到他这么早下楼来还是有点意外。 他则下意识地看了眼楼上,仿佛是怕她把盛夏吵醒,低声吩咐:“今天先不用做饭。” 玉嫂看他的神色便已经多少猜到定然是盛夏睡在楼上,神色不由暧昧,道:“我轻一点。”看颜玦这样,昨晚两人必定折腾了良久,不吃早饭怎么行? 颜玦点头,玉嫂进了厨房。 颜玦回到楼上见她仍然熟睡,他自然是不能再回床上了,一来怕将她吵醒,二来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便由另一个房间进入浴室洗漱,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 昨晚算是他们关系的一个突破,更是很有意义的一天,大清早也没出去运动,而是清闲地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本想等她醒来,无奈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是非常紧急的事,所以只得匆匆出门。几乎楼下那门关上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盛夏便睁开了眼睛,神色与眼眸里并没有丝毫睡意。 是的,她早就醒了,只是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颜玦而已。腰酸痛的厉害,所以就连拥被坐起的动作都很缓慢,更遑论浑身都像被碾过似的。垂眸,入目所及也满是青紫交错的吻痕,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 她脸上并没什么特别表情,却是不敢去回想那个画面,更不敢去面对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一时堕落竟到如斯地步。 后悔吗? 她其实不太肯定,只是觉得胸口胀的有些难受,最后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 待她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玉嫂脸上掩不住的笑,并甜甜地喊了一声:“少奶奶。”显然这一声比以往诚心,大概是因为她终于与颜玦关系坐实。 盛夏微微颔首,坐到餐桌边。 今天的盛夏安静的很,也没什么精神,玉嫂只当她累了,女孩子家家脸皮又薄,便也没有说什么,只将一碗红枣莲子粥放到她面前,解释说:“颜少本来想跟你一起用早饭的,可是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所以匆匆走了,你不要怪他。” 第一次发生关系,男方没有等她醒来就走了,作为女人心里总是会有些失落吧? 盛夏倒是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吃着早餐。玉嫂上楼打扫去了,她胃口一点都不好,浑身又累的难受,便干脆不再为难自己,放下了碗出了门。 车子昨晚已经留在事故现场,由颜玦的助理代为处理,回想昨晚种种真的如做了场梦一般,就连此时她踩在地上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步行到社区外打了辆车,不想去公司,报了谢蔷薇的新地址。 那丫头夜场兼职,住员工宿舍太不方便,所以又搬了出来,前两天还她银行卡的时候还顺便给了她一把钥匙。这点过去,打开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房间虽然陌生却很整洁,甚至可以闻到一丝属于谢蔷薇的味道,只是简陋了一些。不过就目前只想静静的她来说,这一切就已经足够。 她很累,便直接躺到了床上。头晕晕的,所以这一觉也睡了很久,直到谢蔷薇下午3点多拎着吃的进门,看到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盛夏很意外,而盛夏听到动静已经醒来。 “没上班?”谢蔷薇问。 “嗯。”盛夏含糊地应着坐起来。 “那赶紧洗手过来,尝尝我带回来的猪脚面。”谢蔷薇招呼,虽然不多,但还没到晚餐时间,所以分享下份量还是挺足的。却见盛夏没动,不由定眼看向她,疑惑地问:“你脸色怎么比我这个上夜班的人还差?” “没事。”盛夏强打起精神,起身。 吃面的时候一直是谢蔷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盛夏则有点心不在焉。正如她说的,她晚上还要赶夜场,所以现在需要补眠,盛夏休息的已经足够,便出了谢蔷薇家。 出租车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转,司机一边看着压在仪表台上的一沓钞票一边几次由后视镜中看着后座这个奇怪的女人,最终忍住没有说话。 车子在经过一家医院时,身后的女人终于开口:“停车。”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嗓音有一点哑,反而吓了专心开车的司机一跳。 他将车子靠停在路边,盛夏下车后步行走向医院。 那司机本来想喊住她,因为实在用了那么多钱,本想找给她的,看着她背影却觉得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便作罢。 盛夏站在住院部楼下,抬头望着某层楼的窗格,她知道盛名峻就躺在那间病房里。他因自己昏迷,而她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堕落了自己。她其实很想去看看他,又觉得没有脸去面对,便在人来人往中站了很久。 远远也曾看到林解语挽着自己的母亲,两人从车上下来,然后亲昵地走向病房,那画面倒是比她更像家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她想她终还是依照母亲所她期望的那般踏出了这一步,她是否心安? 出了医院,经过某家药店时看到人家橱窗上贴着有yuting放心爱的广告语,她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闪过什么,于是下一秒便走进了药店。 她虽是成人了,但第一次买这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太懂,还好店员大姐热心,问了她发生了多少时间,最后拿了一盒药给她。 盛夏捏着那盒药出了药店,偏就那么巧,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自己面前。司机绕到后座将车门被打开,管玉娆挽着包包的身影出现。 “妈?”许久不见,这个称呼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好出口,但还是喊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管玉娆是专程来找自己的,还仅是碰巧经过。 管玉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目光在盛夏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手上的药盒上,问:“不舒服?” 面对她的关切,盛夏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尴尬,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药盒,垂眸点头,应了声:“嗯。”然后假装镇定地将药塞进手包里。 管玉娆倒也没有多问,扬笑道:“我出来置办些东西,正巧碰上了,不如你来帮我参谋一下?” 订婚后这还是婆媳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又是第一次相邀,盛夏自然不好拒绝,便点了头,于是两人坐着那辆劳斯莱斯去了市中心的某个商场。 说是参谋,其实清单已经列好,不知管玉娆是不是看出她兴致不高,只是交待家里的佣人去采买,而她们只是坐在某个店的vvip贵宾室里喝茶。 一个小时左右,那位家佣便已经回来了,说:“夫人,东西已经让老王搬上车了。”然后将一瓶药递给管玉娆,说:“这是您要的东西。” 管玉娆接过颔首,家佣退下去。 管玉娆看向盛夏,她正搅着面前的咖啡,仿佛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谈话,不由喊:“盛夏。” 盛夏看向她,管玉娆便直接将那瓶药推给她,说:“我知道现在的你有所顾及,孩子的事再缓缓也许更好。但药吃多了总会伤身,这个副作用小一点。”也不管盛夏脸上是不是尴尬,又拍着她的手疼惜地道:“下次记得提醒阿玦,让他多注意一些。” 闻言,盛夏脸上一阵尴尬。但也仅是尴尬而已,因为对面的女人言语、神色都十分真诚,虽然口吻有些遗憾,但并没有失了那一份尊重,更有着长辈对“子女”的关心。 盛夏并不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那刻眼睛却骤然酸胀,也许是管玉娆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掌心温热…… 管玉娆见状按了桌铃,服务生过来后问他要了杯温水,然后看盛夏将药服下去。之后说起她与颜玦订婚也有些日子了,还没有去过盛家老宅,便邀了她一起回家。 颜家老宅位于城西粟山,建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屏障之间,依山傍水,古色古香。车子过了警卫开了大约又有十多分钟才看到气势磅礴的宅子,如同一座行宫内苑。 关于颜家老宅,e市也有很多传说,但这么多年来得见的却是少之又少。盛夏也只透过车窗看到一隅,车子便又开了几分钟才来到一橦欧式的现代别墅前。 下车后,她仍不忘去回顾刚刚的惊鸿一瞥,被管玉娆瞧个正着,不由问:“喜欢老宅?” 盛夏摇头,直言道:“只是好奇。” 管玉娆了然,说:“也是被那些传言所累,有空让阿玦带你过去转转。” 颜家老宅的确传承了上百年不止,因为曾是个大门阀,古时五福内的族人都住在里面,所以房屋颇多。只是随着改革开放及时代发展,非嫡系子孙都已经陆续被放出去发展,如今守着这座老宅的也只有颜正宏。而他与管玉娆只共育有一子一女,管玉娆又不喜那宅子,便在这边新建了新式别墅居住,那里就算再华丽,如今也只变成个祭奠祖宗的祠堂所在。 管玉娆解释着一边领她往别墅走,临进门时补了一句:“其实倒也不急,结婚时总要进祠堂上香,早晚可以见到。” 盛夏没有答话,因为她从不曾想过这些。 “夫人。”站在玄关处的佣人恭敬地喊。 “这是少奶奶。”管玉娆介绍盛夏。 那人看盛夏的神色微诧,但随即赶紧垂下眼眸,恭敬地喊了声:“少奶奶。”其实也不怪她,颜玦与盛夏订婚已有些时日,盛夏还是第一次来老宅,更何况这家里也有一些不可说的事。 两人换了鞋进门,颜意已经闻讯冲下楼来,她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脚上趿着拖鞋,这位e市颜家出生的千金小姐一点形象没有,看到盛夏很惊喜热情地扑过来抱住她,喊:“嫂子。” 盛夏原也该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压的性子沉静了一些,但还是笑了笑。对于颜意,两人年龄相仿又投缘,她其实很喜欢。 管玉娆作为家长自然喜欢看到这样乐和的画面,一边打趣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准备回房换衣服去了,留下空间给她们姑嫂说话…… ——分隔线—— 彼时,颜玦早上从公寓出来时,助理小朱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他乘车进入公司,所有高层也均已在会议室等待。事发并非在总部,而是远在国外,他接到电话时已经派了人过去,但这仍需要时间。 视频接通,在他派去的人抵达之前,会议一直持续了六七个小时,过程气氛凝滞。参加会议的人手机都均已关机,别说震动声,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好在事态最后终于得到控制,结束时已是下午五点,所有人都已累瘫,甚至中午饭都没吃。 颜玦走出会议室后,一边交待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一边在秘书、助理诧异神色中进了电梯。 他这是着急离开? 面对下属的诧异颜玦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乘电梯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那里有他来之前的路上让人开过来的新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库里随便开出来的。 没错,颜家有的是钱,豪车颇多,拿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讲就是土豪。虽然尚在维修中的阿斯顿马丁是他的心头好,但想到得到的报酬,他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觉得很值。 迈巴赫由颜氏大楼开出去,他拨了个电话给盛夏,只是铃声持续了良久都没有人接听。看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已经下班,他便决定直接回公寓。 经过某个十字路口时正是红灯,他踩了刹车,侧目时余光瞟到沿街的一家珠宝店。门口坚着广告牌,画面是一双修长的女人双腿,光脚踩在地板上,脚踝处钻石闪耀。 看着那个广告牌,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盛夏,想着她总是喜欢穿着高跟鞋张扬的模样,想着她漂亮勾人的腿型,脚踝处若佩戴这样一条链子,定然很美。 这般想着,迈巴赫过了十字路口便停在那家店门前,他下车后直接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店员见他一身手工西装,气宇不凡,连忙迎上来。 颜玦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吐出两个字:“脚链。” 店员怔了一下,但很快想到门口的广告,会意,赶紧将他领到脚链的柜台前。 脚链的款式并不多,但销量一直很好。 颜玦一眼就看中广告牌上那一条,点了点,道:“包起来。” 不问价钱,不犹豫不决,更不会多挑剔,店员最爱这样的顾客,连忙应着,但还是很周道地问:“我们这里可以刻字,请问你有需要吗?” 他心微动,问:“需要多久?” “很快,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店员微笑回答。 他点头。 “那么请问您刻什么字?” “颜。” 颜玦被请到贵客休息室,员工沏了上好的茶给他,他看了眼窗外的人来人往,掏出手机看向没有什么动静的屏幕,心里想的却是盛夏这个时间在干什么? 掌心里的手机微微震动起来,他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滑向接听键:“有眉目了?”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面色沉下去。因为太过阴鸷,让拿着饰品盒进来的店员心里都悚了一下…… ——分隔线—— 彼时,颜家 姑嫂两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佣人也都很热情。毕竟都是颜家的老佣人了,几乎是看着颜家兄妹长大,对盛夏几乎是爱屋及屋,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颜意看出她有些不自在,问:“嫂子,我带你在家里转转吧?”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拉着她起了身。 两人在主楼逛了逛,楼下几乎没什么住人,管玉娆与颜正宏住二楼,都有自己各自的书房,颜意则住在三楼,娱乐设施很齐全。由于颜正宏并不在本市就职,所以很小回家,平时家里就只有管玉娆与她两个人,这是颜意在跟她聊天时所透露的,似还颇有点不高兴。 “不如趁我哥不在,我带你去他那儿瞧瞧?”逛完了主楼,颜意忽然提议,并冲她眨眨眼睛。 盛夏其实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被她拉下了楼,穿过主楼后门,便是栽满玉兰树的院子。这个季节玉兰已经凋落,满树都是郁郁葱葱的绿叶,她望着那些树,脑中隐约闪过某人站在玉兰树下的身影。 穿栽满玉兰的院子,后面居然还有一橦别墅。一进大厅迎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照,照片的主角自然颜玦。他穿着白色的棉服站在雪山上拍的,只是上面的他要比现在更年轻一些,阳光照在雪地上散发出熠熠发光,仿佛反映到他的眼眸中一般,白皙的脸扬着笑。虽然现在的颜玦也常笑,但她犹可以感觉照片中的笑更加肆意张扬。 “帅吧?我也承认,不过我就是没见过他这自恋的人。”颜意见她目光定在上面说,甚至还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照片中颜玦的脸,神情似含了些怀念。 “小姐。”这时玉嫂拿着抹布从楼上走下来,显然是在打扫,然后注意盛夏时神情颇为意外,便接着喊了声:“少奶奶。” 盛夏微微颔首。 “玉嫂你去忙吧,我带嫂子到处看看。”颜意说。 玉嫂点头,又看了眼盛夏,似是有所顾忌,最终也没有说话便退了下去。 这时盛夏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颜玦,一时不知到底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颜意见状好奇地瞧了一眼屏幕,笑了,问:“我哥?” 铃声恰巧在这时停了,盛夏心里反而像是松了口气,手机塞回兜里,说:“走吧。” 颜意领她上楼,这里真的完完全全就是颜玦的世界,但最为壮观的不是顶楼的泳池,不是健身器材,也不是影音室,而是书房,一间堪比图书馆的书房几乎占据整层楼。 她也有看到很多自己感兴趣却很难找到的书籍,这里都有,不由兴奋地伸手抽过几本,但不管翻开哪一本,上面都会有一些龙飞凤舞的字体,像是随手做的注解。 颜意凑过来看了眼,然后皱皱鼻子道:“这里的书他全都看过的,也只有我哥才会这么变态。”口吻中虽然表面听来不屑,但也怀有小小的骄傲,就连盛夏闻言也有些意外于颜玦的博学。 书房除了书籍还有一整面墙的奖杯,据说他从小到大得的都在这里,五花八门,她终于承认他不止博学,且多才多艺,因为就连小提琴、歌唱比赛这样的奖杯都有,当然,仅限于中小学。 颜意对这里很熟悉,而且除了医学她对别的也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陪盛夏,所以无聊地在书架间穿棱着。而盛夏则像寻到了宝藏,有些微小小的兴奋,抬眼又看到了一本经济学,抽下来时却从里面掉出一张相片。 她蹲下身子去捡,手捏起的同时,上面的画面自然也映进眸中。玉兰树下,少年的颜玦身着白衬衫、牛仔裤,一个直发披肩,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撒娇似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应该是抓拍的吧,男人低首,神色温柔,而那女人虽然也仅露了一点侧脸,但犹可看出其美丽,甚至透出一些熟悉,似是沈莹? 颜意见她一直蹲在地上,便好奇地走过来,看到那张照片时脸色骤变,赶紧抢了过去,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嫂子不要介意。” 沈莹她又不是不认识,订婚前就知道这样一号人物,只不过因为盛名峻出事后,她一直顾着盛氏的事,早就忽略了这个人,只是颜意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颜意对上她的眸子有点心虚,大概是后悔带她来颜玦这里了,本意是让想让她了解自己哥哥到底有多优秀的,这下好了。 心里懊恼着,慢慢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书,将照片放回原位,然后故意扬笑说:“我饿了,不如嫂子跟我回去吃点东西吧?” 她耍她的小心机,盛夏未必看不懂,她也不怕盛夏看懂。两人心照不宣,她扬笑,颜意牵着她的手回到主楼。 彼时管玉娆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正卧在沙发上品茶,看到两人回来的方般也不意外,只招呼两人坐下。佣人奉上瓜果和茶,却被颜意嫌弃着让人给她和盛夏换了果汁。 管玉娆自然又要纠正她,不过颜意才不会听,还要拉着盛夏当助功,母女俩人也是唇枪舌箭,好一番辩论。盛夏看着眼前的颜意是羡慕的,虽然颜正宏从他们很小就很忙,疏于照顾,她却有一个十分健全、幸福的家庭。 “盛夏。”管玉娆突然喊。 盛夏回神,目光与她对视,道:“妈,你说。” “你跟颜玦订婚那么久了,双方家长还没有正经的坐在一起吃个饭。这事正宏一直惦记着,他这周末正好有空回来,你跟令母商量一下?”管玉娆说。 盛夏听到提起母亲,刚刚愉快的心情似是骤然变得有些无味。便道:“我哥哥情况你也知道,那暂时根本离不开人,我又专心管着盛氏的事,不如这事再往后拖一拖吧?”话是说的客套,其实已经言明态度。 说起来管玉娆这是给她争面子,她原不该如此,可是想到她与颜玦的订婚,不过是烟花短暂,又何必凭添这许多诸多烦琐? 管玉娆仿佛知她与高洁关系不好,便也没有勉强,只道:“有空我还是要备些薄礼,你和颜玦亲自往家走一趟才是正理。” 如今两人又住在一起了,颜家不表明个态度总是失礼。 盛夏只含糊地应了。 颜意执意挽留,晚饭也是在颜家吃的。那丫头仿佛铁了心要将她留下来似的,管玉娆看出端倪,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才作罢。 车子已经备好,管玉娆与颜意将送上车,一个年岁颇大点的佣人拿了个食盒放在座边,说:“少奶奶,这是颜少小时候喜欢吃的鱼皮花生。”说完这话本该完了,但是好似不吐不快,便又补了一句:“现在他可能未必喜欢,但好歹老婆子一片心意,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给他做一回,麻烦你了。” 这话说的心酸,好似颜玦许久不曾回来。车子开出颜家,她手摸着那个纸制的食盒,仿佛能闻到食物的咸香,能被人这样惦记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车子终于开进了颜玦所住的公寓,她拎了那盒鱼皮花生上楼,站在门前输密码时却有些怯步。深吸一口气,反正早晚都要面对。但随着咔地一声门打开,她脚刚踏进去,一道黑影便罩过来。接着肩头一沉她便被推到墙上,唇再次被人封住。 熟悉的男人气息侵来,包裹住她柔滑沁凉的唇,不管她怎么推搡,仍是被他品尝了个遍才被放开。气喘吁吁,四目相望,他眸子炙热、幽深,带着压抑的*。 哐! 手里原本拎的食盒脱手,重重砸在地上。盛夏蹲下身子去捡,看到洒了一地的花生有些自责。 颜玦则在注意到地上那装食物盒子时脸色微变,不,甚至可以说是微冷,问:“你去老宅了?” 盛夏将食盒捡起来,越过他走向客厅,一边回答:“你妈邀我过去的。” 婆婆喊儿媳回家吃饭这事太正常了,可是换在颜家却不正常。他唇掀了掀,最后只剩下一声冷哼:“你倒是个好儿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似十分烦感她与自己的母亲相处,所以刚刚进门的柔情蜜情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只有三个月而已,面子功夫我当然要做好,够敬业吧?”盛夏不肯示弱,一句话便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昨晚也是敬业?”他手插在裤兜中,捏紧了里面的首饰盒。 “不然呢?”盛夏反问,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但目光盯在他脸上,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当初提议三个月的时候,没想过你会尽这方面的义务,所以你也没有理由,那就当我报恩好了。”毕竟他救过她四次了,这样的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只是绕来绕去,终究还是要跟他纠缠不休,也是可悲。 然而她这话却让颜玦舒服不起来,她说报恩,昨晚只是报恩! 盛夏这时已经将食盒打开,原来里面除了鱼皮花生还有别的,虽然洒了一些,但好在是一个个小格子分着放的都有盖子,并不影响。 东西她也已经带回来了,便起身准备回房,哪知腕子却被他捏住。四目相望,他湛黑的眸子攫住她的眸光,带着一些似是想从她眼睛里寻到点别的什么。 没有,一片平静。 只是她越是平静越让他胸口的火气更盛,怒极反笑,他手勾住她的腰撞向自己,道:“报恩?一晚怎么够?” 薄唇划开弧度的那个刹那,盛夏心里便起了不好的预感,接着唇再次被他堵住。昨晚如果颜玦是有多温柔,那么现在就有多粗暴。 因为他心头是气的,他那样珍惜她的一片心意被糟蹋,他又如何不气?盛夏的身子被抛上床,他高大的身影随即覆过来,然后衣衫一件件被剥离身体。 盛夏的心头绷紧,昨晚两人虽然发生了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他双手压制着她的手过头,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中的畏惧。 “怕了?”他问。 盛夏虽然不想服软,但是不服软真是自己吃亏,于是蹙眉,吐出一个字:“痛。” 她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既然回来也没有想过要闹,只是昨晚的痛还记忆犹新,她的确有些怕。 颜玦这人吧,她眼里没有自己时他生气,此时她秀眉微蹙的委屈落在他的眼里,他不免有些心软。问:“给你检查检查?”其实他也怕昨晚自己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她,毕竟不管怎样她都已是自己的女人,说着还真作势要检查。 盛夏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趁他松懈赶紧下床拢住自己的衣服,说:“不用。”便直接进了浴室。 门哐地一声关上,她后背倚在门板,想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门里门外都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身后的门板被敲响,然后传来颜玦的声音:“盛夏?” 门板慢慢打开,露出盛夏略显尴尬的脸。其实这对颜玦来说还是有点新奇,毕竟这丫头大多时候都不示弱,哪怕心里发窘也一副特别放得开的模样。 “要不要我帮忙?”他唇角噙的笑绝对恶劣,但在盛夏再次关门前伸出手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两人一直在僵持,盛夏死活不允许他帮自己,最后颜玦只好捞起自己的手机拨出号码:“陈医生,麻烦你来我这里一趟——” 盛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赶紧夺过他的手机,脸真是烧的可以蒸鸡蛋了,恼怒地吼:“我没事。” “真没事?”颜玦似还有些不放心。 此时如果地上有缝,盛夏真想钻进去。但为了避免他再次丢人现眼,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颜玦挂了电话,然后攥着她的腕子拉她出门。 这个时间点虽然不算太晚,但这个大都市的夜生活已经开启,他驾着自己的迈巴赫出了社区,一路穿越霓虹。盛夏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直到进入某处别墅区,绿化带将别墅与别墅之间隔的很远,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停下来。 夜深人静,铁闸开启的声音犹为突兀,她心头不知怎的突然略过些不安。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别墅门口停下来,院内突然传来女人一声凄厉的尖叫,让人心里一紧…… ------题外话------ 明天起更新时间仍然为早上九点哈,么么哒 057 雨夜,春光无限 盛夏侧目看向颜玦,他已经推门下车。 这时院内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几条人影分站在车子周围,为首的人喊了一声:“颜少。”态度恭谨。 颜玦微微颔首,但见盛夏还坐在车内,他的人便有眼色地帮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盛夏虽不明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下了车。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接,他突然转身走开,盛夏只得追上去。院内并没有开灯,所以光线极暗,再加上气氛总让人感觉四周冷飕飕的。 颜玦最后停在车库前,随着卷帘门缓缓上升,她看到里面停了很多辆名车。但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而是缩在某辆车角瑟瑟发抖的女人。 林解语! 此时的一改往日千金小姐的模样,衣服破了,头发凌乱不堪,更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她听到动静抬起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颜玦和盛夏,然后情绪突然失控般地扑过来。 颜玦很自然地伸手搂住盛夏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而其它保镖也已经将林解语架开。 开玩笑,怎么可能真的让她近身! “颜玦,我可是林家的大小姐,你这么对我就一点顾忌都没有吗?”林解语喊叫。 其实她现在叫的声音越大就说明心里越慌,否则又怎么可能这时将她们林家都抬出来? “林家这几年发展的是不错,敢情你林大小姐以为靠着林家杀人放火,雇凶害命都不用负责了?”眼见林解语脸色煞白,他又补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下午我还抽空跟林老爷子喝了杯茶,他说公了私了都随本少的意。”一句话就将林解语打进了地狱。 此时的颜玦不是往常与盛夏打情骂俏的颜玦,也不是斗嘴被盛夏偶尔呛的哑口无言的颜玦,他真的狠起来只要搬出颜家背影,没有人可以忤逆他,林家的大家长也不能。 林解语目光望着他,已经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颜玦没有说大话,林家在e市地位举足轻重不假,她是林家的嫡女也不假,可是林家与颜家比起来份量还是太轻了。再说父母虽然只有她一个孩子,可爷爷还有众多的孙子、孙女,他纵然心疼也可不能独独为了自己放弃了整个林家的生计。 此时话到这里,盛夏就算再傻也已经明白,那些家里纵火、刹车失灵都是林解语干的。虽然她一直知道不是意外,甚至在昨晚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不忘将家里的女佣监视起来……她想过会是阳城姓薜的寻仇,她想过会是盛氏第二大股东败北心有不甘,可是她独独没有想过会是林解语,两人认真算起来也才只有两面之缘。 “你很意外?”林解语知自己挣扎无力,便将目光落在盛夏身上,四目相望,她眼中带着深深的嘲意。 颜玦知道她们之间必然有话要讲,放在她腰间的手轻捏了下,在她看向自己时只给了她一个眼神,仿佛是在说一切有他在,便走开了。 转眼,车库里便只剩下盛夏与林解语两个人。当然,保镖也并没有走远,只是给她们留下了交谈空间。 “为什么?”盛夏问出一直萦绕在心口的那句话。 没有颜玦,林解语仿佛变了个模样,她并没有初见盛夏时故意博她好感的温和,也没有端什么大小姐架子,可是她唇角那抹嘲弄却愈加明显,甚至刺人。 “因为盛名峻?”她回答,直言的让人心惊。 面对盛夏不解的目光,她心里怎么也压不住那股火气:“装什么无辜?难道盛名峻昏迷不是你害的?凭什么他现在在病床上醒不过来,你却可以顶着颜家少奶奶的头衔招摇过市?”甚至霸占了本属于盛家的一切…… 盛名峻在的时候,她暗恋的很卑微。如今她一天天看着自己的喜欢的男人变成那个样子,她的内心太过煎熬,总想着这一切都总该有人来承担才对,无疑那个人就是盛夏。 盛夏看着她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憎恨,其实自从盛名峻出事,她也无比憎恨自己。可是这一切的惩罚都该由盛名峻来、她自己来,别人没有资格。 啪! 皮肉相撞的声响在暗夜中响起,这一巴掌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所以震的掌心发麻。 林解语半张脸已经肿起,唇角破裂,甚至留下一道血线。她手捂着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子有点发懵。纵然动手打人,盛夏脸上也只有冷然。 盛夏打完人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便往外走。 彼时颜玦正斜倚在迈巴赫的车身上,听到脚步声转头,只见暗夜中走来的女人小脸紧绷着,显然情绪很不好。 盛夏拉开车门,颜玦便跟着也坐了进去。 须臾,她才开口:“让她走吧。” “就这么算了?”他问,似有点诧异。 盛夏不说话,但是态度明确。手攥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里,哪怕她一再对自己说盛名峻的昏迷是她造成的,一切惩罚也该等他醒来亲自对自己惩罚,哪怕她一再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对于林解语她其实恨不起来,哪怕只是看在她痴恋盛名峻的份上。 颜玦显然并不赞成她的做法,她要知道若非发现及时,她的小命就断送在林解语的手上了,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放过林解语。他沉默地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后才将车子开出去,就这样回了公寓。 那天盛夏没有再问,只当他同意了。 回到公寓后盛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颜玦则去了书房,等他忙完出门的时候,发现整个公寓里都静悄悄的。用脚趾想她也不可能在二楼,便直接下去到她平时住的那个房间门口。 手握着门把发现门打不开,才意识她是锁了,意料之中,所以颜玦并不恼,只是转身走到客厅找钥匙,然后直接打开门登堂入室。 房间床头的台灯开着,而她已经睡了,眸子紧阖,眉头却是皱着的,不同于早上的累,更像是有心事。颜玦看了她一会儿,才进了相连的浴室洗漱。这里不是主卧,他只简单冲了冲澡,披了件浴袍回来掀被上床。 直到他将她揽在怀里,盛夏才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却听到他低声道:“想要好好睡觉就别动。” 盛夏从这句话里听到她所担忧的那些保障,没有再挣扎,闭目,继续睡去。 颜玦低眸看着她,总觉得今晚的她回来后就有些不同,身上笼罩着一层悲伤似的。因为盛名峻?虽然他并未刻意去查,却知道那个林解语喜欢盛名峻的事,因为如此她才放过她? 不管怎样,总觉得这个女人表面看来十分开朗,其实心思很重。唇怜惜地落在她的额上,柔软的唇瓣触到细腻的肌肤,鼻翼间满是属于她的芳香。 他发誓,在最初的最初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抱着她睡一觉,却在即将睡着时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过很痛的话。刚刚交待完手下后,他还特意上网查过,女人第一次都会痛,但后面不会。 不知是不是伤着了? 他想到她出门前咬唇害羞的模样,犹豫了下,见她呼吸均匀,已经睡的很熟,便慢慢松开了她,然后…… 盛夏恍惚地好像只是打了盹,然后骤然觉得下身怪怪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黑色的头颅仿佛埋在她双腿之间,惊的她差点跳起来,还好他及时压住了她。 “嘘!” 颜玦手指压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四目极近相望,她眼睛里神色仿佛惊魂未定,而他的呼吸就在拂在她的脸上。两人身体相贴,气息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你要干嘛?”她问,眼睛里充满戒备。 “不是说疼,我帮你检查下。”他很认真地回答,只是那眸色却幽深的骇人。 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一个刚开荤的成年男人。面对身下一具诱人的女人身体,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盛夏听到他的话,整张脸的温度骤然上升,烫的几乎都可以蒸鸡蛋了,并不安地踢蹬着自己的腿想搁开他,嘴里气恼地叫:“谁要你检查。” 这人到底有没有脸皮? “自发的。”看她在害羞,他反而心情愉悦地低笑。两人关系都发生了,现在才来抗拒是不是太晚? “我没事啊,不用你管。”盛夏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他压着自己根本半点动弹不得。 “真的没事?”他再次认真确认。 盛夏很肯定地点头,只求他快放开自己,并没有发现这其实不单是一句关心,更是一种试探。所以她头刚点下,颜玦已如恶狼般扑过来。 “唔……”唇被堵住,他手滑入衣服抚摸的动作更是纯熟,没几下就给她剥了个干净。 盛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时已经晚了:“颜玦,你这个变态、骗子——”她尖叫,却阻不住室内一片旖旎…… 这晚颜玦又不知餍足地要了她两次,直累到盛夏连根手指头都懒的动,更无力去想那些令她悲伤的事,因为感觉真的要被榨干了,最后沉沉睡去。 清晨,两人几乎时同时醒来。 玉嫂已经将早餐摆上桌,看到两人同时从房间出来更是笑逐颜开,招呼他们吃饭。颜玦一身神清气爽,只有盛夏独自生着闷气。 颜玦胃口很好,转眸见她跟盘子里的煎蛋有仇似的,戳的已经面目全非,他根本毫不怀疑这丫头是将那煎蛋当成是他了。一边笑盛夏的孩子气一边将手边的牛奶杯推给她,说:“喝点牛奶,补充体力。” 盛夏看到他眼中噙的笑意,就知道他暗指什么,心头愈恼,干脆放下刀叉,说:“我上班。” 不是不想跟他斗嘴,因为心里实在憋屈,可是她脸皮相比起来还是薄,怎么说都自己吃亏。人已经走到玄关处换了鞋,他便也跟过来,手往她肩头一揽:“一起。” 谁要跟他一起? 盛夏恨不能拿眼睛杀死他,却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唇角噙着笑拥她进入电梯,并诚心警告:“不想被吻,就别这么这样看着我。” 靠,说的她这样像勾引他了似的,盛夏觉得自己真要疯了。 两人从公寓里出来,他的助理小朱已经早在楼下等候,迎上前喊:“颜少,少奶奶。” 盛夏现在讨厌死颜玦了,所以连带看他的手下也不顺眼,只道:“我先走了。” 他揽着盛夏的肩却不肯放手,并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朝助理摊开手,一把崭新的车钥匙便被搁在掌心。 颜玦将她领到一台拉风的红色法拉利小跑前,说:“你车子还没修好,我今天要出差,你暂时就开这辆吧。” 盛夏看着他,他看着盛夏,有时候她真的不懂他。虽然就这样原谅他有点不甘心,但他却好似总是有办法让她无法对他生气…… 颜玦那天之后是真的出差了,据说去了欧洲。盛夏的胃口却一直不太好,不知是因为与他关系的进展,还是因为被林解语所刺激,总之嘴里上了火,舌头发苦,什么都吃不下,恹恹的没有精神。 这天中午又到了午休时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抬眼便看到赵基俊走进来。 “怎么?听说你最近要修仙,打算绝了五谷杂粮?”他打趣地笑着说。 “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羽化成仙了没?”盛夏反问。 赵基俊看着她,眼睛里虽有笑意,但那脸色也确实不怎么好。知她有心事,也不点破,只说:“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不错,带你过去尝尝?” 盛夏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并不想为难自己,便问:“可以拒绝吗?” “翔力那边工程交接有点问题,我今天约了刘总详谈,个人觉得你到场比较好一点。”就知道单是凭自己的面子根本请不动她,所以只好搬出公事。 她虽然仍然不想动,但还是点头同意道:“好吧。”听起来有些勉强。 盛氏单有那前期的三千万是不够的,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却是捉襟见肘,然后赵基俊后期私人陆续投入了五千万。盛夏原本是拒绝的,他却眨眨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来盛氏?当然是看好它的前景,再说我注后资,以后就是持了股份的股东了,可不再只是个打工仔,也算是自己的老板。” 他说的轻松,盛夏却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他与自己助理的私话,怕是动用了他不少流动资金,甚至影响了他长期的投资,损失惨重。 赵基俊没有富二代的出身,他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所以她心中溢满感动的同时愈觉压力巨大。单凭这一点,但凡平时能为公司多出点力,盛夏也绝不会推托。因为盛氏已经不单是盛家的盛氏,它无形中已经承载越来越多的东西,她不能辜负哥哥,更不能让这样的赵基俊血本无归。 两人一起出门,用的公司的车。 盛氏自盛继业那辈起,公司里像宴请这些事首选都是熹微山庄。但这次是对方指定,司机便驾车一直将他们送到约定的地点。 时间尚早,赵基俊也知她吃不下东西,便给她要了一碗养生粥。他一番心意,盛夏却只吃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客户过来看到这一幕终究不太礼貌。 谈生意嘛,无非就是那些步骤。有赵基俊在场,盛夏也觉得没有她什么发挥的余地,只当个花瓶适当顺着赵基俊的意思说几句便好,更何况最近她今天确实也没什么精神。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3点,有赵基俊的三寸不烂之舌,对方终于脱口。只是今天喝了不少,又为她挡了几杯,这会儿头有点发晕。 盛夏问服务生要了杯温水,倒了颗醒酒药给他。赵基俊吃了,她出门去结帐,顺便打电话叫司机上来扶赵基俊下去,转身回来的时候在走廊看到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沈莹? 盛夏蹙眉,自那晚管玉娆将她打发了之后,沈莹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甚至除了早先拍的电视剧上档,最近都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她都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物。 “想什么呢?”赵基俊从包厢里走出来,却见她站在那儿发怔。 盛夏回神,扬起笑,说:“没事。”却见赵基俊闭眼甩了甩头,显然酒劲还没过去。 眼见他身子摇晃,盛夏上前搀住他的手臂,说:“我已经给司机打了电话,我们回包厢等一会儿?” “叫了司机?”赵基俊看着她,问:“我看起来有那么弱?” 盛夏不回答,但表情很明显。 赵基俊显然并不想被她看扁,便径直往电梯边走去,说:“别让他来了,我怕被个大男人搀着影响我的形象。” 盛夏不放心地追上去。 电梯缓缓关闭,赵基俊头枕在金属壁上,闭目,神色并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难受。盛夏几次欲言又止,竟不知怎样开口…… ——分隔线—— 颜玦出差的第三天,盛夏犹豫再三,还是终于鼓起勇气进了医院。楼还是那橦楼,医院里从来都少了生离死别,而她的悲伤在这些面前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是啊,更何况无论她做了什么,此时盛名峻其实都不知道,她只要脸皮厚一点就可以。她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却愈有想逃的冲动。 闭上眼睛,不敢去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可又逼着自己去回想,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方狠心从心里放弃他。这般挣扎很久仿佛才有勇气打开病房的门,里面却只有颜家的佣人守在床边。 “小姐。”看到进来,佣人连忙起身。 她是盛家的老佣人了,自小看着她与盛名峻长大,家里也没什么人,盛继业在世时就言明过会给她养老。自上次发生佣人给打电话的事件之后,家里的人她都格外注意,尤其是盛名峻这里,非她与高洁已经不能放心。 盛夏微微颔首,目光移到病床上的盛名峻身上,他却愈见消瘦,脸都凹了下去。心头涩然,却不敢当着佣人的面表露出来,便问:“太太呢?” “哦,林小姐住院了,太太这几天一直都两边跑?”佣人回答。 “林小姐?”盛夏问,颇有点疑惑。 “就是林解语小姐,前阵子每天都来照顾少爷,很有心,太太也很喜欢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前几天出了车祸,就住在这家医院里。”佣人回答。 “车祸?什么时候?”盛夏问,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佣人摇头。 盛夏仿佛意识到什么,也不为难佣人,只道:“我出去一下。”便直接转身了病房,她到咨询台问了一下,得知林解语就住在五楼。 从电梯出来行至vip病房门口,扬手欲敲门,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解语,来尝尝这个骨头汤,我放了中药,炖了几个小时呢,对你的伤好。” 是高洁! “伯母,你照顾名峻已经够辛苦了,不用再顾及我这边,我自己可以。”林解语说。 “傻孩子,知道你关心名峻,等伤好了自己去照顾他,我倒还落的清闲。快喝!”温言细语,演绎的好一把慈爱。 她不用打开这扇门,便要可以想像里面情景有多温馨。心口酸胀吗?不,早就已经麻木。转身走开,直到看到高洁出了病房,她才抬步重新走过去。 推开门,林解语正试图从病床上爬起来,伸着手,目标是床头那杯白水。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盛夏站在门口,也许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又重新躺回床上。 盛夏的脸色其实也不怎么好,但还是走过去帮她将水杯递过去。 岂知林解语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盛夏也不恼,只迳自轻啜了一口,然后放回床头柜上。 林解语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眸中可见愠怒。 盛夏坐下来,问:“你怎么伤的?” “明知故问。”她冷哼。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不知道。”她的声音平淡,只是在阐述事实。当然,她今天过来也绝非为了撇清关系,而是想弄清楚林解语出事是否如她心中猜测。 林解语显然不信,她唇有始终挂着不屑而极为嘲讽的笑,眼中更有毫不掩饰的恨意:“小腿骨折,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解气?”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气她? 盛夏并不回避她的眼睛,不同于林解语的情绪复杂,她的眸光很平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她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为自己辩解。 林解语唇角讽刺的弧度未变,冷言道:“不是你也是颜玦,有什么区别?” 盛夏不语,只是看着她。 林解语下巴微扬,仿佛维有这样才能维持她的尊严,目光沉沉地说:“你知道我那天被人从别墅弄去哪里了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荒郊野岭的……好几辆车在后面追我。他们四处拦截,仿佛我不是人,只是他们手中的玩具。” 如果那些人高高在上也便罢了,偏偏他们都是一群小混混,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群,没有什么比颜玦给她的这个侮辱更羞辱人。而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凌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倒自己,因为她要将这些屈辱铭记到心里去。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眼睛里还是闪烁出她当时的害怕,因为那种恐惧已经根深蒂固到她的心里,不然她不会忍不住瑟缩,只是她自己不知。 盛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便准备离开。人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她转头,便见林解误发狠将床头那杯子扫到地上:“盛夏,迟早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还回去。”她咬牙切齿地喊。 盛夏没有回应,便直接出了病房,却见高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看样子是有些时候了,大概将她们的谈话也听了去。 “我听佣人说你过来找我。”高洁说,只是并没有任何底气。 “不是找你。”她漠然,准备离开。 “盛夏。”高洁喊着追上来。 盛夏侧目看着她,高洁感到女儿眼神里的压迫,还是开口:“我不知道你和解语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看在名峻的面子上,你劝劝颜少不要再为难解语了好吗?” 原本以为林解语车祸只是意外,听到她们的谈话才不由心惊。可毕竟林解语一个女孩子,她听到她经历的那些都会忍不住心疼。 盛夏听到母亲的话却想笑,事实上她唇角还真扯动了下,只是发现竟笑不出来。电梯这时叮地一声打开,她抬脚准备进去时却被高洁拉住。 这个动作努力将盛夏激怒,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不曾冷言相向,只问:“妈,你就不问问她对我做过什么?” 高洁一怔。 盛夏便拂开她的手进入电梯,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她想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内疚、自责,可是却不足够添补她所缺失的母爱…… 红色法拉利小跑很快离开医院,天空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一滴滴细密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又被雨刷刷去,就这样周而复始映在她的眼眸里。 她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失控,回到颜玦的公寓时,也不见异样。家里没有人,虽然是白天室内却因为下雨而昏暗。 盛夏没有开灯,只是将包包放下慢慢走到了窗边。一楼有扇落地的飘窗,地板上铺着块长毛毯,如果躺在上面看书,或者假寐应该是很休闲惬意的时光,只是平时她与颜玦都没有那样浪漫的情怀,所以备受冷落。 此时,盛夏光脚踩在上面,慢慢倚着墙面坐下来,目光望向窗外。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了良久,一道闪电由窗外的天空劈下来,映出伫立在二楼男人挺拔的身影。事实上颜玦下午到家,因为太过疲累而睡了一觉,他是被雷声吵醒的。出门时正听到开门声,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幕。 她坐在那很久了,一动不动的身影仿佛被悲伤笼罩,即便看不清她的轮廓,犹让人觉得单薄而孤单,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 窗边雨势越来越大,啪啪地打在玻璃上,伴随着电闪雷鸣形成雨帘冲刷,好一场畅快淋漓。她在出神,所以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搭上肩头,她转头,意外于这家里还有第二人存在。 颜玦手扣着她的后脑,让他脸埋在自己胸前。明明他那样恶劣,明明他那样纨绔,明明他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可是此时闻到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她的眼睛却有些酸胀。 窗外闪电再次劈过,映着两人抱在一起的模样,他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她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难过,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良久,给人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 直到外面的雷电渐渐停歇,只余下哗哗的雨声。她才问:“林解语的事是你干的?”太久没有说话,仿佛刚刚又哽咽过,这声音竟不是潮湿而是干涩。 “是。”颜玦做的,他从来不屑于否认。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放过她。”盛夏问,声音里并听不出责怪。 “我答应过吗?”他挑眉反问。 盛夏看着他突然语塞,是,他没有答应过,但是他当时的反应明明就给了她默认的错觉。 见她沉默,他问:“怪我多事?” 对,盛夏是要放过那个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但是他颜玦却没那么大度。拭问,这e市跟他沾上边的哪个被人小瞧过?更何况她几次三番地想要动他的女人。 “不,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她奖励地啄了他的下颚一下。 她承认,那天晚上她是要看在盛名峻的份上,并出于对他亏欠想要放过林解语。可是经过今天医院里高洁的求情,她恶毒地想,觉得颜玦做的很好,很解气! “这才是我颜玦的未婚妻。”他笑了,回赠她一个湿湿的热吻,奖励她的上道。 小别胜新婚,这个吻自然吻着吻着就变了味道,直接就将她压在了地毯上。这一天的盛夏没有抗拒,甚至有点主动,而这点热情足够摧毁颜玦的所有理智。 窗外,雨水为帘的天然屏障,室内春光无限…… ——分隔线—— 那晚之后,盛夏与颜玦的关系开始变的有些微妙,虽然仍偶尔斗嘴,但平和的时候居多。因为那个项目,她也曾作为他的未婚妻陪他出席过几次宴会,参加过饭局,盛夏的曝光率也渐渐多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有了颜家做后盾,盛氏那边的营运都开始愈加顺畅,这就是颜家。甚至不需要出资,已无形中带给她巨大的财富。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该是美好的,但颜玦却总觉得她们之间缺了些什么。 到底缺了些什么呢? 这天颜玦书房出来,再次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盛夏。窗外天气晴好,并没有下雨,她背对着自己望着窗外出神,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个侧影。 那一刻他却终于确定他们之间缺少的是什么,她不快乐! 他虽然对性方面没有经验,却是确确实实谈过恋爱的。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是快乐,可她明明在自己身边,那身影看上去却显的那样孤单。 为什么在他觉得拥有她很舒心的同时,她却没有感同身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并不爱自己。其实爱与不爱,颜玦与她在一起后从来未曾深思,却在这一刻无比肯定。她不爱自己,所以才会将心封闭,将他隔绝在外。他们在一起,少了心有灵犀…… 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公寓的寂静,她转头,两人四目相望。颜玦一边往掏出手机接听一边往楼下走,发出一个单音:“说。” “颜少,车子已经在楼下。”那头姓朱的助理报告,心里却因为颜玦这发沉的声音有些心惊。 “嗯。”颜玦应,已经出了门。 盛夏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他好像是第一次出门没有跟她说一声? 颜玦下楼上了接他的车子,便直奔赴约地点——澜光国际。 这天是周末,盛夏没有上班,颜玦却必须去应酬。 散场的时候颜玦站在酒店门口等助理去开车过来,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突兀而有节奏,可惜他没有兴趣去瞧,直到一道女音响起。 “颜少。” 颜玦转眸,这才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沈莹?”许久未见,他平淡的眼眸中并不见诧异,反而因疑惑而蹙眉。 她看上去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太一样,妆容虽然依旧精致,却仿佛少了那种出门随身携带的星味,反倒颇有些憔悴的感觉。 沈莹说:“我有些话想跟颜少谈谈。”倒像是怕被拒绝,还好颜玦轻点了头。 助理开车过来时,他人已经和沈莹重新换了一间包厢,这里隐秘性一直良好,倒也没人担心。只是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两个人,难免静了一些,尤其在没人说话的情况下。 颜玦点了支烟抽。淡白的烟雾由性感的唇间吐出来,将他整张俊毅的容颜萦绕其间。有一种男人,他无论做什么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人住的眼球,无疑,颜玦是这种。 对于沈莹而言,他从小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跟在身后提鞋都嫌亵渎。但是女人都有梦想,都会贪心,所以明知自己配不上还是费尽心机。 “有话就说。”他催促,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我失踪了那么久,颜少就不好奇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沈莹问。 “去了哪里?”颜玦问,但看向她的眸子是无波的,并没有牵动他的任何情绪,显然也并不好奇。 沈莹见状,唇角尝到一抹只有她自己才知的微苦。想着其实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但是周围的人捧她多了,总往她心坎里说,便给了她他待自己特别的错觉。如今唯有这般直视,她才能清醒体会到她其实并不想面对的真相。 她眸子低垂,模样看似委屈,也是借此将情绪掩去,然后才悠悠开口:“你订婚的前一天,我被送出了e市。” 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半晌,他才问:“我妈做的?”几乎是肯定句。 沈莹点头又摇头,她看向颜玦,说:“还有盛夏。” 颜玦弹着烟灰的动作微顿,但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情绪。沈莹看着他的反应,接着又说:“她拿我爸威胁我,并给了我一笑钱。” 待在他身边那么久,沈莹深知他此生最痛恨母亲管玉娆干预他的感情,而盛夏与管玉娆勾结,无疑是触了他的逆鳞。但见他仍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着急地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说:“你相信我,订婚的事她与你母亲早有预谋。” 四目相望,他眸子幽冷。 沈莹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推到他的面前,说:“这是转帐单,上面写写的清清楚楚,给我的钱是从盛夏的帐号里转过来的,我一分都没动过。” 她期望颜玦看到这些盛怒,期望他的怜惜,期望他对盛夏恨之入骨。她要求不多,只要她还能像从胶待在他的身边就行,哪怕只是替身。可是她话说完很久,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唯有室温仿佛愈见冷凝。 半晌,他终于开口,问:“既然拿了钱,为什么还回来?” 沈莹对上他深沉而幽冷目光,微怔,问:“颜少,你说什么……” “既然拿了钱,为什么还回来?”颜玦重复,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重复,却如针字字扎在她的心上。 事情仿佛与她想的大相径庭,她还没有做出反应,颜玦却已经起身。 沈莹不甘心地拽住他的衣角,他眉头终于不耐地皱起。 “既然拿了钱就该守信用。”他这明显就是在袒护自己的母亲与未婚妻,更或者已经看透她的自作聪明。 他居然不计较吗?沈莹不能接受着摇头,颜玦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掌中抽出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无情。 “那么杜若呢?她的消息你也不想知道了吗?”沈莹不甘心地问。 ------题外话------ 请以下读者到评论区留言领币: 1:那时花开ing 2—10:zhangning79,hblily1010,xiuxiangze27,15718850653,15922712785,helenwang07,llli10,盛夏禾页,宝宝邓 11—20:张素琴,风雪然,来去请便,13957520694,fuman810622,伊茶靡,18138412342,风中雨蝶,枫之秋月,他和她 66币:13331601655,13530987260,15294605975,小衣服2008 88币:13811752236,新大路,fengmeijing 99:fengxizmy,扶他林,13815866281 058 若即若离 她这话是情急之下出口,颜玦闻言脚步果然微微顿住。 沈莹看着他僵直的背脊,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却忍不住悲凉地想果然唯有杜若才能让他在乎。 颜玦转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你有她的消息?”与其说是期望她的答案,更像是在探究她这话的真假。 沈莹目光游移了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她在颜玦面前从来都没有尊严可言,她说:“我之前见过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似有些不甘心,却又别无选择,谁让唯有杜若可以牵动这个男人的心思呢,便深吸了口气,道:“她现在在——” “不必了,她既然不想回来,我也不想知道。” 那个地点仿佛即将脱口而出,却被他骤然打断。沈莹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颜玦的头转向包厢的门口。他背对着她,所以沈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想他的内心一定不会像他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平静。 “她不是不想回来,你订婚的时候她回来过,只是刚下飞机就被人押了回去。”沈莹替杜若辩解。 这无疑是一记猛药,颜玦闻言果然骤然再次看向她,沈莹勇敢回视。 话不必多说,她想他知道这些都是谁干的…… ——分隔线—— 彼时,盛夏在颜玦出门后也离开了公寓。驱车开到谢蔷薇楼下,轻声打开门,这丫头果然又在补眠。餐桌上吃完的方便面桶都还没有收,可见其真的很累。 包包放在沙发上,她动手将方便桶收了,顺便将水槽里的碗洗干净,然后便开始收拾客厅的茶几、沙发,却在缝隙里摸到一个药瓶。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却只来得及分辩上面印了些外文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侧目,便见谢蔷薇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 “吵醒你了?”盛夏问。 谢蔷薇摇头,不过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坐下来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家颜少呢?” “他有应酬。”盛夏回答,然后目光犹落在她手里的药瓶上,关心地问:“你生病了?” 谢蔷薇仿佛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药瓶似的,状似无意地睨了一眼,说:“可能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晦气。”说着便将药扔进了垃圾桶内。 盛夏瞧了那个药瓶一眼,又看向谢蔷薇,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谢蔷薇显然很困,头歪在沙发靠背上又要睡着的模样。她脸色苍白,眼睑下带着青色的痕迹,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仿佛体力透支。 “蔷薇,我给你换个工作吧。”盛夏说。 她不直接劝她别再去夜场上班,但是她想给她换个高薪又不那么累的工作。她想谢蔷薇如果单是因为缺钱,那么她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为什么?”谢蔷薇问,眼睛都没睁开,口齿含糊地问。 盛夏看着她,目光里含的愧疚更浓,却道:“心疼你不行吗?”谢蔷薇先前租住的那间出租房因自己才失火,她不是怕承担责任,也不是不能面对谢蔷薇,只是怕说出来她会为自己担心。 “谢谢关心。”她没什么诚意地拍拍她继续睡着,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盛夏见状还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颜意,虽有点意外还是接了起来:“小意?” “嫂子,你现在在哪?”颜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盛夏看了谢蔷薇一眼,她仿佛又睡着了,便走到阳台上,回答:“我在朋友家里。” “我在圣亚光,你能不能来一趟?”颜意问,仿佛颇有点着急。 因此盛夏也没问什么事,便回答:“好。” 她从阳台出来,拍了拍谢蔷薇说:“你困就回床上去睡,饭已经煮上了,你醒来吃正好,我出去一趟大概今天不会再回来了。” “嗯。”谢蔷薇应。 她便拎了包匆匆离去。 红色的法拉利小跑离开谢蔷薇的楼下,渐渐驶进市中心,最后在颜意说的圣亚光停下来。这是一家档次很高的咖啡馆,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她的身影一出现便引来很多人的侧目。 “亲爱的,这里。”颜意站在窗边扬声招呼,更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盛夏见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垂坠感极好的长裙,脸上也化了精致的妆,看起来端庄优雅,可谓盛装出席,不免有点意外。再瞧她对面好像还坐了个年轻英俊的男士,一时又有点疑惑。 她刚刚走近,颜意便迫不及待地挽住她的手臂拽至自己的身边,说:“介绍一下,高成轩,盛夏。” 年轻男子起身,很有礼貌地向盛夏伸出手,说:“你好。” 男人很高,身上穿着很得体的手工西装,长相俊美自不必说。其实有些人不用多说话,单是站在那里,从衣着、气度便可以让人判断出他的出身不凡,更何况他虽看似温和,那淬笑的眼眸中却很沉着。 “你好。”盛夏伸手,中途却被颜意抓住,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颜意。 颜意有点心虚,故意不看她,然后对那个名为高成轩的男人说:“握手就免了吧,我会吃醋。” 她这话虽然是对高成轩说的,但是盛夏心里却升起一股特怪异的感觉。怎么好像自己是她的恋人似的?而那个高成轩则是被打发的人? 高成轩看着盛夏,也仅是有礼貌眼眸含笑,未曾多言,模样极有风度。 颜意心里却在泛嘀咕,这人到底识不识相?怎么还不走? “亲爱的,你给你要了一杯最喜欢的卡布奇诺。”侍者将咖啡送上,她一边给盛夏使眼色一边殷勤地帮盛夏放糖、加奶,那模样只差当场跟盛夏拥吻了。 盛夏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颜意搞什么把戏了,忍住抚额的站动,心里却不得不佩服颜意的脑洞大开。这丫头不是学医的吗?怎么像是看多了网络上那些重口味的小说? 这边颜意极力表演,盛夏未不赞称,却也没有拆穿,这正各怀心思的时候,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只见管玉娆与一位打扮时髦的贵妇走进来,且直奔她们这桌。 “妈。”盛夏惊的站起来。 “妈。”颜意站在她身边,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管玉娆看到盛夏时有些意外,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盛夏看了眼颜意,她虽然是被设计的,但见小姑子这心虚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却早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位是?”管玉娆身边的贵妇好奇地打量着盛夏。 “儿媳妇盛夏,女儿颜意。”管玉娆对女人介绍,然后看着那贵妇说:“这位是高夫人。”然后才想起忽略了另一个主角,看向他问:“是高成轩吧?” “颜夫人你好。”高成轩很有礼貌地颔首,他在盛夏与颜意起身时也已经站起身。 “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高先生不要见怪。”管玉娆客气地说。 “是我们早到,颜夫人太客气了。再说,我妈和夫人一起进门,这么说来我也要替她给颜小姐道个歉了。”他这样说着将目光调向颜意。 颜意迎上他淬笑的眸子,当时真是分不清是恼是怒还是尴尬,却只能勉强笑着维持礼貌,对高夫人说:“高夫人,你好。” 心里却在咒骂家里的司机,为什么不说这相亲还有家长要在场? 管玉娆目光在高成轩身上打量而过,仿佛很满意,随即招呼道:“大家都坐。” 于是众人纷纷落坐,高成轩与其母坐在一边,由于颜意一直拉着盛夏,反而管玉娆坐了过道这面。 标准的相亲场面,双方自然少不得一些客套话,无非就是你夸夸我女儿,然后再在对方夸自家子女时谦虚一下,我称赞下你儿子这般活跃气氛。 既然高成轩能给颜意介绍,家世自然不会差。高家成员几乎全部从政,所以在京地位非凡,高成轩还年轻,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前途可谓不可限量。而颜意虽然身为颜家大小姐,但兴趣不在颜氏,医生的职业却令高家十分满意。 颜高两家分别在南北两方举足轻重,颜意不参与家族事业便少了很多牵绊。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联姻这样的纽带所带来的前景。 高成轩虽然受了多年西方的教育,但不愧是从政的家庭长大,言谈之间对国内局势了如指掌,看待商界的事也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虽然年轻但沉稳持重,这让管玉娆心里更为满意。 大家渐渐熟悉后,话题也便挑了轻松了一些。唯一不轻松的大概就只有颜意,尤其高成轩问及盛夏盛氏现在的运营状况时,这明摆着他就是早就知道盛夏这个人。转念想想也对,前些日子的报纸全e市都看到了。只有她以为他是外地人,又从政,应该不会关注这些娱乐新闻才心存侥幸,此时已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抬眼,他淬笑的眸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颜意只要想到他是明明了然于胸,却在不动声色地看她的表演,怕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心里就腾地升起一股火气。 可恶! 这咖啡喝的时间有些久,身为电灯炮的她们忙着撤退,留给年轻人独处的空间。管玉娆送走了高夫人,转眼就只剩下她与盛夏。 “妈,今天的事——” “我知道与你无关,都是小意调皮。”管玉娆拍拍她的手说。 盛夏是聪明人,不可能跟颜意一样不知轻重。 盛夏咬唇,她开始时不知情况,但是后来她不说话并不代表赞成,犹豫了下,她说:“妈,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豪门千金都需要用联姻的方式来终结自己的单身,但颜家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牺牲颜意的幸福来获得任何助力了吧?” 管玉娆闻言有点意外地看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妈,颜意其实还小,甚至都没有正式毕业,你何必着急她的婚事?”她其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些,但是颜意起初想要利用自己打发高成轩,便说明她并不满意今天这样的相亲。 颜家在e市的地位,可以用一家独大来形容了,且很稳固。她不知道管玉娆与颜正宏的打算,可是她心疼颜意,不想她的婚姻也沦为家族利用的工具。当然,如果颜意自己喜欢,那另当别论。 管玉娆看着她,并没有因为盛夏质疑自己而生气。而是突然扬起抹笑,道:“女儿大了父母总是会操心,我也不是着急要将她嫁出去,有合适的人就想着给她介绍,最好能工作之余谈一场恋爱。”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的品行一定要好。 颜意的性格开朗没错,但是出生在颜家这样的家族,其实很少会有真正知心的朋友。经盛夏这样一说,她也在反思是不是她的表达哪里让颜意误会了,那丫头才将盛夏喊来,折腾出这许多事来。 盛夏闻言,便知道自己倒是自己误会了,想到自己之前的言词,脸上显出些尴尬。 管玉娆却不在意,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子说:“小意去约会了,老宅里就我自己,陪我过去吃顿晚饭吧。” 盛夏点头。 两人回到老宅时,饭菜都已经备妥。因为就她们两人吃饭,菜品不多却很精细顺口。管玉娆的性格不是特别闹的那种,但她思想前卫,又不固执己见地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甚至是晚辈,所以跟也相触起来其实很轻松,更不会让人觉得因拘束而冷场。 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用餐,别墅的门突然被人由外推开。 “颜少。”佣人高扬的声音显示着她的惊讶,于是两人同时转头,便见颜玦已经走了进来。 管玉娆显然更为意外一些,以至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太过突兀,盛夏微微惊讶地看向她。而颜玦的神色却并不太好,尤其他看到盛夏也坐在颜家的餐厅里时。 盛夏敏感地感到他的视线,转头,两人视线相接,他的眸子不止是幽深,甚至冰寒,令她心头一凛,不由怔然。 “颜少还没吃饭吧?赶快坐下,我这就是去拿再那副碗筷。”可能他真的太久没有回家了,以至于连刚从厨房里端汤出来的佣人看到他都十分激动,并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汤后就自顾自地说着,完全忘了分寸。 颜玦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盛夏,就在她蹙眉想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做错时,他已经缓步走过来,并拉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浓,令人无法忽略。而她也没有忽略的意思,只是想问明白,又碍于管玉娆在场。 她此时情绪仿佛已经平复,也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下来,母子相对,颜玦的脸色也没有收敛一些。盛夏蹙眉,觉得这气氛太过诡异。 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佣人拿了一副新的餐具摆到颜玦面前,然后又说:“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颜少喜欢的牛腩,不过还需要些时候,你先吃点别的。”那说话的口吻完全就不是一个佣人该有的,反而像看来了离开很久而忽然归家的儿女。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失了分寸,看着管玉娆说:“夫人,抱歉。” 她能在这时候这么热络,不顾及身份说话的人,管玉娆又怎么可能真的怪罪她? 管玉娆其实心里很感激,因为她对颜玦有太多的母爱都已经没有出口表达。若非是她,他们这对母子还不知道怎样尴尬,便状似无意地笑了笑,说:“那就罚你把今晚的碗都洗了。” “没问题。”佣人依旧笑逐颜开,爽快地答应,然后殷勤地动手夹了颜玦喜欢的菜放到他面前。 颜玦脸上的表情仿佛缓了一些,道:“谢谢方姨。” “跟我客气什么。”佣人很是欣慰的模样。 这顿饭的气氛因为颜玦的加入而变化,就这么沉默地直到吃完,之后管玉娆说累了先回房躺一会儿,颜玦见状便也跟上去,只是经过盛夏的身边,说:“等我一起回去。”声音微沉,颇有点要算帐的意思。 盛夏自认最近真没有做过得罪过他的事,但他今晚明显十分不愉快,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又明摆着与她或管玉娆有关。 看着他进入二楼,她想难道自己是被迁怒? “少奶奶,吃点水果吧。”方姨端了新切的水果走过来招呼。 “谢谢方姨。”盛夏微微颔首,走过去。 彼时,颜家别墅的楼上,管玉娆进入卧室后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站在了窗边等待,直到房门被推开,果然见颜玦走进来。 两人隔着卧室天花板上散发出来的灯光相望,颜玦很独立,自上小学开始就很少再进父母的房间。这是他自发生了绑架事件后,杜若离开,他第一次进家门,更是第一次进管玉娆的房间。只是两人均熟知对方习性,完全不可能像别的母子那般感性,也没有诸多迂回。 他直言说:“我今天见过沈莹。” “哦?”管玉娆发出一个单音,仿佛只是问他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神色间并看不出任何心虚或惊讶,也或者可以说,她根本就有恃无恐。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颜玦对于母亲的态度很不满。 “你想听什么?”管玉娆反问,然后道:“没错,是我让人把她送出e市的,这她应该迫不及待跟你说了,还问一遍做什么?”管玉娆大方承认。 颜玦看着管玉娆,在小时候的他眼中,母亲虽然强势,却总会给他和颜意最大的限度的空间,极少干预他们,哪怕是生活上的小细节,更何况是交友这样的事。可是曾几何时起管玉娆就变了,不止是阻止他与杜若,甚至已经左右了他的婚姻。 他唇动了动,其实想要问这件事盛夏有没有参与,却不知为何突然不愿意去面对那个答案。 “那么杜若呢?”他换了一个问题,也是他今天愤怒的源头。他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她在我订婚的时候回来过。” “我不知道。”管玉娆坐到窗边的咖啡椅上,端起一杯清水轻啜。 她那样淡定,在别人看来或许察觉不到什么。但是如果对方是颜玦,他还是看出了她的逃避。可是他既然问出来,就不会允许。 颜玦说:“我回家之前,刚去航空局走了一趟。”他方知道原来这几年来,杜若早已成为航空局一个敏感的名字。 为了阻止他们,他妈真可谓是费尽心机。 管玉娆闻言,脸色果然一下子变的不好。她的目光与颜玦的目光相对,那湛黑的眸子里露出一直以来隐忍的憎恶神色。 其实颜玦也不明白,杜家以前在这e市可以与颜家并驾齐驱,哪怕一昔落败,就算不看往日交情,就说他妈好歹也算是看着杜若长大的,何至于如此? 当年杜夫人与管玉娆是闺蜜,两家的感情真的很好,颜玦因此与杜家兄妹(杜少擎、杜若)一起长大,那感情甚至比现在的陆江还要好。若非后来发生那场绑架,若非杜少擎死于非命,他应该与杜若早就结婚生子,最好的兄弟杜少擎也会成为他的大舅子。但事实难料……颜玦这些年都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幕,因为每想一次都会感觉到撕心裂肺。 管玉娆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又想到了那段惨痛的经历,不由上前,抚住他的肩膀说:“阿玦,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颜玦看着她问,声音里带着难以自制的痛苦,以及怨恨。 这段往事沉寂太久,管玉娆并不想在今晚提及,因为没有结果,只会加深自己与颜玦的嫌隙,所以她选择避开,只道:“阿玦,人不可能永远活的回忆里。想想你现在的未婚妻盛夏,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对于儿子她不会疾言厉色,但是她的话往往能最精准地刺到他的心坎上。 颜玦闻言,面色果然微怔。 他最初过来是为了质问母亲,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渐渐失去了立场…… 盛夏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反正颜玦下来的时候脸色依旧不好。从颜家出来时,方姨尽量一再挽留,他还是带盛夏离开了老宅,且钥匙直接扔开盛夏让她开车。 迈巴赫由粟山开下去一直到市区,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盛夏心思通透,从他回到颜家老宅的那一刻起,她便隐约感到他情绪不稳。尤其是他初见她坐在客厅的那一眼,情绪太过明显。 不过他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去往枪口上撞。两人由电梯出来走在门口,他在前面输了密码进门,盛夏紧随其后,却被他猛然推在了墙上。接着眼前阴影下压,唇便被他堵住。他的脸色仍有些沉,那吻却更像是透露出一丝恼意,所以唇齿死死纠缠,狂烈的几乎要夺去她的呼吸一般,然后他的手也顺势滑入了衣服里。 这种事经历过第一次,盛夏已经渐渐麻木,她虽不太热衷,却已懂得怎样让自己舒服。 颜玦睁开眼睛看她的反应,身下的女人很乖顺地倚在墙上,她没有反抗,反而很乖顺地任他予取予求。那清丽的模样映在他的眼中,颜玦脑中却闪过初见她时的张狂、果勇,耍小心机时的狡黠,拒绝自己撑起盛氏时的固执和坚韧。她有很多面,每一面都因所处的环境、时宜不同而变幻,却都十分深刻而鲜明。此时,他反倒不知这些面貌是她原本如此,还是早有预谋。 好吧,他不否认自己已经沦陷,他现在怀疑的是他是不是在她刻意营造的假象里沦陷。而她明显不爱自己,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般用尽心计? 盛氏? 四片温热的唇还粘在一起,吻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盛夏睁开眼睛,正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颜玦的手慢慢托住她的脸颊,拇指在细腻的肌肤上摩擦,喃喃问:“盛夏,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她的眸子里满是不解,模样显的那样清纯无辜。 颜玦却觉得他无法去面对那双眸子,她只会更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去冷静思考。此时他看着衣衫凌乱的她,也已经不想去思考,抱起她,压在卧室的床上…… 这一夜的颜玦折腾的异常厉害,仿佛带着某种情绪似的,逼她回应自己,每每非要看到她崩溃失控才肯罢休。盛夏是真的累了,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而她还卧在颜玦的怀里。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好似拆了重组过。沉稳的呼吸拂在颈间,表明着身侧的男人仍然睡的很熟。 他也是累了,只是不知昨晚发什么神经。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着,原来自己是被饿醒的。放轻动作由他怀里挪出来,然后出了房间。 整个家静悄悄,餐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说明玉嫂早上已经来过。客厅的他们昨晚丢的衣服也已经收拾干净,她脸一下子红起来。 走到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喝完终于舒服了一点,然后才决定做午餐。她手艺不算很好,但勉强能吃,简单的三菜一汤出炉,米饭也已经熟了。拿了碗盛米饭的时候,似有感应地抬头,便意外撞进了颜玦的眼眸里。 他也不知何时起的床,身上披着浴袍,发尖还有水珠,应该是刚刚沐浴过,就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她,只是不知瞧了多久。 “吃饭吧。”盛夏端了米饭放到桌上。 颜玦微微颔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桌上菜品齐全,只差两套餐具,盛夏见状,心里叹道真是个大少爷,然后转身回厨房拿了两套出来。 颜玦这人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今天的这饭蒸的硬了,他都没嫌弃地吃下去,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 盛夏本来想问他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无端承受他的怒气挺冤的,但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离开餐桌,最后出了门,都没有给她机会…… ——分隔线—— 那天之后,颜玦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而盛氏的营运渐渐上了轨道,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止赵基俊,就连盛夏都清闲起来。除了偶尔应酬,她可以空出很多时间准时上、下班。只是不知颜氏是不是最近着手那个项目的缘故,颜玦却不像平时那般准时回家。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还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从那天开始已有些不同。尤其比之之前他对自己表现的如饥似渴,到现在仿似对她的身体出已经不太热衷。也说不上失落,只是两人之间突然由热转冷,她其实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她想着迟早都是要解除婚约的,这样离她期望的日子应该已经不远了,便也坦然。 这天颜玦又没回来,偏玉嫂又烧了一大桌子菜,偌大的桌上却唯有自己,突然就没了胃口。拍拍脸,她对自己说:“盛夏,你不能这样。”将自己过成一个怨妇,绝对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上楼换了件衣服出门,其实她身边的朋友真不多,想来想去便开着她的法拉利小跑来到了谢蔷薇打工的那家夜场。 之前她提过多次给谢蔷薇换个岗位,那丫头大学毕业,管理能力也不一般,完全可以调来做自己的秘书或者别的工作,轻松又高薪,她对她还比较信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两全齐美了,但还是遭到了拒绝。 车子停在门口,还未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这丫头比她还倔,唉! 进了酒吧,一楼她是不能待的,毕竟鱼龙混杂容易招惹是非,便要了二楼一个位置。楼上居高临下的地势很好,座位与座位之间又都隔着,空间绝对隐秘。她给了小费,请侍者喊了谢蔷薇过来。 她这个位置很好,可以将一楼尽收眼底,尤其是舞台上的表演。此时正有两个钢管女郞跳着火辣的舞蹈,现场气氛很是热闹。 “盛夏?”谢蔷薇过来看到她还是有些诧异。 “我在家闲的没事,出来散散心。”盛夏直言。 “你家颜少呢?”两人发生关系后,她见过颜玦一次,虽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她也看出那是位霸道,占有欲很强的主儿,怎么可能大半夜放任盛夏自己跑到酒吧来玩? “忙吧。”盛夏并不在意地回答,倒了杯酒递给她。 谢蔷薇推开,说:“我在工作。”然后目光望向她,因为感觉到她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这时一楼的震耳的音乐突然停了,两人都好奇地将眸子转过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女人哭着拽住男人的衣角,两人拉拉扯扯成为了焦点。 盛夏本来没有在意,但这样看过去却突然觉得那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上次与颜玦吃饭时见过。 “商家的公子爷。”谢蔷薇说。 盛夏惊讶于她说话的口吻,有点冷漠。 谢蔷薇苦笑了下,解释说:“这种事在这地方见得多了,也就慢慢麻木了。”接着又道:“这男人不管有没有钱,都一个样儿,喜欢的时候怎么都成,但真等到得到了,新鲜劲过了,就完全变了个样儿。”她嘴哝了哝楼下正闹的不可开交的两人,说:“楼下那对,男的为了讨女人欢心,特意跑到国外拍卖会上花了几百万拍了条项链回来,结果两星期不到就另结了新欢。” 盛夏闻言没发表什么,只轻啜了口杯子里的酒,与别人一样看着热闹。但楼下的那场闹剧也没有维持几分钟,女人就被拖了出去,男人带着另一个女人离开,楼下又恢复了正常。 “我要去干活了,一会过来陪你。”谢蔷薇说。 盛夏微微点头,说:“不用管我。”她就是闲的无聊来消遣的。 一个人如果寂寞,即便身处热闹的地方依旧寂寞,连带的那酒失了味道。她一杯都没有喝完就失了胃口,而谢蔷薇一直很忙,她便就这样离开了酒吧。 她也不知道去哪,但是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公寓。车速调的很慢,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着,且特意降下车窗子,让晚上微凉的风吹进来。 经过十字路时正好遇到红灯,她便踩了刹车等待。这地段正是繁华闹市,身后的车子很快排成的长龙,临近广场,所以人行道上来人来人往。有个衣衫褴褛的经过她的车旁,手突然从车窗伸进来。 “啊——”注意力在信号灯上的盛夏吓了一跳,接着她便发现自己放在副驾的包包不见了。 “站住,抓小偷。”盛夏开门下车,一边喊着一边朝那个身形矫健的人影追去。 小偷狡猾的很,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而现在的人又大多冷漠,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她追了没多久,便已不见那人踪影,只留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广场上,且很多人都瞧着她。 盛夏知道自己那包估计是找不回来了,心情郁闷地转身往回走,目光掠过某间店内,便就那样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颜玦与沈莹的身影。餐厅在二楼,室内灯光明亮,所以很清晰地映出窗边的两人。她怔怔看着,不知颜玦是否有感应,仿似也突然往她这边看过来。 明明就是晚上,广场上人流拥挤,明明她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注意自己,她却是心里莫名一慌,转身就走。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不曾回头,脚下步子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急,直到迈下路牙时差点与人相撞。脚下一沉,鞋跟就卡在了下水道的水槽里。 人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她试着动了动,鞋跟的漆都掉了,居然卡在原地半点都不动了。这时她不由想到鞋跟已经不是第一次拖她后腿,心里更加气恼。 光脚从鞋里抽出来,踮着脚正想弯腰去拔,一只男人的手掌却在这时创先伸了过去,轻易便将她的鞋子拿了出来。 颜玦! 两人在霓虹绚烂的街头相望,她单脚落地,而他手上拿着一只不合适宜的女人高跟鞋,尤其那鞋子断了的跟随着他手里的动作晃着,未免有些滑稽。 那一刻盛夏心头浮起一抹狼狈,以及恼羞,转身便要走,手臂却被他一把扯住。盛夏脚下是尖细的高跟鞋,可见一只脚支撑其实很辛苦,于是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慌什么?”他的问话由头顶响起。 盛夏仰头看他,脸上更是尴尬。 雨仿佛越下越大,他干脆抱起她,然后往旁边的公交车站牌处走去。 时间有些晚了,公交已停运,这时倒没有人。她被放在座位上。雨水由檐上形成水流落下来如同水帘,空气有些潮湿,且冷,他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座位上让她垫脚,自己坐在另一边。 “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颜玦问。 “你呢?”她问。 颜玦看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解读出她的情绪。 盛夏却突然想起什么,叫道:“糟了,我的车。”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她的车子被拖走,脸上不由懊恼。 颜玦本来有点生气,但是难得看到她捶胸顿足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不准笑。”盛夏气恼,不由斥他。 颜玦抑制住唇角的上扬的弧度,但是眼睛里溢出来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看她此时那么孩子气,好想摸摸她的头怎么办? 盛夏生气地别过头,却感到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头,扭头正欲发火,唇却正好贴上他故意凑过来的唇,怔住。 不远处,沈莹撑着伞站在雨中。眼睁睁看着那个对自己向来冷漠无情的男人,此刻眉宇间尽显温柔…… 059 吃醋,他欺负她 四片唇粘在一起,呼吸温热,彼此气息交融。她眸子里的火焰未褪,映着颜玦得逞的模样。伸手要推开他,腕子却被颜玦抓住,而他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继续加深下去。 柔滑的触感带着诱人的沁凉让他一步步沦陷,肆意品尝过她嘴里的味道后,可隐约可尝到一点若有似无的酒香。他闭眸,勾着她的舌死死纠缠,许久才放开她。转眼,刚刚还在发脾气的盛夏,现在便只有偎在他怀里换气的份儿,他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身子,看着她这模样心情莫名地大好。 这个雨夜他们坐在公交站激吻、躲雨,满街霓虹在水光中显得迷离而梦幻。盛夏还没有从这个吻中缓过神,他的助理已经开了车赶过来。 她鞋跟断了,他便很自然地抱起她上车,反正这丫头全身也没几两肉,对他来说根本不费事,甚至有些迷恋起这种将她托在掌心的感觉。 当然,他不会说。 车厢内很静,伴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她不是不生气,只是碍于助理在场所以才忍着,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司机下车帮他们打伞一直送进大楼。 深夜的公寓也很安静,尤其一梯一户的设计给了他们更为私密的空间。颜玦沉稳的步子落在地板上一直延伸到门口,她在他怀里沉默地输了密码,颜玦将她抱进屋后放下来,盛夏都来不及反应就被顺势推到了墙壁上,接着唇便再次被堵住。 他的吻从来都是肆意狂狷,仿佛压抑许久所以显的急切,手同时也探进了衣内抚弄滑腻的肌肤,这般明晃晃地表达他接下来的意图。然而今天的盛夏却不怎么配合,在他吻的最意乱情迷时直接就咬了他一口。 “丝——”趁他吃痛,她则借机推开他。 “你刚刚好像在跟人约会,就这么不说一声离开了好吗?”黑暗中传来她的声音,纵然平淡无波,这番话还是不难听出小情绪。 既然那么关心,为什么在公交站牌那里不提醒? 黑暗中颜玦仿佛是喟叹了一声,然后动手打开灯,视线明亮也终于让他们看清彼此的神色。女子清丽的眸子看似沉静,细瞧却隐有恼意。 他身子下压,拇指轻轻摩擦过她的脸颊,眼神里绽放出邪肆笑意的同时,被咬破的唇勾起一抹弧度,问:“吃醋了?”那模样不显狼狈不说,反平添了一丝邪气。而且他说话时故意凑近她的脸,气息暧昧地拂过来。 盛夏则用力拍开他的手,说:“少自作多情。”然后越过他要往房内走。 吃醋? 她现在胸口的确有股压抑不住的气愤涌上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是因为吃醋,却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直觉的烦感他既有沈莹,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 滥情的男人! 只是他并没有给她离开的机会,双手撑在墙壁,将她困在自己怀中,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不同于盛夏,此刻的颜玦无疑是高兴的,高兴她会因为看到自己与别个女人吃饭而生气,所以觉得她此时的样子极为可爱,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住她。盛夏自然是不从的,但她无论怎么挣扎,他总有办法攫住她的唇。本来只是吻而已,却渐渐愈发不可收拾,最后演变成一场燎原大火。 颜玦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总之他只要一沾上她的身体便不能自制。然而盛夏却不会轻易让他得逞,于是两人就这样你攻我守,不知不觉中节节败退的盛夏早已衣衫凌乱,而他居高临下可以将美景尽收。 她仿佛已经没了力气,而他一边轻吻着她鼻尖冒出来的汗珠,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衬衫钮扣。男人的动作很优雅,目光始终也没有离开过她,相信任何人在那样的注视下都会不自觉地浑身滚烫。盛夏亦然,但她是原则的人,不会轻易就被糊弄过去。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盛夏好像闻到空气中掠过一丝女人的香水味。 她心里烦感顿起,却又明白这男人一旦认真起来,自己根本无力反抗,便道:“颜玦,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这段关系,哪怕我们之间两三个月后断断的干干净净,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解扣子的手停顿,两两相望,他看着她的眸子却骤然渐沉。 盛夏感觉到了,但是她不怕他,她咬了下唇,只因为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认命地道:“算了,你以后还是戴套吧。”很无奈的一句话,但明摆着就是嫌他脏! “你再说一遍。”颜玦此时的声音何止是发沉,已经如腊月雪地里的寒风袭来,将室内的四月的暖情吹了干干净净。 盛夏看到他眼眸中顿起的愠怒,但是有些事她不会退让,只是嘴刚刚张开,身子就被他压下去唇也被死死吻住。这个吻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甚至有些凶狠,比那天从颜家回来还要凶狠许多,他甚至在用牙齿去嘶咬,于是两人又很快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颜玦,你混蛋,混蛋。”她痛的抡起拳头打在他身子上。 直到两人真正袒诚相见,他才掐着她的下颌说:“盛夏,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原本想说他与沈莹今天只是偶遇,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发狠的一句话,那是被误解的怒气。 其实如果她仅是吃醋,他会解释,他也承认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刻意冷落她,是因为自己有些事情不确定,也没有想明白,但今晚与沈莹坐在一起绝对与儿女私情无关。 她吃醋,他甚至是欢喜的。 可是他怒就怒在她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她竟是那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三个月后就断断的干干净净?怒在她谈论他们之间用那种满不在乎的口吻。 盛夏最后没有反抗,不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话,仅是他让她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所以想让自己少受一点罪。其实她也不必那样担心,这方面男人总是会无师自通,尤其颜玦,虽然强势却也一直顾及她的感受,更喜欢看她失控的模样。 再说颜玦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肉了,这一顿又诚心惩罚,必然要餍足才肯罢体,所以折腾到天快亮才算结束…… 清晨,颜玦从梦中醒来,卧在怀里的盛夏还在睡,甚至眉宇间满是疲惫。指尖落在她的眉心,她昨晚的话惹他生气的话不期然又涌上心头来。自己本来就以那个项目招标为诱饵,让她答应与自己同居,然后步步为营。只是成效比他预期的慢一些而已,他实在不该将火都撒在她身上。 床头柜上拿出一管药膏,轻轻在自己吻的重的几个地方晕开,不止锁骨、肩头,腰侧,腿部尽是,手摸着她的脚时心思一动,药膏放下转而将一个首饰盒拿出来。 绒盒打开,里面躺着他上次挑选的脚链。 女人的皮肤白皙且富有光泽,如同上好的玉脂,镶钻的铂金链子在脚踝处熠熠生辉,果然美不胜收。他唇角一勾,再次亲吻了下她,若非今天有很重要的事,真想抱着她睡一整天。 他喟叹,最后还是离开卧室。 玉嫂已经来了,虽已经知道两人的进展,看到颜玦那一刻还是眼露诧异,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只抿唇暧昧地笑着。 他正欲开口,玉嫂就抢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知道啦,我会轻一点。” 颜玦笑了,一副赞她很上道的神色,然后才上了楼。冲澡的时候觉得后背微痛。打开衣柜,挑了件衬衫穿上,照镜子时才看到后背都被那丫头挠了几道挺深的印子。不止如此,锁骨与脖颈间也有齿痕,那可是下了狠嘴的。当然,最醒目当属下颌处那一口,就是再高领的衬衫也掩不住,除非戴口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楼下出来的时玉嫂是那个表情了,手摸着下颌线上的齿印,想到她昨晚在床上就像只撒泼的小野猫,无奈的同时又被气笑了,显然那丫头是故意的。 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出门,玉嫂赶紧过来将早餐袋子递给他。往常颜玦还真没有带早餐上班的习惯,不过昨晚运动量那么大他还真饿了,便直接接了过来。 车子停在颜氏大楼前,助理已经等到门口,看到他时的表情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颜玦无视,直接将车钥匙抛给他进了公司。心里却在想,他一世英明今天要真要毁盛夏那丫头身上了。 待到助理将车停好,又拎着早餐上来的时候,秘书已经将行程报备完出去了,他却将东西奉上之后并不没有急着离开。 “有事?”颜玦问。 助理犹豫着将一份报纸推过去,说:“今早刚截下的。” 颜玦睇了一眼版面,大标题很耸动,然后配了几张他与沈莹坐在餐厅吃饭的照片,且日期是今天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投印。而他仅一眼便撇开了目光,好像并不感没兴趣,但微拢的眉头仍显出那么一丝不耐烦。 “毁了。”他声音发沉。 “那沈小姐那边?”助理继续请示。 他跟在颜玦身边很久,自然知道沈莹对于颜玦来说两人之间不算暧昧,却也是很特殊的存在。而那位沈小姐在颜玦身边多年,向来沉得住气这次的行为则显然愚蠢了很多。 纵然如此,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她现在在哪?”颜玦问。 “沈小姐回来后工作方面已经恢复,前不久刚接了丝芙的广告代言,今天应该在华北路那边拍摄。”助理回答。 颜玦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才道说:“暂时先不要动。” 助理自他自有打算,便应了声退下去…… ——分隔线—— 翡翠绿洲 盛夏是真累了,颜玦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地做了个梦,梦里盛名峻醒了,身边有林解语和高洁照顾。彼时她正在颜玦的公寓里,接到他的电话,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她骤然睁开眼睛,看着床头熟悉的台灯,眼中闪过失望,又像是松了口气,果然是梦! 手撑着在床面上坐起来,枕头早已湿了一片。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满地的凌乱的衣服,以及空气中飘散的那种味道,突然觉得恶心。 起床,脚软的却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倒也不痛,却不知为何悲从中来。她赶紧收拾情绪,避免它继续泛滥,曲起腿时方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低眸,便看到脚上多了一条钻石链子,很简单的款式,衬在她脚腕处却很闪耀。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是颜玦给她戴上的,只是这算什么?打一棒子再给颗枣吃,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盛夏生气,她将脚链摘下来直接丢在桌子上,链子滑了下最后在桌沿停留,熠熠发光的钻石随着垂下的链子摇曳。她起身进了浴室,却不知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它直接掉到了下面的垃圾桶里。 十五分钟左右,她自己清洗干净出了卧室,餐厅的桌面上摆着玉嫂准备的早餐。她通常都是早上过来打扫,然后给他们做早餐。估计是见她今晚起的太早,便离开了。 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静的出奇,她吃完饭仿佛也有了些力气。不想再回那个房间,便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本来闭着眼睛,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待到那头将话说完,脸色阴郁地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出门,玄关处挂着她那辆法拉利小跑的车钥匙,拎着下楼,果然看到被拖走的车子已经被弄回来。开门上车,发动引擎直奔目的地。 今天沈莹拍摄的是个化妆品广告,摄影棚设在公司内部。她去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沈莹便是站在台上摆着各种姿势,镁美灯光不断闪烁。她等到足足有十分钟,这一阶段的拍摄终于暂时告于段落。 沈莹的助理、化妆师立即围上去,忙着递水的递水、补妆的补妆。而她则刚刚坐下来,便看到盛夏站到了自己面前,不由有些诧异。接着她的助理们也因她的反应也注意到盛夏,纷纷停了自己的手上的工作。 “盛小姐?”沈莹没动,只是抬头看着她,显的异常沉着。 “是颜少奶奶。”盛夏纠正。 沈莹嗤笑,问:“你们结婚了?” 结婚还会再离婚,谁也保不齐夫妻会做一辈子,更何况她知道颜玦心里有杜若,盛夏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沈小姐有意送礼?那我还真要特意印一份请帖给沈小姐呢。”盛夏一点都因她的挑衅而有所动,反而故意提起请贴两个字,让沈莹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她让自己的难堪的事。 她脸色果然变得不好,但她隐忍那么久才回来,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目光从她身上打量而过,恨恨道:“等到你熬到那一天再来炫耀不迟。”同时给自己身边的人使眼色,让她们通通离开。 谁都知道沈莹与颜玦之间有暧昧,又拜那些报纸所赐认识盛夏,小三和正配对决没有人不好奇,但她们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便都撤了,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沈莹总觉得自己坐着气势显的弱了一些,便干脆站起来,说:“如果是因为我昨晚与颜少吃饭来兴师问罪,那我劝你现在离开,他最烦这种拎不清的女人。” “你们上床了?”盛夏问。 沈莹语塞,只不明白地瞪着她,她问这话到底是炫耀自己还是挖苦她? “既然没有,沈小姐又何罪之有?”盛夏笑了。 沈莹却脸色难看起来,没料到自己中了她的语言陷阱。但是再解释也是欲盖弥彰,便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那盛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要回我的包包。”盛夏也懒的再跟她耍嘴皮子,实在是有够无聊,便直言道。 “什么包包?”沈莹一脸疑惑。 盛夏见她装傻,便直言道:“昨晚那个抢包的人,别告诉我跟你无关。” 盛夏既然过来自然是肯定的,虽然不知道沈莹为什么知道自己会走那条路,但是她相信昨晚看到她与颜玦在一起,绝对不是偶遇。 “你有证据?”沈莹问。 “沈小姐是想让颜玦去找?”盛夏反问。 颜玦! 整个e市,谁不尊称他一声颜少,也唯有眼前这个女人喊的那么理直气壮。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沈莹恨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叫的那么亲密,是以为自己真能使唤动他?”沈莹就不信,他们短短时日感情就进展的那么好。 盛夏看着她,她回视着盛夏。 盛夏眼前仿似又闪过那天在颜家老宅无意间看到的照片,她与颜玦订婚本就实属无奈,后来事情接连发生,她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也忽略了颜玦与她之前是否有情。 若有情,她对沈莹该是存有一份亏欠。但颜玦昨晚那句他没有她想的那么*是什么意思?是说明他没有出轨,还是他心意未定,这里的信息量很大,她不确定。但她确定一点,爱情里的两人应该是对等的,而沈莹每次提到颜玦却都那般小心翼翼,已经显出她在与颜玦感情中的地位卑微。 颜玦,仿佛两人从认识她就这样叫,这便是亲密了吗? “不信你就可以试试。或者,还可以顺便再谈谈关于颜家未来的少奶奶与盛氏经理人那些令人误会的照片是怎样见报的。”盛夏说,语调轻慢。 沈莹没料到她会查到自己,心里一颤,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下来,道:“连你都能查到,以为颜少不会?”意思是颜玦分明有意却睁只眼闭只眼,袒护自己。 其实她这话也绝非信口开河,只是也存了心存侥幸的成分,毕竟这么多年来,颜玦一直都看在杜若的面上对她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只是他迟迟没有动手,她也拿不太准他的用意。 盛夏闻言唇角勾了下,也不知是嘲弄她自作多情还是自嘲,转身便往外走。 “等等。”沈莹却突然叫住她。 四目相望,她终究还是底气不足。心里虽然恨的牙痒,还是对不远处的助理说:“把我化妆间那个黑色的包包拿过来。” 助理应着去了。 盛夏站在原地等,脸色同样不是很好。 助理很快拿着盛夏的包包回来,问:“沈小姐,是这个吗?” 盛夏接过,并对助理道了声谢谢,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并不想牵怒他人,说完便准备离开。 “盛夏!”沈莹却喊住她:“我爸已经过世了,我再也没有任何顾及,纵然鱼丝网破,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她显然将这一切都算在盛夏与管玉娆头上,最主要的是她这么多年努力都没有得颜玦的正视,而她做到了。 盛夏抬眸,看到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憎恨和不甘心…… 盛夏没有回应沈莹放的那些狠话,她知道沈莹心里对自己有仇有恨,但是她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更没有义务去改变一个为情钻进死胡同的女人。当然,也不能因为人家放几句狠话就草木皆兵。只是从沈莹的拍摄现场出来,心情却莫名郁闷。 她承认自己与颜玦发生关系那晚,她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断了自己的后路,让她再配不上盛名峻,那样自己也可以更死心,但是却卷进了他与沈莹的感情纠葛里。 头有些乱,车子不知不觉就开到盛名峻所住的那家医院,想到那个梦,她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怪自己,怪她在他这种情况下将他抛下,且越走越远。只是现在的她却越来越迷茫…… 华灯初上,她在车里坐了良久。 这个时间点谢蔷薇已经去上班了,不想一个人待着,又不想面对颜玦,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不知不觉便将车开到了盛氏。仰头看着这座大厦,这大概是她唯一可以帮盛名峻守住的地方。 这个时间职员们都已经下班,门前冷清,保安看到她有些意外,上前喊了声:“盛小姐。” 盛夏微微颔首,便进了办公大楼,乘电梯进入顶层。本以为没有人,却意外看到赵基俊的办公室门敞着。 他居然还没有走? 她敲敲办公室的门,问:“那么勤奋?” 赵基俊原本在盯着屏幕上的曲线皱眉,看到她时眼前一亮,随即扬起唇道:“当然,我如今也是老板之一了,更要好好为自己赚钱,年底也可以多些分红。” “说得我都脸红了。”说老板,这里是盛氏,他们盛家持有的股份最多,她却一天都没有露过面,真是失职。 “那请我吃顿饭吧,就当我今天做的工作有一半是你干的,这样会不会心安理得一点?”赵基俊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盛夏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8点了,她也没有吃饭呢。虽然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犒劳赵基俊还是很爽快答应,于是两人便一同出了盛氏。 赵基俊开的车,地点自然也是他挑的——法国菜。 这顿饭耗时自然不少,期间盛夏无聊中曾刷过微博,几个小时前的事已经有人爆料。说沈莹因颜玦订婚受伤远走,刚刚归来便遭遇正配到拍片现场示威等等,并配有声情并茂的图文。 沈莹不愧是明星,对于玩转媒体驾轻就熟,而且她这次也很聪明,不再依赖报纸、周刊,而是利用网络平台。现在用智能手机的人太多了,拍摄现场又人员那么多,有人追究起来,她大可说那照片是偷拍上网的,就连她都是受害者。 ——分隔线—— 彼时,颜玦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终于压缩出时间回到公寓,打开门,室内却是黑漆漆的,以为盛夏还在睡,哪知卧室的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出去了? 他坐在床边抬腕看了看表,不经间的转眸,便见自己送盛夏的脚链被扔在垃圾桶里,眸色不由一凛…… 盛夏与赵基俊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都市的夜晚却依旧喧哗热闹。车子由餐厅的停车场开出来,拐入主道,他问:“翡翠绿洲?” 这是颜玦住的那栋公寓社区的名字,平时他都极为不情愿提起,更遑论是晚上亲自送她过去。但是却又不得不提,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送我回公司吧,自己开车比较方便。”她说。 赵基俊看了眼她,心头不知是苦涩还是松了口气,最后只得专注开车,直接到了盛氏大楼楼下。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还停在那里,她按了中控锁开门,转头跟他告别:“路上小心。” 他车子就停在她的车尾,挡了去路,本欲等他将车子开走。他却突然推门下车,然后走到她的面前。 “盛夏。”他喊,看着她的神色仿佛有话要说。 盛夏仰头看着他等待,岂知他只是倾身在她额上印了个浅浅的吻,说:“不要太委屈自己。” 这句话像是一声喟叹,又像是心疼,包含了太多诸多的情绪,她来不及捕捉,他便已转身回到车内,发动车子。然后红与白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盛氏大楼,然后分道扬飚,他看着后视镜中的红色越来越远,最后迷离在霓虹绚烂的夜色里。 其实,他知道她今晚情绪不好。事实上她敲响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看微博上关于她与沈莹的新闻。手握紧方向盘,他知道她给自己的定位,他们可以很亲厚,但是他绝不是她倾吐情感理想的对象。 他这人看着温和,似是与谁都好相处,其实内心世界十分孤僻。所以住所也未选在市区,而是买了橦环境清幽的别墅,不算顶级豪华,却也趁得起他如今的身价。 车子还没有拐进别墅区,偏僻的路上突然传来不同寻常的引擎咆哮。他蹙眉,便见后方有车子的远光灯打过来,起初并没有在意,但随着那几辆车子越趋越近,渐渐将他包围,最后不得不被迫停下来。 那些人围着车子怪叫着,他锁车拿电话报警,这时有人抡起铁棍,哐地一声打破了车窗,玻璃飞溅。 赵基俊就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被拽下的车,他纵然人高马大,但终究双拳难抵四掌,更何况那些人拿着铁棍,个个像是练过,拳脚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像是卯足了全力…… ——分隔线—— 当夜,盛夏没有回翡翠绿洲,而是直接去了谢蔷薇那里,她需要静一静。翌日准时出现在盛氏大楼,秘书急急忙忙走过来跟进了办公室,喊:“盛小姐。” 她有点纳闷,侧目看了她一眼,问:“有急事?” “今天下午跟博兴有个签约仪式,你需要准备一下。”秘书回答。 当时盛夏刚刚坐下,闻言动作微顿,抬头看着她疑惑地问:“不是应该赵总出席的吗?” 秘书模样有点为难,这才道出实情,说:“赵总昨晚受伤住院了。” “什么时候?”盛夏一惊,因为昨晚两人还在一起吃了饭,很晚才分开。 “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自己家附近……”秘书回答。 赵基俊人本就长得俊雅,性格好能力又强,盛名峻昏迷住院后大家低靡了一阵。无疑,这样的他逐渐接替了盛名峻在这群女员工心中的位置,成为了她们时常yy的对象。如今听说他也受了伤,秘书也有点心疼,几个同事都商量着下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呢。 盛夏虽然仍然心惊,却缓和了一下情绪,说:“知道了,下去吧。” 秘书将资料放到她的办公桌上退下去,盛夏简单顺了下今天的工作,然后拎了包匆匆出门,直奔赵基俊所住的医院。病房号在公司已经问好了,所以几乎是打开门直接闯了进去。 彼时赵基俊穿着病号服正坐在床上,看到她时楞了一下,然后快速用没受伤的手捂住脸,说:“你就不能等我过两天不这么狼狈了再来?” 盛夏才不管那些,上前直接把他的手拿下来,这才看到他原本英俊的脸,此时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右手还吊着绷带。怕是衣服里看不到的地方更多,眼眸间闪过一丝心疼。 赵基俊回望着她,一方面突然觉得能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被这样爆打一顿也值。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窝囊,擦,阴沟里翻船还被她全撞见了。 等到两人都平复了情绪,她才问:“什么人干的?”他接管盛氏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业界口碑也一直不错,所以她这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赵基俊也想不通,但他将心思藏在心底,说:“还在查。” 赵基俊根基虽然没有颜家那么深,但是这些年在e市也不是白混的,自有自己的人脉,那人或那些人既然敢对他动手,就休想这样全身而退。 盛夏知道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微微颔首,便没有再提。 这天盛夏留在医院照顾了他整个上午,吃过午饭后他便催她早做准备,因为博兴是他们盛氏“复兴”之后很重要的一个合作案,千万不能出岔子。 盛夏应了,开车出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犹豫了下,还是将开到了颜玦的公寓。这个时间点家里果然没人,她进更衣室找了件白色的职业套装换上,下楼时经过茶几,动作微顿,转头,目光定在刚刚掠过的一点。 那里摆了一沓照片,她拿起来一张张翻阅,几乎全是昨晚自己与赵基俊在一起的画面,从他们盛氏出来,一直到餐厅,甚至回到盛氏楼下的那个吻都有。 谁拿来的?还是说颜玦其实一直都在找人跟踪自己…… 060 她以暴制暴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同时,她不期然地便想到了赵基俊的伤,她承认那一刻她心里因怀疑而震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将照片放回原位下楼,然后奔赴盛氏。 下午的签约很顺利,来的媒体很多,不过除了合作事宜,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她与颜玦的私生活。是啊,在e市只要沾上颜玦的边,他们早就已经分不清主次,因为颜家的光芒太盛。只是此时的盛夏并不想谈及,便以关注合作项目为由掠过,摆脱一众记者回盛氏大楼。 坐在办公桌后,由于昨晚没有睡好,其实有些疲累,手不自觉地捏捏眉心。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抬头,便见赵基俊的助理走进来。 “盛小姐,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原该是赵基俊负责,现在只能落到她的头上。 盛夏微微颔首,便埋首于那堆文件。 虽然公司的事她有插手,但毕竟不懂的地方太多,最后无奈,只得带着文件去了医院。病房门前,正欲敲门,便听到了里面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赵先生,昨晚那伙人已经证实跟黑社会有关。且我听到一些风声,应该是有人花钱请的人。”里面的人显然是赵基俊的人,声音不高,正在说着私话。 赵基俊没说话,只是没受伤的手一直敲击着桌面,似在沉吟,半晌骤然停顿,摆手,示意那人先出去。 那人点了下头,正无声地退出去。这时看到盛夏推门进来,不由有些诧异。 原本报告的人朝她礼貌地微微颔首,然后便走了,病房里转眼就只剩下赵基俊与盛夏。 “什么时候来的?”赵基俊问。 “刚到。”盛夏回答。 赵基俊也不问她听到什么,目光掠过她手里的那堆文件,戏谑地问:“你这是把办公室都搬来了。” “有些地方实在看不懂,我也没人办法。”盛夏的声音颇为无奈。 “拿来看看。”赵基俊摊开手掌。 盛夏将文件放到床边,然后放下手里的包,再转身时便将赵基俊已经翻开文件。 “赵大哥,那些打你的人我来负责怎么样?”她犹豫片刻,问。 “为什么?”他抬眸看着她,似有些意外。 两人对望,盛夏却并没有回答。总觉得赵基俊这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在颜玦的公寓里看到那些照片,但有些事情只是怀疑,她不敢肯定,所以不能说。 赵基俊又是什么样的人呢?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除非是真的察到什么。 “不能让自己涉险。”最后还是赵基俊妥协。 盛夏点头。 寥寥两句之后,这事两人都没有再提,专心处理公事。偶尔遇到不懂的,她便拿着文件指给赵基俊看,他都耐心一一解说。那时候两人挨的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只是她从不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外面天色便已经黑了,工作也终于告以段落。秘书去买晚餐了,她则忙着收拾摊在病床上的文件,发丝垂下来,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背,丝滑如缎,仿佛拂过心际。她全然不知,他却悄然红了耳根。他突然觉得喉间发痒,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的咳嗽着。 盛夏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他,然后放下文件,倒了杯温水递给他,问:“不舒服?”他还病着,却跟他们操劳了一天。 赵基俊接过,摇头,然后轻啜了一口。 这时秘书敲了敲门,拎了餐盒走进来。盛夏帮忙将病床上的餐板放下来,秘书则打开餐盒,两人正在忙碌,她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盛夏看了一眼——颜玦,昨晚上他没给自己打电话,这一天她也刻意忽略。 赵基俊见她脸色不对,问:“有事?” 盛夏回神,掐断了电话,说:“没事,吃饭。” 三人坐在一起一边说说笑笑,但也是三句话不离公事,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便留下护工她与秘书分别离开。 晚上的医院并不若白天那样热闹,但还是能看到三三两两家属出入。她身上依旧是签约时换的那身套装,脚下的高跟鞋敲击在地砖上发现一连串有节奏的声响。随着脚步声停顿,她发现自己停车子的地方已经没了那辆法拉利小跑的车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迈巴赫,颜玦就倚在车身上,像是已等候多时。 脚步止了之后,夜突然变的很静,仅偶尔听到远处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而两人隔着夜色相望,他穿着最简单的衬衫、西裤,身子慵懒地倚在车身上,指间夹了一支烟,俊美的容颜陷在烟雾与夜色中有些晦涩不明。 “忙完了?”他问,淡淡的口吻偏尾调微微上扬,既与身上那抹慵懒相得益彰却又像是在隐含嘲弄。也大概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将这些复杂的情绪同时演绎的这般如火纯青。 这是继前天晚上不快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相见,盛夏看着眼前的他,一天都在压抑着平静的心,这刻不知怎么心头就涌起一股烦燥,但她没有发火而是转身就走。 颜玦这边本来也压着火气,此时见她这般无视自己,倒也没有着急。慢条斯理地又吸了口烟,之后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这才迈步追过去。 盛夏的步子不急,却是寒着脸往医院外的方向走。他腿长,没几步就追上来,拽着她的手臂,问:“还去哪?”就算生气,昨晚一晚还不够? 盛夏不说话,两人僵持间,他很轻易就将她抱起,然后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将她塞了进去。盛夏自然挣扎,无奈他身子就伫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颜玦!”她怒目瞪着他,声音既恼又是无奈。 颜玦一手撑着车门身子下压,与她平视道:“你知道我不允许,总有办法。”这话不是威胁却等同威胁。 盛夏与他目光相对,最后似是败下阵来,别过眼睛安静待在车内。是啊,生气有什么用?气恼有什么用?使小性子又有什么用?人的任性只能在纵容和疼爱自己的人面前管用,而他不是疼爱和纵容自己的人。 想通这一点,她也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颜玦知道她有情绪,他也有,但他一直压抑着。见她安静下来便将车门帮她关了,然后绕到驾驶座。迈巴赫开出医院后,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公寓。 进门后看到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两副碗筷,显然是下午玉嫂特意过来做的。 “去洗手,吃饭。”他说 “我吃过了。”盛夏拒绝。 “那就看着我吃。”颜玦丢下一句,迳自去了餐厅。 盛夏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坐了过去,不是因为妥协,而是突然觉得很累,而争吵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拉开椅子坐下后,颜玦开始动手吃饭,她坐在那儿看着。他虽然没有狼吞虎咽,举止也极其优雅,却吃的很是专注,仿佛这一天都没顾上吃饭似的。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彼此也在这段把让自己的情绪沉甸下来。他推开面前的空碗,点了一支烟,餐厅很安静,公寓也很安静,安静的仿似他在斟酌怎么开口。 原本前天晚上他因她一句话而被激怒,那不算得施暴,却也确实是在床上欺负了她,所以早上起来产生愧疚和柔情。这一天他虽然公司忙着却始终惦着她,但这一切的情绪突然在看到躺在垃圾里的脚链时全部化为灰烬。 这不算是他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却也是用了心的,却没想到会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全e市,大概也只有盛夏能给他这种不堪。 而她,从前天晚上看到他与沈莹时的小小吃醋,到后来被欺负后的委屈、生气,再至与沈莹的谈话,心情已经那天早上醒来的愤怒,变的极为复杂。但她知道自己需要理一理颜玦与她之间,而她现在还没有时间让后路清晰起来。 “网上的新闻我看了。”颜玦不愿意像昨晚那样激她说出那样的话来惹自己生气,道歉也不太甘心,所以便先挑了个话头。 新闻这两个字入耳,盛夏想无非就是她到片场找过沈莹的事,便问:“你是在警告我?” 毕竟他与沈莹曾是那样的关系,这样做也可以理解。 颜玦闻言则皱起眉头,他看着盛夏一片沉寂的眸子,不由开始自我反省,他说的话让她这么认为? “关于沈莹,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误会吗?”盛夏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回视他的眸子明显有所保留。 “我那天见到她只是偶遇。”这算是解释,颜玦很平淡的地说出来。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还真就是第一次跟女人解释这种事,尤其在她糟蹋了自己一片心意之后,他其实不太甘心,又不想背这个黑锅。 “沈莹,大学专业舞蹈,三年前进入演艺圈。母早亡,单亲家庭长大,父亲原本只是个工厂的临时工,那时已经瘫痪。她出演的第一部作品是《雁飞》,在剧中担当女主角,从此一炮而红,广告、片约都是大制作……”盛夏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所了解的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眼睛也并未避开与他视线接触。 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沈莹一个大学毕业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起跳却比别人高那么多,发展快且顺利,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撑着,怕是不可能。而那撑着的人,他们彼此都明白。 “你想说什么?”他皱眉。 姑且不论沈莹的成名是不是他在支撑,只说他与沈莹她相识在先,她并没有翻旧帐的立场。 盛夏说这些也并没翻旧帐的意思,也无意去窥探他的过往,她只是很想知道。如果他说那些是误会,那么现在他又是怎么看待沈莹的,又会护沈莹到什么程度? “那么最近呢?我和赵基俊的绯闻上报,你将报纸扔在我的面前时,可否查过刊登的人是谁?”盛夏终还是问出了口。 颜玦闻言,脸色果然变的有些难看,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盛夏似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微嘲了下,一个被迫与之订婚的女人,一个前女友,不,也许不是可以称之为前,毕竟颜玦从未说过会与沈莹分手,他这么选择也没有错。是他多次三番救了自己,所以给了她错觉。 她忙了一天,真的累了,头脑也有些乱,想来今天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况且也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便决定就此作罢起身准备回房。 “盛夏——”他抓住她的手喊。 “颜玦,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吧。”盛夏说。 她说这句话绝对不是赌气,也真的没有要闹情绪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所以这话说的格外平静。也因为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她意识到,男女之间不管是咄咄逼人还是挑衅,互相用言语伤害都解决不了问题。她同样也不怪他,因为最开始是她招惹的他,最后才演变成这一步,她只盼彼此冷静想清楚今后的路。 颜玦看着骤然冷漠的她,那眸子同样阖黑湛冷,仿佛经过一个情绪的轮回,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臂。 这晚,两人没有同床而眠,她进了一楼的卧室。无力地坐在床上,目光掠过腿边的垃圾桶,里面躺着一条脚链仍在熠熠发光着,她迟疑了下捞起,却看到链子已经断了两截…… ——分隔线—— 盛夏有心事,这晚自然又没怎么睡好。大清早起床,出了门便见玉嫂已经厨房忙碌。 “少奶奶。”玉嫂看到她连忙打着招呼,并不知道她与颜玦冷战,只问:“吵醒你了?” 盛夏摇头,打开冰箱倒了杯水喝。 “早上凉。”玉嫂看到不赞成地说。 盛夏却已经将水含到了嘴里,听到她的话笑着慢慢咽下,杯子里剩的水也没有再喝,放回桌上。 玉嫂拿她没有办法,摇着头继续忙碌手下的事,再抬眸时却见她已经走到玄关处,不由意外,问:“不吃早饭吗?” “公司有事。”她简单回道,然后离开公寓。 赵基俊住院后,她明显要比平时忙很多。因为公司的事她虽然没有参与,但毕竟还不能独挡一面,纵然有他的助理帮衬,还是免不了频繁地往来于盛氏与医院之间。 这天早上她推开病房的门,便意外看到满室的鲜花,不由吹了声口哨,说:“人缘不错。” “是啊,只有你每次都空手来。”赵基俊挖苦她。 “谁说的。”盛夏晃了晃手上的早餐说:“小心我都拎走饿着你。” 赵基俊笑了。 盛夏将病床上的餐板放下来,然后将碗和小菜摆上,说:“快吃,我还有公司的事讨教。” “你真是比黄世仁还黄世仁。”他嘴里抱怨着,唇角却含着笑。 盛夏其实早上也没吃,主要没什么胃口,但赵基俊坚持,她便陪着他喝了几口粥。今天的行程秘书已经弄好,他叮嘱她今天处理的事都需要那些细节,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回公司前,她顺道去了一趟警局,那头给予的答复也怀疑是与黑社会有关。黑社会是个团体,这又与个人性质不同,很多都不是因为与受害人有私人恩怨才出手。 说白了,为了钱。 盛夏特意去看了赵基俊当晚所乘的那辆车,车窗玻璃破碎,车身更满都是那种被铁棍抡的坑坑洼洼痕迹,几乎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了。而驾驶座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可见当时赵基俊的处境。 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车子想,这真的是颜玦干的吗?他手下保镖众多,且很多都是大价钱由国外聘来的,若是行凶不是自己人更方便、可靠?何至于还要花些小钱去与黑社会打交道? 商人重利,虽说没有人敢拍着胸膛说自己赚的每一笔钱都清白,大多与黑社会沾些瓜葛也很正常,但是这事搁在颜玦身上倒显的不正常了…… ——分隔线—— 夜,霓虹绚烂。 这天沈莹的经纪人已经早早就与导演沟通好了,今天拍摄只有半天,收工后她都来不及休息,便马不停蹄地去了美容院,趁着夜色降临之前将自己收拾妥当。 沈莹品味其实很不错,也不喜过分花哨前卫的衣服,大多都是纯白色的裙子,款式追求简单而不失时尚。她一身妆容看似简单,却是耗费了几个小时。那模样随便街上一站,保证会引来诸多男士的驻足。 当然,她是明星,她不会随便出现在街头,将自己弄的香喷喷的是因为晚上有个饭局。 不管是她曾试图利用报刊刊登自己与颜玦“约会”的照片,还是后来网爆盛夏到她在拍摄现场的“示威”,颜玦都一直没有露面。 当然,他不需要露面。原本洽淡中的剧本和广告都突然另选他人,这已经预示着颜玦已经抽身。他连她的面都不屑见,也表明他的态度。 经纪人敏感地嗅出了苗头,今天的饭局更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约到的导演与投资商,她与沈莹都知道这是必须要抓住的机会,只盼颜玦没有更赶尽杀绝。 地点是个会所,相对隐秘一些,所以路程有些远。她们到的时候导演与投资商都已经到了,不免有些尴尬。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沈莹早早就出门了,结果路上遇到了高峰堵车,司机对这带又不太熟,对不起,对不起。”经纪人一进门便是赔笑道歉。 “哪里,是我们选的地方不好。”导演笑意盈盈,这话说的却是颇有点水平,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沈莹身上,招呼说:“沈小姐过来坐。” 经纪人见状偷偷捅了下沈莹的腰,便只见沈莹唇角已扬起适度的笑,然后走过去。 导演自然是将她让到了自己与投资商中间,并很自然地做着介绍:“华兴董事长刘先生。” “刘先生你好。”沈莹主动伸手。 刘先生人已到中年,却并非是脑满肠肥的那种人,身材精瘦,戴了一副眼镜,只不过长相也并不出彩。他也客气地伸出手与之相握,说:“你好沈小姐。” “沈小姐拍的几部电视剧刘先生都看过,可以说对你仰慕已久,沈小姐可好好跟他喝一杯。”导演这种事做的较多,也顺手。 沈莹自然知道导演是什么意思,心里不愿却也只能憋着,伸手拿过温酒的壶分别给这位刘先生、导演以及自己都倒了一杯,端起来说:“今天本来就是沈莹迟到了,理当赔罪。”说完便扬首喝了一杯。 她这么爽快、上道,导演与姓刘的男人都叫了声好。 其实娱乐这个圈子来来去去都那些人,从前沈莹傲气,开始大家还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莫名其妙火了,后来经过几件事,为难她的人都倒了霉,便隐约猜到她背后有人。虽然当时并不知道她身后到底是谁,却谁也不敢轻易去碰,深恐自己兜不住。后来新闻她与颜玦的新闻曝光大家才恍然,自然更是忌惮。但好景不长,如今颜玦有了未婚妻盛夏,且两人出入都十分恩爱,沈莹从前的风光就成了现在的笑话。 不过她长得漂亮,又曾沾上颜玦的名字,就凭这点还是会令很多人垂涎。虽然会不会陪着上床还尚未可知,如今她这般落魄,被吃些豆腐总是正常的。 那位刘先生起初还挺正经的,后来喝多了便开始动手动脚,更借着酒劲嘴里啧啧有声:“沈小姐这身段让人看着都眼馋。” 这顿饭沈莹吃的自然极为憋屈,而且时间很长,散时已经到了后半夜。送了投资人和导演离开后,脸已经彻底寒下去,经纪人知道她憋了一肚子火,只能温声相劝。 其实这种场景在娱乐圈真的太常见,是她运气好以前被颜玦罩着。这时保姆车开过来,两人先后上了车,大概是都喝了酒的缘故,又应酬了这样一个晚上也真是累了,车厢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均靠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直到车尾处被人骤然猛力撞了一下。沈莹头撞上前面的座位,经纪人也醒了。 “怎么回事?”她问。 “后面有两辆车跟我们有一段了,我开始以为就是同路。”司机回答,声音都在发抖。 沈莹与经纪人转头去看,那辆车与他们的车型差不多,窗子贴着黑色的车膜什么也看不到。虽然司机在努力加大油门想甩开它,但显然来者不善。 说话间车子又被恶意撞击了一下,经纪人低咒了一声:“妈的。” “沈小姐。”司机吓得发抖,但还是能找到主心骨,可见平时他们中间还是沈莹作主,经纪人不过是摆设。 “慌什么,继续往前开。”沈莹沉着声音道,然后拿出手机拨出一组号码。 “沈小姐?”那头传来颜玦助理的声音。 “我找颜少。”沈莹直言,声音紧绷,可见她也并不若她表现的那样镇定。 “对不起沈小姐,颜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朱助理回答。 “我被人跟踪,求他救我——啊——”她说着,车尾又被人撞了一下,车厢内的尖叫通过话筒传到了那端。 彼时颜玦在参加酒会,正在与主办方谈着合作事宜,但这事关沈莹,朱助理仍有些拿不准,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走到颜玦身边。 颜玦见状,只得抽身出来。 “沈小姐的电话。”助理低声说,音量也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颜玦看了他一眼,助理一般不会这么不知轻重,便接过电话举到耳畔。 彼时那边,沈莹的车子已经被迫停下来。沈莹不需要说话,他就听到了女人惊恐的尖叫,以及那种棍子敲碎玻璃的声音,面色不由一沉…… ——分隔线—— 当晚,沈莹重伤住院,还在抢救中消息就已很快被媒体获知,几乎堵塞整个医院。他们除了急于获知她的伤情,更多的人则是猜测她重伤的原因,以及出事前的行踪等等。 与此同时,位于市中心的另一家医院,赵基俊的病房却很安静。 这天盛氏出了点意外,盛夏与赵基俊讨论公事便有些晚了,告以段落后正忙着收拾文件便见他睡了过去。想到他毕竟还病着,时间久了终究撑不住,盛夏不免心里有些愧疚。 有句古语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现在就处在这种无奈里。当然,目前没人因她而死,所以这样形容也并不贴切,但不可否认的是盛名峻、谢蔷薇、赵基俊都在逐渐被她连累。 心里叹了口气,盛夏帮他掖了下被角转身出门。夜里的病房很安静,但是安静的走廊上却不知何时无声地站了数条人影,而为首的则是颜玦。那架势就像黑社会似的,让人心里一惊…… 062 要不,咱们在办公室试试? “颜玦?”她惊讶地喊出口。 而他不知带这些人在外面待了多久,见她出来后,那些人便无声地朝病房围拢过来。 盛夏下意识后退一步堵在门口,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们,问:“你们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但那些人却因忌惮她的身份一时不敢上前。然而她此时这个回护的动作,却是激怒了颜玦。他抬步上前,高大的身影罩住她,沉声道:“让开。” 盛夏自然不肯退让,就连眼眸都没避闪,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交,不是缠绵,倒仿佛静谧的空间里听到了稀里啪啦的火药燃烧声响。 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盛夏与他对视的目光并没有收回,只是按了接听键将手机举至耳边,她没有开口,只沉默地听着那头报告完后很快挂断,然后对颜玦说:“人是我派去的,与赵基俊无关。” “为什么?”他问。 “以暴制暴。”她回答了这四个字,字字清晰坚定。 沈莹因她与颜玦订婚而恨她,她可以接受,有什么恩怨只管冲着她一个人来,她都能接受。可是她却偏偏动了自己身边的人,这触到了盛夏的底限。 颜玦看着她,那眸子幽深的如同暗夜的海面,带着未知的危险的同时,仿佛随时要将她吞噬般,问:“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值得她使用暴力涉黑,且这样回护? “对。”盛夏点头,面对他沉郁的脸色更没有畏惧。 其实此时的她心里也哽着一股气,却不知是因为他这般兴师动众为沈莹出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也是盛氏明明缺少资金,你宁愿接受他的钱也要拒绝颜氏的资金的理由?”赵基俊陆续往盛氏投资了五千万,这瞒不过他,所以他才耿耿于怀,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候问了出来。 他不接受他的钱,反要赵基俊,是不是说明他对赵基俊更加依赖? 盛夏不说话。 颜玦却骤然掐住她的肩胛,其实他真的有些看不懂她。若是订婚是她与母亲设计自己,为什么这场婚约里主动的是自己?若她真的是被迫,又为什么给沈莹那样一笔钱? “多少?”他问。 “五千万。”盛夏回答,见他掀唇欲说话,她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会说还给他,你来给。”她唇角扬起抹笑,像是嘲弄:“但是颜玦,你凭什么给?”换言之,她又凭什么接受,以什么样的身份接受? “我知道我不管想要一个还是十个五千万你颜少都拿得出来,或许还会给的毫不犹豫。甚至他是职业经理人可以帮我经营好盛氏,你也可以找出千千万万个职业经理人来。但是颜玦,五千万是他的全部。五千万对于你来说又算什么?那些职业经理人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她袒护赵基俊并非因为爱情,只因他是她的学长,她的朋友,甚至如同亲人,他因自己自己受伤……而颜玦他根本就不了解赵基俊对她的意义。 相反,他只是一个维护沈莹的男人罢了。 她真的没有想要吵架,没有想要怨怼,但是这些话里还是有了对他讨伐的意味。 颜玦闻言,唇角却露出一抹讽刺:“五千万是他赵基俊的全部?我该说你是太小看自己的师兄,还是说他伪装的太好。”最后的一句话落地,他目光穿过她的肩头与身着病服的男子对上。 是的,门口动静太大,赵基俊也不知何时醒的,就站在盛夏身后。想来已经将两人的对话与剑拔弩张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听到了争执的那些话。 颜玦有颜玦要顾的颜面,私下里他可以跟盛夏争吵,却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于是一把将盛夏拽至自己身边。 赵基俊蹙眉,但忍着并没有出手,只是说:“颜少,我们谈谈?” “凭你?”他唇角露出嗤笑。 “对,凭我。”相比起颜玦阴沉的脸,他依旧那样沉稳,道:“就凭今晚轰动e市的沈莹,难道你还觉得我没有资格?” 这是挑衅,绝对的挑衅! 他在提醒着盛夏为他所做的一切。 颜玦目光未曾离开赵基俊,却松开了盛夏,吩咐:“朱助理,请少奶奶先下去。” “颜玦——”盛夏抗议。 赵基俊看着气红了脸的盛夏,安抚说:“没事,这里众目睽睽,颜少不会危及我的人身安全。” 瞧,听起来多么情真意切! 朱助理看着一脸正派的赵基俊,觉得他真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却只得为难地喊:“少奶奶。” 好在盛夏喊完之后仿佛意识到什么,最后还是妥协地下了楼。她没有再坚持,是因为她如果一味护着赵基俊,颜玦只怕会更动怒。 那不是护,而是在激化矛盾。 盛夏走后,颜玦看着赵基俊,问:“你很得意?” 赵基俊摇头,道:“我很欢喜。”他欢喜盛夏为他所做的一切,觉得这一场挨打的真值。只是话音刚落,颜玦便挥拳往他伤口刚刚结疤的脸上砸去。 赵基俊没有防备,几乎是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拳。冲力让他脚下意识退后两步才站住,但身子仍不稳地晃了晃,耳边便响起颜玦的话:“赵基俊,我生气并非你刚刚耍的那些心机。而是盛夏所做的一切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让她莽撞的用这种方法去报复。” 他自诩爱盛夏,难道没有想过盛夏这个举动有多鲁莽?现在全e市的媒体不是守在医院,便是围绕着沈莹在调查,他就不怕盛夏引火烧身? 赵基俊微怔,待他吐出嘴里的血沫,抬眼已见颜玦大步离去。 颜玦下楼的时候,只有朱助理领着一干人等在楼下,看到颜玦下来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忐忑。正不明所以,便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身边呼啸而过,那是他们没拦住的盛夏! 颜玦眸色一沉。 盛夏开着红色的法拉利出了医院后一路狂驰,但不久后还是发现了紧追而来的迈巴赫。当然,她没有意外,只是将油门踩到底,而且专挑偏僻无人的地方行驶。 车速很快,风呼呼地灌进来吹散她的发。盛夏的性子虽不算沉稳,但在安全方面却很重视,真的极少这样开车,今晚却不知为何隐隐迷上这种失控。 颜玦少年时曾迷恋过一段时间的飙车,要追上她自然很容易。一黑一红两辆车在公路上并驾飞弛,黑夜中像是欲展翅高飞。颜玦跟了她一段时间,眼见就要让她被迫停下来,岂知红色的法拉利却突然拐了个弯,从分叉的路口上了山。 颜玦察觉她的意图,下颌线紧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色的法拉利穿过了警卫,直奔颜家老宅方向而去…… 彼时颜家,管玉娆外出未归,颜意在客厅里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听到警卫的通报连忙拍了拍手上的食物屑,迎出去时正好看到盛夏的车子开进别墅。 盛夏推门下车,颜意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喊:“嫂子。” 盛夏看到她的模样笑了,颜意领着她进门,佣人都恭敬地喊:“少奶奶。” 盛夏一一颔首,目光扫过客厅,问:“妈呢?” “去参加什么晚宴,估计又被几个太太拖住了。”颜意回答。 今天真的挺晚的了,盛夏临时起意来到颜家,还担心会惊扰了两人,此时倒是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晚过来?跟我哥吵架了?”颜意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却每次都能一语中的。 盛夏笑笑没有回答,这时佣人方姨送了杯果汁过来,说:“太晚了喝茶影响睡眠,少奶奶尝尝这个?” “谢谢方姨。”盛夏双手接过。因知她是看着颜氏兄妹长大的老人,所以对她颇为敬重。 “你们聊。”方姨拍拍她的手,更像是个慈善的长辈。 方姨到厨房去忙,盛夏喝了口果汁,目光投向屏幕时,正好在放沈莹的消息。 “活该,也不知得罪了谁。”颜意拍手称快。 “你很讨厌她?”盛夏有点意外。 毕竟颜意看上去并不是有门户之见的人,沈莹既作为颜玦曾经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不招颜家人的待见? 颜意仿佛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嫂子你别误会哈,我哥才不喜欢她呢,不过是因为……有些心结罢了。”提到杜若,她也是三缄其口。 盛夏自然不明其意,只是想着他若是真的不喜欢,何至于找人到医院来兴师问罪? 至于今晚盛夏为什么来颜家老宅? 因为她知道,这e市她如果还能安静度日,唯有颜家老宅可以让她暂时安生。这晚她在颜意隔壁的客房睡的,果然,这晚颜玦没有进门,可见他对这里有多深恶痛绝。只是一个对家都深恶痛绝的人,他到底又发生过什么呢? 盛夏自然不会去深究,倒没忘给赵基俊打了个电话,知道他没事便安心睡了。但翌日的娱乐报刊却已被沈莹占据所有版面,虽然其实只是皮外伤,只不过对于一个明星来,已经足够引起轰动。 媒体为了制造更多的话题,自然也不会只报道表面的东西,所以各家各显神通,短短时间内将沈莹的出身、成长经历,演艺事业,甚至出事当晚见的人等等均查了一个遍。一时之间,她被潜规则、私下耍大牌、与黑社会老大有染、疑似曾经被某富商包养的消息更是层出不穷,且几乎全是负面新闻,照这趋势下去,像是要毁了她的星途的节奏。 不过事情总会有两面,如果换个角度来想,新闻虽然巅峰了她以往的形象,但如果炒作得当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火?当然,这仅是沈莹经纪公司该烦恼的问题,其它人全当看戏而已。 这天盛夏准时醒来,简单洗漱过后下楼,便见管玉娆已经起了床,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咖啡椅上喝早茶。窗外的晨光笼罩在她身上,颇有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少奶奶。”佣人见她下来打着招呼。 管玉娆听到称呼转头,目光与她相对后唇角挽起一抹笑来。她大清早见自己的未来儿媳从楼上下来仿佛并不惊讶,应该是佣人已经提前报备过了。 “妈。”盛夏喊着坐过来。 “喝杯柠檬茶?”管玉娆问。 “我自己来。”盛夏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 两人也没怎么谈话,但不算冷场,只是捧一杯柠檬香的茶水,看着老宅早晨的园景,山中的早晨有着薄薄的雾,那园景就如同仙境一般。偶尔聊两句家常,整栋别墅很静却并不显冷清。 到了开饭的点儿,厨房里已经准备完毕,方姨走过来,问:“夫人,少奶奶开饭了。” 管玉娆微微颔首,然后领着盛夏来到餐厅。 颜意每天早上睡懒觉是不会起来的,所以餐桌上还是只有她们婆媳两人。饭吃到中途,盛夏斟酌开口,试探地问:“妈,我想在老宅住两天可以吗?” 管玉娆闻言抬头看着她,仅是看着,没有探究也没有意外,但还是问了句:“吵架了?” “算是吧。”盛夏大方承认,因为她知道管玉娆不会像别的婆婆那样偏帮颜玦。 别问为什么,直觉! 管玉娆拿餐巾轻按了下嘴角周围,放下来时果然爽快地答应:“行,那就安心住下。” 颜正宏有时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忙了甚至几个月都不回来,颜意这个职业有时连续半个月都在值夜班,别墅里是太安静了些。难得盛夏愿意过来,不管她是什么心思,能牵动儿子的心就好。 盛夏得到她的答允,安心,吃过早饭后开车直奔盛氏。红色的法拉利小跑在地下停车场专属停车位停下,然后乘电梯直抵顶楼。 “盛小姐。”秘书就迎上来,只是神色有点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盛夏问着打开门,便看到身材挺拔的一个倚在她的办公桌台面上,此时闻言正抬起头来——颜玦。 她怔了一下。 颜玦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且在等她。 “很意外?”他问。而盛夏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颜玦,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夺门而逃,结果颜玦一伸手,当着秘书的面将门哐地一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且阻了她的去路。 门板震颤几乎撞上她的鼻尖,却不及他手臂撑着门板将她圈在里,身子下压,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烘烤着她的后背,问:“还想去哪?” 盛夏要挣扎,腰身却被他缠住,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巴巴转向自己。他眼里已经没有昨晚的暴怒,漂亮的眉眼间一把邪肆倾泄出来,映得那五官更有种迷惑妖娆的味道。 “唔……”唇被堵住,她挣扎间,那门板自然发出异样的响起。秘书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站在那里,完全都可以想像,她以及外面那些员工会怎么想她与颜玦。 “颜玦——”好不容易被放开,她羞愤地低叫,却感觉他手摸上了她窄裙的隐形拉链,不由一僵。 “你说,我们在办公室试试怎么样?”他贴着她的耳畔问。 今天盛夏穿的黑色职业套装,白色内衬,她身形本来就消瘦,那腰更是不盈一握。 盛夏听出他声音里的戏谑,试图努力让自己镇定。不知是否看出她的窘迫,男人无声地笑,正是这抹让人看不清心思的笑,让她心里紧张起来,同时感官也愈加敏感,甚至可以感觉到拉链在他的手指下一点点下滑。 “很期待?”感觉她浑身紧张的紧绷,他将眼底那抹邪肆演绎更张扬惑人。唇间夹杂着的低低笑意,更是让人觉得又羞又恼。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秘书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盛小姐,九点有个会议。”现在所有高层都在会议室里就位了,她要怎么解释盛小姐没有露面的原因? 好吧,想到里面可能会有的画面,她脸都有些发红。 “知道了。”盛夏故意稳着嗓音回答,但气息犹有些不稳,尤其某人的手这时还在故意使坏。 “颜玦。”她警告地低叫,这个男人就是吃准了她怕在下属面前丢面子是吧? “还逃不逃?”颜玦问,熨贴着她肌肤的手掌充满威胁力。 盛夏羞辱地咬唇,眼睛里已都是雾气,摇头。 颜玦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可她这被欺负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他喉结动了下,竟有些情难自制。 “我们下班再谈行不行?”她自然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连忙服软。 “确定?”他问。 她点头。 身子终于被颜玦转过来,四目相望,他仿佛在探寻她眸子里所表现的诚意。半晌,手终于松开,并帮她拉好裙子拉链,而盛夏几乎是夺门而逃。 “盛小姐?”秘书从晃动的门板内看到颜玦扬起唇的魅惑模样,赶紧追了过去。 盛夏自然羞愤难当,不过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已经镇定下来。跟过来的秘书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后才推开会议室的门。各部门主管已经到齐,见到她走进来纷纷起身,直到她坐上主位。 会议自然有人主持,然后各个主管分别做着业绩报告,大家自然而然会将主意放到主位。刚刚进来时大家匆匆一瞥并没有注意,直到此刻凡看向盛夏的都均一怔,然后尴尬地低咳,垂下头去。 盛夏觉得这个会议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直到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看到镜里的女人颈侧带着一朵红滟的花时,才明白那些眼神的含义。 颜玦! 他这绝对是报复。 盛夏一边气恼自己今天丢人丢大了,一边让人找了个创可贴给自己粘上,其实颇有欲盖弥彰之嫌,也就是图个心里安慰罢了。只怕现在整个盛氏都知道今早她的未婚夫来过,且办公室内“战况”激烈,虽然那点时间真的不现实。 盛夏一天就在这种愤愤不平中度过,到了下班时间特意等人走的差不多才离开公司。电梯直抵停车场,然后她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好驶进来。 这个时间段的管理层加班的还是有的,她找了个车子藏身,见迈巴赫找了个车位停下来。然后身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她赶紧调了静音。 迈巴赫的车门被推开,颜玦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盛夏悄悄往自己的座驾移动,然后小心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去哪?”心里紧张的时刻,身后传来阴风阵阵,盛夏慢慢转头,果然见他双手环胸站在自己身后,眼里那抹笑却充满危险。 她心里一紧,脸上堆起假笑。眼见颜玦高大的身影趋近,她却一步步后退。直到的颜玦步子停了,她便也停了,两人就隔着那段距离相对。 “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他问。 盛夏笑着摇头,只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要乖乖跟跟他回去解决问题的模样。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进停车场门口,空旷的车库里响起一连串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急促声响,她在他极为震惊的眼眸中,跑的好似后面有猛兽在追一样,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那辆劳斯来斯的后车座坐进去:“王叔,开车!”而颜玦看着那辆车子的牌照号,不由眯了眼眸。 黑色的劳斯莱斯由盛氏大楼开出去,一路在街上急弛,偏偏在经过某个路口时,突然被黑色的迈巴赫横身挡了去路。车门被推开,颜玦下车,好似以整地倚在车身上。 直到劳斯莱斯的后座车门被推开,然而出来的不是盛夏,而是管玉娆。 “妈?”他楞了一下。 “盛夏说要回老宅住几天。”管玉娆说。 “我如果不许呢?”颜玦问。 “阿玦,感情有时候需要松弛有度,不宜逼的太紧。”管玉娆看着她,这是作为一个妈妈的衷心劝说。 颜玦与她对望的眸子却愈渐幽深,哼道:“自己选的儿媳妇,果然听话。” 管玉娆闻言微怔,颜玦却已经拉开迈巴赫的车门,然后转头问:“你又能护她到几时?” 管玉娆看着他的车子开走,叹了口气道:“我护的不是她,而是你。” 可惜,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懂…… ——分隔线—— 盛夏与颜玦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其实他们自己可能也说不太明白。这场婚约最开始,盛夏想要的或许只是一段不乱于心不困于情,而且这个婚约的期限只是两三个月,而颜玦要的却截然相反。 不曾真心相爱的感情是根本经不起半点风雨,而双方一但失去共识,那么绝没有平和而言。不,他们之间其实从来都没有达到过共识,或者说,那只是一开始颜玦以退为进给她的错觉罢了。 盛夏也许意识到这一点,也许只是对沈莹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会避着他。而颜玦呢?这几天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因为其它琐事烦心,倒真的没有再找她。 盛夏在颜家老宅一住就是三天,每天奔走于盛氏集团与赵基俊的病房之间,果然没有依赖后,公司里的事上手比较快,只是同样的也很累。这天当她醒神时,外面霓虹早已绽放了整座城。 管玉娆是个合格又慈蔼的婆婆,时间太晚,之前也曾打电话来询问用不用派人过来接她,盛夏觉得自己开车很方便,便被她挽拒了。 出了盛氏大楼,对面有家肯德基,肚子空空的她决定先填饱肚子,便进去点了个汉堡加橙汁端着餐盘坐在了窗边。 这个时间段街上的车辆人流都少起来,她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夜景,却在不经间便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两个青年男人状似无意在地周边来回转悠,白天人多或许不察,但在这个时间段就有点突兀。似是察觉到她在打量他们,两人站在路边假装抽烟闲聊。 盛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不动声色地发了个短信,然后慢慢进餐。这顿饭她吃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接到个电话后挂机,然后去了卫生间。 这个时间段的客人本就不多,当两人突然发现在窗边用餐的盛夏不在时脸色骤变,扔了手里的烟拔腿便往里面冲进去。 “喂,你们干什么?”店员吓坏了,想阻止又不太敢,只敢大声问着,已经引起其它食客的注意。 两个男人却并不多话,只在店内寻了一圈,最后看到后厨的小仓门,无疑盛夏是发现了他们从这里跑出去的。后厨仓门直通楼巷,拐过去便是另一条街。 两人容不得多想便追了出去,只是还没有跑过漆黑的过道,就被人罩住头一阵暴打。两人身手倒也不错,很快将罩在头上的麻袋拽下来,然后看到他们已经被一群深衣制服的人包围,而盛夏就站在他们身后。 夜色浓黑,身着黑色套裙的年轻女子站在人高马大的人群后,并没有被淹没。那模样又哪像个涉事未深的千金小姐?只让人觉得心惊。 “少奶奶别误会,我们是颜少的人。”两人赶紧开口。 “颜玦?”盛夏意外。 062 车咚 “颜少怕少奶奶因为沈小姐的事惹上麻烦,所以才让我们暗中跟着。”本意是保护,却没想到倒是差点惊着了她。 盛夏闻言微怔。 她注意到两人的时候的确是想过可能有人报复,但她没想到会是颜玦派人保护自己。那个人自那天被管玉娆打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可想而知,当这两人的话出口时对她心理所遭成的冲击。 她身边保护自己的人是颜家老宅那边的人,倒也比较谨慎,请示:“少奶奶?” 盛夏微微颔首。 安保便拿出手机拔了电话,这么晚了他自然不会直接拨给颜玦,所以这通电话是朱助理接的,很快证实那两人确实是他受命派到盛夏身边的。安保放了两人离开后,护送盛夏回到颜家老宅。 管玉娆从接到盛夏的电话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听到开门声直接站了起来迎上去,抓着她的手目光在盛夏身上扫过,问:“没事吧?” 盛夏摇头。 管玉娆见她也确实没事,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盛夏没回答,仿佛还在发怔。 “夫人,是误会。”倒是站在盛夏身边的安保看了眼她,唇角还隐有笑意,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管玉娆闻言与盛夏目光相对,两秒后她突然笑起来,十分欣慰地说:“他对你倒是上心。”显然很满意儿子今晚的表现。 盛夏则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也仅因为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至于颜玦……她已经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 管玉娆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的优秀,所以坚信盛夏没爱上他是因为她还没有真心感受颜玦的好,倒也不急,拍拍她的手,说:“上去睡觉吧。” 管玉娆给她时间缓冲自己。 盛夏点头,上楼时模样还有些心不在焉。进了卧室后坐在床上,脑子里不可抑止地闪过这几天发生的事。颜玦那天带人来医院不是找赵基俊算帐? 这样的疑问划过心间,盛夏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也似乎每一次想要与他划开分界,他总是有办法搅乱她的心思…… ——分隔线—— 翌日,颜氏集团。 颜玦正在办公室处理公事,书房门板被敲响,抬眸便见朱助理带了两个人进来。 “颜少。”助理喊,而他身后两人均低着头。 颜玦注意力回到文件上,头也没抬,只等他继续报备。 朱助理模样有些难以启齿,道:“昨晚派到少奶奶身边的人被发现了。”发生的时间太晚,颜玦之前因为一个项目很久都没有休息,所以才没有惊动他。 颜玦闻言这才抬眸看向他,助理在他的视线下变的不安,而他半晌又将眸光移开,落在那两人鼻青脸肿的人身上,问:“她打的?” “少奶奶叫了老宅那边的人。”其中一个惭愧地说。 颜玦眼中闪过微微的诧异,表情却不动声色,低眸,继续看手里的文件,须臾,才道:“她倒是聪明。”声音淡淡的也没什么情绪,倒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夸奖。 不过两个被打的人,以及朱助理对这话在心里却是赞同的,颜家少奶奶的确是聪明。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颜玦最开始派人过去的时候只说保证安全,并叮嘱不要被发现。如今行踪败露,他们虽不知颜玦的计划为何,确是他们办事不利,所以担心不知会被怎样处理。 然而颜玦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办公室里很静,静的只听到文件翻页的声音。其实人最紧张和害怕的不是被惩罚,而是等待未知的过程,莫名的,他们的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他提笔沙沙地在文件上签了名,抬眸看到三人还严阵以待地站在那里,才吩咐:“下去吧。” 初闻这三个字,他们都有怔了一秒,然后几乎同时松了口气。正待退出去时,朱助理突然迟疑地问了句:“那少奶奶那边?” “她那么机灵,又可以调动颜家老宅的人,不需要你们多事。”颜玦合上手里的文件放到处理完的一边,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有抬。 起初到底是谁主动派人过去的啊? 当然,朱助理只敢在心里偷偷问,面上却装的极为镇定,带着两个手下退下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颜玦拿下一个要处理的文件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接着铃声回响于室内,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 “颜少,沈小姐要见你。”那头说。 半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驶出颜氏大楼,一路急驰,最后在郊区某处高级疗养院停下。他乘电梯进入vip楼层,还未进病房就听到走廊里回响着一阵阵稀里哗拉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似是习以为常,半点不为所动,直到颜玦走近,他们才低头恭敬地喊了声:“颜少。” 颜玦微微颔首,推门进去。这时哐地一声,一只输液的瓶子便朝他飞过来,颜玦反应灵敏地偏身躲过,那只瓶子便越过他落到了走廊的地板上。 站在门口的保镖迅速要冲进病房,却听颜玦道:“门口站着。”声音颇为镇定。而正在发脾气的沈莹其实也根本就没想到是他,听到声音抬头,便见颜玦挺拔的身影出现走进来,表情有些怔楞。 颜玦穿了套白色的三件式手工西装,单手插兜走进来,扫了一眼室内。vip病房的设施很齐全,又是私人经营,布置的如同家一般。沙发、电视、独自卫生间,只是好好的病房此时却是一片狼藉。 沈莹其实在他面前从不敢放肆,更是注意形象的很,拭问哪个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不想呈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可是此时的沈莹没有漂亮衣服,如果仅是穿着宽松的病服也便罢了,偏偏头发凌乱,脸色也不好,她不由感到窘迫。 颜玦却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模样,淌过地上的狼藉,目光扫到她手背上晕染的血迹时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问:“找我什么事?” 面对他的冷漠,沈莹心上突然涌起一股委屈,说:“颜少,求你放我出去。” 沈莹出事当晚给颜玦打电话,他的人赶到时,围殴沈莹的人早就已经撤了,而120急救中心的人刚刚将保姆车里的三人接走,所以他们看到的只是一辆惨不忍睹的保姆车,玻璃四散,且有大量媒体围堵拍照。 医院,自然是也是人满为患。 沈莹被处理过身上的伤之后,颜玦便以保护为名秘密将她接出医院,直接安置在这里。当然,她很快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保护,而是囚禁。 “给我打电话时候不是想要我保护你吗?这里医疗设备很好,将身上的伤养好,不急。”他声音淡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心,但沈莹却听的心里发寒。 “你在保护盛夏对不对?是她找人干的?”把她囚禁在这里,就是防止她对警方以及媒体乱说话。 颜玦不回答,而是直直望着她,问:“盛夏?她为什么要找人打你?” 沈莹掀唇,目光对上他的眼底时骤然噤声。其实她就算什么都不说,看到那样的神色,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颜少,你放过我吧,我错了。”她伸手要拽住他,最终却停顿住。 他没有避闪,可是他身上的衣服那样纯白,没有一丝褶皱,与她沾满血迹的手形成强烈对比。是的,他不需要避闪,就足够让她自惭形秽。 颜玦低眸看着她笑了,那笑看似优雅,唇角弧度却更像是刀刃闪出的白光。他说:“沈莹,人有时候太过自作聪明,其实只会显的自己很蠢。” 盛夏与别的男人走的近他吃醋是一回事,但是被人利用就是另一回事了。那些照片的伎俩太过拙劣,若非盛夏动手,他自有别的方式。 “我错了,颜少,我错了。”沈莹脸色大变,仿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颜玦起身,她一时激动从床上跌下来,最终也没有碰上他的衣角,不由哭求:“颜少,请你看在杜若的面子上。” 颜玦听到杜若这个名字时,脚步还是顿了下,转头看着趴在狼藉中的她,那模样真的没有往昔一点影子:“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玷污了她。”说完,离开病房。 沈莹却不可抑止地笑起来,她说:“玷污?不,不是我玷污了她的名字,是你爱上了盛夏了,早就忘了她是谁……”从前她也曾自作聪明过,他从不曾因为别的女人这样动怒。 沈莹凄厉的的声音通过敞开着的病房门板传到走廊里,颜玦的脚步却未停…… ——分隔线—— 媒体依旧在大肆报道着沈莹的事,仿佛并不知道她已被秘密转院,更没有人将她的受伤与盛氏经理人赵基俊的受伤联系在一起。 外面依旧沸沸扬扬,这天赵基俊却可以出院。 盛夏首先处理完公司的事腾出时间,开车来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护工正在帮他收拾衣物,而赵基俊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明明也是个商人,却不同于颜玦的肆意张扬,也不若盛名峻清冷内敛,而是属于温和俊雅的类型。身上的病服换了,虽然仍然坐在轮椅上,一套舒适的休闲装依旧帅气十足。 “盛小姐。”护工看到她打着招呼。 盛夏笑了笑,正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那张俊颜依旧,只是唇角青痕几天了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她看了不由内疚,道歉道:“对不起,总是连累你了。” 这伤痕是颜玦来的翌日出现的,纵然他不说,她也知道是颜玦揍的。 赵基俊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角,却笑着摇头,说:“我倒觉得这一拳是该挨的。” 盛夏低眸,问:“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赵基俊摇头:“那天晚上,开始时我其实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直到听到你和颜玦争执。当然,我知道的时候是欢喜的,甚至沉浸在你维护我的得意当中,这举动也太符合你的性格。可是他这一拳却打醒了我。”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因为我忽略了这个举动,可能会给你带来的麻烦。” 盛夏仿佛听出他的歉意和自责,于是抢白道:“我既然敢做,自然就兜得住。” 赵基俊摇头,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他说:“你兜的住是一回事,我放任你有危险却是另外一回事。” 起初他也以为颜玦是为沈莹而来,直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那一刻他方知,颜玦或许是在乎她的。 盛夏不说话,他与赵基俊对视,仿佛从他的眼中窥探到自己从前未曾注意过的东西。 赵基俊并不回避她的目光,而是问:“盛夏,你那天故意那样说,其实是喜欢,甚至是爱上他了对不对?” 喜欢? 这个词闪过脑海,盛夏有些发怔。 赵基俊仿佛并不在意她的答案,他低下头,唇角带了丝苦涩道:“至少是喜欢。”他暗恋了她那么多年,有时候比她更了解她自己,如果不喜欢,又何必委屈,何必说那些来惹颜玦生气? 那天赵基俊并没有说的再多,因为在他眼里盛夏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他知道她会自己去理清楚。 盛夏从赵基俊那儿出来,她不知不觉就到了盛名峻的病房,他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虽然医生也说车祸后他经历多次病发症,能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好,她看了还是会心痛。尤其她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只是喜欢?颜玦吗?她茫然…… 在病房待了一会儿,不想遇到母亲高洁,她起身离开,出门时却与林解语撞了个正着。 林解语的伤已经好了,胸前抱着束新鲜的百合。看到盛夏倒也不意外,只是脸色有些冷,没有说话便直接擦过她进了病房。 门未关,盛夏转头,见她熟练地将床头枯萎的百合拿下来,换上了自己新带过来的,然后按了音乐,坐在那里握着盛名峻的手说话。 眼眸灼热,仿佛被这一幕烫伤,她转身离开医院。 这天,管玉娆从外面回来,远远就看到盛夏在花园里转来转去。 方姨凑近,说:“少奶奶这几天好像有心事。” 管玉娆笑而不语,她想着那丫头应该是在老宅快住不下去了。 ——分隔线—— 日子一拖再拖,沈莹的新闻炒来炒去都那些事儿,本人及公司都未做出任何回应。娱乐的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新闻,每天都会层出不穷,没几天也便渐渐的开始退热,最后被人遗忘。 赵基俊住院后,盛夏每天的应酬不断,不管是晚宴还是与客户吃饭,她在交际方面其实并不擅长,却又避不掉。这天盛氏又有个饭局,赵基俊脸上的伤没好自然不好露面,每当这时她都说服自己这也是经营公司的必修课,必须克服。 其实女人在应酬的场合注定吃亏,但好在她自进入盛氏以来都顶着颜家少奶奶的名头,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他们有所顾忌自然不会乱来,就连口头的便宜也不敢占的,因为他们占不起。 纵然这样,商场也有商场的规则,这顿饭吃下来散场时已经不早。盛家老宅有些远,送走客户之后,盛夏便让司机先送秘书回家。车子正行驶在路上,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她看了眼是谢蔷薇,便直接按了接听键。 “没上班?”盛夏问,显然她这时给自己打电话让她有点意外。 谢蔷薇那边的电话背景隐隐有酒吧的音乐传来,那种氛围一听就是还在工作场合,甚至可以想象她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拨给自己的。 “在哪?”谢蔷薇没回答她,反而问了一句。 “刚跟客户吃完饭,现在正准备回家。”盛夏回答。 “那正好,你来我这里把你家颜少顺道接回去吧。”谢蔷薇说。 “颜玦?”盛夏有点意外。 “来的时候就喝多了,现在包厢里一群人正闹着,他像是睡着了。你再不来小心有人把他生吞活剥了,这夜场里想攀上他的人可多着呢。”谢蔷薇说,倒也不是危言耸听。且不说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就说颜玦那样貌、气度又有几人能及? 当然,她打电话这个举动不是为了颜玦,而是在她眼里颜玦与盛夏是有婚约的,她是为了盛夏。 盛夏犹豫了一下,电话那头便隐约传来叫谢蔷薇的声音。 这个时段正是夜场最忙的时候,谢蔷薇赶紧应了声,然扡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催促说:“我先帮你留意着,但你也知道我有工作的嘛,万一不一留神出事你可别怪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盛小姐,你有急事吗?”坐在前座的秘书问。 “没。”盛夏应着,模样却在出神。 司机将车子开到秘书所住的楼下,两人告别后向颜家老宅驶去。 “刘师傅。”盛夏突然喊。 司机看着她。 “去酒吧。”她说。 ——分隔线—— 彼时,谢蔷薇挂了电话便忙起来,等她转了一圈回来时见包厢里已经乱成一团。颜玦今天应该是有应酬才喝多的,被陆江喊过来后也没玩,此时高大的身子横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手臂遮住眼睛应该是很难受。 此时那些人玩疯了也没注意这边,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蹲在他的身边,小声喊着:“颜少?” 颜玦眉头蹙了下,但并没有反应。 女人咬了下唇,俯身,大着胆子一点点凑近他的脸,那模样像是亲吻。 谢蔷薇见了眼里冒火,上前便一把将女人推开。 她这一下用的力气不小,女人直接跌在地上,她干坏事本来就心虚,抬眸却见是个穿着酒吧制服的服务生,心里不由腾地一下火了。 女人站起来,目光落在谢蔷薇的脸上,问:“怎么?你对颜少也有兴趣?”一改刚刚的模样,看着谢蔷薇的神色还颇有点风尘的味道。 谢蔷薇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只警告道:“他是有婚约的人,你还是自爱一点好,别自找麻烦。” “哟,你是她未婚妻?”女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嗤,显然认识盛夏。 “我不是。”谢蔷薇回答,一样理直气壮。 “那你凭什么管?想这攀高枝也要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这话说的好,难道颜少看上你了?”谢蔷薇反问。 两人正争吵着,一声口哨插进来,陆江打量过那个女人和谢蔷薇。这女人他认识,从前给颜玦过,不过颜玦并不感兴趣,现在几乎被这个圈子里的人玩遍了。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谢蔷薇,她身上穿着酒吧的制服,不知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那五官尤其艳丽。 最后问:“我哥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多桃花债?” 谢蔷薇皱眉,说:“嘴巴放干净点。” 她就是个端盘子的小姑娘,这话斥的半点不心虚,底气十足,陆江不由感到新奇。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陆江看到盛夏站在门口,喊:“嫂子,这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盛夏听到喊声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谢蔷薇便走了过去,喊:“蔷薇。” “总算是来了,看好你家大白菜,别被猪拱了。”谢蔷薇说。 “你——”那女人听到自己被比喻成大白菜不由气恼,转眸才注意到这人是盛夏,一时脸色尴尬。 盛夏先看了眼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来的颜玦,再看向那个女人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上次聚会那个照片中与颜玦接吻的女人? 此时她接触到盛夏的目光有些心虚,识趣地喊:“颜少奶奶。” 盛夏没有应,只是蹲下身子去看那个惹出事端的罪魁祸首,睡的一点防备都没有,这倒一点都不像他了。伸手,她将他遮住眼睛的手臂拿开,喊:“颜玦?” 颜玦慢慢睁开眸子,看到灯光下的她,那眸里隐有醉意还有些发怔,大概一时让人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醉着的颜玦眼里没有平时那样的肆意张扬,也没有迷惑人的笑意,更没有心思深沉时的幽深,更像个孩子。她看到他此时的眼神心莫名一软,动手撑起他说:“回家去睡。” 颜玦倒也听话,只是脚步虚浮,几乎是将重量全部压在了她身上。更可恶的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整个包厢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要搭手帮忙。 谢蔷薇看着盛夏有些吃力,正要上前,却被伸过来的一条男人手臂拦了去路。抬眸,正对上陆江一张妖孽惑人的脸,他问:“嫂子的朋友?” 陆江是夜场常客,他可能从来没有注意过谢蔷薇,谢蔷薇可记得他。种马一只,因此并没有回答。 陆江注意到她眼底的轻蔑之意,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名牌问:“谢蔷薇?开败的花么?” “陆少嘴巴是不是一向都这么毒?”听出他口中的轻视之意,谢蔷薇眼中愠怒,那眼睛里射出的光不但无畏反而犀利。 看的陆江心思一动,身子往前,几乎将她卡在吧台与自己之间,故意问:“你想尝尝?”话音刚落,谢蔷薇就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分隔线—— 彼时再说盛夏,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搀着颜玦从酒吧走出来,却已经不见司机。好在颜玦的车驾还有停车场里,她从他身上摸了钥匙给泊车小弟,请他帮助将车子开过来,然后将颜玦放置在副驾驶座。 他醉了倒是不闹,一直很安静。盛夏虽喝了酒,开车倒也没问题,只盼不要碰到交警。开到中途时为了避开一只野猫,车子晃了一晃。原本靠在后座睡的颜玦却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腿上,那头砸下来倒也不痛,只是有点重。 盛夏本来就觉得尴尬,他倒是像睡的不舒服,一边伸手抱住她的腿,脸则埋在她小腹处的衣料里,甚至还蹭了蹭。惊的盛夏方向盘差点脱手,赶紧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下来。 “颜玦?”盛夏喊他。 颜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无奈,只得熄了火,捧着他的头从自己腿上移开。 偏偏颜玦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问:“盛夏?” “嗯。”她应,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便说:“你喝醉了,乖乖坐好,咱们回家——唔……”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唇死死堵住。 他真的喝了很多酒,熏的她晕乎乎的,舌尖探进来都可以尝到酒味。醉了的他吻起来也没什么章法,360度无死角,直到亲到她喘不过气来为止。 她都没有醒过神,身子就在她的惊呼中失衡地往后倒去,形成他上她下的姿态。车厢内本来就狭小逼仄,四目相望,仿佛有暧昧的气息飘散开来。 “颜玦,回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她抗议,也是妥协,更是乞求。 他手锢住她的腰身,手一点点在衣内细腻的肌肤上慢慢移动,然后怀疑地问:“确定不会再逃?”他可没忘她是有前科的。 盛夏在他的注视下,脸红都能滴出血来,却咬牙说:“不会。” “我不相信。”音落,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063 撞破奸情 盛夏在做梦,梦见自己躺在很大的按摩浴缸里,适度的温水包裹着疲累身体,四肢的酸痛终于得到缓解,她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只想要这样睡过去。 寂静中一双男人的手掌却悄然爬上她的身体,开始只是在脖颈和后背处流连,渐渐伴随着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那手也一点点移动到胸前……然后一路往下…… 她骤然睁开眼睛,入目所及是熟悉的天花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怔然。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果然是颜玦的卧室,她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见只有自己卧在凌乱的大床上,且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男式衬衫?敲敲发昏发沉的脑袋,居然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回来的。 昨晚明明喝醉的是颜玦,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是她有了宿醉的反应?甚至貌似还断片了?掀开被子下床,脚刚刚落地,腿部一软便直接跌在了地上。 彼时颜玦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速度快到都来不及接住她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连忙上前抱起她问:“没事吧?”那声音夹杂着说不出的急切和心疼。 盛夏被他放回床上,抬头怔怔地瞧着他。 眼前的颜玦穿着一套灰白色的宽松家居服,修剪有型的黑色头发半干,刘海遮着饱满的额头,五官俊美而干净。此时正低头检查着她有没有摔伤,抬眸就撞进她瞧着自己的眼眸里。倒是难得见她这样呆楞的模样,颜玦心头愈好,揉揉她的发,笑问:“一晚上就把你折腾傻了?” 折腾两个字入耳,昨晚在车里火热的一幕骤然闪进脑子里,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但隐约觉得刚刚做的那梦也不仅只是梦,仿佛他吮着她的耳朵骂她妖精的声音穿耳而来,就连呼吸都那么真实。 他俯身低睨着她,问:“脸这么红,是想到什么了吗?” “颜玦!”盛夏回神,羞恼地一把捶上他的胸。这个可恶的男人,昨晚欺负她还不够,大早上还惹她! 颜玦捉住她的手在唇边亲吻,说:“好好好,没折腾傻,我家小乖聪明着呢,就是体力不太好。”前半句是安抚,后半句便是彻彻底底的揄掫了。 盛夏闻言几乎忍无可忍,用力抽回手下床,但她显然真的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着急,总之脚下不稳,眼见身子又要朝地上栽去,还好这次颜玦反应快速地撑住了她。 盛夏整个身子几乎都趴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身上的布料,犹可以闻到独属于他的味道。她心头愈恼,尤其感到腿间传来的酸软要推开他,无奈他手锢的她腰身更紧。 “放开!”她斥。 晨光透过窗子铺满卧室,她没有照镜子,若是照了,定然会发现自己小脸红透,发脾气的模样要多么娇俏诱人就有多么娇俏诱人,引得颜玦情不自禁地又吻上去。 她却咬他。 “唔……”颜玦似是早就预料到她有这招,险险地躲过了,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又着着实实地吻过才放开她。 盛夏无力卧在他的怀里,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那刻她真的觉得这男人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心思还未转回,身子已经腾空,他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里。 男人柔情起来到底可以有多粘人她不知道,反正今天的颜玦心情很好。她脚上鞋都没穿,他将她困在自己与盥洗台之间,让她踩着自己的脚背,给她挤牙膏,倒温水。 “快点刷牙,我们下去吃饭。”他将牙刷递到她的面前。 盛夏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尤其是自己穿着宽松的衬衫,里面真空不说,领口的扣子还开着,背后是男人暖烘烘的体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幕有些羞人。 “快,不然我又吻你了。”他亲着她的发心催为客户。 盛夏脸色微热,低下眸子去刷牙,等她洗漱完毕,他又直接将她抱下楼, “颜玦,我自己可以——”她抗议时他唇突然凑近她,害她一下子噤声,然后颜玦托着她迈着沉稳的步子下楼,将她放在餐桌上。 盛夏这个早上醒来是被他彻底压制住了,只能拿眼睛瞪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每个表情对他来说都那么诱人,他还是吻了下她的唇,然后才去盛饭。 这顿饭吃的不算安静,原因在于某人一直用目光绞杀他。颜玦胃口很好,因为第一次抬头都能接收到她“关爱”的目光。他越是无动于衷,盛夏就愈郁闷。后来干脆低头吃饭,气鼓鼓地干掉了两个煎蛋一片土司和一碗粥。直到气的自己打嗝,他无奈地放下手里的餐具,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盛夏喝了口水终于顺下了,他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昨天是真醉?”看他这神清气爽的模样,她严重怀疑自己被算计了。 “哦?那昨晚是谁通知你我在酒吧的?”颜玦问。 谢蔷薇! 她语噎,是因为她知道谢蔷薇不会坑自己。可是就算谢蔷薇不会坑自己,也不代表他不会借跛下驴,故意装醉啊? 他托着她的脸儿面对自己,问:“盛夏,来,告诉我,我昨晚可有强迫你?” 他说的强迫自然是两人发生关系的事,问的这样羞人,偏偏表情十分严肃。 他说话的气息全拂到她的脸上,盛夏脸有些挂不住,她动手拽他的手结果再次被他吻住。 “颜玦啊——”盛夏气恼地叫,觉得他越来越得寸进尺。结果颜玦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让她坐到了餐桌上。他手探入她仅着了一件衬衫的衣内,气息也便渐渐变得不稳。最后盛夏发觉自己真的摆脱不了,便道:“玉嫂会来。” “放心,我们家门以后只要我们在家,谁都打不开。”他轻啄她的嘴,直接将她压在了餐桌上…… 这天颜玦没有上班,仿佛要将过去几天欠缺的都补回来似的,直到将她榨干为止。天知道今天其实颜氏有个大单要签,他却没有露面,搞的助理和副总手忙脚乱。 如果颜玦是君王,那盛夏一定是祸水。 激情过后,室内恢复平静,他帮她清洗干净后,两人重新躺回卧室的床上。因为他真真切切地让她感觉自己到底有失控,也导致她再也没有脸面去气恼,室内一时安静。 “颜玦,我从未后悔跟你沾你关系,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既然想要得到必须付出什么。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我受伤而置之不理。” 两人卧在丝被之间,这是发生这件事后两人第一次谈及沈莹的问题。她意识到他所做的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袒护自己,因误会而对他心软。 颜玦就是利用这份愧疚才再次俘获了她,手在她的后腰处慢慢触摸,似是安抚:“这是你的解释?” 盛夏点头。 他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们就此揭过去好不好?” “那沈莹?”有些东西可以愧疚,但有些东西不能退让。 他吻向她的额头,说:“乖,她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与保障。 颜玦说不是问题,那她放心的将沈莹的问题交给他去处理,但真的没有再去关注过沈莹。因为这个男人仿佛无形中早已成为自己的骑士,从他多次三番出手救自己,为她整治林解语开始,她便有了这样的认知。 ——分隔线—— 没有隔阂的日子是舒服的,两人每天照常各自上班,颜玦却会在心血来潮时让人送来一束鲜花,又或者别的小礼物。甚至时间空了也会接她下班,一起回家或出去吃饭,表面看已经与这都市热恋中最普通的男女没有任何区别。 颜意几天未见盛夏开始打电话过来抗议,说她没有良心,结果话没说完便被管玉娆听到,直接抢过她的电话挂了,警告她闲的无聊就跟高成轩多约约会。 颜意撇嘴,表示不屑。 再说盛氏,赵基俊的伤势渐好,终于回到公司上班。而如今的盛夏也已经能够处理好日常事务,只有每逢公司有大的决策深恐怕自己拿错主意,才会虚心请教赵基俊。而她已上手的工作赵基俊回来后干脆没接回来,更乐得清闲。 只是两人在同一楼层办公,偶尔还是会在无意间撞到她讲电话。那样的口吻以及唇角晕开的笑意,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羡慕起电话那一端的人。 这天内部开会时间有点拖,已经快到了下班的点,原本所有人手机都调了静音。她却感到口袋里微微震动,便偷偷打开看了眼。 颜玦给她发微信信息,说晚上有应酬,不能陪她吃饭。 她回了个ok的图片。 颜玦便送了一朵玫瑰花图案赔罪。 她看到笑了下,悄然将手机放回口袋,却全然不知赵基俊将她的小动作完全看进眼里。 这天盛夏见完客户开车经过某个街口,偶然看到珠宝店前的一个广告牌,目光落在模特那条略显熟悉的脚链上,便将车子拐了过去。 “小姐你好。”推开门,店员马上上前招呼。 盛夏将包里断了的脚链拿出来,问:“这个还能不能修复?” 店员拿起首饰盒里的脚链看过情况,说:“您请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 盛夏颔首。 店员很快回来,说可以修复,并说了大概时间,问了盛夏是在店里等还是将脚链放在这里。盛夏想想今天没什么事,便决定在店里等。 “小姐请在这里坐一下。”店员离开一会儿后,给她端了一杯咖啡。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盛夏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流,没多久店内的门又被推开。进来的年轻女人身材高挑,脚下还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打扮时尚不说,脸上戴着一副夸张的大墨镜。 “高小姐。”店员马上迎上前。 女人微微颔首,问:“我看中的那款项链到货了?” “是的,今早刚到就给您打电话了。”店员回答,然后也请她到休息区,说:“麻烦您在这边稍坐一下,我马上拿给您看。” 那位高姓小姐点头,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本来已经经过盛夏身边,却略有迟疑转回来头来,看着她问:“你是颜少奶奶盛夏吧?” 盛夏抬头看着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所以表情有些意外。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摘了墨镜,拉开她对面的椅子,问:“可以一起坐吗?” 盛夏看眼前这状况,如果不答应就太尴尬了,便点了头。 女人倒是很健谈,一直聊着颜玦、陆江等人,好像跟他们都极熟的模样,但聪明如盛夏,还是从字里行间嗅出,眼前这女人是混迹在各个公子哥之中的名媛。说白了,其实只比那些夜场陪酒的女人更高端一些罢了。 她显然是店内的常客,所以店员伺候的极为恭敬。不久,她那条项链就被拿过来,因为是之前就看中的,所以她扫了一眼就让包了起来,然后拿了张卡让店员去帅。签字的时候盛夏不经意间瞄了一眼,貌似是陆江两个字。 盛夏与陆江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印象中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女人方面不曾节制,他也毫不在意。当然,对盛夏来说他聊了是颜玦的朋友,也别无其它。 令人头疼的是女人收了项链也没有走的意思,还在跟她继续聊天,直到她的脚链修好盛夏才脱身。 时间尚早,想到好久没有见谢蔷薇,便买了她喜欢吃的蛋糕决定去找她,她想要比跟那位高姓小姐说话轻松很多。车子开进社区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正好从里面开出来。 这个小区的住户大多平民,所以那车子极为招眼,两辆车擦过时她下意识地侧目,男人妖孽的侧脸由眼前掠过——陆江,她疑惑。 车子停在谢蔷薇楼下,她拎了蛋糕上楼。开门,脚刚迈进去就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发现是她的外套。心想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样马虎,弯腰捡起来时发现下面还藏着一个更为震惊人的东西——胸罩。 盛夏是成人了,而且也算那啥经验丰富的成人,这一幕如此熟悉,让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谢蔷薇这是昨晚跟人发生了什么。 有男朋友了吗? 这样的疑惑划过心间,她慢慢放外套放回原位,正犹豫着要不要充当自己未曾来过时,卧室的门正好打开,而谢蔷薇穿着睡衣擦拭着头发出现。 她看到盛夏也楞了下,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强大如盛夏,面对这一幕也有些尴尬。 “那进来的啊——”谢蔷薇招呼到一半,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赶紧将地上那些衣服捞起来,团成一团塞回卧室里,再面对盛夏时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这么大动静都不见另一个主角出现,盛夏终于确定这家里只剩下谢蔷薇一人。她放心地走进来,并看着她脖颈上开的几朵红梅暗笑。 “笑什么笑,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谢蔷薇有些羞恼。 那时两人已经打开盛夏带来的蛋糕在餐桌上吃着,盛夏笑的厉害结果乐极生悲被呛着了,咳嗽不断。彼时谢蔷薇的表情几乎颜玦一样无奈,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盛夏喝了水终于将口气顺过来,脸还是有点红,突然看着她认真又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人啊?” 谢蔷薇闻言动作微顿,放下手里吃蛋糕的叉子,也没抬头看她,只道:“你不认识。” 盛夏看着她的反应,不知怎么眼前就掠过刚刚看到陆江的画面,心头骤然不安,问:“确定我不认识?” “盛夏!”谢蔷薇佯装恼怒。 盛夏却不想被她混过去,伸手抓住她的手,便直接问:“是不是陆江?” 谢蔷薇被覆住的手背微僵,随即抽回来,江否认:“怎么可能。”可是面上的反应却瞒不过盛夏。 原本她只是怀疑,这下倒是肯定了。 “他强迫你的?”盛夏问。 谢蔷薇摇头。 “他就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他……你怎么能……”盛夏已经说不出话。 在她眼里谢蔷薇虽然在夜场打工,却是自立自爱的好女孩,她从未将她与时下那些为了钱出卖*的女孩联系在一起,她也深知她不是,所以这一幕才令她有些不能接受。也别告诉她是因为什么爱情,她不相信。 盛夏还欲说什么,谢蔷薇却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不用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天,谢蔷薇这事给她的冲击太大。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谢蔷薇又表现的那样淡定,她转念想想自己,其实也没有资格说她什么。可是纵然这样,心里还是免不了为她担忧。 谢蔷薇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女孩,也自知自己多说无益,只最后很认真地问她是不是缺钱。 谢蔷薇笑着摇头,说:“这不是拍电视剧。” 不是吗? 盛夏已经不知,直到这一刻她方隐约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身上藏着太多的心事,而她根本不懂。可是她坚强独立的过份,让人担忧的同时更是心疼,最后便什么也没说,只留了笔钱给她。 相信她若仅是缺钱,谢蔷薇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盛夏走后,门关良久,谢蔷薇低睨着桌上那张支票,忍不住泪流满面…… 事实上盛夏从谢蔷薇那里出来,心情也是复杂,本来是打算直接回颜玦的公寓,手机铃声却在车厢内响起来。她看了眼是母亲高洁,本不想接,却还是按了接听键。 手机接通,两方沉默。 须臾,那头才传来高洁的声音:“盛夏。” “嗯。”盛夏问。 “你现在能回家来一趟吗?”高洁迟疑地问,声音有些为难。 盛夏皱眉,问:“什么事?” 她自从盛家出来后,便极少接到母亲的电话,不是她未打而是她大多不接。因为纵然接通两人也没什么可说,只是凸显尴尬罢了。久而久之,高洁便也渐渐不打,所以她这么突然地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才有些疑虑。 “你先回来吧。”高洁说,声音颇为凝重。 盛夏犹豫了下,车子调头,直奔盛家别墅而去。 盛家比不得颜家老宅的古老、庄严,就是一座现代建造的欧式建筑。前庭、后院、泳池,花香四溢,均是盛继业一手为高洁打造,曾经极具浪漫。 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小跑车进了铁闸,一直开到别墅门口才停下,佣人已经站在车边等候,喊:“小姐。” 盛夏应了,抬步往别墅内走。刚刚进门,便听到母亲与人说话的声音,偏头看去,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身穿烟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长相不俗。身边坐了个二十岁上下的,身着洋装的女孩。 “盛夏。” 高洁见她进来喊着站起来,那男人也连忙拉着一直在闷头吃东西的女儿站起来,笑着招呼说:“盛夏吧,几年不见,长得这么漂亮了。”然后转头对女儿说:“这是你姐姐,还不快喊人。” “姐姐。”女孩不情不愿地叫着,神色则有些不屑。 其实长得很不错,五官间依稀可以找到与盛夏相似的地方,说起来,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做吧。”盛夏点头,声音依旧淡淡的,并不显热络。 眼前这位叫林升,是她的亲叔叔,与过世的爸爸不同,只是个无赖罢了。父亲过世后不曾接济过她一天,却在得知高洁另嫁的盛继业发家之后,曾经多次勒索。 盛夏刚随高洁来盛家时是极度排斥盛继业的,但是在无意间知道与自己有血缘的亲人多么无耻之后,心也便冷了。 十年前,他靠着盛继业给的钱弄了个小工厂,只要遇到点困难,总是三五不时地伸手过来要钱。开始盛继业还顾及高洁的名声,后来次数多了养得他胃口越来越大,便干脆不给。 这种场景曾经被盛夏无意间撞见过,可谓记忆犹新。想来高洁对他的无赖也是没有办法,想来是被缠的不行,这才给盛夏打电话。 “爸,我觉得无聊,能不能出去转转?”女孩盯着窗外,像是见到什么新鲜事物,说。 林升拍拍她的手,说:“不要跑太远。”正好他们有事要谈,小孩子不宜在场。 “嗯。”女孩点头,应着跑出去了。 佣人奉完茶后喊高洁去厨房,偌大的客厅里转眼便只剩下叔侄两人,林升趁机开口:“盛夏,听说现在盛家是你当家了,好样的。”他夸赞着冲她竖起大拇指。 盛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高兴,忍着皱眉的冲动,问:“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知道叔叔开的那个工厂一直半死不活的,撑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现在手头实在是紧,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这盛家现在也没人了,家大业大的,你接济一下叔叔。” “你要多少?”盛夏看着他问,眸色有些幽冷。 “你看着给……我想的也不多,一百万不嫌少五百万也不嫌多——” “没有。”没想到盛夏这么痛快,他正沉浸在自己做的美梦里,直到盛夏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林升一下子就急了。 “我说没有。”盛夏干脆重复,声音异常的坚定。 “少扯,你现在不止握着盛家,还是尝尝颜家的少奶奶。”他换了口气,强硬道:“我可是你亲叔叔。” “说的好,那么请问我的亲叔叔,我爸过世后你来看过我一次吗?有没有问过我在盛家过得好不好?从小到大可曾给过我买一颗糖?”她问。 林升闻言,尴尬的一时说不出话。 盛夏接着说:“既然没有,你又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该拿钱出来给你?” “盛夏,你姓林,别以为你现在改了姓,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小心我把什么都抖出来,颜家会像扫垃圾一样把你扫地出门。”林升恼羞成怒。 盛夏真的觉得人无耻到这个地步真的很好笑,可是因为面前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又笑不出来。她说:“对,我姓林,我始终都没有忘过,所以盛家东西我没有权力动它们一丝一毫,更没有权力给你。” “呸,总之你妈被林继业白白睡了这么多年,给我哥戴绿帽子,我要多少本来都是应该的。”既然撕破脸,林升便口无遮拦起来。 “林升!”纵然盛夏心理再强大,此时也有爆血管的危险。 客厅里的气氛正紧张,别墅的门却被人推开,刚刚出去的女孩兴奋地跑起来,她提着裙摆在地上转了两圈,问:“爸,你看这条脚链好看吗?” 盛夏注意到她脚踝处熠熠发光的链子时,脸色已经变了。 女孩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还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说:“姐姐,外面那辆跑车是你的吗?可真气派。”说着还动了动腿,欣赏地看着脚链,说:“我戴这个是不是很好看?送给我吧?” ------题外话------ 是不是觉得盛夏的梦不过瘾?是不是比较好奇车里的事?嘿嘿,福利尽在qq群:188521151。欢迎支持正版的亲爱滴们加入o(n_n)o哈哈~ 067 你就打算用这么一餐收买我? 铁闸缓缓开启,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轰地一声直接进了别墅,扬起一片灰尘。 盛夏用手挥了挥他恶意弄起的尘土,拉着行李箱入内,彼时颜玦正好推门下车,迳自往别墅内走。 “颜玦。”她喊。 颜玦转眸,仿佛这时才看到她似的,只是那眸子漠然无波,只问:“你来做什么?” “我们谈谈。”盛夏很认真地说。 颜玦却只是冷哼一声,直接进了屋。 “颜少。”佣人在玄关处迎接,他鞋也没换,迳自走向室内,然后佣人才看到了盛夏。因为不认识,一时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颜玦的客人。 盛夏拖着行李箱有些尴尬,她朝佣人微微颔首正往里走,颜玦用英语吩咐了一句:“拦住她。” 那个身体臃肿的美国女人便真的就俐落地挡住了盛夏的去路。 “我是他未婚妻。”盛夏用英语解释。 佣人摇头,表示无奈。 “颜玦!”盛夏有些生气地喊,却见他已经上了楼。 见状盛夏便要追上去,无奈那个强壮的美国佣人挡了她的去路。盛夏与她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最后只好拖着行李出门,来到院内。 这橦别墅不算大,小院子两则都是篱笆扎成的一片,她在门前找了块石头坐下,就不信颜玦让她一直都坐在门外。但随着时间流逝,屋内真的没有人一个人出来搭理她。 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砸了下,转头看去,便见邻居家的小孩隔着围栏冲她微笑。 那是个男孩,大概只有七岁左右,黄黄的头发,蓝色眼睛,皮肤很白,笑起来十分帅气和友善,盛夏便也回他一个微笑。 男孩问她:“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跟我先生吵架了。”她用英语跟他交流。 “哦,真可怜。”男孩一副很善良的模样,问:“那你要不到我家来作客?” 盛夏摇头。 “为什么?”男孩眼睛从她身上扫过,这个时候天快黑了,温度很低,而她穿的很少。 盛夏笑了笑,有些俏皮地说:“因为只有让他心疼,他才会放我进去啊。” 男孩听了似懂非懂,他想了想,然后说:“你等一下。”说完便跑回自己家里,很快拿了块面包过来,小胳膊从篱笆围栏里伸过来,说:“你一定饿了,先垫下肚子。” 盛夏来到美国后感受到第一份善意居然是来自一个孩子的,便笑着接了过来,对他说:“谢谢。” 男孩看了眼颜玦的楼上,担忧地说:“但愿他是个好人。”然后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喊他回家,他转头朝自己的别墅内跑去。 男孩离开后,天色越来越黑,温度越来越低,已经有些冻人。而房子里的灯火通明,映的她身影更加孤单…… 颜玦回来后一直在书房,到了晚餐时间佣人见他并未下来,便上楼来敲门。 “进。” 佣人推开门,便见他坐在书桌后翻着书,便问:“先生,要开晚饭吗?” 颜玦点头,说:“端上来吧。” “好的。”佣人迟疑了下,说:“那位小姐现在还在外面坐着。” “嗯。”颜玦应,只是头也未抬,并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 佣人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言,便退了下去。 彼时,盛夏搓着手臂取暖不由望向别墅,看见那佣人在厨房里一阵忙碌,仿佛闻到饭菜的香味。她这些天也没有吃好,此时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是真的饿了。 眼见那佣人端了食物上楼,她灵机一动,大门既然进去不去,她就跑到了厨房下面,费了些劲儿才推开窗,然后爬了进去。 “喂喂喂,小姐,你的行为是违法的。”等佣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她已经自己拿了东西在餐厅优雅地用餐了。 “好啊,那你报警吧。”盛夏说。 佣人看着她明明是个千金小姐模样,可是行径却这般无赖,不由眼睛冒火。 盛夏低头继续安静吃饭,佣人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只好再次上楼报告颜玦。 颜玦下来的时候,她正好拿餐巾摁了摁唇角,说:“我吃完了。” “有意思吗?”颜玦问。 “妈让我来的,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大可以跟她说。”盛夏理直气壮地说。 颜玦瞪着她,眸子里仿佛有怒意涌动,最后还是只撂下一句:“随便你。”便转身上了楼,估计被气的不轻。 佣人看颜玦下来那气势,以为他会将盛夏扔出去呢,没想到这样就完了,不由有点傻眼。 盛夏吹了声口哨,对她说:“麻烦把我的行李搬进来。”然后便在这别墅里逛逛了,实际是在找房间住下。 主卧在二楼,她为了今晚能顺利住下,自然不敢直接躺在颜玦的床上,便选了隔壁的二楼的房间,决定暂时先试探一下颜玦排斥自己到什么程度。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她简单地洗漱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这里其实很安静,除了颜玦那张臭脸,没有国内那些纷扰,她倒觉得轻松。所以这一觉睡的很好,导致早上起床的时间都晚了,下楼时颜玦已经出了门,佣人正在厨房里忙碌,但并没有给她留吃的。 佣人看到她态度仍然不太友善,传达颜玦的意思:“先生说一日三餐你自己解决,房间也自己整理好。” 这是她可以住下来的意思? 盛夏虽然觉得这条件苛刻,但还是答应,毕竟他还在生气可以理解,就且让他气几天吧。接下来的几天盛夏可是一直在陪笑脸,颜玦却始终绷着脸。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中午是精致丰盛的中国菜,她只可怜地捧着自己下的一碗面条。晚餐,他是牛排红酒的法国大餐,而她还是面条。不是她不会自己炒几个小菜,是那佣人欺负她,什么都不准她用,这一天吃下来盛夏怎么可能不郁闷? 可是不管她怎么眼气、怎么瞪颜玦,他都当她是空气般。最后干脆用力放下手里的碗筷回房间去了。 刚进去就收到颜意的微信,问她有没有搞定颜玦。 盛夏将这几天的情况说了,重点说了他哥吃饭苛待自己的事,把颜意笑的前仰后合,差点飙出泪了。最后安慰她说回来请她吃大餐。 盛夏摸着自己的小腹,晚上根本没吃饱,已经开始有点后悔耍脾气上来了。这时房门被敲响,颜玦出现在门外,她脸上扬起一抹欣喜,却听他说:“把餐桌上自己的碗洗了。”一句话就把她心里刚刚升起的希冀浇灭。 “知道了。”盛夏生气地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 颜玦伸手接过,拍了拍,很严肃地说:“屋里任何东西损坏你都出去。” 颜玦在书房看了会书,发现手边的杯子里已经没水,端着杯子下楼,突然听到啪地一声,东西摔在地上的碎响,接着厨房便传来一声痛吟。 他脚下步子微急,进了厨房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却见那个美国佣人臃肿的身子蹲在地上,转头看向他时,手指流着血。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便见盛夏站在身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颜玦当时心头一股恼意顿生,凶狠瞪了她一眼便上了楼。 盛夏被瞪的莫名其妙,看向厨房才发现那佣人的手破了,赶紧扶她起身,帮她在水管下冲洗了,然后找出医药箱给她消毒,贴上创可贴,说:“你坐着吧,厨房里我来收拾。” 佣人看到她那么毫无芥蒂地帮自己处理伤口,转眸再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想到自己之前所为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盛夏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收拾完叮嘱她早些休息便上了楼。 翌日佣人对她却友善了很多,甚至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偷偷给她留一份,只当颜玦不知。盛夏与佣人的关系渐渐好起来,只是颜玦那里仍没什么进展。 这天盛夏从外又抱了束花进来,本来想拜托佣人再放进颜玦的卧室里,反正假佣人之手,他虽然知道是自己弄的,也没扔出来过。 佣人却摇头,说:“小姐,你总这样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呢?”盛夏也在发愁。 那花没被扔出来时,她还窃喜,后来发现人家根本不是接受,而是无视。 佣人已得知两人真的是未婚夫妻关系,也看出颜玦虽然表面凶,却真的没对盛夏的怎么样过,更确信两人只不过是在闹别扭,她这天晚上她特意做了大餐,佣人走之前告诉盛夏她今晚不会回来。 她意思那么明白,盛夏都红了脸颊,不过咬咬牙还是将门锁了。 彼时,颜玦手里握着份报纸下楼,突然就发现有点不对,定眼看去便见只有餐厅点着几根蜡烛。烛光照映下,桌上摆着精心准备的玫瑰、红酒、心形牛排,而盛夏从桌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她特意化了个妆,穿了件红色斜肩礼服,本来皮肤就好,更衬的肤若凝脂,而露出的半个肩头圆润、性感。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瞧了半晌,才走上前,挑眉,问:“你准备的?” 盛夏心里本来就有点忐忑,见他肯好好跟自己说话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诚实回答:“玛利亚准备的。”他应该知道她没有那么的厨艺。 颜玦见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白色的脖颈,伸不住勾住她的腰贴向自己,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问:“你就打算用这么一餐收买我?” 此刻男人模样太过邪魅,那魅惑的音调却仿佛带着另一种暗示。 盛夏唇一点点凑上前印上他的唇,然后慢慢闭着眼睛,颜玦的唇很薄、很软,可以尝到一点烟草的味道。这个吻很虔诚,也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有些微颤。 他始终没有回应,她却学着他平时吻自己的模样,细细描绘他的唇形,带着讨好的意味,但她睁开眼睛时跌入了一片幽深里,是的,他的眸子就那样幽深地瞧着自己,让人感到心惊。 那眸子里的气息太浓,她下意识地后退。 颜玦却用力勒着她的腰身,指腹抹过她的唇瓣,问:“这里到底有多少人碰过?”唇角扯起的弧度如刀划过她的心头,那是质疑也是欺侮。 盛夏脸色一白,只是他不待她辩解便已经放开她,转身上了楼。 “颜玦——”她喊,脚却踩到一个东西。低眸,见是一张报纸,颜玦下楼时手里攥的那张报纸,版面是e市的,头条附着赵基俊在医院外维护自己的照片。 他或许不是误会,但是他介意! 这一晚无疑两人都没有吃饭,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盛夏想着自己的策略是不是错了?她与颜玦本不相爱,自然不能当以普通情侣间的方法去化解,或许认真谈谈效果更好? 心里装着事自然很晚才睡,只感觉混混沌沌地睡了一觉,再醒来外面已是天色大亮。看看时间想着佣人应该已经快来,而门还锁着,便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她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在厨房忙碌,看到她醒了表情有些遗憾,大概看到未动的牛排已经明白昨晚没什么进展。 “你怎么进来的?”盛夏好奇地问。 佣人看了她一会,才说:“先生昨晚就走了,朱助理早上来收拾的行李。”看样子盛夏并不知道。 她闻言果然转身往楼上跑,打开卧室的门,果然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颜玦的身影…… 盛夏自然是失落和难过,她在洛杉矶逗留了一天,确定颜玦不会再回来,便订了回国的机票。登机的时候大型客机里一半以上都是华人,看到盛夏的时候无不投以好奇的目光。 回国后,果然没有那么轻松。 刚刚下飞机,迎接她的便是颜玦深夜探访沈莹的消息,因此狗仔终于挖出,原来沈莹出事后一直没有知道她的下落,是因为被颜玦安排进了疗养院。 照片自然是偷拍的,盛夏出国找颜玦的消息不知是怎么透露的,此时也不管颜玦出于什么目的去看沈莹,但在外人眼中,无疑这是当众给了盛夏一个响亮的耳光。 盛夏没有回颜玦的公寓,在医院里看过盛名峻便知道了这个消息,愈加觉得心累,便直接去了谢蔷薇那里。出事后她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还没有见过面。 难得这个丫头今天没有上班,她敲门的时候正打着呵欠,揉着惺松的睡眼,吼:“陆江,你到底有完没完?”待看清门外站着的盛夏时却怔住了,一边拉她进屋一边问:“你不是有钥匙吗?敲门干嘛?” 盛夏将行李箱顺手放在她家客厅里,回答:“刚从国外回来,没带钥匙。” 谢蔷薇一边以手为梳顺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扫了眼她的行李箱,意识到什么,问:“颜少没跟你一起回来?”她下了班就直接回来补眠,今天是晚班,所以还没有看到报纸。 盛夏摇头。 谢蔷薇便不再问。 盛夏与盛名峻的事,她在某次看到两人在自己楼下时就已经有所意识,所以消息被爆出来时虽然意外却并不震惊。只是媒体和舆论都在谴责他们的感情,那些并不了解内情的人谁又真正想过,他们本没有血缘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少男少女发生感情本就属正常。可是只因为他们名义上的关系,世俗的不容许,他们这份感情其实承担的比正常的情侣要多出很多。 盛名峻为盛夏伤成这样,她也不知道盛夏最后却选择颜玦对不对,但是她知道盛夏的心里应该很苦。如今的处境,如果是普通人面对那些媒体与足够淹没她的口水,怕是早就承受不住。 她默默地抱住盛夏,因为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安慰。 盛夏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你真的跟陆江在一起了?”她进门的时候谢蔷薇好像在发脾气,还喊了陆江的名字,她听的真切。 谢蔷薇被问到自己的事,一改刚刚的感性,用力拍了下她的手,问:“你还有心情管其它的?”分明就是转移注意力。 盛夏却并不上当,正待再问,这时门铃响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几乎同时起身,不过还是盛夏动作快一点,拉开门便见一个送花小弟站在门外,手里捧了一大束蔷薇问:“请问,是谢蔷薇小姐吗?” 盛夏闪身让开,站在她身后谢蔷薇特别尴尬。本欲不收,又禁不住盛夏“关爱”的目光,签了名字,抱过那束蔷薇略显粗鲁地扔在桌面上。 盛夏本来想说,她如果只是不堪花花公子的纠缠,她来想办法。可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却见她看着那束蔷薇在出神,便知道她怕是也上了心…… 盛夏决定暂时与谢蔷薇同住,便没有再回颜玦的公寓。赵基俊也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怠工,只是他预订今天下午回来,结果工程那边出了点状况,盛夏只得代表盛氏出席当晚的晚宴。 临时去的造型工作室,选了条宝蓝色、垂坠感极好的抹胸裙,头发编的有些偏韩式垂在左侧肩头,长长的钻石坠子摇曳,她皮肤本来就好,映的她愈加美丽。 这场宴会主人与盛氏是合作关系,生前与盛继业又有些交情,现在盛氏处在风口浪尖,倒也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疏离。盛夏递了请柬走进会场,她本就艳光四射,如今又背负流言,几乎成为全场瞩目焦点。 这些人做人都是看风向的,盛氏兄妹的新闻出来后,颜玦一直没有露面。如今又爆出盛夏主动示好,却并没有与颜玦一起归来,而是深夜看望杜若的新闻,众人已经纷纷在心里下了定论,颜家绝不会再要这样的儿媳妇,再加上她现在名声极臭,几乎没有人愿意跟她交谈。 盛夏倒也无所谓,只是由侍者托盘里拿了杯红酒,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待着。盛氏之所以今天必须有人出席,是因为敬重过生的宴会主人,她是晚辈,晚来总显的不礼貌,所以打算等会儿见了人送上礼物便走。 偏偏有人就是连这点清静都不肯给她,坐着本来有点心不在焉,一个年轻男人突然挨着她坐下来,因为靠的太近本来就显得轻浮,目光更是在她露出的香肩扫过,模样更丝毫不掩饰他的下流,问:“盛夏小姐吧?” 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盛夏毫不犹豫地起身,怎奈腰身骤然被他勾住。 盛夏没想到他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大胆,不由怒斥:“放手。” 男人见她生气,手在她腰间刻意捏了下,这才笑着放开,嘴里却在辩解,说:“盛小姐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盛夏想要离开,他却拦了她的去路,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递到她的面前,说:“我是明达实业的总经理,如果盛小姐有兴趣我们晚上可以单独谈谈。” 话里暗示明显,这样的作派能当上总经理必然是个富二代,这是欺盛氏如今举步艰难呢。 盛夏本来已经想走了,转眸看着他,他眼眸淬笑,一副自认为风流潇洒的模样,唇角不由也扯了一下。 男人本来就对她有兴趣,所以不管是怎样的表情都能勾的他心里发痒,正在出神。岂知盛夏抬起手里的酒杯,众目睽睽之下,杯身倾斜,那杯酒就如水流全部倒在男人的头上。 红色的酒渍顺着男人的发尖落到银白的西装上,湿了一片,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无不震惊。而她泼完人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欲走。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追上前大骂:“他妈的,居然敢泼我,不知被那么多男人玩过了装什么圣女?”那架势似是要扑上去打她般。 只是他并没有近身,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姿便插进来,隔在了他与盛夏之间,确切地说是将盛夏护在了自己身后,男人看到他脸色立马变了一变。 068 公布婚讯 颜玦今天上身穿了件极简单条纹衬衫,下身是垂坠感极好的西装裤,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相比起今天几乎全部都正装出席来参加宴会的人,他这一身太过特别随意,但并没有被人群淹没之感,反而站出了鹤立鸡群之意。 此时他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挡住了那位明达小开。刚刚因为盛夏与他的争执已经引起周围的注目,这会儿只是骚动更大一些而已。 “颜少……”而明达这位小开看到他不止是脸色变了,刚刚骂人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下去。 颜玦却是并没正眼瞧他,而是低头解开自己袖口的铂金钮扣,挽起自己的衬衫袖子,漫不经心地问:“明先生刚刚说什么?本少没听清楚。” 虽然外界纷纷猜测颜玦已经不会再要盛夏,但毕竟他们婚约并未正式解除,盛夏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妻。颜玦的出现仿佛在提醒着周围人这一点,随着他的提前那男人也意识到什么,额际的汗都流下来了。 他连忙赔笑道:“我胡说的,颜少别当真,我现在就跟盛小姐道歉。”说完目光便越过他看向盛夏,那见风使舵的模样真可谓不要脸。 颜玦这才终于抬目瞧了他一眼,而且还笑了笑,只是那笑却并未曾抵达眼底,嘴里吐出两个字:“掌嘴。” “什么?”两字入耳,这位明达小开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他。 “明先生刚刚不是已经承认自己说错话了吗?总要表现点诚意,所以我说掌嘴。”他脸上含笑的表情未变,可眸子深沉,让人确信他并没有开玩笑。 颜玦替盛夏出头众人已经窃窃私语,再听他让明达的小开当众掌嘴,颜玦的嚣张整个e市均知,但真正意义见识到的还真不多。毕竟明达实业虽不若颜家,但是在这e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明达董事长与其夫人又唯有这一个独子,平时骄宠的很。 “颜少,别开玩笑了。”明达小开脸上的笑此时已经变的十分勉强。 “明先生是想让我亲自动手?”颜玦问,半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盛夏眼见要闹大,手拽住颜玦的衣服,低声劝:“今天是朱伯伯的生日,算了。” 她虽然觉得也并不想放过这个男人,只是她不想搅的自己敬重的长辈过生日不得安宁。更何况颜玦今天这样做虽然维护自己,但必然会惹人非议,纵然颜家权势再大,颜父都还有官职在身。 这时今天过生的宴会主人走过来,相比起满座哗然,他整个人淡定许多,他笑着对颜玦说:“无妨,明先生既然能在我生日宴上对我请来的宾客无礼,想来也定然未将我放在眼里。他不给我面子,那么这生日过得再热闹些也不妨碍。” 他这样说已是明确表明他的立场,他与盛继业是有些旧交的,一则是早就因外界对盛家的诽谤不满,二则也是给颜玦这个面子。 颜玦闻言笑了笑,说:“谢谢朱先生,您既然是我未婚妻敬重的人,自然不该搅了你的生日宴,也坏了大家的兴致,拖出去再掌也一样。”这话像是给足了这位朱先生面子,但言语之间说的明白都是因为盛夏。 这样的宠溺的姿态完全与在美国时相反,盛夏目光与他相对,她知道此时的所有温情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过她仍然感激他在这时候袒护自己。 “颜玦,你不要太过份。”明达小开平时也是被狐朋狗友捧惯了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面子上早就挂不住。 颜玦本就铁了心要教训他,闻言倒是笑了,低首仍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衬衫袖子。这时外面已经有安保冲进来,现场虽都是名流,但今天受到的冲击也是不小,可没有人阻止,见那些人直奔明达小开架起人就走。 “慢着。”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进来。 其实众人都知道明达实业虽姓明,董事长却不怎么管事,一直都是夫人当家。今天也是她带自己儿子过来的,本意是多见见人,长点见识,无奈儿子不争气。但再不争气也不能眼睁睁看颜玦欺负他到这个地步,所以她走了出来,挡在儿子面前。 “颜少,我儿子言语之间对盛小姐是有所冲撞,但你弄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欺人太甚?”这位明夫人也不止曾是名门闺秀,更是商场女强人,她一身青花旗袍站在那里气势很足,倒是有些反质问的意思了。 “颜少奶奶。”颜玦说。见那女人眸色茫然,便伸手揽着盛夏的肩头到自己身边,说:“我颜玦的未婚妻。” 这时众人才明白,他这是在纠正明夫人对盛夏的称呼。 如果明达这位小开仅是出言侮辱盛氏盛夏一个小姑娘,这还真没有几人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她同时又是颜家的少奶奶,这就大不一样。 明夫人看着颜玦,不由好笑地问:“事到如今,颜少还承认盛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现在谁不知道盛夏名声奇臭,大家早就理所当然地以为颜家不会再要这个媳妇了。毕竟颜玦被扣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这是耻辱,不打击报复就算了,居然还替她出头,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们宣布解除婚约了吗?”颜玦问。 明夫人语塞,不过她想了想又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颜少,她现在跟盛名峻的事已经是整个e市的笑柄了。颜家是怎样的人家?全e市的名媛不都由着您挑,又何必非要陪着?” “她和盛名峻什么事?”颜玦也不恼,眼眸淬笑地看着她虚心请教。 明夫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盛夏,见他非要将自己往死胡同逼,便忍不住笑了下,说:“盛夏与其兄盛名峻的关系,整个e市的报纸都登过,还用我明说?” “哦?这碍着令公子与夫人什么事?”颜玦问。 明夫人再次语塞。 颜玦并不否认盛夏与盛名峻的关系,那模样就像在告诉所有人,盛夏与盛名峻就算从前有奸情,他颜玦照样护着。他都不在乎,他明家的人、包括这里的所有人、乃至全e市的人,他们瞎起什么哄?又有什么资格? 众人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后,均不由心惊,周围更是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但他们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有一个念头闪过,迟疑地看着颜玦,他那模样可不像是会吃一点亏的模样,若是作戏这完全没必要,只需要与盛家撇清关系,毕竟盛夏与盛名峻肮脏的关系爆于人前,没有人会斥责颜家,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 那么,报纸上说的那些盛夏与盛名峻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原本所有人都已认定他们有奸情的心思,在这一刻开始动摇。 这时那些人继续将明家小开往外拖,他终于知道害怕,喊:“救命,妈,救我。” 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虽然她不曾回头,但儿子的哀嚎却撕扯着她的心,她沉声警告:“颜少,你打人可是犯法的。”意思是他只要敢动手,她就告他! “慢着。”这次颜玦出口阻止了。 那些拖着明家小开的人果然停下来,颜玦缓步走过去,彼时他袖子已挽至臂弯,人看着劲瘦,露出的手肘却结实有力。也不知何时点的烟,抽了口吐着烟圈看着明家小开。 反观头发、衣服都是湿的,狼狈不堪的明家小开脸色都是白的。 “颜玦。”盛夏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有些紧张,怕他真的会不管不顾。 颜玦手指压在唇上,给她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众人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时,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挥出拳,众目睽睽之下就朝明达小开的脸上揍去。 他不说话,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明夫人,他敢! 周围同时响起一片抽气之声,就连盛夏都捂住了嘴巴,但随即反应这来抱住他的手臂。他维护自己是对的,维护他们颜家的颜面也是对的,可是这样公然打人,媒体还都在场,若是追究起来他遭成社会不良影响,必然要承担后果。 他这一下出手很重,那明家小开被打趴在地,咳嗽了一声,血混着一颗门牙吐出来,半边脸肿起。 “明路,明路。”明夫人简直撕心裂肺地喊着跑过去,搀起自己的儿子,早就没了刚刚的气势。 盛夏手臂还抱着颜玦,四目相望。那一幕看在外人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爱护妻子、为她出气的丈夫,以及一个怕丈夫惹祸的妻子。 这般感情谁会怀疑他们感情不合? 颜玦没有再动手,他也没有抽回自己被盛夏抱住的手臂,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几乎未动,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光线照在他身上,那般的气度震慑所有人,也与明家母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借此,本少在这里也公布下婚讯。下个月我与盛夏正式举办婚礼,届时会发请柬给各位。但有几句话也要说明楚,盛夏她是我颜玦的妻子,颜家明正言顺的少奶奶,若是再有个人或媒体肆意诽谤盛家,颜氏必定追究其法律责任到底。” 一个刚刚还公然打人的人,他居然扬言提到了法律,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有异议。因为都明白他手里真正的武器不是法律,而是颜家。 当晚其实有不少媒体在场,镁美灯不断在他们身上闪烁,明夫人再蠢这时也有些懂了,颜玦这是在拿他们明家震慑众人。让他们看清楚他对盛夏的态度,他没有开口替盛夏解释报纸上报道的任何事,但这个行为比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更有效,怪只怪自己的儿子倒霉。 经过这样一场轩然大波,宴会将明达的人清出去后,晚宴照常进行。颜玦带盛夏给主人朱先生亲自送上了生日礼物,并致歉才离开现场。 彼时,朱助理开车已停在会场外,颜玦与盛夏在保镖的护送下隔开媒体上了车。黑色的车膜遮挡了所有视线,外面依旧闪光灯不断。 车子终于开出去,在霓虹绚烂的街头平稳行驶,颜玦无声地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车厢内没有开灯,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一刹那变的极冷,已失了刚刚在会场的所有温情。 朱助理察觉到什么,贴心地将车内的隔挡板放下来,给予他们私人空间。 她低首,说:“今天谢谢你。” “只是为了顾全颜家的颜面,不必当真。”他声音冷冷的,比之在美国没有任何改变。 盛夏闻言看着他,视线仍然那么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可以想像得出。只是她心头却涌上太多复杂的情绪,只因他的口是心非。颜玦今日的行为别人尚且看得清楚,她又如何不知?若只是为了颜家的颜面,只要与她解除婚约即可,又何必当着众人对明达小开挥拳相向? 大概颜玦也知道自己这般说词欺的不过是自己,维持的是不过是那可笑的尊严。 “停车!”他厉声道,几乎有些恼怒。 朱助理不知发生何时,连忙踩了刹车。 颜玦推门下车,盛夏跟下来,再镒挽住他的手臂阻止,喊:“颜玦?” 他终于转眸看她,眸光沉沉:“盛夏,就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又能怎么样?”他问。 她能爱他吗? 盛夏怔住。 这样的情景与那晚他将照片砸在她的身上多么相似,他等着她的解释,可是她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那是因为那些照片都是事实,她爱的是盛名峻也是事实。一个女人心里若只装下一个男人,那个人既然已经是盛名峻,那么他算什么? 她现在的所有情绪不过只是一时冲动的感激罢了,包括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自己。颜玦心头浮上一抹嘲弄,那是嘲弄自己,他颜玦居然会落到这般地步。 他伸手一点点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掰开,然后大步离去。 盛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间,只有内心在撕扯,很痛…… 翌日,颜玦在朱老生日宴上打人的视频曝光,几乎在e市掀起轩然大波。当然,这视频包括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看到的群众反应几乎都与当晚晚宴上的人一样,对于之前认定盛名峻与盛夏关系的想法开始动摇。 明明那么多的照片为证,明明各家媒体杜撰的版本不止上百个,但是都不及颜玦这一拳。他的行动让人没有理由地相信盛夏与盛名峻的清白。因为若非清白,凭着颜玦这样的家世,何至于这样大动干戈来维护自己的未婚妻?应早就弃如敝屣,毕竟只是未婚妻而已,但是他不但维护了,甚至还公布了他们的婚讯。 当然随着视频的点击量惊人,警方也不得不出动,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将颜玦带到警局问话。当天便有人到警局示威,要求释放颜玦,一直高喊爱妻无罪,反而声讨侮辱人的明达小开应该受到处罚,骂他是败类。 警局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在这样“迫于”压力之下,对颜玦只实施了行政处罚,然后放人。之后,明达小开以及几家报社、杂志分别以诽谤、捏造事实,损害名誉等罪被告上法庭,大家都知道这是颜家要杀鸡儆猴了,大半以上媒体纷纷改了笔风,甚至有多家媒体公开道歉,受到牵连的记者无数。 明达实业也因这次事件受到了超出想像的影响,明夫人无奈之下求到管玉娆面前。 听闻管玉娆闻言只是笑了下,然后反问明夫人:“难道你认为自己儿子欺侮我媳妇有理?”堵得明夫人哑口无言。 事实上颜家并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对明达实业实施报复,不过是业界见风转舵罢了。 至此,盛夏与盛名峻的丑闻渐渐消匿下去,盛氏经过再次的风波后也归于平静,笼罩在集团上空的乌云移走,公司内外都是一片新的气象。员工们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看到盛夏只有更多的敬重。 这无关于她与盛名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而是盛夏让他们看到即便处在流言的漩涡中,她依然坚韧地守着这个公司的样貌,以一个领导者姿态的支撑比什么都重要。 这天公司有个大单签成,盛夏非常高兴,晚上请客吃大餐以慰劳众人的辛苦。 酒过三巡,大家在得意中也渐渐放松下来。 有个女同事对盛夏说:“我觉得功劳最大的应该是颜少吧?盛小姐怎么不把他也请来,我们好好敬他一杯?”大家相熟之后,都知盛夏没什么架子,私下里也开得起玩笑。 倒是颜玦的视频曝光后,无意间收获了一大片粉丝,因为维护的未妻婚是盛夏,更是得到盛氏百之八十的女性支持。老板的男人她们是不敢觊觎,但是崇拜下总不为过吧?只是那么久了,都没有机会看到过颜玦,不免心痒。 “他忙。”盛夏笑了笑,回答。 视频曝光后,颜玦与盛夏在外界眼中已俨然成了无比恩爱的未婚夫妻,感情甚好毋庸置疑。然而事实的真相是自那天之后,两人其实没有过再联系。 因为那天的谈话,盛夏已经隐约明白颜玦在意的是什么,他要的是什么。去美国前她抱着的心态与此时不同,所以尚可争取,只是关于感情……她茫然。 “盛小姐,好男人是看紧点没错,但是也不能太小气吧,我们又没有要抢的意思。”坐在盛夏另一边的女同事打趣。 “得了吧,颜氏集团每天多少事啊?更何况他们大婚在即的,咱们应该体谅。”这时终于有人解围。 盛夏只是浅笑不语,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说到婚礼,他们就暂时忘了要邀请颜玦的事,其实也就随口一提,这会儿却对婚礼更感兴趣起来,尤其是女同事,特别感兴趣,一直在问婚纱的款式、婚宴在哪里举行、蜜月旅行等等。 盛夏一概摇头,有人说盛夏这样可不行,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有人却说颜玦是个好男人,自己结婚时快累死了,羡慕盛夏什么都不用操心。话题讨论的格外热烈,与盛夏同样沉默的是赵基俊,他与几个不感兴趣的男人拼着酒。 盛夏抽身,端了杯酒过来,其它人便识趣地去退去。两人相望,无声地碰了一下。自赵基俊表露心意,盛夏与他的关系就不在若往常亲密,两人除了公事已常常相对无言,其实格外尴尬。 沉默片刻,赵基俊突然开口,他说:“盛夏,我要离开盛氏了。”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盛夏闻言转眸震惊地看着他,虽然震惊,但转念想想也不该意外。他帮盛氏本来就是因为自己,以致盛夏知晓他的感情后,心里总有所愧疚。 还是那句话,钱好还情债难偿。 “好。”她没有挽留,因为感情无法回应,挽留就太过自私了。 赵基俊了解她,正因为了解这些年来才没有坦露过自己的感情,此时嘴里只尝到苦涩,他说了声:“谢谢。”仰头一口将酒中的酒饮尽。 谢她如此干脆,不给他丝毫的希望和幻想,唯有死心的彻底,才能重新开始。虽然,他不确定自己多久才可以重新开始…… 盛夏心头也苦,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一直视他如兄,仰首,也将杯子里的酒水全收进口中。 今天两人喝了很多酒,确切地说包厢里的人都喝了很多,只不过别人是放松,他们两人心头是苦闷。赵基俊为的只是感情,而她……她这段时间承受的太多。于别人而言或许这已经结束,对她其实却不然。 这群人出门时几乎都是东倒西歪,盛夏是真的喝醉了,站都站不稳,一直被两个女同事搀着。出了酒店,尚算清醒的负责送醉鬼回家。 最后只剩下盛夏、赵基俊和三两个同事,赵基俊喝的其实也不少,但是他一直很安静,倚在门口看截着他们的车子陆续离开。 “盛小姐住哪里啊?谁送她回去?”有个男同事开口问。 搀着盛夏的女同事这时说:“不用担心,我已经给颜少打过电话了。” 虽然是偷偷打的,但是颜玦说会来接她。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停在了酒店门口,颜玦挺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颜少。”两个女同事兴奋地叫,一秒变花痴状。 齐声太过响亮,盛夏受扰地抬头看了眼,迷迷糊糊地看到颜玦站在自己面前,松开同事,身子便朝他倒去。 颜玦顺手勾住她的腰,怕她站不稳滑下去,闻到她满身的酒味,皱眉,问:“这是喝了多少?” 今天若是盛夏打的电话,他是铁定不会接的。偏偏是她的同事,说她喝醉了…… 盛夏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位置就要睡过去。 颜玦见状只能先跟她的同事告别,然后利落地将他打横抱起,放进副驾驶座。 黑色的迈巴赫刚刚开走,两个女孩还在发花痴状态,说:“好帅。”指的是他抱起盛夏的动作。 “唔……”身后突然传来干呕的声音,两人转头,便见赵基俊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将酒吐出来。 彼时,颜玦将车子开进翡翠绿洲时,她还卧在副驾安静地睡着。颜玦是真想将她扔下去,不过也只是想想,最后还是小心地将她护在怀里抱上楼。 二楼的卧室,她躺在柔软的床被间,只是因为喝的太多,眉头一直微蹙着应该不是很舒服。颜玦帮她将鞋子脱了,然后回卫生间拧了条湿热的毛巾过来给她擦脸。 盛夏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嘴里翕张着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开始几乎听不见,后面却渐渐清晰起来,她在喊:“颜玦……颜玦……” 那一声声无意识的呼唤并不欢愉,更像是仿佛夹杂着某种痛苦和煎熬般,回荡整个室内…… 069 婚礼,盛名峻醒来 颜玦他从未想过她会在深醉不醒的状况下喊自己的名字,所以那一刻心头微震。而盛夏是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识间说了什么,而这一声声呢喃又会遭成什么样的影响,只觉得贴在脸上的毛巾温乎乎的,便抓住他的手靠过来蹭了蹭。 所有的举动都是无意识的,颜玦看着灯光下她睡的毫无防备的脸。盛夏本就长得清丽可人,此时更像只温驯的小猫似的,让人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蹭过她的红唇。 温软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美国的那个吻,甚至想着她这般借酒浇愁可是因为自己?因为那天晚上他的质问?唇一点点凑过去,终于粘上她的红唇,随着一点点探入也尝到了浓郁的酒味,夹杂着记忆中的沁凉。而那股奇异的沁凉却牵引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探寻更多。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碰她,此时又有心底被触动,这吻便愈加浓烈,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随着衣物渐渐剥落丢在床下,只剩室内一片喘息、旖旎…… 盛夏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睁开眼睛时看着颜玦卧室的天花板时还有些茫然,但马上意识到什么,转眸,果然对上颜玦的眼。他不知何时醒的,就那样瞧着自己。 四目相望,她眸子仍然懵懂怔然,却并没有做出夸张的反应来惊扰这个安静的早上。而是任发懵的脑子一点点回想,虽然所有的记忆还留在公司的人在包厢里喝酒的一幕,但是后来……现在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且丝被下未着寸缕。脑子闪过几个零星、模糊的片段,但他的唇烫人在地自己身上点燃起的火种,那感觉仿佛犹在。 她闭上眼睛,怕泄露自己的心思一般。 男人这时动了,气息迫近,问:“这副表情,是想到什么值得回味的画面的吗?”话语间满是戏谑,听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盛夏睁开眼睛,果然撞进他淬笑的眸子里。她不辩驳,只是那样瞧着他,呆呆楞楞的安静的恨不能让人吃掉——盛夏只感到颜玦眸子幽深下来,等她反应过那代表什么时,他已俯身下来再次攫住她的唇—— “唔……” 昨晚她是酒醉,虽然他几乎就已将她压榨了个干净,但是女人酒醉有酒醉的妩媚主动,可是对于动情之人,其实最在意的还是身心契合。 这一场情爱酣畅淋漓,盛夏却真的是透支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肌肤,俨然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到最后一根手指都懒的抬起来。 餍足后的颜玦心情相当的好,因为没有什么更能让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成就感。他抱着盛夏到了浴室,亲自给她洗漱,再抱回床上,整个过程盛夏都是脑子混沌的,又渐渐沉沉睡了去。 颜玦昨晚上就已经锁了门,玉嫂都进不来。这个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他抱着她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下,然后脱了条裤子下楼,进了厨房里。 当然,不要对他大少爷太过期待,他只做了煎蛋、火腿,热了牛奶,后来觉得太过简单,才又打电话酒店送了包子过来,一切准备妥当,他回房喊她起床。 “不要。”她却耍赖不肯起,眼睛都没有睁开。 “吃点再睡,不然要饿肚子?”颜玦顺着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般哄她。 盛夏实是在太累了,也或许是安了心,竟是半点醒的意思也没有,这次连应声都没有。 颜玦见状叹了口气,干脆捞起自己的衬衫给她套上,直接将她抱到了餐桌上。 她一双修长的腿垂在桌沿处,头抵在他的胸上,依旧睡的昏天暗地。 颜玦是真没见她这样,不由恶作剧心起,唇凑到她耳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上次在餐桌上挺刺激的,还想再来一次?” 这话说完依旧安静,不过两秒过后盛夏骤然睁开眸子,然后撞进他淬笑的眸子,才意识到他只是吓自己的。“颜玦。”她娇嗔地握拳捶他。 手却被握住,颜玦吻了吻她的手,说:“知道你没有体力了,乖乖吃完饭赶紧去补眠。” 天知道,他好喜欢她现在的模样。 手背被他吮过的地方热热的,盛夏脸红,正想听话地从桌上下去,他却已经抱起她放到了椅子上。面前是牛奶、煎蛋,还有小笼包。当然,盛夏不会相信这是颜玦做的,不过味道还不错。 昨晚喝了酒,此时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肚子空空还是吃了些。只是两人安静的用餐时间并没有维护太久,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两人对望一眼,这个点已经到了中午,应该不是玉嫂。 “先吃,我去看看。”颜玦叮嘱着擦了手,起身。 盛夏倒也没有多想,反正来这里找人的必定是找颜玦,而她现在真的好累,只想快点填满肚子去吃饭。只是一口包子刚刚咬下,门口就传来他有些意外的声音:“妈?” “咳……咳咳……”盛夏这下是真的被呛着了。 颜玦听到声音转身,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盛夏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抬眸便见管玉娆已经跟着走了进来。 “妈。”盛夏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发现了更尴尬的情景。自己是被颜玦抱出来的,光脚踩在地毯上也就算了,还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颜玦的衬衫,一条白皙修长的腿露在外面不说,裙摆堪堪遮掩的内侧好像还有吻痕若隐若现,就更别说脖颈上的了。 盛夏当时真是恨不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低头,连看管玉娆的勇气都没了。 值得庆幸的是管玉娆从来都不是古板的婆婆,相反她还似是很满意儿子、儿媳现在的状态,所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说:“你们继续吃,我在客厅等一会。” 她在这里谁还有心思再吃,盛夏的脸烧的更红,连忙说:“我吃饱了,给您去泡茶。”嘴里是这样说着,却是跑进了一楼那间卧室,她要先换件衣服才成。 两分钟后,她出来的时候便见管玉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品着茶,而颜玦没坐,则双手环胸地倚在柜子上瞧着她,颇有些对恃的感觉。而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转头,盛夏迎着两人的目光走过来,盛夏再次喊了声:“妈。” 管玉娆微微颔首,拿起一个茶杯给她倒了杯茶,说:“尝尝我这个婆婆的手艺。” 盛夏只好坐下来,连忙接过。 相比起盛夏的满脸尴尬,颜玦倒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抗拒母亲的到来,不客气地问:“你今天来是专程来品茶的?” 盛夏知道他与管玉娆的关系不太好,不过那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她不明真相所以并不插嘴。 管玉娆闻言,顺手拿了茶几上的一只橘子就朝他砸过去,嘴里骂着:“臭小子,你公布了婚期还不准备,我当然要过来问问。” 两人闻言对望一眼。 管玉娆自然捕捉到两人的神情,不由问:“难道你那天在晚宴上只是随便说说?下个月没有婚礼,是等着别人看盛夏的笑话,还是咱们颜家的笑话?” 盛夏闻言一时心境复杂,已经不知怎样应对。 颜玦那天说的话虽然是为了盛夏,但并不后悔,只是眼前的情况,他还未曾探知盛夏的心思。而且母亲插手,心理上难免有些抗拒,不由问:“你想怎样?”他没忘记订婚这事是母亲一手促成的,结婚表现的积极的也正常。 管玉娆见状,只得直言:“你爸已经回来了,意思是晚上想请亲家母一起坐坐,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事。”她表情有些严肃,显然这事不会由着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因为婚讯自己发出去了,颜玦那天的话已经成功帮到盛夏,但如果下月没有婚礼,那么被看笑话的不止是盛夏,颜家也会受到牵累,其中利害两人都应该明白。 盛夏正想说什么,颜玦伸手搭住她的肩,说:“好。” 盛夏震惊地看向他,颜玦回视,那眼神仿佛是在问:你敢拒绝? 盛夏哑然。 “那好,晚上八点订在熹微山庄。”管玉娆说完起身,假装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 她深知两人走到这一步不过是情势所逼,不过颜玦他既然说出那番话来维护盛夏,他的心自然是倾向盛夏。至于两人之间的事,都是聪明的孩子,只能靠他们两人一步步来解决。 管玉娆走后,公寓里的两人陷入沉默。 盛夏明明满身疲惫,已时也已经没了睡意。颜玦看着她坐在那里出神,终于忍不住捧起她脸看向自己,问:“不想嫁给我?” 那声音称不上温柔,好像她敢说不他就掐死她一样。 四目相望,她眼里仍然茫然,因为有着太多的情愁和犹豫,但是他为她做的已经太多,多到无力去尝还,多到她无法像对赵基俊那样只是满有愧欠。 她低下眸子,说:“我……只是在想怎么跟我妈说这件事……” 颜玦与自己的母亲有心结,而她与高洁……颜玦多少明白一些,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陪你回去。”不管这话是否真心,最起码她没有拒绝自己。 盛夏回盛家前打了电话回去,高洁听了满心欢喜,说在家里等他们,她便与颜玦简单收拾了下楼。 朱助理已经等在楼下,见两人下来喊了声:“颜少,少奶奶。” “都准备齐了?”颜玦问。 朱助理应了声,颜玦开了迈巴赫的后备箱,朱助理便将自己车上载的礼品盒悉数搬到他的车上。 盛夏看着那些夸张的礼品,不可思议地看着颜玦。 他揉揉她的发,说:“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去你家,总要有个该有的样子。”。 不管盛家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不管盛夏与高洁的关系如何,这是他对未来妻子的尊重。礼品搬上车后,颜玦亲自开车,两人便沿着路线一直开进了盛家。 这个地方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是第一次坐着另一个男人的车子回来,那种心境大概无人能懂。车子一直开到别墅前,高洁早已经站在外面等。 两方简单的寒暄过,一起进入别墅。 晚上有晚宴,所以盛家厨房也并没有准备什么,只奉了茶和丰盛的果品。只是盛夏回到家后格外寡言,还好高洁一直都很热情,不至于冷场。 两人也没有坐太久,以事先到酒店安排为由离开盛家。颜玦看到盛夏满脸疲惫,便在熹微山庄订了间房,让她再睡一会儿,准备到了时间再喊她。 盛夏应了,却是迷迷糊糊地做了好些梦,梦里都是自己与盛名峻。初到盛家的时候母亲待他极好,难免忽略盛夏,他总是如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上学的时候保护她,有她喜欢的吃的都偷偷给她留着,也会任她耍赖,不开心了听她讲一些小心事。 两人渐渐长大,所有人的情感转变都悄无声息,已经忘了何时开始,只记得他第一次在无人的地方亲吻了她的唇,以至于她心跳加速,很多天不敢看他。 画面很零乱,有的是小时候,有的长大了在争吵,最后变成了那天早上的他驾车行驶在雨中。耳边响起轰地一声,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耳边全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不——”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惊惧未散,剧烈地喘息着。 “做恶梦了?”耳边响起颜玦的声音。她转眸看着他的脸,眼中仿若有一丝悲伤划过,转而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别怕,只是梦而已,有我呢。”他安抚,只因为她此时的脆弱。 盛夏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伸手搂住他的腰,闭眸,将眼泪锁在眼睛里。 盛夏与颜玦下来的时候,颜正宏夫妇与高洁已经在包厢里了,谈的正高兴听到开门声转头,便见两人一起走进来。 “爸、妈,妈。”盛夏喊。 “爸,妈,妈。”颜玦是第一次喊高洁,她应了一声,倒显得有些激动。 两人落座后,话题继续。虽然婚礼是他们的,但是三个长辈显然兴致更高一些,甚至连熹微山庄的餐饮部经理谢蔷薇都喊来了,恨不能今天就能将菜色订下来。 管玉娆倒还好,时不时会问问盛夏的意见,她看向谢蔷薇说:“听谢经理的吧,她有经验。”而且是最懂她的人。 高洁也会问颜玦,不过均被管玉娆打断,完全就是不受重视的模样,母子斗嘴,也是体现出别样的一种亲情。谢蔷薇与盛夏不时对视,她传递给她的均是祝福和欣慰。 包厢里正热闹,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菜品上来,谢蔷薇目露疑惑,盛夏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开始以为是上的菜色不对,但这一眼却看到了熟悉的人——林升的女儿。 高洁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骤变。 谢蔷薇意外只是因为她现在是餐饮部的负责,对手下每一个员工都非常熟悉,正想说话,那林家小妹将菜放到桌上,却突然扑通一下子跪到了颜正宏面前,拽着他的衣服说:“颜先生,求你救救我爸爸吧。” 颜正宏蹙眉,看着她问:“你爸爸是?” “颜先生,我是林升的女儿,我爸爸林升得罪了颜少……至今下落不明,求你救救他。”林升的女儿哭喊。 她这一闹,整个包厢的气氛便变了。 林升是盛夏的亲叔叔,高洁的前小叔子,林升失踪警方并不是没有找过盛夏母问话,高洁只以为他是得罪了什么人。而盛夏虽然联想到自己的照片,但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未曾往颜玦身上想过。 至于管玉娆,她既选定了盛夏,就不可能不知道林升是谁,颜玦更是知道。他们现在所想的却是林升女儿今晚的出现定然不是意外。 熹微山庄是那么容易放人进来的吗? “林升?”颜正宏显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故意露出疑惑状。 林升女儿看了眼盛夏,说:“盛夏,她本姓林,是我大伯的亲生女儿。前不久因我家中困难,我爸便带我去见了她。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没想到当天晚上,我爸就被人抓走了。” “你的意思是颜玦派人抓的?”颜正宏问。 他本就是个严肃的人,平时少有笑容,虽不曾动怒,但他模样已是威严十足,加上年龄、阅历在那里,又岂是她一个小姑娘应对的了的? 这话本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林升女儿却是心里一震。因为她并没有什么证据,但还是一口咬定:“颜先生,真的是你儿子抓的我爸爸,求你让他放了他吧,我们再也不敢招惹盛夏。” 反正支使她的人说了,不需要她大闹,只要将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然后录下来就成了。 “林小姐,你父亲失踪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想这其中大概有什么误会。这样吧,我一会儿给警局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你先回家等消息怎么样?”颜正宏问,一副滴水不露的样子。 林升女儿自然不甘心,她转眸看了眼颜玦,他倒也没恼,只是眸子幽深地盯着她,她便心头一悚。 林升女儿抓着颜正宏的裤脚不放,摇着头,说:“颜先生,你一定要救我爸爸。” 管玉娆见状只得起身将她搀起来,说:“林小姐,既然我们家先生说了,定然会帮你找到父亲的。” 林升女儿也不知在哪受了惊吓似的,抓着她的手,问:“你们不能伤害我。” “林小姐,我们有什么理由伤害你呢?”管玉娆问,声音是温柔的。 林升的女儿又看了眼颜玦。 管玉娆又说:“你只是怀疑颜玦并没有证据是不是?如果仅是因为你们与盛夏发生一点口角就要抓人,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那天的事也只有林升女儿清楚,不过她是不占理的,自然心虚地不敢说出来。 管玉娆说:“当然,我们颜正宏先生正处在这个位置上,如果查出确是颜做的也不会袒护他,必然以身作则。” “这是你们说的?”林升女儿看向颜正宏问,她要一个保证。 “嗯。”颜正宏应。 林升女儿仿佛这才放了心,管玉娆说:“回去吧。” 她倒也没有再闹便走了出去,只是她离开后,整个包厢的气氛便变了。 盛夏示意谢蔷薇先出去,颜正宏倒也没说什么,只跟高洁客气了几句,然后这顿饭便散了场。 两人送走高洁后,又看着载着颜正宏与管玉娆的车离开,朱助理已经走过来,低声说:“有记者跟着,我们不好下手。” 颜玦微微颔首,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坐进去。 盛夏看着他,车厢内的光线昏暗,更显得他神色晦暗不明。她与林升发生的事从未与他讲过,也没有机会,她没想到他去动林升,这必然是为了自己。 颜玦抽了支烟叼在嘴里点燃,说:“拦截下来的照片与他有关,但还没找到那个幕后的人。”不过林升的女儿今天出现,倒是多了条线索,毕竟熹微山庄这个范围很好找。 盛夏只是怀疑,因为之前的线索都被他刻意掩去了,此时得到印实不由心惊。不过转念想想若只是仅因为她那天在盛家受了委屈,颜玦倒真的没有扣押到林升到现在的地步。只是如今被有心人利用,他又该如何收场? 颜玦倒不担心这个,转眸看着盛夏说:“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他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了接通键。 “回家。”颜正宏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心头微沉。 颜玦这次闯了祸,倒也听话,开车回到颜家老宅。彼时颜正宏与管玉娆刚回来没多久,衣服都没换,坐在客厅里显然是在等他们。 “爸、妈。”颜玦喊。 佣人方姨并不明情况,只知家里喜事将近,又见颜玦与盛夏回来自然高兴,一直在张罗。 颜正宏也不是个将情绪泄露在外的人,他放下茶杯看着颜玦说:“你跟我来。” 颜玦跟管玉娆可以没大没小,但看得出来还是畏惧父亲一些,听话地跟上去。 盛夏目光不时担忧地望向楼上。 管玉娆说:“没事,顶多骂他两句。” 盛夏颔首。 整个别墅里静悄悄,林升女儿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自己而起,不过管玉娆并没有介意。大概半个小时后,颜玦才由楼上下来,牵起她的手,说:“走吧。” 管玉娆一直送他们到门外,黑色的迈巴赫穿越夜色,一路回到公寓,他倒也没有表现出异常。直到他开门时走在盛夏前面,她才注意到他后背有些湿。伸手去摸,他嘴里发出丝地一声痛吟。 “受伤了?”盛夏紧张地问。 颜玦摇头。 盛夏哪里肯信,两人上了楼,盛夏几乎强硬地将他衣服扒了,然后看到结实的后背肿了一块。 “你爸动的手?”她问。 颜玦趴在床上握着她的手,笑着说:“一整杯热茶直接朝我砸过来。怎么样,看了有没有心疼?”明明说着很严肃的事,他偏偏如此。 盛夏当时真是又气又恼又心疼,是真的心疼,因为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是他这样定然是不想自己哭,便赶紧拿了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满屋都是那种刺鼻的药味,颜玦嫌弃的很,却被她强硬地给上完了。两人这番折腾已经到了半夜,她洗漱完回到床上后,累的一点都不想动。 “盛夏?”他喊。 “嗯?”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见他突然朝自己扑过来…… ——分隔线—— 盛夏与颜玦的婚礼继那天晚宴之后,沉寂了几天正式提上日程。最近e市的报纸几乎被这则消息覆盖,从婚礼选定的酒店、菜单、婚纱、礼服订制、请柬、宴请的宾客名单,甚至于珠宝首饰都会成为报道的理由,仿佛整座城都沾了喜气。 高洁最近忙碌起来,盛名峻的病房便愈显的冷静。这天林解语照旧抱了一束百合进来,帮他插在床头,然后坐在盛名峻的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摊开,是当天的报纸,最醒目的地方登着颜玦与盛夏的婚礼布置的现场。 护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她读报纸的声音,那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病房里,分外沉静,只是沉静的让人觉得异常,她迟疑着一时没有进去。 整片报道也就一千多字,林解语很快就念完,念完之后看着病床上仍然无动于衷的盛名峻,忍不住问:“你听到了吗?她就要结婚了。” 盛名峻依旧躺在那里,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林解语突然压不住心头的悲愤,唇角一丝嘲弄,连声音都变得尖刻刺心:“盛名峻,你听到了没,你爱的那个如珠如宝的盛夏,她要结婚了。在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她抛下你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怎么还睡得下去?” 她情绪激动地说完,胸前起伏,然而安静的病房里依旧安静,那个男人仍然沉睡。她却在发泄过后扔不住趴在他的身上低涰,为他也为自己的悲伤,却并没有看到盛名峻的手指细微地动了一下…… 072 婚礼进行时 她这一巴掌并没有真的打下去,指尖险险蹭到他的脸,腕子就被扼住。颜玦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眼眸,里面呈满愤怒,自然都是因为盛名峻。想到这里手上的力道不由收紧,仿佛恨不能将她的腕骨捏断。 她很痛,却死咬着唇不肯吭声,牙齿都嵌进唇肉里去了,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 两人对恃,谁都不肯退让。 “盛夏,颜玦。”高洁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两人侧目看去,便见高洁拎着东西从里面走出来,且身后还跟着往常照顾盛名峻的那个佣人。 她目光疑惑地在两人身上扫过,有些迟疑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来看名峻的?” 盛夏闻言眼中闪过诧异,是因为母亲这样子显然刚从病房里出来,她之前并没有见到颜玦?也就是说颜玦与盛名峻还没有见面? 她看向颜玦用眼睛询问时,他却并没有看自己,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转向高洁问:“他还好吗?” 他自然是指盛名峻,他这句话里用了他这个字,不是直呼其名,更不想随着盛夏喊他哥哥。哥哥!他从来都没觉得有哪个称呼如这两个字般让人觉得烦感和厌恶。 盛夏与盛名峻的事之前闹的那么大,颜玦是知道的,所以高洁从刚刚看到两人的情景便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还好,刚刚睡下了。” 这话是回答颜玦,也是说给盛夏听的。 盛名峻醒来她很高兴,但是高兴是一回事,不能让她与盛名峻再有那些牵扯才是她最关心的。如今颜玦与盛夏即将结婚,这在她看来很好。 她落在盛夏身上,所有要说话的话都包含在这一眼里,她相信女儿能懂。 盛夏却是低下了眸子,高洁顺着她的这个动作,注意到她露面外面的腕子有些发红,正欲上前去看。 颜玦先一步揽上了盛夏肩头,他说:“那既然这样,我们改天再来看他。” 盛夏现在也巴不得马上离开,自然没有揭穿他,只是叮嘱了一句高洁:“好好照顾他。”便再没有给高洁询问的机会,已经转身离去。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医院,这条路两天之内往返两次,每一次却都并不愉快。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意思?”耍她吗? 颜玦却没有回答,只是抽了支烟点燃叼在嘴巴里,而神色并不好。 她问他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盛名峻与她从前的种种,却仍忍不住一再去试探。 没多久,车厢里便都是呛人的烟味,而她昨晚还在高烧,此时呛的嗓子发痒,忍不住低咳了两声,然后开窗去透气。眼前掠过沿路的建筑,她说:“送我去公司吧。” “既然不舒服就回家休息,盛氏倒不了。”说完,车子没有任何停留地开进了翡翠绿洲。 楼下那两个保镖已经不在,两人先后进了门,玉嫂看到他们一起回来有些诧异。 颜玦直接坐在餐桌边,玉嫂帮他盛饭,转头问盛夏:“少奶奶要不要再吃点?” 盛夏高烧刚退,刚刚又在路上吹了风,此时有些头疼,便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玉嫂看出来了,也不敢多问,打扫完房间便离开了。 盛夏拉开椅子坐到颜玦对面,说:“我们谈谈。” 此时颜玦手里还拿着汤匙,抬眼看着她,等待下文。 盛夏并不回避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既已快成为你的妻子,我就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但盛名峻他是我的哥哥,这件事……由我亲口去说。” 颜玦的眸子与她对视了两秒,然后点头说:“嗯。”低首继续吃饭。 这是答应了? 盛夏原本还准备了很多的话要说,只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但却没想到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应了这样一声,让她那些解释的话反而堵在喉咙里。 “昨晚烧的那么厉害,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去睡一觉,晚上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婚房。”他起身揉着她的头心,态度变化的让人觉得不能适应,而他已然离去。 按理说他这么好说话,她该松一口气才对,可是他这态度与早上又截然相反的太厉害,甚至刚进门时的态度都不是这样的,她心头反而涌上一丝不安。可是如果他真的要去找盛名峻,依他的性子今天完全不会顾忌她与母亲,为此她安慰自己,能暂时稳住他总是好的。 至于盛名峻那边,她总要好好想一想,终究是她对他不起。 颜玦下楼来的时候见她仍坐在餐桌上,便牵了她的手上楼,哄她上床睡觉,直到怀里她均匀的呼吸传来,他才去了书房。 整个公寓都静静的,她在他离开房间后睁开眼睛,而他看着文件心思却飘向别处…… 这一天就这样转眼就快过去了,颜玦见她一直没出门以为她在睡,直到傍晚喊她起来吃晚饭,才发觉她在发呆。 两人虽然维护表面的平和,疏离感却是掩饰不掉的。 吃了饭,他带她去看婚房。 车子开出市后上了一座山,夜里空气微凉,她身上裹了大衣,也只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更不用说景色了。但依稀感觉到依山傍水,别墅建在天然的绿色屏障后。 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打造这样一片天地,价值已经不是金钱能够估量。车子开进警卫岗很久才到别墅,里面通火通明,园景在灯光中显的梦幻,可见巧思。 “颜少,少奶奶。”一个年纪稍大的佣人站在玄关处迎接。 “这是刘婶。”颜玦介绍。 “刘婶。”盛夏喊她,带着尊重。 刘婶赶忙受宠若惊地应了。 颜玦牵着盛夏的手进门,内室的装饰奢华自不必说,最惹眼的还是挂在厅中两人巨幅的结婚照。他一袭白色礼服,唇落着在她的脸颊,而她身披婚纱低首含羞,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翅一般……在满室华丽的灯光中,显的异常梦幻,让人不自觉地软了心房。 颜玦之前有跟她提过婚房,却并不知是这样一处,室内的装修华丽,但所耗的时日绝非一月可以完成,装饰却像是刚弄来的,处处彰显着一股喜气。他们由一楼一直参观高顶楼,最后才回到卧室。 床头同样挂着两人的合照,床单也并没有选择俗气的大红色,而是纯白的底子,上面缀满红色的玫瑰,以及花瓣,喜气的同时又不失清丽。 她忍不住摸着上面的纹路,他问:“喜欢?” 盛夏点头。 他问:“我们先试试感觉?” 盛夏表情怔楞,他唇已经攫住她的唇。他对她的需求从来都是大胆直接,且目的明显,盛夏被压到床上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那是前两次他在她身体里留下的深刻记忆。 “乖,我会温柔一点。”他安抚。 盛夏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心思,但是还是闭上眼睛顺从,多少有些讨好的意思。只求他们之间平和,谁让他捏着自己的命脉。 颜玦自然感受得到,这若搁在往常她只要不高兴必然是抗议的,虽然抗议大多无效。但她如今却违背着自己的意愿迎合自己,身体近了心却远了,就连这鱼水之欢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帮她拢好衣服,说:“睡吧。” 盛夏卧在他的怀里,这一夜自然睡的不好。前半夜几乎失眠,到了后面即便睡着也意识混沌。直到耳边隐约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她睁开眼时发觉天色已经大亮。 身侧床被冰凉,显然颜玦早就已经起床。 她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出现在公司,而身边连个手机都没有,公司有事根本联系不上自己,便简单洗漱过后换了衣服,这房子本来就是准备婚后搬过来的,衣服也备了好多,所以倒也不难找。 下楼时,刘婶已经将早餐端上桌,说:“少奶奶,吃饭吧?” 盛夏坐下来,问:“颜玦呢?” “颜少刚出去了。”刘婶回答。 盛夏点头,本来仍然没有什么胃口,却禁不住刘婶的劝说。再说是她手艺真的不错,粥熬的也好,便勉强喝了一碗。而准备出门时并没有看到刘婶的担忧的表情,直到发现别墅的门根本就打不开。 盛夏又试了一次,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转头看到刘婶就站在她身后,模样踌躇地喊:“少奶奶。”所有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他不准我出门?”盛夏问。 刘婶低下头,回答:“颜少说你身体不好,这眼看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是静养几天。” 话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囚禁。 他居然囚禁自己! 盛夏简直不能置信,转头要给颜玦打电话,却发现身上连支手机都没有,而整栋别墅的线路也被切断,做得可真够绝! “少奶奶。”刘婶看她气血翻涌的模样,也是担忧的很。 盛夏并没有闹,但气的浑身发抖,她说:“我要见颜玦。” 刘婶说:“少奶奶,我也出不去。”颜玦既然不让她联络到外面,刘婶与她同关在一橦房子里,自然身上的手机也被收走了。 盛夏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只想仰天长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现在,这是个法制社会,她居然过起了囚徒般的生活。 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场景,想着他昨晚牵着自己的手走过,她还赞叹那一园的美丽。他却是在用这个迷惑自己,引她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进来,她可真傻。 刘婶虽然心里充满同情,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盛夏这一坐就是一天,仿佛要变成雕塑一般,纹丝未动,直到晚上颜玦终于归来。 刘婶无声地退去,那房门再次被锁上。 颜玦进门便见她坐在落地窗前,显然是看到他回来了,但是她仍然望着窗外出神。伸和,他手搭上她的肩,喊:“盛夏!”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响在室内回响。 是她骤然转身,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这次是真的打到了,且他并没有阻止。 颜玦头微偏,半边脸对着她,上面隐约印着指印,唇角可尝到血腥味。 时间仿佛静谧了那么几秒,空气也凝滞了一般,然后他脸才慢慢转过来,看向她问:“解气了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保证不会毁婚,我都已经答应亲口告诉他,更说过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他何必做到如此之绝? 颜玦闻言笑了,他问:“盛夏,在你看来什么叫对不起我的事?你所理解的对不起我的事指的范围是什么?身体不出轨就行了?你管得住你的眼睛,管得住……你的心吗?” 她可知,那些照片早就是梗在他咽喉的一根刺,只要想到她与盛名峻的任何接触,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都嫉妒的发狂。 盛夏看到他眼里骇人的情感,摇头,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失了控,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嘴里也在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我们订婚时你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 他们最初应该是那样的,即便后来发生关系,乃至结婚,他们的结合也仅是迫于情势。她感激他的多次出手,但是他们之间不该有更深的纠葛。 可是他……他凭什么在意她的心,她的情感? 颜玦抓着她的肩,问:“不该是怎样?” 他不该动情?不该喜欢她吗? 盛夏没有回答,而是问:“那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直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一辈子又何妨?”他眸色深沉而坚定,让她心头一震。 心绪本就一团糟,这样的情景只会让彼此心绪更乱。不,乱的也许只有盛夏而已。他的目标一直很清楚,与她结婚,阻断她与盛名峻的所有纠葛。 盛夏被关了这一天心里本来愤怒,此时却颓然无力。两人之间的变化她不是浑然无觉,只是从未细究。然而他却在用此时的行为明确地告诉她,他想从她身上索取比之现在更多的东西,而那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 颜玦说到做到,真的就将她关在了这里,眼前婚期将至,现在她几乎已经称得上完全与世隔绝。她不知道盛名峻的情况如何,但是她既知颜玦将她关在这里,必然不会再去招惹盛名峻。 至于公司那边,她婚期马上就到了,这几天不去也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她没有在“休假”前正式露一面,做些安排,想来颜玦也有办法。她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若不是日历在自动更新,她都以为自己在这里快过了一辈子。 12月27号,e市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而明天便是他们的婚礼。盛夏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扬扬洒洒的雪花,手却只触到玻璃上的冰凉。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由远处开过来,停在了别墅前,司机由车上下来,打着伞开了后座车门。 管玉娆身着黑色皮裘大衣出现,并在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别墅门口,然后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闭目,几乎都以为是错觉。 “夫人。”刘婶看到她很意外,上前。 别墅的门被关上,管玉娆脱了身上的大衣交给她,走进别墅。 盛夏还站在窗边,且已经转过头来,四目相望,短短几日未见,纵然豁达如管玉娆,看到此时的她也不由面有愧色。 “盛夏。”她上前握住她的手,然后心惊地发现,自己从外面而来,然而包裹在手里的这只手,温度居然还要比她凉上几分。 盛夏微微颔首,并没有喊人,表情有些疏离,那毫无生机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管玉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这些日子她一直沉浸在安排婚礼的喜悦中,反而忽略了主角。若不是今天与高洁碰面,她委婉地提出,新娘依礼新婚前夜需要盛家。她听到便有点诧异,细问之下才知高洁根本联络不到盛夏。 管玉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她了,之前倒与碰过颜玦几面,需要两人做主的事都是他拿的主意。管玉娆倒也问过,他却只说盛夏忙,自己都没有多想。 直到今天才知,盛夏竟然被关到了这里。这事是自己儿子理亏,若是被自己丈夫知道,必然又饶不了他。 盛夏不说话,她与颜玦之间太过复杂,已经不是长辈出面可以解释,所以她沉默不语。 “是因为盛名峻吗?”管玉娆试探地问,她知道他已经醒了。 盛夏仍然不说话。 管玉娆叹了口气,儿子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这做法却不赞同,不由心疼盛夏,说:“明天就是婚礼,我送你回盛家。” “夫人——”刘婶闻言正要阻止,却在管玉娆看向她时不自觉地就闭了嘴。 “去给少奶奶拿衣服。”管玉娆吩咐,声音不容置啄。 刘婶自然不敢违背,乖乖上楼拿了件大衣过来,管玉娆亲自接过给盛夏裹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出门。 走出别墅的时候,脚踩在绵软的雪上,她眼里都有落泪的冲动。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出别墅,将那处牢笼远远甩在脑后。 “盛夏。”管玉娆突然喊她。 盛夏转眸与她对视,管玉娆说:“你如果不愿意,明天的婚礼可以取消。” 婚期已经定了,沸沸扬扬地在e市炒了一个月,此时能像管玉娆这样有魄力说出这样话的人并不多。 她在帮自己的未来儿媳妇逃婚! 盛夏却摇了头,因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车子进入盛家的时候,高洁早已经站在别墅前等待。 “盛夏。”几日未见到女儿,尤其那天看到她与颜玦在医院楼下两人之间就不对,一直担心了这么多天。 “进去再说吧。”管玉娆说。 高洁点头,赶紧请了她们进去。 盛夏脸色不太好,只说回房休息,高洁与管玉娆在楼下说了几句话便准备离开,走之前还是担忧地看了眼楼上。 彼时高洁前脚刚走,颜玦就已经接到了刘婶的电话,母亲会插手他仿佛也并没有意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断。 管玉娆从盛家出来倒是在电话骂了他一路,他一句辩驳都没有就这样听着,这么多年来倒是第一次。 这场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婚礼那天已经停了,外面却白茫茫的一片。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熠熠的金光,俗语有瑞雪兆丰年之说。不管是迎亲还是送亲的人,都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12月28日,天还没亮盛家就热闹了起来,化妆师与婚礼策划等工作人员已经到齐,谢蔷薇作为伴娘之一昨晚就宿在了盛家,只是一直到早上才见到新娘盛夏。 不知是不是没睡好,脸色有些苍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大家只以为她是紧张,倒也没有人在意,先帮她换上了礼服,然后请化妆师过来化妆…… ——分隔线—— 彼时,盛名峻那边除了初醒的那一日见过盛夏,之后通过两次电话便再也找不到人。平时病房里也只有高洁和林解语出入,他不是没问过,林解语自然无辜地说不知道,她又不是盛家的人。 高洁则撒谎说公司出了点状况,盛夏出差去了国外。她也没有期望可以瞒过太久,盛名峻醒来后身体状况在慢慢恢复,现在已经能下床慢慢走动,她想着只要颜玦与盛夏结了婚,已成事实后他便也只有死心。 盛夏是不是真的出差盛名峻不知道,但是他与盛夏的相爱虽从未说破,但高洁从来都不赞成。他心里想着盛夏不出现,大概与她给予的压力有关。 12月28日这天,高洁并没有来。林解语倒是来的很早,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推门的时候见盛名峻扶着床在慢慢练习走路。 他躺的太久,四脚肌肉萎缩的厉害,所以有些吃力。 林解语赶紧将花放下,过来搀扶,说:“医生说你现在要注意休息,不能操之过急。” 他情况已经稳定,只剩下复健,若非高洁有顾虑都已经可以出院。 “没事。”盛名峻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额上的汗。 林解语看着他,身上虽穿着宽松的病服,但是看起来很精神。 盛名峻突然捂着胃说:“活动太多,竟是有点饿了。” 林解语回神,有些诧异地问:“难道你还没有吃早餐?” “嗯。”盛名峻点头,说:“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不但我妈没来,就连王婶也不见踪影。” 林解语自然知道今天是颜玦与盛夏结婚的日子,不由愤愤地想,想必高洁已经高兴昏了头,早就把盛名峻忘了。面上却并没有表露什么,问:“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盛名峻想了想说:“玉食王府的海鲜粥吧,好久没吃了。” 两人之前关系还算不错,林解语自然知道他的口味,听他说好久没吃,早就恨不得捧到他面前来,便拿了包说:“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病房的门被关上,盛名峻清冷的眉眼愈显清冷,他拉开柜子换了衣服,脚步匆忙地出了病房。 林解语回来时,只见佣人拎着食盒着急地往门外冲,而病床上是盛名峻换下来的病服…… ——分隔线—— 彼时,熹微山庄。 迎亲的车队由盛家一直开到举办婚礼的酒店,新娘休息室里大家都在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趣事。不过女孩子最关注的除了新郞还有伴郞团。 颜玦是什么人物?他的伴郞团自然个个身价不凡,再就是他今天出手阔绰,她们每人拿了几万的红包早就眉开眼笑,心情自然好。 只有谢蔷薇看出盛夏脸色一直不太对,摸到她的手时感到冰凉,担忧地喊:“盛夏?” 盛夏冲她笑了笑,说:“没事。” 这时新娘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众人不由侧目看去,便见一身西装的盛名峻出现在门口—— 073 婚礼(二) 盛名峻从医院出来,他第一站去的就是盛氏集团,所有人看到他出现都很诧异,尤其是他从前的助理。盛夏“失踪”后,颜玦曾经找他的助理谈过一次话,这些日子盛氏一直都是由他与赵基俊留下的助理一起支撑。 他跟在盛名峻身边多年,对盛氏了解甚多,盛夏请了赵基俊过来帮忙经营后,他也一直没闲着,顺势暂时成为了盛夏的助理。所以就算盛夏暂时不在公司内,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更何况后面还有颜氏撑着。 “盛少。”盛名峻乘了电梯上来时,他已经站在电梯门口迎接。 初听到前台禀报他还有些吃惊,因为盛名峻醒来的消息一直封锁着,就连他也不知道。此时看到活生生的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可谓不激动。 事实上盛名峻走路前天就已经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缓慢而已(早上的情景只是为了迷惑林解语),他微微颔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所过之处,看到他的员工自然又是一片惊讶之色。 如今这间办公室是盛夏在用,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所以他暂时也并没有发觉异常。直到坐到办公桌后,眼睛随意地扫了一眼眼前的东西。台面上除了堆的几份文件,还有未收的一张报纸,已经是几天前的了。 他今天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处理公事,正想问盛夏,目光便定在了那张报纸的版面上。头条的照片就是颜玦与盛夏的婚纱照,他最初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是定眼再看时,它依旧那般醒目地印在上面,脸色不由骤变。 助理从看到他,心里就存了很些话,比如想问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比如报告公司现在的情形等等。抬眼却见他神色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张报纸的内容,然后意识到盛名峻大概还不知道盛夏结婚的消息。 12月28日,盛名峻忍着胸口的气血翻涌终于将整篇报道看完。 12月28日,竟是今天吗? “盛少?”助理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不由担忧地叫。 盛名峻对盛夏的心思从前虽不曾跟任何人提及,甚至包括他,但作为跟随他多年的助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更何况前不久,报纸又曾大肆报道过。此时不过是他这些日子昏迷,助理又一时被他醒来的喜悦给盖过了,所以忽略了罢了。 “让司机开车在下面等我。”盛名峻沉声说。 助理未动,仍然担忧地看着他。 盛名峻抬眼与他直视,眉宇间的清冷凌人令他心头一震,便马上应了。 他出去后,盛名峻手撑着桌面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来,腿都是颤的,他平复了很久才让自己走出去。 “盛少。” “盛少。” 那些听闻盛名峻来到公司,纷纷上楼来一探究竟的高层,以及秘书室里的人,看到他都激动地围上来打招呼。盛名峻却无心理会,迳直走向电梯。所有人不由都面面相觑,觉得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下楼的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在门口等候,助理一路跟随,帮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助理也上了车。 “熹微山庄。”身后传来这四个字的时候,助理心里又是一抖,转眸看向盛名峻,他已经闭起眼眸。 相比起初看到报纸时,盛名峻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可以说是已经平静很多,但是真的平静吗? 不然。 但了解如助理,他知道他不过是在压抑罢了,只是积压越久,怕见到盛夏爆发的愈厉害。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依盛名峻的脾气,他根本阻止不了。 车子开过还未及时清理的皑皑白雪,车子终于进了熹微山庄,除了婚车,还有排成长龙的各色名车。这一日的熹微山庄,可谓名流云集,怕是就连全e市的媒体齐聚了。 熹微山庄是盛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他们走的是员工通道,自然不比那边的热闹,只是这样远远瞧上一眼便已觉得扎心刺目。 车子最终来到礼堂外,未举行仪式前的新娘在哪里自然没有人比盛名峻更清楚,他开门下了车,便迳直由后门进入。 所有人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这是个大日子,酒店的安保更是严阵以待。他们看到盛名峻时虽然也都很诧异,却并没有人阻拦,因为他是老板,所以盛名峻是很顺利的便来到了新娘休息室。 门被打开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身着婚纱的盛夏。 她穿着一袭抹胸式婚纱,长发挽起,脖颈间钻石闪耀,长长的裙摆拖地。那么美,那么美,比他梦中见过的还要美上许多,但是她今天却是别人的新娘。 盛夏似正在与身边的女孩说着什么话,听到动静正好转过身来,然后便瞧见了自己。 四目相望的那一刹那,盛夏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喊:“哥——”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缓步走进来,他走的很缓慢,很缓慢,不是因为手脚不听使唤,是因为他怕太快到她的面前会忍不住动手。 他眼中的情绪那么浓烈,盛夏又怎会不知?那脚每一次落地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样。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是因为那些人终于缓过神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盛名峻的。只是听说他出车祸后一直在昏迷,看到他先是诧异,而现在更多的却是好奇,毕竟对之前这兄妹间的新闻还记忆犹新。 “盛少。”谢蔷薇眼前情形不对,上前拦住他。 今天是盛夏与颜玦的婚礼,而他与盛夏之前的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切不可让他的出现再次将盛夏推至风口浪尖。 “出去。”盛名峻却是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且不容置啄。 谢蔷薇并不退让,她只看了一眼盛夏,她是希望她明白如果盛名峻闹出什么事,毁的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了。 盛夏自然知道,可是如今这个场景……她想过很多种告诉盛名峻的方式,却从未想过会是在今日,会是这样的场景下,显然已经失去控制。 她深吸了口气,对众人说:“婚礼前,我与哥哥说几句私话,请各位暂时回避一下。” 这话说的落落大方,仿佛只是妹妹出嫁前,兄长该有的几声叮嘱,或者商量待会的婚礼细节。这本也没什么,可是他们不是普通的兄示,之前的新闻让人不免会多想。 盛夏怎会不知?可是她已经无暇他顾,因为她怕盛名峻会当着那么多人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那么他毁的就不是只有自己和他,还有颜家的颜面,虽然这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情况也许并未好上几分。 盛夏与谢蔷薇对望一眼,谢蔷薇招呼大家出去。 盛名峻一直站在那儿,等着门被关上,他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她,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点燃、烧光。 盛夏目光终于与他相对,四目在半空中交织,包含了他们之太多的情愁。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时,明明曾经相爱,她却嫁与别人,甚至不曾跟他说一声。 “咳——”气急攻心,他咳了一声险有些站不稳。 盛夏紧张地赶紧上前去搀住他,手却被他用力甩开:“别碰我。” 盛夏站在那里,看着他勉强找了把椅子坐下,须臾方才问:“为什么?”这个三字沉沉地由他嘴里吐出来,几乎是沥血而出。 盛夏无法回答。 盛名峻抬眼看着她的样子,一个用力掐着她的肩胛至自己面前,质问:“说啊?” 盛夏回视着他,眼睛里充满悲伤,可是她说不出来,因为是她背叛了他。在他为她生命垂危、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将自己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哥哥,我们这辈子就只当兄妹好不好?”没有哪句话可以比这句更残忍。 她的心也是痛的,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你再说一遍。”他问。 盛夏低下头,眼里蓄满的泪水不敢给他看见。盛名峻掐着她肩胛的手却在发抖,用力的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响由室内响起。 她脸颊巨痛,身子跌在地上,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你可真对不得起我?”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那样沉又那样恨…… ——分隔线—— 彼时,谢蔷薇带着众人都站在了门口,一群人自然都好奇里面两兄妹的情景。因为除了谢蔷薇,其它都是颜家安排的人,所以都没有什么顾及。 伴娘团至少有八个,再加上那些化妆师,婚礼策划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这么大群人站在这里太过招眼。谢蔷薇想了想,这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大肆宣扬出去必然对盛夏不利,再说盛名峻……她要找人想办法来解决这事才成。 走之前跟安保经理打了招呼,已经调了几个人过来暗中看着,自己则快速离开。现在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找颜玦,他看盛名峻没准还会更激化矛盾,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陆江。 新郞休息室那边根本没有人,仪式还没有开始,礼堂那边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已经将到来的宾客先安排到宴客厅那边。她远远便见到作为今天伴郞之一的陆江,今天着了一套正统的深色西装。 所有伴郞的衣服都差不多,但是他长相妖孽,身材挺拔,站在人群中还是尤为出众。提裙本来在不打算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告诉他一声,只是还没有走近,便被一个身着套裙的中年美妇挡在了面前。 “您是?”谢蔷薇有些意外。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目光毫不客气地由她身上上下打量而过,问:“谢蔷薇?” 她能精准叫出自己的名字,谢蔷薇更诧异了,不由这才细经打量起她。 女人说:“我是陆江的妈妈。” “陆伯母您好。”谢蔷薇礼貌地喊人,并没有因为她是陆江的母亲而多瞧一眼,而是瞟了眼不远处的陆江,他显然并没有注意这边。 “找陆江?”陆母看着她的神色问。 谢蔷薇听出这话里的鄙夷,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是想缠着他的儿子,只不过现在无心跟她解释或争论,便一时没有答话。 陆母看了一眼她,这般沉稳倒是意外。 不过就算再沉稳,出身不好也白搭。又听说是陆江在酒吧那种地方认识的,她更是看不上的。便直言道:“陆江这孩子一向爱玩,我平时忙也不怎么管他。不过他心里也应该一直明白,玩归玩且不可当真,更不能让某些女孩子误会,以为睡了几觉可以飞上枝头当少奶奶。” 谢蔷薇闻言这才抬眼正经瞧了她一眼,说真话,真有些不能相信这样流氓的话是从这个打扮华贵,长相美艳的豪门太太嘴里说出来的。她本来想说她想太多了,自己也只是想玩玩,绝没有妄想嫁进他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却见会场的记者突然都不约而同地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当然,他们不是冲着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来的,而是谢蔷薇刚刚从新娘休息室过来,她身后便是过去的门口。她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心里一急,目光掠过身侧的香槟塔—— 会场内的气氛本来很好,许多有交情没有交情的名流都在趁机塞暄,突然听到一阵巨响,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们侧目看去时,只见原本摆在会场的香槟塔骤然坍塌,玻璃与酒水洒了一地,原本站在周围的人纷纷尖叫着躲避。 彼时陆母还不知发生什么事,谢蔷薇已经拽着她躲开,自己身上的斜肩礼服早就湿了,而陆母的脚则崴了一下。 她扬手就朝谢蔷薇打去,斥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然而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到谢蔷薇的脸上,而被一双男人的手掌握住。 “妈。”陆江蹙眉看着她。 “来的正好,看看你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陆母气得脸铁青地指着谢蔷薇的鼻子骂。 她本就是小三上位,其实原来的娘家情况并不比谢蔷薇好多少,只是享受惯了被捧的滋味,就忘了自己曾经多么潦倒。然而这么多年上流社会熏陶,她却始终没有学会矜持,淡定,看场合说话。 这也是她虽然长得漂亮,陆父始终瞧不上她的理由,当年娶她完全是因为陆江。 “妈,今天是颜家的婚宴,你弄出这些事来怎么跟爸交待?”陆江低声说。 这里人那么多目光都已经聚过来,他是不想自己的母亲出丑,而能镇住自己母亲的,唯有父亲。 “明明是她——”陆母一听更委屈了,瞪着谢蔷薇。 别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坏丫头。 谢蔷薇做了,并不避及陆母,便就无畏她的告状。更何况心思却不在这里,又看陆江完全镇得住自己的母亲,便到挽住他另一只手臂,低声说:“我有事跟你说。” 这段时间谢蔷薇都是躲着他的,很难奢望有这么主动的时候,陆江又看她神色凝重,便点了头。 陆江风流成性,自然也是花边新闻的常客,这段插曲自然没有逃过媒体的闪光灯,一时让人分了神。两人走出会场,谢蔷薇倒不担心香槟塔的事,她是餐饮部经理,刚刚已经给同事使了眼色,自然有人来善后,一直拉着陆江往新娘休息室的方向走。 “到底什么事?”避开众人,陆江问。 谢蔷薇脚步微顿,看着他说:“盛名峻来了,就在新娘休息室里。” 陆江闻言先是震惊,继而愤怒,问:“你们疯了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止全e市的名流都来了,经过筛选的媒体也不在少数。他终于明白刚刚那香槟塔是怎么回事,是她故意的吸引记者的视线,也只有母亲那么蠢才会被她利用。 谢蔷薇已经无暇去解释,只道:“你想想办法,这事不能让颜少知道。”更不能媒体抓到把柄,她有预感,那些人怕是已经闻风而动。 “先过去看看。”陆江神色凝重地说。 他想谢蔷薇也已经想到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明天的新闻将会更轰动。却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只说了这两句话的功夫,新娘休息室的门已经被众多媒体围住。 伴娘团与工作人员站在一边,酒店的安保挡在门口,双方已成对恃之势。 “这位先生,我们只是想要采访一下新娘,请问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酒店的安保部经理是谢蔷薇喊来的,盛夏在酒店工作时就颇得人心,谢蔷薇让他守着他便守着。因为盛名峻出现在他们视线,他自然里面是怎么回事,所以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当然,他不是公关部的,与这些靠舌头和笔杆子为生的人相比自然说不过他们。但他只信奉一条,不准进就是不准进,说破天来他都坚守着这道门。只是今天的场面盛大,需要安保的地方很多,他身边只有五个人。那些人如果硬闯难免会发生碰撞,更难保有失。 陆江看到这情景挤过来,看着那名记者问:“哦?婚礼都还没开始,你们这么着急采访新娘,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所说的见不得人的事是指什么?”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那些记者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那个刚刚一生气就妄言的人。有了上次颜氏将媒体告上法庭,之后又收购的事,他们虽然得到消息却并未证实,所以一时不敢乱说话,唯恐惹祸上身,毕竟颜家不是那么好得罪。 “既然没有,那就都散了吧,待会仪式过后会给你们安排采访的时间。”陆江懒懒地打发众人。 他们自然不敢跟陆江对恃,他们没有资本,只得不甘心地离去。有人则看了眼外面闹了这么大动静,那扇始终都很安静关闭的门,始终不太甘心。 那个记者便停下了脚步,看着陆江问:“陆少,我们是得到消息,盛名峻先生已经醒来,并且在不久前进入了新娘休息室。陆少不让我们进去,是不是也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堪的场景被我们看到?” 他这话一说完,几乎所有人的停了下来。佩服他的同时,也都来了精神。 这年头法不责众,就缺一个领头的。 陆江看着他,眼眸已经沉下去。 那人既然已经将话说出来,干脆便咬牙下猛料,接着道:“毕竟,盛名峻与盛夏小姐从前的关系,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件事之所以被掩埋、忽略、被大家渐渐觉得不太真实,都是因为颜玦的魄力维护,以及这场婚礼。但是很多人心底还是会有很多疑问,盛名峻与盛夏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 若是没有让他们进去看一眼便罢了,为什么要这么千方百计地阻拦他们? 陆江看着他,那眸子里幽深似海,却已见动了怒意。 他越是这般犹豫,众人心里越是坚信。 双方对恃,气氛紧张。 这时一个站在门边最近,始终未出声的男人,突然趁人不备直接撞开了门。他个子有些矮,但动作很快,别人根本措手不及。 门被撞开,偌大的休息室里,新娘身着婚纱背椅在梳妆台的墙上,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捧着她的脸在俯身亲吻,门口响起疯狂按快门的声音—— 074 婚礼(三) 男子缓缓转头,刚毅的眉头微蹙,一张俊秀的脸便曝光在群众人面前。 颜玦!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是惊讶,尤其是不久前从新娘休息室里出去的那些人,她们明明记得盛名峻在里面,她们明明一直都守在门口,却未曾见盛名峻出去,更未曾见他何时进来? 可是眼前这个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他松开了捧着盛脸的脸,手很自然地勾着盛夏的腰身,将她护在了怀里。那样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颜玦又是谁? 刚刚冲进门的记者甚至不死心地在屋内翻了翻,却发觉这间休息室里除了颜玦,竟真的不曾有过别人。 盛夏半张脸始终埋在颜玦胸前,他此时面容已经显出不耐,问:“到底什么事?”显然是怪他们坏了自己的兴致。 今天是人家夫妻结婚的日子,无论再怎么甜蜜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这些冲进来的人才显的唐突了。 “哥,他们非说嫂子跟那个叫什么盛名峻的在里面,我都说了不让他们打扰你们了,他们偏不听。看来,你上次起诉处理的力度还是不够彻底啊。”言下之意不够震慑他们。 陆江与别人不同,他看到颜玦在休息室里心早就已经定了,他对颜玦向来有信心。而那几个率先闯进来的记者闻言却脸色骤变,尤其事先与陆江争论,以及那个撞门的人。 “我看倒也是的,既然各位不想好好采访,那就别怪我们颜家不给面子。”颜玦说完,酒店的安保便走过来直接将人拖走。 其它的记者看到这情景,也都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鲁莽,早知道好好等着报道婚礼盛况便罢了,非要跟过来追什么劲爆新闻,颜家是他们惹得起的吗?更何况看这样子即便拍到什么,能带出去都困难。 “哥,今天是你和嫂子的婚礼,不如其它人……这事就算了吧,相信再也没有人敢捕风捉影。”陆江这时候又过来充好人,总不能将所有的媒体都得罪光了,最后一句则有些警告的意思。 颜玦自然深知他的意思,便微微颔首,其它记者几乎同时都松了口气。陆江好脾气地招呼他们去前面占个好位置,开玩笑地拜托一定要给颜玦和盛夏拍的美美的。面对这位陆少的“笑脸”,众记者还是心有余悸,老实地连连答应。 伴娘团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不过还是给新娘和新郞留下了空间。 颜玦喊化妆师来给她补妆,转身便走。 “颜玦。”盛夏抱住他的手臂。 四目相望,那么多的人她不便将话说清楚,却是一个眼神便可以传递。 “我不会为难他。”颜玦说。 当然这话说的却并不温柔,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忍受,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还如此挂念着另一个男子。 他不为难,只是因为今天是他和盛夏的婚礼。 盛夏知他心里的不舒服,正想说什么,他却已经抽手离去,便让她那些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少奶奶。”化妆师过来准备给她补妆。 盛夏听到声音看向她,刚刚那脸埋在颜玦怀里没人注意,这时才瞧清她脸上的红痕,化妆师吓了一跳。 盛夏倒还淡定,坐下来说:“多扑几层粉就可以了。” 化妆师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刚刚的阵仗也没有多说话。豪门总是有豪门的纠葛,她只管干好自己的工作便好,不然刚刚被拖出去的记者便是前车之鉴。 她今天既然能被请来为颜家的新娘化妆,技术自然不必言说,也幸好盛夏的脸没有肿起来,十几分钟后在她的勾勒下,已经完美的看不出任何瑕疵…… ——分隔线—— 彼时,颜玦回到新郞休息室,原本应该在被新娘休息室的盛名峻,此时却坐在沙发上,左右两侧站着颜家的保镖。他听到开门声响正要起身,肩头却被两人同时按住。 “放开。”他不由气恼。 两个保镖并不为所动,别说他们是欺负盛名峻体力虚弱,今天就算不是盛名峻,也不管今天他身体如何,他们都会这么做。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颜玦优雅地走过来,直到他的面前。 颜玦无视盛名峻瞪着自己眸子里充满的怒火,给两个保镖示意,他们这才放开盛名峻退出去。 盛名峻骤地一下站起来,四目相望,这是两人最正式的第一次对恃,以情敌的身份,那视线在半空中几乎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碰撞的声响。 盛名峻仇恨颜玦是因为盛夏今天要嫁给他了,而颜玦又如何不嫉妒盛名峻? “你知道她不爱你,她爱的人一直是我。”盛名峻沉声说着,他的语气不急,却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颜玦的心里。 “那她今天要嫁又是谁?”相比起他的清冷,颜玦却笑的云淡风清。 对,他在笑,那淬笑的眼眸,以及那样的神情无疑都在宣告着他的胜利,无不刺激着盛名峻的神经。意思人都是他的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岂不幼稚? 盛名峻垂在身侧的手收紧,说:“她不是自愿的,我会把她带走。”绝不允许盛夏嫁给他或者任何人。 颜玦并无惧,他干脆坐下来,问:“凭你?”他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单就这两个字语调与神情已经轻视演绎到极致。 就这样两个字,仿佛一下子就激起盛名峻刚刚被保镖压制的耻辱,他愤怒地说:“颜玦,这里熹微山庄。”是他盛家的地盘,他还能更嚣张点? 颜玦也不恼,这次反而认真瞧向他,他不谈论自己是否有实力让他与盛夏走不出这个里,而是提醒:“你想清楚,今天你只要牵着她的手出去,以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口水淹没。” 刚刚的情景他应该看到了,他若是爱盛夏,他心里就该有所衡量。 盛名峻手背上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他说:“我相信她可以承受。”想到那个场面他尽管心疼,却远不及永远失去她的痛。 “她为什么要承受?”颜玦闻言却是怒了,不过他仅时将那怒锁在了眼眸里,然后那怒又渐渐被笑意取代。他随手便将柜面上放的一叠报纸杂志直接丢给他,说:“难道她之前承受的还不够?” 盛名峻原本并不在意他的话,那是从心里上下意识对他言语的抗拒。但仅是低首扫了一眼,便看到的是两人以前的照片,它们清清楚楚地印在那么多张报纸上。内容都不必细看,只那些标题都足够人心惊。 怎么会这样? 盛名峻从来没有想过他与盛夏的关系会被曝光,他一直顾忌着,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脸色不由难看,险些站不住。 “看了这些,你还认为她可以继续承受更多吗?”颜玦抬眸问,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盛名峻的眼睛终于从报纸上移开,眼眸通红,他看着颜玦却笑了,说:“她果然不是自愿的。” 说到底她只是被情势所逼而已,为了保全盛氏,为了保全她与自己而已…… “你很得意?”颜玦问。 盛名峻没回答,他不是得意,而是开心,因为终于确定盛夏她的心里果然只有自己。然而下一刻颜玦却将他打进了地狱里,颜玦说:“看了这些,你觉得她今天结婚只是为了盛氏,为了你?可是你又怎么肯定,她不是为了颜家的颜面?” 盛名峻被他问的有些懵,事实上他有些慌,从他醒来只盼着自己快点站起来,根本就没了解过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多东西已经超出掌控。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颜玦的话太过坚定。 “她不爱你。”最后,盛名峻强调。 颜玦笑了,他弯腰从散落在地上的那堆报刊里随便抽出几张扬到他面前,问:“你昏迷了多久?还那么肯定?”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这几个字配上报纸上那几张照片就足够让盛名峻失去冷静。 因为颜玦扔给他的那些报纸里,除了他与盛夏的丑闻,还夹杂着他如骑士一般的守候。 他在暗示自己物逝人非,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再次慌了,因为颜玦的神色与目光都太过坚定。还因为报纸上的照片中满是他与盛夏在一起的画面,宴会、居家、约会等等,盛夏的笑骗不了人。 盛名峻的心突然感到极痛,但他不愿意在颜玦面前表露出来。 室内很静,两人仍然在对恃。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朱助理提醒:“颜少,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颜玦起身正要往外走,却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她脸上是你动手打的?” 那口吻颇有些要替盛夏出头的意思,盛名峻看着他,唇角扯出一抹轻笑。下一秒却感到拳风突然破空而来,他却并没有躲闪。 那拳着着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盛名峻手掌企图抓住桌面扶住,却终究还是倒在了地上。 “你记着,今天起盛夏她便是我颜玦的妻,别人若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都让他百倍偿还,包括你。” 那脸他最恨极的时候都没舍得动过,别人怎么允许? 对于这个男人他虽也嫉妒的发了狂,可是他答应过她今天不会为难盛名峻,也始终记得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救过盛夏一命,若非他的昏迷,或许就没有他与盛夏的后来,所以今天不需要他百倍偿还,但绝没有第二次。 “颜少。”朱助理见他出来喊了一声,并下意识地担忧看了眼关上的门。里面的动静他有隐约听到,真的深恐颜玦一个冲动弄出人命来。 “只要不影响婚礼,随他去。”颜玦吩咐,走向礼堂。 这一刻盛名峻不管表现的多么悲壮凌然,他终还是败了,败在这样的现实里。从前他可以不顾世人的唾骂,却不允许盛夏与他一同遭受,否则又何至于隐忍这么多年?可是事情还是被翻出来,且被翻出来的时候他还不在她的身边。 他手抓着沙发撑起身子,眼前地上摊开的报纸画面是盛夏的照片,宴会上她一袭宝蓝抹胸礼服那么美女。手臂却死死抱着男人的手臂,看着他的神色那般担忧和维护。 难道一切真的就变了吗? 盛名峻出门时身子一直地摇摇欲坠,耳边仿佛响起结婚进行曲神圣而浪漫的旋律。最后他来到停场车,手撑着车顶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盛名峻。”正被赶来的林解语看到。 盛名峻听到声音侧头看着她,问:“海鲜粥买来了?”他在笑,可是模样明明那样狼狈,那样大受打击。 林解语已经顾不得为他故意支开自己生气,忍着眼里的涩意点头,说:“买回来了,我陪你回去吃。” 如果他选择的是自己,不,哪怕他给自己一个笑脸,都能够让她欢欣雀跃几天。他可知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她的心比他更痛上几分? 盛名峻笑了,本来只是一声轻笑,到后来越来越抑止不住笑出血来,直接昏了过去。 “盛名峻!盛名峻!” 林解语看到他这模样吓坏了,连声急喊,他却晕了过去。她着急想要找人帮忙,却发现偌大一个停车场只有她自己…… ——分隔线—— 颜盛两家的这场婚礼很盛大,虽然女方只有新娘,以及母亲高洁,来的人却很多很多,且基本都是名流,齐全足可临时开一个商政大会,由此可见颜家的影响力。 至于盛名峻,除了最初闻风而动的那几个记者,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昏迷,就算有少数几个知道他已醒来的,也都不会多言。人们所看到的只有婚礼的盛况,以及它的顺利。 盛名峻被颜玦带走之后,盛夏也没有问过一句。他虽然有时脾气不好,霸道,嚣张,大男子主义,但她知道他说到的事一直都做得到。 神父前宣誓,今天起,她终成为了他的妻…… 婚宴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凌晨,这一天她礼服已经换了不知多少套。两人或单独、或跟在颜正宏身边频繁地在各桌间敬酒,真是笑的脸都僵了,可事实意义上其实也没有机会说上两句私话。 这晚颜玦喝多了,送走最后的宾客时,他一直枕在她的腿上睡着。婚车则载着两人直接去了颜家老宅,这是管玉娆的意思,也是颜正宏的意思,按族规第二天清早要去祠堂上香。 车子绕过别墅主楼直接进入后面颜玦从前住的小别墅,那俨然就是个别馆,看得出来里面也被刻意整理过,玉嫂帮她将颜玦搀进卧室便离开了。 颜玦躺在大红的喜被间,他很安静,一只手臂遮着额头,眉微蹙,应该是极不舒服。 盛夏见状帮他脱了鞋,然后从卫生间湿了条毛巾过来给他擦脸,甚至将领口的扣子打开让他透气。颜玦始终什么反应都没有,盛夏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想着或许该去煮点醒酒汤来。 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婚纱,行动总是不便,便先去了衣帽间找衣服换上。 管玉娆的心极细,事先给她准备了衣服,也很好找,就是那睡衣她拿起一件又一件,全是裙式不说,且是极为性感的那种,有的甚至半透明,她几乎翻遍了才找了件相对能穿的。 脱婚纱时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这件婚妙的隐形拉链却在后面,她穿时有伴娘、有助理帮忙,现在只往下面拉到下面一点,却是怎么再也够不着。明明大冷天的,却是急出一身汗来,掌心不由滑腻。 这时一只手却伸过来,帮她将拉链一点点往下拉。 盛夏诧异地抬眸,便看到镜中映出颜玦的身影,他也不知是何时醒的,或者一直都醒着?大概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颜玦也抬眼看着她。 两人便这样在镜面中相望,他的眸子依旧幽深如海,却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直到身上的束缚一点点滑下身体,她才回神惊觉到什么,大叫一声:“啊——” 手下意识地去挽救掉落的婚纱,身子却骤然被他转过来、光裸的背脊撞上冰凉的镜面。而他压着自己,强烈的男性气息拂面而来…… ------题外话------ 今天真是一波三折,五点就起来早早码字,结果很早就停电了,呜呜~据说线路检修,所以下午可能还要停,所以就这些吧,么么哒~ 075 害羞? 室内很静,静的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四目极近相望,他那眸子又太过幽深直接,烫的她险些招架不住。 颜玦却不容她闪躲,伸手捧住她的脸,灯光下那张俏脸酡红,温度滚烫,他问:“害羞?” 盛夏望进他含笑的眸,里面映着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不由恼羞地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捉住——接着他温热的唇便落在自己手背上,轻啄了两下仿佛还不解腻,甚至趁她不备咬了一口。 “唔……”他在故意使坏,惊的盛夏抱着婚纱的另一只手差点松开。 “颜玦!”她气恼地喊,声音颇有些无奈,但又仿佛有些纵容。所以颜玦的手并没有松开她,眸子却重新与她相对,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她屏着呼吸看着他的唇一点点凑近自己,终于攫住她的唇。盛夏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何况今晚是两人的新婚之夜,她并没有打算抗拒。 吻越来越来深,她抱着婚纱的手何时松了自己都不知,白纱落在两人脚边像一朵盛开的花,而室内一片旖旎…… 这天颜玦是真的醉了,他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但是醉了的他总是特别粘人,特别能折腾。这一夜受罪的自然又是盛夏,身上的每根骨头怀疑都被他拆过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更是浑身酸疼,好像要散架了一样。刚刚坐起,一双手便很自然爬上自己的腰身环住,嘴里咕哝:“再睡一会儿。” 眼睛都没睁开,可见他也是累的。 “妈说今天要祭祖。”盛夏轻声提醒。 这是两人婚后第一次晚上在老宅过夜,也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在老宅过夜,昨天又是那么敏感的日子,起得太晚他脸皮厚不打劲,她可不行。 颜玦闻言终于舍得将眼睛睁开一些,但只是看了眼时间,又将她压回床上,说:“早呢。” 盛夏很无奈地躺在床上,他枕在她的肩头,均匀的呼吸洒在颈窝间,就这样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盛夏其实严重睡眠不足,眼睛又有些发涩,看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轻手轻脚地下床,简单洗漱过换了衣服出门。 整橦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出去后经过栽满玉兰的院子进入主楼,倒听到了说笑的声音。 “少奶奶。”玉嫂喊。 “玉嫂。”盛夏应着,抬眸看去便见管玉娆和颜意坐在落地窗前喝着早茶,不知正聊着什么。 “嫂子。”见盛夏过来,颜意眼前一亮。 盛夏走过来微微颔首,然后看了眼管玉娆,喊:“妈。”这声称呼如今才方算真正明正言顺。 管玉娆满意地点头,嘴里却打趣道:“别忙叫,一会儿等你爸下来,一起给你包个大红包。” 盛夏脸微红,嘴里却应着:“好啊,如果少了我可是不依的。” 她这般不客气反倒更合管玉娆的胃口,不由笑了。 颜意赶紧拉她,说:“嫂子过来坐。”并 管玉娆咯咯地笑起来,招呼她说:“过来坐。”并主动给她倒茶,便听管玉娆问:“阿玦呢?” “还在睡。”盛夏回答。 “昨晚都够累的,你怎么不跟着多睡会儿?”管玉娆倒是贴心。 “还好。”盛夏这话说的违心。实际上浑身都难受的厉害,但毕竟第一天为人新妇,总是有些顾忌。 管玉娆自然知道她懂事,心里喜欢的同时也不点破。 这时颜正宏从楼上下来,眼见就要开饭,盛夏便悄悄回了一趟后面,颜玦竟还在睡。盛夏喊他,他自然起的不情不愿,甚至恨不能抱着她一同睡。 两人再回来的时候,颜正宏夫妇与颜意都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了。远远就看到两人走过来,颜玦的心情仿似不错,甚至还在逗弄盛夏。 几年了? 管玉娆甚至都快记不清自己儿子最后一次从那边走来吃早餐的情景,感动的几乎落泪。而颜正宏也是淡淡瞧了一眼,便低下眼眸,表面看仍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模样。 颜意则更直接一点,感叹:“果然还是嫂子有魅力。”若非结婚,若非有盛夏,这副场景她也是不敢想像的。 “少爷,少奶奶。”方姨站在门口迎接,很高兴地喊着。 颜玦看到她便松开盛夏,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撒娇地喊:“方姨。” “这孩子。”方姨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是欢喜的:“说开饭了。” “方姨你今天真漂亮啊,越长越年轻了。”颜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方姨老脸都红了,说:“少奶奶该吃醋了。” 颜玦挑眉看向盛夏,问:“吃醋吗?” 谁能想像颜玦这么大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幼稚的撒娇模样,画面太美她不敢看。盛夏抚额,因为今天的颜玦完全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撒娇就撒娇吧,干嘛扯上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今天颜家取乐的对象,便提醒:“该吃饭了。”走向餐桌。 方姨手指虚点着他,让他收敛一点。 颜玦耸肩,这才走过去。 “爸,妈,小意。”佣人帮两人拉开椅子,他们跟餐桌上的人打着招呼。 “哥,嫂子。”颜意站起来喊,还颇正式的。 颜正宏微微颔首,对方姨说:“开饭吧。”那声音明显比平时软了很多。 吃过饭,便是祭祖。 颜家算是传承比较古老的世家,很多礼仪未废。不过时至今日,也已经十分简单。领着盛夏与颜玦给供奉的祖宗牌位磕了头,然后受了儿子、媳妇正式敬的一杯茶便算了事。 管玉娆可是说到做到,还真准备了个大红包,直接塞进了盛夏手里。是当初承诺的那三个亿,外加她私人收购的一家酒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她这么做也是有用意的,如今盛名峻已经醒过来了,盛氏与盛夏便再没有关系,自然是能避则避。管玉娆的意思她若有兴趣可以去颜氏帮颜玦,若是还对餐饮有兴趣或经营酒店也可以。 盛夏自然是明白,她也没有拒绝。只是将来的职业规化她还没有想明白,便说:“妈,我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盛夏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只道:“不急。” 颜正宏那边也与颜玦聊了一会儿,大意也不过是盛夏已经嫁进颜家。既娶了她,便应该前事不究,让他们好好过日子等叮嘱。 颜正宏一直公事繁忙,在家时间极少,父子俩人情感交流就更少了。再加上几年前杜家之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颜玦出来的时候管玉娆也已经不在,盛夏正在古色古香的回廊处徘徊。 刚刚下过雪,院内虽然已经打扫过,却因是冬天,景色萧瑟。她身着一件喜气的玫红冬裙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枝腊梅独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四目相望,仿佛所有不能说的言语与情绪都包含在了那眸子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一前一后在老宅转了半日。 刚刚回到主楼,铁闸开启,一辆黑色的车子由外面驶进来,直到两人身边才停下。接着车门被推开,高成轩从车上走下来。 他看了眼颜玦,主动伸出手问:“想必这位是颜少?” “你是?”颜玦打量着他,却并没有伸出手。 颜家极少来外人,颜玦这几年虽不归家,但是对于颜家来往的人脉却很清楚,但是眼前这位他不曾有任何印象,他却已经到了能出入颜家的地步。 “高成轩。”高成轩自我介绍。 颜玦对这个名字倒是知道一些,北方都城的政要世家出身,早几年一直在国外。回国后从了政,如今年轻虽然还位身居高位,却已经备受瞩目。 两人浅握了一下,高成轩才将目光移向盛夏,喊:“嫂子。” “高先生你好。”盛夏笑着回应。 这时佣人从里面迎出来,分别喊了颜玦与盛夏,这才迎高成轩入门。看这热情的程度,俨然也是要将他当成一家人来看待。而他喊自己颜少,却喊盛夏嫂子,这话听着奇怪,显然与盛夏之前认识。 颜玦不由拉住她,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次妈安排颜意相亲,她有点不太高兴,就把我喊过去了。”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我第二次来老宅,哦对了,那天晚上你不是来了吗?”盛夏简单解释。 颜玦蹙眉,问:“那次是因为颜意?” 盛夏看着他的神色不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值得占心思? 两人在后面说着悄悄话耽搁了一会儿,再进屋时高成轩已经与管玉娆坐在客厅闲话,就连颜正宏都下了楼。 颜玦与盛夏走过来坐到他对面,这时佣人正往屋子里搬高成轩带来的礼物。方姨一边上茶一边打着趣,无非是夸高成轩带的礼物有心。 “人来就来了,客气什么。”管玉娆道。 “都是一些特产,伯父、伯母不嫌弃就很好了。”高成轩说,然后又拿出一份随身带的礼物,双手递过去,对盛夏与颜玦说:“昨天本应参加二位的婚宴,只是单位有些突发状况拖住了脚步,新婚快乐。” “谢谢。”盛夏接过。 一家人围着高成轩聊着,管玉娆只顾高兴,仿佛这才想起让人去喊颜意。话还没有说出来,抬眼就见回房补回笼觉的颜意走了下来。 她昨天帮忙招呼客人也很累,却因为连续上了半个月的夜班有点没倒过来,今早才会破天荒地大早上陪管玉娆喝早茶,吃了早饭便上去睡回笼觉了。 此时她身上穿着睡裙不算,头发更是蓬松凌乱,毫不形象地打着呵欠说:“玉嫂,给我来杯水。”可见平时懒散惯了。只是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整个客厅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她平时在家也是这副德行,都是自家人瞧见也就瞧见了,可偏偏这里面有一个高成轩。 两人四目相望,都有点楞神。 “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颜意,她突然高叫一声,然后便转身蹭蹭跑上楼。 “这孩子。”管玉娆说。 纵然她平时开明,此时脸上也有些尴尬。本以为女儿肯定知道高成轩来了,没料到她会这么毫不形象地下来。 高成轩却仿佛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这男人看着温文尔雅,却似乎很喜欢逗弄颜意,每次看着她大惊失色都会心情愉悦,一抬眼却正对上颜玦的目光。 他在打量自己,且将他唇角那抹笑意收在眼中,仿佛是在探究。 他毕竟是兄长,考察未来妹夫也是正常的。高成轩唇角的笑意也没收敛,而是大方地迎上他的目光。 高成轩的来访只是个插曲,本来以为中午又要宴客,他却体谅颜家一家昨晚的辛苦。嘴上却说是想与颜意单独出去吃,希望长辈给予空间。 管玉娆与颜正宏自然乐观其成,催促着颜意换了衣服。两人走的时候颜玦就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颜意意上车前故意狠狠踩了高成轩一脚,这才上车。 颜玦说:“看来那丫头不会吃亏。” 盛夏与他站在一起,却看着那深色车膜反问:“你又怎会不知,高成轩不会在车里报复。” 颜玦闻言看向她,而她迎上他的目光。 同样是男人,这事颜玦这事常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高成轩那人看着温文尔雅,但绝非老实之人。脸色不由一郁,但那车子已经开走…… 盛夏知他虽然嘴上总是欺负颜意,其实很在意这个妹妹。谁让他常常欺负自己的,他也该尝尝这种滋味。于是转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直接错过了午餐,管玉娆也没有让人喊她。而颜玦后来也回房睡了一觉,不过是被饿醒的,见她还在睡便直接下楼找吃的去了。 不久后,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来。 “喂?”盛夏实在太过困倦,来电显示都没有瞧,便直接按了接听键。 “盛夏。”直到那头传来盛名峻的声音,她眼睛才骤然睁开,连带大脑清明起来。 “哥哥?” “我们见面谈一谈。”盛名峻说。 盛夏沉默,空间很静,静到仿佛只闻到彼此呼吸的声音,最后她说:“哥哥,我们暂时还不是要再见了。”她已经成婚,不管心里如何不舍,都不应该再与他见面。 当然,他们是兄妹,不见面是不现实的。但是有那样的新闻在前,他们还是避免私下再见的好。 “盛夏,就算我们什么都不是,我还是你哥!”盛名峻闻言不由动怒,她成婚他已经痛到极近失去理智,而她居然如此绝情。 盛夏听着他的咆哮,不是不心痛,只是她已经做了选择。 “对不起。”盛夏将电话挂断。 这辈子算她亏欠他的! 颜玦回来的时候,便见她已经醒了,手里握着手机在发呆。 盛夏直到掌心里的手机被抽走,她才醒过神来,然后看到颜玦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翻看。 “我哥……他刚来过电话。”她没有阻止,而是坦白。 颜玦看着手机的动作微顿,目光转向她。 “我不会见他。”盛夏说,这是她对他的保证和承诺。 颜玦要的或许不是这样的承诺,但至少没有触及他的底限,也就没有点燃他的愤怒。至于她的心、她的情感,他可以慢慢再来。 “起来吃点东西吧。”颜玦将手机还给她。 盛夏点头。 两人这天没有争吵,但也因为这通电话没了早上亲昵的气氛,只是平平淡淡地吃着饭。 他说:“晚上我们回婚房去住。” 盛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点头说:“好。” 颜玦看出她的神色不对,大概对被关的经历还记忆犹深,伸手包住她的手背正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却又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并没有避及盛夏便接了起来。 “颜少。”那头喊。 “说。”颜玦回他一个字,从来都是这般强势。 盛夏原本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抽回手来继续喝粥。只是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她不经意的抬眼掠过,正好捕捉到他神色一凛。 盛夏没有再吃东西,只是抬眼瞧着他,直到他将通话切断。 颜玦目光与她相对,说:“林升死了。” 铛! 盛夏惊的手里的汤匙掉进了碗里,手捂着嘴巴,问:“怎么会?” 颜玦却闭上眼睛,仿佛是在理清思绪,嘴里却没忘回答她:说:“今天尸体刚刚被人从水库里打捞上来。” 盛夏看着他,欲言又止。 颜玦知道她要问什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说:“前几天我就让人将他放出去了。” 所以这事与他无关。 至于为什么放出去?自然是他将怎么得到的那些照片,以及如何联系的报社都一五一十地招了。只不过对方过于谨慎,林升做为一个别人手里的枪手知道的自然少之又少,他甚至连对方是针对盛夏还是颜家都还不能确定。 林升虽然被放了出去,他却一直派人暗中注意着。而那林升并没有急着回到林家,而是躲到了附近偏僻的村庄里,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死掉。再说,为了几张照片就杀人会不会太离谱? 颜玦已经意识到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而盛夏也仿佛已经想到什么。 两人对望一眼,还不曾说话,玉嫂便走了过来说:“颜少,先生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想来,颜正宏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颜玦也不多话,起身便往前面走。盛夏自然是吃不下去的,便也跟了过去。 颜玦上楼后进入颜正宏的书房,盛夏一直都在下面等。 管玉娆也刚刚醒来,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盛夏便简单跟她说了下情况,她也不由脸色凝重起来。 外面有车子开进来,不久后便有人进入主楼,看到两人打了声招呼:“夫人,少奶奶。” 管玉娆微微颔首,他便直接上了楼。 管玉娆让方姨沏了茶,婆媳两人坐在楼下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有三四个陌生男人陆续上去。那些人一看就与商业无关,想来是颜家养的人。 空间静谧,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将临,一股莫名的凝重在颜宅内漫延。 颜意这天回来的很早,显然已经从高成轩那里得到消息。再看到外面停的车辆,便已感到家里的气氛不对,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上去休息吧。”管玉娆安抚。 颜意虽然单纯但不傻,她看向盛夏欲问,这时外面便传来警笛的声音。 颜家老宅建在山中,伫立e市百年,早就成为一处别人无法窥探的存在。那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悠远,但目标已经相当明确。 夜本来就浓重寂静,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却只会让人心头发紧。 大约十分钟左右,别墅的门被人推开。佣人带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禀报:“夫人,这几位警官说要见颜少,已经跟先生联系过了。” 话音刚落,二楼的书房门便被打开,颜正宏与颜玦走下来…… 076 陷阱 佣人口中的先生自然是指颜正宏。 颜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算说平时在e市横着走都是正常的,更何况颜玦成年已久,颜氏集团在他手中这几年经营的有声有色,早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如今谁提到e市颜家阿玦,虽然首先想到的是他的背景,但谁又敢真正忽略这个人本身呢?换句话说,现在的他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自己担当。可这件事却居然还是连管玉娆都越过了,直接找到了一向不理家事的颜正宏,可见其严重性。 管玉娆没有说话,她与盛夏看着颜正宏与颜玦先后走下来,而那些警方的人也已经迎上去。 “颜先生,颜少。”颜正宏有官职在身,但是因为今天他们处境尴尬,所以犹豫了下还是称颜正宏为先生。 颜正宏倒也没有计较什么,他本来就在休假期间,今天又是在自己家里。身上只着了件很灰色的家居服,与平时总是一身正装相比随意很多。他微微颔首,身上却总是不自觉地露出上位者惯有姿态,严肃的很,让人心里愈发没底。 不过上面的人已经说了,可以将人带走,他们便正式转向颜玦,请示地问:“颜少?” 现在可以说整个e市压力最大的就是眼前这两人,说起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再大阵仗也见过,但此时站在颜家还是忐忑。 颜玦脸上并无笑意,只看了父亲一眼,微微颔首便率步往外走。 “颜玦。”盛夏这时急喊了他一声。 他从下楼都没有给过自己一个眼神,这唤声里不难听出一丝担忧。 颜玦脚步微顿,转头看着她说:“没事。”算是安先,眼眸间也柔和了许多。 盛夏知道自己今天阻止不了什么,颜正宏与管玉娆都在这里都没有办法,但是她心里同时又清楚,不是他做的必然没有证据,所以事情也没有到不可转圜的地步,他们只是例行询问,便点了点头。 目光相望,一切都在不言中。 “什么叫没事?没事他们是大半夜的请你去玩吗?我倒要听听到底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居然都敢到我们颜家来拿人了。”最沉不住气的是颜意,她与家里的所有人相比可以说是毫不知情。 刚刚与高成轩吃完饭,他接到电话脸色微变,只简单地提了两句,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 “颜意。”颜正宏不赞成地看着女儿。 颜意素来怕他,但是此时却不肯让步,挡了自家哥哥的去路。 颜玦则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附在她耳边,说:“帮我照看好你嫂子。”然后率先出了门。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别墅外,颜意才气得破口大骂:“颜玦,你真没良心。” 管玉娆看着跳脚的女儿,问:“跟你说什么了?” 她纵然表现的再镇定,儿子被请去警局喝茶这事在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自然也想知道他离去前说了些什么。 颜意看了眼盛夏,说:“让我们照看好嫂子。”语气酸溜溜的,自己都替他急成这样了看不到吗?家里还有父母在,居然只惦记自己老婆! 她也没有恶意,心里还是稍有点不平衡罢了。 其实也不禁是她,就连管玉娆听了也怔了一下,然后看向盛夏。 盛夏表情微怔,大概心有所触动,正出神地望向外面。虽然什么看不见,但是听着渐行渐远的警笛声,还是可以想像黑色的车子在警车的“护卫”下已经离开颜家老宅情景。 颜意心思单纯,也不明白事情原委。管玉娆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想到这事的起因是因为盛夏,自己儿子那一句叮嘱也是有道理的。 她便上前握住盛夏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律师已经在那边等了。” 盛夏点头,看着她的眼里充满感激。 毕竟整件事因她而起,死者又是她的亲叔叔,她对管玉娆以及整个颜家都心存愧疚、甚至不安,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嫂子,没事的,我虽然有点小吃醋。不过那话只是喊给哥哥听的,他愧疚了才会补偿给我。”颜意凑上前也安慰她说。 盛夏点头。 然而本以为后半夜就该回来的颜玦,中途却又出了别的变故。有人到警局投案自首,自杀是杀了林升的人,且一口咬定自己是受颜玦指使,于是便演变成了涉嫌买凶杀人。 颜玦之前带走林升并没有什么留下任何证据,唯一被抓住的就是林升被放出去后,在那个偏僻的村子徘徊时摄像头曾拍到颜玦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失去了行踪,自然就找上了颜玦。 可颜玦是什么人物?牵扯到他的问题不到两个小时所有e市高层都知道了,市长犹豫再三都深知自己镇不住颜玦,所以便将电话干脆直接打给了颜正宏。 他毕竟身在要职,两人又有些私交,已经言明就是走个过场。只是全市人民都知道颜玦昨日刚刚完婚,他本人都亲自去喝过喜酒,这时候找颜玦完全就是不给面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请颜正宏体谅他的为难。 颜正宏态度强硬,弄的那头一阵战战兢兢,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之前已经与颜玦分析过情势,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只是从颜玦踏入警察局的那刻起,一切都在变故。 他协助警方调查,以及他牵扯在这个案子里原本都是秘密。但人还未曾从警局出来,网上便散发出大量图片,以及林升女儿哭诉以及录音。 她向媒体讲述自己曾与父亲到盛家勒索未果,后来盛氏兄妹照片曝光均为父亲所为,之后林升便遭到了绑架。她虽然没有直接道出颜玦的名字,但是林升离奇死亡,再结合他被请入警局的事,所有矛头几乎全部指他。 毕竟前不久盛夏在宴会只是被明达小开言语侮辱几句,他就曾为其当众挥拳相向。如果说因盛夏的丑闻而对林升进行报复,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至于林升为谁?那些还不认识他的人也很快进行人肉搜索。结果令众人唏嘘不止,因为发现他居然不止是盛夏血缘上的亲叔叔,生平事迹更是罄竹难书。 尽管已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自有法律制裁。害命,便是触法。 这件事在e市闹的沸沸扬扬,很快就盖过了颜玦与盛夏的喜讯。颜玦当然也没有进监狱,但是他被监管隔离了起来,警方自有警方的地方,仿佛真的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事情一件又一件,盛夏都来不及与他深谈,更遑论去凭吊已经失去的爱情,便被这件事占了全部心思。然而颜家拥有最广的人脉,其实她帮不上什么忙。 这天管玉娆从楼上下来,便见盛夏站在落地窗前出神。 她说:“不用担心。” “是我连累了他。”盛夏说。 林升是她的亲叔叔。 “阿玦又没有真的做过。”管玉娆一直豁达。 盛夏自然相信,但是这接二连三地爆出丑闻,且都与自己有关,她心里终归过意不去。 管玉娆却说:“别傻了,他们是针对颜家来的,找不到这个由头,总还会有别的。”事情虽然棘手,却都在他们能掌控的范围内。 盛夏想了想好的话,以前她与盛名峻的事被曝光,她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仅是媒体找些新闻炒作,不至于绕到林升那里费这么大的周章。如今细算下来,确实是针对颜家。 如果颜玦被控杀人,那么誓必还会连累颜正宏,颜氏集团已经没有人可以撼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私人恩怨,二是颜正宏的政敌。 “会是谁呢?”藏的那么深。 “不管是谁,敢在颜家有喜事的现在添堵,这事就绝没有这么容易了结。”管玉娆看着院外的眸色深沉,完全就是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 ——分隔线—— 颜玦新婚第二天被隔离,管玉娆暂时坐阵颜氏集团。这家公司在e市矗立了上百年,经过多少次改革,拥有最完善的管理团队,即便老板不在,正常运营一年都没有问题。 集团内外一片井然有序,除了股票出现小幅度的波动,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颜正宏因为颜玦的婚事本来就在休假,这次为了避嫌,更因卷入其中,这假便一直这样休着。 颜家的人一直在奔波,但并没有大的动静,想必在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因为颜家人不急,盛夏虽然心里担忧,但颜玦毕竟现在并没有任何生命安全,所以也可以稍稍安心。 这天傍晚她坐在卧室里看书,其实只是想要静心。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按了接通键:“喂?” “姐姐,新婚独守空房的滋味怎么样?”对面传来林升女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愉悦。 “阿玲,你爸爸死了,你听起来很高兴?”盛夏问。 林升在她的印象中一直贪恋、无耻,甚至看到他的人都觉得恶心。但是那是一条命,就算不值得同情,可想到他与自己的血缘,还是会觉得可恨又可怜。 为什么这个女孩声音听不到一点悲伤? “胡说什么?你老公杀了我爸爸,我一定会让他偿命的。”不知是不是被踩中痛叫,那头有点恼怒。 “你亲眼看到他动手了?”盛夏问。 “他是雇凶杀人。”林升女儿叫,一副恨不得扑过来的样子。 “这么说你有证据?”盛夏又问。 不知是从前还不了解这个女孩,还是她转变的太快,总觉得她的态度怪怪的。 “当然。”女孩肯定地说,然后又问:“你要不要看看?” “你肯?”盛夏更怀疑。 “我要三十万。”林升女儿终于开口,这大概才是她今天打电话的目的。 盛夏蹙眉,却总觉得这个行为不合常理。 “你考虑一下,三十万在你或者颜家看来真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林升女人继续说。 她看起来真的很缺钱,盛夏说:“好。”自然不相信她口中的证据,只是想知道她或者她背后的人耍什么把戏,又或者是她背着那些人耍什么把戏。 “地址和时间一会儿发给你。”林升女儿说完便匆匆将电话挂了,像是在躲什么人。 盛夏接到这通电话就去了前院,颜正宏不在,而管玉娆没有回来。而她的手机一直等到晚上才传来信息,约的是家酒吧,而且时间很紧迫,根本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 盛夏出门时犹豫了一下,找了个保镖陪着自己。十五分钟左右,车子停在一家酒吧外。她报了信息上的名字,便被领进二楼一间包间。 这家酒吧与谢蔷薇之前打工的那家不管是格局、设计都非常的像。包间内设有许多娱乐设施,玻璃墙前还可以看到一楼的情景,以及台上的表演。 侍者上了酒便退出去了,盛夏没有动,眼前超过约定的时间越来越久,林升的女儿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心里不由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眼睛却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男人人影走进来。 她心里微突,拉开门便走。 “少奶奶?”一直站在门外的保镖看到她出来,神色有些紧张,不由问。 “走。”盛夏脸色凝重,半点没有耽搁。 盛名峻依着地址找上来时,却只看到空空的屋子里,桌上的酒水未动。他走到玻璃墙那儿往下看,正好看到盛夏匆匆而去的身影。 保镖已经打了电话给司机,车子就停在门口,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 “盛夏。”盛名峻的声音传来,有些许急切。 盛夏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顾及他的情绪,甚至分外冷静,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但这是个陷阱。” 盛名峻沉默,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是个陷阱却抵不住诱惑。 盛夏说:“你自己小心。”便挂了电话。 林升女儿这通电话不管是不是受别人指使,还是擅作主张,已经被人利用,而她与盛名峻绝对不能出现在媒体的同一镜头内。只是颜玦如今已陷入困局,这时候还设计她与盛名峻有什么用意? 这天盛夏的心思犹为沉重,因为她知道自己与颜家的每一个人,包括盛家都可能在别人的局里。她没有回颜家老宅,而是去了翡翠绿洲那边的公寓。 虽然颜家已经足够强大,也许不需要她帮任何忙,但是她现在突然讨厌起现在这样每天等消息的状况,想要了解来胧去脉。 虽然有了婚房,但东西基本没有搬动过。书房的门也没关,她犹豫了下便走了进去。 她想既是夫妻,颜玦应该不会在意。 书架上摆了很多的书,办公桌台上除了公司的文件也没有其它的。倒是在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一份杜家的资料,里面有很多照片,她甚至又在里面看到了“沈莹”。 彼时的她看起来更为年轻,容色艳丽,衣着精致,手亲昵地挽着一个俊美青年。两人眉宇间有些想像,应该是兄妹——可是根本她调查的沈莹资料,与这些完全并不相符。 杜若。 盛夏在一张照片背面看到这个名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仔细看过那些资料内容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叫杜若,母亲与沈莹的母亲是双生姐妹,难怪两人长得也那么像。关系有够复杂,但这与现在的局势又有什么关系呢? 盛夏醒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在上面耗了太久的心神。 资料放回原位,她在桌上一个文件下看到一张a4纸,应该颜玦随手画的,上面写着陆陵之三个字,还有一些看不清的符号和名字。 陆陵之是盛名峻的舅舅,他们同在一家酒店工作那么久,甚至可以说是盛夏极为熟悉的。 颜玦为什么会关注他呢? 盛夏自然想到了上次林升女儿冒充服务员闯进包厢里的那一幕,还有结婚那天新娘休息室外的媒体围堵。这个人是盛继业的前妻弟,一向看不惯盛夏母子,盛名峻昏迷后,甚至曾联合别的股东对付自己。 如果说对方搞这些小动作,最容易拉拢到的人便是他了。 盛夏这一夜想的太多都没有睡踏实,翌日一大早便驱车来到了熹微山庄。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却突然听到了争吵了声音。 本不欲在意,但是谢蔷薇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有完没完?我上班要迟到了。” “不过是个给人端菜送汤的活儿,待会儿我开张支票给你,赶紧滚出e市。”女人鄙夷,高扬着下巴看她。 “谢芙,我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到底哪里碍着你了?”谢蔷薇瞪着她。 “我说过,你出现在e市就不成。别以为钓上陆江就有人撑腰,人家只不过玩玩。知道陆太太在外面说的多难听吗?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妹妹。” “正好,我也没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谢蔷薇的声音很低,仿佛还是怕人看见,说完便要走。 谢芙却不依不饶,扯住她的手,问:“你到底滚不滚出e市?” “你好,安保部吗?停车场里有个精神病人,麻烦你们尽快过来清出去。”这时盛夏的声音插进来。 两人侧目看去,便见她正好收了电话。 “盛夏?”拜新闻所赐,这位谢小姐显然是认识她的。 盛夏也不恼,微笑对她致意,却是走向谢蔷薇,看着她手臂上的指甲印,问:“没事吧?” 谢蔷薇摇头,她已久不到熹微山庄来了,没想到会被她撞到这一幕,脸色不免有些尴尬。 谢芙此时方想起她刚打电话的内容,不由问:“你刚说谁是精神病人?” 盛夏不回答,只看着她,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谢芙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盛夏却拉着谢蔷薇走向电梯,说:“我们走。” “等等。”谢芙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谢蔷薇。 “谢小姐,我劝你现在离开,如果一会儿等安保部的人过来,你可能会比较狼狈。”盛夏说。 她声音柔和,却字字都是威胁。 谢芙闻言自然心有不甘,但心里衡量过盛夏的话,丢下一句狠话:“走着瞧。”还是踩着高跟鞋上了车,发动引擎离去。 盛夏问:“你亲姐姐?” 那位谢小姐她有点印象,但并不是很深,好像也是某个知名企业的千金。 谢蔷薇苦笑,说:“我哪有那个福气。”这话明显言语不尽,却是不想多谈,只道:“以后有机会跟你说。” 盛夏点头,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确实也没有那个心思。 两人一同乘电梯上去,谢蔷薇问:“颜少……你这时候过来有事?” “找陆陵之。”盛夏回答。 当初盛名峻昏迷,陆陵之觊觎公司的股份,曾经联合外人想赶盛夏出去。后来事情虽然平息,不过公司事情太多,又加上他是盛名峻的亲舅舅,一时没有动他,如今倒是给自己找了很多麻烦。 谢蔷薇并不知道太多的事,但颜玦的事大家都知道,想着盛夏找他必然也脱不了干系,但说:“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盛夏看了眼表说:“你要迟到了。” 熹微山庄里,她倒不怕出什么意外。 电梯抵达餐饮部楼层,谢蔷薇跟她告别。两人对望一眼,盛夏便知道她不希望自己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又是为她担忧,盛夏仅点了点头以做安抚。 酒店是服务行业,所有人员坐班的很少,大早上正是交接的时候。工作隔间几乎都是空的,她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盛夏推门进去,却发现办公桌后并没有人。 此时身后的门却被人关上,转眸,便见盛名峻出现在自己身后…… 077 就那么怕我? “哥哥?”盛夏自然是吃惊的。她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果然并没有陆陵之的身影。 “不用紧张,熹微山庄还没有记者可以随便进来。”盛名峻安抚。 尤其是酒店的管理层,只要没有人通外,更是不可能让人随便进来的。她曾在熹微山庄工作那么久,这点应该十分清楚。 没错,盛夏是清楚,但是他的出现却并没有让她放松下来,尤其身份敏感的两人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名峻闻言看着她,随着脚步迈近高大的身影也笼罩过来。 盛夏不自觉地后退,背却倚上到了门板上。 他单手撑在她身侧的门板,躬身看着她,问:“就那么怕我?” 两人离的太近,他说话的呼吸拂到自己的脸上。 盛夏瞥开目光,他却用另一只手去托住她的脸,本意是让她面对自己。盛夏却受惊似地推他,争执之间,他将她死死锢在自己的怀中。 那力道太重,锢的她腰身都痛了,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有时候行动比说话更能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的气息围裹住自己,盛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里涌动的那些压抑感情。 她最后放弃了挣扎,压着心里的痛楚。说:“我已经结婚了,你这是何苦。” “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令人生厌,但是盛夏,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就算她不曾给过他承诺,但是他们之间的那些感情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明明他为她受伤时,她曾抱着自己痛哭,一遍又一遍诉说自己的恐惧,那样的依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支撑。他是靠着这些才醒来的,可是当他醒来却已经物逝人非…… 盛夏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什么呢?说她嫁入颜家是为了盛氏?为了脱离盛家?还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名声?不,这些都不必说,也已经没有必要。 盛名峻苦笑,他说:“知道吗?我爸过世后,曾经,我以为只要盛氏倒闭,我们远离e市便可以重新开始。”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坦露心声,然而她做了什么?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艰难地将盛氏集团撑了起来。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没有注意到盛夏听话这话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他提到盛继业过世,也或许是因为他亲口承认自己故意让盛氏倒闭,这话她也曾听过赵基俊的推测,便远没有亲耳证实来的震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名峻,她说:“你可知盛氏集团是你爸一辈子的心血?” 不,不止是盛继业,盛名峻从少年起便跟在父亲身边,盛氏集团里又倾注了他多少的心力?他居然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付诸行动。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盛名峻看着她模样坚毅。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在乎,更不是那些东西他都不曾放在眼里。而是在他的心里,那些东西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她重要。 这样的情感太过浓烈,就这样*裸而毫无保留地朝她倾压而来,已经不是现在盛夏可以撑起的重量。 她闭上眼睛,只能说:“我已经结婚了。”现在说这些到底还有什么用? “所以我才恨。”恨她为什么不明白他的心思? 盛夏却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爸。” “什么?”盛名峻不解地问。 “我在盛家生活了快二十年,他对我有养育之恩。盛氏集团既然是他的心血,而他已经过世,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衰退?” 其实知不知他的心思,都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为了这个结果,你出卖你自己值吗?”他不甘。 “不,盛氏是赵基俊帮我保下来的。”她说,然后低下头又道:“你知道不是。” “不是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他?”他吼。 若她那么容易移情,那么算他瞎了眼! 盛夏看着他,虽然仍然一身西装卓然,收拾的也很整齐干净,面容却十分削瘦。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那些,她骤觉心头顿痛。 明知道应该承认,但这句话她说不出来。 “对,最开始不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只是想要保住盛氏。你出事后我也曾迷茫过,甚至拒绝颜玦。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尤其我们的关系被曝光后,我陷在一片丑闻里,而你没有醒,是颜玦用他的婚姻在拯救我。” “说到底,你还是被逼的是不是?”他只想确认这一点。 哪怕她结婚,哪怕她生子,只要她的心是他的,他别无所求。 盛夏看着他,那眼睛清澈而沉静,沉静的让人心慌:“你了解我,若是只是陷在一片丑闻,我大可一走了之。” “你不能走,因为我还在昏迷,你还要支撑盛世。” “可后来你醒了。”她却残忍地戳破他的幻想,她还是毅然、绝然地嫁给了颜玦,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般插进盛名峻的心里。 他忍痛咆哮:“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因为颜玦当众宣布婚讯而嫁给他,不过是怕自己逃婚而让颜家颜面尽失,更是怕我刚醒来面对这些不堪的新闻罢了。” 颜玦为她做到这样一步,依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弃他而去?这些他都可以理解。 盛夏没有回答,因为确实如此。但是回答与不回答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她都已经与颜玦成为夫妻。 可是盛名峻之所以那般强调,却并非他心智坚定,而是恰恰相板,颜玦结婚那天给他的心理暗示还在,他不安。此时盛夏的沉默更加令他不安,因为他突然发现纵然如他所说,他已经什么都抓不住。 人在最无望的时候总会慌乱,然后慌乱中总想通过某些行为来让自己安定,于是他俯身想要亲吻她。 盛夏却别过头去闪避。 他强硬地托住她的脸,盛夏这次没有躲,却在他唇即将粘上来时,说:“不要这样。” 她的情绪并没有很激动,也没有说不要碰她,更没有再强调她已经结婚,或者在此时强调她与颜玦的关系。她只是很冷静地说不要这样,却已将那种拒绝从里而外散发的淋漓尽致。 盛名峻颓然,终于放开她。 盛夏其实心里也是痛的,可是纠结无益,只怕从此两人只有陌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你今天为什么过来?”盛名峻问,那声音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却已经在谈别的事。 “找陆陵之。”盛夏坦言。 “难道他也跟你叔叔的死有关?”盛名峻问。 林升的事牵扯上了颜玦,而且事情闹的不小,颜家以及盛夏为他奔波都是很正常。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依她的性子这就更正常了。 “我只是怀疑。”盛夏坦言回答。 “舅舅失踪了,昨天。”盛名峻说。 “什么?”盛夏震惊。 他接到舅妈的电话也很震惊,所以大清早才会过来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没想到会意外看到她。 盛夏下意识地扫了眼这间办公室,因为她想到了林升的死,所以心头发寒。虽然很想留下来也找找看有什么线索,但毕竟两人身份并不合适,便说:“发现什么记得跟我联系。”说完便准备离开。 “盛夏。”他却又喊她。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这事颜家的人不会袖手旁观的,交给他们,你不要涉险。”到了这个时候,他仍忘不了身系她的安危。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没有办法回应。 她握着门把的手颤了一下,只当没有听到,迈步离开。 盛名峻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孩他小呵护长大。虽然不曾言过未来,但是两人的感情早已不言而明。他昏迷前她还仅是在挣扎、抗拒,那不是她对自己没有感情,而恰恰相板是存在感情。然而转眼她却抽身太快,快到他只是睡了一觉,便已物逝人非,他又该何去何从…… ——分隔线—— e市,郊外 这里有一处社区,外表看起来与普通的居民住宅区没有什么不同,却常年寂静。由于戒备森严,行道上甚至极少见车辆,整个区内都是静悄悄的很难听到一点声音。 偏偏这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开进来,张扬的引擎声一直开进某处别墅。陆江打开车门下车,守在门口的特警便已经戒备地举起枪支。 “别紧张,我只是来送点吃的。”他举起手上印新着某知名饭店的袋子,里面飘出食物的香气。 为首那人的耳机里这时传来指令,他才收了枪支,其它人也已隐了起来。 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陆江耸肩,上前去按门铃。 “哥。”他进去的时候,颜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什么文件。 陆江的声音传来,他眉头微蹙侧目看去,见他走进来有些意外,不由挑了下眉。 “这地方可真不好进,费了我好大的功夫。”陆江抱怨着将吃的放到桌上,四周瞧了瞧,问:“就住这里?”地方倒是空敞,就是设施简单了点,而且这屋里还有好几个人站在角落里监视,想来滋味并不好受。 颜玦却没搭理他,只是放下手里的文件,低头拆开他带来的吃的,问:“到底什么事非要见我?” 陆江看着他的神色倒挺意外,目光怀疑地瞥向他放下的文件外皮,问:“你怎么这么淡定?” “不然呢?”颜玦反问。 陆江目光与他相对,看着他的淬笑的眸子,然后再掠过角落里那几个人。餐桌边甚至还有两个开着电脑,仿佛是在办公。他到来后这些人仍各忙各的,一点都不像是监视的意思。 突然觉得这场景是不是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说话方便吗?”他试探地问。 “你说。”颜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江悬了几天的心突然放松下来,甚至很想爆粗口:他大爷的! 他就说颜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卷进官司里去,还被隔离了,搞了半天全是自己的把戏。害他不止为他捏了把冷汗,为了见他还跑到自己爸爸那里找鞭子去了,看来还是自己心思太单纯。 颜玦才不理会他的纠结,抽出一双筷子便准备就餐。 这时有个警员走进来,大概本来是想报告什么,看到陆江有点意外。 “说吧。”仿佛知道他的顾虑,颜玦开口。 那模样哪像被关押的,倒像是这里的主宰。 “昨天林升那个女儿联系过颜少奶奶,不过后来并没有出现。”警员回答。 颜玦拿着筷子的手微顿,抬眼看了他一眼,嘴里发出一个单音:“哦?”仿佛是很感兴趣。 因为林升这个女儿发的那些自白录像什么的,他们也不是没派人找过,却始终不露踪迹,显然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那人继续道:“后来是盛名峻去了,但少奶奶很机警地避开走了,身边一直有颜家的人保护着,这点颜少请放心。”那人继续说。 颜玦继续吃饭。 那人又说:“还有就是,陆陵之我们昨天已经带回来了,跟林升的情况一样,也没有发现什么。” 颜玦对于这个倒也没有表现出意外,陆江听着这对话更确定跟自己猜的情况差不多,但还是忍不住插嘴:“连嫂子都瞒着,你就不怕她担心?” 颜玦没有回答他,倒不是有意瞒着,而是没有机会说。再有,她若是真的担心还好了…… “还有,颜少。”那人的声音再次拉回他的思绪,说:“外面传来消息,说沈莹这几天提出想要出院。” 她伤早就已经养好了,只不过颜玦控制着才没有出来,这几天大概看了新闻,怕是已经按捺不住。 “嗯,也该出来了。”颜玦同意。 078 想老婆了 盛夏从熹微山庄出来后,心绪一直不稳。倒也不完全是因为盛名峻,而是陆陵之也失踪了,她怕陆陵之也会像林升那样,若是在不知名的地方也被人灭了口后,会不会也算在颜玦的头上? 颜玦现在的处境已经极为糟糕,若再背上一条人命,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回到颜宅后,这里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家里有人卷进官司而看出任何异样。 “少奶奶。”站在玄关处的佣人接了她的手包,并递了拖鞋给她。 今天管玉娆没有去颜氏集团,而是在楼下与方姨说着什么,听到声音转头,便见盛夏已经走进来。 “妈。”盛夏喊着走近,与方姨互相颔首致意。 方姨去了厨房,她则坐到管玉娆身边。 “昨晚没回来?”管玉娆问。 “在翡翠绿洲那边住的。”盛夏回答,然后又说:“本来想找找有什么线索。” 虽然知道以颜家的人脉,自己做这些都是无用功,但是却仍然这样做了。 媳妇关心儿子,他们是夫妻本也天经地义。管玉娆倒没有嫌弃她多管闲事,而是感兴趣地问:“哦?有没有发现什么?” 盛夏摇头。不过她犹豫了下,说:“熹微山庄的陆陵之昨天也失踪了。” “你怀疑什么?”管玉娆问,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及。 盛夏认真回道:“说不好,只是因为之前林升女儿冒充服务员进过熹微山的包厢,我怀疑是他安排的。” 若这事是其它人安排的,追究下来必然是炒鱿鱼,想来也只有他这么大胆,仗着自己是盛名峻的舅舅乱来。盛夏也确实没有动他,不过当时主要觉得颜玦一定会注意到他,以免打草惊蛇。只是如今颜玦身陷囹圄,她什么都无法知晓。 “盛夏,顺其自然,有我们呢。”管玉娆拍拍她的手,道。 颜玦的事她也没有插手,而颜正宏什么都不说,但他们夫妻多年,自己眼瞧着像是有什么计划。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所以并不担心。 当然,她也不阻止盛夏去查,她相信她那样聪明,必然不会给他们父子添乱。身为颜家未来的主母,她历练历练也是应该的。 盛夏点头,然后又问:“我能不能见见颜玦?” 转眼,他进去也有两三天了,虽知他定然没事。可是毕竟是沾了案件,心里总是难免惦记。 管玉娆说:“等你爸回来,看他能不能安排。” 盛夏点头。 当然,她最终没有等到颜正宏回来,而最先等到的是沈莹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对方很直接地说。 盛夏本不欲理她,却不知怎么想到了在颜玦书房里看到的那份杜家的文件。虽然不确定一定有联系,心头却略略有些预感。而且这个时候她要求见自己,应该也是因为颜玦,不然她实在想不出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别的牵扯。 约的时间是在午后,地点咖啡馆。沈莹几乎是得到自由后,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地约见了盛夏。 她恨! 在被困在医院里那么久的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出来后怎么对付盛夏。因为这个女人不但让人打了自己,且还让她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最主要的是她喜欢的男人颜玦,他真的就因为她而囚禁自己。 包厢内,她身着一袭白色冬裙站在落地窗前,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尽管被关了那么久,但依旧不失星味气场,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此时,她看着楼下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小跑停下来,自己憎恨的女人从推开的车门走下来,消失在视线里。 不久后,身后的门被推开。 沈莹转身,终于再次看到了盛夏。 与沈莹的精心妆扮不同,盛夏脸上几乎看不出化过妆,身着棉服,里面是短款毛衣,下身黑色铅笔裤,脚上是双棕色帅气的平底绒靴。沈莹出道一直以玉女形象示人,此时的盛夏站在她面前却显的又小又嫩,但她身上同时又自有一股气质让人无法忽略。就比如现在,她无视沈莹的目光,脱了外套交给服务生,然后迳自在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小姐喝点什么?”服务生将她的外套挂好,过来问。 “蓝山。”盛夏答。 服务生应了出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响起,沈莹几步回到咖啡桌前,并坐到了她对面,两人这才四目相望。 “知道吗?这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沈莹说。 这话听起来多么像表白,如果不是这么压抑和咬牙切齿。 “不好意思,我却忘了你这号人物。”盛夏回。 斗嘴,她总是能一句话噎死人。 沈莹当然生气,正如她所说,她被困的这些天无时无刻恨不能将盛夏碎尸万段,以报自己被打之仇。她眼睛瞪着盛夏,问:“你看起来很有恃无恐?” 如果将她眼里的火全放出来,一定会将盛夏烧个干净。 盛夏见她仍围着这个话题绕,只得回了她一句:“沈小姐,是你先动手在前,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此时又何必做出这副委屈的表情?” 既然敢动手,就该玩得起才对。 沈莹握着咖啡杯耳的手都在发抖,看着眼前这张明明看起来就是很素净、单纯的脸,却恨不能将咖啡悉数浇上去,因为她常常做出,那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甚至束手无策。 当然,她没有动手。一是她在极力隐忍,二是因为包厢的门很快被敲响,服务生端了杯咖啡进来。 待她出去后,室内再次回归平静时,甚至空气有些凝滞。 盛夏轻啜了口咖啡,才抬眼看向沈莹,说:“沈小姐直奔主题吧,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耗。” “看来颜少入狱,你颜少奶奶的日子并不好过。”沈莹却时时不忘挖苦她。 “忘了没特意印一张喜帐请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盛夏却总有办法往她心里戳。 因为什么,沈莹在乎的东西太过明显。 “他现在涉嫌杀人,你得意什么?”沈莹恨道。 盛夏目光与她相对,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里,仿佛是在探究。 沈莹却仿佛承接不住,低下眸子避开,问:“如果我可以帮他,你能做什么?” 这才是正题! “沈小姐希望我做什么?离婚?”盛夏反问。 没想到她那么直接,沈莹心头一跳,那是因为最后两个字带来的悸动。 虽明知不可能,还是问:“你肯?” 盛夏笑了,她觉得沈莹应该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次的行为总是发挥失常。她问:“不如沈小姐先说说怎么救他吧?”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明明就是在套话。 沈莹也不算太傻,哼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盛夏目光落在她的眼底,也很肯定地说:“看来陷害颜玦,沈小姐也有一份。” “你胡说。”沈莹否决,脸色却有些胀红。 盛夏也不急着让她承认,她身上的手机响起,看了眼并未接,而是起身对沈莹说:“看来今天谈不出什么结果,我就先告辞了。” “盛夏,难道颜玦的安危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沈莹着急地问。 她都没有开出她的条件,她怎么就走了? 盛夏笑了笑,很淡定地说:“你没搞清楚,我从不爱颜玦,嫁给他只是看中颜家的背景。所以他出不出事,我仍是颜家的少奶奶这就够了。” “你以为他的杀人罪名坐实,颜正宏的地位还保得住吗?” 靠颜家,她想的美! 嘴上提醒,心里却在为颜玦抱不平。他为盛夏到这一步,而她居然这么冷血地说出这种话。 盛夏故意皱了下眉,侧头看着沈莹问:“就算我们离婚,你就有自信他会娶你。” 沈莹语塞,道:“这不用你来操心。” “你的办法是待我答应,然后就去颜家谈判,让他们答应娶你入门?”盛夏却仿佛知晓她的心思。 沈莹的脸色变了下,她便知道自己猜中。 盛夏接着说:“其实你今天不如直接去找他们,颜家救人心切,说不准会直接轰我出门。” 沈莹又何尝不想,只不过如果这样,管玉娆夫妇就知道她也参与陷害颜玦,颜玦脱险后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她根本无法在颜家立足。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盛夏,却忽略了一点。盛夏她若不爱颜玦,不肯做出牺牲,她又该怎么办?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很聪明,此时见她不动声色,却已经洞悉自己所有心思,心里不觉更为心惊。 “盛夏,没人告诉你,聪明的人很容易短命吗?”沈莹发狠地说。 盛夏轻笑。 她离开包厢,面色却十分凝重,因为通过今天的谈话,她可以确定沈莹参与其中。只是不知颜玦事先有没有洞察,若是洞察,他的人又做到哪一步? 目光扫过咖啡厅的一楼,今天的客人很多,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外面往来的人群依然,她坐回车内便给管玉娆打电话。 “怎么样?”那头问。 “可以确定,她知道内情。”盛夏回答,最起码是有联系的。 “好,你其它的不用管。”管玉娆说。 盛夏应了,挂了电话后发动引擎离开咖啡馆…… ——分隔线—— 沈莹在盛夏离开咖啡馆后,心头却掠过不安。 她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鲁莽了,其实是太过心急。尤其自己受伤被困在医院,起初看到盛夏的丑闻还很高兴,甚至心里痛快地想,颜玦一定会弃她而去。 谁知后来剧情却突然反转,他不止为她出头,居然竟真与盛夏结了婚。这样的打击令她发狂,甚至还来不及消化,便又传来他被困警局的恶耗。 她看到报纸的时候便知道那人出手了,一边忍不住为颜玦担心,一边死寂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是自私的人,她想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自己既能独善其身又能谋取些什么,只不过显然自己将盛夏想的太过单纯。 不,她只是忽略了一点,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在乎颜玦的,可是盛夏……她却拿不准。尤其丑闻被爆后,她似乎与盛名峻相恋。 一个女人,心里真的可以同时装下两个男人吗? 沈莹的脑子有些乱,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盛夏,又在担心颜玦。离开咖啡馆后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门,这里依旧那般时尚,处处可见一个明星的品味,可是却又那么空寂。 她消失在大众眼前不过两三个月,可还有人记得她? 颜玦对她的绝情她是怨恨的,可是怨恨的同时又舍不下。她进门后几乎什么都没有做,首先打开电视,然后将这几天的报纸全部摊开来。 报纸上所有的矛头几乎全部指向颜玦,但是依她对颜玦的了解,他不会杀人。 这点她分外清楚。 这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她侧目看去便见自己经纪人匆忙而至。 她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过沈莹,问:“没事吧?” “没事。”沈莹摇头。 经纪人松了口气,不由开始抱怨:“没想到颜少那么狠,你好歹也跟了他几年。” 沈莹不说话。 跟了几年吗?其实不然,不过是她故意制造给别人看的假象而已。 经纪人也知多说无益,便叹了口气,看向她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沈莹茫然。 “现在新人倍出,你又几个月没有露面……现在颜少在警局里,不如趁现在。”他之前打过的那些招呼,没准还有所松动。 “我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沈莹却这样说,口吻异常坚定。 “你傻啊,他之前明明就想毁了你。”纪经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病入膏肓。 沈莹却下定了决心一般,拿了包说:“我出去一趟。” “喂!喂!”经纪人在后面喊。 她在这行混了十几年了,手里最红的就是沈莹,放弃她其实很不甘心。可看她如今这样,她怕是要忍痛…… 沈莹的车子一路开出去,很快便进了某处公寓,可是她按了半天门铃里面都没有动静。心里着急,掏出手机按出一组号码,接通后劈头就问:“你在哪?” “你不该问。”那头传来透过变声器的声音。 “你说对付颜家,可没说对付颜少。”沈莹开口。 “有差别吗?”那头对于她的优柔寡断表露出不屑。 “当然,我从来都想过害他。”沈莹气愤。 “可照片是你给我的不是吗?”那头戳她的痛脚。 “我只是要盛夏离开他的身边。”沈莹吼。 “盛家兄妹的照片曝光时,他完全可以脱身,而他没有,这就怨不得我了。” “他不脱身,岂不是更如你的意。”沈莹冷哼,反正他本来就是要对付颜家的,是她当时没有看明白。 “是方便很多,这还要多谢你。”那头得意。 沈莹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挂断。号码再打过去,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沈莹不甘心,开车又都去了几个地方,全部扑空。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去的每一个地方,在她离开的下一刻都数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侵入。 这些公寓的共同点都是格局简单,看得出来入住时间都并不久,且主人很有经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当夜,颜玦所住的别墅有人来访,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身着警服的年轻男人走进来,说:“人抓住了。”俊毅的脸上满是笑意,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张扬的意气风发。 “这么快?”颜玦有些意外。 他点头。 “谁?”颜玦问。 “你不认识,名叫叫丰念震。”他回答。 陌生的名字入耳,颜玦眉皱的愈紧。 年轻的警官看着他说:“他背后的人你一定认识。” 颜玦看着他。 男人嘴里吐出一个名字:“杜书理。” 颜玦神色微动,显得有些诧异,问:“他一直在国内?” 杜书理是杜若的亲叔叔,杜家当年的案子牵连的人极多,除了杜少擎死亡,唯一保下来的只有杜若。因为她当年还很小,又是女孩子,根本毫不知情。而杜书理案发后一直潜逃,是国内榜上有名的通缉犯。 他居然一直藏匿在国内,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人虽然没有找到,不过知道对手是谁就好下手了。”年轻警官说,然后又不解地问:“杜家当年不是跟你家关系很好吗?杜书理怎么会针对你?” “大概是因为少擎的死。”因为提到这个名字,颜玦也显的并不那么轻松,然后收敛心神,问:“你抓到的那个人是通过沈莹?” 男人摇头:“确认是杜书理,是因为沈莹。” 虽然她找的几个地方都没有人,杜书理也很小心,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一些毛发,通过dna比对,可以确认是杜书理本人。 颜玦沉默。 警官接着说:“这个姓丰的是通过陆陵之找到的,说到底他可比林升聪明多了,怪不得能活到现在。”感慨完才又说:“而且你身边失踪的那个人也找到了,分尸被人带到别的地方,已经有证据证明杀他的人是丰念城。” “重点。” “重点就是目前只能洗脱你杀人的嫌疑,至于杜书理那个老狐狸,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与他有关。”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 颜玦闻言骤然站起身。 “喂,你干什么去?”警官看他往外走,忍不住问。 “离开这个鬼地方。”颜玦回答着,并掏出手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 “今天都已经那么晚了,明天再走呗。”男人挽留。 都已经住那么多天了,他又没亏待他,又何至于那迫不及待? 颜玦转头对他神秘一笑,回道:“想老婆了。” ------题外话------ 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本来不想更了的,还是匆忙赶出一章,亲爱滴们不要嫌弃啦!就是脑子有些乱,大概榴真的不太适合写什么阴谋诡计吧,好在终于写到颜少可以出去见夏妹妹了,期待不?o(n_n)o哈哈~ 079 小别胜新婚 知道他是新婚,但是颜玦露出这么“淫荡”的表情,还是让年轻警官有点受不了。一个寒颤后本来是想赶紧将他扫地出门,谁知颜玦收了手里的手机,突然又转回来。 他伸臂搭在年轻警官肩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问:“你们把我请过来的,是不是也该负责把我送回去?” 年轻警官说:“我们警队的车怕您坐不惯。” “怎么会?你李少的私人座驾我可是垂涎已久。”颜玦完全听不懂人家的拒绝。 年轻警官还要说什么,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的车钥匙轻松拿在手里。 “知道你公务繁忙,我自己开车回去,你明天来取不迟。”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喂!喂!” 强盗啊强盗,谁能想到e市堂堂的颜玦颜少,私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屋内众人看到自己的头被气得跳脚的模样,都忍不住抿嘴偷笑。要知道这个将门虎子谁的帐都是不买的,大概全市也只有颜玦能这般待他。 黑色的捷豹在平静的社区呼啸而过,由于众人都认识这辆座驾,所以无人阻拦。他一路畅通地回到颜家老宅,前院几乎是炸开了锅。 时间真的很晚了,原本颜正宏夫妇与大部人佣人也已经歇下。然而他的归来还是惊动了他们,几乎连同所有的佣人都起了床,整个家都兴奋起来。 “没事吧?”管玉娆下楼时他正进屋,目光快速在他身上打量而过。 颜玦摇头,算是宽慰母亲。 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纵然再有隔阂他们也没有真正翻脸,母子情分也是割不断的,只是时间不亲近久了,难免会感觉生疏,这关心起来显得别扭。 不管怎样,管玉娆闻言总算松了口气,颜玦这才对上她身后颜正宏的目光。不同于母亲的关切,父子两人相望,交换的则是更为理性的信息。 “跟我来。”颜正宏说,率先往楼上书房的方向走。 管玉娆偏身让开,颜玦上楼。 她站在那儿看着书房的门关上,一阵脚步声由后响起,转头便见盛夏穿着家居服走进来。 脚步有些急,显然也是听说颜玦回来了。只是她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才看向管玉娆,问:“妈,听说颜玦回来了?”为什么没有看到人呢? 后面与前院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她知道的晚一些也是正常。 管玉娆见状笑了,拍着她的手安慰说:“别急,他爸问他几句话就下来。” 盛夏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二楼,便知道父子两人在里面有事商量,便点点头。 方姨那边也不用她们叮嘱,已经主动在厨房里准备起吃食。大半夜的,除了颜意在医院值班,老宅居然就这样热闹起来。 管玉娆吩咐众人去睡觉,只留了方姨伺候,而她与盛夏坐在楼下等。 彼时,被关上门的书房里只有颜氏父子。 “没被为难?”颜正宏看着他问。明明是关心,还一副严肃的表情。 颜玦耸肩,说:“在e市谁敢为难我?” “还以为会给你个教训。”颜正宏轻嗤。 颜家在e市的根基是深,再加上颜正宏现在的地位,颜玦的确是有横行的本钱。但是颜正宏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懂得收敛,人只有懂得收敛才能长久。 颜玦被教训了,摸摸鼻子不说话。 “人抓到了?”颜正宏又问。 颜玦被陷害只是小事,颜正宏事实上也没插手。如果自己儿子连这点小事自己都解决不了,那颜氏集团也不会在他手上有所发展。 颜玦点头,说:“无名小卒。” 颜正宏却皱眉,显然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一个无名小卒敢犯到颜家头上,并有本事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颜玦抬眸与自己父亲相对,他问:“爸,杜家当年的案子,我们颜家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起初,他以为颜家与杜家只是因为杜少擎的丧生决裂,所以杜家出事后他们袖手旁观也合情合理。但若仅是这样,杜若的叔叔应该不会伟大的仅是为自己的侄子报仇,就冒这么大的险来对付颜家。 颜正宏眉头皱的愈紧,他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颜玦因为杜家的事,这几年与自己父母产生隔阂,几乎从来都避及不谈,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提及。 “因为警方发现了杜书理的踪迹。”颜玦言明。 就算他不说,父亲迟早也会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根本不在乎杜书理的生死,他想知道的只是当年杜家的事,到底是不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真相。 “他跟这件事有关?”颜正宏皱眉。 颜玦不说话,他在等着父亲给自己的解释。 颜正宏叹了口气,显然仍不肯多谈,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颜玦见状却无法理解,脸色转冷时门被敲响,方姨探头进来,看着颜正宏说:“颜少这么晚了回来,估计也饿了。这几天在外面没吃好吧?我做了点吃的,先生你们要不要下来吃点?” 书房的气氛并不算好,方姨显然也看出来了。话是对颜正宏说的,目光却落在颜玦脸上。这几年来,整个家里也只有方姨敢出来搅和,也幸好是她。这时就算进来的是管玉娆进来都无法化解,说不定矛盾更会升级。 因为父子俩不管怎么吵,在外人眼中颜家都是和睦的。纵然方姨什么都知道,颜玦也不会不顾父亲面子。他果然没有再说话,只道:“我先下去了。”抬脚出了书房。 管玉娆本来等在楼下,见他下楼时神色并不若刚回来时,甚至更差,本来想开口询问。便注意到他身后的方姨,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便又相继上了楼。 颜玦只当没有瞧见,走到餐桌边发现是空的,厨房里倒是隐约传来忙碌的声响,侧目看去,便见里面隐约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抬步走过去,果然见他的小妻子——盛夏,身上穿着田园风的碎花围裙,站在弥漫食物香气的灶台边,手中的大汤匙搅着汤正忙碌着什么。 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喊:“方姨,麻烦给我拿只碗好吗?” 她本来也只是接替一下方姨,听到脚步声自然以为是她回来了,岂知一转头差点撞进的颜玦怀里。脚步未稳,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鼻翼间便溢满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味道,这下是真的扎进他怀里了。 几天未见,她心竟抑止不住砰砰乱跳。 颜玦的一只手臂则握着她的腰身,低头看去,只见她耳根发红,不由故意戏谑道:“我虽然知道小别胜新婚,但你这是不是也太急了点?” 不知为何,明明刚刚还很阴霾的心情,看到此时的她时却突然一扫而空。只是他这人从来不肯好好说话,这样故意戏弄盛夏,她听到了自然恼羞。 本来作势要推开他,结果手却被他锢在身侧,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便这样落下来,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 两人虽然是新婚,但发生关系很多次了,亲吻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可是他每次都像饥渴了八辈子似的,这次更甚,唇急切地啜住她的唇,然后啃咬。趁盛夏吃痛,他的舌灵活地趁机长驱直入,勾着她的唇舌纠缠。 吻依旧那样霸道,更像是要吸噬她的全部心神一般,直到她快缺氧,脚软地完全瘫软在他的怀里才被放开。 盛夏像只缺水的鱼般喘着气儿,抬眼便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幽深。不,何止是幽深,用冒着绿光来形容都不为过。再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他手都不知何时探到自己胸前去了。 她脸颊烧红,用力拍开他作乱的爪子。 想着客厅里管玉娆和方姨都在,两人这样成什么样子?她作势往厨房外走,腰身却被他锢住。 “颜玦。”她怕客厅的两人听到,这声喊的无奈又有些羞恼。他可以没脸没皮,她可是个女孩子。外面的人不止是他家的佣人兼长辈,还有她的婆婆。 他下巴却垫在她的肩窝处,说:“老婆,我想你了。”声音低低的,不同于刚刚的胡闹。他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她老婆,后面那句话却好像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弦。 盛夏没有动,就任他那样抱着。只是这样的温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的手便不老实起来。 她赶紧捉住他的手,说:“你赶紧出去,我盛饭给你。”再不敢让再跟自己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 颜玦又岂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他转过她的身子,捏着她的下巴说:“你知道我比较想吃点别的。” 她不知道男人无耻起来是不是都这样不分场合的,但是这句话她倒是听懂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盛夏磨着牙刚想推开他,可身子却突然腾空而起,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却又自己捂住嘴巴,生恐惊动了别人。 颜玦显然被她这动作逗的心情大好,胸腔里溢出闷闷低笑,直接打横抱了她往后面他们的私人空间走去。 盛夏想要挣扎,又怕引起家里人的注意,只偷偷往客厅里瞧了一眼,大灯虽然亮着好像并没有人。来不及松口气,她便被她压在门板上,滚烫的大掌探进衣服里…… ——分隔线—— 翌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床上。丝被下的两人都醒了,却并没有起床的意思。 尤其是盛夏,想起昨晚没休没止的动静,她这心里又是羞又是恼的,素日里两人在公寓没有节制就罢了,可这是在老宅! 昨晚他饭都没吃便抱她走了,此时两人的衣服应该还散落在楼下,玉嫂过来收拾传播出去的话,她在老宅还怎么见人? “你就打算躲着这么一辈子不见人了?”颜玦的手在被下游移,一副又要煽风点火的模样。 盛夏此时心里正恼羞交加,他这样一闹她的火便是噌噌往上冒,咬牙切齿的,“你还敢说!都是你!” “我怎么了?我可是……”颜玦凑过去在她耳边上低低说了句,盛夏小脸蛋唰的就红了个彻底,她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直接下了嘴,咬了上去。 “嘶……”颜玦伸手接住她,倒不是真疼了,却还是配合的哼了声。 这时卧室的门彭地一声被打开,接着颜意的声音传来:“哥,听说你回来了?” “啊——”她看清卧室的情景之后,马上惊叫着捂住眼睛。 颜玦快手快脚的拉过薄被一下子裹住盛夏的身体,眉心倏然皱起来,声音带着薄怒,“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我不知道嘛,真是的。”颜意嘴里咕哝着,手指缝张开一点。 可惜,刚刚太过紧张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此刻两人遮的那么严实什么风光都看不到了,她努了努嘴便转身出去。 关上门后,颜意伸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忍不住想:她嫂子真是太强悍了。 这下好了,里子面子都丢光了,盛夏心里懊恼到极点,她伸手用力掐在颜玦身上,男人被她掐疼了,伸手抓住她的手扯开,看她一副鸵鸟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起来吧,我也饿了。” “我不出去,要去你自己去。”盛夏脸蒙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拖的时间越久,他们越以为我们在房里那个……” 颜玦话都没说完,就被猛然丢过来的抱枕堵了嘴,盛夏突然拥着被子坐起来,一双眼睛带着怒火恨恨瞪着他,“你不要脸!” 她这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却莫名让颜玦心颤,男人眼底蕴了笑意,到底没再招惹她,直接下床洗漱。 一等他出了门,盛夏几乎是火速下床,自己冲了个澡换衣服就往门外冲,可尼玛,好死不死的,她一头撞上堵墙。 鼻尖被撞疼了差点飙出几滴眼泪,盛夏就这么眼泪汪汪的抬头瞪着颜玦,“你堵这干嘛?” “不是说不出来?怎么这会儿又跑出来了?”颜玦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这副说话的表情,好似料定了她所有行动,盛夏咬着牙,却到底没接话,只伸手推他,“你让开。” “闹什么别扭?带你去吃饭。”他说着就想去抓她手腕,却被盛夏灵活避开。 “我不跟你一起出去。” “啧,没完没了了是吧?”颜玦皱了眉。 “要你管。”盛夏是使了小性子,挥手打开他侧身就往下走,他自然是不明白小女人这种羞涩的心态。 可你越是想躲开,偏偏越是躲不开,下楼时盛夏是正巧碰到玉嫂在收拾他们扔在楼下的衣服。 她觉得脸上烧腾的厉害,也不敢跟玉嫂打招呼,偷偷的就出了门。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谁知道又被管玉娆逮个正着。 看着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管玉娆抿唇笑着说:“没什么,年轻人嘛,妈可以理解。” 听出管玉娆声音里促狭,盛夏的脸腾一下更红了。 “行了,妈,你没见她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了吗?”颜玦可看不得自己媳妇挨欺负。 “哎,娶了媳妇忘了娘。”管玉娆故意摇着头往回走。 颜玦倒是模样坦然,盛夏平时也不是个放不开的,只是想到昨晚到今天都让人觉得太窘迫了。 两人起的晚,早餐桌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管玉娆等他们吃的差不多才说:“你们结婚后就出了这些事,还没有去盛家拜访过。我备了些礼物,去看看吧。” 颜玦洗脱嫌疑,媒体都在盯着呢,哪怕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总是要去的。 盛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尽管不愿意,还是点了点头。 颜玦揽住她的肩,说:“晚上我去婚房那边。” 不过是亲热亲热,瞧盛夏这不自在的,他觉得他们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 ——分隔线—— 黑色的迈巴赫开出颜家老宅后,直奔盛家的别墅区。随着离“家”越来越近,盛夏的心却越来越压抑。他们来之前并没有打过招呼,所以当佣人们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他们时都有些意外。 “小姐,姑爷。”佣人迎上前,已经有人去禀报。 “后备箱的礼物拿下来,我们先进去了。”盛夏吩咐。 这时高洁已经听到消息迎出来。 “妈。”盛夏站在颜玦身边喊。 高洁目光略过他们,微微颔首,然后赶紧请他们坐。 佣人奉上茶后便下去了,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高洁这才看着颜玦问:“没事了吧?” “没事。”颜玦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高洁连连说,心总算放宽。 颜玦的气场一向强大,他除了对待盛夏,从不会纡尊降贵地主动找话题,便有些冷场。 今天盛名峻不在,盛夏本来借口想走。 颜玦应该是明白她的心思的,却故意说:“急什么?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婚后第一次来,难道妈还吝啬我们吃这顿饭?” 高洁其实打心底里也是希望他们不与盛名峻碰面为好,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好送客。便说:“当然,我的手艺还不错,晚上尝尝。” “那便谢谢妈了。”颜玦道。 高洁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转头对盛夏又道:“你也带颜玦在家里转转,说说话。” 盛夏知道,自己如果执意要走,两人之间又要闹不愉快,便点了点头。只盼盛名峻今天公司恰好有事,最好不要回来,要不然她真不知如何自处。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颜玦却显得心情很好。 盛夏无奈,只得领他上楼。她的房间在三楼,位置极好。屋内的家具摆设也很精致,可见她从前在盛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窗台上挂着一只风铃,颜玦走过去伸出手拨弄,指尖便发出一连串悦耳的铃声。 盛夏站在门边看着沐浴在阳光中,拨弄着风铃的男子,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房间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这么理所当然地闯入,窥探。 颜玦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冲她笑了笑,这才走开。 其实屋子并不大,颜玦却仿佛很感兴趣,转身在屋子里转着,最后才坐到床上,拿起床头柜上摆了一个相框看。上面的她穿着很简单的t恤、牛仔,手里抱着课本,应该是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脚边是阳光透过枝叶间隙落下的光线斑驳,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很青涩,却笑的极为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光线。 “从前照的,不要看啦。”盛夏照片从他手里抽过来,也不知为什么不好意思。 颜玦却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审视,问:“以前是不是挺多人追你的?” 突然觉得他老婆太招人了怎么办?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道:“那你去夜店鬼混,都被人拍了照片,我都没找你算帐呢。”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当真是以老婆自居了。 颜玦心情愉快,顺势将她压在床上,问:“吃醋了?” 盛夏当然不会承认,两人闹着闹着就有点变了味。 “这里不行。”盛夏感到他眸子深沉,马上紧张地说。 怎么说都是娘家,而且她本身就在这个家里处境尴尬,她绝对不会同意。 “想什么呢?我只是累了,想让你陪我躺会。”颜玦将她抱在怀里。 难以想像自己有天会躺在粉色的床单里,不过闻到属于她的味道便忍了。 盛夏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他身体的变化可骗不了人。可是她又不敢挣扎的太厉害,因为那只会适得其反,便只得顺从地躺在他的身边。 后来颜玦却闹着说胃不舒服,盛夏给他揉了揉也没用。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演戏,直到他不知不觉睡着眉头都是皱的,她才相信,便赶紧下去找药。 而颜玦不知昨晚是不是真的累坏了,这一觉睡的时间也不短。再醒来时发现盛夏并不在身边,便掀开被子起床,去了附属的卫生间洗漱。 他开门准备下楼的时候,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倚在门边抽烟。那人听到开门声似是有些意外,转头,两个大男人四目相望。 颜玦! 盛名峻! 盛名峻对于他在盛夏房里有些意外,而颜玦的眸子则沉了下来…… 080 家宴风波 盛名峻的反应显然并不知道自己与盛夏的到来,那么说他是常常像这样守在盛夏的门外?无疑,意识到这一点的颜玦是不悦的,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老婆被人这样惦记。 哪怕这个人是盛夏名义上的哥哥。 不,不是哥哥! 想到曾经在e市报纸上刊登的那些照片,想到盛夏与他可能会有的感情,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无疑已成为他眼中的一粒沙子。 那么他对于盛名峻呢? 盛夏一直是盛名峻如珠如宝呵护的女孩,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只待她长大成为自己的的新娘。此时,眼前的男人却将她占为己有,他又如何不恨? 情敌相见,空气中仿佛隐隐弥漫起迸发出火药点燃的味道。 此时,楼梯间却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高洁穿着一身素雅的套裙走上来,看到盛名峻在这儿似也有些意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回来。再看向颜玦,除了脸色有些阴沉,也看不出什么。 两人并没有发生冲突,她不由悄悄松了口气。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扬起笑,问盛名峻:“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盛夏与颜玦走进盛家的那一刻起,高洁的精神就一直吊着。刚刚不过是回房换了身衣服,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佣人,盛名峻回来一定要通知自己。结果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厨房太忙,居然没人告诉她。 “刚回来,本来想……上来找点东西,没想到会碰到颜少。”盛名峻回答着,目光调向颜玦。 他五官本就清冷,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哥哥不必客气,直接喊我颜玦就行。”颜玦也一改刚刚的冷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笑得仿佛云淡风清。 心里却在想:哥哥?想必对于他来说,这是很美好的称呼吧?他却故意随着盛夏也喊他哥哥,是非给他添堵不可。 盛名峻眸色果然幽深了下去,可见隐忍。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紧张,高洁自然看的明白,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也不敢再让两人继续说下去,便插进来话来问颜玦:“盛夏说你胃不舒服,家里没找到药便开车出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她就是爱大惊小怪的。”颜玦听了回道。这话像是埋怨,语调却是愉悦,完全不排除故意气盛名峻的成分。 “没事就好。”高洁说。 盛名峻还站在这儿,她甚至连欣慰他们夫妻情浓的表情都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笑着对两人说:“马上就要开饭了,咱们都下去吧?” 三个人站在盛夏的卧室门口聊天总不是个事,下面客厅宽敞,空气流通,再加上又有佣人来往。怎么都觉得比现在的气氛要好一些,她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颜玦颔首率先下楼。高洁看了眼盛名峻,他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她却是真心疼这个儿子,可是有些事她没有办法成全。 盛名峻知道自己与盛夏的事虽未在家里说破,其实这个继母是什么都知道的,从前她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他自然也感觉得出来。所以哪怕现在事已成定局,他也没有办法给她宽慰的表情,只跟着下了楼。 三人在客厅陆续落座后,佣人奉了茶,其实气氛也不比刚刚在楼上强多少,而此时盛夏还没有回来。 高洁是既希望她回来打破现在的气氛,又怕她回来后会情况更甚,心情矛盾间佣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太太,后面已经准备妥了。” 高洁看了眼表,说:“盛夏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咱们先开饭?” 她说着起身的时候,外面正好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显然正是盛夏回来了。 颜玦与盛名峻相继起身,目光齐齐望向外面,便见黑色迈巴赫停在别墅前,盛夏推开车门下来。 她手里拎着包,进门。 “小姐。”站在门口的佣人迎接。 盛夏微微颔首,便见站在厅中的三人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 高洁其实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盛名峻的模样依旧清冷,让人看不出情绪;而颜玦眉头突然微蹙了下,手不着痕迹地移向胃部。 “还痛吗?”盛夏见状,紧张地上前问。 “没事。”颜玦回答,手臂却顺势搂住她的肩。 盛夏这才意识到什么,余光后知后觉地瞥过盛名峻,只捕捉到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然后挺拔的身影往餐厅去了。 颜玦显然不满她被分神,搂着盛夏的肩紧了紧,她才回过神来。 “先吃药吧。”盛夏低眸避开他的视线,从包里拿出自己买来的药。 “吃完饭再吃不迟。”颜玦拿过她手里的药盒,揽着肩便往餐厅走去。 盛名峻坐在主位,左侧是高洁,右则是颜玦与盛夏。今晚的菜肴丰盛,佣人一道接一道里往桌上端。弥漫菜香的餐厅,气氛却格外诡异。 因为除了高洁招呼几句,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碗筷相撞的声响传来,不免显的更为尴尬。 “太太,厨房煨的汤可以关火了吗?”这时佣人过来询问。 高洁平时没什么爱好,一是喜欢侍弄花草,二是盛继业在世时喜欢弄些汤汤水水,厨房里这一套。丈夫过世后,她还是经常弄些吃的给盛名峻与盛夏,这汤煨了许久,佣人不敢擅自作主。 “我去看看。”高洁起身便去了厨房。 盛夏一直心不在焉,米饭含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只盼这餐赶紧结束。 颜玦夹了面前的蟹黄酥尝了口,似是感觉味道不错。又瞧了她一眼,便夹了一筷子送到她的嘴边,说:“张嘴。” 盛夏看到他筷尖的菜楞了一下,抬眼便撞进他淬笑的眸子里,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温柔地看着自己。 盛夏有些犹豫,知道他这是做给盛名峻看的,若是不依,颜玦自然又要不痛快。可是吃的话……她犹豫了下,最后端起骨碟正想说让他放在里面。 “唔……”哪知刚刚张开嘴,食物就被塞了进去。 “吻都接过了,现在才来嫌弃我是不是太迟?”他附在她耳边,声音刻意压低,但是席间这么安静,盛名峻又如何听不到? 他握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盛夏纵然没有抬头,都可以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灼灼目光。而颜玦的眸子虽然温柔,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吐出来,他一定会翻脸。 那口蟹黄酥便就这样哽在了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蟹黄的味道一点点在齿间蔓延,她还是一点点咽了下去。 盛名峻见状却是骤然色变,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她的手,斥道:“吐出来。” “盛名峻。”颜玦警告地喊他。 他喂自己的老婆吃东西,他有什么权利干涉?而此时盛名峻瞪着他的眼睛已经冒出火来,恨不能吃了他一般。 盛夏却在这时喊了一声:“哥哥。”那是请求他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盛名峻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四目相对,他当时真恨不能亲手捏碎了她。 “怎么回事?”此时高洁回来,看到餐厅的情况不对,不由问。 “她吃了蟹粉酥。”盛名峻沉声说。 高洁闻言果然与盛名峻一样脸色大变,紧张地上前看着盛夏说:“你疯了?” 盛夏摇头,相比起两人来,她神色还是极为淡定,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淡,看向颜玦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去哪?”高洁一听却急了,怎么都是自己的女儿,那一声听着格外刺心。 “哪也不准去,我马上回来。”盛名峻冷着脸说完,抬步便往外走,不久后外面便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颜玦显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高洁怕他由着盛夏胡闹,便连忙解释说:“她对蟹粉过敏。” “没事,吃点药就成了,咱们在路上买一样。”盛夏挽起他的手便要走。 她觉得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疯掉。 颜玦却抓住她的手掀起袖子,才这么一会儿,果然见白皙的肌肤上已经起了许多红色的小点,如同出疹一般。他抬眸看了盛夏一眼,当时的心情真是又气又恼,气自己一时意气,又恼她宁愿这般自虐也不说清楚。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而是她会过敏到什么程度? 盛夏自小便对蟹粉过敏,家里已经许久不曾上过这道菜了,即便家里来客人,高洁偶尔做一次大家也会特别注意。高洁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动那道蟹粉酥,但此时心里却已经非常后悔。 盛名峻回来的时候,盛夏已经浑身发痒,呼吸都有些困难。颜玦本来是想直接让带她去医院,高洁一直强调盛名峻买回来的药吃一颗便好。 颜玦虽然极不情愿,但是现在盛夏的身体更紧要,便将她直接抱到了楼上卧室。 盛名峻回来的果然很快,但那时盛夏已经有些意识混沌,颜玦看着盛名峻喂了她一颗药。她呼吸仿佛真的渐渐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盛名峻杯子交给高洁后,第一个动作却是回身便给了颜玦一拳。 当然那一拳颜玦敏捷地躲过来。 盛名峻却极为不解气。 “名峻!”他再要扑上来时,被高洁高声喊住:“盛夏还没睡踏实……”意思是他不要再闹。 盛名峻垂在身侧的手收紧,真恨不能撕了颜玦一般。 颜玦虽然有错,却并不示弱,只是眸子幽深地回视着他。 盛名峻是极为不甘心的,但是高洁说的对,盛夏她之所以将那口蟹粉酥吃进去,其实追根究底还是为难。最终,他隐忍离去。 高洁本想宽慰颜玦几句,但是能说什么呢?盛名峻与盛夏从前的关系根本就瞒不住,说再多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只叹了口气道:“我下去看看。” 门被关上后,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盛夏躺地床上,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但脸上的红疹未消,模样甚至有些可怖。 他抬手有些生气地在她脸上戳了戳,说:“傻。”像是在骂她,其实心里还是自责。 盛夏再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身子整个被他环住,被炙的暖烘烘的。 她一动,颜玦便睁开了眼睛,问:“醒了?” 盛夏点头,想说自己没事,哪知一开口便喉间发痒,连连咳嗽起来。 颜玦赶紧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盛夏喝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说:“我们回去吧。” 颜玦点头,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时间很晚了,高洁大概也已经歇下,整个盛家此时都静悄悄的。厨房里倒有两个佣人在忙碌,窗外有车灯闪过,其中一个往外望了望。 另一个人关心地问:“怎么样?是少爷回来了吗?” 同伴摇头。 那个不由气愤道:“你说现在这是什么世道,明明这个家姓盛,却让别人雀占鸠巢。” 同伴也忍不住埋怨,说:“小姐也是的,都结婚了,又不是盛家亲生的女儿。明知道少爷放不下她,还非要回来招惹。” “还说呢,少爷为她受伤,在医院昏迷那么久,一直都是林小姐在照顾。她倒好,嫁进了颜家当少奶奶享福喽。”那人愤愤不平道。 这两人是盛家的老人了,从前盛夏当家是没办法,如今盛名峻醒来,晚上又闹了这样一出,自然忍不住为盛名峻抱不平。 颜玦闻言脸色沉寂,抬脚便要往厨房里去。盛夏却用力抱住他的手臂,然后冲他摇头。 两人说的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传来哐地一声关门响,两个佣人才心惊地看去。 彼时,颜玦与盛夏已经驱车离开盛家。 这事颜玦虽然依了她,也心知不该跟两个佣人置气,却抑不住心头的火。 盛夏仿佛还没有恢复元气,头靠在车窗不说话。 颜玦见她这样,气更不打一出来,问:“盛夏,盛名峻家的一个佣人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比我重?” 其实他是在恼,恼自己与她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竟不知道她蟹粉过敏,恼她明知自己不能吃还是硬吞了下去,更恼盛名峻了解她比自己的多。恼到最后他知道归根究底,是因为她宁愿将那口蟹粉酥吃下,也不愿意跟自己在盛名峻面前说句软话。 “她们说的是事实。”盛夏道。 颜玦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便一脚踩了刹车,转眸看着她。 今晚回盛家她已经心力交瘁,情绪也已经到崩溃边缘,所以看向颜玦的眼睛犀利,不由迁怒,道:“颜玦,她们说的有什么错?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在先,今天还带你跑到他面前,我有什么脸?” 她确实是在自虐,吃那口蟹粉酥也是在自我惩罚。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名峻。也因为她一直都是欠着盛家的,所以在盛家从来都直不起腰板。 四目相望,颜玦的恼只是因为再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他不安。偏偏此时的盛夏没有心情安抚,所以注定两人无法平静。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那是在隐忍,隐忍自己不要伤害她。 “下车。”他沉声道。 盛夏眼里含着泪却是笑了下,竟就真的推开门下了车。 颜玦眸色发沉,蹭地一下,黑色的迈巴赫从她身边呼啸而去。 凌晨,冬夜。 别墅区的绿化带一望无边,她站在萧瑟的风中,衣着虽不算特别单薄,却不足以抵挡冬夜的严寒…… 颜玦是真的被气昏了头,他一边握着方向盘狂踩油门在路上驰骋,一边在心里狠狠地笑话着自己。想着盛夏的那些话,他笑话自己今晚的不自量力,居然还妄想去刺激盛名峻。 车子飚出去良久,终于在某条偏僻的路上停下来。车窗降下,灌进来的风刺骨,也终于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颜玦,今晚的不痛快其实都是他自找的。 手下意识地去摸烟,目光却掠过躺在副驾驶的包,那是盛夏的! 他猛然想起她刚刚过敏,身子还弱,而他居然就那样将她丢在路上,而且她没有带钱! 这个念头由脑中划过,他心微慌,也顾不得点烟,车子调头转回去。 他离开太久,原地早就不见了盛夏的身影,他在附近转了几圈都没有。 难道又回盛家了? 虽然这样想,但他其实心里明白。盛夏是有骨气的,那么倔的脾气绝不会再回盛家。 心里正着急,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是陆江。心烦意乱地挂断,他现在哪里有心情接他的电话。一门心思只想着这么晚了,外面那么冷,她身上又没有钱,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冲那个女人发火。 真是的,她与盛名峻的感情他从前又不是不知?明明跟她结婚时就打定主意,会将她的心一点点收回来,今晚却还是没忍住…… 不久后,车厢内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屏幕上还是闪着陆江的名字。 此时的颜玦是暴躁的,他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终于还是划到了接通键:“陆江,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口吻不善,吓了陆江一跳:“嫂子的事算不算重要?”他摸摸鼻子,颇为无辜地问。 “你知道她在哪?”颜玦问。 陆江听这口吻便知道两人可能是吵架了,也不逗他,便直接说:“有点发烧,我们现在在医院。” 颜玦已经顾不得问陆江怎么会和盛夏在一起,闻言发动引擎开车便直奔他所说的医院而去。 推开病房的门,守在盛夏床边的女人转头,谢蔷薇正看到他闯进来。 “颜少。”她喊。 颜玦却没理她,直接来到床上。便见盛夏仿佛是睡着了,眉头微微着,床上挂着药瓶,透明的管子连接手背上的针。 “她怎么了?”颜玦紧张地问。 “过敏,有点发烧。”谢蔷薇回答。 目光却一直盯着他的侧脸,仿佛是想探究盛夏大半夜身无分文,冻的瑟瑟发抖地站在路边,到底是不是他的杰作? 陆江自然知道谢蔷薇护短的性格,赶紧将她强硬地拉出来,给他们夫妻留下空间。 “你干嘛?”谢蔷薇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你没看到我哥也很紧张吗?”陆江问。 谢蔷薇迟疑了下,透过门缝看向里面的颜玦,他手摸在盛夏还未消下红疹的脸上,倒是一点也不嫌弃,更像是极为懊恼和心疼…… “走啦。”陆江拽她。 事实是盛夏被颜玦放到路边,便打了电话给谢蔷薇,正好两人也正闹不愉快,谢蔷薇便直接征用了他这名司机。 陆江当时还是不爽的,直到看到盛夏的情况时吓了一跳。 ——分隔线—— 病房内,盛夏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泛起鱼肚白。医院里还没有到交班的时间,所以到处都很静。 她身子依旧卧在颜玦的怀里,男人的体温暖烘烘地烤着着自己,抬眼便看到他的睡颜。这情景除了是在医院,好像与在盛家醒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动,他便醒了。 “要什么?”他紧张地问。 盛夏摇头。 四目相望,看进彼此的眼底。不同于昨晚的剑拔弩张,他眼底透出一丝紧张,以及愧疚,早就已经没了昨晚吵架、发火的底气。 盛夏心里喟叹一声,抬手,摸着他的精致的眉眼,认真地说:“颜玦,你待我的好我知道,自从哥哥……出事,这些日子你一直护着我,我不是没有心的人,我也都很清楚。只是你和他,我这辈子……注定欠着你们……” 话没有说完,手就被他抓住,问:“盛夏,你是没有打算偿还吗?” 她神色微怔。 颜玦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说:“如果你有心偿还,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试试?也许,你明明……可以少欠一个人。” 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081 蜜月旅行 他这话已经与表白等同无异,而盯着自己的眼睛涌着的情感更仿佛呼之欲出。盛夏骤然感到心头砰砰急跳,只觉得被那目光烫着了一般,想要慌忙移开视线。 颜玦却不容许她的逃避,手捧着她的脸固定,目光直视她的眼底。 他们是夫妻,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除非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好好跟自己在一起。 盛夏目光与他相对,看到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红疹,明明那么狼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这么认真,呃……这么温缱缠绻…… 盛夏心头微热,缓缓点下头。 颜玦却仍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盛夏被瞧的脸颊滚烫,视线低垂下去,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薄唇上,轻咬了下唇,干脆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一点点贴上去。 柔软的四片唇瓣粘在一起,他们对彼此的味道、触感都十分熟悉。盛夏不是第一次主动吻他,却是第一次这样紧张。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包裹住他的唇瓣一点点描绘。 她不知当她作出点头的动作,那一下就仿佛已经敲击在他的心上,现在主动的亲吻对他来说更是多大的激励。只是这个丫头难得主动吻自己一次,亲了半天却也仅限蹭着他的唇。 软软的触感只扫的他心头愈痒,又哪里能让他此时内心的激动释放?下一秒,忍无可忍的颜玦直接扣着后脑,便结结实实地将这个吻加深下去。 “唔……”当贝齿被撬开,他的舌卷进来时,她想提醒他——他们还没有刷牙,而他却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开始有些变了味道。盛夏长发铺在床单上,外面传来护士经过的声音,她终于有些缓过神来,一手撑开两人的距离,她脸颊酡红地看着她,那眼神间充满警告。 颜玦的手还在她的衣服里,掌心的的温度滚烫,心里却无奈地叹息一起。长手长脚将她裹进自己怀里,想着若非地点不对,真想就这样一口将她吞了。 病床真的不大,此时挤在上面只能紧紧挨着,盛夏也不敢闹,只安静地卧在他的怀里。 颜玦意犹未尽,手自然不会老实,她红着脸也不敢吭声,暧昧在寂静的室内一直漫延…… 渐渐的,外面的声音吵杂起来,应该到了交换班的时间。护士进来检查时,朱助理正好过来找颜玦,护士出去后他一直没有回来。 盛夏身体好了很多,也不想继续在床上躺着,便起了身。时间是上午8点左右,楼下都是进进出出的病患。 其实答应颜玦后,她的心应该是松了口气,可以说是这些日子以来漂浮不定的心也跟着踏实起来。只是想到盛名峻……是不是只有看自己真正走出来,他才会有新的生活呢?说到底,对他,她还是做不到像对赵基俊那样决绝,但是她又知道,为了自己与他、还有颜玦,这一步她必须踏出去。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谢蔷薇拎着袋吃的走进来。 “才刚退了烧就吹风,是不想出院了吗?”谢蔷薇见她站在敞开的窗边,忍不住责备地问。 盛夏这才注意到她进来了,唇角扬起一抹笑。 谢蔷薇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说:“刚碰到你家颜少,他身边的朱助理奉命买来的吃的,我就顺手给拎进来了。” 盛夏闻言,便知道颜玦与朱助理的事还没有谈完,便走过来想看看有什么吃的,她也真是饿了。 谢蔷薇目光却定在她的颈上,取笑道:“真难得,你现在这个样子颜少也下得去嘴。” 见盛夏眸色茫然,她便顺手拿了只镜子递到她面前。 盛夏这才看到镜面里的自己,白皙的脸上红疹点点还未退散,可是唇色红肿,颈间甚至还带了很深的吻痕,那颜色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刚吮出来的。 谢蔷薇一直不厚道地笑着,盛夏脸皮再厚这时也有些恼羞,干脆扑上去扒她的衣服,说:“我就不信你身上没有。” “你病还没好呢?啊……装的吧,这么大劲!”病房内两个女人闹成一团,那笑闹声直接传到走廊上。 彼时颜玦已经打发走了助理,在走廊与陆江相遇。两人无视医院严禁吸烟的规定正站在门口吸烟,听到里面的动静,唇角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笑纹。 谢蔷薇这么早来不过是不放心盛夏,眼见这个情况自己想讨伐颜玦也是不可能了。而盛夏也不是不计较他生气就将自己丢在外面的事,只是他已经后悔、愧疚,两人又刚刚坦露心迹,又何必矫情的没完没了。 盛夏的烧退了,医生通知她可以出院。 虽然颜玦很想过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不过他并没有讨好自己老婆闺蜜的觉悟。所以谢蔷薇在医院以参观他们的婚房为由,一直粘到他们的车上。 婚房的位置极好,可以说是用金钱在e市打造出的另一个世外桃源。盛夏上次过来和离去都是晚上,所以并没有看清路上的风景,这次耳边却一直传来谢蔷薇的赞叹。 这让与他们挤在同一个车厢陆江,鼻子不时配合着发出一声声轻嗤。当然不是鄙视外面如画的风景,也不是鄙视建造和设计这处婚房的颜玦,而是鄙视谢蔷薇的没见过世面。 自然,也不是真心的鄙视这个女人,只是引起她的注意力罢了。因为这个女人最近不止躲着自己,还将他彻彻底底地当空气。 话说这四个人为什么挤在了一个车里? 现在开车的司机是颜玦,谢蔷薇粘着盛夏坐上了后座,他都来不及赶人,陆江见状便也死皮烂脸地跟着挤进来的,坐到他副驾上。他面对颜玦的嫌弃的目光,他早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根本当没看见。 车子开过警卫的岗哨,终于驶近婚房。 “颜少,少奶奶。”佣人已经站在外面迎接。 盛夏看着眼前这橦如童话一般的别墅,想到自己曾经被“囚禁”的经历,此时心境已是大不如前。 颜玦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他不是会说对不起的人,且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错,只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无声地提醒她以后都是自己的了。 盛夏则心里则忍不住叹气,只是一时冲动答应尝试而已,怎么感觉像割地赔款把自己卖了一样呢? “不许胡思乱想。”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盛夏抬头,男人眸子虽然温柔,却仿佛可以看透她的所有心思。 颜玦一向是霸道的,她心思都来不及回转,唇便被他啄了一下。接着腾空,他抱着她迈开步子进了别墅。 谢蔷薇见状正想跟上去,手却被陆江握住。 “我们谈谈。”听这声音他陆大少爷也是一路憋到内伤,终于找到可以单独与她说话的机会。 谢蔷薇自然是抗议的,但是抗议无效,最终还是被拖到了后园。这是原本是后花园,只因为正值冬天,所以除了花房,并不若往常那般花团似锦。唯有一处凉亭被藤蔓爬满,虽然叶子已经落光,却也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她一路都在挣扎,几乎将陆江的耐性都磨光了。 他直接将谢蔷薇压在柱子上,威胁:“谢蔷薇,你再不老实我在这里强了你信不信?” 谢蔷薇脸骤地一下便红了,嘴上却不肯示弱,目光故意扫过他身上,问:“你作为男人就这么点本事,还好意思叫嚷。” 陆江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说出话来比自己更不知羞,尤其她看着自己的眸子清明且冷。初识也并没有觉得这个女孩特别,不过就是玩玩,但时间久了便会发现其实很少有什么能真正拨动她的情绪。 年纪轻轻,就如同一滩死水一般。 她那样的眼眸,让陆江顿时觉得耍流氓都没了兴致,他冷着脸说:“谢蔷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说的很清楚,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私生活。” “对啊,昨晚你跟别的女人约会,我只是恰巧碰到,而且还大方祝福你了。”谢蔷薇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抬脚便要走。 若不是为了甩掉他,她才不会来盛夏这里当电灯泡呢。 陆江闻言更为气结,他捏住她的肩阻止她走开,说:“那你今天是什么态度?” “陆少,我卖给你了吗?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约会的对象,我自然也有我不想奉陪的权力。”所以他们结束了。 家族带来的优越感让他总以为可以掌控全局,他却忘了谢蔷薇根本不是以往那些为了物质屈从他的女孩,她从未从他身上索取过什么,所以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谢蔷薇!”他不甘心地喊。 谢蔷薇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那么你弟弟呢?他的死你也不想报仇?”或者说她最开始接近自己,不是为了谢家? 谢蔷薇闻言身形微顿,侧目看着他。 陆江的眼眸闪过一抹讥诮,却不知是在讥笑她,还是讥笑自己。 “谢家的私生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谢蔷薇。”别人告诉他她的身份时,他还真有些不能相信。 谢蔷薇眼里除了最初他提到自己弟弟时的震动,仿佛又恢复一片死寂:“你既知道了,就离我远一点。” “现在好朋友成为了颜家的少奶奶,就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他问。 谢蔷薇站在走廊下的脚步微顿,但也仅顿了那么一下,没有回答,抬步继续走远…… 这天,最终谢蔷薇没有留在盛夏的婚房里当电灯炮,她走近别墅时盛夏已经不放心地出来寻她,见她脸苍白,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 谢蔷薇也没有伪装,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说:“盛夏,你让你家司机送我回去吧。” 与陆江不过短短几声交谈,她却像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再也强撑不起精神。 盛夏也不多问,便让司机开车过来送她回去。 晚上陆江留下来吃饭,盛夏虽然退了烧,可是脸上都是小红点,又加上总觉得陆江欺负了谢蔷薇,所以不爱下楼。而他倒好,缠着颜玦喝了大半夜的酒。 她半夜睡的迷迷糊糊,颜玦浑身酒味地缠上来。盛夏都没来得抗议,便被他堵了个满嘴,差点被熏晕过去。 “去洗澡。”她推他。 “一起洗。”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我不要,我洗过了。”她抗议。 可是她身子小巧,很轻易就被颜玦抱进了浴室里。偌大的按摩浴缸里是她睡觉前吩咐佣人给他放下洗澡水,这下好了,她被直接放了进去。 “啊——”她惊叫着抱住男人的脖颈,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紧巴巴地裹在身体上,并顺势蹭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灯光下,男人眉宇春色潋滟,笑得男色惑人。 她脸色微红,放开他便要爬出浴缸。 他一手却直接勾住她的腰身贴向自己,咬着她的耳朵问:“老婆,我们还没洗过鸳鸯浴吧?” …… ——分隔线—— 这晚,盛夏自然又是累到腰酸背痛,反正也不上班,便堕落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当然,这也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颜玦的电话叫醒的。 “昨晚没吃多少,现在应该饿了。起来吃饭,然后再补眠不迟。”他那霸道又宠溺的声调,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她今天起不来床,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 颜玦只是笑,显的心情很好,安抚道:“乖,下午带你出去玩。” 真把她当孩子哄了。 “你再罗里吧嗦,我就饿死了。”盛夏哼着,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一直在耳边说,她也没有办法睡。 “嫌我啰嗦,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颜玦道。 “你来呀来呀,哼。”盛夏做了个鬼脸,然后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所以干脆挂了电话。 洗漱完换衣服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满脸的红疹虽然已经消的差不多,可是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实在影响美观。想到颜玦昨晚的没有节制,她不由想起谢蔷薇那句话,自己都佩服颜玦还下得去口,想着想着脸不由的红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被敲响,佣人刘婶问:“少奶奶,你醒了吗?” “嗯。”盛夏应,然后走出去,知道刘婶是来替他监督自己的。 “颜少说您吃完饭可以再睡一会儿,下午四点才能出发。”刘婶笑着说。 前阵子两人的状态她是看在眼里的,也跟着揪心。这次两人回来关系明显改善很多,她也跟着高兴。所以这话没有取笑的意思,她是颜玦的人,总是不忘替他表达对盛夏的关心。 当然,主人的心情好了,她说话、干活都会随便很多。 这话盛夏听了心里自然不会反感,心里甚至还甜滋滋的。下了楼,果然见早餐已经摆在桌上。 她坐下后刘婶给她盛了碗红枣银耳莲子粥,她也是真饿了,喝了两碗,吃了个鸡蛋,终于添饱肚子。 这时刘婶从客房里抱了几件衣服出来,看起来并不像是颜玦的。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便说:“陆少昨晚住下了,上午刚走。” 提到陆江,盛夏就不由想到了昨天谢蔷薇离开时的模样,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打电话没有人接,熹微山庄那边说她今天休假,盛夏便换了衣服出门。 钥匙她还留着,所以很轻易就进了门。 屋子很安静,谢蔷薇就躺在床上,脸色灰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推了她,喊:“蔷薇?” 谢蔷薇醒过来,拥被坐起。 盛夏见她脸色不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热,便问:“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累了。”谢蔷薇说。 “吃饭没?”盛夏问。 谢蔷薇摇头。 盛夏叹了口气,她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起身去了厨房给她煮粥。 谢蔷薇这个房子很小,房门敞着就可以看到厨房玻璃映出她忙碌的身影,眼睛不由湿热,赶紧移开目光。 盛夏如她从前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她也什么都不问,只监督她将饭吃了,然后任她继续睡。 下午临近四点,颜玦打电话问她在哪,她报了地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帮谢蔷薇关了门,到楼下去等。 这期间又有一通陌生来电打进来,盛夏有些疑惑地按了接听键,说:“你好,盛夏。” “盛夏,我是你二婶。”那头传来较为激动的女音。 二婶,盛夏楞了一下想,不就是林升的老婆? “我知道我原本没脸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盛夏,林升他再不对人也已经死了。阿玲是唯一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她年小不懂事,求求你救救她。”那头林太太急的都快哭出来。 盛夏问:“你倒是说说怎么了?”声音冷静,倒不像是关心,而仅是了解情况。 林太太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你二叔……林升他死了之后,厂子也不行,家里都是讨债的。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阿玲……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去哪了。就走的那天说会弄钱回来,我找了几天了也不见踪迹。我是怕,我是怕……”怕她被有心人利用,最后变成林升那样的下场,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想想都觉得心痛,最后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线索吗?”盛夏问。 她嗓音始终平静,与林太太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一下又一下地镇着她。 林太太也知道自己丈夫、女儿害的她不轻,她没有立即挂电话已经是对自己莫大的宽容了,便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好像见过自己的女儿跟陌生人联系。 这时颜玦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进视线:“上车。”颜玦推开车门对她说。 盛夏挂了电话,上车。 颜玦一边将车子开出去,一边瞄了眼她攥在手里的手机,问:“谁?” “林升的老婆,让我帮她找女儿。”盛夏如实回答。 颜玦闻言皱起眉,显然对于林升一家没有丝毫好感。 盛夏知道自己如果说让他帮忙,他一定会骂自己傻,叹了口气,说:“她说有看到有人跟阿玲在一起,也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颜玦的嫌疑是洗脱了,凶手也找到了,可是却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存在。 颜玦点头,他看向盛夏问:“如果找到那个阿玲,你打算怎么做?” 盛夏目光望向窗外,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又实在可恶。她有触犯法律的地方自然有法律制裁,做到这样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嗯,交给我。”颜玦说。 盛夏头枕上他的肩,想着其实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挺好的,风雨都有人帮自己遮着。而他驾着车子却并没有回到他们的婚房,而是直接开到了机场。 盛夏这才想起他说下午带自己去玩的事,可是直到跟着他从vip通道经过,登上他停靠在机场的私人飞机,她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盛夏望着舷窗外的团团白云,问:“我们去哪?” “蜜月旅行。”他回答。 082 初遇韩熠 盛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颜玦握起她的左手,婚戒在两人指间闪耀,他问:“我们新婚,蜜月旅行不应该吗?” 当然不是不应该,而是他事前没有跟她提过,她都没有收拾行李,也没有心理准备。 “明早到法国,我在那边有点公事需要处理。停留两天,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他将她拉在怀里,唇自然而然地吻上去。 总是这样,说着说着话便占她的便宜,且越来越顺理成章,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非等她无力招架才会被放开。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消极了,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颜玦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想着两人结婚前后确实也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暂时离开e市,跳出这个圈子来好好享受他们的新婚才对。 再说,人都已经在飞机上了,盛夏当然不能抗议,自然她也没想过要抗议。颜玦也确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次去法国是公事,因为朱助理也在飞机上。 从刚刚开始,他抱着文件从后面正准备走进主舱,却因看到两人吻的那般火热,而不便打扰,就一直站在那儿。直到颜玦余光瞄到了自己,松开盛夏,他才收敛了心神走进来。 “颜少,少奶奶。”朱助理喊。 颜玦揉揉她的头,说:“自己找点乐子。”便与朱助理坐到一边谈论公事去了。 盛夏很识趣,自己动手泡了咖啡,顺手给颜玦和朱助理各送上一杯,自己则跪在皮制的沙发趴在舷窗看外面的云层晚霞,不时轻啜一口咖啡分外惬意。 朱助理正说着公事,却未得到颜玦回应,一抬头便看到他的视线落在与他们隔着过道的盛夏身上。 她头发插着马尾,身上穿着高领的短款毛衣、黑色铅笔裤,光着脚,手托着腮。光影从外面折射过来,显得那女子俏皮、纯净而美好。 别说是颜玦,就是他这个自来知分寸,不敢对盛夏动丝毫心思的下属,此时看了都忍不住心动砰然。当然,只是纯欣赏的目光,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不对,才赶紧低敛了眼眸。 颜玦仿佛并没有察觉,只是片刻后少发觉一直说公事的朱助理停了话题,这才收敛了心神,继续与他谈手上的公事。这一谈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中途两人暂停,与盛夏用了晚餐。 吃过饭两人又继续,朱助理见盛夏有些无聊了,便递给她一个ipad,说:“少奶奶,里面有下载好的影片。” 盛夏高兴地说:“谢谢。” 朱助理不敢居功,看了眼颜玦,连忙说:“是颜少特意交待的。” 盛夏似是有些意外,不由看向颜玦。他也正从手里的文件中抬起头,四目相望,浅浅一笑,又复重新工作。 其实他完全不必这么赶,只是为了空出后面所有的时间不被打扰。只待在法国这件意外事故,便可以轻松无忧地带她享受整个蜜月旅行。 盛夏是后半夜才睡着的,还没有睡醒飞机便已经降落。 “盛夏,下机了。”她睡的迷迷糊糊间,颜玦喊她。 盛夏孩子气上来也不得了,翻了身赖床不起。 当时只有朱助理在舱内,看到颜玦露出宠溺又无奈的表情。最后只得拿了她的大衣裹上,然后打横抱起,就这样下了机。 法国这边早就安排了车子到机场迎接,负责人是丰胸肥臀的外国女人,化着精致的妆,看到他们出现立即踩着高跟鞋迎上来,喊:“颜少。” 颜玦却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显然有些不悦。 女人看到他怀里的盛夏有些惊讶,继而又有些茫然,因为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他不快。 朱助理分外同情女同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颜玦便已经抱着盛夏走出机场外,一行人无声跟上。 朱助理帮他将车子后座打开,颜玦将盛夏小心放到车子后座,关上门时轻声告诉司机:“酒店。” 负责人与朱助理坐的是后面那辆车,这边的情况明明已经十分紧急,她却眼见载着颜玦的车子并不是开向分公司,而是酒店的方向。 直到车子停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前,睁睁睁看着颜玦再次抱着盛夏进了酒店大门。她终于忍不住问:“朱助理,刚刚跟颜少下机的是太太?” 朱助理从自己手上的文件里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过那一眼有点意味深长。 负责人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颜玦结婚并非秘密,只是那位太太的名声他即便远在法国都有些耳闻,却没料到颜玦会如此宠她。 其实吧,开始朱助理也有些不适应,不过多日的耳熏目染终于渐渐习惯,所以这位负责人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彼时,颜玦那边抱着盛夏进入酒店大厅,便引起诸多人的侧目。东方面孔在这儿本来就不多见,更何况是这样一位身材挺拔,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呢。 来往的女性将目光不自觉地停驻在他身上,然后很快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小女人。那呵护的姿态让人很快由惊艳他的相貌,转而好奇起他怀里的娇小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裹的太严,都很遗憾。 其实吧,盛夏也不是完全就睡的那么死,只是有点懒洋洋的,又有点想要撒娇,所以故意没有睁开眼。 颜玦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他乐意满足,迈着稳健的步子进入房间,将她轻手轻脚放在床上,正起身的时候她勾住他的脖颈。 “乖,我要去一趟分公司。”颜玦揉揉她的头。 盛夏知道他有公事,也不敢再耽误,便松开了他。 颜玦吻了吻她的唇片,仍不放心地叮嘱:“饿了叫客房服务,想出门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人跟着你。” 盛夏迷迷糊糊地点头,颜玦在心里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自己也已经无可救药,这才离去。 盛夏又睡了一会,毕竟是身处陌生的环境,而且颜玦也不在,所以便再也睡不着。睁开眼睛打量了下酒店的房间,然后才掀被下床,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到处参观了一下。 颜玦这天很忙,忙到晚上才露面,眉宇间露出丝疲惫。 他捉着盛夏的手轻吻,说:“抱歉,本来是说陪你玩的。” “蜜月不急,晚几天都可以。”盛夏安慰。 颜玦吻住她,这么善解人意,难怪自己总是舍不得放手…… 翌日,颜玦依旧很忙碌,盛夏便穿上衣服独自出去逛了一会儿。她不会法文,便拿了酒店准备的小册子,上面有地图,她就在附近街上转了转。 盛夏出国的经历不多,上次去美国也是为了哄闹脾气的颜玦,她都有心情和机会没有玩,这次自然充满好奇。 当然,她可不像别的千金小姐那样忙着到处搜刮奢侈品,而是喜欢一些极具特色的小玩意,所以街边的小店便成了她的新宠。 两人来的匆忙,基本上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便顺便给自己和颜玦购置一些衣物。她买的东西都不贵,想着颜玦那个大少爷也不知会不会嫌弃?不过她买了,她就一定会让他穿上,想着他既无奈又妥协的样子,心里竟也不自觉地滋长出一丝甜蜜。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有些晚了,她唇角勾着愉悦的笑打算往酒店的方向走。经过一家小店时,看到门口摆着许多漂亮的风铃,脚步不由自主放慢。 那门口恰好也站着一位男性客人,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的尼龙大衣,身材挺拔,因气质出众,是那种让人一眼望去便会注意到的人。 当然,他只是她观赏风铃时无意间闯入眼帘的风景,原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这时一位身着夹克的中年男子正巧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与门前那个男子看似不小心相撞了下。 两人都很客气,用法文相互道歉。 盛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眼尖,因为她很清楚地看到这个过程中,那中年男人手探进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男子口袋里,取走他棕色的钱夹,而男子似是恍然未觉。 那是一张东方面孔,她当时想也没想,便喊了一声:“喂,你的钱包被偷了。” 绝大部分人的心里都住着善良,这也是本能。她当时都没有想过那人是不是与自己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到底能不能听懂汉语便喊了出来。 显然,男人听懂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自己示警的盛夏,手同时已经摸向自己的口袋,然后脸色微变,转头便向刚刚与自己相撞的中年男人追过去。 街上人很多,外籍的中年男人显然是个惯偷。不过他今天运气不太好,因为男人的行动矫捷,很快便将他制服在地上。一众围观人中,从他身上搜出的钱包除了男子的,还有很多。 这时已经有人帮忙压制住那个小偷,有人报警,而男子则向还站在原地的盛夏走来。 “谢谢你。”纯正的中文,声音略显低沉。 他看起来大约只有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年龄比颜玦大一些,自然也更成熟稳重一些。五官干净,且棱角分明,以东方的审美标准来说是个美男子。 能在他乡听到母语,她其实觉得很亲切,但笑了笑说:“不客气。”其实她当时真的没有多想,如果让她多考虑一秒,也许她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警察很快过来,了解情况后用法语与那男子交谈了几句。然后他对盛夏说:“我要去警局做笔录,你要不要一起?” 盛夏刚想拒绝,便听他又补了一句:“这些小偷一般都在固定的地方作案,专欺外地游客,估计是团伙。你刚帮了我,我怕给你惹来麻烦。”意思是她自己这样回去,路上可能会遭遇危险。 盛夏无奈,只得点头。 在国外坐警车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吧,这事到了警局也很简单,分别给两人做了份笔录,但出了警局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下来。 “你住哪?”男子问,听口吻是打算送她。 “我刚打了电话,会有人来接我。”盛夏说,意思是让他放心。 男人的表情有点遗憾,朝她伸出手,说:“正式介绍一下,韩熠。” 其实做笔录时盛夏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与他浅握了下,说:“盛夏。” 两人相视而笑,这是一辆车子已经开过来停在两人脚边。 颜玦从车上下来,目光掠过两人,问:“怎么回事?” 他原本是在公事开会,听说她在警察局便赶过来了。 盛夏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说:“没事了。” 颜玦的目光却落在韩熠身上,男人的气质出众,很难忽略。 “韩熠,今天多亏了盛夏出手。”韩熠主动伸出手。 “颜玦。”颜玦与他握了下,补充道:“盛夏的丈夫。” 韩熠楞了一下,不过很快注意到两人手上戴着同款的婚戒,笑了笑说:“不打扰了。” 颜玦便携盛夏离开。 两人驾着车回酒店,盛夏在路上跟他讲了一遍今天的事。刚进门她便被他抵在门板上,问:“老实说,你是不是见他长得特别帅才拨刀相助?” 盛夏闻到了酸酸的味道,总觉得这时候的他特别幼稚,手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踮脚吻他,说:“他有你帅吗?” 这话明显取悦了颜玦,他扣着她的后脑便将这个吻加深下去。当然这个吻最后演变成燎原大火,将彼此点燃…… ——分隔线—— 韩熠的出现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会被他们遗忘。 颜氏的分公司却像是在法国遭遇到大问题,原本只是计划在法国停留两天,结果五天来他都是非常忙碌。每天到很晚才回来,抱着盛夏充满愧疚。 盛夏这几天也已将周围转了个遍,开始感觉有些无聊。这天晚上在酒店等到很晚,颜玦却还没有回来,打电话无人接听,而朱助理已经回国。她有些不放心,便在酒店叫了车直接去颜氏在法国的分公司。 这几天颜玦曾带自己来过一趟,此时夜色深浓,大楼伫立在一片霓虹之中。因为是时间很晚的关系,门庭冷落,几乎看不到职员出入。 安保打了电话给顶楼请示,这才送她进电梯。 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待,在她准备推开颜玦的办公室时,那位身材丰满的外国负责人正巧从里面走出来。 “太太,颜少累了正在休息。”她站在办公室外,大有拦着盛夏的意思。 女人的直觉总是特别准确,盛夏正视着她,心里已经了然。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觊觎颜玦女人的敌视,却是第一次身为太太被人敌视。于是很理所当然地申明:“我是他的太太。” “太太,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体谅,颜少已经够累了。”她故意停顿了下又说:“夫妻之间也应该有*。” 从第一天颜玦将她抱进酒店,再赶往公司时的行为,在她看来已经不妥。这几天又常常无意间听到颜玦吩咐人安排她的事,已经那么忙了,居然还在分神。最忍无可忍的是,那天开会,颜玦接到她的电话便直接丢下众人跑出去了。 一个只会惹麻烦的女人,她觉得她配不上颜玦。 盛夏只是笑了下,说:“我们之间没有。”但直接越过她推开办公室的门。 没有什么?没有所谓的*,当然,这是说给这个女人听的。 办公室很安静,颜玦躺在相连的休息室床上。他眉宇间透出疲惫,看来是真累了。本该让他睡一会儿的,可是却闻到空气里有女人的香水味,下意识的还是不想他睡在这里,便喊:“颜玦。” 颜玦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睡着了,问:“你怎么来了?” “回家去睡。”盛夏说。 颜玦起床。 盛夏问:“我给你造成负担了?” 颜玦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余光掠过站在休息室外的身影。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拥了她出门。 翌日,颜玦便没再去过公司,而是收拾行装要带她游遍了整个法国。 这是个浪漫的国家,有港口也有酒庄,葡萄的季节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还是可以尝到许多极品的酒。普罗旺斯著名的薰衣草园在秋天收割之后,只剩下只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这个季节覆盖着白雪,看上去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盛夏买的衣服果然不太合他的心意,但是还是如她所想的那样被强迫穿上。这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地摊货都能穿出大牌味。接下来他们又去了罗马、马尔代夫、海德堡、夏威夷,仿佛准备要游遍全球…… ——分隔线—— 彼时,e市 沈莹自林升的凶手被抓之后,已经不再疯狂地找杜书理,而安心顾起自己的事业。只是她之前的情况已经够糟,又沉寂了这些日子,工作实在不太好接。且,她的经纪人手里已经培养出新人,分给她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 沈莹出道这几年看着风光,其实并没有存下多少钱。长期的没有工作,日子依旧奢靡,手里便已经开始拮据。她在这个圈子混得久了,有些事还是看得明白,便主动去接洽导演、赞助商。只是上次她出事时,连累那位导演与赞助商被扒出来,这令很多人对她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夜,她不好意思接到了邀约,打扮精致的去赴约,却发现是个三级片的剧本。 沈莹人生跌入低谷的时候,颜玦与盛夏蜜月的片段却不时透过报纸映入视线。她从酒店里出来点了支烟,目光掠过副驾上的报纸,一眼便瞧见了两人在异国街头被抓拍的照片。 颜玦与盛夏穿着同款的白色毛衣,黑色休闲裤,甚至连脚上的靴子都是情侣款。女人娇小的身子卧在男人的怀中,两人相视的模样,仿佛可以看到柔情蜜情。只是这样温馨的一幕落在她的眼中,却如刻骨的毒药,让她嫉妒的整个人想要发疯、发狂。 她抖着手机摸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喂?”那头传来柔美的女人声音。 “给你传过去的新闻看到了吗?”沈莹问。 那头沉默,没有人回答,但是沈莹知道她一定在听。她冷哼道:“还不打算回来吗?” 那头没有回答,副驾的车门却突然被人拉开,一个黑影钻进来。 沈莹吓了一跳,直到男人将罩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模样已算不上英俊,只是陷在阴暗里的轮廓有些阴冷。 沈莹有些诧异,然后意识到什么,低头看手上手机,通话已经切断。 “给我些钱。”男人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那样理所当然。 “你疯了吧?”沈莹却很激动的样子吼:“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有钱的吗?”再说,她凭什么给他? 男人摸出她的香烟点了一支,抽了口才说:“就算我借的,让杜若打给你。” “杜书理,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沈莹说。 杜家当年在e市是怎样的家庭?他杜二爷虽不若杜若的父亲那般让人敬仰,好歹也是富家子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无赖?你这几年利用颜玦对杜若的感情巴在他身边,岂不是更无赖?”杜书理看着她,冷笑。 杜书理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虽然狡兔三窟,但面对颜正宏的追击还是分外狼狈,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会找上沈莹。 这丫头一点谱都不靠,眼里只有颜玦。 沈莹被戳中痛脚,她很生气,但是想了想跟他这些口舌之争没用,便打开钱包将里面的一沓现金全掏出来,说:“就这些。” 这些还是她今晚陪酒人家给的小费,虽然不甘心,但是不想跟他纠缠。因为他若是被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钱对于杜书理来说不多,不过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也没有嫌弃,拿了钱便走,说:“谢了。” 沈莹看着他下车,正准备发动引擎,这时不知从哪里涌出许多黑影,几乎是将她的车子包围,而杜书理已经被人按在地上…… ------题外话------ 别问我韩熠是谁,别问我韩熠是谁,别问我韩熠是谁o(n_n)o哈哈~ 083 怀孕 盛夏与颜玦这趟蜜月之行用了足足两个月,两个月来在异国他乡身边只有彼此,几乎让他们忘了所有烦扰。所以当他们归来踩上e市的土地时,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都恍然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当然,并不是梦。 两人出发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来时司机只往车上搬行李就塞满了整个后备箱。 车子是老宅那边派来的,这段时间颜氏那边管玉娆会过去,所以公司运转如常,而颜意老早就在电话里吵翻了天,说自己在家很无聊。车子开进老宅后,她便如只蝴蝶般飞出来,直接给了盛夏一个大大的拥抱。 “嫂子,我可想死你了。”颜意喊。 “我也想你。”盛夏笑着回抱住她。 颜意闻言却放开她,哼道:“骗人,想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你嫂子说想你那是给你面子好么,有个台阶就赶紧下来。”颜玦伸手弹了颜意的额头一下,维护自己的妻子。 “你回来就欺负我。”颜意捂着自己的额头哇哇大叫。 盛夏看着他们兄妹打闹,站在一边笑,侧目便见管玉娆从别墅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着很简单的毛衣、铅笔裤,外面罩着小棉坎肩。头发挽起,露出整个保养良好五官及脖颈。 “妈。”盛夏赶紧喊了一声。 管玉娆笑着应了,目光从她身上又转到颜玦身上,两个月不见他好像黑了一点,但更精神,而且两人的状态都不错,心里也跟着高兴。 “妈,哥刚回来就欺负我,你到底管不管?”颜意连忙挽住她的手臂告状。 管玉娆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说:“可是我觉得阿玦说的也没错啊。” 人家好好的去渡蜜月,偏她一天一个电话问盛夏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她是颜玦,也会觉得这个妹妹很讨厌。 “哼,你也欺负我。”颜意跺脚放开了她。 管玉娆却还在故意逗她,道:“你既觉得这家里人都欺负你,不如早点嫁出去,小姑子年纪大了还赖在家里吃饭,是会遭哥嫂嫌弃的。”说完也不看她,只对自己儿子儿媳说:“外面冷,赶紧进屋。” 啧啧,这态度真是天差地别。 “谁年纪大了,我才二十二而已。”她站在后面红着脸不服气地吼。 管玉娆故意逗她,一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别墅内走。 颜意自然也不会当真,眼见没人再理她,连忙几步上前从颜玦怀里拽出盛夏抱住她的手臂,一副求安慰的模样,问:“嫂子,你嫌弃我吗?” “不嫌弃,喜欢着呢。”盛夏揉揉她的头。 唉,明明两人差不多的年纪,颜意却好像比她天真快乐许多。 颜意冲嫌弃看着自己的颜玦做个鬼脸,继续相亲相爱地挽着盛夏的手臂,问:“嫂子,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有,好多,一会儿你自己挑喜欢的。”盛夏回答。 的确是好多,她看到什么都想买,都是一些特别又具有地方特色的东西,价格不算贵,更不是什么名牌了。而颜家的如今的财富也已到了不需要炫耀的地步,单是花钱买到的东西她们又是什么没见过的? 盛夏的礼物并不贵重,却是亲手挑选,且承载着他们这次旅行的足迹。有很多东西对管玉娆和颜意来说也的确新奇,反而更合她们的心意。 盛夏拿了条围巾送给方姨,因她是家里的老人,便让她帮助她分捡一些合适家里佣人的分给他们。不管礼物贵重与否,盛夏处事很是周道,这点让管玉娆和方姨都很赞赏。 众佣人拿了礼物也是受宠若惊,一直说谢谢颜少和少奶奶,家里一片和乐。 颜意抱了一堆新鲜玩意进房间,并拉了盛夏上去聊天,直到晚餐时间才下来。 颜意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个十足的电灯泡,搞的颜玦想单独跟盛夏说几句话都没机会。 吃了饭,管玉娆坐在客厅里对着自己无可救药的女儿摇头,劝道:“你再这样下去,你哥真的会将你扫地出门,我可不管。” “是你巴不得想早点把我卖了吧?”颜意问。 管玉娆放下手里的茶杯,说:“这你就错了,养了那么多年,总要有个好价钱才能放出去。” “说的像自己是个妓院里的老鸨似的。”颜意哼道。 管玉娆也不恼,看着她问:“那成,妈就是妓院里的老鸨了。那你要不要跟高成轩商量商量为自己赎身?” 提到高成轩,颜意的脸莫名红了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想赎身自己就有钱,干嘛非要那只狐狸的。”然后噔噔便上了楼。 那副心虚的模样,就是颜玦与盛夏都看得出来。 两人进展不错。 “妈,你真的打算那么早把她嫁出去?”盛夏去了厨房帮方姨,他问自己的母亲。 因为今天第二次提到颜意嫁出去的话了,虽然是玩笑,不过还是能听出她对高成轩的满意。 “那孩子是不错,就是家庭复杂一些,我怕咱们小意压不住。”管玉娆叹道,这时已经没了刚刚跟颜意的玩笑模样。 高家是从政世家,高成轩父亲兄弟三人,其父是排行老三,家里还有长辈,各房均有子女,真是个人员极复杂的家庭。颜意虽然有颜家的背景不会太吃亏,但心思单纯,她还真舍不得她那么早嫁出去。 颜玦皱眉,想说管玉娆为什么给妹妹介绍个这么复杂背景的人。只是想想这个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更可况颜家如今只有兄妹两人,他继承了颜氏集团,颜正宏百年后颜家在政界已经没了有力的支撑。 无疑,这也是在为颜家以后打算。 倘若颜意与高成轩不来电也便算了,但明显两人发展良好,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盛夏端了水果回来时,发现客厅的气氛与刚刚不太一样,不由看了两人一眼。 “没事,在说颜意。”颜玦拉她坐到自己身边,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这举止仿佛已经养成习惯了,但盛夏还是看了管玉娆一眼,想着他们在长辈面前会不会太随便? 管玉娆笑了笑,起身说:“我不吃了,人老了要早点休息。” 其实盛夏的顾虑也没有错,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如此宠着另一个女人,心里难免酸酸的,那是一种失落。怕是每个母亲心里都会有吧,不过媳妇是自己挑的,又这么贴心,她还是不要表露的太明显好了。 颜玦与盛夏这晚在老宅住的,翌日才回婚房。 蜜月旅行结束,颜玦开始恢复正常上班的日子,盛夏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在家里懒了一会儿,给谢蔷薇打了电话。等到时间差不多,才换衣服出门,开着她的法拉利小跑直奔约定地点——咖啡店。 许久未见的两人先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坐下来,各自点了饮品和吃的。 服务生走开后,盛夏才注意到她脸色并不好,尽管化了妆,但还是十分明显,不由伸手探向她的额头,问:“你病了?”通电话的时候听着状态不错,所以看到她这样也是吓了一跳。 “没事。”谢蔷薇看到她有些意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盛夏回家。 “前天回来的,现在才想起来找我?”谢蔷薇一脸嫌弃。 “带了好多好吃的给你,你就原谅我吧。”盛夏撒娇。 谢蔷薇哪里是真的生气?也知道她如今已经嫁了人了,自然有很多的人需要应酬,便大方地说:“算了,这顿你买单。” “抠。”盛夏说。 谢蔷薇耸肩,大方承认。 服务生这时送了饮品和吃的上来,正是下午茶时间,盛夏的胃口很好。尝着自己这边的小蛋糕不错,便插了一块送到她面前说:“尝尝。” 蛋糕非常松软,配着鲜奶和果粒,那甜甜的味道钻入鼻翼,谢蔷薇却突然觉得一股恶心涌上来,捂着嘴便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那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店内许多人的侧目,盛夏都楞了楞,这才拎起包跟过去。刚刚推开卫生间的门,便听到小隔间里传来一阵干呕声。她等了好半晌,才看到谢蔷薇脸色难看地从里面走出来。 “没事吧?”盛夏上前问。 谢蔷薇那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大概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摇摇头。 盛夏递了瓶水给她漱口,过了一会儿看起来缓和了一些。 谢蔷薇见盛夏一直盯在自己脸上,笑的有些虚弱,安抚说:“大概吃坏东西,别担心。” “真的只是吃坏了东西吗?”盛夏问。 谢蔷薇闻言神色微怔,转眸看向她。盛夏一向聪明,心思剔透,谢蔷薇知道瞒不过她,便也没有说话。 “陆江的?”盛夏又试探地问。 谢蔷薇笑了下,看了眼卫生间,说:“我们出去说。” 盛夏点头。 两人回到座位,盛夏将那些吃的都搬的离她远了一点。谢蔷薇手里捧着杯白水,目光望向窗外许久,才说:“不要跟他说。” “谢蔷薇!”盛夏不赞成地低叫。她一直在等她主动跟自己开口,并不是想听这个。 谢蔷薇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盛夏在这时似乎分外执拗。 谢蔷薇看她为自己着急,心里也是暖暖的。她问:“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是有意接近他,你会怎么想我?” 盛夏仿佛有些意外。 谢蔷薇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说:“我承认,那天碰到他是有些意外,我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不甘作祟,所以……算了,我们已经分手两个月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盛夏问。 谢蔷薇手下意识地摸向小腹,说:“我自己可以解决。” “谢蔷薇——” “盛夏。”谢蔷薇却截断她的话,看着她说:“让我自己来解决。” 盛夏看到她眼里的乞求,突然有些不忍回视。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咖啡、热饮都已经转凉,盛夏早就没了归来时快乐的心情。 “你还在酒吧的工作吗?”她问。 如今谢蔷薇已经怀孕了,不可以再那么劳累。 谢蔷薇摇摇头,她说:“我把熹微山庄的工作也辞了。” “什么?”盛夏很意外地看着她。 谢蔷薇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改变话题,问:“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盛氏集团已经被盛名峻接手,她虽已经嫁进颜家不愁吃喝。但盛夏的性格就不会是就这样只当颜家少奶奶,而什么都不干的人。 盛夏想了一下,说:“婆婆给我收购了家酒店,我打算过几天去了解一下。” “还是有钱人幸福。”谢蔷薇假装羡慕地说,大概是想活跃下气氛。 盛夏想到她的身份,谢家她有意去了解了一点,不能算是首富,在这e市也是数得上的。她不知道谢蔷薇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看那天自己撞到她和谢芙的情景,必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其实谢蔷薇也不是想要隐瞒,只是自己虽然是谢家的女儿,却从来都未被承认过,身份这般不光彩,又没有什么牵扯,谁会刻意去提及? 盛夏没有接话,显然这个气氛没有调节起来。 这时咖啡店内走进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身影,她叹了口气,说:“知道吗?陆陵之被解雇了。” 虽然就盛夏的事而言,他并没有造成直接的伤害,需要负法律责任。可是他身为酒店负责人违反了酒店的行为守则,且这事关乎盛夏,所以盛名峻直接将赶出了酒店。 盛夏蜜月旅行两个月,如今听来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故,不过只是听听罢了。 “盛夏。”然而此时身后却传来盛名峻的声音。 她诧异地回头,果然见他站在自己身后。 谢蔷薇站起来,说:“你们谈。” “谢蔷薇。”盛夏喊她,她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是她出卖朋友,而是盛夏与盛名峻的新闻已经过去了,两人光明正大地坐在咖啡厅里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答应盛名峻,一是他再三恳求,二是他保证过不会让盛夏为难。 盛夏则是担心她的身体,无奈盛名峻站在过道上拦着她的去路,说:“我只需要几分钟。” 盛夏无奈,只得看谢蔷薇自己离开。 两人重新坐下来,服务生过来,盛名峻也没有心情喝什么,只要了一杯白水。 此时的空间气氛又与刚刚不同,盛夏与他之间似有千言成,又似无话可说。 这是她上次过敏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最近过得好吗?”盛名峻终于开口。 只是问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 听说她与颜玦出去度了蜜月,报纸的版面上偶尔会刊登两人旅行时被人抓拍的画面。过得好与不好,他只看那眉宇间的神情便可以分辨一二,又何须再问? 盛夏终于看向他,只是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好,她对不起他之下,有什么资格好?不好……他会不会更放不下? 终究,盛名峻不忍心为难她,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今天来是为了熹微山庄的事。” 盛夏闻言有些诧异。 他说:“陆陵之已经被解雇了,谢蔷薇在今天离职。熹微山庄是爸的心血你知道,我一时找不到可以经营它的合适人选。” 盛夏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盛名峻目光与她相望,他说:“你能回来吗?” 前面已经说过盛夏很聪明,所以他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盛夏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她眼里没有诧异,只是半晌没有说话。 盛名峻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低下眸子,说:“我知道你的顾虑。”然后将随身带来的一份文件拿出来说:“酒店划到你的名下,从此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所以他们之间不会因为这个就来往频繁。 盛夏却吃惊:“哥哥——”他这又是何必。 盛名峻却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对熹微山庄是有感情的,爸生前也有意将这个酒店给你,我只是完成他的遗愿。”千言万语他能说的只有这些。 盛夏却很坚决地摇头,说:“我不能接受。” 他将文件放到桌上,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你考虑一下。” 盛名峻没有逼她,他知道越逼她只会缩的越远,所以只是文件放在那儿。他也不敢在那里待得太久,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还会想带她走。 盛名峻走了,盛夏看着桌上那份文件,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分隔线—— 彼时,颜玦回到颜氏上班后,很快便已经知道杜书理被捉住的消息。因此他抽空去了趟警局,但是那位李少很遗憾地告诉他,这个人已经被隔离。 因为他牵扯到几年前杜家的旧案,又潜逃多年,杜家的案子被揭发后,存在许多仇家,为了他的安全,更怕他逃跑,所以杜绝任何人的探视。 总之理由一大堆,这位年轻的警官李少也没有办法,颜玦再找上面的人,那些人被逼无奈之下只能以叔叔自居,私下告诉他这事要问他爸颜正宏。颜玦愈发觉得杜家当年被人指控的贪污受贿走私案,与自己家脱不了干系。 从警局出来后,又接到电话说今天陆江过生日,请他和盛夏吃饭。 他蜜月旅行回来后还没有得空与陆江见过面,自然答应,便打电话问盛夏在哪里,于是两人约在某百货见面。 彼时挂了电话之后,结帐走人。 那份文件直接被她放在了储备箱里,已经决定不会接受,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更何况自己欠盛家已经太多。 车子停在百货公司楼下,颜玦已经坐在贵宾休息区了。那是一家男装品牌店,他看着手上的文件,桌边放着一杯咖啡,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办公室,不知不觉已经招来几个女性客人,而他浑身未觉。 “颜玦。”盛夏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家店蛮忙的,而且那个客人不时拿眼睛偷瞟着自家老公。 “嗯?”颜玦抬头才发现她来了。 “有那么忙?”盛夏皱眉问。 “坐着无聊。”颜玦合上文件不太在意地说,何况他并不习惯等人。 “喊我来这里做什么?给你买礼物?”盛夏问。 颜玦站起来,拥着她的肩走向柜台,说:“是选礼物,不过不是给我的,是给陆江。” “陆江?”盛夏问。 “他今天过生日请我们吃饭。”颜玦回答,并没有发现盛夏的不妥。转头对店员说:“把我刚看好的几样东西拿过来。”意思是要征求盛夏的意见。 店员看了眼盛夏,好像是有点好奇,不过还是工作要紧。赶紧应了,将刚收起来的几件商品摆到盛夏的面前。 颜玦目光又在那几个商品上掠了一遍,见她低头一直不说话,最后将自己觉得最顺眼的两个钱夹推到她面前,问:“哪个颜色好看?” 同一款,只是颜色不同。 盛夏却有点心不在焉,随便指了一个说:“这只不错,尝尝吧?” 颜玦挑眉,噙笑问:“从哪开始尝?要不你示范一下?” 盛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而身边的店员发出压抑的偷笑声。 颜玦揉揉她的头,无奈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盛夏摸摸鼻子,给自己解围地小声说:“我有点饿了,当然在想吃的……” ------题外话------ 最后那段摘自某个作者的生活,不过好像写的没有那么好笑,别鄙视,不是我╮(╯▽╰)╭ 独宠之聿少的竹马娇妻,http:///761279。html,西月锦绣 简介: 提示:前期微虐,宠文,一对一。 【抽风版简介看这里】 卧室里,她婉转低笑,“我以为这辈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从未想过,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她侧眸望他,是否认同这句话。 “嗯,”聿先生从书上移开视线,定定的看着她,“我做梦的时候,我死过好几回。不过,我是不会因为一个仇人,死在她身体里。” “……” 她低眉,这人,这么几年,越发的腹黑了,还是斗不过,无法交流。 084 你好,我是杜若 颜玦也不揭穿她,笑了下说:“好,先选一个,然后带你去吃东西。” 盛夏现在哪有什么心情,便随便拿了一个,说:“就这个吧。” 颜玦自然看出她的敷衍,颇有点无奈,但这钱夹反正也是他事先已经挑过的,便示意店员拿去包起来。低眸见盛夏又在出神,便掰过她的脸面对自己,问:“在想什么?” 盛夏摇头。 颜玦身子就着她的身高俯下去,额头几乎抵到她的额头上,四目极近相望,他说:“盛夏,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就抓不住她的心思。 其实很难想像一向自信的颜玦,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面。 盛夏心里微微触动,面上却扬唇笑了下,伸手攀住他的颈项,踮脚故意凑在他耳边低声问:“那我如果来大姨妈,是不是也要跟你颜大少爷报告一声?” 大姨妈三个字入耳,颜玦那张俊脸果然腾地一下就红了。 盛夏使坏后低低地笑起来,刚想松开抱着他脖颈的手,腰身就被他勾住。 四目相望,她眼睛里还含着捉弄他的笑意,那一块又一块的亮光映在她的眸中,整个人都显的明媚动人。 “腹黑的丫头。”他低叹着,惩罚地啄了下她的唇瓣。 这时店员已经将钱夹包好,拿过来打算递过去时,抬眼便正瞧到这样一幕,俊男美女的画面真的像在电视剧里一样,不由看得痴了。 “赶紧走。”盛夏推了他一下,催促。 他是天生的发光体,从小坦然接受着别人追逐的目光,她却不想当众表演给别人看。 颜玦目光这才调向站在一边的店员站在一边,朝她摊出手。 店员回神脸都红了,赶紧将礼物袋子递过去。 颜玦却似乎并无所觉,只是拥着盛夏出了门。 因为她之前说饿了,他便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按照她的口味点了东西,待店员送上来,他一边将吃的推到她面前,仍不忘一边叮嘱:“少吃点,不然晚上什么都吃不下了。” 她说饿了其实只是随口,之前在咖啡店虽然没吃多少,但现在真的没胃口。只是颜玦在对面一直宠溺地看着自己,弄的她都不好意思糟蹋他的心意,只好勉强吃了一些。 颜玦也不在乎她吃了多少,反正晚上还有饭局,且时间差不多了,便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然后载她直奔陆江约定的地点而去。 包厢的门打开时,里面已经炸翻了天,那种气氛盛夏太熟悉了。她与颜玦第一次见面,他带自己去的那个会所包厢也是这样子,不由一下子就皱了眉。 众人见颜玦带了家属,也就都不自觉地就收敛了一些。颜玦拥着盛夏坐下来,招呼:“你们玩你们的,今天主角是陆江,我们只是陪衬,不必顾忌。” 众人又嘻嘻哈哈说了一些恭维的话,然后分别送上礼物。 陆江对那些仿佛都不太感兴趣,反而向颜玦伸出手,说:“哥,我的礼物?” 颜玦便将手边那个袋子给他扔过去,陆江拆开看了眼。那钱夹自然价值不菲,不过显然并不若颜玦往年的手笔,这看起来有点太敷衍了,张嘴正想抗议,就听颜玦说:“你嫂子的心意。” 陆江对上颜玦的目光,那眸子虽然含笑,但颇有点威胁的意思,然后目光落到盛夏身上。大家都知道颜玦有多宠这个新婚妻子,他只好摸摸鼻子也不敢有意见,并讨好地说了声:“谢谢嫂子。” 盛夏自然将他所有的反应看在眼底,也不揭穿,只淡淡笑了下。 其实眼前的陆江比他们去渡蜜月前,仿佛也是瘦了一点。不过他痞态未改,依旧是包厢里热闹的中心。更过分的是左右一直都有美女相伴,玩的游戏也越来越过火。 随着时间推移,一众人玩的满身都是蛋糕,却犹没有要散的意思。颜玦看出盛夏的兴致一直不高,便提前携了她出来。 她的车子放在商场那边,颜玦也早已命人开回去了。两人坐在他修好的阿斯顿马丁里,车厢因为没有人说话,所以分外安静。 车子一直开向婚房的方向,上了山周围便愈加安静下来。颜玦突然将车子停下,再度捧着她的脸,试探问:“因为谢蔷薇?”仿佛终于捕捉到她的心思。 陆江与谢蔷薇的事虽然没人刻意提过,不过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 盛夏也没打算隐藏情绪,至于怀孕的事她答应过不能提而已,便说:“她会是谢家的女儿,我很其实很意外。” “哪个豪门没有段秘史?”颜玦却并不在意。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是她的朋友,所以分外感触罢了。 盛夏闻言看着颜玦,说:“陆江……”欲言又止,最后嫌弃地问:“他一直都这样?” 这话虽然问的并不直接,但颜玦又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她是指陆江这个爱玩的性子,这是在为谢蔷薇担心呢?便揉揉她的发,问:“你不会操心太多?” 他们都是成人了,谢蔷薇跟陆江在一起时,就应该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两人之间的事,她根本插不上手。 盛夏却不服气地看着他,哼道:“你以后都不准参加这样的聚会。”那模样还真颇有点妻子的架势,只不过神态则有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撒娇。 “当然,比起在外面胡闹,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他一点也不恼,反而声音含笑地应着。 盛夏感觉不对劲时,他欺身过来。 盛夏这时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外面四周空旷,并没有人烟,他该不会,该不会是……心思刚刚转到点子上,他已经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颜玦,你干嘛?”盛夏后背抵住方向盘,抗议。 “你说呢?”他问,主动亲吻住她的嘴…… ——分隔线—— 夜,凌晨。 谢蔷薇今天从咖啡馆出来,便身体不适被送去了医院,一直昏迷到凌晨才醒过来。但医院对于她来说有着非常不好,甚至是害怕的记忆,害怕到闻到消毒水的味道都会感觉窒息,于是她仓皇而逃。 这个时间医院外基本已经看不到车辆,还好这里离自己租住的房子并不算太远,只是空气阴冷,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抬步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萧瑟的街道突然传来车子引擎咆哮的声音,因为安静而显的突兀,抬眼望去便见一辆白色的玛莎拉呼啸而来,却不知为何吱地一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驾驶室的车门被猛然推开,男子的身影奔出后扶着灯柱便呕吐起来,那样子显然是喝多了。她本不欲多管,无奈这车与身影都太过熟悉,说起来两人已经有将近两月未见,竟还是能一眼认得出他。 男人显然并没有发现谢蔷薇的的存在,佝在那里的身影有些狼狈。 这时副驾的车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皮裤,露着腰线,上身着皮草马夹的年轻女子跟下来。随着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在街头响起,她已经走到陆江身边。 “陆少?你没事吧?”女人关心地问着,并递上一方手帕。 陆江彼时已经吐的差不多,接过手帕擦了下自己的嘴。本欲借着女人伸过来的手起身,谁知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谢蔷薇。 她站的其实还稍远一点,身形有些消瘦,长发披散在肩头。相比起身边的女人,身上穿着件寻常的薄棉衣,脸色在灯光下显的有些苍白。 四目相望,谢蔷薇仿佛触电般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许久,便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说到底,这样的情景太尴尬。 偏偏他却不肯放过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便站起来,且挡在了她的面前。 “难得遇到一次,就这样当不认识就离开吗?”那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仿佛一下子激满了力量一般,完全不见刚刚喝吐的狼狈。 “我以为,你并不想见到我。”谢蔷薇说。 她模样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天知道她身体状况并不好,几乎要站不稳。 “琳娜。”陆江突然喊。 这时随着又一串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女人携着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走过来,喊:“陆少。”并下意识地看了眼谢蔷薇,不知道陆江怎么跟她认识。 “这位是谢蔷薇,认识一下。”陆江说。 他说话的时候一改往日的痞气,且没有没有看那位叫琳娜的女人一眼,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谢蔷薇的脸,那话听着也有点恶狠狠的意思。 琳娜显然并搞不懂面前这状况,不过还是听话地主动向谢蔷薇伸出手来,说:“你好谢小姐,我是琳娜。” 谢蔷薇手捏着包包的边缘,却并没有回应。 陆江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身子也没有让开的意思,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的:“琳娜,这位谢小姐可是你的前辈。当初为了利用我的身份,伺候的本少舒服着呢。你还是趁机向她讨教讨教我的喜好。”他唇角翘起恶劣的弧度,凑近谢蔷薇面前说:“比如我喜欢什么体位、什么场合——” 他故意的,虽然已经事过快两个月,但他就是不喜欢她面对自己仍然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谢蔷薇也果然听不下去,她脸色变得铁青,扬手便要给他掉他那张恶劣的脸,无奈手刚刚举起,腕子就被陆江扼住:“现在觉得难堪了吗?当初想要利用我时为什么不觉得难堪?” 谢蔷薇的腕骨被捏的很痛,她却倔强地蹙着眉不肯吭声,反而笑了下,问:“陆少,你是想我道歉吗?”那眼眸间隐有氤氲的水汽,让人看了感觉仿佛有股悲伤蔓延。 陆江不说话。 谢蔷薇则抽回手,然后很诚恳给她鞠躬,:“对不起。” 她的身子单薄,那一躬鞠的给人十分屈辱的感觉,那个场面就连身边的女人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陆江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找她的麻烦并没有想的那么舒爽。 耳边响起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是她擦过自己身边走开的声音。他浑身却在叫嚣着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平时伶牙俐齿,每次不将自己气的跳脚不罢休,怎么可以就老老实实道了歉? 此时的她还是不明白,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而是她眼中有自己,哪怕有一点情绪,让他知道她其实在乎自己,不要这般冷漠…… “陆少!”思绪翻涌间,耳边突然响起琳娜的尖叫。他抬眼便见琳娜捂着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不由骤然转身去瞧,便眼睁睁地谢蔷薇身子倒下去跌在了地上。 当时陆江脑子里一片空白,拔腿便向她奔去。 “谢蔷薇?”他将她上半身从地上抱起来,拍着她的脸,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变得紧张。然而拨开她的长发,那张全无血色的脸上除了眉头紧蹙,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琳娜这时也走过来,对陆江说:“前面就有家医院。” 陆江这是关心则乱,此时方如梦初醒,将盛夏抱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便离开了。 “喂!”被完全遗忘的琳娜,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跺脚…… ——分隔线—— 彼时,盛夏那边接到谢蔷薇的电话时,车子还停在原地。车窗紧闭,她光着身子偎在他的身上,两人披着同一件大衣,而车厢里都是那种*过后的味道。尽管她每次完事后她羞恼的对他又掐又咬,他都用一句“难道你没有享受到?”来堵住她的嘴。 盛夏听到谢蔷薇在医院便变了脸,说:“我马上过去。”便挂了电话。 颜玦听出她声音紧迫,不由问:“出了什么事?” 盛夏还不知道谢蔷薇遇到陆江的事,迟疑了下,说:“蔷薇在医院。” “我送你过去。”颜玦说。 盛夏点头,两人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调头,一路穿越夜色直奔医院。 病房里,气氛却并不怎么好。 “怀孕?”陆江看着自己手上捏的单子,紧绷的声线回响在空间里。 刚刚醒来不久的谢蔷薇,那脸色好像比四周的墙色都白,她咬了咬唇,说:“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我倒要听听,跟我没关系是跟谁有关系?你谢蔷薇除了我,到底还被几个男人玩过?”比起嘴贱,真的没人比陆江嘴更贱了。 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这话却比理智冲出来的更早。 盛夏进来的时候正好捕捉到这一句,当初手里的包便冲他的脑袋砸了过去:“你再说一遍?” 包包正好砸在陆江头上,他楞了一楞,转头便看到盛夏。 陆江是什么人?他在e市除了颜玦,别人就敢对他动下手的。冷不丁挨了这一下,就算那人是盛夏都有些控制不住。还好随后跟进来的颜玦,随即挡在了自己老婆面前。 “陆江。”他喊。 “陆江,你若是个男人就拿出男人的担当,净说这些话不觉得自己无耻吗?”别看盛夏个子小,站在颜玦身边一点气势都不输。她不知道谢蔷薇曾受过多少次陆江这样的污言秽语,但是她只听一次便不能忍受,且他侮辱的对象是自己的好朋友。 陆江这一下本来就觉得被砸的憋屈,这还又被教训上了,正欲开口,便听到谢蔷薇喊:“盛夏。” 盛夏也没理他,直接走到病床边。见谢蔷薇要下床,连忙撑住她。 谢蔷薇伏在她的肩头,说:“孩子不是他的,我不需要他负责。” “谢蔷薇!”盛夏都不知她脑袋怎么想的。 “送我回去。”谢蔷薇说话有气无力,但是模样异常坚持。她喊盛夏过来,就是想要摆脱陆江。 盛夏看她这样,应该也没有精力现在争辨什么,但只好答应,说:“好。”然后搀她下床。 两人真的当陆江不存在一般,出了病房。 陆江原本是要追的,却被颜玦拦下:“你们都彼此冷静一下,而且……她今天的情况也经不起折腾。” 谢蔷薇怀孕了,别说陆江,颜玦听来都有些惊讶。不过他相信陆江并非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震惊,他需要来消化这件事,而不是一时冲动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 盛夏开着颜玦的车将谢蔷薇送回去,虽然那车厢内还有某种让人尴尬的味道,但好在谢蔷薇没有心思去理会。进了屋,谢蔷薇便躺在了床上,仿佛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盛夏估计她晚上饭都没吃,便去厨房帮她煮了碗粥,配了一点小菜。只是她睡的很熟,终究没有吃成。这晚盛夏自然没有回家,留在这里陪了谢蔷薇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她打开门,便见陆江站在门外。 相比起昨晚看到的样子,这位长相妖孽的公子哥看起来有些憔悴,应该是一夜未眠。 “嫂子,让我跟她谈谈。”陆江的态度相比起昨晚诚恳很多。 颜玦之前也跟她通过电话,她知道这是两人的事,迟早都要解决。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不过想到谢蔷薇现在好歹是孕妇,陆江醒了酒应该不会再像昨晚那样混帐便同意了。 盛夏走的时候,谢蔷薇还在睡。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透支太厉害,一直都没有补回元气的样子。只是不知是否心思太重,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掌探进衣摆,然后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惊的她一下子坐起来,便见陆江坐在床侧。 四目相望,她眼情里还带着未睡醒的怔然…… ——分隔线—— 盛夏那边从谢蔷薇家出来便回了婚房,颜玦上班前安慰了她一会,让她放宽心。陆江虽然嘴巴毒,但不是那种真正很混蛋的人。 盛夏是不太了解陆江,也不太相信他的为人,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接着管玉娆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陪她吃中午饭,然后又提及明天有需要两人出席的晚宴,顺便下午去挑选礼服,她便匆匆去了颜家老宅。 婆媳俩逛街一点违和感都没有,逛了整个下午。聊天的时候管玉娆透露,颜意与高成轩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双方家长达成初步协议,如果两个孩子没有意见,会在春天先订婚,聊着聊着便到了订制礼服的店。 “颜夫人,少奶奶。”店员连忙殷勤招呼。 管玉娆直接坐到了休息区,说:“我前些日子订的那件礼服,拿出来给少奶奶试试。” “好的。”店员连忙答应,然后客气地对盛夏说:“少奶奶请随我来。” 盛夏将包放到桌上,然后随店员去了更衣室。 管玉娆品着店员送上的茶水,不久后便听到盛夏喊了一声:“妈。” 她身着一身白色短款斜肩礼服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头发披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美极了。 管玉娆满意地点头,起身帮她整了整衣服,赞道:“我儿媳妇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妈。”盛夏听出她话里的促狭,娇嗔地喊。 这边正和乐融融,盛夏身侧另一间试衣间的门被人推开,便见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子步履娉婷地从里面走出来,她身材窈窕,头发挽起,露出整个姣好的五官以及脖颈。 沈莹? 那是盛夏的第一个反应,而管玉娆的脸色却有些微变。 女人目光则从管玉娆与盛夏脸上掠过,然后扬起温和的笑,对管玉娆说:“颜妈妈,你好。” 不是沈莹。 沈莹虽然以玉女形象出现在荧屏,其实她本人身上还是会有很锋利的存在感。而眼前的女孩子无论是五官、唇角的那抹笑,以及眼神都是温软,处处透着一种无害。 盛夏这样确定的同时,眉头同样疑惑地蹙起。 对方不待管玉娆回话,目光便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盛夏脸上,与她目光相对,问:“想必这位是阿玦的妻子吧?”并主动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杜若。”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颜少。”门口的店员招呼。 085 被设计的? 三人听到那声“颜少”同时转头望去,便见颜玦从外面走进来。他身上穿着一套深色西装,身材挺拔,加之气质与五官卓然,到哪儿都是耀目的物体。 偏偏这人仿佛浑然未觉,目光从室内扫过,很自然地便落到了自己母亲与妻子的方向,也就顺势看到了杜若。 她穿着与盛夏同色的礼服,不过是抹胸式的,露出整个雪白的脖颈,以及圆润的肩头。一双藕臂白皙纤细,裙摆及踝,站在盛夏身边也毫不逊色。 颜玦其实那一瞬间有些恍惚,起初以为是沈莹,或者他希望那是沈莹。只是自己对这个女子太过熟悉,熟悉到可以从一点点细枝末节便可以判断出她不是。 “杜若?”他意外于会在这儿看到她,更意外于她居然回来了。 相比起他的惊讶,杜若闻言则笑,模样浅浅淡淡,但是眼眸里淬的光却极为动人。然后轻轻柔柔的开口:“刚还跟颜妈妈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颜玦也笑了一下,伸手很自然地拥住身侧的盛夏,与她相视笑了下,才转向杜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转瞬,脸上便已不见刚刚的意外,如同仅是见了个普通的朋友。 “前天。”杜若将他的肢体语言收入眼底,然后转向管玉娆说:“我以为颜妈妈会知道。” “这话说的,我若是知道,必然会请你来家里作客,刚刚又怎么会那么惊讶?”管玉娆半真半假地说着,将那指责化于无形。 “小若今非昔比,本来还怕颜妈妈嫌弃呢。既然您这么说了,倒是我做晚辈的失礼了,改天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杜若说。 “提前打电话,我好预备一下准备些你爱吃的。”心里明明厌恶的要命,管玉娆却笑得一脸和善,甚至还拍了拍她的手。 上流社会本质如此,两人明明剑拔弩张,却偏偏能将刀光剑影都化在了这浅笑客气里。 “那可说好了。”杜若说完转向颜玦,问:“阿玦可欢迎?” 阿玦这样的称呼是她打下喊习惯的,本也没什么。只是此时入耳,却让人觉出一丝刻意。 颜玦倒似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颔了下首。 “好了,你俩先回吧,晚上不用陪我这老太婆吃饭了,过你们的两人世界去。”管玉娆催促。 颜玦应了声,拥着盛夏出门。 两人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盛夏看着颜玦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显然刚刚的云淡风清都是装的。 “怎么了?”她低声问。 颜玦回神,侧目用余光瞄了眼礼服店的两人,终究没有说什么,带着盛夏离开。 管玉娆与杜若目送他们消失在店门外,杜若说:“颜妈妈真是一个好婆婆。”这话里像是有些许感伤。 当年她与颜玦相恋,若非杜家出了事,那个位置该是自己的才对。可是如果真是她嫁进颜家,管玉娆又真的会如对待盛夏这般对自己吗? 管玉娆笑了下,也不谦虚、客套。 如今颜玦和盛夏走了,空间里只有两人,她也懒的伪装,只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如今阿玦已经结了婚,希望你认清现实。” “是啊,结婚了。”杜若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倒也没说什么,甚至还状似羡慕地感叹了句:“两人的感情看起来真好。” 这丫头的心思深沉,虽然颜玦已经结了婚,但是毕竟是有过感情的,管玉娆虽然表面镇定,其实还是担心她会牵动颜玦的心思。 杜若这时却转眸看向她,四目相望,她问:“颜妈妈可以不担心我们的感情死灰复燃。可是如果阿玦知道当年是谁促成我哥死的真相,也觉得他不会介意?” “杜若,当年是你们杜家咎由自取。”管玉娆并不回避她的目光,这话说的没有丝毫心虚。 若非他们做些那些事,难道别人栽赃不成? 少顷,杜若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窗外虚浮的一点,语气里仍然没有什么情绪,附和道:“对,是我们杜家咎由自取。” 只是放眼看去,不管是从政的还是从商的家族,哪个敢说自己家里没有一点龌龊事? 难道他颜家没有? 不过终究她还是将这些话藏在了心里、 “颜夫人,少奶奶的衣服……”店员这时从试衣间里收拾出盛夏的衣服放在袋子里,她走之前居然没有将礼服换下来。 “给我吧。”管玉娆伸出手。 店员便赶紧将衣服袋子递过去,管玉娆接过就走了。 杜若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窗外载着她的劳斯莱斯开走。 她还记得从前母亲跟管玉娆的关系很好,因为是大学同学又是闺蜜,连座驾都买了同款。如今这个女人依旧那么雍容华贵,受人仰望,而e市于她们杜家却早已物逝人非…… “杜小姐,请问这款礼服还满意吗?”店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杜若回神,依旧温和地笑,说:“颜色我不喜欢,试下别的吧。” …… ——分隔线—— 这天颜玦与盛夏回到婚房后,虽然并无异常,盛夏却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正如她情绪低落,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一样,如果有心感受一个人,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因为杜若? 盛夏不由想起今天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情景,她与自己一般的年纪,应该比颜玦小个两三岁左右,却喊他阿玦。就算颜家与杜家从前关系良好,她喊的那般自然,且自然地透出一股亲昵……好吧,盛夏承认她有点敏感。 因为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某次在颜家老宅,从颜玦的书里掉出来的那张照片。只是两人今天见面也没看出什么,她如果多问会不会不妥? “在想什么?”颜玦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便见自己的小妻子倚在床头,咬着手指好像在想什么。 “啊?”盛夏有些茫然地回神,唇却被他啄了一下。 “问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他重复。 盛夏目光与他相对,问:“你呢?” “我?”颜玦反问,然后从她的眸色里很快猜到什么,不由轻笑,揉揉她的头发说:“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他今天看到杜若是有些一些意外,也有点分神,不过他已经与盛夏结婚,绝对没有动不该有的心思。 “但愿吧。”盛夏皱皱鼻子。 “不相信我是吧?”颜玦问着欺过来,颇有些不满被质疑的意思。 偏偏他刚刚洗过澡而已,满身水气不说,头发还是湿的,全部蹭在她的脖颈处。盛夏嫌弃地推他,结果两人笑闹间被他死死压在床上。 四目极近相望,借着室内的灯光,暧昧的气息仿佛一下子漫延开来。 “盛夏。”他喊。 “嗯。”盛夏很认真地应。 “我既然娶了你,那么认定的便只有你,知道吗?”至于杜若,那些全是前尘往事。即便有什么遗憾存在,即便有什么放不下也全都已经过去。 这是他的保证。 盛夏点头,唇随即被他封住…… 这晚,盛夏被折腾惨了。原因除了质疑颜玦被惩罚,还有就是他隐晦地表达了对于谢蔷薇怀孕的看法。明明自己比陆江还努力,为什么她肚子还没动静? 早上颜玦将自己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盛夏还在睡,丝被下露出的肌肤上全是吻痕,且眉宇间疲惫尽显,颜玦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其实吧,两人才刚刚结婚不久,颜玦原本也没有特别期待,甚至是想过要孩子的问题。不过知道谢蔷薇怀孕之后,他突然觉得孕育一个两人的孩子应该也不错。 盛夏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浑身酸疼的随时要散架的样子,不过她心里惦记着谢蔷薇,草草吃了点饭,便出门往谢蔷薇那儿奔去。 红色的法拉利小跑停在楼下,拾阶而上,便见门口倚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的身影。 他头有些微乱,衣服带有褶皱,低头抽着烟的模样有些颓废。 听到脚步声转头,便见盛夏走上来。 “嫂子。”他喊。 盛夏微微颔首,然后注意到他脚边堆的一堆孕妇用品,然扯看了眼紧闭的门,大概能猜到两人的情景。 “要不你先回去,我跟她聊聊?”盛夏问。 陆江点头,准备走时踢到脚边的东西,然后看向盛夏。 “我帮你拎进去。”盛夏会意说。 陆江点头,迟疑了下又说:“医生说她情况不太好,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我会陪她去。”盛夏应着。 “谢谢。”陆江说。 虽然盛夏已是颜玦的妻子,但是他们这样的人生性便有些凉薄。嘴里喊着她嫂子,其实并没有多少敬重,这声谢谢反而显的真诚许多。 盛夏待他离开后才拿钥匙开门,然后将东西都一一拎了进去,还真不少。 彼时谢蔷薇正坐在桌边吃饭,侧目看到她手里的东西,问:“走了?”自然是指陆江。 盛夏看着她有些稍显冷漠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应了声:“嗯。”然后问:“你情况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谢蔷薇的脸色仍然不太好,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小腹,很认真地说:“盛夏,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盛夏闻言,眼里自然是带着吃惊的。 谢蔷薇的表情有些忧伤,却只是笑了笑,仿佛有许多不能说的苦衷。 “蔷薇啊。”盛夏握住她的手。 其实她的处境、陆江的处境和态度都一目了然,两人要在一起的确需要克服许多的困难,但是这并不代表不可以。只是她还不明白谢蔷薇的顾虑而已。 到底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那个人呢? 最终谢蔷薇也没有去医院,她脸色虽然不好,但看那状态应该暂时还没有什么大问题。盛夏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要陪管玉娆出席,从她那儿出来后便去了颜家。 礼服昨天就已经选定好,两人在造型师手下收拾了一番,便去了会场。 这是盛夏婚后第一次作为颜家媳妇跟着管玉娆出席宴会,自然备受瞩目,管玉娆也毫不掩饰对这个媳妇的满意,自然更没有人看轻她。 盛继业在时高洁虽然不热衷这些,但也免不了三五不时地参加这样的应酬,自然家里就有几个颇为相熟的太太。这样的场合相见,自然又要热络一番。正说着话儿,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颜少奶奶。” 盛夏转头,便见一个长相美艳的夫人站在自己身后,年龄与管玉娆相仿,打扮精致,就是少了那点气韵似的。 当然,盛夏知道她是陆江的母亲。 “陆太太,您好。”盛夏礼貌且客气地与她打招呼。 “陆江和颜少关系那么好,少奶奶不必客气,喊我伯母就好了。”陆母说。 其实话有些别扭,她都说了不必客气,却口口声声喊着盛夏少奶奶,且,她喊颜玦为颜少,显然只是陆江与颜玦的关系好而已,并不包括她。 盛夏没有接话,只是笑了一下。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谈谈,不知道少奶奶可方便?”陆母说。 盛夏大点头,便跟随她出了宴会厅,来到酒店后面的庭院中。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夜幕降临后,园景在景观灯的光线下也美轮美奂。 陆母站在灯柱下,开口:“听说少奶奶跟谢家的那个女儿是朋友?” “嗯。”盛夏点头,其实她喊自己出来时,盛夏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 “那么我想让少奶奶帮我捎几句话给她,少奶奶不会介意吧?”陆母又问。 “那要看是什么话?”盛夏有所保留地说。 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位陆夫人并不太喜欢谢蔷薇。 陆母仿佛也并不在意,只道:“我知道她怀孕了,只要她能证明这个孩子是不是我们陆家的骨血,执意要生下来,我们陆家自然会花钱养着。但是她若想借此进陆家的门,没门。” 最后两个字特别响,这是在表明她的态度。 “陆夫人,你应该知道我和谢蔷薇是朋友,显然这些话并不适合一个朋友转达。抱歉。”盛夏直接拒绝。 陆母听出她语气不善,不由有些怔住。 事实盛夏听了朋友被如此对待,心情确实不好。不过因为之前对这位陆夫人的为人有所耳闻,又看在陆江的面子上忍着罢了。因为若是陆江的意思,她完全可以直接找谢蔷薇,不必通过自己。显然,陆母这是被自己儿子压着了,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她抬步便准备往宴会厅走,已经后悔跟她出来。 陆母却突然拽住她,说:“颜少奶奶,不是每个豪门都能接受像您这样阅历丰富的人的。” 所谓阅历丰富,明摆着就是指前阵子关于她和盛名峻的事,她这一句不止骂了谢蔷薇,这是连同盛夏也骂进去了,不可谓不迁怒。 这位夫人显然不太懂事,一下子就触到盛夏的逆鳞,她笑了下,问:“陆夫人,说到阅历丰富,又有几人比得上您呢?听说当年你不是也凭着怀孕,并鉴定是个男胎,才得进陆家大门的。” 原本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因为谢蔷薇多了解了一点,这段往事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整个e市几乎无人不知,至今偶尔还会被八卦杂志提及。 陆夫人生平最讨厌提到这段过往,如今被踩到痛脚脸色自然难看。人或许有时候就是这样,高高在上时看不起别人,却总是善忘自己的曾经。 “那也不及少奶奶的手段,为了救情哥哥的家业,居然甘心嫁给颜玦守活寡不是?”陆夫人马上冷声反击。 她虽然没什么脑子,吵架却是个能手,专能挑人家痛脚踩不说,且不计后果。 “陆夫人!”盛夏显然有些动怒,只是不知是因她提及盛名峻,还是颜玦。 “全e市的人都知道颜少他不行,不然怎么会忍受你这样名声的女人。”陆夫人却自顾自地说。 话音刚落,便见身着礼服的管玉娆出现,脸色不由骤变。 管玉娆的气势在那里,且颜玦护短的性子完全遗传自她。听不到也便罢了,听到了又怎容自己儿子被人说这话。怒极反笑,看着她问:“陆夫人刚刚的话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分隔线—— 彼时,颜玦知道今天盛夏要陪管玉娆出席晚宴,刻意在公司加了会班。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他竟已经开始不适应自己在家的日子。 直到时间差不多,才拎了车钥匙出门,准备去接盛夏回家。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开出停车场,由颜氏大楼前经过时,却见会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她显然也看到了颜玦的车子,所以他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时,杜若已经拎了包包跑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呢子大衣,扣子未系,露出里面的纯色高领毛衣,皮裤配高跟鞋。 “抱歉,不知道你的电话,所以只能到这里来找你。”她说,模样坦然。 颜玦对于她的到来仿佛并不意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烦感和惊喜,只是用深沉无波的眸子瞧着她。 杜若站在车边的身影便显的有些无措,大概是冷,搓着手臂,问:“我们能谈谈吗?”很直截了当。 颜玦颔首。 杜若便绕到副驾驶座,上了车。 车子继续前行,最后在街边找了家饭店停下来。 包厢,只有两个人。 颜玦点了餐,然后抽了支烟点烯,因为没人说话,所以气氛有些凝滞。 “阿玦?”杜若有些不安地喊。 相比起她,颜玦模样既镇定又有些冷漠,好像昨天的相遇正好调了个个。 他掐了烟才问:“为什么回来?” “你知道,我叔叔……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杜若说,声音有些低落。 杜书理落网后,案子即将宣判,情况怕是不好。 “想我帮他?”颜玦直接问。 杜若并不看他,只道:“我知道你不会。”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杜若知道他是个极为护短的人。杜书理之前的所作所为都针对他的妻子盛夏,他应该不会伸出援手。 “我的确不会。”颜玦明确拒绝,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杜若刚刚与其说是肯定,不如说是试探。可是当答案真的如此,她心里还是一沉。 是的,不舒服。 因为他真的为了另一个女人……从前,那个女人只能是自己。 不过她还是将那股情绪强压了下去,唇角的笑有些苦涩,说:“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 颜玦却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坐不下去,便起了身,说:“你慢慢吃,我还要接我老婆回家。” 因为是曾经相爱过的人,与盛夏订婚前他甚至一直在等她,所以总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直到坐到一起他才突然想明白,有些话已经不必说。 饭钱会记在他的帐上,一句老婆已经将态度表达的十分清楚,他在这段感情里已然抽身。 “阿玦。”杜若却接受不了,突然喊了他一声。 彼时颜玦已经拉开包厢的门,听到声音后脚步微顿。随着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腰身突然被她由后抱住。 颜玦都来不及将她的手拽下来,偏偏就那巧,盛名峻与人从包厢门口经过,正好撞上这一幕—— 086 抓紧生个娃 四目相望,颜玦的眼中是诧异,而盛名峻的眸子在扫到他身后的女人时,却迅速地染起一抹愤怒。 “盛先生。”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盛名峻骤然转身,迎上后面跟过来的人,说:“我忘了东西需要回去拿一下,你陪我吧。” “好好好。”他神色虽然仍淡淡的,那人却已经受宠若惊,赶紧跟上他。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彼时的包厢内,颜玦已经用力拂下杜若的手。 两人只是互看了一眼,他眸子幽冷,带着很深的距离感,以及仿似还有那么一丝厌恶。杜若面色怔了下,然后眸子里泛起受伤,颜玦却已经走出去。 他的车子就停在停车场,夜幕降临后是霓虹的世界,将这个城市照的光怪陆离。颜玦走到自己的车边,按了中控锁正打算打开车门,一道劲风突然从后脑袭来。 颜玦的反应很快,转身,一道人影却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盛名峻那一拳便落在了杜若的脸上。 他刚刚之所以怕别人发现,不是因为顾及颜玦,也不是为了顾及杜若,而是为了盛夏罢了。因为若是闹起来,必然会传到盛夏的耳边里。而这个从刚刚到现在隐忍的过程,心里的愤怒早已积满而溢,所以这一拳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拳头擦过杜若的脸颊,她身子跌下去。长发落下来虽然遮了脸看不清情况,但可以预见伤势并不轻。而杜若看着柔柔弱弱的,也不等人来搀扶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的衣服沾了灰尘,唇角破损,半张脸也都肿了,那么狼狈却没有叫疼,只是看着盛名峻说:“是我主动的,跟他没有关系。”显然,她是认识盛名峻的,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揍颜玦。 盛名峻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这才调向颜玦,后者已经皱起眉,显然并没有料到杜若会在这时出现。 盛名峻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就算此时发现自己没有打到颜玦身上,而是误揍了杜若,也毫无愧疚之心。因为颜玦已经与盛夏结婚,就不该与别的女人纠缠,而这个女人介入别人的婚姻更是不对。 杜若自然也不会在乎除了颜玦以外男人的看法,她抹了下唇角的血,便已经迈开步子离去。怎么说颜玦今天的表现都有些薄情,而她又替他挨了这一拳,那身影看起来便有一丝悲壮。 颜玦站在那里,神色有些晦涩莫名。 如杜若不在乎盛名峻一样,盛名峻自然不会去关注她的死活,只冷声警告颜玦:“你若是敢对不起盛夏,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颜玦闻言则轻嗤,不以为意道:“我与盛夏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男人大概就是这样,他明明与杜若没有任何暧昧,却不屑对盛名峻解释。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再加上盛名峻的身份本就敏感,他干预自己与盛夏的感情,只会让颜玦心里更烦感而已。 盛名峻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仿佛一只随时会发怒扑咬过去的豹子。 颜玦却并不惧他。 两人之间仿佛又剑拔弩张起来,仿佛随时一触即发,然而酒店门口这时却传来一阵骚动,远远也看不清是什么人物出没,但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尤其记者的闪光灯在不断闪烁,且像是正往这个方面而来。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两人若是此时动手,必然会引来围观。一个盛夏现在的丈夫,一个从前的哥哥兼“情人”,不用想也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 盛名峻是真的很想揍他,就如同刚刚在走廊上撞到那一幕,恨不能亲手将撕了他一样,可是为了盛夏,他却只能将跟在身后的人支开,只为了不让她难堪。无疑,此时两人又是默契的,于是他只能看着颜玦打开车门,离开。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开出停车场后汇入主道,他先给盛夏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司机已经将她送回家后,便直接往婚房的方向开去。 至于杜若,她为自己受了一拳,也不是完全没有占他一丝的心思。只是她越是这般,反而令颜玦愈不踏实…… “颜少。” 车子开回家的时候,颜玦已经将情绪已经完全调整好。 盛夏正在看电视,听到佣人的声音转头,便看到他走了进来。 彼时的客厅大灯开着,盛夏穿着宽松又舒服的浅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只是袖子有点长,半遮住了手背。而长发随便扎起,光着一双白嫩的脚丫子。脸颊白皙红润地泛着光泽,那模样哪像个妻子?倒像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今天没有累着吧?”颜玦坐到她身边,伸臂很自然地拥住她的肩头,关心地问。 盛夏摇头,然后皱皱鼻子问:“你怎么比我还晚?” “有点事。”颜玦随口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盛夏的鼻子却极灵,闻到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有的香水味,便就势扯着他衣服在怀里嗅了嗅,那模样像小狗似的,把颜玦都逗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 “有应酬啊?”那味道虽然极淡,但确实是女人的香水味,盛夏才问了这样一句。 “嗯。”颜玦应,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时间差不多,才站起身说:“我先洗澡,该睡了。” 盛夏点头。 颜玦上楼进入浴室后,一边放水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突然想到盛夏的反应,自己也拿着外套嗅了嗅,因为今天他只近距离接触过杜若。 不过也不知道男人天生就粗神经,心思没那么细腻,却并没有闻到什么。扬手,外套便被他抛进脏衣篓里。 盛夏在颜玦上楼后,吩咐佣人王婶去休息,这才起身上了楼。因为她回来时刚刚洗过澡不久,便趴在床边随手拿了床头柜上一本杂志翻阅。 浴室的门被推开,抬眼便见颜玦今天连浴袍都没穿,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走过来。 男人的长相本来就很俊美,且偏白,身材又属于劲瘦型,所以穿什么都有型。不过此时却什么都没穿,胸膛壁垒分明,身上的肌肉不夸张却很匀称,绝对的标准美男身材。 盛夏假装淡定地继续看手里的杂志,余光却瞄到他一步步往自己这边移动。随着床垫下陷,他上了床,很自然地倚坐在床头。 盛夏禁不住又偷偷瞟了他一眼,不由就想到了今天陆江妈妈说他的话,再想到他的“战斗”能力。这男人明明就是饿狼中的饿狼,也不知怎么把自己名声搞成这样。 对于妻子偷瞟自己,颜玦自然是知道的,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但干脆主动凑过去,勾住她的下颌面向自己,问:“想了?” 好吧,偷瞧被逮了个正着,又听到他吐里故意吐出这样挑逗的话语,盛夏脸颊不由泛红起来,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今天有人笑话我守活寡……” 这绝对不是告状,倒似有些苦恼。 虽然陆江的妈妈今天这样说颜玦,最后不用自己出手就被管玉娆教训了,可以说是撑这一时口舌之快,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郁闷,内心里还是不愿意让人这样看颜玦,哪怕只是泄愤地嘴上说说。 只是吧,这事又不是别的,怎么才能有效地反击呢?这个问题难住她一向聪明的脑子。 颜玦听到这话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眉目闪了一下,然后看到她红透的脸颊,确认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定定瞧了她半晌,突然欺身压过来。 “你要干嘛?”盛夏压住他作乱的手想,自己都忍着难为情将问题说出来了,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才对吗? “抓紧生个娃!” 他倒干脆,不过也的确是最有效证明自己的办法。于是,本来今早还决定心疼她打算慢慢来的颜玦,这晚又是一夜激战,盛夏真是欲哭无泪…… 翌日,两人绝对是欲纵过度,所以根本就没有起床的意思,一直睡到将近中午,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盛夏推了推颜玦,说:“电话。”声音里颇有点不满。 因为是周末,颜玦才一直没有起床,此时看着她耍小脾气的模样,唇角隐含了一抹笑。起身将手机拿过来,想着一定将这人大卸八块,却看到陆江的名字大屏幕上闪烁。 “什么事?”电话接通后,颜玦一边下床一边低声问着,他现在完全惹不起床上那只小野猫。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颜玦脸色微变,转身又回到床边去喊盛夏。 “怎么了?”盛夏问。 “谢蔷薇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颜玦说。 “什么?”盛夏闻言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赶紧找衣服给自己套上便往外跑,结果脚刚落地便摔了下去。 “等下,我送你过去。”颜玦很无奈的样子,赶紧将她抱到床上。 颜玦也是三两下套上衣服,然后抱着她下楼,于是两人脸都没洗,便直奔医院。 车子依照导航的指引,来到一家完全陌生的私人医院,看起来规模很小、有些简陋,颜玦下意识地便皱了眉。 盛夏现在自然顾及不到他的心思,连忙伸手打开门,另一只压在椅座的掌心却被扎了下。 “唔……”她痛吟出声,低头便看到一只耳钉。 “怎么了?”颜玦问,正欲查看,这时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他们车边。 陆江从车上跳下来,脸色急切地问:“怎么样?” “我们也刚刚到。”颜玦回答。 想到谢蔷薇,盛夏也顾不得许多,只将那只陌生的耳钉收进口袋里,再次重复,说:“分头找。” 真的是挺简陋的一家医院,只有底上二层不说,而且是一橦脏兮兮的旧楼。与大医院不同的是,这里的妇产科孕检的人很少,相反流产的科室外有好多人在排队。有的根本看不出是在孕期,有的肚子已经凸显。 三人目光从那些人脸上掠过,根本就没有谢蔷薇的身影。他们正在心焦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喊着名字的时候,他们看到谢蔷薇从里面走出来。 她身上穿着依旧那件棉服,头发有些微乱,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身子单薄的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周围那么多的人,或是害怕或是哭泣或是冷漠,她都没有抬过头,只是艰难地抬着自己的步子。 盛夏的心骤然收紧,而陆江已经大步冲过去。 可是他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又突然害怕什么似地停下来,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问:“谢蔷薇,孩子呢?” 是的,周围那么吵杂,他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 谢蔷薇苍白着脸抬头看着他,眼里还带着不曾未曾卸去的哀伤。 “我问你孩子呢?”陆江问。 身边有个妇女仿佛看不下去,不由插嘴:“从里面出来还用问吗?当然是拿掉了。你们这当男人的平时不负责任,现在才来问会不会太晚。” “妈。”妇女身边的女孩拽了她一把,那脸色也比谢蔷薇好不到哪里去。 “谢蔷薇,我问你孩子呢?”陆江仿佛刻意忽略掉周围的声音,只想亲耳听到她的答案。 盛夏想要过去搀一下谢蔷薇,却被颜玦拥住。 “没了。”谢蔷薇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有那么一刻陆江觉得整个世界仿若都安静下来,他只是楞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不知何为爱,从前只是讨厌她能牵动自己的心思,后来……最起码知道她怀孕起,他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想要捧在手心里。 他为了她与自己的父母周旋,每天受着她的冷漠回到自己家,晚上睡觉都会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事。他是爱她才会想要这个孩子,想要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 他第一次这样全心全意地去做一件事,第一次这样想去保护这样两个人,并期待那个流着自己血液的小生命出生,与她分享这样的喜悦。正当他下定决心不管受到家里任何的压力,都不会放弃她们的时候,她却给了自己这样重重一击。 没了,两个字就像是把刀子,直接刨在了他的心上,鲜血淋漓…… 087 韩熠 谢蔷薇本就摇摇欲坠,受了这一耳光身子就直接跌在了地上。 “谢蔷薇!”盛夏惊呼,此时已顾不得许多,推开颜玦跑过去。 陆江的脸色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垂在身侧的掌心发麻,那是爱极也是恨极…… 谢蔷薇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伏在盛夏身上说:“带我走。”声音极轻,却是从头到尾都将陆江摒除在自己的情绪之外,颇有些绝决的味道。 盛夏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是心酸到极致,用力撑起她,两人就那样一步步有些艰难地往外走。 出了医院大门,外面便是车流穿行的街道。 盛夏虽然没生过孩子,也隐约听到过小产后该注意不能吹风之类的,便对她说:“我过去拿钥匙,你等着。” 谢蔷薇却扯住她的手,说:“不用了,打个车就可以。” 盛夏看她脸色苍白的已经近乎透明,将她放在这里也不放心,这时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便拦了下来,搀她上车后报了地址。 出租车在大约十几分钟左右便到了谢蔷薇租住的楼下,她将她搀进屋躺在床上,盖了被子,然后找到红糖给她沏了杯水。 谢蔷薇的精神一直不好,喝了水躺下就睡了过去。 盛夏也有些自责,她都跟自己提过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她却没有及时劝解,总以为她不会真的就这么狠心,没想到她居然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把孩子打了。 可是该责备谢蔷薇吗?盛夏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谢蔷薇一直很瘦,此时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更如张纸片一般。想想她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啊,今天走廊上那些与她一样做出相同选择的女人,不管年龄为何,身边总还有一个人陪着。 而她,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习惯了,所以连这种事都要坚强? 盛夏心疼谢蔷薇,也心疼她那个失去的孩子,自己想到都会觉得难过,更何况骨肉是从谢蔷薇身体里剥离呢?……帮她掖好被子之后,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盛夏迟疑了下,开门。很意外的是外面的人既不是陆江,也不是颜玦,而是——韩熠。 他依旧是那种内敛、沉稳的气质和打扮,但显然看到盛夏也很意外:“是你!” 盛夏更疑惑了。 男人仿佛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笑了下,说:“我来找人。”顿了下才问:“谢蔷薇是不是住在这里?” 找蔷薇? 这样一切就合理了,盛夏点了点头。 韩熠闻言脸上有些激动,问:“她在不在?” 盛夏迟疑了下,说:“她今天不方便见客。” “她怎么了?”韩熠闻言样子有些紧张,问着就想往里闯的样子,无奈盛夏挡在那里并没有让步。 “我不是坏人。”韩熠这话说的有些无奈。 看得出来他紧张谢蔷薇,只是谢蔷薇现在的情况,自己也拿不准她到底希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又是否包括眼前这个男人,便说:“她只是不舒服。” 至于告不告诉他,留给谢蔷薇醒了自己去衡量。 韩熠看出她对谢蔷薇的维护,便只好再次妥办,说:“好吧。”然后掏出张名片给她,说:“小薇在这里应该没什么能帮上她,如果她有什么事,还请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听这口吻应该是对谢蔷薇十分了解,且关系匪浅。 盛夏见他态度真诚,便接了名片答应。 韩熠临走前又望了眼室内,除了看到简陋的室内布局,什么都看不到,只得失望地离开。 盛夏关上门后则认真看了眼那张烫金的名片,上面印着博达地产总经理韩熠。博达地产她倒是有所耳闻,也知道姓韩,却并不知这个叫韩熠的。 这人不管衣着、气度都均内敛沉稳,如果有韩家的背景,必然是e市数得上的青年才俊。可从上次见面来看,显然颜玦也不知道,或者他知道却并未向自己的提及?只是他又怎么和谢蔷薇认识的? 盛夏突然觉得她真的不了解谢蔷薇,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或者说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她只是没有深入了解而已,并不能算是秘密吧。摇摇头,赶紧收拾心神,因为这都不是她目前操心的事。 名片随手放在桌上,然后上网去查小产后应该注意的饮食等等。 谢蔷薇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久,已经到了傍晚。从床上起来,便听到了厨房里忙碌的声音,且整个屋子里都飘着一股香味。 “你别下来,这时候不能下床的。”盛夏见她出来,马上紧张地搀扶。 谢蔷薇坐到沙发上,很虚弱地笑了下,说:“哪就那么娇弱了,医生还说有人周末做了,都不影响上班。” “谢蔷薇!”盛夏很严肃地喊她。 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态度,而是讨厌她的强撑。 四目相望,谢蔷薇当然可以解读到她的意思,眼睛里强忍的泪意便有些憋不住。 “好了,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的。我炖了鸡汤,还放了很多滋补的药材,你赶紧喝一碗。”盛夏说着转身,其实看她那样模样自己都想哭。 瞧那脸色成什么样子了?嘴唇变成可怖的白色,像泡的一样都肿起来。 她进了厨房真的盛了碗鸡汤过来,拿汤匙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里。 谢蔷薇现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其实根本喝不下,可是这是盛夏的一片心意。她知道盛夏平时其实不太会做饭,难为她为自己连鸡都炖了。 这小碗汤好歹是喝进去了,盛夏松了口气,收拾碗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名片,便顺手递给她,说:“今天有个叫韩熠的人来找你。” 谢蔷薇抬眸看着她,显然有些意外。 “不认识?”盛夏问,看那男人的模样不像啊。 谢蔷薇低下眸子,淡淡说道:“认识的,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只是听那口吻,却不像只是邻居家哥哥那么简单。也不是特意的掩饰什么,大概关系也难界定吧。 盛夏任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出神,自己收拾碗筷,正想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这时家里的门铃又响了。 “少奶奶。”王婶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 盛夏看这模样便知道是颜玦让她来的,微微颔首侧身让她进来。 王婶跟谢蔷薇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拎着菜进了厨房。她本来也炖了汤,看到厨房里的鸡汤时倒是楞了一下。 “我炖的。”盛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不经常做这些,根本不知道味道如何,只是想着给谢蔷薇补补罢了。 王婶赞赏地笑了,也不品评,便将自己炖的汤和一些小菜放进冰箱,便开始动手做饭。 期间颜玦给盛夏打了电话,意思是让王婶留下来照顾谢蔷薇,而让她回来。 谢蔷薇与王婶毕竟不熟悉,她有点犹豫,说看看吧。 吃完饭她帮王婶收拾厨房的时候,看到自己炖的那锅汤,自己尝过,不油,只是自己不爱喝鸡汤,谢蔷薇这里明天可以喝王婶带来的,岂不是要浪费? “王婶,你家里有人喝这汤吗?”她问。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王婶又是个爽快的人,不会多想,笑着说:“有,我最爱喝鸡汤了。” 盛夏闻言笑了,心想就是她真嫌弃地出门扔了,只要自己看不到也算是心理安慰,便拿了保温瓶盛了一些,王婶出门时就给拎走了。 王婶回到别墅的时候是九点,颜玦正坐在客厅里,文件摊了整个茶几面,显然是将书房搬到这里来了。 “颜少。”王婶喊了一声。 颜玦抬头,见只有她自己,不由皱眉问:“她没回来?” 王婶点头。 颜玦显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婶问:“颜少吃饭了吗?” 颜玦摇头,说:“随便做点吧。” 王婶应着便去了厨房,简单弄了几道菜,出来的时候见颜玦正拿着自己随手放在餐桌上的保温瓶。 他打开盖子闻了闻,问:“这是什么?” “少奶奶做的汤。”王婶回答。 颜玦显然有点诧异。 王婶可是个人精,马上会意,很热情地拿了只碗来倒出来,说:“颜少尝尝?” 颜玦还真就坐下来,拿了汤匙喝了一碗。说实话,味道不太好,不过他很捧场地喝了两碗。之后还给盛夏发微信,说:“汤真难喝。” 盛夏看着他发来的那张照片,一只喝剩汤的空碗和眼熟的保温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差点笑喷出来,不过她聪明地没有揭穿,就让他以为那汤是炖给他喝的好了。若是被他知道真相,自己和王婶应该都会很惨…… ——分隔线—— 盛夏在谢蔷薇那里待了三天,眼见她身体及精神状况好转起来,才终于放心离开。只是这期间陆江一直没有露面,大概心里仍然过不去这道坎吧。 虽说他从前是个花花公子,但是那天盛夏也看到了他真实的心痛心伤。只是感情的事别人没有办法插手,她有的也只能是感叹罢了。 偌大的颜氏集团,业务好像永远不会停歇,所以颜玦依旧十分忙碌。而闲下来的盛夏终于收拾心神,去了管玉娆给她收购的那家酒店。 这家酒店表面看经营的其实一直不错,声誉与熹微山庄也相差无几,只是这样的老牌子经营久了,还是会形成一些弊端。 盛夏从未梦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女强人,事实上盛家没发生变故之前,她给自己的职业规划也不过仅是一个餐饮部的经理而已。但此时她握着这家酒店的股份,既然看到它的弊端,就不得不去纠正。 当然,这并不容易。 因为酒店的老东家虽然已经将股份全部卖掉,但是酒店的管理层,以及那些倚老卖老的股东还在。纵然她背后有颜家撑腰,谁又真正将她这样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然而盛夏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首先,她将那些不听话的管理层几乎悉数炒掉,不惜大额赔偿违约金,然后重新招聘新的管理人才。不止如此,甚至还把酒店歇业整顿三个月,然后注资重新装修酒店内部。 股东们纷纷表示抗议,且拒不同意投资过多的资金用于酒店内部整修,理由是前不久刚刚装修过。盛夏在酒店工作的时间不算很短,且经历过这样一次的改革,明白有些东西即便明知流血也要切除,好多毒瘤。说起来,这些还都是她从盛继业那儿学到的宝贵的经验。 当然,面对一片反对之声,这世间其实最好办的是便是钱,盛夏手里的股份足够让她有决策权,所以说就算众股东联合起来反对都无效。且她很强硬地告诉那些不信任自己的股东,完全可以将股权留下,她按市场价收购。 她这般大刀阔斧,手腕铁血,自然受到媒体的瞩目。 人们对这位颜少奶奶能力置疑的同时,也有不少民众表示对重新修整的酒店抱以好奇,这般架势是不是真的要打造e市最独一无二的豪华酒店? 盛夏面对媒体的态度却很谦卑,称只是尽力经营好手上的酒店,并不辜负婆家给予的她的聘礼而已。从这句话里人们可以看出颜家对盛夏的态度,更感慨于豪门对于自家媳妇的手笔,简直是楷模。 外面的新闻炒的如火如荼时,颜意与高成轩的婚事也已经提上日程。这天双方父母订在盛夏还未对外开放经营的酒店包厢见面,并且将订婚的日子都订了。 “哥,我订婚你送我什么?”颜意也不顾外人在场,当众便伸手管颜玦要礼物。 颜玦看了眼盛夏,故作思考地道:“说的也是,妹妹订婚,我们这做哥哥嫂嫂的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顿了一下,然后询问:“不如就送你个订婚宴怎么样?” 话虽是对颜意说的,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高家父母闻言颇有点意外,就连颜意都微怔了下。 高成轩却是个人精,马上会意,牵过颜意的手,说:“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然后看向盛夏,说:“一直听颜意说喜欢嫂子这家酒店的风格,还要偏劳你才是。” 这话说的漂亮,正落到颜玦的心坎里。他今天选了这里与高家会面,其实也颇有这么点意思,而高成轩为讨好这个大舅子也是蛮拼了。 “都是一家人,成轩太客气了。”盛夏应着。 盛夏的酒店全部整顿完毕的日期,其实与他们订婚宴的日子差不多,现在全e市都等着看呢。虽说颜玦嘴上说承包了妹妹的订婚宴,可是高颜两家的订婚无疑是盛事,到时各界名流到来必然会引来诸多的媒体,这样的宣传可远远超过一场订婚宴的费用。 他小算盘打的精明且毫不掩饰,好似明摆着告诉高成轩,本少就是占你的便宜一样,颇有些无赖。而高成轩知道自己大舅子有意刁难,被占便宜还要做出一副十分荣幸的样子,只是不知一会儿要怎样安抚自己的父母。 高家父母也不是傻子,在颜玦说出那话来时便已经嗅到点苗头,又因为儿子已经将话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当众驳他。在e市订婚就在e市订婚吧,反正订婚两个月后就是大婚,到时总不能还在e市举行? 会面结束后送了高家父母回房,一行人才都出来,只是此时再舒服的总统套房,想来高家父母今晚都睡的不会太舒服。人家高家也是高门大户,订婚居然要在女家这边订,还要被利用。 “你呀,虽说肥水不落外人田,你这心也太偏了。”管玉娆不由教训起自己的儿子。 “他们不是同意了?”颜玦耸肩。 其实吧,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盛夏,另一方面他要承认,还是不爽自己妹妹被高成轩那小子就这样拐走了,所以有点刻意刁难。 这事上颜正宏始终没发表过意见,显然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默认。 管玉娆见事已至此,也颇为无奈。更何况这事说到底是对颜家有益的,便看向盛夏问:“忙得过来吗?实在累的话告诉我一声,订婚的会场什么的我来布置。” “放心吧,妈。”盛夏说。 “小意啊,一会儿给高成轩打个电话,说这事委屈他了。”管玉娆说。 “我凭什么要打电话?又不是我要在e市订婚的?”从头到尾,她们有问过自己的意见吗? “那你是想去他们那边订婚?”颜玦问,一句话就将她堵住了。 管玉娆看惯了他们从小到大斗嘴,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哥哥欺负妹妹,同情地揉了揉自己的女儿的头发。 颜意脑子明显不够用,样子颇为郁闷,看着母亲问:“我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模样有点萌哒哒的。 “没有,上车吧。”管玉娆憋着笑,率先上了车。 盛夏这边酒店内部修整本来就忙,加上颜意的订婚宴就更忙了。转眼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谢蔷薇,听说她已经回到了谢家。至于那个韩熠,他入驻博达之后,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很快进入媒体的视线。 她曾私底下问过颜玦,他说这位韩熠是韩家大家长的长子,且是嫡出,只不过因为早年母亲病重,所以远走海外多年。颜玦当初在国外看到他时的确是认出了他,不过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几岁,算不得认识,所以才没有刻意攀谈。 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别人故事里的配角,所以看到的、听到的别人故事也只是片面,永远也无法探知真相,有些即便探知,也与亲自经历不同。 盛夏本无意探听什么,只是因为关乎谢蔷薇所以多问了几句而已。 这天刚刚从酒店出来,却接到盛家佣人的电话,她这才得知道高洁居然病了。车子直接开进医院,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高洁刚刚醒过来。 “你怎么来了?”高洁看到出现的她有些意外。 盛夏看了眼守在她病床边的佣人,什么都没说,只问:“到底怎么了?”心里纵然怨着、不甘着,她也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口吻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 “没什么事,就是血压有点高。”高洁从她那一眼也解读出是佣人通知她的,便说:“别听他们竟吓唬你。” 盛夏嫁进颜家后,在她看来一切都很好。她也没有别的什么诉求,只盼她在颜家这样好好地生活下去。至于自己这边,盛家只有一个盛名峻了,还是牵扯越少越好。 “没事就好。”盛夏说,平复了最初的紧张,她竟找不出的话来,只干巴巴地说了这样一句。 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转眸便看到林解语。她手里拿着个水盆,里面放着洗干净的毛巾,想来原本就是在病房里照顾着高洁,这样一下子显的盛夏处境更尴尬起来。 “我这里没什么事,知道你忙,去忙吧。”偏偏母亲还巴不得她走的样子。 盛夏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受虐的体质,点了头,转身便往外走。走廊拐角处差点与一个人相撞,是盛名峻。 “哥。”盛夏喊,彼此总还是有些尴尬。 盛名峻看了眼高洁病房的方向,然后才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盛夏点头,脚步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盛名峻在心里叹了口气,才开口:“你不接受熹微山庄可以,但是也不可以太依赖颜家,或者颜玦。” 这话明显是忠告,令盛夏诧异,不由问:“什么意思?” ------题外话------ 我知道这章韩熠出现,对一部分亲爱滴来说感觉有些混乱,但不能怪俺,俺原本就没说过他跟盛夏有关╮(╯▽╰)╭ 最近人物实在太多了,榴脑子够用,明天正式回归到盛夏、杜若、颜玦的模式,么哒~ 088 她身上的香水味 因为她了解盛名峻,他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就危言耸听的人。 盛名峻正想开口,就发现她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后某一点,转头,便见林解语正站在高洁病房门口,就那样直直朝他们望来。 “我该走了。”盛夏低下眸子说,然后伸手按了电梯。 “盛夏——”盛名峻的话还没说完,而且他想解释林解语根本不是自己喊过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又说不出来,因为这话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嫁为人妇,她根本就不在乎…… 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进了电梯,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闭,挡住彼此的视线。 盛名峻转身往高洁的病房走,经过林解语身边时她欲开口,他却已经冷漠地推门而入。 “少爷。”佣人喊。 盛名峻微微颔首,看向病床上的高洁。 她看到盛名峻笑了笑,问:“你怎么也来了?”目光却是瞄了眼门口,不知是在看林解语,还是担心他有没有遇到盛夏,她刚刚才出门不久而已。 “听说你在家晕倒了?”盛名峻坐下来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血压高一时头晕,看把你们吓的。”高洁拍拍他的手安慰。 盛名峻点头,道:“不舒服还是要早点说。” 他自幼儿丧母,高洁嫁进盛家后对自己很好,甚至比对盛夏更好,这些他心里是有数的。所以纵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父亲不在了,他也有义务照顾她。 “好。”高洁应着,模样还是比较欣慰。然后又想什么似的,问:“对了,解语呢?我晕倒她第一个跑来的,忙前忙后的可真辛苦了。”说着便想让佣人出去找她。 “妈。”颜玦喊,这一声含了无奈,还有明显的不赞同。 高洁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林解语的心意他也明白,但是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们必然也更清楚。所以他不喜欢他们总是这样刻意,因为他勉强不了自己,且他已经很明确地跟林解语表示过。 高洁知道他这是怪自己了,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解语这孩子真挺好的。” 如今盛夏已经嫁人了,他与盛夏是再不可能。 说真的,盛夏与颜玦结婚后,她心里松了很大一口气。若是盛名峻与林解语也能成,就算将来……他知道了,她也能安心一些。 “妈,你再这样我就不来看你了。”盛名峻说。 高洁对自己的好他一直记在心里,对她是敬重的,但这并不代表就愿意她左右自己的感情,甚至是婚姻。 “好好好,我不说了。”高洁也是了解他的,如果真的跟自己翻脸走人,得不偿失。 其实这时候她生病,最想让盛夏陪在自己身边,毕竟她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母女两人心结太重,她只怕盛夏不会原谅自己。 盛名峻坐在床边一直等她睡着,轻声吩咐佣人小心照看,这才起身出去。岂知,林解语一直守在门口,看样子还在等他,所以应该也已经将刚刚他与高洁的对话听到了耳朵里。 盛名峻看着她时眉目依旧清冷,不,甚至比以往更冷漠。林解语突然有些心伤,因为他面对自己时永远都是这样,仿佛眼里、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盛夏。 这次盛名峻果然还是没有理她,抬步便往外走,像是准备离开,林解语却突然抱住他的手臂。 盛名峻眉目蹙起,说:“放手。”模样已经透出烦感。 林解语也觉得自己挺没脸没皮的了,他明明很明确拒绝过自己。可是人的感情如果到了一个死胡同就很难回头了,不止她,就连现在的盛名峻也是。 若非如此,他怎么还放不下盛夏? “今天下午,我爸给我安排了相亲。”林解语终于鼓起勇气说。 盛家如今与颜家联姻,盛名峻醒来后将公司管理的也井井有条,就算那些传言也已经渐渐被别的事掩埋,所以对于盛名峻林家是中意的。只是林解语对他这样尽心尽力,盛名峻至今没有明确的表示。 林家毕竟也是豪门大户,这事又在e市渐渐传开,林家大家长便觉得有些磨不开面子,必然不会再让她这样丢人现眼下去,太跌份。 盛名峻闻言终于看向她,林解语看到那冷漠的眸子映出自己此时的模样。 盛名峻拂开她的手,说:“该说的话,我以为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昏迷的时候林解语一直照顾自己,他很感激,但是这事总是被高洁刻意提及,他难免烦感。因为高洁的目的很明显,林解语的企图也就更明显了。 他心里有人,无法回应。 林解语说这个不是期望能让他着急,她知道这世间能牵动他心思的只有盛夏而已,可是她还是希望他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能说一句话。哪怕他不给她任何承诺,只要说不要去,哪怕给她传递一点点在乎自己的信息,她都会义无反顾。 可是,没有。 林解语站在那里,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眼睛里噙着泪…… ——分隔线—— 盛夏为酒店与高成轩的订婚宴忙碌的时候,杜书理的案子也已经在年后开庭。当然,之前的案子维持原判,也没有重审的必要,所涉及的不过是前不久林升的死亡。 因为之前抓到的凶手突然反口,称是受了林升指使。且警方已经掌握的充分的证据,提起诉讼。这件事的起因与过程都牵扯到颜玦与盛夏,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当天特意抽出时间去旁听。 那天,旁听席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杜若,以及牵扯进这个案子的其它人的家属、媒体等,几乎是坐满了人。 命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个案子牵扯的人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毕竟除了主谋杜书理和行凶者之外,还有林升的女儿林玲,以及杜书理拿钱驱使的那些人。 案子脉络简单,几乎是当庭宣判。 杜书理死刑、行凶者丰念震死缓、其它人也均根据罪行轻重判了不同程度。 这个案件中唯一令人惋惜和扼腕的便是林升的女儿林玲,年纪轻轻丧父不说,还被杀父者利用。她虽算是受害者,可是在失踪期间还是被人利用干了违法的事,所以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其母当场痛哭失声。 闭庭后众人散去,盛夏却在那里坐了良久。 林升是她的亲叔叔,有时候她觉得他无耻的令人发指,可是此时心情却觉得莫名压抑。就算他已死,就算那些人都受到该有的惩罚,但显然她并不觉得痛快,只是唏嘘罢了。 “走吧。”直到颜玦的声音传来。 盛夏点头。 两人从法庭出来时比别人稍晚,其实也是刻意想要避开众人、以及媒体。然而出来的时候,却被台阶下的喧哗吸引住目光,远远瞧着像是杜若。 她今天穿了件素蓝的裙子,并不明亮的那种颜色,毕竟今天主审的是她的亲叔叔,脚上搭配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纵然如此,身材依旧窈窕纤细的她也总是能穿出另一种风情,让人很难忽略。 杜书理被判时候她就坐在旁听席上,叔侄分离后的第一次相见,居然是这样的场景。不,或许她之前已经去看过他,总之,她的模样分明平静。 此时她正被三个打扮入时、靓丽的女人围着。随着两人慢慢步下台阶,谈话也清晰入耳而来。 “哟,这不是当年的杜家大小姐嘛?”其中一个女人说话,讥诮的语调让人无法忽略。 “别这么说话,好歹是认识的。”另一个“温声”劝慰,然后对杜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说大家也认识十几年了,怎么也不联系我们?” 杜若只是笑着,不回应也不反击,显得十分淡然。 这时另一个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就算落魄了也是看不起咱们的。困难的时候只要联系颜少就够了,联系你做什么?你替她伸冤?” “我们是没本事的。不过如今颜少娶了盛家小姐做少奶奶,只怕不会同意。” “那可说不准。瞧咱们杜家大小姐这身条、这模样,啧啧,没准真会旧情复燃呢?” “哎哟,那不是破坏人家婚姻嘛。”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起劲,且句句带着讽刺,可见杜若从前的人缘也不好。 不过杜若这些年学会了忍,所以她只是咬唇并不说话。 “杜若,我们在跟你聊天呢?你怎么也不说句话?”见她不吭声,也不痛不痒的模样有些不甘心,其中一个动手推了她一下。 “哟,这大冷天的站在风口上聊天,各位也挺有兴致的。不如我和颜玦做东,咱们到前面找家咖啡厅坐上来聊吧,也暖和。”三人说的正热闹,盛夏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盛夏和颜玦,因为闭庭很久了,她们还以为两人已经离开了。 其实她们并不惧怕真盛夏,毕竟杜若跟她情敌关系,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丈夫的前任情人的,难道她还真能替杜若出头? 只是……她们下意识地看了眼颜玦,他站在盛夏身边明明也没什么表情,她们却莫名畏惧。 “少奶奶说笑,我们只不过见到杜若寒暄几句,其实也没那么熟,就先走了。”其中一个还是比较有心眼,说完连忙拉了拉同伴,三人便迅速离去。 虽说盛夏可能也不喜欢杜若,但是她未必喜欢别人聊自己老公与别个女人的八卦。 三人消失后,台阶下便只剩下他们。 杜若冲颜玦与盛夏感激地笑了下,仿佛被撞到这一幕有些尴尬,但那身影还是透出一些孤单的味道,已失了初见时的淡然。 杜家当年在e市是多么风光的家族,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而杜若,一直是他和杜少擎护在羽翼下肆意妄为的女孩子…… “走吧。”颜玦拥着盛夏的肩离开。 他对杜若也不是一点怜惜没有,尤其是眼见她处于弱势。只是盛夏在身侧,他首先顾忌的应该是她的感受,至于杜若事已境迁。 只是两人走到自己停靠的车旁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侧目,便见杜若追了来。 她站到盛夏面前说:“刚刚……还没有谢谢你。”模样显的十分真诚。 盛夏仿佛有些意外,然后看了眼颜玦,笑说:“不必,我只是不想他出手而已。”她的样子也很坦诚,当然这话里的意思想来杜若更清楚。 杜若闻言笑了下,说:“看来你很介意我们从前的事。” “哦?从前有什么事?”盛夏故意问,并看向颜玦。 这话问的并不咄咄逼人,仿佛是在装傻,偏偏却又透着一股子什么都知道的味道。 杜若闻言只好对盛夏笑了笑,她聪明就聪明在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说。有时候越是这样的若有似无,其实更容易刺激彼此的神经。 只是纵然聪明如颜玦,他也是不擅于处理眼前的状况的。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自己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尤其盛夏刚刚说的那句话,她不希望自己出手,说明他并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好吧,他要承认。如果刚刚盛夏不说话的话,也许他真的会帮杜若。不过那不是看在他们从前的关系。 毕竟,她还是杜少擎的妹妹。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向来也不爱纠结。至于自己与盛夏之间,更没有必要当着第三个人说话。 “走吧。”颜玦催促盛夏,并早一步进了驾驶座。 盛夏便不再与杜若周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盛夏。”杜若突然喊她。 盛夏转身,她恰好就抱住了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她却闻到了一股略显熟悉的香水味…… 089 盛夏吃醋 杜若这个动作做的十分自然,仅是轻拥了她一下便松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给盛夏拒绝的机会,仿佛只是为了传递友好而已。 盛夏眼中的怔然散去,看着她唇角也勾了下,好奇地问:“杜小姐一向都这么主动?” “什么?”站在她面前的杜若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可与初见她时的聪明样儿完全相反。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关系好像还没有亲昵到这种程度的地步。”盛夏直言说,又仿佛意有所指。说完便上了车,并轻声关上车门。 杜若站在原地,因为盛夏的反应太过平静,且那唇角的笑仿佛又看穿了自己一般,让她心头掠过不安。 不过她说的对,除了颜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叔叔杀了她的亲叔叔,且导演了破坏她名誉的一系列事件,她们原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这是宿命。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从法院开走,汇入主道。车厢内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他不由侧目瞧了盛夏一眼,彼时她神色还很平静。 颜玦正要开口,这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在车厢内响起,是她身上的那支。 盛夏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来电:“喂?”接下来盛夏一直在听那头说,中间只是简单地应几句,直到通话结束。 她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转头对他说:“是颜意,我要回一趟老宅。” 颜玦也没有多问,颔首,便驾着车子拐向颜家老宅的方向。 车子停在院子里时,她没有等他便迳自下了车,这令颜玦有点意外。而等他进了别墅时,也只看到颜意与她上楼的身影。 突然之间,是不是对自己太冷漠了? “颜少。”佣人喊着,拉回他的思绪。 颜玦微微颔首,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这时管玉娆与方姨说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下看到他有些意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玦指了指楼上,说:“颜意找盛夏,我们正好在一起。” “回自己家还这么多解释。”方姨看不惯他别扭的性格。 颜玦闻言也笑,他这样的人即便被戳穿了,模样也很坦然。 管玉娆坐下来,方姨给两母子沏茶,电视新闻上正播放着今天庭审的案子。 “今天见到杜若了?”管玉娆看着电视上一闪而逝的画面,不由试探地问。 “嗯。”颜玦应着,低头喝茶。 管玉娆见他这般平静,心头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盼着他真的能与盛夏好好生活下去,别被那个杜若影响了。然后几次捕捉到他不时望楼上的瞟的身影,不由问:“吵架了?” “没有。”颜玦否认。 既然他不想说,管玉娆也就不再多问,年轻人有自己的日子,磕磕绊绊不怕,重要的是要拎得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将来自己不要后悔。 盛夏在颜意的房间里一直待到傍晚开晚饭了才下来,确切地说两人是被佣人喊下来的。 彼时管玉娆与颜玦已经在餐厅落座,两人走过来齐齐喊了声:“妈。”。 两个女孩子年龄差不了两三岁,如花一般一样,手牵着手的模样哪像是姑嫂,倒是对姐妹花,看着也赏心悦目。 “开饭吧。”管玉娆笑着对佣人说。 颜意坐下来,盛夏却坐到了她身边。 颜玦意外地瞧了盛夏一眼,她却是头也没抬。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若是告诉他们没有吵架,怕是没有人信。 管玉娆也不戳穿,方姨让人上菜。因为今天加了颜玦和盛夏,菜品比平时多一些,也很丰富。 “少奶奶尝尝这个,刚空运过来的。”方姨帮她夹了菜放到骨碟里,模样很是殷勤。 “谢谢方姨。”盛夏嘴甜地说。 方姨高兴地说:“谢什么?”然后看了眼管玉娆说:“又不是我花钱。” “也谢谢妈。”盛夏便顺势又补了一句。 “哎哟,一顿饭干嘛要谢来谢去的啊。我妈常说娶媳妇本来该养得起,对吧?”颜意看向管玉娆,这明摆着就是帮自己嫂子。 “对。”管玉娆笑了,难得家里人这么齐,心情也好,便开口道:“不如咱们再开瓶红酒吧?” “我去拿。”颜意连忙举手。 要知道家里的酒窖虽然好多藏酒,但是她老妈抠着呢,从来不让她去随便乱逛,就怕糟蹋了她的宝贝疙瘩们,她今天非要趁机给她放放血才成。 管玉娆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对方姨说:“把钥匙给她。” 方姨笑着去拿钥匙,颜意便跟过去了。 颜家老宅的酒窖在后面——颜玦独立小别馆的旁边,里面有很多珍藏,开了灯,从台阶上慢慢走下去,犹可以感觉到比地面温度低了好几度。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这酒窖不算大,但是酒品很多,且都是父母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一瓶上千万的都有,每个架子上都贴着产地和年份。 她也不太贪心,青葱般的手指在那些酒瓶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某一瓶上,拿起来看了看,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转身欲走,结果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啊——”尖叫在半路停止,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人是自己的哥哥颜玦。 他单手搭在酒架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范围内。 “你要吻我吗?”颜玦仰头逗着自己的哥哥,但脸上还有未退的余惊。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也只有他这么无聊。 “脑袋秀逗了?”颜玦一副鄙视的模样,并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 颜意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而他则趁她吃痛的时候拿了她选中的酒看了看。 颜意捂着自己的头还不忘邀功,问:“眼光不错吧?”要知道自己垂涎这瓶很久了。 颜玦的目光却从酒瓶移开调回到她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你嫂子跟你说了什么?” 颜意目光在他脸上盯了半晌,终于了解他不留在餐桌上,而跑来的目的。“哦——”声音拉的老长,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八卦。不过却并没有打算回答他,而是反问:“想知道,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她?” 颜玦不回答,只是瞧着她。 颜意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整自己,便马上投降地举起手,招认:“也没什么,就无意间问了问你和杜若姐姐从前的事。” “你说了?”颜玦问。 颜意下意识地抱住头,仿佛真的怕他打自己,颇为委屈地回答:“我倒是想说,可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颜玦却并没有因为她这样说就高兴,因为越是模棱两可越可能会更引起更多的误会,因为想像空间很大。 颜意正想说你们夫妻俩有事不能当面谈嘛?她当夹心饼干很难受的。结果一抬眼颜玦已经将酒随手放在一边,人就出去了。 颜意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担心,赶紧抱着那瓶酒也出了酒窖。回到餐桌时颜玦仍然一副淡定的模样,颜意暗中撇撇嘴,只想送他一个字:装! 红酒交给方姨,她拿了开瓶器打开,然后给每个人斟了一杯。 酒确实不错,盛夏也喝了一些,这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融洽。因为盛夏不会在颜人家面前不给他面子,但也因几次故意回避他,被无视而内伤。 餐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边用餐后水果边年电视,颜玦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便听到盛夏晚上有意留在老宅,且是与颜意通宵做什么,终于忍无可忍。 “不行,今晚必须回家。”颜玦说。 颜意迫于哥哥的淫威,自然不敢挽留,盛夏就这样被他塞进了车里。 不久后外面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颜意看了眼自己无动于衷的母亲,问:“你就不怕我哥欺负惨了嫂子?” 管玉娆却突然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等你也结了婚,这家里就剩我自己吃饭喽。”然后目光望了眼窗外,彼时已经不见颜玦的车影,出神道:“也该让他们生个娃娃让我带。” 免得无聊。 颜意看着母亲的模样,不自觉地一个激灵:“妈,太感伤了不适合你。” 管玉娆回神后笑了下,低头继续剥橘子。 彼时,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开出颜家,一路往婚房进发。盛夏从法院那儿回来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在老宅不好爆发的脾气终于在来到家后爆发。无奈颜玦半句都不哄她,只将车子开得飞快,气得她停车后,跳下车便要往门外走,结果被他强势地拦腰抱着进屋。 “颜玦,你混蛋,放开我。”盛夏一路挣扎,最后被颜玦压在沙发上。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我们谈谈?”颜玦问。 四目相望,这大晚上的也不知还有没有佣人在,他们便这样毫无顾忌。 盛夏将自己的袖子伸到他面前,说:“好啊,你先解释一下这个?” 颜玦一脸茫然。 “闻闻。”盛夏说。 颜玦还当真闻了闻,除了她身上的味道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上面是今天杜若抱我时留下的香水,跟你那天带回来的一样。” 他么的,他不是说杜若已经是过去式了吗?跟她抱那么紧干嘛? 090 闹脾气,哄老婆 盛夏瞪着一双闪着怒火的丽眸质问,原本是在等着他的解释,却见他那双眼睛从最初浮起的怔然,然后变成恍然,再然后居然慢慢浮起一层笑意来。 “在吃醋?”他问,还颇有些得意。 女人被戳中心事的时候大多都会恼羞,盛夏也不例外。当然羞恼是因为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起她的小心思,或者仅仅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太得意,便生气地想要推开他。 只是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在那里,盛夏自然是吃亏的,她反抗不得,只好气恼地喊他:“颜玦!” 他不好好给自己解释,还要欺负她是不是? 颜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轻拂过她的脸颊,温热掌心熨贴着她脸侧细腻的肌肤,专注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烫伤一般。盛夏染怒的气势就莫名弱了下去,而且脸还不争气地发起烫来。 他的唇一点点低下来,最后攫住她的唇。 “唔……”盛夏偏头躲了一下,无奈他一只手掌原本托着自己的脸固定,所以反抗无效,只能任由他狠狠包裹住自己的唇。 她越是挣扎,他的吻便是狂肆,直到被亲到快要断气。偏偏耳边还响着他不依不饶的逼问:“说,是不是吃醋了?” 喂!她是在等他好好跟自己解释下为什么与杜若拥抱好不好?如果没有存别的心思的话,而她只是顺便要提醒他他的初恋情人多么工于心计。怎么情况反过来了? “颜玦……唔……”她不承认,刚想要辩解唇就再次被堵住。他才不听她的否认,他就是喜欢她现在这副吃醋撒泼的模样。 她越是生气他越是喜欢,且这次亲的更是半丝不留余地,手掌甚至还伸进了衣服里。 他们回来时客厅里虽然没有见人,但灯却是亮着的,说明方婶是在的。盛夏想到这里压住他作乱的手,自己绝对没有脸与他现场直播。 颜玦知道她的顾忌,自然也是仗着这一点才会一再得寸进尺。 盛夏看着他绽放出笑意的眼眸,便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所以干脆也不压着他的手,暗中咬了咬牙,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来,然后主动倾身攀住他的脖颈,身子贴了上去。 对于她突然一改常态的变化,颜玦眉目动了一下,显然很意外。但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唇,经验告诉他这女人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果然在她唇即将贴上来时,腿突然曲起——便朝他最脆弱的部位顶去。 “唔……”颜玦心里虽然早有了防备,还是配合地捂住了下面。 彼时盛夏已经推开他跳下了沙发,转头看他趴在沙发上的佝着的身子,好像很痛苦。 “你也真下得去脚,就不怕下辈子真的守活寡。”他喘息着说指控。 “才不会,我大可以离婚,哼。”盛夏很拽地说完便蹭蹭上了楼,根本不理会客厅的他。 演戏,谁不知道! 关上门,噢不,她迟疑了下干脆锁了,然后整理了下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在卧室里自己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半晌也没见颜玦上来。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她完全没有开门的声音,外面才传来方婶的声音:“少奶奶,你睡了吗?” 盛夏那一刻也说是不是失望,总之心情不太好,不过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只有方婶站在门外,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杯牛奶。 “什么事?”她问。 “颜少让我送过来的,说是睡前喝杯牛奶有助睡眠。”方婶回答。 盛夏闻言更生气了,直接回了两个字:“不喝。”然后耍脾气地将门重新重重关上了。 当然,她这脾气是冲颜玦发的,方婶心里清楚。不过还是有点为难地将牛奶端了下去。 彼时颜玦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晦涩地望着外面的夜色,那模样与刚刚和盛夏嬉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婶看到的时候也有些没底,颜玦回神看到她托盘里的牛奶,她忐忑地回答:“少奶奶说不喝。” “嗯。”颜玦也没有别的指示,只是应了这样一声,仿佛并不意外。 方婶见状便去了厨房。 颜玦望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终于收回心神,并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会生多久的气,这哄老婆方面他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彼时盛夏将卧室的灯都关了,裹着被子气呼呼地就睡,当然睡不着的。过了很久,静悄悄的别墅里才传来放轻的脚步声,且已经到了门外。 盛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他进来,岂知外面又传来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接着脚步声远去。几分钟后,外面更是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生气地从床上坐起来,光脚走到窗边,正看他的黑色阿斯顿马丁驶出别墅。 “颜玦!”盛夏光脚踩在地上,小脸气的都变了形,干脆把怀里的抱枕丢出去。 丫的,太过份了! 颜玦这一出去,整夜都没有回来,中间给盛夏打过一次电话,当然是被她掐断了。生着气睡的自然也不好,早上洗漱过后下楼,方婶已经将早餐端上来。 “少奶奶。” 盛夏看了眼餐厅的早餐,只有自己的份量,显然颜玦还没有打算回来。她自然是吃不下的,干脆换了鞋子,驾着她的红色法拉利小跑出了门。 酒店的装潢已经在收工阶段,婚宴的现场也已经布置的差不多,其实她要忙碌的事非常多,转眼整个上午就快过去。此时几个管理层聚在她的办公室开着小会,窗外突然听到嗡嗡的声音。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窗外望去,便见一架遥控的小型无人机停在窗口。会议室里都是下属,目光不由都落在盛夏身上,虽然十分好奇,但没有她的指示应该没人敢去动,况且这是她的办公室,目标明显。 盛夏迟疑了下,走过去推开窗,首先看到的是草坪上的人。春初的天气还不算转暖,他照旧穿着他的三件式手工西装,身形笔挺,除了颜玦还有谁? 此时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楼下,手里握着只摇控器仰头望着自己的方向。无人机还在面前嗡嗡地响着,她便侧目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枝火红玫瑰,而玫瑰下还压了一只信封。 信封打开,抽里出里的卡片,只有很简单地一句话:老婆,我错了。一会儿共进午餐可好?下面还画了个男子跪在搓衣板上的简笔画,表情十分搞笑。 盛夏唇角不自觉地扬了下,差点笑出来,却又强压了下去。她打赌,颜玦绝对不知道上面画了什么,不然他才不会干这么有损形象的事。 啪地一声将窗子关上了,转身便迎上一众高层的目光,她板着脸说:“继续开会。” 好吧,看到这只有电视剧中才有的场景,众人还以为有浪漫爱情剧上演,不由有点回不过神。 盛夏一个眼神扫过来,众人一激灵赶紧收敛心神。要知道这位新老板虽然平时私下挺好相处的,其实公事上要求格外高,尤其她今天明显心情不好。再好相处的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都不要招惹,所以所有人都变的小心翼翼。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午餐时间,散会。 盛夏是最后出门的,她今天是衬衣窄裙的职业装,踩着7cm的高跟鞋看起来有些过分严谨。 秘书有些迟移地提醒:“盛总,颜少还在下面。” “嗯。”盛夏应着,脚下高跟鞋在地上踩踏出有力的节奏感,仿佛未动丝毫停留直接进了办公室。 颜玦的身份本来醒目,何况这些日子也没少陪盛夏来酒店。现在怕是整个酒店都知道他们小两口闹别扭了。但是女人吃起醋来就是这么无理取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颜玦这次是彻底被晾在了楼下,不由烦燥地扯了扯领带,然后开始拨电话。 “哥,搞定没?”陆江邀功的话从对面传来,不过还是缺了些生机,可见谢蔷薇孩子流掉的事对他的打击还没有缓过劲来。 “搞定了我还有空给你打电话?”颜玦怒,完全没有求人的自觉。 陆江摸摸鼻子,小声嘟囔:“没道理啊,这多浪漫。” “再想。”颜玦冷声命令。 “哥,我正在失恋,你却让我想办法帮你哄老婆,这不是虐我嘛。”陆江抗议。 眼见这个主意没啥成效,颜玦也觉得陆江有点不太靠谱,而且这两个小时自己都要成动物园的大猩猩了,只好挂了手机先驱车离开。 颜玦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出现,盛夏有时也会走神想,自己会不会太过?可是想到他昨晚不但没好好哄自己,还一夜未归,早上弄个枝玫瑰就算了,可见没有诚意。 下班后也没有回答,而是趁机又去了一趟医院。 高洁这几日身体好转,基本可以出院了。盛夏拿了颜意订婚请柬,怎么说都是亲家,那天盛家还是需要有人出席。 高洁收了,几次欲言又止,其实盛夏又何尝不明白,她是怕自己遇到盛名峻。心里叹了口气,看她也确实没什么事,便只待了一会儿便走了。 红色的法拉利从医院出来,行驶在e市,突然发现偌大的城市除了颜家,自己根本没有可去的地方。可就是想到颜玦,还是不想回家,最后只好给谢蔷薇拨了个电话。 彼时谢蔷薇显然也在外面,报了一家餐厅的名字,盛夏赶过去的时候正遇到韩熠出门,有些意外。 “颜少奶奶。” “韩先生。” 两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交情不深,彼此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往外走她往里进,待她走到谢蔷薇那边时,看到侍者正在收她对面的餐具。 “刚刚遇到韩熠,打扰你们了?”她边坐下边问,起初没想到她是在约会。 “只不过借口出来透口气罢了。”谢蔷薇并不在意。 她脸色比刚刚流产时看起来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消瘦,且眉头不自觉地微蹙着,显然并不快乐。 “你呢?大半夜怎么不回家?”见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谢蔷薇问。 “吵架。”盛夏耸肩。 谢蔷薇闻言笑了,说:“真羡慕你。” 看盛夏这样应该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可能只是闹脾气罢了。 “羡慕我做什么,你不也有自己的骑士。” 坊间有传闻,谢蔷薇之所以可以回到谢家,是因为谢家的公司前不久陷入了危机。而当时可以救谢家的韩家大少只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所以有人猜想谢蔷薇与韩熠婚事将近。 “你也相信那些传言?”谢蔷薇问。 “我相不相信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决定和心思。”盛夏说。 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了,其实在那晚她救了自己之前,也仅勉强称得上朋友而已。有时觉得彼此心很近,有些却随着彼此的了解越深越发现她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那么你呢?是真的放下盛少了吗?”谢蔷薇反问,倒不是咄咄逼人,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和茫然罢了。 盛夏果然怔然,因为这个问题她仿佛已经忽略良久。 谢蔷薇挨过来与她一起坐,仿佛是很累的样子,将头枕在盛夏的肩上。她说:“盛夏,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果断的性格。可是现在的我要不起爱情了,再也要不起……”像是感叹,又像是悲伤。 这晚两人都没有回家,而是订了酒店的客房,然后要了杯酒。盛夏给谢蔷薇讲了杜若的事,自己明明很气愤,却引来谢蔷薇没心没肺地笑。 当然,谢蔷薇有劝解。只是女人闹起脾气来就是有点小矫情,且无理取闹。 不知怎么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谢蔷薇身上,她的故事比较长,从小时候的出生一直到现在在谢家尴尬的处境,那些过往充满了沉重、复杂,悲伤,怪不得她从不愿意提及。 谢蔷薇吐完这些却觉得轻松了很多,反过来安慰盛夏说自己杂草,在哪里都能存活。不过盛夏听得出她很厌恶谢家,回去不过是因为不甘心,想给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讨一个公道…… 两人聊到很晚才睡,期间颜玦也曾打来电话,但盛夏都没有接。不过她知道他总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行踪,所以并不担心。 翌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客房的大床,盛夏由于昨天睡的太晚,一觉醒来猛然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连忙跳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一边火速套上自己的裙子一边不忘对着坐在飘窗前发呆的谢蔷薇抱怨:“你怎么不喊我?” 看她那样儿,应该是醒了很久了,或许是失眠。 “能睡是福,酒店少你一两个小时又不会倒闭。”谢蔷薇反驳。 盛夏忙碌的脚步停顿,走过去认真瞧着她,问:“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的谢蔷薇很颓废。她没有工作,整日待在那个令她窒息的谢家,只怕心情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才会提议。 谢蔷薇摇头。 盛夏本来还想劝,但看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尤其自己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这皱巴巴的模样也根本不能去公司,便先拎了包出门。 红色的法拉利驶过e市的街头,最后来到婚房别墅。 “少奶奶?”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一夜未归,所以方婶看到她才有些惊诧。 “嗯。”盛夏应了声,脚步并没有停留,便直接进了卧室。 颜玦当然已经起了,这个点她料定他在公司才回来的,拉开衣帽间的门,顺手拿了套衣服挂在穿衣镜旁衣架上出来,然后便开始脱衣服。 小外套、内衬、手摸到窄裙后的隐形拉链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抬眼但看到镜子中映出颜玦。他双手环胸倚在自己身后的衣柜上,也不知盯了自己多久。 彼时盛夏衣服已经脱的差不多了,对上他淬笑的眸子暗叫一声不好,光脚转身便往外跑。但纵然她速度再快,结果还是被他堵在与卧室相连的门板上。 盛夏背抵着头板,高大的身影下压,男人强烈的气息迫来,且随着厚实的大掌摸着她腰间的曲线,那暧昧的气息一下子蔓延开来。 “我还没有原谅你。”她故作镇定地声明。 “没关系,你一会儿会求着原谅我的。”颜玦说完,便扯下她的黑色窄裙…… 091 盛夏,给我生个孩子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上,盛夏背对着他,丝被扯过头顶,觉得真是没脸见人了。青天白日,他们居然在换衣间纠缠了整个上午。 最可气的是他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让!她!求!着!原!谅!他! 卑鄙的男人,因为她只要不松口说原谅他,他就没完没了地折腾自己。她已经真真实实在认知到一个男人若是成心想要为难,这事上女人嘴再强硬,也是半分反抗不得的。 盛夏现在真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因为腿脚都是麻的站都站不稳。颜玦欺负完她倒是心情很好,抱着她在浴室里清理干净了彼此,才将她抱回床上。 男人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那裸露的背部都是被宠爱过的痕迹。她下意识地颤栗了下,身子已经被他转过来。颜玦抬起她的下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不是说已经原谅我了么?” 那唇角的弧度带起一抹邪肆,仿佛提醒着她自己刚刚是怎样哀求。 想到这个盛夏都恨不得咬死他,可是怎奈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拿喷着火焰的眸子瞪着他,说:“对,原谅你了。” 颜玦显然并不满意,也不说话,干脆拿了镜子来摆到她的面前,让她看看自己此时的样子。 “我累了。”盛夏闭上眼睛,干脆懒的搭理他。 丫的,别想自己真的原谅他! 颜玦看着她闭起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垂在眼睑上,脸色虽然臭臭的,可是仿佛透出无限的委屈。终于心疼又很无奈地将她拥进怀里,说:“老婆,我错了,乖,别气了。” 他安慰还好,这样态度一软,却把盛夏心里的委屈都勾出来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哭,多大点事儿,可是就是感觉眼睛酸涩,那湿润便不受控制地沾上了睫毛。 “盛夏?”要知道她不是没在自己面前哭过,可是真没被自己欺负哭过。 自己的老婆,他刚刚虽然过份了点,但也只是气她跟自己闹脾气那么久,可真没想惹哭她。所以盛夏这一落泪,他就慌了手脚。 盛夏眼前眼泪控制不住,干脆也就不控制了,任它一滴滴一落下来。眼睛红红的,那模样显得很可怜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擦,话出口颜玦就觉得自己着了魔了,道歉还顺口了,说起来自然的都不用经过大脑。 盛夏手揪着他胸前的肌肉,指尖都嵌进他肉里去了,不忘逼问:“那你说,你那晚见她了为什么不说?” 归根究底,她还是介意这个。 颜玦顿时觉得有点头疼,他揉着她的发说:“是见了,但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什么值得我特别提的?” “不重要吗?”盛夏才不信。 颜玦说:“盛夏,我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不是说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的老婆只有你。”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香水味?你们干了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非要问个明白。 盛夏突然发现偶尔哭哭也不错,看颜玦还是要乖乖回答,哼! 相比起盛夏,颜玦心里已经地哀嚎,他都不明白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怎么就弄的家宅不宁起来。 “乖,我已经知道她是故意的了,不要闹了。”颜玦轻啄了下她脸上挂的泪珠。 其实她也没怎么哭,除了最开始掉下的两滴泪,后面都是装的。 盛夏躲着他,颜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肌,上面全是她指甲留下的月牙印。笑道:“看来还有力气嘛。”说着已经倾身压过来。 “唔……”盛夏的唇再次被堵住,她只能用力捶打他,却没有丝毫作用。 当然,颜玦只是想终止这个话题罢了,因为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实在不忍压榨的太过厉害。 事实上,盛夏也真是累到了极致,听到他最后再三保证说那天真的与杜若没有发生任何事,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杜若不会再搞这么多把戏。只是想到两人有过肢体接触,还是很不爽罢了。 颜玦则看着她眉间透出的疲惫,不由又开始心疼起来,心里喟叹着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那天之后,盛夏虽然原谅了颜玦,却是还是有点闹小脾气,谁让他那天早上那么狠狠欺负她的。而颜玦终于认知到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得罪和欺负女人,尤其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 接下来的几天,颜玦很认真地讨好着她,满足她偶尔小无理的要求。有时开着会都会指使秘书帮自己老婆订下午茶、订花,有时还会提早翘班去接她下班。 当然这些事在下属看来微不足道,且不容置疑的是他作为老板并没有起到很好的表率。但话说回来,谁让他是老板呢,还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老板。 颜玦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点受虐的倾向,竟渐渐适应起盛夏现在的模样。因为老婆偶尔使点小性子占他的心神,居然还让他觉得有些愉悦。 她总想着出小难题给自己,从另一方面来讲,其实也在想他不是吗? 这不,身上的手机又传来微信短消息的声音,点开了一看,便是老婆大人的新指使——博达现代广场,8楼。很简洁的地址,必然是让他去接。 颜玦看了眼手底下没有处理完的公事,也确实没有太着急的,便拎了车钥匙出门。 “颜少。”秘书起身。 “后面的行程全部取消。”颜玦只丢下这一句。 秘书刘小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从开始感叹老板娘的魅力,到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已经开始见怪不怪。因为应付的多了,反而锻炼的她处理起来愈加有条不紊。 再说,颜氏的高薪养的人,这点事对她来说小意思!就连几个副总、部门高管接到意外代替帮老板出席活动的通知,都已经波澜不惊了。 她放下电话砸吧砸吧嘴,心里着还是老板娘厉害,操练老板顺带把整个颜氏高层都操练了。 颜玦驱车来到博达,乘电梯上去,便见自己的小妻子站在一家内衣店,不知正与店员讨论着什么。 今天的她不同于平时的古板的职业套装,穿了件嫩绿色的长裙,肉色打底裤袜,脚踩一双亮钻小羊皮单鞋。脚踝处在灯光反射下星星点点,那链子有些眼熟,像是自己曾经送的那条。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店员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颜玦却才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店门,这家内衣店内正好有几个女客人,他一个大男人进来难免引人注目。与此同时盛夏也听到店员的声音,看到颜玦向他扬起明媚的笑,并走过去。 颜玦正觉得自己的妻子今天笑的格外甜时,她便毫无防备地将手里的内衣递到他面前,问:“帮我看看,是红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 对上她眼里绽放的层层的笑意,颜玦便知道她是故意想让自己尴尬。因为此时店里那几个女客人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大概此时心里都在猜测这是个老公呢?还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不过盛夏显然低估了颜玦的脸皮厚度,他并没有觉得难为情,反而伸手在从她手上接过内衣,很认真地研究地起来,然后皱眉做纠结状,说:“这样哪能看得出来?”然后抬眸看着盛夏问:“不如你去试衣间试给我看?” 盛夏错愕的同时,已经被他不由分说地拉了进去。 “喂!喂!”盛夏抗议。 他身子却压过来,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好心提醒:“你反应这么大,人家会以为我们在里面干什么不纯洁的事。” 他大爷! 他都当着那么多说让她穿给他看了,听着外面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了,那么安静,估计已经在想他们在里面干不纯洁的事了吧。 颜玦却无视她的怒火,指间在她的领口边徘徊,偏偏脸上一本正经,问:“还是,要我帮你脱下来?” “还是都买回去好了。”盛夏红着脸一把将他手上的内衣夺过来,赶紧跑出去了。 颜玦低低地笑出声,随即也跟出去。 彼时盛夏正在柜台前让服务生找自己的尺码,且把之前看中的一并包起来。颜玦也不知从哪拿了两套性感透明的睡衣,直接放到了收银台上,并递了卡过去让服务生结帐。 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好像他才是包养的那个人。 有了上刚刚的教训,盛夏再不敢惹他了,免得自己下不来台。红着脸等服务生将东西打包好交给她,却被颜玦率先接了过去,然后拥着她出了店门。 颜玦的心情很好,盛夏则就不那么明媚了,卧在他怀里。环住他腰的手却不忘揪着他腰间的肉撒气,说:“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不厚还不被你个小妖精折腾死。”颜玦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一男一女就这样亲昵地乘着电梯下楼,打情骂俏的模样落在身后某间店内橱窗前的两个女人的眼中。 “还不准备出手吗?”沈莹问。 杜若收回目光,看了沈莹一眼,转身继续挑选衣架上的衣服…… 盛夏今天去博达,其实是替颜意张罗结婚事宜,这会儿回去自然要和管玉娆商量。两人吃了晚饭才回到婚房。今天方婶请假,所以家里根本没人。 盛夏是真累了,衣服袋子随手扔在床上,鞋子扔在地板上,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颜玦进门时则接到朱助理的电话,先去了一趟书房,出来时便见她还趴在那儿,内衣的肩带从袋子里滑出来。 随着床垫下陷,颜玦已经坐在床边,盛夏抬眼便见他手指上勾着自己刚买的内衣。 “喂!”盛夏见状,红着脸警告。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色情吗? 颜玦显然不知道,还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问:“现在穿给我看看吧?” 盛夏理他才怪! 不过颜玦最后还是将她托了起来,且亲自动手帮她脱衣服,当然脱着脱着就有点变了味道。 盛夏生气地动脚,却被颜玦捉住她踢向他的脚踝,上面正是他曾送给她的脚链。 殊不知今天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早就看得他心痒了。唇轻轻落在她的脚踝处,她腿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颜玦的眸色幽深,说:“盛夏,给我生个孩子,嗯?” ——分隔线—— 两人在打打闹闹中迎来了颜意与高成轩的订婚宴,那一天的酒店自然是南北名流云集,可谓e市备受瞩目的盛事,比之盛夏结婚当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方贵宾大多下榻在她的酒店,哪个说出来又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要格外小心、谨慎,因为从今天起酒店将会再上一个高度,但同时若稍有不慎,也可能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宴会当天的安保是最严密的,媒体自然有媒体该待的地方,贵客的邀请函必须与本人匹配,绝不允许任何一个闲杂人等混进去,就连当天的饮食、酒水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服务生经过严格训练。 盛夏除了作为酒店老板,还是准新娘的家人,这次的订婚宴主要依仗的还是她,自然要比众人更忙碌许多。 准新娘在休息室准备,她则与颜玦陪着高成轩在门口迎客。除去那些有头有脸的政客与富商,他们认识的人中陆江等人先到,随后韩熠便携着谢蔷薇而来。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眼中的担忧还未完全传达,盛名峻便已经到了,接着是林解语陪自己的父亲出席,再然后还有……杜若。 当然不会是颜玦请她来的,他这边就连宾客的所带的伴侣都有筛选,而杜若却是跟着高家那边的贵宾进来的,他们无从拒绝。 杜若进了宴会厅之后便松开了男伴的手臂,转而去了准新娘的休息室。 彼时颜意身披婚纱任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忙碌,模样显的有些意兴阑珊,看到杜若进来时有些诧异。 “杜若姐姐?”对的,只有诧异,虽然喊着姐姐却并不显得亲昵。 杜若笑了,仿佛并不在意,只说:“如今我这身份也只是个女伴,没什么资格送你礼物。不过相识一场,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觉得不过来看看有些过意不去。” “你别这么说。”颜意还是较为单纯一些,最怕人家感性地对自己。 杜若与她聊了几句,私下送了条项链给她作为订婚礼物,这才离开。 不久后订婚仪式开始,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纵然部分宾客之间或许隐着难以言说的爱恨纠葛、暗涛汹涌,都被宴会上整晚或欢快或宁静旋律掩盖。 比如陆江与韩熠、谢蔷薇,比如林解语与盛名峻、盛夏,又比如颜玦与杜若。每一段关系都不可能完全不为人所知,甚至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在不动声色地观望罢了。 当事人盛夏今天很忙,忙到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也相信所有人都知道轻重,不会在这个时候惹出事来。之前餐饮部的经理找她,不知后厨又发生了什么状况。颜玦心里惦记着盛夏,便找了个空档抽身出来,岂知一出宴会厅便遇到了杜若。 两人迎面相对,他仅是微微颔首,杜若却在即将与他擦肩时,突然伸手想要挽住他。 颜玦偏身躲开,看着她的神色已然有些冷。 杜若笑了,问:“相识一场,你何至于对我防备至此?”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颜玦不是怕她,只是想盛夏因为这个跟自己闹别扭。 “不,我不清楚。”杜若那模样明明委屈,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颜玦顿时烦感顿起,他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跟她谈论过去,便说:“杜若,我已经结婚了。” 这地方离后厨很近,属于偏僻的一角,正常的宾客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若说她不是有意等自己,他都不相信。 果然听到她道:“那又怎么样?你一直没有忘了我不是吗?” 颜玦讽刺地笑了一下,说:“杜若,你太自信。” “难道当初你宣布订婚消息不是因为我?”杜若不甘心地质问。 “那么你回来了吗?”颜玦反问。 杜若哑然。 她明知道他在等自己,她却没有回来。 “杜若,机会失去了不会一直等在那里。”颜玦说,更何况他骨子里是个骄傲的男人。 “可是我们原本是相爱的,如果不是你母亲,跟你结婚的人应该是我。” 既然已经被拆穿,她也毫不掩饰。因为他这些日子防自己太严,让她根本无从下手。与其那样,不如就光明正大的纠缠好了,她就不信他真的能将原本的情感收的干干净净。 “杜若——”颜玦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他心里掠过不好的预感,抬步便走了过去—— 彼时,盛夏早已从后厨出来。 因为这一天站的太累,便找了个地方想休息一下喘口气。春末的天气穿着礼服虽然微有些凉,但远离宴会厅的喧哗,这里宁静中却透出了一丝惬意。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才起身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人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突然被暗夜中传来女人仓皇失措的叫声吸引:“来人啊,快来人!” 这样的夜晚,那叫声里透着太多的不相符的慌乱,让她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寻着声音望去,隐约可辩出是两个人影在泳池边,虽然疑惑但还是快步奔了过去。 走近才看到是林解语与她的父亲,彼时他父亲脸上愠怒未褪,与林解语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盛夏,救盛名峻!”林解语看到她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掐得她手都痛了,而盛夏闻言看了眼泳池里泛起的水波。 她是说盛名峻在水池里?! 是的,原本一个大男人仅是掉进游泳而已,并不足以让人这般仓皇失措,原因就在于盛名峻基本不识水性,不,确切地说他有童年阴影,他是怕水的。显然林解语就算不明他怕水的原因,也是知道他不识水性的,不然此时不会连脸色、嗓音都变了,这样着急。 盛夏当时脑袋也是一片空白,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颜玦赶到的时候便只看到不大的泳池边已经围了很多的人,且都是宴会上被吸引来的。他们围观的中心则是盛名峻和盛夏。 彼时盛名峻已经被盛夏拖了上来,两人浑身湿透,她正忙在给他做人工呼吸,周围闪光灯在不断闪烁,而颜玦的脸难看到极致…… 092 衣服脱了,还用我动手? 颜玦的目光落在专注救人的盛夏脸上,这时候她似乎还没有发现周围的人,他们投注在她身上那些看笑话的目光,以及他们的窃窃私语。 记者手里相机的闪光灯还在不停闪烁,而她只是在重复着用力地挤压盛名峻的胸腔,然后吸气、嘴对嘴的将氧气渡给他的动作。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她明明是在救人,摆在这些人面前的是一条人命。但那些人却漠不关心,他们更感兴趣的只有八卦、秘辛,仿佛企图用自己的眼睛来证实,那些曾经在报纸上出现的关于盛氏兄妹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绯闻。 “咳咳——”终于,盛名峻嘴里呕出一口水之后,开始慢慢转醒。 “名峻,盛名峻?”林解语几乎是看到他眼皮掀开的一瞬间,便用力推开了她连忙上前。 盛夏没有防备,身子跌在地上。 泳池旁边的地面湿滑,此时她浑身衣服湿透,掌心在地上防滑的石子上划过传来尖锐的疼痛。低头看了一眼,皮已经破了,渗出血迹。 再抬眼看盛名峻时,他已在林解语的搀扶下坐起,只是浑身与她一样湿透。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接着她感到肩头一暖,侧目便看到了颜玦。 盛夏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周围那些人,自然也意识到后果,只是颜玦的表情却很平静,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然后不顾周围围观的那些人的目光、不顾地上的盛名峻,甚至不顾身后那些闪烁追逐的灯光,只迈着稳健的步子将她带离这里。 盛夏当时也是救人心切,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待到冷静下来之后,她自然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抬眼再看颜玦,他下颌线紧绷,显然心情并不好。 掀唇想说什么,道歉吗?话还没说出口,他却已经将她抱进某间客房内。 盛夏被放在床上,接着被子裹过来。颜玦便进了浴室,不久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在帮她放水? 这点盛夏毫不怀疑,她裹被子,身下的床单也都湿了,干脆光着脚跳下来,走进浴室里。 他果然站在浴缸边,西装革履衬的背脊愈加挺拔,也显得与这浴室更加格格不入。 “颜玦……”她小心翼翼地喊,是怕他生气。因为知道是自己理亏,所以才会怕。 颜玦是挺生气的,不过她身体要紧,这时浴缸的水已经满的差不多。他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抱臂发抖的盛夏,说:“进去。” 脸色、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冷凝着。 盛夏掀唇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脸实在太臭了,只好听话地进了浴缸。刚刚被别的事占了心思,还不觉得太冷。直到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她才觉出自己是真的冷。 毕竟现在还是春天,晚上的池水凉度可想而知。 她安静地坐在浴缸里,颜玦就在那儿看着她,心里发狠地想自己刚刚真该让她在外面冻死得了。 气氛有些凝滞,盛夏迎着他喷火的眼眸,想要解释,可是这气氛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衣服脱了,还用我动手?”颜玦没好气地说。 此时的盛夏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低着头,手哆哆嗦嗦地摸到领口,想说让他出去,不过迎上他的眸子,干脆将话都吞回去了。 呃,她居然不敢…… “你身上我哪没看过?还用害羞?”颜玦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这话里隐有些讽刺。 丫的,他心里不爽就让他发泄发泄吧,都这时候了,他应该也没有心思欺负自己。 真不是她矫情,她自从没有哪个女人坐在浴缸里,面前站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就可以坦然地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纵然这个男人与她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纵然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 不过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是真难受,她身体回暖后也不能穿着这一身再回到床上。所以就在“聚光灯下”别别扭扭地把自己衣服脱了,然后赶紧起身去拿架子上的浴袍。 岂知手刚刚碰到,腰间便骤然收紧,接着身子腾空,便被他扔到外面的床上。 “颜玦……” 她想提醒他外面的宴会还在继续着呢,宾客云集不说,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他来收拾。 “唔……” 这个混蛋! 没人知道此时颜玦心头的不安,只要想到她刚刚救盛名峻的样子,有一个男人这样占据她的心神,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惶乱。 因为这段日子他们虽然相处融洽,可是他记得她只是答应自己试试而已,至于现在她这颗心到底在不在自己身上,他根本就不确定。 男人不确定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疯狂举动,无疑现在的颜玦就是疯狂的。他疯狂的方式便是让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以此来确定他的拥有。而盛夏渐渐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抚,只能顺从…… ——分隔线—— 彼时,盛名峻看着颜玦将盛夏带走,他想要去追,却被林解语用力按住他手臂。继而,他也与盛夏一样发现了周围的状况。 林解语解释他只是喝醉了失足,林父是“行凶”者,但是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管玉娆与颜正宏闻讯赶来的比较晚,赶紧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带盛名峻去换衣服,众人见没戏可看,这才渐渐散去。 盛名峻进入客房后,将林解语关在门外。那清冷的脸色苍白,内心的起伏显然并不若表面那样平静。不过想到盛夏,刚刚那状况颜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怕她吃亏,所以明知自己不该去,换完衣服还是出了门。 彼时林解语已经不在门口守着,他其实有听到动静,应该是被林父带走了。 其实刚刚的事,是盛名峻看到盛夏与颜玦在一起,看着那个站在别人面前巧言笑颦的女子,突然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已经不需要自己。觉得心头骤痛,便想出来透透气。 岂知林解语也跟了出来,他言语之间并没有收敛。可是任何一个父亲听到女人这般低声下气自然难以接受,且盛名峻并没有给他任何面子。 两人争执之间,盛名峻还是尊重他是长辈,所以并没有动手,却害自己掉进了泳池里——童年的阴影就是缠绕在脖子上的水草,令人窒息。 这个秘密只有盛夏知道,所以她才会紧张。 呼吸有些困难、短促,他赶紧甩了甩头驱除心头的恐惧。这时脚步也已经来到某间客房前,服务生说颜玦与盛夏在里面。 事实上颜玦抱着盛夏进来时门并没有关紧,他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闻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微怔。 “盛夏,盛夏,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男人喘息的声音传来。 他是成人了,自然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心头骤然泛起尖锐的疼痛。同时耳朵也在嗡嗡作响,他听不到盛夏的声音,可是没有哪一刻让他像这样清晰地感觉到他与盛夏的距离。 他的女孩真的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盛名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觉得脚步突然变得十分沉重,却还在坚持着一步步往前走。其实也没有走得太远,只是想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他手哆嗦着掏出烟盒,点燃后猛吸了一口,然后被呛的连连咳嗽。此时他佝着身子,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会觉得很狼狈。 这时楼下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步步往上,然后杜若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四目在安静的空间里相望,如同杜若因为盛夏了解他一样,盛名峻也第一时间里了解了她。 颜玦的初恋情人! 盛名峻模样清冷不是一天铸就而成的,他内心可以是脆弱的,但是能牵动他的情感,令他脆弱的人却很少,唯有盛夏而已。所以当独属于自己的空间被侵入,他几乎一瞬间就回到了大众面前盛名峻的模样。 所以此时在杜若面前的人,他是清冷、内敛,甚至是倨傲的,与刚刚狼狈的模样完全不同。 杜若也不是单纯的小女生,目光与他眸子对望了半晌,才笑着问:“看盛少的模样,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语调仿佛意有所指。 盛名峻并不避讳她的目光,而是反问:“难道杜小姐也受刺激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对颜玦求而不得总是事实。 杜若显然被戳中心事,神色微变了下。不过两人都是半斤八两而已,谁也别看不起谁。 杜若心思沉淀了下,声音平和地说:“盛少,我并没有恶意。” “哦?”盛名峻发出一个单音,显然是不信。 杜若却看出来了,这个人并不那么好对付。 也是,他虽然在感情上失利,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童年,但他的头脑冷静、清楚,不然也不可能撑起盛氏这样的一家公司。于是试探地说:“你也知道我与颜玦从前的事,他与盛夏订婚完全是被逼无奈。” “说重点。”盛名峻并不想听她的情史。 杜若目光与他相对,眼神坚定:“盛夏原本该是你的,颜玦是我的,我只是想让一切回归正途。”而她目前的力量太薄弱,根本没有有力的依仗,所以需要合作伙伴。 盛名峻闻言脚步轻抬,高大的身子便朝她倾来,逼得杜若不得不退后一步,最后抵在墙角。 她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窘迫的红。 “别耍花样,不然不用颜玦动手,我第一个剜了你。”他拍着她的脸警告,然后大步离去。 他的善良与感情均给了盛夏,在别人眼中不管是窝囊还是恶魔,他都不在乎…… ——分隔线—— 翌日,占据各大新闻头条的果然不是高成轩与颜意的订婚,而是盛夏浑身湿透对盛名峻做人工呼吸的画面,于是之前被掩盖的绯闻再次被人提及。 纵然颜家权势大如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事情其实在意料之中,所以颜玦当天便切了家里的一切网络,并跟盛夏说让她这几天不要出门。 她倒是不畏惧什么,只是不忍颜玦时刻挂着自己的,所以便答应了。反正酒店的管理层都是她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最主要的是旧党和不听话的人都已经清除,暂时并不会出什么乱子。 颜玦也并没有因为新闻的事受任何影响,除了那天不顾场合的要过她,似乎对她一如往初。甚至除了中午饭,每天早晚都会按时陪她回来吃。 至于管玉娆与颜正宏,甚至是颜意,从发生事件到现在,她没有接过一通苛责自己的电话。盛夏心里不安,本想自己亲生过去道歉,颜玦也说一切交给他。于是盛夏就安然地待在了安保严密婚房里,因为媒体也根本就进不来。 无所事事久了,她便开始想要找点事做,但家里的网络都断了,上网、看电视都不可能,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影音室里吧?便跟方婶学起烹饪。所以颜玦偶尔还能尝到她的手艺,菜品虽然简单,但是他每次都很捧场。 盛夏这段时间真的被保护的很好,专心地做起一个小女人,并不知道外面的风云。这天下午无聊跟颜玦微信,他跟自己抱怨忙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而且外卖实在太难吃。 颜玦的外卖自然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可是他居然说难吃,盛夏就当他是在撒娇。看看时间下午3点,正好手边有自己新学的菜式,她便拿饭盒装了一点,开着红色法拉利小跑出了门。 车子开出婚房之后,又在某繁华街上的糕点烘培房停下来,她想着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应该再带点糕点给他。哪知一下车,迎头就感觉到有什么被人扔过来,正好砸中她额头。 “荡妇,自己的哥哥都勾引,还好来意思出来逛。”接着耳边便响起一个妇人的辱骂。 盛夏感到额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抚额,目光却落在了砸自己的东西上——是本杂志。封面上醒目地印着自己与盛名峻的照片,上面赫然写着颜家少奶奶婚前与哥哥*,颜玦被戴绿帽等等。 事情发生之后,她自然知道媒体不会说好听,但是待到这样的字眼真正入目,那一刻她还是感到心口传来更为尖锐的疼痛。额头火辣辣地疼,应该是流了血,但不及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以及心头的疼痛。 颜玦,他还是将自己保护的太好! 这天下午,盛夏自然没有去成颜氏集团。因为此时的她无疑已经变成他身上耻辱的标签,以及笑话。令人佩服的是,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她居然当即十分冷静地拔了110报警,然后她与那位情绪激动的大妈被请到了警局里。 “她道德沦丧,我为什么不能教训他。”那大妈激动地跟给他做笔录的民警吼。 彼时盛夏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耳边响着那个民警给大妈普及法律知识的声音。她的神色始终淡淡的,不与一个对自己心存偏见的人来争论孰是孰非,更不企图解释。但是她态度也很坚定,她伤了自己就要负法律责任,就是这般简单。 出了警局后,她开着自己的法拉利在城市绕了几圈,等到情绪平复后回到婚房。 她出去时方婶并不知道,回来看到她额上的纱布时吓了一跳,喊:“少奶奶。” “没事。”盛夏上了楼。 彼时颜玦知道消息已经快到了晚上,第一时间奔回家,却见她安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目微阖,呼吸均匀,竟然是睡着了。 卧室的双人床很大,愈映的她身子单薄。可就是这样一个娇小的人儿,柔软的让人心疼的女人,却有时又能像个女金刚一样。 手轻拨开她的刘海,看到上面贴的纱布,正想揭下来看看伤势如何,她便醒了。 四目在温馨的室内相望,她问:“回来了?” 颜玦不回答,只是看着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进了警局,这时候不是应该找她的丈夫——自己,来帮她解决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她还是从那淬笑眸子里看到心疼。 盛夏坐起来,主动抱住他的腰贴过去,喊:“颜玦。” “嗯?”颜玦问。 盛夏却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 原本就觉得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多很多,多到她没有办法去回报、去补偿。现在只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为自己承担所有,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分隔线—— 彼时的盛家,却并不若颜玦与盛夏这边温馨。尤其高洁的病刚刚才好,原本那个宴会该是自己去参加,她却觉得颜家毕竟是高门大户。 盛夏与盛名峻的事已经被人渐渐遗忘,他去参加才能给自己的女儿撑面子。她想着那么多的人,他与盛夏都有分寸,却没料到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她太贪心。 自从知道颜意订婚那晚发生的事后,她每天都在不安、自责,而盛夏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天,她在街上被人辱骂的画面被人录了下来,事情并闹到了警局里。因为这是发生事件以来盛夏第一次露面,于是很快成为各大电视台、网络平台的热点。 高洁看着屏幕里的女儿,忍不住再次垂泪,她一直想让盛夏与颜玦结婚,就是怕有这样一天,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是她的女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太太你别这样,小姐坚强着呢。”佣人见了忍不住劝。 这个佣人是她嫁进来后才请的,在盛家服务也十几年了,平时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 高洁心里难过,也忍不住往外倒苦水:“现在媒体、网络都说的那样难听,颜玦也是一个男人,他可以维护盛夏第一次,但可以原谅她第二次吗?”普通的男人尚且不能,更何况颜玦那样的家庭? 女佣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叹气。 客厅里回响着高洁的抽泣声,须臾,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便见盛名峻从楼上下来。 “少爷。”佣人喊。 他脸上依旧清冷,也没什么表情,看着高洁说:“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会回来。” “名峻,妈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高洁连忙擦了眼泪解释,盛名峻却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驾着自己的金色卡宴,一路出了盛家大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绿化带,他脑子里闪烁的却是电视里盛夏被人辱骂的画面。 这是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女孩,总是恨不能为她遮去所有风雨,却从想过她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连累至此。 吱地一声,车子猛然停在路上。 盛名峻闭上眸子,脸上都是压抑不去的情绪起伏。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名峻?”那头传来林解语的声音,只是有些疑惑。 要知道自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别说给自己打电话,就是她上赶着他都未必理自己。 “林解语,你还想嫁给我吗?”盛名峻直言问。 只不过声音冷硬,并没有一丝求婚该有的温软,更别说甜蜜。 那头沉默,就在盛名峻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她说:“好,虽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但我甘心被你利用。” ------题外话------ 推荐榴的完结文《恶少的爱妻》,超好看的哦,搜文名即可(*^__^*)嘻嘻…… 他不是她的男友,却趁酒醉掠夺了她的第一次。她不愿被他霸占,却被迫夜夜承欢。在他的禁锢里,她一次次想要逃离—— 男人掐着她的下颌说:“我要你的时侯,你就乖乖脱光躺着享受;我不要你的时候,你也休想爬上别人的床。” 他是皇甫集团的少东,风流邪魅,乖戾跋扈。对于女人,只有他不想玩,没有他玩不到的。 她是他秘书室的助理,恬静而倔强,一直梦想着成为幸福的新娘,然而,遇到皇甫曜却是她恶梦的开始…… 093 勾引他 林解语同意了,盛名峻内心却并没有感到丝毫喜悦。 她心里更是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盛夏罢了,自己这辈子,怕是永远也驱除不掉他心里那个人影子。可是她仍然甘之如饴。正在她感触自己怎么活成这么悲哀的时候,盛名峻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会去林家提亲,你自己跟你爸说。”不等她抗议,他便已经挂了电话。 因为他知道,林解语一定会有办法让他父亲同意。只是依着林父的脾气,大概会被气个半死。 事既因他而起,令盛夏受了这些的委屈,他又如何让他们父女好过? ——分隔线——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暖暖地照在卧室的双人床上。男人劲瘦的手臂锢着女子纤细的腰身,丝被下两人的肩头露出来,男人的精壮与女人的柔美完美相嵌。 是的,此时卧在颜玦怀里熟睡的盛夏,就如同一只温驯的猫儿。稍显凌乱的发丝遮着半张脸,发梢贴在他壁垒分明的胸前,只看到垂下根根分明的睫毛,小巧的鼻,樱红的唇。 颜玦的刘海稍微长了些,遮住了额头,一直垂在眉梢。眼睛慢慢睁开,看了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便放轻动作抽身出来,准备起床。 脚刚刚伸进拖鞋里,一双手便由后抱住自己。 颜玦唇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的纹路,拍拍她的道:“我该上班了。” “我跟你一起去。”盛夏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脸在他后背蹭了蹭,倒像是在撒娇。 颜玦转身搂着她,让她很自然地倒在自己腿上。这丫头的眼睛还没睁开,明显就是一副没睡够的模样。不由揪着她的脸,问:“去干什么?昨晚我没有给够?让我继续加班?” 这人下手虽然不重,盛夏还是感到微疼,睁开眼睛拍掉他的手,嘟着嘴骂:“流氓。”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摆明要勾引我,还怪我流氓吗?”颜玦手搭在她肩头上问。 温热的掌心触着细腻的肌肤,盛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领子大敞,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确实是太大意了。不过她已经不是初尝情的小姑娘了,接受自己的心意转变后,更是不会别扭。 只见她很打量完自己,模样坦然不说,唇角甚至漾出一朵极为妩媚的笑来,并伸手故意攀着他的脖颈贴过去,问:“那你要不要在家里加班完了,再去上班?” 勾引,绝对的勾引! 颜玦捏着她的下巴,看她仰着头笑的那么坏又那么诱人,心里真是痒痒的,便回答:“当然……”然字未曾全部吐出来,便已经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男人早上本来就精力旺盛,盛夏又有心勾引,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结束时两人躺在床上,额际都带着汗渍,浑身乏力,但是却是畅快淋漓的餍足与愉悦。目光在半空中相缠,余温未散便自然而然地牵连出一丝缱绻。 须臾,颜玦才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有五通未接电话,分别是秘书与朱助理打的。 “妖精。”他一边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一边忍不住骂。 他明知今早有个重要会议,却还是禁不住她的诱惑堕落了下去。这女人若是生在古代还了得,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盛夏发了坏,却还是卧在他怀里没心没肺地笑。洗个澡还差点走了火,颜玦有时真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女人。当然了,只是想想,若是下手还真舍不得,就是一根头发、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 “疼。”最后他还是咬了她一下,她便故意哇哇大叫。 颜玦觉得自己是中毒了,不然怎么能被这个丫头吃的这样死死的。 两人这般从清早闹到上午十点多钟才吃早饭,方婶觉得这家里气氛好的她都合不拢嘴,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管它外面怎么说。 “颜玦,我今天想去酒店。”盛夏说。 他闻言果然皱起眉,沉吟了下,说:“再等等。”风波还没有平定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风言风语。最主要的是他不希望她再遭遇昨天那样的事,这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他心疼的同时又生气自己失职。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真是太失败了。 盛夏却坐过去,更近地挨着他,很认真地说:“颜玦啊,这样的流言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最后一次,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后。” 他做的已经足够多,而她不愿意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来承担。 颜玦扣着她的后脑,也同样认真地承诺:“只要你肯,我让你躲。” “不,颜玦。”她却摇头,甚至像昨天一样主动卧在他的怀里,说:“我想跟你一起分担所有。” 这才是夫妻! 颜玦知道说不过她,也知道她或许并没有想的那样脆弱,最终还是妥协。两人一起出门,他坚持送她到酒店。 酒店内虽然安保严密,却阻止不了记者的在外蹲守,颜玦的车子几乎一开过来,便已经遭到围堵。直到保安将人清开,颜玦与盛夏才得以下车。 事实证明盛夏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被颜玦保护在婚房里纵然可以免去很多烦恼,但是人们见不到本人,总是会猜测她会不会因此时受到冷落。有的媒体甚至早就已经开始扑风捉影,说她受到虐待。 此时,颜玦带着盛夏坦然地面对媒体,令众人看到他对她一如往昔,两人夫妻之间甚至更好。当然,自然也有人说他不过是作戏而已,但时间终会证明一切。 这天颜玦在盛夏办公室里待了良久,甚至走之前还与秘书一再确认,盛夏这边若是发生什么意外,让她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那紧张的模样,若是说他们夫妻因这事不和,整个酒店的管理层都不会相信。其实那天的事也没有人比酒店职员更清楚了,他们老板真的只是在救人而已,却并没有人愿意相信。不,或者说媒体更愿意报道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当然了,至于盛名峻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怕水,更是没有人去探究的。 盛名峻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试图去帮盛夏解释什么。因为有可能他将自己的伤口摊在众人面前,不但不会为彼此解困,反而会让人毫不留情踩上几脚,甚至许多脚。 这天盛氏集团开了一场发布会,确切的是这场发布会早一个月前就已经预定。是关于盛氏与政府合作的一个项目,这是盛名峻醒来后自己谈下的,其实并不算是很大,却是几乎吸引了全城的媒体。 现场的环节也并没有任何意外,虽然在场的记者与八卦新闻并不沾边,但受了近期新闻的影响,难免还是会将关注的重点偏移。最后有记者终于忍不住提到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甚至质问政府人员,与这样一家企业合作会不会影响政府的形象? 负责招标的人既然在这时都没有改变主意,自然是盛名峻已经打点好。他很从容、肯定地说相信盛名峻的为人,并借由此时提及早与盛名峻接触之处,便知他已经与林氏林解语小姐在谈婚论嫁了。 并开玩笑的口吻说:“那新闻我也看了一些,照片上显然当时林解语小姐,以及林董都在场。我想盛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未来老婆、岳父,以及众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就算盛先生不会,那么颜少奶奶呢?” “如果我没记错,当晚是颜意小姐与高成轩先生的订婚宴,颜少奶奶是这场订婚宴的主要负责人。且不说她的身份,当晚的宴会对酒店的重要性,相信各位都比我清楚,难道颜少奶奶看起来像那么不聪明的人?” 自始自终,盛名峻都没有替自己与盛夏辩解半句,这人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却都是要点所在。 一众媒体沉默片刻,然后又有人将矛头指向盛名峻,问:“盛先生,您既然与林小姐已经谈婚论嫁?事前怎么不见向外公布?” 这时围在台前的记者身后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众人侧目,便见林解语穿着一袭长裙,脚踩着高跟鞋从容不迫地往台上走过来。 最终,她在闪烁灯下的追逐下走到了盛名峻身边。她面对众记者的镜头微笑,表现的如同一个大家闺秀一般。 “我来回答大家的问题如何?” 随着咔咔按快门的声音,闪光灯在她的精致的妆容的脸上不断闪烁。 “我与盛名峻是大学同学,关系好是校友都可以证明的。”她故意为难地咬了下唇说:“毕业后我们相恋,后来他受伤昏迷一直是我在照顾,只是因为前阵子不好的传闻,让我爸爸对他有些误解……”这话说的半掩半露,意思已经十分明白。 他们一直相爱,根本没有盛夏什么事,之所以没有对外公布婚讯,事实上是因为盛名峻被那些传闻所累,还没有搞定岳父大人。 一切合情合理,他们就算去查也可以查到林解语对盛名峻的痴情。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太长,总会有一些让人误会的画面存在。不得不说林解语也是个演戏高手,说完这话时低着头,神色有些暗然。 “那么林小姐,你与盛少这婚事到底有没有经过家里人同意?”话题果然被转移。 林解语闻言,脸上一扫刚刚的愁容,亲昵地挽着盛名峻的手臂说:“我爸爸本来想说因为之前的传闻不好,婚事不会大肆铺张,但现在既然闹成这样,也被名峻的诚意打动,我们就不得不向媒体公布婚讯了。” 接下来的提前几乎全是围绕婚礼的,比如具体的时间、地点、婚宴派场等等。 自始至终盛名峻的神色都淡淡的,全由她一个人担当主演,这场闹剧在恰当好处时结束,他才携着林解语离开众人视线。 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手臂立马抽了出来,人也恢复漠然。 “名峻?”林解语对于前后的落差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自己坐那边待一下,半小时后离开。”盛名峻拿了份文件便开始办公事,一副当她完全不存在的模样。 林解语却忍不住过来,双手撑在他办公的台面上,身子前倾,说:“名峻,我没有开玩笑,我爸他很生气。” 他知道她在家顶了多大的压力吗?说是结婚,他不曾去过林家露一面,更别说是聘礼了。 “所以呢?你是打算不结了?”盛名峻反问。 明明利用人的是他,他却能那么有恃无恐。 不结这两个字在林解语心口打了圈,她唇微动了下,居然是自己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不结两个字。 她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结? 再看盛名峻,他低头目光继续落在手里的文件上,那清冷的眉眼已经不止是清冷,甚至是冷漠的。她明明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分一丝心神给自己…… ——分隔线—— 彼时,盛夏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晚上。颜玦有应酬,她吃了晚饭抱着笔电浏览网页。因为婚房这边的网络已经恢复,所以她才真正见识到关于自己的新闻占据各大网站的盛况。 看着一件又一件所谓的曝光,以及一个比一个更耸动的标题,竟开始不由自嘲起自己这曝光与绯闻率都可与明星媲美了,就连心态也变起来,竟有些不痛不痒的感觉。 盛名峻与林解语即将成婚的消息便弹上了页面,聪明如她,震惊的同时几乎一眼便可以看穿,盛名峻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而颜玦回来时便见她穿着家居服盘坐在床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 因为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她发呆时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只到啪地一声,面前的笔电被合上,她抬眼便看到颜玦略显不悦的脸。 “我只是看看。”有点惊讶罢了,她试图解释。 身侧的床垫下陷,是他坐了下来。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很认真地说:“盛夏,知道吗?我讨厌别的男人占据你的心神,讨厌你刚刚的样子。” 这样的心思已经在上次她不管不顾地救盛名峻时已经埋下,因为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他的重心放在了保护她上面。但是他不提,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你不相信我吗?”盛夏问。 安静的夜,安静的卧室,她的声音也清清浅浅的,并不想吵架。 颜玦的手摩擦着她的脸颊,他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但他无法控制她的心神。因为她爱过那个男人,她从没有否认。 “颜玦……”盛夏企图说些什么,结果唇便被他封住。他不想听,他只想确认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这辈子、这一生都被他锢在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吻依旧火热缠绵,她甚至在他嘴里尝到了酒精的味道,她的神思很快被他带进了*里。不是她不想去解释,而是她想她大概做的还是不够…… 翌日,盛夏驱车直接去了盛宅。 反正既然已经决定不在乎那些关注的目光,回家更应该回的光明正大才对,难道情况还能更糟? “小姐。”佣人看到她回来都有些惊诧。 盛夏微微颔首后,关上车门往别墅里走。只是刚刚走到玄关处,便听到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不由有些有诧异。抬眼望去,便见林解语坐在客厅里。 “伯母,林家和盛家在e市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和名峻如梦果连个婚礼都没有,总是说不过去的吧?”林解语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说话,模样真是十分委屈。 这话要追溯到今天上午,她兴冲冲地拿着婚纱的册子去找盛名峻,想着商量一下婚礼到底在哪举行,省得面对记者的一再追问她回答不上来。 “没有婚礼。”他冷冰冰一句话丢过来,落在文件夹上目光几乎未抬。 没有聘礼,没有结婚照,没有婚房,原来连没有婚礼都没有,他身上散发出的每一分冷漠都在告诉她,这些她都不配得到。 林解语忍受到了极限,可是还是被这几个砸的有些回不了神。 他终于施舍般地抬起头来,说:“下个月我去英国出差,在那边停留一个月,你对外宣布我们旅行结婚。” 林解语已经忍到极致,她问:“你就不怕我真的不结这个婚了吗?”到时她再说点什么,媒体的焦点依旧会回到盛名峻和盛夏的身上。 “这是威胁?”他反问,甚至连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就是这样轻轻松松打的林解语颓废无力。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于是从盛氏出来后,她想到了高洁。 “你别着急,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高洁安慰。 昨晚上看到两人订婚的消息她本来还挺高兴的,甚至在心里埋怨盛名峻这么大的事不跟自己说一声。今天看林解语这个状况,她大抵能猜到盛名峻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林解语还在抽泣着,其实也不是完全做戏。盛名峻这个样子,让她面对家里很大的压力,父亲气得血管都快爆了,她以死相逼才撑到这个局面,绝不可能放弃。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她抬眼便看到盛夏走过来,一时楞住。 高洁也注意到了,不由站起身来。不怪她激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电话打不通,高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额上的伤并不重,纱布也已经揭了,刘海遮着并看不出什么。 “妈。”盛夏的目光移开,最后落到高洁身上喊。 “什么时候回来的?”高洁问。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而过,并不见消瘦和憔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刚进门。”盛夏回答。 林解语这是眉头已经暗皱了起来,一则是现在极度讨厌盛夏,二是不愿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是她偏偏才是高洁的亲生女儿,她还不能跟高洁翻脸,便只能将这口恶气忍下去。 “既然盛夏回来了,伯母你们好好聊,我改天再来看你。”她起身说着,然后拎起自己的包。 有些事纵然没人说,高洁心里也是明镜似的,所以并没有挽留,只让佣人送她。 转眼,客厅里便只剩下她们母女。 高洁看了她一会儿,才忍不住问:“你是为了名峻的事回来的?” 盛夏并不否认,点头。 高洁却不由着急,拉着她的手说:“盛夏,听妈的,所有的事情都不要管,颜玦不会喜欢看到你再参与进来。” “妈,我知道自己的立场。”盛夏说。 高洁目光与她相对,她也了解这个女儿倔强,若是一再拦着,两人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从前那样。 “盛夏……”她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她是担心她搅和进来,会危及到自己的婚姻。 “妈,我只是说几句话。”她现在没有立场阻止什么,只是不想盛名峻因为自己做出后悔的事而已。 高洁最后叹了口气,那是无奈的妥协。 盛夏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上了楼。她故意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儿,没多久盛名峻果然回来了,两人在走廊上相遇。 确切地说,是她在等他。 盛名峻看到她的身影还是有些意外,毕竟结婚后,她只回来过一次。 “我在等你。”盛夏直言。 “因为我和林解语的婚事?”盛名峻的神色并不意外。 因为他太了解她。 “你完全不必做到这样。”外面虽然流言蜚语,她只要颜玦相信自己就足够了,别的根本无足轻重。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总该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上一次她陷在泥泽里他无能为力,总不能次次都无能为力…… “哥哥,婚姻不是儿戏。”盛夏认真地道,有些语重心长。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仿佛早已变了味道。可是纵然如此,从小长大的情份不会转变。她也不管林解语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喜欢那个人她也绝不阻止,但是她没有办法接受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毕竟,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盛夏,你现在幸福吗?”他却这样问。 盛夏垂下眼眸,就算她幸福,她也没有脸面在他面前承认。 盛名峻却明白,从那天的宴会,从那天酒店的客房外,他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个女孩再也不属于自己。 背倚在墙上迳自点了根烟,头微仰吸了一口,他说:“你都幸福了,难道还想我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这话里不是决绝的味道,倒有些故作轻松,却仍有掩不去的伤感与自嘲。 每当这个时候,盛夏心里总是会被愧疚溢满。因为她走的越远,发现还站在原地的他时,她才越放不下。 “盛夏,你如果决定跟颜玦过一辈子,那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再管这些事。”盛名峻说。 “走出来有很多方式,你将来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女孩。”而不是赔掉自己的婚姻。 盛夏没有说再多的话,因为看出他心意已决。 盛名峻抽着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喜欢的女孩,没有她,他还有喜欢的女孩吗? ——分隔线—— 盛夏从盛家出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车子绕过大半个城,等情绪调整的好一点才往家驶去,因为并不想影响到颜玦,所以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院内开着景观灯,美轮美奂却异常安静。她熄了火,拔钥匙下车,进门便看到方婶在收拾餐桌。 “少奶奶。”方婶喊。 “颜玦呢?”盛夏问。 “颜少在楼上。”方婶回答。 盛夏点头,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来电显示,心里想着真难得,他居然没有催自己。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见他倚在床头,喊:“颜玦?” 彼时的他正倚在床头抽烟,听到声音侧过头来,只是脸色有些阴郁。 盛夏扬起的笑僵住,并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然后很快注意到床单躺着一只药瓶,几颗白色药片从拧开的盖子里洒出来散落在外面。 她捏起那个瓶子看了一眼,发现竟是管玉娆给她的那瓶避孕药…… 094 为了要孩子压榨他 “我从下面那个抽屉里找到的,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颜玦的声音由耳边响起,像是冬天的风雪刮过身上,绝对的冷。 盛夏抬眼对上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误会了,也顾不得手里那个瓶子,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他将手里的烟掐断,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可是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又是什么意思? “颜玦,这药我之前确实吃过,可是结婚后我真的没吃。”盛夏急急道。 颜玦显然不信,他倾身一把将她拽自己面前,目光像扫描仪从自己身上扫过,最后捏着她的下巴问:“盛夏,我够努力了吧?”接着便感觉一只大掌隔着自己衣料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盛夏的脸骤然转红,是因为他明白的意思,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天知道,她为什么还没怀孕? “你不相信我?”盛夏问,模样有点委屈。 颜玦不说话,只是拿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他那么努力、勤奋了,她一直都没怀孕,现在又让他无意间发现她居然还有避孕药这种东西,他怎么相信? 盛夏顿时感觉有点头疼,她单手举起做出发誓状,说:“我真没有。” 颜玦仍然不说话,连眼睛都撇过去了,仿佛是怕自己心软。 盛夏当然不能就这样放弃,不然以后就更说不清了。无奈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颜玦看了眼,一边下床一边划向接听键举至耳边,开口:“说。” 盛夏间也瞥了一眼,是朱助理,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便知道是公事。 这时方婶上来,问:“少奶奶晚上吃饭了没?还需要我准备吗?” 盛夏没什么心思地点点头,不过还是随方婶下去了。这期间人虽然在餐厅里,心却一直挂着书房。直到她吃完颜玦也没有出来,她也拿不准他真是因为公司的事绊住了,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少奶奶?”方婶见她心神不宁的,不由询问。 “没事,你去休息吧。”盛夏推开面前的碗,便上了楼。 颜玦一直待在书房里,盛夏自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特意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拿衣服时瞄到颜玦上次挑的透明性感睡衣,一咬牙也给换上了。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到后半夜,颜玦依然没有回来。盛夏手里握着那瓶药心里已经懊悔不已。早知道不吃就扔掉好了,也免得衍生出这些事来。有些泄愤地将瓶子丢进垃圾桶里,她从床上下来正准备去书房看看,卧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颜玦身上还是出去时那件睡袍,目光落在站在夜灯下的女人身上。浑身上下就着了件半透明的红色睡衣,在他的目光下显的有些局促。 这情况若是隔在往常,颜玦早就扑过去,只是此时唇角露出一抹嘲弄,眼睛甚至是漠然地移开。理都没理她,掀被上床,甚至背对着她。 盛夏见状也是着急,她都做到这样了,他居然还不满意? “颜玦。”盛夏走过去,讨好地揪揪他的衣摆。 颜玦闭着眼睛,仍不为所动。 其实刚结婚时,他在初闻谢蔷薇怀孕的那段时间是曾很期待过他们会有一个孩子。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而她也并没有怀孕之后,这个愿望也已经不是那么强烈。 当然,不强烈并不代表不打算要好不好? 他现在只要想到自己曾一再跟她提及想要一个孩子,而她并拒绝却偷偷在吃药,就一种血管爆裂的冲动。 颜玦觉得自己现在其实挺悲哀的,都这样了都没将这个女人扔出去。 盛夏看出他脸色不好,那模样是真的生气了。想到她每次生气他是怎么对自己的。手试探地触上他胸前结实的肌肉,用故意洒过香水身子贴着他,一再强调、哀求、解释:“颜玦,我真没再吃。” 颜玦眸子终于睁开,不过里面盛着熊熊怒火。如果那火可以烧死人的话,盛夏绝对渣都不剩了。却并没有吓到盛夏。她干脆狠狠吻住他的唇。 丫的,反正他每次都这么对她。 颜玦作为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被非礼,初见时就被她强吻过,这次更是名正言顺。他本来是想将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拽开,哪知手触到那薄如蝉翼下的肌肤,却改成了握。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被压在身下…… 结束时耳边还响着他咬牙切齿的警告:“你如果再敢碰那个药,我就亲手掐死你。” 这事本来就该这样过去了,那天之后,两人也没有再提过。他对她仿佛也一如往昔,就是每次在这事上特别执着,发着狠似的要她,弄的盛夏想要解释都无从说起。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只要她怀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然而这肚子却就是不争气,迟迟都没有什么动静。 她心里不由暗暗地着急,甚至还去医院里偷偷做了个检查。 而这段时间盛名峻与林解语的婚讯已经公布,也没有宴请任何宾客,举行任何仪式,便直接便去了英国旅行结婚,这对怕是e市豪门史上最低调的婚礼了。 对于这件婚事,外面自然众说纷纭。而盛夏因为与颜玦之间的事,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路是盛名峻自己选的,她只盼他将来不会后悔。 这天她去医院取检查结果,医生说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并安慰说:“你们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来的,要放松心态,顺其自然。” 她倒是想顺其自然呢,可是该怎么哄颜玦呢?盛夏手握着那些检查单据很头疼。 “嘿!”这时肩突然被拍了下,她转头,便看到颜意青春洋溢的脸。 “小意。”盛夏扯了扯唇。 相比起颜意,她可是算的上无精打采。 颜意看她这样,不由关心地问:“嫂子,你来这里干嘛?不舒服吗?” 盛夏摇头,实话回答:“检查下身体。” 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没打算瞒颜意,不然大可以避开这家医院。 颜意却好像误会了,脸上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激动地抓着她的手,问:“难道我要当姑姑了?”一副受不了刺激的癫狂样儿。 其实也不能怪她,谁让盛夏身后是妇产科呢。 “哎哟,没有。”盛夏真是苦笑不得了。 颜意闻言仿佛还有些不相信,抽过她手里的单子看了看,发现真是自己想多了,不由摸了摸鼻子,问:“该不是你们还不想要吧?” “为什么你也这样想?”盛夏就纳闷了,难道她的表现就给人这么深的误解?不然颜玦为什么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也?还有谁?”颜意疑惑地反问。 “没,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盛夏说。 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她可不能乱说,不然颜玦这个小气鬼又要计较了。 “那还不简单。”颜意看着手上的单子说:“上面说你身体各项机能都没有问题,任何一个身体正常的年轻女性,受孕率可都是很高的。”她目光再次扫过盛夏身上,说:“就是除非你不想要嘛。” “我如果不想要,我干嘛要来检查身体?”盛夏反问。 既然医生和颜意都说自己身体很正常,那她为什么还不怀孕?无疑颜意这样一说,她更郁闷了。 颜意看她这样也疑惑了,盛夏却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颜意。 四目相望,颜意浑身突然窜起冷意。 她搓着自己的手臂说:“嫂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她还在实习阶段,学校培养她不容易,她还没自己上过手术台,主刀过一次,救死扶伤过呢。而且她也才刚刚订婚,还没有结婚呢,她可别害自己。 “紧张什么,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颜玦有问题。”盛夏说。 “噗——咳——”颜意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这不能怪她,盛夏这话太刺激人了,且她绝对的受不起这个刺激。可是抬眼看盛夏握着手上的单子,那严肃、专注的样子。 她是认真的! “嫂子,我哥绝对没有问题。”颜意觉得这下问题大条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记得跟他相亲的时候,那时候传言不是说他那啥……”那个词,她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她大庭广众的说不出来。 钻牛角尖的女人是不是智商都会降低啊,看着眼前的嫂子,颜意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大概该笑吧。如果颜玦知道被自己老婆这样怀疑,那脸色一定非常精彩。而且他这个大哥做的这么不称职,她真该好好逮到机会嘲笑他一番。 可是她现在又觉得不是笑的时候,自己还是跟自己嫂子解释清楚一点好,免得哥哥遭到嫌弃被踹了,到时候小侄子或小侄女那就更遥遥无期了。 呃,虽然她也知道自家哥哥那般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不可能没人要。但是这个嫂子也很聪明伶俐,美丽投缘她好舍不得。于是亲昵地挽着盛夏的手,说:“嫂子,我哥每年都有体检,可详细了。”意思就是说,她保证自己哥哥身体绝对没有问题。 盛夏闻言却是彻底被打击了,头枕在颜意肩上,一副人生无望的模样,问:“颜意,那你说我为什么还没有怀孕呢?” 这个苦水不能向谢蔷薇吐,她流掉那个孩子后,有时看着街边有小朋友走过都会出神,也只能跟颜意说了。 颜意看着盛夏的样子,觉得她不像这么想不开的,便不由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 如果被自家老妈知道嫂子这么积极,不知有多高兴。 盛夏当然不会说避孕药的事,于是摇摇头。 两人站在走廊上聊了一会儿,颜意就被同事叫走了,盛夏自己出了医院。下午也没什么事,开车在街上转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颜氏。 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早就已经成为e市的一座标志性建筑,偌大的广场,周围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出入的人自然也均是光鲜亮丽的白领。 她仰头看着这座大楼的顶楼窗格,那是颜玦办公室的位置,不由对他也心生崇拜。 “少奶奶。” “少奶奶。” 红色的法拉利小跑停在颜氏集团楼下,她关上车门后,踩着脚下的高跟凉鞋进了大门。春天已过,初夏来临,身上真丝的嫩绿长裙裹身,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荡,在厅内留下一道靓丽的风景。 这段时间她经常出入颜氏,大家也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她每次出现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惊艳。 那份惊艳不止是源自她外貌上的美丽,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只有热恋中被宠爱的女人,才会散发出来的甜腻腻的气息。 她根本也不用前台通报,已经熟门熟路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现在除了颜玦,乘这部电梯也已经是她总裁夫人的福利了。指纹录入后直接上了顶层,刘小甜看到她已经马上迎过来。 “里面有人吗?”盛夏问。 刘小甜摇头。 “那不用管我了。”盛夏十分潇洒地说着迳自走向办公室,然后轻敲了两下。 “进。”颜玦的声音传来,大概以为是刘小甜或朱助理,所以带着公事公办的干练。 盛夏也习以为常,抬步走进来。 颜玦目光从文件夹内抬起,看到她时倒楞了一下。 “不欢迎?”她嘴唇角噙着笑,挑眉问。 颜玦薄唇扬起,朝她勾勾手。 盛夏听话地走过去,颜玦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过来。 盛夏还真听话地坐上去了,手自然地搂住他的脖颈,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眉微蹙,看着他问:“你觉不觉我现在一点也不像你妻子,反倒像是外面养的小老婆?” 她最近好像有点太不矜持了。 颜玦才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自然而然地吻了吻她的唇,问:“小老婆有权力查岗吗?” 盛夏闻言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好吧,不能。 唇角的笑意未变,手缠着他的脖子,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查岗的,而不是来慰问的呢?” “哦?”颜玦挑眉,觉得眼前的红唇很是诱人。 她已经会意地贴上来,然后两人开始唇齿相缠。自然吻着吻着便变了味道,大掌也不知不觉锢住了她的腰身,颜玦自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死在这个女人身上,不由低骂:“妖精!” 原谅他词语匮乏,此时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因为最贴切。 盛夏低低地笑,模样张扬又娇媚。心里却在想:盛夏,你为了个孩子也是蛮拼的了。 “哥——”两人正在快要擦枪走火的当口,伴随陆江的声音传来,门也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陆江看着坐在大班椅上的两人,好吧,虽然入目所及衣衫还算完整,但那姿势也太火辣了,想也知道这大白天的两人在办公室干什么。 不过别期望他脸上会露出撞破人家好事的尴尬,他暧昧地笑了下,然后一边冲颜玦竖起大拇指一边响亮地吹了口哨,说:“继续。”便退了出去,然后自若地关上门。 他要告诉秘书刘小甜一声,给她们老板和老板娘把好门这一关。 其实两人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很日常的一个吻,夫妻间的打情骂俏罢了。此时被陆江这么一搅和,盛夏的俏脸泛起一丝红晕来…… ——分隔线—— 那天之后,盛夏便收敛了一些,有几天都没有再往颜玦的公司跑。当然了,肚子依然没什么动静。 其实自被发现避孕药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她实在着急了些,可是如果从结婚的日子算的话,时间也不算短了啊。最郁闷的是天天都能看到社会版新闻有年轻女孩子堕胎,她为什么就怀不上呢? 这天,天色有些阴沉。 颜玦从早上来到公司后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倒也没有发火,只是自结婚后,所有下属都觉得他们老板春风得意,极少看到脸色这样凝重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大纰漏他们不知道。 可是依颜玦的性子,那要多大的纰漏才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啊? 全公司大概也只有跟着他的朱助理了解一些,不过他口风一向很紧,只叮嘱众人谨慎做事而已。 下午三点,颜玦出了办公室,独自开车绕过大半个城来到西山墓园。 天气本就阴沉,青松树柏的墓地,远远看去暮霭一片。 他从车上拿了瓶红酒,两只高脚杯来到一个墓碑前,上面写着杜少擎三个字,照片上的男子年轻、俊毅,穿着军装,与颜玦的纨绔不同,他是那种红门大院里出来的真正的意气风发。 颜玦与他“对望”了他一会儿才坐下来,屁股碰到墓碑前的一束百合花时,他抽了一枝拿出来看了看,笑道:“你从前最不喜欢这个,说矫情。” 今天是杜少擎的忌日,往年只有自己拜祭,今年杜若回来了,这必然是她送来的。不过那丫头估计也是故意的,因为从小她就爱给杜少擎添堵。两兄妹从小打打闹闹,杜若赢不过哥哥,便总是找他帮忙。 过往的画面如走马观灯般在脑子里掠过,他将自己的带来的红酒打开,两只高脚杯都倒了一些,一只放在墓碑前,轻碰了下杯沿,说:“闻闻,82年的波尔多。” 杜少擎生前从军,但是因为家里条件优越,如果不在部队,那么平时也是极为讲究的,最喜欢的就是82年的波尔多。他过世后颜玦收集了几瓶放在办公室里,平时并不拿出来,但几乎每年都拎上一瓶来看他。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杜少擎死时惨烈,都没有留下一个全尸。颜玦又是无神论者,他知道做这些其实都没用,不过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静静地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天空暗下来,急密的雨骤然降至。颜玦这才起身离开,回到车上时外套上都是一道道深色水渍。 他拿了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发动车子开出去。 下车的路有些湿滑,外面又是雷雨交加,夏季的雨总是来的这样急。 车厢内传来盛夏的专属铃声,他便看也没看便直接接通。 “时间很晚了呢,你怎么还没回来?”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像羽毛扫过心坎,总是让人觉得痒痒的。 颜玦唇角不自觉地含了一丝笑纹,说:“我有点事可能暂时回不了家,你先吃别饿着。” “好吧,外面下雨了,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盛夏叮嘱。 “嗯。”颜玦轻应,但还是忍不住隔着手机吻了她一下。 等盛夏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他才这才将耳朵上的蓝牙摘下来,抬眼间却见个黑影站在车前不远处的路中央。他按了下喇叭,那人却用力挥着手嘴里像喊着什么,只不过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听不清。 眼见越来越近,他只好紧急踩了刹车,只是下过雨的山道湿滑,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出去两三米,车头正好撞上那人的腿。 人影骤然倒下去。 颜玦心里一惊,赶紧推开车门下车。 “你没事吧?”颜玦问。 车头前从衣着看隐约可辩出躺着的是个女人,她听到声音后有些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 四目相望,面前竟是杜若的脸。 ------题外话------ 杜小姐,你这是碰瓷呢╮(╯▽╰)╭ 095 山中过夜 颜玦看到她时眼中却并没有任何惊喜,幽深的眸子在天际闪电的光影中,甚至可见到冷冽,让杜若心里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知他肯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杜若有些心虚地嗫嚅道:“阿玦……”头微垂着便再不敢看他。可即便是这样,犹可以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伤到哪里没有?”须臾,耳边终于响起颜玦的声音。 杜若怔了一下,然后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里面虽然仍没有任何温情的信息,声音也极为冷硬,但好歹他这句话还是关心自己的伤势的,心里不由涌上一抹欢喜。 “没有,没有。”她连忙回答着便要站起来。只是太过着急,心思又放在颜玦那里。起身后骤然感到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身子便失衡地再次倒下去。 “啊——”她尖叫着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已经做出再次挨摔的心理准备。却感到腰间一紧,脸与身子便都便靠进了男人的怀抱。 雨还一直下着,他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湿透了,空气中潮湿与他身上的味道相融。除了上次她主动抱过他,两人便再没有过这样亲近时候。 杜若心思恍惚间,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些年她一直独立在外,褪去从前在e市的嚣张拨扈,学会隐忍的她其实已经变得非常坚强、独立。原本回来的伊始,她也想让他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 可是当自己的身子被他这样稳稳地托在手上,这一刻她卧在他怀里才真实地感觉到,她其实还是需要这样一双有力的臂膀。 她需要他! 脸上的雨水慢慢凝聚,她悄悄吸了下鼻子强装镇定。 颜玦却始终也没说什么话,或许根本也不知她此时的内心感触,只是将她放进自己的车内,浑身的泥土瞬间弄脏了座驾。 颜玦现在自然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些,蹲下身子脱了她的鞋,看到脚踝已经肿了。指尖刚刚碰上,就听到她嘴里传出一声闷哼。 “忍着。”他说,然后检查了下,又道:“大概没伤到骨头,不用怕。”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抬眼却看到她两只眼睛红红的,咬着唇看着自己,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一幕让颜玦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记忆中盛夏也有过这样的一面,倒不像是她杜若该有的。 因为他的印象中,杜若一直都是很肆意张扬的女孩,加上条件优越,家里又就她一个女娃,年龄最小,可以说宠得有点无法无天,也会时不时地闹脾气。 当然,那仅限于对别人。 年少的颜玦也极为傲娇,杜若跟他在一起还是知道克制一点自己的脾气。不过也有偶尔控制不住的时候,那时两人的脾气上来互不相让,也会闹的一发不可收拾。唯有两家家长出面,否则都没有人可以制止的了。 不像盛夏。 那丫头其实圆滑的很,绝对不会跟自己硬碰硬,尤其是婚后近段时间,不管遇到任何惹他不快的事,哄不了就装委屈,不然就耍赖,让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颜玦收了心神。 他说:“先下山吧。”便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 雨这么大,他车上也没有急救箱,最后是能找个医院给她看一下。 颜玦将引擎发动,杜若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窗外,说:“我的车……” 总不能扔在这里? 颜玦刚下车时,就已经注意到路边停了辆浅黄色甲壳虫,这种级别的车从前杜若是不喜欢的,所以根本没想到是她。眉头不由微蹙,问:“你能开?” 杜若被呛了一下,终于闭嘴。 雨越下越大,车厢内却异常安静,杜若此时浑身都是是泥水,头发也湿了,看到车内有毛大毛巾便拿过来用。 颜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专注开车。然而暴雨倾盆,山路被封,他们最后只得在附近找了个客栈停留。就是附近村民在山上开的那种,条件很简陋,但好歹是个可以避雨休息的地方。 这日子虽然不是清明,七月十五这样的日子,但聚在一起还是会发现人也不少。“车库”是搭的很简陋的棚子,他们到时里面已经停了不少车子。 雨水落在顶子上,啪啪的声音显的异常大。 杜若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路,颜玦又不得不将她抱进了客栈里。 老板是对年轻夫妻,看起来都很朴实。告诉颜玦这情况估计明天才能上山,劝他们留宿一晚。只是客栈每到这样的日子房间总是特别紧张,只剩下一间房。 杜若与颜玦这情况显然有些尴尬,她低着头不说话,颜玦看了眼外面的雨况,便直接将她抱上楼,然后麻烦老板娘弄了桶水,帮她清洗一下。 客栈里的浴室就更简陋了,洗澡要用木桶,杜若坐在浴室里,看着老板娘来来回回去用大水壶往木桶里注热水,她浑身都湿透了,门敞着过堂风吹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冻坏了吧?”老板娘笑着问,用手试了试水温,说:“可以了。” “谢谢你。”杜若笑着说。 “不用客气。”老板娘正准备离开,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她的脚,好心地问:“不过你自己可以吗?” “没事,实在不行我可以喊阿玦来帮忙。”杜若看了眼浴室外,低声说。 “你是说那个抱你上来的男人吗?他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老板娘夸道。 杜若低首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可是我刚看他放下你就直接出去了。”老板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的笑容僵住了。 老板娘看她神色不对,意识到自己的说错了话,便不好意思地问:“闹别扭了?” 杜若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唇角的笑更不太自然起来。不过她面对现实,对老板娘说:“还是麻烦你吧。” “应该的,客气什么。”老板娘还是挺热情的,很爽快地说。 不过杜若还是不太习惯对着一个陌生女人脱衣服,就让她去外面等着了。老板娘虽然觉得都是女人,她未免矫情了点,不过人家是小姑娘,想想也能理解。 杜若脚不方便,这澡洗的时间其实挺长的。等她将自己彻底清理干净,受伤的脚已经肿的很大。 老板娘连忙下去喊颜玦。 他进门时看到杜若坐在床边,身上穿着件很简单的睡袍,整个颈部露在外面,领口极低,而垂在床下的大腿白皙、修长,头发湿湿的,那张脸被热水蒸的粉嫩。 杜若冲他笑了一下,却见这时客栈的老板从他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些散发着草药的东西。 “姑娘不用怕,我们山里人经常崴脚,冰敷一下,上点我家的药草就好了。”老板安慰。 男人粗糙的手落在自己皮肤上,杜若当时心里是羞愤的,但是当着颜玦的面也不好发作。而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而是从兜里拿出手机来翻看。 是在牵挂盛夏吗? “先生,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直到老板的声音传来,杜若才收回目光。 颜玦转头,冲他微微颔首,说:“谢谢。” “不客气,有事你再叫我。”老板说着便出去了。 颜玦将手机放回裤兜内,转身也想跟下去。 “阿玦。”只听身后又传来杜若的声音。 颜玦转头看着她。 杜若说:“我想喝杯水……”而她的脚不方便。 颜玦只好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四目相望,她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疏离,一股委屈终于从杜若心里涌上来。她没有接那杯水,而是猛然扑进他的怀里。他还没有洗澡换衣服,所以身上都是湿的,她却忍不住一把搂住他的腰身。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过来,颜玦眉头蹙起,喊:“杜若。”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只是警告她放开。 杜若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想要去吻他的唇。颜玦头往后仰,一边躲着她的嘴一边用力捏着他搂着自己手。 他用的力气很大,杜若真实看到他眼睛里对自己半丝渴望都没有,只有厌恶。 她不甘心地说:“你原本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明明,明明他们曾经相爱。 “我已经结婚了。”颜玦再次申明。 “可是我并没有忘了我,不然你知道我明知道今天你会来,你明知道我是故意使苦肉计,你仍然放不下我不是吗?”她今天的种种行为全是试探,为了逼他承认她都坦言。 “杜若,你这又是何必。”颜玦觉得她变了。 从前是多么骄傲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甘心,我们明明相爱,明明该跟你结婚的人是我!”她说,眼睛里噙着泪,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崩蹋。 若说颜玦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但是那些触动也仅是因为她与他之间的分开,不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合,而是外在因素干扰。 但是那又怎么样? 盛夏的脸在眼前浮现,他便觉得所有的遗憾都抵不上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所以便微不足道了。 “杜若,你如果放不下这段感情,我们以后不会再见。”明知她对自己心存觊觎,他不可能给自己的婚姻埋下这样的隐患。 说完他放手,杜若跌回在床上。 “那么我哥呢?我哥为救你而死,你们颜家翻脸无情,你也默认是不是?”看着他走向门外杜若忍不住质问,她现在想不计任何后果让他心软、迟疑,只要他心里还有对自己一丝放不下,她想她都有机会。 颜玦的脚步果然又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到杜若,说:“你哥是你哥,他是我的朋友、兄弟,那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不需要拿出来向你证明什么。” 他一句话仿佛便拆穿她的心思…… 这晚颜玦自然是在客栈下面的大厅里待了一晚,山里空气本来就凉,他穿得单薄不算,身上还都湿透了。老板娘看不过去,便给他拿了条被子。 “谢谢。”颜玦说。 老板娘却笑了,说:“都说城里人开放,你这样的倒还是稀奇。” 颜玦注意到她唇角那抹笑暧昧不明,便知道她误会了,于是澄清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有老婆。” 老板娘闻言错愕,掀唇想说刚刚杜若并没有否认什么,便马上又会意过来。想必是那女孩也是一厢情愿,便又将话收回了口中,看着颜玦的眼睛里欣赏更甚。 她也是结了婚的人,虽然文化不高,但谁不希望在婚姻中得到忠诚和尊重?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老婆是幸运的。 外面到了后半夜雨就停了,杜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她一直都在等颜玦,因为山路封了,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但他一夜都没有回来。 清晨,客房的门终于被敲响,她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然后跳脚过去敲门。 “杜小姐。”却见他的助理站在门外。 对于朱助理,杜若自然是认识他的,心里同时又升起不好的预感,问:“阿玦呢?” “颜少已经下山了,让我送你去医院。”朱助理回答。 杜若眼里闪过失望,看到他的时候其实已经料到。 “谢谢你。”她说。 女人眼中的黯然太过明显,朱助理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她心中的人选,不过对于他而言这也只是个工作而已,根本也无所谓…… ——分隔线—— 彼时,颜玦开着朱助理的车大清早回到市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体温烘干了,皱巴巴的已经没什么型了。车子进院子时盛夏睡意正浓,所以并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意识隐约是清楚的,可以听到他从楼下上来的声音,打开卧室门的声音,然后浴室里才响起哗哗的水声。 颜玦将自己弄清爽了之后才掀被上床,盛夏自然而然地就挨过来环住他的腰。颜玦低眸看着她枕在自己怀里,睡的仍像头小猪似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低头啄了下她的唇。 当然,啄一下是不够的,很快就变成唇齿纠缠。 盛夏这时其实已经早醒了,就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直到那吻沿着唇角一直到脖颈,被闹的睡不安稳的盛夏终于忍无可忍,抗议地推着他,说:“湿——”他头发都没有吹干,湿湿的全贴在她脸上了。 颜玦低低地笑,轻咬了她一口,问:“醒了?” “怎么才回来?”盛夏问,颇有点不满。 颜玦将她拥进自己怀里,说:“昨天去西山了,结果遇到大雨。” 不知是听出他话语里并没有刻意掩饰的感伤,还是因为西山这个词,因为e市的人都知道那里墓地居高。她终于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已经没有什么困意。 颜玦知道她关心自己,忍不住又吻了吻她,才说:“我大学时曾遭遇过绑架知道吗?” 这事当年在e市挺轰动的,只是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关注。 盛夏果然点头,知道是知道的。不过其实当时她也在读书,又不认识他,当时听人谈论,也只当是个不相干的新闻瞄几眼而已,并不太关心。 颜玦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杜少擎,他也卷进了那场绑架里。” 盛夏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不由抱紧了他。果然听到她说:“他开的那辆车被人引爆,死无全尸。”感觉怀里的人好像颤粟了一下,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跟她说这个,便拿手抚着她的后背安抚。 盛夏头抵在他的下巴处,问:“所以你才会开锁,会格斗会飚车?”好像无所不能那么厉害吗?” “傻丫头。”他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很不正经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问:“有没有很崇拜我?” 盛夏知道他故作轻松,脖子伸上长,很给面子地吻住,说:“很崇拜。” 她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救了自己很多次,真的好像无所不能。颜玦虽然不说,但她想其实那些都是他为了防止那一年的历史重演所练就的技能吧? 盛夏这么给力,颜玦自然热烈回应,室内旖旎一片…… 这天颜玦回来的晚,补眠直到中午,盛夏则收拾好自己去了酒店上班,中午的时候本想给颜玦打个电话的,却接到了高洁住院的通知。 盛夏驱车进了医院,刚刚来到病房便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声音。 “出去。”盛名峻比她先到,在得知高洁受伤是因为林解语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指着病房门外,当着家里佣人的面对她喝斥。 “我不。”林解语很坚决地拒绝。 盛名峻大步迈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她的手就要丢出去。 “放手,盛名峻,你给我放手。”林解语挣扎。 高洁还没有醒来,几个佣人有些手足无措。 盛名峻自然不会听她的,打开病房的门时,林解语吼:“盛名峻,我已经嫁给你了,我才是家里的女主人。她不过是你爸娶的二婚老婆,家里的东西我当然更有权力处置。”话音刚落,盛名峻便将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的脸上。 啪! 那皮肉相撞的声音太过响亮,整个就把林解语打楞住了。 盛名峻看着捂着脸的她,脸色却很清冷,也并没有因为打了自己的老婆而有丝毫愧疚。然而在看到她身后的盛夏时,垂在身侧的手微蜷,是因为突然有些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她撞见。 林解语觉得他神色不对,转头,看到盛夏时终于明白盛名峻的反而为何,眼中却溢出一丝嘲弄来:“既然打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还想在她面前维持好形象吗?人家才不在乎。” “闭嘴。”盛名峻冷声说。 “我偏不。”林解语却已经习惯了与他唱着反调。 因为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这个男人对自己都是冷漠的。英国所谓的“旅行结婚”其实只是他将她丢在酒店,直到回来才出现。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只有吵架和撩拨他在乎的东西才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既然如此,那么无疑她都会去做。此时,她将目光落在盛夏脸上,当然,那也许不能用落这个来形容,而是瞪。 林解语将捂着脸的手也放下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狼狈呈现在她面前,问:“好看吗?这个男人他娶了我,心里却还惦记着你。盛夏,你有没有觉得很得意?” 盛夏却蹙起眉,看着她说:“林解语,结婚前你就知道所有,没人逼你结婚。” 按理说她现在也应该喊她一声嫂子,但是面对眼前的女人她实在喊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切也都是盛名峻选择的,自己没有权力说什么,自然更没有必要承担她的指责。 “呵——”林解语闻言,嘴里发出一声轻嗤:“可真会装圣女。”她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盛名峻强行弄走。 闹剧一般的一幕无疑都落在病房佣人的眼里,她走进去时,佣人也不能装不存在,便喊了一声:“小姐。”事实上也是其中一个佣人打电话给自己的,因为场面太过混乱。 盛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高洁,目前还在昏迷状态,那脸色自然也不好,额头贴着纱布,手肘处也些擦伤。 盛夏本以为是什么病症,看到这个不由意外,紧张地问:“怎么弄的?” 佣人看了眼门口,林解语已经被盛名峻彻底拖走,才说:“今早少奶奶让人将你的房间东西都搬出来,说是要给自己改造个健身房。太太好像不太高兴,隐约听着像是两人在楼梯间争执,然后……太太就滚下来了。” 盛夏听到后面时已经心惊,那时对自己母亲的心疼,然后眼眸不由深了些许。 佣人看她的神色,也不敢再多说话。 不久后,盛名峻回来,两人站在病房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对不起。”他说,他没想到他们才刚从国外回来而已,居然就弄成了这样。 盛夏摇头,她想了下说:“妈妈出院后,让她来跟我住吧。” 母亲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比盛名峻更有赡养义务。更何况他现在结了婚,自己与妈妈在盛家的位置也确实尴尬。 “不,别墅是爸爸建给她的,房子一直在她名下。”盛名峻却阻止,然后说:“是我没跟她说清楚。” 下飞机时他因为公司有急事,便让司机将林解语送回林家了。 事实上他在市区已经准备了一套公寓,并没有打算让林解语住进盛家的别墅。那是里有太多他和盛夏的回忆,他并没有打算让那个女人染指。 谁知她今天自己跑了回去。 “哥哥——”盛夏还想说什么。 盛名峻却截断了她的话,说:“盛夏。”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她也是我的妈妈。”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纵然自己在盛夏这件事上有些耿耿于怀,但并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激,是她让自己享受到母爱。 最后是盛夏妥协,因为确如盛名峻所言,那橦别墅承载了妈妈与盛继业太多的回忆,即便再华丽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大概都不及那里。 高洁其实也没有伤的太严重,就是当时从楼上滚下来的样子太吓人了。 醒来后,盛名峻一直跟她道歉,高洁却拍着他的手非说是自己从楼上跌下来的,与林解语无关。并且一再叮嘱他好好对林解语,不要影响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盛名峻应了,然后被她劝着离开。 高洁知道,盛名峻只是表面应着,心里不免担忧。转头见盛夏还在病房里,便说:“你也回去吧,我这里没事。” “妈,就让我陪你会吧。”盛夏说。 以前总是不理解她,其实现在也没有理解多少。但是今天进病房的时候,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酸,是因为发觉记忆中那个一直埋怨着的妈妈已经老了。 难得盛夏说了软话,高洁闻言眼眶湿热,赶紧撇过头去。 她没有再赶盛夏走,两母女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争论的事,相处起来都温软许多,病房里的气氛还算温馨。随着时间推移,高洁有些困倦地又睡了过去。 盛夏在病房里坐的浑身僵硬,便准备出去走走,顺便给颜玦打电话。下了楼,一边拔号一边寻找相对僻静的角落,眼前一辆眼熟的阿斯顿马丁便从眼前划过。 当然,在e市开这个车的大概也只有颜玦,她便下意识地去年车牌号,令她意外的还真是。 这时候来医院,难道是听说了妈妈的事? 盛夏疑惑着上前,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却是朱助理。他一身深色西装,这么正式的打扮应该是在上班吧?为什么会来医院?而且开的还是颜玦的车? 盛夏想着,已经抬步跟过去。 医院大厅都来不及喊他,朱助理已经进了电梯。她看了最终停滞的楼层,并不是妈妈住的楼层,便按了旁边的电梯跟上去。 出了电梯,走廊上都很安静,明显是vip区。 颜玦不舒服?还是颜家有人不舒服?或者是私事?盛夏正犹豫着想要不装没看见,然后给颜玦打个电话? 这时一间病房的门恰巧被人推开,然后伴着朱助理有些为难的声音:“沈小姐,你这真是为难我了。” “什么叫为难?你们颜少喊你将我们杜若送过来,不就是让你帮忙照顾的吗?”沈莹问,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以前跟在颜玦身边,可不曾敢这样。只是眼前自己越来越没有期望,她又何必忍气吞声?这话刚刚说完,抬眼便看到了盛夏。 沈莹面色微怔了下,然后唇角奇迹般地扬起一抹愉快的笑,招呼道:“哟,这不是颜少奶奶?”只是藏着眼角眉梢的得意和讽刺,怎么也掩饰不住。 朱助理听到她的称呼转头,果然见盛夏走过来。 “少奶奶。”朱助理喊。 不是他心虚,是他是颜玦身边的人,现在被逮到出入杜若病房,他怕自己连累老板。 “朱助理你只是奉命行事,怕什么?”沈莹倒是唯恐天下不乱,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盛夏看了他一眼,朱助理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对,只得低下头。 沈莹却看着盛夏,故意刺激她说:“你以为结了婚他就是你的了?你难道不知道他等了杜若了三年,其实在他心里,你连杜若的小截手指都比不上。” “我比得上或比不上的,根本不屑去比,因为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倒是你沈莹,她杜若现在算不算得上是个小三都未可知。你不过只是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连捡剩的资格都没有,到底又在得意什么呢?”吵架的时候,盛夏每个字都能戳中人的痛处。 沈莹也完全不是个没脑子的,但是自从名气大跌之后,底气不足不说,还很容易被激怒。闻言,她果然又要气得跳脚,这时杜若被人用轮椅从病房里推出来。 纤瘦的她被宽大的病服包裹,脚上绑着绷带不说,最惹眼的是长发挽起,细白的颈子上带着可疑的红痕——像是吮出来,明晃晃地呈现在她面前。 沈莹看她脸色变了,终于心情好起来,故意问:“那么你呢?名正言顺又怎么样?颜少偷吃有跟你说吗?” 盛夏目光与她相对,那眼睛里的笑意像最恶毒的针朝自己扎来。 她不反驳,只是握着掌心里的手机,抬起,屏幕还停留在拿刚刚没有机会拨出去的号码上,按了拨出键。 “为什么还没回来?”那头很快被接听,且传来颜玦很随意的声音。 “睡醒了吗?”盛夏不答反问。 “嗯。”颜玦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紧绷,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却将居家、随意、满足、平常这些都演绎的淋漓尽致。 盛夏无视这一幕给沈莹或杜若的深刻刺激,只道:“那就到医院来一趟吧,我这里有件事正好需要你过来澄清一下。” 096 对质 盛夏表现的无疑很镇定,仿佛也并没有受到沈莹言语挑唆的影响,但是内心却早就已经气炸了。她不明白颜玦怎么就又跟杜若扯在了一起,所以也没等那边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彼时沈莹还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仿佛笃定着颜玦昨晚与杜若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似的。而杜若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 她倒还没有担心颜玦来了怎么办,而在意的反而是记忆中那个无比傲娇,总是强势地让别人来迁就自己的男人,从何时起居然允许起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这般造次? 盛夏收了手机,便听到杜若的声音传来:“颜少奶奶看起来很自信?” 颜少奶奶通常是外人对她的称呼,多少因为颜家的地位而给予尊重,但是这四个字从情敌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即便她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盛夏将目光调向杜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喊颜玦过来就失去镇定。盛夏便也笑了下,自若地说:“不是自信,而是相信他。” 音刚落,耳边便响起沈莹的嗤笑声:“既然那么相信,又为什么非要喊颜少来对质呢?” “你怕?”盛夏问。 沈莹下意识地看了眼杜若,想到从前她与颜玦种种,又马上来了信心,道:“笑话。” “既然如此,就安心等就是了。”盛夏说,抬步便进了杜若的病房。 vip的病房内很宽敞,且设施齐全。她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与高洁所住的病房格局一样,便挑了病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脚边的地板上扔着带泥水的衣服,已经干了,皱巴巴的一团。接着,沈莹便也推着杜若走回来,并搀她坐回病床前。 其实最无措的还是朱助理,他本来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谁知老板娘在这时杀了出来。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进了病房,站在盛夏身侧。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二十分钟左右,病房的门才被人由外面推开。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都望过去,便见颜玦换了休闲装很清爽地走进来。 “颜少。”沈莹见到他犹为激动,因为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颜玦下意识地寻声望去,迎上她期盼、惊喜的目光,当然也就注意到了坐在她身后病床上的杜若。穿着宽松的病服,一双眸子极为无辜地望向自己,脖子上的红印犹为清晰,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再侧目,看到自己老婆安然地坐在沙发中,眼眸“淬笑”地望着自己,而朱助理就站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边,想个“太监”似的静立。 彼时朱助理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想过会给老板惹这么大的祸。 颜玦又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这场景也就猜出个大概。 他单手依然插在裤兜中,唇角含着闲适的笑走到沙发前,挨着盛夏坐下来。另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处,无形中已经将她揽在自己怀里。问:“不回家吃饭,跑这里来做什么?” 那样的口吻,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她去费一分的心神。 这场景与沈莹她预想的仿佛有些不一样,她面色不由微变地转头看向杜若。也只见她双手抓紧床单,低垂着头,一副忍气吞生的模样。 那边盛夏目光与颜玦相对,这男人眼里带着笑意,那模样倒还真没有半点被抓到的心虚。 她自然不会恼,更不会当着沈莹和杜若的面恼,所以笑了笑,说:“我妈病了,本来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晚回去一会儿,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了朱助理,还以为是你不舒服没告诉我。”她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调向此时坐在病房上漠不作声的杜若,说:“结果却看到了杜小姐。” 盛夏一字一句地解释,声音还算温情。但这言下之意明白着呢,若没有他颜玦的授意,朱助理会来管杜若吗? 颜玦听到这里眉终于忍不住蹙了起来,他看向朱助理。 此时的朱助理真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陷在旧情人与现任老婆里的老板是危险,可比老板更危险的是办事不力的自己啊,都不敢想像颜玦接下来会怎么收拾自己。 不过显然他现在就算用眼神杀力朱助理也是没有用的,只好回答:“杜若的脚昨天在山上受伤了,没法开车,我只是让朱助理送她过来。” 这已经是解释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若是有意,大可以自己开车带她下来。 “哦?”盛夏嘴里发出一个颇含疑问的单音,不问他为什么会看到杜若受伤,而是微笑着又问:“我怎么听说你昨晚在山上是跟杜小姐过的很愉快呢?” 愉快两个字被她咬的别具意味,是个男人都听得懂啦。 颜玦眉心暗中皱的更紧,其实一个男人,尤其像他这样傲娇的男人,其实很烦感被这样当众质问,那多么没有面子。不过他也了解盛夏,这事今天若不说清楚,她必然又要跟自己闹上许久。便侧目看向杜若和沈莹,若不是她们说的盛夏当然不会知道。 盛夏见状,便将目光调向沈莹,说:“沈小姐,麻烦你把刚刚的原话再复述一遍。” 她模样虽然笑着,却有些咄咄逼人。 其实沈莹并不知道杜若与颜玦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知道杜若与颜玦确实在山上待了一夜。本来她对颜玦与杜若的感情很自信的,想着颜玦来了必定也会倾向杜若,只是眼前这一幕让她反而不确定了。 沈莹没说话,颜玦却突然喊:“杜若。”其实他不必再重复听沈莹到底对盛夏说了什么,单看她的反应便知道。 这一声虽然喊的不高,却让人心头微惊。只见杜若有些仓皇地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盯着自己幽深的眸子。 颜玦问:“昨天我们是在山上遇到的,也在客栈里住了一晚。现在你当着盛夏的面说清楚,我对你可有过过分的举动?” 杜若面对他的字字珠玑,垂眸咬了下唇,眼里也感到一阵涩然。 “杜若,你有什么委屈就说,怕什么?”沈莹见状不由急了。 本来以为颜玦会在盛夏与杜若之间选择杜若,如今看这情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看到盛夏得意。 颜玦也不逼迫她,只是等待。 病房里十分静谧,几乎落针可闻,其实最忐忑不安的是朱助理,他这是被迫在直击自己老板的私生活好么?想跑都没有胆子,只能装透明。 杜若终于再次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她说:“阿玦,我们毕竟相爱一场,你又何必非让我这样难堪。”将她逼至这种地步? “杜小姐,难堪有时是自己找的。”盛夏终于站起来,然后又看了眼沈莹,问:“你说是吧?沈小姐。” 沈莹被点名后,脸色果然变的十分难看。 盛夏目的已经达到,便抬步向病房外走去。 颜玦侧目瞧了眼朱助理,他立马、火速消失。当然,颜玦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盛夏吃醋、生气,给她们下马尾,顺带将自己也搭了进去,他主要是发现总有人不想他的婚姻安定。 起身,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病房里,瞬间就让人觉得空间变小,压迫力十足。 “颜少。”沈莹有些不安地喊。 颜玦的目光却穿过她落在了杜若身上:“你如果不想安静的待在e市,那么我不会再插手。” 杜若脸色苍白地看向他时,颜玦已经出了病房。 这话别人也许听不懂,但杜若是懂的。 杜家虽然e市落败,但是留下的恩怨太多,除了管玉娆,还有许多的人可能找她的麻烦。颜玦虽然什么都没说过,但他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庇护自己。 这点杜若是知道的。 正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误以为他对自己还有情,其实,也许他只是看在哥哥杜少擎的面子,做到的最后一点仁至义尽。 颜玦从楼上下来时,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却并不见盛夏,只看到朱助理有些无措地站在自己那辆阿斯顿马丁车旁。 “人呢?”颜玦问。 朱助理答不上来,他跟在颜玦身边这么多年,今天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没用。因为颜玦让他出来,就是让他帮自己拦住盛夏的。但老板显然高估了他这个属下,也低估了自己的妻子…… ——分隔线—— 颜玦知道盛夏肯定会闹脾气,打电话果然被掐断,再打已经关机。颜玦有点郁闷了,小妮子,今天当着众人已经让自己很没面子了,这惯的还越无法无天了是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他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开车在街上转了转,并找不到她的车影,最终先回到婚房那边。 晚餐在桌上已经凉了,方婶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早上盛夏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当然看颜玦的模样,她也不敢问。 时间稍晚一些,外面终于有车灯照过来,然后院子里传来引擎的声音。 方婶以为是盛夏回来了,迎上去才看到是颜意:“小姐。” 颜意点头,看到颜玦自己坐在客厅里抽烟有些意外,不由问:“我嫂子呢?” 颜玦抬眸瞧了她一眼,没回答。 颜意也不在意,挨着他坐过来,问:“吵架了?” 颜玦仍然不回答,这时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接通后听到里面报告:“颜少,少奶奶与盛夫人回了盛家。” 盛家? 颜玦蹙眉,不过他只是低沉地应了声:“嗯。”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 颜意看这情景,已经是百分百确定这夫妻是吵架了,难得看到自家哥哥这般没辙的模样,不由调侃道:“还真的吵架了?” 颜玦本来已经够烦了,这会儿看着颜意感觉更烦,不由问:“你来干什么?”言语间全是嫌弃。 “切,以为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嫂子的。”颜意很不屑地回答。 “你嫂子不在,还留下干嘛?”颜玦现在烦着呢,没有心思理她。 颜意闻言将自己随身的包包打开,边从里面拿出几包草药边说:“难为我为了颜家的子孙后代跑前跑后,奈何你居然不领情。” 她一边摇头一边自怨自哀,见颜玦真的不理自己,便喊了方婶过来,吩咐:“我妈让带过来的,我嫂子回来煎给她喝。上面的用量和时间都有,早晚两次就成。” “好。”方婶赶紧接过来,应着。 “什么东西?”颜玦却蹙着眉问。 他还是问清楚的好,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盛夏吃。 “放心,没有毒的,只是有助于怀孕的药。”颜意回答,见颜玦眼中依旧疑惑,不由催促道:“拜托,哥哥你再加把劲吧,我嫂子怀不上都着急了。” “她?”想到那个避孕药,颜玦才不相信。 “真的,我嫂子前阵子还去医院检查了呢,她身体没问题,都要怀疑你……”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及时煞住,但显然已经晚了。 只见面前的大哥笑得好看又危险,问:“怀疑什么?” 颜意陪笑着说:“没,没什么。”心里已经忍不住暗暗抽自己个耳光了。 颜玦显然并不信,高大的身影趋近,吓得颜意脸色都变了。 “怀疑你不行呗,可别说是我说的。”颜意急急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跑到院子里关上车门,犹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忍不住捶自己的猪脑袋。 嫂子,我又给你惹祸了咋办? 阿嚏! 彼时在盛家的盛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夜间天还是有些微凉,尤其高洁身体不好,此时正裹着薄薄的披肩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见状忍不住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要感冒?” 盛夏揉揉鼻子,说:“没事。” 高洁看了眼表,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早点睡?” 盛夏点头。 高洁除了额头,手肘处有擦伤,腿也摔了下,伤势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暂时也要坐轮椅,还好卧室本来就在一楼。 盛夏搀她上轮椅后,将她推了进去,伺候她洗漱。 高洁将毛巾递给她,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觉得现在的自己真幸福,这一下摔的也值。 “妈,我今晚跟你睡吧?”盛夏问。 与母亲这样亲近,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自从她再婚,两人就没在一张床上睡好。 “当然好。”高洁欣然同意。 盛夏先将安置在床上,然后自己上楼拿了睡衣,洗了澡钻入被窝。两母女安静地说了会儿话,高洁便睡了过去。 盛夏看了眼自己黑屏的手机,其实还是想到了颜玦,根本睡不着。外面隐约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下床出门,正好看到盛名峻回来。 他看到她穿着睡衣从高洁卧室出来显然也很意外,但还是问:“妈呢?” “已经睡了。”盛夏回答。 盛名峻点点头,说:“我回来拿点东西。” 盛夏点头,也不多问。 这样安静的夜,本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家,兄妹却因为一段畸恋而变得尴尬,甚至相对无言。 最终,盛名峻上了楼。 他打开书房,拿出自己需要的文件,再下楼时客厅里已经没有了盛夏的身影。 “少爷,太太和小姐都已经睡了,你不住下吗?”家里的佣人问。 “不了。”盛名峻收起心中的怅然,回答着走出去,发动引擎离开盛家老宅。 车子一路前行,最终开到市区的某处公寓。他暂时就住在这里,本来也是他名下的房子。装修虽然精致,却以暗色男士风格为主,可看出并不用心。 打开门,只见客厅里令亮着一盏立在的沙发旁阅读灯,光线有些暗。林解语本来盖着薄薄的毯子就睡在上面,听到动静后马上坐起来。 “名峻,回来了。”她问。 “嗯。”盛名峻颔首,迳自便往里走。关门时看到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由问:“有事?” “你还要工作?”林解语问。 盛名峻不回答,那眼神就像在说她问的明显是废话。 林解语咬了下唇,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明天就去跟她道歉。” “不必了,以后你不出现在她们面前就好。”盛名峻这般回答,然后走进书房内。 林解语自然听出了他言语之下的嫌弃,两人虽然结了婚,但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真的当成他的妻子,而是将她排除在外。 盛名峻坐下来,抬头见她也跟了进来。正要说什么,林解语便已经主动挽住他的手臂,身子也靠过来,喊:“名峻。” 这大晚上的,自己妻子穿着睡衣,用这样暗示性的语调喊自己的名字,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盛名峻自然知道,却是厌恶地抽回手,说:“自己去睡。” 林解语走出这一步已经鼓起很大的勇气,见他仍然拒绝自己,委屈与羞愤纠结在一起,不由有些着恼,她跺着脚说:“盛名峻,我是你老婆。” 看看人家夫妻是怎么生活的?再看看他,连碰自己一下都不肯。 盛名峻却是不为所动,低头打开手里的文件。 林解语反正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觉得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要,便再次主动靠过去,寻找他的唇。 闺蜜说了,是男人总抗不住女人的诱惑,她就不信盛名峻一次两次抗拒,还能每次都抗拒自己?结婚都一个多月了,他不碰自己,说出去自己都没脸见人。 盛名峻却蹭地一下站起来,接着她身子被拎起直接扔到地上。 他对她,已经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可言。 林解语身子跌在地板上,手肘被擦痛,一股悲凉也忍不住涌上来。她说:“盛名峻,你就那么嫌弃我?” “对。”盛名峻回答。 他看着她的眸子无波,完完全全的漠然将林解语刺伤。 “那么你喜欢谁?盛夏?”林解语忍不住问。 盛名峻薄唇抿紧,抬步便向外走。他不想跟她争论,因为除了争吵并没有任何结果。但显然林解语并不甘心,她忍不住嗤笑,道:“可惜她已经脏了。” 脏这个字入耳,盛名峻脚步停顿,因为他根本无法忍受有人将这个字用在盛夏身上。转眸,对上林解语嗤笑的眼眸。 她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可以再说一遍?”他一步步朝她走来,他神色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样。 林解语却并不怕,她站起来迎着他,因为她要的就是这样。她已经疯了,要么被宠爱要么被嫌恶,她忍受不了他对自己的冷漠。 畸形的婚姻,注意不会平静。 当他的手掌扼住她的脖子时,她眼睛里居然绽放出一股奇异的疯狂来。她手抚着他的手腕,温柔地问:“名峻,你亲生的妈妈如果知道,你这么疯狂地痴恋着将她逼疯的女人生的女儿,不知道她在天有灵会怎么想?” 盛名峻因她提到自己的母亲,眸色闪了一下,说:“你果然知道,颜意订婚那天你是故意的!” 他早就怀疑,那天宴会上她故意设计自己,引他说出那些来激怒她的父亲,最后设计他落水。若非知道那段往事,纵然知他不识水性,也不会有把握冒险。 “我知道什么不要紧,只是盛名峻,你难道爱盛夏已经爱到连自己的杀母之仇都漠视了吗?竟还视她的母亲为母?”林解语反问。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大到盛名峻无法去承受。他原本想要忽略那些,不想让自己思绪受到影响,然而林解语却一再将那一点放大,戳中他的痛点。 “你有证据?”他沉声问。 097 不生气了让我亲一亲 人都有弱点,也有自己不可控的东西,林解语此时显然抓住了盛名峻所在意的东西。 这件事了解的人不多,或者他从前也不是没有所耳闻,只不过不曾去在意罢了。因为童年的记忆太过可怖,所以从不愿意去想起,更不愿去想那个他最亲、也是给他最深伤害的人。 因此,他对自己的舅舅甚至也称不上亲近。 陆陵之这些年自然也不是没试着跟他提过,但人总是那样,一旦心存芥蒂,那么就什么都听不进去,更何况陆陵之为人确实有些问题。 盛名峻童年时母亲留给他的创伤是高洁母女抚平的,所以他从没有去深究过。对于舅舅陆陵之的话,只以为是挑唆罢了,因为他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此时的林解语却这般信誓旦旦,显然她已经有了足够可以说服他的证据,不然……她何至于忍不住拿这事来刺激他呢? 林解语看着他,眸色中的激愤与讽刺慢慢褪怯,继而浮上来的是心疼。 是的,说到底她还是爱他。若非他这样对自己,她又何至于去刺激他呢? “我知道我拿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不会信,你可以自己去查。”当时他的年纪虽然小,年代也已经久远,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不然她又怎么会查到? 无疑,她今天说的话对盛名峻刺激颇深,但这个过程中他的眉目依然清冷,盯着她的眸子除了更为犀利,并没有丝毫柔软。 半晌,他才说:“我自然会去查。”然后才将扼在林解语脖颈间的手慢慢松开 她身子一下子跌在地上,摸着脖子一阵剧烈地咳嗽,耳边响起盛名峻冷冰冰的声音:“滚。” 现在的盛名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可怖的,林解语绝对不敢再惹他,从地上爬起来便狼狈地跑了出去…… ——分隔线—— 彼时,颜玦在妹妹走了之后,却有些郁闷,尤其是想到盛夏居然敢怀疑自己有问题。如果她此时在自己面前,他非把她绑在床上做到她怀孕为止不可。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 如今她是连手机都关了,可见气的不轻。只不过就算他昨晚遇到杜若是自己不对,可她也没有做对不起她,他们婚姻的事不是吗? 颜玦觉得自己其实挺冤枉的。 算了,她难得回一趟娘家,再说高洁也不舒服。如果他现在闯进盛家必然又要弄的鸡飞狗跳,就且让她在家住一晚吧。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盛名峻与林解语并不住在盛家的别墅。 当然,独守空闺的夜晚也是难熬的,尤其早就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一晚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所以早晨很早就醒了,眼睛甚至感觉有些发涩。 下楼时方婶正在厨房忙碌,看到他起那么早还有点诧异。因为这夫妻两人早上总是腻腻歪歪的,很少有这么早下楼的时候。 “颜少,不吃早饭么?”这穿戴整齐的是要出去? “嗯。”颜玦应了一声,迳自往外走。 不久后院子里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驶出别墅,一路朝盛家进发。 高洁岁数大了,睡的早醒的也早,而盛夏心里憋着气,其实也没有睡好。所以这天母女俩起的也挺早,盛夏伺候她洗漱完,推着她在后院走了走。 正值夏季,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这栋别墅是盛继业为高洁建造的,里面的花草自然也都是她喜爱的,且亲手种植。从前盛夏不理解母亲的再嫁,甚至对这花草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如果硬要说出感觉,那必然是不喜欢的。现在盛继业已经不在,在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之后,再看这个家当初的感觉也就变了,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感触。 母女俩散了会步,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盛夏推着高洁往前走,还没有到别墅前,就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传来。两人侧目,就连跟在身后的萨摩犬都停了下来,摇着尾巴张望,只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进来,直到她们面前才停下。 车门被推开,颜玦下车。 陆刚刚走到前面,便见一辆车停在别墅前。随着车门被推开,颜玦向她们走来。 “妈、盛夏。”颜玦喊。 盛夏秀眉蹙起,问:“你来干什么?”话语里不自觉地就多了丝嫌弃。不过当然不是真的嫌弃,大概是气他昨晚没有哄自己居多。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高洁不赞成地看着她。 颜玦看着闹脾气的盛夏,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对高洁说:“昨天盛夏没回家,我这才听说你昨天受伤了,没事吧?”这话一方面是在间接解释自己大清早过来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在试探高洁是不是知道两人在吵架。 “人老了,腿脚总有不利索的时候。没什么大事,咱们进屋去说吧。”高洁说。 颜玦颔首。 盛夏虽然很想将他赶走,又不想闹的很难看,便推着高洁率先进了屋子。 颜玦接受到妻子的瞪视,感觉早就已经免疫,然后缓步跟了进去。 吵架的事盛夏自然没有与高洁说,不过依高洁的聪明这点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替颜玦说话,盛夏就更没有说的*。 她打赌,如果自己说跟颜玦吵架的话,她妈肯定会五花大绑将她送上颜玦的车,催她好好跟颜玦回家过日子。于是吃过早餐便借口去上班,拿了自己的包包出门。 车子已经停在院子了,按了中控锁,手握着车门把刚刚打开就被一股力道用力拍上,接着颜玦高大的身子便倚在车门上,堵了她的去路,问:“你打算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他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诚意还不够? 偏偏盛夏态度很好地冲他挤出个笑容,反问:“生气?我没有啊?”好像一切都是颜玦自己幻想产生的错觉。 若真是错觉就好了,颜玦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面上也不恼,她不是眉目含笑地对自己吗?他也笑,且伸手握住她的腰身勾住自己。 盛夏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无奈女人的那点小力气与男人悬殊太大,她最终还是被他牢牢锢在了怀里。男人女人的身体相贴,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说:“既然不生气了,让我亲一亲?” 亲他个大头鬼啊! 这下盛夏再也装不下去了,既然挣脱不开,干脆用脚踩他。 “嘶——”颜玦吃痛,盛夏则趁机推开他便跑。 岂知刚踏出去一步,腰间便再次一紧,已经被他拦腰拎起便往自己的黑色阿斯顿马丁车旁走去。 “颜玦。”盛夏生气地吼。 其实盛家就这么大,两人再怎么闹都没有出盛家的院子,最可气的是不止自己母亲没出来,就连家里的佣人都没出来一个阻止。 颜玦打开副驾的车门便将她往里面塞,心里想着离开盛家后,肯定要好好收拾她一下。 哪知抓着车门就是不肯妥协,道:“我不要,别的女人坐过了,我嫌脏。” 颜玦闻言终于停下来看着她,如果此时面前有镜子照着的话,盛夏一定会发现此时的自己十分矫情。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颜玦也觉得她矫情,可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婆呢? 颜玦心里无奈地感叹着,面上表现的却极为冷峻,伸手直接拽过她手里的车钥匙,然后就将她塞进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里。 盛夏还想抗议时,颜玦已经上了车,接着便车门锁上的声音。 颜玦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发动引擎便将车子开出去,只留给她一个专注开车的侧影。 盛夏嘟着嘴巴不说话,没办法,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她总不能跳车。 罢了,反正他总不能将自己卖了。 颜玦自然不会卖她,红色的法拉利小跑穿越大半个城,最后来到西山脚下。车子再沿着山道往上,盛夏心里的预感有些不算太好。还好也没有开到墓地去,只是停在了某个简陋的客栈前。 今天天气很好,又才是上午,所以客栈内也没有几个客人。 老板娘看到有车子开进来已经迎出来,再看到颜玦时不由笑了,说:“颜先生,这么早?” 颜玦颔首,说:“路过,到你这里来填填肚子。”说着绕到副驾将车门拉开,对盛夏说:“还不下来?”哄的时间够久了,姿态也放的很低了,显然耐心已经耗尽。 盛夏瞪了他一眼,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便下来,只是那脸色一看便有点不太高兴。 “我太太。”颜玦这样对老板娘介绍。 “颜太太长得可真漂亮。”老板娘看着盛夏夸赞。 倒不完全是恭维,盛夏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身上虽然也仅着件白衬衫、牛仔裤,梳着马尾。可是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显的犹为青春靓丽。 盛夏在生颜玦的气,总不能给老板娘脸色看,人家也没有惹到自己,便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进来吧,看看你们想吃点什么。”老板娘招呼。 颜玦不顾盛夏的冷脸,硬是搭着她的肩进了门。 大厅里搬着几张简陋的桌子,菜单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农家菜,不过胜在都是纯绿色食品,即便原汁原味口感也很好。只是两人早上都已经吃了早餐了,虽然不多,不过这气氛肯定是吃不下的。 颜玦这也是没招了,借口去卫生间。不久老板娘便过来了,跟盛夏夸:“颜太太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帅气又专一的老公。” “帅气我承认,但是不知道这专一是从哪看出来的?”盛夏好笑地问。 老板娘知道被拆穿,脸上的笑也不显尴尬,倒是省了许多拐弯抹角,便直言道:“颜太太,颜先生真的很好。那晚那女孩脚受了伤被他抱进来时,我起初也以为他们是情侣呢。不过因为只有一间房了,我见他待在这里便问他。他澄清说自己跟那女孩不是情侣关系,自己有太太。” 她也应该看到了,厅里就只有几张桌子,几张简陋的木头椅子。颜玦这种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人,夜里空气又凉,就这样过了一夜。 不为别的,他如果不说自己有太太,老板娘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他如果想要背着妻子乱来,怕是也没人阻止得了,但这个男人很自律。 盛夏生气、误会她同样身为都可以理解,但是因为颜玦的所作所为,她愿意无偿去为这样一个男人澄清。 其实聪明如盛夏,从刚刚颜玦与老板娘见面时的对话就已经猜出,那晚颜玦与杜若投宿的客栈应该就是这家。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带自己来,并言明是自己太太,说明他心里并没有鬼。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他肯定与杜若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只是生气他又跟杜若牵扯在一起罢了。 没办法,女人吃起醋来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老板娘,收了吧。”盛夏站起身,对她说。 颜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见餐桌上已经没了人。老板娘正在收拾桌面,对他说:“你太太刚刚出去了。” 颜玦闻言以为弄巧成拙,便抽出几张钞票放到桌台,赶忙出去了,脚步却在踏出客栈时又紧急煞住。客栈建在山上,绿草茵茵,映的法拉利火红的颜色更为显眼。她正低着头在车边百无聊赖地转着,显然是在等自己。 “盛夏?”颜玦问。 盛夏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去,说:“我想下山。”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犹可以听出软化的味道。 颜玦便按了中控锁开门,盛夏打开车门坐进去。 红色的法拉利下山与来时一样,车厢内因为没有人说话仍安静的很,又仿佛略有些不同。车子拐进市区后,一直开到婚房。 两人下车,盛夏挡在面前伸出手,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四目相望,颜玦看出她眼里的别扭。干脆按中控锁锁了车,然后拎着钥匙便进了家门。 “颜少。”方婶打着招呼,却见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接着盛夏的身影出现,她又喊了声:“少奶奶。”盛夏也仅是匆匆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方婶没上纳闷了,这两人是怎么了? 彼时盛夏跟进卧室后,才进门就被他压在门板上,吓了她一跳。 “还生气?”他问,那语调颇有些威胁的问题。 盛夏别过脸不说话,颜玦掰过来,让她的脸面对自己,继续逗她:“冷暴力也是家族暴力的一种哦。” 说实话,盛夏其实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不过面子上有些拉下来而已。不可否认的是,老板娘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有所触动,起了很大的作用。 颜玦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态度有所软化,便继续解释说:“我那天回家的时候不是也说了是去西山,少擎是杜若的哥哥。”所以就算遇上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回来说了那么多,也没跟我说遇到她啊。”她始终耿耿于怀。 “你让我说什么?遇到她时下着大雨把脚扭伤了?我说跟她在山上过了一夜,你肯定不高兴。可我总不能将她自己扔在山里吧?再说,我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我不是没理她嘛。” “你是没理吗?你不是还派了助理照顾她。”提到这个,盛夏还是不自觉地去计较。 颜玦从上次就已经察觉出来了,女人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不由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以后还要为每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负责吗?” “以后?你居然还想有以后——唔……”盛夏吼,只是话没说完便被他直接堵住了嘴。 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这女人还没完没了就是欠收拾了。 “唔……唔……”盛夏抗议着,颜玦却已经开始剥她的衣服。 盛夏胸前一凉,便知道自己这下玩大了,不由抗议:“我还要上班。” “脾气那么大,肚子就争点气,先怀上孩子再说。”他放过她就怪了。于是大白天的,这两个人便在房里忙着妖精打架…… 盛夏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有理,怎么到最后挨收拾的还是她呢?这天颜玦真是格外卖力,只差将她绑在床上了。 下午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倒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盛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虽然浑身酸痛,还是放松动作从颜玦怀里溜出来,然后驱车回到盛家。 一进门便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家里气氛也有些不太对。 “小姐。”佣人见她进来,过来喊了一声,只是那表情也有些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我妈呢?”盛夏疑惑地问。 “太太在卧室。”佣人回答。 盛夏闻言便直接往卧室走去,推开门,便见高洁躺在床上。她早上精神还很好,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妈,你怎么了?”盛夏问。 高洁眼里含着泪,看到女儿委屈地扑进她的怀里,喊:“盛夏。” 盛夏不明所以,问:“到底怎么了?” 这卧室里也没有别人,高洁抹了把泪,说:“名峻刚来了,他问我他妈是不是因为我才疯的。” 盛夏怔了下看向高洁,显然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肯定是恨死我了。”高洁说,模样伤心的很,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弥补,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妈,你别这样。”盛夏劝。 高洁只低头垂泪,说:“我不怪他。”是不怪,只不过心里心结难解罢了。 盛夏哄她睡着,又让人收拾了房子。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盛名峻打了个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喂?” 电话背景安静,那声音却犹有些阴沉、犀利。 “我们可以谈谈吗?”盛夏问。 盛名峻抽了口烟,说:“好,就在以前我们上的那个小学后面见吧。” 盛夏进盛家的时候,盛名峻便已经是小学生了,盛继业则将她送进了学前班。那时的盛继业生意还没有这么大,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于是选择的小学也不是最好的。 学校后方有一个没有填平的废水塘,夏季雨水多的时候会存很多的水。盛夏有一天顽皮崴了脚,害来寻她的盛名峻直接掉进了水里。 从那时起,盛夏便知道他恐水。 8岁的小男孩还很瘦小,昏迷中苍白着脸抖着身子,嘴里的梦呓让人害怕又心疼。从那时起盛夏对他特别的好,他也护着盛夏,以致于当她知道自己的母亲都干了什么时候,她才觉得耻辱又仇恨。 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这里早就变成了繁华的商业区,废水塘也早已不复存在,早被填平扩充进了已被划入重点的小学校区。 夜色有些朦胧,她远远便看到了盛名峻倚在墙边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和寂寥。而他听闻脚步声传来,终于转头看向她。 灯光暗淡,这个时间点也早已没什么人。 他的表情陷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到底是悲痛还是仇恨,只听到低沉的传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与高洁的母女关系越来越恶劣,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逃避对他的感情,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若即若离,最后走出他的世界。 “哥哥——”盛夏喊他,正想说什么,他高大的身影已倾过来。 盛夏看到他的脸色阴沉,脚步不自觉地后退,最后却抵住了操场的墙。她再想跑时,已经被他铁臂锢住,死死地压在墙上。 “我来只是想说我妈妈的问题——”唇却被他堵住…… 098 行凶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别着头去躲,奈何此时的盛名峻是疯狂的。他手捏着她的下颌固定,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吻,盛夏的手用力捶在他的身上,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盛名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他想着这个女人原本该是自己的,就冲高洁对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这也该都是她们欠自己的。 盛夏躲不开却又排斥着,情急之下用力咬在他的唇上,血腥味瞬间在彼此唇齿间蔓延开来。他吃痛地蹙眉,盛夏则趁机用力推开他便跑,岂知手却被他扯住。 当她再次被他强按在墙上时,盛夏也再次真实地感觉到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不管是面对颜玦或盛名峻,她作为一个女人实在太薄弱,薄弱到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值得一说的是前者因是她的丈夫,所以还并没有这么深的排斥。所以当此刻盛名峻的唇吮上自己的脖颈,她感到了从内心深处泛起来的恐惧。 嘶地一声,胸前的布料被扯开。 “不!”她凄厉地喊,已经开始后悔今晚莽撞地独自过来。 她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因为对盛名峻的信任,她坚定地相信他心里就算再生气,也都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现在这一幕却让她开始害怕。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又该怎么办? 最终,盛名峻没有再继续下去。 盛夏脸上都是泪痕,浑身发抖地侧目看着他。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单薄,此时已经被拉扯坏,露出她颈间及肩头的肌肤,而盛名峻的目光就落在上面。白皙的肌肤上吻痕点点,那样的颜色显然是刚刚种下不久,也彰显着她与颜玦刚刚做过什么。 是啊,他们才是夫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可那此细碎、暧昧的吻痕终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眸。而盛夏的反应则是将自己的衣服拢住,缩至在墙角,仿佛只有那样她才安全。 盛名峻唇角终于慢慢溢出嘲弄的笑来,那明明是自嘲,却又化为最锋利的刃刺向盛夏,也狠狠捅进了自己了心里。或许他不知的是自己虽然笑着,此时却已经将无法言说受伤、悲痛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盛名峻最终还是走了,他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一秒,仿佛怕自己会再做出伤害的盛夏的事,又仿佛更怕面对盛夏身上那些痕迹,那些痕迹在明晃晃地提醒着自己。 她真的已经再也不属于自己,从身到心! 没有什么比这个能让他更痛,那痛甚至超越了母亲的仇,超过了儿时的恐怖,甚至是对高洁的仇恨,以及所有背叛…… 盛夏拢着衣服缩在那里,看着他脚步跄踉地离去,过了很久才摸出手机给谢蔷薇打电话求助。因为这个时候她不能打颜玦,也没有别人可以帮她。 二十多分钟后,谢蔷薇才在操场上找到她。 两人离开校区坐上盛夏的法拉利小跑,车灯打开,盛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情绪已经平复。从谢蔷薇拎来的袋子里拿出上衣,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将自己被撕坏的衣服换了下来。 “怎么搞成这样?”谢蔷薇忍不住问。 盛夏摇头,这才侧目认真看了她一眼,却是吓了一跳。 颜意订婚之后,两人都因各自的事牵绊,虽然时常通电话,却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她看着眼前的谢蔷薇觉得她越发瘦的厉害,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几两肉来了,骨感愈发明显不说,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就像脱了人形似的。 “你不舒服?生病了?”盛夏忍不住问。 “真难得,你还有闲心关心我。”谢蔷薇笑了下,显然是想活跃下气氛。 什么叫闲心? 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实,她是自己的朋友,即便她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但还是会不自觉地为她担忧。 盛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谢蔷薇真的就像朵刚刚怒放过后的花儿似的。虽然这个比喻很不吉利,可是她的模样怕是任何人见了都会为她担忧。 “我没事,前几天生了场病,怕你担心没说,这不是好了?”谢蔷薇安抚说:“总会调养好的。”只是看着精神就不好。 盛夏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转移话题,问:“你还没有回答我。” 盛夏这才想到她之前的问题,眼见自己这副模样,瞒也是瞒不住的,便干脆说了出来。 谢蔷薇听了想着,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本来自己家晨已经够复杂,没料到盛家也不亚于谢家。不同的是高洁是迫害人,而她母亲与弟弟是被迫害的人。 “盛少向来是聪明人,也一向理智,相信他只是一时很难接受而已。你给他些时间,也不要过分担心。”谢蔷薇劝。对于高洁她是无感的,却不得不为夹在中间的盛夏担忧。 盛夏颔首,不然还能怎么样?盛名峻不是谢蔷薇,她也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 谢蔷薇这个样子她都不放心让她来开车,自己换到驾驶座,红色的法拉利穿越霓虹,一直将她送到谢家门口。 彼时正有一辆车子由里面开出来,韩熠从车上下下来,看着谢蔷薇问:“谁让你出去的?”话语间满是责备。 谢蔷薇仅是笑了下。 韩熠仿佛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盛夏,两人礼貌地相互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盛夏驱车离开。 眼前这个情况,她自然也是不放心让高洁一个人在家的,所以车子便直接开进了盛家。这时客厅里已经妥当,她去卧室看了下高洁还没有醒。 “小姐。”佣人见她出来想要提醒她一声什么,只是盛夏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听到,直接便上了楼梯。 其实昨晚她就没休息好,这一天也很累了,趁着高洁睡着,她也想要静一静,最好能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心里叹着气打开卧室的门,下意识地去摸灯的开关,却感到腕间一紧,随着门彭地一声被着上,她便被抵在了门板上。 抬眸,原来卧室的灯是敞着的,而颜玦的五官映在她的眸子里。 “想什么呢?”颜玦抬起她的脸问,然后目光在捕捉到她红肿的唇时眼睛微眯了下。 盛夏有些心虚,一时没有乱动。颜玦的指腹已经抚上她的唇瓣,有的地方破了所以一碰便痛,她强忍着蹙了下眉。 “谁做的?”颜玦看着指腹上的血迹,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这血迹都没有干,显然是被人刚刚亲吻、嘶咬过,可想而知颜玦的心情。 盛夏咬着唇不说。 “盛名峻?”颜玦猜测,几乎是肯定。 彼时他从婚房的大床上醒来时,发现怀里的她已经不在,本来以为她还在跟自己闹脾气,来到盛家之后听佣人大约说了状况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出去找盛名峻了?然后被非礼? 盛夏不说话,她无法否认也没有办法承认。因为唇上的伤在那里,否认是没有用的。如果承认,那么依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颜玦见状,松开她便要出门。 “颜玦。”盛夏由后抱住他。 无疑现在颜玦身上散着火气,因为没有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受了这般欺负还能隐忍。 “我很累了,颜玦,陪我躺一会儿好吗?”盛夏知道自己不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只能放软态度装可怜。 颜玦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怕他找盛名峻算帐罢了。他有些发狠地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 “颜玦!”盛夏躲着,却还是被他在身上仔细检查了个遍,那一刻她是屈辱的。 看着盛夏眼里蓄满委屈的泪,颜玦最终心软,将她拥进怀里。 “他只是太过生气,他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她一字一句地解释。 “闭嘴。”他没好气地吼。 这若是隔在往常,盛夏是绝对不能承受自己这般对待他的。现在说这些,还不是怕他找盛名峻的麻烦。 盛夏还真的就闭了嘴,闭上了眼睛。可是睫毛上沾着泪珠,那模样格外可怜。尤其那红肿的唇部,颜玦觉得碍眼的很,便狠狠攫住她的唇。 盛夏默默承受,其实与其说不敢惹他,不如说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他越是发狠地对她越表明他在妥协,一个男人为她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所以一切都演变的十分顺利成章,激情缠绵。 最后她累了便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怀里,现在也只想卧在这个男人怀里栖息,让他为自己挡去风雨…… 翌日,高洁不管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都变得不太好,仿佛就此落下了心病一般。盛夏看到这样的她自然不放心她自己住在别墅里,便留下来陪她,就连颜玦也暂时住在了盛家。 盛名峻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几乎是谁都联系不上。 这天盛夏接到管玉娆的电话,感觉许久都没有见到儿子、儿媳了,恰适颜正宏正好休假在家,便打电话喊他们回老宅去吃饭,一家人聚聚。 高洁知道了自然劝她,说:“毕竟是嫁了人了,怎么可能总在娘家,去吧。” 盛夏见今天高洁精神有所好转,便点点了头,临出门前甚至还叮嘱了她几句:“哥哥的事我来想办法解释,你不要多想,就在家安心好好休息好不好?” “好,好。”高洁一一答应,并送她出门。 红色的法拉利开出铁闸,佣人喊了声:“太太,进屋吧?” 高洁点头,转身望了眼别墅,这个童话一般的房子是盛继业为自己打造的。那是他年轻时对自己承诺,两人婚后不久便一家人搬了进来,她承认婚后的日子是快乐、幸福的。 虽然这份幸福、快乐的另一面,载重着一些冤孽。既然盛继业已经过世,那么所有的事也都该有自己来背。 进屋后,她直接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找了身套装穿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人到中年保养到这个程度其实算是很好了,想想这么多年也值了。 “太太要出门?”从卧室里出来,佣人看到她的装扮不由上前。 她奉了盛夏的命时刻注意着她,可不敢让她这时候随便出去。 “不要告诉盛夏。”高洁叮嘱。 “可是……”如果盛夏回来她该如何交待呢? “她难得回婆家吃顿饭,你就让她安心吃完。我只是出去走走,有司机跟着呢,不用担心。”高洁说。 佣人见她这般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才是主子。于是高洁坐在自己的车子出了盛家,吩咐司机往盛氏大楼开去。 司机对于家里的恩怨是毫不知情的,她本来就是盛家的女主人,虽说是二婚,但与继子关系良好。几乎在外人眼里,盛名峻对她都是孝顺的,所以并没有多想。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盛氏的大楼前。 高洁有生之年来的次数不多,看着现代化的写字大楼,她知道那是盛继业倾尽一生建立的王国。只是如今,盛名峻已是这里的主宰。 她知道盛夏说一切交给她不是敷衍自己,可是作为过来人,她却知道颜玦虽然宠着盛夏,但是不可能一味纵容,尤其放任她与盛名峻再有交集。 她是母亲,虽然不太合格,与女儿之间也因为种种的事存在隔阂。可是她依然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婚姻增添荆棘,所以今天这一步她必须踏出去。 “你好,我找盛名峻。”她人走到前台,冲着职员微笑着说。 盛氏的员工在入职前都曾经培训过,内部杂志的发展史也曾有过高洁的身影,更何况她不前还曾在报纸上出现过,所以职员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盛夫人,你稍等,我就打电话通知盛少。”这可是前董事长夫人,职员对她十分恭敬。 那人一边请她到会客室区坐奉上茶一边已经有人往顶楼打电话,与家里的司机一样,高洁打盛名峻她们都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根本没想到老板居然拒见。 “那个盛夫人,实在不好意思,秘密室说盛少正在开会。”职员走过来说。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就可以。”结果高洁早已料到,所以并没有什么意思。 职员迎着她温和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直相,最后还是回到了岗位上。等得时间久了,她总会明折吧,更在心里祈祷着,她能自己离开。 高洁这一等便是整个下午,四肢都僵了。眼见下班时间已到,她也不让职员为难,相信盛名峻虽然没见自己,也知道她一直在这里,便起身离开。 彼时,顶楼。 今天公司的气氛不太好,可是说是这几天一直都不太好,当然低气压只有各个高层体验最为深刻。起初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但随着今天前董事长夫人在一楼等了整个下午求见的传开,他们仿佛终于闻到一点苗头。 盛名峻也不管职员如何想的,他照旧开会、处理文件,除了表情愈冷,做事更加雷厉风行。 下班时间到,秘书临走前敲了敲门报告:“盛少,盛夫人刚刚已经离开了。” 盛名峻颔首。 秘书见他没有什么吩咐,便关了门准备下班。 职员陆续离去,外面的办公区、乃至整个大楼都安静下来。盛名峻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面容的线条也愈加冷峻。外面华灯初上,整个城市仿佛即将被霓虹点亮。 他终于起身,拎了钥匙出门,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因为大部分职员都已经下班,所以只有寥寥几辆车的停车场也显的格外空旷,他拍上驾驶座的车门,发动引擎时注意看到出口处站了一个人影,确切的地说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脚上踩着五公分左右的皮鞋,手里拎着端庄的夫人包。 “夫人,少爷可能已经下班了,咱们今天先回去吧?”司机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劝着。 高洁却固执地摇头,说:“不会的,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他的车并没有出来——”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咆哮的声音,非常突兀。 两人同时转头,开过来的车灯刺的他们的眼眸,所以一时看不清车型。只感觉到那不可阻挡地气势直直冲他们撞来—— 099 跟颜玦离婚 人的本能促使那司机撒腿就跑,而高洁的反应较慢,且岁数也大了,根本来不及躲,也可能说是完全吓懵了,所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金色卡宴朝自己冲过来—— 吱地一声,刹车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响起。车头擦上她及膝的套裙的那个瞬间,高洁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住,停止了流动一般。 偏偏他又将尺度把握的很好,并没有真的撞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像停止了似的,周围都是安静的。高洁脸色发白地与挡风玻璃后的盛名峻相望,那个刹那他俊秀的面容依旧冷峻、锋利,瞧着她的眼眸里没有往日的一丝温情,只有冰冷一片。 车子缓缓后倒准备调转车头,而高洁在心松懈下来之后,身子也随即跌在地上。 “夫人,夫人——”逃命的司机见她身子倒下去,这才有些惊慌地跑回来。 高洁十分狼狈地被他搀起来时,金色的卡宴已经扬长而去。 “名峻!”高洁见状着急地想要追出去,那辆车子却已经远去。 司机刚刚丢下她自己逃命,大概有些心虚,不安地站在她身后,问:“夫人,你伤到哪里没有?” 高洁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停车场出口,本来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乱了,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不说,腿、膝盖处还有跌倒时弄的擦伤,已经渗出血迹,那模样哪还有刚刚出来时的样子? 高洁从小对盛名峻怀有愧疚,所以加倍地对他好,甚至比对盛夏还好。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想到他如今恨自己至此,只顾着伤心并没有回答司机。 司机自作主张地将她搀上车,这时高洁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微微回神,看了眼来电显示后马上快速又紧张地接通,并着急地说:“名峻,你听我解释——” “滚,这次只是警告,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却被盛名峻毫不留情地截断了所有的话。那冷冰冰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将她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透心凉。 高洁掀唇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被他挂断,只余下一片嘟嘟的忙音…… ——分隔线—— 彼时,盛夏还不知道母亲高洁的遭遇,一进门就被管玉娆叫进了房间。婆媳俩躲在楼上也不知说什么,反正一直没有下来,反而将颜玦、颜意两兄妹晾在客厅里。 这会儿方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颜玦百无聊赖地拿着摇控器换台,颜意抱着薯片袋子喀嗤喀嗤吃的可带劲了,像只小老鼠似的。从小就爱逗嘴两兄妹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倒让人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颜意很快干掉了一大袋薯片之后,准备抱起另一个口味的袋子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颜玦夺了过去,斥道:“少吃点,一个女孩子都不注意点形象。” 吃那么多。晚饭还塞得下吗? “我从小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在您老面前,我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颜意嘴里跟他贫着,已经伸手将薯片袋子拽过来。 颜玦见妹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轻嗤道:“难道你在高成轩面前也这样?” 颜意拆开袋子,拿了一片塞进嘴里才慢吞吞地说:“这薯片还是他买给我的呢。”只是模样不像是在炫耀,反而有点烦恼。 颜玦瞧着她正想问什么,方姨这时从厨房里端了两杯橙汁出来,恰好听到颜意的话,不由揶揄地插嘴:“是啊是啊,未来姑爷可疼小姐了呢,给空运了好多口味的薯片,咱们家的仓库都快装不下了。” “方姨,你是不是看哥哥回来,就再也不爱我了?”颜意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会呢?我的小公主。”方姨抚抚她的头,放下橙汁说:“少吃点,方姨做了你们最喜欢的菜,别一会儿真吃不下了。” 别人不了解颜玦,她还不了解吗?明明就是好心,却从来都是一副嫌弃妹妹的口吻。 这兄妹俩也是够了。 “知道啦。”颜意偏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方姨令柔声哄着她一句,她就真的听话地将薯片放下来,还亲了亲方姨的脸颊。 “沾了一脸薯片沫子。”方姨一边擦着一边笑盈盈地又回厨房去忙了。 颜玦这时连鄙视的表情都懒的给她,目光调过去继续看电视。这个时间段都是新闻,且他看的大多又是财经,颜意只觉得枯燥又无聊,头都晕了。看了看楼梯口,爸爸在书房练字,妈妈和嫂子也没有下来的意思。 “哎,哥,失宠的滋味如何?”坐不住的颜意挨近自家哥哥,拿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问。 颜玦看了眼妹妹,故意揉乱她的头发,说:“乖,你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要早早习惯才好。” “切,我说的是你好不好?现在咱妈明显喜欢嫂子比你多,将来我有了侄子——”她故意摇遥头,一副同情的口吻说:“啧啧,颜大少爷,我看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堪忧。” “是吗?我觉得你该担心的是你嫁出去后,回来还有没有睡觉的地。” 颜意拨开他的手有些不满,这些男人是怎么了?动不动就爱揉女人的头,她又不是小动物。然后才说:“哥,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让我阻止你和嫂子有孩子?” 未等颜玦反驳,楼梯间终于响起脚步声,抬眼便见管玉娆与盛夏终于下来。 颜意比颜玦动作更快地起身,然后亲热地挽住盛夏的手臂,说:“嫂子,我可想死你了,晚上住下来跟我一起睡吧。” 颜玦只得在心里继续鄙视她,狗腿样儿。 方姨这时过来说可以开饭了,管玉娆打发颜意去喊爸爸吃饭,自己领着颜玦和盛夏往餐厅走。吃饭的时候颜意就故意粘着盛夏,一直保持到餐后水果,最后还是高成轩来了电话,才将盛夏解救出来。 见管玉娆又要说话,颜玦直接截断,并逮准机会便要走。当然不是因为盛夏比自己受宠,而是有些不满这一家到底想霸占自己媳妇到什么时候? 管玉娆对于自家儿子这点小心思看得清楚,真是有点苦笑不得,干脆便将话又咽了回去。只让方姨将事先准备好的补品给他们放到车里,有一些是给盛夏补身体的药材,另一些是听说高洁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给亲家的一点心意。 两人都是开车来的,颜玦将法拉利的钥匙扔给家里的司机,让他明天清早再送回盛家,这才载着盛夏离开。最近高洁的状况不太好,盛家又人多眼杂的,能独处的时间其实也就这段路途了。 夫妻两人结婚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便觉得的是好的。 盛夏也是极会撒娇的女孩子,挽着他的半边手臂枕着,两人偎在一起。哪怕颜玦这样开起车来很不方便,他也高兴。 “颜少,小姐回来了。”两人进门的时候,佣人正抱着一套脏衣服从高洁房里走出来,她打完招呼便向洗衣房走。 “等等。”经过盛夏身边时却被她叫住。 佣人转头看着她。 盛夏已经将她怀里的衣服拿在手里,白色套装血迹虽然不多但是明显,且她发现上面不止沾了血迹和泥土,甚至还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 这布料本就名贵,就算洗出来怕是也不能再穿。更重要的是这是高洁的衣服。 妈妈受伤了? 这个念头浮上盛夏的心头时,她已经丢开布料向高洁的房间走去。推开门,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很浓的酒精味道,然后才看到高洁坐在床上,床头柜上还摆着没收起来的药酒。 “盛夏?”高洁仿佛没料到她这么早回来,所以有点着慌地想要掩饰,但这明显又已经来不及。 因为盛夏已经快步走到床前,她膝盖、手肘处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有些严重。 “妈没事。”高洁安抚。 “出去了?”盛夏却问,颇有点生气的意思。 盛夏出门的时候高洁是答应过她不会出去的,所以被这样一问有些心虚。 盛夏是真的生气吗?看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叹了口气,也缓了下口吻,问:“去找哥哥了?” 高洁点头。 盛夏其实想问这是不是盛名峻弄的?从前待她们那样好的哥哥,如今还会下这样的狠手…… “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高洁抓住她的手说,明显有些欲盖弥盖。 盛夏也不揭穿她,只沉默地拿过床头柜上的酒精帮她消毒。皮都破了,裂着不深不浅的口子自然是痛的,高洁也不敢出声,那模样倒更像个委屈的孩子。 盛夏尽量将动作放轻一些,上好药后,帮她包上一层纱布,叮嘱她好好休息。 临出门的时候,高洁看着窗外问了一句:“盛夏,你说名峻还会原谅我吗?”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在问她答案。 盛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从高洁房间出来后,她喊了今天载高洁出去的司机过来,大体了解了下今天发生的状况。 盛名峻的仇恨她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连她都觉得不能理解,更何况是有切身之痛的盛名峻? 听到经过时她心里甚至庆幸,庆幸该他泄愤地将车子撞向高洁的那一刻,还能尚存一丝理智,否则她都不敢想像后果。 无疑,从此之后盛名峻也会成为高洁心里的一个结。 其实这个结是她亲手种下的,只是一直被隐瞒,直到这刻再也无法消除。 盛夏心不在焉地上楼,颜玦已经洗漱完毕。 “回神了?你如果再这样敷衍我,我可要罚你了。”颜玦警告。 盛夏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他脱的差不多。可是她现在这样实在没有心情,便将身子主动偎过去,喊:“颜玦。”声音低低的,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通过这两个字让他明白自己,又仿佛仅是下意识地想找个依靠。 颜玦自然懂了,所以模样颇为无奈,不由揉揉她的发感叹,道:“看来我妈今天下午的课给你是白上了。” 她为自己的母亲担心他是知道的,也不是不愿意帮她分担,而是这原本就是盛家上一辈的私事,他能插手的实在有限。 更何况还有盛名峻参与其中,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知道妈跟我说什么了?”盛夏仰头有些奇怪地问。 “看你俩那表情,我还用猜么?”颜玦不以为意地道,显然觉得盛夏太小看自己了。 盛夏头卧在他怀里,认真地说:“颜玦,我真的想给你生个孩子。” “嗯。”颜玦应。 盛夏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仿佛是怕他不相信,又仿佛是不满意他的态度。 颜玦亲了亲她,说:“傻丫头,咱们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吗? 说真的,现在的盛夏一点心情都没有,但是每个人都期盼,她心里又不由的有点着急。 “我想早点生。”盛夏有点孩子地说。 “那我们就继续努力。”颜玦说完,将她压在身下…… 自颜意与颜玦说她为了要孩子,偷偷去医院检查身体之后后,颜玦对她曾吃过避孕药的心结其实已经解开了。甚至有时候想想没孩子也挺好的,两人世界的时间可以长一点,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她有太大的精神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盛家的气氛依旧如此,颜玦却因为公司的事必须要出差。依他的性子自然想要带上盛夏,显然目前的状况并不可能。 盛夏将颜玦送上飞机后,回到家却发觉情况不对,客厅里再次一片狼藉,佣人正在忙着收拾,且高洁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擦伤。 “怎么回事?”盛夏吃了一惊。 “没事。”高洁安抚。 可是眼前这个状况,她说没事谁会信。 “小姐,刚刚家里来了一伙人,进屋后一通乱砸不说,就连园子的花草都给糟蹋了。”一个佣人忍不住告状。 她们都没受伤,只有高洁忍不住阻止时被人推倒。 “哥哥是不是?”她问。 高洁不回答,盛夏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母亲有千般不对,盛名峻怎么发泄都是正常的。可是看她这样仍有些于心不忍,拿了包包便要往外冲。 “盛夏。”高洁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赶忙拽住她的手臂。 “妈,我就是想问问他,这里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家?”怎么说都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何至于做到这样过分? “算了,只要他能消气,随他吧。”高洁说,一副认命的口吻,谁让她欠他的呢。 人其实都是矛盾的,从前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怨着高洁,甚至让彼此的心结越来越深。现在盛名峻这么对她,她又觉得心里疼的难受。 其实也不止是心疼高洁,明明是一家人,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 “小姐,你还是先搀夫人回房去处理一下吧。”佣人在旁边忍不住劝。 盛夏终于平复了下情绪,才伸手将她搀到床上,然后帮她处理伤口。 高洁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说:“盛夏,我知道你也不能理解。”叹了口气,仿佛回忆当年,并试图向盛夏去诉说那段往事:“当初我和继业相爱,而名峻的妈妈也那么爱继业……虽然不是我直接害她疯掉的,但其实我也有责任……” “妈,不要说了。”过去的事盛夏却并不想知道。 因为那件往事承载的东西太多,会让她看到妈妈的自私,盛名峻妈妈因爱而不得而在婚姻里困守,也会看到盛名峻因此受到的伤害。 高洁见状收了话尾,也已经说不下去,只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妈妈该受的,只要名峻能原谅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过去的她也不想再提,只是想让女儿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只是想赎罪而已。且,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她对盛名峻开始是愧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是真的不知不觉将他当成亲生的儿子,不然盛名峻也不会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此时她们无疑是被动的,且盛夏也知道因为母亲愧欠盛名峻的母亲与他,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她显然还是低估了盛名峻的仇恨。 盛夏给母亲处理完伤口,看着家里的狼藉,这次没有给盛名峻打电话,而是开车直奔盛氏大楼。 “盛小姐。” “盛小姐。” 盛名峻昏迷时她曾独立撑起盛氏,很多员工都认识她,看到她甚至还有些激动,忍不住纷纷跟她打招呼。盛夏便这样一路回应来到专属电梯内,输了密码直抵顶层而去。 “盛小姐。”就连秘书看到她也有些意外。 盛夏对她微笑了下,便迳直走向盛名峻办公室,等她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彼时赵基俊的助理早就已功成身退,盛名峻身边也只有自己原来的助理跟着。此时两人正在办公室里谈着公事,门被人骤然推开,两人不由都侧目看着她。 盛名峻看到她时神色并不意外,只是面色很冷,对特助说:“你先下去。” 特助理便应了声走出去,秘书正要关门,却听盛夏说:“敞着吧。” 或许办公室,不,这几天整个公司的气氛都不太对,所以弄的秘书都有些无措。见盛名峻也没说什么,便离开去干自己的事。 “那么怕我,为什么还要来?”盛名峻问,语调有些讽刺。 说实话,盛夏是怕。 虽然那天晚上他最终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她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不想再给任何人误会的空间。可悲的是曾几何时那个一直保护自己的哥哥,居然成了她害怕伤害自己的对象。 “哥哥,你到底怎么才会原谅我妈?”盛夏却问。 她依然喊他哥哥,语调放软。因为纵然如此,她依然将他当作自己的家人。从前的事妈妈有错,这点她无可否认,但是一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真的要毁了这个家? 盛名峻把玩着办公桌上的打火机,闻言动作微顿,抬眸瞧着她,说:“跟颜玦离婚。” “什么?”盛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在跟他谈妈妈的问题,仿佛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扯上颜玦? 盛名峻看着她,仿佛给她消化的时间。 须臾,起身后绕过办公桌朝走到她面前,身子下压、前倾,唇几乎凑到她的侧脸上,吐出五个字:“然后跟着我。” 盛夏闻言蹭地一下站起来,主要是他靠的太近,她怕外面往里偷瞟的职员误会,另一方面是他这话说的过份了。 “做不到?”盛名峻继续问。 盛夏没回答,因为不用回答,她的神色在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不可能。 盛名峻显然也知道她的答案,所以并没有意外,反而更像是对她的刻意刁难。 他们也曾经相爱,如果他没记错,她还是为了自己与颜玦订婚的。只是没料到有一天她会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这样坚定,多么讽刺! “做不到就离开这里。”他一副不想再跟她谈的样子,事实上他心结未解,根本也无法谈不下去。 盛夏看着他,眼前的盛名峻已经完全变了,早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题外话------ 搞到这么晚也没有码到精彩的地方,明天继续哈,看榴放大招↖(^w^)↗ 另外,投评价票的亲爱滴们,咱能给榴五分不?手机选经典好不?乃们真的伤到俺啦,呜呜~(>_<)~ 100 颜玦,我想你了! 盛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与盛名峻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纵然她已经与颜玦结婚。纵然爱情不在,他们之间也该有亲情才对。 可是显然他此时正在将过去一点点抹杀掉,也许对于现在知道真相的他来说,过去的一切都代表着伤痛,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去破坏,去毁灭。 盛夏感觉伤心,可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终究是自己的妈妈高洁欠着他的,因为他手里握着这样的筹码,因为她还将他当成哥哥,所以她的立场变得被动而无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他们之间只能等着被伤害或者互相伤害,但是她真的依言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因为她发觉自己今天来的鲁莽,她并没有想好说服他的理由,也没有准备好承受他的转变。 她有些难过地往外走,却在走到办公室门口时,那扇门突然砰地一声被关上。她有些受惊地抬头时却感到手臂一紧,接着就被盛名峻抵在了门板上。 一道门,瞬间将他们隔在了封闭的空间里。 两人又靠的那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盛夏下意识地伸手准备去推开他,结果却被他反手捏住,直接压过了头顶。 “哥哥。”盛夏喊,她不敢太大的动作,因为外面还有职员在。 “怕?”他问。 盛夏看着他,诚实在地点头。 两人本就有过相恋的事实,且被外界知晓,如今他们也都已各自结婚,这般敏感的关系和身份如果被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后果可想而知。 她怎么可能不怕? 盛名峻却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伸手抚着她有脸,说:“盛夏,你知道吗?我真的有想过让你和颜玦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如果这是目前她想要的。 他醒来时虽然恨着盛夏背离自己,后来又了解她是因陷在丑闻里不得不嫁给颜玦,慢慢让自己接受事实,甚至后来为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交待了进去。 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今生都不可能放下她,所以自己这样的人既然娶谁都不会幸福。那么既然那个新闻又是林解语促成的局面,那么他选择林解语,他不需要负责就更没有负疚感。 他是那样想的,所以无论怎样对林解语都觉得理所当然。然后就在他努力地为她的幸福,为高洁的后半余生努力维持一个安稳的时候,却被这样狠狠捅了一刀。 他的心很伤,很痛,不止是因为彻底失去盛夏,也因为高洁。他觉得他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不,是报复点什么,不然他过去的人生真的太可悲。 “哥哥。”盛夏却握住他的手,因为眼前的盛名峻让她无比心疼。 当初她初闻这件事实的时候,也是震惊,也是为他心疼才会加倍地对他好,却不想随着他们长大,感情也渐渐变质。而此时,就算已经无关爱情,他总也是呵护自己长大的哥哥,所以她不希望看到他这样。 盛名峻却突然捧起她的脸,唇发狠一般地落下来。盛夏没料到他情绪会突然转变,在他唇即将碰上自己时,一边快速别过头躲着他,一边用力推搡着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纠缠之间,摩擦的门板响动,她却已经顾不得,最后情急之下只得抬起脚,高跟鞋狠狠踩上他的脚面,然后趁他吃痛猛地拉开门。 外面,林解语手里拎着饭盒站在门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而那秘书的手还举着,显然正准备敲门,所以看到她突然出来,表情才有些错愕。 盛夏悄悄调整了下心绪,而她们看到敞开的门内,盛名峻已经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正了正领带,面色清冷如旧,根本让人探不到任何情绪。 “盛少,少奶奶说给您送吃的。”虽然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秘书还是明显感觉气氛不太对,于是这样解释着想要缓解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夏。 她冲秘书微微颔首后,迳自往外走。 “等等。”林解语却突然开口,并三步并作两步拦了她的去路,问:“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今天也是难得遇上,妹妹不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妹妹两个字被她咬的特别重,怕是不明旧情的人都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盛夏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心里自然清楚林解语并非真心邀请自己,心里说不定多么讨厌自己呢。但当着公司职员的面,显然这戏还要演下去,于是笑了笑,回答:“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林解语的目光瞅着她,却一丝让路的意思都没有,盛夏只好擦着她的肩头走过去。 林解语自然被轻撞了一下,脸色立马不太好,正想拦住盛夏,抬眼却撞进盛名峻瞧着自己的清冷眼眸里。 盛夏离开后,秘书都觉得这周围仿佛瞬间冷了几度,赶紧偷偷回到自己的岗位,假装不存在,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林解语则放弃了盛夏,迎着盛名峻的目光勇敢地走进去,并贴心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彼时盛名峻已经坐回办公桌后,一副当她不存在的模样。 “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林解语问。 身为妻子,她唇角的笑温和而讽刺。 盛名峻背倚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闻言这才看向她。那模样一点都不像面对盛夏的模样,反而面色坦然,甚至漠然地承认:“没错。” 这两个字落地,足够让林解语压抑在内心的火苗腾地一下点燃。 她脸色难看地盯着盛名峻的脸半晌,骂道:“不要脸。” 盛名峻却是充耳不闻,因为眼前这个女人除了让他觉得越来越厌恶,也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吵架吗?他没心情。 低头拿过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件打开,盯着上面的内容,头也不抬地说:“以后不要来公司。” “盛夏可以来?”林解语问。 女人钻牛角尖时就是这样,心里明知不可比,却总是一再自虐地去触及。 盛名峻翻页的动作微顿,没回答。 林解语见状,伸手覆上他的手,口吻也放软了一些,说:“名峻,我们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只是从林家搬到了一橦陌生冰冷的公寓,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别说是丈夫该给的一丝温情,哪怕是软话,就连他行踪她都摸不清。 换句话说,盛名峻最近根本就回过家。 “你可以选择离婚。”盛名峻抽回手,冷冷道。 林解语见状自嘲地笑了,开始时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还能在家里闹闹,用这种方式得到一分可怜的关注。后来发现他连家都不回了,她还能干什么? 今天的林解语没有大闹,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这里是公司。她不止是林氏的千金,还是盛名峻的太太,只要她与他在办公室里吵起来,说不定明天就会上新闻。 夫妻吵架本是常事,但他可以不在乎,她却不希望将自己的不幸福昭告天下。最终,林解语将嘴里的苦楚硬生生吞下,感到心头无力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无比可悲,转身走出办公室,就连秘书跟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有些人就是那样,看不到会思念、牵挂,见到了却只能自虐地以这种方式收场。 她今天这么轻易就离开,盛名峻略感到有些意外,但除了盛夏,并没有哪个女人值得他去花心思,便很快将她抛诸脑后。 林解语出了盛氏后,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她并没有急着开走,而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彼时盛夏的法拉利离开盛氏大楼,在繁华的街道行驶,车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便果断掐断了电话。 林解语这时打电话过来必然是声讨、辱骂的,她可没有心思听这些。 林解语听着话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时的机械女音时,气的一下子将手机砸到玻璃上。 盛夏这个贱人! ——分隔线—— 彼时,盛夏将手机丢回副驾驶座后,红色的法拉利继续前行,任景物在窗外是一闪而逝。也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踩了刹车。 明明是盛夏,车外阳光明媚,可她的内心却像这道“荒无人迹”的街道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握着方向盘望了良久,终于便拨打了颜玦的电话。 通话很快被接听,只是那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像在讨论什么事。 “在开会?”她不由问,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情绪,可能中断了他的会议。 “没事,你说。”颜玦应着,一边示意会议继续,一边握着手机走进另一个房间。直到电话背景完全安静下来,颜玦才喊:“盛夏?”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那边顺利吗?”盛夏说。 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早上两人才刚分手而已,但此时特别想听听他的声音。 “顺利。”颜玦回答,虽然只有两个字,却犹可以听出心情愉悦。 是那种被人惦记着的愉悦。 “那就好。”盛夏说。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仍有些掩饰不住的低落情绪。 颜玦捕捉到了,不由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盛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唇角牵起一抹笑,语调变得轻松,又像是在撒娇,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彼时,颜玦看着窗外带着异域风情的陌生街景,想你了三个字就这样由话筒钻入耳心。明明清早才分别,却还是触到了心上,痒痒的,让人觉得感动。 半晌,电话两端的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其实也不过两分钟左右,颜玦那边传来敲门的声音,助理提醒他会议还在继续,等着他的决策。 盛夏已经意识到自己任性地打扰了他很多,便抢先说:“快去忙吧,等你回来。”也不等他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喂?”颜玦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忙音,不由眉头微皱。 彼时,套房的门敞着,助理还站在门口,客厅里隐约传来几个分公司的高层谈论的声音传来。他低头笑了一下,明知道外面的会议很重要,却是十分不舍…… 盛夏挂断电话之后,收拾了下自己的心绪才驱车回家。驱近家门时却只见铁闸紧闭,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更吓人的是那些人见盛夏的车子开过来,突然一涌而上。 虽然是青天白日,这画面也有些吓人,尤其那些人都穿的奇形怪状,嘴里发出怪模怪样的叫声,像是社会上那些所谓的混混。 这里是高档社区,什么时候允许这样的人进来? 盛夏也来不及想的太多,第一个反应便是先将车门锁了。那些人便用手拍着盛夏的车子,甚至有人伸着舌头趴在车窗上、挡风玻璃上。 盛夏忍着恶寒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物业的电话,突然又有另一伙人冲过来,很快将他们制服、隔离。 车窗被轻敲了两下,盛夏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这才打开车门。 因为这人她认识,正是颜家的安保。 “少奶奶。”那人恭敬地喊。 盛夏看了眼那些被制服的人,问:“怎么回事?” “颜少听说了上午的事,打电话安排我们过来。”没想到刚到就撞到这样一幕。 盛夏仿佛还有些余惊未消,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便说:“少奶奶先进去吧,这些人交给我。” 盛夏再次点头,被人护送着走进别墅。 彼时高洁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说有些看起来不太好的人在门口徘徊,刚刚打了物业的电话。方知道是林解语授意进来的,只说是盛家的朋友。 如今的林解语在外界眼中已是盛家的少奶奶了,物业经理并不明情况,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盛夏想着那些人的样子,手上也没有武器,想来林解语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膈应她,并没有真的打算怎么样。再说,她也没有胆子。 冷静下来之后,她将那些闹事的人交给颜家的安保来处理,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然后安抚佣人不用惊慌,毕竟这个家一天遭遇两次这样的事,让人谁都不会觉得安稳。 自己回房后又与物业通了电话,那头保证不会再随便放人进来…… ——分隔线—— 夜,霓虹将城市妆点。 盛名峻今晚有应酬,夜总会里一晚上的推杯换盏,终于在宾客尽欢中散去。最后一片狼藉的包厢内,只余下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但外面依旧吵杂,反而映的此时的包厢内愈加安静。 “盛少,我送你回去吧?”不久后助理从外面进来,对他说。 盛名峻终于睁开眼睛,他今晚喝的有些多,太阳穴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这人向来清冷,所以表面看并无异,闻言只拎起自己的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助理一直跟在他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夜总会。这是条很繁华的街道,周围夜店、酒店颇多,所以这个时间也显得分外热闹。 盛名峻站在街边被风一吹,脑子仿佛也清醒了些,便对助理说:“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先走吧。” “好。”助理应着。 盛名峻住的其实蛮近的,走过一个路口便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 没错,他最近都住在这里。 其实蛮好的,晚上也安静。 助理虽然应了,却依然跟在他身后,直到看到他进了酒店大厅,步履还算沉稳,这才离开。 盛名峻进了电梯之后,刚刚按下所住的楼层,随即就挤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概是电梯酒味太浓,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的样子。 盛名峻喝的有点多,此时只感觉头晕的更厉害,倒也没有在意。 电梯内很安静,并随着楼层数的变幻不断攀升,最后停格在盛名峻所住的楼层。他率先走出去,女孩紧随其后。 女孩看着两边的门牌号像在寻找房间,余光瞄到盛名峻站在一间客房前。男人虽然长得气度不凡,但是明显喝多了,竟拿着银行卡在刷房门。 她看了眼那个门牌号,然后迟疑地上前问:“喂,先生你还好吧?” 盛名峻甩了甩头,觉得头还是不清醒,眼前也越来越模,却并没有理她。 女孩看他的钱包掉在地上,便擅自作主将钱包捡起来打开,从里面找出这家酒店的房卡,然后帮他刷了一下。结果他因为头晕,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倚在门板上,这一下失重就跌了进去。 “喂,先生!”女孩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当即顾不得许多,赶紧进去将搀他搀扶起来。 盛名峻蹙着眉,眼前模模糊糊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晃,一会儿是父亲的脸,一会儿是妈妈的脸,一会儿是高洁的脸,一会儿又是盛夏的。 她还是像从前的时候一样,拿特别心疼眼神瞧着自己,又仿佛特别愧疚…… ——分隔线—— 当夜,实际上盛夏已经入睡,凌晨过后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这天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总是特别警觉,便马上打开台灯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向窗户。掀开窗帘,也只隐约看到有辆车子从缓缓开启的铁闸外开进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这般想着她已经下楼,因为颜家的安保还在,不可能随便放人进来。思绪回转间,脚步已行至一楼的台阶下,外面的门恰巧打开,抬眸望去——便见颜玦走了进来。 这一幕有些突然,因为他早上才刚刚离开e市,她以为他还远在国外。事实上他走时就透露过,这次去应该会待个两三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四目相望,那一刻她看到这个风姿卓越的男子时,眼里突然有些温热。颜玦的薄唇却勾起温柔的笑,站在那里无声地朝她张开怀抱。 盛夏会意,便如一只欢快的鸟儿扑了进去。 身体相贴,当她真实地偎在他的怀里,她真实地感觉到对他的依赖。 “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嘛。”瞧她那委屈的样子。 电话里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却感觉得到,并迅速让人查了家里的情况。手上的生意也无心再谈下去,直接丢给了助理乘了最晚的航班回来。 “嗯。”盛夏应着,并主动踮脚亲吻他的唇。 四片唇瓣相贴,渐渐演变成极致的缠绵。 直到有些失控,她脸颊嫣红,气喘吁吁地捶他的肩:“家里还有人。” 颜玦的手触在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上,闻言低低地笑,啄了下她的唇,抱怨道:“也不知是谁先勾引我的。”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澡都没有洗一下,水也没有喝一口,她就开始压榨自己。 话虽是这样说着,心情却是愉悦。 盛夏随即感到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打横抱起,迈着稳健的步子上楼。 三楼一直是盛夏的独自空间,拐过角,他便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一夜缠绵,第二天醒来时自然晚了。 昨晚颜玦回来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年轻小夫妻恩爱缠绵,她们就算知道也不能乱说什么。 高洁心里也明镜似的,早上自己吃了早饭,并吩咐家里的人不要打扰他们。 颜玦是临近中午时才起床的,然后便直接去了公司。烂摊子就那样丢下了,总要开视频会议的。 盛夏则睡的久一点,在餐桌上吃饭时还打着呵欠。 因为是下午,餐桌里只有自己。高洁原本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却听到了遥控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啪地一声,像砸在人心上一样突兀。 “太太。”她听到佣人这样喊高洁,已经迅速起身走向客厅。 “妈。”盛夏喊,却见高洁一脸苍白地盯着电视屏幕,里面仿佛有什么令人恐怖的事。 盛夏耳边骤然捕捉到盛名峻的名字,转头,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屏幕上赫然出现了盛名峻的脸,随着播音员口中的吸毒,嫖宿等字眼入耳,画面也切到了酒店凌乱的房间。 床上凌乱,年轻的女子用床单裹着自己的身体,而地毯上散落着男女的衣服,纠缠在一起…… 101 人证物证俱在 盛夏的脑子轰地一声,只能说这个消息太过震撼,炸的她一时有些懵。 高洁的模样也是伤心又惶乱,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然后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盛夏时才仿佛找到主心骨,挽住她的手臂喊:“盛夏?” 她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就只是个家庭主妇而已,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唯一的指望便只有她了。 盛夏缓和了下情绪,对高洁说:“妈,你别着急,我先过去看看。”说完便向外走。 “太太,这肯定是假的,你也知道新闻上总是喜欢夸大其词,没准有什么误会呢。”身后,佣人这样安抚着高洁。而盛夏拎了自己的车钥匙准备出门时,便见安保走过来。 “少奶奶。”那人恭敬地喊。 盛夏蹙眉,问:“有事?” “外面有两个警察,说是因为盛少的事想见见你和盛夫人。”安保回答。 他们是颜玦调过来的,那些人要进门自然要经过他们的通报和筛查。 盛夏似有些意外,高洁闻言也走过来,脸上的焦色根本未褪。 “请他们进来吧。”盛夏说,然后转头回到客厅内,吩咐佣人去准备茶。 她也正好想了解一下实情,由警察嘴里说出来的,也比看那些新闻要更接近真实情况。 不久后,安保便领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进来。 “盛夫人,颜少奶奶。”其中一个率先打了招呼,然后两人各自亮出证件,并说明了下自己的来意。 “请坐吧。”盛夏招呼他们。 佣人已经端了茶出来,客厅里只有她与高洁,交谈中盛夏也了解到整个事件的起因。警方当晚是接到举报电话才去的酒店,且抵达时媒体已经拥堵在客房门口,这事明显就是有人蓄意为之。 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他们查到的这样,怕也是只有盛名峻清楚。只是他身体里确实被验出曾吸食过毒品,目前已被隔离,且不允许探视。 将两个警官送走,高洁更加愁眉苦脸起来。盛夏只说出去一趟,虽未说到底去哪里,但高洁知道她一定是去想办法,便也没有阻止。 不久后,院子里便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高洁走到落地窗前,目送红色法拉利开出家门。 因为经历过昨天盛名峻与林解语相继找人来捣乱的事之后,物业把控的十分严格,所以记者只能在外围徘徊。盛夏的车子开出去时,看到几个记者便知道他们是闻风而动。 尽管心里有准备,车子抵达盛名峻出事的那家酒店时,还是看到了被记者围堵的场面。她私下联系了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得以由地下停车场乘电梯直接进入。 身为同行彼此还是认识的,且她又顶着颜家少奶奶的身份,对方负责人虽然因为酒店里发生这样的事也感到不胜其扰,还是给面子地将经过仔细交待了一遍。 盛夏调了昨天的录像,以及询问了值班的人员,了解到那女孩起初是坐在酒店的大厅,像是等什么人。直到盛名峻出现后,她才跟着他进了电梯。 走廊的摄像头有拍到两人在客房门口滞留,至于说了什么虽然并不知道,但从视频上显示,两人确实是一起进了房间,这样的情景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这时安保部的门被人推开,盛名峻的助理走进来,喊了声:“盛小姐。” 盛夏在路上就给他打了电话,只是盛名峻这事出的突然,现在盛氏也是一片混乱,他过来时模样有些狼狈。 盛夏微微颔首,助理给她讲了昨晚与盛名峻应酬的详细情况,并说明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他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并再三保证自己老板平时并没这个嗜好。 盛夏打了电话让人去查了那家夜总会的背景、当晚接触的人,以及那个女孩的底细。她甚至在这家酒店订了房间,等着结果出来,之后初步可以确认那晚与盛名峻在夜总里应酬的人也均无异样。而警察冲进客房时,也确实是在卫生间找到的注射针剂。 不管怎么样,盛夏还是相信盛名峻不会吸毒。 那么就只能说明他真的是被人在酒店注射的毒品。由此可以断定,这个女孩就有绝对的问题。但关键在于她年龄那么小,又以受害人的模样出现,盛夏怎么才能让警方相信? 是的,在她等结果的这段时间,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孩的身份证居然还未满18岁,且出事后被带到警局后一直在哭,说自己是被强迫。 盛夏翻开女孩的资料,还是个高中生,成绩并不好,平时喜欢逃课,泡吧等。最主要的是她平时打扮都奇形怪状的,偏偏那晚打扮的却很规矩。 盛夏又找了关系,天色将晚时终于见到盛名峻。 短短一夜未见而已,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发型凌乱,清冷的面容显的十分颓废。 “哥哥。”盛夏喊。 盛名峻抬头,看到她时有些意外,又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骤地站起身便要走,却被警员拦住。 探视室门口有人喊了一声,那个警员才出去,门哐当一声被锁上。空间里便只余下两兄妹,他想躲都躲不了。 “你来干什么?”盛名峻问,嗓音有些干涩,但还是听得出一丝情绪。 “哥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盛夏说。 既然出不去,盛名峻干脆也不再躲,折回来坐到椅子上,问:“你管我的事,就不怕颜玦吃醋生气?” 盛夏根本不理他,而是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她在外面那么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唯一不知道的便是他身体里的毒品是怎么来的?进屋后,那个女孩对他做了什么? 盛名峻闻言看着她,四目相望,他并没有在她眼里看到任何鄙视,同情,而只有满满的担忧。 盛名峻此时特别想抽一根烟,结果手摸到裤兜却什么都没有,最后只得再次抬起头来,问:“盛夏,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信吗?” 盛夏点头。 盛名峻笑了下,唇角带出一抹讽刺,说:“可是他们在房间里不止发现了毒品,还有垃圾桶里的避孕套里发现了我的j液。” 只是那抹讽刺不知是在说自己被冤枉,还是说自己根本不确定他那段时间到底做过什么。他昨晚喝了很多的酒,真的很多,站在客房前时觉得脑子还是清楚的,之后的事却再也想不起来。 早上的时候,他甚至是被破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的,那些警察冲进来时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伴随着的门口闪烁不断的闪光灯。 无疑,对于他来说那是恶梦的开始。 想他盛名峻一向自擅聪明,结果被自己的继母和妹妹骗了那么多年不说,短短一夜没想到就会落到这个地步。不知是他太笨,还是对方太聪明。 其实兄妹两人谈到昨晚的事,尤其是涉及那个女孩,其实还是有些尴尬,尤其他们还是曾经相恋过的关系。但事已至此,仿佛也不得不豁然起来。 盛夏听盛名峻讲了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显然对方有备而来,且已经做到万无一失。当然,两人的谈话也都在警方的监视范围之内,警方对于种种疑点自然会重点排查。 盛夏从警局出来又去了一趟夜总会,就在酒店的旁边,盛名峻当晚应酬的包厢也已经被封了,并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千头万绪自然让人感到头疼,盛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 这一下午的忙碌让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颜玦仿佛并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蹙眉想着按了中控锁,车门哔地一声打开。 手刚刚摸到车门,口鼻突然被人捂住,一股很浓的酒精神钻入鼻翼的同时,身子也被人由后勒住。她试着挣扎了几下,却感觉四肢越来越使上力气,神智也越来越涣散。 男人做的十分干净利索,见她彻底晕过去之后,便将她拖到自己的车边。只是刚刚拉开车门,停车场内却突然响起警报,然后数条人影突然涌出来。 行凶的男人见状只得丢下盛夏仓惶逃跑,却最终在跑到门口时,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颜少。”领头的人喊。 颜玦却迳直往地上的盛夏走过,见她躺在地上,将她扶起来倚在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她的脸颊,喊:“盛夏?”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保踩着逮住的行凶者的背脊,他哀嚎一声,喊:“乙醚,没有毒。” 这时黑色的车子开进来,颜玦将盛夏抱上车,将这里留给他的人…… ——分隔线—— 盛夏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颜家婚房的卧室里,四肢酸疼的厉害,且耳边隐约响着音频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放在自己头侧的是一个ipad。 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光线有些暗,但隐约可辩出是个操场,而主角便是她与盛名峻! 盛夏脸色微变,接着一个衣服袋子便丢在她面前,抬头便看到颜玦冷峻的脸,他说:“这是刚从你车里找到的。” 她当然知道里面放着那晚被盛名峻撕坏的衣服,而她忘了处…… 102 和着她的眼泪,唇与齿纠缠 颜玦的模样还是很冷静,只面无表情地将她所有的反应都收进眼底。 盛夏对上他冰冷的眼睛,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想去挽他的手臂,却被颜玦躲开。 她才刚刚醒来,身上药效未过,浑身酸疼的厉害,就那样跌在床垫上。尤其此时身上的衣服沾着泥土,头发散下来的模样愈显狼狈。 颜玦却并没有心软,盛夏委屈地说:“那晚的事,我跟你解释过的。” 是啊,这事颜玦当晚便发现了,也早就已经知道。事实上盛夏更无从隐瞒。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直观地看到盛名峻对她动手动脚,且撕她的衣服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时他只看到她唇色红肿,此时看到那视频……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他更恨不能冲进警局里去将盛名峻撕成碎片。 最折磨的是那屏幕上的画面还一直在循环播放,可以清楚地看到盛名峻略显粗暴地将她压在墙面上强吻,手甚至探进了衣摆里。 两人挣扎之间,便是丝地一声——画面中止! 至于后面做了什么,其实更容易引起没有亲眼看到的人的遐想。 盛夏伸手想去将ipad关掉,指尖才刚刚碰到而已,他便啪地一声将它扫到地上。 盛夏都来不及吃惊,他便扑过来。颜玦掐着她的肩胛将她压在床上,盛夏头发微乱,映在他眼眸里的模样更显得有些无辜。 是啊,说到底她也是受害人,他实在不该将这分怒意发泄在她身上。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妒火,只要想到盛名峻的手曾抚摸过她,只要想到她当晚为了阻止自己去找盛名峻算帐的主动讨好—— 颜玦的眼眸沉下去,他手摸上她细白的颈子,指尖一点点下滑,一直到她的衣领。 动作很慢,盛夏却感到浑身冰凉。 她想要挣扎,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由喊:“颜玦?” 颜玦却根本充耳不闻,然后开始剥她的衣服。 盛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心早都已经揪痛,可是她反抗不了,事实上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只能眼睁睁地任他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掉。 卧室的大灯敞着,被摔到地上的ipad不知何时又重新将视频播放,她全身都暴露在他审视的视线。 这样的场景,甚至比她当晚的委曲求全更屈辱。 他们是夫妻,是夫妻啊! 她咬着牙哭喊:“颜玦,我一定会恨你,会恨你。”却没有阻止住他没有任何温情的掠夺…… 无疑,这晚的颜玦有些失去理智。 房间里回归平静的时候,盛夏早就已经疲累地睡着了,睫毛上沾着潮湿的泪珠,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颜玦不是不心疼,可是人最不可控的便是心。他真的生气她居然任盛名峻那样欺负自己,他真的生气那晚她受了这么大的欺侮,却不允许自己去找盛名峻算帐,只能将这股火气发泄在她身上。 因为他们曾经相爱的感情,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他的心结,越是爱她这道坎却过不去…… 夜很安静,门板却突然被人敲响:“颜少,朱助理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刘婶的声音传来。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便迟疑了下走下去了。这夫妻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今晚上看着颜玦抱盛夏进来,便觉得这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她也不敢催。 颜玦将彼此清理干净,帮她裹上被子,自己才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下楼时朱助理就站在客厅里。 因为很晚了,别墅里安静。王婶不知在忙活什么,只留他一个人在。 “颜少。”见他走下来,朱助理上前喊了一声。 颜玦单手插在裤兜里,侧目等着他继续回报。 “发视频的人已经找到了。”朱助理说。 颜玦闻言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半陷在阴影里的神色却十分深沉、晦涩不明,然后抬步便往外走。 院子里很快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载着颜玦与朱助理的车子出了婚房,二十分钟左右,在另一橦半山别墅停下来。这个地方盛夏也来过,就是上次将林解语抓来的地方。 客厅里灯火通明,房子周围站着保镖,见颜玦与朱助理进来,都恭敬地喊了声:“颜少。” 颜玦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被捆绑扔在地毯的男人身上。身上衣着普通,年龄大概也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戴着眼镜,鼻子上鼻青脸肿。 另一边也躺着一个人,是今天要劫持盛夏的。相比起来要比这个惨很多,血都浸了身体周围,已经呈半昏迷状态。 年轻男人显然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脸上带着恐惧。但尽管如此却还有垂死挣扎,看到颜玦进来,不由给自己壮胆地吼着:“颜玦,我是记者,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只是话没有说完便被人踹了一脚,且那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下巴处。男人身子重新跌回地上,咳嗽了两声,嘴里吐出鲜血。 目睹这一幕的颜玦却笑的像个清贵的公子,唇角弧度微勾,道:“我颜玦要做的事,从来知道后果,不需要你的提醒。” 他不知道,这个模样有多让人恨的牙痒。 记者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拎起身子拳打脚踢地狠狠又揍了一顿。 整个过程颜玦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朱助理甚至还煮了一杯咖啡给他。直到揍的那个记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上没有一丝棱角,只如一滩烂泥似地蜷在地上。 “说说吧,视频是怎么得到的?” 这样的视频除非有人跟踪,不然不可能拍的那么精准,盛名峻和盛夏又不是傻子。而那些记者,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新闻嗅觉,一再爆颜家的料,除非他们真的不想混下去了。 记者不说话,保镖便又给他两脚。再硬的骨头也有怕死的,记者连哀嚎都顾不得,便招了:“钟先生给我的。” “钟先生?”颜玦问。 “盛氏第二大股东钟平,他的秘书请我吃我饭,故意装喝醉让我窃来的。”记者回答。 他是跑新闻,平素与这些人只能算认识,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他却是个人精,别人打什么主意他都看得分明。 “那你为什么曝光呢?”颜玦问。 钟平在盛名峻昏迷期间便想吞下整个公司,若非他在盛夏后面撑着,不知道要搞多少小动作。 “颜少您都给我们发话了,我们哪还敢私自曝光颜家的新闻。”记者苦笑。 如果只是些绯闻也便罢了,反正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民众爱看,网络的力量是阻止不了的,他们也只是凑热闹模棱两可地写一篇。但如果这视频公布了,引起什么样的反响可以预见,而枪打出头鸟,他们报社也别想混了。 “所以你就想勒索点钱财?”朱助理皱眉,看着他的表情也实在鄙夷。 “反正钟先生只是挑拔颜玦与盛名峻的关系,我只要将视频给颜少看到,目的就达到了。”所以他才想到这个主意。 其实这人平时也不笨,不过是贪心一时蒙蔽了心智。 这话说完,遭受的又是一阵暴打。 朱助理问他:“这份视频还有谁看过?有没有原片?” 记者摇头。 颜玦已经起身出去,别墅内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伴随着记得的哀嚎、求饶声。 虽然被勒索,但他不可能报警。因为视频不能有丝毫泄露出去的危险,而且那太便宜他了。 “另一个人招了没?”他又问。是指今晚一直昏迷在地毯上,之前对盛夏动手的人。 “只是有人花钱指使她这么做,至于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要绑的是少奶奶。”朱助理回答。 无知者无畏,但越是这么简单的人越找不到线索。 院子里的景观灯有些暗淡,照的颜玦神色晦涩不明,须臾他才说:“给我约钟平。” “是。”朱助理应了,然后到另一边去打电话。 颜玦掏出根烟来点燃,吸了一口,脑子里却转着整件事的来胧去脉。显然盛名峻的出事与发视频给自己是同时发生的,未免太过巧。 那么如果真是钟平所为,他为了得到盛氏集团陷害盛名峻,然后又怕自己出手所以才拿视频挑拨,一切看起来似乎十分合理,显然目的也已经达到。 那么今晚为什么还要冒险对盛夏动手呢?且不说盛夏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她毕竟还是颜家的人,他就那么有把握不会引火烧身? 钟平这些年在e市的上流社会并不算起眼,可是混的也不错。就拿上次的事来说,若非在e市有些根基和眼色,也根本混不下去。 这样一个人,是什么促使他铤而走险?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整件事像是被人引导,或是中间被人插了一手…… ——分隔线—— 盛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室内。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身体里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只是四肢仍然酸痛的厉害。且随着被单下滑,可看到全身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 昨晚的一幕在眼前掠过,她闭上眼睛,还是有些伤心。但整个卧室里都静悄悄的,显然颜玦并不在,她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进浴室去洗漱,然后换了身衣服下楼。 刘婶正在楼下忙碌,看到她下来,连忙笑着喊:“少奶奶。” 盛夏点头。 “饿了吧,我这就把早餐端上来。”刘婶问完,也不等她应,连忙去厨房端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盛夏坐下来,其实也没什么胃口,还是喝了碗粥,吃了个小笼包。总觉得除了颜玦不在,好像少了点什么,仔细想了想,盛名峻还在警局里。 她上了楼想打电话问问情况,结果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包包都不见了。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被颜玦抱回来的,便起身便往门外走。 “少奶奶。”刘婶喊。 盛夏不明显所以地看着她。 “颜少说你身体不舒服,暂时不要出门。”刘婶硬着头皮说。 盛夏已经走到玄关处,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门神,立马会神。 她这又是被颜玦囚禁了……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结婚前就有过一次,且也是在这橦别墅里。 “少奶奶。”刘婶担忧地喊着她。 盛夏甚至还转头对她笑了一下,说:“没事。”脸色却不怎么好,继续往回走。 刘婶担忧的目光追逐着她,她脚步突然停了,转头问刘婶:“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如果刘婶被授意不准让她与外界联系,那么她也不会意外。 刘婶却从身上掏出手机,递给她说:“随便用。” 盛夏说:“谢谢。” 颜玦正在气头上,他关自己她也可以理解,只是着急盛名峻的事。她打了几个电话,知道他的案子并没有什么进展,新闻上那个女孩的父母带着亲属示威,也是一片混乱。 颜玦是下午回来的,盛夏蹭地一声站起来,目光看着他,他却迳自往楼上走。 盛夏跟着他上了楼,他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进了浴室,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从昨晚就没有休息,其实也休息不好。擦干头发后,掀被上床,背对着盛夏闭上眼睛。 “颜玦?”盛夏绕过床尾,半跪在床边揪着他的衣角。 明明他昨晚那样对自己,她却还是这般低声下气。说到底,她不愿意他们夫妻因为这样误会冷战。 “我累了,需要睡一觉。”他却眼睛都没有睁,声音有些微冷。 其实他回来的时候,盛夏就注意到他眼睛里带着血丝,眉宇间透着疲力,便没有再缠着他。而是自己又绕回去,也上了床。身子贴在他的身后,主动抱住他的腰身偎着。 颜玦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这一天的别墅分外安静,两人这样睡了整个上午。门被无声打开,盛夏感觉自己手臂被人轻摇了两下,睁开眼睛便看到刘婶。 她手里指着手机,显然是在说有她的电话,因为盛夏早是用她的手机打的。 盛夏会意点头,刘婶出去后,她悄悄抽回手下床,走出卧室。 刘婶将手机交给她便出去忙了,盛夏看了眼刚刚拨进来的号码是盛名峻的助理的。想来是有急事,便回拨了回去。 “盛小姐。”那头喊,声音比较急。 “什么事?”盛夏问。 “钟平今天又过来了,他手里握着盛少亲笔签名的股权转让书,要求开股东大会就任总裁。”盛名峻的助理直接说。 “什么?”盛夏显然也十分吃惊,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说:“我马上过来。”说着人已经往玄关处走,手臂却被人突然拽住。 定眼看去,却见颜玦不知何时醒的,此时面对她表情阴鸷,犹如山雨欲来。 盛夏仿佛这才如梦如醒,正想跟盛名峻的助理交待一声,手机已经被他夺了,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颜玦!”盛夏也终于忍无可忍。 这么大的动静刘婶自然听到了,走过来看到颜玦时,便知道被发现了。 “刘婶,到底是谁花钱请你来的?”他问,那声音冰冷冰冷的。 刘婶不自觉地就颤了一下。 盛夏终于看不下去,挡住了他射向刘婶的视线,问:“颜玦,我们到底是不是夫妻?” 如果是,那么他们就该是平等的,为什么这个家要分是谁花钱请的佣人?是不是他一声令下,她就必须要孤立无援? 颜玦的表情与眼神都没有丝毫软化,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去。” “我是从盛家长大的。”她根本与盛家不可分割。 “我不管,我说不准就不准。”他的妻子,不应该为别的男人占一分心神。 “颜玦,你太过份了。”他一点都不懂得尊重自己。 颜玦冷笑。 盛夏起身便往外走,颜玦直接将她拦腰抱住,便那样上了楼。 刘婶见状无措地站在楼下,听着盛夏一路咒骂:“颜玦,你滚蛋,你放开我。” 卧室的门哐地一声被关上,她背倚在门板上,他抵在自己的身前。 四目相望,他眼里是冰冷的阴鸷,或许也仅有这个词可以形容此时的他,而被凶的她眼睛却渐渐红了。以往她委屈的时候,他总会妥协,但这次他没有。 这个女人太狡猾了,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每次都耍小聪明,无伤大雅,他也乐意纵容的情况下,他是妥协的,但这次休想! 然而盛夏这次却并非耍小聪明,她是真的感到委屈。 盛名峻于她来说,就算抛却爱情,他还是自己的哥哥。母亲又已经对不起他,若非他因为受到打击,这次又怎么可能让别人钻了空子?眼见自己帮不上忙已经非常着急,如今连盛氏都要出事了,而颜玦却束着她的手脚不准她插手。 啪地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在手背上留下一滩水渍。这个时候她其实是期望颜玦能理解自己,毕竟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她为之可以依靠的人。 颜玦却觉得她是在为盛名峻着急,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捏起她的下巴,吻便狠狠落下来。 唇与齿纠缠,和着她眼泪的咸涩,这真的是欺负她了。盛夏用力地推搡着他,腕子却被他捏住。 颜玦的手探进她衣摆,之后将用力扯开她的前襟,扣子稀稀落落地崩到地上。抬眼,便见盛夏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眼神那么殇,没有往日的温情,仿佛心也在远离。 颜玦终于还是松开了她,打开门出去。 盛夏跌在地上,抹了把眼泪,不久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发动的声音…… ——分隔线—— 颜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电视上正播报今天的新闻,钟平今天持超过半数以上的股票,彻底控制盛氏集团。颜玦批着手里的文件,朱助理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了接听键。 朱助理见状,已经拿了摇控器调成静音。 “哥,出来喝一杯吧?”陆江问,情绪听起来有些颓废。 颜玦看了眼表,说:“好。” 陆江报了酒吧的名字之后,他将电话挂断。 “下班。”颜玦起身,拎了车钥匙便走。 朱助理则站在原地悄悄松了口气。 黑色的迈巴赫开到酒吧的停车场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随后从身边的停车位上停下来。车窗缓缓下降,相互扫了一眼。 陆江吹了声口哨,不过颜玦还是捕捉到他唇角的淤青。 “打架了?”颜玦好奇地问。陆江的身手不错,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回答。 两人进了包厢,陆江进门便找了一群美女,左拥右抱相比起来颜玦那边就冷清多了,独自品着杯子里的酒,偶尔听陆江与她们讲点黄色笑话。 颜玦偶尔会将目光投注在陆江身上,他虽然看起来仍然吊儿郎当的,可是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潇洒。那淬笑的眼眸中,已有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的事,而他——想到盛夏……“哥,你会不会太闷啊?”陆江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看这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是够闷的。颜玦站起来,说:“我出去透透气。” “哎,你这人真没劲。” 颜玦却不理他的抱怨,拉开门,走廊上其实蛮安静的,偶尔会听到没关好的包厢里传来一些嘻闹的声音。颜玦拐过角,一个女人的身影却突然撞进怀来—— 103 不过是个游戏,阿玦你不敢吗? 颜玦下意识地蹙起眉,而女人的冲势显然有些急,脚步有些收势不住,站稳脚步后抬头,五官便就那样撞进了颜玦的眼眸里。 “杜若,你这就算能掐会算也没那么准的吧?”这时敞开的一间包厢门内站着几个人,正有些揄揶地瞧着他们,显然是知道他们从前的关系的。 杜若脸上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退出了颜玦的怀抱。 “颜少今天有应酬?”那几个便围上来打招呼。 他们从前是跟着陆江玩的,颜玦虽然不爱这种场所,但被陆江拉着也没少聚会。只是这段时间陆江有些转性,所以他们才会自己玩。 “不,陆江也在。”他回答。 自己今天应陆江出来,也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本想兄弟两人能安安静静地喝上一杯,却忘了陆江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他像跟谁赌气似的喊了一群女人绕着他。 颜玦此时已经准备离开,却又遇到了这样一群人。 “陆少也在?”众人闻言惊了下,随即有人脸上便露出喜色,有的已经连忙就往陆江所在的包厢冲去,一群人显得相当兴致勃勃的。要知道自从陆江“退出江湖”之后,几个人玩的也没劲。 颜玦这边还没脱身,陆江就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两人相视而笑,陆江唇角的弧度有些无奈。 “颜少、陆少给个面子?”有人问。 两人便就这样进了新的包厢。 “哎吆喂,你们这是都改行吃素了?”令人意外的是今天包厢里虽然依旧热闹,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清一色的世家子弟,外加可数得上的名媛,几乎可以称得上成双成对,陆江不由调侃。 “陆少说什么呢?谁素?”其中一个女人不满地反驳,挺起的胸脯只让人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 “咳——咳——”难道陆江有被呛着的时候,众人不由都笑了。 身边的人解围加解释地道:“今天是阿湛的未婚妻,素素的生日趴。”他们这算是续摊了。 话音刚落,那个叫阿湛的便领着未婚妻走过来,对他们说:“谢谢颜少、陆少给面子。” “都是兄弟,说这见外的话干嘛?”陆江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首饰盒抛给他,说:“给弟妹的生日礼物。” 男人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条限量版钻石项链,那条链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身边的人不由吹了声口哨,说:“阿湛,这下你发了。” “会不会太贵重啊?”他身边的未婚妻则有些不安。 “说什么傻话呢,陆少赏的,拿着就是了。”东西是贵重了些,但阿湛仍有些嫌弃未婚妻说的话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未婚妻便闭了嘴。 名叫阿湛的男人便在众人的怂恿下,亲手为未婚妻戴在脖子上。 一众女人都羡慕地盯着那条奢华的链子,阿湛的未婚妻嘴甜道:“谢谢陆少。” 陆江仅是微微颔首,只是目光落在女人脖颈的项链上,眸色有些暗淡。 “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颜玦问。 陆江收回目光,笑了笑未语。 颜玦也没有揭穿他,低头点了支烟,抽了口才道:“我没有陆江那本事,兜里随时揣着哄女人的东西。日达百货你明天随便去挑吧,看上的全记我帐上。” 这话说的够霸气,也只有拥有这家百货的老板也这样阔气,众人又是一阵尖叫声。 热闹过后,仿佛才有人想起提到刚刚的茬,问:“刚玩到哪了?” “杜若选了大冒险,要与出了包厢撞到的第一个人接吻。”有人起哄地喊。 因为她第一个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颜玦,众人显得有些兴奋。 颜玦闻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杜若表情则有些尴尬。 “亲一个。” “亲一个。” 偏偏周围还响起起哄的声音,杜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颜玦面前。她其实有些紧张,因为之前她也不是没主动示过好,只是他均拒绝了自己。 包厢内的光线有些暗,眼前颜玦一直没有说话,她告诉自己没准颜玦心里并不在意呢,毕竟这是他们这群人一直常玩的游戏。悄悄深吸了口气,倾身,踮脚便去寻他的唇,手臂却被他扯住。 这个动作让周围起哄的人都楞了一下,因为大家都知道两人有旧情,当初颜玦为了杜若都曾与家里决裂,纵然他现在已经娶妻,这些人也没有对婚姻忠贞的意识。所谓恩爱,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所以一时也有些看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 “不过是个游戏,阿玦你不敢吗?”杜若被当众拒绝有些不甘心,于是这样问。 颜玦抽了口夹在指间的烟,淡白的雾拂过她的面颊,只见他薄唇轻启:“不是我不敢,是我老婆会介意。” 一句话立场鲜明,却令杜若表情有些难看。 因为他神色那般倨傲,不是怕老婆的表现,却又坦坦然然地告诉众人,他在意盛夏的感受。当然,这个举止也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意味。 上次她和沈莹意图挑拨他们夫妻间的关系时,他就警告过她,这次是她自取其辱。 “那就换个惩罚吧。”本来准备看热闹的人解围地说。 “是啊是啊,颜少照顾自己的夫妻感情也无可厚非,咱们也不能添乱不是。不如就在现场找一个吧,看看谁还单身着,杜小姐的吻可是便宜他了。”有人开玩笑地说。 只是这个难堪是颜玦给的,无论怎样她都已经拾不起脸面。 “我。” “我。” 偏偏那人话音刚落,便有人自告奋勇。 包厢内陷在一片乱糟糟里,这期间杜若的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颜玦,慢慢的有些泛红委屈,透着伤。 颜玦却仿佛看到了今天出门时盛夏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吧,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念旧情的人,但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杜若不但没有记忆中的感情,甚至会对于她的纠缠产生一种厌恶。 人心是不可控的,人的感情更不可控,此时的他对杜若来说无疑是无情的,但他的心思确实都已经转移到了盛夏身上。 想到这里,颜玦转身往外走。 手摸到门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不,确切地说是惊呼声。侧目——便见杜若已经与另一个男人亲吻在一起。 她这么做其实是在赌气,也想借以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然而她在一片叫好中气喘吁吁地松开那个男人时,颜玦早已离开了包厢…… 黑色的迈巴赫离开酒吧后,一路往婚房急驰。车子开进别墅,其实还不算太晚。 他进门时看到自己的安排的人并没有在门口把守时,眉头微微蹙起,走进客厅,便见刘婶和两个安保居然都在里面,且模样有些忐忑。 “颜少。”见他进来,三人几乎同时出口。 “什么事?”颜玦问,目光同时在他们脸上扫过。 三人对望一眼,最后还是刘婶硬着头皮说:“少奶奶出去了。” 颜玦闻言将目光定格在她脸上,那表情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惆怅。或许他早就猜到她一定有办法离开,不过是给她做选择罢了。 无疑,她还是选择了盛名峻。 “颜少?”刘婶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没事,都去忙吧。”颜玦说。 三人没有拦住盛夏,本以为会他会大发雷霆,结果他却只是淡淡说了这样一句,反而令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来,三人才如梦初醒,连忙散去…… ——分隔线—— 彼时,盛夏离开婚房之后,便直接回了盛家。 盛名峻的案子还在调查当中,该查的都还在查,她第二天便直接进了盛氏集团。她以盛家人的身份提出异议,要求有关部门鉴定股权让渡书上盛名峻的笔迹。 当然,盛夏提出质疑前已经事先与其它股东达成统一战线,所以笔迹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们有权拒绝钟平就任盛氏集团总裁一职。 如今的盛氏在上次盛夏接管时就经历过一次内部清洗,也根本早已不是钟平能够控制,不然他也不会蛰伏那么久。而他手里唯一的筹码便只有盛名峻签署的股权让渡书,盛夏自然抓住唯一的这一点。 钟平看着眼前这个丫头,每次都是她出来捣乱,若非顾及她身后有颜家撑腰,真恨不能撕了她,却不得不咬牙同意。 “盛小姐,希望鉴定结果出来后,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硬气。”他将手里的文件甩在办公桌上,拂袖离去。 盛夏又说了些感激和安抚的话,这才令所有股东陆续散去。 “盛小姐,如果上面的签字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与盛名峻的助理,那人还是忧心忡忡。 虽然盛名峻也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签署过这要一份文件,但是钟平敢闹这么大的动静,仅凭最后一个伪造签字,他就不怕最后撑不住局面? 这样不合情理,也不像是钟平会做出来的事。 “那就想办法证明,这份文件不是在哥哥自愿的情况下签署的。”盛夏合上文件说。 盛名峻助理也是急昏了头,这么浅显的事都没有想到,闻言不由茅塞顿开,道:“我马上去查。” 相比起他有了目标后的冲劲,盛夏却不那么乐观。 盛名峻为人谨慎,唯一的疏漏就是出事的那晚,如果这份文件是当晚签署的。找到证据固然然,因为不但可以拿回股权,且也可以证明盛名峻的清白。只是钟平这样老奸巨滑,要抓住他的把柄只怕不容易。 “盛小姐,有你的快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拿着个快递的文件袋走进来。 盛夏微微颔首,秘书将快递放下便出去了。 她看了眼还是国际邮件,不由好奇地拆开,确实就只是一份文件,确切地说是盛氏集团的股权让渡书,转让人赵基俊。不用说,这肯定是他走时盛夏给他的那些。 犹记得当时她曾保证过,不会让盛氏倒闭。 盛夏沉吟了下,起身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从自己的户头直接转了笔钱给赵基俊。 不久后,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 “我知道你现在又遇到难处,我并不缺这些钱,你完全不必这样。”彼端传来赵基俊有些生气的声音。 “师兄。”盛夏喊。 她真的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仅仅是这两个字便让赵基俊所有的情绪都消散。 彼时赵基俊穿着最简单的衬衫、西装裤,高大的身影迎着窗照进来的光线,望着楼下街上人的车流人潮。其实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没有要求她回应自己的感情,一切都是他甘愿,她却总是将自己与他划分的那样清楚。当然,赵基俊的心思她也懂,只是越懂越没有办法享受的理所当然。 她一直坚信,人活在世上,处事都应该有自己的原则。并不能因为别人甘心为自己付出,她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去接受。 “需要我回来帮忙吗?”最后,赵基俊这样问。 他知道现在的盛氏很难,比当初盛名峻昏迷还难的多。如果需要,只要她一句话。 “我自己可以。”盛夏却这样说。 赵基俊便不再说话,他想也好,现在的她还有颜家呢,应该不至于到当初那样的地步…… 而事实是自从盛夏回到盛家之后,颜玦便没有再找过盛夏。他独自住在婚房里,每天照常上、下班,处理颜氏集团的日常事务。 盛夏也很忙,忙着帮盛名峻脱罪,忙着对付钟平,忙着应对社会各界对盛氏、盛名峻、以及盛家的骂名,当然还有事件涉及的女孩家属的示威,盛家与盛氏简直没有一丝安宁。 盛家仿佛自盛继业过世之后,所有隐患都在一一爆发,而颜玦这次也并没有如前几次那样充当她的骑士,而是任她陷在这一片沼泽里。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 高洁这天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喊盛夏吃饭,走近才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秀气的眉微皱着,模样看起来也十分疲惫。 说到底她连二十五岁都不到,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却已经承受那么多。高洁俯着身子,有些心疼地摸着女儿的额头。然而刚刚碰到而已,盛夏却惊醒一般地坐起来,然后看到高洁的脸。 “妈?”盛夏疑惑地问。 “吵醒你了?”高洁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盛夏摇头。 高洁看着她笑,眼睛里却泛起泪花。 “妈,你这又是怎么了?”盛夏握住她的手问。 “没事。”高洁吸了吸鼻子,拿纸巾抹了把泪,说:“就是觉得难为你了。” “妈,我们不说这个好吗?”盛夏问。 她是盛家的人,虽然从前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里,但此时她知道有些东西自己已经不容逃避。 高洁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问:“你和颜玦是不是吵架了?” 家里出事后,颜玦一直陪盛夏回来在盛家住着。可是盛名峻出事后,盛夏却是自己回来的,颜玦再也没有露过面。这几天的新闻画面,她也只看到盛夏独自进入,她才忍不住问。 “怎么会呢,他只不过最近很忙而已。”盛夏安抚。 可是真的忙吗? 两人前阵子那状态高洁也是见过的,如胶似漆到颜玦可以将国外的生意不顾,半夜赶回来。如今同在e市,反而没有可以见面的时间了吗? “他……是不是还是介意你和名峻从前的事?”高洁忍不住试探地问。 这个问题盛夏真没有办法回答,也不知从何答起,于是低下头不说话。 “都怪我。”高洁又自责地说。 其实当初她阻止盛夏和盛名峻在一起,真的是为了盛夏着想。本也以为这一段会一直瞒下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结果却一再掀起波澜,最后闹到这个地步。 “妈。”盛夏心里也烦的很,而且最近真的感到非常累,实在没有精力再安慰她。 高洁却说:“颜玦能做到这样其实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真是因为这个,你主动一点,夫妻间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毕竟已经结婚了。 盛夏闻言点头,目光却望向窗外。 是啊,她也知道颜玦从前为自己做了很多。就她与盛名峻的丑闻来说,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她心里充满感激的同时,心也在慢慢倾斜,更努力地想要做好他的妻子。 可是如同对待赵基俊的事一样,有些东西她觉得是她生命中必须要承载的,她推脱不掉,比如盛家、盛氏、盛名峻等。她虽然曾经想要极力摆脱这些,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这些却必须由她来承载。 她如果自私的可以袖手旁观,她怕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再说盛名峻那是她的哥哥! 知女莫若母,高洁其实知道她脾气有时倔的很,不由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饿了吧?先吃饭。” 盛夏点头,起身随高洁去了客厅。 ——分隔线—— 颜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大片的落地窗将室内照的明亮,颜玦在办公台后批阅着文件。这几天的电视一直都开着,上面播放着最近的新闻,不过此时已经调成静音。 “盛小姐那边还在着手调查盛名峻的事,笔迹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朱助理说。 “钟平有什么动静?”颜玦问。 “暂时没有。”朱助理回答。 颜玦闻言抬眸看向他,朱助理承受不住那样的眼神低下头。他也知道这样的调查结果实在让人怀疑,但是钟平真的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他手里的文件让渡书是真的吗? 见颜玦没有再说话,朱助理不由试探地问:“颜少,那个女孩也许是个突破口,我们要不要……” “你很闲?”话没有说完便被颜玦打断,且声音严厉。 朱助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噤了声。 这时桌上的内线红灯亮起,颜玦按了接听键,里面便传来秘书的声音:“颜少,中咖集团的代表到了。” “请他进来。”颜玦说。 他挂了电话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很快就被人轻敲了两下,接着门被推开,只见秘书领着身着套裙的女人走进来。 “颜少,这位是中咖的代表杜若小姐。”随着秘书的声音抬头,一身职业装的杜若便呈现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不过我也是临危受命,并不是故意的。”她解释。 颜玦皱眉,没说话。 “你放心,我也不会再自取其辱。”她目光坦诚地看着他这样说。 颜玦看向朱助理。 朱助理会意,说:“杜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在办公室到齐,麻烦你跟我一起过来。” “好。”杜若点头。 两人出去后,颜玦目光一直盯在屏幕上。现在播报的是盛氏的新闻,盛夏被高层簇拥着从大楼内走出来。身影纤细不说,那个头在一众男人间甚至显得矮小,却总能吸引人的目光。 “颜少,查过了,杜若回国前就已经向中咖投递了简历。”朱助理的声音传来。 这家公司的控股人是高家,所以这是颜家与高家的第一次合作。如果杜若早就预谋,那么说明她对颜家的动态知之甚深。 “嗯。”颜玦却只是应了这样一声。 “颜少不要求换人?”朱助理有些意外。 “有些人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反而更放心。”颜玦沉吟了下,回答。 104 为他受伤 颜玦说的这话信息量很大,朱助理都楞了一下,倒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而是意外颜玦会看得那样清楚,并会就这样说出来。毕竟他与杜家过去的关系复杂,应该也有难以割舍的情感在里面。 朱助理再回神时,却见颜玦的目光重新落回电视屏幕上,刚刚的新闻还未结束。他家少奶奶同样穿着职业套装,纤细的身影站在盛氏大楼前,无惧而坦然地面对着闹事的涉事女孩家属…… ——分隔线—— 彼时的盛夏其实也很头疼,她虽然姓盛,事实上却与盛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是整个e市都知道的事实。而盛名峻现在又已将股权全部转让给了钟平(虽然目前还有鉴定当中),但足以令她处境非常尴尬。 “盛小姐。”盛名峻的助理敲门进来。 盛夏抬头看着他,问:“怎么样?” 助理摇头,神色凝重地回答:“仍然没有进展。” 答案其实并不意外,只是令人同样焦心罢了,盛夏的秀眉都不由跟着皱了起来。 “盛小姐,鉴定结果最迟明天就出来了。”助理提醒,已经不能再拖。 盛夏当然知道,如果鉴定的签字是真的,那么单就钟平自己手上的股权就会超过总比例的大半,她就算现在手里有钱都买不到股权,结果可想而知。 盛夏突然起身说:“我去看守所一趟。” “见盛少?”助理有些意外。 “不,那个女孩。”盛夏回答着,拎了车钥匙出门。 钟平拿着股权让渡书出现在盛氏集团之初,盛夏就已经见过盛名峻。虽然任何人都肯定那份文件任何一个有神志的人都不会签,更何况是盛名峻。但她还是谨慎地曾亲口问过他,答案是没有。 盛名峻没有签过,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可是钟平表现的却那样有把握,让人心头没有办法安寂。 红色的法拉利进了看守所,经过一番交涉后,终于还是见到了那个女孩。 真的是挺干净的一个女孩子,只是身上穿着囚服,凌乱的长发披散着。当然状态也不太好,跟她说什么都像没听到似的,不理人,整个麻木又冷漠的样子。 盛夏真的觉得这个孩子真的不像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那样的眼神,甚至让人觉得心惊。 这一面见是见了,却似乎也并无所获,她坐进车厢里打了个电话,吩咐:“给我她的全部资料,我要最详细的生活细节。” 这女孩之前的资料她已看过,可是总觉得那资料还是太片面,她需要更详细的资料,肯定遗漏了什么。因为她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她的动机,而这个女孩之前却并不认识盛名峻,更没有利益冲突。 只是要查一个人需要大量的时间,而她目前最缺的也是时间。 翌日,笔记鉴定结果出来,证实确实是盛名峻的笔迹。 虽然盛夏继又提出置疑这份笔迹的来源,然而钟平却说得出签署的地点、时间。至于盛名峻为什么将股权让渡给他,钟平说自己付了钱,整个盛氏也只有他付得出那么一笔钱。 当月,钟平确实也变卖了名下几处房产、股份,然后将一大笔钱从自己的帐户中转了出去。自然,他转入的帐户是无从查起的,最后这笔钱落向何处也没人知道。 反正盛名峻如今在外界的人眼中,吸毒、与未成年女性发生关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为了钱出卖股权也是正常的,谁见过吸毒的人有过理智?钟平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只需要说,他当时只是按照盛名峻的要求将钱打进那个帐户,便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整个事件有头有尾,且计划周全,显然是早就预谋好的。事情牵连的地方很多,仿佛处处都可以入手,但待到深入调查会发现处处都找不到突破口,可以说做得滴水不漏,就这样将盛名峻给困死了。 总之不管她再怎样垂死挣扎,都已不能再阻止钟平入驻盛氏,而从此盛夏再无能力插手盛氏。 “盛小姐。”助理、秘书,所有原来维护盛家的员工都是一片愁云惨雾的状态。 “收拾一下东西吧。”心里虽然难以接受,盛夏却还是面对现实。 哥哥的东西她亲自来整理,并让这些跟随哥哥与自己的人做好心里准备,因为钟平掌控盛氏后,肯定会对内部进行一番清理。这是任何上位者都会这样,这是必然的。 盛名峻的助理直接递交辞呈,跟随盛夏离开公司。 盛夏抱着纸箱看着身后这橦大楼,它是盛继业一生的积累。自己从前怨母亲的同时,心里也曾经怨过他,怨他们曾经给予盛名峻童年的一切,可是此时眼睁睁看着它易主,她却不是那么甘心。 因为这样的手段太过卑劣,也太过残酷。 一辆车子开过来,然后缓缓停在两人身边。 随着车门打开,一身正装的钟平从车上走下来,看着他们不由得意地笑了:“盛小姐看来很识时务。” “钟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耍手段夺过去,也不会长久。”她说完便走向自己的车子。 不想跟他再多废话,因为这男人只让人感觉到恶心。 “说得好,当年我跟着盛继业拼博,他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都是我在接济。可是后来他发达了却将我驱出公司,所以……”他故意顿了顿,仿佛在回味此时胜利的滋味,才道:“这是他的报应。” 盛夏看着他,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虽然看起来精神奕奕,两鬓却已见白发。只是那眼睛里却掩不住贪婪,可见人心不足。 当年的事她没有参与过,更不予评说,只笑了下道:“但愿你守得住。” 当然,这是挑衅。 钟平正得意,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不由道:“盛夏,去年你之所以能站在盛氏扬武扬威,不是因为你有能力,而是因为颜玦,而现在……”他目光从她身上鄙夷地扫过,嘴里发出一声嗤笑,那意味仿佛已不言而喻。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盛小姐。”盛名峻的助理喊了一声,盛夏回神。 助理接过她手里的纸箱,帮她放到后座。 盛夏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进了驾驶室,发动引擎,车子开出盛氏大楼。可是她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刚刚钟平的话,其实他说的对,自己长久以来之所以能在e市站稳,完全是靠着颜氏支撑。 只是想到颜玦、想到自己离开婚房前的种种,她不想再去依赖那个男人。原本在她看来,她全心全意地爱着那个男人,才会对他产生信任和依赖,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所以觉得理所当然。却似乎忽略了,这无形中已经让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失去了平等的权力。 想到他将那样理所当然地将自己困在家中,她不想做一只金丝雀…… ——分隔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盛夏只好暂时放弃盛氏,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可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因为盛名峻身上背负的案子还未结束。 当然,案子没有开审之前,她是不会放弃的,而且她坚信自己只要找到证明盛名峻清白的证据,那么盛氏那份股权让渡书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盛家接连遭遇变故,高洁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只能难受,可是她也明白,相比起来女儿比她要难的多。她平时在家闭门不出好很多,不像盛夏还要四处奔波,每天面对诸多媒体,甚至是质疑。 盛名峻的案子即将开审,这天盛夏约了律师在酒店见面。因为这个案子,盛夏与他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熟悉了之后也便少了很多客套。加上盛名峻的助理,整个包厢只有三人在场,说的都是私话。 盛夏虽然无比相信盛名峻目前的叙述为事实,但苦于没有证据,而警方立案后,查出的种种证据也均对盛名峻不利。于是律师直言,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这些,自己就算拼尽全力胜诉的机率也极低。 包厢内陷入一片低气压的凝滞之中。 “盛小姐。”律师突然喊。 盛夏看着他,知道他有话要说。 “如果……如果你可以说服盛少认罪,态度良好的话,可能刑期会减轻很多。”他迟疑地开口。 “不可能。”盛夏却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知道你相信盛少,我也相信,可是就我们现在的状况来说,我们没有办法说服法官。”律师希望她能面对现实。 盛夏闻言,却抿唇不再说话。 盛名峻是个很骄傲的人,这样的污名加身本来就已经让人无法接受,如果认罪……那么这样的污名便要带在身上一辈子,太过残忍。 “或者,你可以跟盛少商量一下?”她的心情律师可以理解,但这是很中肯的建议。 “不必商量了,我哥没有做过,不会认罪。”盛夏语气坚定地表明态度。 两人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盛夏,律师其实也多少了解一些。她会这样其实并不意外,只是心里叹息罢了。人,或许都该有这样的傲气,但是这个社会仅凭傲气是会吃亏的。 “那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律师知道说服不了她,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准备。 “麻烦你了。”盛夏站起来说。 “盛小姐客气。”律师出了包厢,盛夏让盛名峻的助理去送,自己则又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下心情,才带着桌上的文件离开。 出了包厢,拐过弯时却与另一名男子擦身而过。 “颜少奶奶?”他突然喊,那声音听着有些意外又仿佛有些惊喜。 盛夏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却很热情,一边主动伸出手一边自我介绍地说:“我是高明台,成轩和颜小姐订婚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盛夏对于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她提到订婚宴,想着想必是高家的人,便伸手与他浅握了下,礼貌地说:“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当晚的宾客实在太多了,可以理解。”男人的模样却很坦然,显得阳光很多。 盛夏颔首,却听男人又问:“你是来找颜少的吧?” 猛然听到颜玦的名字,盛夏有些意外。 男人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很热情地说:“请跟我来。” 盛夏正想说话,他便已经将包厢的门打开。 彼时偌大的包厢内还是挺热闹的,坐着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个人,正是推杯换盏的时候。众人听到开门的动静同时转头,便见高明台与盛夏站在门口。 彼时颜玦也是不经意的抬眼,便对上了盛夏的眼睛,两人隔着满室的灯光与那么多人相望。 “高总。” “高总。” 今天是中咖与颜氏这个项目成员的聚会,见高明台进来,中咖这边的人便陆续站起来。却听他调侃道:“早就听说颜少和颜少奶奶伉俪情深,今天可真是见识了。颜少这才几点没回家,少奶奶就找上门了。” 盛夏收回视线,解释说:“我只是约了人在这里谈事情,碰巧罢了。” 这话听在在场的人耳中,大概是欲盖拟彰,都仿佛在了然地笑着。 盛夏也不再多加解释,颜玦没有搭话,其实心里也明白,她现在的事情多半与盛名峻脱不了干系。 “杜小姐,麻烦你给颜少奶奶让个位?”中咖有同事突然这样问。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谁让她就坐在颜玦身边呢,而另一边是自己的老总的位置。只是搁在前女友身上就有些尴尬的,只是他并不太明白这些纠葛罢了。 杜若面上功夫还是不错,笑了笑起身。 盛夏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就这样坐到了颜玦身边,并轻声对服务生说:“麻烦给我换副碗筷。” 服务生应着去了。 今天的饭局是公事,吃着饭围绕的话题也多是这个,盛夏插不上嘴只安静地吃着饭。她最近上火的厉害,其实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不过是想忽略颜玦的存在罢了。只是这人气场那么强,又怎么可能真的忽略呢? 换句话说,心里在意,纵然没有眼神交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也都在不自觉地感受。这时服务生给每人上了一道羹,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顺手舀了准备放进嘴里。 一只男性的手掌却在这时伸过来,盛夏有些诧异地抬头,便见颜玦看都没看自己而是神色自然地吃起来。她目光落在那羹上才明白,竟是道蟹黄豆腐羹,不由有些尴尬。 高明台将这一幕看进眼里,有些疑惑地问:“颜少?” 颜玦看了他一眼,高明台又将话咽回去了。他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笑道:“其实我太太也对蟹黄过敏。” 不过是句很简单的话,其中带了对颜玦的欣赏,唯有杜若悄悄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这顿饭吃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盛夏终于逮到机会借口去洗手间,却准备悄悄离开。来到地下停车场后,自己编辑了条短信给颜玦,说自己有急事先离开,让他跟高明台解释。 当然,两人虽然在闹别扭,这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彼此难堪罢了。收了手机,隐约听到停车场里仿佛传来收到短讯的提示音。疑惑地转头,却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并举刀朝自己劈来。 男人凶恶的眼神,以及短刀的寒芒映在她的眼眸中,盛夏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利刃朝自己劈来。千钧一发,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并没有等来意料中的疼痛。 耳边响起哐当一声,刀便落在脚边。 她看到颜玦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被踢中下巴跌在地上。脸上的口罩也掉下来,露出一张大约四十岁左右男人的脸,浑身抽搐着吐出白沫。 “没事吧?”颜玦紧张地问,并将她护在怀中,同时也挡了她的视张。 盛夏有些余惊未了,只摇了摇头。她认得那个男人,是盛名峻涉事女孩的父亲。 这时因为饭局已散,杜若等人也正从楼上下来。出了电梯时只看到颜玦夫妻站在车边,走过来时,却见那个原本在地上抽搐的男人又无声无息地爬了起来。 “阿玦小心。”杜若喊。 两人转头,便见那个男人手里握着捡起的刀,再次朝颜玦后背扎来。他都来不及转身踢出去那一脚,杜若这时突然冲出来,死死地抱住了男人握刀的手臂。 她只是个女人,而男人却显然早已失去理智,两人纠缠地滚到地上,别人一时无从插手,只能眼睁睁见那把刀子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105 难忘旧情 “噗咚”一声,那个瞬间他们几乎可以听到刀刃插进皮肉里的声音,血溅了男人一脸。炙热而粘稠的触感仿佛让他怔了一下,这时颜玦早已松开盛夏一脚踹过去,他身子再次翻滚到地上。 中咖那些与杜若一起出现在停车场的人仿佛也才回过神,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将行凶的男人压制住。 颜玦转身去看杜若,她整张脸惨白,刀子就插在肋下,血染红了衣服一片。 “杜若?”颜玦蹲下身子去察看她的伤势。 指尖还没碰到伤口,杜若便握住他的手,安抚说:“我没事。”气息有些喘,额角已经疼出汗。 颜玦下意识地想要抽手,但她握的很紧,眼神中并带着一抹恳求。 颜玦犹豫了下,一时没有抽回。 盛夏这时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报了这里的地址,那头询问伤者的情况,转头便见两人执手相握的模样——她带血的手抓住颜玦的,明明那么虚弱,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说:“我没事。” 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生死瞬间想到的是迎刃而上,而她维护的却是自己的丈夫……有那么一刹那间,她望着两人“执手相看”的模样,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错觉。 “小姐,小姐,你还在吗?”直到话筒里传来护士询问的声音她才醒过神来,对那边说:“麻烦你们快一点。”盛夏说完,便已经挂了电话。 也许声音有些太沉,颜玦看向她。 四目相望,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杜若,一时没人说话。 急救车与警车来的都很快,但杜若早已失血过多,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担架时,她却并没有松开颜玦的手,意识在半昏半迷间呢喃:“阿玦,我怕。” “先生,她伤的很重,请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坚持住。”身边的医护人员见状,这样对他说。 颜玦便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盛夏也连忙跟上去。 门关上,医护人员一直在尽快着救护措拖,杜若抓着他的手,喊:“阿玦……阿玦……” 颜玦的神色一直不太好,看起来很凝重,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 “先生,你就应一下吧?”身边的护士看不下去,这样对他说。 心里却想,也不知道喊的是不是这个男人,只觉得这女孩够可怜的。 “杜若,我在这里。”颜玦说,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 杜若眼睛微张了下,眼前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她说:“阿玦,我会不会死?” “不会。”颜玦说。 杜若眼角本来就沾了血,这时有泪流下来,和着红色淌过惨白的脸,她说:“我想我哥哥了……” “杜若,你哥在的话,他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提到杜少擎,颜玦的情绪终于有了变化。 杜若笑了,唇角很牵强翘起一点弧度,呢喃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像是梦呓一般。 接下来的救护车里一直都很安静,盛夏望向窗外,却什么都看不到…… 救护车开进医院,急救室门口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待,杜若被移到推床上,车轱辘的声音在走廊上急促的滚过,很快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白色的大门缓缓关闭,她却始终没有放开颜玦的手,所有医护人员都被迫停下来。 “杜若?”颜玦喊她。 “你会在这里等我出来吗?”杜若问。 “嗯。”颜玦答应。 盛夏站在最后面,只看到她听到他的声音唇角含了一丝笑,然后慢慢松开他的手。 杜若被推进手术室后,颜玦就站在那里。 盛夏望着他坚毅的背,她很想上前去告诉他,里面的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她以什么身份? 她的妻子吗? “请问是颜少奶奶吗?”没多久,警方的人便到了。 颜玦听到声音转头时,便见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盛夏面前,他便走过去。 “颜少。”两人喊。 颜玦微微颔首,问:“有什么问题?” 警察便将事情经过讲了一下,那个涉事女孩的父亲之所以今晚对企图对盛夏行凶,是因为女孩今天傍晚在看守自杀了。他摸不到盛名峻,所以想找盛夏报复。而他们找盛夏,是因为女孩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盛夏,所以需要做份笔录。 颜玦这里走不开,盛夏便跟他们走了。当然,警察有再三保证,一定会对她礼遇有加,并保证安全。 两个小时后,朱助理匆匆赶过来。只看到颜玦身上沾满血迹,抿着唇站在手术室外,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他放慢脚步上前,说:“颜少,少奶奶已经平安回到家了。” 啪地一声,回应他的却是一个出奇不意的耳光。 朱助理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血线很快由唇角流出来,耳边伴着颜玦压抑着怒火的质问:“我让你派人保护盛夏,人都到哪里去了?” 出事的时候盛夏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自己跟在身后,他都不敢去想像后果。 朱助理恭敬地低下头,他虽然挨了打,却不敢有丝毫怨怼,而是面露愧色。 盛夏离开婚房之后,颜玦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插手盛名峻的事,却让他暗中派人护着盛夏的安全。今晚,他们的人是看到颜玦跟在盛夏后面进了地下停车场,这才回避的。 谁料到危险就在此时发生呢? 当然,失误就是失误,朱助理没有反驳和辩解,走廊上一时安静。 颜玦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又问:“查清楚了吗?” “男人是盛名峻涉事女孩的父亲,因为女孩下午在狱中自杀了,他情绪比较激动才会找上少奶奶,现在被关在警局里。”顿了一下,又说:“至于女孩自杀的原因,还不清楚。” 颜玦闻言没有说话,他才不关心那个女孩是死是活,至于今晚的失误,这个耳光便是教训了,不必再训斥和叮嘱,他相信朱助理会更加谨慎。 没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他转头迎过去,医生摘了口罩,对他说:“颜少,刀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已经缝合。只是……伤到了肾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 颜玦微微颔首,那一刀虽是男人失去理智下扎的,伤口比较深,能保住命已是万幸,他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毕竟杜少擎已经为自己而死,总不能让他的妹妹杜若也为自己搭上性命…… ——分隔线—— 彼时,盛夏先到警局做了笔录,之后便直接回了家。 女孩在狱中自杀了! 得知促使那个男人对今晚自己动手的原因,她也极为震惊。只是此时女孩自杀了代表什么她却无暇去想,脑子回转的则一直都是杜若带血的手握着颜玦的模样。 她说:“你会等我出来吗?” 颜玦应:“嗯。” 杜若唇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 那个笑一直在眼前回荡,盛夏猛然从床上坐起。 她想了一下,起床后快速打开衣柜,从里面拎出一套颜玦留下来的衣服装袋,几分钟后便从楼上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吗?”彼时高洁还没有睡觉,看到她匆匆忙忙地下来有些意外。 “嗯。”盛夏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并没有给她任何解释。 高洁并不知今晚发生的事,所以看着红色的法拉利小跑离开家门时,眸色还有些茫然。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开到了杜若所住的医院,她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需在服务台询问一下,便知道了杜若的病房。 乘电梯上去,整个走廊上都很安静。 脚步回响着一直延伸到杜若的病房门口,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她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便见杜若手搭在颜玦的手臂上,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杜若好像还很高兴,转眸看到自己之后,立马触电般地松开了颜玦。 “盛夏,你来了?”她招呼。 颜玦看到她仿佛也有些意外,盛夏冲她笑了下,然后才看向颜玦,将自己手上的纸袋递给他说:“给你带了套换洗的衣服。”见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动,盛夏看了眼他身上的血迹,问:“不换换吗?” 颜玦看了她两秒,这才接了转身走进卫生间。 盛夏床边的位置,两个女人四目相望,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今天谢谢你,杜小姐。”盛夏说。 杜若则垂下眸子,仿佛掩饰着情绪说:“我今天有些失态,如果说了什么胡话,你别介意。” “不会。”盛夏回答。 杜若闻言抬头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盛夏的眼睛带着一丝柔光,可是如果说完全不介意,对她没有防备,却也不是。 “不管你今天为了我还是颜玦,都谢谢你。”盛夏说。 四目相望间,卫生间的门响了,颜玦换了她带的衣服出来,看着两人仿佛“相谈甚欢”的模样有不由微微蹙了下眉。 盛夏起身走过来,伸手,很自然帮他整理着领带说:“你回家吧,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得照顾人,杜小姐这里我让人来照看。” 杜若正想反驳,但见颜玦将盛夏的手反握住,说:“我已经通知了玉嫂,待会,咱们一起回去。” 只是回哪? 婚房? 盛夏很想问,却并不想让两人的矛盾呈现在杜若面前,于是便将话咽了回去,牵了下唇角。这刻两人相对的模样,倒像是夫妻间在自己房里说着私话,只是这亲昵的举止却无意间刺痛了杜若的眼眸。 门被人轻敲了两下,便见玉嫂拎着东西进来。 “颜少,少奶奶。”她喊,目光这才落到杜若脸上,喊了声:“杜小姐。” “这里交给你了,好好照顾杜若。”颜玦说着,牵着盛夏的手垂下来,但并没有放开。 “颜少放心。”玉嫂应了。 颜玦这才与盛夏一起离开。 杜若看着两人消息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玉嫂喊了她一声:“杜小姐?” 她这才醒过神,冲她笑了一下,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玉嫂笑着客气应。 彼时,盛夏与颜玦出了病房,却并没有在杜若面前表现的那样的恩爱。乘着电梯下来一路也无话,也对,两人原本是在闹别扭的,也因为这场风波变了味道。 颜玦的车子已经被朱助理开了过来,他按了中控锁,开门,盛夏犹豫了下,还是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颜玦将车子开进别墅,整个家都是一片黑漆漆的,看来刘婶已经睡了。 两人对望一眼,颜玦将车子熄火,两人在玄关处摸索着开了灯。整栋别墅静悄悄的,两人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盛夏正想上楼,手却被扯了一下。 “帮我看看厨房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了。”颜玦说。 晚上的饭局本来就没有吃好,这一折腾自然是饿了。 盛夏点头,便去了厨房。 颜玦洗漱完,便见两碗热腾腾的青菜面上了桌。 “那个……你现在了饿了,我想着做别的太费时了。”盛夏解释,好像怕他嫌弃似的。 颜玦倒也没说什么,坐下来便吃起来。 两人安安静静地将刚将饭吃完,颜玦的电话便又响起来,他接着电话上了楼,盛夏将碗筷拿进厨房清洗过后才上楼。 因为在家里已经洗过澡,便简单地冲了下。颜玦还没有回房,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由想起上次离开这里的情景。当时她是委屈的,且也是迫不得已。可说到底她与他终究是夫妻,她也真的不想搞成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所了,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别闹。”意识朦胧间,只感觉一双手爬上自己的身体。 颜玦怎么可能不闹? 他的唇很快就落下来封住她的嘴,修长的指更是在她的身上煽风点火,直到驱走她的所有嗑睡虫,心神只专心感受他所给予她的欢愉…… 106 威胁 这晚盛夏难得睡的踏实,也确实是被折腾累了,迷迷糊糊间手下意识地去抱他的腰身,却意外摸到一片冰凉。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而身而颜玦早已不在。 她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这才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难怪。 颜玦这个点都上班去了。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是盛名峻的助理,便直接按了接通键移至耳边:“怎么样?” “对不起,盛小姐。”盛名峻助理充满歉意的声音传来。 盛夏昨晚得知女孩自杀的消息后,便马上想到可能会对盛名峻案件的影响,于是打电话给盛名峻的助理让他跟几家媒体沟通。 当然,封锁新闻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控制好舆论的导向。 “怎么回事?”她不相信盛名峻的助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女孩家属自己做了视频放到了网上,现在已经引起轰动。”盛名峻助理无力地回答。 现在网络传播太快,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审核,也不像媒体一样可以及时沟通,简直防不胜防。 盛夏马上明白过来,声音有些微沉,说:“你盯着点,我现在过去,见面谈。” 盛名峻的助理应了,她挂了电话起床,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衣服便从楼上下来。 “少奶奶。”彼时刘婶正从厨房里端了汤出来,看她神色匆匆地要往外走,便喊了她一声。 盛夏脚步这才慢下来,问:“颜玦呢?” “颜少一大早就出去了。”刘婶回答,说:“还让我炖了汤呢?您也喝一点吧?” 盛夏看了眼她手里那汤,便知道是给杜若炖的,他这大清早的是去看杜若了? “不了。”盛夏阻止自己想下去,拒绝着便往外走。 “哎,少奶奶。”刘婶还想说什么所以喊她,人却头也不回地已经离开别墅。 处理盛名峻的事,约助理在婚房见面自然不方便,便去了盛家。 她浏览了笔电上能搜到的信息,现在因为家属的推波助澜,涉事女孩在看守所自杀的消息就散开,且事情要比她们想像的严峻很多。 舆论风向也变得很快,简直如狂风骤雨的席卷,群众也几乎将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盛名峻身上,谩骂声几乎要将盛家淹没。这个案子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把握,这样一来开庭只能对盛名峻更加不利。 女孩家属的所有视频节点都像是设计好了似的,甚至讲述女孩父亲得知女儿自杀,曾意图伤害盛夏泄愤,他们将这样的负面新闻楞是讲成了苦情剧。于是群众因女孩的死亡,纷纷觉得父亲的行为可以理解,不理智的甚至会在语言上予以支持。 反而指责盛夏身为盛家人,应当体谅受害女孩一家的心情,而不该一味追究其法津责任。仇富人甚至直接骂有钱人都是没人性的,骂他们是社会败类,让他们去死。 这个世界突然疯了一样,他们疯狂而没有道理地抨击着盛家。眼见事情愈演愈烈,盛夏放弃与家属沟通,他们也没有办法沟通,最后约了几家媒体。 她将钱和人情都给的很足,企图挽回劣势,总不能一直处于挨打地位。 酒过三巡,盛夏都有点醉了,包厢的卫生间有人占着,她便去了外面。洗了把脸,她觉得头还是有些晕,便倚在墙上醒酒。 这时一个男人脚步跄踉地走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盛夏躲了下,闻到他满身的酒气。 男人显得喝的很醉,眼睛里透着贪婪,色色盯着盛夏。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裙子,挺保守大方的款式,只是身材好,又衬的皮肤白皙,仅露出一双藕臂便让那男人有些眼馋的想流口水。 盛夏被盯的恶心,想要走,却被男人伸臂拦住去路。 “小姐,一个人?”男人故意凑到她的脸上,盛夏几乎是一脚便踩在他的脚背上。要知道她穿的是高跟鞋,杀猪般的叫声立即响起。 盛夏趁机想跑,男人却骂骂咧列地扑过来:“臭婊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只是话音刚落,伸过来的手就被折住。 盛夏看到颜玦,立马松了口气。 颜玦也没看那个男人,直接将他丢到墙上,自有人来收拾。自己看到盛夏的模样才有些生气,抓着她的手腕便拉了出去。 两人来到停车场,站在他的黑色迈巴赫车旁。 颜玦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头发已经有些微乱,满身的酒气,最主要的是后面那是娱乐场所! 盛夏被盯的有些抬不起头,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被他躲开。 “颜玦?”盛夏问。 他吸了口烟,仿佛是为了平定情绪,然后才问:“又是为了盛名峻?” 当然口吻极为不满。 “他是我的哥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你明白吗?颜玦?”盛夏说,眼睛里都是悲伤,期望他的理智。 然而颜玦理解不了,他也不想去理解。只要想到她曾经与盛名峻的关系,想到那些照片、那些视频……他为什么要理解,为什么要明白这样一份感情? “盛夏,我也有让他消失的能力,你信吗?”他咬牙道,这也是彻彻底底的威胁。 盛夏睁大了眼眸,仿佛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颜玦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便松开了她,开车离开,就这样将她丢在停车场里…… 盛夏无法理解那句话的含义,或者仅是气话。她掏出手机打颜玦的电话,他始终没有接听。婚房、从前的公寓都找了,也没有颜玦的踪迹。 当然,盛名峻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她并不担心这些,最后还是去了盛家别墅,因为已经太累。 车子开进盛家别墅时已经到了后半夜,高洁因为家里接连发生事故,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尤其昨晚盛夏根本就没有回来,所以听到院子里传来引擎声便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 盛夏进了家门,手里拿着包,却显得心不在焉,确实地说低着头的模样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 “盛夏?”高洁有些担心地喊。 盛夏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妈,你还没有睡?” 高洁目光落在她脸上,只觉得那脸色难看的很,却不知从何问起,只道:“没事吧?” “没事。”盛夏勉强笑了笑,只是唇角牵起的弧度那样无力,只道:“你赶紧去睡吧。”然后便迳自上了楼。 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安抚母亲,事情说出来也只是让她干着急而已,不如什么都不说。上了床,就觉得四肢都沉重的抬不起来,澡也没有洗,望着天花板发呆一直到天亮。 那天之后颜玦没有再露面,却给媒体打了招呼,盛夏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因为这是个看颜家人脸色的城市,虽然她现在也是颜家人,无奈她姓盛。 盛夏知道他在生气,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妥协?只是她妥不妥协都是要对盛名峻袖手旁观。 她做不到。 盛名峻的案子就在这片混乱中开了庭,因为最近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媒体也有了颜玦的“授意”更是肆无忌惮,所以这已成为e市目前最轰动的案件。 那天去的人很多,当天女孩的亲属几乎都在,高洁因为病倒了,盛家反而只有盛夏出席。当然除了他们大批的媒体、社会人士关注。 彼时盛名峻一身囚服站在被告席上,这个e市曾经清冷的贵公子如今眉宇依旧清冷,但不管是脸颊还是身材都可以看得出消瘦很多。 虽说他是个男人,这怕也已是他这辈子中经历最大的劫。 开庭前盛夏去看守所看过他,盛夏的几经奔波,盛名峻的处境终于让他们暂时放弃嫌隙,有的反而唯有彼此激励和心疼,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这天庭审的时间有些长,被告律师着重从搜集的女孩从前过往,以及盛名峻素日的品行、在外形象入手,企图博得法官的认同。因为且不说家庭、生长轨迹的完全不同,只说这两人平时的行为都太过鲜明。然而女孩家属看到自己已逝孩子的照片却数度失控,场面可谓惨烈。 当然,原告律师也讲出e市大众所众知的那些“秘辛”,以此来否定被告律师努力灌输给法官盛名峻的形象。双方律师互不相让,最后几乎可以说演变成了一场掐架。 一审结束,庭审结果却未当庭宣判,这引起涉事女孩家属的不满。盛夏当然也没有松口气,因为她至今没有找到突破口。 两人随着律师从法院里出来,盛夏被情绪激动的女孩家属扔出的手机砸中额头。耳边伴着女孩家属的谩骂,真是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当然,这一幕同样被围堵的媒体现场直播。 彼时颜玦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盛夏半边额头都渗出血迹,她却极为淡然地迎着众家媒体,很肯定地说自己的哥哥被冤枉。 口吻与神色间的那种坚定,让人觉得没有道理。 “啪”地一声,颜玦将手里的钢笔折断。 “颜少。”朱助理叫。 …… 107 盛名峻出事(105至107章重修) 等待宣判的日子里,舆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因为颜玦给媒体放话,盛夏已经无能为力。除非这个时间会发生更大的事来转移大众的视线,可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轰动整个e市?乃至全国? 将心比心,谁活在这样的舆论里都是一种伤害。 媒体却觉得总是不够一般,哪怕挖出任何一件小事,也会翻出花样来似地写,只为博得大众的眼球。而颜玦一直任其发展,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这天杜若却突然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穿着病服平静地讲述那天在酒店停车场发生的一切。 面对采访,她言语还算中肯,只故意避开盛名峻的问题,说:“我并不认识盛名峻先生,为人如何,事实如何我不便评论。不过盛夏并没有参与那些事,我个人认为就算家人犯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那天她也差点被伤害,追究法律责任,她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权益而已。” “那么杜小姐,听说您是那天受伤的,这么说话是不是对伤害自己的那位先生心存怨恨呢?”记者也是一副伪善的面孔,仿佛企图想将任何一个替盛家说话的人拉下水。 “我只是在说心里话。对,我自己也是这个事件的受害人,那个女孩是无辜的,我也深表同情,但是这不是她父亲可以肆意伤害别人的理由,我和盛夏并没有作恶,那么请问我和盛夏是不是也是无辜的呢?”杜若反问。 这番言论仿佛在为盛夏开脱不少,但媒体却引导民众的目光却再次移到了杜若与颜玦的旧情上。有媒体甚至想办法在警局拿到了当时的录像,杜若是为颜玦受伤。于是两人的旧情,颜杜两家的渊源又重新被提及,甚至有人在大呼让颜玦抛弃原配盛夏,改娶杜若。 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这样的女子怎能辜负? 杜若浏览着新闻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由外打开,她抬眼便见颜玦进来。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深色西裤,衬衫抽子挽在手肘处,单手插在裤兜中,打扮随意。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幽深,果然有些人的温情,只有在生命旦夕间才得享受一二。 “颜少?”玉嫂转头看到他也有些诧异。 因为杜若住院也有些日子了,他从来没有来过医院。 颜玦微微颔首,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目光调向杜若。 她依旧穿着蓝格的病服,气色看上去也不错,腿上放着笔记本,上面开着的网页正是关于她替盛夏开脱的新闻。薄唇不由勾了下。 杜若有些心虚地解释说:“我那天下楼散步碰到几个记者,也不是有意的。” “嗯。”颜玦应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也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转而问:“恢复的怎么样?” 杜若目光与他相对,总觉得他情绪让人捉摸不定,便老实回答:“医生说伤口愈合的很好,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被人敲响,朱助理拿了个文件进来。他喊:“颜少?” 颜玦却示意他给杜若。 “杜小姐。”朱助理将文件打开放到她面前。 杜若看了一眼内容,是个房契,确切地说是杜家以前的老房子。 “什么意思?”她不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 “算我报答你的。”颜玦说。 “颜玦,你救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杜若说,甚至有些生气,仿佛自己的心意被误解了。 “杜若。”颜玦却喊她,眸色有些凝重,他说:“收下它,我们彼此都安心。” 一句话,便让她明白他的意思。 杜若有些受伤地说:“我知道我那天以为自己快死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说过,不会再自取其辱。”颜玦提醒。 杜若抬眼,对上他的眼眸。 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绝情起来真的可以这样绝情。手下意识地抓住床单,咬唇说:“对,我说过。”只是她以为为他受伤后,有些东西会有所不同。不过最后这句话她还是憋在了心里,然后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说:“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那好,我签。” 颜玦没有说话。 杜若动手爽快地沙沙在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文件一合,递给朱助理说:“麻烦你。” 朱助理接过,说:“杜小姐客气。” 玉嫂这时已经出去了,朱助理身上的电话响起,他按了接听键拿着文件一边将手机移至耳边一边往外走,门未及关上,就与走过来的盛夏正好撞上。 “少奶奶,没事吧?”朱助理问。 盛夏摇头,看了眼他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说:“你先接电话。” 朱助理这才想起电话的事,简单跟那头说了两句,转头便见盛夏在帮自己捡地上的文件。里面的几页纸全都掉了出来,内容自然也都落在了盛夏的眼中。 “少奶奶你别误会,颜少只是为了还杜小姐的人情。”朱助理赶紧解释。 盛夏抬眼,却越过他对上病房内颜玦的目光。 杜若为他受伤,他出现在杜若的病房并没有什么不对,而自己也是专程找颜玦而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还是忍不住紧了一下。手同时捏紧手里的文件,直到纸张摩擦的轻微声响让她回神,盛夏这才将它交还给朱助理。 朱助理此时也是心惊胆颤的,接过后都不敢往病房里看一眼。 不过他想多了,此时颜玦还没有心思来处理他。而是目光落在自己的妻子盛夏身上。她今天身上穿着极简单、舒适的及膝裙,长发束成马尾,露出整个姣好的面部,以及白皙的颈子。只是额头上贴了块纱布,虽然不大,却极其碍眼地落进了他的眼里。 尽管如此,他却站在病床上前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那样看着她,直到她将目光再次移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这一刻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感觉距离那样遥远。 “盛夏,你是来看我的吗?”杜若柔声问。 盛夏这才走进来,不过并没有看向她,她此时没有心情陪她演戏,而是对颜玦说:“我有话跟你说。” 颜玦颔首,率先走出去,盛夏跟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盛夏伸手主动按下一楼的按键,结果手却被扯住,接着人便被压在了电梯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便要推他,却反而被他压制的动弹不了。四目再次极近相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间里静的很,只闻到他呼吸拂过她脸颊。 “来求我?”他问。 盛夏眼睛有些发红,没有说话,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扬起,然后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 薄唇散发来出的气息温热,强势地包裹住她的唇瓣,慢慢沿着她的红唇轮廓细细描绘,然后他湿濡的舌探进来,肆意采撷! 唇齿由细细的品尝到,再到激烈的纠缠,封闭的空间里渐渐只有急促喘息的声音。 直到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这可是大白天,住院部的大厅里人来人往,门口还有许多人站在那里等电梯。猛然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盛夏脑子发懵间,耳边还是清晰地响起倒口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她的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猛地伸手将颜玦推开,却被他顺势锢住腰身。然后盛夏的身子不止主动朝他跌去,就连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哎哟,这大白天,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这里可是医院啊。”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唉……” 从电梯出来时,那些门口人的议论声纷绘传入耳际。颜玦是个脸皮厚的人,可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盛夏快速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上去,低头,目光却落在自己顺手拿起来的报纸版面上。都是这两天关于杜若的新闻,网上支持他和杜若复合的消息可多了,都俨然将她说成是破坏他们青梅竹马感情的第三者了。再加上颜玦私下与媒体打了招呼的事,见风转舵的人特别多。 耳边响起咔嚓一声,是他将车门锁了。引擎发动,黑色的迈巴赫便载着两人便直接离开医院,最后停在她所经营的那家酒店。 盛名峻出事后,盛夏已经有几天没有露面,酒店也因为在大众的意识间被划分到颜家这边,所以并没有什么波及。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两人的出现不但在酒店内部引起一些骚动,就连餐厅内都有些异常。 因为这家酒店在盛夏名下,总免不了有媒体过来想挖点新闻。 两人一坐下,盛夏就明白了颜玦的意图。 “盛小姐,颜少,吃点什么?”服务生有些激动地上前。 颜玦却蹙起了眉,问:“什么称呼?喊少奶奶。” “是,少奶奶。”服务生赶紧纠正,倒是听话。 颜玦将餐单推给她,说:“你点。” 这是她的经营的酒店,有什么招牌菜她自然清楚。而且两人生活了这么久,她也了解自己的口味。盛夏觉得自己真像个小媳妇似的,但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呢?便点了几道菜,且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颜玦眉梢间终于有了点笑意,这个男人其实很好讨好。 盛夏喝了口水,说:“颜玦,我们谈谈。” “你打算在这里谈?”颜玦问。 盛夏目光扫了眼客厅,几乎大半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便闭了嘴。 菜上来,颜玦动筷,并给她布菜。他吃的极为优雅,耗时也长,盛夏却不怎么吃得下去,就这一样一直忍到外面夜色降临。 两人从餐厅出来,颜玦突然停了脚步,转头看着盛夏,说:“我今天想在酒店住。” 当然可以,谁让她有求于他。 盛夏出现在医院时,心里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便主动了去了前台开房,两人在服务生看着他们暧昧的眼神下进去电梯,盛夏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门被刷开,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拽进去,接着被压在了门板上。随着唇齿纠缠,衣服也一件件地剥落。 盛夏一直很顺从,颜玦却并不怜香惜玉。只要想到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讨好……他就没有办法平熄自己的怒火。 盛夏,你为了他到底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其实这于盛夏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屈辱呢,明明他是自己的丈夫,可依赖的人才对,她却必须要委屈求全。 这个晚上颜玦折腾的很厉害,仿佛要将她身体的每一分力气榨干,真的风平浪静时,盛夏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凌晨时,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她蹙着眉按了接听键,含糊地喂了声。 那头便传来盛名峻助理的声音:“盛小姐,盛少出事了。” 108 哥哥,我接你回家 “盛小姐,盛少出事了。” 盛夏的眸子骤然睁开,客房的灯并没有开,所以眼前一片昏暗。安静的环境中,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只听到对面电话的背景很乱。仿佛有枪声,警笛声、以及许多人的喊叫,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和在一起,却也只能判定他在人群聚集的什么地方。 只是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地方能有那么多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听到自己还算冷静的声音,可是大脑已经停止运转。 她心里在慌,因为知道盛名峻的助理不会半夜三更无缘无故打这个电话,更不会开头就说盛名峻出事了。可是她又不敢去乱想,她害怕自己吓唬自己。 “我在盛少待的看守所附近,我刚看到有人转发的微博,说这里内部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哐地一声,盛名峻助理的话都没有说完,她的手机便直接脱了手。 颜玦听到动静开灯,便看她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 “盛夏?”他问。 这时手机里隐约传来盛名峻助理的声音,颜玦看了一眼,干脆拾起来移至耳边,听到那头的内容时面色一沉。这时便见盛夏已经掀被起身,快步往客厅走去。 他对盛名峻的助理匆匆交待了几句,大步追到外间,看到盛夏正蹲在地上穿衣服。脸色难看不说,手都是颤抖的,一个简单的拉链动作却怎么也拉不上。直到手被另一只大掌包裹,她转头,颜玦蹲在她的身侧。 “站起来。”他说,声音是镇定的,眸色也是镇定的,仿佛在给她传输力量。 盛夏不自觉地乖乖听话,在他的馋扶下站起身来。颜玦低眸,帮她拉上了身侧的拉链,她抬步便要走却被颜玦抓住手臂。 “让我去。”盛夏说,眼睛里都是担忧和乞求,仿佛是怕他在这个时候还要阻止。 颜玦却说:“我送你过去。” 不是因为盛名峻,而是她这个模样开车他不放心的。 盛夏有些怔楞,颜玦已经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匆套上带着她出门。 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停车场里,夜里的酒店也很安静,车子驶出酒店后朝着看守所的方向开去。街景由窗外飞逝,却不及盛夏的心情,直到车子慢慢开向郊外那条路。是的,看守所建在郊外。但火光映红了e市半边的天色,她远远便能看到,甚至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那股焦味。 这时大火已经燃了三个小时,媒体、消防以及政府各部门更不用说已经纷纷出动。但由于爆炸原因未明,周围两公里内都已经被封锁,禁止出入,媒体也被挡在外面。 他们的车子更是排在了长长的车队后,盛夏拉开车门沿着道路跑过去。那时警戒线外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除了媒体,更多的是民众,且有很多跟她一样是这个看守所里在押犯人的家属。 距离有些远,房子的原貌早已被大火吞噬的看守所,眼前及耳边都是消防车、警车以及救护车,鸣笛与人的吵杂声形成这一片混乱。 她只要想到盛名峻也处在这样的危险里,就觉得浑身发寒。 “这可怎么办啊?”身边的女人焦心地说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人命关天,造孽哦。”有人则认命地垂泪。 “我的儿啊,你可要好好的,我自己把你拉扯长大不容易,你不学好就算了,可别把命也丢进去……”这是一位母亲,此时听来句句揪心。 “爸……”年轻的男人开始失声痛哭。 “妈,你别这样,别这样……”有人则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状况,身边有的亲属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冲进去,这样的情绪很容易将他们感染,因为唯有亲人能够理解他们的焦心。 盛夏也跟着往里闯,手臂却被颜玦扯住,他说:“不准去。”里面是大火,她进去了又有什么用? 四目相望,盛夏看到他眼里的冷静,是一种事不关已的冷静,因为里面没有一条人命是与他相关的。 她不怪他,只是她不能做到跟他一样。 这时耳边突然听到彭地一声,颜玦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怀里。是武警眼前情况失控,朝天开了一枪。这一枪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让那些情绪激动的家属都暂时安静下来。 天边的火光映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盛夏也从未感到那样无力,整个人都已经险些站不住,还好颜玦撑住她。 盛夏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她急于找到一个支撑,给自己一个希望,伸手抓着他的手臂,问:“你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些日子的撑强。明明颜玦就有能力,只要自己服软,只要自己用心讨好,他总会帮自己的。可她偏要追求什么自尊,矫情地想在这段婚姻中要求什么平等。 当初她跟他订婚的时候,就是有求于他们颜家,她恨自己怎么就是看不清。如果早看清了,早认了命,盛名峻的案子也许就不会是这样,更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盛夏。”颜玦看到她眼睛里的自责,那些蓄起的泪水都是在为盛名峻担忧、揪心。可是眼前的她,却让他再也发不起火。 也许,这是到了真正生命攸关的时刻吧。 她情绪平稳一些时,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颜玦曾经打过电话,这片混乱里不可能精准地找到盛名峻,但也想知道目前里面大概的进度和情况,不为别的,只为图她个安心。 因为看守所里关押的大多是还没有判刑,或者还没有来得及移交的犯人,这次事故颇大,所有领导都处于关机状态,应该正在开会研究解决方案。而下面的人除了奔赴在救援现场的,其它人根本不明情况。 黎明时大火终于扑灭,偌大的看守所却只留下一片焦土。排查过确定不存在没有爆炸源后,警戒线往后撤了一段距离,救出来的工作人员、警察、以及犯人都被移到了某陆军医院,伤亡名单还在进一步核实当中。 其它人还好,犯人的家属依旧是最焦心的,因为不可以随便探望,甚至连生死都不能第一时间知晓。 颜玦带盛夏去了医院,并利用关系拿到目前被送进医院的人员名单。盛夏亲自查了表上所有人的名字,遗憾的是没有盛名峻的名字。 不过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送,确认的名单也不断更新。只是她在经历在几度燃起希望与失望之间,依旧没有看到盛名峻的消息。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们看到院长满脸疲惫地走进来。 “还有没有没有确认身份的人?”盛夏着急地问。 他捏了捏眉心,摇头,说:“所有送进来的人员名单都已经全部确认完。” 盛夏闻言,身子一下子跌回椅子里。 这样的大火看守所里人员众多,盛名峻又是被关押的人,只能等着别人去救,自己怕是根本无法逃脱。如果获救的人员名单里没有他,她都不敢再往下去想…… ——分隔线—— 接下来的e市,已经不是被八卦、道德捆绑、娱乐的城市,所有的报纸版面都变成了黑白色。因为看守所爆炸,死伤人数已经达到几百人,其中包括消防、警察,当然更多的是还未曾开庭宣判的在押嫌疑人,以及还没有来得及移交监狱的犯人。 这事引起很大的轰动,所有在这场事故中丧生、受伤的家属群情激愤,都要求政府给一个说法。又因为网络平台的传播速度,也已经不是e市政府可以控制,而颜正宏被指派过来处理这次的事件。 两天后,所有遇难者的名单全部确认,并在电视台、官网中公布,盛名峻的名字赫然在列。 高洁直接就晕了过去,盛夏盯着电视屏幕,耳边响着播报员的话。部分确认身份的尸体已经被送往陆军医院,家属可以到那里办理认领手续。 她没有立即出门,反而是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只是镜子里的人面无血色,唇都爆了皮,她却努力冲自己笑了一下,那模样却比哭还难看。 眼睛里仿佛有泪溢出来,她赶紧憋过眼睛。 她要坚强,因为她还要接哥哥回家。 “小姐。”佣人见她下来,连忙喊了一声。 盛夏却并没有理她们,迳直往外走,却在门口正好撞到回来的颜玦。 “出门?”他问。 声音虽然问的平常,眉头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因为她的模样实在太吓人。 “嗯。”盛夏轻应。 “我陪你。”颜玦说。 盛夏并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开车再次到了陆军医院。 此时医院内已经满是来认领尸体的家属,警卫则五步一岗地在维持秩序。 两人找到相关部门,报了盛名峻的名字,却被告之没有。当然,与盛名峻这种情况的还有很多,每个家属都不相信。无奈之下,医护人员只好残忍地告诉他们事实。 “因为这次爆炸严重,很多尸体都没有找到,有的也只有残骸可以确认,有的甚至连残骸都没有找到。” 很不幸,盛名峻便是残骸都没有找到的人。 “可是人员名单上那么多,你们这里……”这里的尸体也没有几具。 “我们医院才多大?大部分都还在看守所,办了手续还是要到那边去领。”医生叹了口气。 那些人还是不肯面对现实,与医生在据理力争。 盛夏闻言,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却没有了,整个人垮了一样,身子全依附在颜玦身上。既然已经确认,那么便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颜玦带着她离开医院大楼。 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偏偏又响起来,她看到是妈妈高洁的号码,却无力去接听。因为她知道高洁要问什么,可是她能怎么回答呢?说盛名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半副? 最后是颜玦帮她接的电话,他难得有耐心地安抚了高洁几句。 这时有家属认领了尸体出来,那揪心的哭声就像刀子一样割着盛夏的心。 她骤然夺过颜玦的钥匙,颜玦回神时,便见她已经上了车,发动引擎,黑色的迈巴赫就消失在医院门口。 “颜少?”跟在颜正宏身边的助理正好来这边办事,看到他有些意外。 “借我下车钥匙。”颜玦朝他伸出手说。 助理看他神色不对,犹豫了下,颜玦已经扯过他手上的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他驾着助理的车子同样追出医院,然后往看守所的方向而去。 因为盛夏必然会去那里。 这时的爆炸现场除了媒体,大部分便只有看守所里那些人的家属,没有运走的尸体被裹着白布一具具阵列在地上,现场一片哀戚。 他的车子被丢在路边,盛夏越过了媒体、家属,冲过了警戒线,最终还是被人拦住。 “哥哥——哥哥——”她大喊。 那样的声音撕心裂肺,仿佛万念俱灰,吸引了众人抬目去看。颜玦看到这一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眸色暗沉…… ------题外话------ 105—107章情节重修了下,剧情接不上的亲爱滴们都回头再看一次哈。据说手机版没有改过来,大家就麻烦下看网页吧,么么哒 109 你相信颜玦吗 盛夏做了个梦,梦里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那是多年前一个早上,旧房子的胡同里大清早就传来各种叫卖的声音,楼下的墙根底下传来邻里拉家常的声音。她裹着被子睡的正香,却被妈妈喊起了床。 那天的妈妈很漂亮,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裙子。那天的妈妈也很温柔,也给她穿了件粉色的小裙子,梳了两只麻花辫,并夹上了新买的蝴蝶结。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问:“妈妈,我们今天要出门吗?” “对,要出门。”妈妈这样回答,于是两人早餐都没有吃,妈妈牵着她的小手,拎一只手拿着皮箱,就这样离开了那个房子。 出门的时候胡同口除了卖菜的,还有很多邻居在聊天,看到她们母女出来都瞧着,却没有一个跟她们说话。邻居的小伙伴喊了她一声,却被他的妈妈一把抓回身后。 后来,盛继业的车子停在了胡同口,接过妈妈手上的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载着她们来到了一座漂亮的新式房子。 那时还没有盛家现在的别墅,却已经是她眼中像童话一样的房子。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的男孩坐在客厅里,听到说话的声音转头。 他的五官很漂亮,只是眉宇间透着清冷,眉头微微皱起。 “名峻参加比赛回来了?成绩怎么样?”盛继业问。 男孩没有回答,是身边的佣人回答的。 盛继业牵着她的手走到男孩面前,说:“名峻,这是盛夏,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那个早上,阳光由窗外照到了地板上,她始终记得他带着距离感,甚至不太友善的眼神……后来,后来是什么让他们越走越近的呢? 妈妈与盛继业结婚后,家变漂亮了,对她的关注却越来越少。她再也不能半夜跟妈妈撒娇,她又变得很忙很忙,忙着做饭,煮汤,忙着给每一个人置办衣服,忙着暑寒假全家旅行,却再没有时间听她讲自己的小心事。 盛夏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哪怕在学校里跟人争吵,跌倒受伤都不会回家说。因为她每次进家门,总是看到妈妈和盛继业偎在一起,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那天她又摔倒了,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将袜子脱了,膝盖上破了一层皮,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她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门口的盛名峻。 他的眉目依旧清冷,那种冷仿佛天生的似的,从她进门后就没有变过。而他与她虽然每天同时上、下学,但不管家里家外都很少说话。 那天他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转身走开。 “名峻,妹妹呢。”她听到盛继业问。 “她说不吃。”盛名峻回答,口吻中难得有了怒意。 “这孩子……”盛继业显然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很不满。 “算了。”高洁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抚。 “你待回给盛夏送些进去。”盛继业对高洁说。 高洁点头。 当然,盛继业去了书房后,高洁并没有去看盛夏,反而端着水果送进了盛名峻的房间。这个孩子对她很排斥,也许心存愧疚,所以她总会莫名畏惧。 进去的时候盛名峻正在坐作业,她放下水果便出去了。 盛名峻看着那盘切好的水果却扔了笔,翻箱倒柜地找出碘酒、纱布等等。 盛夏裹着被子躺在床时,门猛地一下就被推开了,然后盛名峻拿着那些东西站在她的面前,说:“起来。” 盛夏莫名地有点怕他,听话地坐了起来。 盛名峻将手里的水果重重放在她的面前,说:“吃。” 盛夏摇头,他却掀开她的被子,拿了碘酒帮她消毒。 彼时的盛名峻只有六岁,盛夏更小,她看着他笨拙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她疼的厉害却不敢大叫。看着认真帮自己呼呼的盛名峻,她第一次产生喊他哥哥的冲动。 接下来的日子,盛名峻与盛夏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好。盛名峻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酷酷的,不爱说话,可是她如果有什么要求,他一定会做到。 那时候的盛夏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她也上了小学,那次落湖…… 画面转换到她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妈妈和盛继业的谈话,提到盛名峻的母亲……她惊诧地捂住嘴巴,一回头却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他的头发全被烧光了,全身皮开肉绽地淌着鲜血,衣服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唯一可以辨认的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眸。此时它们依旧清冷,不,是冰冷地盯着自己。 他问:“盛夏,你为什么要骗我?”声音渐渐空旷悠远,像回声一样回荡,然后将她包裹。 “不——” 她喘息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婚房卧室的天花板,眸中带着一丝怔然,耳边响起刘婶的声音。 “少奶奶,你醒了?” 盛夏慢慢侧过头,才发现身边一直有人,而且颜玦也在。他就站在窗边,外面的天色还是亮着的,他背着光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我怎么了?”盛夏问,声音有些嘶哑。 “高烧,都烧了一天一夜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刘婶回答,却见她目光一直落在颜玦身上。 两人回来时盛夏是被颜玦抱回来的,人已经晕迷,脸上湿湿的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不过模样看上去伤心欲绝,而颜玦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家里的事她作为下人虽然不过问,不过盛名峻的事闹的这般沸沸扬扬,她总是知道一二。 “少奶奶,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刘婶问。 盛夏点头。 “那我下去准备。”刘婶找了个借口下楼,将空间留给他们。 盛夏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却感到全身酸软无力,最后倚在床头不受控制地咳起来,直到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盛夏压抑着喉间的痒意,抬眼便看到颜玦站在床边,且不说他是何时走过来的,只是脸上的表情并算不上好。 盛夏接过杯子低头去喝,企图压抑住喉咙的不适,却听到他说:“我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没有找到盛名峻的尸体。” “咳咳咳……”结果盛夏被刚喝进去的水呛着,又是一顿猛咳,仿佛恨不能将心肝肺都咳出来的节奏。 好不容易止住,颜玦的身子却低下来,看着她问:“就那么难受?” 盛夏看着他,颜玦的脸上此时仍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这件事却与往她心上捅刀子无异。 “你是不是就盼着他死无全尸了是不是?”她问,神情间仍然掩不住对于盛名峻逝去的伤心。 对,她在伤心,她不想去掩饰,也已经无力去掩饰来照顾他的心情。因为人命大如天,而那个死去的人是她的哥哥。 颜玦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怨怼,唇角不由冷了一下,提醒:“盛夏,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盛夏闭上眼睛,是啊,就算他曾在盛名峻这件事上放过狠话,做过了一些阻挠自己的事,可盛名峻的死是跟他没有关系的。 只是他能不能在她伤痛的时候这样冷漠? “颜玦,你是我的丈夫。” “原来你还知道。”颜玦说。 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欲绝,这般不顾及自己,她可有将自己当成他的妻子? 盛夏不说话,颜玦却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镜子前:“盛夏,你抬眼看一下,你现在哪里还像是我颜玦的太太?” 盛夏身上还穿去看守所那天的衣服,头发凌乱,脸上面无血色,看起来像只女鬼一般,毫无生机。 “啊——”她痛苦地推开他,突然崩溃似地捂着耳朵大叫。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因为那个死去的人是他的哥哥。纵然没有爱情,亲情总是有的,这么多年的岁月相依,他早已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可是他却死无全尸…… 想到那个梦,想到他最后连一点肉肢血沫都没有留下,她又如何不难受? 偏偏颜玦作为丈夫却觉得自己已经退让到了极限,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子为另一个男人痛苦,脸色难看到极至,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最终还是摔门离去。 彼时刘婶刚刚端了吃的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颜玦出去的身影不动,赶紧上了楼,便见盛夏哭着跌在地上。 “少奶奶,少奶奶。”刘婶赶紧上前搀起她…… ——分隔线—— 黑色的迈巴赫离开婚房,一路在车上急驰,不久后手机的铃声由车厢内响起。他却始终没有接听,直到车子停在某间咖啡馆外的路边。 望着眼前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将车窗降下半格来透了口气,点了支烟放进嘴里。 不由想起若干年前的一个采访,有个节目特别无聊,采访调查年轻人中最想成为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说想做颜家的阿玦,含着金汤匙出生,走到哪里都被捧着,家里的权力好像足够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他承认从小到大他身上确实有着那样的优越感,所以总是可以理所当然地睥睨着所有人。可是此时,他心头却拥起前所未有的无力,而这股无力——是盛夏给予的。 蓦然想起自己与盛夏的初遇,她长发披散,有些狼狈地蹲在地上捡散落的文件,自己一脚踩上去,她才抬眼——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就是个经不起激的小女孩,却偏偏跟自己装老成。 他怎么就陷下去了呢? 车门被人轻敲了下,抬眼便见高明台站在外面,他喊:“颜少?”起初看到车子就在狐疑,走近了没想到发现真的是他:“这是去哪啊?就这样把车停在路边过烟瘾,够清闲的?” 现在因为看守所的爆炸事件,整个e市政府都不敢松懈,若说最忙碌的应该就是他的父亲颜正宏了。政途,有时候踏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此时就连高家都高度关注着。 颜玦看到他,心事却在一瞬间就隐在神色里,眼角唇边都很自然地勾起一抹笑,问:“高总呢?” 高明台是个聪明人,虽说高颜两家即将联姻,但两人目前也仅是合作关系,更称不上私交。所以尽管刚刚明明看到他心事重重,他既然不想多提,自己就更不会去多问。 他便笑了笑,回道:“一个人在酒店无聊,就想着出来找点消遣,没想到巧遇颜少。”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还故意顿了下,才试探地问:“要不跟我一起去喝一杯?” 颜玦眯眼看着他故作潇洒的模样,道:“你如果不是个男人,我都以为你在故意搭讪。” 高明台不怕死地趴在窗口跟他贫,道:“不是有传闻说颜少你是……”那个词他没说出来,不过目光移到的位置却足够说明一切。 “我是,你也是?”颜玦反问。 高明台朝他眨眨眼睛,问:“要不咱们试试?” “呕——”颜玦不给面子地立马作呕吐状。 “脏死了。”高明台也故作嫌弃状,然后报了个会所的名字,说:“等你。”然后就上了停在迈巴赫后面的车子。 颜玦抽了会儿烟,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其实心理烦的很,不想回家面对盛夏,给陆江打电话又关机,他最后还是去了高明台报的地址。 服务生将他领到包厢门口便走了,颜玦隐约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哪知打开门迎接他的便是几瓶齐齐朝自己射过来的香槟雨,将他从头到尾都浇了个遍。 shit! “颜少?”处于兴奋中的中咖职员看清颜玦后,均是一楞。 “搞什么?”颜玦皱起眉头,头发都在滴水。 这时终于有人回过神,马上将手上的香槟瓶子放下,吩咐服务生去拿毛巾,一边拿出纸巾帮他擦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啊颜少,实在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你。”显然他们弄错了对象。 “你们以为是谁?”颜玦问。 那人被这样一问,一脸尴尬为难。 “高明台?”颜玦又问。 职员没办法,只好有些迟疑地点头,解释说:“今天签了笔大单,高总说要庆祝。”大概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至今没有现身。 颜玦冷笑了一下,吓得那职员心里一悚。 他当然知道高明台告诉自己地址时,并没有想到会迎接这样一幕。不过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又替他受过,心里真是无比郁闷。 最主要的是现在浑身湿透,衣服粘粘的贴在皮肤上特别不舒服,真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还是被合作方的公司职员玩了。 “颜少你别生气,我让人先给你开个房间洗个澡吧,衣服马上拿去让人洗,或者换套新的。”职员一边想对策跟他商量,一边连忙对服务生说:“到前台把我们高总房间备用的房卡拿过来。” 服务生应着便去了。 颜玦当然也不想带着一身香槟出门,进了酒店的客房后便去了浴室。洗完澡披着酒店的浴袍出来,却看到房间的床上坐着个女人。 她听到动静后有些仓皇地站起来,然后露出杜若的脸,喊:“阿玦。” 颜玦眉头不由皱起,问:“你怎么进来的?” “那个……我同事给我打电话说把你衣服弄脏了,问我知不知道你衣服的尺寸号码,让我送过来。”杜若解释着指了指床上的衣服袋子,然后又说:“服务生误会了,就放我进来了。” 颜玦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别人,里面就只穿了条内裤,浴袍带子随意系着,这样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确实暧昧。 “衣服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颜玦这时显得犹为冷漠。 “嗯。”杜若应着往外走。 手握住门把便听到颜玦喊她:“杜若。” 杜若转头,却见颜玦的神色未变,看着她说:“以后这样的事,你完全可以拒绝。” 杜若闻言,脸色自然有些难堪,她受伤似的低下头,说:“阿玦,其实只要足够自信,其实真的没必要防我这么严。” 音落,翩然离去…… ——分隔线—— e市的看守所爆炸案发生了三天,所有的遇难家属都在市政府前要求给一个说法。只有盛夏没有去,她和高洁到那片残楼下捡了一把灰放进骨灰盒里,就这样为盛名峻下了葬。 因为他生前背着那样的污点,葬礼上自然非常的冷清。除了生前几个好友,以及管玉娆外,便再无他人送行。而盛名峻的墓就在盛继业旁边,高洁几度晕厥,口口声声喊着对不起盛继业。 盛夏不去拉也不去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人。 “盛夏?”谢蔷薇这天也来了,她的模样还是和前些日子看到的一样,脸色不好,浑身仿佛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此时的盛夏已经无力去感叹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全身都没有力气,所以将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尽管现在的谢蔷薇真的就像随时有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一样。 她撑着盛夏的身体,无声地安慰着她。 两人就那样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便见管玉娆穿着一袭肃穆黑裙走过来。 她今天是代表颜家来的,颜正宏正忙着处理这件事案子,安抚蒙难家属,从下到上都需要一个交待。而颜玦,他自从那天之后便没有再露面…… 谢蔷薇一看便知这婆媳两有话要说,她与管玉娆相互礼貌地颔了下首,便离开了。 “这孩子是谢家的吧?”管玉娆看着她的背影问。 “嗯。”盛夏应,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对谢蔷薇感兴趣。 只是管玉娆也只是问了这样一句,便收回了目光,看向盛夏,说:“你跟颜玦又吵架了?” 盛夏低下头,没有回答。 其实管玉娆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颜玦今天没来她就已经猜到了。 前阵子盛名峻的事也不是她不帮忙,只是去了国外,回来时才知道已经闹的这般沸沸扬扬,甚至还出现了颜玦与杜若的新闻。她知道,盛夏与颜玦如果没有闹别扭,他绝对不会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盛夏啊,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过一两段感情,这本无可厚非。如今盛少他也已经去了,妈只想问你,你和颜玦的婚姻,你怎么打算的?” 盛夏闻言有些受惊地看向管玉娆,她和颜玦之间是出现了问题,可是她从未想过什么打算?而她口中的打算又是什么呢? 管玉娆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盛夏。 盛夏不明所以,但还是打开,里面只有两张照片。是杜若从某间酒店客房出来的,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个男人的身影,也许陌生的人不会认出来,但是她知道那是颜玦。 “这是我刚花了二十万从一个记者手里拿到的。”管玉娆说,然后又问:“你相信颜玦吗?” 盛夏握紧手里的照片,仍然没有回答。 管玉娆接着道:“且不说这个记者拍到这些照片是巧合还是设计好的,也不说真正拿这二十万的又是不是他,或者说他拿出这些照片的最终目的为何。 盛夏,你知道这些东西我也本可以不让你看到。 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还需要这段婚姻,我希望你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的颜玦也许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如果她一再伤颜玦的心,难保这段婚姻不会走到尽头。 110 婚姻危机(一) 管玉娆这是在提醒她,婚姻已经危机四伏。 盛夏这些天也不是没想过找颜玦,只是盛名峻的事还未完,只要沾上他的事两人之间还是会闹不愉快。当然,她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可是她终究骗不了自己。 她的难过、伤心都是真的,她在为盛名峻心痛,同时她也感觉很累,已经疲于应对。 盛夏看着手里的照片,颜玦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杜若……她的头微低着,已经不是初见时自信的模样,倒显得有些委屈求全。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她替颜玦挨刀的情景,她浑身是血地握着颜玦的手,唇边勾起虚弱的笑,安抚地说:“阿玦,我没事。” 阿玦,阿玦…… 好吧,她承认,她仍旧介意这世间除了管玉娆,还有另一个女人这样亲昵地称呼他。 对于盛名峻,颜玦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情? “妈,我能知道颜、杜两家的事吗?”盛夏问。 颜玦虽然未曾跟她细致地提起,但她也曾在颜玦的书房里看过杜家的资料,两家当年私交甚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听闻当年杜家的案子牵扯了很多人,就连杜少擎都为颜玦而死,可是那样一场大的变故,颜家却没有丝毫受损。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怕是更为复杂,她也无意多探什么,只是想知道颜玦与杜若的那些事,他们因何分开?又因何走到这一步。 管玉娆却叹了口气,目光放远,说:“盛夏,我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知道了对你和颜玦都没有任何好处?” 从前的事原就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更何况其中还有颜玦不明的真相。 “涉及党争?”盛夏问。 她了解过,当年牵连的那么多,表面好像政、商都有,却其实都是有联系的。当然,政治太过复杂,不是她能完全懂的。 管玉娆也仅微微颔首,当然这其中只是占大部分,至于其它,则与颜玦有关。 她不能说。 盛夏知道她有顾忌,也便没有再问。 管玉娆说:“你和颜玦的婚事虽是我一手促成,但今后的路是你们在走。” 她欣赏盛夏,却不能护他们一辈子。 盛夏点头。 管玉娆伸手想要将照片收回,盛夏却没有放。 她看着盛夏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音乐盒来说:“颜意这几天忙,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这个是她让我给你带过来的。”心里却在感叹自己的女儿就是个小孩子心性。 盛夏接过,打开盖子里面便有好听的音乐传出来,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说:“替我谢谢颜意。” 管玉娆却说:“我可不管,她这阵也差不多忙完了,抽空你们可以自己私下见见面,回老宅也可以。” 盛夏的状态看着也是不怎么好,两人通通电话、聊聊天总是好的。至于颜玦那儿她也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她说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只怕到时会更适得其反。 盛夏笑了下,她当然知道颜意在忙什么。 看守所里死伤的那么多,很多医护人员都被借调了过去。颜意身为颜家的女儿,颜正宏又是这次事件派下来的人,自然要奔赴在一线,必然是累的。 快忙完了…… 她看了眼盛名峻的墓碑,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闷的难受。 ——分隔线—— 是的,经过几天的抢救,所有的受难者除了确认死亡的,伤者也均已安置妥当。爆炸原因也查了出来,看守所内的弹药库保管不善造成的原因。 看守所里设有弹药库并不稀奇,只是这样规模的爆炸威力未免过大。政府难辞其咎,可是说到弥补,除了巨额赔偿、政策补助等,每一条命都是换不回的。 当然,这事牵连之下,还有一系列的官员会被免职。新闻闹的沸沸扬扬,毕竟事故并不小,几乎全国的民众都在关注这一事件。 然而,也仅此而已。 仿佛没有人会再记得曾有一个叫盛名峻的男子,他在前几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吸毒、宿嫖,不,是强奸未成年少女。 葬礼过后,高洁在卧房里躺了两天,精神仿佛好了那么一点,但整个家里仍然陷在一片悲戚中。盛夏依旧没有放弃对盛名峻事件的追查,别人可以忘记,她不可以。 尽管人已逝,她更不能让他永远背着这个污名。 当然,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颜玦,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然而车子停在颜氏大楼下。就这样一停二三个小时,副驾上放着便是他和杜若的照片,却始终没有下车。 她相信管玉娆给她看照片,就是笃定颜玦没有做背叛婚姻的事,可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确是出了问题,手握紧方向盘,她却没有想好怎样去解决。 比如盛名峻遗留下来的问题,比如杜若…… 顶楼,颜玦集团总裁办公室。 门被轻敲了两下,朱助理拿着文件夹走进来,便见老板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 “颜少?”他喊。 颜玦却并没有及时应答,而是看着红色的法拉利渐渐消失在楼下的街道,这才转过身来走向办公桌,抬起头来问:“什么事?” 朱助理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说:“中咖重新修订的合同。” 颜玦接过,朱助理又道:“那人最终联系了夫人,开口二十万。” “不是盛夏?”他有些意外。 朱助理很肯定地点头,显然事情与他们预想的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令人不解。 颜玦沉吟了下,又问:“我妈那边有什么反应?” “夫人给了他二十万,拿走了照片。”朱助理回答。 颜玦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等了半晌助理没有再说别的话,他不由问:“就没有别的动作?” 这么安静可不像是母亲的性格。 朱助理很肯定地点头。 颜玦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分隔线—— 彼时,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院子里,盛夏推门下车,走进客厅便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侧目,便见盛名峻的助理过来了,正在与高洁说话。 “盛小姐。”见到她立马站起来。 盛夏微微颔首。 高洁知道两人有事要谈,便说:“我去厨房看看。”便起了身。 客厅里只有两人后,助理将一份资料放到盛夏面前,说:“我们查到那个女孩一年前曾交过社会上一个男朋友,那人且有过贩毒记录。这人在e市消失了一段时间,前阵子有人说看到过他出现。”他顿了下,才说:“我不确定他跟盛少的事有没有关联。” 不管有没有关联,这都是目前为止在这个女孩身上查到的唯一线索。 “现在人呢?”盛夏问。 助理说:“还在找。”听口吻似有些不太顺利,补充道:“这样的人本来就形踪不定。”怕是需要些时候。 盛夏微微颔首,她心里也明白,事情过去那么久怕是不会很容易。 这时一个佣人从外面走进来禀报:“小姐,外面有位谢小姐要见你。” 谢?盛夏想到的只有谢蔷薇。果然很快便见她的身影随着佣人的引领走进来。 “蔷薇。”盛夏可以说是惊喜的,要知道谢蔷薇从来都没有到盛家来找过自己。 谢蔷薇穿着很简单的t恤、牛仔裤,背着个黑色双肩包,打扮随意的像个高中生似的,只是身形削瘦。她走过来时与盛名峻的助理互相颔首,他便退出去了。 “你还没有放弃?”谢蔷薇问。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几样执着的东西。”盛夏说。 模样看似故作轻松,却确实轻松不起来,这个家里失去的可是一条人命。 “怎么过来了?”盛夏问。 “当然是有事请你帮忙。”谢蔷薇回答。 “说。”盛夏闻言倒十分痛快。 谢蔷薇正想开口,便见高洁从厨房里走出来,好歹是主人,也要过来打声招呼的。 “盛夫人。”她曾在熹微山庄任职,对她还是有几分尊敬。 “你是盛夏的朋友,喊我阿姨就可以了。”高洁说。 “阿姨。”谢蔷薇乖巧地喊了。 这家里给得来人,自从盛名峻过世后也是一片哀戚,高洁稍微提了点精神,转头对盛夏说:“难得你有朋友过来,上楼去聊,我来准备晚饭。”然后对蔷薇说:“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阿姨。” “不用客气了阿姨,我找盛夏有事,一会儿要出去,就不在家里吃了。”谢蔷薇连忙说。 高洁闻言也便没有勉强,只对盛夏说:“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盛夏应了,与谢蔷薇一起出门。 她是打车过来的,自然而然地拉开盛夏车子副驾的车门。 盛夏发动引擎将车开出盛家,问:“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闷的很,找你陪我到处逛逛,选个礼物。”谢蔷薇回答。 盛夏便明白,买礼物什么的应大多只是幌子,她是怕自己伤心来陪自己的吧?谢蔷薇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她心里又十分明白,不由会意一笑。 心里虽然发暖,但确实没什么心情,又不忍驳了她的好意,再说已经出门了。 谢蔷薇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会在什么,侧目却看到她开车的侧脸有些消极,便闭了嘴。将包摘下来放在腿上时,却碰到座位边缘的一个什么东西,疑惑地低头就看到了照片。 盛夏扔在副驾上估计早忘了,她借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却看清了照片上内容,抬眼再看一眼盛夏,顿时觉得百味交杂。 盛名峻下葬那天她就没看到颜玦,本以为他忙,也并没有在意。毕竟高洁身体不好,家里出了人命,盛夏陪在家里也是正常的。可是此时看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谢蔷薇想盛夏或许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便将照片悄悄放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车子在某个商场前停下,两人拎了包便上去了,其实谢蔷薇也说不好自己到底要买什么,两人几乎逛了整个男装区,最后只选了一条领带。 谢蔷薇身体也确实不好,没多久就已经累的迈不动脚步似的,便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盛夏觉得也真是难为她了,便带她进了某间餐厅。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然后各自点了餐,她不由问:“你真的没事吗?” 谢蔷薇笑了笑,说:“没事。” 她那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盛夏叹了口气,说:“改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一个成年人怎么能把身体搞成这样? “知道了。”谢蔷薇的表情特别无奈地应,一副受不了她的模样。 盛夏却并不觉得安心,叹了口气,说:“我去趟洗手间。”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自己真的太消极,总觉得诸事都让她心头不安。 从洗手间出来,她又接到盛名峻助理的电话,与那边交谈着往用餐区走,抬眼便见谢蔷薇端着咖啡从位置上起身。她心思原本放在通话内容上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谢蔷薇将咖啡浇到某个女人的头顶上…… 111 婚姻危机(二) 彼时杜若进了餐厅,报上颜玦的名字后,服务生便将她领到预定的位置。然后将随身带的文件放到桌面上,随口点了杯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杜若想了下,然后又重新拿过文件打开,目光刚刚落在纸张上,就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侧,挡住了光线。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杯咖啡便就这样迎头浇下来。 “啊——”咖啡是热的,她完全没有防备,痛叫出声的同时感到腕子一紧,身子已经被拽开了。 尽管如此,头发上也已经湿了,褐色的液体在头顶冒着热气,脸上的妆容已花,眼睛都睁不开。咖啡同时又顺着发梢滴到衣服上,手上的文件更不用说也已经湿透,说不出来的狼狈。 “你疯了?”身侧的颜玦脸色阴鸷地盯着谢蔷薇问,却也来不及找她算帐,拥着杜若便去找洗手间。 彼时餐厅内那么混乱,朱助理正在收拾地上被毁的文件,他们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盛夏。她拿着手机站在那里,而他因为杜若眼睛还未睁开,一只手拥着她的肩,几乎是将她护在了怀里。 或许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一时就那样相对,彼此都没有说话。 “阿玦?”杜若却不明情况,不安地摸索着攥紧他的手臂上的衣料。 盛夏看到这一幕时突然感到非常讽刺,朱助理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从服务生那儿拿过毛巾送过来,放到她手里说:“杜小姐,擦擦吧。” 颜玦终于松开了杜若,盛夏却迈步与他擦肩,迳自走向谢蔷薇,对她说:“走吧。” “就这样算了?”谢蔷薇问,大有些不甘心的意思。 盛夏笑了笑,没人知道她此时心头的无力。不过是出来散散心而已,没想到也会弄成这样。 谢蔷薇知道她的性格,绝不是会委屈求全的人。可是眼前这一幕……谢蔷薇只好尊重她的选择,于是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甩在餐桌上作为赔偿。 临走前还是瞪了颜玦与那个女人一眼,然后随盛夏离开。 彼时杜若已经用毛巾将脸上的咖啡擦掉,不得不说她五官生的极好,即便这么狼狈,仍可以演绎出一种我见犹怜的美。她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两人的背影,当然认出其中一个是盛夏。 而此时餐厅内仍处在一片议论纷纷之中,不止有人对她与颜玦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在拿手机拍照。 颜玦的心神仿佛也随着盛夏走了似的,下意识地抬步,手臂却被杜若扯住。 他侧目,那样冷峻的神情让杜若心头一悚。 “我们还有公事有谈?”这是目前她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颜玦却并未所动,吩咐朱助理:“帮她清理一下。”抽回手终于追出去。 然而盛夏的车子已经离开商场。 红色的法拉利行驶在霓虹绚烂的城市街道,车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忽明忽暗地打在盛夏的脸上。她唇紧抿着一直没有说话,却让谢蔷薇更为担心。 唇刚刚掀起,车子突然吱地一声停下。谢蔷薇身子惯性地前倾,额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简直吓了她一跳。待到心神稍稍安定后,才发现是处比较偏僻的路段。 盛夏握着方向盘看向挡风玻璃外,暗淡的灯光下也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对不起。”车厢内气氛凝滞,谢蔷薇嗫嚅着开口。 她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今天莽撞的行为了,当时只顾着愤怒,替盛夏打报不平,而忘了这样可能会将她置于难堪的境地。 “你看到了是不是?”盛夏问。 谢蔷薇没说话,但是她们彼此都知道她们说的是照片。如果不是看到,谢蔷薇一定不会这么愤怒。 半晌,她才握住她的手,说:“盛夏,找回原来的自己吧。”虽然不知道她与颜玦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她不愿意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的自己?她丢失了吗? 盛夏茫然…… 两人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夜,盛夏才将谢蔷薇送回家。车子在e市的街道上继续回回转转,最后还是来到婚房。 “少奶奶?”刘婶看到她时十分激动,甚至是惊喜,若不是身份有别,只怕早就抱上了。 她却扫了眼客厅,然后望向楼上,问:“颜玦没回来?” 提到颜玦,刘婶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摇头说:“你别和颜少吵架了,夫妻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唉。”忍不住叹了口气。 夫妻间的事才最难说清晰,她说:“你先去睡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刘婶看到她回来心里已经安心大半,便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彼时,黑色的迈巴赫其实一直停在盛家门外。车窗半开,露出颜玦的俊美的五官,地上散落着一些烟头。 是的,他从商场附近的咖啡厅追出来,便直接到了这里。之所以没有进门,是确定她还没有回家,所以他是一直在等,直到车厢内传来手机的铃声。 刘婶?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他眉头皱起,因为实在想不透她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会有什么事。 “颜少,少奶奶回来了。”电话接通,便是刘婶的通风报信。 他挂了电话之后,发动引擎,黑色的迈巴赫直奔家门而去。夜真的有些深了,整个别墅都是静悄悄的,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光线有些昏暗。 他换了鞋走进来,便见她卧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薄毯。不知道是不是等的太久,眸子紧阖,像是已经睡着了。 蹲下身子看着蜷在那里的人,好像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这样看她,脸色并不好,眼下一片乌青。不是不心疼,只是想到她的憔悴全是因另一个男人而起,他就无法释怀。 指尖落在她的脸颊,手却被骤然握住,盛夏睁开眼睛看到他时,眸子中显过一丝茫然。 “做梦了?”他问。 盛夏松开他,点了点头。 颜玦坐到她的腿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声音低沉地说:“今天是公事。” 这是解释,指今晚遇到杜若的事。 盛夏闻言没有说话,颜玦也没有再说话,客厅里一时陷入凝滞。很难想像不久前、确切地说那个视频没有爆出来之前,他们明明还好好的,这个婚房里的每个角落仿佛都有两人曾经甜蜜的记忆。 两人大概也都想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沉默。 盛夏本来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下,说:“我先接过电话。”便接了接通键,说:“你好?” 彼时的她虽然与人通着话,感官和心思还是犹在颜玦身上的,直到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问:“你好,请问是盛夏小姐吗?” “是我,请问你是?”盛夏疑惑地反问。 “我们这里xx警局,王家成吸毒现场我们带回一个人,他自称是盛名峻先生的助理,是你授意让他过去找人的,目前他的血液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他强烈要求与您通话。”那头简洁说了目前的情况。 这e市找不出几个盛夏了,这般客气,他们给的还是颜家的面子。 “好。”盛夏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 电话转交到盛名峻助理的手里,他说:“盛小姐,我没有吸毒这点不必担心。王家成吸毒过量还在抢救,你要尽快想到办法见到他。”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找到的唯一线索,如果王家成就这样挂了,一切都前功尽弃。 “好,知道了。”助理报了医院的地址之后,她挂完电话起身便要走。 “盛夏!”此时已经被忽略的颜玦终于忍无可忍。 盛夏转头,看着他说:“我有急事。” “我听到了。”环境那样静,他不想听都难。 盛夏知道他的情绪不好,可是现在王家成应该是被警方的人控制着,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蹲下身子仰头看着他问:“颜玦,你能帮我吗?” “我以为你回来,是已经想清楚了。”颜玦反问,声音有些发沉。 “颜玦,他已经走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 “可是你放下了吗?”颜玦目光与她相对。 “我说过,他是哥哥。”现在仅此而已。 颜玦唇角却扯出一抹讽刺地笑,捏着她的下颌说:“盛夏,为了这个所谓的哥哥,你可以牺牲掉自己的感情,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的身体,可真够伟大——” 那样的眼眸与神色,一下子就让她想到爆炸那晚两人之间的事。她鼓起勇气做出那样妥协,那本就不是夫妻间该有的交易,心头仿佛也一下子被刺伤,她骤然起身。 “是我错了。”她说。自己总是这样求他,站在不平等的位置,他们的婚姻才变得扭曲。 这话刚刚说完,沙发边的阅读灯柱便哐地一声被扫到地上。 两人相对的神色都太难看,或许谁也没想到,他们已经走到了用言语互相伤害的地步。明明她今天过来是想与他谈一谈,却因为急于脱身变成这样。 盛夏拿了东西便走,身后传来颜玦的声音:“是不是你笃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 她脚步微顿,没有回答,最终还是离去。 颜玦或许不知道,这一晚她之所以还能开口,是因为还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还想要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却打碎了他最后的依赖,将她推得更远…… 盛夏开车进了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正好打开,医生宣布王家成抢救无效死亡。 盛名峻的助理做了笔录,检验结果为阴性,并未吸毒。盛夏找律师给他做了担保,人终于被放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又断了。 他一副霜打的茄子样,完全没有精神。 盛夏说:“回去休息吧。” 盛名峻的助理点头,盛夏坐进车内闭上眼睛,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说不好。但自从盛名峻出事开始,他们好像就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似乎遗漏了什么…… ——分隔线—— 王家成死后,盛夏暂时放弃了追查。对方绷的那么紧,她查不到什么,决定另作打算。期间又找过一次颜玦,却遭到拒绝,倒是报纸上曾登过一篇关于他与杜若“约会”的绯闻,内容隐射他们疑似旧情复燃。 三天后,在新闻意外爆出盛氏被收购的消息,且直接并入颜氏旗下,几乎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盛夏也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广场的电视上是直播。新闻发布会颜玦亲自出席,与钟平互换了签约的文件。 红色的法拉利一路急驰,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发布会已经结束,媒体散去,只余下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残局。 “盛小姐?”职员看到她过来有些意外。 盛夏却并没有回答她,目光怔怔望着还没有卸下来的横幅,上面有着盛氏新的更名,以及颜氏的字眼。 “说到底,颜家才是最大的赢家是不是?”身后传来男人讽刺的声音。 盛夏转头,便见钟平站在那里。他一身的西装革履,还是刚刚发布会上的装扮。 见盛夏不说话,他又说:“也对,现在连你都是颜家的媳妇了,盛家也没人了,早晚也都是人家的。”他故意顿了一下,又问:“只是被背叛的滋味是不是不太好受?” “那么钟先生呢?算计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盛夏心头骤痛,但是她不甘示弱。 钟平脸色果然变得不太好,盛氏虽然几经风雨,但是内部是没有大问题的,且技术一直先进。他以这样的价格卖给颜氏,想骗人都难。 “颜少奶奶呢?听说颜少最近跟杜小姐走的很近,你这地位又能保多久?” 所谓敌人对话,就是要将语言化成最锋利的剑,然后狠狠往对方心窝里插。 “钟先生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自己的后路。”盛夏说完转身便走。 因为口舌之争,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后路?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在盛名峻出事时,颜少来找我的那一天。” 盛夏却步骤顿,转眸看向他—— 112 这场婚姻,她输的彻底 闻言,盛夏不由侧目看向钟平。他正冲自己微笑,只是那样的眼眸与神情间,都散发着一种仿若早就洞察一切事实真相的气息。 仿佛唯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是在暗示什么? 盛夏不知,也无意多想,更不会主去问。因为从敌对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目的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挑拨离间。因为对于他来说,自己过的越不如意,他才能感觉越痛快。 盛夏正是无比明白这个道理,才不会选择听信钟平接下来要说的话,继续抬步准备离开,却不想他却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颜少奶奶不相信?”钟平问,看他那模样倒像是不吐不快。 盛夏看着他讽刺地反问:“我该相信吗?” “颜氏集团旗下有家叫明锐的子公司,一直是颜氏电子版块领域的主力,它的几个明星产品更是远销国外,只是这几款产品其中有一项必不可少的技术是盛氏授权提供的。盛小姐也参与过盛氏的营运,想必对于这点应该也是十分清楚的吧?” 面对她的质疑,钟平直接将要说的话便全悉数倒出来,至于会不会信相信她心里自有评断。 “你想说什么?”盛夏不动声色地反问。 这件事是盛名峻住院昏迷时,她跟在赵基俊身边学习知晓的。当时其实也有些意外盛氏与颜氏居然也有合作,不过明锐只是家子公司,并不需要颜玦出面。当时她想即便未听产玦提及,也许这对于颜氏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颜氏涉及的产业范围极广。 那么现在,钟平特意提起这家公司又是为何? 钟平继续道:“颜氏集团内部未来发展的企划中,将会把电子版块提为重点发展项目之一,明锐正式并入总部成为这个版块的核心。” 拭问,堂堂颜氏怎么可能让别人一直摸着命脉?所以收购盛氏是迟早的事。 他故意顿了下,仿佛在等她消化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信息,才又道:“颜少奶奶是聪明人,那么接下来不用我说的更明白了吧?” 他在暗示,不,已经是明示,盛氏的命运早就已经在颜氏的掌控之中。那么盛名峻的出事呢?或许根本不是巧合,而娶盛夏也许更是早有预谋。不然堂堂颜少,就算有那些不好的传闻在身,也不至于非娶盛夏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女人。所以此时他口中那句刻意的颜少奶奶,倒颇有点讽刺的意味。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盛夏尽管有心理准备,初闻时还是给她内心造成一定的冲击。不过她面上仍然没有表露出来,只问:“如果是真的,不知钟先生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承认,我费了那么大的劲不过是给别人作嫁衣罢了。”钟平说,神色与言语间也颇带了几分不甘心,不过看了眼盛夏后,仿佛心里有平衡了一些,才道:“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咱们不过都是些小角色罢了,即便再努力挣扎又怎么可能从颜家嘴里夺肉?” 当年杜家与颜家在e市并驾齐驱,最后也落得那般下场,更何况现在是颜家已经一家独大许久,根本没人可以制衡。这样算来就算他钟平被这样摆了一道,也并不觉得丢人,因为这事输的最惨的还属盛家。 人的心理大多或许都是这样,斗了那么多年,他早就将盛家视为死敌。自己倒霉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想到盛家也没捞到好处,甚至更惨,心里便会舒服许多。 “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盛夏问。 此时钟平才注意到,在他的连番刺激下盛夏的情绪波动却并不大,他不由感叹起这个女孩的心思深沉。于是他楞了一下,故意苦笑道:“我就知道我接手盛氏这么顺利,这事必然要背黑锅。” “你的意思是说跟你无关?”盛夏讽刺地问。 “当然。”钟平回道,几乎可以说是斩钉截铁。 “那么那份股权让渡书的签名,你又是怎么拿到的?”盛夏继续怀疑地问。 提到这个,钟平的脸色微变,仿佛这才才意识到自己只想着刺激她,今天的话未免有些多了。于是重新恢复谨慎的模样,并三缄其口地说:“那签名确实是盛少签的,已经经过鉴定了不是吗?” 这样的说词盛夏当然不会信,就算经过鉴定是真的,人也有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既然解释不了这点,那么就说明这事跟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只要想到盛名峻背的骂名,只要想到盛名峻的惨死,想到他所背负的一切,她就恨不能让眼前这个人或者还有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你最好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盛夏沉声说,然后离开。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来来往往的职员看到她都有些微微诧异。只是有人跟她打招呼,盛夏却像没有看到一样,不由让人有些意外,因为她从不会这样。 盛夏乘电梯出了盛氏大楼,打开车门坐进去。 外面的街道依旧纷杂,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显然内心并不若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 闭上眼睛,她回想刚刚与钟平的对话,以及整件事的来胧去脉。 原本盛名峻出事后,钟平接手盛氏,他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嫌疑也最大。只是自己查了那么久却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受益人又变成了颜玦。 钟平说盛名峻出事前后颜玦曾经找过他,他在暗示什么?合谋或者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受了指使? 颜玦! 盛夏闭上眼睛,脑子里映出他俊美的模样,生气时、高兴时、傲娇时、站在自己身前为她挡风遮雨时,甚至是哄自己、强吻自己时……初见时颜玦倨傲,身上带着一种被宠出来肆意,以及幼稚。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颜玦,他在短短一年内为她挡风遮雨,多次救她于危难。她承认,自己被他打动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给予自己的维护和庇佑。 她嫁他虽是出于无奈,可是拭问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个挡得住这样一个多金、英俊的男子一再示好?可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盛夏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毕竟,他给予自己的所有爱和维护,盛名峻出事后都收的干干净净。 不是因为吃醋?是早有预谋吗? 盛夏骤然睁开眼睛,外面的街道依旧车流川息。 颜玦,颜玦……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再次攥紧,最终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一直停在颜氏集团的楼下,然后直接乘了电梯上去。 秘书刘小甜并不在,其它助理看到她出现都有些意外。见她迳自往颜玦的办公室走,其中一个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喊:“少奶奶。” 盛夏的脚步不得不停顿,看了眼她身后办公室的门,问:“颜玦不在吗?” “对不起少奶奶,颜少正在开会,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秘书助理有些为难地回答。 盛夏闻言,虽然心里明白不过是托词,还是转身走向会客室,并对她说:“告诉他一声,我在这儿等他。” 上次盛夏过来遭到拒见后,众人也多少有些摸得清颜玦对她的态度,虽然为难但还是应了。 盛夏这一等却是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喝了两杯咖啡之后,拎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熟门熟路地走进办公区。 她穿着浅色的职业装,头发披散,脸上化着淡妆。手里抱着个文件的模样不显干练,反而有几分贤淑小女人的味道。 “杜小姐。”相比起对着她的虚假的,这次秘书助理面对杜若的笑容,反而可以称上得真了那么几分。 “我找阿玦有事要谈,不知道方不方便?”杜若直接问。 “您稍等一下。”秘书助理客气地说着,然后拿起内线电话拨号,禀报说:“颜少,杜小姐过来了。” 那头应了之后,她挂断电话,抬起头对杜若说:“杜小姐,颜少请你直接进去。” “好的。”杜若应了一声,转身便进了办公室。 “少奶奶?”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声音,盛夏转头,便见刘小甜抱着文件从电梯里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大概是想不通她为什么站在那里吧。 盛夏则冲她笑了一下,刘小甜立马敏感地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正想开口,却见她已经走进电梯里。 “小甜姐。”秘书助理听到说话声才注意到盛夏,还以为她走了呢,所以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有些心虚。 “怎么回事?”刘小甜问。 “不关我的事,是颜少吩咐的。”秘书助理颇为无辜地回答。 盛夏从颜氏出来,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她要承认,尽管知道颜玦不一定见自己,可是看到杜若进去,对她心里造成的冲击仍然不小。或许更多的是委屈吧,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变得懦弱了,居然不敢去直接闯进办公室。闯进去有什么用呢?杜若是公事,看在外人眼里她也只是在无理取闹,一个保不住少奶奶地位的可怜女人而已。 少奶奶? 她真的不在乎这个头衔,可她是颜玦的妻子,他却这样对自己。 车子开过两条街后,车厢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她骤然踩了刹车。红色的法拉利停在街边,引来身后一连串的咒骂,好在没有引起事故,车子纷纷绕她而去。 盛夏充耳不闻,只是看了眼手机。 来电显示是颜意,她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迟疑地按了接听键:“喂?” “嫂子,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颜意抱怨的声音传来,仍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盛夏不自觉地翘起唇角,只是有些勉强,却不愿意被她捕捉到情绪,于是故作轻松地问:“那你有什么大事这么着急?” “想你想的快死掉了,算不算大事?”颜意继续在那儿贫,并夸大其词。 听着那头没心没肺的嘻闹声,盛夏不由想到钟平的那些话,以及颜玦的态度,神思不由些恍惚。 “嫂子,你在听吗?”直到颜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醒神。 “在听。”她赶紧应。 “嗯……妈说好几天没见你了,让你过来老宅吃饭。”颜意直说,也不藏什么心思。 盛夏闻言,不由想到上次管玉娆拿给自己的那些照片。最近新闻上又在登颜玦与杜若的绯闻,怕是已经着急了吧?她突然觉得心很累。 “嫂子,方姨做了很多好吃的哦。我都想你了,你该不会不来吧?”许久听不到回音,颜意继续撒娇。 “好。”盛夏最后还是答应。 “太好了,等你哦。”颜意闻言,终于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安静地躺回副驾驶座上,她继续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这天她整个下午都在街上游荡,没有目的地的,只是无意识地在这座城市穿棱。眼前的建筑与景物,以及一切明明都那样熟悉,却在某个刹车后,看着外面的街道恍惚地感到陌生。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红色的法拉利终于开进颜家老宅。 “少奶奶。”下车往别墅内走,经过的佣人依然恭敬地打着招呼。 盛夏一一颔首,这才进了屋。 “嫂子。”她还换着鞋,颜意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明也是参加工作的人了,又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却像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似的,释放所有的热情,笑的也没心没肺。 “行了,赶紧放开,你嫂子都被你勒死了。”管玉娆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仿佛实在看不下去才开口。 颜意闻言终于松开盛夏,然后不满地冲母亲皱皱鼻子,哼道:“也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的。”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女儿到底早晚还是泼出去的水,这么说起来媳妇才是自家人啊。”管玉娆不客气地挤兑女儿,然后冲盛夏笑着招呼:“过来坐。” “谢谢妈。”盛夏坐下来。 “嫂子,你别信她,别有居心。”颜意不客气地戳穿母亲。 “死丫头。”管玉娆笑骂,然后转头看向盛夏,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 盛夏笑了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新闻管玉娆应该也已经看过了,不管她事前知不知道,应该都明白盛夏此时的心情,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管玉娆拍拍她的手,说:“也许有什么误会,等会我喊他过来问清楚。”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抬眼看去——正是颜玦回来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衬衫、西裤,手里拎着车钥匙,目光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仿佛停了那么一秒,才将视线移向管玉娆,喊了声:“妈。” “倒还知道有这个家,难得。”管玉娆口吻难掩不满地说。 “你如果不愿意看到我,这就走。”说完倒真的转身便向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见状,到底还是管玉娆急了。 颜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管玉娆一向是管不住颜玦的,如果管得住就不会这么费力了。 “叫你回来,是想听听你的解释。”管玉娆说。 “解释什么?”颜玦装傻。 “为什么要收购盛氏?”管玉娆直问。 夫妻间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儿子这个举动太过令人误会,盛夏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所以她希望儿子解释清楚,不然两人的关系只会越闹越僵。 “盛氏已经不行了,而我们需要他的技术。这是个好机会,我选在这时候下手有什么问题?”颜玦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反问。 管玉娆见他这般态度,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死孩子。真想问问他老婆重要还是技术重要?不过她还是憋住了,看了眼盛夏,问:“你就不能提前打声招呼不行吗?” 怎么说盛氏也是盛夏娘家的产业,这做的也太绝了。 颜玦闻言也看了眼盛夏,却只是虚瞟了下,像是并没有真的将她放在眼里,只道:“盛氏不是已经不姓盛了吗?再说,商场上哪来那么多顾忌?这不是妈你教我的?” 管玉娆见他这么上道,肺都气炸了。 盛夏站起身来,她对管玉娆说:“妈,我累了,饭就不吃了。”颜玦这态度也不知是在跟谁赌气,这饭看样子是没有办法吃下去了。 不等管玉娆劝,盛夏便往外走。 她见状急得不得了,对颜玦急吼:“还不去追?” 为了他的婚姻她容易嘛,怎么生了这个么个儿子。 颜玦倒是真追出来了,盛夏手刚打开法拉利的车门时,就听到他问:“回哪?作为颜家的媳妇,总是住在娘家不好吧?像我们颜家没给聘礼似的。” 这话句句像针,悉数扎进盛夏的心里。 她松开门把,转头看着他问:“颜玦,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有那么恨自己吗? 颜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回视着她说:“这要问你。” 那一刻他突然变得十分陌生,仿佛从前为她的包容、妥协的男人,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我不知道。”盛夏用力将车钥匙投到他的脸上,颜玦侧了下头才躲过。盛夏冷声说:“车子还给你,但聘礼别想要,就算离婚,我也会分掉你一半家产。” 嘴里这样强硬,不过是维护最后的尊严。因为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场婚姻是自己输了,本想得到救赎,却是赔掉了整个盛氏。 颜家在半山,夜已深了,路灯暗淡,她的身影就那样毅然、绝然地离开。 颜玦看着她,却是骤然转身回到房内。 “颜玦,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管玉娆吼,然后示意颜意去追。 他却挡在门口,说:“谁也不准去。” 颜意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心里发悚,看向管玉娆。 当时管玉娆的肺都快气炸了,她说:“好,你别后悔。”转身便上了楼。 颜玦看向颜意,她像老鼠一样蹭蹭转身跑上楼。 “颜少。”方姨想劝,他却已经迈步回到自己后院。 颜玦回房洗了个澡,因为满脑子都是盛夏的模样,他想要冷静一下。出来时却看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啪啪地打在窗户上。 他有一瞬间的楞神,然后突然想什么,蹭蹭从楼上跑下来,一直跑到前院。 “颜少?”玉嫂吓了一跳。 “颜意有没有出门?”颜玦问。 玉嫂摇头。 颜玦闻言,抓起玄关的钥匙便往外跑。 彼时盛夏没走出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滂沱大雨,然后自己瞬间便被淋成了落汤鸡。脚明明像灌了铅,她却仍然努力地走着,仿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 身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冲破雨帘,终于停在她的面前,随着车门被推开,颜玦下车。他刚刚洗过澡,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的浴袍,也瞬间被雨淋透。 雨势真的很大,仿佛随时会将两人淹没似的,他们就那样隔着雨帘相望。 须臾,颜玦朝她伸出手,盛夏却排斥地躲了过去。 颜玦见状眸色一沉,硬是将她抗在了肩上,然后塞进车内。她自然是不老实的,他干脆抽了浴袍上的腰带,连带车上的安全带将她手脚都绑住。 “颜玦,你放开我,放开!”她行动受限,嘴里却依旧不肯妥协。 颜玦却充耳不闻,车子引擎发动。 “颜玦,既然已经做的那么绝了,今晚为什么不忍住?淋点雨而已,我不会死的,你放心,我没给我哥报仇以前绝不会死——” 雨天地面本来就湿滑,也不知是不是盛夏的话刺激了颜玦,车子不受控制地朝山坡下滑去。尽管他踩了刹车,还是哐地一声撞在某个树干上。 千钧一发,是他将她护在怀里。 安全气囊爆出的同时,耳边全是稀里哗啦玻璃碎裂的声响。 盛夏有那么一瞬间地怔楞,然后企图从他怀里抬起头,然而他却抱的很紧。啪嗒一声,仿佛有粘稠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然后流到唇畔。 她意识到那是血时,再没有刚刚怒吼的力气,喊:“颜玦?”心头恐惧加重,不由更加着急地喊:“颜玦?颜玦——”这样的时刻褪去赌气,声音里只剩下焦心和担忧,然而唇却被骤然封住…… 113 绑架杜若 “颜玦——唔……”唇被一抹温热包裹住,堵住了她所有焦心的呼唤。 盛夏怔楞了一下,他便已经撬开她的贝齿,湿热的舌便探进来长驱直入。而她醒过神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反抗,无奈手脚行动受限,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肆意亲吻。 是的,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又这般狂烈,仿佛裹夹着他内心那些压抑不住而又无法诉说的情感喷发,浓烈到要将她整个淹没掉。 唇齿疯狂地纠缠着,她的抵触也在不知不觉间转弱,直到顺从…… 良久,他才终于松开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车厢内那样静,除了喘息再没有人说话,外面雨声仍然哗哗作响。 盛夏心头却突然涌上一抹委屈,忍不住问:“颜玦,你为什么总能这样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地欺负她! 然而回答她的是他抱着她的手力度在慢慢减弱,松开,只听哐地一声——他身体的重量便全部失重地砸在她身上。 这下是真的晕过去了! 盛夏的委屈都来不及释放,心头就再次被恐惧和焦急代替,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势,手却被绑着,只得再次急唤:“颜玦,颜玦!” 他落在她颈间的唇仿佛张了张,大概是想告诉她自己没事,眼皮却越来越重,最终陷入一片昏暗…… 盛夏不知所措的时候,浓重的夜色中终于传来的一抹光亮,她由沾满雨水的后视镜中,隐约分辨出一辆车子由颜家的方向开过来,最后停在了他们身后。 车门被推开,几个安保下车,看到颜玦的车子撞在树上时也吓了一跳。 “快。”领头的指挥着,几个连忙跑过去拉开车门。 只见盛夏手脚被绑,颜玦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少奶奶?”眼前这一幕也着实让人心惊。 “快,看看他的情况。”盛夏脸色发白,努力稳着自己说话的声调。 几人闻言,赶紧小心将颜玦从她身上移开,有人在查看颜玦的状况,有人帮盛夏将手脚解开。 雨仍然在下着,从打开的车门、撞碎的挡风玻璃外落进来。借着安保手中的照明设施,她隐约看到颜玦眸子紧阖,额角有血流下来…… ——分隔线—— 彼时颜家老宅内,管玉娆在颜玦跑出去后,便立即喊了安保出去察看。 她坐在客厅里等,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啊?”眼看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颜意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其实已经有些后悔刚刚听妈妈的话没追出去,如果为了创造这次机会,再让哥哥或嫂子出点事,那就真的不值了。 管玉娆心头也没底,被她这样一说也跟着更紧张起来。还好这时外面终于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车灯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起身走向玄关。 门由外被人推开,管玉娆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一下子晕过去。 “怎么回事?”管玉娆问。 几个安保架着失去意识的颜玦,面对质问不由面面相觑,最后全部看向盛夏。 彼时她站在几个安保身后,身影几乎被淹没。 管玉娆这才注意到她也回来,不由松了口气,也便没有多问什么,缓和了下语调,说:“赶紧扶到后面去。” 几个人将颜玦送回卧室,颜意这时已经打了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整个家里一时间手忙脚乱。还好颜玦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外伤。至于昏迷,初步诊断是撞到了头,从位置看医生确定并无大碍。他在颜家服务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且再三保证不会有事。 管玉娆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到盛夏身上的衣服还都是湿的。 “你听到了,阿玦没事,赶紧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管玉娆说。 盛夏点头。 这里她与颜玦虽不常住,衣服却是齐全的,她找了套家居服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下。想到颜玦身上只穿了件浴袍,刚刚也都已经被雨淋透了,身上应该也不会太舒服,便端了盆温热的水出去。 管玉娆送医生还没有回来,她掀开被子发现他身上的浴袍已经被脱掉了,就扔在地上。湿了条毛巾给他擦拭脸、脖颈—— “盛夏?”,刚刚擦到胸膛腕子却突然被他捉住,声音微弱。 盛夏抬眸去看,只见他眸子半阖,并不像是清醒的。 “颜玦,我在。”她回答。 只见他眉目渐渐舒展,又松开了她。 盛夏见他又睡过去,眉宇仍然微蹙着,显然并不舒服,指尖不由落在他的眉宇间。印象中他一直都是牛逼哄哄,一副被宠坏的少爷模样,倒是难见他这样安静的时候,尤其额角的纱布相衬,倒让人觉得有分虚弱和可怜。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她转头看到管玉娆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妈。”盛夏有些尴尬地站起来。 管玉娆的目光却落在床上的颜玦脸上,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口吻虽然是嫌弃,唇角却抑不住地上扬了下,转身便下了楼。 “太太。”玉嫂见她这么快从楼上下来,不放心地看了眼楼梯口。 “回去休息吧,由着他们折腾去。”管玉娆一副生气的口吻,心里却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想,这下家里总算可以安宁了。 “好。”玉嫂应了,跟他来到前面。 只见客厅里,颜意卧在沙发里咔嚓咔嚓地啃薯片,朱助理也不知何时来的。衣服半湿,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太太。”朱助理看到她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管玉娆倒有些疑惑,坐下来,问:“有事?” 朱助理说:“有份文件颜少让我送过来。” 管玉娆朝他伸出手,朱助理却迟疑了下,有些尴尬地道:“并不太急。” 管玉娆倒更奇怪了,既然不太急,值得他大半夜跑过来? “阿玦今天不舒服,还在睡着,文件既然我不方便看,就让玉嫂直接送到后面去吧。”管玉娆是个人精,这话让朱助理冷汗淋漓。 不过他心里也实在是拿不准,这件事颜玦是否愿意让她知道,所以只好顶着压力走向玉嫂,说:“麻烦你。” 玉嫂在这个家服务多年,这点事还是看得清楚的,她一时没有接,而是看向管玉娆。直到她轻点了下头,这才伸手接过来。 管玉娆吩咐:“送过去吧。” “好。”玉嫂应了,转身往后院走。 这里不比婚房,朱助理面对管玉娆还是有些拘束,又见玉嫂已经走开,便这样退了下去。 彼时,盛夏帮颜玦将身上擦拭了一遍,重新帮他裹上被子。忙完这些也有些累了,便偎在他的身侧。 不久后,卧室的门被敲响,她看了眼颜玦仍在睡,便起身打开门。 玉嫂站在门外,说:“少奶奶,这是朱助理刚刚送过来的,要是给颜少的。”说完,便将手里的文件袋递过来。 “嗯。”盛夏接过。 玉嫂转身下楼后,她折回卧室。 转头看了眼颜玦还没有醒,这份文件再急也是批不了的,便顺手放在了床头。本想掀被接着去睡,却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又突然转回那个文件袋上。表面看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文件袋,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似的鬼使神差地将它打开。 随着一沓资料被抽出来,几张照片也掉到了地上,她捡起来看到正面时都不由怔了一下——哥哥?!盛名峻出事后,她一直没有刻意去回想,此时他的五官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清晰映在自己的眼眸中,盛夏感到心头骤然顿痛。 这些照片像是在某个夜总会包厢里,应该是出事那天晚上应酬的照片。此时它们从这只文件袋里掉出来,盛夏便预感到里面的内容应该与他有关。 果然,里面除了盛名峻的资料,还有王家成以及盛名峻事件中涉事的女孩在一起的照片。背景有的在暗巷、有的酒吧、有的河边亲吻,每一张都可看出两人行为亲密。 这些照片盛夏也是见过的,盛名峻的助理查王家成的时候找来的,以证实王家成回来后一直跟这个女孩有联系。接下来的纸张内容则比较纷杂,除了两人的背景资料外,还有一分他们名下帐户的详细列表。 女孩比较简单,名下只有一张储蓄卡,且并没有什么钱。来往的人除了家人,便只有几个同学。相反王家成就复杂很多,与家人几乎没有来往,更多的则是各种黑历史,女朋友就更多了,那女孩不过是其中挺不起眼的一个,而名下的银行卡、信用卡也特别很多。 其中一张银行卡交易中,特别标注了两笔大数额的款项,转帐时间正好是盛名峻出事前后,也可以说是这份文件的重点。 转给王家成钱的人更是十分谨慎,这两笔款项的每一笔就在银行中事前转了五、六次,且每次转帐的帐户都不同,最后汇总才转给王家成,且最终追踪到的各个开户身份证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朱助理能干就能干在他最终在这千丝万缕中查到了真正转给王家成这笔钱的人,或者确切地说是幕后操纵者——杜若。 盛夏看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是震惊的,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料到。毕竟盛名峻与她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利益冲突,就算个人恩怨都没有。 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陷害盛名峻? 此时床上的颜玦大概不舒服翻了个身,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突兀。盛夏回神,赶紧将文件放回袋内 当然,这一夜的盛夏内心注定不能平静…… ——分隔线—— 颜玦再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早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明媚的晨光由窗子照进来,外面一派清新的气息。他头仍然感觉有些微痛,且坐起来时看到床侧是空的,盛夏并不在。 心里微慌着起床,却不小心打掉了放在床头的文件夹。眸中有些疑惑,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骤变,拿了文件夹便匆匆下楼。 彼时盛夏正端了碗粥坐前面厨房过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时抬头 颜玦也正看到了她,脚步骤顿。 两人就这样隔着晨光,楼上楼下彼此相望,仿佛一时时光静谧。 只是颜玦眸子中的情绪未褪,目光落在她平静的脸上半晌,才问:“你没走?” “去哪?”盛夏问。 颜玦低下眸子,仿佛是在调适自己的情绪。 盛夏问:“怎么了?” 颜玦则再次抬起头,问:“这个文件——” “昨晚玉嫂说是朱助理拿过来的,你还没有醒,我就随手放在床头了,有什么问题?”盛夏反问。 “你没看?”颜玦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盛夏摇头,一脸茫然。 颜玦目光与她相对,仿佛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发觉她依旧“懵然不知”。悄悄松了口中气。 心想应该是没看过吧,否则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盛夏将粥放到桌上,走上台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头还晕不晕?” 颜玦则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说:“没事。” 盛夏见他除了神色有些古怪,倒也不像是真的有事,一边抽回手一边说:“那就好,该开早饭了,你去换身衣服——”话没有说完,身子突然腾空。 颜玦直接抱起她,回到卧室的床上。 “你做什么?唔——”盛夏抗议,却还是被放回床上坐着。 颜玦将文件夹放回床头柜,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并伸手捧过她的脸,表情却是极严肃、认真地喊:“盛夏。” “嗯?”盛夏反问。 颜玦说:“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盛夏回视着他,显然还有很多疑问和委屈,一时没有说话。 颜玦说:“盛名峻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我答应给你一个交待。”经过昨晚的事,他这是在让步。 “钟平说你收购盛氏,早有预谋。”盛夏对这事终还是耿耿于怀。 颜玦闻言失笑,指腹在红唇上轻擦,啄了下才道:“我把盛氏集团的股份全转到你名下怎么样?”以后盈利的分红全是她的,保证比之前盛氏独立时进帐更为丰厚。 “为什么?”盛夏闻言有些意外,甚至是更为疑惑。 如果这么轻易就割舍,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得到? “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吗?”颜玦哼道,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倨傲,仿佛被她看扁更是不爽。 “不稀罕你搞那么多的事——”而且收购那天她想要一个解释,他还拒见。 不过这话都被颜玦接下来的话截断,他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傻丫头,那不过就是赌气。”生气她为了盛名峻占了全副心思,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又顿了一下,道:“还有不想钟平得逞而已……”说完,他头抵住她的额头,忍不住去亲吻她的唇。 欺负他老婆的人,还敢在e市耀武扬威、安然度日? 没门! 当然,他除外。 “等等,你是说……唔——”他一边口口声声跟她因为盛名峻争吵、冷战,却又一边帮她收拾钟平,抢回盛氏? 这个信息传递给她,显然与她之前想的完全不同。盛夏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而他还一直在扰乱她。其实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有人想要利用两人不沟通这一点,让她觉得颜玦是早有预谋。 可能对方也以为颜玦就是早有预谋吧。 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不是最主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他饿了几天,面对身下活色生香的妻子,迫切地想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颜玦,你住手。”盛夏回神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而抗议已经来不及…… 大清早的她都还没有说原谅他呢,他就利用她动摇的心思攻占了个彻底。被吃干抹净的盛夏不由有点郁闷,拿后背对着他。 颜玦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道:“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股权也是你的,你还想怎么样?” “是哦,你颜家财大气粗。”盛夏挖苦道。 “什么叫我颜家,你不是颜家的人?”颜玦皱眉,很不喜欢她这说话的口吻。 “我可不敢,昨天不知是谁要管我要回聘礼呢,如果再接受了盛氏的股份,我怕我……唔——”她话没有说完,嘴就被他咬了一口。 “还挺记仇。”他哼道。 “当然——”盛夏说,结果这男人好像还咬上瘾了,再次咬了她的嘴一下,趁着她吃痛,舌灵活地探进去勾住她的唇舌,纠缠,直到亲到她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被松开,盛夏喘息着抬眼就对上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眸底幽深一片,仿佛随时要将她淹没。 “颜玦?”她心底有些发悚地喊。 “没吃饱怎么办?”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颇有些苦恼。然后盛夏都来不及抗议,便再次被他压在身下。 这男人此时精力十足,哪像是昨晚还昏迷过的,呜呜…… 两人再下楼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彼时管玉娆和颜意母女俩在客厅里,看着昨晚还闹的不可开交的两人手牵手走过来,不由都笑了。 盛夏还有点不好意思,颜玦则整个一没脸没皮,牵着她的手直接坐到餐桌前管方姨要吃的。 “一直都备着呢,等下。”方姨应着便去了厨房。 两人冰释前嫌,整个家的气氛都跟着变了,一片和乐融融…… 吃过饭后,颜玦便带盛夏离开了。 迈巴赫的车子又撞了,那辆阿斯顿马丁盛夏上次跟他闹脾气又不坐,他便在车库里随便挑了一辆,然后载着盛夏离开。 不知是不是争吵太久,突然和好就变得如胶似漆起来。回到婚房后也什么都没做,在影音室找了个片子看,一看就是整个下午。 吃过晚晚后,颜玦将她抱进书房,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说:“签了就是你的了。” 盛夏打开,果然是盛氏收购的股份转让合同,且转让金额为0,看得出来并不是仓促准备。颜玦本来想着她跟自己妥协后才会交给她,现在也已经无所谓。 盛夏摸着那份文件上他龙飞凤舞的签名,眼睛突然有些酸涩。突然合上文件,说:“不必了。” “为什么?”颜玦皱眉。 她不是一直都耿耿于怀? 盛夏说:“爸爸和哥哥都不在了,盛氏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之前执着,也不过是执着于他对自己的感情和态度而已。 “盛夏?”颜玦看着眼前的她,突然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对。 盛夏却主动吻住他,女人主动时总是妖娆的,男人根本经不起撩拨。最后书房变成了战场,最后一路燃烧到卧室,两人纠缠了很久,仿佛一直到天荒地老…… 夜,浓重。 安静的卧室里,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颜玦醒来时,盛夏并不在身侧,他看了眼闪烁的手机屏幕,迟疑地按下接听键,移至耳边,问:“杜若?” “颜少,杜若出事了。”对面传来沈莹着急而慌乱的声音。 颜玦脸色微变,不由问:“怎么了?” “刚刚警局的人联系我,说在路上发现了杜若的车。钱包和手机都在,人却已经不见了,像是被绑架。”沈莹说,整个人已经快哭出来。 颜玦心惊,让她报杜若出事的地点后,一边将电话打给朱助理交待一边往外走:“杜若在xx路出事了,给我查下她今晚的行程。”拉开门,却见盛夏端着杯水站在门口。 “是。”那头的朱助理应。 颜玦放下手里的手机看着盛夏,两人相对,他说:“杜若出事了。” 他知道她一定会介意。 盛夏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我如果不让你去,你不会同意的是不是?” 颜玦没有回答。 盛夏别过头,他便抬步越过她下了楼。 盛夏站在楼梯口的身影一直未动,听到院子里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并渐渐离去…… 114 你干的?(盛夏的报复) 夜色浓深,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的凌晨,街道上车辆渐少,霓虹却依旧在街头绚烂地点缀着这座城市。 颜玦的车子开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在案发现场周围拉起警戒线。街头除了几个办案的民警,便只有三三两两路人的驻足,显出几分萧瑟的味道。 “颜少。” 沈莹看到他从车上下来,便踩着高跟鞋疾步走近。 她今天身上穿了一件复古的绣花旗袍,头发挽起露出妆容姣好的五官,那打扮就像民国时期大宅院里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只是脚上充满现代时尚气息的高跟凉鞋不太相配,显然是刚从某个片场匆匆赶过来的。 是的,自从杜若回来后,身后有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她又不再在颜玦与盛夏之间蹦跶,颜玦自然就没有更多余的心思来理她,所以沈莹最近的演艺之路便又顺了起来。 再说路边那几个深夜还不回家睡觉的人,此时手里举手机正对着她一阵猛拍,若不是她的经纪人和保镖拦着,只怕早就已经冲过来了。显然也并不是对这深夜发生的事故感兴趣,而是认出了她。 不过此时的沈莹可没有心思理会那些,眼里只有颜玦。她仰望着这个高大俊毅的男人,街灯的光在她的眼睛里折射出痴迷的光,那是掩饰都掩饰住的。 可惜颜玦的脚步未停,余光都没有扫她一眼,只是看向事故的车辆走去。 “对不起先生,你不能过去。”拉起警戒线的警察见状马上上前阻止。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e市堂堂的颜少。”沈莹站在他身边训斥那个警察,仿佛在她眼里所有人都该认识他,所有人都该对他恭敬,都该对他俯首称臣。 小警察显然只是个实习生,还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被沈莹理直气壮、甚至有些凌人的气势唬的一楞一楞的。 颜玦这时已经走到了杜若的车边,街灯暗淡,杜若的车子前挡风玻璃、车窗都被敲的稀碎,一地的玻璃不算,车身上也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是是遭到了类似铁质棍棒的猛烈袭击,除此之外车门、地下还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一幕其实有些熟悉,就像上次沈莹半夜殴打的遗留下来的现场。 “颜少,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杜若。”沈莹见他一直看着车没有说话,忍不住出口请求。 颜玦却侧目看向她,问:“谁报的警?” 他神色冷凝,这问话似乎也有些问题,沈莹有些迟疑地回答:“听说是个路人。” “人呢?”颜玦又问。 “被带回警局了吧?”沈莹不太确定地回答。 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太对劲的感觉,当务之急他不是应该紧张杜若情况吗?为什么他首先在意的却是报警? 思绪回转间,只见颜玦已经拿出手机按了号码拨出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那头很快接听,颜玦开口便直接询问了下这个案子的进度,他们也是刚刚接到报警,入手开始调查。至于报警的确实是个路人,且并未留在案发现场。 “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目前我们还在查找。”那头说。 “嗯,麻烦你了。”颜玦客气地说。 “不麻烦不麻烦,颜少太客气了。”那头受宠若惊地赶紧回道,然后才又说:“杜小姐我们也会尽快找到的,颜少请放心。” 最后这句明明是巴结的话,颜玦的脸色却并不那么好,只淡淡回了一句:“嗯。”便直接挂了电话。 彼时,他这个电话讲的时间有点久,沈莹的经纪人走过来说:“沈莹,我们先回去吧,明早还有个通告要赶呢。再说,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这个经纪人是新换的,与之前的不同。 沈莹与颜玦之间的事真真假假的她不知道,不过看沈莹这个样子,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此时街头围观的群众虽不多,可是这是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不小心就会在网络刮起一阵风。 按理说女艺人与有权有钱有势的年轻富商传出绯闻,本来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现在颜玦不但是已婚身份,又是她表妹杜若的初恋情人,身份太敏感。 沈莹以前那些黑历史好不容易才漂白,实在不该再跟颜玦扯上任何关系。 两个人都是圈子里混的很久的人了,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只一个眼神交流,沈莹便明白其中的利害。而她却执意摇头,站在那里看着颜玦讲电话的身影。 街灯暗淡,映着颜玦的侧脸,看上去有些晦涩不明。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他身上的手机终于响起来。紧张的气氛下,一丁点的动静都很容易牵动人的神经,所以连带沈莹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转移过来。 颜玦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朱助理的电话,便直接按了接听键移至耳边,只吐出一个字:“说。”便已经疾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找到了,在城南一个废弃工厂,警方的人也正往那边赶。”仿佛明白他的心情,朱助理回答的简言意骇。 音落之时,颜玦正好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然后绷着嗓音吩咐:“要快,赶在警方到之前。” 多年的默契,有些话他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朱助理也会意,慎重地回道:“是。” 时间紧张,他只能尽力。 颜玦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发动引擎便向朱助理报的地址开过去。 “颜少!颜少!”追过来的沈莹只来得及拍了两下车门,他却并没有停下来,将她远远甩在原地…… 颜玦按照导航的指引,开车来到那座废弃的工厂时,只见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警笛在暗夜中突兀地回响,他面色一沉,大步便朝里走去。 “喂,你是什么人?”在外面的留守的警员看到他,上前便阻止。 颜玦的神色这一晚上都处在冷凝状态,下颌紧绷,他一个厉目扫过来,那人便不由自主地一悚,再回神时,他已经进了厂房的门。 “喂,你怎么进来的——”第二次遭到阻拦的时候,那人话都没有说完,肩头便被自己的头搭住。 “颜少?”尾音被盖过,正是上次负责颜玦案子的那个年轻警官李少,他看到颜玦进来仿佛也有些意外。 颜玦则没理他,目光在厂房内扫了一遍,看到朱助理带的人都聚集在厂房一则。两人目光对望一眼,朱助理的眼眸中有些愧色,显然是有负所托。他们刚刚进来,警方的人就到了,根本来不及了解任何事。而那些绑架杜若的犯罪分子则被警员控制住,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颜玦正疑惑为什么没有看到杜若,这时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彭地一声被打开了,接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里面被拎出来,裤子都没有穿。接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女人抽泣从里面传出来,让人心头跟着一抽。 “李少,里面需要叫救护车。”其中一个拎着男人的警员神色凝重地说。 那个年轻的李姓警官应了,转头吩咐手下人的时候,却见颜玦已经快步走过去。 “颜少!”他上前阻拦。 毕竟这里是案发现场,就算杜若跟他有些关系,就算他的人比警方更早找到这里,但是按程序他这样是不允许的。颜玦却置若罔闻,且直接进了那个小门。 门内应该是厂房原来设的临时小仓库,不过因为废弃早就空了。杜若就头发凌乱地躺在沾满灰尘的地板上,脸色苍白,眸子紧阖着像是晕了过去,又仿佛奄奄一息。 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是,她衣服被撕碎像破布一样扔在地上,身上仅被一件警服堪堪盖住,露出的四肢都是那种被侵犯过的痕迹。地上血迹斑斑,空气中漂散着那种潮湿糜烂、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一幕太过震撼,或者说颜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让他一时停了脚步。就连那个年轻警官看到这一幕,也下意识地撇过头。 颜玦闭上眼睛,是因为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有那么几个刹那间,他甚至觉得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或者说他希望这仅是一场恶梦。梦醒来,杜若依旧是杜若,尽管抱着某种目的而来,但无伤大雅之下他都能够纵容。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梦。 眼前的一幕真实地发生了,且促使这一切发生的很可能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没有上前,只是那样看着她。还好救护车来的很快,年轻的女警官帮忙将她抬上担架,就这样被送进了医院。 救护车消失在夜色中,那些罪犯被一个个送上警车,部分警察还在做着后期清理工作。 “颜少。”李少上前,递了根烟给他。 颜玦与杜若的过往他也有所耳闻,杜若出事颜玦派了人又先他们到,这让他误以为颜玦在为杜若难过。 其实也没错,颜玦也确实是在为杜若难过。 毕竟是爱过的人,看到一个女子遭受这样的对待,怕是谁的心情也不能平静。 颜玦狠狠吸了一口,仿佛被呛的低哑地咳嗽了一声,才说:“我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声音还算平静。 李少闻言侧目看了他一眼,那脸色依旧冷凝异常。不过想到他顾忌杜若的名声也是情有可原,便点了点头。 这时朱助理带过来的人已经经过排查全部放了出来,他安排人都离开,这才来到颜玦的身边,恭敬地喊了声:“颜少。” 李少见状,走开去指挥自己的人工作。 颜玦则走到朱助理的车边,拉开他车子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朱助理便跟着上了车,本以为他有话要哈哈,却只听到他沉声,说:“医院。” 朱助理当然知道他是要去看杜若,便无声地发动引擎开出去。 一路的沉默,他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无奈光线太暗,并看不清颜玦的神色,只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车厢内更为凝滞。 “颜少?”他试图解释今天的事自己已经尽力,无奈警方来的太快。 颜玦却没有应答,因为那些已经不再重要…… ——分隔线—— 彼时,杜若被送进医院后,医院在女警的指示下很快对她身上的伤进行了法医鉴定,下体撕裂、多处擦伤,确认受过侵犯、甚至是性虐,拍照存证后,伤口经过处理后,杜若终于被送进病房。 深夜的医院本来就很安静,此时病房内就更安静了,杜若被注射了具有安定作用的药,所以此时还处在昏睡状态,只是并不安宁。尤其唇破损、淤青,脸颊擦伤红肿,挂着点滴的模样,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就如同一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沈莹赶来看到这一幕,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心酸:“杜若?” 她不能接受地抓着她的手臂喊,这一声叫的犹为撕心。 昏迷中的杜若受到干扰,眉头轻蹙了下,却并没有醒来,嘴里只不断地喊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那声音里的恐惧和抗拒,撕扯着此时病房里的清醒着的人的心,仿佛可以感受到她当时所遭受的一切,让她多么害怕和无助。 人间炼狱似的三个小时,却并没有人能够救她。 颜玦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下,转身离开病房。 朱助理送他过来后,就一直守在病房门口,这时正好挂了电话,见他出来便走近。小声说:“颜少,我们的人刚刚在工厂附近逮到几个人。” 颜玦侧目看向他。 朱助理神色凝重地道:“其中一个是盛名峻的助理。” 这话代表什么?证实杜若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是盛夏安排的! 颜玦看向朱助理,想必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助理却承受不住压力低下头去,他知道这一点让人很难接受,他也不过是据实相禀。然后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颜玦已经离开医院…… ——分隔线—— 彼时,婚房。 盛夏在颜玦离开后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回到卧室,裹着被子又睡了一会。当然,其实是睡不着的,但她闭着眼睛坚持到天亮才睁开眼睛。 晨光从窗子外照进来,可以预示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她掀被起床,进了浴室洗漱,下楼时候刘婶已经在厨房忙碌,看到她走下来,笑了下,问:“少奶奶现在要吃早饭吗?” 昨天盛夏和颜玦回来时的状态是很好的,刘婶并不知道这一晚发生的事,所以心情还是蛮放松的。 “嗯。”盛夏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 “红枣莲子粥配灌汤包,还有煎饺,中式早餐可以吧?”刘婶一边盛了碗粥给她一边问。 盛夏勉强牵动了下唇,点头。 刘婶这才发现她今天有些过分安静,不由认真瞧了她一眼,疑惑地问:“少奶奶怎么了?不高兴?” 盛夏年轻,遇事时却特别有主见,别人也不敢轻易置啄。尽管如此,平时性格其实挺讨喜的,刘婶年岁不小了,还是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时候不能问。 “没事。”盛夏淡淡回道,然后低下头,拿汤匙舀了勺粥放在嘴边吹着。 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细瞧脸色并不好,眼睑下甚至带着青色,明显没有睡好。 这叫没事? 刘婶看了眼楼梯口,知道她不说也便是自己不能问的了,转身正想回厨房继续去忙碌,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发动声音。 不久,便见颜玦从外面走进来。 刘婶虽疑惑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但也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已经大步朝盛夏走来,且看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不太对。 盛夏仿佛也有些意外,偏偏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先按了接通键移至耳边,出声:“喂?” “盛小姐,杜若被送进医院,而助理则被颜少的人带走了。”那头禀报。 盛夏闻言这才看向颜玦,抓着手机的手也垂下来。 四目相望,他眸色沉沉地问:“你做的?” 盛夏没有说话。 颜玦看着她平淡的模样,突然心里发狠,扬手便朝她脸上打过去。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这个耳光他打的很重,盛夏的身子在刘婶的惊呼中跌在桌面上。 “少奶奶。”刘婶心惊未定,但还是上前搀扶她。 她只是一个佣人,但实在想不通,明明昨天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到了动手这么严重的地步。 盛夏半边脸发麻,唇角流下一条血线。 颜玦看着她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其实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便已经后悔,心疼地想要上前去看她的伤势,却又极力忍住。他问:“那天文件袋里的东西,你其实看过了是不是?” 盛夏目光再次对上他沉沉的眼眸,心上涌起一股恨,咬牙回答:“是”声音异常坚定。 四目相望,她眼睛里没有任何悔改。 颜玦眼睛里渐渐升起失望和痛心,他捏着她的肩胛拽到自己面前,问:“我都答应过会给你一个交待,就那么迫不及待?”那力道恨不能掐断她的骨头。 这一巴掌与其说是心疼杜若,不如说是恨她让自己犯险,绑架是犯法的,更何况她还那样对杜若。 盛夏闻言却笑了,看着他问:“那你打算怎么给我交待?” 颜玦不说话,她眼里的讽意更浓,接着问:“把盛氏还给我吗?”盛继业与盛名峻都已经不在,盛氏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你能让杜若一命偿一命?”这一句吐出来的语调突然变得尖刻、偏激,因为她知道颜玦一定不会。 “就算陷害盛名峻的事是她做的,可是看守所爆炸跟她无关,那只是意外。” 他还在为杜若开脱。 “所以呢?我的哥哥就该死?他死有余辜,而设计这一切的杜若就该安然无恙?”盛夏失控地反问。 “我没有说她可以安然无恙。”虽然朱助理手上的证据直指杜若,但是还不足以成为起诉她的证据,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她就那么不相信自己? 盛夏却无法理解他的心情,在她眼里,此时的颜玦不过是为了旧情人来讨伐自己的男人而已。内心的恨意与妒意交织,她冷声说:“颜玦,我现在只要想到她将我的哥哥害死了,害他尸骨无存,我就恨不能啃她的肉,喝她的血。” 杜若! 从看到文件袋里的那些资料开始,她早在心里演练了几百遍,要让她付出代价。 “盛夏!”颜玦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半边脸都肿了,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恨意疯狂,模样看起来如此狰狞,这哪还是自己所爱的那个女子?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盛夏却不在意地笑,脱开他的钳制,道:“其实有什么呢?别告诉你堂堂颜少没做过这样的事?只不过这次出事的对象是你的初恋情人,你觉得心痛了罢了。” “你再说一遍?” 他垂在身侧的手再次收紧,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给她一个耳光,让这个女人清醒…… 115 好看吗?(他陷入两难) 当然,他会控制住的,那个耳光已经让他开始后悔、甚至心疼,又怎么可能真的再扬手打下去? 盛夏自然也没有再重复地说一遍,其实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还是不会相信自己,反而会站在杜若那一边,不然这个耳光算什么? 也对,毕竟现在她与杜若之间是杜若躺在医院里,弱者仿佛总是很容易让人同情。 盛夏唇角勾起一抹笑,那弧度落在颜玦的眸中却让他觉得像刀子一样剜心。不是因为有多锋利,而是那抹讽刺与哀伤让他感到心疼。 他伸手欲上前去看她脸上的伤,却被她退后一步躲开。 “别碰我。”她说,声音冷冰冰的,浑身都散发着排斥他的气息。 颜玦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盛夏则伸手抹了下唇角,血迹沾在手背上她看都没看,抬步便向外走去。 “盛夏。”颜玦突然感到心慌,走过去拦了她的去路。 盛夏问:“怎么?还想再囚禁我一次?” 人在伤心、失望的时候,所有的委屈和不愉快都会涌上来。颜玦待她很好,但是他的性格缺陷也很多,比如霸道,比如做某些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囚禁只是其中之一。 而这些东西她肯妥协不是因为接受,而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选择不计较,这也仅是为了维持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而已。然而不计较却并不代表会忘记,有些伤害反而会在这样的时刻被无限放大。 颜玦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当初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不想她离开自己而已,而只有那样做才能心安。此时这样的问话入耳,他其实比她更难过。 拭问,一个男人在感情里多么无力才会动用那样的方法?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却只能任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如昨晚,他也是这样擦过她的肩头离开了家门去找杜若。 他感觉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回来了…… “少奶奶。”盛夏走到玄关处时,家里的安保正好走过来看到她。 刚刚屋里吵的厉害,他打了很久的电话都没有人接,这才亲自过来的,因为有要紧的事禀报。 盛夏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迳自往外走。 安保看到她半边脸上的掌印子时也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回神将自己过来的目的告诉她,说:“外面有两个警官说是找您有事。” 他话刚说完,一辆警车便由婚房的铁闸外开进来,一直停在别墅前。 警车的车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先后下车,并朝她走过来。 “颜少奶奶你好,我们是xx派出所的警察,昨晚杜若小姐在xx路发生了被绑架事件。因为审讯的口供中有提到你,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两人说着出示了下各自的证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等下。”不等盛夏回答,颜玦已听到动静走过来。他直接挡在盛夏面前,看着其中一位警官说:“李少,颜家的人是可以随便带走的吗?” 是的,今天来的人其中之一便是那位李少。 因为也确实如颜玦所说,牵扯到颜家的案子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过来提人。就拿他们刚刚不经允许就能闯进来来说,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位李少能够办到。 李少此时有点无奈地看着护短的颜玦说:“颜少,绑匪的口供上牵扯到颜少奶奶,我们也是没办法。况且只是例行公事,协助调查而已。” 昨晚看到颜玦那么紧张这件事还真以为是旧情难忘呢,录了那几个绑匪的口供他方算才明白,原来是牵扯到了他的太太身上。 “一面之词。”颜玦不屑地嗤道。 “所以就请颜少行个方便,给个面子呗?”李少头疼。 如果有证据,如果盛夏不是颜家的人,他早就直接带走了,还用得着这么憋屈吗? 颜玦却并没有让步,而是看着他,说:“李少知道这事传出去对颜家的影响吗?如果颜氏受到波及,整个e市的经济都会受到动荡。李少有足够的证据就来抓人,没有的话,我颜玦的太太有权拒绝不接受这种协助。” 颜玦态度强硬地拒绝,他这是在拿颜家的势压人了。说完握住盛夏的手臂,便要作势将她带回房内。 盛夏却并不领情地拂开他的手,对李少说:“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我跟你们去说清楚。” “盛夏!”颜玦喊。 她看不懂他在帮她吗?警局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盛夏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对李少说:“不走吗?” 那李少显然也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一楞之后,赶紧主动帮盛夏拉开车门。 只是拉开的那一瞬他就后悔的,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狗腿呢? 太跌份了! 他在心里恨恨抽自己一个嘴巴。 盛夏此时可没有心情理会他的心思,甚至想也没想便坐上警车。 李少彭地一声帮她关上车门,转头对颜玦说:“颜少放心,只是录份口供,少奶奶如果是清白的,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亲自给您送回来。” 颜玦薄唇紧抿,看着盛夏坐在车里的侧脸一语不发,却只能看着警车当着他的面将盛夏带走。 “颜少?”刘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自己的身份插不上嘴,只能心里着急。 人相处久了都是会产生私人感情的,那个叫杜若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可是盛夏在她眼里一直是个理智、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要被请去警局? 刚刚颜玦与她吵的那么凶也是因为这个人? ——分隔线—— 警车离开婚房后,一路往警局进发。 盛夏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车厢内气氛凝滞到让那李少都觉得压抑。 当然,盛夏的到来在警局内也引起一片不小的骚动。因为昨晚杜若发生的事,警局里早就已经炸开了锅。其实按理说警局里发生绑架、强奸这样的事太稀松平常了,不平常的是这次的受害者是杜若。 杜若是谁? e市颜少的前任女友,而绑匪的口供又牵扯到他的太太盛夏,这是一段正室雇凶教训小三的豪门婚姻恩怨?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不约而同地这样认为的。 盛夏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来都没在这种情况下进过警局,这是人生第一次,不过因为心思被之前与颜玦的争吵占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害怕、紧张的情绪。 录口供的过程中,也只见表情淡然,甚至是麻木。 警察的问话十句有九句更是不答的,碍于她的身份,他们也不敢过于强硬,最后只能没有办法地离开。 那些警察离开后不久,警官李少便端了杯水走进来,放到她的面前,说:“喝点吧。” 盛夏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了声:“谢谢。”这才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李少坐到她对面,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头发此时虽有些微乱,半边脸上也还带着指痕,眸子微垂着,可看得出情绪并不好。不过却是身在审讯室,极少还能如此淡然的女子之一。 “颜少奶奶既然愿意协助我们调查,为什么问话又不回答呢?”李少问。 看这神态和架势,仿若只是私人交情的聊天。 审讯室的空间是封闭、隔音的,此时室内也只有他们两人,当然,监视室里就不知道了。 这些盛夏心里都清楚,她抬眸看向李少,说:“那些问题我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回答呢?” “我们在现场抓获的绑匪招供,说他们是收了盛名峻先生助理的钱。”李少回视着她的目光直言。 “哦?那你们为什么不找助理,反而找我呢?”盛夏反问。 李少不由皱了下眉,直言道:“他失踪了。”见盛夏眼中并无意外,也不说话,便又道:“据我们所知,盛名峻先生的助理在他出事后一直是跟在您身边的。”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换句话说,他一直是在替你办事。” 见绕弯子是没有用的,他干脆直言。 “你想说什么?”盛夏神情间不见丝毫慌乱,淡然到让人觉得都有点压迫感了。 李少笑了一下,身子前倾,说:“你有充分对杜若动手的理由。” 盛名峻的助理与杜若没有私人恩怨,他动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受了盛夏的指使。 “比如?”盛夏问。 “她是你先生的前女友。”李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不肯放过她眼神间的每一分变化。 “仅此而已?”然而盛夏始终平静淡然。 “难道还不够?”李少又问。 “李警官,你有证据证明她跟我先生有不正当的关系吗?仅凭猜测,就用得着我雇凶绑她?勒索吗?让我自己的先生付赎金?”盛夏觉得好笑地反问。 警方不知道杜若对盛名峻的所做所为,所以她说的这些理由也不够充分。 “泄愤。”李少却不为所动,精准地吐出这两个字。 盛夏笑了下,唇角有些不以为然。 李少也不恼,他接着说:“我们过去办过的案子中,有很多犯罪嫌疑人她们都很漂亮、聪明、能干、知性,更懂的法律知识。可是婚姻和情感往往是她们最大的心理障碍,促使她们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全部吗?”盛夏再次反问,那样的语调好像事不关己,纯属好奇而已。 “百分之九十。”李少抬眸瞧着她,很肯定地说。 盛夏耸肩,道:“看来李少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是主谋,说什么也没用了。”然后又看向他说:“不过我提醒你,你是警察,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拿出证据来。” 李少也学她耸肩,心里却不由感叹着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太好对付。 嘴上承认说:“对,目前我只是猜测。但总会有证据的,毕竟杜若现在躺在医院里,她遭受的可是*这样的事。除了情感纠葛,我们还真挺难想像除了你,谁会这么恨她。” *! 不是勒索,不是报复,而*! 这两个字入耳的时候,盛夏眼里满是震惊,不由问:“你刚说什么?” 李少对于她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意外,目光紧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说:“我说杜若昨天在被绑架的地点,遭受了绑匪的*。” 盛夏的表情绝对的震惊和错愕,足以表明内心受到的冲击不小。 “少奶奶不知道?”李少疑惑。 “我该知道吗?”盛夏反问,甚至有些生气。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该知道点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颜少昨晚在现场,我以为……”就算她不承认这事是她干的,她也没必要表现的这样震惊。只要说颜玦告诉她了就可以。 可是她却那样意外,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警员领着提公文包的男子进来。 “少奶奶。”他首先对盛夏恭敬地喊。 事实上盛夏的人前脚刚进警局,颜家的律师后脚就进来了。对于他们这种豪门的做法,警局的人再清楚不过,但是这些有钱人的律师所存在价值,就是为雇主排忧解难,甚至还善于钻法律的空子,警察也是无可奈何。 接下来盛夏回答的每个问题,都是在律师的干扰之下,科恨得李少牙根都痒痒。不过他可以确定一点的是,杜若遭受的*事件,绝对不是盛夏授意的。 口供结束后,律师直接带盛夏离开。 颜家的安保也早已守在警局外,见他们出来,便上前同样喊了声:“少奶奶。”然后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她。 不用说,这些都是颜玦安排的。 盛夏却并没有接过,而是迳自走到街边去拦出租车。 “少奶奶。”安保没有完成任务,不由有些着急。 盛夏坐进出租车后座,彭地一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师傅开车。” 出租车司机只为了赚钱而已,便真的听话地将车子开出去。 她毕竟是主人,安保也不敢阻拦。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司机由后视镜看着她问:“姑娘,去哪?” 盛夏刚从警局出来,半边脸还肿着,上了车也不说话,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盛夏刚想说回盛家,抬眼便看到后视镜中映出自己的模样,便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说:“随便逛逛吧,吹吹风。” 司机看了眼她的模样,出手阔绰,身上的衣服也不次,便没有多说话。 车窗开着,风从外面灌进来。 车子一直绕着城市的街道转,盛夏想着颜玦今天冲进家门时的愤怒,想到警察说杜若被*,然后又想到了盛名峻的助理。 她拿出手机试着拔给他,那头却一直是未接状态。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早上有人给自己打过电话,说他被颜玦的人带走了。 “师傅,去医院。”盛夏说。 司机听到她报了地址,便直接往医院开过去…… ——分隔线—— 医院,杜若再醒来时已经是午后,睁开眼睛看到窗外有光暖暖地照进来,周围一片安静。 “杜小姐,你醒了?”随着女人的声音由耳边响起,她慢慢侧过头,便看到了玉嫂。见她想动,玉嫂压住她接着又说:“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你想要做什么,或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一声就行,我来帮你。” 杜若还是没有说话,眼睛有些迷懵地从她脸上移开,然后看到点滴架上挂的水。头有些痛,她手慢慢抬起欲摸却看到手臂上的伤口。 “啊!”短暂的沉静过后,所有可怖的记忆仿佛一瞬间都朝她涌过来。 彼时颜玦在走廊里正在跟朱助理交待事情,听到尖叫声后马上冲入病房。门口的保镖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跟着他冲进来,朱助理站在最后面。 病房内玉嫂本来是想要安抚杜若,她的情绪却格外激动,至拿可以触到的东西全部砸向她。一时间满地狼藉,玉嫂只能的远远的。 颜玦进来的时候,就见她裹着被子蜷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 “颜少。”玉嫂的模样也有些无措。 颜玦上前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小声地喊:“杜若?” 只是指尖刚刚碰上她而已,杜若的身子便抖瑟了一下,然后一边躲闪一边情绪激动地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颜玦用力抓住她的肩,防止她乱动,说:“杜若,我是颜玦。” 颜玦的名字两字入耳,仿佛带来的镇定的作用。 杜若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五官,不确定地问:“阿玦?”那模样就像个受伤小女孩,失去了所有思考和防备的能力。 “嗯。”颜玦点头。 “阿玦。”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印象中杜若从来不曾这样失控,纵然她受了委屈,也表现的无比高傲、自尊。可见此时的她是多么无助、多么受伤,又是多么崩溃。 “没事了,杜若,没事了。”颜玦轻声安慰。 她哭了一会儿又突然推开他,嘴里喃喃地道:“我脏了,我脏了,阿玦你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她拢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哭一边后退,模样看起来已经有些失常。 点滴架子上的药水已经被她扔在地上,手背上的针管里血在回流,她却完全不知道痛一样。 “杜若,你别这样。”颜玦抓着她的肩吼,希望她清醒或者振作一点。 被凶的杜若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的颜玦不知道是感到悲伤还是委屈,眼泪就那样连成串地掉下来,她说:“阿玦我后悔,后悔离开了那么多年。如果当年我不离开,你要了我多好,多好……” 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杜若的模样看起那样无辜、可怜,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受到重创,又哪有勇气说出这些懊悔的话?听了让人心酸。 颜玦的唇张了张,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少奶奶。”却听玉嫂突然喊。 颜玦立即看向门口,见盛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四目相望,此时他怀里却抱着另一个女人。 盛夏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好笑,事实上唇角也真的勾了一下,却牵动了肿着的半边脸颊。她怎么忘了呢,早上他才为了那个女人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人家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为杜若心疼是应该的,而自己又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这里盛夏转身欲走,颜玦现在已经顾不得杜若,抬步便去追她。 “盛夏。”电梯口前,他抓住她的手臂面对自己。 四目极近相望,她的样子映在他的眸中。他伸手撩开她的长发,这次她没有躲,于是半边脸的红肿都清晰地映在他的眼眸里。 “好看吗?”她问。 116 威协(她犯罪的证据) “好看吗?”她问。 轻轻的三个字和着她唇角眉梢的笑意,却像锋利的刀片划过颜玦的心头。 早上是他心里太气,太急,太担心她做傻事害了她自己,所以才没有控制住。此时看着她脸上的伤,却更恨不能狠狠地多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怎么能那么混蛋呢?! 盛夏唇角的笑意却未变,但已经在慢慢往后退,让脸颊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掌心,那模样就仿佛一缕即将离去的幽魂。 “盛夏。”他有些心慌地抓住她的双臂。 “放手。”盛夏却冷声说。 颜玦自然不会听她的,盛夏又不肯妥协,于是两人挣扎之间他便将她压在电梯门边的墙壁上,然后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吻,依旧狂烈如斯,却完全没有任何章法。 因为他此时的心头是慌的,如今的盛夏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也就愈难挽留。所以他的慌也唯有得到她的回应,才能得以平息。然而盛夏终于放弃反抗,却只是那样安静地倚在墙上任他吻着,甚至予取予求。 颜玦久久得不到回应,终于停下来看着她,也只望到一片漠然。 “吻够了吗?”她问:“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衣服脱下来?你如果觉得还不解恨,也可以找几个人来轮了我。”她说着便要去解身上的扣子,反正在他眼里杜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盛夏!”颜玦却握住她的手阻止。 她明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个意思,他也知道她说这些都是在赌气,然而就算仅是气话,那些吐出来的字眼对他来说也依旧不能忍受。 他不愿意她这样作贱自己,哪怕只是用语言。 “不要吗?别后悔。”盛夏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欲走,颜玦却仍不肯放。 盛夏挣脱不开,眼眸中终于激起一股愤怒,踮脚上前一口便咬住他的脖颈。 尖利的牙齿嵌进血肉里那一刻,颜玦吃痛地蹙起了眉,但却并没有躲避。 他打了她,这些本就是他该承受的,而盛夏似乎也将所有的委屈、怨恨都发泄在了咬的这一口上。牙齿嵌进血肉,口腔内瞬间被血腥味弥漫,她咬的直到牙都酸了才松开,那模样真恨不能撕掉他一块肉。 可是最终她还是放开了他,她说:“颜玦,我和她你只能选择一个。” “不用选,我的妻子只有你。”颜玦斩钉截铁地说,伸手便将她搂进怀里。 盛夏却反而推开他,距离拉开,可以让他看到她脸上的冷意,盛夏说:“可惜,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他说不用选的口吻有多坚定,那么她这句话就说的有多坚定。身上浑发出的冷意,仿佛瞬间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墙,且无人可破。 颜玦被她这句话震住,想着它的意思。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响,门徐徐打开后,盛夏转身便走。 “盛夏。”颜玦回神抬步欲追,身后却传来朱助理的声音:“颜少!” 颜玦脚步微顿,转眸看向他。 朱助理站在那里面对他的眼神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去打扰人家夫妻两人,可是他觉得这事还是比较紧急一些。 自然,朱助理跟了自己那么久,颜玦当然了解他的,但吐出一个字:“说。” 事实上,他还在消化盛夏刚刚说的那句话。 “盛名峻的助理找到了。”朱助理说。 颜玦眼眸闪了下,终于将心思转回来一些,立即问:“在哪?” 朱助理的表情有些凝重,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舔了下唇说:“刚刚从颜氏大楼摔下来了。” 这个消息显然是令人震惊的,颜玦眸中闪过意外,然后看向他。 两人互换了下眼神,没人会质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他们所想到的是仿佛有哪里不太对劲。 杀人灭口吗? 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因为杜若的绑架案,现在盛名峻的助理是关键人物。如果盛夏是清白,找到他便可以证明清白。如果这事是盛夏指使,那么找到他便可以定罪。 他可以怀疑盛夏绑架杜若,毕竟她设计陷害了盛名峻,但是他不相信盛夏会杀害盛名峻的助理。况且,这时候杀了他,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任何区别。 再说,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那么是谁杀了助理?杀了他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陷害盛夏吗? 他脑中一时无数个念头飞过,空间一片静默。 这时几个医护人员脚步匆忙地往杜若的病房跑,颜玦仿佛这时才想起杜若的存在,于是跟着走过去。 彼时的病房内,玉嫂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杜若抱着被子缩在床边,已经停止了哭泣,模样倒时格外安静。也任医护人员帮她处理伤口,直到颜玦走进来才有些反应,连忙抬起头来,然后便看到了他脖子上伤口。 颜玦今天穿了一件浅色衬衫,所以脖子上淌的血显的更为醒目,那牙印一看便知道是盛夏咬的。 “对不起。”她低着头呢喃道,模样委屈又可怜。 然而这次颜玦却并没有安慰她,目光落在她低垂着头的发心良久,才突然开口,说:“杜若,我给你换个医院吧。” “为什么?”杜若有些迷茫地问。 “这里太乱了,环镜差不说,每天来往的人也很复杂,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颜玦说,听起来理由充足。 杜若想了一下,点头同意,说:“好。” 颜玦的动作很快,当即便让朱助理联系了疗养院,然后将她送上了山。 正值夏季,空气清新,环境安静、宜人,是个很适合疗养的好地方,他却在病房门口安排了保镖,正是当初沈莹被打后安排的那个房间…… ——分隔线—— 彼时,盛夏一天跑了两趟警局。 第一次是录口供,第二次是听到盛名峻助理死亡的消息。当时她正坐车回盛夏家,便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他是直接从盛氏大楼的天台上摔下来的,血肉模糊,初步只能断定是自杀。 盛夏自然不愿意相信,她到警局的时候家属刚刚从存放尸体的房间认尸出来。助理还没有结婚,只有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警局里都回荡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听了难受。 盛夏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李少看到她便走了过来,喊:“颜少奶奶。” “李警官不会又以为是我杀人灭口的吧?”盛夏问。 “不会,你有不在场的证明。”李少肯定地回答,却不等她松口气,又抱着怀疑的态度说:“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你就跟杜若的案子没有丝毫关系。”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证据,助理这个关键的人物也已经死了,但是他现在手上的种种证据表明,她就是这起案子的策划者。 只是手法粗糙了些,而且她表现的太过淡定,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分隔线—— 颜氏集团。 颜玦从疗养院回来便一头扎进了公司,因为盛名峻的助理死了,这个案子仿佛一下子变得更为复杂起来。虽然他已经设想过盛夏有出手的理由,但是却肯定她不会杀人。 那么谁还会做这件事呢? 警方现在给的初步判断是自杀,不,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盛名峻的助理很像畏罪自杀,可他直觉不是。 颜玦翻过盛名峻助理的所有背景资料,家境平凡,生活节俭,没有不良嗜好,不管是生活与职场也都没有与任何人结下仇怨。虽然与盛名峻感情深厚,可完全没有为了袒护盛夏而自杀的理由。 如果不是自杀,便是他杀。那么问题又转了回来,杀了他到底对谁有利?又是谁有能力可以做的这样干净,不留痕迹?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边传来三声轻敲,他抬眸便看到朱助理走进来。 “颜少,少奶奶已经回了盛家。”朱助理禀报。 颜玦闻言终于将心思收回来,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派人看着她。” “颜少放心,跟着少奶奶的人一直没撤。”朱助理回答。这原本也是出于对盛夏的安全考虑。 颜玦点头,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确保她的人身安全。至于感情,他现在脑子乱的狠,也许彼此都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桌上内线红灯突然亮起,他按了接通键:“说。” “颜少,沈莹小姐来了,说有事要见你。”,秘书的声音便传进来。 豪门的恩怨她们是不懂的,这些情感纠葛更是雾里看花,正因为看不懂才不敢擅自作主,所以只能请示。 颜玦听到沈莹的名字时眉头微皱,但神色并不意外,漠然道:“让她进来吧。” 于是电话挂断没多久,办公室的门便轻敲了两下,沈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及踝长裙,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手里挽着最新流行的限量版包包,看得出来人气回来了,身上举手抬足间都带着十足的星味。 “什么事?”颜玦眼中却无半分波澜,直接问。 沈莹也习惯了他的漠视,并没有觉得失落,只是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摘了墨镜后转眼看向朱助理。 意思很明白,不希望这里有第三个人存在。 颜玦也知道她没有胆子那么无聊,便给了朱助理一个眼神,他这才退下去。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沈莹才问:“你给杜若转院是什么意思?” “需要跟你交待吗?”颜玦抬头看着她问,虽然口吻与神情间都没有刻意表现出不屑,但那仿若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将睥睨演绎的淋漓尽致。 的确,沈莹不管在荧幕上多光鲜靓丽,在知道她所有事的颜玦面前,也只能是一只缩在阴暗里的老鼠。且还是偷偷仰望,恋慕着的老鼠。 此时她目光却敢与他相对,视线相撞的那个刹那她想到自己上次挨了盛夏的打,不但没有办法报警,还被他困在疗养院里的情景。 “杜若变成这样,难道你不打算给她讨回公道吗?”想到这里沈莹有些急了,双手撑在他的办公台面上。 “警方自会调查,你急什么?”颜玦淡淡地吐出这句话,相对来说与之前的表现显的太过冷漠,也与昨晚表现的大不相同。 也正因为这样,沈莹一下子就摸准了他的态度,她说:“我想的果然没错,你是要袒护盛夏。” “谁说这件事是她做的?”颜玦有些生气,但回的却滴水不漏。 沈莹见状想笑,她一直都梦想这个男人眼眸里有一天可以映出自己的模样,且在杜若没有回来的日子里一直为之努力。可是她努力了那么久,却不及半路杀出来的一个盛夏。 也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身上背上的名声甚至比自己还臭,可是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这么容易就能牵动他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不甘就再次涌上来,她说:“那颜少就不妨听听这个吧。”说完便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点了两下,然后便放到了他的办公台面上。于是一段对话便从里面倾泄出来: “查清楚了,那个叫杜若的今天有应酬,目前是住在杜家的老宅,整条线只有xx路最好下手。”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口中下手的地点正是杜若出事的地点。 “手脚利索点,钱在你们动手前有一部分会先打进你们的帐户。”这是盛名峻助理的声音。 “好。”那人听到钱应的更为痛快,不过还是迟疑了下,又问:“等等……这事,盛小姐知道吗?” 助理没有立即回答,录音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她不知道的话,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你?” 录音不多,就在这里突然中断。 沈莹看向颜玦,颜玦握着笔的手收紧,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她问:“现在颜少还敢说,杜若发生的事与盛夏没有任何关系吗?” “哪来的?”颜玦不答反问,声音与面色一样发沉。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三十万买来的。”沈莹直言回答。 相比起颜玦来,她整个人可是放松很多,甚至因为抓到盛夏的犯罪证据还颇有点得意。 颜玦目光与她相对,问:“你想怎么样?” “颜少,你对我无情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从来也没看上过我。可是杜若不一样,她从小与你一起长大,又是爱着你的。你曾经也很爱她不是吗?”沈莹开始动之以情,然后才说:“那天她有到底多惨你也亲眼看到了,难道你不应该给她一个交待?” “我给你一千万。”颜玦沉声说。 沈莹摇头,说:“我不要,我要让盛夏付出代价。” 钱缺的时候是真缺,现在她觉得多了也没用,反正怎么也是爱而不得,这个人生早就没意思透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不会拿着它来找我,而是去了警局不是吗?”颜玦一语中的,说出她今天行为的矛盾点。 “如果我只是想看看你对杜若和盛夏的态度呢?”沈莹问。 动了感情的女人做事,从来都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现在看来,结果还是杜若输了。 “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去?”颜玦问。 沈莹笑了,她说:“你以为我今天过来,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这个录音不过是拷备过的备份罢了。” “录音在法庭上不能作为判刑的证据。”颜玦想告诉她,单凭这个她威胁不了自己。 沈莹也不着急,反问:“如果媒体公布这段录音呢?听说你父亲正在筹备大选。” 现在盛名峻的助理已经死了,而他与杜若没有任何恩怨,也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这录音如果公布出去,配合银行帐户转帐的记录,以及警局里那些绑匪的口供,难道还不能定罪吗? 最主要的是只要消息扩散,那么颜家少奶奶盛夏报复丈夫前女友,花钱雇凶*的新闻,必然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对盛夏的影响只是其中之一。 颜家自从娶了这个媳妇以后,是是非非的新闻、绯闻也是海了去了,颜家根基再深,颜正宏的仕途怕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波澜。 “说出你的条件!”颜玦已经失去耐性。 沈莹第一次看到颜玦眼里压抑的沉沉怒火,在她印象中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个淡定、优雅的男子,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他眼里的一粒尘埃,根本不配撼动他的情绪。 然而此时,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紧张另一个女人。 杜若心里突然有些恨,恨他喜欢盛夏,恨他眼里永远没有自己。她站起来,说:“录音我已经发给杜若了,颜少想怎么做,自己跟她去谈。”便翩然离去。 朱助理走进来时,只见颜玦脸色沉的厉害。 其实杜若出事那晚,颜玦便已经让他秘密查了盛夏和盛名峻助理名下的资金往来,那笔钱确实是盛夏转给助理,而助理又转给绑匪的。 不然他也不会肯定和那么生气,然而助理的死却让他产生了怀疑。只是迷团尚未解开,沈莹拿来的这个录音无疑会成为盛夏定罪最有力的证据。 颜玦衡量过后,最终还是来到疗养院。 走廊上很安静,他推开门就见杜若倚在床头,病房里回响着这个录音的声音。 “查清楚了,那个叫杜若的今天有应酬,目前是住在杜家的老宅,整条线只有xx路最好下手。” “手脚利索点,钱在你们动手前有一部分会先打进你们的帐户。” 杜若仿佛听的很认真,就连他进来都没有发觉了一样。颜玦不由皱起眉,喊:“杜若?” 杜若却伸出食指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录音的内容还在继续: “好。”那人听到钱应的更为痛快,不过还是迟疑了下,又问:“等等……这事,盛小姐知道吗?” 助理没有立即回答,录音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她不知道的话,我哪有这么多钱——?” 这段没有放过,颜玦便直接关了它。 杜若这才抬起头,只看到他脸色沉的厉害,却轻声问:“阿玦,你听到了吗?” 颜玦抿唇不说话。 她说:“是盛夏,是盛夏害我的……” 颜玦依旧没有回应,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杜若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崩溃地吼:“你听到了吗?是盛夏,是她害我的。她为什么要害我……”表情那样痛苦,仿佛不能抑止。 “难道你忘了自己又是怎么设计盛名峻的吗?”颜玦问。 有句话盛夏说对了,如果说一报还一报的话。相比起盛名峻尸骨无存来说,杜若的遭遇算是好的了。只不过因为她是杜若,是杜少擎的妹妹,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所以他才会动了情绪。 “你在说什么?”杜若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颜玦的眸子直视她的眼底,说:“你知道。”口吻十分肯定。 杜若她咬了下唇,反驳道:“我不知道。” 她在赌,赌他没有证据,不,是肯定他没有证据,至少证据不足。不然盛夏早就替盛名峻平反,更不用冒这个险来绑架自己。 颜玦无意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因为查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看破她的伪装。 “你想怎么样?直说。” 杜若握紧掌心里的手机,她问:“阿玦,我脏了,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该有人对我负责?” 病房里出现一阵静谧,须臾,他问:“是想我娶你?” 117 那要看你有多爱她 这句话对杜若来说,本该是盼望已久,此时听来却有些心酸。她知道自己已经脏了,再也配不起他。可是听到他居然这样为盛夏,心头又忽然涌起一股不甘。 “那要看你有多爱她。”是不是爱到可以委屈他接受这样的自己? 颜玦的眸子发沉,手不自觉地捏住她的手臂拽至自己的面前。两人四目相望。他看到盛名峻的事她有参与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变了,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女孩,但却不曾想她真的可以变得这样无耻。 杜若觉得自己的手臂很痛,尤其病服的袖子下还隐藏着没有愈合的伤口,可是她仍在努力微笑。 为什么不呢? 他动怒是因为她手里终于捏了可以威胁到他的证据,他动怒是因为他在乎! 爱,她是得不到了,但还应该可以圆自己梦。 虽然这梦是因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在乎成就,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乎。 颜玦最终还是松开她,杜若跌回床面上,说:“阿玦,我真的曾经很爱很爱你。”现在也很爱很爱,只是他已经不再稀罕。 “别做梦了。”她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之前,他对她都已经没有感情,现在更不可能,冷哼说完大步离去。 杜若手支撑在床面,唇角自嘲地弯了一下。做梦吗?或许。 颜玦走后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她低头便看着掉在床面上的手机,那暗掉的屏幕上正映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抬手去摸,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身体也在渐渐恢复,穿着病服的模样好像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她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杜若,不管是在颜玦眼里还是本身,她都不可能再欺骗自己。 杜若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再次打开,她以为是颜玦去而复返,抬眼却见沈莹走进来。 她好像刚从什么宴会上回来,头发侧搭在肩上,身上穿着香槟色的抹胸裙子,脚上一双时尚性感的绑带高跟鞋,脸上妆容精致,却更映出此时杜若的狼狈。 啪地一声,沈莹都还没有开口说话,随着杜若眼里一股恨意迸射而出,一只手机便朝自己投掷而来。她侧了下头,那只手机便越过她的脸侧落在墙壁上然后掉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你疯了。”沈莹瞪着她说,颇有些动气。 “我是疯了,我更恨不能啃你的肉、吃你的血。”杜若咬牙道,眼里迸射出的恨意更浓。 沈莹见状,知道两人的姐妹之情恐难再续,也便不再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说:“这也不能怪我,赵先生可是你介绍给我的不是吗?” “所以你就联合他来算计我?”杜若问。 她们是姐妹,虽不是亲生,却从小一起长大,她完全没料到她会害自己到这个地步。 “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你也一直在利用我不是吗?”既然撕破脸皮,沈莹也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的家庭其实很差,尤其母亲过世之后,父亲脾气又倔,基本与杜家没有任何往来。倒是杜若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姨妈可怜自己,偶尔会到学校看她,供她读贵族学校,安排她与杜若同班,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总是塞些钱给自己。 可是杜若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不喜欢的东西也理所当然地全丢给自己。有时候她屈辱地拿着那些膈应自己,又舍不得扔掉的名牌也不懂,明明两人长得那么像,她凭什么却可以趾高气昂? 她更恨自己的母亲不能像姨妈一样选择一个豪门嫁了,搞的她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直到杜家出了事,杜少擎与杜家父母相继惨死,杜若是唯一独善其身的人,却在e市再无立足之地,远走。 沈莹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当上明星的,并且借着颜玦对她的情谊,让他多瞧自己一眼。 嫉妒吗? 毋庸置疑! 甚至可以说这些年来早已根深蒂固。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超过她,哪怕只是取代她在颜玦心里的位置,虽然最后取代她的不是自己……她心里涌上一抹自嘲,其实她恨杜若在自己再次变得潦倒后才归来,没有看到她曾经的风光,却又轻易就将她扶回原来的位置。 真的,她一点儿都不感激。更何况她是利用自己去与别人联盟,而现在终于自食恶果! “杜若,盛名峻的事颜少已经查到你身上了,这根本瞒不住,我们只能利用这次机会。再说……你虽然受了点伤害,咱们现在已经占主导地位了不是吗?”只要颜玦在乎盛夏,他就会处于被动。 “一点伤害?我找几个人把你轮了看看?”杜若叫,心里的愤慨满满地溢出来,却无从发泄。 沈莹看着她,觉得她还是那个矫情的大小姐,她以为自己走到这一步,什么没有经历?面上却装的轻松,道:“我倒是想,可是我没有你在颜少心里的地位不是吗?”也唯有在这时候承认沈莹这一点的时候,才会觉得无比痛快。 杜若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扬手便要打到她的脸上,却被沈莹伸手扼住腕子。 这对姐妹极近相望,明明五官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眼中却只有对彼此厌恶的火焰。 “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这一步是不是?”杜若问。 当初盛名峻的事,她本是设计盛夏与盛名峻在酒店厮混,最好媒体当场抓获,这样震撼的效果足以彻底毁了她与颜玦的婚姻。 可是他们不同意,他们说要一步步来。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一步步来他们要的不是盛氏毁灭,要的不是盛夏的身败名裂,他们要的是利用盛夏来控制颜玦。 “这么秘密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沈莹一副无辜状。 真的无辜吗? 杜若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设计的很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且无处诉说。 “滚,滚出去!”杜若指着门口失控地吼。 沈莹进来的时候因为杜若拿手机砸自己,所以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这时她看到一个人影隐约站在门口,不由闭了嘴,只哼道:“好心来看看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便真的扭着屁股就走了。 反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颜玦不可能像当初控制自己一般去控制杜若。至于她是如何凄惨自己也见过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啊——” 高跟鞋的脚步声远去后,杜若终于忍不住崩溃出声,几乎将病房里触手可及的东西摔在地上…… 彼时沈莹出了疗养院后,墨镜架在鼻梁上,坐进自己的车内,张扬的小跑车便直接开出去。不久,车厢内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莹一边按了接听键一边挂上耳机,说:“她现在很生气。” “她迟早会感谢我的。”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透着股稳操胜算的感觉。 “你就不怕她把你抖出来?”沈莹问。 “抖出来只能说明连这次被绑架都是设计好的,颜玦就真的对她最后这点怜惜都没了,那她不是白爽了?”说到爽这个字时,男人口吻中总让人听出一些淫秽的味道,然后才说:“放心,她没那么蠢。” 再说知道了又怎样,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男人的心思深沉,深沉到让人觉得害怕。不过只要想到可以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沈莹觉得刺激,忍不住又问。 “什么都不需要做,杜若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手里又握着可以让盛夏吃官司的证据,不会安份的,让她缠住颜玦就足够了。”男人很肯定地说。 家宅不安,只会出更大的乱子,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力,偶尔加把火就足够了。 “好。”沈莹应。 自己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反正颜玦也是看不上自己的,那么他所看上的新欢旧爱,谁都别想安宁。 沈莹正得意地想着,挂了电话抬眼间,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横停在路中间。 山路本来就不宽,几乎是挡了她的去路,使她不得不踩了刹车。开门,踩着高跟鞋上前去敲车窗,有点生气地想问问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只手臂却突然由后勒住脖颈,然后口鼻被捂住,浓烈的酒精味窜入鼻翼,她挣扎了几下感觉手脚都使不上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分隔线—— 彼时,颜玦从疗养院出来后,亲自给李少打了个电话。他因为杜若,以及盛名峻助理的死亡还在警局忙,两人简单说了两句,便约了晚上见面。 地点是个会所,这地方相对隐蔽,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李少到的时候颜玦已经来了,他手里拿着文件批阅,而朱助理弯腰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先生,请。”服务生的声音传来,两人才止了话头,侧目便见他走进来。 脱了警服的李少穿着花格衬衫,牛仔裤,一条皮质腰带束住紧实的腰身,绝对的纨绔子弟作派。 朱助理直起身,恭敬地喊了声:“李少。”然后走过去才帮他拉开椅子。 李少不客气地坐下来,目光这才与颜玦相对,后者将手里的文件合到一边,吩咐说:“上菜吧。” 朱助理点头下去安排,没多久一大桌子菜便陆续送上来,之后服务员退去,朱助理亲自守在包厢门口,里面便只剩下两人。 “这架势,我都以为你要贿赂我了?”李少看了眼手边的红酒标签,玩笑道。 “以李少的规格,这只是一顿家常饭而已吧?”颜玦说。 他目前虽然只是个警队的小警官,但家世在那里摆着,只不过是个暂时屈就的位置。再说,他从小什么排场没见过? “有美女吗?”李少故意表现出饶有兴味的样子。 “有,吃了饭,你想要什么服务我都让人给你安排。”颜玦爽快地答应。 “怎么感觉这顿饭不太好咽呢?”李少皱眉。 “这e市还有你李少咽不下饭?”颜玦问。 “颜少这可抬举我了,e市您才是老大。”李少恭维道,然后才问:“今天约我过来,是因为颜少奶奶的事是吧?” 颜玦点头,也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李少眉头皱的愈紧,同样直言道:“有点难。” 两人是因上次的案子结缘,身在世家结交朋友,尤其像他们这种一是看父母长辈关系,二是凭感觉,很凑巧的是这两点两人都占了。剑拔弩张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谁让他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一个派系,所以说话也就没有必要再打官腔。 “有多难?”颜玦问。 “你知道现在我们手里所掌握的证据都对少奶奶很不利。”李少直言。 “你也相信这事是我太太做的?”颜玦问。 “颜少若是不信,又何必这么紧张?”李少反问。 颜玦点了支烟,才道:“没错,最开始我也怀疑,甚至肯定,不过盛名峻的助理死了之后,反而给我提了个醒。” “说来看看。”李少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她不会杀人。”盛夏或许会被盛名峻的死蒙了心,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可是她不会杀人。 恰恰是这一点让他醒过神,觉得这事有蹊跷。 “颜少那么肯定。”李少有些意外。 颜玦点头。 其实整个案子李少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自己的考量和疑问,这样被颜玦一说,倒是觉得也许自己的方向错了。可是他毕竟不了解盛夏,更不像颜玦那样爱盛夏,于是他看着颜玦道:“我需要证据。” “如果我一时拿不出证据,等我爸和你爸都相继倒了,你才能相信?”如果颜玦现在可以拿出证据,还用特意约他到这个地方来吗? “颜少不要危言耸听。”这事怎么又牵扯到父辈身上了。 颜玦从自己手边的文件夹中,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说:“看看这个?” 李少半信半疑地接过,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内容,脸上除了最初的震惊,最后慢慢变成凝重,甚至忍不住问:“是真的?” “这些东西造不了假吧?”只是不能构成明确的证据。 李少合上文件,说:“这只是猜测。”心里却在消化自己看到的东西,理清脉络。 “所以我才需要你去查。”颜玦也许可以查到比警局更隐蔽的东西,但有些东西却又不如他们来的便利。而且他现在无疑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他需要联盟。 李少想了想,然后说:“那个沈莹好像是个明星,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如果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报案,我可怕压不住——” 这是隐患,不得不防。 “她的去向我会安排好的,实在瞒不住,你也可以说她自己到警局自首,你是作为污点证人将她保护起来了。”颜玦说。 “颜少这是让我在给你擦屁股。”李少摇头。 “互惠互利而已。”颜玦知道他已经被说动。 “颜少倒是说说,我们李家能得到的好处是什么?”李少说,真觉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保住你父亲今天的位置算不算?”颜玦笑。 既然两家分属一派,颜家倒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倒是若是颜正宏这次顺利当选,倒可以记李家这一功,后面的事自然不言而喻。 颜玦精明,李少只得举杯与他碰了一下,说:“愿效犬马之劳。”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架子都放下来,才开始谈接下来的细节……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丰盛的菜肴其实没怎么动筷。尤其是颜玦,他安排一切看着步步为营,但这总需要一个过程。 饭后,李少离去,朱助理跟随他进入停车场,说:“颜少,我送你吧。”他好像喝了一点酒。 颜玦摇头,自己开车驶出停车场后,汇入主道一路前行,车子最后停在盛家门外。 此时夜色已晚,周围分外宁静,他握着方向盘望向别墅,盛夏的房间黑漆漆的,仿佛早已入睡…… ——分隔线—— 盛夏回到盛家后,仿佛与颜玦断了联系,他更是没有主动来找过她。杜若的案子仿佛也这样安静下来,就连盛名峻助理自杀这样大的事,报纸都没有刊登一个字,这与之前凡沾上盛家的事,就闹的沸沸扬扬完全不同。 盛夏也迟迟没有等来警方的传唤,大家就好像遗忘了这件事一样,不,确切的是杜若出事,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对于e市的人来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杜若也在几天后就出了院,她手里握着盛夏“犯罪的证据”,颜玦最初将她困在疗养院的举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他现在倒需要她继续在外面活动。 “她这几天怎么样?”听完朱助理报了杜若这两天的动向,他忍不住问。 她,自然是指盛夏。 朱助理跟了颜玦这么久,这点心思还是懂的。于是回答:“少奶奶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出门。”迟疑了下,又道:“不过……晚上应该会出席朱老爷子的晚宴。” 朱老爷子也是e市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次他举办的宴会盛况空前,颜玦也有收到邀请函。 “嗯。”颜玦应。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家,更没有与盛夏碰过面,想是想念的很的,只是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怕有些事已经解释不清楚。 这时放在办公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颜玦看了来电显示——杜若。 同样的那天之后他们也没有见过面,此时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这两个字不由想着,她是否也已经按捺不住? “说?” 电话接通后,他的语言愈发简洁,其中的不耐让杜若心头也是一震。 “阿玦,我在礼服店,你能过来一下吗?”杜若问,她说话的声音仍然柔声细语,仿佛两人不曾有过嫌隙。 颜玦当然不知道她耍什么把戏,当然不配合永远不知道,所以便应了,谁让他有把柄在她手里呢。 “颜少?”朱助理请示地问。 颜玦起身,一边拎着钥匙往外走一边吩咐:“我出去一趟,剩下的事你来办。” 黑色的迈巴赫开出颜氏集团,一路朝杜若报的地址开去,最后停在礼服店前。 “欢迎光临。”随着店员的迎接声,他大步踏进来。 此时礼服店内还有其它客人,看到他进来也都颇有点意外。 “阿玦。”忽听耳边传来亲昵的称呼,同时臂间一紧,已经被人挽住。 侧目,便看到杜若的脸。 颜玦忍着皱眉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 杜若仿佛并不在意,反而离开他一些,转了圈展示身上的礼服,问:“漂亮吗?” 颜玦抿唇不说话。 杜若说:“不满意没关系,还有两套,我现在去换,你帮我来拿主意。” 颜玦终于忍不住捏住她的手臂阻止,问:“挑礼服做什么?” “参加朱老爷子的晚宴啊。”杜若有些理所当然地回答。 “邀请你了?”颜玦有些意外。 杜若却偏头笑着,看着他问:“你不是有请柬?”意思是要他带她去参加。 颜玦眸子幽深,眼前这张脸明明清纯,却让人觉得无耻之极。 杜若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唇角勾了下,说:“我再换一套来给你看看。”转身便进了更衣室。 杜若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在乎盛夏! 118 九点,民政局见 朱老爷子过生邀请的都是名流,按理说如果邀请盛夏,只要发给颜玦请柬就好了。但因为与盛继业生前的关系,还是特意发了一份给高洁。 去年高洁就没有参加,今天他过生的晚宴又是设在盛夏名下的那家酒店,如果母女两人都不参加,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自从盛家接二连三发生变故之后,高洁愈发不愿意见人。 盛夏这几天憋在家里虽然什么都不说,颜玦也一直没有露面,她可以隐约感觉到盛夏与颜玦之间出了问题。高洁想这样的场合颜玦肯定是会去的,便劝着盛夏代自己去参加。夫妻俩如果都拉不下脸,这样也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见了面的才有机会不是吗? 高洁了解女儿,也多少了解一点颜玦,两个都是十分理智的人,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不顾忌着点面子。 盛夏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却还是在母亲的极力劝说下打扮了一番,然后开车来到宴会现场,说到底还是因着朱老爷子的面子。 车子停在酒店红毯外,她着一身短款的斜肩礼服现身,一双美腿露在外面,脸上化着淡妆,手挽同色晚宴包,长发挽在一侧就那样随意地搭在肩头。气场完全不输那些大牌明星,镁美灯一路追逐直至宴会厅。 今天来的人很多,许多相识的也都跟她打着招呼,盛夏虚虚应过,便直接往宴会的主人那里去了。 “朱伯伯。”盛夏喊。 朱老爷子与盛继业虽有交情,却是忘年交,此时头发有些花白。他年岁大了,在e市多年,人脉很广,根基也深,最主要的是重情重义,所以给面子的很多。 他听到唤声转头,便见盛夏走至面前来。 “颜少奶奶,颜少奶奶。”许多正围着朱老爷子说话的人也都纷纷与盛夏打着招呼。 盛夏一一颔首后,才将准备的礼物亲手送到朱老爷子面前,说:“朱伯伯,生日快乐。”就凭盛家这一年接二连三发生变故,他肯选择自己名下的酒店举办生日宴,还特意邀请自己的母亲,就当得起她这份敬重。 朱老爷子亲自接过看了,是套精致的茶具,一看便价值不菲,不由道:“丫头有心了。” “我妈准备的,我可不敢居功。”盛夏笑着,然后又道:“她最近身体不好,今天不能亲自过来了,让我代她向您说一声抱歉。” 人大多都是健忘和势力的,尤其是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更甚,如今能还记得高洁的人已经很少了。 “你妈妈还好吧?”朱老听到她的话,连忙关心地问。 “老毛病了,不用担心。”盛夏回答。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盛家这一年的变故e市人怕是没有不知道的,朱老自然心知肚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遗憾。 “大喜的日子,朱伯伯一定要开心长寿。”盛夏也不愿意在这时提起家里的事,连忙打起精神。 朱老看出她贴心,点了点头。 “颜少奶奶怎么自己过来了?颜少没来吗?”这时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 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盛夏仿佛仅是代表盛家而来,完全都没有提到颜玦。 其实问的人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却见盛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模棱两可地笑了下。 吵架了? 夫妻没有不拌嘴的,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本来也有在意。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引的人将视线自然而然地调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颜玦,以及杜若。 盛夏的表情一瞬间微僵, 他今天穿着三件式的深色商务西装,杜若一身白色礼服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就那样在记者手中闪烁的镁美灯下相携着走进来。 “颜少,你今天怎么会带杜小姐过来呢?是旧情复燃了吗?” “颜少,那颜少奶奶怎么办?” “我们刚看她独立过来的,你们是感情出了问题吗?” 记者一路不依不饶地跟着走进会场追问着,杜若只是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柔美不语,颜玦则显得有些面无表情。 焦点之外,盛夏周围也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怎么回事啊?” “颜少怎么会带杜若出席?”有人捂住嘴巴,仿佛不能置信,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夏。 “难道他真的跟盛夏感情破裂了?”离的远一些的看到这幕也忍不住犯嘀咕。 “别乱说话,你忘了一年前明达小开的教训……”身边的的人赶紧提醒。 是啊,一年前的这一天,颜玦为了盛夏将明达小开胖揍一顿的记忆还在,让人还是有所顾忌。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一年后在同样的时间里,他会当众给她这样的难堪。 盛夏站在那里不说话,朱老爷子见颜玦摆脱记者后,带着杜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避免三人相撞便立马起身相迎过去,喊:“颜少。” 因为这时尴尬的大概只有盛夏。 “朱老。”颜玦颔首,余光越过他看到了盛夏,一怔。 此时却感到手臂却一紧,杜若站在他身边,笑着说:“朱老,生快。” 朱老不由看向颜玦身边的这个女人,挺年轻的,长得倒也不差,好像跟电视上有个明星长得挺像的,只是一时叫不上名字。不过对于一个与有妇之夫的男人公然站在这种场合的女人,却不会给他什么好印象。不过碍于公众场合,又是别人家的事他不好表现出来罢了,所以只是颔了下首。 朱助理这时奉上给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朱老身边的人接了,并当众打开。围观的人都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可见礼物之珍贵。 “谢谢颜少。”朱老却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不难听出其中的生疏客套。 同样的,一年前的记忆朱老也记忆犹新,本以为他会待盛夏不同,也以为他出身百年颜家,也会与那些纨绔子弟也不同,却不想如今看来,也与那些凡夫俗子无异。不但视婚姻如儿戏,还这样招摇。 颜玦自然感觉得出朱老的态度变化,此时却是有苦难言,只得充当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别人怎么看自己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在乎的只有那个人罢了,却是有口难言。 “爸,该上台了。”朱老的儿子这时过来提醒。 朱老便对颜玦笑了下,说:“颜少请自便。”他想着给盛夏的缓冲时间够了,便借机走开。 朱老遮挡的身影移开,颜玦与盛夏的目光终于相对,隔着满室的水晶灯光,隔着那么多的人潮。 杜若自然看到了,事实上他们一进来她便顺着颜玦的目光看到了盛夏。她长得那么美,又是他与她都不得不在意的人,实在让人很难忽略。 她却咽下心头的苦涩,从侍者的拖盘中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说:“阿玦,喝一杯吧?”以此来招回他的注意力。 颜玦终于收回与盛夏相对的目光看向杜若,璀璨的水晶灯下,她笑的依然那样甜美。只是灯光在她眼里折射出来的光,却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颜玦眸子幽深,耳边响起一串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响,抬眼便看到盛夏站在了他的面前。其实很奇怪,现场明明那样吵杂,走动的人那么多,他却连她的脚步声都能分辨。 只是此时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并不愉悦,沉声问:“颜玦,你什么意思?” 此时,她在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质问。因为他们在吵架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们的婚姻纵然已经走不下去,他们都还没有办离婚手续。 在这样的场合,他凭什么可以带着别的女人招摇过市? 颜玦抿着唇不说话。 杜若见状,却干脆放下手里的杯子,上前柔声喊:“盛夏,你听我说——”仿佛是要解释。 “你闭嘴。”盛夏浑身都散发着凉气,眼中更像是坚起的坚冰一般透着彻骨的凉气。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杜若,去看她耍的那些小心计,而是依旧将目光放在颜玦脸上。因为今天这份耻辱是他给自己的,如果他不允许,杜若完全没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四目相望,她在要一个答案。 “阿玦。”杜若仿佛被凶的委屈,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颜玦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盛夏,忍着抽回手臂去抱盛夏的冲动,开口:“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字字句句在外人听来都那样冷硬,薄情。 三人的关系本就敏感,站在一起早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此时很多人都在看着,也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盛夏闻言,唇角勾了那么一下。只是眼中的坚冰,却给他一种仿佛随时破裂的感觉,她强撑着说:“好。” 只是一个字,却被她咬的极重,仿佛在彼此的心口都凿了个窟窿。痛是痛的,却仿佛已经收拾起所有,然后远离…… 事实上她真的抬起脚步从他身边擦过,仿佛就此走出他的世界。 这番场景在外人看来是他与杜若旧情复燃,她盛夏俨然已经是下堂妇。然而颜玦站在那里,天知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追去的冲动。 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压抑的气息,只怕也唯有杜若可以感觉得到…… 哗啦一声,身后突然响起杯盘掉落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盛夏太过伤心,最终还是与会场一个身着礼服的女人相撞,而那女人又撞到了经过的一个侍者身上,周围的人纷纷躲开,唯有那女人与盛夏,还有侍者遭殃。 “盛小姐,你没事吧?”到底是自己老板,侍者也是诚惶诚恐。 盛夏此时一身礼服都沾了酒渍,低着头的模样格外狼狈,却还是冲他摇了摇头。 “喂,你怎么这么不长眼睛,看把我这一身弄的,很贵的……”被撞的女人却不依不饶,推开侍者直接找盛夏理论。然后看着她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不由笑了一下:“哟,这不是颜少奶奶?” 这句颜少奶奶被她咬的格外讽刺,颜玦在一瞬间便转过头看去。 彼时盛夏也抬头看向她,女人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小礼服,脸上化着浓艳的妆——林微微。 两人结仇于一年前的颜氏招标,那时盛夏与颜玦刚刚相识,还不算熟,却帮她教训过这个女人。只是相比起眼前这个明显是来借机报复的女人,盛夏对于她——其实早就已经忘了这号人物。 她现在没有心情与她分辩什么,只想尽快脱身,因为今晚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太多。她并不想以自身的狼狈,来成为众人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打开晚宴包,问:“多少钱,我赔你。” 林微微闻言却笑了,问:“你现在拿什么赔?颜少的赡养费吗?”显然刚刚那一幕她已经全部看到了,就是故意刁难来的。 赡养费这三个字如此刺心,让盛夏打开包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林微微在笑,眼里却只有恶意。 她啪地一声将晚宴包扣上了,说:“看来林小姐并不想好好解决。” “好好解决又怎么样?不好好解决又怎么样?”林微微反问。 她知道这家酒店在盛夏名下,不过却是颜家给她的,如今她在颜玦那里也失宠了,日后是不是她的还不一定呢,这会儿她可不怕。 气氛一时间凝滞,众人都看着盛夏怎样去解决。 颜玦却骤然抽回杜若挽住他的手臂,上前,她都来不及阻止,或者说根本阻止不及。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盛夏面前,目光犀利地扫过林微微全身上下。她穿了件黑色的短款小礼服,模样和身材都不错,可惜此时在颜玦眼中却没有一丝美感。 林微微被他盯的心虚,低下头去,嗫嚅地喊:“颜少。” “你的衣服多少钱?”颜玦问。 “什么?”林微微有些微怔。 “不是要赔吗?多少钱?”颜玦难得有耐心地重复。 林微微看向他,有些拿不准他问这话的意思?他要替盛夏赔?不过还是老实地小声回答:“三万块。”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响起一片窃笑声。 要知道这地方可是e市名流汇集的场合,三万块?三万块够买她们身上一寸的布料吗? 林微微咬唇,脸都红了。 她在酒店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靠的就是周旋在各个有钱的客户之间。但这些人又没人真拿她当回事,不过是玩玩罢了,怎么可能会给她买太贵的衣服。 今天,她也是跟着一个公子哥混进来的好不好。 本来她若是安份,在这宴会上借机认识几个小开也没人注意,偏偏好巧不巧盛夏撞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还得理不饶,所以说羞辱有时是自找的。 颜玦看向朱助理,朱助理马上会意拿出支票薄。 颜玦当着众人的面,刷刷签了一张撕下来,说:“这里是三十万,你身上的衣服我买了,现在马上脱下来,滚出去。” “什么?”林微微听到这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颜玦说。 “我不要赔了,不要赔了行不行?”看着颜玦的神色不像开玩笑,她终于感到害怕,连忙抱住自己身上那点可怜的布料请求。 “安保都是死了吗?酒店是招待贵客的地方,什么时候连乱咬人的狗也能放进来了。”颜玦似乎也懒的跟她纠缠,不耐地冷声斥疲乏。 酒店的保安这才闻声跑过来。 “放手,放开我。”林微微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挣扎,她都不明白颜玦都已经不要盛夏了,还替她出头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动作太大,只听撕拉一声,后背布料开裂,周围再次响起一片窃笑声…… 不过笑过之后,大家都回过神来,颜玦这还是在替盛夏出头。这样的气势让人想到去年的明达小开,一众人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惹盛夏。 众人的唏嘘声中,颜玦瞥到她手臂上仿佛有道被玻璃割开的伤,正渗着血迹。伸手想要查看她的伤势,盛夏却用力甩开他的手。 整个过程都是无声的,两人隔开那样短的距离相望。却在那个瞬间让人觉得仿佛隔起千山万水,他再也无法抵达。 “阿玦。”杜若这时再次走过来。 颜玦看到她眼中再次竖起的的坚冰,心头揪紧。 酒会依旧在继续,侍者走过来,对她说:“盛小姐,跟我来换一下衣服吧。” 盛夏点头,她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离开这里而已,否则会窒息。 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她等自己冷静了过后,便准备离开。 刚刚出了房间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盛夏。” 盛夏转头,便见杜若走过来。 “衣服不合适吗?为什么不换?”杜若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刚刚的衣服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盛夏笑了下,说:“抱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颜玦,多脏的衣服都能捡起来。” “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服脏吗?”杜若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显然知道她在暗指自己被强的事,却强忍着装没听懂。 “有些脏了以为洗干净别人就看不到了,其实只怕骗不了自己。”盛夏说。 杜若闻言心头像有刀子绞似的,因为那是她今生最大的痛,却故意扬起下巴,道:“我是脏了,可是阿玦依然爱我,那么你呢?想想今晚难堪的到底是谁? 当然,也别以为阿玦最后帮你出头,就是对你还有怜惜之情。他从小就这样,哪怕是身边养的一条狗都不允许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你现在还没与他离婚——” 盛夏其实与她差不多高,不过今晚穿的鞋子高了那几寸,脚步往前逼近,便仿佛压的她气势一下子弱下来。 “你也说了,我没有跟他离婚,我只要不离婚永远都是颜太太。他爱你又怎么样?他再宝贝你也只是个小三。”盛夏冷声说完,撞开她的肩头离去。 杜若捂着自己的肩头,脸色难堪地看着她离开。自己本来是来示威,最后却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盛夏表面强硬,其实她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杜若说的对,颜少一直是那样的人,所以一年以前他为自己出头,也不过是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所有物罢了。所有一切,其实与她本身无关…… 盛夏开车回到盛家时,高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她回来有些意外,不由问:“这么早?” “嗯。”盛夏应了声便往楼上去。 手臂却被高洁扯住,她看到女儿身上的一片狼藉,不由问:“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 “没事啊,不小心洒上的。”盛夏回答。 可是高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比出去时还要低落。 “你是不是见过颜玦了?你们又吵架了?”高洁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盛夏这一晚上的委屈仿佛都涌上来,眼里酸涩涌上来,拉着高洁的手,说:“妈,我离婚好不好?” 现在盛氏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她与颜玦的婚姻如果没有爱情,那么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她不想像那些豪门太太那样过得那样悲哀,麻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入室。 今天这样的难堪,真的一次就够了,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 高洁很少看到自己女儿这样伤心的时候,模样那样脆弱,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说她怎么知道? 盛夏却只是摇头,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最后干脆抱着她的脖子,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晚盛夏是与高洁一起睡的,她哭累了但睡着了,虽然睡的并不安稳,而高洁却是整夜失眠。 她彻夜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嫁给盛继业自己是无疑是幸福的。可是她也自私,这么久以来忽略了盛夏,在盛继业过世后,更一度曾想将他的死亡怪到盛夏头上。 因为盛继业是在身体极度差的情况下,得知她与盛名峻的相恋怒极攻心才过世的。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刺激,盛继业还是会死。 可是她却觉得盛夏和自己都欠了盛家的,为了还盛家的债逼她去嫁给颜玦。如今看女儿这么痛苦,她心里更是煎熬、后悔…… ——分隔线—— 翌日,盛夏起床,比起昨晚的激动,整个人仿佛都冷静了许多。只是她不怎么说话,早上东西也吃的很少,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飘窗上还挂着风铃,她光脚将腿放平,倚铺着毛毯的窗台上,晨光从外面照进来将她笼罩。望着窗外良久后,终于拿出电话拨出那个号码,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盛夏?”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闭上眸子,居然觉得心头一痛,声音却格外沉静,说:“颜玦,我们谈谈吧。” 那样决裂的语调,颜玦的心头也一紧,他说:“我没有时间。” “难道离婚的时间都没有吗?”虽然昨晚她对杜若放出那样的狠话,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耗下去。 既然已经不爱,又何必相互折磨,回答她的却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忙音,再打,那头已经关机。 盛夏最后只得将电话打给朱助理,两人显然在一起,任凭铃声如何响,那头都不接。 她最后只得编了个短讯给他:“九点,民政局见。”然后拉开衣柜,换了身衣服出门。 彼时高洁正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精神自然不太好。 “妈,我出去一下。”盛夏说着便往玄关处走。 “盛夏。”高洁却不放心地站起来。 盛夏转头,冲她笑了一下,说:“没事。” 最差也就是离婚而已,她承认自己的心很痛,但还不至于想不开。 高洁目送她的车子离开盛家,心里终有些慌慌的坐回沙发上。佣人收报纸的时候她突然瞟到版面,一把拽了过来。 上面是昨晚的新闻,头条配的照片则是颜玦与杜若相携出席生日宴的抓拍。 高洁想到昨晚盛夏回来时的反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拿了报纸便上楼,最后来到盛夏的房间。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总觉得盛夏有事瞒着自己。 女儿不在,书桌上只有几个文件夹,她拉开抽屉翻了翻,最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时,同样是盛名峻的照片掉出来。 高洁看了一眼,然后去翻手里的资料,却是越看越心惊。其实反应如盛夏那天看到时一样,最后落在杜若这个名字上。 对的,名字她并不陌生,就是刚刚看到的报纸。 前阵子她和颜玦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她也特意关注过,只是她没想到她不止破坏女儿的婚姻,居然还是害盛名峻的人。 高洁心绪久久难以平复,吃力地撑着桌面上站起来,只感到头晕目眩。 盛夏她早就知道,她心里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拿着那份资料,想着自己一直自私地躲在她身后,这一刻终于为女儿心疼。 “太太。”高洁下来的时候脸色差极了,佣人忍不住担心。 高洁也觉得自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在佣人的搀扶下坐下来,说:“帮我叫下司机,我要出去。” “太太,这是要去哪?”佣人见她脸色不好,有些不放心。 “哪那么废话。”高洁斥道。 她极少发火,这一下也是吓了佣人一跳,当即不敢多言,赶紧出去找司机去了。 高洁强撑着回房换了件衣服,拿着那个文件出了门,车子便一路往颜玦的婚房而去。 这还是盛夏结婚后,她第一次来到女儿、女婿的婚房,刘婶听说她是盛夏的母亲,很是热情。可惜颜玦并不在,高洁麻烦她打个电话。 刘婶给颜玦打了个电话之后,电话是助理接的,说颜玦正在谈一个合作案,大约要一个小时,让她好好招待高洁。 “太太,我带你参观下房子吧?”刘婶说。 高洁现在哪有心情?不过也是坐不住的,干脆点点头。两人正在楼上说着话时,便见一辆车由铁闸外开进来,一直停在楼下。 刘婶也不认识那车,不由有些疑惑,便对高洁说:“盛太太,我下去看看。” 高洁颔首,刘婶下去,她看到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年轻女人身影,却眯起了眼眸。 不久后,楼下便传来一阵骚动声,伴随着刘婶劝阻的声音,说:“杜小姐,你不能这样,我要请示颜少。” 杜若与高洁在二楼的拐角处相遇,因为她挡了自己的去路,不得不停下脚步,并且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问:“你是?” 她不认识高洁,高洁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杜若?” 杜若点头。 同时也终于在她的五官间找到与盛夏相似的地方,正想开口,却见突然明自己扑来,且手中闪过一道寒光—— 119你听到了吗?我要离婚 彼时,颜氏集团。 昨晚的宴会,颜玦在盛夏离开后自己也很快离去,自然更没对杜若有好脸色,却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一众正忙着合作案的员工看到老板出现,顿时都吓了一跳。 颜玦出现后也不多话,只让他们继续忙,自己则坐到一边翻着各个人手边的资料了解进度。身为老板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这样已经无形中起到督促的作用,令众人不由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更加努力地加把劲。 午夜时,他甚至让朱助理亲自帮他们买了咖啡、宵夜,一群人也不分老板、员工,围着会议桌进餐。其实这样的情况平时也不是没有,只是在这样熬了几天的深夜有老板陪伴,还是让他们心里感到一份暖意。 吃过饭后继续开会讨论,终于在天亮其它员工还没有上班前敲定了方案,这才暂时放众人回去休息。当然只有二、三个小时的假,上午十点都还要精神抖擞地回来说服客户。 朱助理则跟着颜玦回到办公室,报告说:“东西已经送过去了,杜小姐应该受惊不小,卧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 颜玦坐下来,闻言脸色有些冷凝,并无半分怜惜之情。 只是受惊吗?他想到盛夏昨晚看自己的眼神、她的受伤,他都恨不能活剐了她。 杜若。 这个在他记忆里曾经美好的女子,早已经被她归来后毁的千疮百孔。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杜少擎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也会改变,毕竟杜家的没落与颜家有关…… 思绪只是飘忽了下,他连忙回来,问:“李少那边进度怎么样?” 目前只有找到证明盛夏在这起绑架案中的清白的证据,他才能放开手脚 朱助理摇头。 颜玦并不意外,却有些失望。本来打算催一催,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盛夏的名字。 明明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的电话,只要接通便可以听到自己喜欢的声音,此时指尖落在接听键上方,却是快要挂断时才按下去。 “盛夏?”他喊。 电话接通后,两边却是短暂的沉默。须臾,她的声音才传过来,说:“颜玦,我们谈谈。” 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过分沉静,且没有任何情绪,可是颜玦还是听出了决裂的味道。因为他太了解她,虽然有时看似圆滑又狡黠,有时又很调皮,其实在感情上一直都很刚烈。 在她的意识里不管她爱不爱自己,他都是她的丈夫,所以她一定会要求他的忠诚,可是他昨晚的行为显然触到了她的底限,她一定不能忍受。 所以她所谓的谈谈,内容他都可以想像。 “我没有时间。”他听到自己拒绝。 “难道离婚的时间也没有吗?”话筒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仿佛是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却最终没有忍住,所以略显愤怒的声音传来。 离婚,多么刺心的一个词。 颜玦从未想过,仅是听便已觉得不能忍受,所以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在逃臂,但显然盛夏并不允许,所以手机在掌心里再次嗡嗡地震起来,最后他却选择了关机…… 或许,他是在怕。 怕她真的跟自己谈离婚的事宜,她做的出,而那不是他想要的。 整个过程朱助理都看在眼里,可以感觉到老板身上的气息,也一直保持沉默。但没多久他身上的手机也响起来,掏出来看了眼——是盛夏的电话。 四目相望,颜玦正看向自己。 “是少奶奶。”朱助理说。 颜玦闻言,神情间并无意外,却不曾说话。 办公室内的气氛凝滞,朱助理自然也不敢接,就让它一直在那儿回响着。 “颜少,其实这件事不如私下跟少奶奶说清楚。”朱助理忍不住开口,省得他们这样两厢煎熬。 颜玦却摇头,尤其那铃声不断,像催命似的让他的太阳穴都一鼓一鼓地隐隐作痛。 他眸子微阖,伸手揉着太阳穴,说:“依她的脾气,若是知道了必然会选择去警局,也不会委屈求全。”警局是个什么地方?里面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他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更何况如果盛夏接受警局的调查,父亲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势必会受到影响,那么一切就真如了对方的意。:“而且对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夫妻反目,如果我们不受影响,难保他们不会出新的花招。” 这件事棘手就棘手在他在明敌在暗,他不怕冒险,但是拒绝让盛夏冒险和父亲冒险。盛夏冒险,哪怕伤了一根头发他都心疼。而父亲冒险,那么整个颜家就完了…… 朱助理站在那里,晨光由落地窗照进来,笼罩在自己年轻的老板身上。他真的很年轻,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头发修剪有型,刘海遮过额头。 此时眸子微阖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俊美的不像是个霸道总裁,倒像漫画中走出来的花样少年。可是他跟了他这么久,他知道他不是的,如果对上那样一双眸子,怕是没有人敢直视。 因为他不止心思缜密,看事也比一般人看得长远,不然偌大一个颜氏集团怎么会在他的手中稳固发展,且越来越好?只是这样一个男子,却注定为情所困。 手机的铃声不知何时终于止了,屏幕暗下去。 他看到男子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微顿,不由劝道:“颜少,你一夜没睡还是到休息室躺一下吧。” 颜玦点头,起身时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先回去休息。” 他有多久没有休息,朱助理就也有多久没休息了,且一直忙前忙后,其实比他更累。 “谢谢颜少。”朱助理点头,直到看他步入休息室这才离开。 合作案是上午十点,颜玦早早已经醒了,换了衣服出门,朱助理已经等在门口。对方公司在职员的引领下进入会议室,颜氏参与合作案的高层及员工全部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室关闭,秘书忙着派发文件以及递送茶水,朱助理则回办公室。 “朱助理,你要的充电宝。”秘书助理在他进门前,将一个充电宝递过来。 “谢谢。”朱助理接过插进自己手机,然后才按了开机键,然后一边串的未接电话,以及短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他一边翻着屏幕上的信息进行处理,一边回到办公室…… 两个小时左右,双方达成协议,会议圆满结束。 颜玦与对方老总握手致意,然后命高层代表亲自送他们离开,却见朱助理则守在门口。 “有事?”颜玦问。 朱助理点头。 此时会议室内的职员还没有走干净,颜玦便抬步走向办公室,朱助理紧随其后。 “刚刚刘婶打来电话,说少奶奶的母亲……盛太太去了家里找你。”朱助理说。 颜玦闻言又些意外。 朱助理接着道:“我已经说了您在开会,让她好好招待盛太太。”至于回不回去,那要看颜玦。 颜玦微微颔首,然后问:“还有呢?” 如果仅是这件事,他的表情不会看来这么紧张。 “还有……少奶奶给您发了一条信息。”只不过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颜玦此时已经走进办公室,闻言脚步微顿,侧目看着他。 朱助理想到那个内容,顿时觉得压力巨大,却不得复述短讯的内容:“九点,民政局见。” 说完之后,办公室里一片静默。抬眼看去,只见颜玦站在办公桌边,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想过她性子刚烈,却没料到会烈到这个地步。 朱助理知道他现在心情必然不好,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悄悄退了下去。 九点? 颜玦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12点了,她等不到自己还会等吗? 坐回办公桌前,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公,可是文件摊开看了半个小时,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她坐在民政局里等着自己的模样。 明知道他不去就不会有事,她只是在逼自己见一面而已,最后却还是扔了手中的笔,拎了车钥匙出门。 车子开到民政局的时候,正值人家的休息时间,不管是办理结婚还是离婚的人都不在,唯有她孤零零的身影坐在排队的座椅上。 她的情绪看起来真的不好,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让人看起来也是糟透了。 上午更是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她却只是笑笑,说:“我在等我先生。” 我在等我先生? 坐在办理离婚手续的窗口等着她的先生还能做什么?可是她却那样平静,只是眼眸里却有掩不住的深深的哀伤。就那一刻,顿时让人觉得所有的安慰都变得无力苍白,只得慢慢走开,将这方天地留给她自己。 盛夏就那样一直坐着,坐了整个上午。 终于,他还是来了。 挺拔的身姿一出现,就像发光体一般令大庭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盛夏也终于慢慢站起来,四目相望,她唇蠕动了半晌,说:“来了?” 夫妻一场,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只有只能找到这样的话说。 颜玦看着她,不说话。 “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盛夏抬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说:“我们可以先填表格。” 颜玦这才注意到她手上一直攥着张表格,看起来都有点皱了,她来真的。 “跟我走。”颜玦上前抓住她的腕子,便将她往外拽。 盛夏却不肯动。 “我有话对你说。”颜玦说。 “还有必要吗?”她却问,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颜玦捧着她的脸,说:“盛夏,每对夫妻都会吵架啊,不能因为吵两句嘴就离婚。” “颜玦,我们不是吵架。”盛夏摇头。 他知道的,他们不是吵架。 他为了杜若误会自己她可以理解,可是她不能接受他打自己,她也不能接受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招摇过市。 她才是他的妻子,他受不了。 “我们只是吵架。”颜玦吼,终于有些失控。 盛夏看着他,其实她也有些不明白,明明那个出轨的人是他,为什么他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还要痛苦? “那我不想再吵下去了行不行?”盛夏问。 此时此刻争论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承认是她的错,她也可以接受,只想尽快解脱。 “盛夏,我有苦衷,你给我些时间。”颜玦说。 “苦衷?苦衷是什么?杜若因为受伤所以寻死觅活,你割舍不下所以妥协吗?”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 颜玦抿唇不说话。 盛夏当他是默认,她说:“颜玦,没有一个妻子会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近而不介意。” “盛夏——” “我说了,我不再需要你。”在他为杜若打了自己那一巴掌时,她都已经不能再原谅。 颜玦却抽过她手里的表格,当着她的面将它们撕的粉碎,他冷声说:“盛夏,你想离婚,做梦!”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但是他不会同意,只要他签字,这婚就离不了。 “是需要我搜集你出轨的证据,然后法庭见吗?”她问,夫妻一场,她并不想让彼此到那个地步。 也许她今天来的本意也不是真的为了离婚,只是想跟他谈一谈,可是当看到他时,所有的委屈就全部涌上来,直至喷发。 她虽然努力保持平静,可是她的眼睛里带着伤,仿佛随时都有泪会掉下来而不自知,看得颜玦更为心痛。 “盛夏……”他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抱住她,然后封住她的唇。 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都不能说,可以又期望她能明白,哪怕对自己有一些信心。 他明明那样爱她! 温热的唇包裹而来,换来的却是她更激烈的反应,推搡。 或许民政局里每对来办离婚手续的夫妻都不一样,他们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虽然有些侧目,却没有人阻止。 盛夏的力气自然是抵不过颜玦的,更何况不管她怎么拳打脚踢,他都不肯放开她的唇,最后两人的唇齿还是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直到激烈中,不知谁的牙齿撞上谁的唇,疼痛、血腥味弥漫,和着她的眼泪淌下来,一直落在衔接的唇间,咸涩在彼此口腔内蔓延,他终于停了所有动作。 唇不曾移开,四目极近相望,可以看到她的眼睛湿漉漉的,里面盛满委屈。他捧着她脸的手去抹她的泪水,却被她用力推开。 “颜少,少奶奶。”朱助理这时跑过来,表情有些急切,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所有事。 颜玦看向他。 朱助说:“刚刚刘婶打来电话,说杜小姐跟盛太太在家里发生冲突,盛太太从楼上摔下来了——” 话没有说完,盛夏表情震惊过来,已经立即转身跑出去。 “盛夏!”颜玦喊着追出去,她的车子已经从眼前掠过。 颜玦开了自己的车追去。 两人先生抵达婚房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来了,鸣笛的声音在别墅里回响,让人别人心惊。推开门,便见高洁浑身是血地躺在一楼的楼梯口,肚子上插着一把刀。 “妈,妈……”盛夏几乎一眼便看到母亲的情景,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高洁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白的近乎透明,听到盛夏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指着楼梯的方向,说:“她……” 众人这才注意到二楼的拐角处,杜若的头发和衣服也有些乱,有些失神地跌坐在那里,显然也受惊不小。 “病人的刀口位置有些危险,且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转到医院治疗。”这时抢救的医生说。 这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不知道,但人命大如天,这个时刻已经没有什么比救人命更重要,说完便和同行的医护人员将高洁弄到担架上。 盛夏抓着妈妈的手松开,转头瞪了一眼杜若,那眸子通红,里面盛满满满的恨意。胸口甚至有熊熊的怒火燃起来,恨不能将整个家,连同她一起点燃。 可是此时的她却必须咬牙忍着,必须!因为目前没有什么比保住妈妈的命更重要。所以她只能压下去,跟上医护人员的脚步上了救护车。 “颜少……”刘婶喊。 这本来好好的,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事实上至今还有些余惊未了。 颜玦从刚刚跟着盛夏的脚步进来,看到家里这一幕就站在那里没有说过话。孰是孰非他不想去问,不过杜若她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他抿着唇出了家门,朱助理跟出来。 “报警。”他道。 “颜少?”朱助理闻言一惊,他难道不怕杜若把盛夏那个录音爆出来? 颜玦射向他的眸子犀利无比,让朱助理感到一股杀气。立即也不敢多言,立马拨打了110。反正老板做事,心思永远是他无法企及的…… ——分隔线—— 高洁在被抬上救护车后,便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盛夏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喊:“妈,妈……” 尽管心里对她有过怨恨,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尤其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看到这样的高洁,只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高洁的眉头一直紧皱,想来也是痛到不行。迷迷糊糊地叮嘱:“盛夏,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妈妈……” “盛夏,你要好好活着……” “盛夏,我对不起名峻,我本想为他报仇……” 盛夏此时的眼泪一直成串地往下掉,母亲此时嘴里无意识的呢喃,那字字句句都绞着她的心。看着血一直没有止住,也只觉得这条路那样漫长。 终于,救护车还是到了医院。 医护人员已经在等待,高洁被抬上医用移动推床之后,一直被推进急救室。 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那么多的人跟着涌进去,却唯独将她阻隔在外。 走廊上很静,偶尔有人经过。 盛夏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眼睛望着手术中的红灯,突然才感到一股彻骨凉意袭过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在害怕,害怕就此失去母亲,那么这个世界上便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颜玦大步而来,手无声地搭在肩头,仿佛要给她支撑。 盛夏却猛然推开他,质问:“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 颜玦迎着她充满怒火的眼眸,抿唇。 他也不知道杜若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到家里,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盛夏都是听不进去的。然而他越是不解释,盛夏就越以为他默许杜若的登堂入室。 “就那么迫不及待?”她问。她不是都已经答应离婚了? “我没有——”颜玦终于忍不住开口辩解。 “颜玦,我要离婚,离婚!”却被她打断歇斯底里的叫声打断。 盛夏吼出的这句话却仿佛使出全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慢慢蹲下来缩在地上,哭了。她说“你听到了吗?颜玦,我要离婚……” 120 你说,你该不该一命偿一命? “你听到了吗?颜玦,我要离婚……” 这段婚姻最开始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却一直在努力维持,也在不知不觉间付出了感情。哪怕发生像昨晚那样当众被打了脸面的事,她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带给她这样深刻的伤害。 现在躺在里面那个浑身是血、在抢救的人是她的亲妈啊,他怎么可以? 颜玦就站在那儿看着她泣不成声,其实此时此刻他更想将她紧紧拥抱进怀里,给她安慰,为她挡去所有苦难,告诉她高洁一定会不会有事。原本——他也一直想成为那样的人。然而耳边响着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离婚的话,却在提醒着他的无能,于是那一字一句也就化成了刀刃划过自己心尖。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再也撑不起她…… 盛夏真的哭了很久很久,完全没有形象的,引来很多人过往人的驻足观看,他们却都已经无力再去顾忌…… 两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颜玦率先挪步走过去,问:“怎么样?” 因为他知道这是盛夏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但可能……可能问不出口。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对两人说:“刀已经取出来了,但病人还没有渡过危险期,需要转到重症病房去观察。” 盛夏此时也终于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谢谢。” 医院里家属失控的场面太常见了,医生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礼貌地微微颔首后便走开。 盛夏拿出纸巾擦过脸颊,仿佛瞬间就又变得坚强起来。其实不坚强又能怎么样?家里现在就真的只有自己了。 颜玦掀唇想说话,她却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颜玦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背过去的身影,耳边响过她用清晰、冷静的声音吩咐着佣人该准备的东西。 盛夏打完电话后先去了一趟水房,凉水泼过脸颊,脑子和精神都好了一点,她简单将自己收拾干净。这时高洁已经被转进重症病房,她便又换了无菌服进去照顾。 颜玦站在探视的窗前看着她坐在病床前的身影,盛夏一直握着高洁的手,偶尔会说几句话,他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颜少。”这时朱助理已经走进来。 颜玦侧目看向他,问:“怎么样?” “人已经被李少带走了。”朱助理回答。 颜玦点头。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尤其是关乎生命审判的时刻。高洁术后整整在重症室待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盛夏都坐在病床前没有合过眼,几乎都快成了一座雕塑。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高洁终于苏醒了过来,虽然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但经过医生的检查,宣布:“盛太太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盛夏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唇角笑容还没有舒展便觉得眼前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盛小姐,盛小姐?”病房里所有的医护人员也吓了一跳。 盛夏最后也被安排了进了病房,医生检查过后说是长期没有进食,加上精神紧张、疲劳、伤心过度所致,给她输了营养液。 高洁的病房颜玦安排了人去照顾,这间病房里便只有他和盛夏。颜玦伸手抚过她细致的眉眼,也唯有这时候他才有勇气去触碰她,而不会遭到拒绝。 短短几天而已,她看起来仿佛愈发的瘦了,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那样纤细。很奇怪,他以前为什么总觉得她坚强呢?那样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如此脆弱。 颜玦俯身吻着她的眉心,说:“盛夏,我们再坚持一下,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他发誓一定不会再让她受这种苦,一定不会! 睡梦中的盛夏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大概是不舒服,颜玦看到她轻轻翕张着,像在说什么便附耳过去听。 她喊:“颜玦……” 轻轻的两个字吐出来,本是无意识的呢喃,却就那样钻进了耳心,然后敲击在心头,让他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也就是那一下,突然让他身体本来压抑的情绪仿佛再也按捺不住,起身便出了病房。 “颜少。”玉嫂本来守在门口,看到他出来,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吓了一跳。 “照顾好少奶奶。”他吩咐,然后抬步离去。 黑色的迈巴赫一路急弛,离开医院后,最后来到郊区一处社区。 这里戒备森严,岗哨经过确认后才放行。 迈巴赫停在某橦楼前,已经有身着便服的人在等待,喊了声颜少,然后领他直接上了电梯,然后直达他们要去的楼层。 打开门,李少正坐在客厅里。看到颜玦出现,嘴里吹了声口哨,说:“比我预想的快。” “人呢?”颜玦问。 “房间。”李少指了指,然后摇着头说:“不过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 颜玦闻言抬脚便往里走,却被他拽住,提醒道:“这怎么说也是政法机构的地方,你有点分寸。” 他这身上的杀气,他都有点担心里面那女人的安全了。 颜玦却没搭理他,迳自走进去。 杜若此时就缩在床边,还穿着今天出现在他们婚房的那身衣服,白色的,上面沾的血迹已经了干涸,却还是十分醒目。她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情绪显然并不太好。 她从被带进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直到黑色的皮鞋停在床边,她才慢慢抬起头看到颜玦的脸。 “阿玦?”看到他,杜若立马有了反应。 她像瞬间找到了依靠一般去拽他的衣角,却被颜玦嫌弃地躲开。 仅这一下,便让她从奢望中回到现实。 对啊,他现在已经不爱她了呢?他爱的是盛夏,又怎么可能在乎自己到底害不害怕? 一抹悲哀涌上心头,她又强压了下去,问:“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颜玦看着她,问:“你今天去我家里干什么?” “干什么?”杜若笑了,只是唇角的笑带着毫无掩饰的悲伤,她说:“盛名峻的照片还有那根白森森的人骨是你让人送来的是不是?”问到最后,情绪难掩激动。 “心虚吗?”颜玦问,神色有些冷凝。 “这算是替盛夏报仇吗?”那天晚上她不过是让盛夏受了一点委屈,当晚他就报复自己。 颜玦却并没有回答,因为这毋庸置疑。他说:“杜若,盛夏的妈妈现在在医院里还没有抢救过来,你说,你该不该一命赔一命?” “这不能怪我,是她拿了刀想杀我,我只是自卫。”杜若解释。 “有证据吗?”颜玦问。 杜若对上他漆黑无波的眸子,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当时只有她与高洁在二楼,那个女人是突然发疯。当然,就算有又怎么样?那是颜玦的家,他会帮自己脱罪吗? 显然不会。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心慌,而是讽刺地笑了下,说:“阿玦,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那份录音。” 他敢冒险吗? 颜玦看着她,说:“有胆子你现在就交出来。” 杜若摇头,说:“我知道这里都是你的人。”她是被完全控制起来了。顿了下,又说:“可是只要我出事,那份录音还是会公诸于众。” “她没有做过,总会有证据的。”颜玦说,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确定。 杜若摇头,她说:“你等不起,因为你的父亲马上就要大选了。而且只怕找到证据之前,她都要在看守所渡过。” 他那么宝贝盛夏,他舍得吗? 见颜玦果然抿唇不说话,杜若便知道这是他唯一的软肋。可是用另一个女子去要挟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也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阿玦,我们做个交易。”杜若说:“我把录音交给你,而你让盛夏放过我,咱们扯平。” 经历了那么多,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再也不属于自己。而报仇——她被那样的对待过后,她清楚地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这次回来除了满身伤痕,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也丢失了他与自己。 “盛名峻是怎么死的?盛夏的妈妈还躺在医院,这扯得平吗?”颜玦听了这话都替盛夏不愤。 “可是我呢?我不是也失去了你,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杜若情绪终于有些失控。 高洁向自己扑来时她没有失控,刀子反插进她的身体里时她也没有失控,甚至警察将她带走时她也没有,可是此时看到他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角度与自己对立,她失控了。 “你自找的。”颜玦却是这样回她。 对啊,她自找的。 当这四个字冷冷地划过她的耳际时,杜若终于明白,他对自己真的再无一丝怜惜之情,甚至恨之入骨。 “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杜若知道,自己还有与他谈判的筹码,不然他不会还跟自己废话。 颜玦对上她的眼睛,说:“我要知道幕后是谁在操作。” 沈莹原本也只是她利用的棋子,并不知道那个赵姓男人的真实身份。然而他知道他这句话出口后,盛夏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分隔线—— 彼时,医院。 盛夏再醒来的时候,玉嫂正在拿毛巾给她擦汗,看到她睁开眼睛,立马欣喜地叫起来。 “少奶奶,你醒了?” “我妈呢?”盛夏抓住她的手问。 “少奶奶你别急,盛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也醒过来了,那边有人照顾。”玉嫂赶紧安抚她。 盛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吃力地坐起来,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颜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说你身体虚的很,刚还让人带了鸡汤,你赶紧喝一碗。”玉嫂说着将毛巾扔回水盆里,然后去倒鸡汤,送回来时才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少奶奶?” 盛夏回神,看了眼前的鸡汤,蹙眉说:“放那儿吧,我喝不下。” 玉嫂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又吵架了,不由劝道:“少奶奶,你身体虚,还是多少喝一点吧,喝了才有力气不是吗?” 这若隔在往常,盛夏必然会给面子的喝一点。今天却倔的很,摇头,并说:“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人伺候。” “少奶奶?”她怎么觉着她一下子就跟自己远了。 不,确切地说她这是在跟颜玦划清界限? 盛夏作势掀被下床,说:“你不走,我就走了。” “别别别,我走,我走还不成吗?”玉嫂赶紧按住她的手,心里却想着真是拿这些年轻人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她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玉嫂走后,盛夏看着房间里关上的门出了回神。但没多久家里的佣人又走进来,喊了声:“小姐。” 这速度,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玉嫂专程把人喊来的。 盛夏心里领受她的好意,却没有办法再接她的亲自照拂,冲自己家的佣人微微颔首,她便已经走进来。且手里拎着新的饭盒进来,一边放到她面前一边说:“这粥本来是给太太熬的,结果大夫说太太还不能进食,恰好你醒了,不如你吃一点吧?” “我妈怎么样?”盛夏问。长期没有喝水的关系,嗓子有些暗哑。 “刚醒了一会儿,这会又睡了。医生说太太情况稳定,放心吧。”佣人回答,然后见她仍没有动手吃饭的意思,便劝:“小姐你多少吃一点,这样才有力气照顾太太。” 眼见盛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心里不由感叹,这盛家这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邪。 盛夏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可能吃得下?可是她又明白佣人说的没错,盛家现在只有自己了,若她也倒下了,就真的没有人照顾高洁了,所以勉强吃了一些。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盛夏每天守在高洁的病房前,眼前她情况慢慢好起来。只是颜玦一直未曾露面,仿佛真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一般。 高洁心里明镜似的,但是不愿意惹她伤心,也便不提。 这天两人正在病房里说话,管玉娆拎着汤走了进来。 “颜夫人。”佣人看到她有些意外,连忙叫了一声。 盛夏转头,果然看到她,喊:“妈。” 管玉娆颔首,然后对高洁说:“这么久了才来看你,实在不好意思。” 高洁唇角勾起一抹笑,仅微微颔了下首。 管玉娆仿佛这时才想起手里的汤,然后赶紧递给盛家伺候的佣人,说:“我亲自炖的,别嫌弃。” “有心了。”高洁客气地说,神色也有些淡淡。 其实心里对颜玦有意见只是一部分,再说她岁数大了,身体原就不好,这一刀伤了元气,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管玉娆说。 高洁强撑着精神跟她说了两句客套话,仿佛是累了,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管玉娆见状便拉了盛夏出门,婆媳两人站在门口,她瞧着盛夏神色竟比高洁还差上许多。叹了口气,说:“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事是阿玦做的不对,这事交给我,你别往心里去。” 看到新闻的时候她不是不震怒,却并没有逮到人。 等到听玉嫂提及,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玉嫂本来也是以为两人就吵吵架,管玉娆又一门心思在颜正宏那边。颜玦不让她说,她便就没有多嘴。 盛夏却低着头不说话。 “盛夏?”管玉娆知道她委屈,这时候再让她委屈求全自己都说不出口。 “妈,剩下的事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好吗?”盛夏问。 管玉娆对上她眸子,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结,怕是自己说什么也是听不下去的,最后便什么也没有说。 管玉娆走后,盛夏倚的病房门口出了会神。突然想起自己妈妈住院几天了,她好像遗忘了什么。对,这是故意伤人事件,警方的人却仿佛从来没有来做过笔录。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已经销案。 “怎么会?”盛夏有些心惊,连忙问:“谁销的案?” 脑子里却在转着,谁有这个资格? “颜玦颜少。”那头的答案同时传过来。 121 掌掴杜若 “颜玦颜少。”当这四个字传入耳际,盛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其实她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已经想到了,所以那一刻脸上并没有意外,但是心头却犹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颜玦,他是觉得之前那样伤她还不够深,所以要再这样补上一刀吗? “喂,你还在吗?”那头因为听不到回应,所以传来询问的声音。 盛夏却已无力再去维护最基本的礼貌,或者已经不记得自己跟那头说了什么,便挂掉了电话,就那样握着手机站在病房门口良久。 “小姐?”佣人见她一直都没有回病房,不由出来查看。 盛夏这才回神,问:“我妈睡了吗?” “嗯。”佣人点头,说:“已经睡熟了,你也趁机休息下吧。” 她虽然年轻,可也经不住这几天的大起大落,加上一直忙前忙后的,看那脸色也差的很。 盛夏冲她勉强笑了笑,说:“那这儿就麻烦你了。”这才抬步离开病房门口,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唇角的弧度也垂下来,眼神沉下去。 下楼后,她开车离开医院,直奔颜氏集团。 与盛家的没落相比,这里出入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个光鲜靓丽,男人的衣着品味不俗,女人的高跟鞋哒哒地急促在光可鉴人的地面敲过。 每个人提着公文包行过、或者谈论着事情的几个人,他们行色匆忙中却都透出一股笃定,仿佛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又满怀斗志。 百年颜氏,依旧一片繁荣。 “少奶奶?” 前台的人看到她出现明显楞了一下,因为前不久盛夏出入公司时脸上还一派张扬自信。当然不是跋扈的张扬,而是那种陷入爱情、被宠出来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张扬,很不自觉地就吸引着人的目光。 而眼前——她身上穿着最简单的t恤、短裤,一双美腿虽然露在外面依旧惹眼。可是脸色要难看许多,秀美的五官没有化妆也失去了光彩般,简直判若两人。 盛夏此时可没心情去理会别人怎么看自己,事实上从前也没有真正理会过。现在只想找颜玦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并要一个交待,所以她微微颔首后脚步却未停歇,直接就进了总裁的专属电梯。 前台自然是不敢拦的,只连忙回到位置给楼上打了个电话报信,所以盛夏从电梯里出来时,秘书刘小甜已经站在外面等待。 “少奶奶。”刘小甜喊。 “嗯。”盛夏应着,迳自往门口颜玦的办公室走。 “少奶奶,颜少现在不在……”刘小甜见状要拦,然而盛夏如果想硬闯也是没人拦的住的,更何况她毕竟是老板娘,所以门还是被她不由分说地推开。 动静有些大,引得秘书室办公区的职员都忍不住侧目。 而盛夏站在门口,一眼便望尽占了大半个楼层的总裁办公室。整面墙的落地窗设计,让午后的阳光明亮地照进整个室内,顶级的办公书桌、会客区、书架,甚至古董摆件,每一样都在充足的光线下展现着他们的精美和极致。 可惜,主人不在。 盛夏心里那股压抑了一路即将喷发出来的怒火,也就突然间被浇熄。 因为他不在,她又该向谁质问、发泄? “少奶奶……”刘小甜见她神色难看,不由小心翼翼地喊。 这夫妻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她是不知道的,颜玦与沈莹、杜若之间的真真假假她更是无意探究。但盛夏只要与颜玦只要一天没有离婚,她就是颜家的少奶奶,颜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小心不要得罪总是没错的,谁也说不准哪天谁又重新站到了顶端。 在总裁的首席秘书职位上能坐稳,刘小甜秉承的最基本原则便是——做人总要留一线。 盛夏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问:“颜玦呢?” “颜少今天上午去了t市。”刘小甜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盛夏又问。 刘小甜有些为难地说:“没说。” 盛夏转眸看着她,确认刘小甜说的是事实,便没有再为难她,转身便离开公司。 车子开出颜氏大楼,她的心绪却始终得不到平静,最终拐回新房。 “少奶奶。”刘婶正在客厅打扫,看到她回来有些意外,不过是惊喜的。 盛夏却并没有理她,而是迳自上了楼,拉开卧室的门进入衣帽间。 他的衣服、鞋子乍看很多,其实都是按季节、颜色深浅摆放的,非常有规律。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盛夏闲暇时也会帮他打理,包括皮带、钮扣、领带夹那些饰品,所以她一拉开这季衣服的衣橱,便知道少了哪些衣服。 “少奶奶?”刘婶见她风风火火地回来,一句话也不说,脸色也有些不太对,不由小心翼翼地喊。 盛夏听到声音侧过头,看向她问:“颜玦出差了?” “是。”刘婶回答。 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怀疑,盛夏继续问:“去了哪?” 对于她这样问刘婶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只说:“盛太太出事那天之后……颜少就没回来过,衣服是早上朱助理过来让我收拾的,帮颜少拎着行李箱就走了。” 盛夏闻言关上柜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他回来告诉我一声。” 刘婶见她这又要走,问:“少奶奶,你在家里住?” 盛夏却是头也没回,不久后车子便开出婚房。 刘婶看着车子消失在铁闸外的绿化带,忍不住叹气,这夫妻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分隔线—— 夜,霓虹将整个都市都映的璀璨夺目。 翡翠绿洲的公寓里,颜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堆着今天朱助理送过来的文件。整个公寓都静的很,只偶尔响过文件翻页、或是笔在纸张上签字时留下的沙沙声。 直到最后一个文件处理完,他合上后放到桌面,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捏了捏眉心,脸上露出些微疲惫之色。 “颜少?”朱助理忍不住问。 颜玦一时没有应答,须臾才问:“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医院,自然是指高洁和盛夏。 “盛太太的身体正在恢复,医生说还是需要好好静养,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碍。”朱助理回答。 正如杜若所说的那样,她当时只是自卫,所以这刀看似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 颜玦点头,心似稍稍安了些,没有再说话。 朱助理其实知道,他在等自己回报盛夏的情况。犹豫了下,说:“颜少,少奶奶今天分别去过公司和家里找你。” 颜玦闻言,捏着眉心的动作微顿,眼眸也睁开了。 为什么找他,怕是他和朱助理心里都非常明白——因为杜若! 是的,那天颜玦与她做了交易,并从她口中得知了那个幕后姓赵的男人。 e市人,从背景看十分干净,且是个看似不起眼,却又极其圆滑、谨慎的角色,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跟他们颜家还是对方都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或结合,足见隐藏够深。 不过既然涉扯到党争,又是对颜家不利,他们也已经猜到是颜正宏政敌那边的人,只是不太好挖他们之间的联系。且杜若透露,这个人她是通过自己的叔叔认识的,就说明之前的所有事件他才是幕后主使,并由此可以推断,他们颜家早被人盯上了,且这张网应该张的很大。 对方打什么主意他们也都已清楚,颜玦与父亲商量过,如果能在大选之前查出来并抓到切实的把柄,那么对方可以说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因为杜若的绑架的事件,单有她和沈莹的证词是不够的,甚至稍有不慎可能还会被反咬一口,说她们是迫于威胁和压力,无疑是自掘坟墓。 那么就只能从盛名峻的事件下手,或者找到其助理被威胁录音的证据等,那么那份录音就不会再具有任何作用,对方更不可能再来做文章了。 颜玦心里其实最急,但他清楚这需要时间。毕竟对方设计了那么久,行动周密,不可能让他轻易就推翻。又因为涉及政府官员,对方势力也不容小觑,所有计划需要一步步来,容不得有一丝差错。 公寓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颜玦的眸子也随着心思起伏变得深沉,问:“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杜小姐现在在家里。”朱助理回答。 高洁受伤的事因为发生在婚房,知道的人并不多。报警时又是李少带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直接将她带到了保护证人的地方,消息几乎是封锁的,很容易掩埋。 说得更明确点,杜若与他做的这个交易对方还不知道,他是要利用杜若速战速决…… 只是这个过程,对于盛夏来说是煎熬的。日子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天,她没有等到颜玦出差归来的消息,反而等到了他与杜若的满天绯闻。 高洁身体慢慢恢复,却一直没什么胃口,几乎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盛夏本来就没什么心情,此时看了心焦,这天特意回家下厨帮她炖了个汤。 小火足足煨了两三个小时才好,小心装到保温杯里拎到玄关处出门,才发现自己手包不在,便折回客厅拿沙发上的去拿,然后碰掉了茶几上今天没收的报纸。 本来也是没有在意的,偏偏一脚踩了上去,低头便看到了当天的版面。 颜玦与杜若在外地街头携手同游,状似亲密。 报纸更称根据独家消息揭秘,今夜是杜若的生日。颜玦已经订了某酒店为她秘密庆生,并邀了许多交情甚深的知己、发小,俨然已经在变相公开两人的关系。 一场绑架,杜若受伤,现在看来却仿佛成了最大的赢家。盛夏笑了,收起那份报纸离开家门。 她拎着汤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晚餐时间,因为是女儿亲自炖的,高洁还是勉强吃了一些。只是精神并不怎么好,吃过饭没有多久便睡过去了。 盛夏让佣人收拾了东西,自己从病房出来看了眼时间,离开医院…… 彼时,酒店。 颜玦还没有来,包厢内却正热闹。 杜若穿着一袭白色洋装,打扮的像个公主般正被众人围着。因为今天来的大多还是一起长大的那些人,她又从小跟在颜玦和哥哥身边,所以大家都比较熟悉,都在聊着从前的一些趣事。 而这些人对于她与颜玦这事也并不意外,一是两人从前就是恋人关系,二是如今杜家不行了,杜若走这一步也正常,三嘛,这圈子就是这样,他们中就没有不在外面找女人的,且今天带来的正牌妻子、女友几乎没有。 那些被养的女人懂什么?却是最会看眼色的,不过是看花钱的男人都在巴结她,也便跟着巴结罢了。 一群人聊的正起劲,有人却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忍不问:“颜少怎么还不来?” “着什么急啊。”另一个道。 “我倒是不急,不过是在替杜若急罢了。这小情人过生日不是该上赶着嘛?这把我们都喊来了,他却一直不出现。”那人忍不住揶揄。 “一会罚他就是了。”有人出主意。 “他可是颜少,你胆够肥的。”有人笑道。 “我从前是不敢,现在不是有杜若了吗?”因为是一起长大的,说话也随便一些。 “我可不管,你们干嘛说什么话都把我拉到里面。”杜若唇角露出矜持地笑,说。 “别理她,心里乐着呢。”有人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是啊,颜少最宝贝她了。你一会儿只管灌寿星酒,保准他照单全收。”之前说罚他的那个又说。 “真的、假的?”有人不住。 “那年你出国了没在,杜若过生日说肚子疼。颜少就惯着她,把她该喝的酒都喝了,第二天差点进医院。为这事我们还被颜伯母叫去训了一顿呢。” “何止,杜若板了一个月的脸都没理咱们。” 说起来那段也是彼此的青葱岁月,一群人不由有些怀念。 此时可能唯有杜若听了竟有些心酸,从前颜玦是真疼她,而今不止他变了,眼前这副场景竟让她也觉得有些讽刺。 若无颜玦,如今这些人还会理她是谁吗?再回神时,包厢的门被打开。 “颜少来了。”有人兴奋地喊。 众人依着话往包厢门口看去,发现进来的却是个女人,而非颜玦。 盛夏。 “嫂子。”那个喊着颜少来的人,本来已经兴奋地扑过去迎接,却在看到是她时,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盛夏却没理他,目光扫了遍包厢内,桌上放着名贵的香槟、红酒,八层的蛋糕,以及堆满礼物的沙发,最后落在杜若的脸上。 此时母亲还躺在医院里,她这生日过得倒心安理得。 杜若看到盛夏过来显然也有些意外,但是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变得自然,眼中甚至带了些挑衅。 “嫂子,你怎么来了?”另一个眼见这情势不对,一边暗中给同伴使眼色去报信,一边陪着笑过来打圆场。 杜若与高洁的恩怨他们是不知道,不过目前在他们看来,盛夏和杜若那就是正室和小三的关系。虽然他们这个圈子养女人很正常,可是如果真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听说杜小姐今天过生日,我过来祝贺她。”盛夏说。 杜若当然知道盛夏不会真的祝贺自己,心里指不定憋成什么样呢。不过她越是难过自己越觉得痛快,于是装模作样地亲自倒了杯酒,说:“有心了。” 只是这杯酒并没有机会递出去,就听到哗啦一声,随着女人的尖叫声,蛋糕架子瞬间轰然倒蹋。 杜若被身边一个女人眼疾手快地拉开,但身上还是被溅了许多鲜奶,忍不住不愤地道:“盛夏,那是阿玦给我订的蛋糕,你有什么资格——” 话音未落,回答她的但是啪地一声,伴随着皮肉相撞的声响,半边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你也知道他是我丈夫,阿玦是你叫的吗?” ------题外话------ 总是想让情节走的快一点,这几天脑子却总是打结,最迟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彻底分开了,亲爱滴们表急哈,么么哒 122 心灰意冷 杜若被打的头偏向一侧,半边脸都是麻的,伸手抹了下唇角,手背上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可见盛夏这一巴掌也是用了全力。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便不必再伪装。 她唇角泛起冷笑,不服气地道:“我叫他阿玦怎么了?我从小就叫。我们相爱的时候,你还偎在盛名峻的怀里——” “啪!”盛名峻的名字刚刚出口,回应她的又是另一个耳光。 杜若现在两张脸顿时都传来火辣辣的痛,转眸便对上盛夏盯着自己沉沉的眸光,仿佛更恨不能杀了她。而杜若当众受辱,终于忍不住要扑上去。 “杜若!”却被身边的陆江拉住。 “放手,你放开我陆江。”杜若忍不住委屈地吼。 刚刚大家围着她说话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装深沉,一个字都没说,现在盛夏打了自己他却拦着她。 杜若委不委屈的陆江可不管,却并没有放开她。 偌大的包间里,蛋糕架子倒在地上,鲜奶溅的到处都是,除了杜若身上的狼狈,其实还有很多人都受到波及。 此时盛夏就站在这一片混乱当中,看着被陆江阻拦住的杜若。她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正凶猛地嘶吼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到自己身上来咬掉她的一块肉。 可是想到这个女人,她害了自己的哥哥,伤了自己的母亲,甚至……抢了自己的丈夫,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这两个耳光也不过是还颜玦当初打自己的,一切还差的太远。 对,颜玦当初就是因为她受伤打了自己,再看看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他请来为杜若庆生的。杜若可以陷害盛名峻,可以捅她母亲刀子,而自己不可以动她一根毫毛? 盛夏突然感到有借花献佛心灰意冷,不,确切地说这些天来早就已经心灰意冷,所以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挽回婚姻,也不是拿着妻子的权力来教训小三,于是众人看到她抬步主动来到了杜若的面前。 “嫂子?”陆江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杜若也停止了挣扎,她虽然没有再激动地闹,可是盯着她的眼眸依旧充满仇恨:“盛夏,你占着颜太太的位置得意什么?阿玦爱的人还不是我?” 瞧她激动的这个样子便知道,颜玦的计较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她。反正自己只答应合作,并不负责帮他安抚老婆。当然了,她也不可能安抚, 比起那个,她更恨不能此时将所有的语言都化成利刃,全部扎到盛夏的心里去——让这个女人痛。 因为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盛夏看着她眼睛里的疯狂,却只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她唇角的纹路除了讽刺,还明晃晃地带了一抹不屑:“你将颜玦当成宝贝,我却根本就不稀罕。你有本事让他跟我离婚,我正求之不得。”刺激情敌最有利的就是将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贬的一纹不值,盛夏深谙此道。 而颜玦……她已经不想再要! 杜若还想说什么她也已经不会再听,她今天过来也不单是为了这么个小角色,既已决定在这段婚姻中抽身,小不小三的就已经无所谓。只是杜若把自己家害成这样,她看到她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生活,犹有些不甘心罢了。 颜玦既然不在,人她也教训了,便准备离去。至于哥哥与母亲的仇她不是不报,却不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 为杜若搭上自己,她还不配! 盛夏庆幸自己在这时还能保持理智,走时身上带着一种凌然,几乎震慑众人,包厢里的人都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安静的环境中传来一声饮泣,他们转头看到杜若不知何时已经被陆江放开了,委屈地缩在地上哭起来。明明此时那女人双颊红肿,衣服沾满奶油,这一刻却并不让人觉得可怜,反而心上升起一丝厌恶…… ——分隔线—— 彼时,颜玦仍然在颜氏大楼内。 今天是杜若的生日,他让秘书订了包厢、蛋糕、鲜花,也邀请了许多的人,却并没有过去的*。朱助理自然知道老板的心思,只怕现在厌恶杜若都来不及却还要做戏,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都不忍去催促。 此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接通。本来站在窗边低声说话怕影响颜玦,挂了电话之后却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的,颜玦为了躲避盛夏,手机已经关机多日,身边的人找不到他,自然就会打到朱助理那里,所以大多数都是由他传达的。 “少奶奶刚打了杜若。”朱助理直接说。 颜玦眼眸闪过一丝诧异,大概是没想到盛夏会去酒店,不过马上沉寂下来,说:“打了就打了。”她心里应该憋屈的很,打了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只问:“现在在哪?” “陆少说已经离开酒店,应该是会回医院了。”这些日子盛夏一直都在医院陪着高洁的,他这是正常推断。 颜玦颔首,起身。 “是去酒店吗?”朱助理问。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所以颜玦干脆没回答。 朱助理摸摸鼻子跟上,两人乘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朱助理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脚步未停,接了接通键移至耳边,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让他跟着颜玦的脚步一顿。 “确定?” 彼时颜玦已经拉开车门,或许听出他口吻不对,不由侧目看向他。 “跟紧了,千万不能出岔子。”朱助理口吻谨慎地吩咐,这才挂了电话。然后对颜玦说:“好像有人在跟着少奶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颜玦闻言也一瞬间变得紧张,连忙问:“位置?” “奚铭路,应该是去医院的方向——” 朱助理话还没说完,颜玦已经坐进车内,门彭地一声关上,黑色的迈巴赫转眼便已经离开停车场…… 盛夏从包厢出来后,驾着车子离开酒店。车窗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街灯忽明忽暗地从脸上闪过,她并没有哭,但显然情绪还没有从刚刚的包厢中抽离出来。 车厢内响起手机的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正是过去几天自己打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几乎烂熟于心,而他却并没有接。 此时打过来是兴师问罪吗? 盛夏唇角露出讽刺的笑,然后果断按掉了电话丢回副驾上。 电话那一端的颜玦听到耳机里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心里却是十分焦急。车子拐过一个弯后踩下油门,决定抄近路。 盛夏挂了电话之后,车子继续往医院的方向前行,却突然看到一个车影冲出来,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吱地一声,轮胎划过地面的声响在暗夜中划出刺耳的声响,而她的身子惯性地前倾,然后又重重摔回椅座内。 颜玦已经下车走过来,并强硬地拉开了她的车门。 “下车。”他沉声说。 盛夏侧目瞧了他一眼都不及反应,手臂就被他抓着拽下来。 “放手。”盛夏用力甩开他的手。 颜玦一看便知她还在生气,掀唇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瞧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也在不远处停了什么。天色本来就黑,又贴着黑色车膜,里面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想他们此时是被人盯着的。 “听说你今天打了杜若?”他故意一副质问的口气。 “这么快就告状了?”盛夏的模样并不以为意,心里却在想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颜玦心里急,嘴上却不能说。 “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你吗?”盛夏抬头问。 颜玦低眸,便看着她眼中绽放出无惧的点点笑意,道:“堂堂颜少的太太被打而不回敬回去,丢的岂不是你颜少的脸?” “你是说她也打你了?”颜玦有些紧张地问。 盛夏却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声道:“你颜少给小情人公然过生日还不算打?这一下打的比谁都响亮!” 颜玦看到她眼里迸射出的恨意,感觉两人站在街头目标太大,有些话又不能,干脆拽住她的手将她往车里塞,说:“回家。” 盛夏挣扎,他说:“你这样闹能解决问题吗?” 盛夏闻言对上他深沉的眼眸,胸口积蓄的那些因他避而不见的委屈,在这样即将喷发而出来的当口突然烟消云烟。 颜玦拿过她手上的车钥匙绕到驾驶座,自己的车子就那样丢在路边,他知道自然有人帮他开回去,不会出任何纰漏。 车子一路前行,空间却一时陷入沉默,半晌才响起盛夏的声音:“家就不用回了,你只要跟我约好去办理离婚手续的时间就好。” 口吻除了冷硬已经不带任何情绪,想来也是调适了许久。 颜玦闻言,脚下却吱地一下踩了刹车。转头看着她,很坚定地说:“盛夏,我不会离婚。” 盛夏闻言,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突然爆发出来,她说:“颜玦,你和杜若纠缠不清,又不肯跟我离婚,你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欺人太甚。 颜玦回视着她的眼眸,顿时有种自掘坟墓的错乱感。他伸手捧她的脸,企图组织语言来说服她,盛夏却不肯妥协。 僵持间之间,她最后被他困在座椅上。 四目极近相望,他忍着吻她的冲动,说:“盛夏,你再给我些时间。”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也许只要几天就够了。 盛夏却不明白他的心境,冷笑:“我知道是杜若陷害了我哥的时候,你也说过给你时间,结果呢?”结果是杜若被绑,他回来问都没问就以为是她做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觉得只凭杜若,她就可以做到那些吗?”颜玦问。 “你想说什么?”他在暗示什么吗? 颜玦回视着她,唇掀了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叹了口气,说:“现在一句二句说不清楚,总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我保证。” 盛夏却用力推开他,说:“借口。”他为杜若开脱太多,她不会再相信。颜玦没有开口之前,再次重申:“颜玦,我要离婚!” 她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颜玦看到她眼中的决绝,觉得整个人都快疯了。其实他也可以告诉她,只是她知道的越多对她越没有好处。最后沉声说:“好,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办,你不用去民政局。” 盛夏回视着他漆黑的眼眸,说:“颜玦,我不相信你。” 聪明如她,知道他此时不过是暂时在安抚自己而已。 颜玦却终于按捺不住情绪,说:“盛夏,如果我不想离,就是到民政局我也有办法弄个假的离婚证你信不信?”所以别逼他。 盛夏闻言笑了,笑他终于说了实话。 “我信。”她点头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明明今天见面之前有那么多的委屈,有那么多的愤怒,她最后却选择将那些咆哮和伤痛都吞回肚子里,这一刻只想离婚,可是他却依旧不能放过她。 她真的无法再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否则会窒息! 高跟鞋踩在街上一步步前行,他的车子就跟在后面,引得闹市很多人驻足。 盛夏原本是没有在意的,直到投注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才突然回神。再转眸看着那辆车子,突然感到生气,转身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对他说:“下来,这是我的车。” 他的法拉利已经还给他了,她凭什么还要受气? 颜玦抚额,但真的依言从车上下来。 盛夏上车时颜玦突然抓住她的手,喊:“盛夏?” 盛夏转头,他已经倾身抱住她,并附在她耳边说:“接下来几天发生的所有事,你都不要相信。” 盛夏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退开。 盛夏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心里虽然存疑却还是上了车。尤其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便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 颜玦站在大街上,看着那辆车子就这样消失在霓虹绚烂的街头。 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大概以为他是被包养的小白脸之类的,他却并不在意。只想着这里马上就到医院了,那边也有他的人,他根本不用担心。 身后传来车喇叭的鸣笛声,转头便见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自己身边。车窗缓缓下降露出陆江俊美的脸,他吹了声口哨,不知是在给盛夏点赞,还是在看颜玦的笑话。 颜玦走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说:“回酒店。”做戏总要做全套,他还要回去收拾残局。 陆江听到他理所当然的口吻,马上领会到他这是将自己当司机了。刚想抗议便接触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颜玦的心情显然极差,他只好认命地乖乖开车…… ——分隔线—— 盛夏大闹杜若生日派对那晚人很多,消息便这样不胫而走,甚至还有当晚的照片流出来,显然是有人当时偷偷拍的。不止如此,颜玦与杜若的消息接下来更是铺天盖地。 高洁这段时间已经出院,正在家里休养。盛夏这几天都跟她睡,是为了方便晚上照顾。这天早早便醒了,怕影响高洁的睡眠,简单的洗漱过后便从房间里走出来。 “小姐。”佣人喊。 盛夏颔首走向沙发坐下来,佣人给她倒了杯水。 “今天的报纸呢?”盛夏问。 佣人闻言明显动作僵了下,却没有回答。 盛夏知道为什么,所以并没有发火,只说:“拿过来吧。” 佣人无奈,只得将今天的报纸递给她。 与昨天、前天、大前天都一样,首先入目所及的便是颜玦与杜若的消息。上面称杜若生日那天受了盛夏的欺负,颜玦为了安抚她便避开e市,带她去外地渡假,且附上了两人在酒店房间里亲密的画面。 照片应该是在房间对面拍摄的,杜若穿着性感的睡衣,主动由后抱住颜玦的后腰,并脸埋在他的衣料里。 “小姐。”佣人见她一直不说话,不放心地喊。 盛夏收起报纸,说:“准备早饭吧。” “好。”佣人应着便进了厨房。 她是不放心,也觉着盛夏可怜,现在怕是在整个e市人的眼里也都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她就算担心,凭她的身份有些话也是不适合说的。 人已经走到厨房,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只见盛夏端着那杯水来到窗前,抬头,晨光透过窗子将她笼罩在其中。这个女孩的脸上已看不出悲伤,反倒透出一分过分的沉静…… 其实这一天过得也很平静,高洁醒后母女两人一起吃过早饭,盛夏推妈妈到院子里走了走,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中午睡过午觉后,下午一起又看了会电影。 晚上吃过晚饭后,她帮佣人切了些水果,端出来时便见高洁正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妈?”她喊。 高洁回神,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把,转头努力朝她笑了笑。可是那眼睛是红的,脸上泪痕未干,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想起爸了吗?”盛夏问。 此时她口中的爸指的是盛继业,原也不知高洁与自己亲生父亲是怎样结合,甚至几乎很少听她主动提起过。但是她有一点是肯定的,高洁爱的人是盛继业。 高洁闻言笑了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盛夏将果盘放到一边,抓着她的手蹲下来,认真地问:“妈,我们……换个环境好不好?” “你是说?”高洁蹙眉。 “离开e市。”盛夏说。 “盛夏……”高洁有些心惊,她知道女儿和颜玦之间出了问题,可是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可是对上女儿的目光,她仿佛主意已,却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经历了那么多,荣华富贵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作为母亲,她其实并不希望盛夏走到这一步,也怕她将来后悔。 盛夏却点头,高洁叹了口气。 她将头枕在高洁的腿上,目光望着窗外,说:“我有时候总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跟你回到盛家,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那么盛继业和盛名峻是不是就不会死?而她一直住在那条陈旧的弄巷,也许会在不久后拆迁。那么她会跟着母亲到处都找房子住,考上大学后为了勤工俭学四处打工。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刚刚大学毕业,努力地做着自己的职场小菜鸟,可以因为前辈的欺负哭泣,也能在发工资的日子里开心,下班时的路上带一只烧鹅回家加餐…… 盛夏虽然最终将这些都埋在心里,可是高洁知道她这些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却还要在自己面前假装坚强。手抚过她的头,一滴泪就这样掉下来,说:“好。” 如果女儿觉得累,想要逃离这里,那么她就陪着。想想过去那么多年都自私的追究自己的幸福,剩下的日子也该为女儿而活。 盛夏直起身子,笑着帮她抹了泪。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她才将高洁送回房内,等她睡了从房间出来上了楼。 整个家里都很静,她上楼换了件衣服出门。 今天特意穿了件无袖黑色裙子,深v领口,脚配绑带的高跟鞋,那裙子的长度不长不短,正好将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露出来,脚踝处钻石闪耀。 车子停在某家酒吧前,这样的打扮一亮相便引起许多惊艳的目光。她在一片吹起口哨声中坐到了吧台前,打了个响指,说:“来杯威士忌。” 音刚落,手边便被放了一杯酒,抬眼,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说:“美女,请你喝的。” 盛夏看了他一眼,白色的条纹衬衫、西装裤,身材不错。镭射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竟让人觉得那眉宇间竟与盛名峻有几分相似。 酒师倒了杯酒在她面前,盛夏收回目光,便迳自喝起来。 男人大概觉得挺有意思,也没走就坐在那里。 盛夏当没看到他一般也不说话,沉默地喝了三、四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起身时却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脚一软差点跌下去,还好那男人眼疾手快地撑住她了。 盛夏仿佛是醉了,看了他一眼,并无意识地冲他笑了笑,便趴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不动声色地离开酒吧。 颜玦的人守在外面,突然看到盛夏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出来,且看起来十分乖巧,直觉要出事。 其中一个说:“你盯着点,我给颜少打个电话。”事情可别真闹大了。 那人点头。 另一人掏出手机低头按着号码,两人心里正紧张,注意力也全部放在盛夏那边。脖子却同时被身后无声无息伸过来的手臂勒住,只听咔嚓一声,他们便晕了过去。 停车场内,盛夏被抱到副驾驶座上,车子发动引擎离去…… 123 找到盛夏 彼时,颜玦并不在e市。正如报纸上所说的那样,他与杜若现在在外地“渡假”。 当然,表面是在渡假。 事实是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梁姓男人与颜正宏政敌之间勾结的确凿证据,并确认今晚就有一批毒品要从这座海滨城市的港口接货。 警方那边也都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要当场抓获,不止那个梁姓男人,就连颜正宏的政敌都可以连根拔起。 酒店,午夜时分。 颜玦、杜若、朱助理都在酒店的客房内,夜已经深了,外面静悄悄的。而三人也没有丝毫睡意,更没有人说话,房内的长久的沉默侵蚀下,反而让空气透出一丝紧绷感。 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布控了那么久成败就在今天晚上这一举。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安静的空间内伴着嗡嗡的手机震动声传来,来电铃声响起,那声音让人不由觉得心神都跟着一震,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颜玦的手机上。 只见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显示的号码,这才按了接听键移至耳边,问:“怎么样?” 这样的环境下,电话背景听来都格外沉静。 相比起来,拨来电话的李少那边背景则显得混乱很多,有警车的鸣笛,有人的嘶吼、杂乱的脚步声、训斥的声音,甚至还有水声、轮船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当场抓获,数量嘛……你绝对想像不到。”李少回答。 单那句想像不到四个字透露出来的兴奋,便已经让颜玦领会其意,他唇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纹,说:“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啊。”李少回答的声音轻松愉悦,显然也是难抑心头的激动。 颜玦接下来便没有再说话,因为大家都是聪明的人,该怎么做李少也不需要他的交待。只是挂了电话之后,发现杜若和助理的目光也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们与他一样都在等答案,而这个答案此时从颜玦与李少的对话,以及他的表情中都可以推测出来,已经不需要他再重新宣布。 颜玦无视两人眼睛炯亮,且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的模样,收了手机起身,问朱助理:“让你申请的航线怎么样了?” 朱助理这才从兴奋中回过神,看了下表,连忙回答:“没问题了,大概两个小时后起飞。” “那就走。”颜玦说着便抬步往房外走去,显然憋了那么久,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飞回去。 “阿玦——”杜若却在此时喊他。 颜玦脚步微顿,侧目看向她。 为了演戏逼真,杜若在酒店的房间内身上只穿了件睡裙,但又因为今天屋子里有朱助理,所以款式还是挺保守的。她与沈莹一样,似乎特别钟爱白色。此时长长的黑发垂在身侧,小脸埋在其中,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瞧着他的模样,让人觉得像只被人遗忘的小动物一般。 “警局的人就在门外,接下来的事你他们都会安排妥的,你只要按照他们的指示做就可以。”颜玦说。 也许因为事情已经圆满结束,所以放松下来。那口吻既称不严厉也算不上厌恶,就是那样稀松平常的,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且完成了交易,所以走的毫无牵挂。 杜若也知道挽留不住,心头还是涌上一抹悲伤,只是现在的颜玦已经无心它他。 两人出了酒店后,朱助理亲自驾车赶往机场,颜玦坐在后座拿出手机调出盛夏的电话号码,指尖在屏上摩擦半晌,想着这么晚她应该还在睡,终究没有拨这个电话。 朱助理透过后视镜将他的举动收进眼底,真是难得看到老板这副模样,唇角不动声色地翘起。偏偏安静的车厢内再次传来手机铃声,且是自己身上的。 朱助理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但不敢耽误,接通后,道:“说吧。” “朱助理……我们把少奶奶跟丢了。”岂知那头上来就给他丢了个重磅炸弹。 朱助理闻言脸色微变,不由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车厢内的环境太安静,颜玦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却还是隐约地捕捉到那头传来的少奶奶三个字,所以朱助理这话音刚落,手机已经被颜玦夺了过去,于是那头的报告声便这样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颜玦的耳朵里。 “少奶奶这些天晚上从没出过门,所以我们只派了两个人守着……刚刚在酒吧的停车场发现了昏迷的两人,他们说少奶奶是被个男人带走了。” “绑架?”这是颜玦的第一反应。 那头不说话,显然并不确定。 颜玦蹙眉,因为他隐约听到了酒吧两个字,所以连忙又想到什么,却因为脑子太乱一时抓不住,只听那头又嚅嗫道:“少奶奶喝了酒……” 车厢内本来就静,此时更有一股压抑蔓延。 朱助理只听颜玦沉声说:“出动所有人,就是翻遍e市也要尽快找到她。” 电话挂断后,车子继续前行。这时已经是后半夜,所以两人抵达机场时,大厅里的人都不多。 他们通过vip通道快速登机,直飞e市。 无疑,这一路颜玦的心绪都不能平静,甚至刚刚放松下的脑神经又紧绷起来。 手底下的人虽然说的模棱两可,他也隐约猜到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不确定到底是盛夏要做什么,还是梁姓男人那边发觉了什么要对盛夏不利。 漫长的三个小时飞行,让人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在凌晨4点降落。 两人的手机一开机,便被所有的信息与未接电话挤爆,但最主要的是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他们几乎翻遍了整个e市的酒店,仍没有查到盛夏的消息。 颜玦当时已经有杀人的冲动,忍不住吼:“她没事去酒吧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原因,所以没有人敢回答。 这时朱助理的笔电中又传来信息的提示音,是在酒吧及停车场的监控中截取的视频。颜玦看到视频中那个穿着妖娆的女人,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她故意的! 报复自己吗? 想到这个可能,颜玦几乎要疯掉。 “颜少?”朱助理显然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担心。 “继续找。”颜玦说,嗓音紧绷。 他现在只盼着一件事,盛夏真的只是在跟自己赌气,她的醉也是假的,不然他只是看那个监控视频中那个男人将她抱在怀里,他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更就别提接下来发生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外面的天色渐亮起来。 网上突然有人爆出一张有关盛夏的照片,酒店昏暗的房间内,她白色的床单裹着大腿及胸前的部位,头发凌乱地躺在床上,一副刚刚激情过后睡去的模样。 照片上拍摄所记录的时间,是在凌晨3点。 这样暧昧的时间,且颜玦并不在e市。当然,如果是颜玦,他也不会发神经的发自己媳妇这么私密的照片,所以可以想像这人发照片的目的是要昭告天下。他刚刚与这个女人——颜家的少奶奶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颜玦此时已经气息不稳,却仍沉着声音说:“给我查。”只要有线索,地址应该很快可以查得到。 这次很快有人报告,大概也就五分钟就确定了发照片的地址:“是少奶奶名下的那家酒店。” 他们这一晚几乎翻遍了整个e市,却没有想到盛夏是在自己的酒店里。 颜玦的车子在路上急驰而过,脑袋是纷乱的,最后还是在第一时间停在酒店外。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已经守在客房外,当然都是他的人,所以还没有一个人敢进去。他们看到颜玦走过来,更是感觉失职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然而此时的颜玦却没有心情去责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满满的心思都被那张照片填满。 朱助理是自始至终都跟在颜玦身边的人,他的心情他都可以理解,暗中给他们使了个眼色,所有人悄然退去。 长长的走廊上突然变得安静,安静的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颜玦一个人。 他手放在门把上,握紧,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首先入目的是门口东倒西歪的一双高跟鞋。 是的,盛夏爱穿的高跟鞋,就像有时她的个性一样那般张扬。 每次他进门迫不及待吻她,越来越失控的时候,她都会调皮地将鞋子遗留在门口,因为腿已经缠上他的腰……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地上铺着的厚重地毯吸掉了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随着他走向卧室,这一路上掉落着她的连衣裙、丝袜、纹胸,甚至……内裤。 卧室的门是敞着的,所以让他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抬眼便看到那张床,以及床上的女人。 白色的床单上,她就如照片上一样躺着,长发如缎,眸子微阖,一双藕臂、长腿都露在外面,脖颈间甚至满是吻痕。而那床单触目惊心的一滩滩遗留物,让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糜烂潮湿味。 他是男人,一个已婚男人,且在常常在她身上索求无度,所以对于这个味道太过熟悉,想自欺欺人都难…… 124 签字离婚 颜玦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亲眼所见绝对要比照片所见要震撼的多,画面映进眼眸的那个刹那,他只感到被击的头脑发懵,血液逆流。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青筋鼓动,他疾步上前,却在刚挪了一步之后又骤然顿住。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浑身肌肉紧绷,像在极力隐忍着心头巨大的冲击,又像积蓄着要杀人的力量。 然而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盛夏安静地躺在那里。整个世界都静谧了一般,而他看上去又像已被整个世界遗弃。是的,如果盛夏之前是他的世界,那么此刻他不就是被世界遗弃了吗? 薄唇扯出抹讽刺的笑,那一刻显得异常凉薄…… 事实是他真的笑了,且笑出了声,不知道是笑她还是在笑自己,只是笑声回荡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有几分诡异。盛夏此时蹙眉在床上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寻着声音转头便也看到了门口颜玦。 那丽眸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懵,仿佛下一秒才想到有哪里不对劲。眼睛快速从室内扫了下,然后有些慌张地拽着被单裹住自己坐起来,背倚上床头。 颜玦一沉,也终于抬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下一秒她只感到腕间一紧,便被他直接从床上拽了下来。 他不想碰那床,因为他觉得脏! 于是盛夏一只手被他死死捏着,另一只手则狼狈地将床单压在胸口,堪堪遮掩着自己的身体与他相对。 四目相望,空气中流转着一股剑拔弩张。 偏偏这时安静的外面突然一些传来骚动,窗帘是拉的,所以房间的光线很暗,所以那些此起彼伏的镁美灯闪烁却愈加明显。是记者,且都是被网上爆的那张照片引来的。若不是酒店的安保在下面拦着,怕是早就冲进了房间里。 室内,颜玦眼里带着恨不能撕了她的猩红,问:“就这么想跟我离婚吗?”想到不惜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来恶心他,也恶心她自己。 他既然猜料得到,自然是盛夏根本没有想过隐瞒这个事实,她咬牙道:“是。” 是,那么坚定! 颜玦捏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那样的力道恨不能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盛夏却咬唇忍着,吭都不吭一声,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肯屈服。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让颜玦有多想掐死她,却最后还是松开手。 盛夏的脚虽然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身子还是收势不及,背一下子撞到了墙面上。 颜玦锁着她的眸光未曾移开半分,垂在身侧的手再次攥紧,骨骼被他攥的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挥到自己的脸上。 盛夏闭上眼睛,说:“想打就打吧,又不是没打过。”一巴掌换一个解脱也值! 音刚落,拳风便擦过耳际。 只听彭地一声,她却并没有感到意料中的疼痛,睁开眼睛,对上的依旧是他猩红的、疯狂的、压抑着某种滔天巨浪般情绪的眸子。而拳头就砸在她的头侧,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瞬间染红墙面,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脚边。 那一刻盛夏不是不心痛,可是心痛又有什么用呢?这一步是他逼自己的选的。 “你,会后悔?”他问,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心底泣血而来,却已是做了某种决定。 “我不会后悔。”偏偏她没有半句退让。 “穿上衣服。”颜玦说着收回手臂,然后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拿出手机拨出去,吩咐:“把记者都放进来。” 既然都是她安排好的,他就成全她! “颜少?”那头的朱助理闻言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可是他跟了他那么久,仅听声音就感觉他情绪不对,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放记者的决定就更不对了,所以有些迟疑。 只是颜玦听也未听,便直接掐断了通话。 彼时盛夏听到他说放记者的话,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所以转到客厅找到自己的连衣裙,手忙脚乱地套上,刚刚拉上拉链,只觉得腕子一紧,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被他直接拉到门外。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记者仿佛同时蜂拥而至。于是闪光灯连成白花花的一片,就那样打在两人身上,晃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眼前的颜玦脸色阴沉,但仍一身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反观盛夏。浑身上下则只套了件连衣裙,连脚都光着站在他的身侧,且脖颈吻痕明显,分明就是一副被抓奸在床的场景。 所有的记者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被这一幕刺激兴奋了,提问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直到所有的人都问完了,才发觉他们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不由慢慢沉寂下来。 “诚如大家所见,我与盛夏情感破裂,今天起正式离婚。”颜玦终于开口,声音冷硬,说完便丢开她大步离去。 众记者仿佛一时被他散发出来的气息震撼,反应过来要围时,已经被安保隔开,只留下盛夏在原地。 当然,没有人能近身。 盛夏却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挺拔的背脊离开,走出自己的视线,永远的…… 那一天,盛夏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吧的,车子回到盛家良久,却迟迟都没有下车。 高洁还未完全痊愈,一直都在卧室里。 佣人发觉后,有些迟疑地走过来敲着车窗:“小姐?小姐?小姐……” 半晌,车门终于被打开,可是盛夏的模样却让她吓了一跳。 只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上衣服凌乱,而且满颈吻痕。 “这是怎么了?”佣人问。 昨晚发生的事他们还没来得及上网,刚刚发生的事还来得及传播,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盛夏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一场浩劫。 是啊,浩劫,这段婚姻从头至尾都像是一场浩劫。 盛夏没有理她,只迳自上了楼。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跌在地上,然后痛哭失声…… ——分隔线—— e市接下来几天的报纸、各网络平台自然再次被颜家占据,最劲爆的莫过于豪门少奶奶婚内出轨,终被捉奸在床,豪门少爷不堪受辱,当众宣布离婚等字眼。 一段婚姻的破裂这般容易,只是这出闹剧中,只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盛夏那张床照,以及盛夏被颜玦拎着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画面。她头发凌乱、衣裙暴露,脖颈间满是吻痕,证据确凿。 本来颜玦与杜若的事传开,盛夏在大众眼里只不过是个被嫌弃的女人,勉强称得上是个婚姻的受害者,毕竟在众人眼里,她那样的名声配颜玦本来就是高攀,仿佛下堂已是早晚的事。 本来名声、绯闻在男女身上体现的就不平等,更何况她从前已背了那么多真真假假不好的传闻,所以现在这事闹出来后。那些人就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对她的骂声几乎灭顶。 自然也有说颜玦早有离婚的意思,盛夏这次不过是被算计了,因为只有她婚内出轨的证据确凿,才会被净身出户,捞不到一分钱。可不管怎么说,同情的人少之又少,因事不关己,所以除了看热闹的便是幸灾乐祸的。 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盛夏却在那天哭过之后,反而变得愈加平静起来,几乎是置若罔闻。又仿佛过去一年经历的太多,已经让她练的刀枪不入。 高洁就算再病、不出门、佣人再不敢说,这事终究也是瞒不住的。相反的,她这次并没有责备自己的女儿,有时候看着她那么平静,反而觉得她的心境仿佛苍老到已经过了一辈子的迟暮老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经历的还要漫长。每当这时她都忍不住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颜玦那天宣布离婚后没有再露面,就连管玉娆都闭口不提此事,想来对盛夏这次的举动也是相当不能理解。 这天午后高洁还在睡,盛夏坐在落地窗前喝着茶,远远便看到一辆车子停在别墅前。佣人走过去询问,只见车门打开,一身运动装的颜意从上面走下来。 她眉色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便见她不顾佣人的阻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嘴里嚷着:“我找我嫂子啊。” “小姐,你不能这样。”佣人却并不认识她。 直到盛夏说:“让她进来吧。” 佣人听了盛夏的话,这才让开拦着颜意的路,在盛夏的示意下自己回厨房忙去了。 颜意则情绪激动地跑过来,双手抓住她的手,喊:“嫂子。”模样倒像是受了委屈。 盛夏笑了,帮她拢着鬓边的碎发,问:“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 颜意一时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天盛夏也只穿了件灰白色的家居服,脸色也不好,甚至有些苍白。身体在宽松款式下,仿佛愈加弱不禁风,可见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可是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居然还能笑的这么平静。 “嫂子,你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她急切地问。 明明那么多的“证据确凿”,颜意看着她的眼睛含着泪,仿佛受委屈的是她自己,又仿佛盛夏只要说一句不是,她就相信。 盛夏心里一暖,眼中发涩,却摸着她的头,说:“颜意,谢谢你。” 虽然她和颜玦不可能了,可是她多么喜欢这个善良的姑娘。她面对自己从来不问索取和报酬,没有心机和保留地对自己好。 是的,从她与哥哥订婚那天起,颜意是真的将盛夏当成家人,所以听到她这样平静和近乎默认的话真的哭了。 杜若和哥哥的事她也有听说,所以她觉得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盛夏。可是若说都怪她哥哥,她私心里又向着他的,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呢,于是这眼泪便变成了她站在盛夏和颜玦之间左右摇摆的矛盾。 最后只能委屈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嫂子,她看得出来哥哥也很喜欢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好吗?就算不久前他们也曾打打闹闹,可是最终不还是和好了? 嫂子,她甚至还曾那么努力地想给自己的哥哥生一个娃娃。妈妈期待着,她也期待着,期待着眉眼像哥哥,鼻唇像嫂子的小侄子。 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她想不明白。 那一天颜意抱着盛夏哭的很伤心,仿佛要将压抑在心里的所有委屈、难过都哭出来似的,一直像个孩子似的嚷着:“我不管,我不要你们离婚,你就要你做我的嫂子。” 哭的盛具眼睛也红了,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哭,想着这世间的事真的有那么简单该有多好? 颜意走后,她却只感到满身的疲累,因为她知道这段婚姻真的已经走到尽头。在她踏出这一步,在颜玦当着众记者的面宣布离婚时,就已经不可挽回…… ——分隔线—— 半个月后,高洁的身体好的差不多,已经能下床缓慢移动。 e市赵姓生意人本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却因涉嫌的重大毒品走私案,又被曝出这件事牵扯到了政府高官,突然之前备受关注。更甚的是,在其供认的过往犯罪中提到了盛名峻,承认其整个吸毒嫖宿事件均系本人设计陷害。 盛名峻是被冤枉的! 这样事实真相令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庭审的时候所有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不容人有丝毫怀疑。当然,至于陷害他的原因,更没有提到任何政坛的争斗。 这次案件牵扯甚广,从表面上看最大的功劳是警局、是李少,破获最大贩毒案,并打了一只大老虎,升职受勋也是指日可待。从头到尾更没有提过颜玦,也好像与颜家没有丝毫联系。 可颜正宏的政敌却倒了,与他多年的贪污、贩毒记录相比,颜正宏家里那点花边新闻根本不足为道。大选之事已经稳操胜算,自然是他受益最多。 更何况杜若在盛名峻的案件审理过后,否认了自己与颜玦之间的关系,声称两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并没有报纸上所说的任何亲密关系。当然,她被绑及*事件没人提及,也就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与盛夏的恩怨。 反正情感的真真假假本来就没人说得清,这已经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 一切仿佛都已尘埃落定,结果也都如颜玦预想的那样,只是整个颜家却无半丝喜悦。尤其是颜玦,因为他算计到了所有,却错估了盛夏。 关于这件事的新闻也已经渐渐退热,颜玦变得异常沉默。朱助理也曾替他不平,试探地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盛夏事实真相。 颜玦却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告不告诉也都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算一片真心错付,他也宁愿给自己保留一分尊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朱助理拿着个文件夹走进来,喊:“颜少?”然后沉默地将它放到桌面上。 颜玦抬头看向他,朱助理说:“是那个男人的资料。” 那个男人,当然是指那晚与盛夏发生关系的男人,他明白这对颜玦的意义,所以才会觉得难以启齿。但男人总有个通病,明知道知道了会更加难受,却仍要自虐。 这个男人在当晚便搭乘飞机不知所踪,显然是盛夏早就安排好的。 朱助理出去后,他才将文件袋打开,但他仅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便已经无法再看下去。眉眼清冷,虽然不尽相像,却已是难得透出几分熟悉。 颜玦只觉得心被蛰了一下,便将资料悉数送回袋中,拿过手边几天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终于签上颜玦两个字…… 001 大明星盛夏 夜,霓虹绚烂。 红色的本田在m市的街道行驶而过,却在街边一家做肉食的餐车下停下,盛夏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背着白色的单肩包推门下车。 “姑娘,下班了?”店主见她凑过来,扬着笑问。 她长长的黑发束成一条高马尾甩在脑后,露出美丽、姣好的五官,显得青春又靓丽,闻言唇角上扬,说:“老板,来只烧鹅。” “好嘞。”老板嘴里应着,手下麻利地帮她包了一只。 盛夏显然是常客,接过后给了钱,便拎着食品袋子上车,顺手放在了副驾着。 车子继续前行,一直转进附近的社区才在某橦楼下停下。她踩着老旧的楼道一路爬到三楼,这才拿出钥匙进门。厨房的玻璃门上模糊地映出女人正在做饭的身影,而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炒完的饭菜。 “妈,我回来了,今天加餐哦。”盛夏说着走过去,并将袋子放到餐桌上。 “诶,换衣服洗手吃饭吧。”抽油烟机的噪音混和着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好。”盛夏笑着应,并端起一盘刚炒好笋闻了闻。 本来心情该是很好的,那股菜香传来却让她突然觉得一股恶心窜上来,于是赶紧丢下盘子,起身但往卫生间跑去:“呕——” 手掌在洗手台上便是一阵干呕,结果吐了半天却并没有吐出什么,只觉得胸口翻腾的难受。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她漱了口,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慢慢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cut!”女人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盛夏转头,脸上的表情马上收起。 “很好,今天就到这儿吧。”导演古蓝从一堆摄像机中站起来招呼着。 现场的工作人员,包括盛夏脸上都露出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是人员走动,准备收工的一片忙碌声。 盛夏的私人助理也马上上前,递了杯冰水给她后,拿扇子一直帮她扇着。天气太热,镜头里的主角看来一片清新,事实上这么多人挤在这个小房子里,后背早就已经湿透了。 “今天进度挺快的,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再开工。”古蓝走过来搭在她的肩上说着。 他们拍的是部狗血都市剧,男女主人公误会分离后,女主独自离开却发现自己怀孕,下一场就是带着孩子归来与男主相遇的戏了。 “没问题,只要你能给我变个儿子出来就行。”盛夏说。 剧情是不可更改的,而男女主的戏也已经拍了一半了(今天没有男主角的戏,所以还算分外顺利),只是这个小童星的人选却迟迟没有确定,也难怪她会这么说。 “当然了,没问题。”古蓝一副自信模样。 “那我就先走了。”盛夏转头在她脸上啵了一个,抬脚便准备走人。 “哎哎哎,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个明星了,怎么这么随便,就不怕现场被人偷拍了质疑咱们的关系?”古蓝一边嫌弃地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喊。 彼时盛夏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忍不住转头,调皮地冲她眨眨眼说:“能跟你古大导演传绯闻是我的荣幸。” 古蓝闻言失笑,骂道:“小蹄子,就算你愿意我还看不上你呢。” 可话还没说完,盛夏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们这一行在外面人看来光鲜,实际拍起戏来从来都不分白天黑夜,有时能睡两个小时都是好的,有时一天连眯会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一个节奏很快的时代,娱乐圈这样的行业更是如此,早几年更有人说混这行就是在吃青春饭,所以都趁自己还红的时候都拼命捞钱,难免让这个行业都充斥着一种混乱、浮躁的感觉,但盛夏不会。 她虽然看起来外表张扬、自信,身上却始终透着一份沉着。这大概跟她从前的经历有关,是的,盛夏没出道前就已经是名人,当然,那要拜那些丑闻、绯闻所赐。 两人第一次合作就纯属偶然,却意外让盛夏走上这条路。她那样的人相处久了会让不自觉地产生喜欢,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无疑,古蓝对她是欣赏的。 彼时盛夏从片场出来,外面还有很多粉丝守着。她们手捧鲜花、拉着布条、手拿要签字的本子、甚至还有礼物,在看到她出来后几乎是一涌而上。 “盛夏!盛夏!盛夏!” 暗夜中闪光灯闪烁不断,却已与她三年前的境况大不相同。粉丝嘴里喊着这两个字时,里面含的大多是激动、喜爱和热情。而不是偏激和嘲讽、鄙夷,若不是保镖拦着,怕是多少要将她淹没。 盛夏微笑远远对她她摇摇手算是打过招呼,接过几个冲过来的粉丝送上的礼物,这才在一片热情的混乱中被簇拥着上了保姆车。 车门一关,便平稳地开出去,一直到公司给她安排的公寓楼下。 盛夏下车时看到助理拎着那些礼物要跟下来,便顺手从她手里拎过一只卡通小黄人,吩咐说:“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盛夏姐,还是我送你上去吧。”助理说。 “你还怕我丢了啊。”盛夏拒绝着说,然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踩着高跟鞋便迳自往里走。 “走吧。”司机催着她的助理,仿佛对这情景并不意外。 助理便只好拉上车门,坐回座椅内。 盛夏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说:“你好,王大经纪人。” “少挖苦我,礼物都给你准备放在车里了。”那头女人的传来的声音。 盛夏闻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快人愉悦的笑纹,说:“谢了。” “那倒不用,别忘了明天准时到片场就成。”那头回答回答。 这事本来是她的私人小助理监督的,不过盛夏的情况特殊,既便是对私人助理都会有所保留,只有她这个经纪人知道。 “嘁,我你还不放心?”盛夏反问。 经纪人王珏没回答,只说了一句:“别忘了你身上穿的是剧组的衣服。” “小气。”盛夏道。 她今天确实出来匆忙,主要是也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好在不是奇装异服,穿着并不引人注目。 王珏却没理她,直接挂了电话。 盛夏收了手机后乘电梯进入地下负一层,在特定停车位看到自己的宝蓝色的小跑,打开中控锁上车。之后宝蓝色的小跑开出去,一路急驰之后,直到某公寓住宅区才停下来。 她打开车门,拎着自己顺的那只小黄人,以及经纪人给准备好的礼物袋子上楼。 指纹输入,咔嚓一声将门打开。 客厅里黑漆漆的,她开灯后脱了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将门关了。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转身时便见一个黑发修剪有型,身上穿着蓝色卡通图案的睡衣,粉嘟嘟的小男孩人揉着发困的眼睛,站在贴着蓝色月亮星星的儿童房卧室门口。 盛夏笑了笑,并顺手将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地上,走过去蹲下身子揉着他的头发,问:“小果实,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叫果实的小人儿是真的困了,已经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模样,便干脆直接抱着她的大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答:“外婆说你今晚回来。” 盛夏见状心都软了,连忙将他抱起来,说:“小孩子晚睡不会长高高哦,下次不要等妈妈。” “嗯。”男孩此时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也大概是终于等到她了,胡乱地应着便直接趴在她肩上睡着了。 盛夏推儿童房的门,地上还躺着一个与他一般大小,却是穿着同款粉色睡衣的小女孩。头发是蓬松的搭肩发,长相与他也有八、九分相似,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周身都是他们的玩具、故事书、画笔等等。 她只好先将怀里的儿子抱到二层床的上面,在他额上亲了亲,这才从楼梯上下来去抱睡在地上的女儿。 “妈妈。”刚刚将她小小的身子从地上托起来,她便将身子转向她,小脸并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小嘴无意识地翕张着,梦呓:“妈妈。” 唉,这一对宝贝都这么让人心疼,盛夏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然后放轻动作将她放到床上,盖上小被子,直到看他们都睡着了,这才打开儿童房的门出去。 “妈。”高洁站在门口。 高洁看着她笑了下,那是与她看着一对儿女的表情是一样,叮嘱:“早点睡吧。” 当年她与颜玦离婚,盛家除了那橦别墅什么都没留下,她又将管玉娆给的聘礼、连同酒店股份签了转让协议都邮寄回了颜家,却在离开e市后发现意外怀孕。 走上这条路也实属偶然,可是也多亏了她现在从事的职业,不然她一个老人加两个孩子,盛夏也是不好养的,难为她了。 “嗯。”盛夏点头。 这样的日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盛夏回房后简单地冲了下澡便睡了,这一天也实在是太累…… ——分隔线—— 早上,晨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盛夏卧室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已经起床的女孩已经换下一身睡衣,换了红色的小裙子,扎着蝴蝶结,怀里抱着从客厅里捡的小黄人悄悄走进来。身后则跟着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的帅气小果实。 两个娃娃大约都两岁多一点的样子,粉嘟嘟的,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女孩来到床边看了眼妈妈,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嘘,外婆说妈妈很累了,不要吵她。”男孩一副小大人的样儿教训妹妹。 “可是我想妈妈嘛。”女孩嘟着粉嫩嫩的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那就只准看,不许说话。”他出主意。 “哼,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妈妈。”女孩不服气地皱皱鼻子。 “林果然!”他摆出小哥哥的架子瞪着女孩,仿佛在怪责她的不懂事。 女孩儿终于不情不愿地嘟着嘴巴,说:“好啦,知道了。” 外面传来高洁的唤声,林果实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妈妈,还是出去了,并小心帮她们关上门。 女孩儿睁着清澈无邪的眼睛盯着盛夏半晌她只是睡着,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便偏头想了想,然后迈着小短腿吃力地爬上床。离的妈妈近了好像能闻到一股香味,她趴在盛夏面前看着看着就忘了哥哥的叮嘱,伸手小心地戳了戳盛夏的脸,见她仍然没什么反应,便放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妈妈唇。 盛夏原本睡的很熟,却感到唇上痒痒,睁开眼睛便对上女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妈妈醒了,妈妈醒了。”她忍不住拍手。 那副天真兴奋的模样将盛夏逗笑,忍不住吻吻她的额,说:“果然宝贝,早安。” “妈妈是睡美人哦,我把你吻醒了。”林果然说。 盛夏闻言失笑,将她抱在怀里,问:“那你不就是王子了吗?” “可是王子是男的。”林果然偏着小脑袋,一下子十分苦恼的样子,却完全不知道取悦了自己妈妈。 盛夏揉揉她的头,问:“哥哥呢?你们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外婆做的饭饭最好吃了。”林果然连忙点头,然后说:“妈妈也吃,外婆说不吃早饭不漂亮。” “好。”盛夏亲亲她的额。 “我去告诉外婆。”林果然从她怀里脱出来,然后溜下床。 盛夏掀被起床,眼睛还有些发涩,显然没有睡够,不过听到外面一对宝贝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也再没有睡意。 等她简单地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们正坐在地上,吃力又兴奋地拆着自己昨晚带回来的礼物。 林果然像分享秘密似的,小声跟哥哥献宝地说:“妈妈是睡美人哦,一吻就醒了,然然棒棒哒。” “你个小笨蛋,我都说了不要吵醒妈妈。”林果实闻言却十分生气,一副妹妹已无药可救的模样,真是气死他了。 …… ——分隔线—— e市机场大厅,午后充足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留下几许光斑。通过安检后,伴着不时传来提醒旅客登机的广播,各个登机口也是坐满了人。 外面熙熙攘攘一片,vip候机室里却是十分安静。 颜玦一身西装坐在真皮沙发里,桌面上除了冒着热气的咖啡,便是待处理的文件,朱助理则一直跟在他身边做着简单的汇报和解说。 “高先生那边最近得到的消息,这块地政府可能会做新的规划,你看?”提议虽未通过,总要做两手准备。 颜玦闻言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扔到一边说:“先晾下。” “只怕……”有时候决策成败就在一瞬间之间,根本拖不得。 “得到消息的又不止我们一家,慌什么。”颜玦说。 他在商场上做任何事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且钱这东西,挣得多了也便没什么感觉了。 “是。”朱助理回答。 颜玦伸手去拿下一个文件,一边翻开一边问:“最近圣亚那边有什么动静?” 结果等了半晌却并没有听到回答,眉头微蹙了下转头看向朱助理,便见他一脸呆怔地望着他们前方,说:“少奶奶……” 这三个字令颜玦心头一震,不由快速将视线调过去,果然如心头所想的那样,是盛夏! 确切地说是室内调了静音的电视屏幕。 两人因为一直在谈公事,所以电视一直是调成静音的,也并没有人注意。 此时好像是某个电影节颁奖典礼的重播,嘉宾请获奖的演员上台,他便看到了一袭身着抹胸晚礼服的盛夏。她脚踩着十公寸高的高跟鞋,身后拖地的裙摆随着脚步浮动,在闪烁的镁美灯光下娉婷袅娜?,艳光照人。 屏幕下的字幕显示:最佳新人奖获得者——盛夏! 002 衣服脱下来 转眼两人离婚有三年了,颜玦自那晚“捉奸”从酒店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盛夏,就连离婚手续都是委托律师代办的。盛夏拒绝了她所有赠予的资产,不仅如此,就连赡养费都一分没要,当时自己心里还在生气也便全都依了她。 只是后来,后来听说她封了盛家的那橦别墅,带着母亲高洁离开了e市。再后来……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或者并不能说没有,只是他没有刻意去找。 然而此时眼前这幕却好像一阵风,骤然吹开了他心底落了三年的灰尘,让盛夏这个名字一笔一画的沟沟沟渠渠突显出它的轮廓。 如果说不意外、震撼那都是假的,就连朱助理都有些堪堪回不过神。 “颜少?” 他看着自家老板,此时他俊美的侧脸看上去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跟了他那么久的朱助理知道,他的内心肯定不若表面这样镇定。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轻易牵动颜玦的心思,那么那个人必定是盛夏。因为付出过最真挚的一段感情,也因为真正伤过心,在婚姻留下了过多的遗憾,所以才会难以忘怀。 可是盛夏这个人仿佛就是这样,纵然知晓原委的朱助理也曾为颜玦不平,此时却不得不感叹,感叹这个女人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惊艳世人的目光。 外面传来催促登机的广播,屏幕上也已经演起歌舞,颜玦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候机室,通过vip通道直接上了飞往m市的客机。 飞机起飞前,颜玦三年来第一次在百度中输入盛夏两个字,于是满篇关于她的信息也一一落进眼眸。 从前那些不堪的新闻已经被重新刷新,现在到处都是她的最新的动态,剧照,活动照,粉丝群也已初具规模。百度百科上更是写着盛夏的全部资料,除了出生年月、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外,就连从出生到盛家的过往,以及与盛名峻的感情经历都十分详细,当然也包括与自己的那段婚姻。 是的,她仅才出道一年多,虽然只拍过一部电影《千金嫡女》,却凭借它在今年获得最佳新人奖,业内风评极佳,拥有观众缘,已是最近十分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不过颜正宏大选之后,政途越来越顺,而他离婚后又清心寡欲,颜家已经再少沾上负面新闻,甚至是绯闻,所以也就渐渐的不再关注娱乐这些版块。 或许家里人也不是没有发现,毕竟盛夏的名气在那里,不管是m市还是颜家都不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都透不出来? 他们不过是没有刻意在自己面前提及罢了…… ——分隔线—— m市,这天盛夏在家里陪自己一对萌宝玩耍了整个上午,中午又在高洁的催促中吃了午饭,将他们哄睡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快有些来不及,只好打电话让助理直接去现场,自己则直接开车赶过去。 宝蓝色的跑车停在昨晚拍戏的那橦楼下,现场已经挤满了工作人员,正忙着做准备前期的准备工作。 “盛夏姐。”助理看到她便迎上来,手里还拿着她今天要穿的几套衣服,然后拽着她便走,说:“这边这边,快。”时间要来不及了,她还要做造型、上妆,幸好这次是现代剧。 现场还没开工,她就在自己助理的带领下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走向今天才临时安排的化妆间。然而门被打开后,却见化妆台前已经坐了个人,确切地是说是个女人。 与盛夏一般大的年纪,上身穿着件白色t恤,前面最简单的涂鸦图案,与她那胸前波涛汹涌的身材有些不太相符,下身着低腰牛仔裤,化妆师正忙着给她上妆。 “盛小姐。”看到她进来,化妆时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喂,你们怎么回事啊?这是盛夏姐的化妆间。”她还未说话,身边的助理见状便急起来。 盛夏是这部戏的女主角,自然配有自己的化妆间,里面已经被助理提前搬过来许多私人物品,他们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实在太没礼貌了。 “喂,我们葛丽姐能看上这里,进来是给你们脸,你怎么说话呢——”女人身边的助理闻言也急了,桌子一拍反驳着,眼看就要吵起来的架势。 这时那个叫葛丽的女人却伸手压住她的手,然后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盛夏说:“外面的化妆师太忙了,我原本也是想着等一等的,谁知导演临时改了拍摄顺序,我这一时也找不到化妆的地方,实在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一副并没有将盛夏放在眼里的模样,且说完便往外走,明摆着就是欺负盛夏。 想想自己可是正经的艺校毕业,出道也有七、八年了,一时不红不紫的。半路出家的盛夏一部电影就红透了半边天,自己还要委屈给她当配角,想想就来气。 不过她想着再红也还只是个新人,哪有她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久了根基深?所以仗着这一点,她笃定盛夏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等下。”哪知盛夏却在门口拦住她的去路。 “干嘛?”葛丽翻了个眼皮瞧着她,一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衣服脱下来。”盛夏说。 盛夏的衣服不少,不过自己的东西的还是认识的。刚刚她一进门便看到了,葛丽身上穿的是她的衣服。 女人闻言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瞧了一眼,说:“我衣服刚刚弄湿了,这件瞧着还不错,一会儿就还给你。反正你服装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说完便要往外走。 然而盛夏却并没有让,沉声重复:“脱下来。” 这是她的私人物品,不是剧组的戏服,更何况衣服这种贴身的东西,她很是介意! “你……”葛丽看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盛夏就站在那里,她长得本来就比葛丽高,绷着脸不笑的样子更是透出一种凌人的气质,不自觉地就透出震慑力。 那葛丽虽心有不甘,还是权衡过后,还是乖乖将衣服脱了下来。 不过让她老实还给盛夏是不可能的,所以假装没拿住,于是衣服便脱手掉到了地上,说:“还给你。”撞了下盛夏的肩便出去了。 葛丽的助理就更过分了,跟出去时脚直接踩在上面,留下一个大脚印,还故作无辜状,说:“不好意思。” “你们——”别说盛夏,助理见了这一幕都委屈,正要冲出去却被盛夏拦住。 “才红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水有多深,早晚有你知道厉害的时候。”门关上之前,葛丽的冷哼传来。 “盛夏姐——”助理不服,然后看着地上的衣服又觉得委屈。 盛夏却没什么表情,也不多说话,只道:“扔到垃圾筒就行了。”然后便坐到化妆台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葛丽只穿着内衣从里面走出来,如果助理不依不饶,外面的人没准会说自己耍大牌,耍不耍的倒也无所谓,只是她今天有些累,实在没心思应付那些牛鬼蛇神。 反正就是一件衣服,既不名贵也没什么意义,算了。 接下来化妆师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盛夏做完造型后,换剧组的衣服出来时,外面的人还在窃窃私语,看到她出来马上都闭了嘴。 盛夏也没在意,反正说什么她都猜得到。 古蓝看到她,笑了,说:“来了?” 盛夏指指腕间的表,表示自己很准时。 “你的戏还要等半个多小时,不如现在去后面见见小晨光,先和他熟悉一下。”古蓝说着,然后转头喊道:“小王。” “来了,导演。”马上便有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 “带盛夏去见见小晨光。”古蓝吩咐。 “好。”那工作人员应了,然后对她说:“盛夏姐,跟我来。” 盛夏点头。 她心里明白,古蓝嘴里这个小晨光便是昨天提到的那个小演员,要演她儿子的。其实也蛮好奇的,便跟着那个工作人员去了。 前面在拍戏,群众演员及剧组的人员又都在准备,听着还是熙熙攘攘的,反而显得这一处特别安静似的,然后便看到不远处的“别墅”台阶上,坐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真的挺小的,走近了看大约也就比自家果实果然大那么四五个月的样子,不过长得很漂亮。阳光照在他的小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不过此时他坐在那里托着腮,好像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嗨!”盛夏朝他友好地打着招呼,并看到不远处有个女人朝她微微颔首,应该是在照看他。 也对,孩子这么小,不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男孩睨了她一些,然后嘟起小嘴巴,看着她的表情还有点不耐,问:“你就是我妈?”颇有点瞧不上的意思。 盛夏看着他小眉头紧皱的模样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剧本里她是离婚后自己带着孩子养到他三岁,可不就是他妈吗? 不过这孩子眉宇间透着的一股清冷劲,倒有那么几分熟悉,只是说不上为什么。 小男孩却板着脸很严肃地说:“告诉你哦,我只在拍戏时喊你妈。如果你想趁机勾引我爸的话,这条路可是走不通的,不用讨好我。” 勾引他爸? 盛夏闻言差点喷了,不由转念一想不对,不由问:“你爸爸是谁?很了不起吗?我为什么要勾引他?”现在的孩子这思维逻辑她还真不懂,而且她家那两宝贝也不这样啊? “因为我爸爸长得很帅。”小孩很神气地哼道。 他不大,还挺臭屁。 不过看他长得确实不错,跟她家果实有得一比,想来他爸可能也确实长得不错。 不过长得很帅就要勾引?盛夏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奇葩爸爸养出儿子这样的思想,还是他的生长环境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你认识我吗?”盛夏问。 男孩摇头。 盛夏说:“我可是个明星,当演员每天见的人很多的,这部戏的男主角就很帅。放心,我不会看上你爸的。” “可是我爸就很有……你不认识我爸?”男孩想说他爸还有很钱,不过马上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把那个钱字憋回去了,连忙问。 他爸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她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便她肯定他刚才脱口而出又咽回去的那句话,应该是说他爸很钱,怪不得见到女人就怕他爸被勾引走。 不过那么有钱的话又为什么让他来拍戏? 盛夏想不通,不过摇摇头拒绝再想下去,因为那些好像都与她无关。 她坐下来,说:“小晨光,咱们对对台词怎么样?”这才是工作嘛。 “你真的不认识我爸爸?”小晨光还是不太放心地问。 刚刚他爸送他来时,一个穿得特别暴露的女人就粘上来,感觉特别讨厌。他家很有钱,从小也见多了这样的女人,所以他不明白他爸干嘛让他来拍戏,只连带着对这里的女人都没有好感。 盛夏很真诚地点头。 小晨光目光与他对视了半晌,仿佛终于放下心来,说:“好。” 两人对着台词聊了会儿天,盛夏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虽然平时没多少时间陪自己的宝贝,但对付这个小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童星嘛,尤其这种才三岁的小孩子,之前又没有拍戏经验,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所以今天挺简单的一场戏也拍的并不太顺利,进度慢倒是意料中事。 晨光也一改刚刚的拽劲儿,小眉头虽然皱着,但是不管是导演或盛夏给他指正的,他都虚心接受。那样的模样,倒真不像个才三岁的孩子。 休息的时候助理过来给她传递八卦,她这才了解到这个晨光的孩子的背景。他姓傅,本名傅晨光,是这部剧最大投资人傅宜乔的儿子。 至于傅宜乔,怕是没人会问他是谁。因为如果问了一定会被所有人拿看白痴的眼光瞧着。那可是本市地产业的老大,本市排行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听着助理私下告诉自己的八卦,盛夏又忍不住想果然是很有钱,不过想不明白的还是那个问题。那么有钱的话,把自己这么小的儿子折腾到剧组来干什么? 据她所知,很多豪门子弟都以进入娱乐圈为耻,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当然,她也就是无聊时想想,费那心思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可以再回家一趟看看她的一对萌宝贝。才离开几个小时,她好像又想了。 这场戏拍了三个小时,小孩子的精力本来就有限,他又是投资人的儿子,就连导演也不得不顾忌着,于是盛夏今天的亲子戏结束,回化妆间换造型。 奇怪的是却并不见自己的助理,反而是被混进来的记者堵住了。 “盛夏小姐,请问你首次和国民男神苏梵合作,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盛夏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给我们做个简短的访问呢?” “对不起,我还要赶拍下一场戏。你们也知道耽误了的话,导演会骂的。”盛夏婉拒着脚步未停,仿佛真的就那么忙。 “那拍完戏可以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记者仍然不死心地追着。 “今天拍摄结束后我还有个通告,所以建议你们还是跟我的经纪人联系一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盛夏说,却不过是托词,因为在这个圈子混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娱记的好。 她不管是在剧组还是活动现场,对他们的态度一直很好,不会让人觉得耍大牌。可是不该答应的事一件都不会答应。回答问题也是不软不硬,这方面一直都是让经纪人特别放心的,说完便赶紧脱身。 只是刚刚脚刚刚迈进去,就看到乱糟糟的一片,走近才注意到很多人都正围在自己的化妆室前,不由有些纳闷。围着的人看到她走过来,都不自觉地让出条路,她便见自己助理与那个葛丽和她助理对恃着。 “这是怎么了?”盛夏问。 “盛夏姐,你可回来了。”助理一副委屈的模样,赶紧将她拉过来当后盾。 “盛夏你来的正好,我有只钻石耳环不见了,刚不是借了你的化妆间嘛,就想进去找找,可你这个助理就是死活不让。”葛丽一副当然的口吻。 拍戏前她穿着纹胸就盛夏的化妆间里被赶出来了,这是许多人就看到了,众人心里也明白她这是在找茬,不过都是在看热闹而已。 “盛夏姐,你拍戏时里面的房间我刚打扫了一遍,什么都没看见。”助理很肯定地说。 “既然没有,就让我们看看怎么了?还是说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葛丽问,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本来吧,大家也没觉得盛夏的化妆间不让进有什么不对,被她这样一说,倒显得她知道盛夏的化妆间里真藏了什么似的。如果什么都没有,葛丽怎么非要闹着进去不可呢? 这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盛夏则瞥了眼自己的助理,她低下眸子咬着唇,背却牢牢抵在化妆间的门口,就像誓死捍卫着什么一样,那模样仿佛是有些心虚,再反观葛丽和她的助理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到底让不让我们进,盛夏,你倒是说句话。”葛丽双手环胸,问。 “如果没有呢?”盛夏问。 葛丽没说没有就没有,仿佛十分肯定似的,问:“如果有呢?” 她坚持。 盛夏回视着她,说:“小蓝,你去外面把记者喊进来。” “盛夏姐……”助理仍然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次却没有听她的话,身子始终抵在门板上没动。 盛夏不由走过来,助理咬唇,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葛丽看着助理的模样,笑了,说:“看来还真在里面。”给自己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她便猛然撞了下盛夏,然后去拉挡在门口的盛夏。 葛丽则趁机去开门,两人配合的良好。却听彭地一声,众人还没看到里面的情景,刚刚被拉开一条缝的门板就被一只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掌给按着关上了。 动静有些大,震得撕扯在一起的葛丽的助理与那个小蓝动作都停止了,同时转眸看过去,就连众人和葛丽也有些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鸡心领薄毛衫,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下身休闲裤将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此时高大的身子就这样倚在盛夏化妆间的门口,抬手,指尖熠熠发光的钻石坠子映着他的眼眸。 他滟红的薄唇轻启,问:“葛小姐要找的是不是这只?” 003 餐厅重逢 葛丽看到他时眼眸一闪,那是惊艳也是意外,目光再移到他手里的钻石耳坠时,神色却有些微变。当然,并没有找回失物的喜悦,反而倒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男人倚在门板上闲适的模样未改,却好像无形中牵动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他状似苦恼地皱起眉头,道:“不是吗?这可是我刚来时在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别克——”车旁捡的。 “是我的。”只是话没有说完,葛丽就慌慌张张地直接从他手里将自己的耳环夺过来,那模样倒像是急着堵男人的嘴。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东西找到了,再不动作麻利点,小心导演一会儿要骂人了。”这时男子身边的人招呼大伙,众人这才纷纷散开忙活自己的。 演员在剧组勾心斗角那都是常事,剧组的副导演本来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从刚刚就一直猫着,此时才大家都散了才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 两人都比较年轻,一个戴着眼镜,旁边的男人正用一个脖子上挂的相机拼命地拍着盛夏他们。 “你好,我们是记者。”戴眼镜的对他伸出手。 副导演看了眼还聚在化妆间门口的三个人,连忙拉着他的手,连带那个拍照的一起请出来 演员私下里斗归斗的,可这若是传出不和的新闻总是对剧组影响不好,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交涉工作。 彼时,盛夏的化妆间门口,葛丽手心里握着自己的那只钻石耳坠,心里虽然恨的牙痒痒,便也知道这戏是唱不下去了,再唱下去那就是自掘坟墓,抬脚便准备走开。 “葛丽,以后你自己的东西要看好了,也别到处乱走,不然被记者拍到了可不好。”这话好像是在说眼前这事,又好像意有所指,大概就是指葛丽竭力想要隐瞒的那件事。 记者反正也已经走了,葛丽心头本来就有把火,此时便有些压不住,不由顿住脚看着他,说:“苏梵,她给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她?” 对,这个男人便是苏梵。 他们现在拍摄的这部剧的男主角,也是近年来崛起的新一代国民男神。但凡他演过的戏,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十分炙手可热。 别看人家长得好,靠的还是实力的演技。 “我是在帮你。”苏梵说。 他出道也比葛丽晚一些,与她不同的是早就红透了半边天,不幸是两人是属同一间公司的,所以苏梵勉强算是她的师弟。就因为这层关系,红的大腕赚钱的同时,公司总要照顾着像葛丽这样的人,总不能让她喝西北风? 葛丽这个还算重要的配角角色就是这么来的,但显然他这个师姐一点都不省心。 当然,葛丽可不这么想,闻言不由哼道:“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那倒不用,你只要安安稳稳地拍完戏,拿到佣金就好了。”苏梵仿佛犹没有听出她的讽刺之意,笑的一脸绅士,如沐春风。 葛丽却仿佛被噎住了,脸色难看地瞪着他,最后话却是对盛夏说的,道:“走着瞧。”便带着助理灰溜溜走了。 “欠我一顿饭。”随即苏梵冲她眨眨眼睛,也去准备了。 盛夏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转头便要进化妆室。 “盛夏姐。”叫小蓝的助理见状连忙喊,但已经来不及。 盛夏打开自己的化妆室,有那么一瞬间有点不太相信,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呢。只铜陵戏服架子倒在地上,满地的狼籍,那场面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样。 盛夏走过去,脚边甚至差点踩到一条沾了肮脏秽物的粉色蕾丝边内裤,瞬间觉得恶心无比。 “你干的?”脸色不由铁青。 助理小蓝倚在关闭的化妆室门口,低下头,咬着唇的模样都快哭了,摇头。 盛夏昨晚就没睡好,这会儿觉得脑袋有点炸了感觉,抚了下额,说:“马上清理干净。” 小蓝赶紧跑过来,先将那条内裤装到一个袋子里,然后扔进垃圾筒。接触到盛夏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又拿出来塞进了自己私人的背包里。 她只是个小姑娘啊,也就二十岁左右,觉得委屈死了,眼睛都是红的。 “如果这件事跟我扯到一丝关系,你知道后果。”盛夏也不是要欺负她,而是她原本就差点连累自己。 “窗户打开通通气,然后马上喊化妆师过来。”盛夏吩咐。 毕竟助理就是伺候人的,小蓝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将房间收拾妥了,开窗后又在房间里喷了香水掩盖气味,这才出去了。 盛夏做完造型后便出去了,这个地方确实没有办法待下去。 外面正是夕阳西下时,这场拍的正是三年后,女主为养孩子奋斗成为销售部的经理。晚上她接到自家老总(葛丽)的电话让她送资料。 车子停在ktv门口,她穿着职业的套装跟随侍者穿过昏暗的走廊上,终于来到一间包厢外。 外面安静的很,但隐约也可听到里面传来的热闹,盛夏一只手抱着文件夹,另一只手刚搭在门把上,还没有用力就感觉转动了一下,接着里面走出来的人便撞到她身上。 文件脱手,瞬间散落了一地。 苏梵一改刚刚休闲、时尚的模样,一身的西装革履,看到她蹲下身子低着头捡文件,便也蹲下身子帮她捡,并说:“对不起。”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心头一震的同时,捏着文件资料的手也僵住。当她再回神时,一只宽厚的男性手掌便已经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身子一转,她便被他抵在墙上。 四目极近相望,走廊的昏暗中却抵不住积压了三年的情愫,直到他用手捧住她的脸,目光锁在她的眉眼处,良久,他滟红的唇一点点凑近…… 虽然每一个镜头看来都十分简单,拍摄起来却并不容易,毕竟除了演员自身外,还有那么多外在因素在里面。总体来说进度其实还算不错,但散场时却也已经到了后半夜。 盛夏开的车子下午时经纪人就找人给她开回去了,可令人意外的是今天下工后不但助理小蓝不在,就连自己的保姆车都来没接自己。 盛夏站在偌大的停车场,只好拿出手机按号码,电话刚刚打出去,车子的喇叭声却传过来。抬头,便见苏梵开着一辆招眼的红色跑车停在自己面前。 盛夏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心神又回到通话上。 电话是拨给经纪人王珏的,不过那头却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她没办法只好挂了电话。这时才发现苏梵不但没走,反而下了车,就倚在门边看着她,问:“送你一程?” “不用了,咱俩这时间出现在一起不合适。”盛夏婉拒。 两人现在拍同一部戏,演的又是情侣,这些娱记为了迎合大众口味,总是喜欢将这样的荧屏搭档硬拼在一起。如果被拍到她半夜坐苏梵的车回去,明天的报纸不知又会写成什么样。 苏梵当然知道她的顾忌是什么,这若搁在别的人身上,可以巴不得被拍呢,正好借他的名气炒作。偏偏盛夏不会,也许是因为离异的原因,她似乎格外注意。 苏梵则无所谓地耸肩,说:“当艺人还怕出绯闻?” 这个圈子有多少人都是靠炒绯闻火起来的?还是那句话,今天这事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怕是早就求之不得。毕竟现在谁若是能跟他苏梵沾上点边,那都能成功引起话题。 盛夏笑了笑,说:“算了,我和别人可不一样。” 抬眼,便见苏梵朝自己走过来,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车边带,说:“我今天还就送定你了。” “苏梵!”盛夏颇有点无奈。 岂知却突然俯了下了身子,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车身上,就那样将她圈在了自己胸前,问:“你怕什么?”男人身上好闻的古龙水袭来,抬眼便是他倾国倾城的脸。 这样一个男子怕是任何女人都无论阻挡,难道他拥有庞大的粉丝群。 盛夏忍着抚额的冲动,提醒:“今天已经收工了。” 她知道这个圈子很乱,拍戏的很多人都有可能会假戏真做,最后结婚的也不是没有。当然,所谓的露水姻缘就更是不计其数了,反正就算被拍引起绯闻也不用担心,话题越多就当给电视剧免费做宣传了,艺人在大众眼里刷存在感的同时,只要否认准没错。 可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离的有些近,已经超越了平时除了拍戏外,正常男女的距离,所以此时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进她的眼底。自己靠的她那样近,她眼底却并没有任何波澜。 本来只是逗她,反正大家已经很熟了,可是此时的盛夏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她眼中虽然淬笑,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亲切,甚至开朗。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剧里的那个她,可以肆意地表露她的情感,反而让他觉得比眼前这个躯壳要真实的多。 或许将不演戏的盛夏比喻成一个躯壳并不贴近,毕竟有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仿佛与生俱来的一种神奇的魅力。带着一种强势,进入大众的视线。然而此时,他能想到的词却只有躯壳两个字。 思绪回转间,身后突然传来刻意的咳嗽声,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个,没打扰你们吧?” 两人寻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烫着大波浪长发,画着浓妆,踩着高跟鞋,打扮十分时尚的女人站在那儿。她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背着个单肩的皮质黑色大包,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干练劲。 苏梵挑眉,松开盛夏后,脸上一瞬间就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怎么会。” “那就好。”女人笑,然后说:“不过,苏大明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家盛夏虽然人见人爱,但是这样的地方如果被拍了还是会引起误会。而目前,我还没有想让她转型当话题女王。” 盛夏从前背着那样的丑闻,却并没有因此做一个绯闻起家的明星,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赢得了观众的肯定,她可不能让苏梵毁了。 “有你王大经纪人在,我哪敢。”苏梵耸肩。 王珏看向盛夏,问:“还不过来?” 盛夏便笑着走过来。 她刚也不是自己不能脱身,不过是她王珏出现及时,她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罢了。既然恶人被她当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合作。 王珏对苏梵说:“回见。”便带着盛夏上了自己的车。 苏梵便笑着上了自己的车,发动引擎开出去。 王珏的车子行驶在霓虹绚烂的街道,车厢内却传出一阵爆笑。 “你笑够了没?”盛夏问,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好事。”王珏勉强收敛了下唇角的笑,正色道。 “不用不好意思,我还欠你来得太晚。”盛夏咬牙说,她说反话,此时自己掐死她的心都有。 “我擦,那可是国民男神,网上可是做过调查的,国内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想睡他。人家自动送上门,你居然这么嫌弃?”王珏点了支烟,抽了一口道。 “可得了吧,那百分之九十可包括你?”盛夏简直嗤之以鼻。 “当然。”王珏大方承认。 盛夏摇头,一副她已无药可救的样子,挖苦道:“那你倒是去啊,谁还能逃出你的魔爪?” “嘁,你以为他是想睡就能睡的吗?那厮可是保山企业的太子爷,身份尊贵着呢。”王珏嘀咕,听上去还真颇有点郁闷。 盛夏闻言有些意外,不过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王珏是经纪人,在这行做的时间很久,消息灵通是正常,肯定比别人知道的多。 同时心上却莫名浮上今天见到的那个晨光小朋友的身影,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想着这年头有钱人赚钱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手都伸到娱乐圈来了?还要子孙亲力亲为? 王珏侧目看着她的模样,不由问:“后悔了?别担心,反正戏还没拍完,还有机会。” 盛夏闻言,简直连回她的*都没有了,直接送了个白眼给她。 王珏自然知道她现在除了养两个宝贝,根本也没别的心思,这话也不过是逗她罢了。也正因为盛夏和这个圈子里的许多明星不一样,她才敢放心,且可以说是口无遮拦地往外倒这些消息。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着,她又想到什么,于是正了正神色,道:“对了,小蓝我已经给你辞了,明天会临时调个助理过来。可靠起见,保险起见,这几天我会一直在片场看着你,所以放心吧。” “嗯。”盛夏应。 王珏的安排是合理的,所以她便没有说别的。至于小蓝,明星的助理虽不起眼,但反应机灵,守本份、手脚干净,知进退这些都很重要。小蓝今天明显是在她的化妆间乱搞,对方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就差点连累她这一点却是犯了大忌,留不得。 王珏又说:“还有,听说今天是苏梵给你解的围,既然欠了人情,做人还是要知恩图报。” 如果今天被记者拍了,盛夏这形象就真的毁了。毕竟她之前名声不太好,走到这一步时间虽短,得到观众的喜爱却并不容易,这时候出点丑闻都是灭项的。 盛夏心里明白,所以没再说话。 王珏瞧了她一眼,说:“放心,不让你以身相许的,就请他吃顿饭。” “也不知这麻烦是谁给我招的。”盛夏挖苦。 “我我我,行了吧?”王珏说,然后伏低做小地说:“还麻烦盛大明星帮我摆平。” 那个叫小蓝的助理是她给盛夏安排的,怪她识人不清。 盛夏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这一行不能分得太清,尤其是人情,当然这是指她与王珏。至于苏梵,拍完这部戏除非以后有合作,不然怕是也不会有太多交际了。况且,葛丽走后,他今天好像是说过自己欠他一顿饭,正好这次还了,还能让王珏也欠自己的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对了,今天送你去哪?回家看你的两个小宝贝?”王珏突然问。 盛夏抬腕看了眼时间,说:“不了,送我回公司安排的公寓吧。” 时间太晚,她回去会影响妈妈和两个宝宝的睡眠,而且明天大清早就要开工,还是不来回折腾了。最主要的是她受不了每次出门然然宝宝都抱着她的大腿亲了亲,小嘴瘪着的委屈样子。 小果实虽然这时不会跟妹妹一样起哄,还会一边训斥一边帮自己拉开妹妹。可是他每次那故作坚强的小大人样儿,也让她心疼不已。 王珏的车开到公寓楼下,她乘电梯上去。 开门,公寓很大,占了三百多坪多左,是复式的,客厅中挂着她的艺术照。却不过是盛夏偶尔过来住的栖息地,她澡都没洗,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很沉,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没办法,昨天太累忘了关机,反正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也不多,所以她眼睛都没睁开,只凭感觉就划向了接通键,移至耳边。 “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明显是没睡够。 “妈妈是个大懒虫哦,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没有起床吗?”林果然软软糯糯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让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她一边耙着头发坐起来,一边柔着声音对那头的女儿说:“当然起了,果然宝贝。” 那林果然咬了下小嘴,问:“那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果然宝贝想你。” “果然宝贝乖,妈妈今天还要工作哦,有时间马上回去好不好?”盛夏问。 “那今天会回来吗?”人家想妈妈啦。 盛夏抓了抓头,有些苦恼,不过还是回答:“会。” “太好啦。”林果然听了马上高兴起来,不过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不准骗果然,哥哥说撒谎会让鼻子变长哦。” “谁的鼻子会变长?”电话背景里传来她家小果实的声音,通话却突然中断。 盛夏笑了,她想一定是果然宝贝偷偷打的电话,这会儿少不得被小果实教训一顿。虽然大清早被吵醒,想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心里却暖暖的。 只是暖了还没一分钟,手机铃声便又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这次是经纪人王珏。 “跟谁通话那么久?”王珏问,颇有点不满。 “我家公主不行吗?”盛夏反问。 “行行行,不过盛大明星你还是要看看时间,昨晚没调闹钟吗?这都快迟到了?”王珏回答。 她是标准的女强人,明显眼里只有工作。 “知道了,给我五分钟。”盛夏说完挂了电话,起床冲了个战斗澡,然后套上衣服就冲下了楼。 其实时间并没有王珏说的那么夸张,平时她身边有助理跟着,也不也催的太紧。盛夏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也鲜少有迟到的时候,不过她王大经纪人坐阵总是会有些不一样。 保姆车已经在楼下,看到也出现门已经自动被拉开。 盛夏坐进后座,车子便开出去。 王珏指着身边坐的年轻小姑娘说:“公司给你安排的新助理,乔悦。” “盛小姐你好。”小姑娘长得干干净净的,模样也不错,一看就机灵。 “你好。”盛夏应。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叫盛夏姐就行。”王珏替她说,然后转头看向忙着化妆的盛夏,眼神立即严厉起来。 “你能不能注重点形象再出来?有哪个明星出门需要五分钟的?” 盛夏一边涂着唇膏一边耸肩,颇为无辜地说:“你不是说快迟到了吗?” 王珏本来还想教训她,不过想想她现在也出名了,而且今天又是在新助理面前,还是要给她留点面子,便将剩下的话都吞回去了。 她转头将一张行程单交给助理,然后交待新:“以后你每天要提前一小时打电话喊她起床,并事先将她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好。”女孩点头。 盛夏到了片场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粉丝。他们中除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还有就是苏梵的。 车一过去便受到围堵,非出去安保才得以通行。到了片场,便变得紧张忙碌起来,因为根本拍摄进度,男主意外发现女主的孩子,所以就又用到了小晨光。 休息的时候王珏走过来,对她说:“导演体谅大家连日来的辛苦,所以今天拍完这一场提早收工。” “所以呢?”盛夏可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以为她王大经纪人是好心来提醒她可以早点做休息准备的。 “所以我已经帮你约了苏梵,说你请他吃饭。”王珏回答。 果然! 盛夏抬头,见对面的苏梵正冲自己笑,她也只好礼貌地笑笑。 “餐厅已经订好了,安心去。”王珏拍拍她的肩,然后准备功成身退。 事实是盛夏收工时真的没有看到王珏,说是提早收工,其实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她回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王珏甚至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出门时约会穿的衣服,一件黑色的纱质小短裙,甚至还拜托了化妆师给她画个精致的妆,可见用心。 盛夏挑眉,不过也没有抗议,反正王珏不会卖她,这些不过是一个明星出门应该有的装备,毕竟她随时都有定格在别人镜头的可能性,当然要美美哒。 进入停车场时,苏梵已经在车边等,见她过来,很绅士地帮她拉开车门。引擎发动,朝着王珏给他们订的那家餐厅驶去…… ——分隔线—— 位于市中心最高的餐厅内,坐在窗前既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夜景,外面霓虹璀璨,仿佛万丈红尘都在脚下。 “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服务生一边将菜单双手奉上,一边礼貌微笑询问。 颜玦却没接,回道:“一杯咖啡,其它的等我的朋友来了再点。” “好的。”服务生收回菜单离开。 颜玦却是头也没抬,将文件悉数摆在桌面上,眉头不时微蹙思考。这家餐厅是出了名情侣约会的地点,当然也有人约同性朋友休闲的,所以他一个工作狂模样的人在其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但显然他并没有察觉。 众人开始只是好奇,但仅一眼便有些难以移开目光。因为他虽然低着头,让人看不十分清楚那轮廓,身上却散着出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再加上衣着品味不俗,已经让不少女人不时将偷瞟的目光移过去。 “你好,是颜少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颜玦面前的光线被人阴影罩住,所以不得不抬头,便看到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灵动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并朝他伸出手,说:“我叫韩茜,是管伯母让我来的。” 只是她手伸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注意到颜玦的视线落点是在自己身后。转头,便见盛夏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进来…… ------题外话------ 推荐《律政老公独家婚权》 【一句话简介】:夫妻就像一双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即便是最昂贵的水晶鞋,却不一定穿出灰姑娘的命。 —— 情场失意,一念闪婚,是小娱记韩西干过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韩西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新婚老公,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顾大律师,清了清嗓子,“我妈说我没脑子,怎么就闪婚了!” 顾南方闲闲一眼瞟过去,“嗯,我的脑子也被驴踢了!” 当没脑子的韩西遇到脑袋被驴踢的顾南方,扯开婚姻的帷幕,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004 颜玦,我们已经离婚了 盛夏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纱质短裙,脚上踩着镶钻的高跟鞋,一双纤长白皙的美腿露在外面很是惹眼,手则挽在打扮绅士的苏梵手臂上。 本来就是俊男美女的荧屏情侣,两人同时出现竟让人一时恍惚地觉得不是他们从电视剧走来,而是将自己带进了电视剧里,毕竟置身的环境也同样那般浪漫。 好吧,虽然他们现在拍的这部电视剧还没有正式上映,剧照和花絮却早就已经上了热搜。仅是看到那些,每天就有无数的观众鬼哭狼嚎地表达自己的期待。所以这剧未播已先红,他们的出现更是在餐厅内立即引起一股不小的骚动。 “苏……苏先生、盛小姐。”就连服务生冷不丁地瞧到两人时也难掩激动,苏梵的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一位姓王的小姐帮我们订了位。”盛夏说。 服务生马上会意,说:“请跟我来。”说完便要将两人往预订的位子上引。 而彼时韩茜顺着颜玦的目光看过去,便也瞧见了两人,眼前不由一亮,脱口便喊:“苏梵!” 听那熟稔的口吻,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苏梵听到声音也同时转头看过来,便见韩茜站在窗边的一桌朝自己打着招呼。唇角不由笑了一下,然后对盛夏说:“遇到个朋友,不介意我去打声招呼吧?” 盛夏点头,欲抽回手,却被他勾住,然后盛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陪他过去,于是也便随苏梵来到韩茜面前。 不同于她的是,苏梵之所以过来并非单纯因为韩茜,而是看到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男人。虽然只是个侧影,却一眼就能看出气质卓然。 既然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他就不免起了想为韩茜长长眼的心思。 只是当盛夏与他一起走到桌前时,却突然后悔起来——因为她看到了颜玦! 真的是他。 三年未见了吧,冷不丁地与那熟悉的眉眼相对,竟让她觉得有点恍惚。而他的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显然也没想过会遇到自己。 “韩丫头,约会啊?”苏梵却仿佛并没有感觉到身边盛夏的变化,或者说她掩饰的太好,所以只是好奇地仔细看了颜玦一眼。 对方虽然只穿着最简单的衬衫、休闲裤装扮,但犹可以看出品味不同。尤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确实让人很难忽略,更何况他一张令只要是女子便会为之倾倒的出色的面容。 好吧,纵然自负如苏梵,此时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子比起自己也毫不逊色。 “你好,苏梵。”苏梵主动打招呼,并自我介绍,吐出这个名字时甚至带着一种自豪。 因为他现在很红,自信没有不认识自己。 “颜玦。”相比起来,颜玦回的两个字就只显得淡淡,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些清冷矜贵。 颜玦? 苏梵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此时只单看着他的眼睛,便觉得这个男人绝非凡品,仿佛有些意思,不由对韩茜道:“这次韩伯母的眼光不错。” 韩茜闻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事实上从她出现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意义上地与颜玦对过一句话。确切地说,人家根本没搭理自己。 不过她很会调节气氛,眼睛有些机灵地在两人身上转着,问:“你呢?又在为新片做免费宣传?” 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 不过这次苏梵却否认道:“那可不是。”然后主动揽住盛夏的肩,低头看着她笑,说:“今天是盛夏主动约我的。” 这话明显是想让人误会。 他没看到的是此时坐在那里看似稳如泰山的颜玦,眼眸却幽深了一下。 盛夏却感觉到了,不过她当没看见,纵然苏梵今天的行为有皮鼓怪,但她也没有立即、当众反驳苏梵的话。 说的也对,是她主动约的。 至于为什么约他,她似乎没有对任何人解释的必要,误会就误会的。很明显,苏梵是故意让眼前的人误会,她此时不作声,便只当还他人情好了。 韩茜闻言眼神却暧昧地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对盛夏说:“盛小姐,我支持你为民除害,把他收了。” 丫对别人来说是什么国民男神,对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韩茜来说却是个妖孽。 要知道韩、苏两家历来交好,且只有她一个女孩,按理说她从小就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偏偏苏梵长得太出色不算,还外加腹黑、嘴甜,更是将两家长辈的心都收复了过去,轻轻松松就让他们转移了本该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好吧,小时候的苦大仇深现在都过去了,且随着长大她与他的感情其实还算不错,不过言语间还是带了许多嫌弃。 盛夏却笑了笑,觉得这个女孩性格不错。 “我们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好好约会。”苏梵叮嘱,然后又对颜玦说:“打扰了。”便携盛夏离开。 餐厅虽大,可是空间终究是有限的,两桌虽隔的不远,但还是看得到彼此吃饭的情景。 颜玦也终于明白过来,今天他是被自己的母亲涮了,这就是一场变相相亲。只是看着不远处那桌的相谈甚欢,女人唇角优雅的笑就像根针似的刺在他的心上。 他现在哪还有心情相亲? 韩茜似乎也发现了,不由问:“难道颜少也是盛小姐的粉丝?”听说很多有钱人对女明星都感兴趣,只是对面坐着自己,他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颜玦则没回答,只是掏出烟盒点了支放在唇边。脸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更想骂脏话。 粉丝? 他妈的现在的人真健忘,难道这女人跟自己相亲前没看过自己的资料,不知道——他!的!前!妻!叫!盛!夏! 韩茜看着面前吞云吐雾的男人,心里其实也有点委屈,因为今晚明显是自己在活跃气氛。而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自己挑起的话头十句有九句他都不答,浑身只散发着一种对她完全不感兴趣的气息。 这次见面是双方家长首肯的,他对自己这个态度也便罢了,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苏梵和盛夏那一桌,到底什么意思嘛? 彼时,其实这顿饭对于盛夏来说也不太好下咽,虽然她尽力想要忽略那个叫颜玦的男人,却仿佛总能感觉到芒刺在背。 “盛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给我们签个名吗?”没多久,便有粉丝压抑不住试探着上前。 “没问题。”她回神笑了笑,借此分散注意力。 只是她开了个头,便接下来就又有人过来要签名,当然不止她的,还有苏梵的。 明星在外的形象很重要,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粉丝,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信息发达、便利的时代,稍有处理不当便会被人曲解,影响颇深。 两人对这情况都处理的驾轻就熟,不过虽然期间陆续也有别的人过来要签名,也有要求合照或送礼物的,好在并没有太影响两人用餐。 一顿饭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左右,苏梵与盛夏终于离开。 “颜少,你是对我不满意吗?”韩茜终于忍不住问。 她韩家可不是高攀不起颜玦,他却表现的这样三心二意,明显是对自己不够尊重。 颜玦却骤然起身,准备离开。 “颜玦。”韩茜见状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眼睛冒着火焰,又像是委屈地看着他。 颜玦的眼眸却无波,他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过来只是准备谈公事,所以更谈不上对你满意不满意。”话说完,便将她的手拂下来,抬步离去。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停车场,穿越城市的霓虹,他握紧方向盘,脑子回转的却都是今晚看到的盛夏。她艳光四射地挽着苏梵的手臂出场、她灯光下如玉的面容、以及对着对面那个男人唇角勾起优雅迷人弧度,那一颦一笑却仿佛都扎着他的心—— 彼时,盛夏坐着苏梵的车离开,报了地址之后便低头编辑着信息。车厢内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慢慢流淌。 盛夏的内心其实也并不平静,尤其是在今晚见到颜玦之后,看情景应该是在相亲。 其实他条件真的不差,不,应该说是炙手可热才对,却总是选择这么没有创意的开始。不过想到苏梵的背景,从他与韩茜谈话中可以察觉出两家交情不错可以推断,韩茜的家世应该不错。 其实这也就说得通了,毕竟堂堂颜家与人联姻,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选择自己这样随便……介意吗?盛夏不想骗自己,确实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不过她归结于这是离婚后遗症。 毕竟她是真真切切的与他结过婚的人,也曾有过最最亲密的关系,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年,想想时间其实蛮久的了。 不过她相信所有离过的婚的人都应该不会完全忘记,毕竟那个人曾真实的走进过自己的生命。当然,她又理智地知道,此刻心头的不舒服也仅是不舒服而已,稍稍调节便好了,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当然,她从自己离婚那刻起也未想过改变,两人的人生轨迹也早已经不同。 她思绪翻转,而苏梵专心地开着车。 车厢内的光线有些暗,并让人看不太清彼此的轮廓,但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盛夏今晚的情绪并不高。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余光却瞄到一个黑影突然从横向的车道窜出来。 他下意识地踩了刹车,伴随着吱地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暗夜中刺耳地响起,但犹因为收势不及,而失控地滑出几米远。 苏梵握着方向盘,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朝前挡风玻璃的方向撞去,然后又重重跌在座椅。他并没有伤到,只是惊魂未定的眸子里映着前面突然冲出来拦住自己去路的车辆,差一点,仅差一点,他的车头便陷进了那辆车的车身。 接着那辆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下车,并向他们这边走来。 苏梵却突然想到了副驾的盛夏,不由转头去查看她的情况。 “没事吧?”他问。 盛夏摇头,还好两人都系着安全带,所以并没有真正伤到,只是有些头晕。 这时副驾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苏梵抬头便见颜玦出现在车边。怎么说呢,脸色有些发沉,一看情绪就不太好,且不等他反应,他便已经攥住盛夏的手腕将她拖下车。 “颜先生。”苏梵显然有些烦感他的行为,也有些不明所以,跟着下车后,并拦住他的去路。 两个男人在暗夜中相对,一般高的身形,气场虽不尽相同,却有些难分伯仲。 此时从头晕中醒过神的盛夏也终于抬头看向颜玦,问:“找我什么事?” 出口居然那样平淡,平淡的好像他只是个路人! 颜玦闻言这才收回与苏梵相对的目光,低眸对上她的眼睛,那眸子里也是平淡无波的,一如她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们谈谈。”他说。 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此时咆哮,仿佛拿不起放不下的只有自己。 “我如果拒绝呢?”盛夏反问。 “你知道你不能。”颜玦回道,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两人的模样倒像是在闲扯着今天天气。可是他们又彼此很清楚,不是! 此时被忽略的苏梵却蹙起眉,因为听着两人说话像是熟人。 盛夏终于答应,说:“好。” 因为她知道没有这次谈话,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平静。颜玦就是那样的人,她越是挣扎、违逆越是会激发他的征服欲,而此时的她显然并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不清。然后转头对苏梵说:“苏梵,今天谢谢你,明天见。” 只是话没有说完,便感觉腕子一紧,已经被颜玦带向他的车子。 盛夏已经答应,所以苏梵突然就没有了拦截的理由。 只是颜玦与她?颜? 蹙眉想着,思绪还没有回转,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问:“什么事?” “苏梵……” 对面传来韩茜委屈的声音,仿佛是哭了…… ——分隔线—— 彼时,颜玦开车载着盛夏行驶在m市的街头。 其实他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正如自己与盛夏的事当年在e市闹的沸沸扬扬,而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段被尘封遗忘的豪门旧事。也因为地域文化不同,风土人情不同,在外地的影响力显然不若e市那样深刻,颜玦对他们而言的陌生程度,毋庸置疑地比不过盛夏的名气,看韩茜和苏梵的反应便知道,这让颜玦感到一些莫名的烦燥和郁闷。 车子一直到江边才停下,时间不算晚,广场上散步的人很多,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不远处便是公路。 车子熄火后,昏暗的车厢内没人说话,一时陷入静默。颜玦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支,盛夏大概是嫌弃烟味,所以开了半截窗透气。 “跟我离婚三年,你一直都在m市?”颜玦终于开口,却仿佛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从那天在电视上看到她,一直到飞机降落m市,其实内心都是翻涌的。回到酒店后,甚至上网查了她的所有资料,比如目前所签署的公司,比如定居城市,以及现在正在拍摄的电视剧进度等等。 这些天他其实想了很多,不是没想过去看看她,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的情景。他被骗去相亲,而她与自己的荧屏情侣约会。 好吧,想到这里他胸口又有些闷,所以想借由嘴里的烟雾吐纳出来,只是随着灰白烟圈弥漫在周身,他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而盛夏没有回答,因为她定居m市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留点心就会知道。 “所以呢?离婚时什么都不要,却选择这样的职业来养活自己?”他又接着说。 这样的职业五个字,明显带有歧视的味道,或者说他是在故意刺她。 “颜玦,我们已经离婚了。”然而盛夏并没有被带起情绪,依旧很平静地提醒,提醒着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她其实很希望他能像今晚再次出现之前,在餐厅那样装作不认识自己,其实那样真的挺好。 既是选择那样的离婚收场,就该形同陌路。 然而对于颜玦来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然后钻入他的耳际,并在心口上轻轻划过。真的很轻,因为她口吻间一点情绪都不带,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却让他心口翻滚了一晚上、甚至几天的情绪都悉数憋了回去。 不憋回去又能怎样? 离婚了,她不再是他的妻子。纵然他生气她从事这样的职业,纵然他生气她要靠与演对手戏的男明星来博得大众眼球,纵然他……心疼她,都已经没了资格。 这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头涌起一股不甘心,然而他却没有说话。车厢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一般。 盛夏也突然觉得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于是终于开口,说:“你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工。” 她其实真的很忙…… 盛夏说完推门下车,这次颜玦没有阻拦。 他握着方向盘侧目,耳边响着她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看着她渐渐远走,最后站在路边拦车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可笑。 离婚后,难道走不出来的只有自己…… 盛夏站在灯光暗淡的街边,背是对着他的,她努力让腰身挺的笔直,却没有回头。她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看,也不会为他今天的行为自作多情。 不甘心嘛,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曾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她希望自己给他看到的,是一个对过去没有丝毫留恋的盛夏。为一个人,那样伤心伤肺一次便已足够…… 这边的人际稀少,显然出租车并不好打,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一段路,因为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撑不住,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却突然停在了自己脚边。 随着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后,露出小晨光的脸,他喊:“妈妈。” 盛夏有些眼中闪过诧异,不及回神,傅晨光小小的身子已经从车座上溜下来。 盛夏借机蹲下身子,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腿快撑不住身体,手却摸着他的小脸,问:“小晨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缘,白天拍戏那是没有办法,怎么这么晚了大街上都能碰到? “我跟爸爸吃大餐刚回来哦。”傅晨光性格虽然有点冷,但是毕竟年龄在那里,所以说话仍然是奶声奶气的样子。 盛夏正想问那你爸爸呢?耳边便再次响起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一道阴影便罩住了她与傅晨光。 盛夏抬头,入目的却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她震惊的同时又不由有些失神,缓缓站起身,喊:“哥哥……” 005 初见傅宜乔 眼前的男人很高,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身上也只穿着最简单的商务衬衫、西裤,袖子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腕间的手表则是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 男人嘛,仿佛越是精致的人越不需要精心装扮,单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便已经足够。 楚梵是这样,颜玦是这样,眼前的傅宜乔仿佛也是这样。 当然,此时的盛夏却并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些,她的全副心神都已经被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占据。那五官,尤其是眉眼之间几乎与盛名峻生的一模一样。 不,简直就是!所以那一声哥哥才会未及思考便已经脱口而出。 对面的傅宜乔却蹙了下眉头,因为眼前的女人从看到自己第一眼起,那神情间露出的震惊太过明显,而此时眼底又仿佛涌动起更为复杂的情感,仿佛就像遇到故人。 “盛夏小姐?”若非自己儿子参演这部电视剧,他对里面的演员有些粗浅的了解,他大概可能会以为这只是她搭讪的手段。 毕竟她是演员,这些东西都信手拈来。 而也就是这一声,令陷在情绪中的盛夏骤然回神,声音像与不像暂不予评说,只是哥哥不会这么有礼貌且生疏地称呼自己。 短短一瞬,盛夏虽还在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也还未完全退去,不过脑子已经渐渐恢复清明。 是的,哥哥盛名峻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喂,你怎么了?”此时被忽略的傅晨光伸手抓住她的裙子,企图引回盛夏的注意力。 她低头,眼眸中映出傅晨光嫩嫩的小脸,那样的眉眼与眼前男人的重叠,她才终于想起什么,抬头,几乎是肯定地问:“您是傅宜乔先生?” 即便如此,心头却犹有些不能平静,因为这张脸带给自己的震撼太大。就算他此时亲口承认说是,她怕是也一时难以接受。 只铜陵傅宜乔笑了下,说:“不用那么客气,喊我宜乔即可。”声音淡淡的,身上自有一股稳重流露。 盛夏自然知道他这么说仅是客气,便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没搭话,心里却在慢慢消化眼前这个事实。 “盛小姐怎么自己在这里?身边也没带个人吗?”傅宜乔问。 她怎么说也是个明星,可以随意地站在大街上? 盛夏没回答,只是礼貌地又笑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想到不远处的颜玦,心头不免又被另一番滋味占据。于是暂且收拾心神,开口问:“傅先生,能否冒昧地请你带我一程,把我放到比较容易打车的地方?” 虽然对着这张熟悉的脸喊傅先生,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她急着脱困,也便顾不得许多。 傅宜乔闻言对上她的目光,那眸子里的情感显然还没有收拾干净,(当然可能仅是针对自己这张脸,他忍着伸手去摸的冲动。)却比之与自己初见时,眸色显的沉静许多。 看得出来她是个很聪明且理智的女人,便颔首道:“当然可以。” “谢谢。”后车座的车门虽然敞开着,盛夏还是自发地走到副驾驶座。只是手刚放在门把上,便被傅宜乔抢了先,他说:“你和晨光坐后面吧。” 四目相望,男人眼里释放着善意,仿佛仅是绅士行为。 盛夏只得颔首,转向后座。 彼时颜玦在车里抽烟,心思回转间,才注意到一辆车子停在盛夏的面前,一个小孩和男人相继下车。 三人不知说着什么,虽然隔的不算太远,光线却有些暗淡,所以并看不太清那人的容貌,更听不清说了什么。他眉头微蹙着推门下车,便见盛夏已经牵起那个孩子上了车。 门彭地一声关上,载着三人的车辆从路边开走,消失在茫茫夜色…… 随着车子渐渐驱向市中心,五光十色的街道,车流如织,也渐渐热闹起来。 “傅先生,可以了。”盛夏出口提醒。 “既然都已经送了一程了,也就不在乎再多送一段路。”傅宜乔说。 这意思显然是直接送她到家。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将一个女人大半夜的留在街边,她又是明星,总是不太妥。 盛夏也听出他口中的诚意,便也没有再推诿,道:“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日后晨光在剧组还要靠你照顾。”傅宜乔说。 “傅先生客气。”盛夏回。 傅晨光从上了车就一直没有说话,所以两人说完之后,车厢内又一时陷入静默,还好没多久就到了公司给盛夏安排的公寓楼下。 “傅先生,今天谢谢你。”盛夏推门下车,然后又对傅晨光说:“晨光,再见。” “哼。”意外的是小家伙却只回了个冷哼,然后别过头去不理她。 “傅晨光?”傅宜乔眉头皱起,显然对自己儿子的表现极不满意。 盛夏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不过小孩子闹脾气也是正常的,她便没有在意,只说:“算了。”然后再次转头对傅宜乔道了一句:“傅先生再见。” “再见。”傅宜乔说。 车子慢慢从她身边划开,傅宜乔看着后视镜中那个女人的身影。 若非她与自己的儿子同在一个剧组,若非刚刚车子开过来时,傅晨光喊了声停车,司机便下意识地踩了刹车,他们以后或许会在他接儿子时碰面,但并不是眼前这样的情况。 不过也好,见面应该是早晚的事,毕竟晨光在剧组与她接触最多。只是这个叫盛夏的演员,好像与他印象中的那些女明星不太一样…… 而盛夏看着车子消失,转头便回到公寓内。 她表面看起来好似分外沉静,内心却是从见到傅宜乔一直到刚刚分别为止,内心却是翻涌的。进门换了鞋,便直奔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查了关于他的资料。 原来傅宜乔并非m市本地人,名下企业是在大约七年前就已经注册,不过一直是无声无息的,直到大概在三四年前才骤然崛起。随之现身人前的他,也一举跃为m市的商业新贵。 只是除了三年前收购案上的第一次露面,网上几乎没有他之前的任何信息,只说从小生活在国外。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年龄明显要比盛名峻长上几岁。 虽然有的地方很巧合,比如时间都是三年前。可是更多的数据表明,他并非盛名峻。 其实盛夏心里也明白,纵然看守所爆炸她没有找到哥哥的尸体,他也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毕竟死伤者那么多,他又是被看守的人,怎么可能逃脱? 只是今晚见到傅宜乔的那个瞬间,心头还是会抑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奢望,奢望那个人是他,哪怕不是也可以找到那么一点点联系。 纵然她当年离开e市时,摒除了有关于盛家的一切。却不是因为想要抹杀,而是盛家的没落带给她太多的伤痛和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逃避地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假装自己如果没有去盛家,原本就是生在普通、甚至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走着如果没有在盛家长大原该走的路,找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尽管事与愿违。 可毕竟她是真实的在盛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时间久到几乎贯穿了自己经历的二十多年人生,又怎么可能轻易擦除?所以她的奢望只是因为情感作祟,渴望找一点在关盛家延续或存在的可能…… 思绪还未回转,身上的手机铃声便已响起。盛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高洁的,便按了接听键,喊:“妈?” “妈妈,是然然啦。”林果然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哦,是然然宝贝啊。”盛夏听到她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然后学着她的声音,问:“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有睡呢?” 那头的林果然小朋友闻言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说:“妈妈答应然然今天要回家的,哥哥说骗人鼻子变长的,哼。”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先是遇到颜玦,后又遇到傅宜乔,确实让她忘了自己早上的确是答应过回家。不过她仍然耐着性子,问:“那然然宝宝洗澡澡了没?” “没有。”林果然诚实地回答,大概以为妈妈不回来了,所以情绪有些低落。 她只是两岁多的小孩子,依赖妈妈是正常的。 “那然然宝贝现在去找外婆帮你洗澡,洗完妈妈就到家了好不好?”盛夏哄她。 “不骗人?”林果然仍然持怀疑态度。 “当然不骗人,不过然然宝贝要洗的香香的哦,妈妈一会到家要检查。”盛夏继续说。 “好。”林果然很认真地答应。大概是听到妈妈会回来,所以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在手机那边啪嗒亲了她一下,说:“妈妈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盛夏说,直到那头挂了电话。 她这一双儿女一个充小大人,一个特别粘人,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宝。尽管今天有些累,心头也有许多因颜玦与傅宜乔而起的情绪未定。但她暂时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因为要保持最好心情面对自己的两个宝贝。 车子从公寓开出去,一直到家。 推开门时,便见林果然穿着粉色的小睡衣,手里抱着小黄人玩偶站在门口冲着她笑。嫩嫩的小脸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真是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盛夏冲她笑,林果然却像只小鸟一样朝她扑过来,喊:“妈妈。” 盛夏蹲下身子接住,然后将她抱了起来,问:“然然宝贝,妈妈没骗你吧?” “没有没有,妈妈最好了。”林果然回答着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又说:“妈妈,然然宝贝也没有骗你哦,然然洗的香香的。” 盛夏将鼻子凑近闻了闻,她身上都是儿童牛奶沐浴乳的味道,便夸奖道:“然然果然香香的,太乖啦。” 可是林果然怕痒,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往后躲。 高洁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在客厅闹成一团的母女,说:“可回来了,不然然然不知道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呢?” 盛夏闻言笑,然后问“小果实呢?” “自己在洗澡呢。”高洁回答,然后说:“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害羞了,这不都把我都被赶出来了。” 她摇头说着,声音颇为无奈。 “妈妈,哥哥自己能洗干净吗?会不会一会儿出来还是臭臭的?”林果然的小身子被盛夏的手臂托着,嫩嫩的小手捏着鼻子,小脸做出很嫌弃的表情,一下子就把两个大人都逗乐了。 “那然然宝贝现在和外婆在这玩一会儿,妈妈进去看看哥哥好不好?”盛夏问。 林果然同意地点头。 盛夏便将她放到地上,然后进了浴室。 “外婆,果实都说自己可以啦,不要进来嘛。”林果实别看人小小的,那可注重*了,听到开门声看都没看就出口抗议。 “小果实,是妈妈。”盛夏说。 林果实听到妈妈的声音眼睛一亮,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洗澡,双手遮住自己的重要部分,有些紧张地说:“妈妈,你先出去啦,我自己可以哦。” 盛夏看着满盆的沐浴乳泡沫,很是无奈地踩着地上的积水走过来,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说:“小果实,你现在还小,需要妈妈和外婆帮你洗,不然摔倒怎么办?” 林果实抬头对上妈妈的眼睛,很无辜地眨了眨,说:“妈妈,可是果实觉得自己可以。”软软的声音还是带点纠结和小苦恼。 盛夏看着儿子的模样失笑,忍不住亲吻了下他的额头,说:“那再大一岁,再大一岁就自己洗好不好?” 林果实年龄虽然很小,但是很有主见,就连高洁拿他都没辙,俨然就是家里小家长。可是他却偏偏对盛夏的话很容易妥协,于是点了点头。 盛夏便挽起袖子帮他洗澡,这小家伙和林果然一样怕痒,很快便洗的整个浴室里水患成灾,门缝里不时传出母子俩欢乐的笑声。 林果然有些好奇地看过去,问:“外婆,妈妈和哥哥在打水仗吗?” “然然宝贝赶快把牛奶喝了,明早起来会变得更漂亮哦。”高洁却聪明地转移话题,如果她说是,林果然肯定也跑进去,那里面这澡还不知道要洗多久。 “会像妈妈一样漂亮吗?”林果然问。 “嗯,比妈妈还漂亮。”高洁点头。 “我不要,我就要和妈妈一样漂亮。”林果然很固执,在她心里相信并坚持妈妈就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人。 “好,和你妈妈一样漂亮。”高洁很无奈地妥协。 明明一岁起带着这个两个家伙的是自己,可是他们偏偏最亲的还是自己的妈妈盛夏。不过这个样子倒让她时常像起女儿小时候,好像也曾这样依赖过自己…… 林果然喝完牛奶的时候,盛夏已经抱着林果实出来了。他身上穿着和妹妹一样款式的蓝色的小睡衣,脸蛋白嫩嫩的,整个人帅气十足。 两个小家伙站在一起,如果换一样的衣服,林果实再戴个假发,怕是也没人能分辨出兄妹两人的区别。 “你也去洗洗,赶紧哄这两个小家伙睡吧,浴室我来管。”高洁心疼女儿。 “谢谢妈。”盛夏说。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高洁说。 三年前盛家没有了,离开e市后母女俩相依为命,感情却好像突然变了回来似的,要比以往亲昵许多。 “是,不用客气,谁让你是我妈。”盛夏也在她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个,然后叮嘱两个小家伙:“小果实,然然宝贝,等妈妈一会儿,给你们讲故事。” “好耶。”林果然马上拍着小手欢呼。 盛夏回了房,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睡衣出来时,就见两个小家伙都卧在自己的双人床上,乖乖盖着被子。不过眼睛是清亮地睁着的,精神头可足了。 “妈妈,妈妈,讲故事吧。”看到她出来,林果然马上喊起来。 “好。”盛夏应着掀被上床。 林果然小身子便笨重地从她的肚子上爬过去,然后再用小小的胳膊拽住环着她的腰,这样两个小家伙便一左一右地都偎在了她的身边。 那一刻盛夏的心里别提多暖了。 林果然是小女生,最爱听白雪公主、碗豆公主、小红帽还有狼和七只小羊的故事,尤其每次讲到大灰狼露出凶恶的牙齿,她都会假装害怕地躲进盛夏的怀里撒娇。 不过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打打闹闹一会儿,她便就睡着了。 盛夏问:“小果实,你想听什么故事?” 虽然故事是讲给他们两个的,不过每次都是应林果然的要求,因为小哥哥可懂事了,从来都不发表意见。她总是在想,男孩子喜欢的应该会不一样吧? “妈妈,果实困了,咱们睡吧。”林果实嘴里说着,眼皮便慢慢阖上。也唯有这时候,他才像个正常三岁左右的小孩子。 盛夏手摸着他的小脸,小心将两个宝贝的身子放到一起,偌大的床面更显的两个人儿小,简直就是软乎乎的两个小肉团,却又偏偏那么可爱,总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只是盛夏的目光落在他们相似的脸,却忍不住想叹口气,他们都与颜玦长的太像…… ——分隔线—— 彼时,颜玦回到酒店客房,不自觉地伸手解开自己衬衣的领口,还是觉得有点闷的慌。已经很久了,大概有三年时间他都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时候。可是即便这样,闭上眼睛,脑子里回转的还是她今晚的模样。 尤其最后,他恍惚地看到她牵着一个孩子的手,跟一个男人上了车。 难道她又再婚了? 不,颜玦马上否认了自己心底浮起的想法。她如果再婚应该不会从事这份职业,再说,现在的狗仔多了不得,什么样的事挖不出来? 那么那个人又是谁? 三年未见,仅是重逢的第一天而已,她身边的人事仿佛都复杂许多。可是盛夏,她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他其实不该意外。 安静的环境中,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管玉娆,便划向接听键,喊:“妈。” “韩家的丫头见了?”管玉娆也不拐弯抹角,直问。 “妈,你今天跟我说的可是谈公司那个项目,不是相亲。”他对于母亲总是这样干涉自己的情感表示很不满。 “韩家在m市的根基深着呢,你那个项目要启动,不觉得与他家联姻更好?”管玉娆问,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照你这么算,我这辈子还不得多结几次婚?”颜玦反问,口吻间的讽刺也毫不掩饰。 管玉娆自然知道他心里抵触,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阿玦,韩家那丫头我见了,不错。” 他与盛夏的婚姻已经过去了,虽然自己也觉得挺遗憾,可是她还是希望儿子能走出来。人生长着呢,他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单着。 “妈。”管玉娆的心思他也懂,可是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不由捏了捏眉心。 “总之你与她处处,实在不行,妈也不勉强行不行?”经历了那么多,管玉娆已经知道对待这个儿子硬的根本不行。而总与他斗智斗勇的也觉得累的慌,她毕竟也岁数大了,就干脆走亲情路线。 “这件事我会另外想办法。”颜玦却并没有丝毫松口,说完挂了电话。 “喂!”管玉娆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脸色不由有点难看。 “行了妈,哥的事你就让他自己解决吧。”颜家的客厅里,此时颜意抱着一盘水果看老妈又在哥哥那里碰壁,忍不住出口劝说。 其实她私心里也不太喜欢妈妈给哥哥介绍对象,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也觉得哥哥觉得这样一直单着不好,人也变得深沉许多。 可是她心里始终觉得,盛夏才是自己的嫂子。 管玉娆看着女儿,结婚后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已经怀孕了。此时肚子可有些微显。可不管怎么看,她那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都有些没心没肺。 这若隔在平时她肯定也是教训的,无奈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她难得回家养胎,所以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眼见这外孙都要出生了,颜玦却一点再婚的意思都没有,她又如何不急? “妈,我嫂子好像也在m市。”颜意却突然说。 管玉娆闻言看向她,那眼睛里有些意外,但随即回神,并有所保留地说:“m市那么大,在也不定能见着。” 盛夏毕竟已经是名人了,且那么久,颜家又不是与世隔的地方,她显然也是知道的。 这话让颜意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不由,问:“那妈,你希望他们见面呢,还是不希望他们见面?” 如果她不希望颜玦和盛夏复合,那为什么不阻止哥哥去弄那个项目呢?如果她希望,又这么着急给哥哥安排相亲做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别人她不知道。颜意是有些想盛夏的,甚至初见她在荧屏上时冲动的想要去找她,只是后来想到她现在与自己哥哥的关系,最终打消了念头。 她好不容易走出来,自己又何必去让她徒惹伤怀? 可是哥哥不一样,这些年哥哥没有再婚,如果他心里仍放不下盛夏,她是支持他去挽回的,所以此时才会试探管玉娆的态度。 管玉娆却沉默了半响,说:“我也不知道。” 当年她是主张两人在一起的,并不惜耍着心机,可是却以那样的结果收场。盛夏的性格看似圆融,实则对待感情却太刚烈。知子莫若母,颜玦当时心里的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私心里她是不愿意再让他受一次…… ------题外话------ 鉴于大家抗议我每天黯然消魂卡(榴也挺奇怪,这好像是一门绝世武学的名字,挠头~)今天就不扔炸弹了,先过渡一章,咱家小包子有没有萌萌哒(*^__^*)嘻嘻…… 006 她的孩子? 翌日,m市依旧是个好天气。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床上,笼罩着还在熟睡的母子三人的脸庞。 卧室的门在这时吱呀一声被轻推开,高洁走进来后,目光落在那一大两小紧挨在一起的脸上,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便又悄悄退出去了。关门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让睡梦中的盛夏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卧室的天花板,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妈妈刚刚进来过,不过看到天色已经大亮,便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小心地从两个宝贝中间脱身。 出了门,便见高洁已经在厨房忙碌。 她并非出身豪门,而是盛继业发达后才跟着过了十几年好日子,且本就爱好的就是做吃食。果实和果然两个小宝贝最喜欢她做的东西,也算是物尽其用。 “妈?”高洁今天做了然然宝贝最喜欢的小猪馒头,出来时刚刚出炉,盛夏就由后抱住她。 “吵醒你了?”高洁问。 “没有,是到时间上工了。”盛夏回答着放开她。 高洁转头,这才看到她已经穿戴整齐,脸上也化了精致的妆。 别说,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她也觉得星味十足。 “来,快喝碗粥,总是要吃早饭的。”高洁说着拿碗便预备去盛粥。 “不用了,妈,我还要先赶回那边公寓,助理会给我带饭的。”盛夏说。 高洁闻言动作微顿,盛夏虽不明说,她也知道这时间是来不及了,便装了两个小猪馒头,说:“你不是说这部电视剧投资人的孩子要演你儿子嘛,这个可以拿去哄哄他。” “妈,你这是让我巴结那个小屁孩?”盛夏揶揄道。 “臭丫头。”高洁忍不住笑骂。 不过盛夏还是的接了,笑道:“再臭也是你闺女。”然后拎了袋子赶紧出去。 其实在高洁看来,女儿做这个工作最不好的就是每次都要比别人多倒一回车偷偷回来。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够,这样就更耽误时间。 不过盛夏却并不在意,所谓的明星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基本没有私生活可言。她倒宁愿自己累着点,也不想让媒体打扰着自己两个宝贝的正常生活。 其实这么久以来都挺顺利的,就是不知道能瞒多久,只能先这么顺其自然着…… 盛夏开车先回到公寓,又重新换了件衣服,没多久催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这才下楼来。 保姆车推开,露出王珏妖娆的身段,那模样比之盛夏,甚至当今的任何红星都不逊色。 盛夏不由朝她吹了声口哨,却换来她的横眉冷对:“注意形象。” 盛夏朝她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上了车,坐在她身边。 王珏看着她那个模样无奈失笑,然后悄悄附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被你家小果然传染了?” 盛夏看到前面新助理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大概是被王珏神秘的表情引起的,便低头什么都没说,从包里拿出剧本专心翻起来。 其实这剧本她事前已经看过很多遍,并加了很多备注,不过是再预习一下今天要拍的内容罢了。只是到了片场,却因为出了点意外还没有安排好,所以演员上好妆后也只能在一边等。 王珏手下不知哪个艺人又出了意外,她便又匆匆离开了。 苏梵明显一副睡眠不足样子,按理说他该趁机眯一会儿养养神,无奈今天现场又有几个记者出没,如果被人拍到自己频频打呵欠,没准明天的娱乐新闻,那些精神不足、脸色憔悴、疑似夜间活动丰富等等隐晦不隐晦的名词、形容词都会用在他身上。 为了提神他只能找盛夏聊天,各自助理则识趣地退到一边。 “昨晚那个颜玦,真的是你前夫啊?”他好奇地问。 其实颜玦带着她离开时,他便已经有了猜测。后来又接到韩茜的电话将她送回家,这个消息便从韩家父母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初闻,他还真是蛮吃惊的,因为昨晚两人见面时都表现的可特别平静,就像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他是真没看出来。 不过转念想想真的平静吗? 从颜玦驾着那辆车子冲出来拦他的气势,怕是其实整个晚上心绪都在翻滚吧?就是不知道盛夏是否也是如此。 总之苏梵昨晚躺在床上,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颜玦擒着盛夏的手的模样,而自己阻拦他时那瞟过来的一眼像刀子似的,简真杀气十足,让他不由后怕地打了个寒颤,感叹自己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转念想想,两人也离婚了不是吗? “嗯。”盛夏点头,倒也一点都不避讳。 其实避讳也没用,人生所经历的东西都不可能抹杀。 苏梵不由瞧着她的脸,只想到三个字——真平静!就如昨晚她见到颜玦时表现的那样,若非他昨晚回去特意查过她的资料,他真的不能相信。 不过想到那个资料,好像说她与颜玦离婚是因为她出轨,蹙眉瞧着眼前这张自己面对了几个月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 不过既然经历过一段婚姻,又是以那样的方式收场,不管她现在是否在意,他都相信她这一路走过来都不容易,便也没有再提下去。 苏梵故意轻松地伸了伸懒腰,叹道:“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天天面对我这样的美色都无动于衷了。” 颜玦的相貌与他相比简直毫不逊色,而她与那样的人曾经日日朝夕相对,自然会免疫。不过想到日日朝夕相对这样的词,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眉头正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现场便传来通知开工的声音。 工作人员清场后,各部门也都已经准备就绪,演员穿着剧中的服装站位,在导演喊开始之后,刚刚还在交谈的两人马上便进入爱恨纠缠的情侣状态。 拍戏的人是没有饭点的,结束时都已经到了下午。还好傅宜乔请客,大家今天总算可以吃上一顿热乎乎且精致的菜肴。 开玩笑,人家可是m市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那样的身价出手自然是阔绰的。 现场受了“恩惠”的工作人员对他更是赞不绝口,虽然人家的根本用意或许只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子。 提到傅宜乔,他应该挺忙的,从傅晨光进剧组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露过面,身边始终只跟着一个佣人在照顾。盛夏吃了一点东西后,突然想起妈妈给自己装的两个小猪馒头,便拿了食物盒亲自去微波炉里热了热,然后找傅晨光去了。 她找到傅晨光的时候还挺热闹的,走近了才知道葛丽也在,她自己不吃饭,一直跟着傅晨光身边。虽然以阿姨自居,却在尽力讨好着一个小屁孩。 只是傅晨晃好像并不给面子,以他们为中心,坐着用餐的幕后工作人员或演员便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 “盛夏小姐。”佣人看到她过来,喊了一声。 葛丽正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听到这声转头,便看到盛夏站在身后。 真是冤家路窄! 目光在瞟了眼她手上的盒子,更加不爽了,讽刺也脱口而出:“看来还是盛夏有心。”唇角不屑地一翘,扭着屁股就走了。 盛夏也不在意,只见傅晨光正拿眼神瞅着自己,模样也并不友善。 “我只是来送两个馒头,家里人自己做的。”盛夏递给佣人,转身就走了。 傅晨光本来还以为她最起码会讨好的说两句话,或者跟自己打声招呼着,见状不由将到嘴的话又憋回去,模样看起来更郁闷。 “小少爷?”佣人看着手上的馒头询问。 傅晨光本来想生气地说扔了,不过目光瞟到那透明盒里的两个馒头时,又忍住了。 高洁的厨艺真不是盖的,她为了哄林果然吃饭,那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单这馒头就可以做出十几种花样,并分别用小麦、玉米、红薯、紫薯,还有各种豆类做出不同的颜色的,且可以做出眼睛、鼻子,形象又可爱。 傅晨光家里只有一个工作狂爸爸,保姆也只保证他不出意外,饿不着、冻不着而已,还真没见过这种。明明喜欢又拉不下脸,最后只好板着脸,小模样装装地酷酷地说:“搁下吧。” 佣人照顾他很久了,自然知道他心里是妥协的,忍着笑给他放在桌子上。 开玩笑,盛夏好歹是两个娃娃的妈了,还驯服不了他这个小孩? 盛夏知道他这性格越哄着越不行,要想收服他就要比他还酷,这样反而还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盛夏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这时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定眼一看是自己从前的助理小蓝。 “盛夏姐。”几天不见,她模样看起来好像有些狼狈。 “你怎么会在这里?”盛夏有些意外。 小蓝没说话就先跪下来,说:“盛夏姐,我求求你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没念过多少书,离开你找不到工作的。” “小蓝,你这别这样。” 盛夏退后一步,她才没有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是她没同情心,而是她最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跪,还哭哭啼啼的人,早知今日当初干嘛去了? “盛夏姐。”小蓝眼睛含泪地瞧着她,模样看上去无比委屈。 盛夏不由叹了口气,这里片场,人来人往的,这场景被人瞧见了也不好,便安抚说:“你先起来,我跟王姐商量一下,让她给你安排个别的工作。”再回她身边不可能了。 “盛夏姐,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小蓝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 盛夏却已经走开,走了两步又顿住,迟疑地从包里拿出一些钱寒到她手里说:“钱不多,这几天你先好好照顾自己。” 不管怎么样,小蓝最初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是个本份的孩子。她刚开始拍戏时什么都不懂,前前后后也是她在照料自己。 盛夏走后,小蓝一直低着头,手里攥着那把钱眼睛都是泪。 盛夏回到自己化妆间后,拿出手机便给王珏打了电话,说明了意思之后,却被她臭骂了一顿,说这个圈子最不能讲的就是同情心。 盛夏耸肩,只是觉得小蓝弄成这样虽然活该,但帮她一把也无伤大雅,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费了些劲说服王珏,她终于答应给小蓝安排安排,但再想跟着手下的艺人不可能了。 “这事我来安排,你不要再管了。”最后王珏这样说。 ……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拍两人重逢后男主人公发现女主偷偷生了自己的孩子,并独立抚养长大。一气之下命人将孩子带到自己家,女主得到消息后赶过来。 孩子从小跟在妈妈身边,死活不肯进屋,佣人拉扯着的他的小身子。母子俩隔着锁起的镂空大门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哭声犹如人间炼狱,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 这场戏盛夏将一个面临骨肉分离,而伤心欲绝的年轻母亲情感发挥的淋漓尽致。小小的傅晨光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那场面甚至让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特别动容。就感觉特别真实的一场戏,直到导演喊cut时,拍摄现场的还有许多工作人员都回不了神。更甚的是傅晨光甚至快速拉开铁门,直接扑进了盛夏的怀里。 那一刻的情感流露,仿佛还没有从戏中走出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收拾了,傅晨光揪着她的衣服,哭的还一抽一抽的有些收不住。 盛夏不由摸着他的头,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依赖。 古蓝也没想到这场戏拍的这么好,于是走过来夸奖了盛夏,自然也夸奖了傅晨光。 不过这小孩好像天生就气质酷酷的,也不太爱搭理人,从盛夏身上溜下来板着脸就走了,谁也不理。 “唉,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拽。”古蓝看着那小背影忍不住感叹。 盛夏笑了笑,没搭话。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这小子应该是在跟自己闹别扭,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哪里曾经得罪过他? “盛夏姐。”助理也喊她。 盛夏回神,回化妆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葛丽的声音:“傅先生,时间还早,我们去喝杯咖啡吧?”那声音甜腻的让她手臂不自觉地起了一层沙粒。 “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经答应了晨光,还有些别的事。”傅宜乔回答。 “我可以一起去,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葛丽却像看不懂眼色一样粘着他。 “葛小姐,我们这是家庭活动。”傅宜乔的耐性大概也快被磨光了,所以这话说的有些直白,抬眼便看到盛夏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只是互相礼貌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盛夏转身要走,却被换了衣服跑过来的傅晨光撞了一下。 “盛夏姐。”后面跟出来的助理惊呼。 盛夏的身子失衡地朝后跌去,却意外地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副温热的胸膛。 “盛小姐,你没事吧?”同时耳边响起傅宜乔的声音。 盛夏醒神,并站直身子说:“没事。” 身下响起一声冷哼,是傅晨光发出来的。 “傅晨光,马上跟盛小姐道歉!”不同于与盛夏说话的彬彬有礼,傅宜乔对自己的儿子分外严格。 傅晨光毕竟还小,而且从小最怕爸爸了,虽然还是有点不服气,不过还是乖乖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盛夏说着,然后对傅宜乔说:“晨光也不是故意的。” 葛丽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幕,不由撇了撇嘴。 “盛小姐。”盛夏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傅宜乔却在这时再次喊住她。 盛夏停住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伸手将傅晨光托在臂弯间,又走上前,问:“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忙?”盛夏问。 “借一步说话。”傅宜乔说着,并引领她离开这里。 苏梵出来的时候便只看到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以及还站在现场被气青了脸的葛丽。 “葛丽姐。”助理知道她这时候最好不要惹她,可是在这儿干站着也没用啊。 葛丽果然凶狠地横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到苏梵,并捕捉到他追逐着盛夏等三人离去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一收,便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对盛夏感兴趣?” 苏梵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可惜了。”葛丽道,然后假装高傲地离开。 苏梵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分隔线—— 彼时,其实傅宜乔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请盛夏帮自己挑选个礼物。原因是教傅晨光画画的老师马上就要出国了,平时待他不错,所以傅宜乔便想以儿子的名义准备一份送别礼物。教画画的老师是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那些心思,便临时抓了盛夏。 盛夏其实也蛮意外的,毕竟自己与他并不熟。不过作为昨晚的报答,她还是同意了。根据傅宜乔的描绘,那个老师很年轻,也很漂亮,更是个极为品味的人,所以最后选定了一条2万块的丝巾。 以傅宜乔的身份来说,不算贵重却也能略表心意,傅宜乔也很满意。 这圈逛下来时间真的不早了,傅宜乔便提议:“盛小姐,我请你吃顿饭表下谢意吧?” “不用了,昨天你不是捎了我一程了么?今天就当我的回报。”盛夏拒绝。 “那怎么行?再说,我位置已经订了。”傅宜乔说。 盛夏与他目光对视,这才知道刚刚自己刚等着店员包装礼物的时候,他出去打电话是订了餐厅。 “好吧。”既然盛情难却,她便也只好答应。 黑色的别克停在一家酒店前,盛夏随他进了餐厅的包间,说:“傅先生,你今天要亏了。”帮他选的礼物才花了2万块,这顿饭目测要比礼物还要贵。 “能请到盛小姐,是傅某的荣幸。”傅宜乔倒也不多解释,更显出他的坦荡。 这时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傅宜乔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她投以抱歉的笑容,便一边按了接听键一边出去了,应该是工作中的事。 盛夏也并不在意,只是这样包厢里现在就只剩下自己和傅晨光。小家伙自她跟着他们父子从片场出来开始就一直板着脸,表情极为不爽的样子。 “小晨光,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啦?”盛夏忍不住问。 “哼。”傅晨光不回答,继续冷哼。 “不就是吃你家顿饭嘛,真小气,你中午还吃了我两个小猪馒头呢。”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吃了?”傅晨光嘴硬地道。 盛夏看了他游移的模样半晌,朝他伸出手,说:“既然没吃,还回来吧?” 傅晨光看着她摊开的掌心,顿时气结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哼道:“你真小气。” 那小脸气鼓鼓的,可爱极了。 盛夏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说:“好了,小晨光,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因为我帮你爸爸选礼物?” 明明下午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了啊,怎么又变成这样? “我说过了,我讨厌粘着我爸的女人,我不需要后妈。”傅晨光说。 盛夏闻方也终于明白了,他大概也觉得自己对他爸爸企图,这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 “傅晨光,你爸给你找个后妈不好吗?”盛夏忍不住问。 “不好,阿姨说后妈会打我的。”傅晨光说,一副他很道理的模样。 阿姨? 盛夏立马想到了他身边那个佣人,不过看傅晨光这个模样,这问题怕是一时半会也疏通不了,只好声明:“那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当你后妈的。” “真的?”傅晨光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怀疑。 “当然,你真的以为你爸天下第一无敌帅啊?比他有钱比他帅的人很多好不好。”盛夏说。 “那你觉得谁更帅?”傅晨光仿佛有点不太满意她提到自己老爸的口吻。 “……”这孩子是不是太较真了? “苏梵?”傅晨光又问。 盛夏这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了,虽然觉得他维护自己的爸爸的样子很可爱,可是跟一个孩子讨论这个问题就太没营养了。所以最后忍不住又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蛋,说:“我觉得傅晨光最帅。” “嘁,你太老了,我才不要娶你。”傅晨光一副嫌弃的表情。 “娶谁?”这时傅宜乔从外面进来,问。 盛夏与傅晨光对望一眼,突然笑了,但有默契地什么都没有对傅宜乔说什么。 傅宜乔淬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过,倒也没有都没问,吩咐服务生上菜。 他是商人,话不多,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场,只是整顿饭吃下来,可以看出傅晨光很严厉。 “爸爸,我想去卫生间。”傅晨光从自己的座位上溜下来,跑到爸爸身边仰着头说。 “你已经是大孩子,自己去。”傅宜乔说。 “好。”傅晨光眼里有些暗淡,但还是同意。 他才三岁,盛夏本来想说话,却还是憋了回去,毕竟这是人家的孩子,怎么教育她都没有资格插手。 傅晨光出去不久,有人经过包厢门口看到傅宜乔,马上进来打招呼。 盛夏只好起身,说:“我去看看晨光。”回避。 “实在不好意思。”傅宜乔说。 盛夏表示并不在意,出了包厢走向卫生间的方向,想要敲门又觉得不好意思。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经过的酒店工作人员见状上前询问。 “麻烦你,帮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盛夏说着转头,却看到颜玦走过来。 四目相望,两人都有些意外。 “好的。”耳边响起服务生的话,那人已经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空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前夫和前妻。 “巧。”盛夏说。 “过来吃饭?”颜玦问。 “嗯。”盛夏应,她想到什么赶紧让位置,却感到腕间一紧,是他抓住了自己,并将她抵在墙上。 “颜玦?”盛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喊,当然是不赞同的。 颜玦却没说话,只是将目光锁在她的脸上,那眼神瞧的人心里发毛。 盛夏不自觉地屏着呼吸,直到菲薄的唇一点点靠近自己,卫生间的门却突然在这时开了。 “我妈妈呢?”傅晨光的声音传来。 盛夏醒神,马上推开颜玦,在他再次上前之前,大声喊:“傅晨光。”那声音里莫名的有些慌乱,然后颜玦便见一个小孩的身影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腿。 盛夏当他不存在一般,蹲下身子抱起傅晨光。 “是爸爸让你来找我的吗?”傅晨光问。 盛夏笑着不回答,准备借此走开时,一道暗影了却拦了她的去路。 是颜玦。 此时他仿佛并没有想要放过她,且看着她与傅晨光的眸子有些幽深,或者更多的是探究。昨晚他就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且还有一个孩子的身影。 而最最震惊的是,这孩子刚刚喊她妈? 盛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并不想跟他解释,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喜欢现在他对自己纠缠的感觉。 离婚后遗症嘛! 两两对望音,一只手臂突然搭上她的肩头,随着陌生男人的气息袭来,耳边响起傅宜乔的询问:“怎么了?” “爸爸,有个怪叔叔拦着我们的去路。”傅晨光告状。而颜玦顺着那条搭在盛夏肩头的手臂,慢慢称到傅宜乔的脸上。 盛名峻! 也许是命中注定,昨晚上没有正面撞到,却还是躲不掉今晚的相逢…… ------题外话------ 好友圣妖,520小说金牌作者,新文《私婚之boss的vip老婆》即将出版上市,超好看的文哦,宝贝们快来~\(≧▽≦)/~啦啦啦 大冬天的,有教授和二筒相伴,很暖心哟。想要参加团购的亲们可加读者群,群号码:140370093,进群找管理员登记好个人信息就可以了。敲门砖写上团购二字。 ps:已经在正版群和读者群的亲们,不需要再重复加群了,直接找管理员登记信息即可 —— 这次,还是一套两册,而且是独有的大外封,内封,精美海报,心晴纪念卡片多张以及书签,张数比以往都要多哦,到时候拆封一看,绝对是惊喜满满! 群里会率先发布唯美大封面,不容错过,赶紧来参加团购活动吧,么么哒 其它团购条件满足,还有更多礼品相赠,详情请进群咨询 —— 007 激吻(他趁人之危) 傅宜乔清晰的五官映进颜玦的眼眸,那个瞬间就如同一声闷雷在他在脑子里炸响。空白了刹那的同时,又仿佛感到一阵阵眩晕。 空白是因为太过意外,眩晕则是因为盛夏居然与他在一起,且这是这般亲密。 而傅宜乔瞧着他脸上的神色则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眉头微蹙了下之后,还是主动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傅宜乔。” 眼前的男人不止长相出众,且衣着不凡,人身上的那种气度是骗不了人的,他笃定颜玦并不是一般会骚扰女人、孩子的孟浪之辈。且从他的反应中可以确定,他与盛夏或许认识一个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因为眼前的男人此时的表情,虽不同于盛夏初见自己时的激动和悲伤,可是显然也是已经将他认作了旁人。然而面对他的彬彬有礼,颜玦却并没有给面子,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盛夏的脸。 那一眼锋利如刀,带着太多无法宣泄的情绪。 盛夏当然知道他此时见到傅宜乔会怎么想,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人是盛名峻。荒唐的是,她此时迎着他指责的目光,心头竟真的莫名升起一股心虚感。 或许,从她今天答应帮傅宜乔挑选礼物到一直吃饭,其实她都是存了对盛名峻的情谊的,否则不会轻易对一个陌生人卸下防备。 “妈妈。” 小孩子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他犹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傅晨光小小的胳膊紧紧抱住她的脖子,脸都埋在她的颈窝间了。 这小家伙虽然他嘴硬不承认,这却已经是下意识的依赖。 盛夏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当然也可以很敏感地感觉到孩子的情绪变化。颜玦投射过来的目光吓到傅晨光了,所以她用手轻拍他小小的背脊无声地安慰。 然而这副画面却更为刺激颜玦! 所以当盛夏感觉到颜玦射过来的眸子更加冰寒时,才突然发觉已将傅宜乔父子无端地卷进了自己与颜玦的恩怨情仇之间。 虽然这一切始料未及,也并非她的本意。 于是她转手将傅晨光交给傅宜乔,说:“傅先生,你先带晨光回去吧。” 傅宜乔闻言接过自家儿子,却不太放心地看了眼颜玦,又问盛夏:“真的没问题吗?” 这男人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要吃人一般,他其实真的很担心盛夏会吃亏。 盛夏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抱着孩子这样低声说着悄悄话的模样,落在颜玦眼里那俨然就是一家三口!他的眸子幽深又冰寒,事实上全身的血液、神经都在沸腾着。 明知不应该,却仿佛无法控制。 没错,傅晨光刚刚跑出来时,他震惊的一瞬间有那么一个念头由脑中闪过:这会不会是他的孩子? 此时那孩子与“盛名峻”的脸挨在一起,可怕的相似度却如同一击闷棍,敲醒了他的奢望。但随即又有无数个念头在心头翻搅,比如她生了盛名峻的孩子?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盛名峻吗?还是一个仅与盛名峻长得相像的男人? 眼见傅宜乔抱着孩子要走,他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腿却已经移过去,直接便拦了他的去路。 他要搞清楚! “这位先生?”傅宜乔却皱起眉头。 他怎么说也是m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城市但凡见到他还没有几个不巴结的,所以颜玦此举在他看来极为不礼貌,而且作为一个成功男人,总有别人不能挑战的权威。 两人在走廊上四目相对,空气中都流露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颜玦。”盛夏上前,正想说什么,这时却有临近的脚步声传来。 “你没看错吗?真的是明星盛夏吗?”有人问。 只听另一个人肯定回答:“没错,绝对是盛夏,她和富商傅宜乔一起吃饭,我亲眼看到的,还听到他们带了一个孩子喊盛夏妈妈。” “这可是大头条。”同伴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心想只要拍到的话,这下他们可露脸了。 盛夏等人闻言却脸色有些微变,下意识地各自对望一眼,虽然都各怀心思。 唯有傅晨光眼睛骨碌碌转着,张嘴正想说话,却被盛夏及时捂住嘴巴。 “嘘!”盛夏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 从两人的对话可以确定是狗仔,绯闻对于傅宜乔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会考虑到孩子成长会不会受到影响,且傅晨光本来就没有母亲,他对于这一点很敏感。 而盛夏本身,她从前虽然身上有很多新闻,但出道以后的形象却绝对与绯闻女王无关,只怕这样的新闻一出,不管真假都招惹许多的骂名,损坏自己在粉丝心中的形象。于是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众人,突然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盛夏与傅宜乔对望,那个瞬间便仿佛已经各自有了主意。接着腕间一紧,她便被颜玦带进了卫生间里。 门彭地一声关上,盛夏被抵在了门板上。 那声音其实蛮大的,立即引来两个狗仔的注意,然后盛夏便听到傅宜乔与晨光说话的声音,然后渐渐走开的脚步,应该是在故意引开那两个狗仔。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笨还是聪明,反正外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也不确定两人走了没,所以暂时不敢出去。只是喘息间却闻到颜玦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靠的很近。 抬眸,他俊美的脸就自己的上方,几乎是整个身子都笼罩着自己。 盛夏眸子微沉,抬手便去推他,却被他更紧地锢住腰身,向他贴去。 盛夏不敢发火,却也不肯屈从。无声的拉锯战开始,总有控制不住力道的时候,门板也便不时发出“暧昧”的响动。 “你看?”外面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确定不是错觉。 盛夏的动作骤顿,目光与颜玦相对。四目在半空中相接,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狗仔只拍到傅宜乔父子是没用的,新闻需要刺激性,显然两人并没有走。 盛夏不敢再乱动,因为在她看来,不管是被拍到与傅宜乔在一起,还是与眼前的颜玦在一起,对她来说都是不利的。 明天报纸会怎么写? 明星盛夏深夜不甘寂寞,夜会前夫在卫生间私会?想想她都能背过气去。而颜玦显然也瞧出了她的心思,不同的是他那眼眸中却渐渐倾泄出一把笑意来。 盛夏太了解他,所以那笑意浮出来时,她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见他的唇落下来! 她推他,无奈因有所顾忌还是被他牢牢锢在怀里。 菲薄的唇落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说:“别动。虽然传出有别人的男人有私生子的绯闻不好,可是被堵住与前夫厮混你显然也不太好解释。”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盛夏拿盛满火焰的眼睛瞪着他,大概没想到三年未见,他变得这么卑鄙。 其实她也不该意外,想到两人初识时,他还曾逼她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下来呢。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绅士的时候,白白污了他颜家百年的盛名。 颜玦可不管那些,从刚刚看到“盛名峻”与那个小鬼,现在的心里还像被架在火上煮的沸水一样翻腾。且此时唇与她的脸靠的那样近,一呼吸她的气息就便钻进了他的心肺里,勾的他的心可痒了,现在还能自持就怪了。 事实证明,男人不要脸起来,她眼睛瞪的再大都没用。 “唔……”盛夏明明是警告他的,唇还是被他骤然攫住。 唇依旧是记忆中的柔软,裹着一股熟悉的沁凉,让人一旦沾上便不想放开,誓要纠缠到天荒地老,誓要吸取她的心神,所以便有些失控的狂烈。 温热的大掌隔着衣料熨烫她的皮肤,盛夏是排斥的,甚至反应激烈。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捶打,还是没能阻止他的肆意品尝。 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她才被松开。 盛夏此时的头发都有些乱了,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整个人还没从羞愤中回神,耳边便响起他的询问:“他是不是盛名峻?” 静谧之中,声音听来犹有些冷冽,可见他的在意程度。 “颜玦,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偏偏盛夏刚刚被欺负,如今会如他的愿好好回答是不可能的。 颜玦闻言则危险地眯起眼眸。 盛夏无惧地回视着他,结果唇再次被封住。 “唔……唔……”盛夏挣扎。 “外面记者还在。”他提醒。 盛夏觉得憋屈死了,用力推着他,小声解释:“他叫傅宜乔,你可以自己去查。” “那孩子?”颜玦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屈服于他的淫威,这话回答的不情不愿。 然而颜玦听了,却并不觉得高兴。 因为傅宜乔与盛名峻长得太像,而盛夏一直那样在意他,难保不会将这种情感转移。 两人离的那样近,隔着卫生间的灯光相望,没人说话,室内那样静,仿佛外面也安静下来。 隔了须臾,盛夏才调整好了情绪说:“颜玦,这些话我之所以讲清楚,是不想将无辜的人卷进来。”顿了下,语气一转,道:“而有些话,我却并不想再重复地提醒第二遍。” 颜玦当然知道,她并不想重复地提醒第二遍的话是:他们离婚了。 盛夏动手想要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颜玦却依旧没有动。 他喊:“盛夏。” 这两个字包含着太多的心绪,而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盛夏的眸子里映着他俊美的五官,这次没有再激烈的反抗、排斥,而是问:“你还记得我们是因为什么离婚吗?” 颜玦眸色一顿,她知道她赌对了。 她以那样决裂的方式结束婚姻,是已经做好一辈子退出他生命的打算,而他已经默许…… 颜玦再回神时,盛夏已经拉开门。 外面没有狗仔,反而是一直跟在颜玦身边的朱助理。 “少奶奶。”朱助理看到她也有些意外。 “喊盛小姐。”盛夏纠正,然后离去。 此时她已经无暇去想,外面的记者是不是被他打发走了,只有心头满满的情绪因颜玦而起,因一时无法平复,所以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颜少?”而朱助理则看着还站在卫生间里的颜玦。 他此时已经回神,且在外人面前根本不会表达真实的情绪,所以朱助理只看到他的眸子幽深。 颜玦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步走出去。 其实今天颜玦出现在这里也并非巧合,而是有应酬,此时饭局根本没散。他回到包厢时有人便调侃他这一趟去的够久,还问他是不是有了艳遇。 颜玦的情绪也只会在盛夏面前会毫无保留地流露,此时已经收得干干净净,自然闻言只是笑了笑没作答。 这虽是m市的地盘,可是做生意的人哪里有真正的地域局限性?大家也知道有些玩笑开得,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更何况最近圈子里在传颜家与韩家有意联姻。 韩家虽不是生意人,却是这m市政府部门的第一把交椅。如果颜玦与韩茜有了婚约,这个玩笑自然不敢开得太过,于是也就这样过去了。 众人推杯换盏间,没多久又有人推门进来。 他们可以轻易放过颜玦,却不会轻易放过刚刚进来的人,更何况大家都相熟了,开起玩笑来也放得开一些,非要罚他几杯。 那人颇为无奈地说:“我其实也不想迟到,这不是遇到傅宜乔傅董了吗?” 傅宜乔? 这个名字是今晚第三次落入颜玦的耳中,将杯子放在唇边轻啜了下,状似不轻意,却已经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他是m市的地产业的龙头,在这儿碰到他有什么稀奇的。”便听另一个人道。 “是没什么稀奇的,稀奇就稀奇在他今晚是和那个叫盛夏的明星一起吃饭。盛夏知道吧?最近很红的那个,我亲耳听到他儿子管盛夏喊妈。”那人道。 “不会吧?”这可一下子炸开了锅, “别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另一个斥道:“我倒是听说傅宜乔最近想进军影视界,所以新投资了部电视剧,这个叫盛夏只是剧里的女主角。”那人皱眉回想着又道:“好像他把自己儿子也弄进去剧组里去了,在剧里和这个盛夏演的是母子关系。” “操,傅宜乔的黑手都伸到演艺圈去了?” “在m市,只要别跟飞凰集团骆家抢生意,做什么不是做,还是姓傅的聪明。” “我看没准是亲妈吧,毕竟傅宜乔那个儿子出来的也莫名其妙,可没人见过他老婆。”有人又将话题引回八卦上。 “他出来的就够莫名其妙的,何止他儿子啊,不过倒真没听说过他那孩子的母亲。” “会不会真是盛夏给他生的?” “你可得了吧,他又不缺钱。如果人真给他生了儿子,拿钱养着就得了,还让她跑出去抛头露面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让人养着哪有自己挣来钱快。”有人暧昧地笑。 这群男人生意都已经聊得差不多,所以这会儿放松下来也有八卦的心情,只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比女人还碎嘴,还在也没有说什么太过份的话。 朱助理全程都小心观察着颜玦的脸色,心里却在骂这群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好这话题很快过去了。 颜玦起身从包厢出来,朱助理就跟在他身后。 “去查。”颜玦只吐出这两个字。 他不相信这世间可以有毫无关系,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出现在m市,对他和盛夏来说都太过巧合…… ——分隔线—— 彼时,盛夏从酒店走出来这一路,不时四处瞟着并没有发现狗仔,给王珏发了条信息,然后便匆匆出来了。门口就有排队的出租车,她正要过去,一辆黑色别克便停在自己脚边,接着后车座的车门被打开。 这是傅宜乔的车,她是认识的。 那些狗仔有没有离开她也不知道,自然没有多犹豫的时间,便直接上了车。 车子便从酒店门口滑出去,汇入主道。 驾车的是傅宜乔,她与傅晨光坐在后面,因为昨天就送过盛夏,所以他连地址都没有问,车子一路朝那个方向进发。 傅晨光已经困了,缩在她的腿边。 盛夏抬眼时,在后视镜中恰巧与傅宜乔的目光相撞,他明显是在看自己。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傅宜乔说。 “谢谢傅先生,我没事。”盛夏回答。 车厢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傅宜乔才开口,问:“盛小姐,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的一位故人?” “是。”盛夏承认。 其实对于这个答案他一点都不意外,想了下又问:“我可以知道是谁吗?”想的那下,大概在想这个问题是否冒昧。 “我哥哥。”盛夏回答,声音不自觉地发涩。 “他……” “已经过世了。”盛夏回答。 “抱歉。”傅宜乔说。 盛夏却并没有回答,傅晨光已经睡了,车厢这次彻底陷入沉默。 她身上的手机信息提示响起,盛夏看了一眼,对傅宜乔说:“傅先生,麻烦你停车。” “盛小姐,我刚刚——”傅宜乔解释。 “你误会了,现在有狗仔在我住的楼下,您载我过去不合适。”盛夏说。 傅宜乔仿佛这才松了口气,将车子停下来,问:“你自己可以吗?” 这时王珏的车子已经停在后面,她将傅晨光放在儿童安全坐椅上,这才下了车。 傅宜乔透过后视镜看她上了后面的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彼时,王珏的车子载着盛夏一直前行,她看了眼盛夏,说:“你行啊,这才短短两天连傅宜乔也勾上手了。” 这话里的挖苦盛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不由抚额,说:“行了王大经纪人,我知道耽误了你老的娱乐时间,下会我买单成不成?” “果然是红了啊,出手都阔绰起来了。”王珏接着道。 盛夏这次却连回答都没有回答。 王珏转头看向她,才发觉她一脸的疲惫,不由正色道:“你怎么了?” 盛夏摇头,说:“累了。” 王珏看着她倒像是有心事,也便不再跟她闹,只问:“送你回宫?” 回宫的意思不是回公寓,而是去见她的两个宝贝。 盛夏点头。 车子一路前行,王珏见她确实没什么精神,不过想到一件事,还是准备跟她说:“小蓝的工作已经找好了,不过她不愿意去,死活都要跟着你。” 盛夏有些意外瞧向她。 王珏又耳提面命地道:“这事你不能松口知不知道?” 盛夏点头,但看王珏的眉头微皱,显然话没有说完。没多久,果然听到她又说:“我今天去她那儿,看到一个人从她住处出来,好像是你们现在拍戏的这个剧组的演员。” “谁?”盛夏问。 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个与小蓝在自己化妆间里鬼混的人。 王珏摇头,说:“我还不确定,等我回去翻了资料再告诉你。” 盛夏点头。 回到家,两个小家伙自然是最高兴的,最近天天可以看到妈妈。盛夏接这部戏的最主要原因除了因为导演古蓝外,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妈妈妈妈,然然宝贝洗香香了,你闻闻。”然然顺着她的腿就往上爬。 盛夏只好将小家伙抱起来,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夸奖地说:“然然宝宝果然香香的。” 林果然却皱着小眉头看着她,小手拍在她的唇上,好奇问:“妈妈,你嘴巴怎么红红的?” 盛夏开始还有些不解,但马上意识到她指什么(今天与颜玦接过吻),脸不由腾地一红,却撒谎说:“妈妈晚上吃了辣子鸡,辣的。” “很辣吗?”林果然问。 盛夏点头,然后装可怜地道:“把妈妈都辣哭了。” “然然宝贝给呼呼,不痛哦。”林果然真的一本正经地给她吹。 盛夏简直哭笑不得。 “好了然然宝贝,把奶奶喝了去刷牙。”好在身后传来高洁催促的声音。 “妈妈,一会跟然然睡哦。”林果然说。 “好。”盛夏笑着答应。 林果然这才从她身上溜下来,然后跑到餐桌边去喝奶。 盛夏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却对上母亲暧昧的目光,问:“今天亲自上阵了?” “妈。”盛夏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看那个苏梵也不错的。”高洁说。 她都离婚那么久,虽然家里有一对宝贝也挺热闹,可女儿毕竟年轻,如果她要谈个恋爱、再婚,她都是不会反对的。 “嗯,全国的女人看着他都不错。”盛夏敷衍地说着,又撞到了林果实。 虽然上次盛夏跟他说过了,不过他仍然坚持自己洗澡,这会儿出来,头也还滴着水。 “小果实,你又不听话?”盛夏拿过他手上已经拖到地上的毛巾,半蹲在地上帮他擦头。 林果实只冲她讨好地笑。 “妈妈,妈妈,然然要看动画。”林果然不知何时喝完了奶,拿着摇控器来找她。 盛夏说:“好。”她接过摇控器,然后领着两个宝贝来到沙发前,抬眼却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了颜玦身影。 好像是什么项目的奠基仪式,还特意将镜头拉近,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 “这人和哥哥长得好像。”林果然突然大叫。 盛夏连忙回神,按了遥控器给女儿播动画片。 “他来m市了?”显然高洁也十分吃惊。 盛夏只是笑了笑,没回答也没,表面看起来挺淡定的。 电视上播着加菲猫,两个宝贝在沙发上看电视,高洁悄悄拽了下她的衣服,盛夏转头,便见母亲进了自己的房间,只好跟进去。 “你和颜玦遇到过了?”高洁忍不住问。 盛夏诚实地点头、 高洁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床上看着她,问:“盛夏,你想过如果被他发现果然和果实,我们该怎么办没?”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平静地过了三年,还以为一直会这样过去呢。毕竟盛夏当年以那样的方式离婚,所以她执意要生下这对宝贝时,高洁想着颜家未必承认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后来还是妥协了。 如今看两个小家伙越长越像颜玦,她自小养起来都有感情,更何况是盛夏。如果到时候争夺,她都舍不得。 “妈,走一步算一步吧。”盛夏现在也只能抱着侥幸心理。 毕竟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的话,更何况能引起颜玦的注意。 她想着两人怎么说都已经离婚了,颜玦现在对她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时间久了会淡下去的。万一真的走到争夺的地步,她现在收入稳定,又独自抚养了孩子三年,怎么说都有些胜算。 当然,她还是会尊重孩子的意愿…… 高洁叹了口气,说:“冤孽。” 接下来几天盛夏都很忙,真是忙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晚上跟两个宝贝通通电话。傅晨光那天之后对她的态度好像好了一些,总是妈妈妈妈的喊,她有时想纠正又有些不忍。 这天苏梵晚上要出席一个活动,他的经纪人已经跟导演打过招呼,所以收工也就早了一点。她在化妆间换了衣服,心里正盘算着今天或许可以带果然果实两个宝贝出去逛逛,平时高洁一个人带两个就有些费力,总是憋在家里总不好。 只是还没有走出片场,就看到片场外聚集了一些人,开始以为是粉丝,然后工作人员的议论渐渐入耳。 “门口的男人不知是来接谁的,可帅了。” “可不是嘛,咱们组的美女可不少。” “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 “我不漂亮吗?” “漂亮有什么用,咱们还不都是跑龙套的小配角。” “等着吧,总有一天姐会红的,还会跟苏梵搭戏。” “说到这个,门口那个男人长的可一点也不比苏梵差。” “哪有,我还是觉得苏梵最帅了。” “好好好,就你家苏梵最帅了。你那么迷他,人家也没看你一眼啊。” “切,说的人家看了你似的。要不你去勾引勾引门口那位,看着挺有钱的,没准一高兴就捧你了。” “滚。” 剧组里群演本来就挺多的,其中很多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自然就不乏俊男美女。 盛夏听着那议论本来也没在意,只是不经意地往热闹中心瞧了一眼,然后便又看到了颜玦。他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一身的商务衬衫、西裤,此时仿佛是等的不耐烦,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对于周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好奇目光完全不予理会。 他来这里做什么?等自己? 盛夏这个念头刚刚涌上来,自己身上便传来手机的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这个号码虽未存储,却意外地隔了三年便仍能辨别出来。 盛夏压下心头涌上的情绪,按了拒接,现场人其实还满多的,除了未散去的群演还有粉丝。她便利用这些人作为屏障,猫下身子准备悄悄离开。 “盛夏!”偏偏此时一道男音由身后响起,声音太过响亮,且还是国民男神发出来的,所以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自己身上,包括颜玦的…… 008 老夫老妻,你身上我哪没看过? 那么多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自己看过来,盛夏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挺直了腰身,不然怎么办呢?这是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不定谁的手机镜头就正对着自己。 抬眼,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苏梵,当时真恨不得杀了他的心都有。偏偏那厮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笑的一脸迷惑众生的相。再转眸,便见颜玦也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抬开脚步朝自己走来,她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抬步往片场内走。 “盛夏,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迎上来的苏梵话还没有说话完,却发现她的脚步未停,甚至有点匆忙地与自己擦肩走过去,正觉得奇怪,转头便看到了追上来的颜玦。 颜玦自然也没有将苏梵放在眼里,甚至连神都没有分一下,眼里只有那个躲着自己的女人。 他腿长脚长,脚步倒也显得不急不促,偏偏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拦住他。”盛夏对保安说。 片场外每天进出的粉丝也蛮多的,那些保安每天都要拦上几个,自然也没有多想。岂知他们还未进颜玦的身,就被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保镖制住。 众人都没有回神,几个保镖居然是从片场内走出来的,正好拦了盛夏的去路。 “少奶奶。” 盛夏显然也有些意外,脚步微顿,犹豫间颜玦已经畅通无阻地朝自己走过来,并擒住她的腕子。 特么,那场面真像拍戏似的。 “好帅哦!”耳边竟还响起了花痴的声音,接着周围竟然相继闪起了按快门的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盛夏眼眸发沉地看着他。 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是公众人物,自然有所顾忌,所以声音放低。 颜玦却仿佛并没有听懂她那嫌弃的口吻,很坦然地回答,道:“看看你。” 口吻闲适又自在,好似两人从没有吵过架,没有离过婚,甚至没有经历过她昨晚的提醒…… 盛夏的头突然有些疼了,因为两人虽然在m市两次不期而遇,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他继续纠缠不清。她欲开口说话,却听他抢白道:“我知道你又要提醒说我们离婚了。” 盛夏笑了下,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别告诉她离婚还可以做朋友,她一点也不想再跟他沾上关系。 颜玦闻言也不恼,并没有回答。他本来是低着眸子的,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单手放在裤兜里,抬眸看着她。 盛夏完全不知道他这又是弄哪一出,所以当他高大的身影欺近时,她身子不自觉地后退,背便倚到了一辆车身上。颜玦另一只手搭在车顶,身子就着她的身高下压,两人便挨的极近。 “你打算跟我在这里讨论完这个问题?”他问,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盛夏当然并没有被迷惑在眼前的男色里,而是经由他的提醒,她才看到他的保镖霸气地镇住了全场,周围又都是那些看热闹的人。 两人离的蛮近的,他们说的什么内容那些围观的人不知道,只看到两人的姿态暧昧。 盛夏瞬间有种被吃的死死的感觉,脑子里还没有转到解困之策,他便已经拽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接着黑色的迈巴赫副驾车门被打开,颜玦示意她上车。 盛夏看了他一眼,颜玦身上散发的气息稳重而沉着。是因为他已经控制了全场,料定她今天无处可逃。只得弯腰坐进去,虽然心头无比郁闷。 颜玦却笑了,帮她关上车门后绕到驾驶座。 黑色的迈巴赫发动引擎离去,现场才出现了些骚动,当然粉丝与无关紧要的人员好奇的是八卦,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与盛夏有什么关系。 “行了,大兄弟,你家主子都走了,就不用拦我们的路了,苏梵的时间很贵的。”这时苏梵身边的经纪人说。 颜玦的保镖始终面无表情,也不会因为对方是明星就和颜悦色,直到队长喊了收队,众人这才离去。 苏梵低头拂了拂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神色始终淡然,没有一丝被人拦住的恼怒。 “喂,你刚故意的?”经纪人问。 苏梵的动作终于顿住,转眸对上经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知道瞒不过他,便坦然道:“我知道这种场合我邀请她很冒昧,正好也可以看看颜玦的态度。” 经纪人闻言摇头,不知是在叹他还是在叹盛夏…… ——分隔线—— 彼时,黑色的迈巴赫从片场出来,直到某个店面才停下。盛夏原本憋着气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岂知车子一停,车门一拉,他便带着她进一间造型室。 “颜少,盛夏小姐。”两人一进门,老板便亲自迎上来。 盛夏有些微怔,看向颜玦。 因为这是一家专门为当红艺人服务的工作室,王珏与老板又相熟,所以盛夏往期出席活动什么的,都会提前打好招呼,盛夏直接过来就可以,根本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现在意外的是颜玦怎么知道? 颜玦抬腕看了眼时间,对老板说:“只有两个小时。” 老板保票地说:“绝对没有问题。”然后拉起盛夏便走,说:“先换衣服。”于是盛夏就这样被拉进了更衣室,换了一件短款的单肩礼服,蕾丝材质,贴合着她的身材一分不瘦一分不肥,凹凸有致。 “啧啧,我就说,这件衣服就你衬得起。”老板夸赞,然后领她到妆台前,一边打开化妆盒一边八卦地跟她闲聊,说:“颜少说要带人过来,我也没想到是你,刚在门口看到还吓了一跳呢,你怎么跟他认识的?很熟?” 盛夏没回答她也不在意,手里刚倒出化妆水,就见她突然站起来。 “哎——”老板感觉莫名其妙的,就见盛夏已经出去了。 店内的顾客休息区,只见颜玦也已换了一套西装,正悠闲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手上的杂志。直到一道阴影遮了自己面前的光线,他这才抬头,便见盛夏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礼服,脚上穿着拖鞋,用一双喷火的丽眸瞪着自己。 “颜玦,你到底要干什么?”她问。 从他在片场出现,一直到掳她上车再到这间造型室,他是不是应该有句解释? 颜玦欣赏了她的表情一会儿,才回答:“我一会儿要参加个晚宴,缺个女伴。” 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盛夏听了这个答案当时就懵了一下,然后就感觉一股浓烈的愤然从胸口涌上来问:“你分公司难道连个秘书都没有吗?” 不知是觉得他找的这个借口太烂,还是因为他那样理所当然的口吻而生气。 相比起盛夏此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颜玦显然有备而来,今天整个显得都气定神闲。只见他起身,抬步朝她走来。她长得本来就没他高,这会儿脚下又是一双拖鞋,他的欺近无形中给她造成的压迫感,使盛夏下意识地后退。 怎知忽然感到腰间一紧——是他伸臂勾住了她,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他贴着她的耳廓,轻语:“比起她们,哪有带着你盛大明星有面子。” 盛夏的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上,两人姿态暧昧,这副模样可比在片场时震撼多了。 这厮是吃错药了吗?除了初遇那一天,几乎后面两次见面都在占自己便宜,存心让人误会似的。当然,这种恶趣味当年初识时他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眼下两人的关系并不合适。 盛夏知道只一味发火对他来说没用,对上他淬笑的眸子,说:“我出场费很贵的。”心里却恨的牙痒痒,只恨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把自己的高跟鞋穿上,不然现在肯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了。 颜玦一只手伸进上衣内袋,拿出个支票薄子,问:“多少钱?” 他那表情就像在问她,爷像没钱的吗? 大爷! 盛夏好想也拿出一把钱投掷到他的脸上,可惜自己明显无法与颜玦抗衡。她收了表情,抬脚就往外走。 “盛夏。”却被颜玦拽住手臂。 盛夏缓了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转头对他说:“颜玦,我今天可以陪你出席一次,但我有一个条件。” 颜玦对上他的眼眸,须臾,点了头。 “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果然,她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盛夏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已经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到化妆镜前,说:“开始吧?” 老板看着她的神色不好,但也不敢多言,只尽心将她修饰妆容。她能开这样一间造型室,手艺可不是随便说说,多少大牌花重金挖她都挖不去。 两个小时后,载着盛夏与颜玦的黑色迈巴赫出了造型室,停在一家星级酒店门口。盛夏瞧了眼车外,什么公司活动她均不知,不过铺着红地毯的门口各家媒体云集,瞬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镁美灯的闪烁中,副驾驶的车门被颜玦拉开,一只秀美的手放进他摊开的掌心。随着裸色镶钻高跟鞋落地,于是盛妆打扮的盛夏闯进媒体的镜头中,几乎是引起一片哗然。 因为今天的晚宴显然与娱乐圈沾不上半点关系,当然也不是没有明星出席,但也不过是陪衬。那么就只能解释为,盛夏最近的人气太旺。 “颜少,你与盛夏小姐是旧识吗?” “盛夏小姐,你现在拍的剧是与苏梵搭档,他有没有提过会出席今天的晚宴?” “盛夏小姐……” 从她挽着颜玦的手走上红毯,那些媒体虽然被安保阻拦,但是一个个问题及闪烁的灯光都没有断过,几乎是不绝于耳。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合宜的微笑,却是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盛夏小姐,你与颜少今天一起出现,是不是表明有了复合的意愿?”其中一个记者的声音传来,几乎盖住了其它人的声音。 也许是内容太过震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那个人。因为复合两个字的意味太过深浓,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夫妻关系?显然这个记者比他们做的功课要全面。 盛夏与颜玦却始终都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在人们追逐的目光中进了会场。于是她与颜玦的出现,又在场内引起一阵骚动。 原因自然不是因为盛夏明星效应,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商业菁英,且有部分可能还可能是她幕后的老板、投资商等等,总比都是出钱的人,相比起来一个明星真的不够看。或者在部分人眼里,这也不过是份看起来光鲜亮丽出,实则还不是一样卖色相的职业? 不鄙夷就算很好的了。 因为颜玦?他在m市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正疑惑间,便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迎上来,并主动伸出手,喊是:“颜少。” “韩少。”颜玦与他回握。 男人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他身边的盛夏,不由眉头微蹙了下,疑惑地问:“这位是?” “盛夏。”她主动伸出手,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男人眼中似闪过恍然,礼貌地与她微握了下手,然后看向颜玦的模样更多不解。 “哥?”这时身后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然后韩茜与苏梵便也走了过来。她自然也就看到了盛夏,不过眼中并没有哥哥的不解,而是意外,并随即有些尴尬,喊:“盛夏小姐。” 上次她与颜玦相亲,正好被她撞个正着,自己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盛夏冲她微笑,眼中并没有丝毫介意。 因为她与颜玦本来就已经离婚了,而且是在三年前。各自嫁娶都是意料中事,反而这个女孩的反应让她觉得颇具好感。 “颜少,我父亲在那边,引你过去?”这时韩少说。 其实这时他内心也是翻腾的,毕竟现在整个m市都流传着韩家即将与e市颜家联姻的消息。可他却在这样的日子里将自己的前妻带了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颜玦颔首,正想让盛夏随自己一起,她却已经放开挽着他的手臂,说:“去忙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这话表面听来好像女伴很识大体,实则是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颜玦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勉强,两人你来我往两句,别人便嗅得出味道。而他今天带盛夏过来,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韩家,他并没有与韩家联姻的意愿。 韩家不是普通的人家,相信走到这一步有自己的容量,这样既不会撕破脸,日后相见也不会太尴尬。毕竟他的新项目,还要在m市发展下去。 颜玦随那位韩少走开,韩茜便也跟过去了,现场便只剩下苏梵和盛夏。 “想吃点什么?我照顾你。”苏梵问。 “不用了,我怕上头条。”盛夏说着目光在四处望了望,仿佛在找着什么。 苏梵却并不在意,并提醒:“红星盛夏与前夫出席豪门夜宴,你觉得明天的头条还能舍你其谁?” 对,这宴会看似远离娱乐圈,可是各个圈子都是相通的。更何况新闻无国界,那些记者的鼻子灵敏着呢,这会儿怕是将她与颜玦的关系早就挖了个清清楚楚了。毫不夸张地说,外面肯定又增加了一倍的记者——娱乐记者。 盛夏自然知道他是指什么,心头清楚却难免烦燥,趁着苏梵被人缠住,她便到了相对安静一点的用餐区,低头给自己的经纪人王珏发了条短信,不然她怕明天会被骂。 正忧心忡忡,便有人陆陆续续坐到自己面前。有人八卦她与颜玦的关系,有人替自己女儿要签名,当然也有自诩风流倜傥的男人。 盛夏中间自然也喝了一点酒,但量不大,最后这个男人实在有够无耻,而颜玦一直没有出来。她心头本来就烦燥,便干脆借口去洗手间躲开。 此时宴会厅内,华丽的水晶灯下,正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热闹。场内舒缓的音乐隐隐地传来,其实更衬的这里的寂静。 盛夏坐在马桶上养了会儿神,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从小隔间里出来。洗了洗手,擦干净手便打开门出去。 颜玦若再不出来,她只能独自离开。反正她只答应他出席,也不一定非要坚持到最后。 其实从韩茜的出现,一直到后面那些八卦的人嘴里,她多少也已经了解到颜玦带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是拿她当挡箭牌呢。 她是不是该劝劝他年纪也不小了,韩茜人不错——本来还在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突然嘴被人捂住,随着一个男人的身子贴过来,陌生而令人烦感的男人气息袭来。 “唔——”接着她便被推到墙上,眼前是刚刚跟自己搭讪的那男人的脸,没想到他会变态的跟自己到卫生间这边来,应该是在外面等了她很久。 “别叫,咱们来点刺激的。”男人嘿嘿笑着,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装模作样俯下头,在她肩间嗅了嗅,道:“啧啧,明星就是不一样,可真香。” 盛夏只感觉一股恶心从心底窜起,就连皮肤上都起了一块层沙粒。 男人看着她一双丽眸,觉得这女人真美,近看那皮肤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心里就更痒。于是两人这样四目相对着,他手就便隔着衣料在她身上猥琐地抚摸。 盛夏挣扎,无奈男人的力气很大,他还在一边提醒说:“别动,我也就过过手瘾,多少钱你开个价。如果闹起来,媒体知道了也只有你吃亏是不是?” 盛夏的丽眸瞪的太久,恍然有一层水汽似的,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男人摸了两下觉得心里更痒,只听刺啦一声,他便扯了她了礼服。当然伴随着这一声,他的手上传来的还有剧烈的痛感,是盛夏咬了他的手。 两人终于松开,盛夏捂着自己被撕坏领口的衣服转身便跑。 “臭婊子敢咬我,你给我站住。”男人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便追上来。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急,经过宴会厅的后门口时,犹可以听到里面很是热闹。可是盛夏心里清楚的很,如果她以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闯进去,就算暂时得救,但就像那个男人说的,媒体与舆论也不会放过自己。 盛夏只能继续往前跑,只是越跑人际越少,最后会逼至安全通道。她干脆脱了鞋,光脚迈下台阶,脚步越来越急促。跑到下一层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身子失衡地跌出去。 偏偏那么巧,正好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怎么回事?”她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颜玦的脸便映进眼眸里。 颜玦她那狼狈的模样已经很非常吃惊了,随即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抬眼便瞧到了那个男人,不由眯起眼眸。 男人看到颜玦时也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他与盛夏的关系,可是那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却让他心生畏惧,下意识地往后退。 只是追下来容易,想要脱身太难。 他转身落荒而逃时,因为心里太慌而跌在地上,然后肥硕的身子便被颜玦的人架起。 “颜少,颜少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唔唔……”男人害怕地吼叫着,嘴随即被人堵上。 “先找个地方让我换身衣服。”盛夏说。 她跑来的这一路虽然没什么人,便也难保万无一失,万一真的引人过来,她这副模样无法见人。 颜玦盯着男人的眼神依旧幽深,不过还是将她扣在自己有怀里,说:“走。” 盛夏的脸几乎全埋在他的胸膛音,鼻翼里都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她其实是很排斥的,可是聪明如她又知道,自己现在衣服领口都破了,只有这样靠着才不会被发现。 两人乘电梯上楼,颜玦刷了房卡,进门。 酒店的套间,盛夏一进门便知道是他下榻的酒店,因为一个男人的很多习惯是改不了的。 盛夏坐在客厅里,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压抑,更让人觉得不太自在。 颜玦在窗边打了个电话,挂断之后,转眸看着她坐在那里的样子。领口被扯开一块,露出精细的锁骨和凝脂般的肌肤,他喉间轻滚,赶紧移开了视线。 盛夏大概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颈间,说:“你能不能先出去?” 那宴会不是还在开吗?他就那么闲? 颜玦看出她的不自在,不由笑了,问:“都老夫老妻了,你身上我哪没看过?” 盛夏闻言瞪着他。 她相信她不出声,颜玦更能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颜玦是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如不如她的愿就是另一回事了。只见他挪了挪身子,只是还没有靠近,盛夏就已经警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离得他老远,并戒备地看着他。 操,刚刚面对那个男人也不见这么利落,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颜玦忍不住在心里骂。 偏偏这时客房的门被人敲响,盛夏拉开房门的动作过急,都吓了那保镖一跳。 “少奶奶。”他赶紧低下眸子,奉上手上被送过来的礼服 “谢谢。”盛夏接过,门故意不关,便要去开客房的门准备换衣服。 “小朱住那间。”手刚刚握住次卧的门把,就听到颜玦的提醒。 四目相望,她应该懂他的意思。 盛夏其实也并不介意,只是朱助理不在,只怕人家介意。反正他说哪都见过了,只不过借个卧室换衣服而已,也用不着矫情。 盛夏便直接进了主卧。 颜玦则出了门,那保镖送了衣服还守在门口,不过很知趣地贴在门边,只是站岗,当自己不存在一般。 “人呢?”颜玦问。 “朱助理在处理。”保镖回答。 他跟在自己身边很久了,自然知道怎么做能让他满意,颜玦便颔首放了心,然后将门关上。本来折回来是去卧室,却听到手机铃声。 他顺着声音看到盛夏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宴会包,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犹豫了下,还是打开拿出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串没有存储的电话号码,指尖划向接听键。 “妈妈。”不等他开口,那头男孩着急的声音便急急地传过来。 颜玦只觉得心头一刺,并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问:“你是傅晨光?” 那头听到颜玦的声音时却意外骤然顿住,须臾,便听小男孩又声音戒备地反问:“你是谁?” 009 他是爸爸? “你是谁?” 男童的声音显然稚气未脱,不,甚至可以用完全的奶声奶气来形容,所以令他分辩的出话筒那边绝对是个极小极小的孩子。可是同时又令人感到奇异的是他口吻里带的那抹防备,似乎与这年龄太不相符。 颜玦是见过傅晨光的,不由眉头微皱地想着: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吗?只是这个念头还未转完,心头又同时浮起一丝不舒服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可以随意地私下给盛夏打电话,且这声妈妈喊的太过自然,说明他们平时联络的很频繁。 好吧,他要承认,他不喜欢盛夏与傅家父子来往的这么密切。 “颜玦。”然后他听到自己清晰的回答。 或许仅是想借为此告诉他,此时与盛夏在一起的是他颜玦,或者又想在这个孩子面前,显示出自己与盛夏的“亲密”关系。 尽管这样的心思有些毫无缘由,而且对一个孩子吃醋也显得太过小气。 “颜玦?”话筒里的男童重复着他的名字,带着一抹好奇和疑问。 只是那两个字入耳,一抹奇异的感觉却由他心头散开,甚至掩盖了先前心头的那抹不舒服,这让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还未来得及抓住那抹情绪,耳边的手机便被人夺了过去。 转眸便看到盛夏,她问:“你在做什么?”这般问着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屏幕上显示通话的那串号码,脸色骤变。 因为那是她给林果实与果然准备的一支备用手机,因为怕对小孩子身体有辐射,平时在家也是不用的,只有与高洁一起出去时才会带着。而林果实为了防止妹妹总是打电话打扰她的工作,这支手机妹妹平时也几乎是摸不到(所以林果然每次想打电话的时候,都是拿高洁的手机拨给盛夏),所以久久而之,这支手机俨然已经成了林果实的专属用品。 那么这是果实打来的? 这个念头在盛夏脑子里闪过,她几乎不敢想自己没有出来之前,颜玦与林果实都说了些什么。眼前却只能稳住心头的狂跳,将手机移至耳边。 只是平时自然亲昵地喊着的小果实三个字,此时在嘴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生硬地挤出三个字,问:“还在吗?” “在的,妈妈。”林果实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所以并不意外。 盛夏听着儿子的声音,突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尤其她现在跟颜玦待在一个空间里,说什么都会落在他的耳朵里,而她显然还不想他知道林果实和林果然的存在。 “妈妈,你现在说话是不方便是不是?”只听那头的林果实问。 他总是这样贴心又敏感,一点都不像一个才两岁多的小奶娃。 盛夏看了一眼颜玦,他的眸子也正落在自己身上。她虽然怕自己儿子受伤,可是胸口那些安抚的话还是硬生生地憋住了,只能应了一声:“对。” 林果实虽然同样还不到三岁,可是心思成熟,闻言也没有乱闹,只说:“妈妈,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你方便的时候再打给我。” 说话条理分明,好像一个大人一样。 “好。”盛夏此时多么庆幸这刻打来电话的是自己的儿子。 林果实便切断了通话。 盛夏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收了手机,拎起自己的包便走。 “盛夏。”颜玦却扯住她的手。 盛夏转头瞪着他,说:“颜玦,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那模样看得出来,对于他私自接自己电话的行为十分介意。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知道果实的存在了。 虽然之前她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即便他知道了要夺回孩子,她也有足够的能力与他抗衡。因为孩子是离婚后生的,是她一手抚养长大,且她现在绝对经济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突然害怕起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颜玦回视着他的眸子,却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知道她排斥自己,可是即便那样她也不想与自己撕破脸,所以即便是被他拉到这宴会上也能忍着。而他现在不过是擅自接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盛夏冷声道。 其实不是对他残忍,只是想用这样的冷硬隔开彼此的距离,想用这种冷硬来掩饰真正的情绪。 “什么身份?”颜玦闻言眼眸也沉下来,盯着她的眼眸大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说实话不是生气,而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尽管,他今天干的事确实都是没脸没皮的,若非他硬拉她过来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干是一回事,被当面这样不留情地戳破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可是傲娇的颜玦。 盛夏回视着他的眸子,清楚地吐出两个字:“前夫。”仿佛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其实这样的话她真的不想重复,因为每一次重复,自己内心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反而,反而像是被人捅了把刀子。但她现在必须要决裂,再这样周旋下去,他迟早都会发现果实和果然的存在。 四目相望,是的,她眼中带着一种锋利的决裂,而他眼眸愈加深沉幽深,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凝滞。 长期的注视下,盛夏眼眸不自觉地转了转,不知是不是心虚,竟然开始反思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毕竟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颜玦。而颜玦将她的神色收进眼中,果然眯起眼眸……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盛夏隐约听到王珏的声音,连忙跑过去拉开门——便见门口站的保镖正只身挡在客房前,拦着一身打扮妖娆、正要硬往里闯的王珏。 “王珏。”盛夏上前抓住她的手,那急急跑过来的样子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王珏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也问:“没事吧?” 盛夏摇头,脸上的神情仿佛也放松了一点点。 王珏听到脚步声又起,抬眸看向随后出来的颜玦。他也正瞧着自己和盛夏,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颜少?”王珏问。 “王珏?”颜玦也反问。 其实作为盛夏的未婚妻,两人虽未蒙面,她对他其实了解的还不少。但王珏对于从他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毕竟他是颜玦,闻名国内外的颜氏集团总裁。虽然她王珏在娱乐这个圈子也不是无名小卒,但他这样一个人物居然知道自己,还是令她很意外。 “她身边的人,我总要了解一下。”颜玦看了眼盛夏说,也仿佛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解释所有。 王珏闻言笑了,说:“看来颜少,也并不若新闻上说的那般绝情。” 只是这各方面的口吻,怎么听来都有些为盛夏抱打不平的意味。 颜玦虽然被挖苦,不过并没有恼,或许是因为她言语间对盛夏的维护之情,所以只是笑了笑。 盛夏却不想看王珏与他做无谓的纠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抱不平也不会挽回什么。事实是,她根本也没有想要挽回什么。 “我们走吧。”于是她在此时出口。 王珏看了眼她,倒也真不像是有事,便点头同意。 而颜玦虽然想留下盛夏,但他又理智地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朱助理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虽然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问,只喊声:“颜少。” 颜玦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他虽然还是西装革履的商业菁英模样,身上更不曾出现一丝褶皱。可是颜玦知道,那个对盛夏无礼的人怕是这会已经被他修理过了。 这种事,有时候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他微微颔了下首,转身回到房内,便朱助理跟进来关上门。 颜玦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才问:“那个傅宜乔,查的怎么样了?” “从履历上看并没有任何问题,也有来m市之前的生活记录。不过我已经派人到当地去证实了,只怕还需要几天。”所谓的证实,大概是确定现在的傅宜乔与国外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颜玦对这个进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显得颇有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刚刚话筒里那个的男童喊妈妈的声音,以及盛夏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直在脑子里回转。 他突然睁开眼睛,扯过便签本在上面快速写下一串手机号码,说:“去查。” 朱助理瞧着那串数字虽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问,只回了一个字:“是。” ——分隔线—— 彼时,盛夏随王珏走进电梯,门合上的那个瞬间,她背倚在墙壁上,也一副有些体力不支的模样。 “谢谢你。”她对王珏说。 这么多年了,每一次王珏都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来的那么及时。 “谢我干嘛?我本来还担心影响你跟你前夫旧情复燃。”王珏点了支烟说。 盛夏闻言笑,那副模样好像是听了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王珏不由转头看向她,认真问:“你真的没有这个打算?” 其实盛夏她还真有点看不太懂,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不管是藏的还是养的都十分辛苦。如果可以复婚,其实应该比现在强的多。毕竟这份工作看着好像挺光鲜,其实多少还是会被人瞧不起。 尤其现在那些视频客户端都有弹屏功能,看电视的人真是什么样的都有,说的话更难听骂两句那都是好的,没素质、心理肮脏的比比皆是,几乎没有一个演员能幸免。 盛夏摇头。 其实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有些说不清当年颜玦是怎么伤她了,除了那个耳光,好像一切都记忆模糊起来。可是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胸口发痛,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他再有可能…… 王珏看着她的脸,极少看到她表露现在这副表情,便说:“好了,好了,我本来也是不赞成的,这不是听说他给你出气了嘛,想着这人应该也不会太差。” 听她这样说,盛夏仿佛这才想起来,她只是发短信提醒她明天可能会出现有关自己的新闻,让她注意一下舆论导向,并没有让她来接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欺负了?是因为这个来的?”盛夏好奇地问。 她被欺负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看到,消息有传的那么快吗? “我本来只是看看,结果在电梯口碰到苏梵。他着急火燎的,我这才知道你被人欺负了。” 虽然刚刚嘴上说让她与颜玦复合,其实也不过是试探。盛夏现在可是她手里的摇钱树,在她没有决定退出这个圈子之前,她还是要为她以后的星路打算,所以总是要问问的。 “苏梵?”盛夏更不解了。 “他说无意间看到颜少的人教训那个脏东西,这才知道原委。”王珏恨恨地道,显然也恨不得亲自往那个男人脸上踩两脚。然后才接着说:“我来时正撞到他……是我说上去找你,他才没露面。” 盛夏点头,显然心思并不在这里。 王珏瞧向她,问:“你觉不觉得苏梵对你也有点意思?” 按理说他都知道盛夏脱困了,还那么着急上去找盛夏做什么?除非是不亲眼看到盛夏,想知道她被欺负到什么程度,要不就是不喜欢盛夏与颜玦在一个房间里。 这两个理由,也就只有那一个解释。 “你会不会想太多啊?”盛夏摇头,她现在可没那个心情跟她开玩笑,也并不觉得自己真魅力四射到所有男人都为自己倾倒。 “但愿吧。”王珏耸肩。 她之所以没让苏梵上去,就是怕两个男人动起手来,这样明天的报纸就更热闹了,可以想像苏梵和盛夏的前夫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些字眼都会出现。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有些娱记就是擅长捕风捉影。 两人出了酒店,保姆车已经在等待,盛夏却突然想到什么小果实,所以转头对王珏说:“我要回家一趟。” 这个家自然不是外人眼中她住的那橦公寓,而是有两个宝贝和妈妈,她真正的家。 王珏本来想说她今天遇到的事已经够多了,没准这暗处还有人盯着,这时候回家太频繁并不好。不过对上她的目光,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然后吩咐司机说:“那你先走吧,我亲自送她回去。” 司机只是拿钱办事,便真的听话将保姆车开走了,而盛夏上了王珏的车。 车子一路前行,中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梵倒是给她发信息问好,盛夏说自己一切都好,之后便再没有音信。 车子最张终于停在楼下,盛夏一边推开车门下车,一边对她说:“谢了。”却见王珏也跟了下来,说:“等等。”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打开后备箱提了两个玩具盒,说:“走吧。” “你干嘛?”盛夏防备地看着她。 “我想两个宝贝了,管你什么事。”王珏很不满她的态度,于是哼着便直接越过她率先走进去了。 这个女人! 盛夏看着她的背影失笑,只好抬步跟上。 彼时高洁正在厨房里忙碌,所以并没有听到开门声。 两人进门时却看到客厅里满地的衣服、鞋子还有化妆品,除了几件林果然的裙子,就都是盛夏的。冷不丁瞧到这一幕,还以为家里遭抢劫了呢。 两人都有点不明情况地对望一眼,然后便听到卧室门口又传来动静,便见到了林果然小小的背影。正确地说:她两只小手正抓着一件衣服挺长的晚礼服往外门外拖,嘴里还发出用力地嗨吆嗨吆声。 “然然宝贝?”盛夏小心翼翼地喊。 林果然听到声音转头,看到盛夏时眼睛一亮,立马松了手里那件衣服,便朝盛夏扑过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而盛夏看着朝自己奔过来的女人简直惊呆了! 只见自己女儿那张嫩嫩的小脸蛋,此时被涂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眉毛和眼皮以及下眼袋,用眉毛和睫毛膏晕染的两只熊猫眼,小嘴周围又是紫色的口红。所以当她扑进自己的怀里时,盛夏半天都缓不过神。 “妈妈,妈妈。”偏偏林果然还埋在她的怀里继续撒着娇。 盛夏捧起她的小脸,忍不住抚额。 噢,不,她实在受不住这个打击! “啊哈哈——”身后传来王珏控制不住的笑,真是半点都不厚道。 林果然仿佛这时才注意王珏的存在,不过眼里满是不解,所以仰头问:“姨姨,你笑什么?”那双被黑色包围的眼睛,真是显得特别无辜。 王珏抿唇忍着笑,俯身在她嫩嫩的小脸上掐了下,说:“笑然然公主你画的太漂亮了。”手指上却是沾了许多的腮红。 笨笨的林果然显然没听王珏话里的意思,小模样还挺得意的,低头看着盛夏问:“妈妈,然然漂不漂亮?” 盛夏闻言真是哭笑不得,糟蹋了东西不说,她最心疼的还是她家然然宝贝这张可爱的脸,居然被画面成这样,呜呜——,最后只能将她抱起来,说:“妈妈帮你洗洗,然后画个更漂亮的。”然后便进了自己卧室。 “哎哟,这是怎么了?”王珏目送两人进屋,认命地帮他们收拾客厅,身后突然传来高洁的惊呼。 她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做东西,油烟机的噪音很大,所以之前并没有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如今才看到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没事,然然宝贝淘气呢。”王珏说。 “唉,这孩子……”高洁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没事,你忙吧,这里我来收拾。”她看了眼手里的衣服,心里也是叹气,可惜了这些衣服怕是都不能穿了。 她显然是家里的常客,高洁也并不客气,转身又回了厨房。两个宝贝闹归闹,但是从来不会自己跑出门,当然也打不开。这下家里又有两个大人在,她更放心了。 盛夏将林果然抱进了浴室,给她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终于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小脸。 她忍不住亲了亲女儿嫩嫩的小脸蛋,说:“这才是我的好宝贝。” “妈妈,你生气了吗?”林果然问。 刚刚太过兴奋了,忘了外婆叮嘱过自己不能乱动妈妈的东西。 盛夏摇头,然后柔声对她,说:“然然啊,每一个女孩子都爱美,这没有什么错。只是然然现在还小,长大了才能化妆、穿高跟鞋哦。” “那然然宝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林果然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妈妈,小嘴却嘟着,仿佛对自己不能化妆、不能穿高跟鞋很苦恼。 这真是个高深的问题。 盛夏说:“等你大了,妈妈就老喽。”说着一边抱她出门,一边说:“然然就算不长大,也是最漂亮的宝宝。” “妈妈也是最漂亮的妈妈。”林果然很给面子地也在她脸上啵了。 “哎哟,受不了你们母亲女俩。”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王珏假装捂住眼睛说。 林果然从自家妈妈的身上溜下来,爬到沙发上也在王珏脸上亲了一下,说:“姨姨你不要伤心,你虽然没有妈妈漂亮,可是你也是很漂亮的,然然爱你哦。” “小鬼灵精。”王珏成功被她逗笑,盛夏的这一对宝贝别说她了,就是自己看着心都要被萌化。伸手将她抱上自己的腿坐着,然后问:“小果实呢?” “哥哥在睡觉。”林果然回答。 盛夏这时也才想起自己的儿子,闻言便转身去了儿童房,推开门,同样也是满地的衣服,发夹、头花、项链等,她却一眼就瞧到了坐在双层儿童床后面的木板上的小小身影。 林果实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地板上看着手上的ipad,因为小耳朵上塞着耳机,也不知在看什么那么全神贯注,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妈妈走进来。 事实上盛夏本来也以为他是在看动画片,张嘴正想喊他,却看到了屏幕上的颜玦。好像是什么发布会上的视频,她听不到声音,但这一幕也足够令她震惊。再看林果实,他蹙着小小的眉头,目光一直落在颜玦的脸上。 “小果实……”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因为完全没想到他这么敏感。 其实林果实根本没有听到妈妈喊自己,而是因为盛夏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重量,他才回神,然后才转头看到了盛夏。 “妈妈。”他赶紧关了ipad,并放在身后,那样子更像是做坏事被家长发现。 盛夏看着他的模样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反应好,于是一大一小就那样对望着。 “我只是好奇。”林果实诚实回答。 其实孩子没有错,对于从小在自己生命中缺失的角色,他虽从未提过,却并不代表真的不想知道,只是没有问过盛夏罢了。 盛夏调整自己的心态,伸手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轻声问:“你自己播出来的?”事实是在平抚自己的心绪。 而家里的电子产品她并没有限制,而且两个孩子也不着迷,所以一直没有注意过,她儿子可以玩的那么纯熟? 两岁多的孩子其实也不能想象的太厉害,不过一个孩子聪明却也是没有办法解释的。盛夏曾经教过他在百度上查资料,他虽然很慢,但已经可以查着字典帮妹妹找她喜欢的动画片。 林果然今天也只是依葫芦画瓢手写上那两个字而已,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颜玦的新闻,却是已经很了不起。 其实上次的新闻他就不动声色地关注了,所以记住了那两个字叫颜玦。其实弹出来的那么多的新闻他都看不懂,主要是好奇那个人,他长得跟自己和妹妹很像。 “妈妈,他是爸爸吗?”林果实忍不住问。 010 英雄救美 “妈妈,他是爸爸吗?” 小小的人儿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瞧着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但也不难听出些许期盼。 盛夏的心头没来由地一抽,忍不住将他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喊:“小果实……” 自他和林果然出生开始,自己一直都尽力给他们创造最好的生长环境,她也从未觉得他们生命中缺失父亲这个角色会有什么遗憾。 纵然她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纵然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感觉孤单的时候,也总是会想起那个记忆中模糊的爸爸身影。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已渐渐忘掉了那些,却总是自信自己比当初妈妈做的要好,这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 林果实的身子卧在盛夏的怀里,感觉到妈妈的情绪变化,伸出小小的手臂主动抱住她的脖颈,并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妈妈,你不要难过,小果实和然然只爱你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盛夏便只觉得对他亏欠更多。心头也同时涌上过那么一抹冲动,想说如果他和果然想见一见颜玦,他们有这个自由。 可是这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仅是想想就又觉得心里痛的不能自己。因为她心里十分的清楚明白,这一见便真的不是单纯的见一面那么简单。 一旦颜玦知道他和林果然的存在,她甚至不敢去想像后果,颜家会放弃这两个孩子吗? 而盛夏在林果实的眼里,一直是个坚强、自信、无人能敌的妈妈。此时看到她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更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他一边帮盛夏擦着眼泪一边安慰:“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果实再也不问了。” 盛夏握着他的小手放在脸边,其实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此时怕是林果实心里也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林果实的心智远远超过他的实际年龄。 只是有时候他太聪明,不知是不是真的是好事……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没多久,房门便被敲响,高洁打开门喊:“快出来吃宵夜。” “好。”盛夏赶紧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并小声叮嘱他:“小果实,这件事妈妈没有决定好之前,暂时不要告诉外婆和妹妹好吗?” 林果实表情严肃地点头。 他虽然小,但是答应妈妈的事一定会做到! 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王珏和林果然已经坐在餐桌边了,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完全不知刚刚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到两人出来,王珏招呼道:“小果实快来,吃了东西拆姨姨给你带的小火车,看喜不喜欢。” 此时坐在她身边的林果然怀里抱着个大毛绒玩具,模样笑的可甜了,完全就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林果实闻言小小的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说:“谢谢姨姨。” “咱们小果实就是有礼貌。”王珏伸手也揪了揪他的小脸蛋,这两个宝贝真是怎么看怎么爱。 “那么喜欢,就赶紧结婚生一个呗。”盛夏看着自家儿子装的很辛苦,干脆将他抱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远离王珏的摩掌。 “自己生个多辛苦,这不就有现成的两个。”王珏回答着,舀了颗果粒送到林果然嘴边,问:“然然宝贝,姨姨老了你养我好不好?我把自己赚的钱都给你。” “很多钱吗?”林果然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她问。 “嗯,很多。”王珏点头回答。 “那你现在给我吧。”林果然毫不客气地摊开小手掌。 王珏见状拍了下她的小手,说:“小财迷,你这么小现在又不会花。” “我可以给妈妈呀。”林果然很理所当然地歪着头回答,然后又说:“现在用你的钱来养我,等我长大了会好好孝敬你的姨姨。” “算来算去还是你妈妈最划算是不是?”王珏刮着她的鼻子,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一目了然。 林果然嘻嘻笑着,然后从椅上溜下来,跑过来爬到盛夏腿上,抱着她亲了一口说:“谁让她是我的妈妈。” “你呀。”王珏再次揪向林果然的小脸,对她真是又爱又恨。 其实根本就不会用力,林果然却夸张地哇哇地大叫着,引得一众人大笑,客厅里一派热闹。 林果实始终都很安静,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很藏得住心事,所以就连高洁都没有发现他与盛夏的异样,包括王珏。 吃过宵夜后时间已经不早,王珏便离开了。 盛夏先帮林果实洗了澡,然后才牵着林果然进浴室,两人再出来时发现他已经在大床上睡着了,想来这一下午也很累。 “哥哥今天可真能睡。”林果然看着床上的林果实说。 盛夏笑了笑,将她也抱上床,说:“嘘,咱们不要吵醒他好不好?” “好吧,那今晚就不讲故事了。”林果然直接扑到盛夏的怀里,环住她的腰小声地咯咯笑着,和妈妈睡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盛夏失笑,关了台灯。 黑暗中再没人说话,不久后怀中便也传来女儿均匀的呼吸声…… ——分隔线—— 翌日开工的时间依旧很早,盛夏起床时外面的天还没亮。两个宝贝还在睡。她放轻脚步洗漱完毕出门,王珏亲自开车过来将她送到片场。 工作人员已经在布景了,古蓝别看是个女的,工作起来比男人还彪悍,现场一直响着她的声音,好像是摄像机的位置不对,盛夏就在这一片混乱走进化妆间。 “哟,这当过名门少奶奶的就是不一样,进出都要纪经人亲自鞍前马后的。”一进化妆间就听到葛丽的挖苦,手边拿着她镶了钻的手机,想必是刚刚刷了新闻。 也对,昨晚的新闻报纸印刷哪来得及?毕竟网络的速度更快一些,早就已经传播出来。 盛夏听着这句话,大约也能猜出她是指自己与颜玦参加那个晚宴的事,反正媒体也没有什么新词。只是像葛丽这样的人,她总是闷不吭声的,葛丽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总是一天要撩拨她一次,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盛夏其实也原本觉得葛丽是个不值得费心思的小角色,只是有时候这样的她虽实质碍不着自己,却像苍蝇似的总在周身飞来也挺烦人的。 正准备说话,却被王珏扯住,对她说:“先去上妆吧。”主要是怕她耽误了拍摄的时间。 因为昨晚的新闻,外面已经围了诸多的记者。盛夏刚刚红起来不久,毕竟根基未稳,还是最好不要传出耍大牌迟到等负面传闻。 两人对望一眼,王珏的意思是交给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便点头进了化妆间。 葛丽见挑衅未成,不由生气地啪一声将手机放在桌上,给她上妆的化妆师的手一抖就将她眉毛画歪了。 葛丽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这口气没撒出来本来就不痛快,这下更不生气了。不由冲化妆师吼:“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换别人来。” “对不起,对不起。”化妆师连忙道歉,并拿了化妆棉帮她擦掉。 配角的化妆师与主角的可不一样,那些无关紧要的角色甚至都是自己搞定,这个给葛丽化妆的并不是大牌,而葛丽大小也算是个明星,所以她受了委屈也就这样了,为的是保住这份工作。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葛丽嫌弃地推开她。 谁都看得出来这完全是借题发挥。 为什么? 因为她心理不平衡! 盛夏半路出家红的比她快,只拍了两三部戏,每次都是主角。再想想自己正经的艺校毕业,这都混了几年还只能演着被施舍的配角,那股不舒服从这戏一开拍就憋着。哪知今早上只是顺手刷了刷新闻,就看到她曾经是颜氏集团的少奶奶的事,更是气死她了! 就她,到底凭毛啊? “哟,这大清早就这么摔摔打打的,葛小姐火气怎么这么大啊?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王珏经过她身后时停住脚,转头看着她。 葛丽从化妆镜里看着那个化着艳妆,比明星毫不逊色的王珏,知道她是来找茬的。更何况她是盛夏的经纪人,现在她看到一切关于盛夏的人和事物都没来由地心烦。 葛丽干脆将手上的粉饼放下,站起来,转头面对她,说:“对,我心里火气大着怎么着?你王大经纪人给治治?” “那也要对症下药不是?”王珏看着她,问:“是不是因为我家盛夏啊?” “嘁,你靠什么捧红手底下的艺人这个圈子谁不知道?”葛丽一副不屑的模样。 反正他们又不是一个公司的,她可不怕她,尤其她手下的艺人好几次抢走自己的通告,新仇旧怨算起来那就真的太多了,早就对这个王珏恨之入骨。 王珏闻言却一点也不生气,在这个圈子里的流言蜚语多了,如果这点道行都没有,她早就被气死八百回了。王珏点了支烟放在红唇间,那抽烟的动作总是自带了股风尘味道,很多大牌都不及。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才对葛丽笑了笑,问:“那你葛丽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来?” “你肯带我?”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葛丽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心思泄露的太快。 其实也不能怪她,王珏是这个圈子的王牌经纪人了,她带出来的明星十有*都曾红透半边天,虽然有的已退隐,有的却正当红。而葛丽出道几年了都不红,她的经纪人对她早就已经不那么上心,她是多么地迫切想要抓住每一次红的机会,想到快要发疯的地步。 “不过我会看相的。”看到她眼里的期盼,王珏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唇角的弧度笑的可漂亮了,口吻却嫌的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也红不了。” 刚刚还鄙夷她捧红人的手段,转眼就想到她的手下,就没见过这么没有脑子的人。 “你……” 葛丽闻言气的脸都绿了,却只能看她扭着腰走进盛夏的化妆间,顺便将门关了。 盛夏刚换了衣服,便看到王珏走进来。外面隐约传来乒乒啪啪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葛丽的咒骂,再看她的神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问:“你又招她了?” 王珏摇头,说:“太嫩。” 葛丽看着得瑟,其实真没什么城府,这事若搁到别人身上,这么三言两语根本就不痛不痒,偏偏她就能像炸了毛的公鸡似的,弄的整个剧组都鸡犬不宁。难怪很多合作过的导演都不愿意再找她,所以这人红不起来也是有道理的。 盛夏自然是了解王珏的,没人得意了她还能讨到半分便宜,葛丽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也就懒的再操心。 她定完妆后便去了片场,公司大楼楼下,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她和葛丽的。只是她显然刚刚被气得不轻,开拍时眼里的火势收都收不住,整个五官都扭曲了。 心情不好自然就受影响,以为挺顺利的一场戏,眼见进度就被拖过去了,自然被古蓝训了无数次,最后只好无奈让大家先停一停。 “盛夏。”葛丽喊着挡住她的去路,一副想干架的样子。 “葛丽,我劝你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跟我吵架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盛夏很诚心地建议。 只是这话此时听在葛丽耳朵里跟挑衅没什么区别,她不屑地冷哼一声,正想说话,突然眼神惊异地望着她身后。 盛夏同时感觉脑后一阵发凉,转头去看,身子却突然被人抱住。耳边响过哗啦一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响,抱住她的怀抱也一震。 “苏梵——”接着耳边便响起一声惊呼。 她感到事情不妙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便见苏梵的额角几道鲜红的血流下来,漫过了白皙的皮肤。 这时那个行凶的男人已经被冲过来的安保按倒在地上,手里握着半只砸碎的酒瓶,嘴里嘶吼着:“盛夏,你这个婊子,老子今天一定要你偿命,偿命!” 他的眼睛瞪的猩红欲裂,模样看起来那般可怕,恨不能生吞了她一般。 而事发突然,她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事。 苏梵大概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扣着她的后脑埋在自己怀里,说:“别怕。” 他头上还流着血,显然这一下也打的不轻,有些站不稳似的。 古蓝这时也已经顾不得拍戏,安保拦着那些探班的记者,他们原本是因昨晚盛夏与颜玦出席宴会而来,没料到会拍到这一幕,赶紧让人安排车送苏梵去医院。 苏梵的保姆车很快开过来,盛夏拿了干净的毛巾帮他压着,其实脑子和内心都很乱,完全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而苏梵——他居然宁肯自己受伤救了自己。 车子很快到了最近的医院,因为两人是明星,怕引起围观,所以苏梵事先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让他安排。所有检查都是在vip病房进行的,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外,只是皮外伤。 医生叮嘱了让他好好休息便出去了,盛夏同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破相了会找你负责的,别太高兴了。”苏梵这时也恢复些元气,开着玩笑。 不等盛夏回答,病房的门就被人猛然推开,苏梵的经纪人着急火燎地冲进来,一直冲到病房前。紧张地盯着苏梵头上缠的纱布,问:“怎么样?怎么样?破相没?” “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流血你也看见了,破不破相就不知道了。”苏梵指着自己的头,笑着轻松地说。 “哎哟我的祖宗哎,你可是靠这张脸吃饭的,怎么就还能笑得出来?”经纪人的心情可没他那轻松,数落完他后才瞧了一眼盛夏,说:“果然女人都是祸水。” 这话显然是怪她连累了苏梵。 盛夏听着虽然感觉不舒服,可是想到苏梵是被自己连累的,也便受着了。倒是苏梵拽了下他的衣服,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得,我这还里外不是人了。”经纪人一跺脚就走了。 “苏梵,今天谢谢你。”盛夏说。 “都认识那么久了,客气什么。”苏梵倒是不在意。 盛夏笑了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次她是记下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让苏梵躺下,自己说出去给王珏打个电话。这事当时媒体都在场,后面的影响都是不可预期的。只是刚刚出了病房,王珏便踩着高跟鞋奔过来。 “没事吧?”王珏抓着她的手从身上扫过。 事发时她正在化妆间给手下其中一个艺人的助理打电话,听到消息时盛夏已经与苏梵离开了。 “我没事,是苏梵救了我。”盛夏说。 “我听说了。”王珏回答,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盛夏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王珏肯定在现场搞清楚状况才来的,便问:“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小蓝自杀了。”王珏回答,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会?”盛夏感到震惊! “昨晚上,不过自杀未遂,现在还住在医院里。”王珏叹了口气说,不过不是因为小蓝,接着又说:“现在外面乱的很,都在找你和苏梵,所以你暂时不要出去,等我安排。” 盛夏点头,不过仍然有所不解,问:“小蓝自杀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那个今天在片场闹事的,就是她的男朋友。我提过的,我在小蓝那里见过他。”王珏说。 盛夏闻言蹙眉,她倒是隐约记得王珏提过他是也是这部剧里的演员,不过后来没了音信。 “我那天查了之后,就直接跟古蓝提了提。你也是知道古蓝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隔天就把他换掉了。”王珏叹了口气说:“他大约是把这事怪到了你和小蓝头上。”所以小蓝才会自杀。 “不过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王珏说:“他刚在片场这样一闹,明天你和苏梵都要上头条。他只是救人还好说,就是不知道媒体怎么写你。” “你跟媒体打交道那么久了,我可不担心。”盛夏说。 “死丫头。”王珏骂。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都不及他们反应,网上便被刊登出一系列的照片,是小蓝那天来片场找盛夏,跪在她面前的照片,于是网络上便有了盛夏苛待助理,逼其自杀的消息。再加上部分媒体在警局录制的小蓝男朋友的采访,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疯狂的男人形象,并声泪俱下地控诉小蓝作为盛夏的助理期间所遭遇的欺压等等。 无疑,对方是想利用这件事踩她上位。 这事自然也很快便掀起一股轩然大波,且对盛夏声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一个明星红起来时,所有的新闻都是倾向她好的一面,如果有人想搞臭她,娱记可不会在乎是不是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于是盛夏因当年出轨,被颜玦当众宣布离婚的事也被重提,包括当年与盛名峻的“*”情感。苏梵救人时的视频流传出来,他的粉丝也在疯狂咒骂盛夏,说她是个坏女人,自己偶像为她受伤不值。 总之,丑闻再次灭顶般袭来,如同海上巨浪,随时都要将她淹没。 盛夏出事后一直没有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知道她号码本来就不多,但看到新闻的也忍不住纷纷“关切”,更有记者想要挖独家,林林总总地加起来其实也不少,想要一刻清静都难,她便干脆关了机。 其实王珏这时比她承受的压力还要巨大,她只要躲起来就可以了,王珏却要处理这堆烂摊子。包括之前代言的所有产品厂家的刁难,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参加的活动,还有记者,简直不堪其扰。她最后也干脆将电话关机,与盛夏所签属的公司协定出解决方案,通知所有媒体下午开新闻发布会…… ——分隔线—— 彼时,颜玦与盛夏的新闻上报纸之前,管玉娆便已经从韩家人的口中知道了他的所做所为。当晚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立马回e市,从口吻中可以确定这次是真气炸了。 只是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本就有所不受,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是个听话的儿子。不过这次正好恰巧碰到有事必须回总部一趟,早早就朱助理订了翌日回e市的机票。 盛夏在片场出事的时候,两人刚刚乘车来到机场。 今天的天气不错,赶航班的人很多,大厅内熙熙攘攘一片。不过两人所过之处,还是会引来许多注目和惊艳,最主要的是他今天和盛夏一起上了报纸,席卷网络。所以沾了盛夏的光,有人指着手机上的照片与他比对,并窃窃私语。 “盛夏的前夫哦。” “不是吧,你看错了吧,哪有那么巧。” “我发誓我没看错。” “真的哦。” 那些声音不绝于耳,且大多是小女生,根本就不避讳被他听见。 颜玦的心情也谈不上好与不好,且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司空见惯,所以直接无视。 朱助理跟在他身后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便喊了声:“颜少。”准备报告。 颜玦停下脚步等他开口。 “你让我查的那个号码是少奶奶自己的身份证办的,且从昨天用之后就已经关机了,所以目前还没有找到谁在用。”他据实以告。 颜玦闻言却轻蹙了下眉。 盛夏的身份证办的电话号码这句话代表什么? 如果打电话的是傅晨光,傅宜乔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儿子办一张电话卡吗?而盛夏又有什么理由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的孩子办卡?还是说她身边其实另外还有一个孩子? 这样的念头还没有在脑子中转完,便听到一声惊呼,抬头,只见前方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盛夏在片场受袭的画面。她被冲过来的苏梵抱在怀中,那只酒瓶便砸在了苏梵的头上,玻璃四溅—— 011 又遭非礼 机场里与颜玦一起观看这则新闻的还有很多人,几乎周围所有人都一下子涌了过来。因为事件关乎当红的两大明星,周围响起一片议论之声,甚至有小女生看到苏梵受伤,当场就痛哭起来,伤心到当场昏厥。 颜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屏幕上,刚刚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主持人的身上,她正在解说着这一事件的发生起因、经过、以及目前所了解的状况、进度,盛夏与苏梵的名字被灌了满耳。 机场内也依旧人来人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看热闹有人漠不关心,唯有那些在意的人才会去在意,同时提醒旅客登机的广播也传了来。 他挺拔的身影站在这一片熙攘之中,显得沉稳而内敛。只是唯有站的离他最近的朱助理看得的清楚,颜玦的下颌线绷紧,盯着屏幕的眸色有些晦涩不明。 这种时候就算跟了他多年的朱助理,也仍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所以请示地喊了声:“颜少?” 颜玦却突然抬步往机场外疾步走去,朱助理眼眸意外地闪了一下,回神后马上跟上。 分公司那边几乎都知道颜玦今天因那个启动项目的事宜回e市了,这本不是秘密。虽然还是如常上班不会偷懒,但大老板不在却从心理上放松下来。可惜的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便看到了他穿过大厅的身影。 颜玦的去而复返让很多人都意外,所以立时引起一片诧异的骚动,就连前台也偷偷给高管打了电话通风报信。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盼着大家都不要出差错。而颜玦现在却无心理会这些,且在路上已经打了电话让人去查盛夏的现在的情况和行踪。 朱助理随他来到办公室,便见他猛灌了口放在桌上的水,然后坐回办公椅内,并顺手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钮扣,才对他说:“给杨副总重新订一张去e市的机票,然后通知总部那边接机,他要带的人随他挑。” 他原本回e市的计划取消了,这事总要有人来代替,所以首先做了如上安排。 “好。”朱助理就应着便出去了,一边安排秘书重新订机票,一边拿着资料亲自去找那个杨副总。 颜玦这边打开电视一边关注着新闻一边等消息,由目前掌握的进度看,盛夏应该是在苏梵受伤后陪他进了医院,之后就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桌上的手机这时终于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接了电话,问:“怎么样?” “少奶奶还在医院。”那头给了他确切的答案,然后迟疑了下才又说:“不过现在片场、公司、医院楼下都聚集着大批苏梵和盛夏的粉丝和各媒体记者。” 颜玦皱眉,又问:“那个伤人的人呢?” “目前在警局。”那头回答。 颜玦便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相信自己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都知道,不需要他再多吩咐。 至于盛夏,电视屏幕上依旧重复播放着他在机场看到的那副画面,而网络则更迅速一些,那些阵年旧帐突然就被翻出来了,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实这些盛夏三年前就已经经历太多,他相信这种程度她都承受的住。只是她承受得住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攻击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颜玦躺在黑色的皮质座椅上闭上眸子,办公室的采光很好,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脸上。颜玦的内心却不若表面那样平静,其实他常常在想,三年前的那晚如果他没有被气昏头,如果他不离婚,现在的他和盛夏该是什么样子?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绝不会走这条路。 其实对于普通的女孩来说,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明星梦,大红大紫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换作他的角度,却不愿意她抛头露面。 珍宝,应该被细心珍藏,不容他人窥视才对,更何况是亵渎…… ——分隔线—— 彼时,盛夏确实在医院。 苏梵的病房外已经安排好了保镖站岗,虽然谢绝了任何人的探视,且戒备森严,防止粉丝和媒体乱来,但走廊上仍然堆满了鲜花、营养品等。 病房内在两人手机都关了机的情况下,倒是难得的清静。只是这份清静在外面的骚动相映下,其实显的并不那么安静。 盛夏听到动静掀开窗帘往下望了一眼,好好的医院现在已经被媒体和记者围堵,场面真是壮观。 “王珏是王牌经经人了,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你的师姐当年陷入艳照门,还不是被她成功转回来了,所以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用担心。”苏梵一边翻着网上的消息一边说。 心里其实却因看到内容暗中皱起眉,目前的情势显然对她很不利。 盛夏一直没有转头,其实这么一点事要打垮她倒是不可能的,就是无缘无故平白惹了一身骚,且还是陷在是非中心点,总是让人很不爽罢了。 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人轻敲了一下,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便见苏梵的经纪人走进来。 他看了一眼窗边的盛夏,表情有些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王珏打来的。” 这对祖宗把手机都关了倒是清静了,可连累了他和王珏。 不同的是王珏那边几乎全是讨伐、谩骂的居多,自己这边则除了粉丝真正关心苏梵的伤势外,那些记者只是打着这个名义旁敲侧击地问两人是不是在谈恋爱,毕竟苏梵救人的视频真是震撼人。 当然,更多的是打听盛夏现在行踪的。 他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无关紧要的都不接,可有的却不得不应付着,最主要的他要时刻警惕着自己手里这棵摇钱树千万别被盛夏连累了。 盛夏现在也没有心情计较他的态度,伸手接过电话移至耳边,喊:“王珏?” “盛夏,你现在往下看一下,急诊室门口那儿停了辆急救车有没有看到?”王珏说。 盛夏回到窗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且楼下的骚动声越来越大,不由蹙了下眉,说:“看到了。” “车子后面停了辆黑色本田,你现在马上下楼,已经有人帮你引开楼下守着的那些记者和粉丝了。下楼后直接上那辆车就可以。”王珏叮嘱。 盛夏现在这情况不能总被困在医院里,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好。”盛夏应了。她挂断电话之后将手机还给苏梵的经纪人,然后对苏梵说:“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哎——”苏梵不放心地想多问一句,她却已经快速离开病房。 苏梵担心外面的人情绪激动伤到她,连忙从床上下来跑到窗边。 “喂,你不要命了。”经纪人叫。 而他只看到楼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场面有些失控。不久后一个穿着白大卦,戴着口罩的女人从急诊门口走出来,身影很快消失在那辆急救车后…… 彼时盛夏拉开本田的后车座上了车,驾驶座上只有一个人,戴着鸭舌帽。 门彭地一声被她关上,说:“开车。” 车子引擎一直是发动的,住院部楼下闹的厉害也没人注意这边,黑色本田便调了个头,从停放的急救车后面无声无息地开出医院。 车子汇入主道后一路前行,盛夏将拿出包里的手机开机,一边问:“王珏有说送我到哪没有?” 手机开机后里面便有许多的未接电话以及信息传过来,她大略看了一眼,才发觉那司机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心里有些惊疑地抬眸,便由后视镜中与那双熟悉的眉眼对上。 “颜玦!”她捂住嘴巴,可见是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男人的薄唇微勾,露出相对愉悦的弧度。 “你怎么在这里?司机呢?还是你和王珏说好的?”盛夏问。 颜玦却什么都没回答,只道:“坐好了。”话音刚落,车子就蹭地一下开出去。 盛夏的身子被晃了一下,还好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车顶的扶手。 本来想训斥他来着,然后看到后视镜中仿佛有辆车跟着自己。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颜玦简直将这价值才十几万的车当成他的座驾那样开。一路惊险,最后终于将那些人甩掉,但车子却犹没有停下来,反而一路出了城。 盛夏本来想问他带自己去哪,结果他仗着郊外人少竟将所以窗子都打开了,风呼呼地灌进来,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其实在医院憋了这一天,此时这样的速度与刺激感觉也很不错,是很好的一种释放。 盛夏渐渐闭上眼睛,只听到窗外由耳边掠过的风声。 多久了?三年还是两年?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这样放纵过。 颜玦驾着车子,由后视镜中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她在外一直表现的那样坚强,此时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其实也并尽如人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的速度终于放慢。周围都是山,就连路灯、车辆、人际都已经许久未见。 车窗被合上之后,盛夏整理着自己被吹成梅超风式的头发,问:“你打算带我去哪?” “天涯海角好不好?”颜玦问。 盛夏顺着头发的动作微顿,抬头看着他。 此时颜玦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了,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可即便不是西装革履,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那股矜贵也与驾的这辆车子格格不入,突然觉得他开这样的车挺掉价的。 颜玦没听到回答,其实也并不意外,车厢内沉默了一下,车子突然就熄了火。 盛夏被晃了一下,抬头看到后视镜中的颜玦眉头微微皱起,试着又发动了一次引擎,结果毫无反应。 “怎么了?”盛夏心上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颜玦没回答,又试了一次,结果是一样的,车子稳丝未动。 盛夏的头突然疼起来,说:“别告诉我又抛锚了。”她记得两人刚认识不久,他就曾干过一次这事。 颜玦摸摸鼻子,吐出三个字:“没油了。” 盛夏闻言一口鲜血梗在喉间,差点就吐出来。 她甚至不死心地解开安全带,大半个身子探到仪表台去查看,发现果然是没油了。 真是人倒霉时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颜玦,你平时的聪明都哪去了?没油你还敢跑这么远,没有长脑子的吗?”她忍不住吼。 牵怒!这完全是牵怒! 只是骂完之后车厢内突然陷入一片静默,这样的异常让她感到背脊发塞,转眸便对上颜玦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眸子是幽深的,偏偏菲薄的唇却勾起一抹笑意来。 危险! 这样的信号传递进脑子,盛夏都来不及将身子缩回去,就直接被他抱到前座。盛夏自然是挣扎的,结果他为了压制住她,直接将她抵在了副驾的座椅上。 两人身体相贴,他捏着她的下颌,问:“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强烈的气息袭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了。 盛夏在他幽深的眸子注视下,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冲动是魔鬼,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害怕了?刚刚不是挺厉害的。”看出她发悚了,颜玦却还偏偏逗着她。 盛夏感觉到他在故意逗自己,其实心里还是不服,本来就是他作错了事,她也没有说错嘛。不过还是强压着调节自己的心绪,毕竟这里荒郊野岭的,她可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一秒钟后,颜玦看到盛夏脸上换上虚假的笑容,说:“颜少,刚刚是我没有想明白,凭你的身份哪开过这破车啊,所以不知道也是情有可愿,情有可愿,刚刚算我不对行不行?” 心里却安抚着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没有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自己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 “再叫一遍。”颜玦问,手甚至还在她脸上摩擦了下。 记得初识时,她也总是这样一副耍着小心思的狡诈模样,就像只小狐狸似的,真是让人怀念。 盛夏现在更恨不能将脸上那只爪子剁下来,却不得不得忍着,重复:“颜少——唔……”只是话没说完,唇就被他骤然堵住。 男人的唇贴上她的唇瓣盛夏就懵了,当她反应过来时,腰身已经被紧紧锢住。尤其男人刚刚摩擦着她脸颊的手此时正托着她的下颌,她被迫仰着头承受这个吻。 颜玦其实心里是生气的,他是为了谁半路从机场赶回来的?还憋屈地开这辆破车。瞧瞧她刚刚是什么嫌弃的表情,这个女人。 心里越想越气,嘴上越吻越狠。描绘过她的唇部轮廓,然后撬开她的贝齿,湿濡的舌长驱直入,勾住她的舌死命纠缠。 盛夏挣扎不过,只能被迫承受,脑子也渐渐混沌,车厢内渐渐只余下喘息的声音。直到她快缺痒了才被松开,耳边响着颜玦恶狠狠的警告:“这是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训斥本少。” 盛夏现在只剩卧在他怀里换气的份,缓过来时心肺都气炸了。 他大爷! 早知道不管是不是态度好都会被欺负,她早前给他赔这个笑脸做什么? 颜玦却已经推开门下车,他是真舍不得放开她,估计多待一不秒都会崩溃,在这儿不管不顾地将她办了。 可眼下外面荒郊野岭,天色也黑了,也不知会不会有野兽出没,还是想办法回去才好。 结果这破地方不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信号都没有,两人真是欲哭无泪。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蚊子可多了,颜玦从后备箱发现一个帐篷,只好先找了个平地打算先将它支起来。 盛夏不由拿怀疑的眼光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颜玦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罩住她,吓得盛夏后退躲开。他哼道说:“我如果想把你怎么样,根本不用预谋信不信?” 这话显然是说盛夏自作多情了,她脸颊不由胀红。 被冤枉的颜玦也不搭理他,继续搭自己的帐篷,显然已经做好过夜的打算。其实他心里也在生气,自己担心她从机场赶回来,这丫头半点不领情。只是大少爷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活,动作可笨拙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好。 夏季郊外的蚊子多,盛夏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包,脸上都没能幸免。 他搭好帐篷,坐在帐篷朝她勾勾手,说:“过来。” 盛夏看了一眼他那个表情,像喊他家宠物似的,别过头没理他。 颜玦看着那个别扭的身影,叹了口气站起来。 盛夏只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时身子已被他托起来。那动作就像个土匪一样,直接将她扔进自己的帐篷里。 “喂!”盛夏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对恃,她眼睛里都是防备。 颜玦与她对视了两秒,最后将车里翻出来的两瓶水一个面包都扔给她,冷声说:“先添饱肚子吧。” 盛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她从很早起床拍戏到现在确实是没吃过东西,肚子是饿了,便拆开面包袋子咬了一口。 颜玦自己打开一瓶水,灌了一口。 盛夏看这天色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了,便问:“你不吃?” “你喂我吗?”颜玦得寸进尺地问,仿佛她这样隐含关心的一句话,就将他的心头的不愉快都扫光了。 “哼。”盛夏却没理他,想着算她自作多情,便迳自继续吃起来。 她是真饿了,不知不觉一个面包很快就被她啃光了,看了眼颜玦手里只喝了两口水瓶,突然有点愧疚。口吻也就好了一些,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你怕?”颜玦问。 盛夏诚实地点头。 说真的,她真怕。这夜黑风高、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的,他和她还是前夫前妻关系。 颜玦的唇却凑到她脸上,笑了,道:“怕也没用。” 盛夏当时真想将自己手里这瓶水砸到他的脸上,事实上她真干了,结果被他顺势压到了地上。 “颜玦!”反正闹来闹去总免不了被欺负。 颜玦却只是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说:“别动。” 帐篷顶是一层透明的,可以看到天空的星星。也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盛夏这次倒真没动。 两人躺着不说话,盛夏这一天闹的心神俱疲,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 颜玦低眸瞧着她睡着的模样,另一只手帮她撩了下粘在脸上的发丝。 其实被困在这里他也没别的办法,本来想着自己的人能早点找到他们,现在突然不想了。 因为这样静谧的时光,来得多么不容易…… 这一觉盛夏睡的特别熟的,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太累,迷迷糊糊地感觉浑身酸疼。其实只有一个帐篷而已,也没有被子,身下的地太硬了。只是意识朦胧间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身上爬,还有湿热的唇印在自己的脖颈间。 “然然宝贝,别闹……”她口齿不清地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抱自己女儿。 颜玦本来就在做坏事,没想到她这么热情,脖子被她一搂,脸就埋在了她的胸间。 太重! 盛夏感觉不对劲地皱起眉,睁开便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头颅趴在自己身上。 “啊——”盛夏惊恐地尖叫着坐起来,终于分开两人。 颜玦顿时感到头疼。 “色狼。”盛夏脸红地将他的衣服丢给她,转身就奔出帐篷,然后发现外面站了好多的人。 颜玦的保镖! 脸腾地一红,接着身子就被颜玦拽回去。 “疯了是不是?大清早衣服不穿好就往外跑。”颜玦训斥,说完便帮她拉上拉链。 盛夏这才发觉不但自己身上的裙子侧面拉链开了,而且胸前有些松松的——那是纹胸后面的暗扣也开了! 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偏偏颜玦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眉头微蹙着,问:“刚刚有没有伤着?” 盛夏直接推开他,瞪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火焰,问:“颜玦,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打算现在讨论?”颜玦问。 盛夏想到外面的保镖,两人说话都能听得见,真是!她赶紧从帐篷里出去了,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样无力。 其实颜玦的人是天快破晓时才找到的他们的,不过盛夏睡的很沉,所以颜玦没有让他们打扰。 车子就停在路边,颜玦与盛夏上了一辆车,因为有司机在。盛夏坐在后座生着闷气,看也不看颜玦,其实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呕死了。 颜玦也觉得三年不见,这丫头的脸皮好像薄了许多,便在手机屏上打了几个安给她看:又不是没睡过,有什么好害羞? 盛夏当时就像只小老虎似的,直接上嘴咬上他的手腕。偏偏随着车子开出那一片无信号区,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是王珏。也来不及看屏幕上显示那些未接电话,便接了起来。 “盛大小姐,你跑哪去了,想急死我是不是?”王珏吼。 “我……我没事啊。” “没事你乱跑什么?给你安排的人自己跑回来说被人敲晕了,害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王珏至今心情都没恢复,甚至已经报了警了。 盛夏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颜玦,这些埋怨只能收着。 “下午开新闻发布会,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王珏又说。 盛夏看了眼颜玦,现在回自己公寓肯定会被媒体围堵,可是这个模样被王珏看见真的好吗? 颜玦却直接拿过她的手机说:“去希森公馆286号。” “什么?”王珏显然对于话筒那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很诧异。 而颜玦根本不管那头的王珏听到自己的声音是个什么反应,便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还给盛夏…… 012 颜少吃醋 盛夏接过自己的手机,瞪着颜玦的眼神半丝收敛都没有,显然对他这总是喜欢掌控别人、擅自给人做主的毛病很有意见。无奈颜玦却是理都没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腕子上的牙印微微蹙起了眉。 死丫头,还真下得去口,早知道昨晚就真把她办了,省得这会儿平白被咬一口觉得自己挺冤的。 只是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唉~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大多都是靠眼神“交流”,这可苦了前面那个开车的司机了。老板在自己车上本来战战兢兢,偏偏还搞不清现在车厢内这怪异的气氛。 他是不是挺多余的? 想要暗暗窥探一下后面吧,眼神瞄到后视镜看都没看清,掌心就无端冒出一层汗来,最后还是决定专心开车,就完全充当自己不存在好了。 半个小时左右,车子终于停在了颜玦通话里对王珏所说的希森公馆268号。这一带都是仿民国时期德国人留下的建筑风格,连橦的别墅群,道路两边的景色颇具异域风情。 前后五辆黑色的小车停在268号院外,司机下车后绕到后座给颜玦开门,同时盛夏这边的车门也被人无声地拉开。她的脚刚落地,便见一辆贴着深色车膜的保姆车开过来,且吱地一声急刹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被拉开,王珏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击出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来到盛夏面前。她显然因为刚刚的电话受刺激不小,抓着盛夏的手上下打量而过,问:“没事吧?” 盛夏摇头,颜玦却又微微皱起了眉。 他看着王珏这架势,怎么感觉盛夏不是跟自己走了,而是被绑架了呢? 至于那么担心吗? 心思还未回转,王珏的目光已经落到他的身上。两人不是初次见面,所以彼此都是认识的。 王珏将盛夏拉到一边,低声问:“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不是说没有复合的可能吗?怎么又搅到一起? 她的声音是够低的,但期望颜玦完全听不到也是不太可能。 “王大纪经人,明星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吧?”颜玦可不爽她嘴里谈到自己的口吻,好像他是瘟疫一样。 他怎么就不能跟盛夏在一起? 王珏也是太心急了,毕竟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没有摆平呢,盛夏又莫名失踪了一个晚上,如果再爆出来点什么来,她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马上赔笑道:“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颜少别见怪。” 颜玦目光与她的相对,发觉这个女人跟盛夏一样,绝对是能屈能伸、外加喜欢耍小聪明的人。看在她是盛夏经纪人的份上也不计较,冷哼一声便进了门。 “颜少!”王珏却突然喊住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连盛夏都忍不住皱起眉,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颜玦转头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王珏被他这样瞧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道:“能不能借你这地给盛夏换换衣服?” 这新闻发布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盛夏这时是不能回家的,怕是现在她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会有媒体记者守着,时间根本来不急。 “我又没捆住你们的手脚。”颜玦说着便进了门,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嘁,还真以为稀罕他这个地? 盛夏有骨气的转身便走,却偏偏被王珏拦着,劝:“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势,这满城还有你立脚的地方吗?难道你想在车里换?” 早这么有骨气,昨天跟颜玦跑出去干什么? 盛夏闻言犹豫了一下,王珏抓紧机会转头冲助理喊:“小刘啊,赶紧把车上的衣服拿下来。”然后拉着盛夏往里走。 别墅里面装潢很不错,简洁明快,但并没有什么特色。倒像只是保留了开发商原本的装修,根本没有再刻意休整,更并没有任何生活气息,说明这个地方平时是没人住的。 也对,离市中心太远,颜玦上下班都太不方便。 盛夏找了间房换衣服,王珏一边打量着卧室一边跟盛夏聊天,不由好奇地问:“你们昨天到底去哪了?” 盛夏换好衣服打开门,回答:“那车里没油了,山里没信号,喂了一晚上蚊子。” 新闻发布会不需要盛装出席,王珏给她选了条极具时尚气息又不张扬的裙子,配上一双高跟鞋。明星就是明星,纵然如此也依然可以让人感觉到艳光四射。 只是王珏此时却盯着她的脖子不放,问:“昨晚就只是喂了蚊子?” “什么意思?”盛夏问,不明所以。 “你就装吧。”王珏拿了条创可贴贴在她的颈侧,手劲有点重 盛夏吃痛地蹙了下眉,此时自己虽然没有看到,不过手摸到那条创可贴的位置,再加上王珏的问话,大约可以猜到是什么。 其实她脖子真的挺干净的,只是这个位置她照镜子是没注意。最惨不忍睹的其实是胸口,呃……还有腰,当然这个盛夏是不会告诉王珏的。 颜玦这个衣冠禽兽,她只恨自己早上那口咬轻了。 脸颊有些微热,她赶紧收拾了下心情,问:“可以走了吧?” 王珏指意她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便点头。 两人相继下楼时,颜玦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朱助理刚煮了咖啡给他送上来。 “颜少,谢谢你了。”王珏说。 颜玦微微颔首,始终没看盛夏。 王珏便带着她走了,直到保姆车离开别墅门口,朱助理才忍不住问:“颜少放心?” “王珏是这个圈子里的王牌,她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颜玦问。 他是担心盛夏,但不会做无用功。 朱助理闻言了解,便没有再说话。 颜玦将手里根本没有看进去的文件丢回桌面,拿过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盛夏:“晚上一起吃饭。” ——分隔线—— 这天的发布会时间还没有到,盛夏所签署的公司外便已经人满为患。所有受邀媒体也均已入内,被挡在外面的也是长枪短炮,几乎都是在暗中磨拳擦掌、翘首以盼。 当然除了闻风而动的媒体,还有自然还有大量力挺盛夏的粉丝,以及苏梵的粉丝,更有黑粉聚集。主角还未到场,他们差点就先打起来,场面几度失控,甚至动用了警力维持秩序。 随着时间临近,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心焦,这时一辆贴了深色车膜的保姆车终于缓缓开过来,并停在举行发布会的公司楼下,所有人几乎是一涌而上将车子整个团团围住,安保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隔开,保姆车却迟迟没有动静。 车内,盛夏淡定地将发言稿最后一行看完,这才转手交还给了王珏。 “都记住了吗?”她问。 盛夏点头,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王珏知道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沉稳并不是装出来的,但还是说:“跟我们关系好的媒体我都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珏办事盛夏一直都是很放心的,她点头,助理便帮她拉开了车门。 那个瞬间被安保隔开的人群再度极近失控,却只见盛夏穿着得体的衣裙站在闪烁的镁美灯下,以及众人的视线中。她干净的脸上并没有化妆,但也没有所谓的委屈和装可怜,反而显得淡定、沉着。 盛夏就这样在记者不断抛出的问题与追逐的闪光灯中,以及安保清出来的夹道间进入公司。 发布会正式开始,现场聚集了大量的媒体,以及支持她的粉丝,备受瞩目程度可见一般。盛夏在镜头前不卑不亢地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期间并没有公然指责过小蓝及他的男朋友一句,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这对她而言就是这一场无妄之灾。 “盛夏小姐,既然你与自己的私人助理并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为什么要辞退她呢?”马上就有媒体提出疑问。 小蓝与演员在她化妆室乱搞的事自然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越解释只会给人越描越黑的感觉,甚至有可能还会让人产生更不好的猜测。 盛夏只是笑了下说:“这只是公司的安排。” “盛夏小姐是没有办法解释吗?”显然她一句公司的安排太轻巧,这样就想把所有事情推的干干净净,那些记者并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哪怕她刚刚的发言很有说服力。 “这的确是公司的安排。”站在她身边的经纪人王珏这时候站起来,解释说:“今年初开始,公司就旗下艺人的私人助理做了些微调整。不止盛夏,其它艺人身边的助理也有所更替。” 她手下除了盛夏,还有其它两个更大牌的,他们身边的私人助理可就多了。每两三个月就换一个的事也不是没有,她这么说也不怕记者去查。 至于恶人,自然是由自己来当。 于是王珏又当众拿出一份证据证明小蓝的自杀是作秀,目的是利用盛夏帮她的男朋友王明凯炒作。是的,那个行凶、作秀的人叫王明凯。与小蓝是同乡,两人在剧组相识。 也许他从一开始接触小蓝就是有目的的,毕竟这个圈子混了多少年都也只是跑龙套角色的比比皆是,这些人真是想出名想疯了。 经王珏一分析,又配有证据在手,众人也“突觉”王明凯之前所言漏洞百出。 现场局面的气氛一下子就有所转变,接下来又有业内几个形象正面,且与盛夏交好的几个明星、导演上台作证盛夏平时的为人,表明力挺她,其中就包括苏梵和古蓝,情况一下子就有扭转之势。 “盛夏,不要怕,我们永远爱你。”现场的粉丝控制不住激动声援。 “盛夏你要坚强,不要被坏人打倒。” “盛夏加油。” “加油……”有的粉丝甚至激动到哭。 “盛夏!盛夏!盛夏!”最后的最后所有的话都汇成她的名字,那场面让人觉得十分震撼。 无疑,这次的发布会可以说开的很成功,尤其最后粉丝将气氛炒的很热。新闻发布会后,她与力挺自己的好友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现场。 外面依旧熙熙攘攘,会议室内几个人等着外面的媒体和粉丝离开,免遭围堵,盛夏所签署的公司老总代表她及公司向几个声援的致谢。 盛夏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高洁的,便对众人表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外面云接,喊:“妈?” “你没事吧?”高洁着急地问。 这亲闺女出了事,她却是后知知觉地电视上看到新闻才知道的。这一天一夜都联系不上,心里可以说十分煎熬。 “妈,放心吧,我没事。”盛夏安抚,然后又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也不要担心。” “好。”高洁应,听到她的声音镇定,自己心里也稍稍安一点心。 其实这么多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她都会忍不住自责。自己没用,总是一点劲也使不上。 “妈,你别乱想了,帮我照顾好小果实和然然。”那才是她的命。 “放心吧,孩子们都没事。”高洁连忙说。 这会议室里还有因她奔波的人,而且走廊上人来人往说话也不方便,母女两人就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盛夏开门进来时,就听到王珏招呼:“难得大家都有空,今晚让盛夏请客谢谢大家这么支持她,狠狠宰她一顿。” “举手之劳,谁让这个圈子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呢,咱们也算什么都见识了。”其中一个同门的明星说。 去年她也被卷进一则丑闻里,盛夏当时虽还算新人,但是一直有发声支持她,这份情谊她是记得的。 王珏也知道,这个圈子正如她所说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眼前这位属于有良心的。没良心的那是比比皆是了,公司让盛夏帮过的也不少,但最铁还是这几位,其中古蓝和苏梵也是主动请缨,这点最让人感动。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这事还没过去呢,如果被媒体拍到,指不定怎么说。”古蓝也说。 “怕什么,咱们不止要吃要玩,还要合影发微博,让那些妖魔鬼怪看看,咱们盛夏问心无愧,气死那两小人得了。”有人道。 于是一众人晚上还真订了个包厢,大家都难得放松,都喝了一点酒。她们不时来跟盛夏和个影发自己微博,表明自己力挺盛夏。 王珏更是拿她的手机给她们合了张影,然后登陆她的微博,以她的名义安抚粉丝,告诉他们自己很好,绝不会被击垮。去年与盛夏合作的那部戏的男主角远在国外,但转发这条微博,并写上盛夏加油,力挺。 因为苏梵受伤,她与苏梵的戏要延迟几天,但其它人明天都还有公告,所以聚会散的并不算太晚。 彼时,几个艺人都坐上来接他们的保姆车走了,王珏结帐还没有出来,停车场里便只剩下了盛夏和苏梵。 她看向他,苏梵耸肩坦言道:“我没打电话。” “那你是打算走着回去?”盛夏问。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苏梵不满地问。 他虽然头上缠着圈白色的纱布,可挺拔的身影和俊美的五官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笑起来也暖暖的,倒也显得有点蛮“可爱”。 盛夏笑了下,按了手中车子的中控锁,走过去打开车门,对他说:“上车吧。”好歹他昨天救了自己,今天又受伤帮自己,总要知恩图报一下。 只是话音未落,车门突然被彭地一声拍上,她抬眸就看到颜玦阴沉的脸—— 013 大打出手 盛夏看到颜玦本来就很意外,再加上他现在神色阴郁,简直就是吓了一跳:“颜玦?” 瞧,声音甚至带着疑惑,仿佛对于他的到来充满意外和不解,多么无辜! 颜玦也不恼,身子状似悠闲地倚在了她的车门上,看着她薄唇微勾。 那俊容的五官仿佛瞬间就被这笑容点亮,开口:“盛夏小姐好兴致。”然后转眸睨了眼苏梵,才道:“这才脱了困,就迫不及待地庆祝吗?” 了解他如盛夏,却知道他此时绝对不若表现出来的那么闲适。只是对上他眼眸浮一层笑意的模样,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现在极不爽。 可为什么不爽呢? 这不爽与她有什么关系,或者仅是因为撞到她与苏梵在一起? “颜少言重了,其实也算不得庆祝,只不过正好大家聚在一起,就随意吃了顿饭而已。”随着身后脚步声响起,苏梵走了过来,并很自然地就站在了盛夏身边。 只是那样轻松的语调,以及现在站在盛夏身边的姿态,倒让人一时看不清他到底是在以什么立场说这番话了。充当盛夏的支撑?还是为了彰显现在比之颜玦,他与盛夏更亲密的关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对恃,那种隐匿在空气里剑拔弩张的气息却仿佛更浓。 “哦?盛小姐怎么没请我?毕竟我昨晚也是出力了的不是吗?。”颜玦问。 这样借力打力似的语调,配上唇角微翘的弧度,以及看向盛夏的眸子闪着那么几丝暧昧。 出力? 出了什么力? 他是说开车将她带离医院后,因为车子没油被困在了无信号区的山间?还是说他趁自己睡着对她动手动脚?想到早上醒来时的那一幕,顿时觉得胸前有些痒痒的。 特么,他的犯罪证据此时还留在上面。 颜玦嘴里咬的昨晚两个字确实很暧昧,就是故意让人误会的。加上刚刚离开包厢时,苏梵有听到王珏低声对盛夏叮嘱句要她去警局销案,便多少可以猜到盛夏昨晚的失踪是与颜玦在一起。 “颜少。上次见面是我不好,有些失礼。”苏梵先向他道歉,然后才说:“不过恕我直言,盛夏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你既然与盛夏已经离婚,就已经没有权力再干涉了吧?” 他主动提及颜玦与盛夏离婚的现状,这话里已经透出明晃晃的挑衅。 颜玦闻言,唇角的笑意未变,眸色却沉了下去:“那么依着苏少,我是该退位让贤?” 苏梵回视着他,说:“您已经退位不是吗?” 他是前夫! “如果我今天偏要带她走呢?”颜玦问,仿佛半分都不退让。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两人男人的战争仿佛一触即发,早就忘了这件事最具发言权的是盛夏。 苏梵看出她并不想与颜玦有任何关系,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有足够的立场。手揽住她的肩,意思是想试试,只是手还没碰到,颜玦便已经挥拳便朝他打过来。 这个男人对盛夏的企图太过明星,这是颜玦作为一个男人不容他人挑衅的逆鳞。 苏梵显然并不防备,但他与颜玦一样。虽然从表面看就是矜贵公子,可到底还是会些防身术的,他下意识地松开盛夏,却后后退了两步。 颜玦这一下出其不意,他虽躲的虽然有点狼狈,但并没有碰到他。 对恃,颜玦看到他眼里的杀机。 “你们不要这样。”盛夏却在这时插进来,尤其这话是对颜玦说的。 只是许音未落,停车场四周突然涌进来许多的保镖将他们包围。 盛夏起初以为是颜玦的人,直到她被苏梵拉着往包围圈后退,说:“跟我走。”她才明白这些竟是苏梵的人。 事实上她从不知道,苏梵身边也有这么多的保镖暗中保护。可是,颜玦纵然对他出手不对,可是她也并不想看到两个男人为了她打架。 “难道你想跟他走?”见她不说话也不动,苏梵忍不住问。 盛夏犹豫间,苏梵仍然拉她。 颜玦见状要上前,那些保镖却齐齐朝他攻来。 其实人也不算多,总共七个人,但是专业的七个保镖围攻一个颜玦,怎么看都是他吃亏。 停车场充斥着大打出手的声音,她目光紧张地盯着战况。这时一个公司职员模样的人走近两人,喊了声:“少爷。”后,并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了苏梵。 他按了中控锁,离两人很的停车位上一辆宝石红的跑车被打开,苏梵拉她过去,并将副驾的车门打开。 盛夏的手却扣在车顶上,担心地看了一眼颜玦的方向。 她不知他今天出现为什么没带保镖,他的身形矫健看起来也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几个保镖困在中心不得脱身而已,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时间在静谧中过了两秒,七个保镖中已有四个倒地,本该是松口气的,一个保镖却不知从哪拎了只铁棍,彭地一声落在颜玦的背上。 盛夏整张脸瞬间惨白,那一棍仿佛敲在了自己心上,却见颜玦一个转身回旋踢便将那人踢在地上,那人手中的棍子脱手,顿时口吐白沫。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反击的非常漂亮。 最后保镖只剩下两人,颜玦在挨了这棍后面色也愈加冷凝,让人从心里打颤。 两人咬牙一起攻过云,颜玦抬脚踢起地上的棍子瞬间就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脑袋,掌心接住时回挥,彭地一声,最后一个人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苏少,快走吧。”职员模样的人见状急急劝着,音刚落,颜玦手中的棍子尖端便指到了苏梵的眼前。 那一刻颜玦的眸子阖黑冷凝,绝对与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盛夏就站在苏梵身边,她伸手握住他手中那个铁棍,喊:“颜少。”是怕他失去理智下伤害苏梵。 他的目光与她相对,将她所有神色都收进眼底。 刚刚苏梵怎么对自己她全都看在眼里,此时后背还在剧烈疼痛,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可是现在,她在为苏梵的安危担忧? 苏梵却将盛夏推至身后,迎着颜玦的眸子中更没有畏惧。 事已至此,他知道这一场躲不掉,所以更不会退缩。 两个男人四目相望,颜玦扔了手上的棍子。 当地一声,棍子落地,苏梵便已经朝他动手欺来。只是两人空手对决,苏梵显然仍然不及颜玦,过了没有几招,他便被颜玦踢在地上,且一只脚正踩在苏梵的胸口。 他嘴角早就已经淤青,胸口的伤受到挤压咳了一声便溢出鲜血。 表情痛苦,却还是未曾服输。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盛夏已经疾步奔到两人面前。 她从未想到两人会因自己闹到这个地步,可是她并不想苏梵为有事。目光与颜玦相对,这不是两人三年后第一次相望,可是颜玦的眸子却是第一次这样冰寒,甚至带了一些恨意,让她到嘴的话都不自觉地咽在了喉间。 两人只是那样望着,许久,他眼里才泛出一丝尖锐刺人的讽意,只是不知是在嘲笑她还是自己。然后一句话都没说话,收脚离开。 今是他胜了,这倒了满地的保镖以及苏梵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却并没有带走他今天本来要带走的人——盛夏。 盛夏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唇掀了掀,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转头,便见苏梵晕了过云。 “苏梵!”颜玦听到身后盛夏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里面充满急切与心疼…… 接下来盛夏顾不得颜玦,与苏梵的人一起将他送到了医院。他本来就在住院期间,送过去直接便被安排在病房检查,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最后终于确定苏梵受的只是皮外伤,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早先头部挨的那一下,现在不易过度活动,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医生带着所有医护人员走后,那个职员模样的人一直忙前忙后,而受伤的保镖则守在门口,于是病房里便只剩下自己。 目光调向病床,苏梵现在不但头上缠着纱布,就连唇角都青了一块。明明那么俊的容颜,此时可真是惨不忍睹,盛夏却看着看着,脑子里总是晃过那一铁棍落在颜玦背脊上的画面。 当时他虽然吭也未吭一声,但那下着着实实地落在皮肉上,应该是极痛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听到那个职员喊了一声:“太太。”门便被人推开。 一个衣着名牌,身材微微发福的女人走进来,且她身后还跟着韩茜。 盛夏起身,那女人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才从上到下地打量而过,问:“盛夏?” 说实话,那目光、神色、语调都不让人感觉舒服。 盛夏微微颔首,她虽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不过从她的打扮和长相上可以判断是苏梵的家人。 “盛小姐,这是苏梵的妈妈。”韩茜提醒。 “苏夫人——”盛夏开口,淡淡的,不卑也不亢。 只是这声称呼还未落地,苏母已经将目光落在病床上的苏梵身上。 “梵儿。”这一看不打紧,出口的这声犹如五内俱焚。都说母子连心,虽然儿子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进了演艺圈。心里气归气。 可他从小也是在呵护中长大的,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伯母,你先别伤心,还是先问问苏梵的情况吧,说不定没事呢?”韩茜在旁提醒。 苏母这时才想起正事,看向盛夏。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盛夏回答。 苏梵的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她对韩茜说:“茜儿,你在这里帮我照顾着梵儿。”说完面对盛夏,脸色立马就变得严肃, 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凌厉了起来:“盛小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跟我出来一趟。”说完也不等盛夏回答,便走了出去。 这般不容拒绝的气势,大概是想到盛夏不会拒绝吧。 盛夏抬步打算跟出去,那是对苏梵的尊得。 “盛小姐。”身后却传来韩茜的声音。 盛夏转头看着她,四目相望,其实苏母要对自己说什么她大约猜得到,不过韩茜这时喊住自己,她却是有些拿不准的。 “苏伯母从小就是疼爱苏梵,她如果一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那也都是爱子心切,希望多多包涵。”韩茜说。 看来她对这个苏母十分了解。 盛夏颔首,她出去时苏母就站在门口的走廊上。医院的窗户有些高,又是在半夜,外面的星星点点霓虹映过来。 门边除了那个职员模样的人,也并没有别人。 盛夏走过去,还没有停住脚。苏母突然转身,且手同时已经朝盛夏的脸挥出来。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响在走廊里响起,引得门口的职员都有些吃惊地朝她们看过来。 这一个耳光本毫无预兆,盛夏却仿佛并不意外,她被打偏过去的脸慢慢移过来,脸颊还是麻麻的痛着,却反而笑了,问:“苏夫人解气了吗?” 苏母瞪着她,看到她眼里的沉着。 她这一生见过很多人,身边更是不乏有心机的。她脾气虽然真,却并傻,眼前的女人只凭她这般淡定的反应,她就知道盛夏很不一般。 “你是什么人我已经打听过了,之前发生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究竟谁是谁非我也不感兴趣。这一巴掌只是想警告你,别打我们苏家的主意。”苏母冷声直言。 换句话说,她们苏家门槛高着呢,可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所以别枉费心机。 “苏夫人,有件事我要说清楚。今天我盛夏受这一巴掌不是因为心虚,更不是为了讨好你,而是苏梵先后两次确实是为了我受伤的,我觉得欠他的。”苏夫人下手挺重的,她摸了下自己被打的脸,接着说:“不过我所欠的情,今天都被你这一下都打没了。” “你什么意思?”苏母的智商显然不够,竟一时不能明白她这话究竟何意。 难道她是故意挨这一个耳光的? 盛夏叹了口气,道:“苏夫人,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一点。我是盛夏,我知道我三年前就已经声明狼藉,你们看不上我,而我更没有想要进过苏家或是任何一个豪门,包括我的前夫颜家,所以请你不必担心。” “说得真好听。当年以那样的事离婚,如今不还是为了跟颜玦纠缠不清,还坏了茜儿的好事。”苏夫人哼道,显然对她的说词半分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苏夫人也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必要非让你相信。”盛夏说完便想离开,然后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可以说动苏梵离我远一点,其实我求之不得。” 如果前面两次苏梵帮自己纯属朋友之谊,那么今晚与颜玦打架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她目前其实真的只是想好好工作,养大自己的一双儿女,并不想要沾惹过多的感情,包括他苏梵,也包括……颜玦。 “你……”苏母看着她那高傲的背影,却只想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朝地上啐一声。 破烂货,以为谁都稀罕呢? 她家儿子那里被人奉为国民男神的,她居然嫌弃! 彼时站在病房里的韩茜听到动静出门,也只看到气急败坏的苏夫人,以及那个走进电梯里的女人背影。 她出身很好,这个年纪本该无忧无虑。此时却因为听到了整个过程,所以有些出神。印象里那些混娱乐圈的女人,不能说全部,反正大部分人都是梦想挤进豪门的。 初见盛夏,虽然对她并无鄙视之意,却也并没有像此刻这般心上浮起奇异的感觉。这个女人她其实是从豪门出来的,现在似乎一无所有,却又仿佛骨子里带着傲视着一切资本…… ——分隔线—— 彼时颜玦从停车场离开后,他的人车子才开到路边赶来。因为朱助理去了临县考察,弄的他们手忙脚乱,战战兢兢,尤其看出颜玦的神色很不好,且身上有些狼狈,忍不住担心地喊:“颜少?” 颜玦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门从进去,吩咐:“回酒店。”声音发沉,让人莫名觉得心头一窒。 保镖自然也是不敢多问的,便直接将车子开到他下榻的那家酒店。 颜玦进屋后吩咐他们撤了,独自走到窗前点了支烟。外面是城市绽放的五彩霓虹,后背的伤传来隐隐的痛感,耳朵却响起盛夏喊的那一声苏梵。 这是他与她重逢第一次对两人之间产生怀疑,因为哪怕不确定她到底爱不爱那个男人,但也比她投注在自己的身上的在乎和精力要多得多。因为她若爱苏梵是痛,她若不爱却比对自己更关心则是悲。 难道是他过份强求? 大约两个小时后,外面突然传来门铃声。 他捻灭了手中的烟,有些不耐地转身走过去拉开门,意外的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茜。 “颜少?”她喊。 她身上穿着黄色的裙子,高跟鞋,头发柔顺地披在颈间。因为年轻,显得像个上学时期的乖乖女似的。 面前的颜玦则光着上半身,平时穿衣明明看着挺瘦的,此时却看到满身的肌肉。偏又不是很夸张的那种,而是属于劲瘦型。那脸吧,明明是白皙的,身上的却是健康的麦色…… 她冷不丁地撞到这一幕,赶紧低垂下视线避开,只是脸却悄然感到有些微发烫。 颜玦却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妥,只是松开门把转身走回沙发处,问:“你怎么来了?” 韩茜抬眼看到他后背处仿佛是受了伤,不由跟进来,他却已经披上了衬衫。她目光往室内扫了一眼,虽然窗子开着,但药酒味与浓重的烟味混和。 “我刚跟苏伯母去看苏梵,所以知道你今天和苏梵动手了。”韩茜老实回答。 颜玦动作微顿,他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在想盛夏是否还在医院。但情绪不动声色地压下后,反而问:“所以呢?你代替苏家来兴师问罪?” “颜少,你明知道不是,更何况我没有立场代表苏家。”韩茜说。 “那你来做什么?”颜玦问。 “我好歹是你的相亲对象——”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我已经明确拒绝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颜玦并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 韩茜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她既然来了就是豁出来,便咬牙说:“颜少,据我所知,你的前妻并没有与你复合的意思。” 这无疑是在颜玦心上插刀子,但也不知是不是今晚痛的太过麻木,颜玦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动容。更何况他与盛夏的事,中间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问:“所以我就必须要选择你?” 明显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其实眼前的韩茜就像当年的盛夏一样,有些聪明,也知道自己手里的资源。她今天过来也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很深厚的感情,而是看中联姻对她韩家助益。所以她一点也没恼,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说:“颜少可以看看,这笔买卖你一点都不吃亏。” 她其实如果有选择也并非要走这一条路,如今也是实属无奈…… 014 形同陌路 盛夏从医院出来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刚从酒店的停车将苏梵送进医院,一路都是他家职员开的车,她现在要离开必须走到外面去拦出租车。只是周身安静下来之后,却突然觉得浑身都很累似的。 脚步沉重、虚浮,最后干脆便坐在花池边,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于是半小时左右,贴着深色车膜的保姆车停在了她面前。 随着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地下车,然后走到她面前停下,喊:“盛小姐。” 她今天的发布会开的很成功,后来又与几个好友吃饭庆祝,王珏已经告诉他今天不会再用车了,所以接到盛夏的电话很意外,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准备。 “麻烦你了,王师傅。”盛夏站起身来,冲他笑了下说。 医院的晚上有些寂静,就连院子里的路灯光线都有些暗淡,视线虽然不清,不过司机隐约还是看出她的脸有些不对劲,不过迟疑的同时却并没有多问,回神后只说了句:“盛小姐太客气了。”便连忙帮她拉开车门。 盛夏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迳自上了车。 黑色的保姆车开出医院,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过,坐在后面的盛夏显得有引起心不在焉。 司机话虽然没有问出口,但还是忍不住由后视镜里瞧着她,按理说事情解决了,可此时的她看起来却并不太高兴。尤其他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看错,盛夏的半边脸有些红肿。 谁打的?要不要告诉王珏? 是的,这司机也是王珏配给她的,老实本份,给盛夏开了大约快两年的车了。平时并不多话,所以虽然每天接接送送的,可真正算起来两人的交集基本没有。 不过有一点他也明白,有些事不该问的不能问。 小蓝还没被开除前,其实与自己的关系还不错,主要是两人都是在盛夏身边打杂的。他也觉得那是个朴实的好姑娘,可谁会想到后来发生了现在这样的事。 如今这事正是敏感时期,他想着还是不要多事。车子在两人的沉默中到了她居住的公寓楼下,经过社区门口时还犹可以看到几个蹲守的记者。其实这事经过新闻发布会这事基本算是尘埃落定,所以大部分都早已撤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还没有从这股热潮中缓过神来。 盛夏下车后与司机告了别,直接回到楼上,打开门后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又去卫生间裹了条毛巾敷在脸上,抬眼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知道今天颜玦一定会不舒服,不止是因为受伤,而是他那样傲娇的人,大概从来都没有在女人方面吃过亏,却接二连三地在自己这里受挫。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怕这样下去两人只会更纠缠不清。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了,足以让所有都物事人非。就如她与苏梵母亲说的那样,自离婚开始,她就从来没想过再让他走进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 公寓里那样静,卧室里却隐隐传来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盛夏转身出了卫生间,从进门时随手扔在床上的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倒是楞了一下,然后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指尖划向接通键,然后移至耳边,喊:“是小果实吗?” “妈妈,是果实。”对面传来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盛夏问。 “想你行不行?”也唯有他这撒娇的时候,才像个真正的孩子。 盛夏却笑了。 这支手机虽然是备用,可是他真的极少给自己打电话,甚至限制林果然打扰自己。想来他虽小,这两天自己身上发生的新闻他都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所以才会会有这通电话。儿子的智商有时候让她觉得都无所适从,所以总是不知是该为他高兴还是惶恐。 不过他就算再厉害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她依然拿他当小宝宝哄,说:“妈妈这几天被媒体盯着,可能暂时不能回家了,你和然然宝贝要听话。妈妈过几天就回去看你们好不好?” “嗯,我会照顾好然然和外婆的,妈妈你安心工作。”小果实很自豪地说。 盛夏却忍着抚额的冲动,两岁的孩子照顾与自己一般大的孩子,还有外婆……她不敢现象那个画面,只当他在撒娇好了,于是继续哄:“小果实乖,现在去睡觉好不好?妈妈好像告诉过你,太晚睡不会长高高哦。” “妈妈别总拿外婆骗然然的话来骗小果实,咱家基因这么好,我怎么算也不能是个矮子。”林果实终于忍不住鄙夷自己老妈,然后挂了电话,反倒是让彼端的盛夏有些哑然。 基因? 想想颜玦个子是挺高的,再想想自己……呃,也不矮。可是晚睡会影响发育是有科学依据的好不好? 这个臭小子! 盛夏在心里吐槽完,握着手机跌回床面,四肢平摊着望着天花板。不是她想颓废,而是浑身真的就像灌了铅似的,一动都不想动。 公寓里那样静,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躺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梦里的她却仿佛又回到三年前的婚房,那天早上她坐在餐桌前,面前是刘婶刚刚端上的早饭。门被人由外推开,两人抬眸便看到颜玦从外面走进来。 他那天脸色阴沉地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面前所有的光线笼罩,声音沉沉地问:“你做的?”是的,眸子幽深,浑身的肌肉紧绷,像在极力压抑着情绪,但更恨不能吃了自己一样。 她回视着他,心里明白他只是在为另一个女人心疼罢了。可是他永远不知道的是那时的他问出这句话,更如同一把刀血淋淋地捅在她心上。 因为他在自己面前维护另一个女人,而她是他的妻子。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无畏地回视着他,然后听到自己赌气的声音承认,说:“是。”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便破空而来直接打在了她的脸颊。 啪! 睡梦中的盛夏猛然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时映出自己公寓里卧室的摆设,可眼睛里犹带着一丝茫然。手甚至下意识地摸过被打的脸,仿佛那梦境里痛感还在。 “丝——”确实还在,因为她半边脸还伤着。 痛感让她醒神,是因为想起这不是颜玦打的,而是昨晚苏梵的母亲。手机铃声在这时再次响起,她看了眼屏幕上苏梵的名字,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指尖划向接通键,然后移至耳边,喊:“苏梵?” “没吵醒你吧?”他问,但声音里却莫名地透出一丝紧张。 盛夏看了眼表,早上8点,是正常的起床时间。只是她昨晚回来的太晚,所以才眼睛才涩涩的,嘴里却应着说:“当然。”然后才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上。”苏梵回答。 “对不起。”盛夏说。 “是因为没有等我醒过来吗?”苏梵故作轻松地问。 盛夏笑了下,却并没有搭话。 苏梵此时握着手机的掌心却有些冒汗,并不若他声音里那样坦然和轻松,最后还是放弃心里斗争,说:“对不起,我已经听说了,昨天我妈……” “没事,伯母也是爱子心切——”盛夏连忙回答。 “盛夏。”却被苏梵截断。 相反的,他其实真的希望她是介意的。她如果在意自己的家人,这样至少表明她有一丝心思放在自己这里,尽管两人之间并没有挑开那一层,甚至还没有踏出任何一步。 盛夏握着手机,片刻才说:“我们见面再说吧。” “你是打算来看我?”苏梵问,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刚刚盛夏握着手机不说话的那一秒,他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情绪泄露的太快。似乎,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所以他愈加确定。 “不然呢?”盛夏反问。 “好,那我等你。”苏梵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先挂了。”盛夏说。 只是通话切断后,她心情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因为苏梵的心思太过明显…… 起床后又接了王珏个电话,剧组因为两个主演都有状况,所以停止拍摄几天。盛夏提到去看苏梵,王珏倒是很赞成,且还要陪她一起去。 盛夏应了,这样其实很好。 到了卫生间接了水准备刷牙,抬头就看到自己的脸,肿还没有完全消下云,嘴一动就疼,可见苏母这巴掌并没有留情,怪不得会做那个梦。 甩甩头,刷完牙出来后又拿冰块敷了敷,下午出门时化个妆已经看不出来。 一身亮眼的波西米亚风长裙,墨镜一搭,脚下踩着高跟鞋女神范十足。不管怎么样,她是公众人物,什么时候都不能将情绪写在脸上。 王珏见到她吹了声口哨,赞道:“上道。” 昨晚的事王珏已经知道了,本来还担心传出去会对盛夏造成影响,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媒体那边消息都封锁住了,不管是苏家做的还是颜玦做的,看来某方面而言还是存在共同的默契。 可在外界眼中,苏梵终究还是为了盛夏才受伤的,且还带伤出席发布会为她说话。所以盛夏一说去探望苏梵,她十分支持,哪怕只是做给媒体看的。 保姆车开进医院时,果然有蹲守的记者迎上来。 “盛夏,你今天过来是看望苏梵的吗?” “他为你受伤,又带伤出席你的发布会,这么力挺你,请问你们是不是在秘密谈恋爱啊,方便透露一下吗?” “盛夏,你就说几句吧?” “对不起各位。”王珏帮她将记者拦下,说:“盛夏过来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苏梵仗义帮了她,又为她受伤,所以这次来只是出于关心而已。” “那她到底有没有跟苏梵假戏真做啊?”媒体依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这可是目前两家粉丝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小演员与盛夏的助理小蓝不过是在跳梁小丑,他们在盛夏的发布会过后已经失去了关注度,所以媒体现在都已经将目光转到这个方面。 “盛夏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暂不考虑感情的问题。”王珏说。 “可是盛夏前几天却在陪她的前夫参加过韩家的晚宴,难道就没有复合的意思?” “难道离婚了就一定是仇人?一次晚宴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王珏反问,然后再不给记者任何提问的机会,便直接跟进了医院,反正她要说的已经说明了,而他们的问题真是毫无新意。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因为大众喜欢,所以媒体也就甘愿不厌其烦地以此来博眼球…… 彼时盛夏走近苏梵的病房,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便传来让她进去的声音。推门而入,只见苏梵坐在病床上,而他的经纪人也在。 “来了。”苏梵看到她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就算头上戴着纱布、唇角有淤青仿佛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不过相比起来,他的经纪人对盛夏态度可就不那么友好了,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像是颇为有意见。 盛夏大约是理解他的心情的,毕竟苏梵除了这部戏外,应该还有别的通告,这下都因自己耽误了,所以倒是不太在意。 只是那经纪人终有些憋不住,所以埋怨道:“盛夏,你这次连累的我们苏梵可够惨的。” 不待苏梵和盛夏说话,却正好被随后进来的王珏听到,她又岂是会让盛夏吃委屈的主儿?更何况身为不同公司的纪经人,手下的艺人经常抢代言、通告那也是常事,早就积怨已深,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人掐架的声音。 盛夏是劝不住王珏的,所以干脆不劝,明明都是有交际手腕的人,此时却像打嘴架的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都消停会可不可以?我头还痛着呢。”苏梵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然后对自己的经纪人说:“哥,帮我去买些吃的吧,我饿了。” “就知道指使我,我是你家佣人啊,哼。”嘴上虽然说着,但还是瞪了王珏一眼出去了。 “长得就一副奴才样儿。”王珏哼道。 盛夏问:“要不,你也出去抽根烟?” 王珏看了眼苏梵,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点头出去了。病房的门关上,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盛夏拉了病床边一把椅子坐下,抬头就看到唇角的淤青。 苏梵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手摸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用的?” 平时需要动手的机会太少了,这些年又一直过着被追捧的生活,有时还真以为自己挺了不起的了。不过经过昨晚与颜玦动手,他倒是反省了不少。唯有想到自己被揍,还是在盛夏面前,仍然觉得丢面子罢了。 盛夏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他身手本来就很好,而且有经常锻炼。” 大概是想到从前的事,所以声音涩涩的。 苏梵却不喜欢她现在谈论颜玦的语气,那么了解,又有些伤感,想来还是有些介意。 “你们已经离婚了。”他提醒。 她还是喜欢从前那个盛夏,虽然好像跟人隔了层薄膜似的,可是无忧无虑,仿佛谁都打不倒。 盛夏笑了下,说:“谢谢你,苏梵。” “我昨晚也没给你挣脸,有什么好谢的。”苏梵道。 盛夏却摇头,说:“要谢的地方可多了,比如你前天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我了。还有昨天新闻发布会,你又带伤去帮我说话。” 苏梵目光却盯着她半晌,才问:“盛夏,我妈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那人就那样,慢慢了解你会好的,你不要介意。” 他怎么听着那些感谢的话,更像是在与他划清界限呢? 盛夏说:“苏梵,我已经说过了,我理解她。毕竟……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应该也看过我之前的那些新闻——” “看过又怎么样,是真的吗?”苏梵却截断她的话,有些激动。 “如果是呢。”盛夏反问。 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中坚韧,仿佛一层冰,拒绝别人窥探。 他伸手,双后握住她的肩,说:“我只相信我眼睛里看到的。”然后又说:“况且不管那些是真是假,也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 如果过去了那些媒体为什么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出来炒作? 盛夏不知道,可是她很感激苏梵能这样看她。于是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苏梵,因为这番话我也要谢谢你。因为这部戏认识你真的很高兴,也希望我们一直这样愉快地合作下去。” 苏梵却知道她已经了解自己的心思,却故意曲解,这是拒绝吗? “可是,我却并不想只是合作而已。”明知道挑明了彼此可能会尴尬,他却犹有些不甘心。 盛夏正想说话,却听他又道:“你不要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完全可以不在乎。” 盛夏却申明:“我虽然离过婚,但我从未看轻过自己。相反,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并不想做任何改变,所以过去并不是我不能接受新的感情的理由。只是苏梵,我……从考虑过你,甚至目前的我没有考虑过要恋爱,你明白吗?” 她不否认他的感情,亦不看轻他或自己,可她表明自己不会接受。因为恋爱对目前的她来说,仿佛是很遥远的事,而且他并不完全了解自己。 “恋爱是不可能计划的。”苏梵说。 盛夏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明白,感情不是谁都可以控制的,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退。 可她即便什么都不说,苏梵却明白目前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其实这个结果也不是没到过,于是他快速休整自己的心绪,道歉道:“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 他越这样反而令盛夏心里更愧疚。 “我们顺其自然好吗?还像从前一样?”半响,苏梵主动说:“你不需要回应我的感情,也不要刻意回避我,至于……将来或收或放,我们都顺其自然。”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死皮赖脸,或许多给彼此一些时间也是好的,让她更了解自己,也让自己更看清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一时迷恋,更何况真要在一起,他还有家庭问题需要克服。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盛夏如果还说不可以,那么未来的日子就真的没有办法好好合作了,她正为难,这时病房的门打开,苏梵的经纪人走进来。 “给,都是你的最爱。”他将食物放在苏梵的用餐板上,然后眉头微微蹙起,怎么突然觉得这病房里的气氛不对? 苏梵却装作若无其事打开那些食物袋子,问盛夏:“你要不要也吃一点?”那满脸轻松含笑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 盛夏摇头,起身说:“我今天就先走了。” 她出了病房后,王珏跟着她的脚步进入电梯,睨了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苏梵表白了?” 盛夏看着她,真怀疑是不是她刚偷听了。 “真的?”王珏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竟猜中了,所以自己也惊着了。 盛夏低下头,还有消化苏梵的话,她觉得她要重新调整一下两人现在的关系状态。 王珏却是最了解的她的,劝道:“人的感情本来就是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他爱单恋就单恋着呗。时间久了,或者这部戏拍完了,你没感觉,也许他的感情就淡了,谁也说不准,别太大负担了。” 盛夏点头,想着两人天天朝夕相处,也许真的只是剧本作祟。隔些日子他换个合作对象就好了,毕竟这个圈子里的分分合合本来就太多了,观众又爱自己将荧幕情侣往一块凑。 只是接下来几天,网上关于她与苏梵在秘密恋爱的新闻却成了热潮,有人呼吁他们在一起,当然也有反对的声浪,骂盛夏的有,骂苏梵的也有,甚至两人一起骂的都有。 公众人物嘛,本来就是如此。 苏梵出院之后,剧组的拍摄日程因为无端耽误了几天,都紧着赶上进度。他不管是面对媒体还是平时在剧组人面前,真的如他所言,对盛夏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举动,旁人仿佛也看不出他对盛夏有什么不同。 只是偶尔还是会约盛夏吃饭,早上总是会“碰巧”遇到,然后他给递给自己一份早餐。或者开工前或收工后,会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束鲜花,有时是百合,有时是玫瑰,有时还会是一件小首饰。总之都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大概是想怕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转眼到了秋末,这部电视剧的拍摄也渐渐到了尾声。杀青那天投资人、导演、以及所有剧组人员一起吃饭。盛夏的车子停在酒店前,下车时正好碰上苏梵。 说起来也有几天没见,都相似笑了下,说:“巧。” “巧。”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他们都是当红的明星,出门时捯饬的光鲜靓丽,天生的吸睛石,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等电梯的时候,两三个小姑娘站在一边认出他们,都难掩激动地大叫起来,跳着,嘴里:“真的是苏梵,盛夏!” 两人见状对视一眼,只是笑了。 “麻烦能帮我签个名好吗?”三人激动过后,才终于想起正事,马上围上来。 两人看了眼电梯上显示着往下走的楼层,只好点了点头。 一个小姑娘非让苏梵签在自己胸前的白色t恤上,另一个拿出本子和笔记盛夏签。 “你叫什么?” “猫猫。”女孩回答。 这时电梯抵达一层,盛夏的笔刚落到纸上,里面的人没料到有人堵在门口,出来时直接撞了她一下,签名本便脱手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那人道着歉弯腰去帮她捡,抬眸时却楞了下,喊:“少奶奶。” 盛夏目光落在朱助理脸上,然后下意识地往后看,便见颜玦从电梯里走出来,不由有些发怔。 他却面无表情地从身边掠过,仿佛不认识她一样走开,仿佛真的已经与她形同陌路…… 015 孩子,她所隐瞒的秘密被揭开 那天晚上朱助理并不在m市,所以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只隐约听到下面的人提到颜玦受伤,而他这些日子一次也未再提过盛夏,所以朱助理已隐约猜到可能是那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纵然这样,他也完全没想到两人这样撞了个对面,自己老板竟会完全无视盛夏。所以楞了下神之后,连忙将签字本还给她便追了上去。 与苏梵一样,颜玦拥有最出色的外表,不一样的是多年的商场历练让他身上散发的气场更强。无形中已经吸走了原本在要签名的那几个粉丝的心神,她们同盛夏的目光一路追逐着颜玦的背影走出大厅,还犹有些不能回神。 “盛夏。”站在她身边的苏梵低声喊。 盛夏仿佛这时才回过神,眸子低垂着仿佛掩盖情绪,直到将名字签好还给那个粉丝。才仿佛若无其事地对苏梵笑了一下,说:“走吧。” 于是两人一起进入电梯…… ——分隔线—— 这部剧未杀青之前,王珏就已经帮她接了几个剧本,综合她目前的状况,以及以后要走的路线,最后在其中选了一部宫廷剧。 盛夏也已抽空去试过镜,并与导演敲定好了角色,就是拍摄的地点离m市有点远。好在目前还在筹备阶段,所以她这段时间除了先前接的一些广告及商业活动外,其它时间还是很空闲的。 当然这段时间最开心的就要属她的两个宝贝了,因为现在妈妈几乎可以每天陪着他们。虽然不能像其它妈妈一样可以陪着他们去逛超市,也不可以去社区玩耍,但可以开车去效外野餐。 大自然的空气清新,她们可以尽情地在草地上滚来滚云,玩累了就趴在妈妈怀里撒娇,饿了还有高洁给他们做的好吃的食物,简直不要太爽。 四人这天玩到天色将暗才回到家,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尤其盛夏和高洁,身上都是两个小家伙抓的泥手印。盛夏只好先给两个小宝贝洗了澡,出来时高洁已经将东西都归整齐,自己也洗了澡卧在沙发里。 祖孙三人都累瘫了似的,一动都不想动,可是两个小家伙脸上仍然显着兴奋的光芒。 “今天太累了,困了就先去睡觉好不好?”她走过来分别亲了亲小果实和然然宝贝的额商量。 “然然不困,然然还要看动画片呢。”林果然顺势抱住她的脖子,回亲过后,脸蹭在她的颈间撒娇。 高洁见状也是很无奈地摇头笑着,却是纵容的,立马撑起老胳膊老腿去给她开电视。 “外婆,我来。”林果实说着已经挪动小身子跑过去。 这孩子永远是最贴心懂事的,总让人恍然觉得比林果然大好几岁似的,可是明明他长得与林果然几乎一样的白皙漂亮五官,个子也都差不多。 林果实开了电视走回来,高洁将他抱进怀里,夸赞:“还是我们小果实最疼外婆了。” “外婆偏心偏心,只喜欢哥哥。”然然宝贝吃醋地嚷嚷。 “你这个小丫头。”高洁食指点点她的额。 林果然也不是真的吃醋,冲她嘻嘻笑着。 这时电话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正在演倒霉熊,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盛夏终于逮到机会与高洁说话,便商量:“妈,我打算过几天送小果实和然然云幼儿园,你觉得怎么样?” 高洁显然觉得有些突然,不由问:“会不会太早啊?”两个宝贝才两岁多一点而已,她可有点不舍得。 盛夏却抓着她的手,说:“妈,我过两个月就要去外地了,估计这半年回来的次数都有限。你自己带他们两个我本来就不放心,更何况他们虽然小也不能一直闷在家里。” 因为自己从事这份职业,连跟两个孩子去趟超市都不能随心所欲。 高洁虽然疼爱孩子,可是毕竟她能给予和影响孩子的东西有限。自己还是希望让两个孩子有机会云试着接触这个社会层面,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个起码的认知。 哪怕只是找一群同龄的小伙伴,陪着他们也不用这样孤单。 “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高洁问。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都有主见,她想自己反对也是没用的,更何况她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只是还是那句话,孩子太小离开家里,她总是有些舍不得。 盛夏点头,说:“我已经让王珏找了两家幼儿园,都离近不远,我打算明后天就带他们过去看看。” 她工作后,家里两个孩子都是高洁在带的,也不是没有能力请保姆,但总是不放心。好在两个中有一个特别听话的,总算是过来了。她知道这些日子高洁的身体状况其实有点不好,上幼儿园是为了孩子好了是另一方面,另一方面高洁也可以轻松一点。 “好吧。”高洁无奈只得答应。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夏与两个小家伙商量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即将离开家长怀抱的惶恐。反而是林果然听到可以和很多小朋友玩很兴奋,林果实反应虽然相对平淡一点,不过盛夏也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盛夏摸着两个宝贝的脸,想着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作为妈妈做的已经很好,却总在这样的瞬间对他们心存亏欠,因为她看到了他们在家里的寂寞。 其实多么庆幸,庆幸他们是双胞兄妹,从出生到现在还有彼此的陪伴…… 翌日,盛夏将两个小宝贝打扮的漂漂亮亮,帅气十足地就出门了。 虽然事先打过招呼,园长认出盛夏时还是显得十分吃惊,再看到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小宝贝时就更吃惊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将母子三人领进门,带她们参观幼儿园的环境。 两家的设施都不错,环境也很好。其中一家离他们住的社区不算远,步行十几分钟即可,这也是当初她买现在房子的原因,于是盛夏便选中了这家。 这家幼儿园收费标准极高,已经属于贵族及别,所以上学的孩子都是家庭出身极好的孩子,又那么小,反而没有贫富地位观念。 林果实和林果然又长得那么漂亮,尤其林果然性格很好,很容易就融入其中。林果实小模样酷酷的,不太爱说话,却也难得的有人缘,于是两个宝贝便开启了他们的幼儿园小小班之旅。 盛夏带高洁来过一次,孩子初离开自己那几天,他们也与所有家长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纵然明白在学校里什么都好,并没有丝毫让人不放心的地方,还是如坐针毡。 尤其高洁显得犹为焦虑,就连吃饭都没心情了,就天天盯着那表针,到点赶紧往外跑。结果到了学校却看到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地跟同学、老师告别,心里都难免有点失落。 如此过了几天,高洁与盛夏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终于适应了孩子在渐渐长大,需要他们自己生长环境和社交的事实。 盛夏偶尔忙个几天不在家,高洁与可以将两人照顾的很好。 这天清早,几天未见妈妈的两个宝贝非央着她送自己去幼儿园。盛夏正好要去一趟公司,便顺道开车过去。早上门口人来人往,她帮两个孩子打开车,叮嘱了两句,便目送他们手牵手往门口走。 盛夏看到他们与站在门口的老师打过招呼,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准备离开,发动引擎时不经意地抬眼,便见女儿不知想起什么挣脱了老师的手,又朝自己跑过来。 前口亦有家长与自己孩子挥着手后退,所以并没有看到林果然。眼看她就要撞上自家宝贝,吓得盛夏心都快跳出来了。 “然然。”她喊着推门下车,却见一只男性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托了起来,避过了这一劫。 “小朋友自己不要乱跑,你的家长呢?”男人问。 林果然看着面前救了自己的帅叔叔,眨巴着一双眼睛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果然看到盛夏时眼睛一亮,接着她小小的身子便直接被盛夏抱了过去。盛夏将她放在地上,并紧张地上下摸过,问:“有没有受伤?” 林果然摇头,说:“妈妈,我没事。” 盛夏这才松了口气。 “盛夏?”这时头顶却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 盛夏抬头,然后看到傅宜乔的脸,不由也有些意外。 两人还没有开口,老师已经牵着林果实的手走过来。 盛夏赶紧将林果然交给老师,然后叮嘱了她几句,直到目送两个宝贝再次被老师牵着走进幼儿园。 “看来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傅宜乔与她一样目送两个孩子的身影说。 盛夏转头看向他,今天被他撞见确实挺意外的,但自己有孩子的事对于媒体和颜家来说可能都很价值,对于他,好像没有,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紧张。 “怎么?不打算封住我的嘴吗?”傅宜乔问。 盛夏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更肯定他不会出卖自己,一个成功商人没有那么无聊。于是问:“那傅先生想提些什么条件,我听听可不可做到。” 傅宜乔故作思考状,然后说:“请我吃顿饭如何?” “没问题。”盛夏爽快地答应。 因为那部戏,也因为傅晨光的关系,两人算是极熟了。 “那好,就今晚吧,晨光早就说想你了。”傅宜乔顺势将时间定下,表明不仅是一句玩笑。 对于他真要自己请客,盛夏虽然有些诧异,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看了眼关闭的幼儿园大门,问:“晨光不会也在这儿上吧?” 不然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宜乔果然点头。 盛夏却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晚上的时候傅宜乔真的打电话告诉她地址,盛夏既然已经答应只好去赴约。 天气已经转凉,傅晨光穿着白色的毛衫,休闲窄腿脚,本来就长得帅气,这会儿更显出几分星味。他看到盛夏很惊喜,主动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说了几句话,她才牵着傅晨光的手走进云。 傅宜乔一直拿着菜单看着他们,说:“很少见晨光这么粘人,他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他。”盛夏揉揉傅晨光的小脑袋说。 大概是因为被他发现自己其实有两个孩子,也大概是没有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又或许仅是因为傅宜乔与盛名峻长得太像,所以反而面对他要轻松很多。 傅晨光模样仍然酷酷的,不过被说喜欢小脸上还有点红晕。 三人都坐下来,服务生开始上菜。 傅宜乔这才道出让她请客的目的,吃饭是为了谈自己公司的一个奶粉代言。他想趁着这部上映的时间推出来,请盛夏与傅晨光一起拍摄。 “傅先生你应该早说,我好把自己的经纪人带过来。”盛夏笑说。 “不会亏你的。”傅宜乔说着将合同拿给她。 盛夏打开瞄了一眼,佣金方便确实给出的比她现在的身价还要高一些。 傅宜乔接着说:“你可以拿回去和经纪人好好研究一下再签。” 盛夏笑了,放到一边,说:“那好,今晚就安心吃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将傅晨光送到剧组去了,为了这个奶粉。这部电视剧未火,便已经将傅晨光炒热,说他是某公司老板的儿子。 众人都认识傅晨光,再让他代言自己家的奶粉,卖的噱头可以说是自己孩子从小放心喝的奶粉。傅晨光的人气有了,这样炒作效果自然倍增。如果她有刚出生的孩子,看到傅晨光这么帅气可人,也会以为喝奶粉也会长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动心? 商人啊,太会算计。 这顿饭可以说是半公半私,也许年龄在那里,傅宜乔身上总是透着一份稳重。他与盛名峻身上有很多东西相像,却又能让人明确地区分出不同。 只是媒体的镜头仿佛真的无所不在,也不知怎么就被记者拍到了,第二天三人就上了新闻。 本来嘛,女明星与富商走的近,且还是上一部戏的投资人,难免就会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还多了个孩子。媒体不由猜测盛夏是不是已经舍弃苏梵,以图嫁入豪门。 她身上的新闻本来就是不断的,盛夏早已习惯。这天送两个宝贝回来,却看到高洁望着报纸发呆。盛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知道她是在看傅宜乔。 “妈,哥哥已经去了。”盛夏说。 她知道母亲与自己一样,因为心存亏欠,所以对于盛名峻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高洁回神,收了报纸,转头看着女儿说:“盛夏,我知道他已经去了。关键是你……”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可是她知道盛夏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担心盛夏放不下对盛名峻的感情,转移到这个傅宜乔身上。 女儿还年轻,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可是她还是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这幸福里并不包括有颜玦或者盛名峻从前的影子,因为那里都包含着太多的千疮百孔。 “妈,我知道他只是凑巧和哥哥长得像而已。再说,我们吃饭是为了谈代言的事。我也已经说过了,我暂时不想考虑婚姻的事,现在一心只想养大果实和果然就满足了。”盛夏再次声明。 高洁知道自己说多了没用,只得点点头。 盛夏将她叠起来的报纸收起来,说:“咱家以后还是不要订这些报纸了,然然和小果实虽然小,可是我怕他们乱想。”盛夏又叮嘱。 “我知道。”高洁应。 本来以为这件被炒两天总会过去的,结果当晚她刚哄了林果实和果然睡觉,便接到一个电话。 “妈妈……”电话那头传来男孩虚弱的声音。 “晨光?”盛夏有些迟疑地问。 “我难受,你来看看我行吗?”傅晨光问。 “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你爸爸呢?”盛夏有点吃惊地问。 “我爸爸出差了,不在家。”傅晨光回答,声音说不出来的委屈。 盛夏想了一下,让他把手机交给佣人。 佣人本来下楼去给傅晨光倒热水,回来看到他打电话,一听是盛夏便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傅晨光一直捂着肚子。 盛夏想了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问了傅家的地址。出门前跟高洁交待了一声,便驱车来到傅家。 “盛小姐。”开门的佣人正是平时照顾傅晨光的那个,又因为通过电话,所以马上将她请了进去。 盛夏一边随她往里走一边了解情况,上了楼进卧室时,就见傅晨光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额头上已经疼的全是冷汗。 “晨光?”盛夏问。 “妈妈,我疼,我疼。”他捂着肚子喊,早就没了半时冷冰冰的小模样。 盛夏也不懂医,只见他小脸煞白,当即立断将他抱起来便下了楼。 “盛小姐。”佣人喊。 “给傅先生打电话,我现在送他去医院。”盛夏喊。 她开着车一边安抚傅晨光一边往医院赶,到了医院后被确诊为急性肠炎,还好送过来的及时,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要住几天院。 孩子本来就小,打针什么的都害怕,折腾的都快脱水了。父亲又不在身边,一直揪着盛夏的衣服,让她看着也是心疼,于是一直将她抱在怀里。 傅宜乔接到消息后,赶回来时天都快亮了。 打开病房的门,便见盛夏就与傅晨光躺在同一张病床上,他小小的身子缩在女人的怀里,小手揪着她的衣服,那画面说竟不出来的温馨,一时竟楞了下。 “傅先生。”身后的佣人喊。 他转头给了她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盛夏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傅晨光还在沉睡,她小心翼翼地挪下来,开门时傅宜乔就坐在门口,倒是吓了她一跳。 “盛小姐。”他微微颔首喊。 身上的衣服有些许褶皱,下巴处带着刚冒出的青茬子,尽管如此,身上那股沉着似乎丝毫未变。 盛夏也冲他笑了下,问:“傅先生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让他再睡会吧。我已经去医生那里了解了情况,昨晚真是太谢谢你了。”他模样真诚地说。 “大家都是认识的,何况和我小晨光前段时间拍戏相处的很不错,也算有缘,傅先生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盛夏说。 傅宜乔便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盛夏看了眼病房,傅晨光还在睡,而人家亲爸也已经回来了,便告辞离开。 盛夏进门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也都已经起床,林果然跑过来问:“妈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小家伙醒来发现妈妈不见了,有点不太高兴。 盛夏将她抱起来往餐桌边走,说:“有个小哥哥病了,妈妈送他去了医院。” “是那个跟你拍戏的小哥哥吗?”林果然问。 “对,就是他,然然宝贝真聪明。”盛夏扭扭她的小鼻子。 “好吧,原谅你了。”林果然很大方地说。 “行了,快来吃饭吧小祖宗,一会还要去幼儿园呢。”高洁催促。 于是盛夏将她放到椅子上,然后又亲了亲小果实的额头,说:“你们先吃,妈妈去冲个澡。” 刚从医院回来,可别把病菌传给两个宝贝。 两人很听话地点头,吃了饭便被高洁送去幼儿园。盛夏则草草吃了两口饭补眠。只是她这一觉还没睡的很安稳,就被王珏一通电话吵起来。 “又怎么了王大经纪人?”盛夏睡意朦胧地问,眼睛都懒的睁开。 “你起来自己上网看看,盛大明星你又上热搜了。”王珏说,明显一副受不住刺激的模样。 虽说人红是非多,最近盛夏绯闻也太多了点吧,这些媒体真是可着一个人坑呢? 盛夏听着她语气挺严重的,便赶紧爬起来,顺手拿了林果实的平板,开机弹出来的新闻上就有自己。最具说服力的就是她半夜抱着傅晨光从傅家出来,还有早上在病房与傅宜乔说话的。 用王珏的话说,她这是被人盯上了。 可是媒体都说了些什么?当红影星盛夏疑似抛弃国民男神苏梵,与富商傅宜乔陷入爱河,不但深夜自由出入其家门,且亲自照顾生病的傅家小公子。 更有自称前剧组人员爆料,拍戏期间,盛夏就曾利用傅晨光接近傅宜乔。无疑,一下子骂她的声浪又起。就连苏梵都打来电话,开笑话地问她是不是真的看上傅宜乔了。 盛夏只剩苦笑。 媒体下午甚至围堵了医院,傅宜乔虽然向媒体道出整个事件的经过。昨晚不过是自己出差在外,儿子不舒服自己打了盛夏的电话求助。因盛夏在剧组与傅晨光相处不错,她完全是出于关心幼子才将其送至医院,那些关于自己与盛夏的猜测纯属子虚乌有。 可纵然这样,仍有人拿出照片证明,他们三人经常吃饭,说明私下关系并不一般。 总之是是非非总是说不清的,相比起傅宜乔的话,好像大部分更愿意相信盛夏真的与傅宜乔有一腿,这才比较符合逻辑。不然剧组里人员那么多,傅晨光干嘛将电话独独打给盛夏呢? 绯闻与丑闻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毕竟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用这种手段上位的,且名气越炒越旺。所以处于话题中心的盛夏,她所代言的那些产品厂家不会来找麻烦。 王珏一直让人盯着新闻走向,并安抚她说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新闻,就算现在炒的火热,当事人不予理会。过两天新的绯闻出来,这件事自然就会慢慢使人淡忘,让她放宽心。 盛夏经历的多了,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没有拍戏,所以最近几天几乎没有露面,媒体更是急的抓心挠肝一样。 三天后,按照原本的日程,她这天有一个室外的广告拍摄,为期一周。第一天,闻风而来的媒体就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不得不动安保维持秩序。 王珏也因为目前她身上状况最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拍摄到傍晚,天气已经转凉,光线也已经不适宜,终于收工。盛夏换了衣服出来时,终于再次被憋了几天的媒体堵截。 “关于我和傅宜乔先生的关系,他已经做过明确说明,我没有什么补充的。” “盛夏小姐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迫于傅先生否认呢?” “我已经说了,我与傅宜乔先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前几次私下吃饭也纯粹时因为工作关系。如果你们有刊登任何不实的行为,我们会采取法律责任。”盛夏再好的性子,也难免有不耐烦的时候。 这番说词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凌厉气势。因为盛夏从业这么久,还真见过她对媒体发脾气。 “那么盛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现场安静片刻,一个记者沉着的声音传来。 盛夏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手上拿着某家媒体标志的话筒,他首先笑了一下,说:“盛小姐放心,这件事不一定与傅宜乔先生有关。”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引起更多人的好奇。 盛夏说:“请问。” “我这里有一份m市人民医院妇科检查的单子,时间是三年前,上面写着你妊娠期8周。那时应该是你与颜玦颜少离婚未满两个月,请问这个孩子是你出轨那晚与你发生关系的男人的,还是颜少的?你生下来了吗?”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016 父子相见 而他的话对于盛夏来说,也无异于平地惊雷,炸的她顿时有些目晕目眩。只因一切来得太过措手不及,而又直攻她的心防。 当然,她没有说话,镜头前的脸也只是有些煞白微僵而已,但这反应也无疑于等同默认。 那个记者说的是真的! 只怕现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或者说他们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如果是,那就太劲爆了。 “盛夏小姐,我想现在你眼前的各位媒体朋友以及镜头前的观众,应该对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麻烦你如实回答一下可以吗?”男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接着咄咄相逼。 盛夏握着手包的手在收紧,半晌脸上的表情才有些微缓解,只是她还未开口,王珏已经抢先道:“这位记者先生,你说的时间是三年前?” “没错。”男人回答。 “三年前盛夏还没有进入演艺圈,我想她的私事应该没有必要非要摊在公众面前吧?”王珏强硬着道。 “王珏小姐,你从业多年,应该明白不管多久的事,这都是盛夏生平经历。她作为公众人物,对自己的所做所为还是解释清楚的好,以便大众对她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对不起,无可奉告。”王珏说完,便示意助理挡着众人,赶紧将盛夏带离。 “盛夏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吗?”记者却掠过她,直接问盛夏。 “无可奉告。”王珏依旧代她回答。 “如果是假的,你为什么不否认?”男人依旧在步步紧逼,盛夏却只留给他们一个背景。 现场媒体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然而安保挡着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掉。不过有句俗话不是说跑得了和尚是跑不了庙的。 如果这个消息确切,那后面能炒作的事还多着呢。 彼时盛夏在一片闹哄哄中上了保姆车内,脸色一直都有些不太好。 司机将车子开出去,后面还有媒体的车在追逐。 “你今天怎么了?”王珏问。 盛夏挺机灵的一个人,这若是搁在平时的话应该会反应十分灵敏地应答才对,这会儿无疑是默认。其实不默认也没有办法,从她的表情看那份妇科检查的单子应该是真的。措手不及是一方面,只怕另一方面盛夏此刻的心思已经被其它事占据。 见她不说话,王珏接着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全国,甚至海外。” 盛夏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只怕快藏不住了,但她犹有些不甘心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珏摇头。 盛夏想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将电话打给高洁,那头倒是接通的很快。 “妈,小果实和然然宝贝接回来没?”她开口便着急地问。 “接回来了,正在吃晚饭。”高洁回答,可对她口吻中透出的紧张有些意外。 “妈妈,妈妈,是找然然宝贝吗?”那头突然传来林果然叽叽喳喳的声音,显然手机已经被她夺了过去。 盛夏笑了下,将情绪压下云,耐着性子开口:“是啊,然然宝贝今天在幼儿园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很老师的听话?” “嗯,然然宝贝很听话的哦,还和哥哥还画了画送给你呢。”林果然赶紧趁机邀功。 “是吗?那妈妈回去就要看,你可弄丢了。”盛夏学着她的声调说。 车内的司机和助理原本是不知道她有孩子的,司机一直在车内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就算助理刚刚有听到记者提问的,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受惊不小,不过此时的盛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不会的,然然把它放在百宝箱里,等着妈妈。”林果然很乖巧地回答,然后又问:“那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然然宝贝乖,妈妈很快就回去了。”她与女儿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才让她将手机交还给高洁,然后叮嘱:“妈,明天不要送他们去幼儿园了。” “为什么?”高洁疑惑地问。 她不是一直都主张让孩子多接触其它小朋友的吗?说有利于性格发展,怎么突然就变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盛夏此时头脑有些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母亲解释,或者可以说没有力气解释,只道:“你等下看到新闻就知道了。总之我会马上就赶回去,这之前一定要照看好他们。”她再三叮嘱。 高洁听着她的口吻,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连忙一一答应。 盛夏挂了电话之后看向王珏,两人共事这么长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王珏说:“如果你决定好了,我马上订了回程的机票。”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到那到边依旧会遭到记者的围堵。 情况盛夏心里明白的,不过还是点了头。 因为关系到一双儿女,所以那边即便是有刀山火海她都会要回去。 王珏无奈,只得吩咐司机,说:“先回酒店。” “不,直接去机场。”盛夏却说。 四目相望,王珏虽然看到她眸子里沉着,仿佛已经有了主意,可是她却知道盛夏的内心其实是急切。也好,这时候去机场自己虽然没有喘息的时间,但最起码也少了媒体的四处围堵,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王珏点头同意的同时,已经着手在网上查机票。而司机将跟踪的狗仔甩掉后,直接开进机场高速。 不过因为是仓促决定,临时订票本来就很难,经济舱盛夏显然是不能坐的,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骚动。最终导致她与王珏滞留机场,最后只能选了家咖啡店稍作休息。 王珏也一直在想办法找关系地弄机票,这会儿都躲到卫生间去了,估计是不想让盛夏知道。她有些心不在焉在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正在头疼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一眼是苏梵的电话,本来实在不想接的,可想想挂断总还有些不合适,便划向接通键移至耳边,喊:“苏梵?” “你怎么回事?真的有孩子了?还是傅宜乔的?”那头的苏梵直接问。 正是因为问的直接,更表明他是不信的。 盛夏看着手里放的那个平板电脑,屏幕上已经弹出新的新闻,这才知道采访的片段已经被放上网了,且都开始猜测当年她怀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傅晨光,因为三年前她找的那个男人与现在的傅宜乔长得很像。 荒唐! “我说是,你信吗?”盛夏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去解释什么,从发生采访爆料至今,她的脑子里都是乱的。 不是担心被媒体知晓自己一双儿女的存在,其实更担心的是颜家会不会知道,知道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我不信。”耳边传来这三个字。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仿佛异常坚定,仿佛给盛夏杂乱的心注入一丝暖气。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苏梵人真的挺好的,又是国民男神,可见其魅力所在。如果自己不曾经历过一段婚姻,如果她还是对爱情向往的少女,也一定会心动。 “你现在在哪?”思绪正在飘忽间,耳边又传来苏梵的询问。 “j市,机场。”盛夏如实回答。 对的,这个广告是在j市拍摄,她昨天才赶过来,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是现在要赶回来?”苏梵有些惊讶。 如果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她完全可以不予理会,现在急着回m市干什么? “还没有订到机票。”盛夏回答。 苏梵心里尽管有疑问,听出她声音里的隐藏的疲惫,所以也没有多问,他打这通电话本来也仅是确认她好不好而已。苏梵想了一秒,然后说:“你等下。”然后不等盛夏说话,他便已经将电话挂断。 盛夏以为他那边还有别的事,本来并没有在意,也就大约一分钟左右,来电铃声又起。 “苏梵?”她再次接通通话。 “搞定了,你拿身份证直接去柜台取票。”苏梵说,很平淡的语气,并没有邀功的意思,反而又有些亏欠地补了一句:“不过只有一张。” “已经非常感谢了。”盛夏说,是真的非常真诚的感谢。 “谢什么,我这不是在追球你嘛,这样表现的机会本来就求之不得。”苏梵半开玩笑地说。 他确实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求自己,但也没有到死皮赖脸的程度,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烦感。不过盛夏始终相信,以后两人交集少了,他的这种感觉会自己慢慢淡下去。 当时,她此时也便没有再一次申明自己的立场,因为完全没有心情。 “好了,你回来再说,路上注意安全。”苏梵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只是叮嘱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盛夏找了王珏,两人再次返回机场。取了机票之后,王珏一直将她送到安检口,嘴里也是不停地叮嘱着。盛夏其实是很感激她,这儿的广告才拍了一天就要被迫中止,王珏还要留下来收拾她的烂摊子…… ——分隔线—— m市,颜氏集团分部。 夕阳已经没落,城市的街道华灯初上。虽然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分,顶楼却依旧陷在一片忙碌当中。 朱助理拿着文件穿行而过,却在经过一个秘书助理的位置时突然停了下来,沉声说:“站起来。” 那助理明显是在上班时候打混,此时被抓包脸色骤变,立马站了起来,嗫嚅地喊:“朱助理。” “在看什么?”朱助理问。 助理摇头,因为被做错事被逮住,所以低头不语。可她穿着浅色的职业装,屏幕上的光影打在上面太过明显。 人太蠢了果然不适合在顶楼混,尤其是大老板坐阵期间。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起众人的注意,都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只见朱助理直接掰过她的电脑屏幕,声音虽然是关着的,但上面的画面却十分清晰——正是今天盛夏在外地接受采访的片段。 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超快,助理本来也只是在工作时被qq弹出的新闻吸引,好奇就随手点开了。屏幕上写着盛夏原是颜氏集团总裁颜玦的前妻,三年前的婚姻因女方出轨宣告破裂。今有记者爆料,两人离婚不满两个月,盛夏就曾查出怀孕。 一时看得太过入迷而忘乎所以,现在这个助理所担心的问题,是她现在可不止是上班摸鱼这么简单,而是八卦的是跟老板有关的事。 然而朱助理看到这则新闻,却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这些,转身便进了颜玦的办公室。 “颜少。” 他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穿进云,却发现颜玦并没有给自己一分的关注。抬眼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屏幕的光影折射在他俊美的脸上,而办公室里则回响着那个记者的话:“我这里有一份m市人民医院妇科检查的单子,时间是三年前,上面写着你妊娠期8周。那时应该是你与颜玦颜少离婚未满两个月,请问这个孩子是你出轨那晚与你发生关系的男人的,还是颜少的?你生下来了吗?” 刺激太大,别说颜玦了,朱助理的内心冲击一时都难以平复。 再看颜玦,这则新闻已经播完良久,他目光都还落在屏幕上。因为这个消息不止是对盛夏,对颜玦来说也同样太过措手不及,且带着太多的未知性。 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可是却没有办法冷静。 因为脑子里总是回响着那个记者所吐露的讯息:她怀过孕,且妊娠期8周。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有可能有过一个共同的孩子?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办公室里静的朱助理都觉得快窒息了,他终于开口吩咐:“帮我尽管找到高洁。” 她是盛夏的母亲,当年与盛夏一起离开e市来到这里,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孩子……或者存在过,那么必然是与她在一起的,最起码她是知道最清楚内情的人。 朱助理应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颜玦头枕在办公椅里阖上眼睛,空间那么静。他脑子里却仿佛又传来那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的声音,他喊:“妈妈。” 又问:“你是谁?” 脑中白光一闪,颜玦眸子骤然睁开。 他确定这个孩子绝非傅晨光! ——分隔线—— 翌日清晨,一辆贴着深色车膜的车子已经停在某高档社区的门口。晨光被挡在车窗之外,沐浴在光线里的车辆线条却显得大气流畅。 颜玦的眸子盯着门口,身边传来朱助理报告:“盛夫人一直住在这里。” 盛夏出道之后,王珏利用了自己的关系将她之前在m市所有的痕迹都抹掉了,可见本事之强大,他们找高洁确实费了一些功夫。 颜玦看着手中的资料,上面显示除了高洁,还有一对长得十分相像的孩子。对,是一对,而不是他以为的一个,因为出现在公众视线的机会太少,只弄到几个侧面照,但已经足够。 他几乎是整晚辗转反侧,至今心口都热乎乎的,指尖每次落在林果实小小的五官,都难掩激动,因为他听过他的声音,却恨自己当初并不知他是自己的骨肉。 再看林果然,明明与林果实长得那么像,却又偏偏是个女孩。真的太过神奇,最神奇的是她一头柔顺的黑发,粉色的蝴蝶结扎在一侧,完全就是他曾经期望的女儿那样。 好吧,他颜玦要承认,自己人生将近三十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此刻这样的心情。仿佛欣喜若狂,又有些忐忑不安,各种情绪在心脏处汇集,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朱助理也看出他有些失态,因为老板是一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这会儿完全不是。车子也已经在这儿停了半个小时了,他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颜少?”朱助理目光掠过后视镜,然后定格在上面喊。 颜玦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马路人行砖道上两个手牵手蹦蹦跳跳,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他骤然推门下车,然后就站在了那里。 两个小宝贝步子迈的太小,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却让他等了很久。颜玦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激动蹲下身子,并主动友好地向他们伸出手,说:“你们好,我叫颜玦。” 因为他拦了两人的去路,林果然眨巴着一双疑惑地大眼睛盯着她,问:“你是谁?” 你是谁,又是这三个字,却不同于林果实的防备,更多的是不解。 不等颜玦重复,林果实便已经将妹妹拽至身后,道:“外婆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说话。”然后看了一眼颜玦,年轻虽小,可是眼睛里都是防备。 “可是……可是他长得和哥哥好像呢。”林果然看了一眼颜玦,还是很执意地相信她不是坏人。又说:“而且他有名字哦,他说他叫颜玦,坏人怎么会告诉我们名字。” 这个小笨蛋,林果实气的在心里骂她。 “小果实,然然宝贝等等外婆。”身后传来高洁的声音。 “没听妈妈说嘛,姓颜的都是色狼,妹妹快走。”林果实说拉起了妹妹,赶紧往追上来的高洁身边跑去。 颜玦本来还沉浸在两个萌宝的对话里,听到林果实的话顿时满头黑线…… “外婆外婆。”两个小宝贝跑回追上来的高洁身边。 她岁数大了,走几岁就喘,一边牵起两人的手一边说:“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如果被陌生人抱走怎么办?” 本来多事时期她并不准备带两个孩子出门的,今天早上林果然却发现喜欢喝的羊奶没有了,一直说不喝不漂亮地哭闹着。小孩子本来就没有道理的,高洁根本哄不住,又看那新闻发展到最后都将视线转移到傅晨光身上,想着就出来一会儿很快就回去,这才放心地带两人出来。 “外婆外婆,那有个人跟哥哥长得好像哦,就像上次电视上看到的帅叔叔。”林果然叽叽喳喳地说着,并伸出小手指向颜玦。 高洁人老了脑子还有点乱,注意力重点放在两个小宝贝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周围。直到林果然一直央着她看颜玦,目光这才转过去。 四目相望,她神色间全是慌乱。 “颜少。” 颜玦此时心绪已经稍稍平复,微微颔首后,仍然忍不住落在偎在她身边的那两个孩子身上。一模一样的小脸,却可以从发型、衣着中分出是男女的性别。 颜玦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已有一双儿女。 高洁却害怕什么似地,将两个孩子挡在自己身后。 “外婆,你弄疼我了?”只在林果然还傻乎乎地在状况外。 高洁闻言赶紧松开她,蹲下身子,紧张地问:“哪里痛?”完全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林果然显然是被自己的外婆吓着了,只好摇摇头,脸上也没了笑意。 “妈,我们可以谈谈吗?”头顶传来颜玦的声音。 “颜少,你们离婚了。”高洁说。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孩子不是吗?”颜玦问。 高洁哑然,因为这一对宝贝与颜玦长得太像,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林果然都一眼看得出来,否认是没有用的。 颜玦一直在等她开口,高洁却一直没有出声。 颜玦看到两个孩子都好奇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打算与他们说几句话。 高洁却仿佛误会了他要抢孩子,突然抱起两个孩子往社区里走。她一个快六十的人抱着两个孩子,果实和果然虽然还小,但重量还是有的。只能说人在极限下什么都有可能,只是这样看着吃力又危险。 颜玦站在那儿看着,甚至不敢疾步去追。可即便这样,高洁的身子在冲进社区门口时,还是差点被冲出来的车辆撞倒。 收势不及,脚下一痛便跌在了地上。 “啊。”高洁嘴里发出痛呼的同时,林果然被吓得也哭了出来。 颜玦只觉得心脏被什么割了一下似的,疾步上前将她从高洁怀中抱出来,手快速从摸过她的四肢,问:“伤到哪了?” 林果然只是被吓到了,此时又被他那股的紧张震住,居然一时连哭都忘了。只拿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瞧着他,咬着唇摇头。 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外婆呼呼不痛。”这时耳边却传来林果实的声音。 颜玦这才回神,转头看自己的儿子,他仿佛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在安慰高洁。 高洁知道自己人老了没用,什么都帮不上盛夏。 眼见自己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不由悲从中来,但还是忍不住恳求颜玦,道:“我能不能求求你,千万别带走这两个孩子,盛夏会疯的。”自己女儿将两个孩子交给她,她不能给看丢了。 颜玦却微皱了眉,说:“我们的事,我会等盛夏回来自己解决,现在先看看你伤到哪里。”算是安抚,然后对朱助理说:“送盛夫人去医院。” “好。”朱助理应着上前去搀她。 林果实却牵起林果然的手挡在车前,对颜玦说:“我们要跟着外婆。” “别添乱。”颜玦说。 虽然算不上凶,不过因为情绪受了影响,所以模样看上去有点严肃。 林果实看着他,人虽然小小的,眸子里却带着倔强。 也许真的骨血相连,颜玦竟只觉得心头又是一软了,妥协道:“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林果实咬着自己的唇,仿佛是在考虑。 “再耽搁下去,你外婆的腿会流很多血的。”颜玦故意吓吓唬他。 林果实毕竟还是小孩子,一听到流血就害怕了,他是真的关心高洁,所以便赶紧躲开了。 朱助理搀高洁上了车,颜玦则一手抱着一个,强硬带两个小宝贝坐了后面那一辆车。 后座,颜玦坐在中间的位置,林果实和林果然分别坐在自己左右。林果实上车后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前面载着外婆的车,仿佛一副怕被拐走的模样。 林果然则托着小小脸作担心状,问:“帅叔叔,我外婆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放心吧。”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颜玦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心里却想着,这时候如果喊一声爸爸该有多好。 林果实的小身子却从他腿上爬过来,挡在他与林果然之前,模样凶凶地瞪着他说:“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 那副模样简直就是防色狼的嘛,可他明明是他们的爸色…… ——分隔线—— 盛夏乘坐的飞机也是在这天清早落在了m市机场,她从通道里出来,外面便已经各大媒体聚集。还好王珏已经与公司这边联系好了,派来的保镖及时将他们拦截,所以并没有近身。 “盛夏,请问网上的传言是真的吗?你是不是与傅宜乔先生早就认识?” “盛夏,你真的是傅晨光的亲生母亲吗?” “盛夏,你这次匆匆赶回m市是打算再次开新闻发布会吗?” 盛夏记者的提问以及闪光灯中,终于在保镖清出的通道中离开机场。 保镖刚刚替她打开车门,身后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喊:“少奶奶。” 盛夏转头蹙眉看着他,显然并不认识。 “颜少让我们来的。”那人说。 “什么事?” “盛夫人受了点轻伤在医院了,颜少让我转达,您如果想见盛夫人还有小少爷和小小姐,就请跟我们走。”那人接着道。 小少爷和小小姐? 其实事情爆出来时,盛夏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颜玦的动作这么快。 妈妈受伤?怎么会? 思绪回转间,她犹不死心地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母亲确认,那头很快被接听,却传来颜玦的声音:“盛夏!” 音未落,她已经决然地挂了电话。 事情比她想像发展要快是之一,再说,她还没有想好自己面对他谈子女的问题。 “少奶奶?”保镖还在等着请示。 盛夏收了手机后,说:“好,我跟你们走。” 017 同居之夜 高洁摔了那一下,起初心思因都放在颜玦和两个孩子身上,所以也只以为不过是扭了一下。疼自然是疼的,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车子一路往医院的方向驶去,周围安静下来,才感到那疼痛有些难以忍受,额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朱助理见她咬牙隐忍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年纪大了,便出口安慰道:“盛夫人,你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高洁点头。 她与盛夏来到m市这个陌生的城市三年,三年来身边的人只识高洁,却不知盛继业。想到当初盛继业死时她都以为自己不能成活,后来却因女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心思就又全放在了林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宝贝身上。此刻盛夫人这三个字听在耳中,竟已觉得恍如隔世。 “盛夫人?”耳边再次传来朱助理的声音。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朱助理,听他又问:“你要不先试试还能不能动?” 高洁闻言抬了下腿,便痛吟出声。 朱助理见状也判断不出什么,只得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高洁却看着后面那辆车,心想果然和果实不知道跟颜玦相处的怎么样? 不得不说的是盛夏买这橦房子时考虑的十分周全,地理位置离幼儿园、医院、大型超市都极近,交通十分便利,所以他们到的还是非常快。 医护人员将高洁搀到轮椅上,诊室里已经将鞋袜都脱了,可以看到脚踝处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似的,看着就疼。朱助理一直在里面陪着,看有什么需要要,颜玦则和两个小家伙坐在门口。 情景是这样的,颜玦坐在供人休息的塑料座椅上,两个小家伙扒着门缝往里瞧。 “外婆不会有事吗?”林果然问。 “当然不会,医生会治好她的。”林果实回答。 “你怎么知道?”林果然显然还是有点不放心,而且很不满哥哥总是好像什么都比自己知道的多一点似的。 “笨啊,老师不是说过,生病要找医生。”林果实果然又是用鄙夷的口吻对她说。 “可是外婆是受伤了,不是生病。”林果然嘟起小嘴,并倔强地要区分受伤和生病的不同,总之很不喜欢被鄙视的感觉。 为什么总是感觉哥哥比自己聪明? 她不服! “受伤生病都要找医生啊,不然来医院干嘛?”林果实忍住叹气的冲动。 不是他说,妹妹真的太笨了,他都怀疑自己再这样叹下气去迟早就会变成个小老头,所以及时忍住了。 林果然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又看向颜玦,跑过去拽着他衣角问:“帅叔叔,帅叔叔,受伤和生病不一样是不是?”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是错的,但这么小就已经知道要找帮手帮忙,反正外婆每次受不了她闹,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颜玦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挺傻的,可是却觉得眼前的小人儿很可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聪明地转移话题。 “我叫然然哦,妈妈和外婆都喊我然然宝贝。”林果然回答,很轻易就跟着他的心思走了,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在纠结的问题。 颜玦看着她提到自己名字时自豪的小样子,忍不住亲了下她的小额头,问:“那我也喊你然然宝贝好不好?” “好。”林果然很爽地点头同意。 “林果然!”林果实实在为有这个轻易投敌卖国妹妹生气,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收服了,一点防备的心理都没有。 “哥哥?”林果然看着他生气的小脸有点不解,又仿佛有点害怕,下意识地缩在颜玦的怀里。 其实人家小果然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好? 颜玦却觉得林果实的反应挺奇怪的,从第一次看到自己就很明显的排斥。他选择无视林果实,反而低头问:“然然宝贝,那哥哥叫什么?”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问儿子,他一定不会乖乖回答。 “他叫林果实,妈妈和外婆都喊他小果实哦。”也许觉得身后就是靠山,林果然出卖起哥哥来毫不手软,而且底气十足。 那仰着脸的小模样,好像在告诉林果实,你来呀来呀,我有帅叔叔撑腰我不怕你,哼! “林?”为什么他的孩子要姓林?颜玦对于这点有点不满,然后嘴里重复着女儿告诉他的名字:“果实?”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首歌叫盛夏的果实吗?”林果然一副他很没见识的模样解释着,然后拍着小手就唱起来:“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两岁多的奶娃会唱什么,吐字含糊不清,音调也准,颜玦很努力地辨认也没听出唱的是什么。不过看着林果然认真唱歌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还是很可爱。 当然,他的心思也不是完全就被女儿占据了,余光还是有注意到林果实瞬间变黑的小脸。那样的眼神和表情盯着林果然,就像在看一个小叛徒。 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心里掠过这样的疑惑…… 此时的门诊室内,医生正在看刚刚给高洁拍的片子,高洁坐在轮椅上等着检查结果,却突然听到林果然的歌声,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看向门口,就连医生都听到动静面上都显露出疑惑。 “没事,医生你有话就说。”朱助理提醒。 医生这才放下手中看完片子,看向对高洁说:“骨头裂了,需要住院好好治疗。” “怎么会?”高洁的模样有些不敢置信,心想着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 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很认真地说:“人岁数大了骨头相对来说会比较脆弱,已经不能像年轻时一样了。平时活动还是要特别注意,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高洁还想问什么,医生已经起身说:“不好意思,我还要去看看别的病人。”便走了。 “盛夫人,住院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我送你过去。”朱助理说着推她的轮椅。 出了门,林果实和林果然齐齐朝她围过来。 “外婆,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林果实问。 “外婆,你怎么还坐这个?不是说医生可以把你治好吗?”林果然又问。 “外婆不疼。”高洁先回答林果实安抚,这才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外孙女,回答:“医生是能把外婆治好,但还是需要时间的。” 林果然歪着小脑袋好像有点想不通,然后过了一下又才问:“那外婆是不是不能照顾我们,陪我们出去玩了?” 高洁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颜玦说:“先回病房吧。” 这样朱助理便推着她,颜玦牵着林果然的手,身边跟着林果实,一起往病房走。对于颜玦来说,女儿小小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里,软软的,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捏坏或是滑出去,是很新奇的体验。 不知道儿子的手是不是也是这样?心想转了头,便见林果实正瞪着自己,四目相望,他故意哼了一声别过头,他才不要他牵! 高洁被搀上病房之后,护士进来给她扎针,挂起点滴,然后朱助理安排来照顾高洁的人便到了,一直忙前忙后。 林果然一直坐在那儿看动画片倒也安静,林果实昨晚睡的晚,这会儿一折腾却困了,缩在一边便不知不觉壮观上了眼睛。阳光由窗外照进来,洒在他嫩嫩的小脸上,那皮肤像透明的一般,睫毛根根分明。 颜玦见状,对高洁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带他们回去。”说着便走过去。 “颜少……”高洁见状,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说过了,我会跟盛夏自己解决。”颜玦说。 高洁看着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可强行将两个宝贝留下,她也照顾不了。而且医院里人来人往,病菌又多,对小孩子确实不好,最后只好闭嘴没有说话。 “然然宝贝。”颜玦喊。 林果然正一边看电视一边拆着朱助理刚买回来的一大袋零食,里面的薯片、果冻、巧克力棒,真是馋死她了。颜玦喊她的时候正将一颗果冻塞进去,小嘴被润的嫣红,腮帮子鼓鼓,用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 “外婆病了不能照顾你们,先跟叔叔回家好吗?”颜玦打着商量问。 林果然单纯归单纯,真遇到的时候还是会想一想的。只见她目光从颜玦脸上移开,然后看向高洁。这会儿变得可乖巧了,开口问:“外婆,可以吗?” 高洁心里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点头说:“可以。” 自己现在不能照顾她,自然也不愿意让孩子看出不情愿,那样他们跟着颜玦就没有安全感,这两天必定过的不如意。这会儿她心里也已经多少想明白了,即便她不同意拖到盛夏回来。 如果颜玦执意不肯放手,女儿怕是也夺不过来。 林果然见外婆同意,这才向颜玦重重点了点头,说:“可以。” 那可爱的小模样,让颜玦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抱哥哥,你跟紧我哦。” 林果然点头。 林果实这会儿是完全睡着了,颜玦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小小的身体,也只有这会儿他才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怀里。 第一次抱这个软软乎乎的小东西,用力所他疼,不用力又怕他掉下去。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出门,却突然感到衣摆一紧,低头便见林果然一只手攥紧他的衣角,仰头冲他笑,说:“这样然然就走不丢了。” 颜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这样情景甚至不敢想像,可是他一点都排斥,反而看着女儿的笑脸觉得胸口暖乎乎的。 父子三人就这样出了医院,当然回头率是百分之百。毕竟像颜玦这样年轻俊美不凡的男人本来就少,更少的是身边居然还有一对萌娃,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有爱。 朱助理这一天都在鞍前马后,也早就已经提前将车子开到住院部门口,可是看到自己老板瞬间变身奶爸的模样,还是有觉得有些从心理上不能接受。 只是颜玦现在全副的心思都在自己一对宝贝身上,并没有分出丝毫精力去在意下属对他的看法。朱助理开了门之后,颜玦一直等林果然自己笨拙地爬上车子后座,那刻真恨不能多生出一双手来抱女儿,之后才小心翼翼抱抱林果实上了车。 别说他,朱助理回到驾驶座时连关门的声音都不敢太大,深恐惊醒熟睡的小少爷,不然自家老板用眼神都可以杀死自己,一切妥当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车子一直平稳前行,颜玦的手臂都被林果实的头枕酸了,还是舍不得放手,甚至不敢动一下,就怕把他吵醒了,或是让他睡的不舒服。 而没有睡着的林果然则趴在车窗上,一直好奇地看着外面的街道。过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着颜玦,有些迟疑地问:“帅叔叔,我外婆有给你钱吗?” 在她印象中,如果外婆或妈妈把自己和哥哥交给别人照顾,一定是会给人钱的,这样她想买什么都可以了。 颜玦回视着她,反问:“你要做什么?” “我饿了,想吃汉堡堡。”林果然很认真地回答。 颜玦看了眼表,居然已经过了中午,眉头不由微蹙了下,说:“好。” 朱助理都不用吩咐,车子靠边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个停车位停下来。 这时颜玦怀里的林果实动了动,然后拿小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眸子里映出颜玦的脸时还有些迷懵,然后眨了眨,那模样真是说不出来的可爱。 颜玦不说话,父子两人就那样对视着,直到林果然兴奋地喊:“哥哥,你醒啦?” 林果实看到上蹿下跳的妹妹,然后才发现自己躺在颜玦的怀里,同时才想起之前的事,于是小小的眸子里的迷懵也一下子变成防备,快速从颜玦身上溜下来。 颜玦见状,确定他这是被嫌弃了,心里不由暗骂:臭小子! 车子已经停下,朱助理过来帮他们开车门。 “这是哪?”林果实问。 “帅叔叔说请我们吃汉堡哦。”林果然一秒变小吃货,脸上都因为提到好吃的而散发出光泽,然后快速下车。 林果然发觉自己睡了一觉就从医院转到了这里,不由问妹妹:“外婆知道吗?我们怎么可以随便跟陌生人出来?” 林果然很郑重地点头,说:“外婆同意了。” 林果实瞧着颜玦的眼神还是半信半疑。 颜玦回视着他却在想,这小子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这么难搞。 “叔叔,叔叔,我们快走吧。”林果然主动牵起颜玦的手往肯德基的餐厅走。 别说颜玦了,朱助理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进过kfc了,他们这样的组合一进门,果然又引来百分百的回头率,而林果然松开颜玦的手便往点餐区跑。 “小朋友,你想要什么啊?”点餐的年轻服务生亲切地问。 可是她个子实在太矮了,小脚踮啊踮,就是什么都看不到,连菜单都够不着。正在苦恼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颜玦就将她抱了起来。 高洁岁数大了,盛夏又忙,再说家里也没有男性,她和林果实从小被人抱着经历其实特别少。此时小小的身子卧在颜玦怀里,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巨人似的,不但可以看到点餐区美食的图片,还可以看好远好远,兴奋的眼睛放光。 “帅叔叔,你好棒哦。”林果然很给面子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第一次被女儿亲,她柔柔软软的唇带着温度印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感觉也是很奇妙的。让他恨不能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如果她喊的是爸爸就更好了,颜玦忍不住有些遗憾地想。 “您好,请问你们要点什么?”服务生的声音传来,看着他们。 “然然宝贝,你要什么?”颜玦也问。 “儿童套餐,有玩具的哦。还有我最喜欢蛋挞了。哥哥最喜欢烤鸡翅和鸡米花。”林果然果然就是个自来熟,一点都不认生,而且将自己喜欢的全倒了出来,而且还没有忘记哥哥哟。 颜玦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对服务生说:“点吧。”却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杀伤力。 服务生被那笑容一时所惑,直到朱助理咳了一声她才回神,连忙低点头点餐。 只是刚刚他说了什么来着? “两份儿童套餐,烤鸡翅,鸡米花,蛋挞。”朱助理认命地重复。 服务生一边在点餐器上按着,脸上悄悄爬上红晕。 “花孔雀。”站在身后的林果实冷哼。 颜玦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林果实则鼓着腮帮子毫不示弱地回瞪过来。 这时服务生已经将餐点好,并报了钱数,朱助理付帐后,被询问:“您是在这里用餐还是带走?” “在这里吃在这里吃。”不等颜玦做出决定,林果然马上答。 小家伙完全没有察觉到哥哥与颜玦之间的气氛,说完便从颜玦身上溜下来跑到儿童游乐区去了。 “林果然,妈妈说过不可以自己随便乱跑。”林果实见状也忘了瞪颜玦,就像个小家长似的跟过去了。 那画面真是…… 服务生本来还在等他们的答案,毕竟以为小孩子的话作不得数,颜玦的看到自己的两个宝贝都脱下小鞋子跑进去,才转头看了她一眼。 服务生这才会意,马上给了他们一个餐号牌,说:“请你拿好,餐好会送回去的。” 颜玦转身便往游乐区的方向走去,而留下来的朱助理只好再次认命地拿着餐号牌跟过去。 颜玦选了张游乐区邻近的桌子,只是他与朱助理身上的气质均与这个用餐环境格格不入,几乎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往他身上瞧一眼,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吃了饭,车子终于开进了希森公馆268号。 佣人是临时调过来的,原本的钟点工。客厅里堆着刚送过来的玩具、衣服等等儿童用品。唯一不能临时准备的就是没有儿童房,所以就随便挑了主卧邻近的客房准备让他们午睡。 睡衣保姆也已经提前先洗涤过,并且烘干,两个小宝贝洗了澡换上后,折腾了很久终于回房睡了。 颜玦坐在客厅里,整个家很静,可是想到此时卧室里那两个仿佛凭空出来的子女。尽管已经相处了几个小时,其实还是有点觉得踩在云端的感觉。 朱助理跟他报告:“少奶奶坐的飞机应该已经到了。” 颜玦这才收回一点心思,吩咐道:“先送她去医院。” 高洁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受伤了,盛夏应该看过之后才会安心。 “是。”朱助理应了。 颜玦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转头,便见穿着粉色睡衣林果然,披着松松散散的长发,光着小脚丫站楼梯拐角处冲自己笑。 颜玦吩咐朱助理去忙,自己迈上台阶,然后来到林果然的身边,就她的身高蹲下来与她平视,问:“然然宝贝为什么还不睡觉呢?”才相处了半天而已,他的说话方式也已经完全被同化。 “睡不着。”林果然老实地回答,小嘴瘪着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小小的委屈。 “为什么?”颜玦问。 林果然干脆坐在台阶上,单手撑着自己的小脸看着他,说:“我睡觉的时候外婆或妈妈都会给我们讲故事的。” 颜玦闻言失笑,然后一下子将她抱起来,说:“好吧,然然宝贝想听什么故事,我讲给你听。” “白雪公主。”林果然回答。 “好。”颜玦痛快地答应,其实心里在暗暗庆幸,幸好没让他讲自己不知道。 两人开了门,他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朱助理已经放了一堆故事书放在床头。他进来之前林果实应该是在翻故事书,这会儿居然背过身去了。 装睡? 颜玦装作自己没有发觉的样子,掀到被子与他们挤在一张床上。 林果然小小的身子偎着他,催促:“快讲快讲。” 颜玦找了个几本故事书,终于找到白雪公主的故事,大概意思他还是知道的,就是觉得这书上写的太涩,然后还是用自己的话讲起来。 他的声线很好,而且讲起来很富有趣味。 这个故事林果然已经听盛夏和高洁讲了很多次了,现在换了一个人她还是觉得特别新鲜。而且讲故事的时候总是会打岔,颜玦也由着她。闹来闹去,有精力的小家伙终于睡着了。 她小小的手臂环不住他的腰身,就只抓着他的衣角,充满依赖。 颜玦伸手摸着她的小脸,觉得她长得某些地方其实与盛夏还是蛮像。 彼时,另一边装睡的林果实其实还是没有睡着,大概维持一个姿势太累,身子动了动,露出他刚刚看的那本故事书的一角。 颜玦拿过来看了看,见他身子又动了动,应该是很想看,唇角不由无声地露出笑意。翻开,便一字一句地读起来,林果实果然又不动了。 颜玦读了大概半个小时,觉得口都干了,见林果实又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便准备下楼。只是出门走了两步,转头便看到林果实光着脚丫跟在自己后面。 四目相望,林果实眼里有些尴尬,小脸却又奇异地透出丝倔强。别说,明明就是自己的脸,那表情却跟盛夏相像了十成十。 “小果实,你知道我是你爸爸对不对?”颜玦还是忍不住问,不然他的情绪不会这么别扭。 “我不会承认的。”林果实说完,跑回房间把门关上。 颜玦看到他的反应还是楞了一楞,其实从林果实一开始的表现他就有所预感,只是没料到他会说出来。不过身上流着他的血,是想不承认就不承认的吗? 小子太天真! ——分隔线—— 彼时,医院。 高洁在颜玦带着两宝贝离开之后,她吃了一点东西就躺下了。脚受伤了总是难受的,可是主要还是惦记着两个孩子,所以睡的并不踏实。 没多久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她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喊:“妈。”睁开眼睛便见盛夏站在自己床前。 “盛夏。”高洁此时看到自己女儿也很是激动。 “怎么弄的?”盛夏看到她脚上的石膏,也是吓了一跳。 高洁安抚道:“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的。” 盛夏看她这模样心里虽然揪着,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总不能让她更难受。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下,问:“小果实和然然呢?” 高洁听到闻言表情有些愧疚,回答:“颜玦说医院病菌多,带他们回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盛夏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又升上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个保姆样的人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盛夏有些意外。 “我女儿盛夏。”高洁介绍,然后对盛夏说:“颜玦安排照顾我的人。” 其实说起来颜玦真的不错了,他与盛夏已经离婚了,自己受伤这前前后后的都是他安排的。 “盛小姐。”保姆跟她打着招呼,但显然认出了她,所以脸上的表情更像是受惊。 因为现在的盛夏可不是无名小卒,她可是大明星盛夏啊。保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她,所以一时还有些不能相信。 盛夏冲她笑了一下,说:“我妈麻烦你了。” “盛小姐太客气。”保姆马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回答,仿佛完全没有想到大明星也这么亲民。 盛夏转头对高洁叮嘱:“妈,你安心在这儿住着,我出去一趟。” 其实她不明说,高洁也知道她是去找颜玦,该来的总是会来,便点了点头,只叮嘱:“有话跟他好好说。” 虽然觉得颜玦刚发现自己有一对宝贝,让他立马放弃有点难,不过她还是愿意乐观地相信自己的女儿与他可以好好解决这件事。毕竟已经离婚了,过去的感情也淡了,还是心平气和一些好。 盛夏颔首,拎包出去。 心里虽然已经心急如焚,但也明白林果实与林果然在颜玦那里不会有问题,他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便先去了高洁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先了解了下母亲的病情,这才放心地离开医院。 从机场出来,她乘坐的车子一直都是颜玦安排的。这会儿那辆车子驶过繁华的城市街道,最后来到希森公馆268号。 盛夏下车后,司机帮她按了门铃,然后说:“少奶奶,您自己进去吧。” 盛夏颔首,车子便开出去。 不久后一个保姆出来帮她开的门,问:“您是盛夏小姐吧?” 盛夏颔首。 相比起医院里那个保姆,眼前的人看到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显然是提前接到了通知的,只连忙将她请进去。 这里与上次见到的摆设、布局几乎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地上堆了小山似的一堆玩具,以及客厅里充斥着各种电动玩具的声音。 此刻两个睡醒的宝贝小小的身子埋在其中,玩得正不亦乐乎,就连盛夏来了都没发现。 她忍着想叹气的冲动,喊:“小果实,然然宝贝。” 两人听到喊自己声音转头,便看到盛夏站在自己不远处,眼前一亮的同时,立马丢了手上的玩具扑过来。 “妈妈。” “妈妈。” 小小的身子就如同两只展翅的雏鸟,也许太过激动和想念,冲过来的力道差一点就将盛夏撞倒。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果实问。 “妈妈,我都想你了。”林果然则是撒娇。 两个小家伙分别一个抱着她一个腿叽叽喳喳,盛夏干脆坐到地板上,身后便是那一堆玩具。 她伸手分别摸摸林果实和林果然嫩嫩的小脸,问:“妈妈和外婆不在身边,你们这一天过得好吗?” “很好啊,那个跟哥哥长得一样的帅叔叔有带然然去吃汉堡,还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和玩具哦。”林果然单纯的心思里还没有大人之间所谓情感纠葛,以及恩怨,只是急着跟盛夏分享自己喜欢的事物。 林果实却抱住盛夏的脖子蹭着,说:“不好,我只要妈妈。” 盛夏抚住他的头,知道儿子要比女儿敏感的多。 林果然歪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委屈又伤心。 “盛小姐还没吃饭吧?我准备了些,你看看合不合胃口。”保姆这时走过来说。 盛夏这时才想起什么,问:“颜玦呢?”她过来不是为了吃饭的,也没有想要多加逗留。 “颜少出去了,好像是公司临时有事。走时叮嘱过,请盛小姐务必等他回来。”保姆回答。 不等他回来也不行,王珏、她的助理和司机目前都不在m市,自己现在连个帮手都没有,而且她进门时有看到院子里的安保。 如果颜玦阻止她带两个孩子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况且没有见到颜玦之前,没摸清他对于孩子的态度之前,她想还是没想与他撕破脸的,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般想着便去了餐厅,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吃过饭之后又和林果然与林果实玩耍了下,不知不觉夜都深了,两个宝贝都快支撑不住。 虽然在这里过夜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但盛夏还是帮他们洗了澡。结果林果然太淘气,弄了她一身水,两个小宝贝倒是睡了,她可怎么办啊? 盛夏下楼本来想问问这家里有没有备用衣服,却发现整个家静悄悄的,保姆已经不知去哪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各房找了找,除了颜玦的衣服根本没有别的。最后咬咬牙找了颜玦的一件衬衫套上,想着他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冲了个澡身上总算清爽了一些,然后回去将自己的内衣裤洗了,烘干。想着衣服明天还要穿,便去了洗衣房,将衣服放进干洗机内,却没有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 她站在窗边望了眼外面,希森公馆位于郊区,夜间的空气极好,就连天空都不若市中心那样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而是看到真正的星光闪耀。 没一会儿却仿佛听到一些脚步声,这房子本来就静悄悄的,对她来说又是陌生环境。蹙眉轻声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突然拉开。 一个男人的身子便撞进来,然后直直将她抵在了墙上,后背的疼痛让她蹙起眉,然后闻到上方传来的男性气息,抬眼,便看到属于颜玦的五官轮廓—— 018 老婆,我会好好爱你的。 洗衣房的光线很好,四目极近相望,他眼眸里倒映出盛夏的容颜,深邃似海,却又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要将她的整个心神都吸进去一般。 寂静的夜,这样不自觉地长久凝视令她有些莫名的心慌,伸手抵在他的胸上想要将他推开,以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发现他的大掌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腰肢上。 虽然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犹可以感觉到那仿佛灼伤人的温度。 “放手……”她说,并排斥地极力挣扎了两下。却不但没有被放开,反而背部更牢牢地贴近墙壁。 颜玦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女子,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衬衫,长发披散肩头,大概觉得领口紧,所以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并没有系,优美细长的脖颈,以及领口内大片赏心悦目的肌肤便就都这样落在了他的眼眸里。 盛夏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臂,可能因为那眸子的温度太过烫人,所以仓促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却不知她此时脸颊泛起红晕的模样,让他的心微动,然后下颌被骤然捏起,唇便被他封住。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她惊的睁大了眼眸,然后记忆中熟悉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浓烈的酒味填满口腔。 她用力地推着他,可无奈男人力气比她大的多,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吻更像发狠似地在她的唇上砥舔、吸吮,啃咬…… “颜玦!”她一边躲着他的吻一边警告地喊。 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样是不对的。 也许感觉到她的抗拒,也许是听到她口吻中的严厉,颜玦终于停下来。 四眸极近相望,唇与唇相贴。 盛夏屏住了呼吸与他眸子相对,她终于发现他好像那里有些不对。那原本深邃似海的眸子仿佛少了平时的一丝锐利,而多了一些柔软,甚至是迷懵…… 他喝醉了! 脑中灵光一闪,终于为他现在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不然两人明明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表明着他是不想再跟她瓜葛的,此时又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己? 只是她恍然的心思还没有回转,便又感到唇间一热,是他蹭在自己嘴上的唇再次包裹住自己。 “颜玦,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清醒一点,我是盛夏!”她一边躲着他的唇一边推着他说,期望他可以找回一丝理智。 颜玦的手却滑入衬衫下摆,抚上她的肌肤,诱哄:“老婆,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惊叫,却阻止不住衣服由身上滑落…… 盛夏怎么也没想到,她急匆匆地从外地赶回来,且在这里等了他那么久,就是想与他谈谈子女的问题。却没想到会等到一个酒醉的颜玦,且就这样轻易被吃干抹净。 因为如果两个人是清醒的,她还可以用言语、行动来推开颜玦。可是酒醉的他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且他也完全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有整晚无休无止的纠缠。 早上,阳光由窗子暖暖地照进来。 盛夏意识朦胧中感到浑身酸疼,蹙眉不舒服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身畔的颜玦时有些微怔。接着,昨天所有的记忆都向自己倾压而来。 她脸色骤变地拥着床单从床上坐起,却由于动作太猛,腰部传来一阵疼痛。低头看去,腰两侧已有青色的指痕,脑海中闪过他与她在洗衣房内纠缠的画面。 不! 盛夏甩甩头,心里已经乱了。 因为她原本只是想等他回来解决林果然和林果实的问题,并没有想过与他纠缠不清。 昨晚,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转头,颜玦因为努力了一个晚上,又加上宿醉,此时倒是睡的香甜。盛夏吃了亏,此时看着他更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 偏偏这时楼下传来声音,她想到自己与他已经离婚,如果被人撞见大清早在一张床上……想到这样尴尬一幕,赶紧从床上起来,裹起床单出了门。 幸好卧室是在楼上,走廊上也没有人。 她悄悄潜入洗衣房,昨晚被颜玦扯掉的衬衫果然还在地上,赶紧随意卷成一团扔进脏衣篓,然后找到自己已经烘干的衣服。 推开次卧的门,两个小宝贝还都在床上睡的香甜。 她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走,模样真跟做贼似的。只是手刚刚摸上门把,便听到林果然喊:“妈妈。” 盛夏心里一紧,转头,却见女儿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显然是在做梦。立即松了口气,进卫生间将衣服穿戴整齐后才出来。 无疑,此时的她心头是乱的。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她这才看到屏幕上已经有多通未接电话,怕吵醒两个宝贝,便一边按了接通键一边出门,低声道:“喂?” 电话是王珏打来的,她一边听她在那边讲一边迈着发软的腿下了楼,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彼时保姆正在厨房忙碌,看到她后,便端了杯清水过来放放在她面前。 盛夏抽空说了句:“谢谢。” 保姆微微笑着走开,本来是准备去厨房继续准备早餐的,却听到了外面的车子引擎声,接着门铃便响起来。 她有些疑惑地走向玄关,打开门便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那里。 短发,长裙,不过长得很漂亮:“你好,我是韩茜,请问颜少在吗?” 盛夏挂了电话,便听到女人的声音由玄关处传来。转头看去,便见韩茜的站在那儿正与保姆说话。 “颜少……”保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将目光调向客厅。 韩茜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了盛夏,眸光闪过诧异:“盛夏!”并喊着走了进来。 盛夏起身,冲她微微颔首。 这种时候又是这样的情景下碰面,她一时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 韩茜大概也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解释道:“那个……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盛夏看着眼前的女孩,却在想:她该说没关系吗?会不会更显得怪怪的? 因为盛夏是撞到过韩茜与颜玦相亲的,那么现在她们是前妻与现任的关系?应该是吧,不然她大清早的怎么会出现在颜玦的别墅? 关系尴尬,仿佛说什么也不对,所以干脆闭了嘴。 韩茜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没人说话,气氛冷了那么几秒。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颜少昨晚跟我家里人一起喝酒喝多了,听说他胃不好,我早上特意做了醒酒的汤,希望对他有帮助……”说的话表现的落落大方,仿佛已经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那样语调仿佛盛夏也不是前妻,而是颜玦的家人。 盛夏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真的可以这么大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眼楼上,然后用一副我跟他并不熟的口吻说:“他大概还没有醒吧,韩小姐不如等他起床亲自交给他。” 韩茜也随她看了一眼楼上,又抬腕看了看时间,然后为难地说:“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便将保温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叮嘱保姆:“一定要让他喝哦。” 弄的保姆这也分不清这到底哪个才是家里的女主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韩茜却仿佛并不在意,便匆匆走了。 盛夏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出了会儿神,转身便准备上楼,身上本来就觉得酸疼,这会儿觉得腿也像灌了铅似的。 “盛夏小姐……”保姆看出她脸色不好,迟疑地喊了一声,她却像没有听见一样。 盛夏上楼之后,整个家里仿佛都静谧下来,只有保姆在活动。 颜玦昨晚是真的喝了很多,又努力耕耘了那么久,身体乏力与酒精作用下让他这一觉睡的极沉,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其实也不能说奇怪,确切地说是春梦。因为女主角是盛夏,所以畅快淋漓…… 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他慢慢睁开眼睛,望向卧室的天花板。脑子里回转的却还是梦里与盛夏的极致缠绵,因为感觉太过真实,甚至觉得身体——他猛然起身,低头看着被子下自己全裸的身体。 胸膛本就壁垒分明,只是此时那纹理上却多了几道很明显的指甲印子。 如果仅是梦,应该不会留下证据吧? 他蹙眉扫了眼室内,其实除了床铺凌乱并看不出什么。可是窗子尽管也开着,但总觉得空气中还是存有那么一丝“潮湿”的味道。 对,盛夏昨晚住在这里! 他有些着急地随便套上衣服出去,急于求证,所以一下子便推开了次卧的门。偌大的床上早就没了一对儿女的的身影,唯有她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被间。 熟睡的她眉头微蹙,看上去有些疲惫。 颜玦越走越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转头,便见身后敞开的门缝里,林果然的小脑袋探进来。她穿着天蓝色的裙子,肉丝袜,小拖鞋,嫩嫩的小脸无声扬起笑脸。 颜玦看着女儿,再看一眼还有睡觉的盛夏,只好放轻脚步转回来,小心将门关上,喊:“然然宝贝。” “帅叔叔,你醒啦?”林果然问,甚至并没有觉得他在盛夏的房间有什么不妥。 颜玦目光却在走廊上扫过,问:“怎么就你自己?” “哥哥在楼下,准备吃饭饭了,我来喊妈妈和你。”林果然一副很乖巧的样子,然后又问:“不过妈妈说累了还要睡,帅叔叔你要不要陪然然吃?” “累了?”颜玦却只捕捉到自己关心的字眼,然后才将心思转回来,对林果然说:“然然宝贝和哥哥先吃,叔……我要先换件衣服就下去。” 叔字到嘴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尽快想办法让女儿改口,并接受自己这个爸爸才行。不过他现在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所以暂时搁置。 “好吧。”林果然点头,转头便往外走。 颜玦目送她的小身影越走越远,偏偏这时保姆又走过来,说:“颜少,朱助理来了。” 颜玦蹙眉皱起,心里尽管已经升起被屡次打扰的不悦,不过想着盛夏在这儿也跑不了。而且朱助理过来确实有急事,便回房先换了身衣服,这才下楼。 朱助理拿了文件给他,两人谈了一会儿,他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将朱助理打发走了。 此时林果然还没有吃完,却扔下手上的汤匙过来拉他,说:“帅叔叔快吃饭饭啦,不然一会儿凉了不好吃哦。” 颜玦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摸了摸,便抱起她的小身子往餐厅走去。 保姆将一碗醒酒汤放到他面前,颜玦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刚刚一位姓韩的小姐送来的。”保姆回答,其实也摸不太清他的心思。 韩? 颜玦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便想到了是谁,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掉吧。” 保姆闻言却楞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敢多言,只乖乖去执行。 “叔叔,那个不好喝吗?为什么要倒掉?”林果然眼睛直勾勾瞧着保姆端走的东西,好像挺好吃的。 “吃饭。”林果实鄙夷自己这个吃货妹妹,冷声说着将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叉给她。 林果然被凶有点不太高兴,嘟着小嘴巴。 颜玦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那个坏掉了,然然宝贝想吃什么,中午就让阿姨给你做。” “我想吃外婆做的小猪馒头。”林果然说。 平时盛夏不在,她和哥哥都是跟着外婆的,虽然才过了一晚,可是已经开始想她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从小谁陪他们多就在他们心里占据着很重的位置。 “这样,你先吃饭,等妈妈醒了,我们一会儿问问她好不好?”颜玦将问题留给盛夏,他想她应该有办法哄住这个小丫头。 “好吧。”林果然点头同意。 父子父女三人就此安静地吃饭,林果实却不明拿眼睛瞧着颜玦,总觉得他很奸诈…… ——分隔线—— 对于盛夏来说,此时的她是太累了。 早上明明还能撑着,这会儿就像痛了一样,四肢怎么也抬不起来,所以补的这一觉睡的很沉。只是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开始做起梦,梦里的自己还怀着孕。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胎动。 醒来才发现是林果然在床上来回折腾,此时正像只小猪仔一样用头拱着她的肚子。 “然然?”盛夏颇为无奈地抚着她的小脑袋。 “耶耶耶,妈妈醒啦。”小孩子哪知道家长的劳累,只知道她睡了很久了。 盛夏打了个呵欠,看了眼表竟已经下午了。目光望了眼室内,也只有林果然自己。 “妈妈,陪我玩,我好无聊。”林果然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口撒娇。 盛夏问:“哥哥呢?” “哥哥在楼下玩小汽车,生然然气了,说不要跟我玩。”林果然告状。 盛夏见状亲亲她的额头,说:“好,妈妈先起床。” “好。”林果然答应,小脸上一笑都闪着光似的。 盛夏的脚落地时,仍然觉得有些发软,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就连早上刚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睡皱了,也不知颜玦在不在家里? 牵着林果然的小手下楼,就见他盘腿坐在地上与林果实打电动游戏。 “哇,这是什么,我也要玩。”林果然看到新事物,立马被吸引,挣开盛夏的手便跑过去了。 颜玦转头,与她四目相望,彼此都没有说话。 “盛小姐饿了吧?吃点东西吧?”保姆招呼。 盛夏回神,微微颔首,然后走向餐厅。 保姆将给她留的饭都端上来,她嘴里嚼着,却不时看向客厅那父子三人,可谓食不知味。 饭也没有吃多少,便干脆不勉强自己。 起身到卫生间去洗手,这时身上的手机便再次响起来,她看了眼又是王珏,便擦干手按了接通键。 “在哪?”王珏直接问。 “希森公寓268号。”她老实回答。 话筒里沉默了两秒,才传来王珏的声音:“我说全m市的媒体都找不到你呢。” 新闻不会因为盛夏没有露面就停滞或消失,如今不过是将她与傅宜乔绑在了一起,越说越不堪而已。得知盛夏已经回m市的消息,全市的媒体找她怕是都快找疯了。可她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就连王珏都有些意外,怪不得没人找到。 拭问发生这么大的新闻,谁会想到她躲在前夫家里? 盛夏却没有搭话。 王珏又问:“孩子的事,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盛夏点头。 没被发现之前,他只要靠近自己她就害怕,害怕他将林果然和林果实带走。如今被发现了,心里虽然仍然存在很多未知和不安。 可是既然已经发生,她只能试着去面对和解决。 至于昨晚的事……韩茜出现后,她更希望他只是醉了,然后断片了,否则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复杂…… “我现在已经回到m市了,那边也处理好,我给你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王珏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你想怎么解决?”盛夏问。 “说服傅宜乔出来澄清,他是个商人,如果注重名誉的话应该也很乐意配合。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趁机让人们知道果实和果然的存在?”王珏试探地问。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最开始隐瞒也是因为顾忌颜家。如今就连颜玦也已经知道了,其实再隐瞒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若是以后再被挖出来,又会再次成为媒体炒作的工具,其实得不偿失。 王珏的意思盛夏是懂的,可是懂是一回事,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她私心里其实还是希望自己的两个宝贝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而不是因为自己发生点什么就会被牵扯到,活在媒体的镁美灯下。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再想一下。” 同样的,王珏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也理解,便又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这个新闻我们也可以不管。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新闻每天都层出不穷,时间久了终会被人淡忘。”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稍有不慎,你的事业也可能会因此跌入低谷。”这是她要承担的风险。 王珏给她分析利弊,让她自己来选择。 “我知道。”盛夏回答,可终究没有给她准确的答案。 挂了电话之后,她脑子里还回转着王珏的话,心不在焉地去开门,却差一点就撞到人。心有余惊地抬头去看,便见颜玦站在门口。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腕子一紧,便被他重新拉了进来。 背抵在门板上,一墙之隔,她可以听到客厅里小果实和林果然玩电动玩具的声音,而身前是他高大的身影。 她推搡,却被他用力抵住。 “颜玦?”她有些恼怒又警告地喊,然而回答她的是他的手用力扯开她的领子。衣服半敞,她细白的脖颈上,胸前的肌肤全是吻痕…… ------题外话------ 是不是不过瘾?榴又要发福利喽,有没有热血沸腾? 全文订阅的亲请进群:188521151,给管理发全文截图来领取。(备注:盗版的妹纸就不要过来纠缠了,管理很忙,谢谢!) 019 救场,幕前与幕后 盛夏想过他醒来后如果没有断片,如果怀疑就一定会追问,因为他也从来都不是会藏着腋着的个性,可是却也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到如此直接,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受惊似地揪住自己的领口,挡住他的视线,问:“你干什么?”声音里已见羞恼。 其实颜玦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再掩也晚了。 他没有因为被吼而生气,反而托住她的脸,说:“昨晚……” “昨晚你喝多了。”也许知道否认没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否认的机会。所以盛夏急切地截住他的话,并拉下他的手掌。 颜玦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仿佛被她这冷淡的口吻瞬间浇灭,目光定定地瞧着她。 盛夏别过眼睛,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你想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沉沉静静,并不泄露丝毫情绪,却已经与刚刚发现她身上痕迹时的口吻判若两人。因为此时盛夏的表情,以及所有表现,分明就是在告诉他。 没错,就是这样。 “不然呢?你颜少要付给我服务费?”盛夏反问,终于迎上他的目光。 想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她自己心里也存在那么一丝不甘心吧,所以犹可以听出一丝尖利。 “说个数!”他声音变得与眸子一样幽深。 明明很讨厌她说这样自贱的话,明明不该是这样。可是看着她那该死的表情,好像……好像只有他自己在乎一样。 或许盛夏自己也察觉出目前这状态不太对劲,她努力调适,但转念想想,她不装作无所谓又怎么样?难道还要死皮赖脸地追着他负责吗? 好吧,其实因为吃了亏,心里还是挺委屈的。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她难道还要跟一个醉鬼计较?而且之前也不是没睡过,寻死腻活好像显得太矫情。 “算了,各取所需,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总归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也不想破坏他的感情,以及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还是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玦闻言心头像是被浇了汽油似的,升起一把无名火。 盛夏却看也不看他,推开他一些,转身便要开门出去。只是手刚碰到门把,手臂就被他扯住,身子也被重新翻过来。 四目相望,他幽深的眼睛里仿佛跳跃着压抑的火焰。 “颜玦,我都已经说当什么都没发生了,你还想怎么样?”她的潇洒原本就是装的,这下终于在他的不依不饶下爆发。 “我昨天喝醉了。”颜玦一字一句地解释,声音有些发沉。 “我知道。”盛夏说,声音有些发涩。 她当然知道,若不是酒精作祟,她相信他昨晚绝不会碰自己。就如昨晚她虽然不愿意,可是没有办法反抗一个喝醉的人一样。 “可是我知道自己睡的是谁!”颜玦的隐忍终于爆发。 盛夏有些微惊瞠大了眼眸,因为那一刻她看到他眼里泄露的情绪。 时间仿佛静谧了那么几秒,她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同时,其实也在揪紧。手悄然捏在大腿上,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强调:“颜玦,我们已经离婚了。”声音冷硬地提醒着这一事实。 虽然跟前夫睡这件事确实不应该,也很尴尬,可就当是意外,还是各自各自的生活,他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不行吗? “所以呢?即便你昨晚跟我睡了,也不能改变什么?”颜玦问,偏偏这样咄咄逼人。 她总是一而再而三地将离婚挂在嘴边,仿佛这两字代表着两人永远的结束。 “对。”盛夏果断地回答,且将这个字咬的极重。 她不知道,彼时她坚定地模样落在他的眼中,真让他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终究,心头犹存了那么一丝不甘心。 因为刚开始知道林果实和林果然的存在时,他以为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并独立抚养他们长这么大,最起码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盛夏忍着避开他眼睛的冲动,回答:“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仅此而已?”颜玦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仿佛企图从里面察觉到一点自己想要的情绪。 “仅此而已。”然而她却显得那样淡漠,坚持用这样的面貌拉开彼此的距离。 “盛夏,我从来都没遇到一个女人,如你这般狠。”总是有本事能在他心头燃起希望的时候,再狠狠地捅他一刀。 闻言,盛夏的心头也感到一股尖利的疼痛,她捏紧自己腿边的衣料,却选择故意忽略这种感觉,说:“你现在不是遇到了吗?” 是啊,他遇到了。 他颜玦自小出生在颜家,受万众瞩目,一向过的也都是被众星拱月的生活。唯独她,他将一颗真心接二连三地捧到她的面前,她却还是不稀罕! 薄凉的唇终于勾起讽刺的弧度,他是在自嘲自己的自命不凡。 耳边却再次响起盛夏的声音:“我妈那边王珏已经派人过去照顾了,昨天谢谢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漠,唯有这样才不会纠缠,不会打乱彼此的生活节奏。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孩子……我还是希望你能让他们继续跟着我,他们毕竟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而你,将来再婚,还是会有自己的孩子——” 原本想着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便干脆借着这个机会一次说清楚,然而话还没有说话,便听到哐地一声——是他掀翻了卫生间内的置物柜。 哗啦啦的声响,所有东西在脚边滚了一地。 盛夏抬头,便对上他盯着自己那冷冽的眸子,此时颜玦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个气息—— 这个女人欺人太甚! 两两对望,他眼里闪着恨不能将她撕碎的狠烈,而客厅里的两个宝贝以及保姆都听到声音,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林果实,他人虽然小,个子小小的,步子也不大,却比在餐厅收拾的保姆速度更快地来到卫生间外。 “妈妈,妈妈——”小小的他只知道着急,手扣着卫生间的门焦急地叫,那是他在担心和不安。 盛夏耳边回响着儿子的声音,抬头面对颜玦,她其实真的没有想要故意激怒他。于是用缓和的口吻,说:“你如果喜欢,让他们陪你在这住几天也行,反正我还要去外地拍戏,大概要半年时间。不过那之前我可能……要带他们开新闻发布会,证明我当年生的孩子与傅晨光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那一字一句从她嘴里吐出来,颜玦的情绪在爆发过之后也渐渐冷静,不,甚至是冷却。 “盛夏,孩子对你来说是什么?为了你那所谓的星途,他们这么小你就让他们曝光在媒体的镜头前被人指指点点吗?” 如果他颜玦硬起心肠,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那盯着她的眼神,也在像看一个罪人一样,接着又道:“你想过没有,他们现在小什么都还不知道,但她们终有一天会长大的,你打算让他们以后怎么看待你这个母亲?”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澄清。”盛夏说。 “你往自己身上泼了多少脏水,现在还洗得清吗?”颜玦问。 有时候真的想不如就亲手掐死她算了,真的,掐死了他就不用天天这样纠结、心疼,心思也不用跟着一直这样起起伏伏。 盛夏知道他指什么,所以不说话。 当年为了离婚,她采取的方式的确太过极端。 若她知她将来会有孩子,会有林果实和林果然这样一对可爱的宝贝,也许……已经没有也许,当时的情况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让他放手。 此刻颜玦显然也已经完全明白她的立场,所以已经不再奢望她回头。所以声音也冷冷地,仿佛收起所有感情。 只道:“你可以拒绝我的保护,你母亲也有权力拒绝,毕竟我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盛夏,我决不允许我的孩子站在镜头前让人戳脊梁骨,他们需要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感激她为他生下这一对宝贝,虽然也遗憾他与她之间真的可能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但是,他颜玦的孩子绝不能在这样的境地下成长。 叩!叩!叩! 门板这时传来更大的动静,林果实喊:“妈妈!妈妈!”声音更为急切,像是快要哭出来。 盛夏心头揪紧,转身去打开卫生间的门。 这时外面的保姆还在劝阻:“小少爷,盛小姐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去客厅玩吧。” “走开啦,我要找妈妈。”林果实明明眼里有泪,模样却很凶。 “小少爷——”保姆是颜玦的人,她自然知道卫生间里是盛夏和颜玦在里面,于是伸手想抱起他回到客厅的沙发那儿再去哄,反正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她手刚碰到林果实,就被他低头咬了一口。 “啊——”保姆吃痛地叫了一声。 这时盛夏正好将门打开,便看到林果实像只小兽似地瞪着那个保姆。 “怎么了?小果实?”盛夏第一反应便是去查看儿子。 “哇——”结果不等林果实说话,林果然却突然放声哭出来。 保姆挨了咬心里委屈,林果实小脸绷着,林果然的哭声充斥在整个空间里,家里顿时变成一团糟。 “然然宝贝?”盛夏与颜玦的争吵没有结果,本来就身心俱疲,此时看到儿子、女儿的样子便更心疼。 “妈妈,妈妈——”林果然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哭的更伤心,她其实是被吓的。 颜玦此时也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眼客厅的情况,又瞧了眼保姆的手。 盛夏开门的时候他有看到是林果实咬的,只道:“去处理一下吧,他不是故意的。”算是给儿子赔罪。 保姆只是下人,平时是领工资的,虽然被咬了委屈也不敢多话,点了下头便走了。 客厅里只有这“一家四口”,盛夏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抱着林果实,一边还在柔声地安抚女儿:“然然宝贝,哥哥没事,哥哥只是担心妈妈受伤。” 林果然却并没有看妹妹,而是盯着门在卫生间门口的颜玦,小小的人儿,眼睛放出的光芒可不友善,甚至带着敌视,仿佛看到他欺负了自己妈妈一样。 林果然毕竟年龄小,家里的气氛和缓之后,她很快就忘了这事。 盛夏趁她拽着颜玦在客厅里玩耍,还是牵着林果实的手上了楼。次卧里,盛夏坐在床边,林果然小小的身子就站在她面前。 “小果实,咬人是不对的知道吗?”盛夏教育自己的儿子。 林果实的心思却好像并不在这里,而是仰头看着她,问:“妈妈,他欺负你了没?” 那说话的口吻和表情,一般人根本完全想像不出,这是从一个才两岁多大的孩子表现出来的。 可是此时的盛夏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反而因为儿子这句话而觉得心头酸涩。忍不住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手抚着他的小脑袋,却是硬生生将情绪都压了下去,用平淡的口吻说:“没有。” 她没有忘记她的儿子才是个两岁的孩子,即便敏感、聪慧,也不该让他卷进父母的恩怨情仇里。颜玦有句话说的对,她该给林果实和林果然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是让小小的他为自己担忧。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林果实问。 盛夏放开他,笑了下,说:“小果实啊,妈妈过两天还要去外地拍广告。然后去外地拍戏,这次时间估计是半年,所以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们了。”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你外婆也病了,她现在照顾不了你和然然。” “妈妈是不要我们了吗?”林果实似乎闻到她这话里的苗头不对,用力揪住她的衣服。 盛夏只感到心头一痛,连忙抱住他小小的身子,安抚说:“怎么会呢,小果实和然然是妈妈心头的宝贝,妈妈舍了命也不可能不要你们。” 林果实虽然小,可是已经懂得思考,他已经预感到盛夏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果实,你比然然聪明,你知道他是你爸爸。” 林果实摇头,抱着她的脖子说:“我只要妈妈。” “你难道不想跟他生活?不想了解他吗?”盛夏又问。 每个孩子都需要父母的陪伴,她即便做的再好,她也代替不了颜玦。其实刚刚颜玦说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同意,却已经开始动摇。 一天以前她还自信自己可以独立抚养他们,可是现在她认清了,以她现在的能力,自己半点*都保不住,又如何给这对儿女一个安稳的童年? 林果实只是抱着她的脖子,一个劲的摇头。 盛夏说:“你不需要选择,然然也不需要选择,因为妈妈永远是妈妈,爸爸也永远是爸爸。你只是多了一个爸爸而已,多一个疼爱你的人。” 林果实看着她,小脸却是茫然不懂。 盛夏伸手摸着他的小脸,说:“小果实知道,妈妈很忙的,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你们。现在外婆也照顾不了你们了,不如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好吗?” 这样做也是无奈,因为她上楼前看到新闻,记者连她买在高洁楼下的公寓都找到了。自己虽然无法放手,此时却已经给不了他们安稳的空间。 “妈妈有空了还是会来看你们,跟你们一起住。”她补充。 相信这点,颜玦会同意的。 至于以后……等她渡过这一次难关,再也颜玦慢慢商量孩子的去留。 林果实想了一下,没说话。大概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盛夏的悲伤,也大概是不确定妈妈是不是在骗自己。 “小果实……” “妈妈,他是坏人吗?”林果实突然问。 盛夏有些微怔地看着他,仿佛是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他不是坏人,妈妈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林果实问。 小孩子的逻辑终还是与大人不一样,他觉得对妈妈不好的都是坏人,妈妈不喜欢的也都是坏人。妈妈既然不跟颜玦在一起,那么颜玦一定就是坏人。 盛夏却摇头,说:“小果实,妈妈不和他有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这个解释不清楚,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可是他是你的爸爸,这个没有办法改变,你懂吗?” 林果实好像有些被说动,不过仍然不放心地问:“妈妈不会不要我们?” 家里的变故总是让小孩子容易没有安全感,他和林果然一岁以后盛夏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虽然很少,但是他们还是会从心灵上依赖盛夏。 “当然不会,你和然然可是妈妈心里永远的宝贝。”盛夏亲吻着他的额头保证。 林果实的心理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愿意,不过还是没有反对。 两人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盛夏便带着林果实下去了。 楼下颜玦盘腿坐在地毯上,林果然小小的身子卧在他的怀里,玩的其实很开心。 “妈妈,快来。”林果然看到她,马上迈着小腿跑过来。 颜玦转头,两人隔着半室相望。接下来便什么都没有说,相处起来淡淡的,好像卫生间里的争执并不存在一般。在孩子面前,也只能当作不存在…… 自此,盛夏在希林公馆268号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媒体几乎差点将m市都翻遍了,但新闻不会因为明星的烦感和抗议就会停止传播,反而因为盛夏拍摄广告的进度暂停,本人始终没有露面说明而愈演愈烈。 纵然人家到底有没有怀孕生子,那些都不过都是前尘往事,纵然这事跟他们屁点关系都没有。 但媒体最擅长什么? 博大众眼球! 这件事因为与富商傅宜乔扯上关系,而令媒体像打了鸡血一样。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事件爆光至今,傅宜乔并没有出来辟谣。王珏作为盛夏的经纪人也曾经约过他,不过对方的秘书给的答复是他忙,目前并不在国内。 这天盛夏在m市有个活动个商业,因为是一个多月前就定好的,所以不能更改。更因为人家要的就是人气,借着盛夏这事更求之不得,所以王珏说破了嘴也没有令对方打消念头。 听着王珏在话筒那边破口大骂,盛夏的反应却是淡淡的,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换了身衣服,脸上化了浓妆,打扮靓丽地从楼下走下来。 彼时林果然与哥哥正在客厅里玩,看到她拍手夸赞道:“妈妈你真漂亮。” 盛夏笑着蹲下身子,亲着女儿小小的脸颊说:“然然也很漂亮。” “妈妈是去工作吗?”林果然仰头问,一脸羡慕的模样。 “是啊。”盛夏笑着回答,然后叮嘱:“妈妈要去赚钱了,回来给林果然带最喜欢的蛋糕,所以然然宝贝和哥哥在家要乖乖的好不好?” 林果然闻言很郑重地点头,并保证:“然然会乖乖的。” 盛夏再次亲了亲她,然后又亲了亲林果实,说:“拜拜。” 两个小家伙看着她出门,然后挤到落地窗前,目送她上了保姆车离开家门…… ——分隔线—— 彼时,一辆黑色的车子由颜氏集团分部开出来,在城市繁华的街行驶而过,最后在一家会所前停下来。 因为是白天,门庭有些冷落。不过他们看中的是隐密性,所以没有人会计较。朱助理随颜玦走进去后,报了自己预订的包厢号。 “两位请跟我来。” 服务生领着他们走近一个包厢,正好从另一头过来的傅宜乔相遇。 “傅先生。” “颜少。” 两人相互伸手浅握了下,然后先后进入包厢。 偌大的桌上只有两个人,侍者将菜上齐后,两个助理都守在门外。而包厢内因席间一时没有人说话,倒显得安静许多。 “不知颜玦今天突然约我是因为何事?”最终还是傅宜乔直接又客套地挑起话头。 两次上次虽因盛夏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也曾在商业宴会上碰过面,却也仅是点头之交。 “因为盛夏。”颜玦也不绕弯子,直言。 傅宜乔闻言目光闪过诧异,抬头目光与他相对,猜测道:“莫不是因为最近传的我与她的新闻?” 颜玦看着他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傅宜乔的眉头却微微蹙起,道:“可是据我所知,你与盛小姐已经离婚了。再说,这次的事也并没有牵扯到颜少。”声音甚至是颇为疑惑的。 是的,这件事的绯闻重点,最后只演变成了盛夏与傅宜乔父子的关系,因为人们固执地认定,傅晨光便是盛夏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 颜玦却并没有跟他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眼前的男人沉稳内敛,身上的气质也温文尔雅,很符合一个儒商的形象。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与盛名峻长得太像,总是让人觉得心思深沉。 当然,盛夏的事发生这么久。明明不是好事,他却并不急于辟谣。在颜玦看来,他也绝对不是淡泊名利那么简单,而更像是有所图谋。 至于图谋什么,他只是一时还看不出。 对方既然是高手,颜玦自然也没将心思露出来,更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插手。只是将自己带过来的一份文件拿出来,然后推给他。 傅宜乔对于他此时的行为很意外,不过还是打开了,里面是关于一块土地筹建审批。确切地说,那是傅宜乔早就看中的一块地,而且他是要规划建娱乐城的,却一直卡在市府没有批下来。 这个项目卡了他大概已经半年有余,聪明如他,用钱、用人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找到症结所在,却不料竟被颜玦轻易拿下来了。 傅宜乔是沉稳的人,手上这份文件价值几何他很清楚。心思藏匿着,淡然笑道:“都说颜少与韩家关系匪浅,上次宴会见你特意带盛夏出席,还以为是为了谣传,看来所言也非虚。” 韩家在m市政府的影响力,那可是不言而喻的。 可他这话不管是试探,还是有别的目的,颜玦都没搭话,而是问:“傅先生还满意吗?” 四目相望,傅宜乔看到他眼里的稳操胜算,因为颜玦已经牢牢抓住了足以让他动摇的东西。 “当然满意。”傅宜乔回答,然后又问:“只是不知道颜少想让我怎么做呢?” “希望傅先生出面为盛夏辟谣。”颜玦直言。 傅宜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颜玦回答。 四目相望,傅宜乔本想看清他费这么大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是只看到他眼里的坚定。 “好,我答应你。”傅宜乔说。 两人并没有在包厢里待太久,傅宜乔便拿着文件离开,之后颜玦也离开会所。 车子按原路返回,车厢内一时寂静。 盛夏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颜玦便已知她打算将这件事自己抗下来。其实在她回来那晚,颜玦就已经在为她打算,不然他不可能轻易拿出收买傅宜乔的那份文件。 傅宜乔,想到这个人。 其实今天才算得上是他与傅宜乔第一次正式接触,却已觉出这人心思藏的很深,绝非是个简单的人。 手在腿上轻敲了两下,顿住,转头问朱助理:“让你派去查他的人,可有消息了?” 朱助理却一时没有回答,车厢内静谧了片刻,才说:“死了。” 颜玦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朱助理视线微低,解释说:“据说在那边遇到了黑帮火拼……” 还真是巧。 这颜玦的第一反应,朱助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我会再派个人过去。”朱助理又说。 如果第二人也发生意外,他们就算不需要查也知道这个傅宜乔是有问题的,不过是需要时间。 颜玦颔首。 谈话这就算告以段落,却突然发现外面塞车。抬眸看去,好像是某个商家在搞活动,人围了半条街。朱助理正想说话,便瞧见了盛夏的海报,且商场外那电视墙屏幕上的直播。 转头,果然见颜玦的目光也落在上面。 这是绯闻再次爆出后,盛夏第一次在媒体及大众面前露面。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演活动,可所有的媒体几乎倾巢而出,现场的粉丝更是情绪激动。 盛夏一出现,便有人拿着菜叶子和鸡蛋纷纷往台上扔,落在她的脚边,大骂:“滚下去,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偶像。” “你根本配不上苏梵。” “滚下去,盛夏。” “盛夏,滚下去。” 有人开头之后,那声势更为浩大,最后几乎是齐声在喊。当然台下也有她的铁粉,于是铁粉与黑粉发生冲突,场面极度失控。 盛夏透过手中自己的麦克开口,企图控制场面,却有人趁乱拿了一箱鸡蛋爬上台,然后朝着她身上砸过去。 颜玦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推门下车,却见另一个男人及时扑到盛夏身上。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那一箱的鸡蛋都砸在他身上。 “苏梵。”盛夏的声音由话筒扩散全场,混乱的场面突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此刻护在盛夏身边的男人身上,只见恶心的黄色粘液浇了他个由头至脚…… 020 当众告白 苏梵是国民男神,不管是拍戏、平时接受采访,还是参加各类综艺节目,出道这么多年,他在镜头面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此时他一身狼狈地公示在众人面前,令现场很多喜欢他的粉丝当即就红了眼眶。 对于盛夏而言,她对他的出现也很意外,更何况他已经是第二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所以也不得不动容。 毕竟今天的场面,混这个圈子的人应该都明白,她如今是陷在丑闻里的,所有人人都巴不得离她远一点,与她划清界限,尤其是男明星。不然万一被牵扯进来,名誉受损是小事,只怕会影响自己以后的事业。 毕竟明星生存靠的是人气,人气这东西是很虚幻的,如果没有了就很难再回来。可他苏梵不但来了,还当众在那么多的摄像机面前再次救了她。 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里的触动,却是不在意地笑了下,安抚说:“没事。” 明明满身腥臭,阳光照在他如玉在脸庞,那出口的声音也是极轻极轻的,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狼狈。 “盛夏滚下去,你根本配不上苏梵。”台下苏梵的粉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为他不平地破口大骂。 这一声在安静的现场更显的尤为响亮,原本相望的盛夏和苏梵两人都忍不住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不等盛夏说话,苏梵便已经拿过她手中的话筒,然后带着满身的鸡蛋液面向众人,并向前走了两步。 作为国民男神,苏梵的身材挺拔毋庸置疑,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会因为身上的狼狈受到丝毫影响般。只见他脸色平静且温和地面对观众,开口说:“我今天来的突然,也并非受邀。”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盛夏,说:“只是因为担心盛夏。” 担心盛夏四个字透过话筒在场内扩散,让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自然也会让人不自觉地猜测他这句话的含义。他想说什么,仿佛所有人都有了预感,所以都屏着呼吸等待,在场的不管是观众还是媒体,更是没一个人打断他的话。 此时,外面街道上连接的直播电视墙前,也在不知不觉积满了观看的群众,屏幕上镜头拉近的特写映着苏梵的脸上。 他接着说:“没错,我今天就是为盛夏而来。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一直在关注这事态的发展。网上的评论我也看了,有人说她配不上我,有人骂她是婊子,也有人说我被骗。” 苏梵说这些时脸上的笑容始终淡淡的,他问:“请问,我在你们眼里是傻子吗?” 现场一片安静。 他是国民男神,如果承认他是傻子,她们还喜欢他,她们不是更傻? 当然,苏梵这么问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他们的答案。 于是他接着又说:“我和盛夏因拍戏相识,过去在剧组里共同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有半年。可是这半年里我几乎每一天都能见到的人,难道还不如你们每天看到的那一点捏造的新闻真实吗?” 现场依然一片安静,人们的目光被他全部吸引。 外面的电视墙屏幕上,拉近的镜头前他那一身蛋液十分清晰,就连头发上沾的都是,可是好像这一刻并无损他的俊美和帅气。 他转头看向盛夏,她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 也许苏梵的出现让她太过意外,也许她已经不知该怎样去反应。因为苏梵是来声援她的,虽然这里面夹杂着她不能承担的感情,她却不能反驳。 只能看着他站在偌大的台上,一字一句为自己辩解。 事实上苏梵也没有说得太多,他站在那里本身就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突然转身一步步走回盛夏身边,伸手,捧着她的脸,说:“不要难过,谁没有过去呢?况且你又没犯罪,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那样的姿态仿佛是情人说着私密的情话,而他的眼睛里带着是心疼,又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她最有力的支撑。这一刻,怕是不管怎样的女人都想要这样一个骑士。然而盛夏知道,不该是这样的。伸手想要拉下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电视墙上的镜头定格在这个画面,盛夏与苏梵“恋情”仿佛就在这样毫无预兆下曝光。接下来的现场却是一片混乱,两人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 进入后台,所有演员无疑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些余惊未了,他们便进入了单独的休息室。 “我的祖宗,你一天不闯祸过不去是不是?”苏梵的经纪人随即跑进来。 他本来就不放心苏梵,他过来连声招呼都没有,自己得到消息赶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真是欲哭无泪。 苏梵的心思却仿佛只在自己身上脏掉的衣服上,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问:“有没有衣服给我换?”面对经纪人的埋怨,那模样可不见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好吧,他苏梵做的事从来都没有想过后悔。 经纪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且这股怒火已经在胸口蔓延,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苏梵的助理拿了衣服走进来,他的经纪人一赌气就出去了。 “张哥。”小助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也喊着他追出去了。 转眼间,休息室里便又只剩下他和盛夏两个人。 苏梵耸耸肩,说:“不必在意。” 盛夏唇角勾了一下,其实她对于他今天的出现太过意外,还在想刚刚那一幕会带起的连锁反应。 苏梵却已经脱了衬衫,手放在皮带上转头看着她,才问:“虽然我不介意被你看,不过我想还是提醒一下你比较好。你要不要背过身去?” 耳边响起皮带扣松开的声音,盛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背过身去。 苏梵看了她的反应无声地笑了下,这才将裤子脱下来,然后拎起助理的衣服换上。 刚刚那一幕本来就招人误会,此时休息室里只有两人,盛夏想这下是真说不清楚了。不过此时此刻外面记者那么多,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听到皮带扣再次响起的声音,她转头看到他将衬衫披上,正忙着系扣子。 她才开口,说:“苏梵,你今天不该来。” 苏梵闻言看着她,扣子干脆不系了,抬步朝她走来。 高大的身影迫近,盛夏只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便轻易将她拢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苏梵!”盛夏不喜欢两人靠的这么近的距离。 苏梵当然知道,可是他忽略。只认真道:“我知道,我承诺过不会给你造成负担。但是盛夏,这件事你自己扛不下来。” 他说的是事实。 因为盛夏昨天虽然与颜玦说会带两个孩子澄清事实,但最终决定不会,不然她今天不会独自现身。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傅宜乔也没有出面澄清的意思,她要独自面对和承受的太多,苏梵的出现也只是在转移目标而已。 盛夏顿时却只觉得局面更为混乱,她说:“苏梵,我真的有孩子,而且是两个。” 四目相望,苏梵看到她眼里的认真。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苏梵也只怔了一秒,然后就笑了,反问:“那又怎样?你怀疑我知道你有孩子后,就会后悔今天的举动吗?” 他虽出身豪门,却从不拘小节。且这个圈子混的久了,什么样的恋情没见过?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盛夏即将出口的话,仿佛被他这么一下子堵住,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苏梵心里清楚的很,她从未对自己动心,不过那也仅是因为她还没有从过去的感情中走出来而已。 他愿意等。 两人之间仿佛陷入一种怪异的氛围,还好王珏这时匆匆闯进来。也不管休息室里气氛究竟怎样,更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的姿态暧昧一般,便凑过来一个劲的夸赞:“苏男神,你果然好样的。” 若不是他,盛夏今天怎么收场还不一定。 苏梵终于将盯着盛夏的视线舍得移开,并分一些注意力给她,开口:“王大经纪人,你如果能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我会做的更好。” 把戏被看穿,王珏尴尬地摸摸鼻子。 苏梵也不理她,更不再逼盛夏,只是拿了条毛巾走到镜子前去擦拭自己头发上粘的蛋液。 接下来休息室里的气氛一直都很怪异,除了苏梵一脸坦然外,盛夏是无所适从。他的经纪人去而复返,大概自己生了一通闷气,发现烂摊子还是要他收拾。 苏梵与盛夏并没有一起离开现场,而且他刚刚出了后台,便再次遭到媒体的围堵。苏梵今天当众护着盛夏已经引起极大的关注度,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苏梵,为什么只有你自己出来,盛夏呢?”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苏梵,你们是拍戏的时候就擦出火花了吗?假戏真做吗?” “苏梵,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盛夏的过去吗?” 苏梵被一众记者包围,纵然有保镖挡着,也依旧挡不住镁美灯的闪烁,以及记者的提问。 他终于停下脚步,对他们声明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恋爱。” “不会吧?那你刚刚救她是什么意思?” “而且如果我们没记错,这应该是你第二次舍身救盛夏了吧?” 如果没有恋爱,谁可以做到这样啊? “你们的确误会了,我只是单恋盛夏而已,并没有得到回应。”苏梵很坦然地回答。 “单恋?” 这个答案再次令记者震惊。 他苏梵是谁?那可是国民男神,出道至今拥有超高人气。而盛夏,她不过是刚刚红起来的女明星,且还带着那么多不堪的过,这个讯息显然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我承认,在过去拍戏的半年相处中,我确实被她吸引。”苏梵说,而且脸上的表情洋溢着一种想到心爱人的幸福感,他接着又说:“我不知道外界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多的误解,在我眼里她却是个对待感情极为认真的人,而且她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苏梵进一步说明。 “苏梵,你真的解她吗?也许她只是嫌你出身不好,想要再次嫁入豪门呢?” 有些记者听到这里,言语间已经露出不平,苏梵对盛夏的评价表示简直不能接受。这也与他们之前的报道背道而弛。 “那么你认为保山集团苏家算不算豪门?”苏梵也不恼,只是淡定地反问。 “保山?”众人面面相觑。 保山是国内很有名的企业,纵然他们只是做娱乐的,也不会无知到不知道这家公司。只是对于苏梵突然提到这个,却一时不能领会其意。 “我的父亲是保山的董事长苏诚。”苏梵说,他很坦然地面对媒体承认:“没错,我是苏家独子,而且这些盛夏都知道的,她如果只是肤浅的想要嫁入豪门,她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他这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世,却是为了维护盛夏。相信所有人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苏梵拥有他们认为盛夏所图谋的一切条件,如果她真的如媒体报道的那样不堪,她就不会拒绝自己。 众人的震惊中,苏梵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离开现场。只是不久后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眼接起,喊:“妈?” “梵儿,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那头传来苏母急切的声音。 “没有受伤。”苏梵回答。 苏母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却忍不住发飙道:“你疯了是不是?为了那么个女人弄的这么狼狈不算,还当众表白?”就凭他们苏家,找什么样的媳妇没有?她儿子居然要一个弃妇。 苏梵的眉头却不自觉地蹙起,喊:“妈。” “总之我不会同意的。”苏母态度坚决。 “您想多了,您儿子我是单恋,人家还没同意呢。”所以还轮不到她同意。 “你想气死我啊。”苏母喊。 “妈,别再找她麻烦,不然我的动作只会更快,你知道我拦不住我的。”苏梵说。 他在暗示他知道她上次对盛夏动手的事,他之所以不计较,仅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但也仅有这一次。 “你……简直魔怔了。”苏母也不敢跟他硬来,因为她太了解儿子,真的干得出来,便生气地挂了电话。 经纪人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气还没消呢,所以很赞同苏梵的话,就是魔怔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个盛夏长的是很美,但这年头娱乐圈里长得漂亮的女明星多了。苏梵合作过的也不知凡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臭名昭著的盛夏呢? 这个问题他的经纪人一时是想不明白的,其实就连盛夏也不太明白。她苏梵离开不久也离开活动现场,保姆车平稳地在城市的街道穿行,而车厢内一片静默。 气氛确实不太好,因为前途未卜。 “对不起,”盛夏向王珏道歉。 因为她知道今天这事,肯定又让她操不少的心。 “说这些干嘛。”王珏却并不在意地回答,然后又说:“再说,如果每个明星都一帆风顺,还要经纪人干嘛?” 盛夏看着她笑了,因为这句话所以感觉暖心。 其实真正的工作伙伴就应该是这样,遇到事情就想办法解决事情,而不是互相埋怨。 “王珏,你真好。”盛夏感激地张开双臂抱抱她。 “少肉麻,烫到了。”王珏拿着烟的手一边抬起一边躲着他。 盛夏也仅是抱了她一下,便乖乖回到座椅上了。 王珏低头继续刷着新闻,然后突然抬头看了眼她,问:“其实今天苏梵出现还是蛮感动人的是吧?” 盛夏听着这话苗头不对,不由转眸看着她。 王珏将手里的平板递给她,说:“现在网上已经被他告白的视频霸屏了。” 果然还是国民男神的魅力比较大。 盛夏看了一眼,弹出来的新闻确实是今天的画面。想到苏梵,心境一时复杂,所以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因为她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孤注一掷,而是选择独立承担。然后又说:“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果就此与国民男神相恋,不但可以成功转移媒体的视线,更能借着苏梵人气大涨。 其实这种事这个圈子还是蛮多人干的,不然就不会有宣传期恋情这样的说法,而且正赶上他们之前拍的片子上映,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盛夏却摇头,说:“不。”这个字吐出的异常坚定。 王珏是了解她的,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劝。 这时车子停在一家叫甜甜向上的甜品店前,她从包里拿出钱递给王珏。因为这家店的甜品林果然最喜欢了,她答应要带好吃的给他们。 “滚,我连几块蛋糕都给自己干闺女买不起吗?”王珏爆粗口拒绝。 这不是骂她吗? 王珏说着已经推门下车,她穿着白色的包身裙,裙摆只到大腿处,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踩在脚下。那火辣的身材,配上风情万种的大波浪长发,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引来人们的关注。 盛夏现在却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只是躺回座椅闭目养神,顺便在脑子里理清这几天发生的事。事隔那么多年,她仿佛一直都被媒体、新闻困扰而束手无策。 没多久,车门再次传来被打开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便见王珏拎了好几个袋子上车。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盛夏说。 “说好了,你不准吃。”王珏却道,然后补充:“必须减肥。” 不管这件事有没有解决,后天就要回去拍那个中断的广告了。虽然盛夏的身材一直挺好,但是还是要控制一下食物摄取量。 盛夏闻言连搭理她都懒的,只对司机说:“去希森公寓。”虽然那个地方因为有颜玦而压抑,但是她两天后又要返回外地去拍广告,所以并不想跟小果实和果然分开。 司机在甩掉狗仔后,车子抵达别墅外,她下车后按了门铃,保姆很快过来开门。 “盛小姐。”保姆的态度依旧恭敬。 盛夏微微颔首进了家门,颜玦并不在,林果然和果实正在客厅里玩耍。 “小果实,然然宝贝。”她喊。 两个宝贝转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眼前一亮,马上就跑过来,喊:“妈妈,妈妈。” 盛夏赶紧将东西放在地上,将扑过来的两个宝贝揽在怀里,并分别在他们额上印上一个吻。 “妈妈,妈妈,然然宝贝都想死你了。”林果然永远是最会撒娇的那个。 “就你嘴甜。”盛夏好心情地伸手刮着她的小鼻子。 林果然嘿嘿笑着,然后看向她放在地上的袋子,问:“妈妈给然然带了什么好吃的?” 果然是个小吃货,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 “你姨姨买的,很多哦。”盛夏可不敢居功,然后又说:“现在我带你们去洗手,让阿姨先帮咱们打开好不好?”这样他们出来就可以吃了。 “好耶。”林果然拍起小手。 盛夏一边站起来一边对保姆说:“麻烦你了。”然后牵起两个宝贝进了卫生间。 等到他们现来的时候,保姆已经将蛋糕都拿出来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哇哇哇,好多好吃的。”林果然看到桌上放在盘子里吃的,两只眼睛简直放光。 盛夏将他们的小身子抱到椅子上,林果然已经忍不住大朵块颐。 盛夏看着吃蛋糕的林果实,问:“小果实,好吃吗?” 林果实点头,他虽然也很喜欢这些小甜点,但显然并没有妹妹那样夸张。 盛夏想了一下,然后切了块蛋糕放进盘子里,对林果实说:“既然这么好吃,咱们也请阿姨一起分享好不好?” 林果实看了看她手里的那块蛋糕,又转头看看在厨房里忙碌的阿姨,立即明白盛夏的意思。 昨天自己情急之下咬了她,妈妈虽然并没有责怪自己,但已经跟他说过他做的不对。于是他便从椅子上溜下来,接过那块蛋糕跑到厨房去了。 彼时保姆正忙着擦拭厨房的灶台,准备晚饭了,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口,不由有些疑惑地转头,便看到林果实端着一块蛋糕站在门口。 四目相望,林果实笑着说:“阿姨,请你吃。” 他毕竟还小,手端着那块蛋糕有些吃力,而且这一路过来鲜奶做的造型都有些倾斜了。可是他嫩嫩的小脸上闪着的笑容,却让人的心瞬间变的如他手上那块蛋糕上的奶油一样,松松软软。 “谢谢小少爷。”阿姨赶紧接过来。 那天被咬的是右手,小孩子下嘴没轻没重,这会儿还包着纱布。 林果实抓住她的手,说:“阿姨对不起,小果实帮你呼呼。”说完便嘟着小嘴帮她吹。 “没事没事,阿姨不疼的。”保姆简直受宠若惊。 盛夏看着厨房里这一幕,心终于定下来。 ——分隔线—— 苏梵在媒体面前当众表白,力挺盛夏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这几天的新闻主角之一傅宜乔也终于露面。他借着公司新的项目启动发布会,拿出一份权威机构的dna检测报告,以证实傅晨光与盛夏其实没有任何关系。网上的猜测与娱乐报道纯属子虚乌有,严重损害了盛夏与他的名誉。 事情仿佛一下子就风回路转,粉丝心伤男神心有所属的同时,也开始纷纷表示支持他与盛夏。甚至有人爱心泛滥,以为盛夏不接受苏梵是因为自己的过去自卑,在她的官方微博下留下数百条的长篇支持留言。 当然,也有部分人则更加卖力地骂着盛夏,说她心机婊,欺骗男神的感情等等。反正潜台词就是只恨自己没有长得倾国倾城,博得男神的青睬。 新闻有了新的风向,却没有熄灭的意思,盛夏与苏梵的名字在热搜上居高不下。而另一方面,苏梵因当众承认自己是保山企业的太子爷一事,也被拿来炒作。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往好方面发展,终于还是让各自的公司都松了一口气。 再说盛夏从商演现场回来那晚,与一对儿女吃了蛋糕,颜玦却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盛夏翌日下午又去看过高洁,跟她提了下自己的打算。如果颜玦愿意,她可以对林果实和林果然放手半年。 彼时高洁躺在病床上,闻言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 如今自己这个样子是帮不了盛夏带孩子的,如果盛夏执意自己带在身边,之前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而且只怕颜玦也不会同意。 既然颜玦接受这两个孩子,半年就半年,半年之后再决定不迟。 高洁再没主意,也毕竟是她的母亲。盛夏的想法得到她的支持之后,心也稍稍安了一点。 盛夏回来后与两个宝贝都说好了,因为她经常外出工作,两个孩子也早已经习惯。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照顾他们的不是高洁,而是颜玦。本想与他谈一谈,交待一些孩子的事,无奈他一直没有露面。 盛夏离开m市的前一夜,夜幕再次降临,霓虹将这个城市装点。酒店大概是最热闹的地方,因为玩乐、应酬在这个时间正式开启。 没错,颜玦今天也有应酬。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他觉得包厢里有些闷,便找了个空档出来,点了支烟叼在嘴里。 没多久,走廊上一阵稀落的脚步声传来,韩茜站在他的面前,开口问:“不后悔吗?” 他与韩家合作原本可以得到的利益,最终被他换成了傅宜乔那块地的审批。他忙了那么久,却好像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颜玦并不回答,有些事值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可以衡量。 这时朱助理走过来,喊了声:“颜少。” “失赔。”颜玦对韩茜说,口吻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淡淡的,然后走开。 他仿佛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自己不在意,自始至终都这样表现的不相干,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懒的给。 韩茜气恼地跺脚。 她虽然平时性格开朗,可毕竟是个被家人捧着长大的女孩,唯有颜玦,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无视自己。 彼时,颜玦随朱助理从酒店出来,接他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 两人上车后,车子驶往希森公馆268号。 颜玦自己拿了钥匙开门,时间真的有些晚了,整个家里静悄悄的,他便直接上了二楼。刚刚拐过弯,便看到盛夏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撞上彼时,所以楞了一下。 走廊上没有开灯,只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而且没有人先开口,气氛有些沉闷。 “回来了。”最后还是盛夏先开口,声音干涩,仿佛显得生疏又尴尬。 颜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隐约间仿佛颔了下首,仿佛漠不关心,把抬步继续往卧室的方向走。 “颜玦。”盛夏却喊住他。 他脚微顿,转眸看着她。 盛夏松开行李箱的拉杆,然后走过来,说:“我……明天就要去外地拍广告,也已经跟小果实和然然说好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 话没有说完,只感到手臂一紧,她身子被他压在楼梯的围栏处。 高大的身子欺过来的笼罩住她,抬眸,对上他深沉似海的眼睛…… 021 帅叔叔,你给我妈妈送花吧 这个情景与他那晚喝醉回来有些像,不同的是今晚他身上虽有酒味,可是那眸子清明。对,此时那晦暗的眸子里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般,她甚至很明显地感到一股怒意蔓延。 四目相望,在只有两人存在的空间里,这一刻仿佛也再难维持之前在孩子面前伪装的平和。也正因为如此,盛夏才没有轻易乱动。 须臾,他却低头,唇一点点凑近她的唇。 盛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抗拒地伸手去推他,然而手臂被他捏着,腰抵在楼梯的围栏处根本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唇落下来。 颜玦的唇在距离她唇只有一厘米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里的抗拒,他嘴角仿佛是几不可察地勾了那么一下,连眼眸间都是讽刺。 随即,盛夏只感觉到手臂一松,他便已经从她身上擦过离开。沉稳的脚步声被走廊上铺的地毯吸掉,沉沉闷闷地仿佛踩在她的心上。 那一刻盛夏只感到浑身的力气被抽净了一样,腿部虚脱的快要支撑不住…… 这天盛夏走的很早,林果实和林果然还在睡梦中,她便已经接到王珏催促的电话。其实早就收拾妥了,只是心里唯一放心不小的还是这对宝贝。 自己这将近两年来虽然忙碌,可毕竟他们在自己的妈妈身边照顾,如今妈妈……颜玦虽然不会亏待他们,可他毕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看着那两张靠在一起,又极其相似的脸,心里其实还是有千万个舍不得,千万个担忧。她担心颜玦照顾不好他们,又担心照顾得太好而自己被遗忘。不舍在两张嫩嫩的小脸上分别印下一个吻,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去。 天色还没有大亮,她开门出去时保姆车已经等在门外,助理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后,司机也已经帮她拉开车门,盛夏便这样上了车。 保姆车从别墅前开走,她一直没有说话,连带车厢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你别这样行不行?”王珏问。 真的很少看到盛夏将低落的情绪外露,而她也并不是擅于安慰人的人,真的有些不适应。 盛夏转头冲她笑了一下,收拾起情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两个宝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亲生骨血,她不能阻止她们与颜玦相认。同理,颜玦自然也不能割断自己与他们的血缘。 其实她心里也隐约明白,颜玦应该不会为了争夺孩子与她走到对薄公堂的地步。这样对他们的伤害太大,所以目前他们所做的只是顺其自然。也许……也许她从j市回来后,这件事才会提上日程。 车子开进机场,助理、王珏,连同司机,推着行李箱现身时,时间明明那么早,却已经有诸多的媒体在早早等候。是啊,昨天盛夏才经历苏男神一场轰动告白,这新闻还热乎着呢,他们又怎么可能不趁热打铁? “盛夏,你是回j市拍摄之前暂停的广告吗?” “盛夏,苏梵会不会来给你送行?” “盛夏,你们昨天有联系吗?” “你会接受苏梵吗?” “如果你们相爱,你会考虑跟他结婚吗?” “盛夏,你真的事前就已经知道苏梵的家世了吗?” “苏梵到底有什么不好呢?你为什么还没有明确答复他?” 媒体的炮轰永远都没有新意,盛夏对天苏梵的问题更是不予任何回应,只在安保的护送下通过vip通道登机。起飞的广播传来,机身冲几万英尺的高空,暂时远离了m市,仿佛才真正远离了所有喧嚣…… 当然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机身落地的那个刹那,等待她的依旧是不会停止的循环访问,以及仿佛永远也摆脱不掉的闪光灯,因为他们代表大众,这是目前观众最关心的问题。 盛夏千辛万苦回到酒店,整个人已经累到虚脱。 “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开工了。”王珏说。 盛夏这件丑闻沸沸扬扬地闹了几天之后,总算可以落幕,但后续的连锁反应是不可预估的。王珏跟过来,除了处理她的事,自然还有别的事。 盛夏是懒的过问的,事实上四肢都懒再动一下,更不想去理会外面的沸沸扬扬。只强打着精神跟自己的两个宝贝通过话,确定他们很好之后,便蒙头大睡起来。 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感到前所未所有疲惫,她只能这样补回元气。 行程王珏与已经与合作商协商好,她这一觉睡了超过15个小时之久,再起来是骨头都是酥的,却仿佛已经收起所有负面情绪,精神饱满地面对镜头。 这一天是外景,湿地公园美轮美奂的场景下,她穿了一袭复古白衫站在碧绿的莲叶之间,衣袂与披散的柔顺长发在人造风的吹下飞扬。 截取的镜头里,那画面美的如同一个仙子。镜头拉近,照在她姣好的脸上,真真肤若凝脂,没有一丝瑕疵。 没错,这是化妆品广告。 剪辑出来或许是美的不可方物,吸引人眼球,甚至会令看过广告所有的女性都春心萌动,管不住自己的手去花钱追捧,期望抹了真的可以得到如盛夏呈现出来的那般效果。 事实是单这一个镜头,盛夏及现场的工作人员就忙活了整个上午,最后导演喊停的时候,几乎许多人都累瘫了。 “休息一下吧,下午继续。”导演喊。 于是所有工作人员收工,她的助理走过来,又是帮忙打伞又是递水和毛巾。 这可是室外,正是临近中午的时候,虽已是秋天,那太阳也灸烈的很。盛夏灌了一口水之手,任助理给自己擦着汗,然后走向休息室。 拍摄场地外围依旧积聚着许多的粉丝,从昨天下机开始就是这样的场面,他们拉着布条,举着盛夏的照片,怀里抱着要送给她的鲜花和礼物。此时她们只是看到盛夏的身影出现,便如潮水般涌过来,若非安保及时拦住,只怕她便瞬间被淹没。 明星所谓的人气总这么玄幻,一天之前,她甚至不敢想像还有这样的待遇。 “盛夏!” “盛夏!” “盛夏!” 不能近身偶像身边,她们便站在原地大喊,声音越来越齐,仿佛将所有的崇拜、支持、情感都融进了这两个字里,然后呼喊出来。 盛夏面露微笑,远远朝她们们招手。那些粉丝便瞬间被点燃一般,发出更为激动的尖叫。 盛夏虽然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可是她过去已经经历太多太多,多到让她的心境很难再因这些出现波动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她们喜欢的不是自己,只是她们想像的一个幻影。 心里清清浅浅,脚步未曾停留地继续往休息室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盛夏姐。”助理看着她身后喊。 盛夏闻声转头,便见一辆红色的跑车,扎着粉色的心形氢气球从粉丝让出的夹道中开过来,一直停在了她的脚边。随着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意外的是苏梵一身白色西装出现在她的面前。 盛夏看着眼前的他,又看了看现场再次激动起来的粉丝,自然也有媒体的摄像机在。 “你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怎么在?他最近在j市也有通告? 苏梵却只是笑了笑没回答,然后牵起她的手,一直将她拉到车尾处。在盛夏不解的注视下将后备相打开,然后粉丝的氢气球便从里面缓缓飘出来。 苏梵手里捧了一束鲜花,送到她的面前。 不远处的粉丝群内再次爆出尖叫,盛夏看着阳光下苏梵注视着自己的眸子,一时没有反应。或许这事今天隔在任何女人身上都会激动到尖叫晕倒,可偏偏这么浪漫的场景,却在她心里激不起丝毫波澜。 “接受!” “接受!” “接受!” 见她迟迟没有伸手,粉丝们开始给苏梵加油助威,全部都齐声喊着。 “拿着吧,难道你想让我出糗?”苏梵问。 这若隔在以前,盛夏管他是谁,转头就走这种事也是做得出来的。偏偏此刻,她欠他人情……盛夏心头掠过一丝无奈,伸手接了那束花。 两人便在镁光灯的追逐下回到休息室,苏梵的助理很快跟进来,拿着苏梵给她带的午餐,摆好后便拉着盛夏的助理出去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盛夏问。 “虽然这很符合我的心意,不过这却是你的公司和我的公司的决定。”苏梵一边拆开装筷子的袋子拿出来递给她一边说明自己今天的行为。 盛夏却没有明白,抬眸瞧着他,问:“什么意思?”她心头怎么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梵却好像并不在意,低头一边拆着筷子一边解释说:“我那天不是当众告白了吗?咱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她才又说:“公司决定让咱们谈恋爱。” 盛夏皱眉,因为这话里的语病,什么叫公司让他们谈恋爱? 苏梵知道她是聪明人,也不再多加说明,相信她自己很快就能明白过来,便低头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自顾自地吃起来。 盛夏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王珏,便接了起来:“喂?” “苏梵是不是过去了?”王珏直接问。 盛夏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他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所以也抬头看向她。 盛夏只好起身走到窗边,问:“这件事你事前知不知道?” “我刚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是大老板亲自决定的。”王珏说。 因为她很了解盛夏,所以也颇为担心。 “知道了。”却听盛夏这样说,然后便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前。 “怎么?你们公司里没有跟你商量?”苏梵问。 盛夏颔首,然后认真地看着他说:“苏梵,我身上的绯闻已经太多了。” 她真的不想再自己制造出那些多的事端来,这样太累。 “你走了这条路,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苏梵却以一个前辈的身份这样对她说,然后话锋突然一转,反问:“再说,你就那么确定一定不会爱上我吗?将来也不会?” 他也是一个男人的,总是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也会感到挫败。而且现在不是让她真的接受,只是假的恋爱,演演戏而已。 盛夏却很肯定地点头。 苏梵心头骤然感到深受打击,他说:“那你自己跟你的公司去沟通吧。”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到底哪里配不上她了?她就这么看不上自己? “苏梵。”这一声盛夏喊的颇为无奈,因为他知道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她最近身边的是非太多,且都被媒体抓个正着,而苏梵救场也不止一次了。 说真的,她对他并不反感,只是没有感觉。 “盛夏,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只是想玩玩而已。”苏梵申明,仿佛深恐她误会了自己。 盛夏低眸,道:“我也说过,我对你没有感觉。”她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是她不想利用他的感情。 “那对谁有?颜玦吗?”苏梵问。 明明他吐出那两个字时也没有用很特别的语调,对上他的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却显得那样咄咄逼人,所以心头也升起一股尖利的痛。 盛夏目光转向窗外,她说:“苏梵,我怕最后受伤的会是你。” 她自信足够铁石心肠,不会动一丝感情,所以并不想背过多的情债,因为无法偿还。 “可是我从踏出这一步开始,已经没有退路。”苏梵说,声音里满是决绝。 他在当众向她表白时,便已经孤注一掷。只是这无形中逼迫的人是盛夏而已,因为他成为她支撑的同时,已经让她承载着这个拥有庞大粉丝团的国民男神的单恋。她应该清楚的是,如果她明确拒绝,她刚刚回升的人气应该会再度暴跌。 盛夏公司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让两人继续炒绯闻。 其实也不能说是苏梵卑鄙,拭问那样的场景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顿饭两人吃的并不愉快,大概盛夏没有接受苏梵之前都不会愉快。 晚上王珏又与她分析过利弊,也劝道:“你现在可以不接受,但是不可以在媒体面前明确拒绝。” 是的,这就是娱乐圈惯常玩的把戏。 她可以不接受苏梵的感情,也可以称两人是朋友,因为媒体和观众要的就是这样的暧昧…… 盛夏一直没有说过话。 ——分隔线—— 彼时,m市。 盛夏走了一周左右,她虽然离开了这片土地,却仿佛并没有带走关于她的新闻。因为娱乐是没有地域局限的,何况只是在国内而已。 她的新闻还是每天占据各大网站、报纸、杂志头条,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被评论为因祸得福,人气提升不少,就连广告、片约等都应接不暇。 相比起来,颜玦这些日子则显的沉寂很多。或许是忙,毕竟盛夏不在,高洁又还有住院,两个宝贝几乎是一时间全部都丢给了他一个人。 可他就算是再能干,也毕竟是第一次当爸爸,冷不丁地让他带两个小奶娃总是有些不适应。就算林果实和林果然其实已经很懂事,也不会无端哭闹,可现实是他之前没有一点经验,所以还是免不了手忙脚乱。 当然,与此同时跟着他苦逼的还有朱助理。 最近自家老板只顾着带孩子了,可怜了他总是不停地代他出席各种商业活动、宴会、会议,外加带着需要签字的文件穿棱在颜氏分部与希森公馆之间。 不过也有比较开心的事,林果然那个小可爱每次看到他都会甜甜地喊他小朱叔叔,因为他有时会代颜玦买礼服给两个宝贝,她接过去时总是会亲他一下,还会说谢谢。 次数多了,颜玦便有些心理不平衡。 明明是自己花的钱,自己吩咐的他去办的,却好像女儿呈的都是朱助理的情,以至于朱助理在林果然和林果实这里显得人缘特别好。 这天他再次来到希森公馆,按了门铃后,保姆过来开门。 进门时便听到打电玩的声音,转头,果然见他家老板穿着灰白色的家居,林果然卧在他的怀里,林果实坐在一边绷着小脸跟他对战。 “颜少,朱助理来了。”直到保姆禀报,他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有事?”他问,显然并不太欢迎自己。 瞧这话说的,没事他敢来打扰他吗? 当然,朱助理只能将这话闷在心里,只轻应了一声。 颜玦低头跟怀里的女儿商量:“然然宝贝,你和哥哥看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小朱叔叔好讨厌,每次来小朱叔叔都不跟我们玩了。”林果然对朱助理做了鬼脸,从颜玦怀里溜出来。 这小没良心的跟她爸一样,不就是这次没带礼物?小朱委屈地想,也不敢反驳。 颜玦却心情很好地揉了揉自己女儿的小脑袋,然后对保姆说:“帮他们播个动画片看吧。” 保姆应了。 他叮嘱了声只能看了一会儿,才与朱助理去了书房。 朱助理只带了两个急需处理的文件夹,颜玦看过之后都签了名,又了解下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的进度,便让朱助理走了。这时敞开的门外可隐约听到电视的声音,他抬眼看了下表上显示的时间,加上之前他们玩游戏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便走了出去。 彼时林果实和林果然正在抢电视摇控器,不知怎么播的就那么巧正在放关于盛夏的新闻。两人看到妈妈出现在电视上,一时都停止了争夺,就连颜玦都放了停止了脚步。 画面是在盛夏现在工作的湿地公园,两人站在红色的跑车前,苏梵手里捧着鲜花,粉色氢气球正纷纷从车子的后备厢钻出来。 播报员说什么? 日前,盛夏已经返回j市,为代言的某某化妆品牌拍摄广告。国民男神苏梵专机飞过去探班,当天开着豪车,手捧鲜花、并精心准备了心形氢气球,秀出高调浪漫,证实他之前所言在追求盛夏并非虚言。 这条新闻如今已经占据各大网站、报纸头条,苏梵如同小说男主的举动更是迷倒一大片小女生。更有女粉丝一点都不矜持地在下面评论,喊着让盛夏下放开他自己来。 不过大部分粉丝都出口表示,支持苏梵与盛夏在一起。 温地公园的环境本来就很美,再配上这么浪漫的场景,俊男美女真的很赏心悦目。 “这个人也是妈妈的粉丝吗?所以要给妈妈送花?”林果然歪着小脑袋问。 “笨啊,男生给女生送花当然是喜欢了。”林果实明显比她懂的多。 “他为什么要喜欢妈妈?”妈妈那么漂亮,虽然有很多人喜欢,可是只有他送花不是怪怪的吗? “你记得小花吗?”林果实问。 林果然点头。 “小花的爸爸喜欢小花的妈妈,然后就给她送花。”他有看到过哦。 可小孩子毕竟就是小孩子,他以为解释的很明白,结果林果然更加迷茫,问:“那他是我们的爸爸吗?” “切,我才不要他当爸爸。”林果实不屑,一副嫌弃的口吻。 “我也不想。”林果然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仿佛真的担心苏梵成为自己的爸爸一样,然后便看到了颜玦。眼前一亮,她跑过去拽着他的衣角,喊:“帅叔叔,你去给我妈妈送花好不好?” “为什么?”颜玦问。 “因为……因为我妈妈很漂亮,好多人都喜欢她哦,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如果他也给妈妈送花,那么他就是爸爸了,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帅叔叔…… 022 盛夏归来,颜玦的小助攻们 两岁的小女孩尽管聪明,脑子也会转点弯来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在一个大人面前还是太纯真。纯真的如同一张白纸,太一目了然了。 颜玦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小脸,其实心里还是比较感动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血缘作祟,喊:“然然。”余光看到站在电视机前的林果然。 那小子仍然一脸倨傲样,也不知道像谁,本来看着妹妹与他说话,这会儿对上自己的视线,居然很拽地别过头去了,嘴里还发出一声冷哼。 好吧,其实林果实也是比较期待的,不过他不会承认的。不然依他的性子,如果林果然换个人也这么容易倒戈,怕是早就冲上来了。 这个妹妹从来都不省心! “帅叔叔,帅叔叔,好不好吗?”林果然的小手拽着颜玦的衣角,仍然在很固执地在等他的答案。 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妈妈啊? 真还没见过有孩子这么着急把自己妈妈推销出去的,幸好她推销的对象是自己的爸爸。 颜玦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是温和的,并将她小小的身子托起来抱在怀里,柔声解释:“然然宝贝,爸爸是跟你有血缘的人,不是谁都想当就可以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件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哪天盛夏身边再出现个男人,且长得不错,又收服了自己女儿的心,她可不能再做同样的事。 林果然小小的身体卧在他怀里,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很温暖、安全的气息,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妈妈,又比妈妈的怀抱更宽阔,所以不自觉地也抱住他的脖子。 只是她依旧很迷茫,看着他问:“那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爸爸呢?” “当然。”颜玦点头。 林果然眨眨眼睛,显然自己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于是又继续问:“那我和哥哥的爸爸是谁?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爸爸只有一个孩子吗?那我和哥哥的爸爸会不会同一个人?” 两岁小女孩口齿伶俐,并一股恼将自己的疑问全说了起来,小模样可苦恼,特别担心这件事似的。 如果自己和哥哥的爸爸不是一个人,那该怎么办啊? 颜玦听着女儿的问题,忍着抚额的冲动,走过去用另一只手也将林果然托起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盥洗台前,他指着镜子里映出三人的人影,问:“然然宝贝看看,咱们三个长的像不像?” 林果然闻言果真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事实上她最爱照镜子了,却因为个子太矮,每次踮着脚都看不到。这下好了,不但可以看到自己,还可以看到哥哥和帅叔叔。 像吗? 跟自己像不像她不知道,不过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颜玦时就觉得像哥哥。她冲镜子里的自己笑,里面映出来的小女孩就冲她笑。 林果然觉得好玩,伸出小手指点点自己的小嘴,然后又摸摸镜子里的颜玦的额头。玩着玩着,眼见就要忘了先前那个问题的节奏。 颜玦只好将他们放下来,免得她动作太大摔了。 “帅叔叔,你家能不能装一个矮一点的镜子?”林果然问。 “不是我家,是咱们家。”颜玦纠正。 “咱们家?”林果然学着他的口吻问。 颜玦摸着她和林果实的头,说:“然然宝贝,你和小果实是一个爸爸。” “你怎么知道?”林果然又问。 “因为你们的爸爸就是我啊。”憋了那么久,终于说出这句话。 爸爸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胸口还是有些自豪感的,且夹杂着一些激动的情绪。 林果然的小眉头皱了下,问:“叔叔就是爸爸?”听上去不像是怀疑,更像是不太理解突然的角色转换。 相比起来林果实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当然他也不说话。 颜玦便知道他需要解释的对象便只有林果然一个,于是问:“你不喜欢叔叔吗?” 林果然摇头。 自她与林果实出生,家里就只有妈妈和外婆,她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接触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很陌生,可是她却很喜欢他,因为他帅,他有钱,他可以满足自己所有的冤枉和要求。 不过尽管这样,她还是有些迟疑地说:“我要问过妈妈才行。” 小丫头看着好骗,关键时候却不晕头。 “小坏蛋。”颜玦忍不住勾了下她的小鼻子,将两人领出去。 其实事情能够有机会说出来,而且两个孩子都没有哭闹,这些都出乎颜玦的意料,所以这样的进度已经令他十分满意,并没有再进一步强求林果然非要在此时喊他一声爸爸。 他相信时间久了,她会接受自己。 林果然这一天反应如常,虽然还是照常喊他帅叔叔,不过看起来更喜欢他,也与他更亲密。 晚上吃过晚饭,颜玦在接到个重要电话。保姆伺候两个小家伙洗了澡,然后下楼帮他们拿牛奶去了。他们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睡衣盖着被子,待到房门一关,便开始调皮地双人床上翻来翻去。 “哥哥,我现在可以给妈妈打电话了吗?”林果然迫不太待地问。 白天的时候她就要打电话了,可是哥哥说妈妈在工作,现在外婆不在身边,她没有办法再偷偷给妈妈打电话了,只能服从他的管教。 林果然这么小其实也只会看数字表,只知道一般人吃了晚饭就不会再工作了,便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里面只存着两个号码,一个是盛夏的,一个是高洁的。 与所有害怕子女会意外丢失的父母一样,盛夏从他们会说话,会记事情起便一直让他们背自己和高洁的电话号码了,这支手机里也只有两人的号码。 林果实找到妈妈两个字,然后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彼时盛夏也刚刚回到酒店,因为没什么胃口,晚饭都没吃便躺在床上挺尸,直到手机铃声响传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林果实的号码,便马上按通了,喊:“小果实?” 明明前一刻累的手都懒的动一下,声音听起来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 “还有然然宝贝啦,妈妈。”林果然出声,显然很不满妈妈只喊哥哥。 其实这也不能怪盛夏,谁让这支手机一直是林果实保管的呢。她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讨好地哄道:“奥,原来是然然宝贝。” “嗯。”林果然很郑重地点头应,仿佛一定这样才能得到重视。 盛夏笑了下,又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觉觉呢?这几天乖不乖?” “然然很乖哦。”林果然回答,然后看了眼哥哥,又补充:“哥哥也很乖。” 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盛夏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唇角勾起的笑容都带着不自觉的母性光辉。 “妈妈,然然宝贝有件事想问你。”林果然说,听起来带着她这个年纪的郑重、严肃。 盛夏楞了一下,问:“什么事?” 料定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语调放松。 “帅叔叔是然然和哥哥的爸爸吗?”这件事她从白天一直惦记到现在,真的很久了,一定要问妈妈。 帅叔叔是然然和哥哥的爸爸吗? 爸爸两个字入耳,盛夏感到意外的同时,心头也涌起一股复杂。 林果然怎么知道的?小果实说的?还是他说的? 其实依照颜玦的性格,忍这么久才说也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只是纵然如今一双儿女都在她的身边,她却依然没有做好如何去向他们解释颜玦身份的准备。 “帅叔叔说的?”盛夏小心地问,屏着呼吸,仿佛怕错过一点她和小果实的情绪变化。 “嗯。”林果然点头。 “怎么说的?”盛夏又问。 林果然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紧张,只如实回答:“帅叔叔说我和哥哥跟他长得一样,所以他是我们的爸爸。” 其实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长得一样就是爸爸吗? 盛夏听着她说话,仿佛也并没有自己担心的那种排斥的感觉,仿佛她只要说是,女儿便能接受颜玦,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妈妈?”林果然还在等她的答案。 “对,他是你们的爸爸。”盛夏很郑重地回答。 虽然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独自抚养了一对儿女那么,仿佛认了颜玦,仿佛他们便就不单是自己的了,毕竟两人现在是离婚状态,毕竟他们从出生只有自己……但是她心里同时又明白,血缘是隔不断的。 纵然她做的再好,孩子还是会渴望不一样的亲情,她其实没有权力让他们缺失。从决定让他们跟着颜玦一段时间起,她就一直在努力地调节自己。 “哥哥,你听到没有?妈妈说帅叔叔真的是我们的爸爸呢,耶!”女儿的声音再次传来,口吻间都是掩不住的欣喜。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颜玦! 相比起来,林果实的反应仍然淡淡的,林果然却已经掩不住激动从床上溜下来,然后直接跑出去。 “然然!”林果实喊。 这个小叛徒! “小果实?”开着免提的扩音器里再次传来盛夏的声音。 林果实的小手抓起手机,喊:“妈妈,我在。”其实他更想把林果然先抓回来。 “他是你们的爸爸。”盛夏再次重复。 尽管这话时心头不知为何还是感到尖利疼痛,但至少对自己的子女有一个交待。 林果实拿着手机没有说话。 他那么小,心思不该特别复杂才对,可是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么轻易认颜玦。 林果然却完全不一样,她心思单纯的多。从卧室里出来,光着小脚丫踩在地板上。 彼时保姆还在厨房热睡前的牛奶,颜玦站在落地窗前,通话还没有结束,听到动静转头,便见她小小的身子冲下来。孩子毕竟小,看着跑的那么快很危险。 “然然。”颜玦顾不得还在通话中,一边往那边疾步走过去一边叮嘱:“慢一点。” 林果然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收势不及,小小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还好颜玦过来的及时接住她。 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女儿,心都要跳出来了。 “爸爸,爸爸。”责备的话来不及出口,脖子突然被她抱住,耳边响着她兴奋、欣喜、撒娇的声音。 爸爸…… 这一刻,颜玦觉得这是这世上最美妙的称呼! ——分隔线—— 盛夏离开m市不到半个月,颜玦便成功收服了女儿的心,中间还带他们去看过高洁两次。因为医院已经换成王珏安排的人,只知道她目前伤势恢复不错,医生说没多久便可以出院了,总归是值得高兴的事。 j市那边,盛夏拍的广告进度也差不多已经快完成。 这期间通过高洁与颜玦商量,还是建议送林果实和林果然去幼儿园。 颜玦最终同意。 只是她之前选的那家幼儿园虽然已经是顶级的了,但从希森公馆过去交通总有些不太方便。颜玦本想给两人转一个近一点儿的,偏偏两个小宝贝都很喜欢里面的老师和朋友,他只好再次妥协。 当然,这段时间过得最开心的就属林果然了。 对于突然多了一个爸爸的事,她既新鲜又高兴,尤其颜玦每天接送她的时候。有个这么帅的爸爸,在小伙伴面前都神气了。 林果实则是个别扭的性格,对于颜玦不排斥,也没有表现出像林果然那样的喜欢。或许喜欢也是不说的,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喊过颜玦。 林果然现在是隔三岔五就给盛夏打电话,并叮嘱一些令她啼笑皆非的话。 比如今天,林果然又拨通了盛夏的电话,聊着聊着不知想起什么,说道:“妈妈,你乖哦,不可以随便接受别的男生的花哦,然然不要别人做爸爸。” “然然,妈妈接受别人的花,跟别人能不能做你爸爸是两回事。”盛夏试图解释,然后又说:“你的爸爸是谁,这个没有人可以改变。” “我不管啦,反正你不能接受别人的花,不能跟他去吃饭。”林果然开始耍赖。 盛夏抚额,无奈的同时又忍不住在想,她是看到自己的什么新闻了吗?再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便决定岔开这个话题,说:“然然宝贝,你该睡午觉了。” “妈妈,你还没有答应我。”林果然不依不饶。 “好,妈妈答应你。”盛夏只得弃甲投降。 “妈妈乖哦,你回来然然给你买好多花花,挑最漂亮的。”林果然不忘给自己妈妈顺毛,并且在屏幕上啵了一下。 “你有钱吗?”盛夏好奇地问,更主要的是逗她。 小丫头口气倒不小。 “帅叔叔有啊。”林果然理所当然地回答。 反正他不是自己的爸爸吗? 老师说爸爸和妈妈是一样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而且爸爸爱妈妈才会有宝宝的,所以他一定会给妈妈买花。 盛夏大约已经有些明白了林果然的逻辑,单纯的她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不过自己快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实在不想在电话里跟她讲那些她现在还不可能理解的大道理,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 只好胡乱答应,说:“好,然然宝贝晚安。” “晚安。”林果然又亲了她一下。 挂了电话,林果然看向一边一直看他打电话的林果实,问:“哥哥,然然表现的怎么样?” 林果实点头,然后拉过她的手在里面塞了一颗糖,说:“吃多了牙会长虫子。” 颜玦和妈妈都说过。 “好。”林果然弄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巴里,笑得甜甜的…… 盛夏那边在挂了电话之后,本想着告诉颜玦让他注意一下,不要让孩子看那些娱乐频道,孩子有孩子的世界,过早的接触复杂的东西并不好。 号码已经在指尖下一个跃跳到屏幕上,盛夏却在按下拨出键时放弃。 算了,跟他提也只会挖苦自己…… ——分隔线—— 两天后盛夏回到m市,首先去医院看了高洁。 妈妈受伤,作为女儿不能在床前亲自照顾,放在普通家庭都是十恶不赦的事。高洁却特别能体谅自己的女儿,反而一直安慰她,又说王珏安排的人贴心,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方便。 其实这话也并非虚言,那照顾高洁的人原本是王珏家的保姆。高洁的生活圈子又窄,来到m市后忙着照顾林果实和林果然几乎占了大半部的精力,倒也是难得有朋友。 两人年龄相当,倒也很有话谈,这几天相处下来很不错。 盛夏见她真的没什么不妥,终于安了心。并开玩笑地说回头跟王珏商量商量,让那阿姨来自己这边。话音刚落,就被跟过来的王珏正好听到,然后笑骂了她一顿。 虽然舍不得,不过为了她能安心工作,最后还是同意了,反而弄的高洁不好意思。 “你刚下飞机,还没见过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吧?”高洁问。 盛夏点头。 高洁也是做母亲的,盛夏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她知道她肯定最想的还是那两个宝贝疙瘩。看了眼表说:“应该快放学了,你一会儿去直接幼儿园接她们吧。” “嗯。”盛夏点头。 高洁又说:“不用担心,我看他们在颜玦身边适应的挺好。”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听在盛夏耳里却有些心情复杂。尤其是想到林果然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已经完全是倒戈过去了。她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又跟她说了一些别的话。 医生过来查房,她又了解下高洁目前的身体状况。 时间差不多,高洁催促她去接孩子。 “我这几天会一直空着,明天就过来陪你。”临走时盛夏说。 “我这里倒不用你,安心陪着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就行了。有你在,你王姨跟我说话都放不开。”高洁故意一副嫌弃的口吻,是为了让她安心。 这点盛夏心里是清楚的,她自己也有主意,所以并没有与母亲在言语上争辩。只又与那王姨说了几句拜托的话,这才离开病房。 车子王珏已经帮她开过来,两人在医院分道扬镳后,宝蓝色的跑车便直接奔幼儿园。 这个时间园外亦是豪车聚集,盛夏的心虽恨不能立马就飞进去,却不得不等待。突然想起应该给颜玦打个电话,手刚刚摸到机身,这时车窗传来轻敲的声音。 转头,便见傅宜乔的身影站在自己车边。 “傅先生。”她只好推门下车。 “也算是熟了,还那么客气。”傅宜乔道,唇角含着笑。 盛夏只是笑了下,说:“您上次出面帮我澄清事实,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道谢。” “客气了,这件事本来就牵扯到我,我不过是为自己正名。更何况……”他故意顿了一下,才又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收了好处的。” 收了好处的,这五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竟奇异地透出一股说不清的坦然。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坦然,那模样倒不会让人生厌。 盛夏却皱起眉,疑惑地问:“谁?” 直觉肯定不会是王珏,据她所说,当时她连傅宜乔的面都没有见到。 傅宜乔却笑了一下,说:“我答应过人的,不能说。” 盛夏还想再问,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喊:“妈妈。” 盛夏低头便看到傅晨光,想着这孩子怕是改不了口了。蹲下身子抚着他的小脸,说:“小晨光,你好啊。” 其实来时一心想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完全忘了他也在这里上学。 “看这孩子,每天看到我也不见这么热情。”傅宜乔假装吃味地说。 “晨光最爱爸爸了。”傅晨光赶紧狗腿地转抱住自己爸爸的腿。 傅宜乔将他抱起来托在臂弯里,问盛夏:“有空吃个饭吧?还有……广告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盛夏想了一下,说:“这个,不如你跟我的经纪人谈一下怎么样?” 若不是发生前不久那些事,这事早就应该给他答复的,如今……她也说不好,竟有些犹豫。 “好。”傅宜乔也没有勉强,应了之后对儿子说:“晨光,跟盛小姐再见。” “阿姨再见。”傅晨光这次学得乖巧一点。 “再见。”盛夏摸摸他的小脑袋。 这时接到孩子的家长也都陆续离去,街边的车子一辆一辆地减少,她却并不见自家两个宝贝的身影。 “陆老师。”盛夏只好走上前。 “盛小姐?”那老师见幼儿差不多都被接走,正打算往回走锁门,看到盛夏出现不由有些诧异。 “我家小果实和然然然宝贝呢?”盛夏问。 “他们两个今天没有上学,颜少没告诉你吗?”老师的表情更诧异。 盛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说:“我今天刚回来,还没有打过电话……”然后收起情绪,说:“麻烦你了。” “没事。”老师说。 盛夏转身上了车,一路行驶到希森公馆。下车后刚按了门铃,身上的手机铃声便再次响起来。 她看了眼是王珏,便按了接通键,问:“已经到家了?”她们这种关系用不着报平安吧? “我刚刚接到傅宜乔秘书的电话,想谈为他们公司代言的事。”此时的王珏躺在床上,说话都是闭着眼睛的。 去j市这些天,她与盛夏一样累。 “嗯。”盛夏应。 “嗯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做还是不想做?”王珏问。 按理说前不久傅宜乔替她澄清了事实,她该感激,这事该毫不犹豫地答应才对,反正原本给的报酬也很丰厚,已经准备答应的,可是她却直接推到了自己这里。 “王珏,我上次的新闻被曝出来,你没有找到傅宜乔本人是不是?”她问。 傅宜乔嘴里的受人所托,必定是故意透露给自己的。 可既然已经透露,又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这人的姓名告诉自己呢? 刚刚一路她都在想这个问题,这人要么是王珏瞒着自己做了什么,要么是另有其人。放眼整个事件,除了她所属的公司、王珏、便只有苏梵在意这件事。 公司已经全部交给王珏来处理,王珏却连人都没有找到。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那么只能充分说明傅宜乔本来就打算淌这趟浑水,可是这人却请动了他。 如果这人是苏梵的话,他既然已经说服傅宜乔,就没有必要在那场商演中以告白来转移观众的视角。还会有谁呢?抬眼,便看到颜玦从别墅里走出来…… 023 错吻 他身上穿着很简单舒适的灰白色家居服,高大的身影从台阶下迈下来。 多日不见,依旧俊美如斯。 娱乐圈里大多都是俊男靓女,她拍戏合作过的除了男主角的扮演者,也有拍广告的模特等等,其实真的也算不少。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以来似乎还是从来都没人比得上他。 不止是容貌,最主要的是气质。 那种商场中磨练出来的气场,绝对不是娱乐圈中那些大多需要精心打造的造型、以及利用名牌的服饰点缀来吸引人目光的人。他就像个天生的发光体,只要出现便能不自觉地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盛夏?”王珏的声音由话筒里传过来,她还等着回复。 盛夏这才收回发散的思想,回神,说:“回绝了吧。”声音有些郑重,其实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按理说傅宜乔长得那么像哥哥,她对他该有亲昵的感觉才对。若说单是这次他本没有打算对自己施以援手,那本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只是长得像并不是。可是几次相触下来,尤其是今天的谈话,却让她有些心存疑虑,甚至不安。之后也不待那头王珏的回答,便已经也挂了电话。 因为颜玦走过来,帮她打开门。 四目相望,他瞧着她的眸子依旧深沉幽深,俊美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显然并没有原谅自己。虽然她其实一点都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因为她瞒着他生了孩子?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有些恩怨,他们也早就已经离婚,三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一切烟消云散。除了这件事,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 “妈妈。”不等她开口,林果实小小的身影从他身后跑出来,然后激动地抱住她的腿,然后林果实的出现彻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盛夏蹲下身子捧住他的小脸,喊:“小果实。”半月不见而已,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妈妈,妈妈,果实想你哦。”他小脸在她怀里拱啊拱地撒着娇。 那完全没有下限的模样,可没有平时在颜玦这里的一分拽样。 盛夏干脆将他抱起来,然后在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问:“今天为什么没有上学?”害她白跑一趟。 “然然生病了。”林果实这时才想起妹妹的事。 “怎么了?”盛夏一听林果然生病,吃惊的同时便又开始焦急起来。 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就算平时好好的,不在眼前都会牵挂,更何况此时是听说生病了。 “发烧呢,现在在楼上睡。”林果实回答着,盛夏已经抱着他往屋内走。 颜玦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母子两人是瞬间忽略了他的节奏。伸脚哐地一声将门踢上,然后转身走回房内。 彼时的盛夏心思早被女儿生病牵引,早就已经上了楼。 推开次卧的门,便见林果然小小的身子卧在偌大的床被之间,眼睛紧阖着,小脸有点不健康的红晕。盛夏看到这幕心里一痛,赶紧上前。 “然然?”盛夏伸手摸过她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滚烫。 林果实半昏迷间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妈妈…妈妈……” 纵然知道神智不清,纵然知道她不在自己身边,可是妈妈依旧是孩子内心深处最依赖的人。此时这两个字落在她耳中,更是如刀一般割着盛夏的心。 “然然,妈妈在的,妈妈在,不要害怕。”盛夏紧紧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恨不能替她承受所有苦难。 林果然的小手下意识地揪住她的衣角,眼睛已经睁不开。 盛夏见状心急如焚,抱起她便往外走,说:“然然不要害怕,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人刚刚走到门口,便撞到要进来的颜玦。 他看了眼盛夏怀里的林果然,叹口气说:“医生马上就到。” 这时候相比起折腾孩子,他更愿意折腾医生。 盛夏闻言,心总算定了一点,只得将林果然重新放回床上。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房间里静的很,他们都在等待医生的到来。 盛夏心里清楚,林果实和林果然不止是她的孩子,也是颜玦的。他自然不会故意让孩子生病,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现在整颗心都只为林果然生病而揪着,还好医生来的很快。 经过简单的检查确诊,只是普通的流行病毒感冒,应该是在幼儿园感染的,且之前颜玦已经给她吃过药,这会儿已经在发汗,所以只要细心护理就不会什么大碍。 颜玦与盛夏闻言都禁不住松了口气…… 时间慢慢转晚,盛夏拧了毛巾将林果然身上的汗擦拭干净,中间喂了两次水,她还一直在睡着。这期间颜玦也待在屋子里忙碌,也接过几个电话,几次来往在书房和卧室之间。 最后一次,却是在书房里很久没有回来。 “妈妈,然然没事吗?”林果实看着床上睡了很久的妹妹问。 平时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这会儿闭着眼睛可安静了,就连额前的齐刘海都粘湿了,被拨到一边露出小小的额头,看着就好可怜。 盛夏将手里的毛巾放到一边,然后将林果实抱到怀里安慰说:“没事的,一会儿就醒过来。” 林果实大概也是担心妹妹,心里有些脆弱,转头抱着她的脖子不再说话。 盛夏看了眼表,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问:“小果实,饿了没?” 林果实犹豫了下,诚实地点头。其实老早就饿了,只不过看爸爸、妈妈都在忙,所以他就没有说。 盛夏这时又忍不住心疼,但也想到一个问题:“家里的保姆呢?” “阿姨请假了,这两天一直是我们三个人在家。”林果实回答。 “那妈妈现在下去给你做吃的,你乖乖在这里看着妹妹好不好?”盛夏问。 “嗯。”林果实点头。 盛夏揉揉他的头便下了楼,厨房的冰箱里倒是什么都有,菜品齐全,可做起来太费事,她干脆就下了两盘速冻饺子端到楼上。 林果实的小手筷子都还拿不稳,就拿勺子挖着吃,盛夏本来想喂他的,他却坚持说自己可以。 盛夏也是累了,在j市为了赶进度一直很忙。回来后去了趟医院,进门林果然又病了,等于从下了飞机就没喘口气。所以等林果实吃得差不多时,抬眼就看到她闭着眼睛也睡着了。 林果实盯着她熟睡着的脸半晌,突然从凳子上溜下来,然后轻轻将门打开,再踮脚将剩下的一盘饺子小心拿下来端了出去。 毕竟是小,腕力也不够,使了浑身的力气也保持不住平衡,从次卧到书房的距离,盘子歪歪斜斜,路上掉了好几颗饺子都不自知。 书房里颜玦这边确实有点棘手的问题,本来正在跟人通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些动静。一边听着朱助理在电话里报告一边拉开门,便见林果实正吃力地端着饺子站在自己门前。 那么小的个子,纵然长得比同龄的孩子(包括林果然)都高那么一些些,也大概也只有90公分左右。盘子本来就不大,这一路过来上面就只剩下六七颗了。 “妈妈煮的,剩下的给你吃。”林果实将盘子递给他。 颜玦第一眼看到林果实站在自己书房外时就很诧异,此时他的行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更是让他意外。当然,意外之余更多是欣慰,于是笑着接过来。 “快吃吧,一会凉了。”林果实催促,手上还有粘的饺子汤,悄悄抹在裤子上。 颜玦看着盘子里的饺子,问:“那我是该谢谢你妈妈还是你?” 如果他没猜错,这饺子应该是盛夏煮给林果实吃的吧? 林果实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挠了挠头。 颜玦见状叹了口气,想着看来还是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于是收了手机,一手端着饺子一边将他小小的身子托进臂弯里,转头进了书房。 彼时,盛夏头点了一下醒过来,发觉原本吃东西的林果实不见了。掀开被子下床去找,然后看到书房的书桌后,他小手正拿着饺子往颜玦嘴里塞…… 这晚盛夏在房间里照顾林果然,因为卧房里都是病菌,担心传染给林果实。再说,她一个人晚上照顾两个孩子也确实累,便暂时让林果实与颜玦睡。 早上的时候,反复烧了一晚上的林果然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妈妈在身边很惊喜。 “妈妈,妈妈?”林果然推着她。 盛夏也不知是太累还是真的睡死了,却是怎么也没有反应。她好奇地爬到盛夏的身上,亲了亲她的嘴,却发觉妈妈的身上烫烫的。 小脑袋歪着想了想,然后赶紧从盛夏身上下来,溜下床往外跑。 经过主卧室门口,颜玦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身侧的林果实还在睡,他便轻手轻脚地下床,然后打开门。 “然然?”林果然踩着小拖鞋从次卧的房间里急急忙忙跑出来。 林果然听到声音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颜玦眼睛一亮,喊:“爸爸。”便奔过来。 “小心一点。”颜玦叮嘱着,然后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试了试,温度适中,确实已经不烧了,终于放下心来,才又问:“然然宝贝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饿了?” 林果然摇头,然后对他说:“爸爸,你去看妈妈,她是不是也生病了?”说完,便牵着他的手往次卧走。 她印象里妈妈这样生过一次病,也是浑身滚烫,所以才会肯定。 颜玦目光疑惑,不过还是跟着她走进次卧。 因为林果然昨一天都在高烧,所以这屋子里的窗子都没有开过,一股浓重的药味袭来,桌子和地上却已经被收拾干净。 两人这么大的动静传来,卧在床被间的盛夏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玦凑到床前,喊:“盛夏?” 林果然这时可懂事了,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着急也不捣乱,睁着大眼睛等着颜玦解决问题。 盛夏听到声音眉头只是皱了皱,却依然没有醒。 颜玦想到林果然说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拭,确实烫的很。 “妈妈,妈妈。”林果然见她依然没有反应,颜玦又不说话,这时可能是真害怕了,上前忍不住去摇她。 盛夏大概是听到了林果然的声音,眉头皱的更紧,头感到有些晕,却还惦记着女儿生病的事,便强撑着坐起来。哪知这个动作正好贴近正俯身查看她情况的颜玦,唇便意外蹭到了他的唇上。 温热相贴,她睁开的眸子正好映进他俊美的五官,怔住…… ------题外话------ 榴今天有点卡,进度也比预期稍有些慢,自己也有点急,亲爱滴们见谅哈~ 024爸爸和妈妈亲亲耶,羞羞! 这次不等盛夏反应过来,他已经率先推开她,除了眼睛微冷外,神情间甚至带着一种厌恶似的排斥。那一刻,盛夏下意识地感到心头骤然一紧。 不等她说话,耳边便响起林果然的声音:“爸爸和妈妈亲亲了耶,羞羞!” 转眸便见这个小丫头还站在床边,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却从张开的指缝间看过来,那声音里都是抑止不住的小兴奋。 殊不知,这只会令盛夏与颜玦更尴尬。 “我去告诉哥哥。”林果然才不管父母尴尬不尴尬呢,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只顾自己高兴地调头就跑,甚至忘了盛夏还在生病的事。 盛夏身子有些撑不住地跌回床上,又觉得仰着看他很不自在,于是重新坐起来背倚回床头,只很简单的两个动作,身上就像虚脱了似的使不上力气。 “你可能也发烧了。”耳边响起他冷冷的话。 盛夏闻言转眸看向他,颜玦的目光与刚刚两人相对时一样,幽冷、晦涩,仿佛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再多一分波动。 这一刻她也终于记起,其实他从昨天自己一出现就表现的很冷漠。不对,或许是更早,早在她与他不应该发生的那次关系,她再次表明两人已经离婚之后……他这是履行自己的诺言——如她所愿! 是啊,本就应该形同陌路。 昨天是她因为很久没有见到一对宝贝,所以先是被扑向自己的林果实占了心思,之后又担心林果然的病情才忽略了这一点。 盛夏抬着酸疼的手摸了摸额头,其实都是自己的温度又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差别呢?不过经他提醒后,感觉到身体里发出的信号确认罢了。 本来就累,被传染也是正常的。 “谢谢。”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声音都有些艰涩。 耳边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抬眼便见他已经直起身走出去。次卧的门敞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一对宝贝叽叽喳喳的声音,盛夏觉得确实很累,便重新躺回床上。 四肢酸痛的厉害,懒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闭上眼睛时迷迷糊糊地想,一对宝贝有颜玦照顾,他应该不会放任不管,便安心地睡过去。不久后,走廊上再次传来脚步声,接着耳边响起咚地一声! 她本来已经意识朦胧地要睡着了,却被这突兀的一声惊醒,睁开眼睛便见一只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把药吃了再睡。”颜玦说,声音依旧是冷漠的,转身便出去了。 盛夏看着他的身影良久,再看看向床头柜上那杯水以及他放在水杯边的药,拆开药盒认真看了说明,然后吞了几颗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的很久很沉,却觉得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仿佛一直陷在半梦半醒之间。梦里仿佛有盛继业、也有盛名峻、还有她从小生长在里面的盛家别墅。 她梦到那橦房子已经很久无人居住,母亲精心打理的花园也长满了枯草,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墓地一样,母亲跪在门前哭泣。 后来不知怎么自己也哭了,却是在那橦烧焦的看守所外。夕阳的余辉洒在郊外空旷的大地,枯草上摆着一具具被白布裹着的尸体。 她哭到不能抑止地跌在地上,那样肝肠寸断,身边却始终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身上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他虽一直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蹲下身子安慰自己,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她仿佛又十分清楚地知道。 那个人是颜玦! 心突然变得很痛很痛,奇异地是她明明身在梦中,却却又仿佛知道那仅是个梦。所以她内心一直在努力呼喊着、挣扎着想要醒来,不想陷在那样的痛苦里,四脚却怎么都动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感觉有人解开自己的衣扣,一只手摸摸索索着探了进来。她骤然睁开眼睛坐起,便看到保姆手里拿着一只体温剂,受惊地看着自己,喊:“盛小姐?” 那模样是做了恶梦了吧? 盛夏的心似乎松了一些,喘着气,后背好像已经被汗浸湿,布料正粘粘地贴在背上。 “盛小姐,你没事吧?”保姆见她没有回答,忍不住又出口问了一句。 盛夏摇头。 保姆见她这会儿脸色缓和了点,便又说:“刚刚颜少让医生来看过你了,说是已经出汗,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本来想给你试试体温的。” 盛夏闻言,这才看到手上的体温剂,便接过来,说:“我自己来吧,谢谢。”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感觉头脑清晰了许多,应该是是如她所言渐好了。 保姆闻言一笑,道:“盛小姐不用客气。” 盛夏微微颔首,倒也没有说别的话。 保姆又问:“盛小姐饿了没?我煮了些清粥,给你端一些上来?” “好。”盛夏又应。 保姆这才出门。 卧室的门被打开,隐约可以听到楼下林果然和林果实的玩闹的声音。盛夏看时间差不多,看了看体温剂上的刻度,确实是退烧了。 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身上粘乎乎并不舒服,便从床上下来去了卫生间。 刚刚退烧而已,是绝对不能洗澡的,她便拧了条温热的毛巾擦拭了下身上,之后又换了身衣服。再回到床上时,保姆已经将粥端上来。 “盛小姐趁热吃。”保姆倒是一直都很热情。 “谢谢。”盛夏再次道谢。 昨天中午回来时在飞机上简单吃了一点,晚上照顾林果然没顾上吃,早上又是空服吃的药,这一觉又睡到了快晚上,这样算了该是饿了很久了。 保姆的手艺还是不错,粥熬的很粘稠,可惜她生病没有味觉,并尝不到米香。不过还是吃了一大碗,而且感觉也好了很多。 保姆收拾好东西,叮嘱她好好休息便下去了。 不久后林果实和林果然便溜进来,像两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着。 “妈妈,你一定快点好起来。”林果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奶声奶气的嗓音里都是担忧和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真是把人的心都给暖化了。 “嗯,妈妈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盛夏亲亲她的额头。 林果然才刚好,林果实总是跟两个病号混在一起,她也担心被传染。两人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盛夏便佯装累便将两人下楼去玩了。 她这里安静了没有两分钟,王珏的电话就再次打过来。 “什么事?”盛夏直接问。 她休息的时候,王珏一般极少打电话骚扰自己。 “古蓝说后期剪辑已经差不多了,但有几个镜头不过关需要补拍,也跟苏梵那边协商好了,他这几天正好有时间。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问题。”王珏回答。 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种事古蓝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大约也是了解盛夏的行程的,这次不过是确认而已。 “没问题。”盛夏回答。 不管任何工作都会有意外发生,本来就不可能按部就班,盛夏早就已经习惯。 “那好,我通知她。”王珏说。 她挂了电话之后,又打电话与古蓝敲定具体的时间,定好后再次打电话通知盛夏时间和地点,然后古蓝也将需要补拍的内容传给她。 盛夏身体虽然渐好,便终究还没有完全痊愈,这天晚上两个小萝卜头都是与颜玦睡的。她反而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一时睡不着,所以抽空看了看补拍的剧本对白等,只到累了才关灯睡觉。 早上醒来时,便听到楼下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简单洗漱过下楼,便见颜玦、林果然、林果实正围在餐桌边吃饭。阳光由窗外照进餐厅,林果然小手上抓着一把青菜正往颜玦嘴里塞。 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其实是很有爱的画面。 “盛小姐你醒啦?我正想把早餐给你端上去呢。”保姆最先发现了她,走过来说。 盛夏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餐桌上移开,冲保姆笑了下,说:“我没事了,以后不用麻烦。” 两人对话仿佛才引起用餐的父子三人的注意,林果然马上冲过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往餐厅去,说:“妈妈,一起吃饭饭,吃饭饭。” 一家四口仿佛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这是很新奇的体验,她当然期待。 盛夏被她小手拉着走近餐桌,目光与颜玦相对还是有尴尬,因为他的目光太过幽冷。其实这态度明明是她期望的,却不知为何心头却总是一种心虚,或是理亏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住在他家里吗?是吧,当然,还有昨晚自己生病了,他并没有对自己置之不理。想到这里,她抬头本想跟他说声谢谢,却发觉他看都没看自己,已经低眸专心地吃饭。 “妈妈,这个好吃。”林果实拿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她的餐碟里。 盛夏冲儿子笑了笑,夹起来咬了一口,肉香和着汤芳香四溢,确实不错。 早餐过后,颜玦便准备去上班,当然顺便带走了林果然和林果实,每天都要先将这两个宝贝先送到幼儿园才去公司,这已经成了习惯。 盛夏毕竟大病出愈,卧在客厅里看了会儿剧本。累了回楼上去睡了会儿觉,这一天过得倒还清闲。 黄昏降临,两个宝贝被送回来。 颜玦却因为有事没有跟她们一起吃晚饭,睡觉的时候她又给林果然讲了很久的故事才将两人哄睡,颜玦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 反正两人看着像是没什么,却像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隐形人一样,几乎不到不得不说话时就不会主动开口,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翌日,她照旧送两个宝贝出门。 “妈妈,晚上我们一起看外婆,我想她给我做的小猪馒头了。”临走的时候林果然一直央着她。 “好好好。”盛夏满口答应,她想着今天应该会顺利才对。 两人走了之后,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然后上了来接自己的保姆车。王珏目前跟着她手下另一个艺人去了外地,所以今天陪着她只有助理和司机。 到了片场之后,场面还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这群人自从拍完剧,真是很难遇到。苏梵依旧丰神俊朗,走到哪儿都迷倒一片,葛丽见到也照旧是酸不拉叽地说几句,反正也不痛不痒的。 今天这场是说女主去男主(苏梵)家里找他,却发现在开派对,结果被女配(葛丽)使坏,将她绊到了游池里。因为后期剪辑时发现了重大的穿帮,所以不得不重拍。 当然,这场戏葛丽最喜欢了,恰逢盛夏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古蓝又是个认真的性子,只能一次次往水里摔。 这个季节已经是秋天了,泳池里的水也不是恒温的,看得苏梵一次比一次心疼。他走过来问:“你今天怎么了?” 这衣服湿了便重新换一套,其它的都在烘干、熨烫过重新来过。几次折腾下来,盛夏也觉得头有些晕,却没有办法,还冲他笑了笑,说:“再来一次,保证过。”其实让这么多人陪着浪费时间,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转头对古蓝喊:“我准备好了。” 演员站位完毕,导演一声开始,所有人都快速进入剧情:葛丽咄咄逼人上前,盛夏的脚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游泳池边的地上本来就有水,她脚下一滑,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面上被砸起一朵水花。 盛夏觉得这一下砸的真重,虽然是在水里都感觉到很痛,接着身子被冰冷的水包裹,头发都飘了起来。同时耳边隐约响起男主撕心裂肺的呼唤,听起去有些模糊,但她知道应该是在喊:“可儿!” 因为这部戏的女主就叫可儿,她不会游泳,她柔弱的好像一朵菟丝花,还好男主角很强大,所以他一定会来救她自己,剧本是那样写的。 水下没有摄像机,她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笑,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是笑这剧本真是梦幻吗?意识朦胧间感动手臂一紧,苏梵由后抱住了她,拼命地往上拽。 “盛夏,盛夏?”苏梵将她拖上岸之后,轻拍着她的脸颊,喊着。 盛夏浑身已经湿透,脸色苍白,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地看到苏梵焦急的表情。心里还在想这演技真是好,却再次晕了过去。 苏梵见状让她平躺在地上,用力挤压着她的胸口,嘴里一遍又遍地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她嘴里呕出一口水来。然而盛夏咳嗽了两声,却并没有转醒…… ——分隔线—— 彼时,天色渐渐转暗,夜幕笼罩着m市郊区的别墅区。希森公馆268号灯火通明,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颜玦下车后拿了钥匙开门,进屋时保姆迎上来喊:“颜少回来了。”那不自觉扬高的声调,倒像期盼已久,直到颜玦的目光看来,她方觉得自己情绪的表露太过明显。 颜玦却知她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见两个宝贝虽然都在,家里却安静的不像话,似乎太过反常。 这时林果然终于走过来,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喊:“爸爸?” 颜玦将文件包递给保姆,然后将她小小的身子托起来,耐心地问:“然然宝贝,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有睡?” “妈妈答应我晚上陪我去看外婆,可是她没有回来。”小丫头本来没有哭的,却不是为何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睛里已经噙了泪,嘴巴还抽了一下。 盛夏不在? 颜玦眉头蹙了了下,然后转头看向保姆。 “早上你们出门后,盛小姐说今天大约要补拍个什么镜头,所以没多久也出门了。”保姆回答。具体的她答不上来,反正是有工作。 颜玦闻言也没有再多问,只哄着女儿说:“妈妈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咱们先睡觉好不好?” “不好。”林果然这时却耍起赖,嘴巴都撅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喜欢爸爸了吗?”颜玦装成受伤的样子问。 林果然大概不想让他伤心,又觉得妈妈言而无信,所以很委屈。伸出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脸在他脖间蹭着。 颜玦见状也是既心疼又无奈,柔声哄了半天才将她抱回卧室。给两个小家伙洗了澡,换了睡衣,父子父女三人一起躺在次卧的床上。 盛夏在这间屋里住了两天,枕畔已经有属于她的味道。 颜玦讲了半个小时的故事,林果然仍然不太开心。颜玦只好向她保证:“等你睡醒了,肯定会看到妈妈睡在自己身边好不好?” 不知今天的林果然为什么这样较真,可毕竟精力有限,最后终于撑不住还是睡着了。 颜玦从次卧出来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指向凌晨。 虽然重逢后两人交流不多,不过以他对盛夏的了解,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尤其是对孩子的承诺,一定会做到,仿佛是犹豫了那么一瞬,便掏出手机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将电话拨出去。 盛夏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只好转拨王珏的。 这次倒是很快接通:“颜少?”王珏的声音有些迟疑和不确定。 这么晚了,他似乎没有理由联络自己。 “我想知道现在盛夏在哪?”颜玦开口,直截了当,且口吻听起来还是理直气壮的。 对,就是这样。 她明明答应了孩子的事却不兑现,害他一晚上都在帮她善后,他凭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知道她的行踪? “盛夏?”王珏更有点懵了,然后问:“不是在m市吗?” 她这样比自己还懵懵懂懂的口吻,简直是在挑战颜玦的忍耐底线,他只感到全身的神经都绷了那么一下,眸色都跟着暗沉下来,问:“你不在m市?” “嗯……”明明就是这样,王珏却因为他口吻里严厉而变得没有底气。 一个出色的经经人难道不该时时了解自己手下艺人的行踪吗?盛夏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颜玦这样想着一句废话都没有,便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打给朱助理。 十分钟左右,朱助理就报出盛夏的行踪:“少奶奶今天在拍戏现场昏厥,这个时候还在医院里。” 颜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门,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到了医院楼下,因为朱助理已经查到了病房号,所以他便直接上去了。 晚上的医院走廊很静,他来病房前正欲推门进去,便看到了里面的苏梵。盛夏此时就躺在病床上,眼眸紧阖,苏梵握着她的手,神情怜爱地摸着她的脸。 这一幕就像一把刀,骤然而猝不及防直直插在他的心口,那痛让他担忧了一路的心一下子清醒。 “我们已经离婚了。”盛夏的声音由耳边响起,与这一幕重叠,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对,离婚了。 她身边早已有了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又何必用自己心急?明明早就提醒过自己,事实上这些天都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既然她不稀罕,又何必总是让心捧过去让她践踏…… 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然后无声地松开门把,转身准备离开。其实也没有走很远,因为此时的他更需要一个地方来沉甸下自己的思绪,告诉自己她再也不需要他的事实! 安全通道绝对是个极佳的地方,现在的人都爱乘电梯,更何况这个时间医院的人本也没有多少,便显得愈加安静。 他掏出支烟来为自己点了一支,抽的也不算太急,还是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苏太太,苏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安静了没有一分钟,走廊上便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 颜玦微微蹙起眉,转头便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指挥下闯进病房。 “妈?”苏梵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人,好看的眉头蹙起,显示出他的不满。 “我尽力了。”他的经纪人在一边说,事实上是为自己辩白。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赞成盛夏与苏梵在一起,不过既然公司决定让两人炒绯闻,且自己公司也拿了人家公司的好处,他已经没有理由不妥协。只是苏夫人是苏梵的母亲,这种富家太太与他这个打工仔的立场可就不同了。 此时这对母子相对,两人也没有多余的空闲理会他。 苏夫人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有昏迷的盛夏,对他说:“梵儿,跟我回家。” 如果单是炒炒绯闻她也不会在意的,反正她苏家大业大,苏梵又不是女孩,还愁将来娶不到老婆?问题是如果儿子动真格的,这个盛夏绝对不行。 动静太大,昏迷中的盛夏皱了皱眉头,看来是马上要醒过来。 苏梵说:“你先带人出去,有话回家再谈。”态度坚决。 “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苏夫人厉声道,拿出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教训儿子。 “如果我不呢?”苏梵反问。 他可不是那种任父母摆布的乖乖牌,而此时母亲的行为显然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我让她连这病房都住不下去你信不信?”苏夫人道。 她是一个母亲,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向着别的女人,尤其还是盛夏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简直就是祸水。 “妈,你别太过份。”苏梵警告。 这位苏夫人从小就爱按自己的意愿干涉儿子的事,其实每次得到的结果苏梵都没有让她痛快过。可这世上就是这样一类父母,不管子女怎么不领情,还是会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样是为子女好,哪怕被嫌弃和怨恨也在所不惜。 现在苏梵看着自己的模样,却又让她觉得委屈。 因为他是在维护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的,只是不相干而已,却好像比她这个母亲还要重要! “动手。”她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 苏夫人带来的那些人得到指示后走向病床,苏梵身子就挡在盛夏面前。眼见他们来真的,生气地将床头的药瓶扫到地上。 哐地一声,玻璃四溅,他的面色也一下子冷下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那些人一时都不敢再轻易近身。 “楞着干什么?继续给我动手,只要他不跟我回去,就把床上那个女人给我丢出去。”苏夫人道。 “哦?本少怎么不知道,这家医院也是苏家开的?”这时一道闲适的男音在混乱中插进来,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025 爸爸,工作比然然还重要吗? 苏夫人看到他出现时,眼眸都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 相比起来,苏梵对于他的出现虽然也很意外,但并没有退让的意思,所以当与他身量相似的颜玦朝自己逼近,苏梵挡在病床前的身影却是动也未动。 颜玦看了眼盛夏,此时她眼睛阖着躺在床上,点滴架上挂着药液通过透明的软管一直输她的身体,脸色苍白,样子看起来很虚弱,便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之后才将目光移向苏梵。 两人四目相对,颜玦也不恼。 反正现在等着处理家事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苏梵只捕捉到他眼中闪烁的笑意,便见他长腿一伸,脚便勾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无视这屋里的一片混乱,无视人家母子间的剑拔弩张,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那翘个二郎腿的表情和架势,如果身边还有个小厮给他手上递上只茶壶,真是像极了民国时期的纨绔子弟。可是你如果觉得他仅是来看戏的,却又不是。 这房间内的气氛本来就不好,且是苏梵与母亲的战争,结果被他这样一搅,这戏反而有点唱不下去的感觉。 “颜少?”苏夫人不太确定地看着他问。 颜家虽是名门望族,苏家也不逊色,只是因为所处地域不同,家里生意涉及的领域不同。这种情况只慕名而未曾真正相识的比比皆是,可又因为彼此身后的背景不得不得顾忌着。 颜玦与盛夏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此时她口吻里的不太确定,不止是询问他到底是不是颜玦,更多的是不太理解他此时的行为。 “苏夫人好。”颜玦微微颔首。 口吻听上去很有礼貌,这般回答也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此时面对一个比自己年长的长辈却并没有起身,那就更谈不上礼数周全。 “颜少是来看盛夏的吧?让您撞见我教训自己儿子,真是见笑了。”苏夫人心里虽然对他颇有些不满,但因一时摸不准他的脾气,所以赔笑着。 颜玦闻言看向苏梵,两人本不管是长相、气度都差不多,可明显他这个母亲此时拉低了苏梵的气场,不由笑道:“谁家还没有点家事,可以理解。” 苏夫人听到这话误以为他还是给自己面子的,毕竟苏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脸上立马露出笑意,正想开口数落盛夏的不是,反正两人已经离婚了。却不料又听颜玦补了一句:“不过苏夫人教训儿子归教训儿子,可别连累了别人。” 这个别人两字入耳,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指盛夏,因为刚刚正是她为了逼自己的儿子,准备将还在生病昏迷的盛夏扔出去。 别人听得出来,这话原本就是说给苏夫人听的,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苏夫人的脸立马变了变,想:他这是要维护盛夏? “颜少,据我所知,你们好像已经三年前离婚了。”倒不是说他没有资格替盛夏出头,意思反倒更像是是说:为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跟他们苏家撕破脸,值吗? “那她跟令郎已经结婚?还是恋爱了?”颜玦反问。 笃定的口吻不止是对苏夫人,更像是在刺激苏梵。纵然苏梵已当众表白,纵然媒体写的天花乱坠,他这口吻都仿佛笃定了盛夏不曾接受他一分。 苏梵从他进门起便一直没有说过话,此时放在裤兜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当然没有。”她是怕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的。却不知为何,此时面对颜玦的质问反而觉得有些莫名尴尬。 “既然没有,这家医院也不是你们苏家开的,苏夫人有什么权力将生病的人扔出去?”颜玦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 苏夫人也听出来,本来是顾忌他的家世并不想撕破脸,所以处处忍让。她想着自己顾忌了,他应该也会顾忌一些,毕竟苏家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却没料到颜玦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她眼眸不由跟着沉下去,问:“看来颜少是铁了心要管这件事?” 颜玦回视着她的眸子无波,仿佛自始至终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只道:“我说了你教训你的儿子,这我管不着。” 至于盛夏,动她一根毫毛都休想! 四目相望,刚刚被中断的剑拔弩张仿佛又在延续,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苏夫人与颜玦。 苏梵会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而有所忌惮,颜玦不会。 “苏梵。”情势仿佛一触即发,这时病床上传来盛夏虚弱的声音。 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转过去,只见她眼睛半睁着,与其说醒了,不如说是在半昏迷,也不知对现在病房里的情景知不知情。 “盛夏!”苏梵喊着抓住她的手。 颜玦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脸。 没有血色的唇瓣张翕着:“你先回去吧,医生不会让我有事。” 她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已经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安抚还是疏离的客套。 苏夫人才不管这些,正巴不得呢,于是借机催促自己的儿子,说:“还不走?” 事实上她心里计较过,为了这么个女人与颜家结下梁子,不值! 苏梵虽仍想留下照顾盛夏,不过看看她此时羸弱的模样,再看看病房里的情景。她还病着,本该好好休息,却因为自己的母亲反而弄的一刻都不得安宁,骤然觉得无颜。 “好。”苏梵应了。 苏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他已经率先出了门,不由喊:“梵儿。” 苏梵却是头也未回,更遑论应她一声。 苏夫人马上追出去,这一屋子里的人瞬间也就跟着撤了。苏梵的经纪人站在那里显得有点无措,直到对上颜玦看过来的目光。 他一个激灵,也火速离开。 此时盛夏眼睛半阖,眼前只有朦胧的光,恍然觉得眼前闪过颜玦的脸。 幻觉,幻觉,她闭上眼睛这样想。 其实也不能怪她,发烧本来就刚好,这秋天的池水沁凉,为了出戏整个下午都在游泳池里进进出出。这会儿早就已经烧糊涂了,只隐约记得苏梵送自己来了医院,其它一概不知。 颜玦看着她再度昏睡过去,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收敛起来。这时护士进来换药,看到地上摔的药瓶残碴还对颜玦抱怨了两句。 颜玦二话没说,掏出钱夹递了沓钞票过去,让她将地上的东西都清理过去了。 夜深人静,病床里没有一个人,他总不能就这样离开?护士收了钱态度可好了,过来几次给盛夏量了体量。不过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没换,又出了汗,有些像过敏似的。确定不是不药物所致,便叮嘱他盛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干净,然后换上病服。 护士打了呵欠便出去了,颜玦看着病床上的盛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的,却还是认命地拿了水盆接水,然后找了条毛巾。 颜玦俯身给她脱了衣服,皮肤上果然见了红疹,拿了毛巾帮她擦拭,手却被骤然扣住。 “你是想继续难受,还是舒服一些?身上哪我没见过,别矫情!”颜玦道。 一个人最尴尬的就是这样,生病让浑身虚弱无力,照顾自己的却是前夫。是,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可这不是已经离婚了嘛。 盛夏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居然又睡了过去。 其实这一觉睡的很沉,再醒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房的天花板。而点滴架子上的药瓶已经空了,抬臂,看到手背上的针也已经被拔掉。 “盛夏姐,你醒了?”身边响起女孩的声音。 她侧目看到自己的助理,大约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目光在室内转了转。 “你找什么?要喝水吗?”助理见她一直不说话,又问。 盛夏摇头。 这时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因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安静,所以显得有些突兀。接着她病房的门便被推开,王珏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王姐。”助理看到她,心虚地喊。 此时王珏却没有心情理她,而是将目光直接放在病床上像是脱了型的盛夏身上,叫道:“天哪,我才离开一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简直不能想像。 盛夏觉得她反应有些夸张,所以唇角勾起虚弱的笑。但不管怎样,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很好的。 “你还笑得出来?”王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瞪了她一眼之后,目光才转向她的助理,问:“怎么照顾的?人都病成这样了不知道打电话的吗?” 她身为经纪人,自己手下的艺人出事,居然是通过别人知道的,简直岂有此理。 助理低着头,一副理亏的模样。 昨天盛夏拍戏落水的时候,她回休息室帮盛夏拿东西去了,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现场乱糟糟一片,早已经没了盛夏的身影,后来只听说是被苏梵带走了。 她是什么人啊? 只是个小助理。 盛夏的手机打不通,别说苏梵那样的大明星,就是他经纪人的也不知道。她承认自己做的不好,身为助理居然把照顾的艺人弄丢了。倒也没有坏心,只是想着盛夏是成年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本想就这样把这件事瞒下来,省得被王珏骂,没料到她大清早就赶回来了。 “行了,你别骂她了,我也没想到会病这么重。”盛夏这时帮她讲情。 她刚醒来头还晕着呢,王珏在这里骂人,她觉得头更疼的厉害。 王珏看她那脸色实在不好,便闭了嘴,决定回头再收拾她,便让助理出去了,自己守在床边照顾。 盛夏说口渴,她便亲自喂了些水,然后吩咐助理去买些饭些。 盛夏一直任她忙来忙去的,闭着眼睛看上去确实没什么精神。 王珏回来的匆忙,此时也有点饿了,助理一直没回来,不由跟她说话转移话题,问:“说说有啥想不开的?” “说什么呢,我有什么想不开的。”盛夏眼睛也没睁开,揉着太阳穴并不在意地反问。 “你可是出了名的铁打的,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倒下了?听说还差点转成肺炎。”王珏对她一直挺放心的。 因为盛夏不管做任何事都很有分寸,不过最近她身上发生的状况却不得不说太多了。 盛夏闻言,干脆不说话。 病房里静了会儿,王珏突然想起什么,目光扫了眼室内,问:“对了,颜少呢?” 盛夏眼睛骤然睁开,王珏吓了一跳,问:“昨晚他打电话问我你的行踪,难道他没来看你?”以他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查到盛夏的行踪啊? 盛夏怔然。 “我怎么听说昨晚上苏梵他妈又来大闹病房了,还是颜少解的围……”王珏嘴里再次继续嘀咕道。 盛夏则再次闭上眼睛,耳边是王珏的话,脑子里却隐约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苏母来没来过她不确定,不过昨晚好像真的有人脱自己的衣服,给她擦拭身上。眸子再次睁开,盯着自己身上的病服,那居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虽然她做这些动作时一个字没说,可是这反应全落在王珏眼里。 盛夏不说话。 王珏又道:“不过你这前夫确实挺不错。” 盛夏极少听到王珏夸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前夫,她之前不是都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为她不平的吗?怎么就突然变了口气? “昨个我陪琳达参加个饭局,遇到咱们m市去地方视察的官员,一桌的吃饭。那人大概是喝多了,我听到一些事。”王珏犹豫地说。 盛夏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些什么,倒也不催她。 王珏吧,这人虽然圆滑,可有时心里也藏不住事,既然说了,就干脆说出来,道:“你知道傅宜乔现在手里有个什么土地开发项目,正在筹建娱乐城吧?” 盛夏一脸茫然。 盛氏倒了之后,她极少关注商场的事,又怎么可能知道傅宜乔在干嘛? 不过王珏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只听她接着道:“听说这个项目政府卡了他半年多,最后是颜少拿下来的,就在你私生子的新闻爆出来前后……” 其实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在他提到傅宜乔的项目时,盛夏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只是她不敢去深想,而王珏话说到这个份上,却已经不容易她逃避。 颜玦,是他再次不声不响地帮了自己! “也许……也许他们之间有别的交易呢,我瞎猜的。”王珏看她此时的表情开始有些后悔。 盛夏对于颜玦的态度她是知道的,这事被她知道了只会造成心理负担。她不说吧,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说出来看到盛夏纠结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事其实在她心里翻搅了一晚上了,最后想着干脆还是丢给盛夏来决定,反正这本就是关乎她的事。 盛夏却久久没有说话…… ——分隔线—— 王珏本以为说出来自己会轻松一点,没想到看到盛夏的表情后,心里更自责起来。最后被一通电话喊走,临走前一直耳提面命地叮嘱助理,好好看着盛夏。 其实完全是多虑了,她顶多是心理挣扎,又不会寻死觅活。 下午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苏梵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走进来。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盛夏回答,转手将花交给助理。 助理找了个花瓶就出去了,病房里便只剩下两人。 “昨天……我妈的事,实在对不起。”苏梵再次道歉。 “没什么,当时我已经晕了,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再说,我本就应该谢谢你。”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 苏梵闻言却觉得更惭愧,昨晚本来是照顾她的,结果没想到母亲会杀过来。 “我妈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苏梵保证地说。不管盛夏昨晚有没有记得,这都是一种不尊重她应该负责。 从前他对哪个女人也没有这样认真过,母亲更不曾有这样大的反应。上次那个耳光已经是极限,如今他不会再让母亲为难盛夏。 “苏梵……”他这样反而让她觉得很有负担。 苏梵握住她的手正要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抬眼便见两个宝贝在朱助理的陪同下走进来。大概是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所以神情有些尴尬。 “妈妈,妈妈。”林果然挣开朱助理的手跑过来。 小孩子的视界很窄,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人或事物,所以才显得十分单纯。此时,林果然单纯的眼里也只有盛夏,她小小的身子直接奔到床前看着她。 盛夏看到自己的女儿很高兴,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问:“然然宝贝,你怎么来了?” “妈妈,你又生病了吗?”林果然摸着她的脸问。 盛夏头顶了顶她的额头,安慰地说:“妈妈没事。” “都病了还说没事。”林果然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甚至有点不满妈妈骗自己。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说:“阿姨煮了粥,还有菜,我和哥哥给你送来了。你不要挑食哦,不然打针会痛痛的。” 反正她吃饭的时候,外婆和爸爸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如果不吃那些讨厌的菜菜就会变得不漂亮,而且还会生病,打针真的很痛很痛的,所以她坚持认定妈妈一定是吃饭不乖才会生病。 “好。”盛夏苦笑不得地应。 林果实这时已经拿过朱助理手里的饭盒,踮着脚有点吃力地将饭盒放到床头柜上,抹把额上的泪,转头问:“妈妈,现在吃吗?” “这是你的孩子?”不等盛夏回答,此时被忽略的苏梵出声。 他有些惊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两个孩子,真的很小很小,可是两张小脸却长得极为相似,且一眼就可以看出颜玦的影子。虽然早已知道盛夏有了孩子,可是亲眼所见的视觉冲击力更大一些。 “嗯。”盛夏点头,忍不住伸手也摸着林果实的小脑袋。 她身上穿着病服,头发有些微乱,明明看上去年轻的就像个少女,低眸的眼睑下睫毛更是根根分明,如同蝶翼一般美丽。可此时唇角勾起的那抹笑,却不自觉地带着身为母亲的自豪。 苏梵的心绪还没有回缓,这时一张男孩的脸却挡了自己的视线。 他讨厌这个要盯着妈妈看! 聪明如苏梵,一眼便知道这孩子不喜欢自己,但他仍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就着他的身高蹲下身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名字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我又不认识你。”林果实拽拽地道。 这张脸他在电视上见过,是给妈妈送花的人,所以他不喜欢。 苏梵闻言笑了,故意逗他,说:“我叫苏梵,是你……妈妈的朋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好吧,在盛夏身上套上这个名词,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哼——”林果实鼻子里却发出一声冷哼。 “小果实。”身后传来盛夏不赞同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儿子其实对外人防备心一直很重,而且排斥靠近自己的异性,可是不应该没有礼貌的。 林果实自然也明白妈妈的意思,于是不情不愿地回答:“林果实。” “你好,小果实。”苏梵笑。 “爸爸和妈妈才可以这样喊我。”林果实一扭头,很不给面子。 他是一个才两岁多的小朋友,纵然心智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可是有些情绪还是不懂的隐藏。 盛夏本来想说什么,手臂却被林果然摇了摇,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她的病床上了,喊:“妈妈,妈妈,然然都想你了,呜呜。”小模样好可怜的样子。 盛夏的注意力被吸引,拍着林果然的背安抚,说:“妈妈也想你。” “哪里想?”林果然问。 “你说哪里想?”盛夏反问。 林果然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肚子。”然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好玩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咯咯笑起来。 “笨然然,是脑袋想。”林果实回头去纠正。 “肚子肚子,就是肚子。”林果然坚持。 “是脑袋啦,说过多少遍。”林果实也坚持。 “妈妈,你说是哪里?”林果然不满自己被欺负,吵不过哥哥,最后只好拉着妈妈评理。 病房里转眼就只剩下两个小萝卜头的争吵的声音,苏梵看着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两个孩子占据,自己完全被忽略,无奈地笑了笑,最后悄悄退了出去。 朱助理也一直在当隐形人,林果然没多久便吵饿了,盛夏陪她吃饭。 两个小孩的心思,盛夏又怎么会不知?两人是故意的,不想她理苏梵。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点破,陪着两个宝贝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吃了一些。 医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病菌多,并不适合抵抗力弱的小孩子,盛夏便催着两人回去了。接下来几天林果实和林果然每天都会来看她一下,偶尔也会去看高洁,并告诉她外婆的情况。 两人每次过来也都是朱助理陪着,颜玦始终没有再露过面,只从孩子嘴里听说他很忙。盛夏知道,他只是不想见自己而已,也好……见了面也只有尴尬。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他帮过自己的事,心头却总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亏欠吧?而且这种亏欠,恰恰她没有办法回报。 盛夏出院后,也将高洁接回了家。她已经能简单行走,自理也没有问题,家里又有王珏原来的保姆照顾,倒也没什么不妥。 王珏也看出她这几天有心事,自然也知道因为什么,于是提议:“要不,你带着孩子出去渡过个假?” 盛夏闻言侧目看向她,似有些意外。 “我看你也累了,需要放松一下。”自她出道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而新剧开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中间是还有几个通告,王珏决定给她推了。 盛夏有些心动,却一时没有说话。 王珏为免她的后顾之忧,又道:“阿姨这边你不用担心,有王姨陪着她,我有时间也会过来。” 她提议去国外是有她的考量的,以盛夏目前的名气还不足以影响到国外。那边认识她的人少,她可以带着孩了肆无忌惮地在外面玩,不像在国内这样拘束。 盛夏应该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心里才会有所松动。又因为最近她心里也确实有些茫然,憋的难受,所以王珏这样一提议,那种想出去走一走的欲念突然变得强烈。 盛夏本想带高洁也出去,可是她拒绝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手脚已经不灵便了,不爱折腾,在家里清清静静的挺好,你就带着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好好去散散心,好好陪陪她们吧。”高洁这样说。 其实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她行动又不方便,才不会给女儿添乱。 盛夏心里虽然觉得将自己母亲丢在m市过意不去,然而离开这里的念头却那样强烈。王珏更是不由分说,帮她订了去那边的机票、甚至连房子都弄好了。 盛夏在希森公馆看着王珏给她的资料,外面夕阳西下,院外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停歇后不久,林果实和林果然便背着小书包跑进来。 “妈妈。”两人看到盛夏很惊喜,马上围过来。 “小果实,然然宝贝。”盛夏照顾给他们额上分别印上一个吻。 两个宝贝也很讨人喜欢,亲了她一左一右两个脸颊。 “妈妈,妈妈,你在看什么?”林果实看到茶几上摆的那些旅游资料,眼睛里充满好奇。 “妈妈最近没什么工作,想带你们出去玩一玩,好不好?”王珏也是太心急了,她都没有跟颜玦以及两个宝贝商量好。 不过想到这次不一起出去的话,应该有半年不能在一起了,又觉得无论如何都该出去。 “这是哪里?”林果然好奇地问。 “很远很远的地方,漂亮吗?”盛夏问。 “嗯。”林果然点头。 “我们会坐飞机去吗?”林果实问。 盛夏看到他眼睛里的晶块,笑了,又点头。 “可以坐飞机耶,太好了!”两个孩子闻言都显得特别兴奋。 也是,自出生他们还没离开过m市。 “爸爸也会去吗?”林果然突然问。 盛夏闻言表情怔了一下,这才抬眼看向玄关的方向。 其实他是跟在林果实和林果然身后进来了,她知道,只是一直在刻意忽略。 颜玦没有说话,林果然的眼睛还充满期盼地看着她,盛夏突然觉得尴尬,道:“爸爸有工作……” 其实这件事还没有跟颜玦商量过,儿女虽然是她生的,可是现在已经又不单单是自己的了。不过这次回来自己大概有半年没有时间陪他们,颜玦应该不会这么不通情理。 林果然闻言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失望,转头看着颜玦走过去,拽着他的衣角,仰头问:“爸爸,工作比然然还重要吗?” 026 盛夏,别怕! 得,这下还真难住他了。 眼前这一幕对于盛夏来说也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阻止女儿,可心头却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让她接受。一时两难,只能寄希望于颜玦看他怎么解决。 其实这若是隔在从前的颜玦身上也简单,因为依他的性子盛夏越是将他排除在外,他还偏要去呢,反正正好女儿给了他个台阶下,何不顺竿往上爬? 可眼见的颜玦并不是三年前的颜玦,盛夏一时也拿不准他的心思,那一刻竟让人恍然觉得,仿佛站在那里拽着他的衣角要答案的不是林果然,而是自己。只是她所分不清自己是在担心他真的会跟着去还是会拒绝,所以心头莫名紧窒。 只看着颜玦就着女儿的身高慢慢蹲下身子,然后将她托在了臂弯间,柔声道:“然然宝贝,你和妈妈、哥哥先过去,爸爸忙完就去跟你们汇合好不好?” 那一刻,她竟是松了口气。 林果然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嘟着小嘴巴,用类似怀疑的口吻,问:“真的?” “嗯。”颜玦点头。 他自进屋起与盛夏之间就没有过任何一个眼神交流,可是两人之间仿佛已经形成这样的默契。他或者她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哄骗小孩子的话。 “拉勾。”林果然却不依不饶地伸出小拇指。 颜玦脸上先是怔了一下,之后笑着揉揉她的发,觉得这个小东西真是太可爱了。 林果然的小嘴却一直嘟着,小手指固执地伸在他面前。别看她小,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哼! 颜玦无奈,只得伸出手真的与她小小的手指勾缠在一起,陪她做这么幼稚的事,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呢。 林果然与他拉了勾后,小小的拇指与颜玦的重叠在一起,小嘴里说:“盖上章章,如果爸爸骗小孩子,就是不爱然然和哥哥,我们就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小丫头拽拽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才从他身上溜下来。 盛夏低下头,那一刻竟不敢将视线移过去看。不知是担心女儿过于依赖颜玦的画面刺激到自己,还仅是单纯地觉得连累了颜玦,觉得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颜少,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开饭?”还好这时保姆走过来请示,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颜玦虽然之前没有当过父亲,可是却一直在努力做个好父亲。所以总是吩咐保姆在孩子们进门前将饭准备好,方便随时开饭,主要是怕两个宝贝在学校吃的少饿着。 “嗯,开饭吧。”颜玦应着上了楼。 “小果实,然然宝贝,跟妈妈去洗手好不好?”盛夏闻言打起精神,脸上扬着笑问。 “好耶。”两人跳起来,一左一右主动牵起盛夏的手,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两个宝贝总是淘气的,洗个手也是不安份,差点把衣服都弄湿了,盛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人弄出来。回到餐桌的时候,颜玦已经从楼上下来,并坐到了餐桌上等待。 “爸爸爸爸,今天吃什么?”林果然永远是最活跃的那个,挣开盛夏的手跑到颜玦身边问。 “吃然然宝贝最喜欢的小猪馒头。”颜玦刮刮她的小鼻子。 林果然开心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颜玦将她抱到身边的座位上,盛夏坐到他的左侧,也将林果实抱到自己身边。 两人虽然在一张桌子上用餐,但是还是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对望一眼。但只要有林果实和林果然在,餐桌上就永远不会冷场。当然也有尴尬的时候,因为两个宝贝仿佛没有发现父母的别扭一样,总是时不时会想让父母互动。 林果然这丫头已经完全倒戈了,将颜玦视为家庭一员,甚至没有问过他过去两年为什么会缺席。小果实虽然更矜持一点,也不过是表面矜持罢了。 这一切盛夏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这根本怪不得孩子。更何况她本就对林果实说过,父母的恩怨与他们无关。 吃过饭,盛夏陪两人做了简单的手工作业,打打闹闹之下时间便很晚了。帮两个宝贝洗了澡换了睡衣后,没多久便在她讲故事的声音中睡去。 两个孩子那么小,其实还是比较依赖妈妈的,晚上一起躺在床上的亲近简直无人可比。盛夏借着台灯又翻看了会旅游资料,突然觉得口渴,便拿了杯子下楼去倒水。 经过书房时,颜玦正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两人便这样大半夜的在寂静的走廊上相遇。 四目相望,其实也蛮尴尬的,毕竟已经离婚了,却还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低下头,其实也想将一对儿女接回家里,只是自己隔三岔五便有工作,高洁现在还需要别人的照顾,总是不方便。 再说,颜玦也未必同意。 盛夏正酝酿着想说些什么,比如他帮了自己的事,比如关于自己带自己两个孩子出门的计划,毕竟他们也是他的孩子,该有一个交待。只是还未开口,一双男式拖鞋便从眼前的地毯上走过,然后他进了自己的卧室。 啪嗒一声,是门板关上的声音。 盛夏嘴里那声谢谢始终都没有吐出来,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唇角慢慢露出一抹苦笑,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几天的日程突然变得忙碌,盛夏先给两个宝贝在幼儿园那边请了假,然后母子三人一直兴奋地商量着玩什么,然后收拾行礼。 颜玦始终都没有询问的意思,其实也不必询问,林果然都会主动告诉他,并不忘一再提醒:“爸爸,我们拉过勾勾的哦,你千万别忘了。” 盛夏不知道颜玦是什么的心情,可是每当她听到女儿那样殷切的期盼时,因为知道她注定会失望,所以心头总是会涌起酸涩。 临走前一天,盛夏特意带他们与高洁待了很久。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这些日子虽然他们三天两头会来看自己,高洁还是想的紧,忍不住搂着两个小宝贝亲了又亲。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 颜玦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到机场,且弃了王珏原本给他们订的航班,坐的是他安排的包机。 盛夏现在是明星了,在国内万众瞩目,大白天带着两个孩子在机场本来就怕被别人认出来。颜玦先抱着两个宝贝登了机,她随后才跟过来。 彼时两个宝贝在机舱里与颜玦玩的正好,空姐过来提醒:“颜少,飞机即将起飞。” 颜玦怔了一下,虽然一直知道今天分别,可真到了这一刻,心头还是会觉得舍不得。虽然他们只是去旅行,虽然他们可能仅是只有几天或十几天不能见面而已。 “小果实、然然宝贝,一定要听妈妈的话。”颜玦亲着两个宝贝的脸颊。 “爸爸,不要,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林果然抱着他的脖子,眼睛里突然就有了泪,好像真的要生死离别一样。 “然然乖,爸爸还有很多工作……”盛夏不想看到女儿哭,所以将她抱过来。 短短几天而已,却已经有了比与高洁更深的感情,或许这就是父子、父女天性吧。 林果然被盛夏抱走之后,颜玦的目光与林果实的相对。 这个小子还是那样,总是好像自己欠他的似的,此时小脸仍然绷着,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里却仿佛有泪:“你答应然然要来找我们的,妈妈带我们两个很辛苦。”一字一句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偏要装作很郑重的样子。 颜玦吻着小果实的脸颊,说:“好。” 好字入耳,盛夏侧目,因为他应的时候口吻很重,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会信守承诺…… 不管别离多么不舍,颜玦还是下了机。 他站在机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载着盛夏与两个儿女的飞机冲上云霄,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颜少。”朱助理适时出现。 颜玦挺拔的身影在那里站了良久,直到回过头来时,眼中的不舍已经敛去。 “回公司。”一身的商务西装,锃亮的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他还是那个决戮商场的颜少。 两人乘车往颜氏分部赶,中间有接到颜意的电话,大意是说他在m市耗得时间太久,自己在家太过无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这个妹妹的心思一直都很简单,颜玦大约可以猜出,她应该是想问自己与盛夏。m市并不是封闭的地方,目前妹妹在家里养胎,必然也看到了那些新闻。 只是他不想说…… 挂了电话之后,闭上眼睛,耳边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其实他可以想像到妹妹在那头挺着个肚子,气的跳脚的模样…… 秋日天气渐渐开始转凉,午后的阳光还是很好,这天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身后的办公台面上笔记本电脑开着,上面是新发来的电子邮件,内容也很简单——照片。 盛夏带着两个宝贝出国已经有一个星期,两个孩子也几乎每一晚都会跟他视频通话。兴奋地跟他讲着白天遇到的新奇事,可以看得出来玩的很开心。 不知道盛夏跟他们说了什么,林果然不再央着问他什么时候来找他们,但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低声说:“爸爸,如果你在就好了。” 那是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所以每当这时他心头也总是会涌上一抹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旅行那个承诺。 今天的照片地址不知是在哪个乡间,母子母女三人穿着同款的白色t恤加牛仔背带裤,头上戴着同款的遮阳帽,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每一张笑脸都比太阳都明媚灿烂。尤其是盛夏,这样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妈妈,更像是孩子们的姐姐。 每天的视频通话中,总是两个宝贝端端正正地在镜头,他从未过盛夏的身影,偶尔也只是捕捉到衣服一角。他也只有从每一天发过来的照片中看到她的状态。 那笑容和神情间的放松却提醒着他,没有自己,她真的可以过得很快乐,很好…… ——分隔线—— 夜幕降临,霓虹将这个城市装点。 今天的颜玦因为有应酬,所以临时取消了与两个宝贝的视频,他们声音里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表示理解,林果然还向他炫耀下午要跟妈妈去海上坐船。 小孩子说话还是有些欠缺条理,且她也根本不知道盛夏具体要带他们去哪个地方,颜玦想应该是走水路去下一站。 耳边突然变换的音乐让他回神,今晚的酒会很热闹,派场盛磊,放眼望去斛光交错,衣香鬓影。 他一身深色西装,内搭白色条纹衬衫,胸巾为绸蓝色。人长得本来就是英俊不凡,虽然仅是执了杯酒随意倚在一角。可只要有人放眼场内望去,必定第一眼就会瞧到他,就像个天生的发光体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当晚自然也有很多名媛的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瞧,他虽来m市的时间不久,但却早已成了这个圈子的名人。毕竟是优秀多金的男人,不提身份背影,单就这样的气度与外貌,便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放眼m市与之可以媲美的,大概也只有飞凰集团的骆少腾。 不过纵然这样,今晚还是没有人真的上前来打扰他,因为她们听到了一个令人十分泄气的消息。颜玦之所以长期待在m市,除了忙项目以后,似乎有意与韩家联姻。 或许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每个地方也总有那么几堵透风的墙。颜玦的父亲颜正宏,这几年因为有亲家高家的助力,仕途走的极为通畅。 若与韩家联姻,只怕地位再无人企及。 坊间一直有传闻,这韩家与中央军统帅朱家有着一段秘闻,关系千丝万缕,否则也不会在m市盘据稳固这么多年。仅是生意不在m市的苏家与之相好,都能在外地混的风生水起,足见其影响力。 自然,她们就算不知道这些,如今的韩家也足以令人她们怯步。只能在心里扼腕,好男人怎么就都有主了呢?所以这一晚上反倒是他的助理小朱,看上去女人缘比他还要旺一些。 颜玦可不知宴会这些道道,也无心去理会,正乐得清闲,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抬眼望去,便见一袭杏色抹裙拖尾礼服的女子,手挽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两人都很年轻,男俊女俏,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是骆少!” “还有骆太太!”耳边响起兴奋的低叫声。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骆少腾自与其妻复合之后,已经极少参加上这样的宴会,见到他们实属难得。而飞凰集团骆家对于m市来说,就如同颜家对于e市的影响力,几乎一举一动都备受关观。只是激动,众人也只是私下激动,有资格上前一攀交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时宴会主人韩川从人群的夹道中走过来,上前与骆少腾夫妇打着招呼、寒暄。 “看到没,那就是我们m市的飞凰集团总裁,与他太太可谓伉俪情深。”手臂被人轻挽住,耳边同时响起韩茜的声音,似乎提到骆家连她都与有荣焉。 这什么骆少腾颜玦倒不是很感兴趣,仅不动声色地拂下她的手。 韩茜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由委屈地问:“你一定要这样吗?”拒她于千里之外。 颜玦并不说话,只是扬手喝着酒。 他对她没有兴趣,从相亲第一天就他就已经明确表示过,当然,后来她也拿着所谓的“合作利益”来问过他。不得不说十分令人心动,怪不得母亲会撮合两人。 只是他答应与韩家合作,却不是她,而且解了韩家之围后,也只是换了傅宜乔那块土地的批准而已,自问不曾给过她任何奢望。 再说韩茜吧。 她从小就是个娇小姐,被人捧着长大。开始与颜玦相亲也并未上心,觉得自己与他是平等的,反而是他这人一再不尊重自己让人讨厌。本来想着不过是个相亲对象,并未放在心上,却在母亲的劝说下不得不与他再次接触。 说起来她对自己外貌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吸引他的目光。虽然后来百分之九十九的尝试是失败的,却仿佛越挫越勇。 只是渐渐的她却不知从何时起,因为自己做了努力而没有得到一个眼神而失落,也有时因为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哪怕那眼神是没有任何情绪和意义的,她也会雀跃。 她知道,自己陷下去了。 颜玦却对她没有兴趣,对于她存的什么心思更不想理会。抬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本欲离开,韩川见他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便引领着那位骆少走过来。 “颜少,这位是我们m市的骆少腾骆少,飞凰集团的总裁。” 虽然对于与韩茜的婚事,颜玦始终未曾过松口。 韩川却明显已经将人家当准妹婿看待,所以才会给他拉人脉。 “颜少,久仰大名。”骆少腾朝他伸出手来,虽然是主动的,却丝毫不减身上的气度和傲气,给予仿佛只是尊重。 “骆少,你好。”颜玦与他浅握了下手。 同样是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后,仿佛聚光灯都打了过来似的。 这时不知何时躲到一边接电话的朱助理收起电话,然后急步朝颜玦走来。因为事前并没有注意到韩川与骆少腾的到来,走过来的脚步又急促,直到走近才方惊觉已晚,骤然顿了脚步,却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那骆少腾又是何等玲珑的人物,目光由站在颜玦身边的朱助理脸上扫过,笑了下,说:“看来颜少还有事,不如有空再聚。” 声音淡淡的,倒也不像是客套。 男人之间值不值得深交,其实有时也不是光看背景,也要看气场合不合。两人甫一见面,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男人间的友谊由来,很难得说得清楚。 “失陪。”颜玦也不推诿,微微颔首之后,率先离开会场,朱助理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较为偏僻的角落,他才问:“什么事?” “刚刚接到电话,说少奶奶今天下午乘的船出了事——”话没有说完,颜玦一下子转眸瞧向他。 那一眼极利,纵然是跟随他多年的朱助理都难以承受得住,他却还是硬着头皮将话明白:“据说是邮轮与不明船体相撞,目前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音刚落,颜玦已经疾步往外走去。 “颜少!”此时韩茜走过来,本是关心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头也不回从她身边擦身离开。 主子不将她放在眼里,朱助理更没有,转身只将她尴尬地留在原地…… 两人出了酒店,车子已经停在门口。颜玦上车后沉声道:“马上订机票。” 他要过去,马上过去! 朱助理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在跟他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想过他的决策,所以并不意外。 车子一路直接开往机场,倒是有最近一个航班正巧飞往国外,只是机票根本已经无法弄到。最后是颜玦动用了关系,所以两人到机场时直接过了安检,然后飞往盛夏出事地点。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坐在机舱里,颜玦感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接到盛夏出事那一晚。 那天他也是坐着夜班的飞机赶回去,没人知道他渡过那几个小时的心情。最后换来的是不是因为让她受伤而心痛,而是被她亲手狠狠捅了一刀。 今晚的行程比那一晚还要漫长多一倍,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可是朱助理知道他心里最煎熬。以致于不敢说话,甚至喘气都不敢大声。 因为这次不止是关乎盛夏,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飞机在第二天下午抵达,然后那边的车子也早就已经准备好,所以两人上车后就直奔出事地点,再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奔波,最后来到离出事地点最近的海岸。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周边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都是或近或远出事的旅者遇难家属。这边大使馆的人也已出动,目前还在搜寻、打捞阶段。 大使馆的人恰巧是颜正宏的门生,颜玦让他找了船一起出海。当他看到撞毁的船体时,整个心都揪在一起,因为从未想过有可能会这样天人永隔。 因为已经有很多尸体被捞上来,他一个都没有去看过,他知道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应该第一时间会通知自己,可是纵然这样,揪着的心也一直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他的模样很悲痛,可是又与那些哭叫、崩溃的遇难家属不同,脸上的线条比刀子还要锋利,锋利的让人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此时此刻最大的安慰,都莫过于让他看到盛夏、小果实和然然宝宝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政府的打捞工作进度太过缓慢,根本无法让心急如焚的颜玦平静。他让朱助理去另外联络人,准备自己出资去搜捕,他现在可不管遇难的还有些什么人,他眼里只有他的妻子、儿女。 只是这里毕竟是国外,他们这样干扰到了当地政府的搜救工作,差一点就起冲突,终于在大使馆的调解下平和下来。然而这一天一夜的煎熬,看着那些尸体和行李捞上来,这个过程比来时的飞行更加难熬。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大部分的人还没有找到,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还很大,其中就包括盛夏和林果实、林果然。 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搜救的人从附近一座岛上找到了受难者。 颜玦便与朱助理,以及所有还没有找到遇难者的家属乘船上了那座岛,值得庆幸的是并非一座荒岛,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生还。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那么多死里逃生的人都站在海岸上。遇难者家属从船上奔下去,与他们欢呼、拥抱、激动的流泪、痛哭,当然也有与颜玦一样还没有找到自己亲人的人。 颜玦与其它还没有见到亲人的人一样,穿棱在其中用英语向他们打听着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些人也不知是被他脸上的急切吓到,还是完全听不懂基本都在摇头。 颜玦正心急如焚,突然听到山坡上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啊!” 这一声太过突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颜玦却是感到那一声如同一把刀子,在心头狠狠刀划过一刀。 因为是盛夏的声音! 他当即想也未想,拔腿便往上跑,那些人看到他跑,没有找到亲人的人也跟着跑过去。 草丛间,盛夏身上的衣服被水泡过又被晾干,所以皱皱的,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双儿女被她护在身后。 “妈妈……”林果然揪着她的衣服。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果然转眸望去,一抹晶亮立马注入进她的眼睛里,扬声喊:“爸爸。” 盛夏闻言也看了过去,四目相望,她看着此时奇迹般出现在的颜玦,这一刻眼里也是诸多情绪涌动。 颜玦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此时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三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一喜,迈步便要奔过来。 “别过来。”盛夏却大喊。 颜玦这才注意到她腿好像伤了,上面缠着白色的布,有血透出来。但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她的小腿处居然还缠着一条蛇,正吐着信子。 此时的盛夏只感到浑身冰凉,却极力稳着自己的心绪,对身后的孩子说:“小果实,然然宝贝,你们先过去找爸爸。” “不,不要!”小果实和林果然却死死抓着她,因为害怕都哭了,可是就是不肯走。 盛夏心里急死了,可是她不敢动,她怕那蛇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颜玦又怕孩子太激动惊着了那条蛇,于是柔声说:“那你们松开妈妈退后,爸爸来好不好?” 两个宝贝眼睛都是泪,嘴里还在止不住地抽泣着,但他们好像特别信任颜玦,于是慢慢松开盛夏,一步步往后退去。 颜玦与盛夏眸子相对,彼此心头都紧绷到了极致。 他说:“别怕。”声音那样轻,但比起声音,更具安慰作用的是他的眼神。仿佛只要有他,她便不会有事。 颜玦一步步靠近,仿佛想要用自己吸引那条蛇的注意力。 盛夏察觉他的意图摇头,眼里已经有泪。 颜玦却并不看她,直到那条蛇一点点松开盛夏的小腿,头突然朝向颜玦,且嘴里吐着红色的信子。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都屏着呼吸,颜玦与蛇对恃。 嗖地一声,蛇身突然跃起并破空而来,目标是颜玦的脖子。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咬的准备,却觉得眼前一花,是盛夏抱住了自己,那条蛇正咬在她的后颈—— 027 盛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盛夏的身子因为痛而僵了一下,颜玦已经徒手抓住那条蛇的头,并将它迅速甩手扔出几米外。其实他完全可以摔死它的,此时的心情也更恨不得摔死它,只是顾及林果实和林果然在场,不想让他们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然后感觉盛夏抱着自己的脖颈的手一松,身子便滑下去。 “盛夏。”颜玦喊着及时托住她的身子。 盛夏的腿本来就伤着,哪怕不严重,若非本能怕是也不能有比蛇更快的速度。此时颈后有两个红点正流着血,五官已经因痛而揪在一起。 此时两人四目相望,因经历过生死两天两夜,以为再不能相见,以及刚刚那一幕,彼此眼里倒是难得流露出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 她甚至伸手摸着他的脸,说:“颜玦,我没事。”声音里没有往时的冷漠,仿佛只是平和的想要努力安抚他。 眼前这个男人,她心里明明对他还有那么多的怨和恨,也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可是当蛇朝他扑过去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为他挡了下来。 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因为要还债,不是因为他默默为自己做了很多,更不是因为没有他那条蛇原本要咬的就是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他受伤。 “妈妈。” “妈妈。”小果实和林果然也围过来,看到蛇咬到自己的妈妈,心里怕的要命,脸也早就已经哭花了。 颜玦此时却已经顾不得孩子,更不确定的是那蛇到底有没有毒,翻看过她的伤口,俯身便要帮她去吸。 “不要。”她却躲着拒绝。 “别动。”颜玦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肩胛吼。 可是又不是真的在吼她,他只是在着急而已,他怕她出事,怕那条蛇有毒,怕她有任何一丝闪失……此时他心里被满满的心疼和担忧占据,好像已经完全乱了章法,没有办法冷静思考,只依着自己所唯一能捕捉到的救援办法去做。而她,她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阻止自己…… 两个孩子也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看到妈妈受伤了,爸爸却还在冲她凶,不由哇哇地哭得更凶起来,现场简直乱成一团。 “小果实,然然宝贝不要哭,爸爸只是担心妈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么一会儿她竟觉得头也开始发晕。 颜玦见状则直接将她抱起来,然后冲朱助理吼:“照顾孩子。”便疾步往岸边冲去。 本来看到他们母子母女三人完好无损该是高兴的事,可来不及抱着孩子们好好亲热一番,感谢上苍垂怜,没有让他爱的人出事,就已经完全被此时的盛夏扰乱心神,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有事。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送他们来的船上有医护人员,搜救的船上也有…… 而刚刚在岸边朱助理只是本能跟着颜玦跑,到了这里时正看到盛夏抱住颜玦,那条蛇正咬在她的后颈处,早就已经楞住了。此时被颜玦一吼回神,赶紧上前照顾两个孩子。 彼时颜玦抱着盛夏,脚步越来越急,却不时低头观察着怀里盛夏的情况,嘴里喊着:“你撑住,撑住听到没有?”他抱得她那么紧,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脸上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仿佛真的怕她随时离开自己。 盛夏没有见过这样的颜玦,仿佛他真的很在乎自己。是啊,肯定是在乎的吧,如果损失几千万来默默换取她的清白,为她正名不算,那么刚刚那条蛇——他原本是打算让它咬他的,他在以自己的生命救自己,难道她还能怀疑? 她卧在他的怀里,耳边便是他的心跳,那样狂乱的,没有节奏的,他又何曾这样过? 盛夏抬眼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很想说自己没事,让他不要这么紧张。可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唇刚刚掀了掀,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盛夏!”颜玦见状大吼。 此时他已经回到岸边,那些人被这一声震的纷纷侧目,便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模样。而原本忙着给受难者包扎伤口的医护人员见状,连忙跑过来。 “将她放到地上,躺平。”医生用英语对颜玦说。 他这才回神,赶紧将盛夏放在地上。 她腿上有伤,血已经染红了包扎的白布,医生首先去查看那儿的伤口。 颜玦连忙说:“她被蛇咬了。” 医生正在俯身对盛夏检查,听到颜玦的话在他的指示下看到颈后被蛇咬的印了,微微地皱起眉头。 “我太太怎么样?”颜玦见他半晌不说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医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进行了更详细的检查,才用英语安抚颜玦,说:“先生不用担心,这条蛇应该没有毒。” 颜玦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地上的盛夏。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凑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海风吹着他修剪有型黑发,菲薄的唇角却不可抑止地勾起一抹笑,胸口涌上的竟是一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她没事。 她没事,真的太好了! 胸口被满满的喜悦,被这句话叠加塞满。 这一刻他不是e市高高在上的颜少,他不是在盛夏面前总是傲娇着的那个颜玦,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因为盛夏没事、小果实没事、然然宝贝没事,他在乎的人都没有事,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愉悦的消息?就是拿全世界来跟他换,他都不会同意…… ——分隔线—— 政府的船将所有受难者从岛上接走,然后进行安置。颜玦也直接将盛夏送到了医院的检查和治疗后,并再次做了详细的检查,包括两个孩子的身体、精神状况。 林果实和林果然被保护的很好,几乎看不出经历过那样一场灾难。而盛夏,除了咬她的那条蛇没有毒外,值得庆幸的是腿部的伤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并不严重。 可她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这令颜玦十分担忧。 医生却十分肯定地告诉他,盛夏只是太累了。从船体遭遇碰撞解体,所有人都飘流在海上,一直到荒岛。遇难的人保全自己尚且吃力,更何况她一个女人保护着两个孩子毫发无损。这两天两夜她所经历紧张和担惊受怕,是没有人可以体会。 尽管她一直睡的都很沉,也很安稳,颜玦还是觉得医院的环境太乱,尤其很多受难者都在这家医院里。两个孩子也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便又将他们直接带回了家。 当然不是e市,而是他们在颜玦的房产。 这个地方其实颜玦和盛夏渡蜜月的时候来过,三层楼的小别墅,前后都有院子,环境十分安静宜人,治安也不错。 卧室的双人床上,林果实和林果然洗了澡后,也终于被喂饱了小肚子。虽然在船上、医院都睡过觉,但在颜玦一再保证妈妈只是太累睡着之后,最终乖乖躺上床。 孩子这两天也是担惊受怕,没休息好是必然的,这会儿沾床就睡着了。颜玦将自己的衣服从林果然的小手间抽出来,然后悄然出了房间,最终来到盛夏的卧室。 她身上已经被擦洗干净,换了干净的衣服,当然都是颜玦亲力亲为。只是眸子微阖,仍然没有要醒的意思。 若是醒着,指不定别扭。 颜玦唇角勾起抹笑,觉得她有时候太独立,有时候又有点太矫情,可不管怎么样的她,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拿棉棒蘸水帮她润了润嘴唇,那儿都起皮了,然后才上床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 这是三年来两人第一次相拥在一张床上,真实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当然,上次的醉酒乱性不算)。手撩开她的发,看着眼前这张容颜。 虽然此时她脸上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去亲吻。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克制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难受罢了,可一旦不想克制,便如开闸的洪水无法控制。 唇一点点靠近,最终只是轻啄了下。因为她还没有醒,只能无奈地将她再次紧紧拥进怀里。她那么累,还是好好休息…… 这一晚整橦房子都很安静,外面的天色经过漫长的时间更替,已经由黑暗渐渐转为破晓,然后晨光透过窗子暖暖照进床上。 门在这时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林果然穿着粉色的睡衣,光着小脚丫踩在木制的地板走进来,一直走到床边。 颜玦睡的迷迷糊糊间似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对上女儿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她小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就趴在床边瞅着自己。 “然然宝贝,什么时候醒的?”颜玦轻声问着女儿坐起来,顺便看了眼还卧在自己怀里的盛夏,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小心将她放在床一边。 林果然看着颜玦的动作,说:“然然早上起来看不到爸爸,原来你不陪然然宝贝睡,是因为喜欢和妈妈一起睡。” 童言无忌,颜玦将盛夏身子放平之后,尴尬地咳了一声。 尽管她声音里也没有因为爸爸跟妈妈睡有丝毫不满,反而显得更高兴。 他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说:“你妈妈还病着呢。”所以他晚上多看护一下病人也没错吧? 林果然显然并不明白颜玦这句话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当然这也不是她关注的重点。而是笨拙地爬到床上,眼睛里充满担忧,问:“妈妈到底什么时候醒?” 爸爸昨晚说她太累了,她和哥哥就相信了,可这也睡的太久了吧。 “妈妈太累了,还是需要再睡一会儿,说不定等你吃饱了就醒了呢?”顿了一下,又问:“饿了没?要不要让阿姨带你先下去吃点东西?” 林果然想了下,然后点头说:“好吧。” 颜玦按了铃,然后领他出门,便见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正从楼下走上来。 “带小姐下去洗漱一下,先给孩子喂点吃的。”颜玦吩咐。 佣人应着便牵着然然宝贝下楼去了,颜玦折返回卧室。他也觉得盛夏这一觉睡的有点太久了,便伸手本想试试她的体温,却见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醒了? 定眼看去,却只见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睛也未睁开。 颜玦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地瞧了两秒,然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盛夏只感到后背一副温暖的胸膛贴过来,然后他的手就搭在了自己的腰间。她醒来时他就这样搂着自己睡,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渐渐就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 因为那只手竟慢慢地探进了衣摆里,掌心的温热熨贴着她的小腹。她忍着,那只手却越来越过分,一点点向上、向上、再向上,然后包裹住自己胸前的部位。 “颜玦!”她有些着恼地骤然坐起来。 结果因为动作太急,忘了自己腿还有伤,痛的她一阵嘶牙咧嘴。 “小心点。”颜玦嘴里责备着,眼里却满是担忧,看着她的腿问:“哪里痛?” 盛夏却不回答,只是咬着唇瞪他,仿佛有些委屈。 颜玦却笑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里的点点笑意溢出来,问:“那还装睡吗?嗯?”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盛夏闻言脸颊更红,却嘴硬:“我刚醒。” 发质再好也禁不住那么久的蹂躏,乱乱地披在肩头,脸色也不好,可明明就是那样狼狈,映在颜玦眼里却觉得仍是这世上最好的风景。 两人的头稍稍离开一些,他伸手托住她的脸。 四目极近相望,在只有两人在的静谧环境中,有什么情感在两人眼中涌动。她的心更是莫名砰砰直跳,好像很快就要跳出自己的嗓子眼一样。 纵然当年两人发生关系,纵然当年结婚,纵然……她都始终没有这样紧张的感觉。手心里冒着汗,眼睁睁看着他的唇一点点地挪过来,最后攫住她的唇。 温热的唇瓣带着他的气息贴上自己的,这次盛夏没有反抗,她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包裹住自己,与她的交融在一起。 吻开始是很轻很轻的,小心翼翼,就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直到将她的唇部轮廓描绘了千遍似的,才用舌抵开她的贝齿,探进去勾着她的唇舌纠缠。 本来也是极轻极轻的,却仿佛越来越难以控制,气息急促间突然听到门口再次传来吱呀一声。 “爸爸,妈妈醒了吗?”林果实的声音响起。 两人转头,便见林果实穿着与妹妹一样同款的睡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看到室内的情景时还是一脸茫然,他那么小自然不知道自己撞破了父母的好事。 “小果实,妈妈没事了。”盛夏赶紧推开颜玦,本来想要下床去的,结果忘了自己腿上有伤差点就栽下床去。还好颜玦及时挽住了她,可见慌成什么样子。 盛夏抬头看着颜玦,只觉得心仍然砰砰跳的厉害,不过这次是因为心虚。 “哦,我下楼去找然然好了,肚子好饿。”林果实虽然什么都不懂,不过他还是隐约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不太合适,所以转头跑下楼。 盛夏愈加觉得无地自容,一记粉拳打在颜玦的胸上却被他的大掌包裹住。她手抽不回来,只低着头抱怨:“都怪你。” 口吻与神情间,都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小女人娇嗔态,这是三天以前他想都不想的,颜玦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啄…… ——分隔线—— 这天之后,颜玦与盛夏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开,却已经打破了以往的沉默,彼此的心思都已经泄露,再那样疏离也不可能,孩子们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她的腿没有好,旅行搁置,孩子却并没有丝毫不开心,因为有颜玦陪着。 盛夏就不同了,自从岛上回来,便只能在卧室里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书,听着院子里传来两个宝贝和颜玦玩耍的笑闹声。 这天她照旧倚在床头看书,窗子里再次传来林果实和林果然兴奋的叫声。自己行动不方便,这两孩子最近可粘颜玦了,一刻都不得闲。 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她本以为是保姆,抬眼却见颜玦走进来,不由问:“怎么不陪着小果实和然然?”虽然这里治安不错,可是两个孩子毕竟小,不亲眼看着总是会有些不放心,万一受伤怎么办? 颜玦却没回答,只是走到床前,捏着她的下巴,彼此目光相对,问:“闷不闷?” 最近他好像特别喜欢动手动脚的,那些亲昵的小动作虽然令盛夏有些别扭,但并不排斥。 她摇头,低眸看到手里的书。 颜玦却突然松开她弯下身子,双手分别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突然就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啊——”身子腾空将她吓了一跳,问:“你干什么?” 颜玦则趁机低头偷了个吻,唇角都是愉悦的笑,才回答:“孩子们怕你闷,说要带你一起出去玩。”说完便抱着她出了门。 下楼时保姆听到动静,本以为有什么吩咐,结果看到两人亲昵的模样,赶紧识趣地躲进了厨房。 “妈妈,妈妈,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夫妻俩一出现,两个小宝贝便围过来。 盛夏被颜玦放在草坪下上的秋千上,已经过了午后,阳光并不充足,晒在身上反而蛮舒服的。 两个小人连线轴都拿不稳,却十分兴奋。 其实整场都是颜玦在放,他们看到老鹰造型的风筝在颜玦手里飞起来时,两人就很捧场地拍手。越飞越高时,更是兴奋地大叫大跳。 保姆走过来,将橙汁送到盛夏手上,喊:“少奶奶。” “谢谢。”盛夏应。 这个保姆是华人,长期负责这里的。上次盛夏与颜玦过来是渡蜜月,离婚的事她并不知道,再见两人带着孩子也并没有多想,所以依旧喊她少奶奶。 盛夏看着远处的那父子父女三人,她不知道若非他们没离婚,是不是也会一直这么幸福…… 四人在后院一直待到黄昏,颜玦、林果实、林果然都是满身的汗,只有盛夏坐在秋千上喝着橙汁,惬意又优雅。三人洗了澡才开晚饭,看得出来有颜玦陪伴,两个小家伙明显比前些日子单独与她在一起玩还开心。 总是围着颜玦问东问西,用不远的精力似的。 盛夏腿上有伤,饭后两个小家伙也没有主动说要跟她睡,只拉着颜玦讲故事去了。 这里与m市的格局差不多,两间卧室相邻,开始还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叫声,后来便渐渐安静下来。那条蛇虽然没有毒,被咬的地方仰躺着还是不太对劲,盛夏总是翻来覆去地觉得不舒服,最后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颜玦的身上。 眨眨眼睛,望着面前这张俊颜,眼里的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低眸正好与她目光相对,手抚着她的发,问:“怎么不睡?” 盛夏摇头。 “睡不着?”他问。 盛夏又摇头。 这次颜玦抚着发的手停顿,然后突然掐着她的腋下将她整个提上来,一直提到唇瓣相碰位置。气息交织,暧昧仿佛一瞬间在室内荡漾开来。 夜那样静,两个宝贝也已熟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彼此心里清楚。他唇封住她的唇,手扣着她的后脑越吻越激烈,直到不知不觉间被他压回床面同,如火的手掌熨烫着她的肌肤。 他居高临下,认真地看着她问:“盛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题外话------ 亲爱滴们圣诞快乐,群么╭(╯3╰)╮ 028 来,我背你 自从她被蛇咬之后,自她醒来住进这里,他们虽然看起来相处要比在m市好很多,不剑拔弩张也不拒人千里,甚至有时像现在这样,她也并不排斥。 可是他们之间需要一次坦诚,因为单是这样颜玦并不满足,他需要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直至再次彻彻底底地拥有她,拥有她这个人,甚至是她的灵魂! 换句话说是全部! 他也并不掩饰自己的企图和目的,所以当看到他眼中那股渐渐流露出来的势在必得时,心却突然莫名地觉得慌起来,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手被他紧紧捏住。 “盛夏!” 颜玦盯着她的眸子,四目相望间,这一声里包含着太多的意思,甚至有一丝生气。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她可以接受两个人有亲昵的举动,却拒绝将心相付。是的,从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就是这样,可以冷静地将身与心分开。 他要的不是这样! 盛夏其实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难得他们有这样平和亲昵的时候,只是自她醒来,与他相处只是依凭自己的本心去做,而刻意不曾去想起从前的过往,所以甚至于他现在想要的那些,她还都还未去深思。 两人的步骤显然是不一样的,一个太急而一个……犹豫不决。是的,她可以有勇气为他去死,现在却缺乏与他毅然决然地在一起的勇气。, 可她此时也并不想打破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来的平和,所以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唇印在他的唇上亲吻,说:“颜玦,我们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好不好?” 过去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她需要时间来接受和平抚,她也知道那段时间自己为了与他分开做了过激的行为,他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所以……就让时间来磨平这一切不好吗?顺其自然地,也许真的有一天就能忘却…… 她其实一直都不是这样拖拖拉拉的人,甚至从前爱恨太过分明,想要抽身时对自己下手都够狠。可偏偏就是在颜玦身上不同,她努力过了,却无能为力。 颜玦看到她眼里的痛和乞求,那些关于三年前种种的话突然就含在了口中。不管自己当初意图为何,总归是伤害了她,现在提及必定是会让她再痛一次。 手摸着她的脸颊,今夜的气氛这么好,实在不该……将她压在床上,狠狠地封住她的嘴肆意狂吻,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她也让自己忘却曾经的那些伤痛。 罢了,就依她顺其自然。 只要彼此相爱地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于是吻变得越来越激烈,手也已经不满足只探在衣服里抚摸,转而去撕扯她的扣子,显得那样急切。 “颜玦——”盛夏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再次扣住他的手。 颜玦喘息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只是那眸子幽深,而那幽深中又折射出一种蕴藏不住的掠夺之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吞噬。 盛夏是一个女人,而且曾经是他的妻子,这床第之间两人本就配合默契,又如何不了解此时他的状况?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来,反而显得有些扭怩,嗫嚅道:“我腿伤了。” 颜玦看着她羞红的脸颊笑了,唇啄着她的耳轻语:“没关系,我会轻一点。”接下来并没有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身上的衣服悉数剥净,让她的美好全部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夜的盛夏虽然行动不便,颜玦也一直顾忌着她腿上的伤,却并没有因此就轻易放过她。也可能是饿的太久,但他不总是那样吗?只要沾上她的身体,就总是不知餍足。 盛夏这夜被折腾的够呛,几次求饶都没有用,最后甚至昏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身边是努力耕耘了一夜的男人,而屋子里都是那种潮湿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浑身酸疼的要命也懒的动,只是看着眼前男人的睡颜。就如那天扑到他身上被蛇咬一样,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在乎,却没有安全感。 手放在他的眉宇间无意识地描画,她听到自己沉沦的声音,出神间手不意被人握住。 “醒了?”盛夏回神。 颜玦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角,显得心神极好,揄掫道:“大清早就对我动手动脚,想不醒都难吧?” 明知他故意逗弄自己,盛夏闻言脸颊仍不由一热。 颜玦的脸故意凑过来,问:“大清早的是想到什么?脸颊这么红?” 盛夏有些着恼地瞪他,却撞进他淬笑的眸子。 这人长得白净雅秀,笑起来的时候也格外迷人。其实这是三年重逢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眼前的颜玦,他仿佛与三年前有些不同,又仿佛是相同的。 心里叹了口气,道:罢了,就再赌一次,心伤也是自己自找的。 “你这大清早的就唉声叹气,是对我昨天的表现不满意吗?”颜玦见她对着自己出神又叹气,问。 盛夏拿手捶他,反而被他重新压回床上。 “颜玦,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就要醒了。”这话是提醒他,如果被儿女撞到两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多尴尬。 他一定要这样吗? “醒就醒呗,我不爱你哪来的他们,嗯?”所以说男人无耻起来,女人绝对不是对手。 盛夏闻言已经深深后悔,早就知道不能表露心意,让他知道自己在乎他,知道了便开始欺负她,甚至将她吃的死死的。 颜玦看着身下委屈的像个小女孩似的盛夏,他又哪里舍得真的欺负,于是松开她,说:“好了,不逗你,我去给你拿衣服。”说完人已经站在床边,浑身却只穿了条四脚内裤,看得她脸红心跳。 颜玦倒是大方,半点都不害躁,很随意拉开衣柜的门帮她挑衣服,然后亲自帮她穿上。自然这个过程又是各种吃豆腐,直到她发火了他才乖乖给她穿后,然后抱她到卫生间里洗漱。 盛夏单脚站在盥洗台前,被他圈在怀里,挤牙膏倒水,只差帮她刷牙了。两人忙活完之后,林果实和林果然也已经醒了,且正在楼下玩。 看到爸爸抱妈妈下来停止了打闹了,眼睛晶亮晶亮地盯着他们,脸上都是笑意。 吃了早饭,颜玦提议带着她和两个宝贝出去走走,只是孩子本来就小,盛夏的腿又伤着,所以朱助理就变身成了二十四孝保姆跟在最后面。 盛夏坐轮椅,颜玦推着她,林果然和林果实手牵着手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虽然同样是压马路,但毕竟入目所及都是外国的风景,总是会有些新奇。两个小萝卜头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还时不时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国外的街头华人本来就少,更何况是这样俊男美女的一家,令很多人都纷纷侧目。然而他们早就习惯了人们追逐的目光了似的,连两个孩子都不怯生。 不过这样的组合也不可能走的太远,仅是自己家别墅周围转转罢了,颜玦主要怕他们总憋在家里闷,去远的地方玩总是不太方便。 几天后,盛夏的腿去医院复查。伤口愈合良好,基本已经没有大碍。腿脚灵活起来,自然又可以随便蹦蹦跳跳,只是拆了纱布后,脚踝上留了一些淡淡的粉色疤痕。 颜玦拿药回来时,便看她坐在长椅上摸着那道疤,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不由坐下来,摸着她的发,安慰道:“别这样,一点都不难看,我不嫌弃。” 盛夏抬头撞进他淬笑的眸子里,很不给面子地呛他,说:“切,谁管你嫌不嫌弃。” “难道你还用在乎除了我以外,其它人的感受?”颜玦问,模样显得相当自信。 他最近也变得很爱笑,菲薄的唇勾起来是分外迷人。 “我现在可是明星,要注意形象的。”盛夏皱眉,道:“还要做除疤手术,不然王珏又要哇哇大叫。” 颜玦闻言皱眉,他很想问她已经跟自己在一起,她还要继续做明星?他也很想说她的身体是自己的,这伤好不容易好,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再去做那捞什子手术受罪,也不用管别人的眼光。 可是话到嘴边,最后他还是咽了回去。 不然怎么办?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而已,她又不是那种傍到大款就不想工作的女人,而恰恰相反的太过独立。颜玦承认,不管是不是因为太过在乎,盛夏都是让他很难把握的女子。 盛夏以为他还会说什么,耳边一直很安静,转眸看向颜玦。两人现在虽然又在一起了,其实她也感觉得到,颜玦一直在牵就自己,并不若三年前那样随心所欲。 其实她也一样,以至于他们明明都感觉到彼此间存在的问题,却仍然不愿意说出来,维持现在的平和。 盛夏的腿好了,旅行也没有再继续。 不过就算是散步都方便许多,可以一人牵着一个宝贝,附近的居民也都对他们很熟悉,甚至惊奇地问她腿已经好了?敢情从前以为她是残疾呢? 颜玦偶尔开车带他们四处转转,也没有刻意要去什么景区。当然小孩子最喜欢的还是迪士尼,这天一家人在里面疯玩了大半天,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累瘫的林果实和林果然在后座,分别卧在自己的爸爸、妈妈怀里睡着,头上还带着粉色的米奇的耳朵。 车子再拐过一个街区便到家,盛夏想着中午孩子们吃的都少,一会儿醒来怕是要饿,便让朱助理停了车。 “做什么?”颜玦问。 “我要去买点小蛋糕。”盛夏回答着将怀里的小果实放到座椅上,然后下车。 今天一家四口都穿的白色毛衫,窄腿休闲裤,她头上带了对鹿角。颜玦看着她甩着马尾的模样,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等等。”朱助理正想发动引擎,便听到他的声音,然后便见老板也将怀里的女儿放下,吩咐说:“小心开车。”轻声关上车门,便朝着老板娘追去。 小心开车自然不是关心他的安全,而是将两个宝贝的安全托付给自己。朱助认命地发动引擎,打算先将两个小主人送回家,还是不要耽误老板的约会…… 彼时,盛夏已经推开蛋糕店的门,颜玦随后就进来了。 她问:“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呢?” “回家了。”颜玦理所当然地回答。 盛夏无奈,只得将注意力回到放蛋糕的柜子前,各种各样的造形,水果的、奶油的、干果的、巧克力的,咖啡的,鼻翼全是烤出来的香甜。 其实真的不是只有林果然喜欢这些,盛夏也很喜欢,颜玦从前就没有注意过。她看到那些可人的造型时,眼睛总是会露出一抹光亮。 “既然喜欢,就都买下来吧。”颜玦看着她为几块蛋糕犹豫不决,不由觉得孩子气。 “别吵。”结果却被盛夏嫌弃。 她最后还是依家里人可以消化的份量,以及口味选了几块让人打包。 “我去付帐。”颜玦道,然后走到收银台。 五分钟左右,盛夏手里拿着盛蛋糕的纸盒出来,这里离他们住的别墅已经不远。平时也常来散步,经过一家纹身店时,盛夏却驻了足。 “你想干嘛?”颜玦心头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盛夏指了指店门口印那些图案,其中一个四叶草,终于说出渴望:“我想纹那个?” “不准。”颜玦一听便皱起了眉。 她又不是小孩子,将来还是要重新嫁回给自己的,一个豪门少奶奶身上怎么能纹这种东西? 盛夏咬着唇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脚踝上的疤痕说:“纹在这里?” “你不怕观众误会你以前是个小太妹吗?”她说做除疤手术的时候好像是这个理由。 盛夏才不管那些,而是问:“那你是想让我做除疤手术还是纹这个?”且盯着他的眼睛像林果然一样无辜,让人忍不住想要纵容。 颜玦心里叹了口气,模样颇为无奈地陪她进去。正好店主在忙,招呼他们自己先翻翻桌上的图册。 颜玦一向看不上这种东西,而且对她今天的举动颇为耿耿于怀。 盛夏看着他为自己妥协的模样,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其实她读初中的时候也曾有过叛逆心理,看到同学纹身觉得特别酷,自己也想在身上弄个印迹什么的。只是生在盛家的环境太过压抑,又有盛名峻看得紧,所以一直没有实现。 可能最近颜玦太宠她了,宠的她有点想要得寸进尺,因为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手摸过画册上四叶草的纹路,抬头看向颜玦。 颜玦冷哼一声起身,盛夏本以为把他气走不管自己了,却看到他走到那店主面前。 两人说了什么她原本也没有在意,低头看着手里的图案,却没料到颜玦没多久便拿了一套工具过来。 “你要干嘛?”盛夏心上突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会是想亲自动手吧?他会吗? “不是说喜欢吗?我来帮你画。”颜玦说,口吻仍然有些不太好。 盛夏的目光仍然看着他,一副不太信任的表情。 “我只是画图,不喜欢就擦掉。”颜玦保证。 盛夏迟疑间,他已经抓住她的脚放到自己膝上。还没碰到她就喊痒,两人闹得这个小店鸡犬不宁,引得店主和那客人频频侧目。 纹身的师傅其实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明明看上去很清秀的眉眼,却长了满脸落腮的胡子。他将自己的客人送走之后,颜玦也已经将图案弄好。只是简单的四叶草轮廓,却被他画出了山水泼墨的国画精髓,颇有意境,店主朝他竖起大拇指。 颜玦看向盛夏,一副得意的样子。 她却别过头,偏不夸他。 两人弄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纹身很小,又是黑色,穿个袜子或是光线暗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盛夏新鲜劲过后,终于觉得累,拎着蛋糕盒子越来越迈不动步子,看起来十分没有精神。 颜玦走到她面前弓起身子,说:“来吧,我背你。” 盛夏看着他,迟疑地问:“要不,让朱助理开车来接咱们吧?” “就这么几步路,别丢人了。”颜玦斥道。 丢人吗?盛夏倒不觉得? “你上不上来?不然我反悔了?”颜玦催促。 “不能反悔。”盛夏赶紧道,然后上前慢慢小心地爬上他的背。 手勒住他的脖子,颜玦的大掌则托住她的腿往上送了送,然后朝别墅的方向走。盛夏趴在他的背上,可以感觉到托住她的手臂,以及这背脊都宽厚有力。 其实她也知道他也很累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一次机会,一种被爱和宠着的滋味…… 两人到家的时候两个小萝卜头也醒了,听到外面的开门声纷纷跑过来。 “妈妈你又受伤了吗?为什么让爸爸背着?”林果然好奇地问。 盛夏被放下来后,站在玄关处脸一下子红了。 颜玦却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蹲下身子,摸着女儿的头,说:“因为爸爸爱妈妈啊,所以喜欢背着他。” 爱? 林果然来了兴致,因为老师说爸爸爱妈妈,然后爸爸妈妈爱自己,因为自己是他们的宝贝。 “爸爸爱然然宝贝吗?”林果然问。 “当然。”颜玦点头。 “那然然也要背。”林果然趁机提出要求。 颜玦早就知道她打这个主意,伸手勾了她小鼻子,然后直接将她背上楼。 盛夏本以为可以松口气,抬眼便见林果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不若平时看上去那么严肃,眼睛和唇角都有笑。 一个两岁小奶娃的眼神而已,她竟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少奶奶回来了。”保姆这时从厨房里出来。 盛夏寻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餐厅的桌上摆着好多蛋糕盒子,有的已经被拆开了,上面还放着小叉子,有点受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颜少让人送过来的,您不知道吗?”保姆有些意外地问。 盛夏皱眉,想起他说喜欢都搬回家的话,抚额,他竟真的都买了回来……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包括辛苦了一天的朱助理,还有保姆。然然宝贝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却还想吃蛋糕,因为真的太多了。 盛夏劝了半天才管用,又怕她积食,所以陪她在客厅里玩了会儿,才哄她去睡。 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颜玦将她压在门上,问:“你怎么不吃?” “看着就很高兴了。”她主动献上一个吻。 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吃了那些蛋糕会长胖,王珏会杀了自己的。 结果这个吻被他夺了主动权,且越吻越不能控制,最后惹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宝贝在没有颜玦之前,只要盛夏在总是跟她挤一个房间的。最近也不知是懂了什么,还是习惯了,反正看看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也不意外,更不再央着其中任何一个人陪他们睡。 这么好的条件,自然又是折腾了大半夜。 盛夏有时觉得自己非被他掏空不可,而颜玦总是喜欢说早晚死在她身上。 是啊,明明他们还都很年轻,明明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可每一场欢爱却像最后一次那样,非要畅快淋漓,又像在弥补过去三年的错失。 这天折腾了大半夜,盛夏睡的正沉,颜玦这边床头柜上随着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黑暗中折射出五彩的光亮。他睡眠被打搅也皱起了眉,尤其在自己刚睡下不久。拿起手机眯眼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怕吵醒盛夏,所以一边按了接听键一边轻声下床。 而盛夏睡到半夜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去寻找暖源,却摸到一手冰凉,睁开眼睛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引擎声。她想了一下掀被从床上起来,拉开门便见颜玦正从书房里出来,好像正打算回卧室的样子。 不过身上穿的是西装而是睡衣,这模样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倒像是准备外出。 “出什么事了?”盛夏问。 这深更半夜,她只能往不好的方面想。 “公司突然出了点状况,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颜玦解释,然后顿了下才又道:“不过我要回去处理一下。”意思是要暂时分开几天。 盛夏虽然已经不问商场上的事多年,可是她也知道任何生意并不可能一帆风顺。不过看颜玦面色沉静,想来事情虽然棘手,但他应该可以应对,倒也没有过分担心,只颔首,静静站在那里的模样倒真像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颜玦忍不住上前抱了下她,其实两人刚刚和好而已,他是真舍不得,说:“等我回来。” 盛夏点头。 这时楼下的门已经被打开,他们听到朱助理与保姆说话的声音。 盛夏主动撤离他的怀抱,颜玦掀唇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便大步离去。她看着那个背影很想去追,最后脚步却只挪了一下便止住。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他必然也是想要尽快回来的。既然那样就要催促,发酵他这种心情,免得处理起事情来因为太过急切而遗漏什么…… ——分隔线—— 颜玦走后,盛夏依旧在这橦房子住着,因为她答应过要等他回来。所以每天除了陪着两个宝贝玩耍,散步,有时也会跟保姆学着做一点吃的。 晚上的时候林果实和林果然仿佛又回归原来的状态,总是拉着她讲睡前故意,然后一起睡。 不过林果然问的最多的则是:“妈妈,爸爸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他不想妈妈、然然宝贝和哥哥吗?” 不知不觉颜玦已经融进了孩子的心里,被他们所接纳,所以即便颜玦不在家,两个小萝卜头仍然是记挂着他。 盛夏相信,他此刻也必定是挂念着他们的。 这时候她总是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笑着说:“爸爸当然想我们,只是最近太忙了,过几天就回来了,所以小果实和然然宝贝要乖哦。” 可是等到两个宝贝睡了,她也会忍不住看向手机。 颜玦应该不是很忙,而是特别忙。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他已经忙到没有时间来与两个宝贝视频通话,只偶尔会给自己发个微信。 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话,比如:有没有想我或有没有吃饭?两个宝贝还好吗? 转眼,一周就这样又过去了。 这天林果然与高洁视频完之后,一直央着盛夏要吃小猪馒头。她倒是会做,只是造型没有妈妈做的精巧,最后抗不住女儿央求,又见保姆一直在忙着打扫,便只好自己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大超市。 林果然和林果实都坐在购物车里,便已经将车子塞满,幸好需要买的东西也不多。倒是在国外这一对东方面孔的小宝贝,还是会引来许多人的侧目,而他们已经渐渐习惯。 盛夏在食品区转了转,终于找到卖面粉的地方。只是有很多种,看得她头有些大,便招了店员过来询问。 “小果然、然然宝贝乖乖坐着不能乱跑哦,妈妈买完咱们就回家。”盛夏与店员商量送货上门的时候,仍不忘叮嘱他们。 两人都很听话地点头。 盛夏接过店员送上的笔和本子,低头在上面写下地址,还给店员后正想跟两个宝贝说话,却发现身边的两个宝贝、连同购物车都不见了。 “我的孩子呢?”盛夏脸色骤变,抓住那个店员的手问。 店员也被她吓坏了似的,一脸茫然地摇头。 盛夏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没人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一个母亲居然把孩子丢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却没有时间伤心,目光着急地在四周扫着,确认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后,便快速在各个货架前穿棱寻找。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孩子,东方面孔,两岁左右,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长得很相似?”她抓了个人问,虽然用的英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手都在发抖。 那人摇头。 她心便一直往下沉,一边继续在货架间狂奔一边找人询问。 “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孩子,东方面孔,两岁左右,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长得很相似?”她再次抓到一个中年肥胖的女人询问。 她发誓,再找不到孩子她就疯了。 “妈妈!”身后传来林果然的声音。 那一刻这声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天籁,欣喜地转头,便见自己正在寻找的林果实和林果然都还安稳地坐在那辆购物车里,且那车间不知何时已经插满了红色的玫瑰。 颜玦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站在孩子身后推着他们,正冲自己微笑…… ------题外话------ 颜少,目测你会挨咬~\(≧▽≦)/~啦啦啦 029 甜蜜约会 “妈妈。”林果然甚至兴奋地从购物车上站起来,手里挥舞着红色的玫瑰。 购物车因为她的动作晃动着,林果实担心妹妹摔下去,伸手将她拉下来坐好。 盛夏的心情大起大落,就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孩子身后那张已经有一周未曾见过、安然若素的容颜。 他竟然已经回来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颜玦见她一直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便只好抽了支玫瑰抬步上前,唇角露着愉悦的笑,喊:“盛夏,我回来了……呲——” 他以为她最少应该会扑上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毕竟他是日夜操劳,快马兼程地才赶到她的身边,并准备了这样一车子的玫瑰作为惊喜,却不料她头一侧,朝着他的脖子便咬了一口。 这女人! 颜玦直接将她拽开,这才看到此时她眼圈红了,且泪啪嗒啪嗒地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那委屈的模样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言说,颜玦已经已然明白她这是为何。于是他抚着她的下颌,俯身,唇便狠狠封住她的嘴。 开始时盛夏还在生气地推搡,可是他的吻一直都那么强势,不容拒绝,所以不管她怎样闪躲都逃不开他的亲吻。也因为积蓄了七天的相思已经泛滥成灾,无法控制。渐渐的,盛夏感终于安静下来,然后激烈回应。 因为他是如此,她又如何不是? 超市里刚刚那些因盛夏奔跑找孩子而侧目的人,此时驻足看到这一幕,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善意地微笑,眼睛里都是祝福。 他们就那样旁若无人地亲吻着,以慰这么久以来的别离、重逢。良久,他们放开彼此时,目光依然极近地相望,因为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情感便从眼眸间满满地溢出来,然后在半空中交缠。 “爸爸,妈妈,然然饿了啦,唔…唔……”直到被忽略了很久的林果然的声音传来。 两人终于回神,转头看去——便见她的嘴巴正被林果实用小手捂着,显然是嫌弃她打扰父母。 盛夏与颜玦见状笑了,终于暂时将释放的情感暂时收敛起来,上前去管他们孩子。 林果实看到他们不再只顾着拥抱、亲吻,而是朝他们走过来,这才放开妹妹的嘴,不过还是瞪了她一眼。 林果然反而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看着许久未见的颜玦,委屈地喊:“爸爸……” “然然宝贝乖,爸爸妈妈马上就带你和哥哥回家好不好?”颜玦将自己的小公主从购物车里抱出来,亲亲她的额头。 林果然不高兴的脸一瞬间转晴,笑着主动抱着他的脖子,并在他脸上也落下一个吻。 呜呜,人家也好想爸爸的。 颜玦摸着她的小脑袋再看向林果实,小家伙虽然什么都不说,不过看眼神也很渴望跟自己亲近亲近,便将林果然放到地上由盛夏牵着,朝他伸出去。 林果实看着面前摊开的那只宽厚的男性手掌,迟疑地将自己小小的手掌放进里面,被它包裹住,然后感觉到身子一轻,便已经被他抱了下来。 盛夏带着两个宝贝是打车过来,回去的时候颜玦驾车,副驾和后座则塞满了红色的玫瑰花。车厢内花香四溢不说,有的已经被压的花瓣都掉了,散落在座椅和脚垫上。 林果然毕竟是小女生,高兴、欣喜地揪着那些花朵。林果实则玩着手里的玩具。 一时,车内还很安静。 “你什么回来的?朱助理呢?”盛夏问。 “刚刚下飞机。”颜玦回答,两人的目光由后视镜交织了一下,然后才又回答道:“小朱我让他留在e市了。”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盛夏却心里却明白,他肯定是着急回来,便将扫尾工作全丢给了朱助理。 回到家后,颜玦在客厅里与两个宝贝玩耍,盛夏则进了厨房去做然然宝贝要的小猪馒头。也因为临近晚上了,顺便准备一家人的晚餐,而保姆见家里没什么用着自己的,人家是久别重逢,便识趣地请了个假离开了。 换句话说,这个晚上只有他们一家人。 颜玦偶尔会看向厨房里映出来的忙碌身影,她身形纤细,穿着最简单、舒适的家居服饰。田园风的花边小围裙围在外面,头发随意松散地绑着。尝汤的时候几缕发丝垂落,那个侧影让他心里暖暖的,觉得这几天给下面的人施压,忙得人仰马翻都是值的。 其实盛夏下厨的机会真的很少,比之母亲高洁,做出来的菜也只能算得勉强能吃而已。可是这顿饭不管是颜玦还是两个小宝贝都很给面子,大家吃的十分开心,可能主要还是因为颜玦回来了吧。 吃过饭颜玦又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消食,之后盛夏才领两个宝贝上楼去洗澡。哄睡之后回到卧室,看到颜玦已经睡着了。他刚洗个过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刘海有些微长地遮住前额,趴着睡的模样就像个大男孩。 盛夏蹲在床边看着他,伸手摸过他的侧脸,台灯的光线下,可以看到他眼睑下的一团青色。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盛夏知道他为了赶回来,这些天一定很累很累…… ——分隔线—— 清晨,阳光暖暖地照着这橦欧式风格的小别墅,里外都是静静的,主人仿佛还没有醒来。 卧室,盛夏睡意正浓,却突然感觉脖子痒痒的,下意识地以为是林果然在淘气,伸手却摸到一个大人的头颅,睁开眼睛便对上男人淬笑的眼眸。 “醒了?”他问,并亲吻她的唇。 “我没有刷牙。”她推着他想要坐起来,抗议。 “我不嫌弃你。”却被他重新压回床面。 “唔…唔……”就连抗议都堵在了咽喉里,只因为他纠缠再纠缠,将那把火放进她的身体,乃至心里…… 情人间上床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他享受与她上床的欢愉,她必然亦然,昨晚上太累没有做的,这个早上狠狠实实地补上,以至于两人起床时都快到了中午。 两个小宝贝在保姆的帮助下早就洗漱完毕,换了干净漂亮的衣服,也吃了早饭。盛夏简直浑身酸疼的不想起床,倒是颜玦,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补回了元气,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日子仿佛又恢复如常,没有国内的纷扰,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世外桃源。当然,最开心的还是两个孩子,没有什么比父母的陪伴更能让人快乐,所以这橦小小的别墅里每天也都被欢声笑语填满。 真的很家居,他负责每天处理公事,陪孩子们玩耍。而盛夏帮保姆收拾着这个家,偶尔也会亲手做饭给他们吃,或一家人出去野餐。 这天盛夏正在学着用电熨斗熨着一家人的衣服,与颜玦在客厅里玩耍的林果然突然拿着她的手机跑过来,喊:“妈妈,你的电话。” 这小家伙总是这么讨喜,盛夏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说:“谢谢然然宝贝。” “不客气。”这么小的孩子有时候其实很渴望得到肯定,更喜欢爸爸妈妈像对待大人一样对待自己,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愉快地回应了一声之后,才嘻嘻笑着跑开。 盛夏手里的铃声一直在持续,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王珏,于是点了接通键,移至耳边:“喂?” “听起来心情很不错。”王珏的声音传来。 人就是这样神奇,总是可以不自觉地将情绪融进声音里,盛夏笑了,心情确实不错,也不掩饰。 她问:“有事吗?”自出国旅行后,她将手机里所有联系人都设成了免打扰的模式,唯有王珏和高洁可以打通她的电话。 “没良心的,没事就不能打你的电话吗?”王珏不满地道。 她可是她的经纪人,为了安排她这趟旅行把她的行程都推了,自己少赚多少啊?她也不问问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上来就问自己有事吗?好像没事不能打扰。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是太了解你了嘛。你可是个大忙人,没事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盛夏笑道。 她这样一说,王珏的事反而不好出口了。最后只能认输,道:“怕了你了。”然后才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怕你乐不思蜀,提醒你一下那部戏要开机的事。” 她是主演,开机仪式总要露面的,之后便要进入剧组,也就意味着盛夏的假期要结束了。 “嗯,知道。”盛夏爽快回答。 这些她心里一直有数,不过是太过沉溺于目前的状况罢了。 王珏心里也清楚她的为人,知道自己泼了冷水,不过仍然不忘提醒:“还有,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给盛妈妈、王姨,还有我的礼物。” 不客气索要完,这才挂了电话。 盛夏失笑,很无奈地摇着头。身子突然被人由后搂住,接着熟悉的男性气息传来。侧目,完全不意外地看到颜玦的脸。 颜玦抽过她手上的手机,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便将它放到桌面上,问:“什么事?” 这些日子除了高洁晚上与果实和果然视频,她几乎没有什么电话,所以颜玦才会这样问。 盛夏转头,两人终于相对。 她说:“我早前接了个剧本,咱们可能要回去了。” 其实她也知道,颜玦陪他们在这里待的这些日子,公司里肯定积了很多公务。 这里虽好,但生活仍要继续,不可能永远偏安一隅。 颜玦仿佛也并不意外,只是手抬起她的下颌,认真看着她的脸。盛夏长得真的很美,皮肤白皙不算,五官清丽,尤其是眼睛,那光总是散发着一种坚定。 她不知道她一笑,可以吸引住多少男人的目光。 这个女人原该是他的妻子,纵然不只做一个全职的豪门太太,也该在自己喜欢并擅长的领域里肆意张扬,无疑,他觉得最好的就是商场,像从前那样弄一个酒店,占住她所有的心思和精力。 可偏偏他与她离了婚,她走上了这条路。 颜玦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可是选择并认定了她,总还是要认。因为不止是抛头露面那么简单,就如她所说的她现在已经是个明星了,家喻户晓。 回到国内后,以后他们想要约个会,或是一家人吃个饭,怕是都不会像在这里这样自在。 “颜玦,这个剧是早就签好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我们都要有始有终。”她说。 道理他是懂的,她只是在告诉他,她现在没有办法完全抽身出来。她不止与公司有合约,王珏在她身上也费了太多的精力。 颜玦心里是明白的,可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就又是一回事了。不过纵然他不能理解,也已经学着去尊重和接受,所以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说:“真想把你藏在口袋里,走到哪里都带着。” 噗,那口吻真孩子气! ——分隔线—— 三日后,他们终于将行李收拾整齐,携着两个宝贝乘坐专机回到m市。 飞机降落,看着舷窗外的熟悉街景。 不过离开不到一个月的光景,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盛夏回到m市便已是全副武装,颜玦先带两个孩子下机,乘了接他们来的车子离开机场。盛夏隔了半个小时才从vip通道出来,上了另一辆停在机场外的车。也不能怪他们太过小心谨慎,主要现在的媒体嗅觉太过灵敏。 因为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高洁,所以第一站便是去了她之前买的那橦公寓。颜玦带两个宝贝上去按了门铃,是那位王姨给他们开的门。 “是盛夏和两个宝贝回来了吗?”高洁急急忙忙地从厨房里跑出来问。 “外婆!”毕竟是亲自养大的两个宝贝,看到高洁还是分外亲的,立马扑上前抱住她的腿。 高洁的腿已经好了,行动完全没有问题,蹲下身子抱着他们亲了又亲,真是想死了她了。 这时朱助理将一些礼品盒子送进来,却发现自己老板还被堵在门口。 高洁这才注意到颜玦,他说:“盛夏要等一会儿才到,这是她带给你们的礼物,特意叮嘱的。” 高洁自然知道这次盛夏母子母女三人在国外,一直都有他的陪伴,纵然盛夏不说,也可以在与两个宝贝的视频通话中听出一二。 只是因为之前种种,一时心境复杂。 “外婆,外婆,礼物是爸爸和妈妈一起挑的哦,爸爸说要好好孝敬你呢。”林果然这时拽着她的衣角说。 不得不说林果然这个小人精,这事上总是迫不及待地为父亲邀功。 高洁揉揉她的头笑了,然后这才想起来请颜玦进来,道:“快进来吧。” 颜玦微微颔首,进了门。 高洁是真的疼两个孩子,自他们进了门便将厨房里自己亲自做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林果然最给面子,盛夏进门的时候她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了。 “然然宝贝,不能再吃了,不然晚上肚子疼的。”盛夏说女儿。 “知道了,妈妈,我给爸爸吃。”林果然说着拿了小猪馒头放到颜玦手里,偷偷说:“爸爸给我留着。” 那小动作大家都听到了,只有她天真地以为这是秘密。 “好。”颜玦刮着她的小鼻子配合。 王珏也早就来了,见状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亲着她的小脸说:“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因为我妈妈就很可爱了,所以把我也生的这么可爱。”林果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小丫头一点都不谦虚。 林果实一直都是很沉稳的,完全没有一个两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王珏与盛夏也很久没见了,所以吃了晚饭才走的,顺便带走了“下班”的王姨。 时间越来越晚,两个宝贝已经频频打着呵欠,趁高洁给他们洗澡,颜玦也告辞,自然是顺手将盛夏也拉了出门,让她送自己。 进了电梯后,却将她压在电梯壁上一阵狂吻。 “有监控的。”盛夏推他。 “交那么高的物业费,如果这个都能流出去的话,他们就不用混了。”颜玦不舍在又在她唇上啄了下,不过动作却停下来。 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直到电梯抵达一楼,叮地一声划开。颜玦抓着她的手跑出去,然后回到自己的车上,是真的不想分开。 其实他们也完全可以直接回希森公寓住的,可是颜玦从前可以无视高洁,是因为盛夏心里怨着她。如今母女俩人心结已解,她又帮自己带大两个子女,颜玦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现在他与盛夏都已经离婚了,总还是要顾及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受,取得她的同意。 他明白盛夏的意思,盛夏自然也明白他的意图,虽然也许他不做,她或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一向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做了,所以她才会觉得更暖心。 两人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终于将颜玦送走。 打开门只见高洁坐在客厅里,电梯的声音调的很小,显然是在等她。 “妈。”盛夏喊,目光看了眼儿童房的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都睡了。”高洁说。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盛夏对上妈妈的眼神时脸莫名有点发红,因为意识到自己送颜玦送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高洁见她低着头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女儿一向独立,像铁打的似的,何曾露出这样的姿态? “妈。”盛夏听到她叹气,知道她是为自己,所以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你真的想好了吗?”高洁不放心地问。 她跟着盛夏来到m市三年,这三年盛夏是怎么过的她都看在眼里,连她都恍惚地以为女儿与颜玦再无可能,可不想才短短的时日,两人居然又和好了。 当年盛夏有多难多痛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盛夏咬唇,但还是点了头。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与颜玦之间还存在很多的问题,而且那些问题她甚至并不想积极地正面面对、解决。因为提及一次,心便痛一次,所以宁愿选择用时间来磨平。 可纵然这样,她还是想要与颜玦在一起。 这个女儿一向有主见,高洁明白自己是左右不了她的,便抚了抚她的头,说:“你不要后悔才好。” 当年用那么大的代价离婚,这又是何苦?不是她不信任颜玦,可这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盛夏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可她无法去控制现在的心…… ——分隔线—— 回到m市后,日子如常。 林果实和林果然上了幼儿园,盛夏参加了开机仪式,不日便正式进入剧组。而颜玦中间也回过一次e市,但很快就转了回来。 她的手机恢复正常后,苏梵也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目前似乎在影视城拍摄一部武侠剧。彼此也只是简单地问好,毕竟盛夏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颜玦那边希森公馆里没有盛夏和两个宝贝,也为了上班方便,便又住了回酒店里。并已经着手让人在市内找个房子,方便他上班,又能装下盛夏、两个宝贝,以及高洁。 盛夏在家里住,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颜玦想盛夏了总是会打电话,让她到自己的房间来,反正她也有卡。只不过因为顾及高洁,大多都是白天,两人搞得像偷情一样。 不过纵然如此,热情不减反而愈加高涨,就像所有相恋的爱人一样,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秒。 这天盛夏送了两个宝贝上幼儿园,心血来潮突然想去看看颜玦,便打电话撒谎说自己出去有点事。高洁也不揭穿,她便再次驱车到了颜玦住的酒店。 来到酒店的客房前,盛夏也不确定这个时间他是不是上班去了,突然觉得自己神经质。不过来都来了,还是选择刷开门卡,然后轻轻推开门。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样显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手腕却被人骤然抓住,接着便被一股力道抓进去,直接抵在了门板上。 盛夏吓了一跳,抬眼便看到眼前颜玦的脸。他今天穿了件银灰色的西装,整个人打扮的精神抖擞,好像正要准备外出上班的样子。 “怎么今天大清早就过来了?”颜玦看到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可不是吗? 平时他打电话她都是下午过来,两人腻歪够了,然后正好一起去接两个宝贝放学。有时在外面吃,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陪高洁回家一起吃。 她也不怎么表态,一直由着他们发展。 “我就是来看看。”盛夏回答,然后推着他。 “难道不是想我了?”颜玦戳破她的心事,模样颇为得意。 既然这样,盛夏也就不藏着腋着了,反正相恋的人,她想他又不丢人。于是干脆搂住他的脖子,并主动印上一个吻,说:“对,就是想你了。” “那先说说到底是哪里想了?我好满足你。”颜玦唇角勾起恶劣的笑,故意逗她。 “说真的,你忙不忙?”盛夏却在问,仿佛在衡量什么。 “不忙。”颜玦回答着直接抱起她,重新回到套间的卧室里。 “颜玦!”盛夏的尖叫声中,他已经将她剥了个精光扑过来。 她问那句话的本意,想说他忙的话她非缠住他,谁知道他这么可恶,结果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两人在卧室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偃旗息鼓。 时间尚早,颜玦并直接给朱助理打了电话,言明今天不去公司,让他代自己处理公事,大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架式。挂了电话低头看一眼盛夏,她正拿自己的发梢扫着他的胸。 你说她不是妖精,谁信! “既然不去公司了,咱们找点事做吧?”盛夏兴致勃勃地问。 颜玦将她的身子直接提上来,暧昧地问:“还没做够?” 盛夏早就习惯他在床上时不时耍流氓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他的话,反而问:“你请我看电影好不好?” 人家谈恋爱的都看个电影什么的,他好像从来没有约过自己。 颜玦闻言果然皱起眉。 不是他不想请她看,而是她现在是明星了,他有时真受不了跟她出去的状态。要知道他现在恨不得宣告全世界,她是自己的女人。可却只能偏偏相反,别说亲吻,连手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拉。 “不愿意?”盛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她樱唇一咬,眼睛委屈地看着他,颜玦便一万个没辙,妥协道:“好。” “耶!”盛夏高兴的像个小女生,并奖励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颜玦觉得自己女儿那性格完全遗传自她! 其实盛夏也不爱藏着腋着,可是她现在身上的绯闻太多了,而且都是不好的。如果与颜玦公开关系,肯定是要事先与公司打好招呼的,而且还在颜家那边,他们目前还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现在显然时期不对,只好委屈他了。 两人从酒店出来,她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衣裤,头上戴着帽子,一只大墨镜架在鼻梁上还要低着头。偏偏吧,颜玦还是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惹人目光的出色男子,人们看到他总忍不住想窥探一下与之比肩的女子面目。 来到电影院后,盛夏真心觉得自己是自找罪受,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让他自己去排队买票。 “看到没有,那个男人好帅哦。” “怎么自己看电影啊?难道没有女朋友?” “可得了吧,肯定是买两张电影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己来看电影这么无聊。” “拍张照,拍张照。” “我要发微博,今天遇到个超极品帅哥,赚大发了。” 周围都是年龄挺小的大学上,叽叽喳喳地对颜玦品头论足,盛夏更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失败。 颜玦买了票,买了爆米花,还买了她喜欢的香草口味冰淇淋,等到开场后两人才摸黑进去。 爱情片,盛夏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只是时不时会被颜玦吃点小豆腐。散场的时候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又听到那群小女生咋咋呼呼。 “看,是刚那个帅哥。” “我说有女朋友吧。” “奥,我的心碎了一地……” 盛夏若不是碍着自己的身份不能曝光,早就忍不住了,结果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差点在颜玦怀里憋死,直到回到车上才喘了口气。 颜玦侧目看着她自作自受的模样,心情倒是很好。 “笑笑笑,看场电影都能惹桃花。”盛夏瞪他,那表情可真不像两个孩子的妈。 好吧,她又矫情了。 可是这样的小矫情颜玦愿意宠着,而且还挺高兴,所以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愈加愉悦,揉揉她的发,安抚,说:“走吧,请你吃饭。” 音刚落,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后视镜,便看到车后一个举着相机的男人,眼眸一下子沉下来…… 030 婆婆上门 “怎么了?”盛夏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神色,问着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颜玦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说:“没事。” 他神色淡淡的,盛夏便也真的以为没有事,反正就算有事他会给自己摆平。盛夏最女人的一面大概就是这时候,她依赖你的时候是全身心的,这让颜玦喜欢。 他发动引擎将车子汇入主道,离开电影院后一路前行,最后来到某橦别墅前。 “不是去吃饭吗?”盛夏疑惑地问。 颜玦笑了下,说:“有个约会。”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铁闸慢慢开启,颜玦便将车子直接开进去。 车子停在喷泉池旁,颜玦解开安全带下车。见盛夏仍然有些迟疑地坐在车内,便绕到副驾帮她打开门,说:“下车。” 盛夏迟疑是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便只好听话地下车后。抬眼,正见一对年轻夫妇相携着从别墅内出来,且正向两人走来。 男俊女俏自不必说,男的也如颜玦般穿了身浅色的休闲家居服,女人则是一袭秋裙,肩上带着个流苏披肩,倒颇有富家太太的风范。 “颜少。”男人上前主动伸出手。 “骆少。”颜玦与其相握。 “给你介绍一下,骆少腾骆少,太太余小西。”颜玦对盛夏说,然后又转头介绍盛夏,说:“我太太盛夏。” “你好。”余小西主动与她打招呼。 盛夏颔首。 几人虽没有正式碰过面,其实同在m市,盛夏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夫妇,不过是没有资格罢了。而对于他们来说,盛夏是个明星,又加上前一阵子的绯闻纠葛,怕是想不认识都难。 彼此的关系和恩怨都大概了解一些,盛夏与颜玦也已经离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他此时仍然向他们夫妇介绍是自己的太太,盛夏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倒是人家夫妇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诧之色来让她尴尬,只是很平常地寒暄了几句,便请他们进屋去了。 两位太太先进屋,颜玦与骆少腾跟随其后,他脚步却突然顿了一下。 “颜少?”骆少腾侧目问他。 “带了个尾巴,骆少帮我清一下?”颜玦问。 两人都是聪明的人,一个眼神交汇便明白,也不必将话说的太清楚。骆少腾看向身边的管家,说:“处理一下。” 管家便应着去了。 彼时,院外,一辆车子就停在别墅外的围墙边。 “喂,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盛夏和颜玦吗?” “太远了,看着像是。” 两个记者躲在车里对话,这地方能顺利混进来他们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可不敢乱跑。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没有主意,看向同伴。 脖子里挂着相机的那个说:“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吧,他们总会出来的。” 颜玦和盛夏是什么关系,现在怕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不但秘密看电影,还到这么豪华的住宅区秘密约会,有他们拍到的照片为证,这下露脸了,就是多等几个小时也甘愿。 “好。”同伴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答应。 只是两人正准备磨拳擦掌大干一番时,便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保镖从别墅里出来。他们可没见这样的阵仗,更不确定是不是冲他们来的,一时怔住。 “喂,你们干什么?”直到车门被人拉开,两人被拽出来时才感觉到害怕。 那些人并不说话,魁梧的身体将两个男人围在中间,更显得他们瘦弱不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子被人打开,然后仔细搜着什么,然后被请进了别墅。 相机被夺,浑身上下都搜了个干净…… ——分隔线—— 彼时,骆少腾与颜玦去了楼上书房,仿佛是有事情要谈。盛夏与余小西坐在楼下闲话家常。骆太太虽是个律师,但平时并不是个健谈的人,不过与盛夏却是投缘,所以聊的还蛮愉快。 “妈妈。”这时楼梯上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声。 两人转眸回头,便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白色袜子,脚踩流氓兔小拖鞋的女孩揉着眼睛从楼上走下来。她大约也就五、六岁左右的样子,头发黑黑长长地披在肩头,皮肤白皙,小脸嫩嫩的,头上戴着一只蝴蝶结。 盛夏觉得自己家的然然宝贝已经够漂亮了,这个孩子却好像更胜一筹似的。只要站在那里,便仿佛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糖糖小心。”余小西见状马上奔过去。 刚刚还贵妇一般的余小西,立马便如这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眼眸间全是担忧。 糖糖打了个呵欠看到妈妈,站在高一阶的撒娇上抱着她的脖子撒娇:“没事的,妈妈。” “你呀。”余小西眼里都是纵容和无奈,然后牵着她的手走下来,说:“今天有客人,要懂礼貌知不知道?” 有客人? 余糖糖眼睛灵动地眨啊眨,便看到了坐在自家客厅上的盛夏,眼睛一亮便挣开余小西的手跑过去。半点不认生地抓着盛夏的手,问:“你是盛夏是不是?” “要喊阿姨知不知道?”余小西跟过来叮嘱。 余糖糖看着盛夏,盛夏也看着她,觉得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又灵动。 “你比电视上还漂亮呢,我还是喊你姐姐吧。”余糖糖嘴甜地说。 余小西抚额,她真的不想承认这个马屁精是自己女儿。 其实也不能怪余糖糖,盛夏本来就长得漂亮,虽然已是母亲了,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最主要的是,她今天穿着减龄的休闲装,头发扎着马尾,便显得更小了。 盛夏却觉得宝贝真是可爱,不知道女儿长得会不会嘴巴也跟她一样甜,便笑着说:“还是喊阿姨吧。”她看一眼余小西,才又说:“因为阿姨家里也有两个宝宝,只比你小两三岁而已。” 余糖糖皱眉,问:“男孩女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盛夏回答。 “太好了,你有空可以带他们来玩,我可以和你女儿做朋友。至于男孩嘛,我家也有个小屁孩弟弟,他们可以一起玩。”余糖糖说。 短短几句话就可以听出她不喜欢男孩,或者说不喜欢家里的小弟弟。可是若说真的不喜欢吧?好像又不太像。盛夏家里虽然也有哥哥,可是与真正的手足之情并不同,所以不能体会。 “是啊,有空可以聚聚,我儿子今天被送去早教中心了。”余小西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她今天不舒服才没去上学。” “好闷哦。”糖糖嘟着小嘴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那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讨喜,就连盛夏都忍不住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糖糖也很喜欢她,主要还是看电视看的,电影余小西自然不让她看,但是看过广告啊。女孩子嘛,都爱漂亮,她就觉得盛夏比别的明星漂亮。 楼上书房,门并没有关紧,所以客厅里的门欢声笑语不时会透进来。 “看来我家女儿与你家太太也很投缘。”两人要谈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始闲话家常。 颜玦很自豪地笑。他家太太人缘其实一直都不错,除了那些心术不正的,总是能收服身边的人。 这时门板被人轻敲了两下,骆少腾说:“进。” 家里的管家走进来,说:“骆少,搜过也问过了,只有这个。”并恭敬地将记者身上拿来的相机放到桌上。 骆少腾并没有伸手,因为事不关己。 颜玦开机看了看,都是从电影院开始,跟在后面偷拍的照片,足足二三十张,他的侧脸比较清楚。 “没有备份?”他问。 “绝对没有。”管家很肯定地回答。 他们这样的人,为主子办事自然是谨慎的,必然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再说那些记者发现盛夏也是偶然,因为太过兴奋,所以脑袋一热便真的跟过来了。所以根本没想到会遭遇这种事,现在只怕心里千万个后悔。 颜玦点头,骆家的人办事他自然十分放心。 管家见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这才又请示道:“那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骆少腾又看向颜玦。 他问:“他们以后该怎么做应该知道了吧?” 管家颔首说:“都交待过了。” “那就放了吧。”颜玦说。 “是。”管家应着便退出去了。 其实这样的决定大家都不意外,只是要得到首肯罢了,毕竟他们只是记者,且及时发现并没有曝光什么,为这点小事闹出人命也是不值的。 管爱出去后,两个男人又在书房里简单聊了几句便下楼去了。只是盛夏和余小西并不在客厅,而是在厨房里忙碌,远远便能听到热闹的声音。 尤其糖糖看着盛夏手里水晶糯米做出来的东西,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光,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她也只是跟母亲高洁学了这几样糊弄小孩的手艺而已。 吃过饭,两人离开骆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回酒店睡了一觉,便到了接林果实和林果然放学的时间。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颜玦刚下来便撞到了傅宜乔。 “颜少,这么巧?”他一脸坦荡,然后转眸便看到了盛夏。 盛夏隔着车子对他微微颔首,他便也微微颔首,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仿佛对于她与颜玦一起出现并不意外。反而是与颜玦说了几句,等到傅晨光出来,便带着孩子先走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盛夏问。 “不是你跟他吃饭的时候吗?”颜玦斜睨了她一眼回答,好像颇有点吃醋的意思。 “他是他,哥哥是哥哥,我分得清。”盛夏道。 虽然是长了同一张脸,可是他与盛名峻的行事作风却完全不同。 “那么说你还没忘记他?”颜玦这次口吻里都是计较了。 “颜玦,他已经死了。”盛夏说。 虽然对他的死仍然耿耿于怀,可是她现在是跟他在一起的,她爱过那个人,他不可以强求到提到盛名峻,她就像在提一个不相干的人。 颜玦也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死去的人较劲没意思,不过心里仍然有些不爽。 盛夏讨好地踮脚亲了他一下,将话题转回来,问:“你跟傅宜乔有没有生意上的合作?” 颜玦皱了皱眉,说:“没有。” 盛夏看着他,这人似乎一点都没有要提一下为了她,他找傅宜乔做的交易那件事。叹了口气想:算了,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爸爸,妈妈。”林果然和林果实的声音传来,转头,便见两个小宝贝像小鸟一样扑过来。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像现在这样,一起接儿女放学,然后一家人回家去吃晚饭。遗憾的是这里离她买的公寓不过十几分钟路途,却不能像在国外那样自由自在地压马路。 两个宝贝与盛夏都坐在后座,颜玦驾车,一家人上楼后,高洁已经将饭菜准备齐全。最近颜玦只要没应酬都会过来吃晚饭,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加上王姨,一家人吃的非常开心。 两天后,高洁突然说要与王姨去山上拜拜,顺便在那里住一晚。盛夏觉得她出去走走也好,便没有阻拦。颜玦听闻此事,非让她带着孩子到希森公馆来住一晚。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也不用担心高洁突然回来撞到尴尬,最主要晚上可以搂着她睡觉了。好吧,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怨怼,他更是恨不得两人能立马复婚,只是彼此还没有抽得出时间来认真谈一次。 两人的感情正处于回升的阶段,盛夏自然是依着他的,这天颜玦还在公司处理公事,盛夏开车接了两个宝贝便直接到了希森公馆。 “少奶奶。” 甫一进门,保姆便热情地迎上来,且嘴里从前的盛小姐也改成了少奶奶,显然是事前已经有人打了招呼,反而是盛夏觉得有点别扭。 相比起来林果实和林果然就不一样啦,他们耳朵里可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惦记着出国前放在家里的玩具,直接松开盛夏的手跑上了楼。 颜玦是大约七点才回到家,两个小宝贝事前吃了一些东西倒也不饿。晚上又拉着颜玦和盛夏跟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讲故事,一左一右将他们围在中间,那种感觉别提多美了。 “爸爸,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在一起啊?”显然林果然比他们更加着急。 “等你妈妈拍完这部电视剧,爸爸抽空带你们回e市看看好不好?” 这是两人重新在一起后,颜玦这是第一次提到回e市,当然不止是回e市那么简单,他们面对的还有颜家。 “妈妈,e市是什么地方?”林果实转头问。 盛夏心境其实很复杂,摸着他的头回答:“是爸爸、妈妈生长的地方。” m市,说到底只是他们寄居的城市。 颜玦过来也只是因为要开发项目而已,e市才是他们颜家的根基,所以并不可能就此定居。 “那e市是像我们去旅行的地方吗?满大街都是长得很奇怪的人?”林果然又问。 虽然她不歧视他们,可是她还是觉得m市的人长得比较好看。 盛夏听到女儿的问题,差点直接喷了。 颜玦也是忍俊不止,解释道:“e市和m市一样,都是咱们华人的地方,所以不必担心。”否则他和盛夏都是e市人,不也长成那个样子? 林果然听了,却是很认真地松了口气。 “爸爸,e市还有别的人吗?”林果实的问题显然要比林果然想的多。 颜玦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有啊,你们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姑姑。而且她现在也怀孕了,现在就在e市,他们都会很喜欢你们的。” 他相信看到这么可爱的一对宝贝,应该没有人不会喜欢。 林果实和林果然接下来又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颜玦都一一回答,给他们心里画了一幅蓝图,让他们对e市,还有颜家都充满期待。 两个宝贝睡着自己,盛夏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身子一轻,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他抱进了主卧里。 “醒了?”颜玦将她放到床上,俯身吻着她问。 不醒她会睁开眼睛吗?简直是废话。 盛夏手攀上他的脖颈,仰着头任他吻着,颜玦却感觉她心不在焉,捏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问:“有心事?” 其实在他提到带两个孩子回e市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并不开心。 或许是想到了三年前那些事,也或许是想到了盛名峻,总之她虽然在e市长大,那个城市给予她的伤害还是太多太多,要回去面对总是需要勇气。 否则,颜玦早就在两人和好的时候,便已经毫不犹豫地带她回去了,也不会一拖再拖。这些盛夏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越是这样,她才会越觉得有压力。 她抱着颜玦亲吻,说:“再给我些时间,最迟拍完这部戏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拍完这部戏是半年,她想她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颜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吻着她。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对她的宽容、理解,最后只剩下一室旖旎…… ——分隔线—— 这天是周末,两人晚上折腾到很晚才睡,盛夏醒来时第二天大半个上午都快过去了。侧目他依旧睡的很沉,便扶着自己的腰轻声轻脚地下床,进了卫生间洗漱。 下楼的时候看到小果实和小果然已经醒了,两个孩子也正在客厅里玩耍的高兴,看到她立马扑过来。 “少奶奶醒了?要吃早饭吗?”保姆走过来问。 盛夏微微颔首,说:“好。” 盛夏到了餐厅,正在吃着早饭,林果然便凑过来。盛夏见她一副馋猫的样儿,便将自己的粥喂给她喝。 “林果然,你刚吃了一块蛋糕,再吃下去会变成个肥猪的。”林果实说。 “外婆说不吃东西的话也不会变漂亮哦。”林果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两个孩子正在争执,家里的门铃便响了。盛夏原本以为可能是朱助理有事要找颜玦,因为除了他也想不出别人,所以并没有在意。 “夫人,里面请。”直到保姆恭敬的声音传来,她抬眼便看到管玉娆走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青花的旗袍,头发挽着,戴了一套珍珠首饰,并配了条薄薄的羊绒披肩。身后跟着玉嫂,拎着大行李箱便走进来。 “妈。”盛夏惊地起身,手上的碗差点都摔出去。 管玉娆在这里她本就有点意外,不过更震惊的是她身边踩在椅上,小半个身子横过桌面,正努力伸着小手拿饼的林果然,还有站在桌边与她长得十分相似的林果实…… “少奶奶。”震撼太大,她直接就怔在了那里。 玉嫂的反应则更直接一些,嘴里虽然惊呼着盛夏,不过眼睛却粘在了两个孩子身上,甚至一时不知该看哪个好。 此时林果实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站在门口的管玉娆,眉疑惑地皱起。而林果然刚刚将饼拿到手塞到嘴里,此时也好奇地转头看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人。 盛夏先回神,放下手中的汤匙和碗,然后领着林果实和林果然迎上去,说:“小果实,然然宝贝,喊奶奶。” 林果实依旧是那种很防备的姿态,不会轻易喊人。 林果然则不一样,听妈妈的话,马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也就是这一场奶声奶声的奶奶好,终于让管玉娆醒过神,马上蹲下身子摸着林果然的脸,说:“你好。”然后再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林果实。 两个孩子长得太像颜玦,她几乎连怀疑都不用。自己居然有孙子和孙女了,而且已经这么大……手本想再摸摸林果实,他却躲到了盛夏腿边。 颜玦下来的时候,看到母亲的到来也很意外,不自觉地皱起眉,喊:“妈?” 管玉娆抬头看着他,一时心境更是复杂。 “咱们坐下说吧。”盛夏说。 她与颜玦已经离婚了,被堵在还住在一起的情景本来就尴尬,这时摆出女主人的姿态其实仍有些底气不足。 管玉娆倒也不在意这些,只一手牵着林果然,一手伸向林果实,他在盛夏的鼓励下才将手交到管玉娆手上,三人率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颜玦与盛夏可不一样,管玉娆是他妈,他旁若无人地将手臂搭在盛夏肩上,两人靠的很近,已经无形中向她表明两人目前的关系。 盛夏虽然心里尴尬,但并没有阻止,反正这一关早晚都是要过的。 颜玦看了眼餐厅的情况,问:“吃饱没?” 盛夏点头。 “妈也不是外人,没吃饱就去吃吧,别饿着自己。她有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陪着就成了。”颜玦道。 管玉娆本来忙着高兴突然多了两个孙子孙女,闻言抬眸,便将两人亲昵的姿态望进眼里。这情景若是搁在三年前,她必然抿唇一笑,乐见其成。而如此,却不知为何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自然,这些颜玦与盛夏并没有注意到。 “再陪我吃点?”颜玦问。 盛夏见高洁只顾着跟林果实和林果然说话,自己在这儿还真倒像妨碍了,便与颜玦去了餐厅。 客厅里都是管玉娆逗着两个孩子的声音,玉嫂在一边帮腔,倒是管玉娆自进门与盛夏说的话很好,甚至极少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其不是她嫉妒孩子完全吸引了管玉娆的注意,只是心里总是敏感地觉得……大概就是她敏感了吧。 颜玦大概看出她的不安,这时夹了块鱼给她,安慰说:“别担心,你生了小果实和然然宝贝是功臣。”连他都感恩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仍然愿意生下自己的骨肉,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亦然。 盛夏笑了下,说:“嗯。” 两人便安心吃起这顿迟来的晚早餐…… 希森公馆自从管玉娆来了,这个家变得仿佛更热闹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严肃的人,就更不会端着奶奶的架子了,很快就与两个宝贝混熟,玩得可好了。 翌日一早,林果然便追着她跑。 “漂亮奶奶,漂亮奶奶,你给然然梳个漂亮的头发吧。”她的嘴最甜,逗得她特别开心。 林果实虽然拽拽的不爱说话,可是他也不用说话,单看那张小脸,管玉娆都喜欢不过来,一直讨好再讨好。 “好。”管玉娆应着,她现在在林果然这里可比盛夏都吃香了。 因为是周一,所以吃过早饭颜玦带着两个小宝贝便出了门。盛夏本来约了王珏,从卧室里换了衣服出来,便见管玉娆正坐在沙发上织着什么。 “妈。”盛夏喊。 管玉娆出身很好,娘家也是名门望族。盛夏与颜玦的婚姻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也从未见她亲手做过什么,倒是有点意外。 管玉娆抬眸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问:“要出门?” 盛夏底子好,从前就很会穿衣服,现在是明星了,打扮更加光彩照人。 “有点事。”她回答。 家里有颜玦和两个孩子还好,没有他们,这曾经的婆媳俩……盛夏总觉得有些拘束。 管玉娆却说:“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能不能晚点再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她话都这样说了,盛夏自然不能拒绝,便坐到了她对面,道:“妈,你说。” 管玉娆却没急着开口,而是专注手上的针线,盛夏心里却突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不是她多心,而是相处那么久,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管玉娆的。 玉嫂这时过来,煮了杯柠檬茶放在茶几上,分别给这婆媳两人倒了一杯,这才退下去。 管玉娆放下手里的毛线和才织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小衣服,说:“这是织给颜意的孩子的,本来以为要当奶奶还要再等等。”没想到竟是早就有了孙子孙女。 与盛夏一样,她保养良好,身材都没有走过型,又会穿衣服,看上去连四十岁都不到,可一点也不像是当外婆、奶奶的人。 “颜意怀孕了?”盛夏听到自己感兴趣的消息。 在她记忆里,这个小姑子还是个活泼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三年,真的很多事都在变。然而管玉娆却并没有回答她,而仅是用目光瞧着她。 盛夏又何尝不知,她这是在等自己的解释。于是道:“妈,小果实和然然的事,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件事她跟颜玦也提过的,如今更在后悔,若是自己当年不那么过激,或许再等一个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发现自己怀孕,甚至到生下他们都没有回来,是原本就没有打算再和阿玦在一起的吧?”管玉娆却这样问。 盛夏低头,没有回答。 其实也不用回答,这事聪明的人都看得清楚,管玉娆更是明白。 客厅里沉静了那么几秒,她又听到管玉娆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事隔三年你又与阿玦在一起了呢?” 盛夏闻言看向她,管玉娆这话里与神情间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不赞成的。 031 会所被捉 或许从管玉娆出现,盛夏就隐隐有了这种预感,她毕竟一直都很聪明且敏感,所以对于管玉娆问出这句话其实并不意外,只是仍有些不能接受罢了,毕竟她从前一直都是支持自己与颜玦在一起的人。 管玉娆的目光却虚虚地瞧着厨房的方向,保姆与玉嫂的身影都还在里面忙碌,她说:“盛夏,已经三年了,颜家不再是当初的颜家,你也不是当初的你。” 这话听来有些感触,她却是在暗喻人生会有许多东西随时间和环境而变化。或许她仅是对于过去盛夏离开的方式耿耿于怀,也或许是介意她如今的身份。 这些盛夏都是想过的,只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会语塞。自认一向巧言善辩,在管玉娆面前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是那么聪明的人。 空间内静谧了那么两秒,在盛夏掀唇的时候管玉娆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她看着盛夏说:“盛夏,从你自导自演那出戏开始,你也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不是吗?” 她所说的自导自演那出戏,是指酒店内发生的那些,媒体报道为婚内出轨。盛夏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管玉娆的目光很沉静,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肯定。 是的,她自导自演,当初不惜自黑来逼颜玦离婚。 她突然明白,这事就连管玉娆看得清楚,颜玦又如何看不明白?他当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被她这样的方式和决心所伤。 在e市人的眼中,她盛夏就是婚内出轨,已经不容辩驳。而颜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如今又怎么有颜面让他们再重新接受她这个媳妇? “妈,我错了。”盛夏起身跪到她面前。 这时她没有提自己与颜玦的情投意合,没有提当年的种种,又是在何种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因为她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她安排那出戏伤的人不止是颜玦,还有整个颜家,以及管玉娆。 颜家接纳她为媳,不在乎她的出身,甚至后来她丑闻缠身时都没有放弃她,可是她却伤了他们的心。 事隔那么多年,管玉娆看着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痛,毕竟这曾经是自己挑选的媳妇。她也知道颜玦定然是放不下她,所以两个人才会重新在一起。 盛夏与杜若不同,这个火坑是她亲手推自己儿子跳的,如今更是怪不得他。可是盛夏,眼前的她现在不止有从前的丑闻缠身,而且还是明星。 明星是什么? 形象正面也就罢了,只要她有一点绯闻,颜正宏很可能就会被卷进去。颜正宏已经不比当年,他的职位越高就越需谨慎,所以这样的条件太过危险。 管玉娆拉着盛夏的手,将她拽起来。 “妈。”盛夏喊她。 管玉娆看着她的眼眸间也有痛,可仍然硬起心肠,说:“我不瞒你,我这次过来是因为颜玦和韩茜的事。” 韩茜? 盛夏当然知道这个人,她与颜玦的第一次相亲就被她撞到过。 本来还想说,韩茜的条件与颜玦很配,这门婚事颜正宏也已经首肯。可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你与颜玦……已经不合适。” 她没有像别的母亲一样骂她,骂她当年忘恩负义,说她与颜玦再纠缠在一起不要脸,即便为他们颜家生了一对孙子孙女,也休再妄想进颜家的门。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不合适这三个字却表达着她,甚至是颜家的立场,比任何话都重。 盛夏还想说什么,管玉娆却已经放开她上了楼,她的脚步、背影都十分坚定,彰显着她对盛夏与颜玦感情的态度。 其实盛夏决定与颜玦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在牵强? 她至今不敢面对三年前的种种,只是因为那种灾难催使、激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罢了。有时候一步迈出去,再想踏回来就难了。 不,她未想过退怯,只是没想到第一个面临的难题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而是来自于颜家…… 盛夏坐在客厅里很久,脑子里转过从前的许多事,玉嫂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并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是见她坐的时间久了,那茶还没未动,过来询问时发现她脸色不好。 “少奶奶?”玉嫂关心地问。 盛夏转眸瞧着她,管玉娆说三年间很多东西都变了,眼前的玉嫂虽还如当年一样,可是眼角也已经有了皱纹。 “没事。”她在笑,虽然唇角牵起的弧度有些难看。 玉嫂知道她心思重,即便有心事也不会向她说,只拿起那壶凉了的茶,问:“少奶奶想喝什么?我给你换杯过来?” 盛夏刚想摇头,身上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来,她说:“不用了。”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王珏的名字,她方响起自己原本是要出门的。 “喂?”按了接听键后,盛夏将机身移至耳边。 “喂什么喂?我都在咖啡馆等你快两个小时了,大小姐,别告诉我你在哪儿被粉丝发现被堵住了。”对面果然传来王珏的抱怨。 “我马上过来。”盛夏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出门。 宝蓝色的车子开出希森公馆,消失在绿化极好的柏油马路尽头。 卧室的门被人轻敲了下,玉嫂端了水进来,喊:“夫人?” 管玉娆由窗边的身子转头,慢慢坐回床边,才道:“进来。” ——分隔线—— 盛夏开着车直奔与王珏的约定地点,脑子与心却始终都不能安定,全部都是管玉娆今天说的那些话。 她说:“盛夏,你与颜玦……不合适。” 不合适…… 车子停在咖啡馆前,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着汽车引擎、鸣笛,与人群的喧嚣灌入耳际,她才勉强收了心神。打开上方的镜子照了照妆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鼻梁上架上墨镜、挽着包包下车。 她是明星,无论都到哪里都像是在聚光灯下艳丽照人,侍者认出她来时脸上都是欣喜。不过因为工作在身,所以只能勉强压着自己的激动,将她放事先预定的位子上引,所过之处也是引起一片惊艳。 打开包厢的门,只见王珏卧在沙发里打着游戏,只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传来,她才终于扔了手里的ipad,站起来说:“大小姐,你可来了。” 盛夏摘了墨镜,转头对服务生说:“一杯摩卡。” “好的。”服务生应着赶紧出去了。 盛夏坐下来,顺便将墨镜扔在桌上,包包放在身边。 王珏自然也跟着坐了下来,不过一直在对面静静观察她的动作,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从低垂的眼帘可以判断,心情仿佛并不好。 盛夏一直这样善于隐藏的自己的情绪,无奈两人太熟,而且她太了解她。说来也奇怪,王珏带的人也不少,可从来没有像了解盛夏这样深过。哪怕她一个情绪变化,她都很很快捕捉。 盛夏抬眼对上王珏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简直吓了一跳,问:“这么瞧着我干什么?” 王珏搅着自己面前的咖啡,问:“怎么了?没睡好?” “还可以吧,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像过去一样想睡就睡。”盛夏摸着脖子转了一圈,仿佛真的累的腰酸背痛。 王珏自然知道她暗喻什么,不由耻笑地骂道:“要不要脸?” “在你面前,我要脸做什么。”盛夏倒也坦然。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纵然是王珏这么放得开的女子都拿她没辙,省得一会儿侍者送咖啡进来时,不小心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将两人当成女流氓。 其实自己也便罢了,盛夏可不同,她是明星要注意形象,而她红的程度则关系着自己的银行卡里的数字。所以她权衡再三,决定还是放弃与她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很快言归正传。 王珏说:“王导明天来m市,订了在君悦酒店与几个投资人一起吃饭,然后便跟你一起直飞影视城。”意思是她该准备一下了。 只是说完之后,却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抬眸便见盛夏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王珏正想喊她,这时侍者去而复返,并将盛夏要的咖啡放到她面前。平时盛夏是很有礼貌的,这是教养问题,今天她却像没有看到一样,而且直到那侍者出去,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盛夏?”王珏喊。 “啊?”盛夏抬眼看向她,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王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跟颜玦吵架了?” 真的很少见她这样。 盛夏摇头,正想说没有,这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王珏看到上面显示着颜玦两个字。 盛夏便当着她的面前接了电话,问:“颜玦?”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出门了吗?”颜玦问。 “嗯。”盛夏应,并报了咖啡馆的名字,看一眼面前的人补充,说:“和王珏喝咖啡。” “嗯,晚上早点回家。”颜玦叮嘱了一句,然后又说:“我妈很喜欢小果实和然然,你跟你妈说一声让他们再跟奶奶住一晚?” 他知道今天高洁便从山上回来了,不过还毫不知情的他,现在心里却是想着让盛夏带孩子们与母亲多亲近亲近。早晚都是一家人,母亲从前就很喜欢她,有了孩子加分,应该很快就会对过去的事释然。 “好。”盛夏压下嗓子里的涩意回答。 “那你晚上要不要表现一下?”颜玦帮她出讨好婆婆的主意。 “你想吃什么?”盛夏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问。 她的厨艺并不好,但是颜玦一直都很给面子。 “随便做两个就好了。”他也并不想她太操劳,而且再名贵的菜母亲都是吃过的,不过就是一个心意。 “好。”盛夏满口答应。 “晚上见。”颜玦说,然后在话筒那边亲了她一下。 盛夏心情好的时候还好,肯定也不会顾忌王珏在场回应,只是她今天真的没有心情,所以只是笑了笑,便道了再见。挂了电话之后,却见王珏蹙眉瞧着自己。 她摸了下脸,问:“有东西?” 王珏摇头,心想看这打电话的状态也没什么事啊,难道是自己多心? 盛夏看了眼表,已经到了中午,说:“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她想她今天应该找个人陪着自己,不然一定会胡思乱想。 “请吃饭当然没问题。”王珏满口答应。 难得她今天有空,而且自盛夏旅行回来,她们还真没在一起吃过饭。 “那走吧。”盛夏起身。 王珏便也跟着起身,两人收拾桌面以及沙发上自己的物品,而她面前那杯咖啡一口未动。 盛夏就是这样,她的感情纵使与她关系最好的人,她也不习惯倾诉。从前对谢蔷薇是这样,现在对王珏也是这样,因为这并不是她们可以能帮自己解决的问题。 朋友,只要在自己需要陪伴的时候,她们陪着自己,不让她孤单便好了…… ——分隔线—— 夜幕渐渐降临,笼罩了m市的天空。日光被霓虹取代,将城市装饰的色彩斑斓。 希森公馆内,林果实和林果然早就已经放学归来,客厅里也堆满了管玉娆今天给他们添置的新玩具。仿佛所有的长者都是这样的,明知道他们的东西已经多到一间屋子都装不下,却还是觉得不够。 两个小家伙可不管这些,只图个新奇好玩,这会儿在那一堆玩具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便央着管玉娆帮他们打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颜玦回家时发觉盛夏并不在,以为她被什么事拖住了也并不在意。洗个澡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但见自己母亲完全不顾形象地抱着林果然躺在地板上,闹成一团。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玉嫂从厨房里走过来请示:“夫人,颜少,要开饭吗?” 颜玦抬腕看了眼表,问:“盛夏还没回来吗?” 玉嫂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管玉娆,回答:“少奶奶上午出去就没回来。” 颜玦眉头不由蹙起,问:“也没打过电话?” 玉嫂摇头。 盛夏做事一向慎密且有分寸,现在管玉娆又在家,她没有理由会这样。颜玦觉得反常,便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去给她拨电话,那头却一直没有接通。 他想了一下,又转而将电话拨给高洁,这次倒是很快被人接起。 “颜玦?”高洁的声音有些疑惑。 “妈,你从山上回来了吗?”颜玦很自然地问。 “回来了。”高洁回答,声音还蛮高兴的,听起来很舒畅。 颜玦又问:“那盛夏在不在?” 高洁闻言疑惑了,反问道:“她不是跟我说颜夫人来了,想跟两个孩子多玩玩,我还以为跟你们在一起呢?” 盛夏虽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两人的事她已经没有什么资格插言,渐渐的也接受了两人重新在一起的事实。林果实和林果然既然是颜家的骨血,管玉娆知道了他们的存在,要多亲近亲近也是常理,这些她倒都理解,所以并未多想。 颜玦同时也压下心头的担心,安抚说:“没事,你别担心。可能还没到家,我再问问她的经纪人。” “好。”高洁应了。 颜玦又将电话打给王珏,仍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转头,发现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等着他打电话的结果。 “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最后还是林果然问出口。 孩子之所以单纯,是因为无法敏感地捕捉到大人身上的气场变化。 颜玦笑了,摸着她的小脸说:“妈妈可能有事耽误了,你们和奶奶先吃饭,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林果然想了下,说:“好。” 颜玦笑了,摸摸她的头,然后对管玉娆说:“妈,我出去一下。” 管玉娆颔首,看着颜玦的身影出门。 其实她知道,盛夏不回来是因为自己早上对她说的那番话,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 “奶奶,咱们先吃饭饭好不好?”林果然将小手放在她的手里,她是真的饿了。 管玉娆回神,看着说:“好。”然后另一只手牵着林果实,说:“不过咱们要先洗手吃饭。” “好。”两个小孩子应着,便跟着管玉娆进了卫生间。 ——分隔线_ 彼时,颜玦出了希森公馆,可并不若在母亲、孩子面前表现的那样镇定。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给朱助理打电话,让他尽快查到盛夏的行踪。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外一家温泉渡假会所。 盛夏与王珏中午吃了饭,想想下午也没有什么事,便在盛夏的建议下打算放松一下,然后来了这家温泉渡假会所。 这是王珏常来的地方,泡温泉、推桑拿、spa各种服务应有尽有,且楼上甚至有客房可以休息过夜。王珏赚了钱,是个很懂的享受的人。从前也带盛夏来过,不过她主动提议倒是第一次,因为她一有时间想到最多的是陪孩子。 不过想想现在林果实和林果然都上幼儿园了,她没人可陪终于学会放松自己也正常。两人泡了会温泉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然后转到vip单间做全身spa。 王珏是这里的金牌会员,有自己长期包的专属包间和专属美疗师。室内装修本就极近唯美,柔和的灯光下除了满室花香,并有舒缓的音乐流出。 此时两人分别趴在不同的榻上,下身被床单遮着,精油在美背的肌肤上推开。正闭着眼睛正享受,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小心的骚动。 “先生,先生,这里你不能进。”随着服务生阻拦的声音,门被人骤然推开。 盛夏与王珏睁开眼睛,便见颜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颜少?”王珏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胸前,美疗师也很快将被单将她裹住。 当然,也只有她们自己在意而已,因为颜玦从进门一眼瞧到盛夏,那眼睛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半分。 盛夏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拢着美疗师给她掩上的床单坐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不管是神情的意外,还是语调的无辜,盛夏所不知道的是此时颜玦看着她的模样,更有一种恨不能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她答应自己晚上做菜没兑现便罢了,她可知道她的电话打不通,他找不到人担心她安全的心情?结果他忙活了大半夜找到的这个女人,她在干什么? 颜玦没有说话,但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气场就不容人忽视,甚至觉得胆怯。最没义气的就是王珏了,她一边拢着自己身上的床单一边对盛夏说:“房间留给你们,我先出去了。” 她现在自身难保,可没心思管他们情侣间的闲事,更何况她也管不了。 王珏一出去,这屋里的其它人也便跟着出去了,门一关上,这封闭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两人。其实盛夏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高大的身影趋近,她方感觉到一丝危险由心头窜出来。下意识地便被拢着床单往外跑,哪知光脚便踩在地上,他便已经朝自己压来。 “啊!” 随着他双手撑在身子两侧,盛夏被迫仰躺回榻上。手拢着胸前的床单,抬眸便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032 盛夏,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 这个姿势暧昧又危险,尤其从他的眼眸间有一丝笑正慢慢溢出来,更是让盛夏心头发悚。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他,无奈他本就人高马大,更何况这事上男女的力量悬殊太过明显,所以根本没有撼动他半分。 颜玦的脸凑在她细白的脖颈间嗅了下,薄唇勾起,道:“挺会享受的嘛。” 其实他发火反而不怕了,最怕就是像现在这样让人拿不准心思,不知道会怎么惩罚自己。 “颜玦。”盛夏最后只能装可怜。 反正他们是情人,情人间示弱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况且盛夏这人一向能屈也能伸,所以那声音听起来既温柔又无辜,还包含了一丝委屈。 颜玦与她相触那么久,又如何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思和把戏?她决心与你划清界限时会又臭又硬,可是讨好、示弱时又能柔的像水一样,让人没有办法发火。 当然,颜玦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如果每次都这样,他还不被吃的死死的?所以身子并没有移开,伸手把玩着她垂在肩上的发丝。 那发梢扫过她光裸的肩头,弄的她痒痒的,须臾才听到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盛夏的眸子转了转,回答:“你没见我和王珏在放松嘛,手机和包包在换衣服的时候都放储藏柜里了。” 这答案听起来真是完美无缺,如果他不了解她的话肯定会信以为真。可是盛夏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她做事一向圆滑,虽不能说尽善尽美,可总是懂分寸、知进退的。 她明明知道自己今天说想吃她做的菜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与母亲多亲近,又怎么可能忘了她今天答应自己的事?想到这里,颜玦便再没了与她逗趣的兴致,只捏着她的下颌抬起,让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望,她的眸子依旧清丽,却并没有往日的点点神采,甚至看上去有些黯淡。 “盛夏,你有心事。”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颜玦与她对望的眸子也太过直接,直接到直抵她的眼底,且并不容逃避,盛夏知道必然瞒不过他,也有那么一瞬间要告诉他的冲动,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 她不忍让颜玦为难,毕竟管玉娆是他的母亲,也不想因为这个与管玉娆的关系弄的更僵。她拉着王珏躲到这里来,就是想要找一条解决方案,显然这也不是一时之功。 此时她所有的情绪变化都落在颜玦眼里,他问:“盛夏,我希望我是你可以依赖的人。” 这是鼓励。 盛夏心头触动,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却说:“颜玦,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什么?没有想好重新与他在一起?还是没有想好重新回到颜家。 颜玦想要再问,她却封住他的唇。在这样的地方缠绵虽然有些大胆,可是她真的觉得脑子有些乱,不想跟他讨论管玉娆反对的事。 他知道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正因为知道她才不能说,因为他越维护自己,她与管玉娆的关系便会越恶劣,就如同当年杜若事件。更何况现在家里两个宝贝都在,她担心对孩子的影响。 “盛夏……”颜玦用力拉开她缠上来的身体,这个女人这般拼了命的模样,是打算以色来迷惑他吗? “颜玦,我今天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她连撒娇都用上了。要知道这个女人柔也可以,像小女孩这样无理的耍赖他几乎没有。 眼前的模样妩媚又纯真,却偏偏拿身子蹭着她,真是恨得颜玦牙痒痒。 “去楼上。” 这种地方怎么可以…… 盛夏心情确实不好,与颜玦的疯狂纠缠也不过是为了释放压抑,直到累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都是他帮她洗的澡。不过这里就算再好,颜玦还是会嫌弃。 浴袍什么的虽都是全新的,他还是会觉得不干净。 她知道,就连他在m市常住的那家酒店,里面用的东西也都是他自己特定的。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去,就当是在逃避好了。 这天晚上两人自然都没有回家,而是在会所楼上开了房间,并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有事不回去了。高洁那边得知颜玦找到了盛夏,两人在一起便放了心。 彼时管玉娆与两个孙子、孙女吃了饭,正陪他们在客厅里玩,却不时看向窗外。或者说在等待着一场战争的爆发,尽管这其实并不是她期望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渐渐深了。 客厅的座机传来来电的铃声,保姆赶紧走过去接的电话,喊了一声:“颜少。” 管玉娆的目光便调了过去,只见保姆只是应了几声,便挂断,然后走过来说:“夫人,颜少说今晚和少奶奶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管玉娆脸色微怔。 如果颜玦找到了盛夏,她必然说明了缘由,依照颜玦的脾气就算不拉盛夏回来,自己也会跑回来自己对质才对。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妈妈就给面子。 那么是盛夏没说? “夫人?”保姆见她一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到底听到没有,所以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管玉娆回答,声音淡淡的。 保姆看出她脸色不对,但也不敢多问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拿薪水的下人,便退下去了。这时一只皮球滚到她的脚边,管玉娆回神。 “奶奶,奶奶,咱们玩这个吧?”林果然拽着她问。 管玉娆摸着她的头笑了笑,说:“然然宝贝,时间不早了,奶奶带你和哥哥去睡觉好不好?” “爸爸呢?妈妈呢?”林果然仰着头问。 “他们今天有事不回来了,今天奶奶陪你们睡好不好?”管玉娆柔声问。 盛夏帮他们颜家生了这样一对宝贝,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林果然和林果实虽然也都挺喜欢她这个奶奶的,不过还是更喜欢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不过想想只有一个晚上,两人便很听话地点头答应了。 “走喽,睡觉觉去。”管玉娆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小手上了楼…… ——分隔线—— 翌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半山的会所。8楼的某间客房外,响起按门铃的声音。接着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颜玦裹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 他下意识地先看了床上,盛夏翻了个身,并用床单蒙住自己的头继续睡。无奈地摇头,走过去打开门,便见朱助理站在门外。 “颜少。”他喊了一声,并将两人要换洗的衣服递给他。 颜玦接了,关门重新返回卧室。 盛夏依旧在蒙头睡着,仿佛并没有醒的意思。模模糊糊地感到右侧的床垫下陷了下,然后头上的床单被他剥下来,盛夏仍然闭着眼睛。 “真的有那么累?”颜玦问。 这都快中午了,平时两人没有节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可没见她这样。 盛夏将头枕在他的腿上,说:“再睡一会儿。” 对于她这小孩子似的撒娇模样,颜玦已经无奈,只得将衣服套到她的身上,然后将人抱出去。 朱助理开车,后视镜中可以看到盛夏依旧躺在颜玦怀里睡的人事不知。很难让人不想,这昨晚到底是有多激烈。其实盛夏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而已,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要回希森公寓。 昨晚管玉娆的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她其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坏女人一样,向管玉娆炫耀地说:你儿子就是喜欢我?离不开我吗? 车子停在希森公馆外,盛夏终于“醒了”。关于颜玦落在自己脸上探寻的目光,她装作没有发觉般认命地与他一起进门。 “颜少,少奶奶回来了?”保姆过来开的门。 两人先后来到客厅,却发现静的很,颜玦看了眼表,有些狐疑地问:“夫人还没起床吗?”就算管玉娆没起,玉嫂也应该在吧? “夫人接到电话说颜意小姐要生了,便匆匆赶回去了,临走前吩咐要把小小姐和小少爷我让司机送到幼儿园。”保姆回答。 “颜意要生了?”颜玦问,眉头微挑,眼眸间是意外,也是喜色。 虽然兄妹两人没有一刻不逗嘴的,可毕竟血缘在那里,他也是真心疼这个妹妹的。而且上次回去匆匆一见,看她挺着个大肚子笨拙的模样,胎动让他感到神奇的同时,又有点忍不住觉得为她心酸。 妹妹即将身为人母,真的长大了。 当然,他也曾想像过盛夏怀着两个宝贝的模样,所以才会更加爱盛夏。 保姆点头,她只是听到这样一句交待,别的也不敢问。 颜玦转头对盛夏说:“你听到了吗?颜意要生了?” 盛夏点头,她自然也为颜意高兴。 他转头对朱助理说:“现在马上去订五张机票,我们马上回e市。” 他要当舅舅了,虽然没有见到自己两个宝贝时那样震惊,却还是很期待的。 五张机票,自然是包括她和林果实、林果然?盛夏想问,手却已经被他牵着走向餐厅,然后对保姆说:“随便弄点东西给我们。” 保姆应着去了。 他转头对盛夏说:“吃完饭只收拾几件换洗的内衣裤就可以,到那边临时准备也来得及。” 颜玦只想着这是让盛夏重新融入回家里的好时机,也因为太过激动,所以并没有问盛夏的意见。 盛夏看他的样子,都不忍心打断。 两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颜玦进书房交待这边的公事,盛夏回房间收拾东西。 “就这么点?”颜玦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蹙眉。 “你不是说到那边准备也很方便吗?”盛夏说。 “也是。”颜玦并未多想,拉着她便出了门。 车子由希森公寓驶离,然后直奔林果实和林果然的幼儿园。因为提前已经给老师打了电话,所以接了孩子便走。 两个宝贝听说去e市都很兴奋,听说姑姑生了小宝宝就更兴奋。整个车厢里唯一兴奋不起来的大概便只有盛夏,颜玦只当她在忐忑。 毕竟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e市,也知那座城对她的意义。 一家人到了飞机场,要证件的时候盛夏才说:“我没带。” “盛夏!”颜玦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盛夏解释说:“我这边还有工作,看你太兴奋了,一直没有机会说。” 颜玦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神情间看出什么,纵然盛夏现在已经是个演戏高手,那目光盯的她还是有些心里不安。 颜玦看向朱助理,他会意地将两个孩子带开一些,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颜玦问。 盛夏抬眼看着他,因为戳中她的内心,所以那一眼才更真实,让颜玦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眸。 他就说,盛夏就算在意e市,也从不是这样拖拖拉拉的人,昨晚他就怀疑了,果然是。 盛夏知道瞒不过他了,便拉着他的手,劝说:“你就和小果实、然然宝贝先回去。” “她既然不接受你,我为什么要回去?”颜玦反问,声音沉沉。 孩子是盛夏生的,既然不接受这个媳妇,那就没有资格享受孙子、孙女带来的天伦。 “颜玦。”她早就想过不要闹的那么僵。 “盛夏,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欺负?”当年那些想从她身上占便宜的人,何曾讨过好果子吃? 盛夏哑然。 她不是好欺负,而是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她如果想要长久地与颜玦在一起,总是要处理好关系。管玉娆……她其实还记得三年她给予自己的温情,如果将来她还要重新回到颜家,她不希望婆媳关系是僵持的,只能慢慢来。 “颜玦,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僵,而是让她欣然重新接受我。”盛夏很认真地说。 颜玦没说话,大概是在考虑她的话。 “回去吧。”盛夏接着劝,然后又故作轻松地说:“说不定爸爸看到小果实和然然宝贝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你不后悔?”颜玦问。 盛夏点头。 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们或许都该学着慢慢成熟一点。 颜玦或许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最终只带了孩子和朱助理离开。 盛夏一直站在大厅里看着载着他们的那架飞机起飞,想当初颜玦看着她带两个宝贝去国外,是不是也如她此刻的心情? 机场毕竟人来人往,盛夏待了没多久便收拾自己的心绪,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盛夏!” 车门刚刚打开便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便看到一身深色西装的男子走过来——傅宜乔。 “这么巧,盛小姐是刚下飞机还是送人?”他问。 那五官真的很像盛名峻,简直双胞胎一样,只是盛名峻眉宇清冷,不像他笑起来看似温和,身上却仿佛总透出一丝疏离。 盛夏只是笑着微微颔首,并没有回答,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先生。” 傅宜乔仍然绅士地笑着,说:“上次广告的事盛夏拒绝了,我总是感到遗憾,不知道肯不肯抽空赏光吃顿饭?晨光还一直念叨你呢。” “我这档期的事都是经纪人安排的,实在抱歉。”盛夏又道:“我也挺想晨光的,只是时间有些紧,实在不好意思。” 傅宜乔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拒绝? 盛夏也没有再跟他继续纠缠的意思,拉开车门便准备离开。 “这车是颜少的吧?”他目光落在那车上,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盛夏不由侧目瞧着他,目光里都是防备,问:“傅先生想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人没有初见时那般无害,因为你不知道他浮着笑意的背后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难道真的仅是她对颜玦与他交易的事耿耿于怀? 商人重利,他的行为其实很好解释,盛夏自认也不是那样钻牛角的人。 “没什么,既然盛小姐今天没空,我想总会机会的。”他依然那样微笑,看着她上了车,发动引擎后,黑色的车子开出出口…… ——分隔线—— 彼时,颜玦带着两个宝贝回到e市,乘坐家里安排来接的车子直接到了医院。颜意生产的时间比预期早半个月,所以弄的管玉娆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还好高成轩已经请假在家陪她,她到的时候两人都在产房里,生了个男婴,六斤半重。消息传来的时候公公婆婆也都在,走廊里一片喜悦。 等到颜玦赶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高家的人都回去了,只有高成轩陪在病房里。颜意看到他腿边那两个长得相似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喊姑姑。”颜玦说。 “姑姑,姑姑。”两人便围到床边去了。 颜意惊的坐起来,一下子扯动了刀口,高成轩立马紧张地扶住她,说:“慢一点。” 从认识到现在都毛毛糙糙的,真是操不完的心。 颜意现在可没空去管自己老公的想法,手分别摸摸林果然和林果实的小手,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突然会有两个侄子了呢? 门这时被推开,管玉娆抱着新生儿进门时就看到了儿子以及两人孙子、孙女。 “奶奶。”两个孩子看到她还是比较熟的。 “奶奶现在可不能抱你们,小心摔了小弟弟。”管玉娆笑着。 “小弟弟?姑姑生的吗?”两人好奇地问。 来的路上爸爸已经说过了,这次来是为了看姑姑,因为她要生宝宝了。 “是啊。”管玉娆小心将孩子放到女儿身边,这才抱着孙子、孙女亲了亲,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她都想了呢。 “这里病菌多,我先带他们出去。”管玉娆知道儿子与女儿有话说,便领着孙子、孙女出去了。 “哥,怎么回事啊?”颜意受到了震惊太大,还是有些回不了神。 “盛夏生的。”想来管玉娆到了e市便忙前忙后,颜意又是这种情况,应该还没来得及对颜意说。 “嫂子吗?”颜意一听便来了精神。 颜玦忍不住抚了抚她乱糟糟的头发,说:“你呀,先管好自己吧。” 颜意这次没有跟自己的哥哥闹,而是抓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哥哥,我想嫂子了,真的。” 虽然不知道哥哥与嫂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但是只要他们之间有孩子,总是有复合的希望吧。 “她会来看你的。”颜玦说,这仿佛已经是间接的给了她答案。 颜意刚刚生产完,脸色并不好。孩子又一直在哭闹,高成轩这个总是举止优雅,却总是让他觉得憋着一抹坏笑的男人,变成了超级奶爸,且对颜意也很细心。她就生了一个,就让颜家和高家忙了人仰马翻。 颜玦出门时看着与管玉娆一起玩耍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盛夏生产的时候身边只有高洁,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帮不上忙,便带着孩子离开医院。 “等等。”管玉娆从医院里追出来。 颜玦侧目看着她。 “我要回去取点东西。”管玉娆说着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颜玦也没说什么,转到了副驾驶座。 车子回到颜家后,管玉娆吩咐了人给颜意炖汤,然后便吩咐玉嫂也是忙前忙后地准备两个孙子、孙女的事宜。 颜正宏还没有赶回来,她已经提前通好信了,不然她怕他看到林果实和林果然激动到晕倒。 此时林果实和林果然已经睡着,颜玦终于忍不住开口:“妈,我晚上带小果实和然然去婚房住。” 虽然时间过去三年了,但是他依然称那个地方为婚房,相信管玉娆知道他说的哪里。 她听到他的话,忙碌的身影果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仿佛在探究他这句话的意思。 从m市回来不回家住,而是去那个他三年都不曾踏足过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 “妈既然无法接受盛夏,那么孩子是她生的,也没有理由待在颜家不是吗?”颜玦迎上她眸子的目光也分外沉静,他在用行动抗议。 他已经不再像三年前那样总是冲动,动不动就跟她争吵。他也想过哄着母亲来接受盛夏,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想到她瞒着自己有可能对盛夏说的话,他没有办法不替盛夏不平,更何况他十分讨厌母亲这种总是过分干预他感情的状态。 “她果然说了。”管玉说。 “她不该说吗?”为什么母亲能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管玉娆努力将心绪平复下来,她说:“颜玦,我也喜欢盛夏,不然三年前就不会支持你跟她在一起。她如果当年没有跟你离婚,我依然将她当成我们颜家的媳妇。” 当年可是她怎么对盛夏的,颜玦应该都看在眼里。她顿了下又道:“可是她现在走的路,并不适合我们颜家。” 三年,变的人不止是颜玦,她也变了。她懂得如何与自己的儿子沟通,懂得如何让他听进自己的话。 “如果我坚持与她在一起呢?”颜玦问。 “你应该知道你爸爸现在的职位禁不起一点负面新闻,且不说当年,就说现在……你能保证她身上不会再有绯闻出现吗?”她没有说丑闻,而是说绯闻已经很给面子。 颜玦不说话。 管玉娆又说:“你应该知道我们颜家能有今天,跟你爸爸的职位有着很大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是想拿我们颜家的一切来赌?” “妈,我不会放弃她。”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不会退让。 管玉娆看到他眼里坚定,她说:“阿玦,她是明星。你没有认识盛夏之前,应该也接触很多明星。且不说那些新闻的真真假假,饭局上的虚意应酬总是难免——”话没有说完,颜玦便扫了桌上的杯子。 彭地一声,动静太大,不止惊了管玉娆,就连家里忙碌的佣人都纷纷看过来。 面前的人是他的母亲,她即便侮辱盛夏,他也不能用言语来回击,所以他只能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警告道:“妈,你如果这么看不上她,以后我和两个孩子也不会再回来了。”说完便上了楼。 “阿玦!”管玉娆喊。 颜玦却并没有回头。 须臾,本来在外面的朱助理也进了屋,并直接上了楼上。两人怀里一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便这样离开了颜家老宅。 “夫人,你这又是何必。”最了解管玉娆、能说话的此时也只有方姨了。 管玉娆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是遗憾,今晚看不到两个孙子、孙女了…… ——分隔线—— 林果实和林果然醒来后发现又换了个环境,虽然没有颜家老宅大,可是装修很精美,甚至还挂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结婚穿的白纱的照片。 “哇,妈妈太漂亮了。”林果然摸着上面的盛夏说。 “然然宝贝快下来,摔了。”颜玦进门便看到女儿趴到很高的柜子上,吓出一身冷汗。 “爸爸,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你和妈妈的照片?”林果然问。 “是我们的家。”颜玦亲着她的额头回答。 “太棒了。”林果然拍手。 晚上与盛夏视频的时候,她小嘴一直说个不停,让妈妈赶紧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毕竟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以前跟着妈妈和外婆,现在有爸爸了有时还是不能住在一起。她和林果实上了幼儿园才知道,爸爸、妈妈和宝宝们是应该住在一个房子里的。 盛夏看着视频里的背影,确实是从前的婚房卧室。 “我让他们在二楼再改两个儿童房。”颜玦说。 盛夏只是笑着,问:“颜意怎么样?” “姑姑生了一个小弟弟哦,特别特别小,就是脸上皱皱的,好丑。”林果然再次抢话。 盛夏闻言笑了,说:“不许说小弟弟丑,你刚生下来也是那个样子的。” “才不是,然然这么漂亮。”林果然听到她这么说差点哭了。 视频里说不明白,盛夏无奈,便也不再惹她。颜玦哄着林果然,盛夏又跟林果实说了几句。男孩说话一板一眼的,可不像林果然那么跳脱。 父子、父女在e市待了两天,颜正宏亲自来过一次,不过他为人严肃。心里虽然欢喜,却并不会逗孩子,所以有些冷场。 尽管父母舍不得林果实和林果然,颜玦还是带着他们回到了m市。因为盛夏这边即将出发,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他们应该把握好每一刻在一起的时光。 其实也没有必要太伤感,毕竟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随时还是可以见面。至于管玉娆那边的态度,他们暂时无法扭转。颜玦的态度也表明了,只有顺其自然。 这天晚上颜玦有应酬,她本来想陪两个宝贝的,可是导演却要她以及另外一起出发的演员陪投资商吃饭,无奈只得在王珏的催促下出席。 酒店的包厢内,导演和几个演员、以及投资商谈的都很投机,尤其这次又有葛丽。她几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可以说是整场最吃得开的了。 盛夏不喜欢今天的氛围,尤其有个投资商那目光总粘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有葛丽身上,她悄悄离开包厢。 只是刚刚出门,放在门把上的手还没有松开,便被一只男性的手掌覆上。 “盛小姐,这是要去哪?”接着男人恶心的声音传来。 还未等她说话,偏就那么巧,随着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口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经过,其中便有颜玦。 他目光落在男人抓着盛夏的手上,脚步停顿,所有人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盛夏?”此时跟在他身边的女人疑惑地看着她喊,正是韩茜! 033 撑腰、吃醋、强吻 盛夏的目光落在颜玦脸上,四目相望,他们从早上分开到现在大概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 “韩小姐。”这时抓着盛夏手的男人看到韩茜,马上放开她巴结地上前。 “你好,沈总。”韩茜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短发,身材极好,娉婷玉立,但看上去与那些公司白领还是有些差别的。 此时仅是她抱着文件夹对他礼貌一笑,那模样看着仿佛具有亲和力,但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已经划分出淡淡的疏离。 沈总自然明白自己与人家的身份悬殊,心里倒也没什么不平的,谁让在这座城里生存的人,都要仰她韩家的鼻息呢,就更不觉得尴尬了,目光反而落在她身边的颜玦身上。 走廊上的光线虽有些暗,他身上虽是最简单的衬衫、西裤,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肘间,可那高大劲瘦的身影站在那里,却是不容人忽略的。 “想必这位是颜少?”他问着,主动伸出自己的手。 两人虽然还没有订婚,不过现在整个m市圈里都在流传颜、韩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更有甚者传言,韩家为了自己的女儿与颜玦朝夕相处,培养出感情,已不惜将韩茜调到了与之分公司开发的项目可以打交道的部门。 要知道颜氏集团在m市新开发的这个项目前景很好,且也只有m市有这样的条件,两家已经绑在一起,所以联姻仿佛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对颜玦的态度自然也是谦卑的。 可惜,颜玦只是睨了一眼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却并没有给他面子。 那沈总怎么说也是m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颜玦这边除了他公司的人,还有包括韩茜在内的几个政府的部门领导。众目睽睽之下,难免会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这时包厢内的人早就被门口的动静吸引,纷纷走出来,并问着:“沈总和盛夏小姐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些人除导演不是本地人外,几个演员有的也只是凑巧在m市工作,所以均没有与那位姓沈的投资商看到颜玦、韩茜他们时的眼前一亮。 “颜少,韩小姐,这么巧。”刚刚还在包厢里与他们吃饭端着的人,转眼已经纷纷放下了姿态。 “是啊,跟颜少谈点事。”颜玦瞧着他们没回答,这话是韩茜回的,听着那样稀松平常的口吻,仿佛并非单纯的公事那么简单。 尤其听在这些人耳中,他们本就觉得如今颜、韩两家的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其中一个年纪较为轻点的公子哥闻言走至韩茜身边,调侃道:“哟,有什么事你们两人私下还不能谈?非要带这么一群人当电灯炮?” 话里的意思,相信在座的人都能明白。 韩茜是个女孩子,毕竟脸皮是薄的,做出一副否认与不否认都左右为难的样子,于是装作好奇地转移话题问:“你们这是?”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总是有什么名目的吧? “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我和王总、沈总想着也没什么可赚的,就最近新投资了部影视剧。”听着这口吻,他与韩茜还是颇熟的,接着又说:“这不过几天要拍了嘛,制片人和导演说恰巧几个主演正好在m市,这不就聚聚。” “哦。”韩茜点头。 她在这部门虽然仅是个小职员,可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已经完全盖住了上层的领导,所有人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聊天。 那人回答完看向韩茜,问:“韩小姐和颜少如果不忙,不知有没有兴趣一起坐坐?” 当然,这是客气话。 韩茜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明星与投资人吃饭?她可不愿意参加上这样的饭局。且不说颜玦与盛夏的关系,也降低她的身份。于是客气地回道:“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谈——” “我倒是很感兴趣。”她的拒绝没说话,尾音就被颜玦打断。 这一出口几乎令所有人都侧目。 “颜少?!”就连韩茜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他们今天过来是谈公事的,自她与他相识,颜玦在她眼中一向是公事公办的人,做事也有条不紊,更不会拿工作上的事开玩笑。 可是他今天……居然放着公事不做,硬要参加人家的饭局。 其实也不该意外,她余光扫过盛夏知道必然是因为她。而她所谓的公事公办,不过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罢了。 “怎么?不欢迎?”颜玦却并没有理会韩茜的疑问,而是是看向那个先前说话的人。 颜玦站在人群中本来就鹤立鸡群,他此时神色更是坦然,明明就是很无礼的行为,却给人一种压力的感觉,因为他的气场仿佛已经无形中主导全局。 “欢迎,当然欢迎。”那人微怔过之后,马上应着。 这其实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感觉他与韩茜的口径并不一致,让他备觉压力。 颜玦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让出门口的位置。 颜玦转头对朱助理交待:“那边的事交给你了。” 朱助理颔首轻应,他便抬步走进包厢,甚至经过盛夏身边时都未停留一步,甚至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 两人认识、相恋那么久,她又岂不知他此时这赌气的行为是为了自己?可是是王珏说她现在公开与颜玦的恋情不合适的,也是因为她他才不能发作。 众人随着颜玦重新返回来,并将他让到主客的位置,吩咐服务生换了新的碗快,又添了许多的菜式。正寒暄说话间,又听门口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是韩茜回来了。 “那边人太多,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被挤出来了,不介意我蹭顿饭吧?”她笑着问。 “当然当然。”坐在颜玦身边的男人主动起身让座。 他们都是明白人,谁心里又不知道她是为颜玦而来?于是刚刚落座的众人起身挨一个接一个地挨座,声音起起落落后终于停顿。 寒暄过后自然少不了敬酒,颜玦与韩茜成为了座上宾,自然话题也总围着他们。只是两人在他们眼中并没有正式地公开关系,所以话总是点到即止。 他们都是高手,每一句都让人觉得较真、声明都是因为自己太小气,反而不好发作。 颜玦始终没什么表情,不过盛夏太了解他,知道他已经忍的有些不耐烦。 葛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也早就看透了这个世道。眼前的颜玦是英俊又多金,隔在任何女人眼里都是块大肥肉,不过她也不傻,在众人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早已是那韩茜的盘中餐。 韩茜是什么背景她就算不知道,也多少猜出一些,自然不敢去惹她,只尽力讨好着这几位投资商。这年头有钱才是王道,只要伺候他们高兴了看上自己,不管是加戏份,还是日后让他们给自己投部剧那都是有希望的。 今天在场的除了葛丽,就只有韩茜、盛夏两个女人,其它都是男的。韩茜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的,巴结都来不及,可是盛夏不一样。 虽然他们也有耳闻,这女人曾是颜玦的前妻,不过丑闻缠身,想着颜玦今天反常的举动,可能也与她有关。因为盛夏一直很沉默,颜玦的目光却并不避讳地落在她的脸上。 先前邀请他们的那人给沈总使眼色,他不是早就对盛夏有垂涎之心,就当给他个机会。 男人会意,手盖住自己面前的空杯,阻止了葛丽的倒酒服务,而是转头道:“盛夏小姐,你看葛小姐都给我们倒几圈酒了,你是不是也给点面子?” 在他们眼里,盛夏与葛丽是一样的。 说好听了是明星,在外面受万千粉丝捧着,拿钱出来给她们买那层鲜亮外衣的还不是他们?这个圈子本来就乱,说白了就是高级妓女。所以他觉得被伺候也是正常的,所以这话里多少有些鄙薄之意。 盛夏本来心不在焉,此时那话落到耳中一秒之后,她方有些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其实这个圈子混了与有两年了,这种场面也不是没见过,纵然没有王珏自己也无惧。只是此时这一幕被颜玦看到,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毕竟他是自己爱的人,谁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盛夏红的这么快,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葛丽连续两次给她演配角,心里早就一服。一听说这话真合她的心意,乐了,只见她扭着腰走到盛夏身边,然后将手里的酒瓶放到她面前的桌面上,说:“盛夏,来吧。” 盛夏抬眼与她的目光相对,葛丽眼里都是痛快的神色。她也不必去看周围,大家对这一幕仿佛也习以为常,就连导演也不例外,毕竟不是每一个导演都是像古蓝那样,他们选中自己看中的不是才华,而是可以创造的财富。 “盛夏,就给各位老板倒一杯吧。”制作人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出口也在劝。 今天在做的都是他们的老板,演员嘛,想赚钱就不要装的那么清高。 盛夏本来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她尽力忽略由颜玦那侧投过来的杀伤力,终于笑着站起来。纵然是在这样耻辱的时刻,面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并努力调整自己心态,首先走到了颜玦的身边。 四目相望,他眼睛果然是幽深的,也带着一股寒意。只是不知道是在生气自己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还是生气那些人轻视自己。 盛夏依然在笑,很淡然的,并仿佛希望将这份平和传递给他。显然颜玦并没有接收到,因为她手里的酒瓶刚刚倾斜,便已经被她夺了过去。 盛夏有些诧异地看着起身的他,颜玦已经压着她的肩头,让她坐到自己的位置,说:“我来帮你倒。”声音随意、自然。 可是这一举动却令在场原本是想羞辱盛夏的人,脸色却是一变。 颜玦脸上的神色相反变得淡然闲适起来,他他首先走到了提议让盛夏倒酒的,那个沈姓男人身边。帮他倒了一杯,顺便也帮自己倒了一杯,举杯至他面前,说:“沈总,请。” 那沈总根本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醒过神来,直到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才连忙慌乱地站起来,拿着酒杯的手都哆嗦了,赔罪道:“我刚开玩笑的,颜少,不,盛夏小姐别当真。” 他本意是欺侮盛夏,一边自己讨个便宜,一边又讨好了韩茜与颜玦。韩茜嘛,一个前任和一个现任,这其中的微妙关系自不必多说。 他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手,另一方面也是听说盛夏与颜玦的婚姻,是因为女方婚内出轨。想着颜玦必定是恨透了这个女人,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这会儿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了一下,他想就算盛夏声名狼藉,却毕竟是他的前妻。在颜玦面前这般作贱盛夏,人家不舒服也是合理的。 那沈总想到这层,额上已经冒起一层冷汗。 颜玦却仿佛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在意他之前的举动一般,脸上淡然闲适的表情,更是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唇角含笑地与他碰了下杯子,将那口白酒一饮而尽。有些人就是这样,他越是如此越让人心里没底。 此时那沈总心里就是这般没底,只战战兢兢地跟着喝了这杯。 “恕我孤陋寡闻,沈总家里经营的什么企业?”忽听颜玦又问,语调间仿佛早就忘了刚刚的事,只是普通的闲聊。 沈姓男人心里忐忑,不过还是拿出名片双手奉上,说:“希望以后能与颜少有合作的机会?”虽然仍然只是一句客套话,但如果攀上颜氏,那也是平步青云一条路。 颜玦接过名片的动作却并不怎么显得尊重,可你说他仅是不尊重吧,又只是随意了点。若是较真怒了,总让人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心眼,所以并不好发作。 只见那张烫金的名片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翻了翻,问:“沈氏日化?” 名片上印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且有沈姓男人的姓名和职位。 总经理? 沈氏日化在m市还是相当有名的,也算是国内耳熟能详的牌子。不过他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个位置,必然是子承父业。 “让颜少见笑了。”男人故作谦虚地说。 沈氏日化在m市做的很大,尤其这几年风头正劲,在国内推广的也不错,势头正好,所以眼底还是不免露出一丝得意。 “哪里。”颜玦嘴里也客气着,不过这两个没什么意义的两个字后面一句话,却让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不过合作怕是没机会了,看在沈总今天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收购的时候,我会记得叮嘱会计尽量给沈总多汇一些钱,免得露宿街头。” 沈总闻言,此时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他好歹比颜玦虚长十岁左右,再说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被人奉承惯了。纵然这几年在商场上历练,学会了有所收敛,以及能屈能伸的道理。 可他也是有脾气的,今天更是看在他的背景,以及韩家的面子上才对他服低做小,却没料到颜玦为了一个声名狼藉,且是已经与他离了婚的前妻,这么不给自己面前。 “颜少,你未免口气太大了吧。”沈总沉声说。 “口气大不大,三日后见分晓。”颜玦随口一说,连期限都定下了,不免让人觉得心惊。 沈家老总绝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企业会是儿子一顿饭给吃掉的。 “颜少,开玩笑的吧?”此时先前给那沈总使眼色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我可没开玩笑,只是觉得沈总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不太懂的尊重人,用这种方式帮他清涤一下心智,学会些修养。”颜玦的语调依旧散漫,且再次端着酒瓶向他走来。 那样的姿态,仿佛完全没有将那位脸变成猪肝色的沈总放在一眼里。 “王总,请。”他作势倒酒。 “颜少,颜少,我可不敢。”那位王总赶紧用手捂住杯子站起来,简直诚惶诚恐。 也许至今很多人还不明白,以为颜玦的项目能在m市长期稳固发展是因为韩家,但是他知道,颜玦绝不是会依附别人的人。他见识过他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程度,足够有他说的这个魄力。 自己家公司经营的好好,可不想再起什么波折。 “这杯是我替盛夏倒的,你有什么不敢?还要多谢你们对她的多多关照才是。”颜玦道。 他话说的好像分外谦和,可谁也听得出他提到盛夏的亲昵,也终于将他为盛夏撑腰的事实挑明了。 那位姓王的老板此时心里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悔淌了这趟混水,只虚应着:“应该的,应该的,这酒实在承担不起。” 那个沈总只提了一句,公司就被他盯上了,自己哪还敢说别的。 “申总?” “不用了,不用了。”大家都是商场上混熟的人,这点眼色还没有怎么混? 好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搭过腔,还是选择继续做自己的隐形人。 至于那什么导演和制片人,也都纷纷低下头了,就怕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并只敢在心里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混的。 颜玦也有些烦了,懒的在他们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将酒瓶放在盛夏面前。盛夏知道,经过他这样一闹,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瞒住。 颜玦可不管这个,他胸口憋得都快爆炸了,却依然装模作样地抬腕看了眼表,说:“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将盛夏拉了起来,他没有向众人解释两人的关系,可手搭在她肩上已经彰显出两人之间的亲昵。 两人在众人余惊未了的视线中离开包厢,此时脸色最难看的当然还是自始至终都被忽略了存在感的韩茜。 那人让盛夏倒酒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止,就是想让颜玦看看,他的前妻从前配不上她,如今这样的地位更是不堪,却万万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还为她出头…… ——分隔线—— 彼时,颜玦牵着盛夏的手从包厢出来,然后乘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两人来到他的车子旁,中控锁打开。 “颜玦……”盛夏终于忍不住喊他,自然知道他是在生气。 颜玦终于看向她,目光与声音都沉沉的,道:“回家再说。”便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盛夏无奈,只得跟着坐进副驾驶室。 车子开出停车场一路往希森公寓进发,林果实和林果然都在高洁那边,所以这边分外安静。按了门铃,保姆很快过来开门。 “颜少,少奶奶回来了。”她有些惊喜地喊。 因为林果实和林果然回到m市,就又送回了高洁那里,颜玦住回酒店,所以才会这样意外。 颜玦却没有理她,而是拉着盛夏直接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抓着她的手便在水注下冲,甚至还打了香皂狠狠搓着。 这举动怎么看都有些孩子气,显然是将那个男人抓着她手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盛夏感到无可奈何,喊:“颜玦……” 话刚刚住口,他却突然扑过来,然后嘴被他狠实地封住,背抵在了墙壁上…… ------题外话------ 元旦快乐,亲爱滴们。新的一年大家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最重要的是幸福哦╭(╯3╰)╮ 034 由楼梯到卧室,羞羞! 这个吻来得突然,让盛夏瞠大了眼眸。重要的是这是一楼的卫生间,保姆就站在门口! 盛夏醒过神来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却没有推开,反而被他捧着脸吻的力度又猛又狠,嗫的她唇瓣都疼了,可是她怎么都躲不开。 唇齿一直纠缠、再纠缠,她也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感受到他传递给自己所有不满的情绪。她原本便知道他在生气,也原本便知道他在气什么,便不再反抗,反而主动回应着他。 颜玦这个原本是惩罚、发泄的吻,也在她的回应中让本意渐渐变了质,最后只剩下唇齿纠缠。仿佛吻了很久很久,久到彼此不能呼吸。 她被他放开的时候,就只剩在怀里喘息的份,空间里仿佛也唯有他们彼此。 那保姆原本是担心两人吵起来,才不放心地跟到卫生间门口,看到两人相吻的一幕后,唇角勾起欣然的笑,早已悄然离开。 盛夏的腿有些软,几乎将身子的力量全部压在他身上,颜玦手环着她的腰,低首看着她脸颊酡红,细细喘息的模样,心头那积蓄了一晚上的不痛快仿佛也早已悄然消散。 或许男人内心还是喜欢女人这样乖顺地依附自己的,她柔的像水一样,让他愿为她挡去所有风雨。盛夏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上起来,出了卫生间,便直接往楼上走。 男人托着她的手臂劲瘦有力,盛夏却莫名还是觉得有些羞,不由喊:“颜玦……” 其实这个名字从嘴里吐出来,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想要喊他,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她真的很少这样,除了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那一声传入耳孙,颜玦都觉得心头一震,显然是十分受伤。接着盛夏的身子便被重新放下来,背抵在楼梯的扶手上,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唇再次吻住她。 由楼梯到卧室,盛夏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直到后背触到床单的冰凉,方有一丝丝回神,然后就再次被他带入旖旎的世界…… 盛夏在这方面一向还算放得开,颜玦喜欢掌握主动权,两人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夜,感到满足的同时,身子已经疲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小赖猫。”颜玦一边说着一边还亲她,最后将她抱起来扔到浴缸里去。 “我自己来,痒痒——”盛夏就算不想动,这会儿还是受不住。 “你如果还不累就接着扑腾!”颜玦咬牙切齿的声音由浴室里传出来,里面才算安静…… 一个小时左右,她才满身通红,连脸都是通红地被抱回床上,两人盖着被子倚在床头。不,确切地说是颜玦倚在床头,她脸侧贴在他胸上。听到他用力心跳的同时,长发拨到另一边任它自然晾干。 这样的气氛下,纵然只是这样不说话,空间里流动的空气都仿佛带着甜丝丝的缠绵气息。 他也不时会抬起她的下颌、或伸手抚着她的脸、指腹她的唇上摩擦,眼神交汇,眼里便渐渐有了火,忍不住再次攫住她。 其实都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所以便也只是单纯的亲吻。这世上情人间也再没有比唇齿相缠更亲密的、更能表达爱的方式,所以烘的整个室内都春意暖暖。 直到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颜玦看了眼划向接通键,盛夏识趣地躺回床上。 颜玦打电话从来都不避及自己,她只是打累了,打了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听着通话内容,大概是朱助理打来的电话,正在报告今天洽淡的进度。似乎本来是十分顺利的,结果韩茜回到包厢后就起了一些变化。 朱助理是个聪明人,便知道今晚有盛夏在场,依自己老板的性格必然没有给韩茜面子,让她大小姐不爽了。 颜玦闻言虽然意外,倒也没有着急。项目原本是颜氏的没错,但这可不单纯只是商人纯赚利润的项目,韩家还指着他给他们的政绩上添上一笔呢。他意外只是意外——韩茜居然会这么蠢。 “不用着急,等着他们韩家来质问再说不迟,哪个部门哪个环节卡的,据实以告。”不过是耽误几天,损失些钱而已。 韩茜要任性,那就要为她的任性买单。 “是。”朱助理应了,然后便准备挂电话,却听颜玦又说:“让人整理下沈氏日化的资料,我明天就要。” “沈氏日化?”吃饭的时候朱助理没在场,所以并不知道那姓沈的不开眼,已经犯颜玦头上。 “让常熟去办,现在就打电话。”颜玦也不多说,便已经挂了电话。 颜氏这么大的公司,部门分化都是很细的。一个公司的壮大自然也少不了吞并其它的公司,商场杀戮一向也是弱肉强食,颜氏成为佼佼者自然是个中能手。 公司里养着这样的专业团队,这位常熟便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人,平时也颇受颜玦倚重。话说到这个份上,朱助理不用多问也便已经明白。 助理嘛,老板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了。是的,主要是只要领会他要怎么做,而不必是纠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助理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分寸。 颜玦随手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上床。盛夏转身,脸重新埋进他的怀里,问:你真的要收购沈氏日化?” 刚刚她本来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耳边突然掠过沈氏日化这四个字,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因为她记得颜玦今天教训那个姓沈的,好像说过三天为限。 这是真的要行动了? “不用担心,不过要吃下一个沈氏日化,你还担心我没有这个能力?”颜玦吻了下她的额头安抚,神情间却全是自信。 盛夏抬头看着他,他眼眸、唇角都含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今晚那句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般,可是她知道不是。 “我不担心你可以在三天内吃下沈氏日化,只是……你有必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耗时耗力吗?”盛夏总觉得自己让他做了一些无用功,所以不安。 更何况生意上的事,也不能儿戏。 下巴却被他抬起,盛夏望进他淬笑的眼眸里,颜玦问:“你看我像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 盛夏很诚实地摇头,他喜欢耍帅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坐阵颜氏那么多年,不用多,一年有两三次这样的冲动意气,颜氏也只怕大乱。 “那就对了。”颜玦赞赏地在她额上印了个吻,然后才说:“颜氏分部这边业务过于单一,我有意与飞凰集团合作,正愁找不到人下手呢。”有了骆家这个后盾,几个沈氏在m市都是不好混的。 盛夏看着他,骆家吗?骆家虽与韩家交好,却并不是一路,他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颜玦见她迟迟不说话,却误会了她那表情的意思,便又安先道:“不用担心,你这部戏的投资缺口,颜氏会来补上。” 今晚发生这样的事后,他也早已产生这样的念头,以后她拍的每部戏都由颜氏来做投资,看谁还敢欺负她。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是不是……”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没了后音。 她想他这个决定虽然做的草率,他却绝不会做赔本买卖,便想算了,他愿意为自己出头,她就安心承他这份情好了。 想到这里心里便释然,重新卧回他的怀里。 颜玦抱着她,手把玩着她的头发,问:“盛夏,你有没有想过退出现在的环境?” 这句话他其实憋了很久了,在机场的休息室里,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有种恨不能将她从里面拽出来的冲动。 母亲介意是一回事,他想的更多的是她是自己的老婆,他真的不愿意她生活在荧屏中,生活在那多么民众的视线里,哪怕仅是追捧。珍宝原该被珍藏才对,当然,珍藏的那个人必定要是他。 或许他说的太过突然,盛夏的神情有些怔楞,抬头看着他,颜玦是认真的。 两人互望了一会儿,颜玦转身从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那文件袋盛夏上次帮他们整理行李的时候见过,只不过没有在意,更没有打开罢了,所以显然并不是临时准备的。 盛夏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在他的眼神鼓励下打开,并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文件。内容是她熟悉的,结婚时颜家给自己的那家酒店股分,以及她名下的财产。 这些她记得离开e市时,都已经寄回了颜家老宅,此时看来还真有些尴尬。可是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文件某处却顿住,甚至是震惊的。 自己的名字? “颜玦?”她问。 怎么回事? 这些东西还在自己的名下,且列了这些年来投资的收益? “盛夏,回来经营你的酒店吧,做明星不适合你。”颜玦拥住她,这话说的甚至颇有几分感慨。 大概是想起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仅是熹微山庄餐饮部的一个经理。时过经年,大概当初的他们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真的会结婚、相恋,甚至分离……直至今天。 盛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份文件也沉默,只是除了感触,还有别的。 她明白颜玦给自己这份文件的目的,可是同时也清晰地再次划出了两人之间身份、背景的距离……从前她有管玉娆的支持并不觉得什么,可是此时……韩茜的背景她在m市生活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的。 管玉娆那天说的意思她也明白,颜、韩两家联姻带来的利益,是她怎么也没有创造的。盛夏承认,经历了那么多,她已不如当年脱洒、自信,甚至有时候会后悔当年的任性。 “盛夏?”颜玦看着她的脸色不对。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盛夏将文件放回袋子里,看着他说。 尽管那样想,她与他在一起的决心也不曾动摇。只是目前管玉娆还在反对,她也知道颜玦其实介意自己现在的职业,否则今晚上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目前,她真的没办法让自己理直气壮地接受这些,她怕她以后在颜家更挺不起腰做人 颜玦看着她,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盛夏想了一下,试着跟他说:“颜玦,我现在有合约在身,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要为王珏。” 王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将她捧红,他可能无法理解,可是却是这份职业养活了她与自己的母亲,以及林果实和林果然。 “需要多少钱?”颜玦问。 他没问她与王珏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酸,只问多少钱? 到底多少钱呢? 解约赎身,拿到合同都会有个准确的数字,可是她与王珏这几年的辛苦却没有。任何东西与金钱划上等号,仿佛都变得冰冷。可她不怪颜玦,颜玦没有经历过她这些年的艰辛,他又出身豪门,如同天之骄子一般,所以根本无法理解。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说:“颜玦,再给我一些时间。” 她不期望他可以理解,毕竟他与她的身份、经历都是不同的,既然想要在一起必然是互相融合。只期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契机,可以让颜家接受自己,也可以对得起王珏。 颜玦现在终于意识,只要她服软,自己便无可奈何。因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总不希望吵架。因为他们都怕,怕两人的性格只要有一方妥协,就会陷入僵局。 “睡吧。”最后他叹了口气说,样子颇为无奈。 盛夏是真的累了,收了话题之后,没多久便闭上眼睛睡着了。颜玦抚着她的眉眼,心想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完全栽在了她的身上。 正准备睡,床头柜的手机便又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常熟。怕手机铃声吵到盛夏,便一边接起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一边出了卧室。 颜玦本来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结果这位常总仿佛并不满自己深更半夜丢给他的工作,所以一直拖着他。等到颜玦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快亮了。 翌日,盛夏原订是是与导演、制片人一起离开m市,飞往新剧的拍摄地点。她也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接了电话才知道是王珏。 匆匆起床,收拾好要走时才看向颜玦,他仿佛依旧睡的香甜。她跪在床边看着她,样子看起来很累,便只是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颜玦大概是真的太累,所以他只是眉头皱了皱,并没有醒来。 盛夏轻声关上门,下楼时外面的天色都还没有亮,保姆都没有惊动,便上了停在门口接自己的保姆车。 王珏陪着自己,到机场的时候导演、制片人以及几个演员也都陆续到了。盛夏不知道颜玦让人与他们怎么沟通的,反正导演和制片人对她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差将她当娘娘供着了。 昨晚在场的那些演员,包括葛丽在内见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当然只是表面,更多的是疏离。 王珏的嗅觉一向灵敏,对于昨晚的事也有所耳闻,只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盛夏有颜玦撑腰固然好,却总也没有自己争来的人缘让人觉得踏实。 盛夏耸肩,这些年的世态炎凉看多了,只要不出大乱子,其它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天一群人虽然搭载的是最早的航班,但也不知是谁放的风声,或者说是一种宣传手段吧。媒体、粉丝也都陆续到场,一行人在安保清出的夹道中,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才上了飞机。 经过四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机身终于降落。他们从机场出来后,还要换乘保姆车到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安顿下来。 几个人挤一辆车,也就没那么讲究。 车子上路后,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开机,然后车厢里便响起此起彼落的短信提示音,以及电话传来,就连王珏都不例外。 盛夏将自己的手机开机后也有几个,不过她只关注了颜玦发来的微信提示: “为什么不叫醒我?”颜玦问。 想起早上自己走时他睡着的模样,虽然还是那样俊美,可是可以看出疲累,她又怎么忍心?唇角勾起抹笑,没有解释,只打了几个字叮嘱:“照顾好小果实和林果然。” 他果然也没有纠结,不过开始讨价还价:“给个吻。”还附赠了个拽拽的表情。 盛夏唇角不自觉地挂着笑摇头,却还是乖乖发了个红唇给他。 五秒钟后,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她点开,看到她送了一枝玫瑰给自己。 王珏就坐在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将她聊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不由凑过去瞧了一眼,然后调侃道:“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盛夏转头看向她,坐在前面的制片人闻言也来了兴致,回过头问:“是颜少吗?” 盛夏只是礼貌地笑着没回答,心里却在感叹,也不知道颜玦给了他多少钱,才让他态度转换成这样。 “盛夏,你什么时候跟颜少复合?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啊。”制片人又说。 他们这个车里只有她和王珏,还有制片人、导演,现在除了媒体,她和颜玦的关系通过昨天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盛夏这事业才刚刚起步,结婚我可不放人,您太心急了吧。”王珏替盛夏答言。 其实盛夏与颜玦的感情还在处于回升期,颜家那边也没有松口,这个问题她本人倒是还真不太好回答。说是暂时不会结果,人家肯定以为颜玦只是跟她玩玩,难免会被看轻。 如果说有打算,可具体什么时候? 那制片人听了王珏半真半假的笑,调侃了一句:“你呀,可别为了赚钱拆人家的姻缘。” 王珏是交际高手,跟他贫了几句,便将话题扯开了。 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车子终于停在影视城附近的某家酒店,等到安顿下来时已经到了晚上。盛夏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了房,打开电脑与两个宝贝视频。最后一晚没有陪她们,心里其实蛮愧疚的。 林果然和林果实却仿佛已经习惯了与她三五不时的离开,所以看上去非常的适应,弄她心里还挺失落的。关了视频后又与颜玦通话抱怨,他接了两个宝贝回高洁这里,其实还没有离开。 颜玦只得像哄孩子似地安慰她,盛夏心里一边甜蜜蜜的一边郁闷,搞的可复杂了…… ——分隔线—— 盛夏离开m市后,两人都是各自忙碌。 林果实和林果然虽然还是跟高洁住,却因为依赖颜玦,他便由时常三五不时地上门,变成了每天下班后顺便接两个宝贝回家,最后干脆有时还会住下来,就住在盛夏的房间。 高洁一个老人带两个孩子,盛夏又不在家,虽然有保姆在,终归也是有些吃力的。有颜玦在不得不说方便多了,她便也渐渐接受家里有他的身影,俨然就是一家人生活的模式。 盛夏那边,王珏帮她安顿好,在剧组待了几天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飞往别的城市。她手下毕竟不止盛夏一个艺人,总是要忙来忙去。 这样一晃一个星期就过去了,相比起来盛夏这边忙起来简直颠倒黑白,没有固定的时间不说,就连跟两个宝贝视频的时间都快挤没了,就更别提颜玦……他真的深刻体会到她现在比他这个商人还要忙,有时给她一个微信三更半夜才会回。等他看到的时候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而通常这时她不是在补眠,就是已经去开工。 一个女人,何必要这样辛苦? 颜玦有时都想找导演谈谈,她上部戏好像没有这么赶啊?不过他最终忍住,因为知道盛夏一定不会喜欢。 盛夏这天的戏又拍到凌晨2点,回到酒店安顿已经是3点钟了,跌在床上便睡。现在对她来说,此时躺在软乎乎的床是最幸福的事。 偏偏她感觉刚刚睡下而已,房间的门铃就响起来,她将被子蒙过头并不打算理。可门外的人却显得相当有耐性,她本来就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疼,那铃声一声响过一声,吵的她脑子都快炸开了。 盛夏有些烦燥地从床上起来,拉开房门正想发火,却在看到门外站的男人身影时怔住了…… ------题外话------ 元旦快乐,亲爱滴们。感谢2015有你们的一路陪伴,希望2016你们会继续支持榴。每个宝贝都要开心快乐,漂亮美丽,瘦成一道闪电哦,嗖—— 035 老公送货上门 凌晨3点的酒店走廊很安静,光线柔和地洒在他高大挺拔的肩上,天气已经转凉,颜玦外面穿了件及膝的大衣,正冲她薄唇微勾着笑。 这男人长得本来就俊,这一笑仿佛那刹那间就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盛夏只剩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眸子里自然都是不敢置信,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度以为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面容是自己太累太困出现的幻觉,手却被他抓住。 “干什么呢?”手被温暖厚实的大掌包裹,然后直接被他拉进了怀里。头项传来他愉悦含笑的声音,大概是被眼前她可爱的模样逗笑的。 因为他往常看到的盛夏,不管在何时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哪怕示弱、撒娇、讨好,甚至偶尔任性,都是在极其理智的情况下,像现在迷迷糊糊的真实反应,这样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心靠的越近,仿佛越能发现彼此更多的一面。 盛夏闻着鼻翼间萦绕的属于他的熟悉的男性气息,手慢慢环抱住他的腰身,终于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眼睛闭着,身子的重量也顺便全交给了他,问:“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刚到。”他也是临时决定。 两人虽然有过一段婚姻,也有了孩子,但从前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他仿佛第一次尝到这种分离、相思的滋味,促使他连工作都做不下去。 盛夏闻言,则环着他的腰身又紧了紧,仿佛只要这样靠着便已经满足。 颜玦低眸看着她模样,不由戏谑地问:“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就不怕被娱记拍到?” 他们离开m市的那天饭局,他虽然并没有避讳那些人,更没有隐瞒两人的关系。但毕竟没有媒体在场,那些人更不会肆意地去宣扬。 王珏作为经纪人持的观点是仍然是现在盛夏身上绯闻刚刚平息,并不宜在再公开新的恋情,容易给人造成感情混乱的感觉。尤其对象还是颜玦,两人因为从前的婚姻关系本来就敏感。 当然了,他们是当事人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可毕竟媒体展现给大众的视角是不同的,而颜玦考虑到对盛夏的影响,便只有妥协。 他是心疼她,不愿意她再陷在舆论的漩涡里。 盛夏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太感动还是累了,闻言埋在他的胸口仍没有离开,而是撒娇道:“人家累……” 人家累,略带委屈的三个字,真的有点林果然附体的感觉。可是怎么办,颜玦居然觉得这个三个字落在耳朵里舒服的紧,显然是很受用。 唇角只好勾起无奈又宠溺的笑,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起,进了房间后顺便将门带上。迈着沉稳的步子将她放上床,然后唇便落下来。 他吻她的时候仿佛总喜欢出其不意,便勾缠住她的唇舌,每一次都恨不能将心神都给她吸走,所以吻总是又激烈又缠绵。随着久久的唇齿纠缠,喘息也放大地在耳边起伏,她脑子里出现一片片的空白,只余下跟着他的节奏共赴云端。 盛夏回来时明明已经很累了,累的脑子都有点发木,可是他剥自己的衣服时,她仍然没有阻止。是因为她与他同样的思念,思念他,以及他的味道,也是因为他太擅于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颜玦其实也没有想过那么心急,最开始不过只是想要索个吻而已,结果沾上她便渐渐变了味道,失去了节制,最后只能顺理成章地将她吞掉…… 激情过后,颜玦抱她冲洗干净放回床上,自己才折回去好好清洗了一番,回来时见她长发散在床单上却是已经睡着了。掀开被子上床,凑近了细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熬夜的关系,皮肤看上去都不那么好了,眼睑下一片乌青。 颜玦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拥她入眠。 盛夏这一觉睡的很沉,连梦都没有做,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更何况鼻翼间还有自己安心又熟悉的气息,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骨头都是酥的。 唇角挂着满足的笑坐起身,看到外面透过来的天色时面露狐疑,抓过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突然脸色大变,掀到被子跳下床便要往外冲。却不知道是动作太急还是腿软,身子失衡地一下子跌出去,还好颜玦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她。 “还没睡醒就急着往下跑干什么?”耳边传来他操心责备的话。 盛夏猛然抬头,看到颜玦时怔了一不知,仿佛才想起他是昨晚来的,所以并不是自己做梦。 这个害人精! “我拍戏要晚了。”盛夏来不及抱怨,推开他急急忙忙便往卫生间走。 手却被他用力扯住,颜玦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问:“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 他可是抛下公事,千里迢迢来专程找她的。 可若说不满吧?这话听着又不像,尤其他面色平和,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 盛夏面色狐疑地将在他的脸上看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又搞了什么小动作?” 她是有私人助理的,都睡过头那么久了也没听到按门铃的声音,这太不合常理,除非是有人事前已经打过招呼。想想自己先前睡的那么沉,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却是神清气爽的。他若是打过电话或出去过找人吩咐过,她没察觉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他大少爷身份如此尊贵,帮他跑腿的比比皆是。 颜玦受不住她的眼神,直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感叹:“女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聪明。” 不,是他为什么要自虐地喜欢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 这话等于是间接地承认了啊。 盛夏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属于自己沐浴乳的味道,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她猜的果然没错,他肯定是跟导演打过招呼了。目前颜玦才是这部剧的投资商,导演哪敢不从? “不生气?”颜玦问。 盛夏笑着摇头,反而说:“偶尔走走后门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她平时确实是挺讨厌被干涉工作的,可是就像他说的,人家千里迢迢来找自己,而且她这几天确实是累了。他的出发点是心疼自己,所以还是会感觉心里暖暖的,当然便欣然接受。 见她如此上道,颜玦觉得自己操这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便掠过这个话题,问:“饿了没?” “嗯。”她点头。 颜玦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那你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我来点餐。” 盛夏踮脚,本来是想吻他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两人相视半晌,眼里溢出来的满满都是笑意和情宜。须臾才说:“好。” 这才进了卫生间。 颜玦身上也只披了件浴袍而已,然后打电话点餐。 盛夏出来的时候门铃声正好响起,颜玦起身正要去开门,却被盛夏急急忙忙地抢了先,说:“我来我来。”然后转头对他叮嘱说:“你先在卧室里不要出来。” 关了卧室的门,这才走向门口。 拉开门,推着餐车的服务生进来,并将菜都放到桌上,这才离开。 盛夏摸着肚子里真的饿了,伸手拿了片牛肉片塞进嘴巴里,来不及返回去喊颜玦,身子就被人转过去,接着唇就再次被攫住。 唇被直接翘开,湿濡的舌探进口腔,他硬是分食了一半,这才慢慢嚼烂咽下去。 坏人,连她吃片肉都不允许。 盛夏瞪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昨晚欲求不满。”他轻撩了下她的下巴,然后坐下来。 “颜玦!”她自认脸皮厚,冷不丁地听他在大早上说这样的话,脸上都泛起一丝粉色。 颜玦却在感叹着摇头,说:“我这地下情夫的身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公开。” 这男人也开始矫情了。 盛夏赶紧过去由后揽着他的肩讨好:“再忍忍嘛,我们只要在一起好好的就好了。” 其实她赞成王珏的话,除了王珏考虑到的那些因素外,更多的还是顾及颜家。虽她与颜玦在一起的决心未变,但管玉娆有些话还是烙印在了她的心里。颜正宏现在仕途正盛,自己与颜玦关系公开,只怕真的会让他受到影响。所以她只有得到颜家的认可,再公开关系比较好,这中间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对颜玦说的,不然他肯定会反问自己:那你准备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结婚时还要隐婚? 盛夏一直是极聪明的女人,所以他的反应都可以想象。她现在需要的是管玉娆,不,是颜家重新接纳自己,而不是完全将颜玦拉到自己这一边与颜家对立。 是的,她一直坚信现在不管发生任何事,颜玦都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他做得到这一点。可是她爱这个男人,她愿意站在他的立场去想事情。 他是管玉娆与颜正宏的儿子,纵然他可以为了自己与父母对立,但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颜玦拍拍她的手,说:“快吃,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 他也是抽空过来的,手边还有很多的事,尤其沈氏日化在他承诺的期限内拿了下来,此时已在m市内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媒体的人虽然在纷纷猜测,不过都没想过他是一怒冲冠为红颜,而是哗然于颜氏会插手m市的日化行业。 颜玦自然不会去解释,所以除了处理手边的事,还要处理沈氏日化的后续事宜。 两人相聚的时间真的不多,他不想再为了别的事吵架。 “嗯。”盛夏侧头亲了他的脸一下,这才坐下来。 两人吃了饭,盛夏动手伪装了一番才跟着他的车子离开酒店。这里离市区有段时间,所以车影稀疏,看着路边闪过的风景,盛夏开了窗将手伸到外面,感受风拂过手掌的惬意。 她来到这座城市也有些日子了,可一直都还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碍于自己目前“见不得光”的身份,颜玦自然不爱带她去人多的地方,否则还不怄死? 这个季节的并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便挑了个古镇,在幽静的石径间手牵着手散步,其实也是很惬意的事情。他们看到许多买纪念品的小摊子,盛夏还特竟挑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让颜玦带回去给林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宝贝。 颜玦是翌日凌晨五点的航班返程,所以从古镇回来后,两人便住进了离机场颇近的酒店。盛夏洗了澡趴在床上,打开他的电脑与两个宝贝视频通话。 “妈妈,妈妈,然然宝贝好想你哦。”通话刚刚接通,林果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小果实也很想你。”林果实坐在一边补充。 盛夏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小宝贝的脸,心里都是暖暖的,说:“妈妈也很想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林果实问。 以前妈妈虽然也不常在家,可是每隔几天就可以看到的,他们开始也都以为这次会一样,所以并没有将盛夏离开的事当回事。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妈妈却没有回来,他们都好想妈妈。 盛夏闻言脸上有些愧疚,她说:“小果实,对不起,妈妈最近工作很忙。”见林果实脸上露出失望,又马上补充道:“妈妈有时间会回去看你们的。” “没关系。”林果实还是不太愿意,不过已经懂事的不给妈妈增加负担。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爸爸妈妈也不是都有空陪着他们的。老师说爸爸妈妈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现在在幼儿园,上大了还会上学学很多的东西。像爸爸妈妈一样,是为了以后有能力胜任自己的工作。 有些话他们太小还是会一知半解,但是还是会觉得每一个大人都很厉害,所以学着去理解。 林果然可不是那么想的,她心里不高兴,所以马上就跟妈妈告状说:“妈妈,爸爸不见了呢,外婆说他也出差了,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等盛夏回答,颜玦已经洗了澡出来,擦着湿湿的头发便听到女儿这一句,马上凑过来说:“然然宝贝和小果实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两个孩子看到他出现在的屏幕里,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爸爸坏,去看妈妈不带着我们。”林果然叫,马上嫉妒地喊出来。 怪不得这两天不见了,原来是偷偷看妈妈去了,哼! “爸爸是过来工作的,明天早上就回去了。”颜玦解释,不过脸莫名有点发热。 想他堂堂颜少,平时也是个顶天立地,敢做敢当的男人,这会儿居然要在自己儿女面前狡辩撒谎。 林果然撅起小嘴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然然宝贝乖,爸爸过来真的是公事啦。妈妈给然然宝贝和小果实准备了很多礼物哦,你看漂不漂亮?他带你们过来,我们就罚他把礼物都给你们背回去好不好?”盛夏只好先哄女儿。 她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做的小人,细棍在她手里一转,小人手上的鼓槌就敲到固定的鼓面上,小人的眼睛还转啊转的,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盛夏就这样拿着一堆玩具在这边玩着,差不多让他们把自己今天买的都看遍了,终于将他们哄开心。考虑到长期对着电脑屏幕辐射太大,便让高洁哄他们去睡了。 盛夏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仰躺在床上,身体四周都散着她拿出来的玩具。颜玦将行李箱打开,将一件件整理进去,理着理着两人目光相撞。 结果玩具还没有整理完,他便扑过来。 怎么说这次回去,最起码十天半月他是过不来了。临走前总要餍足才行,所以盛夏又由着他折腾了大半夜才睡去…… 凌晨四点,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 颜玦起身,身子越过大半个床边,悄然关了盛夏的手机上调好的闹钟。动作放轻,正准备起床去洗漱,腰便被她由后抱住。 “怎么不多睡会?”颜玦手摸着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其实有些意外 本来不想惊动她,让她多睡会的,却没想到她早就醒了。 “送你啊。”盛夏说,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根本就没有睡醒。 “那先躺着,我走时叫你。”颜玦说。 “不要。”她这时固执地根本不听他的,半闭着眼睛比他率先走进卫生间。 其实颜玦知道她很累,前几天的忙碌仅睡一晚是休息不过来的,实在不忍心看她早起。 盛夏却用冷水泼了脸,感觉人马上精神了许多,然后刷牙,换衣服收拾妥当。 “颜少,少奶奶。” 到了机场,一直跟在颜玦身后听吩咐,却在这一天一夜没露过的朱助理终于出现。 盛夏微微颔首。 朱助理便拿着证件去办手续,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这个时间点机场的人并不多,就连地勤也不多,盛夏的墨镜中映着颜玦英俊的脸庞。她知道他这次来必然是临时起意,也必然让总公司和m市分部都人仰马翻。 她知道,他必然也是知道这些,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来了,那么理智的人却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说不感动都是假的,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这时候来这一趟有多难。 颜玦看着她,却很讨厌那副眼镜,让他看不到她的眼睛。 真的不是生死别离,有空的话随时都可以再见,可是热恋中的男女哪怕分离一天都会舍不得……该说的话都已说过,未尽的情感却只能收住,因为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 盛夏站在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载着颜玦的飞机冲上云霄,这样的情景仿佛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胸口不是惆怅,而是被满满的不舍和甜蜜占满。 是的,甜蜜。 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种离别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恋人间最普通的暂时分别,他要飞往的地方有他们的宝贝,有她的妈妈,这些他都会替自己照顾好。 因为自己,才将他与自己最亲的人相连。 盛夏回去的时候,是朱助理带过来的人负责将她送回影视城的酒店。当然即便颜玦不说,她也知道这早就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大概是她洗漱时他就已经打了电话。 这个男人,仿佛真的不爱他都觉得是自己亏了。 根据盛夏今天的行程,她应该是上午九点到拍摄现场。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出了通往机场的高速,车子也渐渐多起来。一路走走停停的速度很慢,盛夏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车子彻底堵在路上。 “少奶奶别急,前面好像是出了车祸。”司机说。 盛夏抬眼又看了下外面的情况,现在很多人都围在不远处的中心点,而前面那些同时被卡在车阵中的司机也已经不耐烦,陆续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观望。 盛夏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又重新将丝巾裹在头上,鼻梁上又架了副大墨镜,装备齐全后才对司机,说:“我下去看看。”便推开了车门下车。 “少奶奶。”司机见状也跟了下来。 因为老板叮嘱过的,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到目的地。 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车祸中心,最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所以她经过身边时也只觉得这女人身影娉婷,便不由多瞧了两眼,却一时并没有认出她是谁。 人们的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明星不会出现在他们身边,即便遇到车祸都不会轻易露面,更何况盛夏的头发都被丝巾包着,鼻梁上架着的大墨镜遮着大半张脸,再加之荧幕与现实中还是有些差别。 盛夏走到了围观的中心,透过人群间隙看到现场是一辆货车与一辆黑色轿车相撞。货车卡在了水泥铸的分道护栏上,司机从窗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而被那辆黑色的轿车子则直接被撞出几米外,翻着车顶朝下,斜躺在逆行的路上,尾部冒着烟气。 这时货车司机已经走到人群处,便有人顺势接住了他,而那辆轿车却无人问津。是的,距离虽然不远,可没有人上前去察看情况,只隐约看着有个人卡在里面。 “有人受伤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见状挤过人群要上前,结果却被一个女人拦住。 “你别去,肯定已经有人报警了,应该马上就会有人来了。”说话的女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听说话的口吻应该是他的母亲。 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女去犯险。 这时男人的一只手从黑色轿车的窗子里伸出来,那车撞得十分惨烈,车体凹陷下去,玻璃四散。他的手上也是血淋淋的,好像是企图将车门打开自救,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 “人命关天。”那年轻人叫,很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袖手旁观的行为。 “如果爆炸了怎么办?”女人却不肯松手。 车子撞成这样肯定会漏油的,电影上不经常会出现出了车祸爆炸的情况吗?她家里只有这一个独子,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去冒险。 现场的人看着这对母子拉扯,竟也真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远处那些被卡在路中间的司机按着喇叭催促,以表示自己的不耐烦,仿佛处处彰显着现代人的冷漠。 盛夏其实原也想等警察过来,毕竟她现在不管是时间,还是身份都不应多管闲事。可是她看着那只由车窗外伸进了来的手,不知是哪儿被割破了,鲜血淋漓的颜色十分刺目。 “如果真会爆炸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我们都不可能幸免于难。”盛夏冷声说着,已经快步朝那辆车子跑过去。 车顶朝下,车门也变了形,自然是很难打开的,这时警笛的声音也响起来,由远而近。 “你别怕,警察马上就到。”盛夏一边安抚着里面的人,一边想着办法,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力气有限,无论怎么弄都拉不开那个车门。 这时一双手跟着也搭上了车门,盛夏转头,便看到那个男孩在冲她笑。两人便一起用力,车门晃了晃仿佛有了希望,周围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感染,突然也都纷纷跑过来。 “姑娘,你让开,让我们男人来,我们男人有力气。”盛夏被人拨到后面。 一群人围着这个车门,甚至还有人自发地从车上拿了瓶装水往冒烟的地方倒。就算杯水车薪,但也总是有些希望。 车门这边,几个男人观察了下情况,有人是修车的,便要了工具,然后一起用力,车门被他们齐力直接卸了下来,然后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轱辘出来。 “你没事吧?”有人接住了他。 可以看出受伤的是个男人,身上穿的是套商务西装,只不过此时已经被血印染。 警笛声越来越近,有人说:“看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围都是七嘴八舌的声音,这时110和消防都到了,水管拉过来,冲着车身便是一阵喷洒。 盛夏原想趁乱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盛夏……” 明明现场那么乱,却因为是自己的名字就那样莫名入了耳。她心头一震,转头便正看到男人的身子被翻了过来,面部朝上,额头磕伤流着大片的血迹,眼睛半阖着。 可纵然那么狼狈,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傅宜乔?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可嘴却一直在翕张着,不知在说什么。 盛夏马上蹲下身子俯身去听,他在喊:“盛夏……” 没错,是她的名字。 可是此时入耳的这两个字却包含着怜惜、担忧,以及痛苦等等难以言说又压抑的情绪。只是绝对不是傅宜乔该有的口吻,反而更像是盛名峻的…… 036 他不是盛名峻? 盛夏因为自己心头浮起的这个念头而心惊,当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可纵然这样,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抱了一丝希望去探寻,问:“你说什么?” 男人的眉头蹙起,大概是因为疼痛。此时更不知有没有听清盛夏所问的话,带血的手却用力拽住她的衣服,嘴再次翕张了下。 盛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着急地凑得更近,却感到那仿佛用了浑身力气来攥着自己衣服的力道骤然一松,他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让开,让开。”这时120的急救人员提着急救箱跑过来,周围的群众自动散开,唯有盛夏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的身子被平放在地上,穿着白色衣服的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做着检查,并转头问:“姓名,年龄,有没有过往病史?”显然是将她当成了家属。 盛夏眼里和神情却都是一片茫然,因为她连眼前的人到底是盛名峻还是傅宜乔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有没有过往病史? 她那模样看在医生眼里更像是被吓坏了,见她一点帮助都提供不上给自己,眉头微微皱起后便不再理她,转头继续手上的施救工作。 男人除了头部有明显的磕伤之外,腹部也积聚了大量的血迹,盛夏不知道他里面的器脏有没有受伤,只看到他虽然已经昏迷,医生检查他的伤口时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痉挛。 急救的医生也只能采取一些简单救命的措施,马上就有人抬了单架过来将他移上救护车内。 盛夏这才醒神,也连忙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少奶奶。”这时那位不放心跟她下车的司机才跟过来,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盛夏此时哪有空理他? 随着救护车后面的车门被合上,她摘了墨镜时让车内的医生和护士不由都侧目看向她。 盛夏出道时间不长,但她是幸运的,第一部拍的就是电影,担当女一号不说,电影导演、制作,最主要的是放映后的反响也很良好,让她一年前便已在国内家喻户晓。医生和护士工作之余也是凡人,所以自然是认出她的。 盛夏迎上两人目光也不避讳,只拜托道:“麻烦请尽力。” 这时两人才回神,赶紧收拾心神去管此时昏迷、受伤的男人,虽然可能还是会在间隙分神去想,盛夏与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盛夏此时也无心理会他们想什么,只等着急救车来到医院,男人被移到推床后直接被送进手术室。 盛夏如同家属站在手术室外等,心绪却一直是翻腾的,因为他嘴里那曾经无意识地呢喃着自己名字的口吻…… 没多久,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出现,同时朝盛夏警了个礼后说:“盛小姐你好,我们是处理这次交通事故的警察,能不能为你做份笔录?” 盛夏点头,她只简单说了自己看到的经过。 两人也是例行公事,笔录做完后,又将一个钱夹递给她说:“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麻烦你转交给傅先生。” 傅先生? 盛夏从听到他喊自己名字,一直到跟着进了医院在手术外等着,都一直不敢确认他的身份。 因为傅宜乔应该在m市,因为傅宜乔不会那样喊自己,他们之间也没有那深的交情,更别提情感纠葛。所以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是抱着一种希望的,希望这个人不是傅宜乔,而是盛名峻。 此时冷不丁地听到傅先生三个字,仿佛瞬间让自己的希冀破幻。 她微怔过后,接过那个钱夹。 “盛小姐,有新的情况我们会联系你的。”两个警察告辞。 盛夏看着两人离开,这才低眸看向手里钱夹,质感极好却已沾着血迹。打开,看到里面的现金不多,却装了很多张卡,当然那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最后目光落在了身份证上。证件照上明明是与盛名峻一模一样的容颜,上面却写着傅宜乔三个字。 傅宜乔? 盛夏感觉内心就像在经历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激动,然后又在冷静中慢慢冷怯的心境。可这次她冷静的同时,心头却充满更多的疑惑。 傅宜乔真的跟盛名峻没有任何关系吗? 如果没有,他为什么会在生死攸关的关头那样喊着自己的名字?不要告诉她傅宜乔暗恋自己,她早已不是爱做梦的小女生。更何况,傅宜乔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奇怪,仿佛刻意与她接近,可奇异的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无形中带着疏离。 是的,就是这一点很矛盾,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怪怪的。 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是颜玦两个字,看了眼表才意识到他此时应该已经到了m市,便微敛了心神,按了接通键:“喂?” “听说你路上遇到车祸,见义勇为去了?”颜玦问。 此时不明真相的他,声音里含了调侃的意味。 盛夏却听出他那边电话背影有点吵杂,隐隐还能听到机场里提醒航班即将起飞的广播声,猜测他应该是刚下了飞机正往外走。 盛夏此时心里也乱的很,唇角却牵起笑,应道:“是啊。”傅宜乔的事复杂,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跟他提及。 毕竟他刚刚从这里离开,如果提起傅宜乔。并她说出自己的疑惑,他会不会担心自己?或者,他若还介意着自己与盛名峻过往,他会不会马上赶回来? 权衡再三,她将话又咽了回去。 “颜少。”这时话筒里传来有人喊他的声音,颜玦微微颔首,然后对她说:“那个司机已经过去了,所有事情交给他来办,你照顾好自己。” 盛夏应了,通话很快结束。 颜玦收起手机上来接他的车子,当然,除了接他的车,还有分公司的老总,包括负责收购沈氏日化的常熟都是接机人员,所以都先后跟着上了车。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地驶离机场,两人也分别拿着文件报备这几天的工作进度,以及需要颜玦做的决策,朱助理负责在一边做着记录。 一路就在这样的谈话中不知不觉中度过,车子驱近颜氏分部楼下,却意外看到外面站满了拉着横幅示威的人。有人提着喇叭喊口号:颜氏恶意收购沈氏日化,滚出m市。 颜玦微微蹙起眉,常熟摸摸鼻子赶紧撇清,说:“我只管收购,这可不归我管。” 三天,常熟自然是找到了沈氏的漏洞,手段虽不算光明,可颜玦也没有言明要光明不是吗?而颜氏集团m市分部的负责人头上也都是冷汗,想着明明他们离开公司时还好好的。 这时恰巧他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负责人按了接通键,道:“说。” “你接到颜少没?千万别回公司。” 车厢内的空间是封闭的,纵然这位老总并没有开免提,还是让车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晚了。”老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将电话挂断。 他们乘的是公司的商务车,就停在公司不远处,车窗上贴着深色玻璃膜,所以示威的人还不知道颜氏集团的颜玦,以及m市分部负责人都在这辆车内。 “颜少,沈氏日化是他们m市的本土企业,公司员工也大都是本地人……”分部老总试着解释。 “那又怎么样?”颜玦截断他的话。 颜氏分部的老总虽然比他年长,但是他一个眼神过来,便让他将剩下的话都骤然咽了回去。 在商言商,颜玦对付沈氏的手段虽然也不能说是光明,但属于合法买卖。如此眼前这样的示威形式,确实有本土人欺侮外商的嫌疑。 车厢内一时静默,颜玦眯眼看着外面的人群,须臾才说:“给m市政府打电话沟通一下,然后找人去查查是谁在煽动这件事。” “是。”颜氏分部老总连忙应了。 ——分隔线—— 彼时,盛夏那边在手术室等了几个小时,傅宜乔终于被人从里面推出来。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摘下口罩,对她说:“放心吧,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谢谢。”盛夏道。 医生微微颔首走开,盛夏这才进了傅宜乔的病房,这期间也已经想办法联络了傅宜乔公司的人。发觉这个人也是太孤了,好像除了儿子傅晨光,仿佛并没有任何亲人。 护士给他换了点滴架上的药液便出去了,病房里就只剩下盛夏,很安静。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傅宜乔,这张容颜陪伴了自己将近二十年,就是化成灰也不可能认错。 理智告诉她盛名峻已经死了,傅宜乔也有自己的身份和背景,资料与盛名峻完全不搭边。可是他喊着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指尖摸过他的眉眼,眼眸间闪过想起盛名峻的痛意。 这时门猛然被人推开,盛夏转头,便见自己的助理,以及颜玦派给送自己回酒店的司机都站在门口。 “盛夏姐。”助理走进来,并看了眼床上的人。 “少奶奶。”那个司机站在助理身后。 盛夏并没有先跟自己的助理说话,而是冲他微微颔首,问:“让你找的人都找来了吗?” “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护工也请好了,一会儿就过来。”助理回答。 盛夏点头,说:“那这儿就拜托你了。” “少奶奶客气。”那人应了。 盛夏从包里拿出便签纸写上自己的号码,递给他说:“这里有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人双手接过。 盛夏带着自己的助理离开,已经快到了晚上。 剧组并没有收工,所以保姆车停在医院门外,接了盛夏便直接进了影视城。 导演看在颜玦的面子上,并没有为难盛夏,反而好声安慰她说:“你先去上妆休息一下,今天就一条,拍完就能回去。” 盛夏点头,便去往化妆间。 后宫戏嘛,园子里都是回廊、花园,夜里虽然有灯,可视野还是会受限制。她还没有走到化妆间,便听到一个女人的抱怨声。 “她耍大牌让全组人等了她一天,凭什么还要让我先拍,我都拍了几个小时了,想累死我啊。”一听便是葛丽的声音。 “有本事你也找个有钱的前夫去。”副导演劝的也不耐烦了,干脆呛她。 人不红就要学会认命,还天天耍脾气,跟人家主演比待遇,甩脸子给谁看? “那你倒说说颜少给我们这剧投了多少钱,我也自己去拉赞助。”葛丽不服地嚷嚷。 “别,颜少说这部剧剩下的资金他全补上,你就是拉来我们也花不了。”副导演像成心气她一样。 “你——”葛丽鼻子都歪了。 身边的助理看向盛夏,大概是想看看她听到这番话做何反应,却只见她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这剧组里那么多的人,总是少不了是非,盛夏听到这里也并不想出去为自己分辩几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看待事情的角度,谁又不想在这个剧组里和和睦睦?只是她这样走过去解释,葛丽不但不会理解,反而可能还会以为自己是在炫耀,所以不解释比解释反而还好一些。 再说这部剧确实是因为颜玦花了钱,自己在剧组里要比以往受到的礼遇要多。花自己男人的钱丢人吗?既然花了,那么她就坦然一点。 两人进了化妆间,本剧的男主刚刚补妆完毕。 “盛夏。”男一号见她进来,马上站起来打着招呼。 与盛夏不同,这位也是个演艺圈的老人了,虽然年龄不老,却是个老戏骨。虽也不若苏梵有国民男神的称号,可是人气也很高。 只是演技虽没得挑,做人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尤其听闻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与盛夏有着某些联系,总想跟盛夏套近乎,然后总是暗示盛夏想要帮他拉个什么赞助什么的。 盛夏明明先前拿到这个角色也是凭自己的人气和本事,如今放眼整个剧组的气氛,倒像她是走后门的,这也就无所谓了,可她对这个搭档实在喜欢不起来。 盛夏是圆滑的人,能不得罪的也不会轻易得罪。 她坐下来,那男一号又在一边不停地说话,还好助理还有些眼色,一会儿端茶送水一会儿拿剧服,总是打断他的话。大概也觉得无趣,这才离去。 两人相似一笑,盛夏给她的眼神甚至是称赞的。 葛丽拍摄的时候,盛夏趁机看了看剧本,今天应该拍的几个场景因为天色的关系只剩下晚上这条。等到那边拍完,工作人员给下一个拍摄镜头布景,她也准备的差不多。 盛夏演的性情温婉的新进宫小主,却颇得皇帝宠爱。而葛丽的角则是权倾后宫的宠妃,容貌艳丽却嚣张跋扈,只是没什么心机,与她性格倒也相符。值得庆幸的是今天两人并没有对手戏,不然盛夏觉得自己肯定也不会太好过。 这场说的是她刚刚进宫,却颇得皇帝喜爱,上元佳节,皇帝拉着她躲过皇宫层层禁卫,在荷花池泛舟的情景。湖里放满河灯,红色的光映在她的脸上,镜头里的画面极美。 这个镜头拍很顺利,果然时间不久便收了工。盛夏回到酒店躺在床上休息,脑子却一直很乱,直到接到电话说傅宜乔已经醒了,并且傅家的人也已经赶过来。 盛夏心里也踏实了一些,并吩咐了那个司机可以离开,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医院看他。或许,她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问他,或是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他是不是盛名峻的问题吧? 人就是这样奇怪,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反而不会考虑过多,一旦冷静下来,却是心绪繁杂。 这部剧的行程本来就很赶,还好接下来的两天拍摄顺利,将那天耽误的镜头都补了回来。这天男一号与另外一个演员都有活动,他的经纪人与导演沟通过后早早收了工,盛夏这才得空到了医院。 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她乘电梯上去,很快找到傅宜乔的病房。抬手正想敲门,里面却突然传来彭地一声,让她心里一紧,便也顾不得许多地推开门。 只见穿着病服的傅宜乔坐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大概是想要倒水,结果却打翻了水杯,所以弄了一地的玻璃茬子和水渍。 “你没事吧?”盛夏连忙走过去问。 傅宜乔的神情很像是在咬牙忍痛,摇头。 盛夏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又浸出血迹,赶紧帮他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说:“别动。”然后又找了个杯子接水,喂他喝了一口。 这时医护人员也进了病房,给傅宜乔做了检查,还好没多大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傅宜乔冲她不好意思地笑,说:“你刚进门就给你添麻烦了。” 盛夏也没接话,而是问:“照顾你的人呢?”怎么可以让病人自己在房间里? “都被我支出去了,以为一会儿就会回来,自己没问题的。”傅宜乔看着正在帮忙收拾碎玻璃的护士,很无奈和苦恼。待到护士也出去了,才说:“那天谢谢你。”显得很正式和真诚。 盛夏的目光则与他的眼睛相对,问:“出事那天……你是不是看到我了?” 傅宜乔脸上怔了一些,眼眸间都是茫然,然后摇头,并解释说:“我来这边是为了考察过项目,你也知道现在m市生意不好做……”大概是指颜氏强势入驻m市的事,但也只是简单提了这么一句,便道:“那天是因为公司里有急事赶着回去,所以开车也急了点……” 说了那么多,盛夏却只抓住一个重点——没有看到吗? 傅宜乔仿佛是感觉到盛夏的神色不对,便又说:“你救我的事,是我后来醒了见到你留下来的人才知道的。” 那表情就像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盛夏没回答,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他虽病着,也因为自己救了他,整个人好像柔和了那么一些。但容貌虽相似,可这一举一动却确确实实是傅宜乔,仿佛没有一点盛名峻的影子。 “盛小姐?”傅宜乔见她仍没有反应,不由又喊了一声。 盛夏回神,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境,只笑着说:“没什么,只是那天我好像听到你有喊我。” “是吗?”傅宜乔蹙起眉,好像在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 “那天场面太混乱,也许是我听错了。”见他否认,盛夏只好这样说。 傅宜乔倒不纠结这些,笑得十分坦然,却仿佛依旧是初见时那个儒雅的商人。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他毕竟还病着状态不好,盛夏便告辞离开,只是心里仍然存着疑云重重…… ——分隔线—— 彼时,m市 相比起盛夏这边,颜玦这几天过得却也不平静。因为颜氏分部短短三天内将一家经营良好,实力雄厚的公司低价收购,他们正处在一片沸沸扬扬之中。 如果仅是查合法性,颜氏的手续齐全,并没有丝毫违规的地方。商战弱肉强食本来也很正常的,可是有人却利用地域划分,企图以此打压颜氏。 也许颜玦这次的行动,刺激了m市一些本土企业的神经。示威的人在公司分部闹了两天,作为市内重点引进的外资企业,应该是受他们保护的。可得到的m市有关部门的答复,却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让他们自行协商。 m市商界很多人都在观望,猜测着政府的袖手旁观,是不是韩家在给颜玦颜色瞧?因为最近有人披露,颜玦似是与前妻盛夏有复合的迹象。 毕竟自颜玦来到m市,韩家一直都在全力支持,如今颜玦这样岂不是打他们的脸?韩家人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就连颜氏分部也弄的人心惶惶,上班的人都担心出入公司安危没有保障。 全公司最气定神闲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颜玦了,他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批着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头都没抬,只吐出简洁一个字:“进。”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朱助理走进来。 颜玦将签好字的文件合上,很随意地问:“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煽动的人里面确实有几个是被人收买的,至于是沈家还是别家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已经谈妥了,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下去。”朱助理回答。 颜玦颔首,脸上没有一点意外。 他虽然年轻,可是经商的时间可不短了,这点事自然不用亲自出马,手下的人都能处理好。颜玦手本来想拿文件,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骚动,韩茜便硬闯了进来。 “颜少?”秘书有些无措地站在她身后。 两人是什么关系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这位韩小姐想作不要拉她陪葬啊,老板一怒她这个月奖金都泡汤了。奖金的事颜玦自然不会在这时跟她谈,对于颜玦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小事。 他看了眼站在办公桌前的韩茜,然后摆摆手,朱助理便带着秘书出去了。 当然,办公室的门敞着。 “韩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颜玦问。 “指教不敢,只是想知道外面的事,颜少打算怎么处理?”韩茜直接问。 颜玦闻言,目光与她在半空中相对,问:“韩小姐是我颜氏的股东?” 韩茜摇头。 “那么是职员?”颜玦又问。 韩茜又摇头。 “既然如此,你以什么立场询问?” “颜少,我是关心你。”韩茜着急地说。 闹事的事她关注了几天了,可是家里却一反常态,迟迟没有动作。 “多谢关心,不过我们好像不熟。”相比起她的一腔热忱,颜玦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拒绝。 韩茜脸色有些难看。 她本以为家里的人都没有出面,任外面的人围了颜氏分部几天,他心里着急的话对自己的态度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 “颜少有办法解释?”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理由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 颜玦却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抱歉,我晚上还有个约会。”说着便起身,并顺手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颜玦,你就算安然渡过今天这一关,想过以后颜氏分部怎么在m市立足吗?”韩茜问,大有点威胁之意。 颜玦却是头也没回,只临走前对站在门口的秘书吩咐了一句:“把我办公室重新打扫一遍,把不该存在的东西都清理出去。”话不重,却是说给韩茜听的。 他大步走向电梯时,秘书已经走进去请韩茜出门了。 别看她对着颜玦是战战兢兢的,得到老板的态度后心里就有了底气,面对韩茜那也是不卑不亢。 对于颜玦来说,韩茜一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很快就将她抛诸脑后。车子开某家酒店停下,进入包厢时骆少腾已经在。 两人已经相熟,见面也不寒暄,直奔主题。说的还是沈氏日化后续的事,这次示威的事可以压下来,可这个产业要发展下来还是需要与飞凰集团合作。在m市韩家袖手旁观的事,也唯有骆家敢插手,颜玦早就算准了这一点。 两人正聊在兴头上,他身上的手机传来信息的提示音,颜玦本来也没有在意,只是顺手打开,却在不经意瞄到上面打开的照片时,意外地怔了一下…… 037 被绑架 照片上的人无疑是盛夏和盛名峻,不,男人该是傅宜乔才对! 那张脸虽然与盛名峻长得一样,可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不同的,所以也就会在无形中影响面部线条、以及神情间的变化,他几乎一眼就可以分辩得出来。 屏幕的画面中,男人穿着医院的病服坐在病床上,盛夏正在拿着杯子喂他喝水,从拍摄者的角度看,两人的行为十分亲昵。 是的,亲昵。 大概这就是发照片的人要给颜玦看的东西,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眼眸也就跟慢慢沉寂下来。 不是因为盛夏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且这个男人与盛名峻长得太像,而是他发觉事隔三年,自己与盛夏的生活仿佛仍然生活在某人或某些人的视线中。三年前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今晚看到这样的照片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地强烈。 因为盛夏现在是明星了,被记者盯上拍些照片,曝个绯闻什么的博大众眼球也很正常,可是正常的记者不会选择将这些照片发给自己。除非这人知道自己与盛夏的关系,深知他们的感情进度,甚至是他在乎什么。 “怎么了?”骆少腾没有等到回应,这才注意到他神色不对,便下意识地瞄了眼他手里的手机。 颜玦回神,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回归自然,冲他笑了下说:“没事,继续。” “颜少如果有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谈。”骆少腾却颇为善解人意。 颜玦却并没有回答,反而状似不经意地问:“骆少,你觉得傅宜乔这个人怎么样?” 傅宜乔的名字入耳,骆少腾对于他突然提到这个人仿佛有些意外,四目相望,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颜玦落在他脸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直到等他低眸轻抿了口酒,那模样倒像是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须臾,骆少腾也是不答反问:“颜少怎么突然对他有兴趣?”不管是模样和口吻都像是有所保留。 骆少腾虽未正面回答,却已经间接传了某种讯息给颜玦。于是他坦言道:“我和盛夏的事骆少应该有所耳闻,傅宜乔这个人长得太像她的继兄盛名峻,所以难免想要多少了解一些。” 傅宜乔建游乐园的那个项目,是他帮忙从韩家那里拿到了的审批,这事或许在别人那里是秘密,可全m市有什么事又能瞒过骆少腾呢? 骆少腾闻言目光重新落回他的脸上,颜玦的定力非凡,迎着他的目光依旧十分的淡定自若。可是骆少腾也是极其聪明的人,已经隐约嗅出他突然提到傅宜乔,应该是与刚刚收的短信有关。 他们这样的人在乎的东西不是很多,所以想对付他们的人手段也都大同小异,便说:“不瞒颜少,我还真调查过这个人。” “哦?”见他有说的意思,颜玦也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名下的这家地产公司,注册时间大概是在六七年,原本业绩一直平平,商界的人也不过当他是外商过来分一杯羮而已,毕竟近些年来地产一直是热门。 因为开发的都是小的楼盘,那些地在m市有根基的豪门眼里都是看不上的,所以也就没有人刻意刁难。直到三年前,他突然投标中了政府某个令全m市地产公司都挤破了头都想接的一个项目,才引起m市商界的注意。 没多久,这家公司幕后的老板傅宜乔正式露面。”这个男人就算骆少腾不说,颜玦也应该能感觉得到,他只要站在那里便已经不容人忽视,又如何不会引起这群商人的警惕? 骆少腾接着道:“我也曾让人调查过他的那家公司,过去几年的公司业绩看着确实是平平无奇,可是没有做过一笔赔本的买卖,反而悄然固定了公司的地位。”这样也便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在故意隐藏实力。 颜玦闻言皱起眉头,但并没有打断骆少腾的话。 “要知道m市虽是个多元化的大城市,可每个地方都有根深地固的豪门,他们有着自己垄断的行业,几乎已经形成一种模式。”骆少腾顿了一下,才又道:“除非像你这样有着强大政治背景的,否则在这样的城市简直举步为艰。可这个傅宜乔出现后,公司在m市不止发展良好,且已经成为佼佼者。” 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骆少的意思是他上面有人?”颜玦问,不像是怀疑,倒像是让他解惑,或者仅是好奇他上面的人是谁。 骆少腾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连他都不确定,所以反问:“既然有人,他要建游乐场的地迟迟没批,为什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颜玦一下子就明了了,原来这事故意卡着傅宜乔,骆少腾或者韩家就是想看看他是哪方面的人。 “那么说是我坏了骆少的好事?”话虽是这样问,颜玦却没有丝毫悔改或赔罪的意思。 骆少腾也不恼,因为这事是他喂了韩家甜头的同时,自己也没有吃亏,反而说:“恰恰相反,你帮我。” “哦?愿闻其详。” “那块地不被审批,他不急是因为没有投资,不过是在拖时间而已。可你帮他拿到了审批看似让他省了力,实则……”骆少腾菲薄性感的唇勾起一丝神秘的笑,说:“等他将前期的钱投下去,m市会规划在那个地方建一个博物馆,将这块地征收。” 到时政府也只会按政策与法律法规按市价将地买回来,至于他前期投下去的钱,政府是不会赔的。当然,这不是最终目的,只是要将傅宜乔逼急。 这事显然单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他只是一介外商,又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到时只要有人插手。他是人是鬼,是哪方面的人都会露出蛛丝马迹。 骆少腾如今与颜玦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也没有所隐瞒。这些东西颜玦也并非真的一知半解,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虽然当初拿那个审批,真的仅是因为盛夏,只是最近才发现一些蜘丝马迹,倒也省了他的许多力气。 毕竟这里是m市的地盘,自己与韩家还不融合。 两人并没有待在一起太久,谈过傅宜乔的事就散了。或者说骆少腾看得出来,颜玦今晚已经没了谈合作的事的兴致,所以便散了。 颜玦驾车离开酒店,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想着骆少腾的话,脑子里却都是自己今晚收到的那张照片。他在想傅宜乔这个是否从三年前出现就充满了阴谋,他又是不是帮意接近盛夏? 那么他的目的是盛夏,还是冲自己或颜家而来? 这时车厢内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后吐出一个字:“说。” “颜少,派去调查傅宜乔的人找到了。”那头传来朱助理的声音。 “怎么说?”颜玦问。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与傅宜乔脱不了关系,又因为今天与骆少腾的谈话,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时声音出现了一丝紧绷感。 那头却沉默,道:“死了。” 死这个字让他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幸好原本就在想事情,所以沿着路边开得不快。 “怎么回事?”颜玦听到自己问。 其实在这个人再次失去联系之时,他就已经猜测到结果,此时心头却莫名有些慌。因为自己这些日子被与盛夏复合的喜悦冲昏了头,又不在国内,所以已经几乎快忘了这件事。 “死了半个月,在租住的小屋里被房东发现的。”朱助理回答,声音严肃。 暂且不说这人为什么不住酒店,反而去租个房子,也不说已经去了多久断了联系。单说这是他们先后派去的第二个人,两人的死亡都有大同小异之处。 如果这个傅宜乔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太蹊跷了。 颜玦的心慌则是因为想到自己今天收到的那些照片,傅宜乔无疑现在是跟盛夏在同一个地方,这个很危险! 他努力稳住自己,问:“少奶奶那边有没有安排人?”可即便是努力稳住自己,犹可以听出一丝迫切。 朱助理沉默。 其实有没有安排人颜玦是知道的,通常这种事朱助理都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颜玦的心便沉下去,口吻却是严峻而冷静的,他吩咐道:“联系那边的人过去,要尽快找到她。” 朱助理赶紧应了。 颜玦挂了电话之后,拿出手机试着拨盛夏的号码,那头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分隔线—— 夜,国内是没有时差的,所以此时盛夏这边与m市一样,天色早就已经被黑色笼罩。 影视城的宫墙内外都点起灯笼,这天收工时又到了凌晨,盛夏换了衣服出来准备离开,工作人员还在忙着收拾道具,现场一片忙乱。 助理跟在她身后,的这时已经联系了司机,挂了电话后一边护着她往外走一边说:“盛夏姐,车就在外面。” 盛夏点头,于是两人穿过乱糟糟的现场,远远便看到保姆车已经停在外面等着。 “王师傅。”助理喊着帮她拉开车门。 这时盛夏身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盛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颜玦,刚刚按通接通键,耳边突然响起啊地一声尖叫,侧目看去,只自己见助理一脸惨白地从车上奔下来。并因为太过慌乱,而撞掉了她手上的手机。 “怎么回事?”盛夏问,脸色骤变的同时也顾不得太多,因为这么暗的光线下,她都可以看到助理的脸色发白,甚至浑身都在发抖。 助理的手伸到她面前,哆嗦着说:“血…血……” 她拉开车门本来是想让盛夏先上去,却见在她打电话,便想自己先将手上的衣服和化妆箱放进去。通常司机这时都会很贴心地帮她打开车,可这次却没有。她感到有些奇怪地看去,也只隐约看到一个黑糊糊的身影趴在方向盘上。 助理以为他睡着了呢,便推了他一把,结果摸到一手的粘稠。 盛夏看着她手上的血也是吓了跳,心都来不及归位,便有大批的黑影涌过来,瞬间便将他们包围,并拦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盛夏警惕地问,助理已经吓得躲在她的身后。 “少奶奶别怕,我们是颜少的人。”为首的人上前回答。 “颜玦?”盛夏闻言皱起媚,可神情间却仍带着怀疑和疑惑。 “是。”那回答。 盛夏看了他一眼,目光甚至掠过围住自己的这些人每一张脸,没有一张是她熟悉的,而且这作派也不太像是颜玦的人,不由更加怀疑。 “这里并不安全,请少奶奶跟我们走。”那人又说。 盛夏却并没有动,而是问:“车里的人是你们干的?” 那人摇头,却并不多做解释。 盛夏知道,自己就算怀疑,试探到他们恼羞成怒并没有好处,可是若说不试探?她脚往后挪了一下,那些人立即警觉地看着她。 “我的手机在地上。”盛夏说。 拦住她去路的人仿佛是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眼他们的头,直到微微颔首后,这才帮盛夏捡了手机,并放到了她的手中。 盛夏看了一眼,已经摔关了机。 “少奶奶,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请跟我们走。”为首的人再一次强调。 “既然你说是颜玦的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盛夏握紧自己手里的手机问,又像是在拖时间。 那人却不苟言笑地,只道:“少奶奶只要跟我们走,自会见到颜少。” 这时两辆车子开过来,并有人为她拉开车门。 盛夏再次看了眼这些人,都是男的,她与助理都是女人,确实很难全身而退。只是她上前时,一直抓着她手的助理被强行分开。 “你们做什么?”盛夏问。 “颜少没有来过来之前,委屈少奶奶和身边的人。”那人说完,直接帮她将车门关上。 将她的助理丢给自己的手下,带到另一辆车上后,他与其它人由另外一扇门上来,七人座的商务车,唯有盛夏自己坐在后座。他们个个坐得笔挺,神情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贴着深色车膜的两辆车子,便这样一前一后离开影视城,最后开进某橦别墅院内。车门被拉开,为首的人说:“少奶奶请下车。” 夜里空气有些微凉,尤其是郊外,盛夏出来时虽着了大衣,此时看着眼前这辽阔的绿化带内的独栋别墅,心里还是有些发寒。 “我的助理呢?”她这才注意到只有载着她的车来到了这里。 “她会很安全,少奶奶不必担心。”男人回答的仍然*的。 盛夏深吸了口气,只能随他进了别墅。 这里应该不常住人,几乎看不到生活痕迹,她最后被引到一间卧室休息,人便都离开了。不,确切地说给了她一间屋内自由活动的空间。 盛夏由窗子看了眼外面,把守的人很多,可谓戒备森严。 真的是颜玦的人吗? 如果是,应该不该这样对她才对?可若不是,他们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十分过份的举动,甚至并没有没收她的手机。除非是有所图,或者是拿自己与颜玦做什么交易? 一时间心头无数个念头飞过,她心里更加不安。手机重新开机后,发觉并没有丝毫问题,便赶紧拨了颜玦的电话,那头却一直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盛夏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一夜,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困的她快支撑不住时,外面突然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她惊醒。 盛夏光脚跑到窗边去看,便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开进了院子,然后停在了别墅楼前。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朱助理下车手绕到后座打开车门,颜玦从上面走下来。 038 美男计 盛夏立马离开窗边,打开门便往下奔去,她从进来就没有出过头,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颜少。”彼时,颜玦已经进门。为首的人迎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少奶奶醒了吗?”颜玦问。 “颜玦!”话音刚落,楼梯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盛夏的唤声,她人已经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身,那模样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连颜玦大概也没料到盛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微怔了一下。至于其它人,看到这一幕也面露尴尬。 朱助理甚至看了那个保镖的头一眼,意思是他是不是为难他家少奶奶了。 那人一脸无辜地赶紧摇头。 颜玦将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说:“都先下去吧。”朱助理这才带着客厅里几个保镖撤出去。 盛夏仿佛这时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眸露狐疑地看着他们听话地离开,转眸问颜玦问:“他们真的是你的人?” 那仍然带着怀疑的表情,终于让颜玦知道她为什么刚刚会突然直接冲进自己的怀里。 他薄唇勾着,帮她理了理头发,问:“他们给你委屈受了?” 盛夏眉头蹙着,摇头。 他侧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问:“那你干嘛这样一副反应?” 相比起颜玦的轻松,盛夏却仍然有诸多的不解的地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为什么他的人会袭击自己的司机?为什么将她强行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他突然去而复返?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给她解释,她只是不解。因为她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引得他如此紧张。 其实也不能怪那些人,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颜家豢养的,颜玦没有那么有先见之明,让人时时刻刻护着盛夏。那只是朱助理临时安排的可以暂时保护盛夏的人而已,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颜玦听到她的问题,突然也轻松不下来,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说:“坐下来谈。” 盛夏没有拒绝,她坐下来,目光依旧放在颜玦的脸上。 他却是想了一下,仿佛一时不知该从哪儿说起般,最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昨晚我收到了这个。” 盛夏不解地接过他的手机,然后便看到了上面的照片,自然是她与傅宜乔在医院病房的照片。傅宜乔的事没有主动与颜玦提起,没料到还是让人钻了空了。 盛夏将手机还给他,解释说:“我送你那天从机场回来,路上遇到他出了车祸,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很平淡的语气,反正她光明正大的,也不怕颜玦去查,更相信颜玦不会看不出发照片这人的目的。 “我当然相信你。”握着她的手说。 盛夏回视着他,因为单是这样,不足以让他这般兴师动众。 颜玦自然知道,于是他再次开口:“盛夏,有件事我想了一路,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她看着他难得表情严肃,颜玦接着道:“傅宜乔这个人很复杂,你最好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再跟他有来往。” “为什么?”她可以不来往,但她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颜玦知道,她一向都是不容易糊弄的女人,这件事瞒不住,且让她知道了也总瞒着要强,最起码有危机意识,便坦言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有问题,于是曾经先后派了两个人去国外调查他,结果这两个都死于非命。” “啊——”也许死于非命这四个字太重,也太过意外,盛夏吃惊地捂住嘴巴。 没错,自从发生车祸,她对于傅宜乔这个人心里也有诸多疑惑。可是在她眼里的疑问,顶多也仅限于他到底是不是盛名峻,或者与盛名峻到底有没有关系而已?却绝对、绝对想象不到与人命能扯上关系。 颜玦看着她,说:“他的资料显示,没回m市之前一直都是在国外生活的,这只能说明他极力想隐瞒什么。” “你是说他借用了别人的身份?”盛夏问。 颜玦摇头,说:“我不确定。” 如果连他派到国外的人他都能精准的察觉,那么说明他在国外也是有势力的,这个人太危险。 “你确定一定是他做的吗?”盛夏问。 颜玦没有回答,他相信盛夏这么问不是怀疑他,只是心里还存着些希冀罢了。因为他派出去的人在国外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也只是去办这一件事,两人先后出现意外,这事太过明显。 是的,他没有回答。 盛夏还在慢慢消化他传递给自己的信息,她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且不说那张脸长得太像,那天出车祸的时候,他一直在无意识地喊自己的名字。 “盛夏,不管他是不是,这个人目前对我们来说都太危险。”颜玦希望她可以清醒一点。当然,他也很不喜欢她现在提到盛名峻的模样和口吻,这是他一直以来恨不能将他从她生命中剔除的人。 盛夏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乱,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颜玦:“那昨天,你是察觉到我有危险才派人来的吗?” 颜玦直言道:“我不确定,我只是让人保护你。不过我听说他们到的时候,你的司机已经受到袭击。”他庆幸自己动作够快,否则也许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袭击司机的不是他的人? “对了,我的助理?”盛夏突然想起这件事。 那些人既然是他的人,又为什么将她和助理分开?小丫头可千万别受到什么惊吓才好。 颜玦抚着她的背安抚说:“没事,现在正在医院照顾你的司机呢。” 盛夏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颜玦却看到她眼睑下一片乌青,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盛夏点头。 “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你去楼上补一觉。”颜玦说。 不过这个别墅本来就是空置的,连佣人都没有,还好朱助理机灵地早早叫了外卖,这时候正好送来。两人简单吃了一点,盛夏知道他还有事,便自己先回了楼上卧室。 这次再进来心情与昨晚自然是完全不同的,放松下来之后觉得空气都是清新的,盖上被子闭着眼睛也觉得踏实许多。不过她仍然在想着颜玦跟自己说的话。 昨晚袭击司机的真的是傅宜乔吗?他真的会找人袭击或绑架自己吗?可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彼时,楼下。 颜玦由餐厅回到客厅,朱助理也重新过来,跟他报告最近了解的进度。 “傅宜乔还在医院里,暂时没有办法确认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颜玦仿佛也并不意外,如果那么容易露出马脚,那么傅宜乔就显得太简单了。或者,他已经知道派人去国外调查他的人是自己,昨晚的照片以及盛夏的司机受到袭击,仅是给自己的一个警示或者试探? 思绪回转,颜玦又问:“航线的事安排好了没?” “没问题了。”朱助理回答,然后迟疑地看了楼上一眼,道:“只是少奶奶那边?” “我一会儿会跟她说。”颜玦道。 朱助理便不再多话,安心下去准备了。 这时的盛夏躺在床上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眯眼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王珏。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按了按听键。 “大小姐,你又跑哪去了?”谁知刚刚接听,那头便传来王珏的咆哮。 盛夏有些发怔,茫然说:“没去哪啊?” “那今天为什么没到拍摄现场?导演让人打电话你也不接,就连助理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王珏继续吼。 她从来没觉得盛夏这个女人会是这样让人不放心的,她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啊。 盛夏这才想起颜玦没来之前,她的手机是响过几次,只是当时根本没有心思理睬,所以便直接忽略了。如今想来,应该是导演让别人打电话催自己。 她看了眼时间,像是如梦初醒。匆忙从床上跳下来,说:“我马上去。”然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如果今天有探班的记者,她这副样子被拍到可不得了。 “你到底怎么了?”王珏听着她这完全在状况外的模样,不由开始担心。 彼时盛夏已经拉开衣柜,本来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能换的衣服,结果空空如也。心思回归到通话上,反问:“王大小姐,你是现在就想听我的解释呢?还是希望我尽快赶到片场去?” 不等那头的王珏回答,手上的手机突然被人抢了过去,她抬眸便看到站到面前的颜玦。不过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瞧了眼手机屏上的名字,然后移至耳边,对王珏说:“盛夏今天不会去片场,剩下的事我也会跟导演沟通,你不必担心。” “喂,颜玦——”盛夏一听便急了,踮着脚要抢手机。 不过手机抢回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通话是不是已经结束,更来不及说话,双臂便被颜玦抓住,然后嘴便被他用唇封住。 “唔……”盛夏还在生气,自然用力捶打,结果手机落到了地上,而她被他压到了床面。 颜玦这人一向那样霸道狂狷,就连吻都是,纵然盛夏生气不肯配合,也阻止不了他的侵略和攻城掠地。两人本来是在床上撕扯,最后她推搡的力道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嘴里被他的味道填满,唇舌被勾缠着,仿佛要将她的心神都勾走,身子终于渐渐也软下去。随着衣服被一件件剥落,最后只剩下喘息交错,一室旖旎…… 颜玦其实走了才没几天,她赶戏赶的辛苦,本来就没有睡好,昨晚又彻底未眠,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所以经过颜玦这一番折腾之后,就连脑子都混沌起来,也就忘了原本是要去片场的事。 只有临睡前,迷迷糊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最后却想:算了,他不是说他会跟导演沟通吗?反正他是花钱的大老板,那就由他去沟通好了,所以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 人累到极致是没有梦的,纵然偶尔会听到起床的声音,脚步声,“床垫”颠簸,也毫不影响她的睡眠。可等再睁开眼睛时,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昨天虽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们睡觉的那间卧室,可天花板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她带着疑惑拥被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睡衣,目光在四处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窗外。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云层。 她在飞机上! 这样的认知让她震惊,盛夏掀被下床,仿佛为了证实不是自己的错觉,所以向舷窗奔去。可能受到气流影响,所以突然出现一阵颠簸。 她脚下不稳,居然一下子就跌在了地毯上。可纵然这样离舷窗也很近了,所以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云层。 怎么回事?她不是跟颜玦在一起吗?怎么会在飞机上呢?这样的念头从她心头掠过,恰好舱门被人打开,她转头便见颜玦走进来。 颜玦见她披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光着双脚坐在地上,面露疑惑地上前问:“醒了?” 盛夏看着他没有回答。 颜玦仿佛也不见怪,俯下身子,双手分别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并责备地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坐在地上?” 盛夏依旧很顺从,任他将自己重新放回床上,才问:“我们要去哪里?” 颜玦目光与她相对,知道她一定会有许多疑问和话,所以坦白地回答:“回m市。” 盛夏等到答案,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但还有些不能接受,她说:“颜玦,为什么提前不说?” “本来想跟你商量,进屋里听到你在讲电话,所以就——”其实他知道,即便商量她也不会立马同意。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 盛夏突然觉得好笑,她是信任他才妥协,才会睡着的,可是他却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带她离开?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全,这是不是也太过份? 她努力想要换个角度来思考,可是她这心头依然没有办法释怀,只得放缓了口吻,说:“我在那边还有工作。”他到底有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想过?只是两人已经在飞机上了,所以这话说的颇为无力。 颜玦见状伸手要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盛夏却反抗,不过力气终抵不过他,所以最后还是被他拥进怀里。头顶传来颜玦强调的声音:“盛夏,工作没有安全重要。” 明知道她与傅宜乔在同一个地方危险,让他怎么能安心将她放在那里? “是不是傅宜乔回了m市,我就还要过着出入都有跟着的生活?”她反问。 这口吻并不善,显然仍然在赌气。 “盛夏!”颜玦喊她。 两人才刚刚和好而已,他不想跟她吵。 盛夏也不想,她努力调整自己,接着问:“那部剧怎么办?颜氏可是最大投资商,你想过损失吗?” 室内半晌都没有声音,最后才传来颜玦慎重的说话声:“你如果同意?不如让他们重新选个演员,至于损失,当然全由颜氏来负责。” “你颜少可真有钱。”盛夏说,口吻讽刺。 颜玦知道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所以不能理解,压着心头的急切,问:“盛夏,你就不能回到我身边吗?”她名下有财产,有酒店,她也有能力,又何必非要那么辛苦? 盛夏目光回望着他,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两人重新在一起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比如她的职业与他的背景就存在很大的差距,这也是管玉娆所介意的,可这些她根本无力去改变。 当然,她更不能让他放弃颜家来屈就自己,可他也不能这么欺负她。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介意?”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其实也一直都是介意。当然,介意的不是两人之间差距,而是她现在从事这份职业。 颜玦迎上她的目光,知道自己今天擅自作主伤了她的心,可既然说开了,两人之间有问题总要解决。 对,他不喜欢两人这样长久的分离,他只想与她天天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而不远在他方担心着她参加饭局会不会被欺负,或者什么人看着她拍的电影或电视剧说一些下流的话,于是他狠下心,回道:“是。” 盛夏闻言笑了,只不过眼里都是痛。其实从上次他将她从饭局上带回来,她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她对他的期望太高,她以为他会理解。 颜玦最怕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隔着自己很远,于是便将她抱进怀里,说:“盛夏,我们不要吵架。” 盛夏脸埋在他的胸前,鼻翼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手揪着他袖子上的衣料却想:他做出这样的事,却告诉她他们不要吵架。 盛夏没有再与他争吵,只是话渐渐少了,也不看他,明显就是在冷战。可不管盛夏如何生气,飞机还是会沿着航线飞往m市,最后准时在机场降落。 两人下机时,她已换了条绿色的长裙,这样的颜色在冬日里其实并不惹眼。惹眼的是那垂坠感极好的布料,随着她脚下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节奏,像是盛开的花。虽然只露了一截小腿,却是身影娉婷。 自从当了进入演艺圈之后,仿佛身上就自带光环,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会被备受关注。两人从机场出来,后面跟着朱助理,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惊艳的侧目。甚至有人认出盛夏,惊呼的同时拿着手机拍照追逐。 当然也有人想要合照或签名的,不过因都被颜玦带的保镖阻拦,所以无法近身。 此时公司的商务车已经停在门口,接机的依旧是颜氏在m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常熟。 “颜少。” “颜少。” 两人恭敬地打着招呼,目光却落在他身边的盛夏身上。 盛夏他们自然是认识的,明星嘛,拜前不久的新闻所赐,更是知道她与颜玦是前妻前夫的关系。颜少前几天临时去了哪里他们也是知道的,昨晚的举动更是令他们措手不及。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事都是因为盛夏? 当然,没有人给他们解惑。 颜玦颔了首,带盛夏上车。 这边本来就一堆事,这趟走的又匆忙,车子驶离机场后,车内几个人便开始报备。 盛夏耳边响着他们谈公事的声音,目光却望着沿路的风景,一直都没有说话。 车内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常熟都不太了解颜玦与盛夏目前的状况。还是会不时将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向她,却也不敢多问。只觉得这个女人与电视中看到的仿佛有些不太像,太过安静。 车子在三十分钟后停在了希森公寓外,司机帮她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盛夏下车,颜玦便也跟了下来。 “盛夏。”颜玦喊她。 盛夏转头,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都在家里等你。” 他是聪明的人,盛夏闻言果然眼里有波动。 颜玦则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晚上等我回来。” 这一路行来,盛夏已经看得出来他很忙。这么忙还要去找自己,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松动。更何况在外面总是要给他留下面子的,倒也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应着了。 颜玦见状总是松了一些气,见她进门,这才上了车离开…… 彼时,盛夏刚刚走进客厅,便听到了两个宝贝玩耍的声音,那尖叫几乎可以冲突屋顶。 “少奶奶回来了。”保姆看到她很高兴。 两个本来打闹的宝贝听到保姆的话转头,看到盛夏时眼睛都亮了,然后也顾不得那些玩具,一下子冲过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盛夏蹲下身子,两个宝贝便一前一后地冲进了自己的怀里。其实林果实还好一点,只乖乖卧在她的怀里,林果然就不一样了,抱着她脖子一阵猛亲。 呜呜,想死他们了! 盛夏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这会儿看到两个孩子就完全顾不得了。这次是他们分离最久的时间,其实她也想得紧,眼里的泪甚至控制不住差点落下来。 她趁孩子们不注意赶紧擦了,免得让他们误会自己伤心。 林果实和林果然毕竟只是孩子,哪里懂得看大人的情绪变化,只顾着兴奋了,并一直缠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好她之前睡了个安稳的好觉,虽然醒来后发现一点都不美好。 不过这会儿总算有精神陪着两个宝贝,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直到林果实喊饿,她才发觉已经是是晚上了。开饭的时候颜玦打来电话,说自己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弄完,可能会晚些回来,让他们先吃。 盛夏心里本来就有些怪他,所以也便没有多问。吃了饭,帮两个宝贝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讲故事,讲着讲着自己和两个宝贝便一起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看了眼时间尚早,两个宝贝都还在睡,便放轻动作起身。走到隔壁的卧室打开门,床铺都是整洁的,连丝折痕都没有,显然颜玦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 他工作忙她倒是知道,也没有多想,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本来以为是颜玦了,便抬步下了楼,却听到了保姆阻止的声音。 “小姐,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乱闯的。” 盛夏站在楼梯口,看着一个穿套装的女人,手里拿着份报纸不顾保姆的阻拦冲进来。却在看到她时停了脚步,这人正是韩茜…… ------题外话------ 亲们,520小说“掌门人”投票已经开始啦。 榴的朋友【汐奚】在“都市派”,每人仅仅只有一票,请大家为【汐奚】投一下票票,谢谢啦。 http://i/huodong/2015/vote/index。html 大家可以在520小说首页找到网址。 都市派汐奚 都市派汐奚 都市派汐奚 重要事情说三遍,爱你们哟! 039 盛夏别闹,我真的累了 两个女人隔着希森公馆的半个厅堂相对,这已经不是韩茜第一次撞到盛夏大清早出现在这里,这也不是盛夏第一次清早起床就看到韩茜闯进来。 不过与上次完全不同的是,韩茜这次不是送暖心汤来的,倒更像是兴师问罪。而盛夏的处境也不若上次那般被动,因为她已经与颜玦确定了关系,相比起来也更有底气。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就连保姆站在一边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同寻常。 “少奶奶。”人毕竟是她放进来的,此时保姆不安地站在那里喊了一声。 “少奶奶?”韩茜听到保姆对她的称呼,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盛夏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股讽刺。 保姆没有接话,盛夏也没有理她,只对保姆淡淡吩咐道:“去泡茶吧。” 保姆应了一声便退到厨房去了。 盛夏迳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才看向她,问:“不知韩小姐大清早过来有什么事?”一句话,已然端出女主人的架子。 韩茜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这个女人自她与颜玦第一次相亲就出现了。其实最开始也称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因为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前妻,而且还是个明星。在她眼里那些小明星都差不多,为了博出位无所不用其极。再加上了解了两人离婚的理由,她甚至未曾真正将她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她看不起的人,此时坐在那里的气场,反而衬的她有些底气不足,仿佛自己才是个第三者一样。明明她才是出身高贵的那个人,明明她才是颜家看上的儿媳妇。 “颜少呢?”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报纸,这才醒过神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没错,她今早刚刚上班,便看到了办公桌上摊的这份报纸。报纸版面上自然是颜玦与盛夏昨天一起从机场出来的照片,上面甚至说颜玦用私人飞机特意接盛夏回到m市,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跑过来。 因为目前纵然两人还没有婚约,但关系已经是全m市公开的秘密,他现在这样公然与盛夏出双入对是什么意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盛夏听到声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手里的报纸,问:“找他什么事?” 韩茜闻言走过来,坐到她面前,问:“怎么?他的事你都可以做主吗?”这话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这个女人到底哪来的自信? 盛夏闻言笑了,也不恼,只看着她道:“他的事我不可能做主,但是如果有女人大清早跑到家里来找他,我倒是必然要过问的。” “凭什么?前妻?”韩茜问。 她将前妻两个字咬的极重,是提醒她的身份。 “那韩小姐又是凭什么呢?颜家承认而颜玦并不承认的女朋友?”盛夏反击。 撕逼这件事上,就是要将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化成利刃,然后狠狠捅到她心坎里去。 那么谁认真谁就输了。 韩茜此时闻言脸色一白,显然被刺中。 也难怪,这个出身高贵的大小姐从小就习惯了被人巴结奉承,并不擅于吵架。尤其盛夏与之恰恰相反,三年前盛家遭遇的一切让她练就足够的定力,更何况颜玦对她的在乎是她最大的筹码。 “是又怎么样?颜玦再爱你,他们会再接受一个身上背负着婚内出轨丑闻的女人吗?”韩茜道。 这是多大的耻辱?别说颜家的这样的家族,就是普通的家庭对于这种事都难以接受。 无疑,韩茜也找到了最有力的攻击点。 盛夏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却是笑了,道:“韩小姐说的对,可是我嫁的是颜玦,从来都不是颜家。” 纵然心里介意,盛夏也不会表露出来,且她在告诉韩茜,一个女人靠家族背景得到的婚姻不会幸福。 韩茜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她唇角眉眼含笑,那模样并不锋利,可是就是让她觉得刺眼。 为什么呢? 因为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就是偏偏就在颜玦身上栽了跟头,所以盛夏为什么这样自信?是因为一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偏偏喜欢她吗? 这时保姆走过来,将泡好的茶放到盛夏面前,另一杯将要给韩茜时,她说:“不必了。” 保姆怔了一下,深恐自己做错。 盛夏看着韩茜,说:“因为韩小姐马上就要离开。”所以何必要浪费这样一杯热茶。 这是逐客令! 她居然……韩茜气的浑身发抖,瞪着盛夏。 盛夏其实原本也没有想要做的这么绝,可既然已经成为情敌,她对韩茜手软人家也不会领情。 厅内的气氛好像愈发地不好,韩茜还偏端了保姆托盘里的茶啜进嘴里,本来想表示这个家也并非她盛夏说了算,她就偏不让她如愿。可惜喝的太急而烫了一下,她咳了一口将水吐出来,那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保姆忍不住笑了一下,韩茜便恼羞成怒,热热的一杯茶水便泼到她的身上。 “啊——”保姆吃痛地叫起来,就连盛夏都吃惊地站起来。她以为韩茜最起码是个教养极好的大小姐,却万万没料到她会这样。 “滚帐东西,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韩茜骂。 “韩小姐这么有规矩,大清早跑到别人家里来逞什么威风?”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韩茜闻言亦是心头一震,转头便见颜玦与其母管玉娆走进来,身后隐约是朱助理紧随其后。他身上还穿着昨天从机场出来时穿的那套西装,外套就搭在手肘上,却并不显一丝褶皱。 脚步也是有条不紊,只是面色冷峻,随着他的趋近而让人不自觉地生畏。韩茜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就是登门兴师问罪的,这会儿看到她竟有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样一幕不期然管玉娆看到了,两人对望一眼,她眼里都懊悔和心虚。 颜玦的目光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便迳直朝盛夏走去,抓着她的手,问:“没事吧?” 那般旁若无人。 盛夏摇头。 韩茜的手攥紧,然后嘴里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羞愤地调头便跑了出去…… “韩茜。”管玉娆喊。 她这一出声,也引的颜玦与盛夏同时将目光转过去,只看到她跑出去的样子。而管玉娆转过头来,盛夏目光与她相对,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妈。” 管玉娆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倒也没有给她多少难堪,不过从她对韩茜的态度看得出来,她依旧没有松口。 颜玦将她揽在怀里,对朱助理吩咐:“带阿姨下去看看。” “谢谢颜少。”保姆说了一声,便跟随朱助理走了。 转眼,客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人,还好很快就传来林果然的声音:“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两人转头,便见小丫头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管玉娆看到孙女便想上去,结果被颜玦拦下,他对盛夏说:“带孩子去洗漱。” 他这明明是有话要对管玉娆说,盛夏便上去了,牵着林果然的手,问:“然然宝贝什么时候醒的?” 心里却在想,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都怪她将注意力都放在韩茜身上,而忘了楼上自己的两个宝贝。 “刚醒啊,而且还看到一个阿姨跑出去。”林果然很老实地回答。不过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盛夏松了口气,俯身托起她的小身子上楼,林果然这才看到楼下的颜玦和管玉娆。眼前一亮,踢蹬着小腿便又要挣着下来。 “然然宝贝乖,先跟妈妈去洗漱,我们等你和哥哥吃早饭。”颜玦安抚。 “等然然宝贝哦,然然宝贝爱你们哦。”她被盛夏抱着,趴在她的肩头远远给他们一个飞吻。 两人直到目送盛夏带着林果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沉下来。 地上被摔碎的瓷器依旧没人收拾,颜玦看着管玉娆,问:“这就是妈看中的准儿媳妇?” 韩茜这样的人品,怕是辱没了她的家庭。 管玉娆其实也没想到大早上过来就会撞到这一幕,就算心里有些难堪,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慢条斯理地坐下,转着的手上指环,低着眸子道:“只怕这事不是一个人就能挑起来的吧?” “妈!”颜玦警告地看着她。 她以前有多么中意盛夏他是看在眼里的,别说是这种落差,就是她这样说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都不能忍受。 管玉娆也不想跟他争吵,只看着他严肃地说:“你就算让报纸曝光也没有用,颜、韩两家的联姻势在必行。”知子莫若母,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 颜玦瞪着自己的母亲,眼见就要吵起来的节奏,这时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 “奶奶。”林果然像只小鸟一样扑过来,扑进了管玉娆的怀里。 她脸上的表情僵着,不过还是很快调整地过来,低头跟林果然逗笑,却故意不看盛夏。她虽然不同意两人的事,但毕竟她为自己生了孙子、孙女,有孩子在总是彻底拉不下脸。而且管玉娆心里也明白,自己如果敢给盛夏脸色看,吃力不讨好的依旧是自己,因为儿子、孙子都是站在盛夏那边的。 三个大人仿佛也都有这样的默契,为了不让孩子察觉出什么,这顿饭吃的还算“和乐融融。” 管玉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路上也没有休息好,吃过饭颜玦说送两个宝贝去幼儿园,她送了这一家四人出门,自己便上楼睡觉去了。 彼时,一家人上了车,颜玦却对司机报了高洁所住的那家地址。 “不去幼儿园吗?”最敏感的还是林果实,他问。 “今天不去了,妈妈刚回来还没有见过外婆呢,咱们去外婆那边吧?”颜玦摸着他的头问。 林果实点点头。 其实盛夏明白,他是忌惮傅宜乔,因为他的儿子也那么巧与自己的两个宝贝上同一所幼儿园。倒不是怕,只是以防万一,颜玦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输不起。至于要离开希森公馆,自然不想看到盛夏面对管玉娆不自在,更不想自己不在时母亲为难她。 这件事想要解决,目前来看还需要很久的时间,因为他几乎没有找到突破口,所以只能暂时这样僵持着。 车子停在楼下,一家四口进门,高洁看到盛夏回来也很高兴,整个家里立马就热闹起来。盛夏趁两个宝贝缠着自己母亲,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颜玦捏了捏眉心。 想到他昨晚就一夜未归,必然是没有休息。便拉了拉他的衣角,说:“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心头的气还没有完全消,所以这话故意说的有些嫌弃,倒有点像是使小性子。 客厅里有高洁和两个宝贝,颜玦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用口型问:“不留我?” 盛夏瞪他,颜玦却已经起身,跟高洁说:“妈,我昨天忙了一晚有点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去吧去吧。”高洁很随意自然地应着,头都没有抬,盛夏便眼见他迳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颜玦照旧来往于这儿与公司之间,家里有什么事也帮高洁解决,留宿已是常有的事。 是她太见外了! 盛夏气的跟过去想跟他理论,哪知刚进门就被等在门边的他抵在了门板上。 盛夏自然是挣扎的,唇却被狠狠封住。想是想念了许久,又像是仅是想要一个慰藉般缠着她的唇舌。盛夏最后都不怕被客厅里的高洁和孩子听见了,企图引来他们的注意力,却反而被他扔到床上。 盛夏依旧不肯死心,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说:“盛夏别闹,我真的累了。” 这个男人一向强势,可此时说话的声音却充满疲惫,盛夏的身体微僵。 其实她知道,他从那天得知自己派去的人死于非命,担心她的安危连夜赶过去,又赶回来,接着马不停蹄在地公司忙到早上,又要应付自己的母亲,真的是累了。 “你心里有气等我睡一会儿再跟我算帐好不好?包括我妈过来的事。”颜玦接着说。 盛夏抬眸,他已经闭起了眼睛,那模样让人心疼。于是盛夏便没有再闹,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没多久,头顶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盛夏本来想等他睡着了自己便出去的,结果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跟着睡着。仿佛是做了个梦,梦到盛名峻以前养的那个大萨摩犬舔自己的脸,结果睁开眼睛就看到林果然睁着一双大眼睛与自己对望。 “妈妈,你怎么这么懒?爸爸都起床去公司了,你还在睡。”林果然很不给面子地糗她。 盛夏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揉着她的小脑袋,说:“那然然宝贝有没有睡午觉?” “没有。”林果然摇头。 “为什么?”盛夏问。 林果然爬上床,扑到她怀里撒娇说:“然然宝贝想跟妈妈一起睡。” “那妈妈再睡下去就真的变成大懒猪啦。”刚刚是谁嫌弃她懒的。 “不是大懒猪,不是懒猪,是睡美人。”林果然马上巴结。 盛夏看看时间,竟已经到了下午,自己这会儿自然是睡不着的,不过孩子总是要睡,便哄了林果然睡着才出门。打开儿童房的门,看到儿子林果实也还在睡。 “醒了?饿不饿?”高洁看到她起床,问。 盛夏摇头,看到高洁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便拿过来看了一眼,竟发现是自己与颜玦从机场出来的新闻,她这才意识过来韩茜早上为什么那么激动。 “公开了也好,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省得哪天又被记者拍到乱写。”高洁倒是支持的态度。 盛夏闻言笑了笑,这时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随着铃声响起,上面显示出王珏的名字。想了一下,还是接了接听键,喊:“王珏?” “我听说你回m市了?”与高洁不同,她的口吻是严厉,甚至是生气的。 “嗯。”盛夏回答,不过已经感到理亏。 站在王珏的立场,她是自己的经纪人,所以自己的一行一动她都应该事先知道才对。而如今,她不止回了m市,还没有听从她的劝告将自己与颜玦的关系曝光,一定会弄得王珏与公司都措手不及。 “好,我们暂时不谈这件事,你拍的那部戏的主角现在要换演员是怎么回事?”王珏再次质问。 为什么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经过自己,甚至都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而是要通过别人通知自己? 是的,通知。 难道她与颜玦和好之后,就真的变得了不起起来了吗? 盛夏没有回答,她实在答不上来,这件事她被颇无奈,更没想到颜玦的行动这么快。 她的无可辩解,此时在王珏看来就是默认,于是心头的气焰更高,她问:“盛夏,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 其实盛夏是什么样的人,她平常是看得很清楚的,只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太措手不及,生气也是正常的,于是吼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王珏?王珏?” 盛夏连喊了两声,回答她的却只是嘟嘟的忙音,再打那头已经是关机状态。盛夏是了解王珏的,她肯定是误会生气了,于是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去哪?”高洁看到她挂了电话进了卧室,然后出来急匆匆地穿过客厅,不由问。 盛夏这才缓了一下,对她说:“妈,我出去一趟。”拉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少奶奶。”两人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并恭敬地喊了一声。 盛夏蹙眉,似是没料到颜玦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只对他们说:“我要出门一趟。” 两人颔首,只是跟随。 身后跟着尾巴自然有很多不方便,盛夏却也没有办法,可是这天她几乎找遍了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地方,甚至是经纪公司,都没有找到了王珏。 天黑时满脸疲惫地回来,发现颜玦就等在楼下。他安慰她王珏顶多只是生气,不会真的有事,让她别搞得自己这么累。至于她的合约,以及手头那些广告合同也统统会帮她摆平。 盛夏其实已经有些茫然,他就这样没有给她丝毫选择余地地退出了娱乐圈? 时间大约过了五天左右,管玉娆有没有回e市她并不知道,中间也并没有见过面。颜玦除了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给她解约,甚至还给林果实和林果然考察了一家新的幼儿园。 傅宜乔到底有没有那么危险她不知道,但所有事情仿佛都渐渐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是夜,夜幕降临,霓虹绚烂了整个都市。 时间已经很晚了,此时盛夏的公寓里所有人都均已入睡,陷在一片安静中。 主卧,床头柜上的手机随着嗡嗡的震动声,散发出五彩的光芒。颜玦蹙眉从床上坐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问:“什么事?”三更半夜的,下面的人如果没什么事是不会打电话的。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颜玦身子微震了下。 盛夏似是感到空间里一瞬间的不同寻常,也跟着坐起来,问:“怎么了?” 颜玦慢慢侧过头,手机的光线照在他的半张脸上,眼神看不到,却让人莫名紧张。 “王珏出事了。”吐出来的果然是晴天霹雳。 这五个字从盛夏脑子里炸开,她连忙揪着他的衣服着急地问:“出了什么事?” 颜玦反应过来,一边打开灯一边说:“换衣服,路上说。”两人三更半夜弄的动静不小,就连高洁都披着衣服出来,正看到他们要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高洁问。 “妈,没事,你先回去睡,看好两个孩子。”此时颜玦是最为冷静的人,说完便带着盛夏出门。 这话自然不能完全安抚高洁,可是现在已经没了解释的时间,好在门口留了两个保镖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也放心。因为目前来看,傅宜乔应该也不会有大的动作,再做出挺而走险的事。 车子由公寓楼下驶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路上的车辆也不算多。盛夏一路都想在问王珏发生了什么,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必然不是小事。 等到他们来到某家外,发现这里与外面的街道的萧瑟冷清完全不同,好像满城的记者都积在了这里。 “盛夏来了。” “盛夏来了。” 不知是谁发现了她,所有的记者几乎全部涌过来,若不是安保拦着,怕是要将她淹没。可此时就算不淹没也差不多了,白花花连成一片的闪光灯,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盛夏,对于你的经纪人王珏与多名导演、甚至是投资人存在*易你知道吗?” “盛夏,已经有艺人承认自己接拍的广告中,曾有王珏用这种方式为她争取的机会。作为一个迅速红起来的新人,你的广告或片约中有没有类似的交易呢?” “盛夏,请你说几句吧?” 现场一片混乱,她其实一个问题都没有听全,可是她捕捉到一个词——*易。王珏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打扮都很妩媚,所以总是给同行造成一种错觉。 王珏本人对贞洁这方面也看得也很淡,交往的男人不少,几乎没有固定的。 可交易?盛夏真不知道。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晚王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引来这样多的记者?她在颜玦的护送下终于挤上电梯,然后来到王珏的病房。 楼下那些安保都是自己公司的,她的老板也在。 “盛夏,颜少。”他主动打着招呼,只是脸上的表情沉重。 “王珏呢?”盛夏问。 老板看了眼病房门口,盛夏便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助理守在床边,看到她进来便连忙站了起来,喊:“盛夏姐。” 盛夏没应,目光落在病床上。此时王珏就躺在雪白的床间,眸子紧阖,额头、脸上,甚至是唇角都带着淤青和擦伤,看起来就像是经历过一场磨难。 “怎么回事?”盛夏问。 “是之前给你接的一个广告,片酬很高,可是公司突然说你要解约了,让王姐过去洽淡换演员的事。他们来了很多人,灌王姐喝了很多酒。后来王姐让我打电话给接替你的安安姐让她过来,说是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把王姐的衣服都扒了,然后……” 助理一边叙述一边回忆,脸上的表情都是惊恐的,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040 谁的阴谋(两难) 盛夏站在那里看着昏迷中的王珏,耳边都是助理一字一句复述的话,越听心里越难受,越听越觉得浑身都在发寒。她出来的时候套了一件长袖毛衣,此时垂在身则的手攥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 她突然骤然转过身,瞪着助理,问:“谁让你在那时离开的?包厢里那么多的人,她喝了酒看不出不对,你也看不出不对吗?”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助理本来就已经吓坏了,此时被盛夏这样牵怒,眼圈一下子就红起来,然后委屈地捂着嘴里呜咽了一声,调头便跑了出去。 盛夏的眼圈也红了,她知道她不该怪自己的助理,当时的情况如果助理在的话,可能连助理都会出事。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她哪懂的那么多?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责罢了。 因为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要退出娱乐圈,王珏今晚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应酬。而她明知道王珏在跟自己生气,可是她找不到人就不再找了, 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淌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走到床边去,就近看着她。王珏她脸上的妆容还未卸,长长的假睫毛粘在眼睑下。她一向爱美,喜欢穿漂亮的衣服,打扮的妩媚妖娆,弄的很多女明星都不愿意跟她站在一起,因为很容易就被夺去光芒。 她一直都很自信,说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的光芒如果能被夺了去,那么都不会红的长久,因为没有自身魅力,所以她手下除了自己,就只有两个男艺人。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活的肆意却又很讲义气。 可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还能像以往活的那般肆意吗? 盛夏不知道。 不过她也没有哭太久,因为不知是不是用的药里有安定的成分,所以此时的王珏看上去睡的还很安稳。她怕惊醒了她,惊醒了只怕就再也难有这样睡的安稳的时候了。 她抹干了脸上的泪,去卫生间湿了条湿热的毛巾过来,小心避过她脸上的伤口,帮她将妆卸干净。她一向爱美,爱干净的,她不想她醒来看到自己邋里邋遢的。 只是刚刚擦到脖子,手腕一下子被人捏住,抬眸便对上王珏的目光。其实最初最初的那一瞬,她眸子是惊恐和防备的,但在看清盛夏的脸后,却发现了一阵茫然。 “醒了?”盛夏问,小心翼翼地出口。 王珏双重新闭上眸子,一句话都没说。 盛夏知道她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肯定要比自己痛一千倍,也知道这时候她更需要的或许是安静。可是她仍忍不住关心她的身体,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王珏的眸子骤然张开,瞪着盛夏的眼睛迸射出冷厉的光,但也仅一瞬又重新闭上,说:“应酬是我自己安排的,你不用内疚,更不用待在这里。” 她这句听起来好像并没有怪她,可是却透着浓浓的距离,仿佛盛夏不再是她的朋友,不再是她的任何人,堵的鼻腔和胸口都溢起满满的酸涩和痛。 这不是怪她又是什么呢? 其实怪也是应该的,她高兴她对自己发脾气,说明她还拿自己当成她的朋友。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努力忍着,其实真的不想在她面前哭,因为只会让王珏更难受。 王珏又何尝不想哭? 她闭着眼睛就是不想示弱,不想在盛夏面前流泪,其实也是不敢面对。可是空气里那静,耳边响过盛夏几不可察的抽泣声,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什么绞着似的,痛,痛的都快爆炸了,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坐起来吼出来,并将柜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人,病房的门被推开,原本留在外面的颜玦,以及经纪公司的老板先后进来,他们便只看到王珏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手背上的针也拔了,淌着血,药管垂在地上,她那样模样真像疯了一般。 颜玦怕盛夏受伤将她拉出来,她却不肯走,反而上前去抱住她,可是王珏依旧拒绝她的靠近,两人纠缠间最后还是盛夏紧紧抱住了王珏,她说:“你如果觉得不解恨,也可以打我,但是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除了那些畜生,没有人想要伤害她,让她受伤。 王珏的脸埋在她的怀里,手揪着她手臂,牙齿嵌进了唇肉里,尝到满腔的血腥味,那是她在恨,恨的浑身发抖。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盛夏说,眸子与声音发沉,仿佛要刻进她的心里去。 两个男人站在满地狼藉里,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王珏闹过之后,终于又慢慢安静下来。 医生说其实她这样发泄发泄也不错,最起码不会担心她憋出病来,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可是病房里依旧不敢离人,而外面的记者仍然堵在医院楼下,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天色快亮的时候,王珏又睡着了。 盛夏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只有颜玦还等在门口,而走廊的不久处传来训斥的声音,转头便看经纪公司的老板正在跟手下的人发脾气。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王珏和老板私交不错,这次的事不止是对王珏有所伤害,对公司的名誉只也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不过目前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紧要的,因为这些公司都会处理,对她来说最紧要的还是让王珏尽快好起来。 颜玦看她也是满脸倦容,便劝她:“这里我安排来照顾,你回去休息一下。” 盛夏摇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忙,你去吧,我想陪着她。” 王珏也不是没有家人,只是家人都在国外,而且关系极其复杂。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临睡前却叮嘱自己不要告诉通知他们。那么她身边就只有自己了,她这时候不能离开。 颜玦看着她,知道这件事对王珏的伤害,也知道对她的影响。其实多想她对自己发发脾气,原本就是怪她,她却都要憋在心里。 盛夏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松开手,说:“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看起来似是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托着她的脸看向自己,问:“不怪我?” 她与王珏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是很深厚的。可毕竟是他执意将她带回来的,让她退出演艺圈,若非如此,王珏也许就不会有这晚的遭遇。 盛夏现在一心记挂着王珏,心累地说:“怪你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你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事不是吗?”这话与其是说给他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现在都恨不得以死谢罪,又如何能一点也不怪他,可是理智在告诉她这不怪他。怪就只能怪那些伤害王珏的人,是他们作恶。 颜玦听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怪自己的。可纵然他有无数个辩驳理由,如果不能让她心里释然,都也是无用的。于是他只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说:“盛夏,不要胡思乱想。” 盛夏揪着他胸前的衣料,点头。 接下来两天盛夏一直待在医院里陪着王珏,并通知王姨过来照顾她。这时候能信任的也只有她了,两人轮流在医院里照顾。高洁也来看过王珏一次,除了感叹,再多的安慰话也显得十分苍白。 经纪公司的老总则亲自忙前忙后地奔波,跑警局,甚至宴请媒体等等。然而事态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反而比他们想像中发展的还要快,还要迅速。 这天盛夏刷到新闻,上面写着警方称在王珏他们当晚待的包厢内的酒液中,检测出了兴奋剂的成份,当晚被拘押的人也已经承认是嗑了药,一时之间吸毒、*这样的字眼都落到了王珏身上。 是的,磕药。 警方对于当晚的定立就是*派对,所以并不存在轮暴这样的事。 当然,这也就成为了目前王珏给媒体的印象。 盛夏对于这样的结果表示不能接受,立马上去了警局找到办案的民警,他们说医院提供的王珏血液检测报告,证明她当晚同样磕了药,所以*也就构不上。而他们现在还没有追究王珏的责任,是因为她现在还在医院里。 盛夏对于这样的答案简直不能置信,她去医院找到王珏的主治医生,那医生知道她与颜玦的关系,只吞吞吐吐地说自己只管提供如实提供医学报告。 盛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马上找到这件事的症结,于是开车到了经纪公司。 “盛夏!” 行政区的秘书看到她过来有些意外,而且她紧绷的脸上看起来情绪十分糟糕,所以挂了电话电话起身来拦她。恰好这时老板正打开门,然后两人几乎撞了个正着。 “老板,盛夏她……”秘书有点为难地站在她身后。 “没事,你去忙吧。”然后抬腕看了看表,说:“等我五分钟。” 秘书这才颔首走回自己的座置,而这期间盛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半分都没有挪开过。 “有话进来谈。”老板说着松开门把,转身回到办公室内。 盛夏抬步走进来,办公室的门自动合上。 “你不在医院照顾王珏,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老板问。 盛夏从包里那将那份报纸拿出来扔到他的面前,问:“什么意思?” 老板看到那份报纸倒也不意外,故意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什么叫没有办法?王珏受到的伤害你都亲眼看到了。”盛夏质问。 老板看得出她很生气,于是企图动之以情,于是放缓和的口吻问:“盛夏,你想过没有。现在报纸上写的只是吸毒,王珏没有进拘留局,也不会有案底,这件事媒体闹过一阵很快就会被忘了。”毕竟王珏也不是真的明星。 “你想她就这么算了?”盛夏问。 “不然呢?她如果真的追究责任,单凭那份血液报告她就很难说得清。大家都磕了药,兴奋的时候会忘记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她怎么证明自己被强奸?而且这件事闹出来沸沸扬扬,王珏她是个女人,你要为她以后的生活着想?” 盛夏看着他那个无耻的样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他依旧在强调:“我真的为了王珏好。” “你是又收了人家的什么好处吧?”她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破。 她在路上听到一个报道,王珏的事对公司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那个他原本让王珏去洽淡换自己的演员,叫什么安雅的又接拍了新的广告。 看起来好像跟这件事没关系,她有颜玦的资源在,所以查到了两家公司的关系。他敢说,这不是人家在堵住他的嘴吗? “盛夏,你已经离开公司了,公司的事你有什么权力过问?”老板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我是已经离开公司了,可还是王珏朋友,朋友受到欺侮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盛夏依旧阵阵有词。 “朋友?王珏就是因为谁发生的这件事。”老板毫不留情地戳她的痛处。 盛夏哑然。 哑然是因为她不想辩解,辩解一句都是推卸责任,那不是朋友所为。不过短短几句,她也终于认清了老板的嘴脸,是她和王珏看错了他,所以也就停止了争辩。 “这件事王珏是受害人,我没有权力决定,她总有权力。”盛夏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老板看着她离开,脸色也不并不好看。 门板这时被轻敲了两下,秘书过来提醒:“老板,我们该出发了。” “滚——”他突然发火,并随手抄起一个文件夹朝她掷过来。 ——分隔线—— 彼时,盛夏带着满腔不平来到医院,车窗外的住院部楼下依旧聚集着大批的媒体。他们虽然每天蹲守,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因为王珏所住的楼层已经被安保戒严,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媒体得不到王珏最新的消息,自然王珏也不知道如今外面是怎么样传她的。其实这样也好,她本来就已经受到很深的伤害,实在无力再承受这样更深的一刀。 盛夏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才下车,乘电梯上了病房的楼层,然后来到病房间。手握在门把上,须臾才打开房门,却见王珏双手环胸站在窗边。 她心里顿时一阵紧张,面上却装的平静地走过来,喊:“王珏?” 王珏转头,冲她笑了下回到床边,并自嘲地说:“没想到我王珏有一天也有堪比明星的待遇,这怕是将整个m市的媒体都惊动了吧?” 这样的话,显然已经看到楼下的“盛况”。 盛夏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语调,只是牵强地勾了下唇角,目前王珏还不知道媒体将她写成了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她平白受了这么深的伤害,居然没有人替她讨回公道。话到了嘴边,她发觉自己实在无法告诉她实情。 王珏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收进眼底,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只道:“其实媒体会怎么说我,我都猜得到。无论是利用*易为手下的艺人博上位?是不是又连累你了?” 她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其中的规则早就已经摸清。只是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叫作:看清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就连盛夏,她虽然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放下狠话,其实也没想好从哪里入手。 因为她只要主张告那些人,警方誓必就会找王珏,她才是当事人。理智告诉她,王珏才是受害者,她才有这件事的决定权。可是别说王珏承受不承受得住这件事摊开的后果和社会舆论,但是将事实告诉她,她都觉得喉咙被什么塞住了似的。 最后她只能又咽了回去,抱着她说:“王珏,你要赶紧好起来,赶紧好起来……” 王珏却推开她,说:“少肉麻,把我当你家颜少呢?”然后躺回床上,说:“赶紧回去安心当你的豪门少奶奶吧,我手下能给我赚钱的艺人有的是,看到你就烦。” 话虽然是很嫌弃的,可是她能很坦白、自然地说出来,说明已经不再为这件事生气。 “王珏。”她却仍然抱着她。 “哎呀,我都说了少肉麻,看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伸出手臂给盛夏看,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 “好吧好吧。”盛夏只好放开她,不过目光仍然放在王珏脸上,仿佛想看出些什么。 王珏却打了人呵欠躺下去,说:“你也回家去看看吧,顺便洗个澡都臭了。” 盛夏知道她在强打精神,可即便是强打精神也是在管理情绪,总是理智的,她相信王珏会慢慢好起来。只是她心里惦记着为她讨回公道的事,面对王珏更觉得愧疚,便回了家。 正如王珏所说,她这两天一直待在医院里紧张着她,所以真的两天没洗澡了,更没有休息好。所以她进门先洗了个澡,可是没什么胃口,所以只随便吃了一点便躺回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满脸心事。 可能也真是太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只不过梦里并不踏实,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好像有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镭身灯,舞池里扭动的人影如同群魔乱舞。 周围那么乱那么乱,她却仿佛听到王珏痛苦的叫声,她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的一切,慌乱地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王珏的人。 她想要呐喊,想要问问她究竟在哪里,可是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也喊不出来。 “盛夏!盛夏!”她猛然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便见颜玦坐在自己的床边, “做恶梦了吗?”颜玦看到她满头的汗。 盛夏摇头。不是没有做恶梦,只是不想说罢了。其实她也不说颜玦也猜得到,她如今只有王珏这块心病。 “盛夏,你别样,没有人会料到会发生这件事。”颜玦安慰她。 是啊,没有人会料到,如果有人未卜先知多好,那样她就可以救王珏。 “新闻你看了吗?”她问。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颜玦回答。 她让朱助理查的事他已经知道,自己与那经纪公司的老板原本也并不相熟,洽淡她解除合约的事也不是自己亲自做的。 王珏出事那晚,他又表现的那样着急痛心,他也以为他会为王珏好。另一方面这是牵扯到他们公司内部的事,王珏也不是自己什么人,他但没有插手,不料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王珏还不知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盛夏着急而自责。 颜玦捧着她的脸,问:“如果不经法律程序,我让他们付出代价,你能接受吗?” “你要做什么?”盛夏为他的话而心惊。 “你别管,你只告诉我能不能接受?”颜玦问。 王珏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如果不是关乎盛夏这般在乎,他是不会插手的。可既然她在乎了,那么他就承担他间接造成的这件事,只是有些手段只要他来做就好了,并不想让盛夏知道,她只要知道他为王珏报了仇便好。 盛夏摇头。 颜玦说:“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 盛夏虽然不知道他嘴里说的代价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可是这样做既可以保全王珏的名声,又可以讨回公道,比走法律程序要好太多。这个诱惑太大,可是她能明知他做犯法的事而放任吗? 盛夏只抓着他的手叮嘱:“一定要我同意了才动手。” 她害怕自己做不了决断,颜玦会来替她做,她其实害怕他去冒险。 颜玦郑重地点头。 这一晚盛夏自然又没睡好,早上一家人起床,吃了早饭,颜玦带两个宝贝去幼儿园。王姨现在在医院照顾王珏,高洁弄两个孩子太累,所以只能继续送幼儿园,好在这家一家安全设施什么的都很令人放心。 盛夏与两个宝贝道了再见,颜玦亲了下她的额头,说:“晚上等我回来。” 他们生活的时间并不久,却已经有了极好的默契。 盛夏颔首。 她目送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牵着一左一右两个宝贝进入电梯。她其实知道颜玦最近很忙很忙,因为颜氏集团的总部在e市,而他在m市停留的时间太久太久。 “盛夏,再吃一些吧。”高洁劝道。 王珏这两天出事,弄的她脸色也不好,人都清瘦了不少。 盛夏摇头,说:“妈,我去趟医院。”说着便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拿着包和钥匙准备出门。 她与王珏的感情高洁是知道的,知道劝不住,也为王珏心疼,所以便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保湿壶递给她,说:“给王珏带过去。” “谢谢妈。”盛夏说着接过,转身离开。 宝蓝色的跑车离开公寓楼下,一路朝着医院行去,正是早高峰时期,所以路上车辆拥挤,装有信号灯的十路口排起长长的车队。 盛夏的车子卡在中间,车厢内传来手机的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王姨,便接了电话,喊:“王姨?” “盛夏,王珏不见了。”那头传来老太太慌乱的声音。 “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去厕所了?还是被护士推去做检查了?”盛夏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跟着乱起来。 “没有,安保说王珏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她只是因为太累而睡了一觉,而那些安保仅是用来防楼下那些记者的,并不会阻拦王珏的出入自由。 这时路口的信号灯变换,前面的车子开始移动,后面传来催促的车喇叭声,盛夏充耳不闻,她压抑着心里的慌,对王姨说:“去医院的监控室,让他们看看王珏去了哪里,我马上就到。” “好。”王姨现在已经急的要哭出来,此时听了盛夏的话,也总算有个主心骨。 盛夏这才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出去,来到医院后还没有下车,手机便又响起来。她急的来电显示都没有看便接通了通话,喊:“王姨,找到了吗?” “盛小姐?”对面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盛夏这才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于是问:“你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故意害王珏?”那头开口便是直击人心的重磅炸弹,一下子勾起她的心神和注意力。 “什么意思?”盛夏问,她已经预感到这个电话不同寻常。 “对方是因为要对付你,王珏不过是个受害者。” “证据?”盛夏沉声问,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目的。 “我打电话自然是为了给盛小姐送证据的,就在王珏的病房里。”对方的声音含笑,只不过那笑让人觉得无比阴险,不等盛夏再说话通话已经切断…… 041 盛夏,我们复婚吧 对方是什么意图盛夏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有句俗语叫无利不起早,这人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跟她说这些,更何况那笑声里的阴险没来由地就让人心里发寒。 可就算明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盛夏还是担心着王珏的,所以也必然要往病房里去,这个仿佛并无从选择,于是她收了电话,推开车门便上了楼。 彼时王珏所住的这一层因为她的失踪正慌乱着,安保、医护人员处在极度的不安中,而院方也很快在监控中找到了王珏的身影。她穿着一套灰白色的运动装,戴着鸭舌帽避开媒体,然后离开了医院大门。 尽管知道她既然准备这样离开,必然不会让她轻易找到,盛夏还是打电话调了颜玦的人,让他们尽快赶到王珏的住所看看,心里总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而自己则进了王珏的病房,想看看那份所谓的证据。 打开门,已经没有病人的房间里很安静,洁白的床单上也只有一张被揉烂的报纸。虽然不知是从哪儿带进来的,但王珏显然是看到了关于她的报道才会出门。 只是她会去哪里呢? 盛夏几乎找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再找到别的东西,更遑论电话里那人口中所谓的证据。可她知道那不可能是逗自己的,这人没这么无聊。 这时身后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她转头便看到一个安保走进来,说:“少奶奶,这是刚有人送来的,说是你要的东西。” 盛夏看到他手里递过来的文件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迅速拿过来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着急地问:“送东西的人呢?” “已经走了。”安保回答,不明白她脸色为什么骤变。 盛夏马上来到窗边,楼下依旧媒体聚集。当然,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的车辆与人都特别多,送东西的人想没入其中不被发现太过容易。再说,既然是派来的人,自然是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盛夏想到这里,终于放弃,见她安保也紧张地站在自己身后,便吩咐说:“出去忙吧。” 那人也不敢多问,马上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盛夏折回床边,将文件袋里的东西都抽出来,前面只是一些涉及王珏事件的那些人的资料,还有原本找她签合约的那家公司的资料。 她耐着性子一张张看过来,却是越看到最后越心惊,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有可能韩家人所为,里面甚至配有一张出事前韩茜与这家公司老总私下会面的照片。 盛夏握紧手里的资料,手都在发抖,那是因为她在抑止心头的波动。她强迫自己的保持理智,因为这其实也不能称之为证据,毕竟并没有视频或录音证明,这件事是韩茜新口下的命令,不过是对方想让她看到的一面罢了。 毕竟这座城市了解他们感情恩怨的人太多了,难保不会想趁机钻空子。只是她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激化她和韩茜之间的矛盾,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换句话说,是冲她来的,还是冲韩茜的,或者是颜家? 盛夏努力让自己的心绪稳下来,提醒自己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被人利用。至于韩茜,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么她的理由什么? 泄愤? 自己与她与有过几面之缘,她也是女人,她其实不太相信韩茜可以有这么狠毒,而且王珏于韩茜来说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这一天他们忙着找王珏的时候,xx经纪公司的某王姓经纪人涉入*派对的新闻依旧没有停止,不但如此,她手下原本一直很红的两个男明星随着新闻热度加剧,也开始纷纷避之不及。 一个火速要求公司给自己换了经纪人,与王珏撇清关系。另一个则火速与自己的原本的经纪公司解约,然后跳槽到对手的公司。面对媒体的采访时更是含糊其词,不但未替王珏说一句话,且还隐喻她私生活靡烂。 至于那个叫安雅(当晚王珏洽淡的事宜,便是想由她代替盛夏)的,更是全程装无辜,只说自己是刚出道的新人,这事是公司的安排或是王珏私自作主她均不知情,并晒出当晚与朋友聚会的照片以证清白。 事态炎凉,在这一刻让人看得分外清楚。 盛夏经历过这些的人,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最清楚,更何况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是她连累了王珏。只是现在让她不安的是王珏现在在哪里? 她若仅是躲了起来还好,可若是受不住压力想不开呢?更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所以她唯有一面让人注意着涉事的那些人的动向,以便极早发现王珏的形迹,一面四处寻找…… ——分隔线—— 午后,阳光透过沿街的玻璃暖暖地照进咖啡厅的木制地板上,这个时段店内的人并不多,室内流淌着悠然的钢琴独奏,倒也显得惬意非常。 毕竟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龙以及形式匆匆的人们,能坐在这里享受这样静谧时光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管玉娆今天穿了件印着暗花纹的锦缎套装,配着珍珠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华贵,优雅、品味。女人到了她这个年龄看得是气质,她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人不敢亵渎。 随门口风铃声传来,一个穿着白毛衣,铅笔裤、高跟鞋的年轻女人走进来。 “你好小姐,请问几位?”服务生马上迎上前问。 “我们订了位,是一位姓颜的夫人。”韩茜回答。 服务生闻言,马上说:“请跟我来。”然后领她走过长长的过道,一直来到管玉娆面前。 四目相望,窗外的阳光照在管玉娆的脸上,与她眸中的笑意相得益彰。 韩茜看到她早到有些意外,喊了一声:“颜伯母。”然后抬腕了看眼表上的时间。 管玉娆被她单纯的反应逗笑,说:“是我早到。” 韩茜脸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在外面见面,自己居然比管玉娆还晚到。不管她是不是早来,自己都显得有些没有礼貌。 她坐到管玉娆对面,转头对服务生说:“一杯蓝山。” “不点点吃的?”管玉娆问,口吻温软,脸上带着笑,像极了一位慈蔼的长辈。 她仿佛总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韩茜闻言,像小女生一样地吐吐舌头,说:“减肥。” 管玉娆闻言并没有像别的长辈那样,念叨她已经够瘦了,根本不需要减,倒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说:“年轻就是好,像我这个年龄却是一点都饿不得了。” 她除了手机的咖啡,面前的碟子里那块蛋糕已经被吃掉了三分之一。然后另一只手摸的肚子,像分享什么小秘密似地小声说:“胃受不了。” 韩茜闻言笑了,回道:“我才羡慕伯母呢,保养的这样好,身材一点都没有走形。不像我妈,怎么控制管理体重都掉不下来。” 这话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可能是恭维,可是如此说管玉娆倒像是真心实意的夸赞。管玉娆确实保养的极好,当年盛夏初见她的时候都很惊艳。看上去仅比颜玦大十几岁而已,实在不像是母子。 “这到快就揭你妈的短,小心我告状。”管玉娆笑道。 “可别,我再也不敢了。”韩茜佯装讨饶地央道。 这时服务生将咖啡给韩茜送上来,她道了声:“谢谢。”尝了一口,感觉到咖啡的浓香由味蕾间散开,抬眸却发现管玉娆的目光仍然落在自己脸上。 她放下咖啡,收起刚刚的玩笑,很郑重地说:“伯母,那天早上……让您见笑了。”相比起那天早上的失控,这会儿教养可好的很,更是满脸歉意和懊悔。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本来下人就该下人的规矩。”管玉娆道。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明显是偏袒她的。 其实韩茜那天离开希森公馆后,一直都担心给她留下坏印象,此时听她这样讲,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管玉娆将她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伸手拍拍她的手,说:“委屈你了。” 这话是指那天,也是指颜玦。 她越是这样韩茜越不知所措,低下头,说:“其实那天我也有错……” 这话说的分外有技巧,既显得自己懂事,又不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这事伯母替阿玦给你道个歉,咱们不提了好不好?”管玉娆问。 韩茜点头。 “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想问,你对我们阿玦还有没有意思?”说了那么多,终于进入正题。 其实韩茜今天来赴约,心里已经猜到了。不过也没料到管玉娆会问的这么直接,所以冷不丁地脸红了一下。 她虽未答,管玉娆却看得明白,不由说:“这桩婚事原本是我和阿玦的父亲都看好的,你家也同意……”她故意叹了口气。 “只是颜少他……”尾音含在嘴里,其实有些话她们心里都明白。 颜玦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盛夏身上。 管玉娆叹了口气,说:“他还年轻,谁这辈子还不经历点感情。想当初……我也是极中意盛夏的,可他心里却惦记着别人。”提到过去的那段时光,她也似有颇多感触,甚至是遗憾。不过马上醒过神来,看着韩茜说:“所以说,人哪,最怕深入了解和相触,他是还不了解你。” “伯母既然十分中意盛小姐,他们也有感情,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反对呢?”韩茜问。 当然不是不解,只是不喜欢管玉娆谈到盛夏的口吻罢了。当年,她居然也是中意盛夏的。 “说实话,盛夏那孩子我其实一直都从心里喜欢,只是她的出身……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都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而且他们为什么离婚你应该也知道。”管玉娆摇头,说:“她已经不适合颜家。” 如今的颜家需要的是韩家这样的助力,她今天将话说清楚是让韩茜明白她的优势,以及自己绝不会在盛夏这件事上妥协的立场。 韩茜听到这会儿,她每每提到盛夏口吻间都是遗憾和感慨,心里想幸好她没有说盛夏的坏话。 “韩茜,你出身高贵,上门求亲的人必定也很多,原本没必要受这样的委屈。可我敢说你是看到了我们阿玦好,你才会心动。我今天把话说清楚,如果你同意,我会极力促成你们的婚事。只是结婚仅是形式而已,以后你们会不会幸福,这我没有办法保障,所以你要慎重考虑。” 韩茜明白她的话,他们这样家庭说好听了出身高贵,其实以后的婚姻都是利益捆绑。她是家里的小公主也无可避免,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空间里出现片刻的安静,她突然抬头看着管玉娆,慎重地说:“我愿意。” “如果结了婚八年十年后,他的心仍不在你身上,你也愿意吗?”管玉娆问。 他们这样的家庭若是结了婚是不可能轻易离的,因为他们的婚姻背后代表的是两股势力合并。就算当初盛夏……若非她那样孤注一掷,她和颜玦也不可能离婚。 韩茜再次点头。 “好,剩下的事我来办。”管玉娆说,更像是承诺。 韩茜想问她要怎么做?真的有办法让颜玦与自己结婚?可是管玉娆却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咖啡厅里又坐了些时候,韩茜接到电话便走了,管玉娆则又待了一会儿,等到夕阳西移时才拎了包离开。 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后绕到后面帮她拉开车门,待到司机回到驾驶座才听到她的吩咐:“去幼儿园。” ——分隔线—— 彼时,颜氏集团m市分部的顶楼办公室,颜玦与常熟正在谈沈氏日化的后续。门突然被敲响,朱助理敲门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什么事?”颜玦问。 “夫人刚刚从幼儿园接了小小姐和小少爷回了希森公馆。”朱助理回答。 颜玦闻言微怔了一下,然后才道:“知道了。” 毕竟是他的家事,朱助理也不好插言,便退下去了。 常熟看他摸向手机,便也识趣地收拾起桌上的资料,说:“我先去整理。”也退了下去。 颜玦知道盛夏正在忙着找王珏,这几天他没空的时候都是派人接了他们送回高洁那儿的,想来她应该还不知道,便先打电话通知高洁,说自己母亲来了,接林果实和林果然来住一晚,让她不要担心。 高洁还不知道管玉娆如今对盛夏的态度,倒也没有多想便应了。 颜玦知道若是盛夏回来问起,她必定会转述,想到她与母亲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再特意通知她。晚知道一会儿,心里也少一点惦记。挂了电话之后蹙眉想了一下,还是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车子开出颜氏集团分部后,一直往希森公馆进发,刚刚打开门,便听到了客厅里两个宝贝玩闹的声音。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林果然听到声音,小身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然后直接撞过来抱住他的腿。 颜玦只好俯下身子将她捞起来托在臂弯间,林果然得意地朝追来的哥哥做鬼脸。 “这是玩什么呢?”颜玦问。 “老鹰捉小鸡。哥哥是老鹰,奶奶是鸡妈妈,我是鸡宝宝。”林果然回答。 “那鸡宝宝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颜玦刮着她的小鼻子问。 “因为鸡妈妈和老鹰一伙了,所以我只能跑到爸爸这里来呀。”林果然笑着回答,还讨好地亲了他一下。 颜玦走过去,伸出另一只手也将林果实托在手臂上。不知不觉间两个宝贝最近又长高了,也重了,这一下子跑两个还真有点吃力。 管玉娆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幕笑着,说:“回来的正好,等你吃饭呢。” 她的声音传来,颜玦才转眸看向她。 两人有话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所以颜玦并没有发作,只将两个宝贝放到地上,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小手,说:“咱们先去洗手好不好?” “好。”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三人进了洗手间,里面有专门给孩子设计的洗手台,颜玦仍然帮忙给他们挤上洗手液,打出泡沫,所以动作驾轻就熟,已俨然是个合格的父亲。 “爸爸,妈妈呢?她又开始工作了吗?”林果实问。 在他们的印象中,通常妈妈只有工作的时候,就总是没有时间陪他们了。 “嗯。”颜玦应着。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王珏的事更不适合讲给他们听,颜玦自然不会跟孩子解释,就让他们这样以为好了。 “我也想妈妈了。”林果然嘟起小嘴巴。 “那你们乖乖的,妈妈忙完就回来陪你们了好不好?”颜玦问着,手上的泡沫点到女儿的小鼻子上。 “爸爸坏,欺负然然宝贝。”林果然皱着小鼻子说。 父子、父女三人洗手出来,饭菜已经上桌,管玉娆帮忙将她们抱到椅子上。小孩子的世界是天真的,所以这顿饭都是他们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看上去还算和乐。 颜玦也累了,洗了澡出来,管玉娆已经将两个宝贝哄睡,见他进了书房,便也跟了过来。 “忙吗?”管玉娆问。 “忙不忙你有话还不是要说。”颜玦合上文件看着母亲说。 “阿玦,你这么对自己的妈妈说话?”管玉娆问。 “妈,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颜玦反问,仿佛这完全取决于她。 管玉娆笑了下,她忘了当初颜玦因为杜若三年没有回过家,他们之间的母子情还是因为盛夏修复的,如今看来又要因她恢复当初了。 “阿玦,你已经不小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她道。 颜玦揉着自己的额角,问:“妈,你觉得捍卫幸福是耍小孩子脾气吗?” “那你觉得你和盛夏重新在一起就真的就能幸福吗?你想过我们颜家没有?你想过你爸没有?”管玉娆反问,甚至越说越气愤。 “妈,爸的高官厚禄是不是比我还重要?”颜玦问,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谈这个问题。 管玉娆却回避,只说:“我不想跟你吵架,近期我会安排和韩茜的爷爷、父母见一面。” “难道他们韩家不知道我已经和盛夏在一起了?”颜玦问。 韩家也是名门,怎么可能忍受? “只是在一起而已,又没有再婚,就算再婚了也可以再离。”管玉娆说,仿佛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休想!”他截断母亲的话。 再婚?再离? 这样的字眼入耳让他心惊,可他如果与盛夏再结婚,死也不会离! 管玉娆看着他,说:“我们走着瞧。”说完便出去了。 如今她已经到了挟孙子孙女才能见到儿子的地步,已经不介意母子关系更加恶化…… ——分隔线—— 彼时管玉娆与颜玦母子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盛夏几乎将m市都翻遍了,依旧没有王珏的消息。这天午后她换了衣服出门,准备继续去找。 刚刚走出大楼,便看到颜玦的车子从外面开过来,并停在了她的脚边,随着车窗缓缓降下,果然露出颜玦的脸,他侧头正冲自己微笑。 盛夏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早,根本不到下班的时间,不由有些意外。 “去哪?”此时他已经下了车,来到她的身边。 “还能去哪?找王珏呗。”盛夏一脸愁容。 颜玦伸手托起她的脸,看起来也是很疼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并心疼地宽慰说:“盛夏,王珏是成人了,这些年又什么没有经历过,你不要太担心了。” 盛夏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眼神又将话憋了回去。她知道这几天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找王珏的事上,忽略了他与妈妈和两个宝贝。只是一天没有找到王珏,心里总不安。 颜玦却牵起她的手,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帮她扣上安全带,说:“今天就放松一下。” 车子开出去公寓社区,一路往郊外驶去,她不由问:“我们去哪?” “听我的,什么都不要想,有些事情担心也是没有用的。”颜玦说。 盛夏明白,他其实就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或许是这几天真的太累,行程又太长,她听着车厢内放的音乐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车子何时停的她都不知道,颜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打算抱她下车时她才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脸,可感觉吹在脸上的风是咸咸的。眼睛有些迷懵地转头看向四周,不远处便是海天碧蓝。 “颜玦?”看着那波澜壮阔的海面,浪潮袭来打在礁石上,溅起的泡沫和水花,她有些回不过神。 “嘘,我说了,今天要放松。”颜玦将她抱起来。 车停的离码头并不远,所以她很快注意到那里停着一艘三层高的白色游艇。规模足够开一个派对了,心里正在犹疑,他竟真的带她上了船。 那么大的一艘游艇,里里外外的也不见人影。启航后颜玦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披肩给她披上,盛夏在甲板上吹了一会儿海风,见他迟迟没有出来,便回舱去找他,却见他身上戴着围裙不知在忙什么。 “饿了没?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颜玦见她进来,扬声说。 盛夏这才注意到他在弄牛排,只是好像是第一次做,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抽。她几次想上前去帮他,但看他认真的样子却又忍住了。 毕竟他是第一次给自己做吃的,唇角悄悄抿起笑。 牛排最后被弄成心形的,煎好摆在盘子里,再加上蔬菜装饰,其实卖相还不错。桌上放了红色的玫瑰,灯全熄了,只有桌上燃起的蜡烛的光,他又开了一瓶红酒。 背景音乐也是经过他精心挑选,所以这时候气氛正好。而整个过程两人基本很少说话,大多时候相视,不过莞尔一笑,所有情感却已经在飞扬的眉角,淬笑的眼眸,唇角勾起的弧度间,满满都是。 颜玦将酒倒好后放到她的手,回到自己对面坐下,这才执起酒杯,说:“干一杯。” “好。” 碰! 杯子相撞的声响在空间响起,这时外面突然也响起嘭!嘭!嘭!接二连三的巨响,吓了盛夏一跳,她转头,却被不远处漫天绽放的烟花惊的回不了神。 一朵,两朵,三朵,一层层地绽放,密集的光点将青蓝的深色天空染亮。盛夏激动地站起来跑到甲板上,仰头看着天空那些绚烂的烟火。 “喜欢吗?”颜玦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问。 “嗯。”盛夏点头,眼睛却舍不得从空中的美景上移开,因为她知道,这必定是颜玦的精心安排,每一个绽放的光点都是他的心意。 “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们每一年的这天都到这里来好不好?”颜玦问。 盛夏听出这话仿佛别具深意,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 颜玦捏了捏裤兜里的盒子,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想到还有点紧张,心一横终于将它拿了出来,并当着她的面打开,单膝跪地。 “盛夏,嫁给我吧。” 竟然是求婚! 这完全出乎盛夏的意料之外,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我从前做的不好,一直以来都不够好。可是盛夏,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尽我的所能来照顾你和两个孩子。”说起来他们连婚都离过了,可他还没有像这样正式求过婚。 烟花依旧在天空绽放,映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庞。 海上的风在这个季节,尤其是晚上其实已经很凉,盛夏此时的却感觉心口在暖暖地发烫,烫的她的泪都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042 替她行凶(字数微加)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海风吹着两人的发,她与他对望着慢慢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唇颤抖着掀起,终于吐出那两个字:“我愿意。”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连声音也都是抖的。 因为任何女人不管她有多强势,这一生都渴望被人珍爱,更期望这样的时刻。 对于颜玦来说,这个答案其实也不算意外,可当这三个字和着咸咸的海水落入耳朵,然后噗咚一声入了心湖时,却还是激起层层涟漪。 他将戒指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然后朝她伸出手,待她将左手交到他摊开的手掌间,便直接套进她的中指上。钻石的光芒白皙秀美的指尖闪耀,他俯唇去亲吻。 温热柔软痒痒地透过指间传递到她的心里,颜玦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封住她的唇。那一夜烟花绽放了整整半夜,见证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夜晚…… 盛夏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游艇已经停靠在岸边,旭日从海的那一边升起。她从床上坐起,只是不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便瞧到这样的美景。 她有些激动地披了件衣服便跑出去,朱助理不知何时来的,两人正在说话。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便看到了她奔到了甲板的护拦边,面朝那一轮旭日仰着头闭起眼睛。 海风吹过她的发丝,身上宽松的白色睡衣飞扬,素颜的她在海天碧蓝间依旧那么美那么美,美的惊心动魄。颜玦见状却蹙起眉头,朱助理只见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西装扣子,一边抬步朝盛夏走去。 她有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颜玦所以并不在意,却感到肩上一暖。低首看到身上的外套,转眸这才对上他的眼眸,笑了。 “早上天气多凉。”他说,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是透着责备和关心。 “不是有你嘛。”她理所当然地回,然后主动搂上他的脖颈。 两人脸靠的极近,可以闻到彼此间熟悉的气息,本来也是很自然的亲昵。盛夏却透过他的肩头看到朱助理,脸上有些尴尬地松开了他。 “怎么了?”颜玦见状握着她的手,问。 怎么突然就矜持了呢? “你有公事啊?”盛夏低着头问。 聪明如颜玦,立即明白过来,转头果然见朱助理还抱着文件夹站在那里。 原来这丫头是害羞了。 他还以为她一直没脸没皮呢?本想逗逗她的,不过自己的老婆的风情,有外人在总是不愿意被窥视,哪怕人家本就没有什么歪心思,于是便作罢。 只道:“赶紧去换衣服,咱们要回去了。” “好。”盛夏不太舍得地又看了一眼那轮旭日,这才走进舱内。 其实她不舍的又何止是那轮旭日,还有昨晚的烟火、烛光晚餐,桌上的玫瑰、红酒,以及他亲手做的心形牛排,那是属于他和她的岁月静好…… 颜玦在的地方,盛夏总是可以少操太多的心,回到房间便见衣服好好地挂在衣柜里。从里到外都有十几套供她挑选,就连内衣都是合身、舒适的不得了。 她挑了件浅蓝的蕾丝打底裙,配黑色丝袜,脚踩着白色高跟鞋,外面罩了件白色的风衣外套。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神奇,仿佛女孩的俏皮与女人的妩媚总是可以被她随意转换演绎。 盛夏出来的时候看到颜玦与朱助理正在谈着什么,她走过来便止了话题。 “走吧。”颜玦牵起她的手,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本想早上等她醒来,两人吃了早餐在这沙滩上走走,吹吹海风的,计划却不得不泡汤了。 “你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盛夏问。 她一直是很聪明敏感的人,纵然颜玦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她知道朱助理如果没急事,不会大清早跑到船上,而且她出门的时候明明看到两人说话的表情凝重。 “是有点事。”颜玦也不否认,然后又说:“不过不急,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公司。” “颜玦?”她其实怕他有事瞒着自己。 现在的她虽没有能力替他分担什么,可是她还是想要知情。 颜玦的脚步停下来,抓着她的肩,说:“与其操心那个,不如回家跟妈商量商量把户口本拿出来吧。” “什么?”户口本三个字入耳,盛夏有些意外。 颜玦执起她的左手,让她看到上面的钻戒说:“你昨晚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可不能反悔。” 总觉得夜长梦多,所以还是先登记。只有他配偶栏上的名字板上钉钉,才不怕母亲有任何动作,这样更可以牢牢拴住她,安心下来。 因为有三年前的前车之鉴,现在的颜玦其实很没有安全感。 “当然,可是……会不会太急?”他母亲那边她还没有得到许可,王珏还没有找到,她总是有些不太安心。 “先登记,婚礼的事我们好好筹划。”他定然不会委屈了她。 “好吧。”盛夏点头,不过她还是问:“那这件事你有没有跟你的岳母商量过?”就这么把她拐了?她妈心里只怕要失落。 “自然是说过了。”他得意一笑。 如今高洁于盛夏的意义已与三年前不同,他自然是尊重的。可关于母亲反对的事他却没有说,一来是怕徒增高洁的担忧和犹豫,二来他也怕高洁因为这个不答应。 “什么时候商量的?”她怎么不知道。 颜玦却抬腕看了眼表,说:“你还是回去问妈吧。” 盛夏知道他拿乔,不过想着他公司应该是真的有事,也就不再继续追根究底。 颜玦开车亲自将她送回公寓,她推门下车的时候,他跟下来握着她的手一再叮嘱:“别忘了,下午三点。”特别郑重地再次提醒。 “真啰嗦。”盛夏踮脚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回了公寓。 颜玦笑了下,这才转身回到车内,向公司驶去…… 盛夏开门进屋时,高洁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她进来不由揶揄道:“回来了?” 盛夏点头,反正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她也没有什么好装,便坐了下来。 高洁当然一眼就瞧见了她左手上的戒指,执起来看了眼,唇角、眼里都是笑意,问:“这是答应了?” 盛夏看出她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点头,想了下才开口,问:“妈,他想下午我去民政局。” 登记这两个字虽未出口,但意思简单明了。 高洁点头,提到女儿出嫁,不管以后会不会分开,当妈的这心里总是还是有点不舍。虽然严格说来,她这也算是二婚了,虽然嫁的同一个男人。 盛夏将头枕在她的肩上,环着自己妈妈的腰,说:“妈,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 且不说三年前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就说颜家那边,目前还有王珏没有找到,以及她接到的那个电话。两人之间仿佛存在着太多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她爱他这毋庸置疑,可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盛夏,颜玦是个好男人。”高洁说。 她还是属于比较传统的女人,总觉得一个女人就是再强,最终还是要嫁人。更何况她已有两个孩子,与他们的亲生父亲在一起,总归是最好的选择。 盛夏点头。 ——分隔线—— 颜玦那边车子直接驶进公司,分公司内部已经陷在一片大乱中。因为他们在m市投入的项目,政府突然称接到举报,因出现违规现象责令整改。 这个项目在e市并不适合开发,这才转到m市来的,一直得到韩家的大力支持。因为不止是招商那么简单,且利国利民,自然也是有利于韩家人的政绩的。 他们这时候突然发难,明显就是给颜玦颜色看的。从上次分公司被示威的人群围堵,一直到这次事件,足见韩家人之决心。 因为这个项目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暂时停一停罢了,可这暂时停一停对于颜氏来说,一天就是好几百万的损失。他们这是想让颜玦着急。 “颜少,要不您去一趟韩家吧?”除了颜玦,分公司负责人一直主管这个项目,所以也知道症结所在。 虽然才半天功夫,可他想到损失的钱,这心里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颜玦却看了眼表,拎了衣服出门。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整个颜氏都不会安稳。 彼时,盛夏也出了门,车子正卡在龟速的车队里慢慢往前爬行。她有考虑到堵车的问题,所以提前就出了门。车厢内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是颜玦,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抹笑,按了接听键。 “出门了没?”他问。 “嗯。”盛夏点头。 车窗开着,她披着长发,鼻梁上架着副大墨镜的侧影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惊艳地侧目,可是她仿佛并没有发觉,只是为了让他听到车上的喧嚣。 “那好,准时见。”颜玦说。 明明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心里也是难得的紧张。盛夏感觉到了,也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互相挂了电话,颜玦的手机还没有放下便又响起来,看了一眼是母亲管玉娆。他与盛夏选在今天登记结婚的事,除了高洁谁也没有通知,颜玦是执意要与盛夏在一起的,所以不会被任何因素影响。 颜玦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车子一路前行,最终来到民政局外。而盛夏那边再拐过一个路口便也到了,手机的来电铃声便又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说!” “少奶奶,我们得到王珏小姐的消息。”那头说。 “在哪?”盛夏问,心上也是一喜。 按理说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有了消息,这些人也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听到她的问话后却突然沉默下来,更像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盛夏心上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问:“怎么了?” “她被警察带走了。”那头回答,听上去更不知从何说起。 吱地一声,盛夏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还好车上行驶的车子本来就慢,后面的车辆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追尾。不过后面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引得咒骂连连。 盛夏此时却顾不得这些,而是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涉嫌故意伤害罪。”那头说,最后干脆一咬牙直言道:“刚刚在海湾庄园捅了xx公司的老板一刀。” 公司的名字很熟悉,正是王珏之前那晚出事时涉及那家公司,老总更是伤害她的主谋。 盛夏的脑子顿时有些发懵,她事前已经派了人在那些人周围注意着,就是怕王珏做出这样的傻事,没想到依然没有避免。 此时外面的车主都已经聚集到她的车边,看到她时有些意外,一怔的功夫,那辆宝蓝色的车子居然肇事逃逸了…… 当然,盛夏不是真的逃逸,而是去见王珏。她满脑子都被这件事塞满,直到车子停在警局门口。推门下车,说明来意后终于见到了王珏。 几天未见而已,她整个人已经脱了人形。海澡一般的长发此时凌乱,脖子上仿佛还沾有血迹。 “王珏。”盛夏要上前,却被警察拦住。 是的,现在王珏是嫌疑犯,他们在探视间内,根本不允许有肢体接触。 两人只能安静地坐下来,隔着长长的桌面。 王珏抬眼看着她,整个人显得倒很平静,说:“你来的还挺快的。”仿佛并不意外。 “为什么要这么傻?”盛夏说。 王珏攥紧手掌,说:“我心里恨,不让他拿鲜血来偿还——”又拍了拍胸口说:“这里难平。” “可是……你以后怎么办?”盛夏问。 王珏笑了,她长得本就妩媚,此时唇角扬起,倒有些风尘的味道,说:“大不了坐牢。” “王珏!”盛夏喊,一副为她着急的模样,问:“你想过你的家人吗?想过那些为你担心的人吗?” “担心,你吗?”她出了事,几乎是众叛亲离,唯有盛夏一直在到底让人找自己,她其实都知道。 盛夏不说话。 王珏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亲妈其实一直都在国内,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消息,打电话骂我这么丢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死。至于我爸?他在国外很幸福,生了好几个女儿,还有儿子,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她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走上这条路实属偶然。也曾经很知足、自满,而今却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说:“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在乎。” “如果我在乎呢?”盛夏急急地说,是因为她听到出王珏话里有了厌世的倾向,她开始害怕和着急。 “擦,这话听着真像告白,可惜你是个女的。”这时候王珏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唇角的笑意却很凄凉。 盛夏则痛苦地捂住脸,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王珏。在她眼里的王珏是自信的,美丽的,可以睥睨一切,不该是这个样子…… ——分隔线—— 彼时,颜玦已经到了民政局。 因为是周末,又是个好日子,人其实还蛮多的。有出双入对的满脸喜气的新人,也有冷冷清清先后出门的离异夫妻。他站在门口一直没有直接进去,就是为了等盛夏过来,却成为了来来往往的街口一道别样的风景。 男人经过会不自觉地避开,女孩远远看着也会不自觉地红着脸,老头老太太都不由多瞧两眼。 “这小伙子可真俊。”老头说。 “是啊,不知谁家的闺女有这么好的福气。”老太太感叹,闲聊着走开。 颜玦闻言也是不自觉地笑了,只是低头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按理说盛夏早就该到了才是,可是这会儿都不见街上有她车的影子,更别提人了。 会不会出事? 颜玦这么想着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才想起自己关了机。开机后便是无数的未接电话提示,以及微信、短信、邮件等等提示。 “颜少。” 号码还没有拨出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传过来,抬眼,便见韩茜走过来,颜玦不由眯起眼眸。 韩茜看了眼他的手机,问:“在等盛夏?” “你怎么知道?”盛夏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难道是她做了什么? 韩茜笑了,看了眼他身后的民政局,满含自嘲地问:“难道你还会跟别人结婚?” 颜玦抿唇没说话,不过那表情已经在告诉她,在这样大好的日子看到她真是晦气。 “我知道她在哪。”韩茜却说。 “说。”颜玦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她韩家还能做出绑架人的事来。 “警局。”韩茜说。 颜玦依然看着她,眼眸也沉下来。 “王珏因为涉嫌杀人,这会儿被扣在那里。”韩茜继续说。 “你做的?”颜玦问。 “我还没有操控王珏的能力。”韩茜回答。 颜玦与她对望半晌,突然转身走向车边。 韩茜则着急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问:“你去哪?”却被颜玦毫不留情地甩开。 他拉开车门上去一眼都没看她,便将车子开出去。没多久手机的铃声便再次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问:“少奶奶在哪?” 韩茜站在那里看着消失的车尾,终于知道他在乎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惜不是为了自己…… ——分隔线—— 夕阳已经西下,盛夏从警局出来后与律师谈过,然后将车子驶往医院。 她来之前已经打听过,被捅的人就在这里被抢救,值得庆幸的是人没死。因为捅的虽然深,却也没有伤到要害,说到底王珏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当时他身边还有别人。 只是……庆幸? 瞧瞧,这样的人渣居然配用这样的字眼,可见现实是多么悲哀。可是不庆幸又怎么办?人证、物证俱在,就连行凶的地方都有监控,如果他真死了,王珏为他偿命更不值。 盛夏忍着恶心买了一束鲜花,在服务台问了患者的病房号,这才乘电梯上去。 来到病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盛夏推门进去,便看到那个男人已经醒了,年龄不算很大,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病房,脸色有些苍白,从表面看倒也不像那么龌龊的人。 人,果然是不能只看外表的。 守在他床边的应该是他的妻子,看到盛夏有些意外,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知道不像是家里的亲朋好友,所有也有些茫然。 “你好,我是盛夏。”盛夏只好自我介绍,并将鲜花送过去。 “盛夏?”女人终于反应过。 她不是明星嘛,怪不得觉得这么眼熟。女人脸上露出笑容,并伸手准备去接。 “不必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在这时开口,声音冷硬的,让妻子伸出去的手顿时变得尴尬。 “老余?”这位太太转头看着自己的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的恩怨。 余先生起身要坐起来,她顾及丈夫的伤口,连忙去扶。伤口在腹部,行动有些吃力。盛夏看着这样的他却并没有同情,想到的只有王珏所受的苦,其实更恨不能再捅一刀,却必须要忍着。 这么低声下气,不过是因为如果他要追究王珏的法律责任,王珏必须要坐牢。而她,不能让王珏去坐牢。 他坐好后对妻子说:“你先出去吧。” 这位余太太应该平时就很听他的话,看一眼盛夏,然后就听话地出去了。 姓余的男人刚刚做了手术,精神并不好,所以选择长话短说,抬头看着她,直言道:“盛小姐来意我很清楚,但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看着自己的伤口说:“我这一刀也不能白挨不是?” 盛夏握着背包肩带的手收紧了下,强忍着分辩,只道:“难道余先生就不想想你曾经对王珏做过的事吗?” “你不必说的这么可怜,更不会引起我的愧疚,这个世间也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他原本严肃的脸突然露出得意又讽刺的笑,而且有些恶心,又道:“不然你也陪我们玩一次,或许我可以考虑放过她。” 怪不得他会让自己妻子出去,居然伤成这样还能说如此下流无耻的龌龊之言。 盛夏冷不丁听到这样的污秽之言脸上一红,羞愤地再次捏紧背包的肩带,忍了又扔,不然早就直接抡到他的脸上。 男人仿佛察觉她的意图,开口挑衅地说:“要打就打吧,打了我更不会放过她。” 他自认捏着盛夏的软肋,所以无所畏惧,也料准她一个女人没有这样的胆量。 提到王珏,盛夏果然犹豫起来。 男人见状更是有恃无恐,说道:“我的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其实如果不是你中途退出,王珏根本不必替你受过。” 这么说,原本是冲着她来的? “不懂啊?”男人问,接着又道:“没错,我的目标本来就是你。不过王珏的滋味确实很不错,所以我更想尝尝你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下流的目光扫过盛夏身体,嘴里发现啧啧的声音让人觉得作呕。 盛夏终于忍无可忍,手里的包直接砸到他的脸上。 这一下有些突然,也有些狠,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另一下就又砸过来。他下意识地躲避却一下子扯动了伤口,顿时病房内都是杀猪般的叫声。 那位余太太本来就不太放心地等在门口,听到动静便闯了进来,便只看到盛夏疯狂对他施暴的情景,那模样好像更恨不能亲手弄死他。 “盛小姐,盛小姐。”她有些吃惊地上前去拉开盛夏,只见她眼睛都是猩红的,带着一种疯狂,浑身更迸发出一种浓烈的恨意。 男人痛的五官扭曲,额角上都是冷汗。见自己妻子进来,料定她不会再将自己怎么样,也同样阴狠地瞪着盛夏,咬牙切齿地骂:“你他妈不脱光了躺在床上让老子弄,我一定让她死在牢里!一定让她死在牢里!” 妈的,这个女人太狠了。 那样的污言秽语回荡在病房里,让他的妻子都觉得面上难堪,却只能忍气吞声抱歉地看着盛夏。盛夏攥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猛然推开余太太,抄起桌上的花瓶便要朝他的头砸过去。 “啊——”惊恐的尖叫再次在病房内响起,那是余太太发出的。 盛夏的手里的花瓶却并没有砸在男人的头上,身子就被人拦腰抱起。 “盛夏。” 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她背部一僵,也恢复了片刻的理智。她慢慢转过头看到颜玦,他手轻抚着她的背脊,这样无声地安抚她的情绪。等到她情绪平复一些,才将她的手里的花瓶拿下来。 这时病房里分外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男人看着颜玦,女人也看着颜玦。男人是因为认识他所以忌惮,女人则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自己从未享受过而心酸。 盛夏终于松了手,颜玦手里掂着那只花瓶走回病床边,她低着头本以为是他要放下,却觉得眼前光影一闪。抬眸,便见颜玦举手将那只花瓶朝着男人头上砸过去—— 043 为你,死了也值 盛夏的脑子再次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接着耳边出现玻璃碎裂的声响。男人的额头有血迸出,脸上也都是惊恐,然后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啊——” 随着余太太的尖叫声,韩茜与此同时推门进来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喊,说:“颜玦,你疯了。”她完全没想过他有这样不理智的一面。 颜玦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瞧着男人的脸色阴鹜,倒一点都不像是失去理智。而且在韩茜没有碰到他之前,已经重新将盛夏拥进怀里,说:“我们走。” 盛夏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直到车里引擎的声音传来,她才有点回过神地抓着他的手臂,喊:“颜玦。”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却包含了她心头所有的担忧和后怕,以及责备。早知道……早知道他要下手,她是死活都不会放掉手中的花瓶的。 相对于她担忧的样子,颜玦的薄唇却勾起,那模样好像却并不担心,反而心情很好。 是的,相比起让她动手,他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代她。 “你还笑,他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怎么办? 王珏便是前车之鉴。 “放心,他不会。”颜玦却这样说。 那口吻十分肯定,直直落进了盛夏的心里。她对上颜玦的眼睛,竟一时分不清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就那么有把握? 颜玦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说:“姓余的是韩茜的舅舅,虽然不是亲舅,不过我怀疑王珏这事的背后是韩家。” 听了他的话,盛夏不由想到有人给自己送的那份资料。内容她一直没有告诉过颜玦,是因为她肯定对方让她看到那些,必然是想通过她利用颜玦做什么,所以才没有说,可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颜玦看着她出神,误会她还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话,便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继续说:“若他们执意要追究责任倒好了,到时我妈一定会不善罢甘体。” 没有妈妈是不护儿子的,他就不信妈妈有那么狠,可以放任他吃上官司。 说到底母亲管玉娆想让他与韩茜结婚,为的也是父亲的仕途,若是韩家拿这事做文章捅出来,那么必然会影响父亲,母亲也就不会再让步,所谓的颜韩联姻更将不复存在。 当然,这只是理想的想法。 最大的可能是不管姓余的伤到什么程度,韩家不会追究这件事,因为他们这样忍气吞声,看中的还是韩家与颜玦联姻所带来的利益。 他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下手。 盛夏当然并不完全知晓他这其中的考量,只是见他这般笃定倒也放了一些心,只叮嘱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呢?”颜玦问。 “我?”盛夏反问着想起原本是自己要教训那个男人的,其实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不由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太冲动了。” 那个男人太龌龊,只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还是会那么做,只是要连累他和王珏了。 “盛夏,以后有事都交给我来处理,不要自己往前冲。”他是她的男人,应该为她挡风遮雨才对。 “嗯。”盛夏点头应着。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事事都依靠着他,可是总是看他太忙太忙。不能为他分担也便罢了,又怎么忍心总是让他负担得过多? 车窗这时被轻敲了两下,他们转头便看到韩茜的脸。车膜是深色的,她倒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颜玦的眼眸却一下子沉下来,心情仿佛也受到影响。于是松开盛夏的手后,直接将车子开过去,差点就将韩茜带倒。 “颜玦!”气得她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车子离开医院后,一路往盛夏的公寓进发。两人也一直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或许是太过沉闷,他干跪踩了刹车停在路边,他决定好好谈一谈。 “盛夏,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关于韩茜的问题。”而她也没有问过。 直到此刻颜玦仿佛才意识到一件事,她不止没有问过韩茜,甚至连三年前的杜若也没有问过,仿佛关于他身边的一切女人,她都只字不提。 “她很重要吗?”盛夏反问。 颜玦转眸瞧着她,其实想从她眼里看到一点点醋意的,可是居然没有。他有些不满地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强调:“她可是我妈相中的儿媳妇。” 她的男人被觊觎着,她难道没有一点危机感? “那你相中了吗?”她握住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反问。 两人气息相融,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中。 颜玦突然笑了,扣着她的后脑便狠实地给了她一个吻,一边觉得女人太聪明真的少了很多乐趣,一边又为自己拥有这么聪明的女人而骄傲。 “唔……”盛夏伸手捶着他,想提醒他这是在大街上。 颜玦才不管呢,反正车窗关着,谁知道里面是谁,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直到吻够了才放开她,还在问:“真的不吃醋?” “一点点。”盛夏说,然后被吻的红肿的唇再次掀起,道:“我们在m市第一次重逢的那个晚上,你们不是就在相亲吗?” 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一再提起影响心情。 “我被骗的。”颜玦解释。 “我又不在意。”盛夏笑,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他真的有与韩茜在一起的想法,就不会着急跟自己的登记结婚了、管玉娆过来,他更不会那么在意的自己的感受。 颜玦的指腹轻擦过她的唇,两人离的那么近,四目相望,他问:“那杜若呢?” 三年了,这个名字冷不丁地落入耳中,颜玦看到她眼眸一顿,然后笑意突然便从眉角眼梢慢慢殒落。 “盛夏?”这是他们之间的结,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她不提,自己就不要提。因为提起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可是今天却还是脱口而出。 因为有些问题如果不说明白,心里总感觉特别不踏实。 “她是你曾经爱过的人,我没有办法不在意。”她实话实说。 至今听到这两个字,心头还在打颤。 “其实三年前……”颜玦企图解释。 盛夏却突然抱住他脖子:“不要说,哪怕全都是误会,也求你也不要说。” 盛夏一直都是很理智的女子,纵然心痛都会让自己痛个明白,可唯独这件事。她仿佛极度排斥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去,纵然他们现在相爱,纵然他们已经在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很矛盾,如果不明白三年前的一切,她又如何笃定他爱自己。可是她就是笃定,所以宁愿忽略三年前的一切。 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听了会去一一计较,更害怕听到他不爱自己的证据,那些都代表了曾经受过的伤害,这已是心头一道不可触碰的伤。 颜玦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到嘴的话又堵在了嘴边,于是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说:“好,不提。”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她也从刚刚的情绪抽离出来,颜玦则不由叹了口气,道:“今天又泡汤了。” 盛夏这时也才想起,原本他们该是在民政局登记的,也是满脸愧疚,道:“对不起。” “别傻了,这又不是你的错。”颜玦说。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受到什么诅咒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瞎说。”颜玦斥道,然后说:“周一再去就好了,我就不信这天天还都有事发生了。” 千难万难都阻隔不住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可是王珏该怎么办呢?”盛夏又是满脸愁容。 王珏做到这一步,必然是心里恨到了极致。想要与那姓余的同归于尽,自然是连自己都舍弃了。可现在是她将自己舍弃了,而那个姓余的还活的好好的,盛夏想到她在监狱里自暴自弃的样子就心疼。 记忆中那个美丽、智慧、坚强的女人,就这样被轻易摧毁了吗?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颜玦安慰。 话音刚落,车厢内便传来他的手机铃声。颜玦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挂断。 盛夏就在他怀里,自然也看到了是管玉娆的电话,便问:“为什么不接。” “肯定是因为刚刚在医院的事。”韩家现在与管玉娆通着,消息定然传的很快。 盛夏知道又连累他了,便没有说话。 颜玦说:“别这样。”他愿意的,而且那个男人说的话,他亲手弄死他都觉得不为过。 “要不,我去见见妈吧?”盛夏试探地问。 犹记得当年管玉娆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而她至今也念着她给予自己的那份情,所以心底其实对管玉娆还是存着一些希望的。 颜玦自然明白她的心情,当年若不是母亲支持盛夏,他们也不可能走到婚姻那一步,更不可能有小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宝贝的存在。 只是…… “她现在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你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他也舍不得。 “总要解决不是吗?”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就交给我来解决。”颜玦道。 “真怕你有一天累死。”他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为你,死也值了。”他咬着她的耳朵,说的却是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盛夏看着他的眼眸,觉得这辈子算是完了,已经陷在他的温情里难以自拔。只怕前面是深渊,只要有他在她都会去心甘情愿的去跳…… 两人在外面待到很晚才进门,林果实和林果然已经被人从幼儿园接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都好久没有一起接哥哥和我放学了。”林果然嘟着小嘴巴提要求。 “好,那爸爸、妈妈明天一起接你去放学好不好?”颜玦笑着抱起女儿,随口哄着。 “明天是周六,我们不上学,真笨。”林果实嫌弃地说着,回到餐桌边。 可惜就算大脑再聪明,装的再一副深沉样儿,身体还是有局限着,爬上椅子的笨拙。 颜玦闻言则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偏偏林果然还在幸灾乐祸,小手在自己嫩嫩的脸上划着笑话他,说:“爸爸笨笨,笨笨。” “你们这两个小坏蛋。”颜玦头抵在她的小额头上,虽然被自己的子女说笨,但一点都没有恼意。 “快放下孩子去洗手过来,要开饭吧。”高洁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招呼。 盛夏和颜玦才看到那一大桌子菜,互相看了一眼。 高洁仿佛看出不太对劲,放下菜走过来,问:“怎么了?” “妈,我们今天没有登记成……”看到这一桌子菜,盛夏觉得真是让她白劳累了,所以有点羞愧。 “为什么?”高洁有些意外地问,且目光从两人脸上巡过,看着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我在去的路上接到电话说找到王珏了,我就去了警局……”盛夏解释。 她虽然不后悔过去,不过还是觉得让妈妈空欢喜一场有些抱歉。 “王珏找到了?”高洁听到前半句还是很高兴,然后又马上觉得不对劲,问:“为什么去警局?”看表情就知道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妈,王珏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其它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颜玦直接接过盛夏的话,将这页翻过去了。 高洁当然颜玦,也就不再问,听到王珏没事还是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只要你俩好好的,也不差这几天,先吃饭吧。” 她倒是越来越阔达了。 盛夏笑了,颜玦拥着她的肩去了卫生间洗手。 高洁的厨艺本来就好,今天这顿又是精心做的,小吃货林果然又塞的肚子鼓鼓的。吃过饭后,颜玦只好陪林果然在客厅玩着消食,盛夏则陪林果实去睡。 高洁忙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清闲下来,也就回屋睡了。 盛夏回来时只见客厅的电视开着,父女两人卧在沙发上也睡着了。颜玦嘴上不说,盛夏也知道他很累,小心地将女儿从他怀里抱出来。本不想惊动他的,颜玦却还是醒了。 “回房间去睡。”她用口型无声跟他说。 颜玦点头,同样用口型告诉她:“等你。” 盛夏点头,抱着女儿起身,屁股却被轻拍了一下。 她身子僵了下转头,见他正冲自己坏坏的笑,脸上顿时一热,赶紧抱着女儿进了儿童房。 这男人,真是! 翌日,颜玦让盛夏安心在家里陪两个宝贝,自己便去了公司。 不同于家里的现世安稳,分公司开发的那个项目从昨天被迫叫停,颜氏的股票便一直在动荡当中,这个消息几乎占了全国的版面,各大新闻也正在报道。 总公司那边其实还算好,毕竟那么多年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颜家还有颜正宏在,觉得只是一时动荡也属正常。 分公司这边的人定力相比起来则差一些,难免人心惶惶。毕竟项目被迫叫停就那样停着,一天损失几千万怎么可能连眼睛都不眨?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这是颜玦与韩家的私怨,只是韩家这般公报私仇太过卑鄙。 这些眼见自己过去付出那么多的心力促成的工程将要毁于一旦,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他的办公室里,想要商讨对策。 这时门被轻敲了两下,朱助理走进来。 “怎么样?”无视于桌前那几个等着商讨应对方案的主管,他问。 朱助理看了一眼众人,既然老板都不避忌,便回道:“颜少,姓余的昨天已经出院了,据说直接搬进了韩家,那边还给他请了医生、护士,听说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就连公司……听说他扬言要退出m市商界,韩家正在代为出面联系买家。” 颜玦敲着桌面的手指微顿,眉微微蹙起。 姓余的搬进韩家疗伤,又将公司卖了,必然是被许了更多的好处,而这些措施只怕是针对自己的,怕他从别的方面入手威胁余家人,几乎堵住了他所有有可能突破的出口。 “颜少?”朱助理知道这次韩家是铁了心,事情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颜玦蹙蹙眉头,说:“让我想想。”也许他该另换个思路才对。 此时,原本在他办公室的众人也是听的满头雾水。不过此时在他们眼里,最重要还是解决目前的公司状况,于是分公司负责人问:“那我们这边怎么办?” “静观其变。”相比起王珏的事,分公司的动荡颜玦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怕是也有管玉娆的功劳,他就不信母亲能眼睁睁看着颜氏真的倒,不过是损失一些钱而已。倒是韩家对王珏的事这般上心,只怕是冲着盛夏去的。 众人面面相觑,可虽然急得满嘴都是火,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都退下去了。 颜玦对朱助理吩咐:“让人盯着股票动向,别让人钻了空子。”除了防这个,项目的事他完全没有要解决的意思。 “是。”朱助理应了,也退下去。 ——分隔线—— 彼时,盛夏陪孩子玩的时候开着电视,然后无意间才看到颜氏陷入危机的新闻。纵然她已不涉及商场,也立即明白这是韩家在给他使压。拿出手机给颜玦打电话,那头却并没有接,便很快传来开门的时间,抬眼便见颜玦回来了。 “爸爸,爸爸。”林果然马上跑过去。 颜玦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连高洁看到他这么早回来都有些意外。 两人只是颔首,林果然却从他身上滑下来,被高洁手里的食物吸引过去了。 高洁喊着林果实,他便也跑过去。 颜玦走进客厅,看了眼电视,问:“就是因为这个打电话?” “嗯。”盛夏点头,看着他的神色也并不是隐瞒,反而脸上满是担忧。 “放心吧,我妈不会让颜氏倒的。”颜玦说着坐下来,并拉过她的手,说:“不过王珏的事有点棘手。” 颜玦知道的消息,盛夏自然也已经知道。她心里明白这事犯在韩家人手里,想好好的解决只怕很难,可她不能放弃。 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王珏,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而且,就算没有连累一说,她这些年也帮了自己很多,两人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翌日,颜玦连公司干脆也不去了,专心在家里陪着两个宝贝。盛夏则放心不下王珏又去了一趟拘留所,却被告之王珏受伤进了医院。 她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很震惊,赶到医院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倒也没有拦她,推门进去就见王珏坐在病床上,脸上都是伤不说,手臂上吊着绷带。 “怎么回事?”盛夏上前问。 “能怎么回事?打架了呗。”王珏回答,也不看她,一副无所谓自弃模样。 盛夏虽然来之前也知道一些,可仍然觉得难以接受,她知道拘留所那样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好歹是司法机关,怎么能随便打架? 王珏目光转到她的脸上笑了,仿佛是在笑她的天真。 她确实是天真了,忘了那地方三六九等,鱼龙混杂,若是好好的良民也不会进去。 拘留所就这样,更何况是监狱,她都不敢想。 “没事,打打架反而舒服。”王珏见她心疼自己,还是没忍住安慰她。 盛夏却看出她眼里没有一丝神采,离开医院的时候更是忧心重重。她知道颜玦在想办法,可是如今韩家不止对颜氏动手向他使压,更将他们接触余家任何人的可能都堵了。因为王珏伤人证据确凿,想要走正常的程序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车内一愁莫展,车窗却突然被人敲响。转头,便见韩茜站在车边。直觉她找自己没好事,正准备发动引擎,却发现车前骤然停了一辆车,彻底堵了她的前路。 盛夏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她问:“韩茜,光天化日难道你想绑架我?” “只是有几句话想跟盛小姐谈谈,你怕我?”韩茜问。 真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盛夏甩上车门,道:“说吧。” 韩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医院楼下,不但人来人往,且车辆鸣笛不断,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盛小姐不介意的话,前面圣罗咖啡馆?”韩茜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如果不去呢?。”盛夏反问。 “难道你想王珏在拘留所里再挨一次打?”韩茜干脆坦言。 “韩茜,你真以为m市是你家开的?”说真的,她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嚣张、无耻的女人,与数月前看到的那人女人联想起来。 “我还真以为是我家开的。”韩茜说着转身离开,上了堵在她车头的那辆车,然后开走。 她笃定盛夏一定会来。 盛夏确实去了,一进门侍者便将她领进一个隐密的包间。 “替你点了蓝山。”韩茜说,那模样仿佛在说盛夏上次的小气,连杯茶不给自己。 盛夏现在可没心情,只等着她开口。 韩茜大概也觉得一个人唱戏没意思,于是便将一个文件袋直接递给她。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不过是王珏伤人的证据。 “你想救她的对不对?”韩茜问。 “条件。”盛夏将资料扔在桌上倒也不啰嗦,反正都是复印本。 只是想到她与那个余姓男人的关系,现在与眼前这个女人坐在一起一秒都觉得恶心,却因为王珏不得不忍受。 “离开颜玦。”韩茜也不绕弯子。 对于这个要求,盛夏倒是不意外,她看着韩茜问:“离开了又怎么样?离开了她就会喜欢你?” “不试过怎么知道?”韩茜依旧一副自信的模样。 “我如果不同意呢?”盛夏反问。 “也好办,王珏坐牢呗。你也知道,m市还是我们韩家说了算的,像今天这样的事件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随时都会上演。”韩茜说。 “你就不怕我把这段话录下来吗?”盛夏反问。 “现在录音已经不能成为证据了,现在网络上那些模仿声间的节目那么多,就算录下来也不能证明是我说的吧?”韩茜提醒。 盛夏笑,道:“真无耻。” 韩茜也不恼,她今天是做足了准备,自己占尽了上风才来的,只道:“盛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盛夏沉默,因为她的软肋确实捏在韩茜手里,半响才说:“韩小姐,我其实挺好奇的。” “什么?”韩茜反问,一副会尽力为她解答的模样。唇角含笑,眉宇间都是得意,自认为盛夏再翻不出什么浪来。 盛夏目光先是从她身上扫过,才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如得了传染病还是什么的?已经成为m市公开的秘密了?” “你什么意思?”韩茜脸有些难看。 她有什么传染病?m市什么时候有这种传言的?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这样一副在全m市都嫁不出去的样子,非要抢别人的老公?”盛夏说完站起来。 其实心里的火气也随着最后这几句话发出来了,说完便要走,真是觉得多跟她待在这里一秒都觉得恶心。 韩茜反应过来,脸都绿了,却发狠地说:“你现在也就嘴上逞强而已,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老公? 她真跟颜玦复婚才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盛夏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然,盛夏也只是嘴巴厉害而已,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车子开到楼下乘电梯上去,打开时发现家里有些过分安静,看看时间应该孩子们应该是在睡觉,而卧室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盛夏走近,门是虚掩的,所以看到颜玦在打电话。 王珏与目前颜氏的状况都有提及,三年后的他沉稳很多,所以并没有发脾气,可是明显并不顺利,所以连声音里都透出疲惫。 她听了一会儿便再也听不下去,便又从家里出来。 “盛夏,去哪?”刚刚到楼下,便碰到了买菜回来的高洁,她看到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问。 盛夏回神,冲她笑了一下,回答:“我再出去一下。” “不是刚回来吗?”高洁看出她的脸色很不好,不由有些担心。 “忘了还有件事没办,你就别管了。”盛夏说,装得若无其事。 高洁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帮不上忙,便叹了口气点头。 盛夏走到车边转头,看着高洁的背影突然喊:“妈。” 高洁转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别跟颜玦说我回来过好吗?”盛夏问。 高洁与她四目相望,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却点了点头。 盛夏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上车。引擎发动,车子开出社区,她这一路握着方向盘,耳边却都是韩茜的话,以及颜玦打电话的声音。 车子最后停在希森公馆门口,她直接开门进去,保姆看到她有些意外。 因为除了管玉娆来的第一天,她几乎没有露过面。保姆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能敏感地感觉到这“婆媳”两人之间有些问题。 “夫人在吗?”她问。 “在楼上。”保姆回答。 “那你去忙吧。”盛夏吩咐,便迳自上了楼。 她来到管玉娆的方间,敲了敲门。 管玉娆大概以为是保姆,所以随口说了声:“进来。” 盛夏便推开门走进去,只见管玉娆坐在床边,手肘撑在床头柜上揉着太阳穴,眉头蹙着一副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直到她走到她的面前,管玉娆看到盛夏时眼中有些意外,盛夏却迎着她的目光直接跪下来。 管玉娆一下子站起身,问:“你做什么?” 盛夏却抓着她的手,说:“妈,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跟颜玦分手。” 她知道韩家所做的一切都有管玉娆的支持,这事的症结其实还是在她这里…… 044 真相 盛夏是有自己的判断的人,她知道王珏这事颜玦已经无力回天,这一跪同样说明了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可是也正如她说的自己不想与颜玦分手,所以才会这般委屈求全。 是的,委屈。 盛夏这样的人只有在家人、或在乎自己的面前才会感到委屈,所以她内心其实还是一直将管玉娆视为家人,视为自己长辈的。 否则,她又何不直接去跪韩茜? 而管玉娆自然也是了解盛夏的,她若是仅不想与颜玦分手,不理王珏便是。可偏偏她这般痛苦纠结,正是因为王珏是她的朋友,恰恰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当年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托着盛夏的手,说:“你先起来。” 盛夏摇头,眼睛已经泛红,压抑的情绪仿佛也都变成眼前的氤氲。此时就像个犯错又委屈的孩子,等着家长的原谅,说:“妈,过去是我做错了,请你再给我和颜玦一次机会。” 管玉娆闻言眉头紧蹙,加重了语气,说:“起来。” 盛夏不动。 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她这般做仰仗的不过是管玉娆的感情罢了。是的,纵然管玉娆这般对她,盛夏心里还是笃定她内心深处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而她的笃定也没有错,管玉娆实在无奈,却又说不出难听的话,逼急了只有反问:“难道你也想让我给你跪下吗?”这句话的口吻一点都不重,反而透出许多的无奈。 “妈——”盛夏正想说什么,管玉娆却转身,将床面上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四目相望,盛夏迟疑地接过打开。 其实里面都是一些照片,确切地说是她与颜玦重逢后的所有经历,有他们在餐厅的第一次重逢,有在车上、酒会、酒店包间、国外的那次避难的小岛、甚至一家人在国外那橦房子的后院放风筝、街头散步,甚至还有黄昏时分他背着自己回家的画面等等。 她与颜玦重逢不过才短短几个月而已,看着这些照片才发现汇集起来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每一张照片上的画面都是珍贵和不可割舍的。 耳边响起管玉娆的声音,说:“这是今早阿玦身边的小朱送过来的。” 朱助理? 盛夏拿着照片的动作微顿,大概想到了什么。 管玉娆看到她的反应笑了,说:“你一定猜到了这是阿玦的意思。” 朱助理一直只听颜玦的话,就连对她也只有尊重,却并没有遵从。 管玉娆自然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与盛夏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想要对她动之以情。 她伸手从盛夏手里抽过一张照片,正巧是林果实和林果然手牵着手在草地上的照片。拍照的这天阳光应该极好,照在他们嫩嫩的小脸上,长得本来就俊俏,又集和了盛夏和颜玦的所有优点,让人只是看着心都忍不住要融化。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当年是那么喜欢你,纵然你后来制造丑闻让我心寒,可如今你与颜玦连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都有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反对?”她问。 她问完之后,室内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盛夏没有回答。 她当然想过,无非就正如管玉娆所说的那些,她是气自己三年前弄出那样的事来离婚。管玉娆感到心寒的同时,为了颜家的声誉,更是在心疼儿子,反对本来也是正常的。当然,也如同颜玦所说,加上与韩家联姻带来的利益驱使,她才迟迟不肯松口。 可纵然这样,盛夏也没有觉得一定就不可挽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然她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 “不是的,盛夏。”管玉娆却仿佛猜透她的心思,摇头这样说,又道:“我是心寒过,生气过,可是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儿子幸福更重要?” 此时她仿佛是一个慈母,可是令盛夏更加费解。 管玉娆叹了口气,仿佛下决心似的,终于起身走到衣柜边拉开,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面又重新抽出一份文件,然后递给她说:“你再看看这个。” 盛夏接了,打开。 资料的内容对于她来说有些生涩,因为大多都是一些政府的文件和事,确切地说都是关于颜正宏的。不过她还是很快看出了端倪,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管玉娆。 四目相望,管玉娆已经知道她明白了,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没错,上面说颜正宏似是牵扯到了什么案子,自然,目前来说还是仅是机密,原也不该让盛夏能看到,但管玉娆还是让她看了,因为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让步。 “这不是真的。”盛夏摇头。 虽然她与颜玦的婚姻中,并未真正与这个曾经的公公有很深的接触,可是她也并不希望他出事。尤其她已经猜到,这事只怕与管玉娆坚持颜、韩联姻有很大的关系。 “你在m市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韩家与京城某家的传闻吧?”管玉娆问。 这个某家资料上是有的,也就是说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颜家原本拿出了绝对的诚意——要与韩家联姻。对他们来说拉下一个政敌容易,可是拉拢一个政敌太难,这场联姻会将他们所有利益捆绑,也是让彼此放心的最好方式。 盛夏意识到了,她没有说话。 管玉娆知道她听进去了,便继续说:“盛夏,正宏已经老了,他的晚年不能在监狱里渡过,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最后这两个字管玉娆说的极轻极轻,她表情却是痛苦的。 去死两个字入耳,也犹如在盛夏心头投下一颗炸弹,炸的她有些头晕目眩。因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盛夏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执意让颜玦与韩茜联姻是想救颜正宏,因为韩家背后的势力可以保住他。不,或许不但可以保住,甚至仕途上可以走得更远。 这算盘打得极精,却独独忽略他们的幸福。 盛夏摇头,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颜玦?”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管玉娆看她说:“对他来说,父亲与妻子只能选择一个。”这个选择题对于颜玦来说太过残忍,她倒宁愿自己来替儿子做这个选择。 如今是盛夏步步紧逼,她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她。 盛夏来之前那样坚定,坚定自己与颜玦无论如何也不会分手,此时回视着管玉娆却骤然觉得心头搅痛,不敢面对,所以转头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好像这屋子里住了野兽,且已经将她咬伤。 “少奶奶。”保姆见她从楼梯上下来,那模样仿佛随时都会从楼梯上摔下来,看得她心惊胆颤,赶紧往上跑了两步准备去搀她。 盛夏却伸手推开她,脸色一点都不好,就连自己怎么离开希森公馆的可能都没有印象。车子发动引擎开出去,满脑子都是管玉娆的话,以及一个念头。 那就是颜玦如果执意与自己在一起的话,颜正宏会出事,更或许会死…… 死! 多么可怕的字眼。 可他是颜玦的亲生父亲。 她能不能当今天没有见过管玉娆,没有听到她那番话,没有见过那份资料?能不能……假装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吱地一下,车子停在路边。 车外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只是已到冬季,路上不见一丝生机盎然的绿然。她望着面前的耸入云端的高楼,仿佛看到了颜氏集团在颜正宏落马后的轰然倾倒、风雨飘摇。 她原本以为只要解决王珏的事他们便可以幸福,却原来幸福一直离他们都那么远,那么远…… ——分隔线—— 彼时,公寓。 颜玦打了电话之后,确实感到了王珏的事情棘手,且不是一般的棘手。因为韩家是铁了心要给他颜色看,几乎是堵住了所有可能。 没多久高洁便回来了,进了厨房忙碌。 两个宝贝醒来后继续缠着他,他只好将事情暂时时搁置,反正也没有解决方案,专心陪他们玩,屋子里整个下午都充满欢声笑语。 随着时间推移,盛夏却在开晚饭时还没有回来,高洁与他不由都开始担心,尤其是打电话也没人接。 “爸爸,妈妈又去工作了吗?王珏阿姨也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了,她们是不是都很忙?”林果实问。 虽然嘴上不说,神情还是有些担忧。 “小孩子饿了就吃饭,不要动那么多心思。”颜玦揉揉他的头,然后对高洁说:“妈,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高洁点头,看颜玦拿着电话去了房间,她不由想到盛夏下午出门时的神色,心里其实也很担忧。 “外婆?”林果然拽拽她。 高洁回神,夹了菜分别给林果实和林果然说:“你们听爸爸的,赶紧吃饭。” 颜玦那边再出来时已经换了外出的衣服,亲了亲两个宝贝的额头叮嘱:“我现在去接妈妈回来,你们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爸爸拜拜。”两人说。 颜玦见高洁的目光依旧放在自己身上,便说:“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 “好。”高洁应着。 家里有颜玦在,她其实心里踏实许多。 外面,此时街上已是霓虹绚烂。 宝蓝色的跑车停在路牙边已经整个下午,街道的车与人如同棱织,唯有它像定格在这个画面里。直到车窗被人敲响,趴在方向盘上的盛夏才如梦初醒,转头,便见颜玦站在车外。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神色虽差,却并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按开中控锁。 哔的一声之后,驾驶座这边的车门被打开,颜玦弯腰探进来,目光落在她脸上,问:“这到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盛夏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淡淡地说:“就是想静一静。”也许一下午没说话的原因,声音有些发涩,但是听不出异常的情绪波动。 颜玦却仍不放心,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两人目光相对。他并仔细从她脸上扫过,可以确定情绪看起来很不好,便问:“为王珏的事?” 盛夏不说话,却有些抵不住他的目光,便顺势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的举动倒像极了依赖他的小女孩,颜玦的手抚着她的背脊安慰,说:“别太担心了,一切不是还有我嘛。” 韩家最近忙着对付的自己的事,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傅宜乔,人在被逼急了之后才会做出极端的事,所以颜玦便撤了跟着盛夏的人。王珏的事也是刚刚找不到人才听到下面的人报的,就更不会知道她今天见过韩茜,也见过母亲管玉娆的事。 盛夏点头,却依然不说话。 颜玦觉得她这情绪还是不对,想要将她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却被她突然抱住脖子,然后吻住他。 颜玦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感到她强烈的情绪不稳,仿佛怕失去什么。他唯有回吻,想要用这种方式给她一些安慰,于是便渐渐变成了激吻。 她甚至有些失去理智地去脱他的衣服,察觉到她的意图,颜玦及时抓住她的手,失笑提醒:“去酒店。”显然她今晚这么主动取悦了他。 盛夏闻言仿佛这才回过神,脸颊烧红,他却已经将她抱到副驾上,然后将车子开出去。 这时候自然不能回家,因为两个小家伙还没有睡呢,等到将他们哄睡,高洁也睡了都晾了多久了?兴致都没有了,所以还是去酒店好。 他原本一直住的那个房间也没有退,进门后就直接将她压在门板上激烈索吻。来不及插卡取电的环境下,眼前只看到对方模糊的脸部轮廓。其实这对于盛夏来说很好,她怕泄露更多的情绪出来。 其实她这也是有些多虑了,颜玦根本就没有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静谧幽暗的空间里,只剩下喘息交错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等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已是到了午夜,颜玦抱她进了浴室洗漱,裹了条浴巾放回床上,两人就那样偎在一起。 “饿不饿?”颜玦问。 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她好像还没有吃过晚饭。 盛夏摇头,只是抱着他的腰身不说话。 颜玦感到从*里脱离出来,情绪依旧没有转变,手轻抚着她的发,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了。”盛夏含糊地说着,便再也没有说话。不久后空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睡了…… 翌日是周一 颜玦在早晨准时在七点半起床,洗漱完毕后,甚至已经换了外出的衣服,却看到盛夏还躺在床上,看那模样似乎还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由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好像与上次在那个做spa的会所早上也是这样。 只是上次是在逃避,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颜玦过去直接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催促说:“盛夏,该起床了。” “不要。”盛夏闭着眼睛耍赖,而且好像还特别讨厌他打扰了自己的睡眠。 颜玦见状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奈,只好哄着,说:“乖,我们今天还要去民政局的,回来你想怎么睡我都陪你好不好?” 周五那天被耽误了,他仍然惦记着这件事。 盛夏闻言眼睛果然骤然睁开,脑袋仿佛也瞬间清醒了许多似的看着他。 “有精神了?”他问,唇角与眼眸都含着笑。 盛夏这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相比起他的好心情,她眼睛又闭上了,像是没睡醒似的,点头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她还是不习惯当着他的面换脱衣服,颜玦懂得。只好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说:“好。” 只是盛夏等他出了卧室,却坐在床上仍没有动,直到他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才裹着床单慢吞吞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深呼吸,然后才开始洗漱。待到出来时已经收拾妥当,并换了衣服。 颜玦原本是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财经新闻,无非还是颜氏项目被停的事。听到开门声转头,便见盛夏穿了一袭玫色连衣裙出现。 衣服选了亮色,脸上的妆容便有些淡,不过口红的颜色很好。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妆化的也很精神,这样显得气色愈好。 两人一起出门,她摸着肚子问:“可以先吃早餐吗?我饿了。” “说什么呢?难道我还能饿着自己媳妇?”颜玦逗她,然后两人乘电梯到了餐厅。 其实两人的关系早在机场那次便有媒体曝光,盛夏与颜玦作为当事人也并没有否认,后来就被别的事转移了视线。如今两人牵手一起出现,还是引起人们的频频侧目。 毕竟一个人是具有知名度的明星,一个人的公司项目目前还在停滞当中,都是焦点人物。可是看着两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旁若无人地吃了饭,看起来毫无任何压力。 车子出了酒店之后,终于停到民政局门口。 今天他们并没有特意看过什么日子,只是想要尽快完成这件事踏实起来。可也许是时间太早,这天来民政局办证的人也并不多。 服务台问了他们的情况后,拿了表格给他们填,并指给他们办理的窗口。 颜玦已经很多年没有拿笔这样认真写过东西,平时工作也是用电脑,不过今天却显得兴致勃勃,甚至是虔诚的,就连盛夏那份都帮她填了。 “签字。”盛夏本来心不在焉,随着耳边他的声音传来,一只笔和两份表格放在自己的面前。 男方处的名字已经签好,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颜玦,字透纸背!而女方处是空白的,她在颜玦期许的目光下伸手,握住表格上的那管钢笔,笔尖悬在女方签名处,落笔—— 045 毁婚 笔尖落在纸上却是半晌都没有动,连握笔的手都已经开始渐渐发抖。她咬唇,手一松,笔杆便啪地一声倒在了表格上,而盛夏则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 “盛夏?”颜玦的声音由耳边响起。 她却已经起身往外跑去,她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也很想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地与他在一起。 可是……颜正宏该怎么办呢? 这个字签下去,她将以后如何天天面对他,面对管玉娆?而有一天知道真相的颜玦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一连串声响引起办公人员的侧目,但也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离婚服务台那边倒是天天有不同的情况发生,结婚的这边可就太少了。 看这情景是女方要毁婚? 众人再看一眼还坐在原位上的颜玦,眼里顿时都充满了同情。 彼时盛夏出了民政局,手握着车子的门把想要将它打开,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不敢再面对颜玦,可是却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忘了这车虽然是自己的,钥匙却在颜玦那里。 门怎么拉都不拉不开,她心里着急地一直使着蛮力,那模样就像疯了似的。颜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上前直接扯开她的手,然后抓着她的肩胛面对自己,这才看到她的满脸泪痕。 盛夏,她有时可以很坚强,有时也会有小任性,难过了不想掩饰的时候也不会掩饰,可是却极少极少像现在这样,看着脆弱又委屈,又仿佛完全乱了分寸。 委屈? 明明不肯签字丢下他的是她自己,又为什么要委屈? 四目相望,也许是他捏着她肩胛的力道太重,也许是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让她清醒。她回视着颜玦盯着自己的眸子,依旧幽深似海,但又不难感觉得出来身上散发着的压抑情绪。 她知道,他定然不解。 “颜玦,我们今天不要登记了好不好?”盛夏抓着他的手恳求。 “为什么?”他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执意要一个解释。 盛夏语塞。 为什么? 因为他们结婚的话,他的父亲该怎么办呢? 管玉娆宁愿自己当恶人都不告诉他,就是因为这个选择题对他来说太难。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还会选择自己吗?她更不知道。 因为就连管玉娆和颜正宏都解决不了的事,她知道颜玦只怕也不能…… “因为王珏?”颜玦只能如是猜测。 盛夏咬唇,不说话。 可她那样子看在颜玦眼里明显就是默认,须臾,他居然笑了,不过有些自嘲和讽刺,问:“我说过会救她,难道你不相信我?” 盛夏被逼的无路可退,只能咬牙说:“那就救了再说好不好?” 颜玦闻言简直不敢置信,看着氤氲的眸子,质问:“盛夏,我们这是交易吗?难道结婚登记是你给我的报酬?” 盛夏抬头看着他,却将悲伤锁在眼底,不让人窥探到。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说是,只怕便会将他推远。 “说啊,我在等你的答案。”颜玦却在步步逼迫。 因为他心里实在有些生气,生气她竟将王珏与他们结婚的事混为一谈。结婚代表着双方想要永远在一起的承诺,这件事她该纯粹才对,嫁他嫁的心甘情愿。 “是。”耳边却响起她的声音。 她居然说是! 这个字入耳,仿佛一把利刃划过心头,首先感到的不是痛,因为太过突然,直到它入耳后落进心里,才慢慢开始泛起皮开肉绽的疼痛。 颜玦再次不敢置信地瞧着她,因为他那样态度强硬的逼迫,是原本笃定了她不会这样伤自己,笃定了她是爱自己的,可此时她却说是。 他都开始怀疑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盛夏,是不是与他相爱的那个女子。 盛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崩溃掉,不,是疯掉!于是拂下他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此时,她真的无法再面对颜玦。 “盛夏!”他的声音却由身后传来。 盛夏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可就连身子僵着不敢转头,因为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警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现在进去签名,要么这辈子都休想我会再娶你。”他一字一句的声音透过街头的喧嚣传过来。 原本也可以不要做的这么绝,原本他也可以慢慢哄着他,可是他那么骄傲的人,他付出的感情越多,平时放下的身段越低,此时越不能让步。 他要的是她的态度,一个爱自己的态度。 盛夏背对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着,指尖都嵌进掌心里去了,可是她感觉不到痛,因为最痛的是心,绞痛的整个人都快不能呼吸。 她也很想转过身去,抹干净脸上的泪,然后面含微笑地跟他道歉,牵着他的手回到民政局,在那张表格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从没想过嫁他是这么的奢望,因为她不能。 脸上的泪器着鼻翼往下流,有的落到了尝上,让她尝到咸涩的滋味。可是她不敢回头,不敢出声,她怕被他发现,只要他再问自己一句,她整个人都会崩溃、都会和盘托出。 这世间已经有她这般痛苦,又何必多加一个他? 脚下灌了铅一样,她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一步步离开他,以作自己的答案。 颜玦就站在车边,看着她远走。 那肩头的耸动让他知道她在哭泣,可是明明那么难过,她却依旧不肯回头。 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才致使她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可以这样轻易转身。她是不是以为每次回头,自己都会等在原地…… ——分隔线—— 盛夏离开民政局后,走一路哭了一路。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完全没有方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尽快找一个颜玦看不到的地方,然后痛快地哭一场。 颜玦看不到的地方? 不对,是以后再也没有颜玦。 想到这个心真的很痛很痛,根本无法抑止,仿佛眼睛都流干了仍然无法释放。 身边有车呼啸而过,她身子被拽了下。 中年大妈皱眉看着她提醒:“姑娘,看着车点啊,现在是红灯。” 盛夏眼睛空洞,只看着眼前大妈的脸,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 大妈却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不靠谱,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定眼看去才发现她有哭,便问:“失恋了?” 盛夏无意识地摇头,想要离开。 大妈却盯着她的脸半晌,问:“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一个喜欢的明星。”然后激动地说:“盛夏,你是盛夏对不对?” 周围听到大妈激动的声音,也忍不住纷纷侧目。 盛夏终于找到一点理智,挣脱了大妈的手,跌跌撞撞地便跑开。 “喂,你到底是不是啊?”大妈还在喊。 她跑出一段路后,发现周围还都是对自己侧目的人,抬眼看到不远处有家酒店,便走了进去。 她没有力气回家,因为不敢面对母亲,高洁原本是支持自己与颜玦在一起的人,周末的时候因为两人原本要去登记,还特意做过一大桌子菜庆祝。 对,家里还有两个宝贝,他们那么小虽然不知道登记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看得出来他们有爸爸、妈妈在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她今天毁了这种快乐。 盛夏进门后,身子便顺着门板滑下来。 她觉得心里憋的难受,手摸到手机,却发现连个说的人都没有,就连王珏还在拘留所里。 也许哭的久了,这会儿反而哭不出来,只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半晌后才强撑着走到客厅坐下来,并在酒柜里找到了一瓶酒。 她真的很少有酗酒的时候,坐在地板上仰头灌了一口,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不过也只是短暂的舒服而已,不过一两秒中,心头就又被炙的难受。 酒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去,多半瓶之后,她迷迷糊糊地趴在了茶几上。整个酒店客房都安静极了,静的就像是被世界遗忘。 不,是被整个世界都遗弃。 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酒劲上来真的难受死了,可是意识却偏偏又混沌又清醒,混沌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清醒的时候也没有好多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就这样喝死算了,死了也许胸口就不会这么痛。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的,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还有母亲,还有两个孩子,还有颜玦,不,再也没有颜玦了,他不会再原谅自己,再也不会。 手机的铃声突然在包厢内响起,她人已经喝的有些迷糊,本不想接的。可是那铃声一遍接一遍地响,吵的她太阳穴疼,终于将它抓过来,来电显示都没有看,便按了接通键:“喂,哪位?” 那头的人听着这声音不对,不由问:“你喝酒了?” 盛夏打了酒嗝,问:“你谁啊?” “古蓝。”那头皱眉报了家门。 “古蓝?”盛夏喝的脑子已经有些混沌,好像在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但还是傻傻地问了一句:“古蓝是谁?” 古蓝顿时明白,她真的是在跟一个酒鬼对话,忍着头疼继续跟她沟通,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印象中盛夏不是这样的,不管是应酬或私下聚会,只是浅酌,今天大白天怎么喝成这样? “是啊,我心情很不好,你要不要过来陪陪我?”盛夏问。 她觉得她应该有个人陪才对,不然自己真的会疯掉。 古蓝刚想说自己在外地,又将话咽了回去,问:“好,你现在在哪?” 盛夏进来的时候就没看酒店名字,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痛快地哭一场而已,又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她在哪? 盛夏已经迟钝的脑子想着古蓝抛给自己的问题,然后想要站起来寻找答案,结果在地上坐的太久腿都麻了。人不但没有站起来,还将桌上的酒瓶、烟灰缸,花瓶等等都推到地上。 古蓝那边只听到一阵稀里哗拉的声音,心里不由更加担心,喊:“盛夏?盛夏?” 盛夏则直接趴在桌面上直接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霓虹将城市装点。 一辆红色张扬的跑车开过来,停在民政局附近的一家酒店门口。苏梵穿着英伦风的外套出现在大厅,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是苏梵吧?” “好像是?” 柜台上的女服务生看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男人,小声议论着,简直心跳如鼓。 苏梵接到古蓝的电话已经开始着急,也不避讳,到柜台前摘了墨镜问:“请问盛夏在哪个房间?” “对……对不起先生,我们有规定不能接透露客人的信息。”服务生结结巴巴地说。 她原本是苏梵的粉丝,所以看到他太紧张了才会如此。 其实这不是苏梵找的第一家酒店,他也已经不知自己找了多少家,前一句话不过是炸她罢了,一听便知道自己这次撞对了。 他忍着自己心头的窃喜,问:“你不知道我们是朋友吗?” 知道,当然知道。 服务生听到这话都快不自觉地点头了,虽然娱乐圈里每天绯闻不断,不过最近两人拍的古蓝那部电视剧正在热播,且屡创收视新高。两人已经是公认的荧屏情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认识?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他是来找盛夏的,怎么不直接问本人的房间号呢? 苏梵也微有些不耐烦,蹙眉问:“用我亲自给你们总经理打电话?” 他也不是没有派人在各大酒店查询,只是偌大的一个m市,他的人也需要时间。而他是查到盛夏的行踪,才就近寻找的,只能说算是幸运。 服务生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立马帮他查了房间号告诉他。 “谢谢。”苏梵说着转身。 “不客气。”服务生笑着,脸上的热度一直未褪,一直目送他进了电梯。 她身边的服务生上前,说:“你疯了?” “疯了就疯了吧,大不了被开除。”服务生一脸释然,觉得为偶像值了。 “不过也是,如果他刚问的是我,我也一定会告诉他。”服务生与她一起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发着花痴。 苏梵来到盛夏的客房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有人过来开门。 颜家与韩家的事他其实已经有所耳闻,知道她与颜玦是不可能了,又听说古蓝说她喝了很多酒,所以担心她出事。想到这时到前台要钥匙也是不可能的,便还是通过关系给酒店的管理者打了电话。 那边吩咐下来,服务生拿了门卡过来帮他开门,门推的那个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很浓郁的酒味。 “盛夏。”他看到她的情景简直吓了一跳。 盛夏蹙眉,眼睛微眯着也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然后又闭上了。 “盛夏?”苏梵又喊了她一声,见她仍然没有反应,只好将她先抱到床上去。 因为酒瓶被她弄倒了,茶几、地毯上弄了一地,她手臂就泡在桌面的酒水里。直到帮她盖上被子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服务生,便直接返回来。 “拿出来。”苏梵朝他伸出手。 他虽是明星,也是个男人,身上的气场犹在,所以自然而然便给人带来了压迫感。 那人这才将刚刚偷偷收起来的手机乖乖交出来,放到他的手里。 苏梵解锁后找到照片,直接给他全删了丢还给他,然后关上门。 卧室里的盛夏躺在床上十分安静,只是眉头依然蹙着,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苏梵回了个电话给古蓝让她放心,转头看了看盛夏,便进了卫生间湿了条温热的毛巾拆回来。头发上都是酒渍,袖子也湿了,想给她换衣服又觉得不妥。 这时手突然被她握住,苏梵以为她醒了,转头却见她眼睛依旧闭着,唇倒是掀了掀。 苏梵以为她不舒服,凑过去才听清,她在喊:“颜玦……” ——分隔线—— 这一夜最难熬的除了盛夏,自然还有颜玦。 他上午的时候满心欢喜带着她去登记,以为从今以后她便真的真真正正是属于自己的女人,却没想到从天堂坠落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盛夏离开后他没有去追,话都已经放到那个份上,他如何去追?却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他以为她会后悔了回来,或者说自欺地以为她会回来。 一直站到下午,她都没有回来。 颜玦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开着盛夏的蓝色跑车,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中没有目的地穿棱很久,很久,却最终只能回到颜氏集团位于m市的大楼。 现在颜氏分部的项目还在卡着,股票已经快跌到谷底,分部的人人都在着急,着急着公司这一天损失的几千万,着急着自己的饭碗。 可自出事,他一次都没有问过。 因为他要与盛夏结婚,要与她在一起,却不料被她这样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他此时看着颜氏分部的大楼,都觉得自己半边脸疼。 盛夏,她可真狠! 推门下车,他直接进入颜氏分部大楼。 一楼的员工看到老板出现,他虽然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可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赶紧打了电话上去报备。 顶楼,秘书刚刚挂了电话,便听到电梯传来叮地一声,颜玦便已经走过来。 “颜少。”秘书马上站起来。 他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办公室的门在进去后也被关上,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朱助理已经闻讯赶来,看了一眼秘书,她摇头。 这一天整个颜氏分部顶层都很安静,员工走路、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因为颜玦从进门后就没有出来过,没有一个电话,甚至没有要过一杯咖啡或一杯水。 朱助理觉得这状态不对,过去敲过一次门,但都没有人应。他又给盛夏打过几次电话,那头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不由开始猜测两人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颜玦其实就坐在办公桌后,他没有看文件,没有想事情,只是那样坐着,像是一个雕塑。 直到公司的员工下班,大楼由喧哗变成安静,其实也不过是办公大楼变化罢了,外面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城市依旧喧嚣。 日转星移,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朱助理过来时便看到秘书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因为不放心颜玦,或者说怕他有什么吩咐,两人是轮流当值。 朱助理也没有离开,只是在办公室眯了一个小时惊醒,这种情况下根本也睡不踏实。 “还没有出来?”朱助理问。 秘书摇头,其实她也很担心。 不管怎么说老板是公司的擎天柱,尤其是现在公司的情况并不乐观。 “你先回去休息吧。”朱助理吩咐着,然后自己迳自往颜玦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想着不管怎么样,这都一晚上了,总要想办法看到里面颜玦的情况。 “朱助理。”秘书却迟疑地叫住他。 朱助理转头,看着她的表情似是有事,只见秘书将电脑屏移过来对着他,说:“你看看这个。” 朱助理不明所以,只看了一眼,便被那个画面震撼住。 不是新闻,应该是有人侵入了公司的电脑,所以秘书一开机才会看到。 是照片。 苏梵抱着盛夏进卧室的照片,还有酒店大门的照片,这内容意味着什么只怕看到的人都知道,他所传达的信息让朱助理都感到心惊肉跳。 虽然他知道盛夏不会做对不起颜玦的事,可是这事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刺激颜玦的神经。如果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待颜玦、看待盛夏? “马上联系技术部处理掉——”朱助理收回震惊的神色,冷静做出判断。 “颜少。”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他对面的秘书便一脸畏惧地冲他身后喊了一声。 朱助理脸色骤变,转头果然看到颜玦。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进公司时的衣服,眼睛里也有些血丝,看得出很疲惫。但也仅是疲惫,却并不给人狼狈的感觉,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罢了。 颜玦一向都这样的,就算心里再受打击都不会让别人看出来,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从小受的教育,更是这些年在商场中的历练。 “颜少——”朱助理还是担心地喊,更怕他看到身后电脑屏上的内容。 颜玦却并没有看他,而是从他身边擦过,目光落在他害怕他看到的内容上。其实照片只有几张而已,他观看的整个过程也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没有多一句话,便抬步进了电梯。 什么意思? 弄的两个人互望一眼,都不知该怎么办。 颜玦真的很平静,很平静地开着盛夏的车,一直到了电脑屏上的那家酒店。他其实知道对方的目的,刺激他罢了,可他还是来了。 正准备推门下车,却突然发现椅座下散落着一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已经滑出来了。捡起才注意到是关于王珏那个案子的,应该是韩茜给她的资料。 她放弃了自己,就是因为这个? 抬眼,便见一个女人穿着风衣从酒店里走出来,虽然全身上下都包得掩饰,大半张脸也都掩在高领的毛衣里了。可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还是一眼就看得出那是盛夏。 盛夏原本是在躲记者,看到出现的颜玦时骤然停了脚步,大概是有些意外。 他堵着她的去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过盯着她的眼神是冷的。 “怎么了?”身后跟过来的苏梵问。 他看到颜玦出现仿佛也有些诧异,两个男人对望。 颜玦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看着盛夏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又寒心,然后将手中的文件袋直接扔到她的身上,说:“我成全你。” 046 爸爸你快来,妈妈生病了 那只文件袋就打在她的胸口,然后落在地上,带着铅字、图片的纸张散落出来,然后被卷起、飞扬,冬季早上凌厉的风抵不过此时他盯着自己眸子里的冰寒。 他说:我成全你。 尽管她知道,他所指的成全是他以为的她是因为王珏而离开他。 四目相望,她仍然没有一句辩驳。 颜玦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那么一下,不知是在讽刺她,还是讽刺自己,然后转身离去。 盛夏就那样站在街头瞧着,瞧着车子发动引擎,擦过自己的身边,最后消失在看不到的尽头。她身子终于撑不住地微晃了一下,几乎要跌倒。 “盛夏。”苏梵这才担心地搀住她。 刚刚颜玦那样对她,他都没有插言一句,是因为那样的气氛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可是尽管这样,他依旧为此时的她深深担忧。 盛夏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不是因为昨晚的宿醉,不是因为此时的头疼欲裂,因为所有统统的这些都比不过颜玦的出现。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决裂。 至于苏梵,虽然早上醒来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客房很意外,但也只有意外而已。她现在的心已经满满被失去颜玦的痛占据,又哪有心思去理会那些。 生命中少了那个人,仿佛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慢慢站直了身子,对他说:“谢谢。”然后走到路边准备去拦出租车。 她提醒自己不能没有意义,她还有妈妈,还有宝宝,王珏……她还在拘留所里。所以尽管心痛的难受,她还是要撑下去。 苏梵上前重新扯住她的手,说:“我送你。” 她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 盛夏却眼眸都没有抬,只说:“苏梵,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不知道这样的她看在苏梵眼里有多么令人心痛,可是至少他真的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夏。可是尽管心里也被满满的担忧塞满,却又被堵住了所有靠近的出口。 因为他真的不是她什么人。 可是就这样放手吗? 她又酗酒怎么办?她不止是一个女人,她还是备受瞩目的明星呢。若是这个样子被记者拍到,不知道又要写成什么样子。 苏梵犹豫的时候,出租车来了,并停在两人身边。 盛夏拉开车门,苏梵只好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嘴里。他拿了便签纸迅速写了张纸条,撕下来由窗户递给司机,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这个什么事,自然是指盛夏的事。 司机原本也并没有在意,只到觉得奇怪地看过来,大概是认出了苏梵,所以有些诧异。毕竟他出道很多年了,就算没有看过电视剧、电影,这新闻、广告也是横屏状态,想要忽略都难。 “麻烦你。”苏梵的声音再次传来。 司机终于回神接过,看到是串电话号码,然后才响起后座上了一个人。 她头发有些微乱,脸色也不好,甚至衣服上仿佛是被什么弄湿了又干了的,所以看上去皱巴巴,车厢里隐隐约约闻到一些酒味,模样也有些狼狈。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认出她是盛夏! 对,最近女儿特别迷的一个电视剧,好像就是两人演的。 “开车。”盛夏提醒,声音有些涩,有些哑。 他这是撞到什么大新闻了吗? 司机有点激动地想要两人的签名,可是又明显感觉这气氛不太对,只好话都咽了回去。 车子驶离酒店,车厢内一时安静。司机不时拿眼睛偷瞟着后车座上的盛夏,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问:“盛小姐,咱们要去哪?” “紫荆花园。”盛夏随口吐出自己家的地址。 “好嘞。”司机应了声,由后视镜看去,见她又将头低了下去。 这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他心里犯着嘀咕也不敢多话,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绕没绕路,是不是刻意开得很慢盛夏一律忽略。推门下车前将钱给他,连他客气推诿的话都没有机会给说出来,便进了小区。 “有什么了不起的。”司机抓着那把钱说。 他本来只想要个签名就算了,真是! 对于盛夏来说,她直到走到公寓楼下才找回一点理智。这个点林果实和林果然已经上学去了,她其实应该庆幸,因为她真的不想孩子看到自己这个状态。 彼时高洁正在客厅打电话,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手机的来电铃声也从门口传过来,转头,正是盛夏。 她放下手机走过来,问:“你昨晚上干嘛去了?也不回个电话,就连颜玦的电话都打不通。” 这两人感情好她很高兴,想过两个世界高洁也理解,可是好歹给她来个电话吧?虽然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可父母的心总是一样的,弄得她这一晚上都跟着惦记。 “对不起,妈。”盛夏说,也不看她,便迳自往卧室的方向走。 高洁在她擦过自己身边时闻到了酒味,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这模样明显是不对劲,便跟去喊:“盛夏?” 盛夏正想关门,这样两人终于四目相望,那脸色看着就更差了,她说:“妈,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这话听着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却多了一丝请求。 高洁虽然很想说,她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自己说,但见她这样,只好叹了口气点点头。 盛夏关上门后,将身子抛在床上。 其实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满脑子还都是他昨天牵着自己的手进民政局的情景,他捏着她的肩问两人结婚是不是交易,还有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她,以及早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就缩在床上一直没有动,迷迷糊糊地陷在半梦半醒之间,中午高洁敲门喊她吃饭都没有应。傍晚的时候两个宝贝进门,林果然听说妈妈回来了可高兴了,马上过去敲门。 “妈妈,妈妈,然然宝贝来了,快开门。”就连林果实都站在她身后。 盛夏往常是最疼孩子的,在家里也从来不会锁门,可是两人喊了半天都一点开门的迹象都没有。高洁在再次打了颜玦的电话,那头依旧没有接之后,终于意识到是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外婆,外婆,妈妈到底怎么了?是不喜欢然然宝贝和哥哥了吗?”开始喊的时候林果然还挺高兴的,可是喊了半天妈妈都没有开门,她不由开始难过。 小嘴瘪着,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相比起来林果实则更沉默一些,一直守着卧室的门。 高洁叹了口气,安慰林果然说:“然然宝贝乖,妈妈可能睡着了没听见,外婆这就帮你们打开门好不好?”说完在客厅里翻到钥匙,这才开了门。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照过来,模模糊糊地也就只看到床上一个隆起的人影。高洁只得将灯打开,林果实已经跑了过去。 那么大的动静盛夏一点反应都没,她就那样陷在床被之间,眼睛阖着,脸色苍白。 “妈妈?妈妈?”林果实推着她,连他这么小都能感觉到他皮肤烫的吓人。 盛夏仿佛模模糊糊地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嘴张了张想说自己没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哇——”林果然吓坏了,张嘴就哭出来。 高洁伸手摸向盛夏的额头,确认是发烧,对林果实说:“你看好妹妹,我去拿药。” 林果实点头,然后走到林果然身边,小声地跟她说话。林果然的注意力被转移,而且林果实一直跟他说有外婆在,妈妈不会有事,林果然才停了哭泣。 这边高洁忙着给盛夏喂了药,然后叮嘱两个宝贝去吃饭,两人守在床边同时摇头。 高洁也没有办法,只好起身打算将他们的饭端过来,总不能饿着肚子吧。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呕地一声,盛夏趴在床边便呕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就往卫生间去了。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吃东西,空腹吃药刺激了胃,高洁奔过去时就见她趴在马桶上,半晌都没有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呀?”高洁急得也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盛夏浑身虚脱,只摇头。 林果实的衣角被拽了下,转头见妹妹看着自己,问:“哥哥,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 林果实点头,两人便悄悄出去了。 ——分隔线—— 彼时,颜玦从酒店门口将车开走,车子在陌生的城市街道行驶。他仿佛又像昨天一样漫无目的,或许是茫然吧,也不知开了多久,最后却只能来到希森公馆。 这个地方自管玉娆住进来后,他便一直没有来过,为的仅是不想碰面。其实他在如今在盛夏那里撞的头破血流,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人之一便是母亲,因为她是这件事的帮凶。 可是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偌大一个城市,竟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管玉娆听到引擎声下楼,母子两人便在楼梯间相撞。她看到他的脸色不好,轻声喊:“阿玦?” 颜玦却并没有理她,脸上面无表情的,一个字都没有跟她说,便直接回了房。 “夫人?”此时站在客厅里的保姆请示。 她只是个下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也感觉得出来,每次管玉娆过来这个家的气氛仿佛总是不太好。尤其继昨天盛夏来过之后,颜玦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人担忧。 “忙自己的事。”管玉娆说。 她极少疾言厉色地对下人,可是心烦一个下人对主子的事关心过多,尤其是这件事他们都不想让过多的人窥探。 保姆其实也没有坏心,只是把握的这个度有些过了,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灰溜溜地进了厨房去了。 管玉娆看一眼楼上,她心里其实明白,只怕盛夏已经做出了选择。可她做那么多并不是真的为了看他头破血流,他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看到他受伤? 颜玦其实根本就不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那样他的脑子里会充斥着无数盛夏的影子。可是他却又必须找个地方将自己关起来,因为他的脆弱不可以被任何人窥见。 屋子的光线由明转暗,他就那样一直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起身时四肢都是僵的。血液慢慢循环,他才抬步开灯,然后进了浴室。 人在疯狂边缘让脑子清醒的最好方式就是冷水,颜玦站在水注下任它们打在自己的头上、脸上。之后才将身上浸湿的衣服脱了,随便扯了个浴袍出来。 这时卧室里的铃怕已经响了很久。本不欲理会的,看到那电话号码却怔了一下,因为是两个宝贝的号码。思绪还没有回转,掌心的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颜玦有些迟疑地按了接通键,对面便传来林果然不太高兴的声音:“爸爸,爸爸,你怎么才接电话?” “爸爸刚刚有点忙。”颜玦说,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发涩。 “这样哦。”林果然却并没有听出不同,不过虽然不太高兴还是表示理解。 “那然然宝贝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打电话是想爸爸了吗?”颜玦又问。 父母闹终归是父母的事,他并不想影响孩子。虽然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哄她,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并不想让他们感觉到异常。 林果然小小的心思当然不会想得太多,闻言只压低了声音,像分享秘密似地偷偷告诉他:“爸爸你快来,妈妈生病了呢,外婆给她吃了很多的药都吐出来了。” 她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哦…… 047 再见颜玦 这些话会给颜玦心上造成什么的影响,小小的她并不知道,她只是将颜玦当成最依赖的人,分享着她的担忧和烦恼,因为她知道爸爸也是最爱妈妈的人。而且她一直觉得爸爸好厉害好厉害的,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所以他也一定会让妈妈尽快好起来。 林果然所不知道的是和着她稚嫩的声音,那一字一句落在颜玦耳中却字字都刺痛着他的心。 “爸爸?”也许是太久没有得到回应,林果然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颜玦也终于回神,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让过多的情绪流露出来影响到孩子,说:“然然宝贝乖,外婆会照顾好妈妈的,你和哥哥不用担心,要乖乖听话。” “爸爸不回来吗?”林果然却问。 孩子的心思最单纯,她只问自己惦记着的事,可也就是这份单纯逼的他无法回避。 “我……最近很忙。”颜玦回答。 林果然闻言又有点不高兴了,嘟起小嘴巴,不过还是说:“好吧。” “然然宝贝……”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皱一下眉头都能让他们心疼半天的。 林果实和林果实虽然对他来说是直到长到三岁才相见的,他对于自己突然多了这样一对宝贝很意外,可血脉是相连的,所以就算他冷不丁地当了爸爸,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更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们面前,所以可想而知颜玦此刻的心情。 “然然宝贝没有生气哦,妈妈说要理解爸爸,你要工作养我们一家人很辛苦呢。”林果然却忽然变得很懂事很懂事地说,然后又看了眼林果实,补充道:“哥哥也没有生气哦。” 颜玦闻言眼眶竟不自觉地有些湿热,最后只回了一个字:“乖。”然后便将电话挂断。 因为他怕女儿再多说一个字,他都会飞奔过去…… 彼时高洁将盛夏搀回床上,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两个宝贝的存在,找到儿童房的时候正听到林果然和颜玦的对话,更觉得盛夏这样是与颜玦出了问题。 颜玦有多爱盛夏,多爱两个宝贝,将他们捧到手心的程度自己是见过的。如果没有问题,又怎么可能听到盛夏不舒服却不肯回来? 盛夏虽然不舒服,可是很安静。吃了药之后,翌日情况也好了一些。两个宝贝更是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 盛夏的精神不好,但只要稍有分神,林果然便摇着她的手臂不依不饶,反而让她无暇去想别的,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两个孩子。 高洁见状,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这天换了衣服,将自己煲好的汤盛到保温壶里,对盛夏说出去一趟。 盛夏也并不在意。 她在门口拦了辆车,对司机说:“颜氏集团。” 二十分钟左右,蓝白相间的出租车停在高耸入云的大楼广场。 颜氏是e市耸立百年的企业,大的城市几乎都有分部,且规模宏大。她抬头望了一眼,自己虽然也算做过富家太太的人,可是却极少出入公司,不由有些怯步。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岁数大了,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心里更没将颜玦当外人,这般给自己梳理着,心里才算坦然一些走进去。 “您好太太,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前台见她走过来,马上站起来有礼貌地问。 高洁今天出门特意打扮了一下,不管是衣着还是气度都不错,自然让人不敢轻视。 “我要见颜玦。”高洁直言。 前台一听是老板的名字便显得为难了,目光不由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大概是在猜测他与颜玦的关系。 高洁倒也不急不恼,只道:“他电话打不通,你帮我打个电话上去问问就行,就说高洁找他。”并没有刻意提起女儿的名字。 前台见她说的这样有把握,半信半疑之下打了电话,自然不敢冒冒失失地直接打给颜玦,而是拨通了朱助理的内线。 那头一听高洁这个名字便知道是盛夏的母亲,自然不敢怠慢,叮嘱前台好好招待,并说自己会马上下去。他却在挂了电话之后走向颜玦的办公室,犹豫了下抬手敲了敲门。 “进。”颜玦在公司的声音一向简洁干练。 朱助理进来,说:“颜少,盛夫人来了。” 颜玦抬头看着他,盛夫人三个字入耳,他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说高洁。 须臾,颜玦这样说:“请她上来吧。” “好。”朱助理应了,然后转头下去亲自去请。 楼下的高洁已经坐在会客区,职员帮她端了杯咖啡,这时总裁专用电梯开启,朱助理走过来。 “盛太太。”他喊。 高洁站起来,现在整个m市内应该也只有他还会这么称呼自己。 “颜少在楼上,请跟我来。”朱助理对她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高洁微微颔首,将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拎上,这才跟着他走过去了。 前台一直看着这一幕,其实都挺好奇高洁的身份的,她穿得不错,却是来送吃食的, 难道是颜家的长辈? 朱助理一直引领高洁进了颜玦的办公室,这才退出去。 颜玦站起来,喊:“妈……坐。”只是这个称呼出口,突然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两人之间的联系是盛夏,可如今…… 高洁仿佛并没有在意,目光仔细由他脸上扫过,颜玦的样子看着其实也有些疲惫,想来这一天一夜也并不好过,便将自己带来的汤放到桌上,说:“你几天没回家了,我惦记着应该是挺忙,别顾不上吃东西,所以给煲了汤送过来。” 这汤煲了很久,主要是煲给盛夏的,想着他便多煲了一些。不过她这话里并没有提盛夏生病的事,因为她相信林果实和林果然已经告诉他了。 颜玦看着那烫突然有些惭愧,开口说:“妈……”其实高洁为什么来他大概料到了,只是这是他和盛夏的事,他没料到她也会参与进来。 高洁却说:“我知道你和盛夏是闹别扭或者是吵架了,别说你们还没有复婚,就是结婚了偶尔吵个架也是正常的,妈是过来人这都理解。” 她这样一说,竟将他要出口的话都堵了。 高洁接着又说:“可是话说回来,夫妻间过日子小打小闹都没事,可别冷战的时间太长了,伤感情。” “妈,我和盛夏不止是吵架了。”颜玦说。 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两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只是恋爱分手那么简单,这会牵扯上双方的父母,更会牵扯到两个孩子。 “那你倒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高洁一听这问题比自己想的还严重,不由也跟着着急。 颜玦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的性格其实与盛夏某方面还是有些相像的,不管感情还是自己遇到的问题,都是不习惯于找长辈解决的人。 高洁若还是以前的高洁,他完全不用理会,可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人都是有感情的,这更让他难以启齿。 “怪盛夏?”高洁猜测。 “妈,这件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颜玦最后只能这样说。 她原本是最支持自己与盛夏重新在一起的人,分手的话说出来太伤她。 高洁闻言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说:“你和盛夏一样,就会拿这句话搪塞我。” 当年盛夏也常对自己说这句话,也怪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不合格,最后才让两人闹的离婚。那件事高洁一直没有追问过女儿,可是既然颜玦能重新接受她,她真的很替她高兴,却不知现在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敲响,秘书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地禀报:“颜少,韩小姐来了。” 韩茜本来是没有预约的,可是现在谁不知道公司的项目是被韩家卡着,她反而不敢怠慢了。而话音刚落,韩茜抱着文件的身影便出现。 她透过秘书的肩头,她看到办公室里的高洁有些意外,因为她并不认识高洁,却又有些疑惑,是因为她看着两人说话的姿态看上去很熟稔,像是家里的长辈。 可是据她所知,颜家好像并没有这样一位长辈。 高洁自觉今天来的冒失,又怕耽误颜玦的正事,便起身说:“你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好。”颜玦应着跟着站起来。 “听妈的,有事两人见面了才好解决。”高洁临走前叮嘱。 “盛太太,我送你。”朱助理走过来。 盛? 一直被忽略的韩茜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韩茜终于想起什么,问:“她是盛夏的母亲?” 颜玦看着她,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韩茜回视着他,眼里的笑意分外刺人,问:“难道她不知道你和盛夏分手了?” 颜玦上前,他高大的身影倾来,压迫感让韩茜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捏住下颌:“谁告诉你我和盛夏分手了?” 韩茜下颌有点痛,可是却强忍着微笑,说:“人家连结婚登记都没签字,这你都还能忍?”音刚落,他手上的力道加重。 韩茜吃痛地蹙起眉,伸手企图拽开他的手,反问:“难道我说错了吗?” 颜玦的手不但没有放下来,那力道加重到恨不能捏碎她一般,直到韩茜五官都纠结在一起,颜玦才松开她,转头从台面上抽了张纸巾,道:“你们韩家真卑鄙。” “彼此彼此,这其中还要感谢颜伯母的支持。”韩茜摸着自己的脸说,心想大概要红了。 颜玦闻言转眸瞧向她,如果眸光如箭,韩茜想此时的自己一定是万箭穿心。可人一旦动了感情,那就是入魔的状态,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回头,更何况还有她家里的支持。 想想自从心动,她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总怕行为过了惹他烦感,又怕太知分寸没有存在感,总归是因为心里在乎所以畏首畏尾。如今这样也好,撕破脸至少他就算厌恶,眼里也多少有了自己。 听说那盛夏与他相亲的时候,他也是十分厌恶的,所以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反正她已经没有退路。 颜玦懒的跟她耍嘴皮子,韩家与母亲布这样一个局,就是为了拆散他和盛夏。这事他都看得清的事,聪明如盛夏又怎么看不清呢?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盛夏真的会因为王珏跟自己分手。 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她真的如他们算计的那样退缩,他如何不生气?所以才会说出今生不会再娶她的话,当然也不过只是气话。 后来,直到他发现有人侵入公司系统,直到他看到那些照片,她又故技重施,他终于明白,她是铁了心与自己分手。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颜玦问。 听口吻公事以外,韩茜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韩茜现在站了上风,直接坐下来对秘书说:“给我来杯咖啡好吗?” 秘书看了眼颜玦。 他脸上面无表情只盯着韩茜,所以秘书没动。 韩茜现在在他这里练的脸皮可厚呢,耸肩道:“真小气。” “张秘书,打电话让保洁过来。”他这是要清扫垃圾的样子。 “颜玦!”韩茜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 她是一个女生,而且那个盛夏也已经不要他了,他就不能看自己一眼? “还不去?”颜玦却并不为所动,横了一眼秘书。 秘书一个激灵,便赶紧出去了。 “你公司的项目不想开了是吧?”韩茜威胁。 “韩茜,你真的以为一个项目就能将颜氏拖垮?”他嗤之以鼻。 韩茜与他对望,他的眼睛幽深,睥睨,仿佛并不将她拿捏的东西放在眼里,不由觉得无力,再次问道:“颜玦,我到底有什么不好?” 她出身名门,家里有m市的影响力有目共睹,不是比一个所谓的明星,一个丑闻缠身的前妻要好太多了吗?他为什么不选自己? “我妈没告诉你,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吗?”他一直都是很叛逆的。 别人越是逼迫的事,他越一定不会做。 “可是据我所知,当年你也很反对颜伯母为你挑的盛夏。”不爱提起那个名字,却总是自虐地要提。 盛夏两个字入耳,他眼前仿佛也掠过两人的初识过往,她当真与在他的伤口洒盐无异,却只不屑道:“与她相比,你不配!” 韩茜曾看过家里调查颜玦的报告,甚至见过一些照片,知道他与盛夏其实有一对儿女。四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他低首看着盛夏的模样简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她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自己,为什么每一个对自己说的字都这样无情。 韩茜脸上不由有些难堪,却骄傲地讽刺道:“可惜那个配的人已经放弃了你。”因为一个女人就可以他们之间的爱情,根本就不是真爱。 “因为什么而放弃没人比你家更清楚吧?这就是你不配的根本。”她根本不懂。 虽然气盛夏,可是比起韩茜这样的品行来说,那个女人胜她千百倍。 “颜玦,你等着。”韩茜说不过他,跺了脚仓皇狼狈跑走。 颜玦坐回椅内,脸上线条紧绷,显然心情也并不好。 朱助理送了高洁回来,便看到秘书站在门外,由敞着的门内可以看到颜玦的样子。犹豫了下走进去,请示地喊:“颜少?”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颜玦问。 “没问题,最迟明天他们就会迫于压力让项目开工。”朱助理回答。 颜玦点头,脸上却没有喜色。 “只是先生那里……”朱助理有些担忧地提醒,他嘴里的先生自然是指颜正宏。 “没关系,我们已经退了一步,他们看到希望不会逼得太紧。”他顿了一下,眼色也变得阴鸷,继续道:“再说,不是还有我妈在中间周旋吗?”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颜家出事…… ——分隔线—— 颜、韩两家联姻的事虽然在m市上流社会传的沸沸扬扬,却并没有上过什么新闻,所以高洁对于今天碰到韩茜的事并没有特别在意,只一门心思想着颜玦与盛夏之间的问题。 打车回到家,心不在焉地开门,却见盛夏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高洁问。 原本就精神不太好,干嘛又要往外跑? “去接王珏。”盛夏回答。 “王珏出来了吗?”高洁一听便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件事虽没人跟她提,后来她还是从新闻报道中知道了,自然还是不知这与韩家之间的牵扯,只是心疼王珏受了苦,现在又在拘留所里。 她不知道的事,盛夏更不会同她说,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所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快去吧。”高洁催促,这是好事,所以她就暂时将她与颜玦的事都咽了回去。 盛夏下楼,车子已经开回来了,她驾车到了拘留所外,没多久便见王珏从里面走出来。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 两人隔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盛夏眼里不自觉地温热。 王珏反而看起来比她还坚强一些似的,上前抱住她骂:“死丫头,哭什么。” 盛夏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是因为自己委屈,又仿佛是心疼王珏。 “我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你就不嫌臭吗?”王珏本想假装坚强,推着她嗓音却也跟着哑了。 盛夏终于松开她,不过眼里还是泪,脸上却扬着笑,那表情真是怪异极了。 这时一辆车子也开了过来,就停在他们身后。 盛夏是背对着路面的,所以并没有注意,直到感觉王珏停在身后某点的眸光时间太久,才转过头去,然后她看到经纪公司的老板下了车。 “王珏。”他走上前来喊。 王珏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的气息却一下子变得很冷,拉着盛夏的手便上了她的车。车子发动引擎离开拘留所,也将他甩在了原地。 可即便已经开出那么远,车上的气氛还是很压抑。 王珏的心情她是懂的,她一身自诩与老板的交情好,平时与各媒体打交道关系处理的也很好,就更别提手下的艺人了,可她这一出事几乎是众叛亲离。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凉薄,所幸她只是个经纪人而已,媒体报道了几天也便算了,可是对于王珏来说,这事却是一生的影响,而且伤害她的人还在外逍遥,对她来说也远远还没有完。 车子开到王珏的公寓,保姆王姨将家里收拾的很好,王珏趴在她肩头像个女儿一样的撒娇说饿了,于是王姨回到厨房去做饭。 盛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找衣服去洗澡,觉得王珏有些变了,那状态仿佛之前的她又回来了似的。可是她经历了那么大的一场变故,前几天在医院看到她还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怎么能突然就变了呢? 她可不认为拘留所那样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感人的事,让她突然就变好了。明明……刚刚她看到经纪公司老板的时候,她还可以感觉到王珏身上散发的不平、怨恨,说明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放下。 在盛夏的担忧中,王珏洗完了澡,并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可能实在是太饿,并找了之前放在家里的饼干充饥,直到吃了整袋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你一会儿还吃得下吗?”盛夏问。 “能,我现在连头牛都能吞下去。”王珏摸着肚子躺到她的腿上,闭着眼睛说:“你是没经历过里面那种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王珏。”这才是她,这样的口吻却让人心疼。 王珏睁开眼睛,正对上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抬手摸着她的脸,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事。他们想要逼死我,我却非要想办法活下去。”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没想过死,舆论压下来的时候,面对母亲不理解的谩骂,她觉得快要窒息,一心想要同归于尽,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那一刻更痛苦。 直到经历过这一遭她才明白,痛苦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自己更痛苦。而且害她的人还好好活着,她怎么能死? “王珏,你不要再做傻事。” “我这次吃的亏够了,真是当时脑袋发晕才会干这样的事,以后不会。” 那些人想要将她踩在脚下,她越是要站在世界的顶端,她要好好活着,才有机会报仇,她一定会看着他们比自己更惨才能心安…… ——分隔线—— 王珏出来后,颜氏集团在m市的项目重新启动,股票开始回升,仿佛一切上了正轨。就连日子仿佛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除了家里没有那个人。 他仿佛回到e市,就连新闻中也极少看到他的身影,更遑论消息。两个宝贝却习惯了他的存在,总是吵着要爸爸,她都快安抚不住,而高洁每当这时也都会唉声叹气。 这天她自己在家,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开门才发现是朱助理。 “盛小姐你好。”他依旧是那样有礼貌的样子,可是嘴里的盛小姐却提醒着她目前与颜玦的关系。 是啊,虽然没有正式说过分手两个字,却仿佛已经变成即成的事实。 “请进吧。”盛夏压下心头的酸涩请他进来。 高洁不在,家里还蛮安静的。 朱助理不敢坐,只直言道:“最近小少爷和小小姐总是打电话给颜少,他知道你可能也有些为难,想与你商量一下,接他们去e市住两天。” 盛夏对于这个要求仿佛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沉默片刻,说:“好。” 朱助理原本还觉得为难,所以根本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痛快,见她这般立即喜出望外,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道:“那我明天会过来接他们。” 盛夏点头。 晚上两个宝贝从幼儿园放学,盛夏征询过两人的意见,他们听到去见颜玦立马兴奋地同意。因为事先已经与高洁说过,所以吃过晚饭后便帮他们收拾行李。 林果然想到可以见到爸爸可高兴了,正在客厅里拉着高洁说话。 盛夏将两人平时穿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转头却见林果实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小果实?”盛夏问。 “爸爸很久没来了。”他虽然是小孩却敏感,似已隐约察觉到什么问题。 “爸爸的家在e市,最近抽不开身。”盛夏解释。 “那妈妈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找爸爸?e市不也是你出生的地方吗?”林果实又问。 好像上次姑姑生宝宝时,她就没有与他们一起回去。 盛夏摸着他的脑袋说:“可是妈妈最近工作真的很忙。” 倒也不完全是说谎,王珏从原本的经纪公司辞职,自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目前只有她们两个人,当然非常的忙。 林果实却还是那样盯着她,仿佛充满怀疑。 林果然最好哄,林果实就难骗,两个极端都被她碰上了,折腾了大半夜才哄睡。盛夏出门就看到母亲还没有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是在刻意等她。 “妈?”盛夏喊着走过来。 “你真的要将他们送走?”高洁问,样子显得不是很高兴。 盛夏跟她说的时候她就不同意,可孩子是她的,而且一意孤行。 “只是过去住两天,你就当轻松两天不好吗?”盛夏安慰说。 高洁却发脾气道:“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她现在与颜玦是什么情况?这次两个孩子过去,只怕很难再送回m市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女儿辛苦将两个孩子生下来,没有他们是不能活的,现在看这情况显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母亲的心情她理解,觉得理亏所以不说话。 高洁看她那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但还是垂死挣扎地问:“你真的想好了?” 两个宝贝经常给颜玦打电话她是知道的,她原本还想着有孩子在,他们还有接触的机会,说不定就和好了呢。可是如今她连孩子都撒手了,盛夏这是铁了心不想再与颜玦复合了。 说到心痛,谁有盛夏心痛呢?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去了也好,颜家的条件更好一些。” 这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在乎颜玦,这是明眼人都看得清的,可此时这行为高洁是真的看不懂了。 “那行,我明天也住到山上去,更清静。”高洁起身回了房。 盛夏知道,她对自己与颜情人分手还是不能理解,甚至是耿耿于怀…… 翌日,盛夏特意早早起了床给两个孩子洗漱,然后亲自做了早餐,正吃饭门铃便响起来。 林果然过去开门,见朱助理站在门外,喊:“小朱叔叔。” “然然公主你好。”朱助理跟她打着招呼,然后走进来才喊人:“盛太太,盛小姐。” 盛夏提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看了表上的时间正好,说:“行李麻烦你先拎下去一下,我这就领他们下去。” “好的。”朱助理应着拿了行李下楼。 盛夏抽了纸巾帮他们擦嘴,将两个孩子抱下来后蹲着身子,小心地为他们整理了下衣服,抚平褶皱。看着他们的小脸,忍着眼里的湿热,唇角弯起弧度,然后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手下了楼。 黑色的车辆就停在楼下,朱助理正打开后备箱往里面塞行李,令人意外的是车身边却在意料之外地另倚着一个修长的男子身影。 “爸爸。”林果然的眼前一亮,马上挣脱盛夏的手朝他扑过去,而她与他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048 那爸爸,你亲一下妈妈 盛夏原本以为今天是朱助理自己来的,因为就算颜玦还在m市,应该也是不愿意再见到自己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楼下。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冷不丁地在半空中相撞,那一下仿佛直接撞进了她的心里。只是眼神来不及收缩,女儿已经挣脱她的手朝颜玦奔过去:“爸爸,爸爸。”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颜玦腿边,张着双臂讨抱。 颜玦便很自然地低眸,将目光移到了女儿身上,然后蹲下身子将她托起来,问:“然然宝贝,你有没有想爸爸?” “想呢想呢。”林果然抱着他的脖子蹭啊蹭。 其实真的没有几天,可是她与林果实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爸爸妈妈都是孩子最依赖的人不是吗?天性使然,在他们心中颜玦已经可以与盛夏媲美。 “妈妈。”此时站在盛夏身边的林果实喊她。 盛夏回神,低头冲他笑了笑,说:“去吧。” 林果实却瞧着她没有动,仿佛有些不安。 朱助理是了解颜玦与盛夏的情况,为了避免两人尴尬,见状只好走过来,说:“小少爷,上车吧?” 林果实却依然看着盛夏,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盛夏只好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安慰说:“小果实,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林果实只是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抱着林果然的颜玦,他不知在妹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才将她放下来。 林果然便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喊:“哥哥,哥哥。”意思是想让他过去。 林果实却还是不动。 颜玦只好走过来,蹲下身子问:“小果实怎么了?” 林果实的目光与他相对,不管是神情和眸色都是小孩子,问:“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他早熟,而是这是太浅易见的事。 平时颜玦与盛夏在一起根本不是这样子,颜玦的脸上会有笑,妈妈的脸上也会有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说着话,而不是像今天这样隔着那么远。爸爸、妈妈今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无疑孩子的直白让人尴尬,尤其现在两人都还蹲在林果实的面前,却尽量忽略着彼此气息的现在。 颜玦看着自己的儿子,否认道:“没有。” 他相信盛夏也不会想让大人的问题来困扰孩子,所以还是粉饰太平的好。 “那你亲下妈妈。”林果实显然不信,所以提出要求。 可想而知这话出口时颜玦与盛夏的表情,偏偏他小脸上还是一满脸认真的表情。 两人不得不对望了一眼。 “爸爸,妈妈说我们要在e市住好久的,妈妈有空才能去看我们的,你不想她吗?”林果然被哥哥这样一闹,也觉得两人好像有问题哦。 得,一个没摆平又来一个。 颜玦看向盛夏,盛夏受不住他的目光所以低下了头。 “你就亲亲她吧。”林果然抓着他的手央着继续推波助澜。 朱助理站在一边听了这对话也感到喉头发痒,心里想老板这两个宝贝疙瘩果然不一般。不是一般的会给自己的爸爸妈妈出难题,却不得不忍着那股想要干咳的冲动。 毕竟这是老板一家的私事,他还是装不存在的好,咳咳—— 盛夏眸子虽然低垂,但犹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如今这样两人也只剩下尴尬。 林果然却仿佛并不觉得,眼睛左右在两人脸上瞧了瞧,还以为他们是害羞呢。于是便又说:“我们捂住眼睛不看好不好。”说完还真的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是指缝张开的很大很大,完全没有挡住视线,明显就是期待。 林果实见状仿佛也支持妹妹,只是在捂住自己的眼睛前还仰头看了朱助理一眼。 明明就是个才三岁的小娃,个子那么小小的,还是仰视他。可是朱助理在他眸光射过来的那个瞬间,却恍然觉得像是颜玦在斥责自己。 弄得他心里一悚,赶紧转过身后。 咳咳,他怎么说也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了,可做不出像他家小小姐、小少爷那样幼稚的动作。可爱的娃儿做出来是卖萌,他做出来——想想就浑身恶寒。 好了,一切配合就绪,现在就只剩下盛夏和颜玦的了。 盛夏被这个气氛逼的窒息,刚想要起身,就感觉颜玦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她感到意外的同时身体一僵,而他的脸已经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他说:“为了孩子,就忍耐一次。” 忍耐吗? 是指她还是他? 盛夏感到心酸时,他的唇已经印上自己的额头,不是唇,仅轻触了一下便放开了他。 熟悉的男性气息消散,他起身问:“现在可以了吗?” 脸上虽然带着对两个孩子行为无奈的笑,可是也可以让她感觉他对自己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勉强吧。”听林果然的口吻还好像不太满意。 “小坏蛋。”颜玦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这只是插曲而已,等到真的要走时,两个孩子却抱着盛夏不肯松手,因为真的要与妈妈暂时分开了,反而让初见到颜玦时的兴奋退却。 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几天他们会一直与颜玦在一起,而看不到自己的妈妈。 “妈妈,你别忘了自己说过有空会去看我们的。”林果然说,小嘴已经瘪起。 “嗯。”盛夏摸着她的小脸应。 其实只有她心里明白,她可能不会再踏足e市,不过是让两个孩子走的安心罢了。 “一定要每晚都跟我们视频。”林果实也说。 “好。”盛夏心里暗暗地发誓,这点一定要做到的。 “妈妈,我舍不得你,哇——”林果然抱着她的脖子突然哭得好惨。 朱助理站在车边看着这离别的一幕,自己都看着不忍心,像在做什么残忍的事。转头看向颜玦,便见他倚在车边,目光却一直落在那母子三人身上。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可朱助理知道他心里只怕会更难过,只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林果实毕竟是男孩子,还是很坚强的,林果然死活抱着盛夏的脖子不肯撒手,好像真的生离死别。其实他们真的还会再见,只是与以前会大不相同。这些既便孩子不知道,还是会因为见不到妈妈而难过。 直到车子开出社区,林果然都还哭的抽抽搭搭,怎么哄都哄不好。而盛夏站在楼下,耳边也都是孩子的哭声,站在许久之后才转身回到。 这个公寓她买了时间其实不久,可自林果实和林果然出生就住在这里,所以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孩子们的身影和回忆,此时却静悄悄的。 她来到高洁的卧室外,本想跟她说一声孩子走了,却看到母亲偷偷抹泪的背影,顿时感觉所有强撑的力气都被抽走…… 这一天林果实和林果然彻底离开了m市,盛夏几乎没有挣扎一下,这让高洁非常不能理解。也对,本来她对女儿与颜玦分手就不能理解,更何况三年来已经习惯了照顾那两个宝贝,家里突然安静下来,这让她无所适从。 盛夏更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王珏创立的工作室上。直到高洁对她说想到山上去住些日子,盛夏才仿佛才意识到忽略了她很久。 “她心里憋的慌,让她去山上住住也好。”王珏这样劝她。 盛夏便同意了。 其实不同意也没有用,高洁是成人了,又那么大岁数,她也根本管不了,更何况这正跟自己赌气呢。盛夏亲自送她上的山,庙里的气氛远离城市喧嚣,确实能让人心灵安定,她倒也放了心。 这一下,她突然就变得无牵无挂。 不难过吗? 哭也哭过,病也病过,甚至酗过酒、伤心伤肺地以为自己会死掉,结果却还是活了过来。因为与王珏相比,她更没有自暴自弃的资格。 孩子只是暂时离开自己的怀抱,每晚视频的时候看着他们可爱的小脸,心还是会变得柔软。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想念,在关掉电脑之后痛哭。 两个女人的工作室显得空旷,需要忙的东西就太多了。韩家的事盛夏虽然没有详尽,但能说的都已经跟王珏坦露过,所以他们选择在外地注册。 当然,那里只是个空壳,她们主要活动还是选在m市。 毕竟王珏在这里扎根多年,大事解决不了,小事总是会得心应手一些。注册成功的那天,两人开了一瓶红酒,喝了便开始工作。 王珏的家成了临时工作地点,王姨除了给她们打扫卫生,做饭,抽空还会帮盛夏去看高洁。她们岁数差不多,话也聊得来,有她开解反而也让人放心许多。 王珏一累了就抱着她撒娇,并扬言说:“我一定给你养老。” 王姨每当此时也只是一笑,也不知有没有当真,但她是真的疼王珏。尤其是她遭遇了那些事之后,还能看到她像现在这样坚强地活着,已经非常开心。 工作方面,王珏在娱乐圈混的时间很久了,自然最了解这个圈子的规则,以及流程。她现在手上唯一的人只有盛夏,其实起步很难,可是既然已经决定重新振作,那么再难也会咬牙撑下去。 两人制定方案之后,便决定先做一部网络剧看看。一来现在正流行,二来相对来说成本相对较少,可以先打下个基础。因为女主角是盛夏,她虽有一段时间没有活跃在荧屏,但热度未褪,相信只要拍摄得好,并不愁收视。 当然,第一步便是开始找剧本。 两人他们在各大小说网站、编剧圈子浏览,现在比较火的小说影视版权基本已经卖空,而知名编辑的要价又太高,并不适合她们,所以只能在还没有成名的编剧里转着。 只是没有成名的人中虽然有璞玉,可也还是太少,水平自然参杂不齐了,所以只选剧本就让两人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还是比较幸运的,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还是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潜力的剧本。 盛夏与王珏都看了,几乎是眼前一亮,且凭两人在这个行业里混迹的敏锐触觉,觉得一定会火。 “导演你打算找谁?”敲定剧本之后,盛夏问。 两人四目相望,其实都已经有了默契。 “古蓝。”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她从拍完上一部戏一直在休息,我一会联系她看看。”王珏说,她相信古蓝看到这个剧本一定会很兴奋。 因为古蓝虽是个女人,可与这个圈子里的其它导演还是有些不同,是仅存的一个身上还带着文艺工作者傲气的导演。这个剧本幸运就幸运在王珏与盛夏都觉得不但能赚钱,同时也可以打动古蓝。 “明天开始咱们做预算,要着手拉投资了。”这是最难的一部分。 尤其王珏现在的状况,之前的人脉处理得当是人脉,处理不好屁都不是,这点盛夏自然明白。 翌日王珏请了可靠的业内人士指导,盛夏在一边学,她虽然之前没有做过,不过还是看过猪跑的,之前又有管理酒店的基础,上手倒也快。 王珏则打电话联络投资,当然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她现在名声不好,那些人都怕被记者拍到,然后被按上吸毒、*的罪名,自然各种搪塞。而且她们要避开m市的富商,选择也就有限。 不过王珏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久,终归还是有自己的办法,最后还是约到几个人。两人带着着新请的男同事一起到了酒店,并事先敲定了菜单。 王珏之前的消费都是公司报销倒不觉得什么,现在自己掏钱,看着那一瓶酒都好几万的帐单直肉疼,最主要的是这一顿饭吃下来还不一定能成。 男人创业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女人。现在她们做着有求于人的事,也只能赔笑装孙子。别说这顿饭吃下来能成了,就是看到些希望都觉得值了。 本来拉投资就没那么容易,总要让人心甘情愿地将钱从自己兜里掏出不是吗?毕竟她们的工作室刚刚成立,人家要投资也是有风险的。 散场时那个男同时直接喝趴在桌子上,两人轮流着已经忘了在洗手间抠了几次喉咙,才勉强没有倒下去。盛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吞了醒酒的药,然后从洗手间出来。 王珏让司机将那个男同事搀走,原本是在包厢门口等盛夏,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她蹙眉闭着眼睛的样子疲惫看起来特别疲惫。突然感觉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张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男人的脸——是之前那家经纪公司的老板。 王珏不管是眼神和身上的气息骤然冷下来,用力拽开他的手,却他抵在墙壁上。 “滚。”她冷冷吼。 “王珏,别这样。”老总的声音极为无奈。 “你恶不恶心,离我远一点。”王珏喊。 “我知道你在拉投资,需要多少我给你行不行?”他说,几乎是恳求。 王珏笑了,讽刺地看着他反问:“是不是我以后筹备的每部戏,你简总都全额出资?” 简冬没有回答,是因为他如果说是,她也会吐自己一脸唾沫,因为他看到她眼里深深的不屑和唾弃。 “不能是吧,不能就让开。”王珏就放开。 “王珏,听我的不要再折腾了,你和盛夏就算拉到投资也会有其它问题。”简冬出言忠告。 她们得罪了韩家,这是m市公开的秘密了。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实在不忍看她这样辛苦。 结果话音刚落,王珏的高跟鞋便踩到了他的脚背上,让他吃痛地弯下腰去。 “王珏,我是好心。”简冬不愿看她再撞得头破血流。 “姓简的,当初落井下石时怎么没有这么好心?”王珏说完,已经走向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盛夏。 其实她早就出来了,正看到经纪公司的老总摸着王珏的脸,他俯首看着她的侧脸流露出一丝心疼,莫名地让人感到暧昧,所以才没有上前。 既然被看到了,王珏一点都没有避及,只是挽着盛夏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机等到两人上车才将车子开走,先送了男同事回家,车厢内只剩两人时异常沉默。最近两人吃住都在一起,过起了单身女人的生活。 盛夏搀了王珏进门,她差点跌在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王珏开始有些醉态,模样分外难受,嘴里还骂着:“简冬,你个王八蛋,你就不是个男人……” 这是盛夏第一次从喝醉的王珏嘴里听到男人的名字,她应该也知道盛夏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她从前凭什么张扬?凭什么知道消息比别人多?凭什么她手里捧的两个男星就成了当红的一线男星?不止是因为人家本身有实力,不止是她的性格、能力,还多少有些经纪公司老板的偏袒成分。 可话说回来,两人若真是那样的关系,简冬的做法就太过伤人心…… 盛夏看着王珏难过,也就勾起自己的难过。喝酒了嘛,酒精总是会让人释放,不过也只是难过而已,就算心里绞痛也没有办法。 两个酒鬼一晚上鬼哭狼嚎,王姨幸亏晚上不在,否则这觉也没法睡。第二天醒来发现都在客厅里,爬起来时更是头疼欲裂,却还是要继续工作。 王珏也与盛夏说了简冬的话,其实也在她们的意料之中,虽然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反击的能力,目前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要顽强地活下来,所以依然没有退缩。 古蓝看了剧本很喜欢,还特意过来与她们碰了个头,三个女人几乎是相谈相甚欢,几乎看到了未来飙升的收视率和好评,只是最大的问题依旧是赞助。 偏偏就那么巧,这天吃饭临到最后的时候,碰到了她们上部戏合作过的一个小演员。她最近名气有些上升的意思,一听说她们在筹备新剧,便想着自己也能趁机弄个角色,便主动说介绍赞助商。 这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潜规则,一个小演员凭什么能拉来赞助她们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不过因为她们不愿意付出的东西别人愿意付出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她们并没有立场去评论。当然只要互惠互利,她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据说投资商是外地人,拍摄地点也是在外地,只不过大家那么巧目前都在m市而已,于是便约了晚上。 两人到的时候那个演员已经早早等在包厢外,看到她们便笑着迎上来,说:“王姐、盛夏姐你们可到了。”说完便帮她们打开门。 两人先后进了包厢,看到里面的人时却楞了一下…… 049 水到渠成 确切地说不是一个人,而是坐了一圈的人,且清一色的都是男士。那个演员走到主人的位置前正准备给她们介绍,王珏却脸色骤变,拉着盛夏说:“我们走。” 包厢的门本来是开着的,她们就站在门口,岂知一转身就被人彭地一声关上。 “王小姐咱们怎么说也是好久不见,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关门的男士看着她。 盛夏还不知眼前的情况,不可以感觉得到王珏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在收紧,她浑身都很紧张。 “是啊,王姐、盛夏姐,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那个演员不明所以地走回来说,然后跟她们介绍主位上的人,解释说:“本来只约了应总,这些都是他们的朋友。” 这个演员看起来有些不明情况,其实连盛夏都不明,不过她见王珏的反应,立即就警觉起来。再仔细看眼前这张脸,好像有哪见过。 对,王珏出事的时候,她曾经看过那些伤害她的人那些资料——突然想到意识到什么,不由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盛小姐,应某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好不容易约到你,怎么刚进门就不给面子就要走?”那个应总开口。 盛夏转头看着开口的人,与他对望,男人大概四十岁的样子。不由在想,他们是韩家派来的,又想故技重施?毁了王珏,又想用同样的方式毁自己? “盛夏姐。”被利用的小演员还一副不知情,只看着她们也不说话,怕机会白白溜走而干着急。 “怎么会?我们来晚了,正想敬应总一杯。”盛夏回答着要走过去。 王珏拉着她的手不放,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她才放开。因为这情况他们是有备而来,两人想脱身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众人见她走到桌前,拿过酒瓶准备帮他们倒酒的模样,不由都相视笑了下。只是唇角扬起的弧度还未落下去,却突然听到彭地一声,然后玻璃四溅。抬眼便见盛夏握着残破的酒瓶,尖利的边缘直指应总的脖劲。 “盛夏姐。”那演员已经花容失色。 “你要干嘛?”应总的脸色也变了,毕竟此时受到生命威胁的是他。 盛夏一句废话都不说,只背对王珏说:“王珏报警。” 两个女人对一群男人是不可能的,怪只怪她们没有想到韩家这么无耻。 王珏手里早已拿了手机,按号码的时候有人想要去抢,盛夏手里的酒瓶往前送了送。男人感到刺痛的威胁,不由骂:“都他妈的不要乱动。” 他只是受人之托,想着不过就是个演员而已,可没想将自己的命也玩进去。 王珏已经利落地按了110,只是通话还未接通,门突然被人彭地一声打开。然后一群穿着制服的保镖出现,然后一个年轻的人男人走进来。 “苏梵……”王珏有些意外。 他却并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接落在了拿着碎酒瓶抵着男人脖子的盛夏身上。明明就是个女人,可那样的气势仿佛可以震摄所有人。他不由脸上骤变,上前伸手将她握着酒瓶的手拿下来,说:“盛夏,没事了。” 盛夏转头看向他,他去看向那个姓应的,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韩家与苏家交好,他们虽然平时没有与苏家打过交道,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不止是忌惮苏梵,更是因为此时他已经控制了局面,所以立马灰溜溜地跑了,包括那个应总。 “哎,应总?应总?”那个演员一时也分不清立场,不过自己好不容易巴上的金主还是舍不得,便也跟着跑了。 转眼,包厢里除了苏梵带来的保镖,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王珏此时已经收了手机,看到盛夏的手被碎玻璃扎伤,抓过她的手,紧张地说:“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盛夏却摇头,安抚说:“没事。” “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苏梵说,于是他亲自开车送两人去了医院。 掌心都是一些碎玻璃,当时情急之下并不觉得,从肉里拔玻璃就不那么好受了。疼还是次要的,最残忍的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玻璃从自己的血肉里拔出来,感觉要比不看疼个好多倍。 王珏去办手续去了,门诊是苏梵走关系找的医生,他守在一边看着也觉得替盛夏疼。见她咬着唇隐忍的模样,不由埋怨医生,说:“你轻点,轻点行不行?” “吵什么吵?不行你来?”年轻医生横了他一眼。 两人是朋友,他才敢大呼小叫。 苏梵回视着他,他倒还真想来呢,不过他觉得自己更下不了手。干脆按着盛夏的头,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 陌生的男性气息袭来,盛夏想要推开他,说:“我没事。” 苏梵却安抚说:“就一会儿。” 他是好心,反而让盛夏觉得自己拒绝有些不知好歹,而且那医生是他的朋友,两人在外人面前争执更让人看笑话,只好满脸不自在地埋在他的怀里。 所幸扎的碎玻璃只有几块,只有一块扎的较深,拔出来时一直流血,等到处理好伤口时,盛夏才被放开。 苏梵看着她,真不敢说觉得时间好短。这大概是两人除了拍戏以外,最亲密的举动。 他那医生朋友看着他那花痴的模样都不忍直视,故意咳了声,说:“回去后不要让伤口沾水,三天后再来换一次药就成了。” “谢谢。”盛夏说着站起来。 一阵高跟鞋的声响之后,王珏走进来,看了看两人,然后对盛夏说:“药已经拿来了。”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苏梵开车送她们,车厢内异常沉默,大概都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直到车子停在楼下,王珏与盛夏下车。 “盛夏。”他却下车喊了一声。 两人脚步停顿,王珏会意,笑着对她说:“去吧。”便迳自上了楼,搞的盛夏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转头看着苏梵。 他拎着两个盒走过来,说:“忘了拿。” “谢谢。”盛夏接过,手却被他握住。 盛夏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他,苏梵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脸上。 “晚上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他叮嘱,虽然只是淡淡两句话,那眼睛里却溢满了千言万语。 “苏梵。”盛夏喊他,大概是想说什么。 他食指却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有事明天再说。” 明天? 他的意思是他还来?盛夏正在消化这句话的时候,苏梵已经回到车内,红色的跑车便开出去…… 他的车子消失在霓虹绚烂的街头,同时也看着后视镜中站在要下的盛夏消失。 车厢内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后听到那头报告:“少爷,韩少来了。” 话刚刚入耳,苏梵的眼眸便一下子就暗下来,道:“知道了。”扯下耳机,踩下油门,车子调了个头直奔家门。 他本来就是要去韩家的,没想到他会自己找上门来,看来是听闻了今晚的事。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他位于m市的别墅。 “少爷。”管家上前帮他拉开车门。 苏梵微微颔首,抬步便进了别墅,远远便看到身着西装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不管是举止还是穿着,让人一看便知道出身良好的人。 他听到脚步声也正抬头,只见苏梵朝自己走过来,来不及说话,他便一拳打在自己脸上。 这位韩少大概没料到苏梵会对自己出手,身子跌在沙发上,手抹了唇角一下,看到手背上的血迹,且半边脸还是麻的,不由问:“你疯了。” 他也是从政的人,虽然年数不多,可是造就了性格沉稳。纵然是怒,这声音也只是听起来有些发沉而已,并不若苏梵这样容易爆发。 “我是疯了,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发疯。”苏梵毫不避及。 “苏梵,她只是一个离过婚的弃妇而已。”韩大少提醒,且这口吻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你再说一遍。”苏梵拎起韩少的领口。 他讨厌别人嘴里用轻蔑的口吻谈论盛夏,尤其他今天若不出现,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好了,我不想跟你争论。”韩少拽下他的手。 他喜欢盛夏是他的事,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继续激怒他。 苏梵也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那你过来干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今天自己救了盛夏,他才跑过来的吗? “今天的事……你从哪里得到消息?”韩少抬眼瞧着他问。 四目相望,他眼里仿佛多了许多探究。 苏梵却蹙眉问:“什么意思? 韩少的目光在他脸上盯了半晌,仿佛也不能确认,只道:“我只是怕你被别人利用?” 他是聪明人应该一点就透。 “比如呢?”既然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应该不怕说得更明白一点。 韩少看着他吐出一个名字:“颜玦。” “她与颜玦已经分手。”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韩少没有说话,低头啜了口咖啡说:“颜、韩两家联姻的事,颜玦依旧没有松口,而且不久前发现他好像与京城那边的人有联络,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与盛夏分手是假,迷惑他们才是真。 言下之意,今晚的行为只是试探。 “盛夏遭遇这样的事,就算颜玦帮她又怎么样?别忘了是你们逼迫他们分手。”分手并不代表就没有感情在,倒是他们韩家屡次这样对一个女人,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没错,如果他光明正大的出手我们倒也不怀疑,他不自己出面反而说明心虚。”韩少说。 颜玦这个人心思太过深沉,他们家不得不防。 苏梵笑了,特别讽刺地回视着他,问:“那你们可查出来了?” 韩少的目光与他相对,说:“这不正在证实?” 苏梵侧过头,无语地笑道:“将韩茜交给一个这样的人,你们也放心?” 既然明知是与虎谋皮,却非要铤而走险,亏他们韩家自诩最疼韩茜,却并不将她的终身幸福当回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少却答得理直气壮。 他家家训向来如此,韩茜是家里的公主,她既从小享受了这样的待遇,那么就要认命,更何况这桩婚事她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择颜家,谁让颜正宏身上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呢? “你们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警告你,若是再伤害盛夏,我不会客气。”苏梵沉声警告。 韩少看他这个模样,想来今天也探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告辞。不过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若执意参与进来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提醒你,喜欢就握在手里,别有一天给别人作了嫁衣。” 韩少走后,苏梵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家里的管家走过来,不由担忧地喊了声:“少爷?” 苏梵这才回神,起身说:“都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然后自己便上了楼。 ——分隔线—— 盛夏那边进了家门后,发现灯都没有开。按了开关之后,才看到王珏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背影。 盛夏鞋都没换,走过去喊:“王珏。” 王珏转头,唇角含着笑,仿佛并看不出异常,只耸肩道:“回来这么早?” 盛夏目光仔细扫过她的脸,经历过今天这事她虽然表现平静,可是她知道今天再次看到那些人,且依旧活得张牙舞爪,给她内心的冲击必然不小。 “干嘛这么看着我?”王珏摸着自己的脸问。 盛夏什么都没说,依旧像她从拘留所里出来时那亲,紧紧地抱住她。 王珏脸上的故作轻松便再也维持不住,她最不爱煽情了,手慢慢抬起拍着盛夏的背说:“你看到了,不是我们安份就可以的。” 她们的仇已经与韩家结下,他们没有斩草除根是因为还没有机会,可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盛夏自然知道,心里也早有准备。 两人抱了一会儿,王珏才调侃道:“还以为你们会在楼下多待一会儿。” 早知道她回来那么早,她就躲卧室去了。也不是怕她看到,只是怕她伤心罢了。 “少贫。”盛夏却懒的与她提苏梵的事。 人这辈子最不能偿还的便是感情债,今天虽然多亏了他才能脱身,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松。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又没逼他。”王珏开导道。 盛夏点头。 王珏知道她心里有自己的计较,两人坐下来倒了杯水喝,说:“咱们这样下去不行,不然还是暂时离开m市吧?” 原本是因为王珏的根基在这里,所以才会留在m市进行,现在想来这点便利与障碍相比似乎也没有大的作用,不如避开韩家。 “我妈怎么办呢?”盛夏叹了口气。 她是可以躲,反正走到哪里都能生存,可是高洁正在跟自己生气呢,她怕是劝不动。 “明天再说。”王珏起身。 今晚两人都够累了,她还受了伤,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好了。所以说有时候人遇到死结的时候应该缓一缓,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惊喜。 翌日盛夏正因为手伤而发愁该怎么洗脸时,床上的手机便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苏梵,便按了接通键,说:“你好。” “这么生疏?”对面传来他含笑的声音,虽然出口的话语是不满的。 “那么早安,苏先生。”盛夏便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开口语。 苏梵无语,在那头仰头望着自己面前这橦公寓楼,问:“你们住几层?” “什么?”盛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你下来接我一下?”苏梵问。 盛夏就此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么说他现在在楼下? “那你等一下。”虽然心里意外,不过还是应了,然后开始换衣服。 彼时王珏与她也是一样蓬头垢面,完全没有形象可言。见她从卧室里出来,不由问:“你大清早干嘛去?” “苏梵说来了,听意思还要上来。”盛夏从玄关找了个外套披上,然后便出去了。 王珏看着关上的门怔了那么一秒,飞快跑回卧室去换妆。 已经入冬,早上的空气还是非常冷。盛夏下来的时候便看到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苏梵站在楼下,手上还非常接地气地拎了一兜像是早餐一样的东西? 看到她还挥了挥那,那明星光环挪到这里,依旧光彩照人。 盛夏抬步欲走过去,一辆车子开过来便停在了她的脚边。随着车门被打开,傅宜乔从车上下来,喊:“盛小姐。” “傅先生,这么巧?”盛夏看到他也有些意外。 “我是专程过来的。”傅宜乔坦言。 这个人怪就怪在他总是一副很坦诚的样子,却无法给人踏实、信任的感觉。 盛夏看着他没说话,反而落在他身后走过来的苏梵身上,不知道这两男人大清早出现在自己与王珏住的公寓楼下是什么意思? 苏梵看着傅宜乔,傅宜乔也看着苏梵。 “你们应该认识吧?”盛夏问,不过还是介绍了一下,对傅宜乔说:“苏梵。”然后转身他又说:“傅宜乔。” “当然认识,傅总。”苏梵腾出一只手来与他握手。 “苏先生你好。”傅宜乔与他浅握,目光却掠过他手上的早餐。 苏梵这副模样确实让人容易误会,好像与盛夏或王珏关系很亲密那般随便。 盛夏当着傅宜乔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问:“傅先生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你确定要在这儿说?”傅宜乔扫过她的身上问。 盛夏还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外面一件羊绒大衣,打扮太过随意不说,这早上的空气也很冷。 盛夏笑了,说:“跟我来吧。”便领了两人上楼。 这时楼上的王珏自然已经很不厚道地将自己收拾妥当,本以为只有苏梵,看到傅宜乔时也有些意外。 “你先招呼他们坐,我去换一下衣服。”盛夏无视王珏调侃的眼神,赶紧闪进卧室。 脸什么地就拿湿毛巾擦了擦,虽然动作有些笨拙,护肤、化妆品统统没有能力,亏了还是底子好,这年头素颜的女人没几个有勇气大清早见人的,然后换了套衣服才都出来。 彼时傅宜乔与苏梵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珏正忙着一边将苏梵带来的早餐摆上桌,一边跟他们说话,看得出来一大清早就有早餐吃心情很好。 盛夏相比起来就有点压力了,毕竟这两个好像都是冲自己来的。 最后的模式变成她与王珏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两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王珏拿手肘撞撞她,用眼神问她什么情况? 盛夏摇头。 直到两人吃了饭,碗盘都扔进水槽里坐回沙发上,终于进入正题。 “不知道傅先生大清早过来,是什么事找我们盛夏?”王珏代她问,真是当经纪人已经习惯了。而且据她所知,他与盛夏应该算不上有私交吧? “不,确切地说是找你们两个。”傅宜乔开口。面对两人疑惑的神情,他看一眼在场的苏梵才直言道:“听说你们在拉投资,我毛遂自荐怎么样?” 这句话太过意外,使两人不由对望一眼。 “傅先生是m市商界的新贵,对于最近的传闻应该也有所耳闻吧?”王珏问。 这话说的隐晦了些,但相信傅宜乔听得懂。 韩家在为难她们两个女人,这件就连简冬都知道内情,傅宜乔没有道理不知道。 傅宜乔颔首,表示知情。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想着他既然知道又为什么非要搅进这混水里呢?就连苏梵都皱起眉。 “苏梵,你大清早应该也不是仅是为了送早餐的吧?”王珏又问。 “当然不是。”苏梵说,然后也同样看了眼傅宜乔,才对她们说:“巧的很,我今天来的目的与傅先生一样。” “你也要投资?”王珏问。 苏梵点头。 他出道这么多年赚的够了,更何况自己名下本来就有投资和基金,可不是简单的一个演员而已。可他这次搅进来的举动,明显就是为了维护两人。 “我觉得既然做就来个大制作,导演也是名导,何不一炮而红?这样多一个人分杯羹也无所谓。” “苏先生说的有道理。” 两个还没有看过剧本的人开始讨论,苏梵更是毛遂自荐要当男主角,且因为是自己投资,片酬分文不取。 盛夏与王珏此时的感觉就好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且还有点懵。不过纵然这样也没有被冲昏头,也有自己的顾忌所在,所以当时并没有立即回复,只说两人要私下商量一下。 等到两人送走之后,屋子里变得安静又沉默。 “你怎么想的?”王珏问。 她们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两个大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跑来说投资,还不都是冲着盛夏来的?所以她还是主要要问盛夏的意见。 盛夏沉默片刻,似是做了决定,道:“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也别无选择。” 毕竟目前她们手里没有钱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出去应酬更怕发生像昨晚那样的情况,也不可能天天疑神疑鬼地防着韩家,这样下去只会缩头缩尾。 韩家与苏家交好,苏梵掺进来他们必然有所顾忌,这可以说是她们的护身符。而傅宜乔……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苏梵会参与进来,又凭什么那么自信与韩家抗衡?毕竟现在他是在m市的地盘上做生意。 尽管诸多疑问,可是目前来说两人好像也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失去,又哪有那么多的顾忌? “好。” 盛夏既然同意,王珏也附和的干脆。就正如盛夏所言,她们已经被逼的没有选择…… 050 妈妈,我们等着你 这事敲定之后,她们又约了苏梵和傅宜乔详谈,傅宜乔有自己的人脉和资金,苏梵与她们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太熟悉。人混的再好都有触及不到的方面,正好可以互补,所以一个团队很快就这样组成。 因为制作班底有了改变,预算也就不用再刻意缩减开支,而且他们的目标变成了大制作,将来电视剧制用完成会经过广电审批与电视台接洽播放,这些都毋庸置疑,自然收益也是可观的。所以预算重新评估,选景,选角等等事宜也陆续铺开,盛夏与王珏几乎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盛夏与苏梵拍的电视剧刚刚播完,正是炙手可热的阶段,尤其小女生很喜欢yy自己喜欢的偶尔在一起。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毫无围和感,已然成为公认的荧屏情侣,再加上导演依旧是古蓝,所以这剧还未开拍已经引起一股热潮。 王珏与盛夏也干脆将工作地点搬到了注册的城市,这边为了注册本来就有租赁的工作间,再者远离韩家心里总是踏实一点。以前之所以选在m市活动,不过是想她们在那边较为熟悉,人脉也全在那边。现在有了傅宜乔和苏梵做后盾,反而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这次除了男女主角外,他们启用的演员也大都是较为有潜力的新人,王珏是经纪人,选人的眼光独道,多付出心力是必然的,可是她与盛夏如意算盘也拨的精着呢。这些人都是跟她们工作室里签了约的,而训练的费用是剧组拿钱,培养出来还是她们未来受益。 王珏在练习室外看了会儿他们的形体课,这才回到办公区域。新聘的员工正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俨然一副各自忙乱又充实的状态。 她经过盛夏的办公室外时却不自觉地停了脚步,门是虚掩的,推开门便看到盛夏仰躺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双眸微阖着,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那皮肤好的近乎透明,而安静的办公室回响着今天最新的娱乐新闻。 播报称苏梵因为她们工作室筹备的新剧,不惜个人赔钱与原本签订的电视剧解约,这一行为在业内又掀起不小的骚动。要知道苏梵是什么人? 他不止是国民男神,更是其所在的经纪公司不可动摇的一哥。公司给他挑的剧本绝对是不管编剧还是导演都是大牌,且百分之百就能火的电视剧。 有记者直言问:“苏梵,你这么做是否为了支持盛夏的事业。” 苏梵本人也并未正面否认,但还是特别强调:“我本人是很喜欢这个剧本才做的决定,主要觉得它有特别大的潜力。” 自然也有人提及制作这部电视的工作室是盛夏的前经纪人王珏与她一起成立的,苏梵面前自然不敢直说盛夏的名声不太好,便只提到王珏,问他会不会担心影响到他的正面形象,而此而掉粉。 苏梵直言回答说:“我与王珏、盛夏熟识,在我眼里她们都是具有个人魅力的女性,我更相信自己比那些不知情而杜撰故事的人更清楚她们的为人和品行。如果粉丝因此而质疑我或者我朋友人品,那么这样的粉丝不要也罢。” 娱乐圈里哪个明星走的不是亲民的路线,掉一个粉都会心疼,怕也只有他苏梵有这样的底气。当然苏梵的影响力是惊人的,更何况盛夏虽然一直绯闻不断,媒体界对于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可是只要理智点的成人应该都明白,媒体所爆的都是她的感情*。 她没有涉及过业内的潜规则,没有吸毒、没有卖身,不过是遭遇了合作男神的告白,与前夫出现在的媒体镜头里两次,谁规定离了婚就不能做朋友?就算不能做朋友,因为之前有过婚姻,就不能因为一些牵扯不得不见一面?却被人拿来放大,炒作负面新闻。 当时新闻虽然炒的火热,可热乎劲一过人们都会发现,她其实没有做过任何一次正面回应。终于有人在这时说了句公道话,再加她身后的团队的推波助澜,盛夏的名气也仿佛越炒越热。 大众其实也看不清那么多的孰是孰非,电视剧出来,他们也只看电视情节和制作质量,演员的演技到不到位,谁会在制用的?制作人的名声如何? 操那闲心的实在太少了。 王珏都调侃:“别的艺人都是拼命接广告、商演、电视剧、电影来赚名气,要么拼命炒绯闻,你这沉寂了几个月什么都没干,反而愈红了?” 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她人气上涨的同时,许多厂家都过来接洽请她去演出,拍广告,盛夏可以说是身价倍增, “谁说我沉寂了?这不是每天都在刷脸?”盛夏指着屏上的新闻说。 现在只要苏梵出现的地方,必定会带上她的名字,即便本人不在现场,娱乐新闻更是拿她的剧照凑上。反而是她现在更不敢轻易出门了,逛个超市都会被偷拍。 王珏身子越过大半个桌面,捧着她的脸,说:“盛大明星,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门去捞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么店了。” 娱乐圈是个健忘的地方,现在不趁红着赶紧捞几笔,就算娱乐记者天天这么炒,她也迟早会被观众遗忘的。当然,现在她主要在想目前来说她们筹备的新剧还没有开播,盛夏最好一直保持这种红的状态,到时候才有更好的收视率。 “你急什么?不是还有苏梵撑着嘛。”盛夏当然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会这样说。顺便拉下她捧着自己脸的手,一个女人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干嘛? “人家这次可是冲你来的,人情怎么还?”王珏被嫌弃了也不在意,转过她的笔电打算再回播一次刚刚那条新闻。 “他是赚钱来的,我为什么要还?”盛夏装傻地耸肩。 本来嘛,苏梵可是投资人之一。 王珏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说:“坏女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不过样子却很欣赏。 盛夏的心思重,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王珏都觉得她活的太累,反而更喜欢她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一点。 这时室内再次响起新闻主播的声音,称近期颜氏集团总裁颜玦与韩茜在e市某宴会一起露面,疑似韩小姐这次到e市是见颜家家长。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两人的正面回应,但预测年后将好事将近。 冷不丁听到颜玦的名字入耳,刚刚维持了不到几分钟的欢色气氛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王珏下意识地看向盛夏,她的目光已经调向屏幕,她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了一下。 “贱人。”王珏看到屏幕上两人晚宴上的照片,她一边忍不住低咒,一边恨自己只顾着跟她玩笑结果点错了新闻,动手便要帮她关掉新闻。 “等等。”盛夏却伸手阻止,将屏幕重新转向自己。 王珏见她目光仍然留在屏幕上,忍不住骂:“你喜欢自虐啊?” 明知道自己看了会难受,她那模样却好像舍不得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盛夏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道:“就当我喜欢自虐好了……” 现在也只有在王珏面前,她才可以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王珏看着她笑得那样不在意,可是这话落在耳中却感到无比心酸。真想骂她贱,舍不得干嘛要分手,可是为什么?知道真相的王珏是怎么也骂不出来的,所以只能生气地拔掉她的电源。 屏幕一下子黑下来,盛夏也没有大的反应,只是将眸子低下头,表情有些失落。其实她有太久没有想起颜玦,因为工作很忙,她也不想去想,只是这样冷不丁地看到,虽然隔着屏幕,但仿佛依然看到他消瘦了一些。 “是不是后悔了?”王珏看着她的反应问。 盛夏只是笑。 其实当初做决定时就知道会后悔。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明知道会后悔还是必须要做。 圣诞节的时候林果实和林果然嚷着想她,她通过朱助理传话,表达自己想与两个宝贝一起过圣诞节,得到同意的答案的后便早早回了m市。 家里太久没人住,她先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接高洁。 她虽然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听到两个宝贝回来,还是跟着盛夏回来了。 盛夏虽然表现淡定,其实前一晚都辗转反侧,第二天早早等等在公寓楼下。早上的温度在零下14度,她楞是从接到他们下了飞机的电话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 眼见黑色的车子从小区外开进来,最后停在自己身边,车门被打开,林果然与林果实前后冲下来,喊:“妈妈。”然后冲进她的怀抱。 她身上有些凉,可是抵不住孩子的思念。 盛夏也是很久不见两个孩子,看着也长高了很多,只是将心酸压在了心底,依旧跟她们说说笑笑。 “盛小姐。”朱助理却喊。 盛夏抬头,牵着两个宝贝的手站起来。 “小少爷和小小姐就交给你了。”朱助理说,一副要告辞的口吻。 盛夏点头,看着那辆车子远去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妈妈,你在等爸爸吗?他在机场坐车去公司了。”林果然看着她望着车子出神,忍不住出口。 盛夏闻言笑了,蹲下身子亲亲她的脸蛋,又亲亲林果实的,说:“没有。” 其实她有想过颜玦会亲自送两个宝贝过来,毕竟只是交给朱助理应该不会放心。可是没想到她心思浅到让女儿都看得清,忍不住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盛夏清醒一点,你们已经结束了! 她从来都是自认很心硬、洒脱的人,只是有时候情感不是说收就能收,毕竟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才分手,而是被迫。 这个晚上,寂静了许久的家终于又热闹起来。 高洁为迎接外孙和外孙女做了一大桌子菜,盛夏在客厅里放了圣诞树,还给两个宝贝买了许多许多的玩具。不知道颜玦跟他们怎么说的,好像突然就长大懂事了许多,好像已经坦然接受了他们与盛夏分离的事实。 走的那天依旧是朱助理来接的,盛夏将两人送到楼下。林果然一副想哭又忍着的表情,就是抱着盛夏的脖子不肯撒手。 “小小姐,咱们该回去了。”朱助理很无奈地说。 林果然不说话,依然紧紧楼着盛夏的脖子,就连林果实也偎在她的怀里。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虽然小好像也知道必须要分开,林果然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妈妈,我们等着你。” 那稚嫩又懂事的声音传来,盛夏对上她红红的眼睛,只觉得心头被刺痛。 黑色的车子载着他们离开,那天盛夏在楼下站了很久,回来时发觉高洁沉默地待在自己卧室里,骤然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 既对不起母亲,又守不住孩子…… 那天之后,盛夏再次回到工作室去忙碌,高洁也回了山上。时间久了倒也没有再生盛夏的气,只是觉得那里安静,还有一些与她年龄相仿的人为伴,总比自己住在家里好很多。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新剧定于春节后开拍,满街的过年气氛显得喜气洋洋。虽然预计这个年或许大家可能都会很忙,可是工作室的人情绪却显得都很高涨。 自然,春节前后除了聚会,商演邀约也很多,作为明星的苏梵与盛夏更是最忙碌的时候。考虑到之后电视剧的宣传,两人都应了电视台一个采访节目,只是这个电视台在m市拍摄。 为期一天,结束时出了电视台的门,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且晚高峰还没有过。盛夏的车子在保养,她是乘保姆车过来的,打了电话,司机说被卡在路上。 苏梵见她挂了电话,又看了眼表便提议说:“不如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盛夏看了眼路上排起的车队长龙,大概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享受被卡在路上胶着感,便点头同意,于是两人便乘苏梵的车子在附近找了家餐厅。 虽然已到用餐高峰,不过餐厅内环境还是很安静,除了约会的便是一些谈公司的人,桌与桌间隔的距离也比较远。 两人都是明星,自带光环是必须的,便在众人的目光中挑了个位置坐下来。他们点了餐,坦然地接受着四周不时投过来的偷瞟目光。正着说话,盛夏不经意地抬眼,便看到了颜玦,以及跟在他身边的韩茜。 他今天穿着英伦风的黑色羊绒大衣,天生的衣服架子,再加上一副俊美的容颜,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苏梵注意到她视线落点时间太久,不由转眸看去,便见相携进来的两人,不由皱起眉。再转眸,便见盛夏已经低头继续切着牛排。 “还介意?”他问。 盛夏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介意不介意不是自己说不介意别人就相信的,更何况这与别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值得庆幸的是,两人选的这桌相对来说还算有点“隐蔽”,颜玦与韩茜落座后似乎也并没有发现他们。 颜玦是什么表情她看不到,因为只看到背影,坐在他对面的韩茜不时说话,唇角时而带着甜美或满足的笑容,看得出来用餐气氛很不错。 “走吧?”苏梵说。 盛夏虽然表现平静,可这顿饭已经失了味道。 不得不承认,他虽然知道她与颜玦的关系和感情,可是还是不喜欢她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感觉。 盛夏颔首,便与他一起出了餐厅,火红色的跑车开过来,两人相继上车。 而此时餐厅内,原本坐在韩茜对面的颜玦突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引起餐厅内许多人的注意。 “颜玦?”韩茜也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因为这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行为,以他的家教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失误。 颜玦却已经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韩茜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其实眼睛里已经是恳求。 颜玦的眸色依旧无波,却无视她眼睛里的神色,或者根本就看,更不在乎,所以只是拂开她的手,没有一句交待地离开。 韩茜站在那里,接受着整个餐厅里顾客同情的目光…… 彼时,苏梵开车行驶在路上,车厢内几乎是一路都很安静,直到将盛夏送到公寓楼下。 “谢谢。”盛夏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 “早点休息,不要乱想。”苏梵说。 盛夏点头。 苏梵本来想等她上楼再离开,却见她站在那里一直朝自己挥手,只得调转了车头离开。 盛夏目送他的车子离开视线,皱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似的。目光扫过周围。景观灯的光线有些暗,只看到远远近近停的几辆车。 她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便安心上了楼。 王珏目前还在工作室盯着,所以她回到了自己的紫荆花园的家,打开门,屋子里还有上次孩子过来过圣诞节时留下的东西,她都没来得及收拾,自然也看得出这段时间高洁也没有回过家,所以愈加显得冷清…… 051 找她 韩茜在颜玦离开后,只好自己乘车回到韩家。司机将车子开到别墅前,已经有佣人过来帮她开门,喊:“小姐。” 韩茜微微颔首,将手包递到她的手里,抬步往别墅内走去。 佣人接过她的包,自然也感觉得到她情绪低落,却也不敢多话,只跟在身后。 作为m市举足轻重的家庭,虽然旁支也不少,但主宅里其实也只有韩茜一家。她父亲是长子,家里自然都跟老爷子住,除了父母外就只有她们兄妹,而哥哥在前年结了婚,所以还再加一个嫂子。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口人,其实蛮热闹。 韩茜进屋时,一家子也刚刚吃了晚饭,正坐在客里看着电视吃餐后水果。 “茜茜回来了?”嫂子先打着招呼。 车子进院时他们就看到了,只是没料到她今天会回来这么早。 “嗯。”韩茜应着走过来。 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不过她是成人了,尤其是感情的事,其实并不想让家里人窥探到她的情绪。 韩家哥哥却不那么想,他在意的还是颜玦对自己妹妹的态度,对她的态度就是对他们韩家的态度,所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关心地问:“怎么这么早?不是说有约会?” “嗯,他临时有点事。”韩茜含糊地应着,便准备上楼。 “茜茜——”韩家哥哥正想喊住她,却被自己妻子拽住,只能眼睁睁看妹妹上了楼。 “你干什么?”他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 “小妹谈个恋爱,你每天都问会有负担的。”一个大男人是不是管得太多? “她那能叫恋爱吗?”单恋还差不多! 明明是颜家求着他们的事,偏偏弄的跟反过来了似的,尤其颜玦一直都不给韩家面子,且与骆家仿佛联系密切,总是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你老婆说的对,茜茜又不傻,心里有数。”偏偏母亲还在一旁帮腔。 女人嘛都了解女人的心思,难免感性一些。 “爷爷、爸爸,你们说呢?”韩家哥哥也找帮手,他觉得家里应该不止只有自己会这么想。 韩爸爸看自己父亲没有说话,便开口道:“颜玦我们都见过,身上是有股倨傲的劲儿,可年轻人嘛,又在颜家那样的家庭长大都是可以理解的。撇开他父亲不说,他的能力以及各方面都是难得的人间龙凤,将来对韩家有所助益是必然的。” “爸,他可不是个甘心屈服的人。”且不说颜玦与盛夏的感情如何,就论韩家用这样的手段拆散他们,相信颜玦这心结就很难放下。 “怕什么,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两家绑在了一起,毁我们就是毁他。更何况他父亲还有把柄在我们手里。”韩父安抚,他相信颜玦不会那么傻。 他胸有成竹,但见儿子仍有疑虑,便转头问:“爸,你说呢?” 韩家爷爷对上儿子的目光,这发现就连儿媳、孙子和孙媳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沉吟片刻,才道:“颜家与我们联手也是不得已,小心一点总也是没错。只是……也没必要总盯着茜茜。” 女孩子家脸皮薄,韩茜也放不开,其实更影响两人感情自然发展。 他是大家长,这个家庭没有他是起不来的,自然他的话就众人也不会有异议,纷纷点头。韩母见他起身,更是赶紧上前去搀扶。 这个点他要回房歇着去了,年纪大了总是精神总是不足。 彼时,韩茜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后,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委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颜玦离开餐厅的背影。 他与她其实根本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见面都是谈公事。今天她其实早就看到了盛夏,所以才会故意活跃着气氛,让自己表现得很高兴似的。 可是……他呢? 脑子里再次闪过他离开的背影,是追盛夏去了吗? 其实不管男人、女人,对于爱情求而不得的心都是一样的。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却依旧感到抓心挠肝的难受。尤其韩茜内心其实是个骄傲的公主,这种私密的事根本不好意思向家人、朋友倾吐,一直都向外表现的都是两人感情很好的样子,也期望有一天真的会被接受。 她从小没有受过大的挫折,所以更没有想过将来不被接受怎么样,虽然管玉娆曾经提醒过她。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她也终于在不知不觉间睡着,整个韩家别墅都陷在一片沉静里。 半夜,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昏暗中折射出幽蓝的光线。 韩茜被吵醒,蹙着眉她打开台灯,眯眼瞧了屏幕一眼,便一下子被上面的照片吸引。拍摄的光线很暗,但是她犹能很快认出那是颜玦的车。 好像是正停在某个社区楼下,而那半降的车窗里映出抽烟的人影,除了他还能有谁? ——分隔线—— 这一夜无眠的除了韩茜,其实还有盛夏。 当然对楼下守了一夜的车子,她并不知情,只是在进屋后不久接到王珏的电话。那头听着仿佛还在加班中,虽然忙,但一切都井然有序,并没有遇到任何难题,所以也就允许她在m市多待两天,陪高洁过了春节再回去。 盛夏想到母亲倒也没有回绝,两人又聊了点别的公事,这才挂断。只是洗了澡躺在床上,感觉整个屋子里冷冷清清,甚至有种住在坟墓里的凄凉感。 天快亮起时才睡着,只眯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然后再毫不睡意,起床时眼睛都是涩的。 年历已经到了农历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她强打起精神准备将屋子收拾一遍,然后再去打算接高洁回来。虽然今年春节两个宝贝不在,她和妈妈总是要过年的不是吗? 岂知这边还没有着手,手机的来电铃声便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傅晨光。 因为傅宜乔成了投资人,他们刚开始时会经常碰面,他又有时会带着傅晨光,两人见面的机会多了,毫不生疏,所以他偶尔会给自己打电话。 盛夏按了接通键,那头便传来男童兴奋的声音:“妈妈!” “晨光,早安。”盛夏说。 “你在m市对不对?”傅晨光问。 盛夏笑了,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会神鸡妙算。”那头拽拽地回答,都可以让人想像到他在电话那头神气的样子。 盛夏失笑,这孩子自从拍了上部电视剧之后,喊她妈妈一直都这么自然,有时候盛夏都会恍惚觉得自己其实是有三个孩子。 “那神鸡妙算小朋友,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盛夏故意学着他吐字不清反问。 “妈妈坏,不理你了。”小家伙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太兴奋,导致发音不准,他平时有很注意哦,这会儿被盛夏一学脸都红了,气的就要挂断电话。 “不理我的话,我可就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了?”相处时间久了,她自然知道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小子。 果然,傅晨光迟疑了下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不情不愿地问:“那你今天能来陪我吗?” 盛夏从他的口吻里还是能听出情绪有些低落,不由问:“你不舒服吗?你爸爸呢?”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爸爸出差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傅晨光回答。 临近春节,就连幼儿园都放假了呢。可是对于他来说,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和保姆,还不如平时去幼儿园热闹。 盛夏最是了解小孩子,自然也能体会他的心情,闻言便看了眼表,下了决心说:“那好,我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他同意的话,我就马上就过去好不好?” “好好好,他一定会同意的。”傅晨光飞快地说,声音里已经掩不住的雀跃。 盛夏挂了电话之后,接着拨通了傅宜乔的手机。 “盛小姐?”那头应该是在开会,所以她有听到他走路的脚步声,且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 “晨光给我打电话,我想去看看他,你不介意吧?”盛夏问。 傅宜乔听她这么说仿佛很意外,不过还是马上同意说:“当然不介意,甚至求之不得。” 他工作忙,没有时间陪儿子其实也很愧疚。 “那就好。”其实她也知道傅宜乔应该不会反对,打这个电话不过是出于礼貌,然后说:“那就这样。”听得出来他那头应该很忙,就不耽误他的时间了。 “盛小姐。”他却突然喊她。 盛夏挂断电话的动作停顿,应道:“嗯?” “谢谢你。”他说,非常真诚。 “太客气了。”盛夏嘴上这样说着,便已经挂了电话。 她看了眼家里这乱七八糟的状况,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搁置,然后换了身衣服下来,却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过来。 随着车窗下降露出苏梵的脸,他问:“出门?” 盛夏点头。 “送你一程?”他问。 “不用了,我要去找晨光。”盛夏拒绝。 苏梵下车,扯住她的手臂问:“去傅家?” 盛夏点头。 “那我更应该送你了。”苏梵坚持。 盛夏挑眉看着他,觉得这男人脸皮好像越变越厚。 “难道你忘了上次你送傅晨光去医院惹来的那些绯闻?”苏梵问。 盛夏蹙眉。 那都是好久的事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忘记,报纸好像说傅晨光是自己的私生子来着。 “所以我也跟去才保险。”她思绪还没有回转,已经被苏梵塞进副驾驶室。 盛夏无奈,只能任他载着自己去傅家。 苏梵其实真的只是想找个跟她相处的机会,也有点防着傅宜乔的意思。因为那个傅宜乔虽然看着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不过凭他男人的直觉,他应该对盛夏也感兴趣,所以才会特别警觉。 虽然她还没有从上一段的情伤中走出来,他其实有点紧张过早,不过感情的事很难说,也许错过一瞬,就是错过一辈子。 车子开进傅家时,傅晨光早就坐在台阶上了,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已经飞快地跑过来,喊:“妈妈,妈妈。” “盛小姐。”保姆跟在后面,看着盛夏不好意思地笑。 其实她与老板都跟傅晨光强调过很多次了,不让他这样喊盛夏,免得大人之间尴尬。可是小孩子是说不通的,而且还有很多古灵精怪的理由,还好盛夏一点都不在意。 “小晨光,喊个爹地来听听?”苏梵从驾驶座下来,逗他。 傅晨光却是理都没理他,拽拽地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这小子。”苏梵揉揉他的头。 明明自己在上部电视剧演的他老爸嘛,他却只认妈不认爹。 “妈妈,你能带我出去玩吗?我在家里好无聊。”傅晨光请求。 小孩子本来就是憋不住的,傅宜乔又忙,临近春节不管是超市还是大街上,人多车也多,所以傅宜乔并不赞成他出门,保姆也就不敢轻易带他出门了。 如果是盛夏带他出门,一定没有问题。 盛夏怎么说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见不到两个宝贝,自然而然也会将疼爱多少转移到傅晨光身上,面对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实在很难拒绝,便点头同意。 当然出行的话不止是盛夏和傅晨光,还有苏梵执意要跟着,于是三人选了个地方去滑冰。大冬天的都围着围巾,戴着帽子,其实看不太清脸。 可即便这样这三个人的组合还是太抢眼,但就算拍到明天被报纸登出来也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在上部电视剧中本来就三口之家,过年难得假期里一起出行,说明私下感情好,倒也都给盛夏避了闲。 没办法,人们只愿意给予想像的情景冠以美好,而非只要扯上现实,尤其是女人,便是各种不堪。 傅晨光虽然觉得苏梵很碍眼,不过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身边有一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受伤和不安全,所以傅晨光在苏梵身上尝到从自己爸爸身上没有尝到过的体验,其实挺新奇。 冬天的天色本来就暗的早,滑冰虽然很开心,可是也是非常耗体力的。她考虑到傅晨光的身体状况,所以刚过中午吃了饭,便决定送他回去。 傅晨光也是真的累了,回去的路程便在车上早早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卧在她的怀里,嫩嫩的小脸被冻的通红。 车子重新回到傅家,苏梵本来要替她抱傅晨光进门,他小手却拽着她的衣服不放。盛夏只好亲自将他抱到卧室,然后拉过被子。 卧室的门敞着,隐约传来保姆招呼苏梵的声音。她起身准备离开,转头再次瞧着傅晨光陷在床被间的小脸,心里忍不住再次升起那股奇异的感觉。 她与盛名峻是一起长大的,这张脸与小时候的盛名峻真的太像…… 五分钟后,盛夏从楼上下来。 “盛小姐,喝杯茶吧?”保姆招呼。 盛夏笑着说:“不用了。”然后看向苏梵,说:“我们走吧?” “好。”苏梵起身。 红色的车子离开傅家大门,苏梵显得有些高兴地说:“终于可以过两人世界了,我们去哪?” 盛夏则故意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说:“把我放在广场就行了,我一会儿还有点别的事。” “什么事?”苏梵好奇地问。 盛夏却只是回望着他没有回答。 苏梵明白她的意思,她不随便扯个谎来骗自己,不过也坦然地告诉他,这事不方便跟他说。 本来还以为可以约个会啥的,这下看来要泡汤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妥协地说:“好吧。” 盛夏闻言笑了。 其实抛开以前的感情不说,她有时候也很喜欢和苏梵在一起的感觉,因为他特别善解人意,不会让人觉得有负担。只是这种放松如果要让她拿心来换,她还是会犹豫。 车子停在市中心附近,盛夏站在路边目送红色的跑车离开视线,然后才转身绕过一条街,最后来到一家权威的检测中心。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办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盛夏推开门,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里面,看到她后便站了起来。 “时先生。”她喊。 “带来了吗?”男人问。 两人显然是熟识,所以并没有多余的客套。 盛夏点头,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透明且封了口的袋子,可以看到里面的几根头发。 男人接过后端详了一下,然后才将头发收起来。 盛夏问:“什么时候出结果?” “最迟明天。”男人回答。 “好。”盛夏回答。 她并没有在里面待得太久,离开大门时甚至还四处望了望,然后才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家里依然是走的时候的模样,不过她突然也没了心思收拾。或许是今天运动太量,也或许是心累,就这样躺在床上挺尸一夜…… ——分隔线—— 翌日是农历三十,大清早天空便飘起了雪,整整下了一天都没有停歇,远远望去地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这样的白,更映的街上的红色醒目。 颜氏集团位于m市的分部,职员都已经放假,更何况夜幕已经降临,所以整栋大楼都特别冷清。由顶层的落地窗看去,办公室里的冷清与街上的喜庆的人群,以及天空一朵朵绽放的烟花都形成鲜明对比。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唯一陪着他的朱助理走进来。 “颜少。”他喊。 颜玦转头看着他,朱助理的表情则有些为难,说:“夫人刚刚打来电话。” 今夜是除夕啊,颜家老宅那边等着他回家过节呢,可是他连机票都没有订,就连电话都设成了免打扰状态,管玉娆也是没办法才打到他手机上。 他不用说内容,颜玦也能猜得到。 他没有说话,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半晌才问:“她在干嘛?”她自然是指盛夏。 只是声音沙哑,倒像是病了。 “少奶奶整个上午都在家,下午出的门,去了一个私人的研究所,然后便上山去了,应该是去接盛夫人,但一直没有下山。”朱助理回答。 他话音刚落,颜玦便是一阵急咳,脊背都弯下去,仿佛许久之后才压下去。 朱助理上前搀住他,摸到手心一片滚烫,不由劝:“颜少,去医院吧?” 颜玦却摇头,只是回到办公椅上,头靠在椅背上养神。 朱助理见状只好出去买药,三十分钟后拎药回来的时候,刚刚出了电梯手机便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问:“什么事?”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骤变,情急之下彭地一声打开颜玦的门,报告:“颜少,跟着少奶奶的人失去联络,而且韩茜……两个小时前好像派了人出去。” 话没有说完,颜玦已经飞快奔出门—— 052 独处 彼时,盛夏早上第二天醒来,终于打起精神将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将昨天带傅晨光玩时店家送的对联贴在门口。虽然挺时尚的门板,门口带着这样的红色很俗气,但为了应节日的气氛倒也可以接受。 她看了看高度与两边的整齐度,觉得还算满意,便笑了笑进门换身衣服准备出去。开车在家附近找了家还在营业的超市,买了一购物车的菜和吃的,正在停车场里往后备箱里搬东西时手机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想起研究所说今天会出dna检测结果的事,按了接通键,喊:“时先生?” “盛小姐,结果出来了。”那头也果然不出她所料地是通知她取结果的。 盛夏将菜全部放进后备箱后,便开车直接过去。 这样的日子里,研究所里的人也基本都已经放假,所以同样冷冷清清的。昨晚的男人看她进来,便直接将单子交给她。 盛夏接过单子直接看了结果,上面写着dna检验显示: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她看着那一串数字,只觉得心头被什么砸了一下。 “盛小姐,你没事吧?”也许她的反应太大,脸色都在发白,男人忍不住担心地喊她。 盛夏冲他摇头,努力维护自己的情绪。有没有说谢谢都已经忘了,总之再回过神时已经开车离开研究所,行驶在去山上接高洁的路上。 期间,她几次都将目光调向副驾上那份dna检验报告,每一次内心都会有冲击。 没错,昨天她送了傅晨光回房后,收集了他的头发与盛名峻的做比较。其实本来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想给自己解惑。否则每次看到那张小脸以及他的父亲傅宜乔,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 其实心里有疑惑已经很久了,从见到傅宜乔,从他出车祸时喊自己的名字,只是昨天才找到机会和勇气。 父系可能性为99。9999%,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傅晨光是哥哥盛名峻的儿子! 那么傅宜乔又是谁? 她其实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不,是事实,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哥哥没有死。 可他没有死,在洗脱了罪名后也没有回来,而是改名换姓还有了孩子,到底是为什么? 对她,或者说对整个盛家太绝望吗? 她回想傅宜乔那张脸,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一直想不出来。直到车子渐渐上了山道,因为下雪的缘故并不好走,她才集中注意力。 心绪不再翻涌,也就慢慢平复下来。 直到车子上了山,她看着那个报告,也不确定母亲知道后的反应,便决定暂时还是要让她知道,便将报告收了起来,调整好情绪下车,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今的庙也不像古时那样严谨,与它隔开,后面修缮了很多住房,住着像高洁这样的老人。她还一直以为盛夏在外地,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回去,这个年已经打算与留在山上的孤寡老人一起过。 盛夏打听过来找到后面时,她正与一群老太太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差不多都是同龄人,有说有笑的场面看起来十分热闹。 最开始发现她的是搬着面盆的老人,盛夏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而她大概有些意外,又以为是自己眼花,所以一时楞在那里。 盛夏走到高洁身后,喊:“妈。” 高洁听到女儿的名字也很意外,楞了一下转头,果然看到盛夏的脸,不由问:“你怎么回来了?” 盛夏只是笑,像这天下最普通的女儿一样,带着身为人女莫名而神秘的骄傲。 “哎哟,高大姐,这是你闺女啊?”有人激动地问,显然是认出了盛夏。 高洁回神,马上点头,回答说:“是啊,是啊。” “可真有福气。” “是啊,看着比在电视上还漂亮呢。” “前天我们看电视还说,这高大姐和盛夏长得还真有点像,你怎么说呢?真是不够意思。” 大家一时之间七嘴八舌地围着母女俩,这大过年的就连抱怨都是假意抱怨,眼里只有看到明星的兴奋。平时只觉得电视上的人离她们这些普通人可遥远了,这可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看得出来她们是平时与高洁相处极好的人,盛夏的嘴也甜,哄的一群老太太合不扰嘴。直到她委婉地说出要接母亲回家过年时,她们楞是拉着她们不让下山。 “丫头,你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你开着车山路也不好走。” “是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去还要切菜和面的,咱们这里都是现成的。” “听大妈的,留下来晚上一起吃饺子,多热闹。” 盛夏看了眼窗外,这雪看着似乎比市中心更大一些,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便将目光调向高洁,一副听她安排的模样。 “留下来吧。”高洁开口。 家里往年有两个宝贝在固然热闹,今年那个家就她母女俩,只怕也影响过节气氛,不如大家在一起热闹。 “你妈妈同意了。”一个大妈说,满脸期盼地看着她。 “好吧,那我就蹭一顿年夜饭。”盛夏点头同意。 “这就对了。”她一同意这厨房就更热闹起来。 盛夏想到自己车里买的菜和肉,干脆就都搬了出来,凑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有个老太太也不知从哪弄来的炮仗,吃饺子的时候让盛夏去点。 彭地一声,炮仗窜上天的时候,她们比自己还兴奋。大家七嘴八舌地跟她说着话儿。 盛夏真的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那一刻觉得自己在这群老人面前就像个被宠着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 土灶的大锅煮饺子,几个人围在圆桌前吃饭看春晚,不管是唱歌的、演小品的明星出来,他们都问盛夏认不认识。她是拍电视剧的,而且在这个圈子只能算是新人,其实认识的真没几个。 不过他们聊着那些舞台布景的时候,盛夏倒是略懂一些,回答了一个,便又提出另一个,大家都好奇地围着盛夏问东问西,盛夏就也不嫌烦地跟她们解释,听得大家津津有味。 可不管怎么说岁数都大了,精力有限,熬不到午夜便都纷纷回屋去睡。盛夏也随高洁到了她的房间,山里比较冷可也安静,只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半夜,她的手机铃声便响起来。 盛夏睡的正迷迷糊糊,所以也没看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在哪?”对面问。 他本来就病了,又因为急切声音更有些哑,可盛夏还是听出是颜玦的声音,脑子也跟着一下子清醒起来,问:“颜玦?” 那头却没有回答。 一定是颜玦! 被子外面空气的冷意,以及手机屏上的号码都提醒着她不是自己在做梦,不是错觉。 她屏着呼吸等他说话,耳边却突然响起彭地一声剧烈声响,直击她的心房。 “颜玦?!”她第一直觉便是他那边出了事,心头猛地往下沉。 那头却没有丝毫回应。 “颜玦?颜玦?”她又急切地连叫了两声。 “怎么了?”高洁被吵醒,看着手机屏幕上折射的光映着女儿急切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敏感,高洁其实在她接起电话喊第一声颜玦她就醒了,只是看到女儿这样的反应有些疑惑。 盛夏听不到回应,却直觉颜玦出了事。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妈,出去一趟。” “外面下雨呢?”高洁不放心地说。 “妈,我就出去看看,很快回来,自己会小心的。”盛夏不顾阻拦,穿上衣服,套上大衣出门。 这时候山里已经十分安静,偶尔会看到远处上空绽放的烟花。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就是觉得心头不安,颜玦的声音本来就不太对劲,尤其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回应。 她挂断再打,就再没有人接。 天气太冷,她好不容易将车子发动,黑暗中一点点往山下赶。半路看到一辆车子撞在路边的石头上熄了火,车身几乎是横过马路,她根本过不去,不得不踩了刹车。 这大冷的天,尤其这么晚了,她不知车上的人怎么样了? 她虽心里惦记颜玦,但也只能解决眼前的事,便从车上下来跑下来。 手电筒照到车牌号时,她心脏都差点停摆,反应过来之后便跑到驾驶座去拍车窗,喊:“颜玦?颜玦?”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盛夏再次打电话,隐约看到黑色的车膜里有折射出亮光,且有手机铃声传来,更加确定他就在里面。 “颜玦!”车门打不开,她都快急死了,正在手足无措的当口,车门终于被人吃力地扣开,接着他的身子便从车门里倒过来。 盛夏开始以为是他撞伤了,结果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伤口,可他却是确确实实晕倒了,手摸到他的身上时才发现温度滚烫。 她也顾不得心惊,顾不得想他生病了干嘛三更半夜往山上跑,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只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他挪到自己的车上。 彼时高洁在女儿离开后,心里一直不踏实,尤其她出门前分明喊着颜玦。不久后便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传来,马上就跑了出来。 只见盛夏打开副驾的车门,正吃力地将一个男人从里面搀出来。 “这是怎么了?”高洁看清这人是颜玦时更是吃惊。 “他好像有些发烧。”盛夏回答,并没有解释他的车子撞在石头上的事。 高洁此时心里与她一样惦记着颜玦的身体,自然也顾不得追问那么多,只帮着她将颜玦扶进屋里,然后又拿了两床被子帮他裹上。 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颜玦,冻的脸色发白,牙齿都在打颤。 “我去问问谁有退烧的药。”高洁说着便出去了。 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其实都睡的不太踏实,只不过畏冷没有起床罢了。高洁过去问了一下,她们平时倒是有准备急救箱,更何况退烧药是常用药。 没多久高洁便拿了几个药盒过来,盛夏看完说明后,抠了几粒,就着高洁倒的热水给颜玦服下去。 半个小时左右,他身上终于发汗,盛夏湿了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汗。抬头便见高洁还站在门口,不由说:“妈,你找个屋子跟她们挤一晚吧,这里我自己就行。” 她本来岁数就大了,这都折腾了大半夜了,身体吃不消的。 “好。”她虽然也惦记着颜玦,不过发汗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更何况两人难得有独处的机会,她也不愿意当电灯泡。 门被关上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盛夏将她身上的汗擦拭干净,然后又量了下体温。虽然还有点偏高,不过已经有了退烧的迹像,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腕子就感到骤然一紧,低眸便看到他眸子依旧阖着,嘴里却在喊:“盛夏……” 053 我不会离开 盛夏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病成这样,估计连意识都是模糊的,便将毛巾扔到一边,慢慢伸手用另一只手也包住他的手,低声说:“颜玦,我在。” 颜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她的话,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 盛夏的目光却还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印象中好像他从来没有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过,病的这样严重,连脸色都变了。越看越忍不住心头的酸涩,唇便一点点凑过去亲吻他的额头。 如同他过来接孩子的那个早上,他也是这样亲自己。其实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无情,只是故意让自己表现的无情。 谁让他是傲娇的颜玦?或许他已经知道,所以如果不故意表现的那样冰冷,也许就再也绷不住。 盛夏提醒自己,他只是病了,病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都可以放纵。 屋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外面的雪也下了一夜没有停歇。 他烧退了没多久又烧回来,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盛夏开始心急如焚。 房间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盛夏目光从四周扫了扫,最后从他身上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朱助理,便按了键听键。 “颜少。”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 “是我。”盛夏出声,她相信朱助理应该知道颜玦的行踪。 那头听到她的声音似是沉默了一秒,显然是听出了她的声音。或许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样称呼,半晌才干巴巴地喊了声:“盛小姐……” 他是最了解颜玦的人,他知道在自己老板心里,也唯有她配得起自己喊少奶奶这三个字。只是如今这两人的状况,他却不得这样称呼盛夏。 盛夏现在倒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只用听起来还算冷静的口吻说:“颜玦在发烧,他的车撞在了石头上堵了上山的路,你想办法清一下,我们要尽量把他送到医院。” 本来第一次将退烧药服下去时已经发汗,盛夏也松了口气,可这会儿摸着他身上又烧的滚烫,她现在已经觉得单是吃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 朱助理听了更是不敢耽误,应了一声马上去安排。 盛夏却挂了电话之后,连汗都不敢给他擦了,深恐就屋子里的温度太冷侵入毛孔,加重他的病情。守了一会儿,见他唇都干的厉害,便吃力地将他上半身撑起来,喂了他两口水。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过食道,颜玦大概觉得舒服一些,眼睛微微睁开。 “颜玦,你醒了吗?”盛夏问。 颜玦也不知听到盛夏的声音没有,却并没有回答。或许意识仍是模糊的,只仿佛看到盛夏的脸,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盛夏见他不回答,手在他面前晃着。 原本没有反应的颜玦,却突然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那手臂上的力道很紧,盛夏反倒是楞了一下,手里的水杯差点脱手摔到床上。 “颜玦?”盛夏试着他。 他仍然不回答,只是抱着他。 盛夏小心将水杯放到一边,侧目只见他眼睛又闭上了。那样子似是很累,又或者仅是因为病痛的折腾,只好小心将他挪回被子里,无奈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这还烧着呢,山上不比市中心的房子统一供暖,房间里的温度其实并不高。 可他还烧着怎么能这么胡闹? 她只好将杯子小心放在一边,与他一起躺在被子里。 夜太深,外面依旧很静,只听到窗外风刮过的声音,他脸埋在她的颈窝间那样安静。而盛夏感觉到他身上的滚烫,那样暖烘烘地烤着她的身体。 两人这样也不知躺了多久,天快蒙蒙亮时外面终于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大概是高洁听到动静出去了,她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像是朱助理。 不久外面便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高洁喊:“盛夏。” 盛夏想要起身,他明明病的那样重,抱着她的腰身仍不松手。 “颜玦?”盛夏喊他。 他眼睛依旧微阖着,半点反应都没有。 盛夏叹了口气,说:“我不要离开。” 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半晌才慢慢松开他的手。 盛夏从他怀里小心地挪出来,然后披了件外套去开门,只见高洁领着朱助理站在门口。 朱助理跟随颜玦多年,办事一向比较稳妥,已经先带了个医生过来。那医生先给颜玦简单检查了下,然后注射了一针药剂,不过仍然建议要尽快送医院。 他们也不敢耽误,便将颜玦搀上车。 高洁岁数大了帮不上什么忙,便留在了山里。 朱助理开车,医生坐在副驾上,而盛夏则坐在后座照顾颜玦。他一直还在半昏半迷中,只是大雪未停,路上全是积雪难行,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车子回到市区后,交通相对好一些。 那医生也提前给医院打了电话做准备,所以颜玦直接进了病房。然后又经过一系列的详细的检查,开药输液,这般整整折腾了整个上午。 医护退去后,整间病房里便只剩下朱助理和盛夏。 “少……盛小姐,你也休息一下吧。”她从昨晚就在照顾颜玦,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盛夏的目光终于从颜玦脸上移开,转头看着他问:“昨晚他给我打电话时情绪很不稳,而且听上去很紧张,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相信颜玦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而且大年三十,他不是应该在e市的吗? 朱助理闻言,表情呈现出为难,不过却保护沉默,并没有回答。 盛夏倒也没有再逼他,她想定然是颜玦吩咐过。 朱助理一直忙前忙后,盛夏则守在病床边,虽然没什么胃口,也勉强吃了一点,一直到了下午,颜玦的病情终于渐渐稳定,不再反复,只是一直还在昏迷没有醒来。 可纵然这样盛夏也松了口气,然后才终于想起应该给母亲回个电话,省得她惦记。见颜玦睡的正熟,盛夏便拿了手机出去,并轻声带上了门。 她一边拔着电话一边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其实在病房里坐的太久也累,四肢也有点僵了,正好活动活动。最后站在安全通道边的窗口,看到外面的雪已停。 这个角落相对比较僻静,正适合打电话。 高洁接得很快,显然一直惦记着这事,接通后便问:“颜玦怎么样了?” “已经打了点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妈,你不用担心。”盛夏回答。 高洁闻言果然松了口气,叮嘱说:“好好照顾他,需要什么我下山就给你们准备。” “不用了,这里什么都很方便。现在下山的路不好走,你还是暂时留在那里吧,这边不用担心。”盛夏说。 高洁其实更关心她与颜玦现在的状态,不过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只好应了,说:“好。”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其实一直是高洁在叮嘱她怎样好好叮嘱颜玦,这时候吃些什么对身体好,又有胃口,只差列个清单出来了。 盛夏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摇头正准备回病房,这时电梯那边传来叮地一声,然后便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里面匆匆忙忙地出来。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羊绒大衣,高跟鞋在地面上留下一连串的声响,然后便直奔进颜玦的病房。 韩茜!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盛夏也看得分明。 刚刚挂断电话,唇角扬起的弧度还在,可是韩茜的出现对她来说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让她脑子也瞬间清醒过来。 她甚至连抬步走过去的脚,都突然变得十分沉重,只隐约听到韩茜在喊他的名字:“颜玦——”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作,只觉得那声音里慢满的都是心疼和急迫。 她就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四肢仿佛恢复知觉,然后抬步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直到叮地一声传来,电梯抵达一楼,她脑子其实还有点发懵。 不过就算再懵她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离开这里。因为她已经与颜玦分手了,他现在要在一起的人是韩茜,而不是她盛夏。这样跌跌撞撞来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 “少奶奶——”身后便传来朱助理的声音。 盛夏转身看向他,朱助理果然站在自己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的感伤、为难,甚至还有同情……这让她的内心更感觉到狼狈。 “不用告诉他。”盛夏压下嗓音里的哑意,打开车门,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道:“还有……把跟着我的人撤了吧,我不会有事。” 朱助理闻言微怔,大概是没想到会被她发现。 其实想想盛夏是最了解颜玦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朱助理站在那里,看着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直到那辆带着积雪未化痕迹的蓝色车子离开视线,就连他都觉得这个世界对盛夏不公平…… 盛夏当然也觉得不公平,可是她这些年经历的不公平已经太多太多,所以她明白不忿是没有用的,只能坦然面对现实,哪怕这现实让自己和他都很痛,也必须要面对。 她一直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不断地催眠,直到车子开到紫荆公寓楼下,她开门进屋,背才顺着门板滑到地上,仿佛这一路已经用劲了浑身的力气。 “啊——”她捂着耳朵尖叫,眼泪流下来。 此时的她,也只敢在无人的地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流泪…… ——分隔线—— 彼时,医院。 颜玦终于在昏睡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周围很安静,他却眨了眨眼。虽然这一天一夜意识朦胧,可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还知道—— “颜少,你醒啦?”耳边响起女人惊喜、兴奋的声音。 颜玦转头,便见韩茜端着水杯站在床头。 他眼里出现一瞬间的怔忡,然后脸色骤变,马上坐起来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果然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个熟悉身影。 “人呢?”他冷着声音问,就连盯着韩茜的眼神都是冷冷的,足以说明他有多嫌她多余。 “什么人?”韩茜却一脸茫然。 颜玦听了答案,低首将自己手背上扎的针拔下来,血都在往外冒,他却不管不顾地起身下床。 “你干嘛?你还在输液呢。”韩茜见状叫起来,并上前准备阻止。 颜玦却充耳不闻,迳自拉开门。 “颜少?”朱助理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转过身,便见他身上穿着病服,脚踩着拖鞋出现。 “盛夏呢?”颜玦问。 朱助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又复低下头没有回答。而跟在他身后的韩茜听到这个名字时,眼里露出果然而又不甘的神色。然后朱助理只感到眼前光影一闪,再抬眼便见颜玦已经向电梯走过去。 “颜少。”朱助理见状只得跟过去。 电梯门却已经关闭,他只得转身从安全通道走。 颜玦出了电梯便往外走,因为时间已经临近傍晚,温度低是一定的,医院内外更冷清。 “先生,你是哪个病房的?”一个护士看到他穿着单薄的病服跑出来,不由地上前询问。 他却理也未理,摆脱挡住自己去路的护士继续往外走。 “颜少。”追上来的朱助理喊住他,并飞快在他肩上披了一件大衣,说:“我送你去。” 颜玦颔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等在门口,朱助理很快将车子开过来,并帮他拉开副驾的车座,两人便这样不顾护士的阻拦离开医院。 m市真的很冷很冷,尤其是这个时间点,朱助助一边开车一边将车内的温度调高。没办法,身后的病号还没有好呢,身上除了大衣便只有里面那身病号服。 颜玦仿佛毫无感觉,因为全部心思都用在盛夏身上,此时正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朱助理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有时候他都在想恨不能就这样开着车,将他和盛夏送到天涯海角去,省得彼此都这样的煎熬。 车子终于开到紫荆花园,然而两人上楼后,颜玦都快将那块贴了春联的门板砸坏了,里面始终都没有人开门,显然是不在。 “跟着她的人呢?”颜玦忍不住问,颇有点气急败坏。 朱助理掀唇,很想告诉他已经被盛夏发现,并且她已经言明不用他的人跟。可是面对眼前的颜玦,这话他却根本说不出来,最后只说:“我马上去查。” 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转头看着颜玦无力地将拳头砸在门板上的模样,其实更担心他的身体。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查到盛夏的行踪。 “少奶奶订了今天晚上的航班,要返回g市。”朱助理说,她与王珏新成立的工作室就在那里。 “走。”颜玦听了立马乘电梯下去,于是车子开出社区直奔机场。 大年初一的晚上,机场也是冷冷清清的,仿佛只有三三两两的旅客,他们或是因为公事不得不在这样的日子出差,或是因为太晚归家。 颜玦买了机票过安检,身上穿着病服太过扎眼,一路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与朱助理来到指定的登机口,一眼便扫尽待机的旅客,里面却并没有盛夏身影。 他甚至去看过vip待机室,里面依然空空如也,抬眼看了下时间,问:“确定是这个航班?” “确定。”朱助理回答。 他们甚至通过关系,拿到了航空公司内部乘机旅客的名单,确认盛夏是搭这趟飞机离开,且时间已经差不多。 这时广播里响起提醒旅客登机的声音,登机口也已经开放,眼见一个个旅客登机,却始终没有盛夏的身影。 她是看到自己躲起来了? 此时此刻颜玦心头只能掠过这样的念头,目光再次急切地扫过待机室周围。总有那样一股感觉,感觉她就在这里,与他近在咫尺,甚至注视着自己。 “颜少?”朱助理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开始担忧。 “盛夏,你给我出来!”他却突然吼。 那声音贯穿整个机场,让各个待机口的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颜玦,这个在盛夏眼中傲娇的大少爷,此时他就穿着病服站在机场大厅里,不顾周围那些看神经病一样注视过来的目光,用力地吼着她的名字。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因为急切而猩红,悲怆的声音里仿佛只求那个叫盛夏的女人此时此刻现身,仿佛只要她现在出来,他就会摒弃所有顾忌,给予她整个世界。 她明明对自己说过,她不会离开…… 054 嗯,我同意! 待机厅里依旧那样安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地勤的工作人员以及安保甚至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过来打算询问,可看到颜玦的样子却又不自觉地停了脚步。 他这样的人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个普通的男人,此时到底是有多绝望、多想挽留那个人,才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将自己的无力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得不说颜玦的模样让人无法不动容。 尤其朱助理站在他的身后,他跟随他多年,也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颜玦,让他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老板心酸。 那天盛夏最终也没有出现,颜玦则在候机厅枯坐了四个小时,是那趟航班从m市飞行到g市所用的全部时间,甚至绰绰有余。若非后来因为体力不支晕倒,也许他会一直在那等下去。 可他毕竟已经高烧了一天一夜,甚至在这一天一夜中未曾喝过一口水,就更别提进食了,若不是强大的意念支撑,也许连医院都走不出来,所以晕倒其实是迟早的事。 朱助理连忙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很快将他送回到医院。 他在救护车上看着昏迷的颜玦,这事若是搁在不认识的男人身上,他一定会觉得这人作为一个男人很没用。可是现在眼前这人是颜玦,是他跟了他那么多年的老板。 他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了解他接受过怎样的教育和思想熏陶,知道他的个性到底有多骄傲、多坚毅。所以这一刻他不会觉得颜玦无能,只会因他的情感动容。 颜玦再次被送回病房中,医生在里面做检查,他在门口打电话叫希森公馆那边的阿姨过来。这种时候最好还是有个女人比较好,而临时聘个护工的话,他又觉得不会太细心。 电话刚刚挂断不久,一个女人便从敞开的电梯里走出来,正是闻讯折返回来的韩茜。 “韩小姐。”朱助理喊,却挡住了她要进门的脚步。 “我听说颜玦又晕倒了,现在情况怎么样?”韩茜因为心系颜玦,所以这时还没有注意到朱助理的态度。 “医生正在给颜少做检查,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朱助理回答。 他身子未动,同时闲杂人等这四个字入耳,终于让韩茜闻到一丝别样的味道,不由将目光调向朱助理。 这个人应该是一直都跟着颜玦身边的,可以说是他的心腹,只是一直在颜玦那样男人的光芒下,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毕竟能也之争辉的人太少。 此时韩茜却认真瞧着他,发现这人除了长得不错以外,那眼睛以及身上散发的气息其实都不容人忽略,自然他敌视自己的气息也很强烈。 只是她韩茜在颜玦面前可以俯低做小,是因为她在乎颜玦,是因为那个男人身上有可以令她折服的魅力,可并不代表她在他的职员面前都要矮人一截。 韩茜双手环胸,故意晒笑反问:“我是闲杂人等?” “不然呢?我们颜少可曾承认过与你有什么关系?”朱助理也理所当然地反问,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韩茜闻言,眼睛里的光芒终于渐渐沉下来,她说:“我和颜少是什么关系,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颜夫人问问?” 如今颜家的人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他一个小小职员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说完便要进门,无奈朱助理挡着门口纹丝未动。 “我刚才话还说得不够清楚?”韩茜不满地问。除了颜玦,她在m市还就真没碰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 “我只听颜少的。”朱助理回答,口吻更是不卑不亢。 管玉娆作为颜玦的母亲,他给予的也只有敬重。听命的话,他只听颜玦的,这是他的态度和立场。 韩茜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毫不给面子的脸,还别说,果真是什么人带出来的人还真有什么样的风骨。 “好,你等着。”韩茜冷哼一声,走到别的地方去打电话。 朱助理始终站在那里,这时医生们已经出来。 颜玦的病情有加重的迹象,所以他们重新给颜玦打了点滴,并叮嘱朱助理要好好看护,特别严肃地警告千万不能再像今晚冒然跑出去这样胡闹。 朱助理都一一答应并道歉,态度好到让站在一边拨电话的韩茜都觉得刺目。 这时保姆也已经赶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颜玦病了,便慌慌张张里从家里跑了来。值得庆幸的是她家住的离这里并不远,所以来的很快。 “朱助理。”保姆喊了他一声。 这时韩茜对电话里吩咐了两句,便收了电话折返回来,保姆听到脚步声不由看了她一眼。 “你进去照顾颜少。”朱助理说。 保姆应了一声进门,她只是个下人,虽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却也只能听付给她薪水的人吩咐。 韩茜与朱助理对恃,她眼里已经明显露出对他的不满。 不久后,这层楼的电梯再次叮地一声响起,接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一直走到韩茜身边,喊:“小姐。” 韩茜应都没应,只是看着朱助理,那些人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上前便想将他架开,只是还没有碰到他,颜玦的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护住了朱助理。 开玩笑,这些人平时都是他姓朱的带的,她以为喊几个人来就能把他怎么样? 韩茜见状,眼眸沉得更加厉害,显然自己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能力。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却又觉得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拿出手机直接拨给管玉娆打算告状,她就不信他就算只听颜玦的,这颜家还有长辈做主,他就真的敢不听颜家夫人的吩咐。 只是那头还接通,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哎哟,这大过年的医院也这么热闹?” 韩茜看到走过来的人影眼眸闪了一下,可能是怕被他看笑话,所以连忙将手上的通话挂断,有礼貌地打着招呼喊:“骆少?”心里对于他的出现却感到有些意外。 骆少腾微微颔首。 同是m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两家平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相安无事。不过也并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而是看向朱助理问:“你家颜少怎么样?” “还没有醒,如果颜少想现在进去……”他看了一眼韩茜,直言道:“可能不太方便。” 朱助理自然知道颜玦与骆少腾的关系,只是老板现在的模样,他私心里并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到。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再来。”骆少腾倒不为难他,转身就要走,不过脚步又微顿了下,侧头看向韩茜问:“韩小姐不一起?” 眼前这情况,就连他堂堂骆少腾都被挡在门外了,她如果还在这里不依不饶,就显得她太不懂事了。 韩茜在心里衡量过后,颔首,说:“好。” 其实她今天也不是非要跟朱助理计较,只是本来对于颜玦不管不顾地去找盛夏心里就不舒服。现在他人病了,他手下的人对她都是这样的态度,她难免想将气撒到朱助理身上。 现在骆少腾参与进来,倒像是变相给了她个台阶下,更何况还是那句话——她与颜玦的事并不想让人看得太清楚,尽管这可能只是自欺欺人。 朱助理目送两人离开,倒没想到一场战争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却依旧面不改色。 其实他从送颜玦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心里就别着一股劲儿。韩茜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想:现在即便是在m市的地盘,他依旧要守住这病房门口,绝不让她韩家的人染指。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壮…… 天色将亮时,颜玦终于醒过来。 保姆马上伺候他洗漱,朱助理正好将帮他买的饭食拎进来。保姆接过后忙着帮他将粥打开,然后将餐具摆好。 对于一个饿了很久的人来说,面前的粥香应该很勾人食欲。颜玦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觉得饿,可是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又告诉他,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的暂时离去而要死要活?所以就算再心痛,经过这么久的沉甸也已经被隐藏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还算平静。 “找到她没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没有忘记想要知晓她的行踪。 朱助理其实刚刚已经接到电话,得知盛夏的最近消息,可是此时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颜玦。 “说。”他跟了自己那么久,颜玦又如何不了解他? “少奶奶改了航班,两个小时前上了飞机。”朱助理老实回答。 她从昨晚就一直没有回过家,也就是说颜玦在候机室的时候,她也许、其实就在现场…… 颜玦闻言,握着汤匙的手收紧了下,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须臾才将勺子松开,锵地一声,汤匙掉进粥碗里,淡淡道:“收了吧。” 那模样就连保姆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变得有多糟,自然不敢多言。朱助理知道,此时就算任何语言怕是都无法平复颜玦此时的心绪,所以之后病房内的气氛更是凝滞。 保姆出入都是轻手轻脚的,大气都不敢喘。 上午十点左右,朱助理再次敲门进来,报告说:“颜少,骆少来了。” 骆少腾过来自然不是单纯探病来的,颜玦打起精神坐起,两人有事要谈,朱助理便先带了保姆出去,自己在门口把守。 空间安静下来,骆少腾昨晚就来过,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急迫,但确实是有事,两个男人在里面密谈了许久才散。 颜玦也在骆少腾走后终于吃进去一点东西,下午做检查回来,便发现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韩茜。 她今天新换了一身衣服,而且看得出来出门前特意化了个妆,不浓,淡妆,应该是想让她本人看起来气色好一点。不过不如意这种事就是再怎么刻意遮掩,似乎都无济于事。 反倒是颜玦,昨晚还在昏迷的人,哪怕此时身上穿着蓝格子的病号服。他心情不好也不掩饰,可是并不显懦弱,反倒是整个人只会让人感到冷硬、锋利,哪怕昨晚被抛下的人是他。 “你来干什么?”看到韩茜,他依旧是一副十分不给面子的模样,甚至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朱助理,仿佛是责备他将人放进来了。 朱助理摸摸鼻子,他以为经过昨晚那样的场景,韩茜就算通过颜家老宅那边使压,应该也不会这么快亲自过来吃闭门羮。而且一般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小姐,自尊心不是很强的吗?显然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 “你不用责备他,他昨晚做的很好,甚至还招集了人将我拦在外面呢。”韩茜说。 颜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就在问那你还来干什么? 韩茜内心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真的很受伤,因为她尝试过不管是极力讨好、还是故意刺激他惹他讨厌,他的眼神都告诉她,她在他眼里的微不足道。 “颜玦,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从昨天开始我可是一直都很担心你的身体。”韩茜说。 她好歹是韩家的大小姐,是他颜家所承认的未来儿媳妇,为什么她觉得在他眼里连个路人都不如? “与其说那些没用的,不如讲个让我可以接受你的理由。”颜玦坐下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软化。 别提感情,那对他来说太廉价。 韩茜看着他,觉得眼前的颜玦似乎有些变了。他从前对自己也很冷,很漠然,可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那沉沉的眼眸中仿佛隐含某种恨意。 可是这恨又不像是单纯的只对自己。 而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昨天他在盛夏那里碰了钉子,难道是真的已经对她死心? 也是,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如何允许自己两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撞得头破血流。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暂时摒除感情,说:“两家既然绑在一起,总要给彼此一个放心的保障不是吗?”以联姻作为纽带,这事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太稀松平常。 那样的口吻更像是在谈生意。 颜玦看着她,不得不说,其实颜玦更喜欢她眼前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威胁,所以又何必拿感情来惺惺作态? “好,我同意。”颜玦一口答应。 因为太过痛快,韩茜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眼眸快速闪烁了一下。就连还在现场的朱助理都脸色骤变,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玦。 他这转变太快,莫不是真受了刺激? “你真的……同意了?”韩茜再次确认地问。 “嗯。”颜玦点头,然后说:“现在,你可以滚了。” “颜玦!”她好歹是个女人。而且……如果她没有理解错,他刚刚已经亲口答应联姻的事,怎么还能这样对自己? 颜玦看着她嗤笑着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欺近,令她不自觉地后退。 颜玦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身子下压,问:“我是已经同意,不过难道韩小姐还妄想跟我举案齐眉?” 那里眼里的讽刺,分明是告诉她不可能。 韩茜看着他的脸,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做这样的决定只是因为被迫无奈,所以这样的反应太合情合理。而她呢?不是别无选择,只是除了他不想选择别的。 颜玦看到她眼里的释然直起身子,陌生的男性气息散去,韩茜回神后却是莫名狼狈逃离。 “颜少?”朱助理对于他会同意与韩家联姻显然也不能理解,因为这完全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颜玦自然听出他话里的疑问,闭上眸子说:“我心里有数。” 朱助理便不敢再问…… 055 三年前的真相 彼时,盛夏从医院回到家里,哭得正难受,电话铃声便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王珏,便按了接通键,说:“喂?” “哭了?”王珏问。 盛夏刚刚那样撕心裂肺地哭过,嗓子都是哑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王珏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有些意外。 盛夏也便没有掩饰,咬着唇应:“嗯。” 空间仿佛静默了两秒,王珏才又问:“因为颜玦?” 两人的感情本来就很深,再加上这段时日的相依为命,王珏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了,盛夏一直坚强,也唯有在颜玦的问题上才会脆弱。 盛夏没说话,却已经等同于默认。 王珏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怕这一问她刚刚控制好的情绪会再次崩溃,于是说:“盛夏,难过就回来吧,我给你订机票。” 颜玦的问题盛夏也从未瞒过她,所以她知道那是个死结,除非颜家能自救,否则根本不可能解。 怪只怪盛夏太善良。 可话说回来,盛夏身上如果没有这份善良和义气,自己此时又在哪里呢?想当初她几乎是被全世界都唾弃,就只剩下她。所以哪怕全世界都说她傻,她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她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如她当初陪自己那般来陪她。 有人在身边总是好一些的不是吗? “好。”盛夏想也没想便同意。 眼里仍然有泪,可情绪已经慢慢控制住,她现在确实很想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回来时明明以为自己可以,也心存侥幸地以为他不会在,毕竟e市才是他的家,可是看到颜玦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还是太高估了她自己。 挂断电话之后,她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回来时的计划本来就是两天,所以带回来的东西不多,那边也有她日常的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拿了证件出门。 大年初一的晚上年味正浓,城市的上空不时冒出五彩的烟火。王珏将订好的航班信息发过来,她看了眼时间尚早,车子开过广场时便不自觉地慢慢停了下来。 广场上聚集着贺年的人群,大家或闹或叫着打雪仗,看起来真是难得放纵和快乐。自己眼前也不自觉地闪过去年过年的情景,去年没有下雪,那时林果实和林果然比现在还小,刚刚走稳路而已。她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小手,给两人头上都戴着羊角的帽子,嫩嫩的小脸被冻的通红,可是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时,还是会兴奋地拍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在车厢内响起,她看到是颜玦的电话号码,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应该醒了。 醒了,她便安心了。 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却始终没有接听电话,就那样任它一直响着,然后中断,再响起…… 开始时还感觉伴着那嗡嗡的震动声,胸口绞痛的无以复加,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好像也会渐渐变得麻木。其实不是已经不痛,只是自欺地告诉自己不痛而已,不然又能怎么办? 当手机的铃声彻底停歇时,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她看时间终于差不多,车子便离开广场朝机场的方向开去。她一直催眠自己之前做的很好,只要不再见面,不给彼此机会,一切便都会很平静。 三年,不是也那么过来了吗? 这样的日子里,就连机场高速都没有几个车影。她宝蓝色的跑车在寂静的路上行驶着,只是没多久就被后面一辆超过来的黑色的车辆截停。 吱! 刹车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盛夏几乎是吓了一跳。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停在前面的那辆车的车门被打开,然后司机从车上下来绕到后车座拉开了门。 首先一只踩着高跟鞋的脚落地,然后才看到韩茜从里面走下来。盛夏握紧方向盘,看着她手里挽着包,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其实她多想就这样开车撞过去,然而理智却告诉她撞过去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时韩茜已经走到她的车边,并伸手敲了敲她的车窗。 盛夏窗子降下半格,两个女人便在暗夜中这样相望。相比起盛夏,韩茜笑得优雅从容,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甚至绕到车头,打开盛夏副驾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说:“我们谈谈。” “下车。”盛夏却冷声斥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颜少昨晚为什么生着病也要去找你?”韩茜却无视她浑身的冷意问。 盛夏闻言握紧方向盘。 为什么? 如果仅是因为思念成灾,那么久都忍了,并不在乎这一朝一夕,而且他打电话问自己在哪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那声音里的急切,并充满担忧。 无疑,韩茜这话触动了她的神经。 盛夏心里权衡过后,便将引擎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韩茜的车子则一直跟在后面,到了下一个路口下高速,然后找了家营业的店,两人终于坐下来。 “说吧。”盛夏说,虽然知道她不会那样好心。 “急什么,不先来杯喝的?我请。”韩茜却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盛夏抬腕看了眼时间,冷声提醒:“再拖下去,颜玦只怕要找到这里了,我想韩小姐并不想看到我们见面吧?” 虽然这一字一句同样都在扎着自己的心,可是比起那样,她更愿意看到韩茜也不痛快。 韩茜闻言果然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她也并不完全傻,知道自己手里握的王牌是什么,所以强调道:“你知道,我和颜少的婚事已经不容改变。” 若非如此,她盛夏又何必退让? “挑重点说。”盛夏却道。 韩茜看着她,知道她们之间胜负已分,所以口舌之争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便直道:“颜少之所以那天去山上找你,是因为得知我哥那天也调了人……” 调了人这三个字仿佛有些意味深长,盛夏那么聪明一定听得懂,她抬头看了盛夏一眼,果然看到她沉下去的眼眸,并骂道:“卑鄙。”所以那天颜玦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会那样冒冒失失地跑到山上来? 韩茜一点都不反驳,接着又道:“没错,就是冲你去的,不过只是为了试探。” “试探?”盛夏问,其实已经预感到这是韩茜今天找自己的原因。 “颜家与韩家联姻的利害关系,相信你应该十分清楚了吧?他既放不下你,就不会甘心与我在一起,这让我家里怎么放心?”韩茜说。 “你家可以再卑鄙一点。”盛夏骂,从他们对王珏做出那样的事开始,早就已经恨之入骨。 韩茜耸肩,说:“你可以骂得更难听一点,我无所谓。”此时此刻她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容颜姣好,谁会想到这张面容下令人作呕的嘴脸。 韩茜现在已经不介意被盛夏看到,所以接着又说:“我长话短说,盛夏,你既然做了选择,何不干脆一点?” 什么叫干脆一点? 她们逼她与颜玦分手,现在是恨他们分得不够彻底,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会不会欺人太甚? 韩茜感觉到盛夏眼里的冰冷,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扮演这样的角色,却还是恳求说:“盛夏,你就让他彻底死心好吗?”唯有这样她和颜玦才能重新开始,唯有这样她的家里才放心。 盛夏看着她笑了,自嘲又讽刺:“你脸皮可以更厚一点。” 她好歹也是一个出身良好的大小姐,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韩茜却并不觉得,她说:“你知道,这样的拉据战时间拖得越久,其实对颜家越不利,最后撕破脸的后果便是颜家的轰然倒蹋……”而那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要的只是嫁颜玦而已,所以这是她在夹缝中找到的唯一出路。 趁着上面没有改主意,她们家也没有改主意。 “颜家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盛夏问,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你在乎。”韩茜却看得比她还要分明。 她知道她一定会同意,所以今天将话说明白便起身准备离开。 “韩茜!”盛夏却喊住她。 她脚步微顿看向她,却见她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给了她一个侧脸,启唇:“这一切,我迟早都会还给你的。” 迟早? 她没有良好的出身,就连盛家都没有保住,何谈还?彼时的韩茜对于这句话其实从心里都不屑一顾,只当她是挫败后无力才放的狠话。 盛夏坐在二楼的位置,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开,然后上了一直停在路边的那辆车,一直目送它消失在霓虹绚烂中。店里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错过了航班,她才拿出手机很平静地给王珏拨了个电话,说:“王珏啊,再给我重新订一张机票吧。” 盛夏这天在这个位置坐了很久,开车再抵达机场时,正好与一辆120急救车擦肩而过,彼时她却并没有在意,并不知道那辆车里载着她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在柜台取了票,然后过安检,登上王珏给她订的航班,经过转机才回到g市。原本四个小时的飞行,楞是折腾了十多个小时之久。 王珏亲自开车过来接的她,彼时g市的机场也分外冷清,两人见面只给彼此一个紧紧的拥抱,一切都已经在无言中。盛夏到家后整个人更是感觉已经疲到极致,裹着被子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自然,高洁也打过电话过来,她老实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回了g市。也许是嗓音里的低落让高洁预感到什么,她什么也没问便挂了电话。 剩下的春节假期,王珏陪她过。 两人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回到共同租住的公寓里喝着红酒、看窗外的烟花,看起来好像分外寂寞,却也难得安宁。还好七天很快过去了,大家又重新开始将热情投入工作。 开机那天的晚宴,各个投资商、主演、导演、编剧等纷纷到场,更有媒体跟随。盛夏那天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用王珏的话说,做为女主角自然应该盖住所有人的光芒。 王珏的品味一向无可挑剔,盛夏其实自己都没怎么花心思,一切都是她做主。所以仅是着了一袭香槟色的包臀短裙亮相,化了个精致的妆,便已经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谁让她有这样的本钱。 “盛夏,傅宜乔来了,我们去迎一下。”彼时她正在与人寒暄,王珏走过来在她耳边提醒。 “失陪。”盛夏对众人说着,一边端着酒随王珏往门口的方向走。 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脑子里却不由想起她偷偷去做那份鉴定。想到傅晨光与盛名峻的关系,彼时她再见这个人意义已经不同。 “傅先生。”王珏率先打了招呼,见盛夏有点呆楞,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盛夏回神,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盛夏小姐今天格外光彩照人。”傅宜乔依然是那样一派儒雅的模样。 盛夏目光落在他脸上,依旧是记忆中那张脸,除了看着年长那么一两岁的样子,可是感觉为什么这样不同? 这时肩头被人搭上,接着苏梵的声音便由耳边传来:“那是自然。”然后厚脸皮地问:“傅先生不觉得我们看起来很配?”他这样倒像是在宣布主权。 傅宜乔闻言依旧在笑,是那种看起来极有涵养却是雷打不动的笑容,巧妙地回答:“苏先生和盛夏是这部剧的男女主角,如果看起来不般配的话,那这剧岂不是瞎了?” 苏梵的嘴皮子已经够利了,他却毫不逊色。 “也是,看上部剧的反应就知道了,我很自信。”苏梵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与盛夏亲昵似的,然后低头对盛夏说:“我最近可是收到了很多祝福呢。” 他总是三无不时地开这种暧昧的玩笑,盛夏都已经习惯了,反正说再多也是没用,便只能当玩笑,众工作人员也已经见怪不怪。只有媒体依旧会乐此不疲地追问:“盛夏小姐,你什么时候收了我们苏男神?” “咱们到里面去谈吧?”她也只能假装没听见,领着两个投资人往里走。 古蓝是导演,王珏和盛夏是老板,苏梵是男主角饰演者又兼具投资人身份,傅宜乔也是投资人,这些人聚在一起便是一桌子,倒也不用累得其它主演过来局促。 盛夏最近其实一直都有点不舒服,晚宴也注意着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却觉得胃部越来越不适。终于忍不住中途离席去了趟洗手间,趴在盥洗台上一阵呕吐。 真的是太难受了,只差连苦胆都快呕出来了。 “没事吧?”随着男人的声音由耳边响起,她侧目便看到傅宜乔。 聚会已经到了中途,大家也都放开了,唯有他除了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仍然一丝不苟的样子。 “不漱下口吗?”傅宜乔再次出言提醒,盛夏才注意到他手里拿了一杯水。 “谢谢。”盛夏接过后漱了口,感觉也好了一点。再看镜子里的自己,与他相比真是显得有些狼狈。 “不舒服可以不喝的,你也是老板不是吗?”傅宜乔说,这话里听着平淡,却透出关心的味道。 盛夏看着镜子里的他,掀唇正想问什么,一道男音便插进来:“呦,这么巧?你们都在这里?” 苏梵再次闪亮亮地出现,且目光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扫过。其实他就是专程找盛夏的来,这伎俩太过明显,且也不怕被拆穿。 两人对望一眼,傅宜乔眼里仿佛是对一个幼稚孩子的纵容,而盛夏则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显然洗手间外也并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于是三人先后回到席间。 盛夏坐到王珏边上,她悄声问:“没事吧?” 盛夏摇头。 这天盛夏心里虽有疑问,却并没有机会问出口。其实若是从前的盛名峻,她大可以拿着dna报告直接冲到他家里去,那天她从研究所出来就有股那样的冲动,可是她没有。 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新剧开拍后,一切都变得忙碌起来。 盛夏也不可能只拍戏,王珏作为曾经的经纪人,目前仍然兼具这个身份,将她的档期排的满满的。参加综艺节目,拍广告等等,总之作为明星就是要拼命刷脸。 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苏梵挂勾的缘故,上部剧播出之后,这火的速度之快也让人有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娱乐圈本来就是这样,人要火起来怎么都挡不住。 这天王珏更是利用职权,硬是让古蓝给她空出两天档期来拍广告,到场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而她在保镖、助理的护送下进入专属化妆间。 同样是红,却仿佛已经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 广告拍摄时人员不够,她手上的饮料瓶子掉到地上,那导演一边安抚她一边转头喊:“那个叫沈什么的,赶紧再两瓶过来。” 这时一个穿着广告模特衣服的人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盛夏看到她倒是楞了一下。 沈莹! 不说当年的她也算红极一时,就是说起两人的私人恩怨,也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相遇。 沈莹倒是不意外,如今盛夏那可是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今天她在这里拍广告谁不知道?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将水递给她便走了。 “这人好奇怪。”助理回化妆间帮她拿东西,回来正看到这一幕,不由说。 盛夏看着手上的饮料瓶却是一时感触良多,三年前她只是个酒店的餐饮部经理,没想到三年后会从事与沈莹一样的职业,果真是时过境迁。 这只是初见,没想到一个月后再次相遇。 那天是她拍戏以来好不容易得的空闲,王珏却催着她出门,是因为之前两人看好一个剧本,导演正好有空,于是约了在某餐厅见。 正好王珏也要出门,于是两人一起下了楼。一辆火红张扬的跑车便开过来,车窗降下,果然露出苏梵的脸。 王珏抬腕看了眼时间,吹了声口哨,说:“时间刚刚好。” 盛夏却有点头疼,问:“你让他来的?”她觉得王珏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自告奋勇。”王珏拍拍她的肩,然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那导演出了名的色鬼,我总要放心才行。” 自己没有时间,那就只能劳烦苏梵。 当然,他乐意之极。 盛夏没有办法,只得坐苏梵的车过去,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日式的包厢外。随着门被拉开,便见沈莹正偎在那导演的怀里,这一幕让人分外尴尬。 “盛夏来了。”导演招呼着,手从沈莹身上收回来,两人坐好。 “王导你好。”盛夏也只能假装没有看到,与苏梵一起脱鞋走进来。 那位导演看到苏梵时有些意外,然后笑起来:“看来外面传闻果然没错,两位果然是一对。” 男人的眼神太过放肆,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否认,只怕她会吃亏,盛夏只能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酒菜上来,席间也都是谈一些剧本有关的东西,说真的剧本是真不错,只是这导演有点让人反胃。 盛夏去了一趟洗手间,在盥洗台洗手的时候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跟过来的沈莹。 四目透过镜面相望,彼此都有道不尽的恩怨情仇。 “看我这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恨?”沈莹问。 当年她也算是红极一时,出演的哪部电视不是主角?如今却连跑龙套都要这样费劲,看在仇敌眼中岂不爽哉? 其实盛夏还真没那么想,转眼她在这个圈子里也已经混了快两年,什么样的事又没见过?只是不幸的是她们曾经是仇敌关系,如今沈莹处于劣势被她撞见才会觉得不舒服,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她都可以理解。 所以盛夏没有回答转身就走,是因为明白无论她说什么,沈莹都会以为她在看她笑话。 “等等。”沈莹却截住她,大有不依不饶的意思。 沈莹也看着她,而她看着沈莹,说:“沈莹,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她不计较,是因为沈莹原本也没有从她身上占到多少便宜。而且她如今混成这样,她打击报复更没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是圣人,做到的只能是这样而已。 “过去?三年前的一切对你来说是什么?它毁了我,毁了杜若。”沈莹却仿佛依旧愤愤不平。 其实最不平的应该是盛夏,可是如今在她看来争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淡淡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人。”相反,她们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她们都应该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那么颜少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丝毫对不起他?”沈莹问。 提起颜玦,她眼里还都是射向她的尖刺。 盛夏不说话,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她与颜玦的事,并不想拿来与别人评论。 “听说他最终放弃了你,马上就要和那个韩家小姐订婚了,其实也好,你根本配不起他。”沈莹冷哼。 不得不说这话落在盛夏心里依旧不舒服,可是她继续往前走,配与不配不是沈莹说了算。 沈莹对于她的无动于衷却表现出明显的不满,终于伸手扯住她的手臂,说:“我说了吗?当年他为了你的犯罪证据与杜若周旋,你可真给他露脸,居然扣了那么大个绿帽子给她。” 尽管那份犯罪证据是假的,可是颜玦的心意是真的。 “什么意思?”盛夏只觉得心头一震,直觉有什么自己不并不知道的事。 沈莹看着她的模样,得意地道:“你果然不知道。” 她要不要告诉她呢?反正颜玦就要与韩茜订婚了,这个事实再也改变不了。就告诉她让她去后悔好了,悔到肠子都青了,想想就觉得特别痛快…… 056 E市再遇 盛夏看着她微微地皱起眉,不得不说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仿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唯有她被蒙在鼓里,不由盯着沈莹道:“你有话就说,又何必卖关子?” 沈莹眼眸含笑地回视着她,其实此时盛夏的表情是真实的,所以她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难得的紧张和在乎,便得意地笑了,故意道:“其实你与他已经分手,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在乎,她就偏不说。 “故弄玄虚。”盛夏虽然因为她说的话内心受到冲击,不过也深知沈莹的心理。与其求她倒还不如激将来得有效,所以便假作不屑地耻笑了一声,抬步便走。 沈莹果然拽住她的手臂,有些不情愿地说:“当年,杜若那件事是赵先生事先就设计栽脏给你的。” 杜若那件事是指她曾遭人轮暴的事,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是盛夏做的。 “赵先生?”盛夏却面露疑惑。 “盛名峻的案子里扯牵到一个姓赵的男人,你应该不会也忘了吧?”沈莹提醒。 杜若被轮暴的事,她本人没有追究,所以当年根本就没人提过这件事。可纵然这样,那个姓赵的当年亲手设计害盛名峻进了拘留所,她知道盛名峻对盛夏的意义,所以不相信她不知道这号人物。 盛夏眼里露出恍然,不过仍然不解地问道:“所以呢?” 这个赵姓男人不是与杜若一伙的吗?虽然后来杜若成了污点证人,可是之前她们是一起设计哥哥的人不是吗? “当年他为了挑拨你和颜少的关系,故意让人那样对杜若。所以有人提前就准备好了关于你的,具有误导性的录音。”沈莹干脆就将话说的更明白一些,接着又道:“然后将这份录音给杜若,她原本是打算手里握着这个录音让颜少娶她的,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 “可是那件事不是我做的。”盛夏说。 颜玦如果相信她,就不会被杜若威胁,虽然她一直以为那是旧情难忘…… 沈莹看她事到如今还这样以为,不由笑了,或者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只道:“怪就只怪颜少太心疼你,哪怕你只是作为嫌疑人,他都舍不得你到警局里走这一遭。” 这么多年了,除了杜若离开的那几年,她正当红时奢望过,后来越来越明白自己配不上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却始终放不下。事到如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颜玦的这份感情算什么。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罔顾他的一片深情,她又有什么姿格? 盛夏看着她眼里的不平,忽略她对颜玦流露出的感情,想的是她说的这段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曾经那些让她痛心难过的事都是假的?只是演戏?只是他与杜若的周旋假象? 他不是旧情难忘,而是因为她? 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他因为杜若打自己的那巴掌仿佛余痛还在。 三年后在一起时,她不是对之前的事不介意,否则三年后再相遇,她这样一个理智的人,不会拒绝、甚至是逃避提起三年前的一切,只是确认他爱自己而再次接受他。 是的,他爱自己。 这点她也仅是从他三番两次不顾自己的安危救自己来确认,可是有时也会怀疑,怀疑他可能仅是因为她有了小果实和然然宝贝,所以才会选择她。可是纵然心底有这样的不安,她依旧选择接受,足以说明她一直爱的很卑微,很卑微,甚至有时会忍不住唾弃自己。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怎么样?有没有很痛?是不是想马上找到颜少问清楚?”沈莹眼眸含笑地看着她,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眸里都带着解恨一般的痛快光茫,吐出两个字:“晚了。”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e市颜家与m市韩家即将联姻,这两家在商政两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是备受瞩目。这个事实不容改变。而她们也在某种程度上很了解颜玦,这次他一定不会再回头。 盛夏一直面无表情的,她心里可能冲击很大,但是她习惯了不会表露。 沈莹却知道不管她伪装的再好,也必定是后悔的,便加了一句:“那你就躲在自己的龟壳里继续舔伤口吧。”扭着腰离开。 拉开包厢的门,导演与苏梵正在聊着,苏梵可不止是个普通的演员,拥有超高人气不说,自他的身世被曝出来后,圈子里哪个人又不对他更加礼让三分? 沈莹也看出他对盛夏有意思,这点苏梵从进门也曾遮掩过,所以她自然不会刻意讨好,因为不会有收获,所以只是乖巧地坐在导演身边。 一般看到苏梵这样的人物不是发花痴,便早就颠颠过去了,沈莹这点显然让导演很满意。毕竟从外形来看,自己一个步入中年的大叔,与人家国民男神是没法比的。 苏梵则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盛夏比沈莹出去的还早,却至今不见人影。 “沈小姐有没有看到盛夏?”他转头问。 自进入包厢,沈莹与盛夏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还是可以觉出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像是陌生人。而且盛夏处事虽不若王珏圆滑,却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待人接物都不会太过明显。 这个叫沈莹纵然她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好像也不值得盛夏表现的那样漠视,甚至是冷淡。 沈莹笑着摇摇头,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 苏梵抬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导演会意地说:“去看看吧。”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碰个面,该跟盛夏谈的也已经差不多了,就算两人不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失礼了。”苏梵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起身离开包厢。 他先去了趟洗手间的方向,在外面并没有找到盛夏,打电话一直是占线状态。便向经过的侍者打听,侍者指了指外面,他一直寻到店门口才看到她。 盛夏果然站在门口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过来又与那头说了两句才挂断。 “王珏?”苏梵问。 盛夏点头。 “跟我在一起还不放心?”苏梵挑眉问。 盛夏笑了笑没有回答,苏梵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至今为止他除了表达对自己的好感,守护她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偶尔亲昵的小动作除外),只看了眼店内。 “单已经买过了,不必再回去打招呼。”苏梵说。 看那导演的样子,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迫不及待在包厢里鬼混上了,他们去了反而打搅人家的好事。 盛夏颔首,苏梵便伸手揽上她的肩膀,说:“走吧?” 看吧,小动作又来了。 如果只是好朋友的关系,盛夏也不是很传统保守的女人,只是他已经明显表达过对自己的好感,她总怕他误会什么。 “嘘,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夜色,你就当是我今晚给你做挡箭牌的报酬。”说话间已经到了他的车子前,所以连她抗议的话都省了。 苏梵就是吃定了这一点,两人都那么熟了,他又帮了她那么多,她总不好意思红脸。盛夏的心思其实一直还都在沈莹话上打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便随他上了车。 开出停车场之后,音响流淌出舒缓的音乐,天气虽然已经在渐渐转暖,夜间的风还是很凉,所以并没有开窗。不过没有人说话的车厢内,气氛仿佛有些凝滞。 苏梵其实今天很高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大概就是那样吧,只要每天看到她心情就会不自觉地转好,更何况这也算是除了工作之余的私人活动,转眸却看到她的侧脸像是在出神。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这个圈子里她只是个新人,他其实并没有太感兴趣,毕竟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对她最大的了解也不过是在戏里。 自然天天在一个剧组,私下里也免不得交谈和吃饭,时间久了便会发现她在戏里戏外的差别特别明显。也就是这份差别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注意她,然后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心。 只是最近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她仿佛已经将应酬、日常也都当成了演绎的戏剧,总让他觉得那些开心并不是真的开心。相比起来,此时她出神的侧脸满是心事,倒像是真实的情绪。 车子终于开进盛夏所住的公寓楼下,时间不算晚,社区内却分外寂静。 “谢谢。”盛夏适时回神后对他说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盛夏。”苏梵却突然扯住她的手。 男女之间肢体接触其实最敏感,尤其她明白他的心思,盛夏想要收回时他却握的更紧。 “苏梵。”盛夏无奈地喊。 她其实自从他投这部剧开始,心里对他都有亏欠感,可是如今两人因工作绑在一起,她又无法与他保持距离。所以就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我知道我这样挺让人讨厌的,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因为颜玦与韩茜即将订婚,他只要坚持,他相信迟早可以感动盛夏。可是她不开心他总还是会着急,于是他说:“盛夏,试着走出来好不好?” 哪怕暂时不能接受他,也不要总活在颜玦的阴影里。 盛夏点头。 其实苏梵也知道,有时候并不是她不想走出来,而是连她也无能为力,可总要试试的不是吗? 苏梵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晚安。” 动作太快,盛夏都来不及阻止,只捂着额头看到他唇角得逞的笑。 有一种友谊,让人发火都觉得无奈。 “晚安。”盛夏淡淡道,然后下车,快步走进公寓。 她也知道苏梵很好,真的很好,但是有些人认定了就很难再改变,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再接受一份全新的感情。 与颜玦纠缠了四年,仿佛已耗尽全部的精力。 盛夏进门的时候,王珏就端着酒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着她,问:“回来了?” 盛夏点头,脸上却满是疲惫。 王珏看着楼下苏梵那辆红色的跑车离开,转头看着她问:“苏男神又在你这儿受挫折了吧?” 面对她揶揄的口吻,盛夏看着她一眼没有出声,显然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王珏则意外地看着她,说:“明明是伤害了人家,怎么搞的你受了伤似的?” 盛夏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突然说:“王珏,我想请几天假。” 王珏闻言转头看向她,确定盛夏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问:“你要干嘛?” 盛夏却并没有回答。 王珏便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如今新剧正在拍摄阶段,她又是主演,盛夏应该明白她离开剧组几天的后果。可既然明白还说出来,说明这事应该蛮严重。 “顶多两天。”王珏沉吟过后说。 可以想像的是明天古蓝得知盛夏私自离开剧组的消息,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她较起真来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而盛夏却还是放心将这个烂摊子交给王珏。 当晚便订了航班,然后收拾行李乘机飞往e市。 飞机降落的时间正好是下午2点,满厅里都是接机的人群,她戴着墨镜尽量低调地穿过人群。站在机场的门口一眼望去,高架桥下是阔别了三年,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的都市。 她从这里出生、成长,如今她最爱的人和她的两个宝贝也都在的这片土地,这却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有勇气回来。 “姑娘,打车吗?”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在她的脚边,由半开的窗子转头冲她喊。 盛夏微微颔首,那司机便马上从车里下来,帮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盛夏坐进后车座,在司机回到驾驶室时报出自己订的那家酒店的地址。 车子下了高架,慢慢往市中心开去,颜家不愧是多年屹立在e市百年的家族,这一路几乎都处处可以看到它的影像。比如高耸入云的颜氏集团大楼,e市最标志性的建筑,甚至比市府更加出名。还比如那些烙印着颜氏印迹的商铺,比如新闻…… 盛夏转眸,是此时出租车的收音机里播报的新闻拉回她的思绪:本市颜氏集团总裁颜玦与韩茜将于明天在维多利亚大酒店举行订婚仪式,今日韩家人已全部抵达e市。 提到颜玦,总是会有八卦挖出他与盛夏曾经的那段婚姻,提到三年前离婚的事还是令很多人唏嘘不止。尤其现在盛夏以红透半边天的姿态出现,有人说她是传奇,也有人不屑一顾。 司机已经多次由后视镜中偷瞟后座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从她上车起就觉得有些眼熟,那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人感觉像某个明星,却又想不起来。 直到新闻里提到盛夏的名字,他再看了眼那个女人,心脏不由因为这个发现而漏了好几拍。 盛夏? 他其实仍然不敢确定,因为有无聊的狗仔统计过,她自与颜玦离婚,三年来就未曾踏进了e市?司机就这样一路忐忑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开到酒店门,她付了车资都没有问出来。 门童过来帮她拎了行李,盛夏拿了证件去柜台领房卡,之后便乘电梯上去。自然,期间总是不时有人将目光投过来,她都没有在意。 回到房间后打了个电话,因为昨晚已经联系好了人,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暂时仍没有消息。她也觉得累,便躺着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开了电视。 不愧是e市,酒店的房间电视里,总是不时会冒出颜玦与韩茜订婚的消息,以及他们订婚现场的布置。颜家在e市的影响力她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也不由会想,当初自己和颜玦结婚时,是不是也曾这样轰动? 她贸然离开剧组,不知道王珏怎么跟古蓝说的,她倒是没有打电话来骂自己,反而是苏梵今天得知消息后,发了微信问她去了哪里?好像十分着急。 盛夏没有回答,关了微信后回到主页面,手机依旧平静,说明她要等的消息依旧没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却依旧想要弄个明白。就算两人已注定无缘,那么颜玦既然是爱自己的,爱的那样纯粹,那么她也有权知道,从心底不会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冤枉。 昼夜交替,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的清晨来临,正是颜玦与韩茜订婚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她的手机信息提示音终于响起来,上面却只有一个地址。她收拾好自己后,开着让酒店帮自己的准备的车离开酒店,朝着信息上的地址驶去。 其实这个地址她是见过的,就在三年前杜若的病房外,从朱助理手里掉下来的文件里有这个房子的房契,而接受赠予人的签名处写着杜若。 半山上,地域辽阔。 沿着失修的道路开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橦别墅。 样式不算过时的欧式别墅,三层,就连楼翼都很宏雄,占地面积很广,可以看得出来曾经住的是怎样辉煌的家族。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楼身还是出现了老旧斑驳的印迹。 盛夏的车停下来,开门下车后,踩过地上的荒草,可以透过镂空的大门看到院子里同样的荒芜。 大门紧锁,这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恍然觉得荒无人烟。 这时里面的门却被人推开,打破了寂静,她转头便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跑出来。 “杜小姐,杜小姐你别乱跑,一会儿又要受伤了。”一个中年女人追着她跑出来。 盛夏正因落入耳中的杜小姐而蹙眉,那个年轻女子已经跑到大门前,她大概是想打开门,却发现上了楼,不由转头喊:“妈,我要出去,我今天跟阿玦有约会的,已经打扮好了。妈,你快放我出去。” 她头发柔顺,素颜,阳光照在白色的衣裙上,其实犹可以看到当年的美丽,可是这样的话却让人觉得很诡异。 妈? 杜家的人不是在多年前就已经因为获罪而死?在世的除了她,便只有至今还在牢里的叔叔吗? 保姆岁数仿佛是有些大了,追的气喘吁吁。 杜若这时却仿佛刚刚发现盛夏,有些疑惑地歪头看着她,问:“你是谁?” 你是谁? 她害了那么多的人,最终自食其果,却不知道她是谁? 盛夏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杜若有些不太对劲,或许是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敢像现在这样确定罢了。 她疯了?她竟疯了吗? 盛夏看着眼前那张长着与沈莹极相似的面容,看上去与三年前并没有任何区别,可是此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茫然的,回答:“我是盛夏。” “盛夏?”杜若蹙眉似在努力想她是谁? 盛夏看着她的反应皱眉,问:“你不记得盛夏?那记不记得盛名峻?又记不记得颜玦?” 杜若听到颜玦的名字,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伸手朝她的脸上抓来,眼睛并发狠地瞪着她,喊:“不准抢我的阿玦,不准抢我的阿玦。” 若不是盛夏躲的快,她手就抓到她的脸。 墨镜被打掉,她看着盛夏的脸半晌,突然又从发狠的模样抱住头,说:“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对我这样,我喜欢的人是阿玦,是阿玦。” “杜小姐,杜小姐,你又怎么了?”这时那佣人终于追上她。 杜若好像特别没安全感,害怕地抱着她的脖子说:“不要打我,你告诉他们不要打我了,我不敢了,不敢再害人。” “没人打你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佣人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安慰她。 杜若却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缩到墙角,本来是害怕的,不知为何又不知不觉被地上的什么吸引,突然又说:“我要去挖蚯蚓,多挖一些,这样就可以和哥哥,还有阿玦去钓鱼。”说着说着便兴奋起来,情绪这么一会儿便有无数个变化。 盛夏看着这一幕,其实仍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有些不甘心。 因为她可以对沈莹释然,是因为沈莹自始至终也不过只是一个挑梁小丑,却至今没有办法对杜若释然。不止是因为她与颜玦曾经的感情,更因为那个赵姓男人是她招惹来的,是她与他设计陷害了哥哥。所以她刚刚才会故意提到盛名峻的名字,也可以说是试探。 “请问你是?”眼见杜若不会再伤害自己,佣人这时才将注意放到门边的盛夏身上。 杜家已经没落,除了这处宅子几乎什么都没剩下,来拜访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盛夏的目光一直放在杜若身上,听到她的问话才回神,只道:“以前认识的人。”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知道杜若被判了刑,今天之前还以为她一直都在监狱里,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佣人却误以为她是杜若朋友,叹了口气说:“难为你们了,只是她现在谁也不记得。”显然她并不是第一个来看杜若的人。 “你是?”盛夏问。 “我只是个保姆,沈小姐请来照顾她的。”佣人说。 她嘴里的沈小姐,大概就指沈莹。虽说是姐妹,盛夏也没想到沈莹混成那样还会照顾杜若。有没有目的盛夏并不过问,也没说什么便开车离开。 其实这一路心境还是难言的复杂,不久之后,车厢内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了电话。 “盛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备齐,富仁路百货广场交货。”那头说,言简意赅。 盛夏挂了电话将车子开过去,在遭遇红绿灯时减缓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近,很自然并不引人注目地将一个牛皮纸袋扔进她半开的窗子里。 盛夏的车子继续前行,直到偏僻的地方才停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文件袋拆开。内容基本都是她从沈莹那里已经知道的,只不过是确切证实而已。 杜若当年发生的事,真的是赵姓男人与沈莹的设计,而那份录音也真的存在过。盛夏一张张地看着那些资料,仿佛重新经历过三年前的一切,也看到颜玦当年陷在两难之间的煎熬,而她被骗的好惨,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来。 她开着车往维多利亚的方向开去,经过路口时却设了路障,迫不得已,她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握着那份文件,几乎是浑身颤抖地徒步往那边走着,心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找他问清楚。 直到彭地一声,烟花在酒店的上空绽放。 她抬头盯着它良久,再看一眼不远处的酒店门口,豪车排成长龙,红毯铺地,名流云集,媒体的闪光灯隔的那么远都可以看到闪烁密集。 她终于醒过神来,今天是颜玦与韩茜订婚的日子! 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前一刻她才知晓三年前他有多么的将她视若珍宝,这一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订婚。 唇角牵起悲凉又自嘲的笑,怔怔望着酒店的方向良久,终于转身跌跌撞撞离开。她已经忘了自己回到酒店的,值得庆幸的是一路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只是开门下车后,前台看到她回来喊了一声:“盛小姐……”像是有事要禀告。她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只是不断不断地按着电梯按钮,或许是她怕,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崩溃。 叮! 电梯好不容易抵达她所住的楼层,她从包里拿出房卡刷了一下,门刚刚握住门把,手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包裹,转头,眼眸中便映进男人熟悉的脸…… 057 逃婚 他额头的刘海有些微湿和凌乱,上半身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开着两颗,可以隐隐看到配合着薄唇间的微微张翕喘息的锁骨。 那模样倒像是追了她一段时间,只是彼时她只顾着自己伤心没有注意到罢了。 此时盛夏怔怔地看着出现在眼前这张容颜,似是还未曾从刚刚的伤心中缓过神来,所以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手一动,低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可以感觉从那温热掌心里熨烫到自己皮肤上的温度,是真实的! 盛夏不敢置信地再次将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唇终于颤动着微掀喊出他的名字:“颜玦……” 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酒店里与韩茜订婚的吗?而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今天的礼服。理智仿佛在瞬间回笼,她也如同被烫着了一般连忙抽回手。 下一秒客房的门却被推开,而她因后背失重脚下急促地后退了两步,就那样被他抵在玄关处的墙壁上。 门是怎么关上的没人去在意,而还没有来得及插卡取电的室内一片昏暗。 两人靠的很近,他本就高大,身子俯在她的上方,这样的角度就好像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一样,所以她一呼吸便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男性气息。 是的,它们混和在她呼吸的空气里被她吸入鼻翼,本该是喜欢的味道,可此时它们却化作密密麻麻的针钻进她身体里,在每一个细胞、毛孔里,让她痛到不能自制。 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可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此时不能崩溃,不能说出一句软话,更不能哭,尽管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去抱住他,然后狠狠地亲吻。或尽情地哭着捶打,骂他这个大骗子,三年前把自己骗的好惨! 可是她不能,因为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都明白他们之间都已经没有退路。 而她也知道,他其实比自己更难。 空间那样安静,他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容,看不到彼此的眼眸,更看不到彼此的神色,就连呼吸都轻微的几不可闻。安静的就像时间静止了似的,而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盛夏在长久的沉默中开始渐渐害怕,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段日子彼此的煎熬,正如她担心自己崩不住说出脆弱的话,她知道颜玦一定会不顾一切。此时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她可以感觉到颜玦浑身散发的隐忍气息,因为压抑、储蓄太久,仿佛随时都会喷发,所以颜玦如果冲动地说出带她走的话,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一点都不想让他与韩茜订婚,毋庸置疑! 理智与情感一直在撕扯,心里的防线崩到极致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住地想要伸手推开他。因为此时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下颌却被他骤然掬起,然后唇被狠狠地封住。 “颜玦。”盛夏几乎是下意识地推他,因为此时的她根本经不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撩拨。而从她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里包含的顾及和提醒,他应该都懂。 是的,明明他们说好的,说好危机没有解除以前,他们不可以任性。哪怕代价是他与她真的今生无缘,也不可以拿颜正宏以及颜家的命运来开玩笑,因为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 “盛夏,一切都结束了……”他却捧着她的脸宣告,说话的气息全拂在她的唇上,然后再次吻住她的唇。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没人知道这段时他们经历了多少艰辛和彷徨,尤其在每一个抉择的路口,无人理解他步步退让后的恐惧,恐惧自己一步踏错,她们终身无缘。 这世间除了她盛夏,怕是也再没有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勇气与决心陪他赌这一局。 颜玦将自己所有所有的情绪融进了这个吻里,她不知道在这场戏里她用狠心逼着自己往前走的时候,他到底有多恨她。恨她居然真的可以绝情,就不怕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可是刚刚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模样,知道她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到e市,她同样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 结束了吗? 盛夏却因为落入耳际的这两个字有些怔楞,或许对她来说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太多,而且快到她都来不及接受和完全消化。因为原本她已认定,他与韩茜订婚已经是走头无路。 四片唇相粘,只是蹭在一起而已,便仿佛已经勾出全身压抑的那些思念,然后一再决堤,很快便会淹沿理智。 盛夏感觉他吮着自己唇瓣的力道那样用力,让她感觉到发疼,蹙眉张唇想要拒绝,他的舌便探进来,狂扫过她的口腔,然后勾着她的舌死死地纠缠,仿佛恨不能勾走她的灵魂。 盛夏挣扎了几下,想要问得更清楚一点,可他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而身上的衣服悉数被他剥下来,他们都压抑、隐忍的太久。 罢了,反正一切都有他…… ——分隔线—— 同一时间的维多利亚大酒店,因为颜、韩两家的订婚宴选择在这里举行,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也正如盛夏看到的那样,名车几乎占了大半条街,酒店门口红毯铺地,名流云集更是引来了大批的媒体。 今天的客人很多,仿佛全e市的名流都在这里聚集,所以安保看起来也比往常更多,更专业,甚至出动了警力维护秩序,就连会场中都有,怎么看这喜气之中都带了一些肃穆之气。 可转念想想,毕竟关乎颜、韩两家的都是一些政要人物,谨慎一些也是有必要的。 管玉娆站在门口迎客,她今天穿了件青花瓷的旗袍,配一套珍珠首饰,站在一身正装的颜正宏身边,显得华贵、优雅,两人原本也是这e市出了名的一对。 随着时间流逝,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她与颜正宏对望一眼,低声说:“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颜正宏颔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管玉娆却微微皱起眉,又道:“我去后面看看。” 好像她至今都没有看到颜玦的身影,就连女儿颜意都一直没有出现。推开休息室的门,果然见穿着礼服的颜意坐在婴儿床边逗着自己的心肝宝贝。 小家伙现在已经几个月大,所以可以坐起来了,五官更是继承了颜意和高成轩的优点,所以可以想象是个多么漂亮可人的孩子。 他这么小虽然还不会说话,看到管玉娆进来便冲她笑着,模样可讨喜。 颜意看到儿子兴奋的模样,嘴里还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转眸便看到管玉娆走进来,喊了一声:“妈。”然后就又将视线移回自家宝贝身上,看起来对她有些冷淡。 “怎么不下去?也帮忙招呼下客人啊?你哥不见人,你也不见人,全场就只看到成轩在忙。”管玉娆说。 “我不是在看着我家宝贝嘛。”颜意将自家儿子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她唇在人家嫩嫩的小脸上蹭着痒痒的,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管玉娆知道她心里对这场订婚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叹了口气,问:“见到你哥没?” “没有。”颜意很干脆地回答。 她今天其实连来都不想来,都是高成轩硬拖来的,这毕竟是颜家的大事,她作为颜家唯一的女儿,尤其现在身在e市更不应该缺席。不过自从进了酒店,她便躲在这休息室里没出去,所以外面是什么情况根本就没在意,谁还注意到那个忘恩负义的哥哥在不在? 你问他为什么忘恩负义? 在颜意眼里,盛夏给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宝贝,他不跟人家复合也就罢了,偏听从家里的安排娶那个什么姓韩的,看着就倒胃口。 不过转头便见管玉娆皱起眉头,不由问:“订婚是他亲口答应的,你还怕他跑了?”那口吻怪怪的,既有对颜玦同意订婚的不屑,又有他若是真跑了的幸灾乐祸。 “颜意!”管玉娆极少用这么严厉的口吻喊她,这是警告她的口无遮拦。 其实她也知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颜意她心里认定的嫂子还是只有盛夏一个,尽管这种想法有些执拗。自从颜玦决定与韩茜订婚,她就一直在发脾气,找家里人麻烦,弄的好像全家都欠她了似的,她这是在为盛夏抱不平! 这丫头虽然现在已经嫁人且有了孩子,却好像依旧没有长大,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管玉娆知道这都是高成轩的功劳,所以每当这时她都忍不住矛盾,一方面庆幸高成轩能在高家那样的环境中将自己女儿保护的这样好,另一方面又担心……比如像现在,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颜意才不怕她,伸手掏掏耳朵说:“与其在这里跟我发火,还是抓紧时间找你的宝贝儿子去吧,省得真跑了。” “颜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管玉娆现在满肚子话不能说,不过还是希望女儿能成熟一些,就算做做表面功夫也是要说的。 颜意压抑了这几天的情绪却莫名一下子就也上来了,她将孩子交给站在一边的佣人,用特别失望的眼神看着管玉娆,问:“妈,对你和爸来说,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明知道自己哥哥与嫂子情深,却非要让他娶这个什么姓韩的。 她从小生在这样的家庭,看多了这个圈子里类似的事,就连自己也没能幸免。可是盛夏也是母亲曾经承认的啊,她怎么就那么忍心? 管玉娆掀唇正想解释,余光却瞄到虚掩的门口有影子闪过,不由及时收了口,只冷声道:“颜意,如果颜家没有了今天的地位,你以为你在高家还能过得这么安稳?” “我要的是高成轩的爱,如果没有娘家的支撑就连爱都没有了,那这样的婚姻我宁愿不要。”颜意义正言辞。 那声音格外尖利,仿佛刺在管玉娆的心上。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想着今天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便沉声说:“我不跟你吵,总之不管你有什么情绪,在这个屋子里怎么样都没事。但出了这个门,就拿出你颜家大小姐的风度。”说完无视女儿受伤的眼神,转身离开。 出了房门,刚刚拐过角,身后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颜夫人。” 管玉娆转头,便见一个穿着套装,身材与她相比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正是韩茜的妈妈。 “韩夫人。”管玉娆说。 按理说两家今天就要结为亲家了,本不该这样生疏。可也不知是不是气场不合,总也热络不起来。 “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没见颜少?”韩夫人问。 e市是颜家的地盘,她们只是客,招呼人的事还是颜家在做,不管是派场以及安排招呼的人等等细节都很周到,唯一让她不满的便是现在男主角似乎还没有露面。 韩茜是个好面子的女孩子,有些事她虽然不说,不过她当妈的也多少了解一些。这门婚事颜玦其实是勉为其难,只是公公、丈夫在女儿的婚事上考虑的大多是利益,所以她插不上嘴,更何况女儿也愿意,只盼着别出什么差子。 管玉娆闻言抬腕看了下表,抱歉地笑着解释说:“家里有两个孩子,想必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虽说颜玦已经离婚,可是一向疼他们,总要安抚一下。” 林果实和林果然回到e市后,一直是与颜玦住在从前的婚房,并调了她这边的玉嫂去照顾,偶尔才会回老宅。颜家有孙子孙女的事虽然对外消息封锁的很严密,但这事肯定瞒不过韩家。 当然,林果实和林果然并不知道今天的事,颜玦一向照顾他们的感受,此时这么说其实也不过是个托词。 韩夫人闻言不由暗暗皱起眉头,心想这才订婚当天,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提起颜玦前妻留下的孩子,这是给他们下马尾呢?不由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也是场面上的人,并不会将喜怒轻易放在脸上,依旧笑得十分得体,道:“那是,颜少疼爱自己的孩子是好事,说明有责任心,我们茜茜跟了他我这当妈的也放心。只是这外面的客人来的也差不多了,让人一直等着总是不好。” 颜家在e市的地位已经不必多说,她相信应该有他们家自己的规矩。 “韩太太说的是,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管玉娆应着,她又何曾对人这样客气过? “那我先去前面招呼着。”韩夫人说着便走了,让空间留给她。 管玉娆果然拿出手机拨颜玦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今晚本来就事关重大,她心里没底总是有些紧张,便只好又转拨朱助理的手机。 他一直跟着颜玦的。 彼时朱助理确实是跟着颜玦的,今天早早就去了婚房接他,却一直等到颜玦陪两个宝贝玩够了,讲好今晚不会回来,让他们乖乖睡觉,这才换了衣服离开。 朱助理是亲自开车送颜玦去维多利亚的,虽然有点塞车,但一切还算顺利。只是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由后视镜中看向颜玦。 “说。”正在犹豫之间就已经被他锐利的眸子捕捉。 朱助理知道瞒不过,便回道:“少奶奶来了e市。” 他们都知道,布控了那么久胜败在此一举,每个环节都是设计好的,所以他不知道这时候盛夏到来的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变动,才会犹豫。 颜玦闻言眼眸仿佛跳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朱助理心里忐忑,不过想着既然说了,不如就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才接着又道:“是昨天上午到的,一直在酒店。今天下午去看过杜若,好像还让人查了三年前的一些资料。” 音落后还是沉默,朱助理拿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继续将车往前开,直到车子快到酒店时才吩咐:“让人看着她,千万不能出事。” “是。”朱助理应。 颜玦在盛夏与两个孩子身上总是格外小心,就是今晚家里的安保措施也是不动声色地比平时多了三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前面便是订婚的酒店,车子却被卡在堵塞的路上。 两人倒也不急,反正好戏还没开场,只是某个不经意地抬眼间,朱助理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上了路边一辆车,然后朝反方向开去。 “跟上。”身后随即传来颜玦发沉的声音。 他都看了,颜玦自然也看到了,且盛夏的情绪仿佛也不太好。 朱助理很想提醒颜玦,他们今晚的事很重要,可是看到他的脸色,到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就这样一路跟着盛夏的车来到酒店。 此时朱助理身上的手机响起,他看到管玉娆的电话号码,按了接通键后恭敬地喊了一声:“颜夫人。” “阿玦呢?”管玉娆问。 朱助理看着面前的酒店楼,那一个又一个溢出灯光的方格客房窗子,竟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夫人。”这时有人走过来喊了她一声,显然是有事。 管玉娆只好吩咐了他一声,说:“让他马上过来。”便挂了电话,听从来人的汇报。 随着离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仪式却一直没有开始,宾客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就连韩家那边的人都忍不住想,是不是颜玦已经变卦。 管玉娆再次看了一眼表,她知道儿子一定会变卦,可是好歹也要将这出戏演完啊?她看了一眼丈夫,他也微微蹙起眉头,这时陆江走过来,低声说:“颜伯伯,阿玦说按原定的计划进行。” 颜正宏微微颔首,其实他就算今晚不出现,这事没有意外的话,也不会再出任何岔子。 司仪得到授意后上台开始讲话…… 此时准新娘休息室里也是一片忙乱,韩茜换了白纱的礼服坐化妆镜前,短发已经被挽起,礼服是抹胸式的,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和锁骨。戴着白色手套的工作人员慎重地从首饰盒内拿出镶钻的项链,小心帮她戴在脖颈间。 那条钻石项链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密集的璀璨光芒令在场的人无不惊艳,映着韩茜姣好的面容,显得愈加俏丽美好。 “真漂亮,也只有这样的链子才配得起咱们韩家的掌上明珠,不枉你哥哥费了那么大劲儿弄来。”韩家嫂子的手抚上她的肩,满意地看着镜中的她赞叹。 “嫂子不吃醋吗?”韩茜问,显然今天的心情很好。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能带走的是有限的,剩下的还不都是我的?所以有什么好吃醋的。”韩家嫂子回答,看起来很识大体。 “我哥跟你说的吧?”韩茜问。 韩家嫂子皱皱鼻子,说:“他那个闷葫芦。”眼里也只有工作、政绩。 其实抛却家世,韩茜还是很喜欢嫂子这个性格,正好跟自家哥可中和,不由也笑了。联姻是她们这种家世女子不可改变的命运,纵然再华贵的东西也比不上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准新娘准备入场。”婚庆公司的人过来通知。 韩茜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期待,因为努力了那么久,今晚开始她的名字终于要与颜玦的摆在一起。 外面已经响起音乐的声音,她被带领着站到即定的位置,就等着司仪说有请准新郎、新娘上台,却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由微微皱起眉,转头正想找个人问问,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 转头,便看到台下原本喜气热闹的画风突然就变了,那些穿着侍应声衣服,以及负责维持治安的警力人员已经将她的爷爷、父亲、哥哥包围,甚至有人用枪抵住他们—— 058 韩茜,我说过会还你的 订婚现场除了最初那一声尖叫,仿佛一下子陷在一片死寂里,纵然每个人的神色和眼里都充满不解,但是警力在前,没有人敢轻易造次。 更何况现在他们针对是韩家,人家亲家还没有着急呢?他们就更没有必要上赶着。毕竟这是e市,韩家的手伸的再长,人家都是还会有所顾及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 韩家老太爷岁数大了,可是当年在位时的威严还在,手里的拐杖戳到地上铿锵有声。他活这么久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到了如今他家这样的地位,在m市根本就没人敢这样对他,所以几乎是震怒。 可惜他忘了,他如今并不是在m市,不管是警方还是政府方面的人,都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所谓人走茶凉,对于今天带队的人来说,如今他不过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韩家老太爷的余威,在e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仍以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面对他,道:“韩老先生,韩先生、韩少,对不起,我也是奉命,有几件案子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哦?奉命,奉的谁的命?我倒是想要听听。”韩茜的父亲站在韩家老先生身边问。 他是政府官员,做到如今这个地位也算是一方要员了,想要动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自然是政府下达的文件。”那人却跟他打起官腔,然后身后便有将一份逮捕令递到韩茜父亲手中。 逮捕令确实是政府签发,且是上面盖有钢印和签字,他是从政的人,自然对这些程序十分清楚。韩茜的哥哥看到自己父亲脸色骤变,不由也扯过来看了一眼,看上面涉及的罪名和案件时也不由一惊。 有些事他们确实帮上面的人做了,所以这不算是冤枉,只是他吃惊就吃惊在除了他们,应该只有京城那一家知道。如今却是这样的罪名,只怕上面早就出了事。 怎么会? 昨天他们还有通过话,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韩茜的哥哥虽然年轻,可是也并不傻。目光透过层层人群看向自己的妹妹,原该是请准新郎、新娘上台的环节,却只有韩茜孤伶伶地站在那儿,才想起今晚颜玦根本就没有露面。 这是圈套啊,诱他们举家离开m市的圈套。 因为若是在m市,像布置会场这样的事,根本轮不到颜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甚至要这样抓他们都不可能。想到这里再看向颜正宏与管玉娆,甚至包括高成轩在内,他们脸上均没有意外之色。 是啊,这宴会上的人都是他们安排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显然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三人都没有动,却是各怀心思,于是就这样僵持着。 颜正宏这时终于抬步走过来,他站在韩茜的父亲面前。四目相望,他眼里只有沉着,道:“韩兄,好走。” 两人都出身极好,即便是人到中年相貌也在同龄人中属上称,又是从事一样的职业,所以身上还是存在某种相同的特质和气息的。不同的是此时明显处于下风的韩父却显得不是那么沉得住气,破口骂道:“颜正宏,你卑鄙。” 这时纵然韩茜的父亲有从政多年的修为,预感到自己家很可能大势已去,也会有所惶恐。因为颜家若无把握,必然不会轻易动手,心里越是明白越无法维持淡定。 “正宏身在其位谋其政而已,说起卑鄙,与韩兄比更是自愧不如。”颜正宏淡淡回道。 他身在高位,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淡定的神色,身上那股气息更像一个刚正不阿的政府官员。 可他越是这样,韩茜的父亲心里更是不甘,作势便要扑过来。 颜正宏眼睛都没眨地站在那里,而他却被人押住,双臂被反剪在身后。刚刚还端着架子的政府官员,立马变得狼狈不堪。 “行了,别闹了。”韩老爷子看到儿子失态,不由厉声道。 他怎么说也是居过高位的人,岁数大了,总比儿孙沉得住气些。再说今晚既然是颜家精心布控,那么他们再挣扎也是枉然。 事已至此,他们家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那都是后话,而当前,毕竟现场那么多的媒体都在,总要给韩家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韩老爷子率先颤颤微微地站起来,韩茜的哥哥搀住他,对那领队地说:“我们配合,但也请求政府给我们一个公道。” 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是事到如今仍在做表面功夫罢了。 “爷爷。”韩茜眼见他们要被带走,连忙着急地喊了一声,却被人拦住。 身边的女侍者一脸严肃,但是身上的气息与那些要带走自己爷爷、爸爸、哥哥的人相同,还有什么不明白? “颜正宏,你做过什么龌龊事别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韩茜的父亲用力从两个制服他的男人手中挣扎出来。 那些人没有给他们拷上手铐也是顾及他们的身份,可是想逃是不可能的,他临走前对颜正宏放下狠话。 他颜家当初为什么同意与韩家联姻?还不是上面的人抓了颜正宏的把柄?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稳住自己的地方。 颜正宏的眸子微垂着,表情依旧淡淡的,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表情。那模样好像回响在宴会听里的,韩父嘴里的叫嚷,不过是他愤怒之下逞口舌之快的言语,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更不存在。 因为韩家一家将会在被隔离审查之后,发现一切都已经成了泡影。更何况他们那所谓的把柄,不过是颜正宏在地方执政期间的失误决策。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当初他们以此做要挟,不过是因为有能力拿它做文章。如今连他们上面的人都被颜家不动声色地扳倒,还有谁会提?再说,颜正宏吃过一次亏,又怎么可能还会傻傻留着那个把柄让别人去抓,早就已经毁尸灭迹。 至于韩茜、韩家母亲以及她的嫂嫂,那天无一幸免,均被带走…… 翌日,不,当晚颜韩两家订婚宴上的一幕很快便在网上掀起一片热潮。原本全城瞩目的联姻盛事,谁也没有想到会在骤然之间就变成了警队的抓捕行动。 当上面的军方在大鳄倒台,牵连韩家的种种罪名、事件透过风声不胫而走,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所谓的颜韩联姻,也不过是颜家为了配合政府抓人做的一场秀。 从中央大鳄倒台一直到地方要员被抓,这条线上被牵扯出来的案子还没有明确公布,但足以轰动全国,这一夜又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当然,这一夜却是盛夏与颜玦这些时日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夜,而且还特别缠绵悱恻。 宴会上上演着好戏的时候,两人正在完全不管不顾的以解相思之苦。尤其盛夏就是想问,也被他弄的神思恍惚,早就忘却所有。 长久的激战初歇之后,终于接到朱助理报备的电话,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且十分顺利。 他挑眉看着她,问:“放心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用的免提,彼时她就卧在他的怀里,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盛夏责备地伸手捶了他一下,模样有点娇嗔,意思是说,还不是他,事情还没确定办妥就拉着她腻在这里,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手却被他的大掌包裹,然后身子被拉到他的身下,唇落下来又是一阵狂吻。盛夏被他吻得头脑发晕,好不容易拉回一丝理智,却察觉到他贴着自己肌肤的体温越来越热,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颜玦。”她抗议地喊。 女人从嘴里喊出他的名字,总是在不同的场合配合不同的语调带着不同的意思。 聪明如颜玦当然知道盛夏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别急,一会儿就满足你。” 盛夏脸色绯红,却直言道:“我累了。” 刚刚两人已经纠缠了几个小时,她纵然也是想他的,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狂猛。 颜玦的手已经握住她的纤腰,眼睛却定定地瞧着她,看到眉间的疲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后,终于重新将她扯进自己怀里,说:“那睡吧。” 他倒是不累,可是也顾及她的身体不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总是来日言长。 也许经历了太多个焦心的日夜,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也许是卧在了熟悉的怀抱(他怀里抱着她终于安心),总之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再醒来时已是翌日。 外面天色大亮,阳光正透过窗子暖暖地照进来,安静的空间显得安静而祥和。 盛夏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可以感觉到他搂着自己腰身的双臂,完全的身体嵌合,让人觉得心里也甜甜的。拭问,有什么比清晨醒来张开眼睛,便映进所爱的人容颜更幸福的事。 他们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此时的颜玦还没有醒,眉头仍然可以看出透着微微的疲惫。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颜,却是一次比一次感到心疼,伸手,指尖摸过他的眉宇,然后到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唇上。 颜玦也只有睡时才会这样安详,没有打发蜡的头发垂下来,虽有些微乱,却像毫无防备的他就像一个大男孩。 这一生,是不是唯有自己才会见识到他的这一面? 指尖突然觉得微热,似是被什么吸住,回神,才发现男人已经醒了,正吻着她的指尖。 四目相望,刚刚还毫无防备的大男孩,此时张开的眼眸里却淬着足以溺死她的柔情。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痴,两人就那样怔怔地对望着彼此,直到唇齿纠缠…… 她发誓,本来只是一个情不自禁的吻,结果却勾得某男大清早兽性大发,然后受罪的自然是她。盛夏早上醒来时就已经腰酸背痛,这会儿干脆起不了床。 颜玦餍足以后,伺候的也算贴心周到,帮她洗澡,帮她刷牙,就连脸都帮她洗了,只差拍护肤品。 盛夏感觉这节奏有点不太对,赶紧拿自己的化妆品随便拍了拍。吃过早饭,她卧在床上刷新闻关注韩家的事,尽管那些都没有身边这个男人更清楚进度,但是总要找点事情做不是吗? 颜玦却打开衣柜,拿了一套衣服丢在床上,说:“换上吧。” “干什么?”盛夏抬头看着他问,神色有些意外。 “回家。”颜玦很自然地回答。 他们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了,这次又难得的她主动回e市,自然是回家。只是转头便见盛夏低着头,好像还是有所顾及,便走过来吻了吻她,说:“傻丫头,是咱们自己的家,难道是想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吗?” 他们当年结婚时的婚房还在,而且现在还添了儿童给林果实和林果然,所以只等着她这个女主人回去不是吗? 盛夏本来还顾及韩家的事没有解决透彻,听他提起两个宝贝就再也忍不住点头。 朱助理真是个好助理,接到电话后就已经早早将他的车子开过来,递上钥匙后,对盛夏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少奶奶。”弄的盛夏反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去公司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颜玦吩咐,那口吻怎么看怎么都嫌他碍事,不过唇角浅浅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显然这声少奶奶还是取悦了他。 朱助理可是最有眼色的,才不会在这时当电灯泡,便上了另一辆车。 颜玦帮盛夏开了车门,将她抱上副驾,然后亲自系上安全带,这才绕到驾驶室,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当初的婚房是颜玦选的,占地很广,且不管是绿化还是建筑都造的美仑美奂,绝对是土豪的配置。不,土豪哪有这样的品味,可以能造出这样的景色?所以说盛夏其实还是捡到宝了。 阔别三年,她看着熟悉的景物,想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心境更是复杂。直到手被温热的大掌包裹,盛夏转眸便对上颜玦的目光。 “傻丫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安慰,显然知晓她的心思。 虽然他们浪费了三年的时光,好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盛夏默默颔首,收回思绪。 车子开进铁闸,她一眼便看到林果实和林果然正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踢皮球,虽然动作笨笨的,但是玩的很认真也很兴奋,玉嫂便在一边看着。 车子在喷泉池旁停下来,颜玦下车,他们便将那只皮球弃了。尤其是林果然,一边扑过来一边嘴里兴奋地喊着:“爸爸,爸爸。” 因为与林果实玩的太久,也着实卖了力所以满头大汗,却完全不客气地全蹭在颜玦的白衬衫上。 颜玦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心都化了,更是丝毫没有嫌弃地纵容,伸手便将他的小公主抱起来,然后才看到林果实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挑眉看着自家儿子,他也回望着他,小脸还绷的紧紧的。 “哥哥怎么了?”颜玦小声问女儿。 “爸爸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来睡啊?” “是不是认识了新的阿姨把我妈妈忘了?” “你不乖哦,如果是真的,然然宝贝再也不喜欢你了,哼!”林果然可藏不住话,一股脑把疑问全问出来,说着说着好像就变成真的了似的,作势便要从他身上爬下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 颜玦皱眉看了眼玉嫂,玉嫂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也不知道这两宝贝哪来的情报。 颜玦只能自己面对女儿,不过他知道这肯定是儿子的主意,所以很无奈地笑了。又看了眼仍然没什么动静的副驾驶车门,说:“给你们一个惊喜好不好?” “什么惊喜?给我们买玩具了吗?”林果然双眼闪闪发亮地瞧着他,猜测,已经忘了哥哥交给自己的任务。 林果实果然皱起眉,因为妹妹的不争气。 “玩具咱们家里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比那个更让你们喜欢哦。”颜玦故作神秘地刮了下女儿的鼻尖。 林果实闻言鼻子里却发出一声冷哼,对他这样故意卖关子表示不屑。 颜玦又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就没一点孩子该有的纯真样儿,也不知道像谁。不过相信一会儿看到惊喜,应该不会再跟自己闹情绪了,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车子,说:“礼物在上面,你们可以自己去找。” 林果然可没哥哥那样的故作深沉,早早就从颜玦身上溜下来跑过去,只是她人好小,而且都没有力气,所以怎么都拉不开车门。 “哥哥,来帮忙。”林果然喊。 林果实却与颜玦对望一眼,不情不愿地说:“我们两个也拉不开。” 他的大脑经过颜玦找了专业的人士测试、开发、辅导,确定智商绝对比非一般的儿童高,这点事不用想都知道,也只有妹妹才会那么纯真。 颜玦揉揉他的头,感叹这智商高也就罢了,性格可够别扭的,等他有空要好好给他梳理一下,便先走过去帮林果然开门。 车门打开,对还待在副驾上的盛夏说:“还不下来?” “妈妈。”离车门最近的林果然看到她眼前一亮,早就已经扑过来。 她都想死她了,呜呜。 盛夏抱住女儿软软的身体,也忍不住喜极而泣,在她额头和小脸上亲了又亲。直到袖子被拉了下,转头才看到林果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眼睛和小表情可委屈了。 “小果实。”盛夏松开女儿,转而将他抱在怀里。 这次林果实一改往日的矜持,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脸在她脖颈间蹭了蹭,然后也像林果然那样亲吻着她的脸,然后落在她的唇上。 原本就是很亲昵的母子之吻,颜玦却突然伸手将林果实拎了出来。 “颜玦?”怀里落空,盛夏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我们不要在外面了,还是回房间再聊吧,瞧他俩玩的浑身都这么脏。”颜玦假装若无其事地抱着林果实转身便往别墅里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跟妈妈一起。”林果实抗议。 “进屋再说,你还怕她跑了?”颜玦反问,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盛夏牵着林果然的小手站起来,兰嫂站在一边喊:“少奶奶。” 盛夏微微颔首。 等她与林果然和兰嫂进来的时候,满屋都是三楼颜玦与林果实的争执声。 “小子,别动,又弄的到处都是水。” “我不要你洗,我要妈妈。” “你已经是男孩子了,当然是我洗。” “哥哥不是一向不喜欢别人帮他洗澡的吗?”林果然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 盛夏与他们分开了一些日子,也有些搞不清状况,所以看向兰嫂。 兰嫂摇头,表示也不知道今天这爷俩是什么情况。 等到盛夏帮林果然洗了澡出来时,颜玦已经帮林果实将澡洗好了,三岁多的小男到穿着蓝色睡衣站在客厅里,头发还是湿的,却与颜玦大眼瞪小眼,腮帮子鼓鼓的,表现着他的某种不满情绪,看到盛夏下来,便连忙迈开小短跑朝她冲过来。 “妈妈,妈妈,帮我吹吹头发吧?”一个劲的撒娇。 最后的结果是盛夏帮他吹头发,颜玦帮他们的然然公主吹头发,这一天林果实都异常粘着盛夏,完全不给颜玦亲近她的机会,就连林果然都开始有意见了…… ——分隔线—— 这一天对于盛夏来说是平静的,甚至感到这些时日从未感受到的安稳和幸福,因为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丈夫陪伴,儿女绕膝更幸福的事? 韩家的事虽然在控制之内,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这个过程可以说会很漫长。当然,颜家既然出手,掌握的自然都是他们不能翻身的证据,包括韩母、韩家嫂子在内。 现在唯一棘手的反而变成了韩茜,她虽是依仗家世进了政府部门工作,不过程序上并没有纰漏。又因为涉世未深,除了有些跋扈外,还真没有干过可以定罪的事,而且但凡牵扯上的案子,都被她的父兄一力承担下来。 这事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到当年杜家的案子,当年杜若家里的事便都是由他父母一力承担,才保下了这个唯一的女儿。如今的情况相同,于是没多久韩茜就被放了出来。不算全部洗脱嫌疑,但目前却并没有扣押的理由。 “事情发展跟我们预想的一样。”朱助理回报情况的时候,最后这样说。 “那就先派人盯着她吧,不要让她离开e市。”颜玦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显然全部在算计之内。 那些证据提交上去的时候,他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了。放过她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是敏感时期,尤其韩家的人还没有判,不宜做的太过招摇。 那么既然韩家已经倒了,现在肯伸出援手的几乎没有,可是他总觉得总还是有宵小在暗处窥探。韩茜是韩家最好掌控的人,且不会引人怀疑,正好也可以利用她揪出来。 “是。”朱助理应了声出门。 颜玦送盛夏回婚房之后,第二天便开始忙碌,毕竟韩家的事需要盯着,还有许多后续的工作要做,确保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这天盛夏在午后正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宝贝在外面散步,突然便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她想着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人过来,不由好奇地转头,便见一辆车子朝这边开过来。 “是爸爸回来了吗?”林果然好奇问。 盛夏看到却是一辆黑色的宝马,那车子的速度很快,像被人在后面追赶似的。只是还未开到他们面前,便被叉路上一辆车子截停。 吱地一声,场面太过惊险,两个宝贝不自觉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其实并没有撞上,她只看到家里的安保围过去,车门被打开,然后一个女人被他们从里面拽出来,然后争执声也跟着传过来。 “玉嫂,你带他们先回去。”盛夏转头对跟着他们的玉嫂吩咐。 “好。”玉嫂应着,然后哄着他们离开。 盛夏便抬步朝他们走去,走近了才看清,那女人竟是韩茜。多日未见,她脸色略显憔悴,且因为与人拉扯,衣服和头发已经凌乱,早已不复当初的千金大小姐形象。 “少奶奶。”安保见她过来,便恭敬地打着招呼。 而韩茜看到她出现的时候,眼里也同样充满不可思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夏示意安保放开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别墅,说:“那是我和颜玦结婚时的婚房。” 韩茜也看了一眼,只见美轮美奂绿化中,一橦童话似的白色建筑,自己千辛万苦打听来的颜玦的私人住宅,竟是他们曾经的婚房。 “你和颜玦……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盛夏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样子,连解释都懒的,因为她知道她应该已经猜得到。 韩茜就算猜不到,她的哥哥也已经跟她分析过,只不过透过盛夏的表情进一步地确认了而已,只是眼里仍有些不能接受,垂死挣扎般地问:“你们假分手?” “对。”盛夏干脆坦言承认。 “卑鄙。”韩茜凄厉地叫。 这是订婚宴那晚他父亲骂颜正宏的话,此时的她无比理解当时自己父亲的心情,甚至将这种情绪发酵极致。 盛夏闻言,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她与颜玦原本相爱却被迫拆散,如今他们不过是反击而已,居然还要被骂卑鄙。 她们之间到底是谁卑鄙? 盛夏突然连与她争论的*都没有,因为在她看来韩茜的世界观已经扭曲,根本分不清是非对错。转身就走,并对安保说:“清理干净。” 韩茜带给她的伤害并不亚于杜若,在过去那些不知未来的岁月里,她也曾一度以为与颜玦再也不能在一起,所以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安保过来拉韩茜,韩茜先一步抓住她,喊:“盛夏!”这一声里终于有了示弱的成份。 盛夏因为她的力道,而微微地皱起眉。 韩茜的脸色其实很不好,她走不出e市,找不到人帮助,几乎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找颜玦。然而颜玦从前就对她没有丝毫感情,所以她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有见到人才会来到这里。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婪、自私,你和颜玦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纵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时候这个头也不得不低。 盛夏闻言折回来看着韩茜,此时她早就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看起来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样子有些可怜。可是盛夏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心悔改,纵使真心悔改又怎么样? 只要想到她曾经对王珏的那些事,她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要知道当年杜若也曾经历过那样一场,虽然不是自己做的,她却要被冤枉,甚至还因此被颜玦打过。 那样的痛,她至今没有忘。 三年后,王珏也经历了那样一场伤害,而且是替她受过。只要想到这些,她都恨不能让她韩茜也亲身经历一次,如今又岂是她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掉的? “你要怎么样,你说,只要我可以做到。”韩茜以为她会心软,所以这样喊。 “韩茜,还记得我离开m市的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吗?我所承受的,迟早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 059 投怀送抱 “韩茜,还记得我离开m市的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吗?我所承受的,迟早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 盛夏说这话时面对她并没有疾言厉色,声音里也没有让人听出有多畅快的感觉,只是很沉着地陈述着这一事实。 彼时韩茜正是得意的时候,以为自己与颜玦的婚事早已成为定局。而她盛夏呢?就连唯一的朋友王珏都被自己家里整的那么惨,更别说她因为这个与颜玦分了手,想在m市立足都难。 韩茜自以为出身好,又在m市里横行惯了,而她盛夏纵然是颜玦的前妻又怎么样?拥有他的爱又怎么样?也不过只能在娱乐圈里混混,那还要看她的心情会不会想放她一马,又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今天? 韩茜听到盛夏再次提及那天的情景,内心的冲击与起落是完全可以想象的。盛夏回给她的这一巴掌虽没有亲自动手,却比被真实地扇她的耳光都响亮。 韩茜咬紧牙看着她,身上但凡还有往日的一丝傲气,此时都会毅然、不屑地转身离开这里,又何必站在这里看她的脸色?可是这几天的跌跌撞撞已经让她明白,她们韩家真的已经彻底走投无路,所以她要认清现实。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慢慢松开,心绪已经慢慢缓和,然后控制着自己的口吻,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们的恩怨是她作下的,所以即便盛夏报复她也认了。 这样的口吻仿佛盛夏只要说得要她怎样,她都会去做。 盛夏闻言却挑了下眉,仿佛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要还给我吗?想怎么样你说,只要能放过我的家人。”韩茜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重复。 盛夏这才了然,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摇头道:“事到如今,我还需要自己做什么吗?” 对韩茜来说,现在还有什么比此刻更让她觉得折磨?所以该还的都已经还了,而她也没有变态到非要折磨谁。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大可冲我来,不用为难我的家人。”韩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盛夏却觉得她思维有点混乱,干脆直言道:“韩小姐你搞错了,你家里人犯的是法,我只是个小演员,还没有能力干政。”如果她只是认为这是私人恩怨就可以解决,那么她就大错特错。 小演员吗? 对,她目前的身份确实就是个演员。 可是颜玦不是,设计这一切的颜家也不是,或者颜玦还找了别人通力合作。不,应该不止一个人,不然那些证据不会那详细。可纵然这样,她韩家虽然在m市横行,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小卒子,京城那边才是大鱼。 韩家所做的一切都以那边马首是瞻,包括与颜家的联姻。他们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连根拔起,足以说明一切。 不过目前对韩茜来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想办法给韩家解困,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对她们伸出援手,她也联络不到任何人,只能找这件事的症结处——颜玦。 e市是颜家的地盘,单是要见他她就费了很多的周折,且连人影都没有见到。不得已才会冒险闯进来,她知道也许眼前的盛夏就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抓得到的希望。 想到这里,韩茜干脆抓着她的手跪下来,说:“盛小姐,以往都是我错了,我现在给你道歉。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求你和颜少放我家一马。” 她单纯却不傻,颜家诱他们举家离开m市在这边动手,那边肯定也早就做了准备。现在她最害怕的就是家里人会一个个离开自己,因为那些罪都太重,就连嫂子的娘家都没幸免。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他们都去了,自己孤伶伶地在异地飘零。 现在她住在酒店里,有时夜里做梦就会梦到爷爷、爸爸和哥哥,他们都被判了刑,那些执行的枪口对着他们,在他们身上打出血窟窿,每次梦到都惊醒,然后吓得她就再也不敢睡。 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订婚才来到e市,才会进了颜家的圈套,进而被抓。此时心里满满都是对家里人的愧疚,已经再顾不得与盛夏的恩怨。 不就是跪一跪吗?不就是低头道个歉吗?她现在没有骄傲,没有尊严,所有的一切统统都不要了,只求她可以高抬贵手,让她的家人可以活下来。 韩茜因为激动而用力拽住她的手,盛夏吃痛地蹙眉,低眸看着仿佛瞬间频临在崩溃边缘的韩茜、她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清?他们韩家的事走的政府的程序,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左右。 两人正在僵持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由远及近地开过来,引擎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随着它停下后,驾驶室的车门被推开,便见颜玦下车走过来。 “颜少。” “颜少。”家里的安保都恭敬地喊着。 众人堵在路中间,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颜玦便也就一眼瞧见了盛夏,以及跪在地上拉着她的韩茜,眼睛落在她抓着盛夏的手时,不由眯了眯眼眸。 彼时韩茜脸上还有没控制的泪痕,转头看到颜玦出现的时候脸上还是闪过一些狼狈。他虽不爱自己,且将她家里人算计的那样惨,可是她还是下意识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一面。 颜玦却是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她,而是顺着两人交缠的手臂落到盛夏脸上,然后迳自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盛夏的手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颜玦。”盛夏仿佛也很意外他会在这时回来,手却被颜玦牵起,顺到他的目光才注意自己的手背有些发红,上面有了两道指甲印子。 是因为韩茜刚刚太激动,又怕她走掉,所以有些用力留下的。只是彼时两人因为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所以都没有发觉。 “你们都是死人吗?”耳边却响起颜玦的训斥。 盛夏抬眼,便见他面色冷峻地看向那些安保。 一个个的哪知道他将盛夏宝贝到这个地步,可老板发火了,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的。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明明空气流通的室外,却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盛夏也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而且当着韩茜的面,应该是做给她看的,正想开口,颜玦却牵着她的手,轻声说:“回家。” 前一句与后一句的反差太大,任哪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韩茜此时已经站起来,本来心虚加上底气不足正在踌躇中,虽然来时也没有想好,但是真到他出现,她才知道不知所措。这会儿见两人要离开便再也不管不顾,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喊:“颜少。” 这一声喊的真是饱含深情,委屈又带着诉说不尽的情谊。 颜玦倒是看了她一眼,却是仍然觉得十分倒胃口,转头给安保一个眼色,连吩咐都省了。 家里的安保如果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就真的不必再混了,立马上前要拉开韩茜。 “颜少求求你了,救救我家的人。”韩茜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便要扑过来。 颜玦搂着盛夏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她,问:“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凭什么,又有什么底气站在这里说出这句话?” 这是颜玦难得的拿正眼瞧着她,却让韩茜感到语塞的同时又感到难堪。 颜玦要羞辱她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些日子他与盛夏过的有多煎熬,其中的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这口恶气总要让他吐出来。盛夏自认也不是善良的人,此时她不跟着上去踩两脚就已经是仁慈了,所以并没有阻止。 韩家不可一世时颜玦尚且看不上,如今这样落魄,确实没有什么底气。韩茜自然知道颜玦不是良善之辈,心里正绝望时,又听他道:“或者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做交换?” 交换两个字落入耳际的时候,韩茜下意识地感到希望,正想问什么,抬眼看着颜玦盯着自己眼眸淬笑,问:“王珏的遭遇你还记得吧?” 韩茜闻言心底一凉,下意识地后退,那模样倒像是怕遭到侵犯一样。 颜玦见状嘴里发出一声嗤笑,道:“我要当时伤害王珏的那些人的证据。” 他答应过的盛夏的,要解决掉这些人。当时没有动手,是因为中途有了变故,可这件事他一直都惦记着,因为王珏是盛夏所珍视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只要想到那些人原本要对付的是盛夏,他就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千刀万剐。 韩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脸色更加难堪,但还是问:“我将证据拿出来你就会放过我的家人?”显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丝希望。 颜玦果然又笑了,大概笑她的愚蠢,道:“那你相不相信就算你不交出来我也有办法拿到?” 韩茜一怔,只见颜玦牵着盛夏的手便已经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去在意韩茜,因为他们知道自有安保去清理。盛夏更知道纵然现在将韩家收拾了,颜玦心里其实也并不是十分舒服。 因为他们因为韩家所承受的一切,他这口气就算出了,看到韩家人还是会不舒服,尤其想到盛夏。她是他最爱的人,他却无能到让她经历那么多的苦痛。 盛夏拉拉他的手,喊:“颜玦。” “嗯?”颜玦转眸看着她,应。 “一切都过去了。”盛夏说,她相信他知道她说的意思。 颜玦让她坐到沙发上,却没有再提这个茬,而是看着她手背上的抓痕再次蹙眉,说:“你傻啊,她拽你不知道躲?” “没事,这也不算是伤。”盛夏安慰,她真没当回事。不过看着他皱着眉的样子,知道他心疼自己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颜玦伸出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对家里的安保措施一向放心,没料到还是会被韩茜找到这里。其实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只是不满他们那么多人竟她近了盛夏的身,还好不是特别危险的人物。对于这点,心里自然是不满意,不过并没有再在盛夏面前表现出来。 盛夏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回神掀唇想问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额头已经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四目极近相望,呼吸间都是属于彼此的气息。 明明也已经算老夫老妻了,亲吻的次数更是多不胜数,可她此时面对他深沉似海的眸子,心却还是莫名彭彭跳的极快。眼见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感觉那抹温热碰上自己时,心几乎要跳出来。 “爸爸和妈妈亲亲哦,羞羞!”他家然然宝贝的声音突然从楼梯间传来。 盛夏与颜玦都怔了一下,转眸便见两个宝贝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林果然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却在张开的手指间偷偷张望。而林果实则更酷一些,根本就没有躲避,接触到父母投射的目光时,才慢慢转过脸。 盛夏心里哀嚎一声,赶紧推开颜玦,并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颜玦则并没有在意,反而依然抱着她,并大大方方地朝楼梯上的两个小人喊:“两个小坏蛋,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林果然听到招呼便蹦蹦跳跳地跑下来了,她才不怕爸爸呢,所以直接扑进颜玦的怀里,喊:“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然然宝贝可想死了。” 她小嘴最甜了,狗腿的模样好像颜玦不是早上才出门,而是出差了十天半月才归来,可偏偏颜玦就是爱吃她这一套。 至于林果实,反正现在越来越安静。他跟在妹妹身后走过来,然后爬上了盛夏的膝,然后双手楼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喊:“妈妈。” 当然,如果你如果觉得他是木讷,那么就绝对看走眼了,有时候颜玦都觉得这儿子心思有点太超龄,总之感觉有点挺诡异的。 可不管他怎么聪明,在盛夏眼里都是自己的宝贝,伸手抚着他的头发,心里也是甜腻到不行。 房子里有两个宝贝总是充满欢乐,不过颜玦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林果实这次在盛夏回来后,好像特别粘她,而且很排斥自己与盛夏单独相处。 吃了晚饭,颜玦的电话便又进来了,直接去了书房。 盛夏帮两个宝贝洗了澡,便跟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讲故事,手机却响起来。看了一眼是颜玦不由觉得疑惑,自己家里打什么电话? “妈妈,妈妈,我还要听。”林果然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盛夏便挂断了电话继续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反正如果有急事,他一定会过来的。直到两个宝贝睡着才轻声下床,打开门回到卧室,看到并没有灯光照进来,还以为他在书房。 结果刚进了门身子就被腾空抱起,被丢在床上后,他就压了过来。 “啊——”吓得她一声惊叫。 “为什么不接电话?”颜玦问,口吻颇有点不满。 “你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盛夏问。 颜玦不回答,盛夏只感觉他滚烫的手掌探进衣摆里,熨烫着她的肌肤。房间没有开灯,光线不太明亮,空气中更透出一丝暧昧,暗示那般明显,问:“这个我也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盛夏脸一下子就红了,正要推开他,唇便被他吻住。 他真的有点饿了,除了她回来当晚在酒店解了次馋,这几天林果实像称心的似的,根本不给他们亲近的机会。再加上他忙,还没有心思收拾那小子,这都快忍不住了。 从书房里挂了电话出来就在等,实在等不及了打个电话想催催她,结果她理都不理自己,这会儿是真更恨不能将她吞下去。盛夏也不是十分保守的女人,室内很快春色无边…… 翌日,盛夏带着一身酸疼醒来,且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她拥着被单从床上坐起来,可以感觉到整个家里都很静。皱眉,怎么感觉好像缺了什么? 洗漱过后下楼,玉嫂正在下面打扫,看到她便笑着喊了声:“少奶奶。” 盛夏点头,然后朝她吐吐舌头,问:“玉嫂有没有吃的?”然后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好饿。” 那模样可不像是这屋子的女主人,倒像是在跟长辈撒娇的小孩。 “有有有,早就备好了,你等着。”玉嫂见状心情更是大好,忙不迭应着便进了厨房帮她去弄。 盛夏坐在餐桌边,玉嫂很快将粥和小笼包都端上来放在她面前。 盛夏也没客气,直到吃了大半碗粥才终于想起来,问:“小果实和然然宝贝呢?” 平时自己还没有起床,两个宝贝都能到自己房间里把她吵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看表都已经中午了却没见他们两个的人影,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哦,颜少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将他们带到幼儿园去了。”玉嫂回答,唇角还含着一抹忍俊不止的笑。 她早上去的时候正看到颜玦堵在自己的卧室门口与林果实大眼瞪小眼。 “我要找妈妈。”林果实说。 “我老婆还在睡觉,不准打搅她。”颜玦背倚着门板却这样拒绝。 “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林果实问,一副跟他有仇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是欺负不是疼她?”颜玦邪气一笑,那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跟自己三岁的儿子对话,更像是跟自己的情敌。 林果实不知道,不过胀红的脸,说:“我就是知道。” 玉嫂怕被发现也没有敢认真听,反正听着最后是林果实吵输了,被颜玦拎着后衣领便下了楼,吃早饭的时候直接宣布带他们去幼儿园。 临上车时林果实还有咕哝,说颜玦你公报私仇。 不过这些盛夏自然都不知道,所以倒也没有多想,反而享受了这一天难得的清静。因为昨晚太累,所以下午补了个眠,只是美梦还没有做上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喂?”本以为是颜玦,所以声音格外慵懒,眼睛都没有睁开便接了。 “盛大明星,您老还活着呢?” 偏偏是王珏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惊的盛夏眼睛一下子睁开,就连脑子也清醒了,问:“王珏?” “很好,既活着也没有失忆。”王珏在那头笑,可是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盛夏自然立即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不由心虚又小心翼翼地喊:“王珏,这个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你马上给我滚回来自己摆平古蓝。”王珏突然吼,显然是动了怒,然后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盛夏这下完全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耙了耙头暗骂自己猪脑子,怎么能把工作的事给忘了?再打王珏的电话已经不通,她意识到事态严重,赶紧打电话订了时间最近的航班,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王珏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看着她突然拎着行李箱下来也是吓了一跳。 盛夏一边手忙脚乱地单脚站着在玄关处换鞋子一边回答:“我要马上去一趟g市。”与两个宝贝告别是来不及了,只好一会儿在路上给颜玦打个电话报备。 话音刚落,后背倚的门便被人打开,她身子失重地朝后跌去,正好落进一具温暖的怀抱…… 060 挑衅之吻 颜玦是刚进门便看到她的身子往后倒来,当时也顾不得许多,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身子。当时只惦记不让她受伤,以至于手上的文件袋脱手,瞬间就飞了满地纸张。 玉嫂听到动静,原本已经紧张地急急忙忙跑过来,却在看到这一幕后,唇角抿着笑重新回到厨房去了。 盛夏幸免于难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转头却见颜玦看着被她弄倒在地上的行李箱皱起了眉,问:“你这是做什么?”趁他不在逃跑? 盛夏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毕竟今天这行为确实太匆忙了,不由挠了挠头正想解释,目光却在瞄到地上的文件,觉得好像有点眼熟。不由眸露疑惑地拿起手边那张纸瞧了一眼,然后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颜玦。 “我让小朱去酒店把你的行李收回来,他们在你开的车里发现的。”颜玦解释。 “哦。”盛夏闻言了然地点头。 那天她看完后,只顾着伤心确实是扔在车里了,后来又被颜玦带回婚房,早就忘了这回事。听完解释之后,伸手将它们重新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颜玦却抓住她的手,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盛夏点头。 “怎么突然想起查这些事?”他记得三年前的事她一直让他连提都不要提的。 盛夏大概看了这些已经释然,脸上倒也没有特别的表情,闻言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回答:“我见过沈莹。” 颜玦闻言却皱起眉,大概觉得她提到的这个名字,又不是个令人特别愉快的人物。 盛夏却没管他的心思,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觉得两个大人这样没有形象地坐在玄关处实在太怪异了。 颜玦那模样可不一样,慵懒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就像坐在宫殿里似的,完全就不在乎,却重新拍了拍她的行李箱,意思是自己还等着她解释呢?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他下午刚回来,就看到她包袱款款地准备跑路似的,而且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盛夏看到他这样,其实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还是老实回答:“我要回剧组了。” 颜玦听了眉头却皱的更紧,盛夏一看这表情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由重新半跪在地上,这样可以离他近一些。然后一边上前帮他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一边软着声音说:“我也没有办法,先前已经忘了来之前只请了两天假,再不回去真的就要被王珏和导演追杀了——” 音未落,手就被他重新握住。 四目相望,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问:“就不能让他们换个演员?” 他颜玦的老婆是什么人?堂堂颜家的少奶奶干嘛非要去演戏?最主要的是老婆是他的,他私心里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盯着她看。 颜玦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当明星,盛夏其实也有所感觉,不由无奈地看着他,说:“颜玦,这是我和王珏的工作室筹备的第一部电视剧。” 这个工作室成立的不容易他应该知道,那不止是王珏的事业,也是她的,付出的心力有多少大概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所以不可能半途而废。 颜玦看了眼厨房,确定玉嫂并没有往这边瞟,手不舍地勾住她的手指,问:“那就不能多陪我几天吗?”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些撒娇和委屈的味道。 盛夏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别扭和傲娇,做到这一步更是不容易,其实自己内心也不想跟他分开。两人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不是吗?却只能狠下心,主动抱住他。 “我拍完这部剧就回来好不好?”其实她也知道,让傲娇的他放下身段有多么不易,心里除了不舍,也多了一丝愧疚。 颜玦闻言便已经知道这事再无转寰余地,虽然他很想挡在这个女人身前,为她挡去所有风雨。可是爱一个人除了这些更多的还有尊重,尊重她的职业,她付出的努力,因为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单单满足于站在他身后的小女人。 盛夏之所以是盛夏,就是因为有她独特的魅力,所以每当这事总是让他又爱又恨,偏偏又放不下,于是托着她的后脑便开始索吻。 唇齿相碰,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这个女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迷恋,不管是唇、身体、还是眉眼,哪怕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带着魔力般牵着他的心神、吸引着他的目光,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放手。 吻随着他的舌头探进来勾缠她的舌,已经从浅浅的含弄变得越来越深烈。盛夏的脑袋甚至有点发懵,眼睛睁开一条缝窥到白天的光线时,她终于堪堪抓住一丝理智,不由拿手捶了捶他的肩。 这大白天的,尤其两人现在待的这个位置,被人瞧见了就不用见人了。 颜玦却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又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感觉快喘不过气来时才放开。大概是想到未来有一段时间不能朝夕相处,最后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唇。 “唔……”盛夏吃痛,嘴里发出一声痛吟,却已经重新被他抱进怀里。 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上,透过薄薄的衣料可以听到他用力的心跳,她只觉得那透过来的温度炙烤着自己,让她脸颊慢慢地发热。 这时头顶传来他的交待:“到了剧组要天天给我打电话,晚上视频,聚会时少喝酒,更要避着那些媒体点。”说完顿了一下,须臾,才听他又别扭地道:“至于那些吻戏、床戏想都不要想,统统给我删了,不然就找替身。” 这样的口吻真的有些孩子气,抬眼却偏偏看到他的表情那样认真,这是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颜玦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挺不潇洒的,尤其被她目光盯的特别不自在,这哪还是不可一世的颜少?却仍然咬牙切齿地警告:“不然被我发现,立马亲自把你绑回来。” 玉嫂不小心听到一两句,不由在心里鄙视:你大少爷根本是恨不得现在就绑起来,不让人家出门吧?当然,她不敢当面说,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下,脸上还要装的若无其事,啥也没听到啥也没看到。 彼时盛夏为了脱身自然是一一答应,其实他就算不交待,盛夏也是有分寸的。之后颜玦才不得不喊了司机过来,亲自送她到机场。 其实他这几天处理韩家的事也很累了,只是因为家里有她和两个宝贝在,所以即便是累也显得精神奕奕。与她一起去机场的路上眯了会儿,却一直不肯放开她的手。到了机场之后也不避人群,送她登了机才离开。 两人都是成人了,且还都是自认一向十分冷静的人。盛夏这会儿坐在起飞的机舱里,想到颜玦的样子居然心头也难掩失落。最后为了掩饰情绪,便干脆拿眼罩遮住眼睛假装睡觉,却在后来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毕竟飞行的时间太长。 飞机比预订降落的时候晚了半个小时,她在广播里提醒旅客下机的声音里摘下眼罩,然后舒展了下因为坐得太久而僵硬的四肢,走出通道。 “盛夏姐。”助理已经早早过来接机,看到盛夏迎上来。 她的发型是配合现在拍的这部剧的造型,为了显示剧中人物的清纯,特意做的离子烫,却又不显呆板,反而时尚味十足,鼻梁上的墨镜遮着大半张脸。 她是明星,纵然没有刻意穿着和化妆,一举一动还是会引起很多人的侧目。 “是盛夏吧?” “好像是?”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有的人更是跃跃欲试着想要靠近。她们自然不敢在机场多停留,上了停在机场门口的保姆车,车门关上后,车子便平稳地开出去。 盛夏一边开机一边问:“王珏是不是气炸了?” 随着开机声响过,手机里不断有提示音传出来,她扫着屏幕抬头看了眼还没回答的自己的助理,她脸上挂着的笑已经不言而喻。 盛夏便知道一会儿见了人要好好赔罪了,王珏的性格她是了解的,所以早有心里准备。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上,上面有颜玦发过来的信息。 因为车里有人,她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被人知道,哪怕助理和司机都是熟人,可这个圈子熟人背后捅刀子的事也是多不胜数,所以便先只发微信告诉颜玦自己到了。 那头很快就回过来,叮嘱她好好休息便没了后音,应该是又重新回到公司忙碌。 盛夏想的没错,彼时颜玦从机场折返便直接回了公司。此时外面夜幕降临,本该是员工下了班开启夜生活的时候,颜氏总部的大楼里却是灯火通明,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位高层。 财务部的主管正在做着简报,颜玦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很随意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知道盛夏已经平安抵达g市便已经放心,也知道长途跋涉很累,所以只叮嘱了这样一句。 抬眼便见做简报的主管已经不再说话,整个会议室的人将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空间里几乎落针可闻。毕竟这样的场合,纵然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回了盛夏一句话,身为老板一举一动还是会牵动他们。 “继续。”他放下手机,一脸的镇定自若。 那模样好像会上开小差的不是他,弄得那位正在做简报的主管面上露出些微尴尬,好像都是他的错,擅自停了正在做的报告…… 彼时,盛夏从助理那里听到王珏在外忙碌的消息,便让保姆车直接将她送到剧组住的酒店,助理将她的行李拉进来放在厅里便出去了,因为盛夏不习惯别人整理她的私人物品,所以就让她搁在那儿了,自己有空整理。 她赶了那么久的路确实很累,可是想到自己旷工那么久,还是直接去了剧组。大家依旧忙的如火如荼,看到她还是很高兴地打招呼。 “盛夏姐。” “盛夏姐。” 怎么说她也是老板之一,而且是女主角,纵然都知道导演这几天发脾气都是因为她的缺席,但那也只是她与导演的事,他们该不得罪的还是不要得罪。 盛夏应着一一颔首来到拍摄场地,演员正在补妆,而工作人员都在布景,大老远便听到古蓝的吼叫声,听起来火气十足。 “盛夏姐。”助理真有点替她担忧。 盛夏又何尝不担忧?不过想着是她的错她总要担着,迟早都要面对便过去了。 “导演。”盛夏喊。 古蓝本来在指挥现场,听到声音转头睨了她一眼,蹙眉。 盛夏也有点不好意思,守着那么多的人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想着还是等她训吧。要知道古蓝可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巾帼英雄,不管是对剧本还是对拍摄出来的质量要求高着呢,同样对演员亦是如此,平时再大的牌在她这里也不管用,张口就骂,一点面子都不会给。 “来了就马上去上妆。”可是她等了半晌,古蓝却只甩过来这样一句。虽然仍有些生硬的冷,可是这已经与恩赦天下没有区别了。 盛夏有点错愕地看着她,其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陷入爱情的女人会变得又笨又蠢,果然如此。”古蓝的目光从她身上打量而过,声音颇有些不屑。 盛夏虽然对于她突然吐出这样一句有些意外,不过脸色仍有些胀红,但是她能这么毫不客气地损自己,说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便上前啪嗒亲了下她的脸颊,像小女孩撒娇一样地说:“我这就去。”然后欢快地找化妆间去了。 盛夏平时虽然也是看着挺“开朗”的,可是像现在这样可以明显让人感觉到她心情特别好,引得在场工作人员都纷纷侧目。 女人心情好时身上会散发着特别的光采,尤其像盛夏这样漂亮的女人。 盛夏换了剧服化了妆,古蓝已经抽空跟她说了接下来要拍的几个镜头,所以她一边看剧本一边等现在拍的这场戏拍完。 离开了几天,突然回归其实还是要找找感觉,好在今天并没有男女主角的对手戏,所以拍起来还算顺利。待到散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她回到酒店直接累瘫在床上。 第二天起床,一开门便见王珏正从自己门口经过,便赶紧狗腿地过去讨好。两人到了餐厅,她主动帮王珏夹她爱吃的,然后送到她面前。 “对不起嘛。”她撒娇。 “行了,这招还是用在你家颜少身上吧。”王珏一副很不给面子的样子。 “颜玦?”盛夏有些意外。 她是去了一趟e市,不过是秘密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颜玦和好了似的。 “是啊,他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所以没人敢为难你,放心吧颜少奶奶。”王珏虽然仍然板着脸,又怎么样真生她的气? 见盛夏仍然一脸茫然,王珏哼道:“昨天你前脚刚上飞机,他就打电话过来了,不然你以为古蓝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说服古蓝的,不过也真是替盛夏操碎了心。 盛夏本来还担心古蓝昨天那么轻易松口,是不是后面还憋着什么劲,这会儿听她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吃起早餐。 一会儿还要去片场拍摄,她要补充能量才行。 王珏见状,非常鄙夷问:“有男人果然不一样哈?” 盛夏耸肩,大方承认,那模样真是看得王珏牙根痒痒…… 盛夏到了片场,才知道苏梵这几天也不在剧组内。古蓝现在拍的都是配角的戏份,因为两个主演不在,男女主角的戏都处在停滞状态。 且从人们的议论以及新闻看到,苏家因为韩家的事应该是受到波及,而苏梵这几天一直在为家里奔波。这事其实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想到苏梵曾经在韩家要伤害她时那样护着自己,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日子这样过了两天,她在化妆间里补妆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骚动,助理说是苏梵回来了,盛夏出去时便见一群人围着他。 国民男神自然不是当假的,依旧魅力十足,不过细瞧眼底还是有些疲惫。尤其两人演对手戏的时候,离的那么近她总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天休息的时候,两人捧着盒饭坐在一起。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家……怎么样?” 苏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胃口,闻言抬眸很认真地问:“如果我说我们家倒了,你会不会同情心泛滥,继而接受我的追求?” 盛夏没料到他在这时候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竟不知怎么反应。 苏梵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没戏,自然也没有意外,所以将盒饭放在一边,双手枕在脑后,就那样仰躺在躺椅上,呵呵笑着,说:“逗你的。” “苏梵,对不起。”盛夏却突然说。 苏梵唇角的笑依旧淡淡的,不解地看着她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盛夏正想说话,只听他又道:“话说回来,就算是你做的也是应该的。” 韩家当初对她做的事,她应该报复。 在韩家的问题上,盛夏确实觉得自己没错,不过波及到苏家,确切地说她仅是对苏梵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苏梵倒也没有在意,看着天空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省得我妈每天都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正好学会收敛收敛。”只是家里的生意受到波及而已,家里没有牵连上人命已属万幸。 盛夏看着他洒脱的模样,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真的。 剧组这边因为两个主演的回归加速的进程,总要将耽误的时间都补回来才行,再加上古蓝工作起来本来就六亲不认,剧组的人都被操练的够呛。 盛夏每天的睡眠不足四个小时,与两个宝贝和颜玦通话、视频的时间就更少了。 这天天气很好,剧情却有些纠结。 剧里的男女主角所在的公司组织野外拓展训练,所以拍摄地点便挪到了户外。根据剧本内容,两人正在闹别扭,男主却因为女主受了轻伤,女主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拿了医药箱去找男主。 结果掀开帐篷,就见男主(苏梵)光着膀子,一个女同事正给他处理身上的伤。男主是公司的领导,长得帅又有钱,他虽无意却抵不住女同事心生仰慕。 女主(盛夏)目睹这暧昧的一幕,吃醋地将医药箱扔在地上,转身便跑了。男主(苏梵)听到动静发现,赶紧套上自己的t恤追出来。 因为是野外拓展训练,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白色运动装,又正值夏季,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俊男靓女的画面格外养眼。只是此时女主角的情绪激动。 “你听我解释。”男主扯住她的手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女主却推着他。 按照剧本的走向,这时男配应该插进来。男配是个新人,早已准备就绪,正往镜头中心走。 因为已经清场,所以现场还蛮静的,几乎都沉浸在这里氛围里。 苏梵的余光却瞄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颜玦,眼眸微闪,在男配还没有走到两人身边开口前,突然捧住盛夏的脸亲了下去—— 061 看你今晚表现 接吻这一幕在剧本上是没有的,这下不止盛夏,就连那男配都有点懵了,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傻楞楞地站在那里,现场的工作人员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其实全剧组的人都知道苏梵喜欢盛夏,这剧没开拍前就有媒体报道他曾公开追求盛夏的事,他本人这次更是为了她放弃了原本签约的剧本,不惜赔掉巨额毁约金不说,还花钱投资了这部剧,对此苏梵本人也未加掩饰过。 可是不管怎样,拍戏的时候男演员借机非礼女演员这事虽然不能说新鲜,可总是很没品的。今天令他们跌破眼镜的是这事国民男神苏梵居然干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两人不止是主角,更都是老板,而且这事发生的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盛夏感觉到他的唇蹭上自己的时候,眼里闪过错愕,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要用力推开,一道拳风却比她更快地从耳际擦过。 彭地一声,然后随着耳边传来痛吟,原本捧着她亲吻的苏梵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她感到手臂一紧身边站了个人,转头,颜玦俊美的五官便那样映入眼眸。 盛夏眼眸一闪,她竟不知他何时出现的。 不过此时的颜玦并没有看她,而是目光依旧落在苏梵身上。 他对于自己挨了打仿佛并不意外,只见慢条斯理地从草地上坐起来,并伸手抹了把唇角,看到手背上的血迹,再抬眸对上颜玦的目光,充满挑衅的意味。 盛夏不傻,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苏梵是故意的! 只是不知是因为苏家最近被韩家牵累受到波及,因此牵怒扳倒韩家的颜玦,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故意刺激颜玦,总之他的目的就是给颜玦添堵。 妻子被人强吻了,颜玦当然不可能不生气,事实上可能一张嘴,肚子里的火都能把眼前的苏梵烧成灰。不过他在商场横行那么多年,迎上苏梵的目光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所以一时倒也让人摸不太着情绪,心里想的却是: 小样,早晚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古蓝作为导演,演员没有按照剧本走也就算了,此时镜头里还出现了非角色人员,只好喊了cut,虽然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不喊也不能继续拍摄了。 古蓝走过来,看着站在盛夏身边的这尊神其实有些头疼,两人事实上也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不过她知道颜玦这个人很难缠。尤其盛夏从m市回来的时候,她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关照盛夏,便知道自己这部剧肯定不会很顺利。 果然,这才刚重新上了轨道就来了一出,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颜少,来探班啊?”古蓝开口。 她就是导演,骨子里除了文艺工作者的傲气,还具有一些普通文艺工作者的特性,比如说没有王珏那样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甚至可以说是不擅言词,不然凭她这长相真的不用在幕后。 说白了,就是除了工作,其实不太擅于与人打交道,所以挑了这么句干巴巴的话说出来。 这不废话么? 不是来探班,他把颜氏集团的高层弄的人仰马翻才腾出这点时间,大老远眼巴巴地跑过来难道是闲得太蛋疼? 现在的颜玦虽然比之三年前是稳重了一些,可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张狂的,不然就不会有当年的e市颜少。他眼睛转向古蓝,讽刺道:“不探班怎么知道你们是这么拍戏的。” 古蓝的家世也有一些复杂,不过到底是看颜家脸色的,他的意思早就通过她的家人传达给她了,她就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还状似无意地又瞧了盛夏一眼。 四目在半空中相撞,别人或许不知道,盛夏却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 两人在m市分开那天,他的叮嘱还历历在目,不准拍吻戏、床戏,实在不可避免就让替身上,如果被他抓到他会亲自绑自己回家,没想到他今天刚过来就被撞个正着。 盛夏心里虽然恼苏梵利用自己,可也知道颜玦的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脸上尴尬的同时又担心他当众给大家难堪,要知道他是可是e市颜少,小小的娱乐圈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偏偏颜玦这天反常地谁也没为难,只是带着盛夏离开了拍摄场地,驱车回到她住的酒店。进了房间便让盛夏去洗澡换衣服,整个人真是不要太平静。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其实越不安,可是一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再出来时就见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带来的文件,很专注、认真的样子。 盛夏知道他忙,可他那么忙却还是抽出时间来看自己,弄得盛夏心里更愧疚了。张嘴想要解释刚刚的事,可他看都不看自己,这气氛让她真不知该怎么张嘴。正在心里叹气,门铃声突然传来。 盛夏只好先过去开门,便见朱助理站在门外。 “少奶奶。”朱助理又恢复了以往的称呼,模样甚至比从前更加恭敬。 盛夏侧过身子让他进来,颜玦听到脚步声才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他,问:“办妥了?” 朱助理颔首,然后将几个内存卡都放在了桌面上,回答说:“已经沟通好了,都很配合,并保证不会乱写。” 颜玦微微颔首,然后全部扔进了面前的水杯里。 盛夏又不傻,听这对话便知道这些所谓的内存卡里,必然是存着刚刚苏梵亲自己的画面。拍戏的剧组不可能没有探班的媒体记者,而今天的事颜玦显然并不想让人知道。 虽然苏梵今天是强吻盛夏,知情的会鄙视他没品,可如果真被写出来报道出去,那风向可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反正娱乐新闻往往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他们满足的只是大众的八卦欲。而颜玦的目的很明显,他并不想盛夏卷进任何新闻里。 这些盛夏都知道,朱助理出去后,她走过来跪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颜玦本不欲理她,继续看手上的文件,手却被她握住,转眸便对上盛夏看着自己的目光,柔柔亮亮,并撒娇地喊:“颜玦……” 她知道他必然是生气了,不然不会从进门开始就对她这么冷淡。可是他即便生气,还是会记得给她收拾烂摊子,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身段? “还记得离开m市时,你答应我的事吗?”颜玦却问。 盛夏点头,知道自己理亏,眼眸垂下来,模样看上去分外乖巧听话。 本以为自己示弱,这页就翻过去了,耳边却传来颜玦的话:“很好,那就赶紧去收拾行李,明天回m市。” 盛夏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颜玦问,理所当然的口吻提醒着她,这本就是他们的约定。 盛夏垂死挣扎,拿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试探地问:“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成不成?” 颜玦却定定地看着她,盛夏虽然也有小女人的时候,却不像现在这样,像只可怜又讨好的小猫。不由伸手,指腹抚过她的唇,问:“刷过牙了?” 盛夏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老实地点头。 苏梵那个人她虽然不讨厌,却也仅限于朋友的范畴,吻这种亲密的事,心里一旦有那个人,对别人都是接受无能的,所以不用颜玦提醒,她早就刷了好几遍。 颜玦的唇突然覆过来,包裹住她的双唇。确实是刚刷过牙,凉凉的薄荷味很快在两人唇齿间散开,他认真地吮含着她唇瓣,直到每一寸都沾上他的味道,这才抵开她的贝齿将舌探进去。 盛夏因为理亏自然不敢抗议,当然也没有抗议的意思,只是半仰着头任他居高临下地亲吻自己,当他的舌探勾着自己的唇舌纠缠的时候,她甚至主动回应。 问题是她就是什么也不做,颜玦都恨不能吞了她,可想而知随着这个吻不断加深再加深,早就失了原本的味道。盛夏被压在沙发上,衣服早就已经凌乱。 偏偏门铃在这时响起来,颜玦本不欲去管,来人却像是没完没了似的。最后搞的好好的气氛都没了,他只得帮她理了理衣服,这才起身去开门。 “听说你家——颜少……”彼时王珏站在客房门口,话应该原本是对盛夏说的,却在看门内的颜玦时及时收了口。 “你有什么事?”颜玦问。 那样的口吻,真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尤其他双手环胸,上衣凌乱的样子,人长得本来就是漂亮,这会儿更有一股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忽略脸黑的话。 王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莫不是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她一边下意识看向室内寻求帮助,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识相闪人时,盛夏终于走过来。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说。”盛夏很自然地口吻,并看了一眼颜玦。 颜玦便转了身,坐回沙发处。 如果刚刚看到颜玦的样子只是猜测,那么此时王珏看到盛夏便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是真的打扰了人家的好事。眼前的盛夏虽然衣服齐整,可是唇色红肿、颊腮泛着粉红,两人刚刚在干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那个我刚刚听说片场的事,过来瞧瞧。”王珏跟着她的脚步进来有些心虚地道,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或者是向颜玦解释。 想她王珏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么久,怎么说也算八面玲珑了,可偏偏就是在颜玦面前,她那些本事本能是使不出来。因为人家看事太通透,一个嘲弄的眼神就能直接秒杀她。 不过纵然这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如果颜玦是来探班,盛夏抽个空陪陪他倒也无可厚非,可是麻烦就麻烦在中间又出了苏梵强吻盛夏的事,还被他瞧个正着。依他对盛夏宝贝的程度,这事怕是不太好解决。 聪明人都是未雨绸缪的,不能等到明天他真扣住盛夏的时候再来求人,那就晚了。 颜玦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问:“你到底有事没事?”意思就是没事就赶紧麻溜地滚。 王珏调整了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说:“这不听说了今天片场发生的事,我过来看看盛夏。”她当然不能直接表现出让他不要在意的样子,她关心盛夏总不会有错吧? 其实她那点小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大爷似身子卧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因为欲求不满而有些烦燥,干脆点了支烟,才问:“你答应过我什么事自己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王珏赶紧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颜玦一副已成定局的模样。 关于盛夏不拍吻戏、床戏等等暧昧戏的事,他不止跟盛夏约法三章,更是给古蓝、王珏都打过招呼。既然这样,他正好有理由带走盛夏。 王珏这样一听就急了,赶紧看向盛夏求助。 盛夏莫名其妙被吻就够郁闷了,这会儿还要哄他这个大爷,认命地刚想要张嘴,接触到他警告的眼神时又不自觉地将话咽回去了。为了明哲保身,只好假装没有看到王珏的暗示,目光虚浮地看向房间某一处。 王珏见状心里暗骂这个叛徒,却对颜少赔笑道:“颜少您是第一次来g市吧?今晚上我做东怎么样?请你和盛夏吃顿饭。” “王大经纪人,你看我颜玦像是缺饭吃的吗?”颜玦却还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这位爷油盐不进,她耐心磨光,偏偏盛夏一句话不帮自己说,让她恨得牙痒痒。干脆也不伏低做小了,坐到颜玦对面说:“我可是盛夏的闺蜜,颜少不给面子?”只好摆出另一道身份。 颜玦与她对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眼里的算计。只是他知道就凭一个吻,他想让盛夏放弃这部剧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步来,只好点头答应:“好,那就看在盛夏的面子。” 三人从酒店出来时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剧组住的酒店离市区又远,开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才到。车子刚停下,便碰到了苏梵、他的经纪人,以及古蓝。 一个剧组的人自然不可能分开吃,于是几人便在王珏和苏梵经纪人的插科打诨下坐到一个包间。当然王珏一晚上都顶着巨大的压力,眼睛都不敢往颜玦那边瞟。 人她已经带来了,苏梵经纪人顾忌的是苏梵的名声,这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便几次三番暗示他赔礼道歉,于是苏梵举了杯酒站起来。 他唇角还带着被颜玦打的淤青,隔着桌子对盛夏说:“今天对不住。”便率先一饮而尽。 盛夏其实心里也知道他没有恶意,苏梵若真是那样的人,过去合作的日子自己不知被占了多少便宜了,又感念他前段日子对自己的照顾,也不忍为难他,便伸手去拿杯子。 可她漏算了身侧的颜玦,于是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盖过杯口,阻止了她。 “颜玦……”盛夏小声喊他,意思很明白,她想这事就这么算了。 颜玦却不为所动。 苏梵看着他问:“颜少想怎么样?” 两个男人对视,他眼里绝没有悔意,若是有诚意的话,刚刚这一杯应该不是敬给盛夏的,而是敬给他。 颜玦还真就偏头认真想了想,说:“不如我也找个人来跟你吻一下,再让她给你敬一杯酒说对不住?” 苏梵知道他心里介意,不由晒笑:“演戏嘛,亲吻是最正常不过的行为,你既然接受不了盛夏的职业,又何必在一起?” 一句话让饭桌上立马火药味十足。 颜玦仍然与他对视着,苏梵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很显然找到了他与盛夏目前还没有达成一致的矛盾点。不过他不会傻到明知道是雷还去踩。 只见薄唇扯出一抹笑,道:“不是有人做出趁机占便宜的事,缺乏职业素养吗?”意思是他们现在谈的是盛夏被占便宜的事,他苏梵少东拉西扯的。 苏梵对于这一点并不否认,甚至耸肩道:“我刚已经道过歉了。”意思也很明白,便宜是我故意占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样真是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颜玦的眸色幽深,却也不恼,道:“好,很好。”他并没有当场发作,不过了解他的人应该都知道,但凡得罪他的都没有好的下场,只怕后招还在后面。 “看样子颜少是打算追究到底了?”苏梵却故意撩拨他。 颜玦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你还想挑种死法?” 苏梵演技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心脏,说:“你可别吓我,这部剧可是投了很多钱的,万一缺了我这个男主角那可就亏大了。” “多少?我加倍赔偿。”颜玦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没见过他这么土豪的,气氛彻底陷入僵局。 这次风波的主角是盛夏,却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战争,今晚这顿饭自然也是让众人吃的心惊胆颤。她开始还因为这样敏感的事摆到台面上争论有些尴尬,看到后来两个男人斗法,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王珏也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原来也好无聊。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再回到酒店时已经接近0点,几人虽然都喝了一点酒,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一众人乘电梯上去,然后在自己所住的楼层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就只剩下苏梵和他的经纪人。 他本想再劝劝苏梵,毕竟如今的苏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纵然知道他心里不平,但也应该忍忍,不该跟颜玦硬碰硬。只是话没有出口,脚下却突然踩了个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只是枚钮扣。 苏梵顺着他的动作自然也看到了,而且有些眼熟。 起初经纪人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伸手将那枚钮扣抢了去。 “喂!”经纪人正想问什么,他背倚在电梯壁上闭上了眸子,倒像是喝多了在养神。 经纪人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吗?只得作罢。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两人各自回房。苏梵既没有忙着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坐在床头看着那个钮扣半晌,最终还是出了门。 他乘电梯按了盛夏所住的楼层,走出电梯时便见到走廊上两个相缠的人影,不知为何还没有回房,而且不时传来一些细碎地争吵,亦或是打闹。 “明天咱们就回e市去。”颜玦说。 这部剧盛夏是费了心血的,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不由讨好地道:“真的没有转寰余地?” 颜玦也不知有没有看到走过来的人影,突然将盛夏抵在墙上,唇贴在她的耳边低语:“看你今晚表现。” 这么暧昧的话,听到的只怕没人不能领会其意。 苏梵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脸上甚至有些难堪。再抬眼时便见盛夏主动勾着他脖子,然后将吻落在他的薄唇上。彼时他也曾见过盛夏很多面貌,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像水一样,又极尽妖娆…… 062 大结局 苏梵再回神时,两人已经进了客房。 啪嗒一声,仿佛落在心上似的,整个走廊上瞬间就变得异常安静。当然安静的只是走廊而已,他知道里面定然上演着限制级的火热戏码。 纵然一直知道盛夏与颜玦的关系,但也远没有这般直观地看到给内心带来的冲击大,不由一时心境复杂。当然不舒服是必然的,可是人家是你情我愿,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半晌,他四肢仿佛才找到知觉,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分隔线—— 盛夏为了安抚颜玦也是蛮拼的了,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到了后半夜时她都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床上。再开睁眼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到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钟都吓了一跳,想着古蓝和王珏都没有打电话催自己真是奇迹。 “醒了?”随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裸露的肩头,她转眸,发现自己还卧在他的怀里。 盛夏浑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动,便干脆又躺回去说:“好累。” 颜玦闻言笑,不过那笑让唇角平添了一丝邪气,道:“累的是我吧,差点精尽人亡。” 盛夏大概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转眸看着他,不过脸上并没有该有的娇羞。昨晚上他确实够能折腾的,可见对于苏梵强吻自己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可是此时阳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除了餍足,眉宇间竟不见一丝疲累,又哪里像他说的精尽人亡? 想到这个,心里突然有些不平,为什么她就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然后不愤地伸手捶了他一拳。 手却被颜玦抓住,盛夏有些不甘心地挣扎了半晌都没有挣开,不由抬眸去瞪他,却对上他淬笑的眸子,然后问:“怎么每次都是这招?” 那意思是还嫌她没有新意了? “哼。”盛夏干脆用力将手抽回来,不想理他,却被颜玦压在身下又是一顿肆意狂吻。 吻一直是肆意缠绵的,尤其两人早就心意相通。只是盛夏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升高,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求饶说:“颜少,你饶了奴家吧。” 颜玦因为颜少这两个字特意打量过她,一双瞧着自己的眼睛可怜兮兮,只觉得那夸张的好笑。手指不由绕着她肩头的发丝逗她,问:“不生气了?” 生气? 她有吗?她也不敢啊! 盛夏主动啄他的唇一下,讨好地说:“奴家不敢。” “嗯,不敢就好。”颜玦却托着她的后脑回吻,吻着吻着又像要失控。 盛夏心一直往下沉,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反应,他终于还是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的唇。 四目相望,他眼睛在她脸上定定地瞧了她半晌,最后将爪子,不,是他放在她身上肆虐的手收回来,不甘心地说:“明天再收拾你。”便去了浴室。 不久,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盛夏自然知道他是在降温。不过她真的太累了,而他懂得克制是疼惜自己,想到这份心意,唇角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笑。 彼时颜玦冲了冷水澡出来,本来是想问她吃什么,哪知走到床边才发现她又睡着了,呼吸绵长,不同于他,真的是满脸疲惫,值得欣慰的事眉目舒展,看得出来睡的很安宁。 剧组先前为了赶进度本来压榨的他们就很厉害,颜玦过来后又弄出那样一出,昨晚又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真是不累才怪,所以睡的格外的沉。 颜玦俯下身子在她额间吻了吻,然后换衣服准备出门。谁知刚拉开客房的门,便见王珏又站在门外,而且伸手正要按门铃的样子。 “颜少。”王珏看到他打着招呼,对于他出现在盛夏的客房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王大经纪人有事?”颜玦问。 本想问问盛夏在不在,他见不但挡着自己的视线,反而将门关上了。王珏这才对上他调侃似的眼眸。 “哎哟,大家都那么熟了,颜少还这么客气,像盛夏一样喊我王珏就好了。”她很聪明,几乎每句话都捎带上盛夏当挡箭牌,你颜少不是喜欢她嘛,我是她的闺蜜,所以总要给她几分薄面。 你说她有心机吧,她是真的与盛夏感情好,所以就连目的都不怕被看穿,反正颜玦那么聪明她再掩饰地表演,那就真像个跳梁小丑了,不如坦然一点。 颜玦颔首,神色淡淡地也不否认,只是看着她也不开口应,倒像是在等她接着往下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走廊里终于再次响起脚步声,朱助理也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只喊了一声:“颜少。” 颜玦微微颔首,才对王珏说:“她还在睡,你告诉古蓝明天再开工。”便头也不回地随朱助理走进电梯。 王珏一怔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他说开工的意思是不追究了?准备高抬贵手了?喜悦冲上心头,忍不住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去按门铃,然后又想到颜玦的前半句。 她在睡? 看看表这已经到下午了,盛夏还有睡,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充满了暧昧,可见为了这个结果她昨晚牺牲不少。 啧啧! 出了力的盛夏可不知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却还被王珏调侃了,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确切地说是饿醒的。颜玦也已经回来了,并让人将饭菜送进了房间里,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晚饭。 盛夏吃饱喝足后,抬头看着颜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逮个正着,道:“有话就说。” “你不会再为难苏梵了吧?”盛夏问。 她下午醒来时有收到王珏的慰问微信,虽然调侃她的成份居多,不过听得出来颜玦好像已经将这件事放下。 颜玦却抬眼睨了她一眼,问:“苏梵是谁?”那傲娇的口吻,好像根本就不配让他记得似的。 盛夏是多聪明的人啊,立马会意,挨着他坐下来,也学着他的口吻说:“就是,我只知道颜少。” 无疑,盛夏的态度取悦了他。 颜玦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坏丫头。” “还不是跟你学的。”盛夏也不否认,而且神情间颇有几分神气。 其实她心里明白,颜玦不追究苏梵,一是因为他在自己眼里根本没有分量。最主要的是这部剧是盛夏付出了很多心血的,意义不同,不能因为苏梵而毁了,所以他忍。 翌日,颜玦回到e市,而剧组正常开工。 这场强吻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众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就连盛夏都亦然。不过令人跌破眼镜的事,一直闷不吭声的颜玦隔了一周便重新再出现在g市,且一副长期驻扎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依旧很忙,除了空闲时会守在剧组外,平时都由专人在剧组里跟着盛夏,美其名是助理,可是谁家助理用名牌大学毕业,拥有丰富工作经验,年薪二三十万的商业精英? 大家几乎都心昭不宣。 而且颜玦就算再忙,对于他们的拍摄进度都了若指掌,反正有敏感戏的时候都会在现场。所以有时候盛夏会拉着他对台词,当然如果是晚上,而且在房间里的话,大多时候都会对着台词就滚到床上去。 这天颜玦有空,可盛夏没有,所以他又在剧组里泡了一天。散场时正百无聊赖地等盛夏换衣服离开,却意外撞上了苏梵。 苏梵其实很不喜欢他出现,不止全副吸引了盛夏的心神不说,尤其特别妨碍自己与她的交流。 当然,对于他上次强吻盛夏的事,颜玦不追究并不代表不在意,所以也格外看他不顺眼。 “颜少这样子可真不像是干大事的人。”苏梵终于忍不住刺他几句。 众所周知,颜氏集团总部是在e市,他们在g市虽然也有分公司,可是并没有不像在m市那样有长期发展的大项目,那么颜玦长期驻扎在这里的目的就十分明显——为了盛夏,且他本人无耻到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男人嘛,如果被人说整天围着女人转总是贬意的,但偏偏颜玦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也不恼怒,反而很虚心问:“苏公子觉得人生的大事是什么?” “最起码不会这样围着一个女人转。”苏梵道。 颜玦点头,那样子倒像是虚心求教,却偏偏对答案一点都不在意。起身,看着苏梵,如果是往常他可能会说,那是你没有机会。 偏偏他最近有妻万事足的样子,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我们新婚燕尔,你有意见?” 这话听着好像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苏梵的脸色却是一僵。 他看着颜玦的眼睛,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在提醒那天自己握着那个钮扣找盛夏看到的那一幕。彼时盛夏也许并不知道,可是此刻他确定颜玦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他看到那样的盛夏,看到那一幕,以此来告诫他与他在盛夏心里的距离。 苏梵是聪明人,颜玦看他的神色便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说:“我知道你因为家里的事看我不顺眼,但苏梵,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利用一个女人可不是个男人的作为。” 其实那件事之后,盛夏与苏梵长谈过一次,他当时本来是想私下真诚地道歉,盛夏却说自己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他的目的是颜玦。 面对苏梵眼里的诧异,她只是很平静地笑着。 他终于了然,是啊,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人,又如何瞒得过她? 她说:“只是苏梵,我把你当作朋友,可是颜玦他是我的爱人。如果有人利用我来伤害他,我不会答应,所以下不为例。” 瞧,她对他总是分外理智,一点都不像对着颜玦那样,温柔似水,没有底线,不过足以令苏梵羞愧。 如今颜玦的这番话响在耳侧,句句维护盛夏,让他矛头对着自己,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他倒突然对于盛夏喜欢上他有些释然。 本来颜玦就是那样一个风流人物,要不爱上他怕是也难,怪只怪自己出现的太晚…… 这天傅宜乔出差g市,因为是自己投资的剧,所以过来探班,对于目前的进度倒还满意。晚上说请整个剧组的人一起吃饭,便早早收了工。 席间他注意到盛夏身边有个女人,看着挺干练的,相貌也并不输于旁人。却一直都在她身边忙前忙后,或许因为在职场摸爬混打过的,所以相近的气息不由让他多瞧了两眼。 “那是颜少派过来的。”大概他目光停留在人家身上太久,身旁有人提醒。 傅宜乔转眸,才发现提醒自己的人是王珏。其实他对盛夏感兴趣她早有所察觉,不过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不知道是不是道行太深,傅宜乔脸上始终淡淡的,倒也没有说别的。 虽说是难得的放松,不过大家还是惦记着明天开工,尤其导演在场,所以大家还是有所收敛,散场的时候也并不算太晚。彼时盛夏接到两个宝贝的电话正哄着,挂断的时候转头,便见傅宜乔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不过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颜玦派的那个女人在场。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那个女人一眼,让她明白他已经知道她的身边,问:“你们又在一起了?” 其实抛却过往,他单是傅宜乔的话,两人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顶多他出车祸的时候盛夏送他去过一趟医院,所以这么私人的问题其实不应该,可是他却问的很自然。 盛夏看着这张脸一时也是心境复杂,不过仍然坦然地点头。 傅宜乔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忍住。王珏站在包厢门口招呼他们,傅宜乔便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随着众人出了酒店。 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有人说还有约会,有人乘着一起拼车回去。王珏拉着她上了保姆车,然后仍不忘冲傅宜乔殷勤地笑,说:“傅总再见。”只是这行为和脸上的笑容却截然相反,盛夏不免觉得好笑。 王珏看到她无声失笑的样子,便知道针对自己,忍不住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一句没良心只差骂出来了。 “为我什么?难道你不是收了颜玦的好处?”盛夏哼道,她可不领这情。 “行行行,是我收了颜少的好处,所以要帮他看好老婆成不成?”王珏心里一边骂着她没良心一边干脆承认。 其实那些所谓的好处王珏倒都不放在眼里,唯有一件令她感激的就是韩家倒后,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颜玦都帮她送进了监狱。虽然为了保护她的名誉,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个案子(就如同当年杜若事件),但那些人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车子开回酒店,她与王珏电梯口告别。助理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直到她说:“你也去休息吧。”这才离开。 盛夏拿房卡开门,意外发现颜玦竟然在。只不过这个男人特别没有新意,每次看到他都是在看文件,且桌面上还堆了几个。 既然那么忙,你就在公司处理完呗。 盛夏想了想还是将这话给咽下去了,因为他肯定说还不是想她?这话虽然是半真半假的口吻,可她知道是真的,又会忍不住心疼他。 好吧,除了这个之外,她也要承认自己心里其实还是甜滋滋的。 “回来了?”颜玦问。 盛夏点头,便靠过去主动亲了他一下。 颜玦对于她表现出来的亲昵还是很高兴,但在尝到酒味之后皱起了眉,她主动解释:“只喝了一点点。” “是哦,人家是投资商,我这个老公当然比不得。”颜玦吃味地说,意思是她除了每天拉着自己对台词,忙的没有一点陪他。 盛夏则觉得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矫情,不由笑说:“那你也给我们下部戏投资好了。” 没良心的女人,拉投资连自己老公都算计了? “我投了,你能不拍吗?”颜玦却问。 钱不钱的颜家很多,自己媳妇要用他都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不喜欢她在娱乐圈里混太久,如果可以,像王珏一般做个幕后的老板也不错,投资有他这个资源在难道还愁什么?几个工作室都撑得起来。 当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谈这个问题,玩笑的气氛一下子全无。 颜玦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让盛夏为了自己退居幕后,因为他深知她的能力,明珠注定璀璨,可是他却只想要珍藏,所以当盛夏目光与他对望了半晌,然后轻轻点了下头时,颜玦几乎有些不能置信。 “真的?”这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当少奶奶多好,有空时美美容,查查岗,还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小果实和然然宝贝。”盛夏装作完全不在意地回答。 她最开始从事这份职业,是因为她要养两个宝宝,后来则是因为王珏。也可以说她是幸运,因为她红的很快,且没有遭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她不像很多人那样极度厌恶这个圈子,因为这个圈子让她看到许多丑陋的同时,也让她结识了很多人,也学会了很多。 盛夏这一生经历的事情颇多,她经历让她明白无论哪个圈子都是一样的,并非仅是娱乐圈如此。成熟的人不应该想要逃离,而是勇敢、坦然面对。 可是她同时又明白,自己如果要与颜玦在一起,这条路是不能再走下去的。e市颜家的少奶奶不可以是个“戏子”,她爱颜玦,又怎么可能让他一直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盛夏。”颜玦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知道她不是非混这个圈子不可,可是他知道这次她是为了自己而甘心放弃。 “我可以不在幕前,但是我会和王珏一样做幕后的工作的,这你不能再有意见。”这是底线了。 “好。”颜玦爽快地点头。 本来就与他想的差不多,他也没有想过让她彻底远离这个圈子,因为她的性格绝不是可以像别人那样在家相夫教子,养尊处优地当少奶奶的。 看着眼前女人的模样真是越看越爱,忍不住捏着她的脸,说:“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个女人让人喜欢起来真是没救了。 “你当我是猪啊。”盛夏不满地拍下他的手。 “猪有什么不好,又胖又可爱,你就是太瘦了。”颜玦假装一本正经地道。 其实说瘦倒是真的,剧组的生活吃不好睡不好又辛苦,盛夏根本胖不起来。不过她这样的身形和模样,好像怎么都好看。 盛夏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颜玦,我如果变成猪的话,那你是什么?” 颜玦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跟自己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脸色一怔,耳边便传来她忍不住的爆笑。 “坏丫头,看我不治你。”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不知不觉间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全散到地上都没人在意。当然闹着闹着就变了味道,尤其盛夏喝了点酒,气氛正好。 一场畅快淋漓的爱从客厅做到卧室,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停歇,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所以也愈加契合…… 激情初歇之后,他将她揽在怀中,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傅宜乔,说:“傅宜乔,这个人不简单,以后还是少接触。” 这部剧结束后,最好不要再有瓜葛。 盛夏有些意外地瞧着他,大概是因为他口吻中的忌惮,她自然也没忘记他曾经跟自己说的话,可是自从通过傅晨光确定傅宜乔的身份,她心里虽然有诸多疑惑,其实还是有些安慰的。 想到傅晨光的那张dna化验结果单,她本想告诉他,却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因为知道他对盛名峻的忌惮,他既选择这样的方式,那么其实相不相认都无所谓,只要知道彼此安好,现在这样的状况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时间这样平静地过了三个月,这部戏终于在颜玦频繁地往来在e市与g市间杀青了。当晚大家喝了庆功酒,颜玦也有参与,回来时恨不能当即就将盛夏带回e市。 “赵容,帮少奶奶收拾行李,然后订三张回e市的机票、”两人一回来,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吩咐。 赵容就是他安排在盛夏身边的人,虽然同为女人,却并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通病,且极为知分寸,更没有因为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就自傲,所以盛夏平时对她也都是和和气气的。 “是。”赵容应。 盛夏见她马上就要执行颜玦的命令,赶紧拉住她的手,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赵容看了眼颜玦,又看了盛夏,知道两人还没有商量妥,所以非常有眼色地听了盛夏的,默默退了出去。 颜玦这才突然发觉现在就连自己身边的人,对于自己和盛夏的话,好像都更听她的?当然不是介意,只是骤然反省自己对她言听计从那么明显? 盛夏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坐过来,然后低着眸子支支吾吾地说:“你能不能先跟我去见一下我妈?” 当初为了配合他演那出戏,高洁都住到山里去了。后来颜玦生病,她又一声不吭地跑回g市,想必妈妈心里到现在都在耿耿于怀。 颜玦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她委屈又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 谁让她是他的女人呢? 盛夏是觉得如果她们都回e市了,将高洁自己丢在m市确实有些不太放心,而且既然和好了,就应该跟自己妈妈报备一下,让她舒心。 这天的阳光很好,他们乘机回到m市,然后直奔盛夏先前住的那套公寓,打开门倒没有看到厚厚的灰尘,就连被子都晒过了。 “我让人打扫的,妈这些日子没回来过。”颜玦看到她眼里的诧异解释。倒不是邀功,只是想让她知道目前高洁的态度。 盛夏的眼里果然有些落寞,颜玦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别这样,不是还有我嘛。” 高洁的心结在于女儿对自己感情的反反复复,以及对送走林果实和林果然的事不能释然。如今两人又在一起了,只要将话说清楚,高洁肯定会回心转意。 盛夏点头,她心里其实还有别的顾及。比如当初是自己执意带高洁离开e市那个伤心地的,如今她要回去,自然不想将高洁自己丢在这里,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这天两人坐飞机时间太久也累了,便在公寓里先住了一晚,第二天精神饱满地上了山。 高洁在这里的生活其实很平淡充实,甚至相比起近几年来更为平静。他们进去的时候,一群老太太正在院子的树下嗑瓜子、聊天,看起来好不热闹。 俨然就是一个变相的养老院,只不过她们还能自己动手照顾自己而已。 “哟,是盛夏来了。” “这小伙子长得真好,是不是初一那天早上生病的那个小伙子?” “你们在一起了呀?” “果然好心有好报。” “你不知道别乱说,我听高大姐说本来就是她老公。” 因为今年的年夜饭是跟她们吃的,所以大部分都认识盛夏,大家说话都很熟络,不知不觉将他们围在了中心。要知道她们儿女平时忙,这地方少见有年轻人过来,所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更像小孩子似的,都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高洁隐约听到盛夏的名字与另一个老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远远便看到了女儿,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颜玦。 主角出场,一众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妈。”盛夏喊。 “妈。”颜玦跟着喊。 高洁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颜玦脸皮厚无所谓,盛夏的模样有些赧然,倒好像被几个老太太说的不好意思了似的。 高洁点点头,倒也没有表现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山上人多,对他们都很好奇似的,毕竟盛夏是明星,而颜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样一来,反而让他们找不到单独与高洁说话的机会。 中午一起吃的饭,趁着大伙都围着颜玦,盛夏看到高洁去厨房盛汤便跟了过去。 “妈。” “这次是真的和好了?”高洁问,眼睛都没抬,显然心里还是有所保留,也是被她折腾怕了。 “嗯。”盛夏点头。 高洁转头,目光与他相对,掀唇欲想说什么。其实也不用多想,必然是翻旧帐的,不过最后还是将话都咽下去了,只淡淡说了句:“那就好。” “妈,我们要回e市。”见高洁端着汤往回走,盛夏突然说。 e市两字入耳,高洁的脚步果然微顿。 “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她知道e市对于高洁的意义,看她这样平淡的生活其实不太忍心说出这番话,可是将她自己留在这里又不放心。 高洁刚想说什么,她又道:“小果实和然然宝贝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们都很想你。” 这世间最能牵动人心便是孩子了,让高洁在如今的生活与孩子之间选择,她自然选择了后者,于是说:“好。” “谢谢妈。”盛夏赶紧说。 “我就再信你这一次。”高洁哼道,听起来依然有所保留。 其实她心里明白,盛夏纵然与颜玦和好的时候,看得出情深正浓,却一直都没有提过回e市的事。这次既然提出来,必然是不一样的,这次怕是真的要在那边定居了,毕竟颜家的根基在e市。 当晚颜玦与盛夏将高洁接回家,第二天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回e市的路。 这些日子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都是在颜家老宅由管玉娆照顾,颜玦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让朱助理过去将孩子先接到婚房里,却没料到下了机便看到管玉娆带了两个孩子出现在机场。 “外婆。” “外婆。” 两个孩子毕竟是高洁带大的,看到她纷纷亲昵地涌过来。高洁也是许久没见他们了,左拥右抱地亲了又亲,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没跟管玉娆打招呼。 “颜夫人,让你见笑了。”一边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一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失态的表情,却是已经无法挽回。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会介意。 管玉娆笑得很温和、真诚,说:“谢谢将他们养的这么好。” 这些年自己不知道两个宝贝的存在,儿子更不在盛夏身边,养这么小的孩子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更何况她们身边连个佣人都没有。 高洁还想说什么,林果然却拽着她的手,喊:“外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便只能低下身子先跟林果实和林果然对话。 管玉娆此时才有勇气面对一直站在高洁身边,手牵着手的儿子和盛夏,尤其目光与盛夏相对,终于将那句话说出来:“盛夏,欢迎回家。”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都能比这句话更重,更能表明她的态度,过去所有的一切仿佛也都融在了这句话里。 盛夏的眼睛忍不住湿热,上前主动抱住她,轻轻喊了一声:“妈。”兜兜转转,她终于再次接受自己:“谢谢你。” 车子开过来三辆,高洁与两个宝贝坐在最前面回他们的婚房,管玉娆有自己的车子,因为今天是孙子孙女与高洁相聚的日子,且他们刚回来肯定要休息,便自己回了老宅。 不过临行前还是对盛夏说,颜正宏最近都赋闲在家,有空一家人在老宅吃顿饭,颜意可想着她的。平淡的语气很努力地在维持日常,仿佛他们不曾分离三年,不曾有过那些间隙。 可是盛夏从她的眼睛依然看得出来她心里对自己那些无法诉说的愧疚,盛夏其实并不在意。她,不,颜家能重新接纳自己,对她来说都已经足够…… ——分隔线—— 颜玦回到e市之后,明显轻松很多,而电视剧初步定在e市电视台首播。当然,这里面有颜玦的功劳,他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因为很多宣传等都要在e市进行,盛夏少了诸多奔波。 而随着电视的热播,收视率果然屡创新高,盛夏有意退居幕后,所以王珏并没有再给她接广告、片约等,只是看着她水涨船高的身价每每扼腕不已。 再说高洁那边,她自从回到e市后就一直与盛夏与颜玦住在一起,两人除了最初几天闲赋在家几天,接下来便是各种忙碌。 这天正好盛夏在家,孩子们也去了幼儿园,她便坐过来喊:“盛夏。” 盛夏侧目看向她,问:“妈,有事?”一听这口吻便是有话要说。 高洁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回盛家去住。” “怎么了?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盛夏问。 高洁与颜玦相处挺好的,两个宝贝放学便围着她,尤其是林果然那个小吃货,玉嫂都说她做吃的一绝,自己偷师不少,所以高洁冷不丁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以为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高洁摇头,说:“没有,就是想回去看看。” 她嫁给盛继业多年,那橦房子是他建给自己的,自然意义不同。若是她还像从前那样身在g市也便罢了,如今已经回到e市,心里总是难免会放不下。 盛夏大概也已经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便拉着她的手说:“我先找人收拾一下。” 三年没有人打理,不知道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子,私心里她不愿意母亲见到那样的场景,怕她心里更加难过。 高洁颔首。 这天盛夏联络了人过来打扫,自己却率先驱车来到盛家别墅。远远便看到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院外,且停了一辆车,蹙眉,想不透这时候还有谁会在这里,待她慢慢趋近,那辆车子却也已经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两辆车子几乎是擦肩而过,由于车膜很深所以让人窥探不到里面的人。盛夏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后视镜中那个车影却渐渐远去…… 车子越来越远,直到化成一个黑点让人辨不清轮廓,盛夏才回神推开车门下车,慢慢往院内走去。打开门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院子里杂草丛生,家具上虽然罩了白色的防尘罩,地板上也都积了厚厚的灰尘。 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楼梯口,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和盛名峻坐在台阶上。那时候的自己因为被妈妈忽略,总觉得整个盛家都欠自己的,所以也没有给盛名峻过好脸色。而盛继业,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她的心里对他始终存在着一些隔阂。 事过境迁之后,记忆中的人都已不在,整个盛家空荡荡的,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悲凉…… ——分隔线—— 盛家别墅很快被收拾好,盛夏带高洁来的那天她站在客厅里也是久久没有说话,盛夏知道她的感触必定比自己更多。因为高洁与盛继业是有感情的,且很深。她从前不能理解的,在自己与颜玦经历过这么多仿佛也开始变得释然。 高洁便这样在盛家别墅住了下来,偶尔也会有以前的朋友过来看她,她却仿佛历尽铅华变成了最普通的妇人,习惯了不参与富家太太的聚会,也懒于应酬,更多的乐趣则是林果实和林果然放学归来。 盛夏与颜玦都忙,两个孩子一周会在她这里待三天或四天,因为换了环境,所以他们总是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有些房间和东西是高洁勒令禁止或者特别宝贝的,比如盛名峻的房间,比如盛继业给她买的某些东西等等。 当然小孩子不懂那些,大人也不可能疾言厉色,高洁也舍不得,便一边哄着一边会不自觉地讲起盛继业,当然也会讲盛夏小时候的故事,每次他们都听的津津有味,有时候颜玦偶尔都会听到也会驻足。 总觉得盛夏应该是早熟的孩子,可是从高洁那里听到的却完全不一样,居然那么古灵精怪。比如会捉弄男同学,会打坏了家里的东西栽赃给盛名峻等等。 当然,如果这个故事里不是每次都会出现一个叫盛名峻的男人,他会觉得更为好听。好吧,他要承认,即便那个人已经过世,他也恨不得将他从那个故事里踢出去。 因为那是盛夏过去的人生,是他没有参与的人生,总有一种遗憾。而偏偏他没有参与的人生里,却总有一个叫盛名峻的影子,所以极为不爽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电视剧顺利播出之后,盛夏也就空闲下来。这天颜玦打电话说管玉娆喊她和自己回去吃饭,从他放松的口吻中,盛夏已经意识到这次怕是不同寻常。 虽然不是第一次回颜家老宅,心里却有些忐忑和紧张,打电话问了问高洁,高洁还取笑了她一番。盛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到还没见过颜意的孩子,便先到商场里挑选一个玉质的项圈作为礼物。 虽然颜家什么样稀奇的东西都见过,颜意并不缺,但总是一番心意,而后又挑了管玉娆的,显得非常郑重,最后便是颜正宏了。 颜家是传承了几代的世家,颜正宏也没有别的爱好,书法倒是一绝,只是这样的话,一般的墨砚更是看不上的。正苦恼的时候收到颜玦的微信,告诉她自己好久前就给她看好了,发了地址让她直接去取。 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过看那人取砚的样子,便知道价值不菲。既是颜玦托他买回来的,在e市自然没有敢糊弄他,正等着包装,衣角突然被人拽了拽。 “妈妈。”身下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盛夏低眸,见竟是傅晨光,而柜台的另一边正在跟店员说话的人不是傅宜乔又是谁?大概感觉到她的目光,傅宜乔也转过头来,然后冲她笑了,说:“巧。” 盛夏回道:“巧……” 她不知道傅宜乔在e市有没有生意,不过相遇的机率应该不是很高,但偏偏就遇到了。 “去喝杯东西吧?”他提议。 盛夏颔首答应,尤其傅晨光许久没有见她了,看起来好像还蛮想她的。 “是盛夏!” “真的。” “天哪,你知道我看到了谁了吗?是盛夏。” 两人甫一进门,便是诸如此类的惊叹。首先是迎上前的店员,接下来是顾客,甚至有人在打着电话便惊叫起来,看着她瞪圆了眼的样子,完全的不可置信,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手机按快门声。 面对这样的情景,盛夏也只能淡然地回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随傅宜乔坐到比较隐蔽的位置上,这里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很大,且中间有东西隔着,总算阻挡了那些人的目光。 “你回到e市后,好像很久没有在荧幕上出现了吧?”傅宜乔似是感叹地说。 “谁说的,傅总作为投资人之一的那部电视剧还没有播完,我不是每天都在横屏吗?”盛夏颇有点小骄傲地回答。 电视剧继e市电视台播出之后,反响特别好,现在几乎每个台都在放。她与苏梵再次红了一把不说,之前得奖的电影,与先前的那部电视问也被拿出来重新放,可见程度可见一般。 “可是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并没有接剧本、也没有拍广告的打算。”傅宜乔直言。 盛夏颔首,然后见他目光仍落在自己脸上,不由试探地问:“傅总这么问,难道是想请我做代言人?” 傅宜乔点头,坦言道:“上次合作没有成功,我一直觉得有些遗憾。” 盛夏眼露诧异,她虽然试探,可没想到是真的。不过想起自己上次拒绝他的理由,只好打太极道:“谁说没有成功,电视剧就很成功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否存在以前的情谊? 傅宜乔目光定定地回视着她并没有答话,盛夏顶不住压力对上他的目光,便知道插科打诨过不去,便正色道:“傅总你想的没错,我已经打算退居幕后。” “因为颜玦?”傅宜乔蹙眉问道。 盛夏并没有回答,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便只是将合约放到她的面前,说:“跟上次一样,你看过后再决定。”神色依旧淡淡的,倒也没有再提别的。 “好吧。”因为上次承过他一次情,所以好像一口回绝显得太不尽人情,盛夏只好收起来。 接下来便只与傅晨光说话,小家伙仍然酷酷的,话虽不多,却好像很喜欢盛夏。如果他是酷,盛夏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深沉,深沉也不怕,就怕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好在她自认给他生长的环境并没有阴暗的事物滋长,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虽然是小坐,也差不多快一个小时都过去了,盛夏便与傅宜乔道别。盛夏回到车里往外倒车的时候,由后视镜中看到傅宜乔抱着傅晨光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蓦然觉得有些熟悉,不由皱眉,直到黑色的车影消失…… 车厢内响起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看了眼是颜玦便接了起来,抬腕再看看表去接林果实与林果然已经来不及,颜玦便让家里的司机去接。问了她的位置后,颜玦让她来颜氏集团接自己,因为要一起回家。 这个点大部分职员已经下班,她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颜玦便从电梯里走出来,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还煞有其事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点头说:“不错。” 盛夏身上的衣服是日常的,倒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在礼物上用了心思,被他这样一说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颜玦身上的衣服倒是在休息室刚换的,以前因为盛夏是母亲看中的人,从订婚到结婚他们心里都存着隔阂,所以没有重视。这次他想要重新来过,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这是什么?”耳边响起他疑惑的声音。 盛夏看到他手上的文件夹,才想起她一路上只想着那辆黑色的车影有些熟悉,就把它顺手放在副驾上了。 两人之间本没有秘密,颜玦倒也不避嫌,问着已经打开,但在看到是傅宜乔给她的合同时啪地一声合上,显然有些不悦。 “只是在拿砚的时候碰巧遇上的。”盛夏说。 “你家巧遇还随身带着合同吗?”颜玦反问,口吻也够呛人的。 盛夏太了解他了,绝对不是冲自己,不由失笑道反问:“难道人家要跟我巧遇,我有预知功能可以避开不成?”言下之意这可完全怪不得他。 “那这怎么回事?”颜玦扬着手上的文件夹问。 “你看到了,我没签名。”盛夏耸肩。 可是傅宜乔既然肯将合同给她,应该也是料定她会有所顾及的。颜玦蹙起眉,道:“不是说不让你跟他接触?” 盛夏看着他,有些不解。 颜玦干脆托着她的后脑,目光严肃地与她相对,说:“盛夏,我不想瞒你,m市那边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他知道我和骆少腾的关系。” 换言之,傅宜乔找盛夏拍什么广告,很可能是在颜玦身边的人身上入手。尤其再加上他的长相——颜玦实在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动手两个字落入盛夏耳中,她心头却急跳了一下。颜玦不止一次重申过让她少与傅宜乔接触,也说过牵扯到人命的事,可是因为傅晨光dna报告的原因吧,她其实对傅宜乔已经没有那么大排斥。 颜玦也许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对她坦言,又接着道:“他背后有人,很可能是针对颜家。” 傅宜乔在m市多年,想要逼他露出原形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前他的项目被卡的计划现在时机正成熟,而且m市是已经全部是他的人,骆少腾已经动手。 这个圈子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他要时常提醒盛夏有所抵防才对。 颜玦的话很隐晦,盛夏听得半懂不懂,为什么针对颜家?因为从前的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纵然换了一个身份,颜玦与傅宜乔也是水火不容的,这个话题便只能作罢。 而随着车子越来越趋近颜家老宅,盛夏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直到铁闸开启,车子在别墅楼前停下来。 “是颜少和少奶奶回来了。”远远便听到方姨热情的声音,且已经迎上来。 “方姨。”盛夏喊她。 方姨抓着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一直看着,看着都有些忍不住热泪迎眶,说:“还好,比电视里还看着也胖了一点,漂亮多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听老人说到胖这个字,可是也唯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觉得胖一点身体健康,而不是瘦一点更好看。 “方姨,你我呢我呢?”被忽略的颜玦此时出声,颇有些吃味的样子。 “你呀,媳妇都弄丢了,夫人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方姨不客气地说道,口吻颇有些嫌弃,然后才对盛夏柔声笑着说:“走吧,都等着呢。”那前后的态度形成强烈对比,然后拉着盛夏进了屋。 颜玦挠挠头,大概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方姨会这么训自己,身后突然出现噗地一声,转头便见自己的妹妹颜意与高成轩站在身后。 “你来多久了?”颜玦看着她问,看着她笑得不顾形象,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的样子,心里的预感不太好。 “也没多久,只是恰恰很巧地看到你被方姨训而已。”颜意强压着笑,装假淡定地说,可是淬笑的眼眸早就已经出卖了她,干脆也就不掩饰。 她从小到大就没在自己哥哥身上占过上风,却一直乐此不疲,这次算是赚到了。 “你呢?刚出月子就闹离婚赖在娘家的人,这会儿又和好了?”颜玦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她身后的高成轩,这话像是呛妹妹,实则有些质问的意思。 “咳咳……”高成轩假装没听懂,然后低眸对颜意说:“咱们还是去看看嫂子吧?” “对,他这是嫉妒。”颜意主动偎在高成轩怀里,一副我们就是夫妻恩爱的模样,然后得意地睇向颜玦。 颜玦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在他面前秀恩爱,好像他没有老婆似的,他带老婆回来的好不好? 可是人家夫妻两人都理都没再理他,便直接进了屋,留给他相依的背影。 彼时屋内也很是热闹,颜意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盛夏开心地又吵又叫,大家都围着盛夏,真是只有过年才会感觉到的那样的热闹,家里都不自觉地洋溢着一股喜气。 盛夏将礼物一一拿出来,颜意家的小宝宝还不会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很喜欢她,流着哈喇子的嘴巴在她脸上印了一个香吻,管玉娆看到自己的礼物是条披肩,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惭愧。 颜正宏那件墨砚,盛夏拿出来时便言明自己不懂这个,是颜玦准备的。看得出来颜正宏很喜欢,眼里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移回目光与盛夏对视说:“托你的福,我这儿子也懂尽孝了。” 明明就是一脸严肃,那语调听上去却像是一句调侃的话。弄的众人一楞,才反应过来他这真是颜氏冷幽默,然后才忍不住爆笑声捧场,反而弄得颜玦脸上都露出不自在。 “老颜,你再这样下次有好东西不给你淘换了啊。”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干嘛说出来。 颜玦别扭的性格再现。 颜意倒是少见自己哥哥吃瘪,本想再加上几句,管玉娆却拉住她,招呼大伙:“好了,好了,礼物先收一收,咱们先开饭吧。” 饭桌上因为有林果实和林果然在总是特别热闹的,颜意家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会附和。尤其林果然的嘴可伶俐呢,逗的一桌子人笑,他在一边配合的相当好。相比起来林果实更像个小绅士,不过偶尔蹦出一句,众人反应过来后也是会引得家人大笑不止。 盛夏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儿,终于知道他像谁了,这完全遗传自爷爷颜正宏啊,不由暗自汗颜。 这顿晚饭吃的顺利,且很愉快,可以说是这三年来不管是盛夏还是颜家都犹为轻松的一天。哪怕是累的,可是心头却是甜的。不过盛夏还是感觉得出来,管玉娆和颜正宏对她除了满意,其实还有因为上次反对她和颜玦的愧疚。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颜玦与盛夏回到自己的房子,他这样对她说。 “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隔阂,目前的情绪会随着日子的流逝慢慢消散,她相信,而当夜两个孩子又留在老宅里。 颜正宏经过韩家一事之后,也渐渐对许多事看开许多,如今已经属于半退休状态,在家里待的时间多起来。林果实虽然年纪小,看起来却比颜玦性子从小性子要稳一些,而且悟性极高,两个孩子在颜家老宅的日子都是他在悉心教导。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盛夏与颜玦再婚的消息也在颜家的默许下传开。颜玦之前已经求过一次婚,戒指还戴在她的中指上。 管玉娆与颜正宏挑了个日子,正式拜访高洁,并接她到家里商量两人再婚的事宜,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盛夏也彻底修身养性,过起了准富家太太的生活。 每天除了婚礼事宜与颜玦讨论外,偶尔会接送孩子,便是上瑜伽课,做spa,因为颜玦已经跟王珏打过招呼,所以她几乎都没有拿工作烦她。有时候盛夏心里也会有些过意不去,王珏都会以一句:“你还是安心做个最美的新娘吧。”来堵住她。 盛夏握着手机失笑,知道她彻底是站到颜玦那边了。 王珏是她最好的朋友,知道她所承受的别人所不知的那些苦痛,所以她知道今天的盛夏值得拥有幸福,反正她结婚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最主要的是以后有了颜玦做后盾,她这个工作室还怕撑不起来? 傅宜乔迟迟没有等到盛夏的答复仿佛也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催促,她便干脆忘了这件事。婚礼的事是她与颜玦商量,然后吩咐婚庆公司打理,然后管玉娆和高洁监督,根本没她啥事。 盛夏乐得清闲的同时又觉得缺了点东西似的,大概以前都忙惯了。 这天试了婚纱回来,时间还尚早。 玉嫂拿了份快递给她,说:“今早送过来的。” 盛夏看了眼文件袋上只有收件地址,不由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里面竟是当年盛名峻丧命的那件爆炸案的资料。资料显示爆炸当晚颜玦身边的朱助理曾经接触过拘留所的人,且那个人的帐户中当晚便多了一大笔资金。 盛名峻当年所在的爆炸拘留所,临时弹药库离看押犯人地点很远,而爆炸点却是在监狱。这份资料在暗喻什么,或者说引导她想往哪方面想已经不言而喻。 他想说爆炸案与颜玦有关,甚至于就是他做的。 因为受贿的民警也已经在爆炸死掉,所以等于死无对证,偏偏那么巧这一事件最终是由颜正宏来善后,所以朱助理曾经给转帐的事被掩埋掉。 不得不说,她看到这些的时候呼吸急促,有那么个瞬间觉得颜玦太可怕,但是她又很快冷静。 因为资料的漏洞太多,确切地说他只是在模棱两可地引导自己。 那么给她这份资料的人是谁?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挑拨她与颜玦的关系吗?还是指望她给盛名峻报仇。 对,颜玦说过当年也是有人幕后操纵,挑拨两人的关系,可是那人好像已经他拔掉了。那么是指望她给盛名峻报仇?给他报仇又与这人有什么好处? 盛继业虽然在e市曾经风光数十年,与盛家沾上瓜葛的却实则并不多,她脑袋搜索了一圈都没有想出来。 颜玦领着两个宝贝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份资料收起来,不过仍然一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林果然跟她撒娇都是敷衍的。 “怎么了?”颜玦关心地问。 盛夏目光落在颜玦的脸上,纵然知道当年他忌惮盛名峻入骨,也知道依他的性子那种事做得出来,同时他也拥有那样的资本和胆量。 可是盛夏回望着此时看着自己那双泄露出宠溺的眼睛,却无比笃定不是他。 “没事,大概婚前有些紧张。”盛夏回神说。 颜玦闻言,目光落在她手上婚纱册子上,不由笑了…… ——分隔线—— 翌日,颜玦照常去公司,盛夏却因为心里有事,一夜并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涩涩的,吃了早饭送他们出去之后,便又回房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下楼的时候便看到朱助理从外面走进来。 “少奶奶?”朱助理与她在楼梯口相遇,依旧恭敬地道。 盛夏微微颔首,又听他解释道:“颜少把资料忘在书房了,让我来拿。” 盛夏说:“去吧。”自己便下了楼。 “少奶奶饿了没?饿快好了。”玉嫂说。 盛夏只是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好。”一分钟左右,朱助理便找到自己要的文件下来。冲她颔首致意后便准备离开,却听她喊:“朱助理。” 这一声听着像是有话要说,不由顿住,折回来问:“少奶奶?” 盛夏却是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弄的朱助理心里都不由开始有些紧张,因为这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还记得我哥哥盛名峻拘留所爆炸的事吧?”盛夏突然问。 朱助理闻言表情有些意外,大概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地点头。当年的爆炸案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因为死亡惨重,在e市人民的心里应该都不会轻易忘记。 “我回来后无意间看到一些资料,然后发现前一天你跟负责看押他的刑警见过面?”虽然是问话,不过却用的肯定句。 朱助理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眉目,心里了然的同时,面色也更加淡定,应道:“是。” 盛夏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他脸上的变化,问:“我可以知道内容吗?” “颜少让我过去的,主要是了解盛少进了监狱之后的状况,还有一些接触的人,以及不要为难他。”朱助理老实回答。 当时颜玦虽然表面没有插手盛名峻的事,却始终还是对她还是放心不下,所以私下还是做了很多功课,显然现在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单就那一句不要为难他,足以说明颜玦因为看重自己而做到何种地步。 盛夏面上却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颔首,然后叮嘱:“今天的事不要让他知道。” 朱助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查这件事,不过直觉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盛夏这样子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便也只回了一个字:“是。” 盛夏知道朱助理没有事瞒过颜玦,定然是不舒服的,可是颜玦已经够忙,她其实还是不愿意让他分手。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万一哪天被察觉会不会产生更深的误会? “帮我调一下当年我哥哥当年案子的资料。”她又说。 事隔三年,很多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可偏偏有人想要掀起风浪。这事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人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必定是参与过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不得不怀疑当年他们都遗漏了什么。 朱助理这次却并没有及时回答,盛夏知道他为难,便道:“这个可以告诉他。” 既然是他出面,代表的自然是颜玦的名头,颜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朱助理满肚子疑问压下去出了门。 依他的性子,这事还是会跟颜玦提一句,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盛夏默许,想来已经想好自己怎么跟颜玦说。 朱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傍晚便送了过来。那些资料很多,有些是从官方档案里调的,还有他们私下做的一些调查。 其实她并不愿意去碰,因为每一次看都仿佛经历盛名峻当年的痛苦。虽然知道他也许已经重生,可是蜕变必是经过脱胎换骨之痛的。她忍受着这份心疼一页页翻着那些资料,其实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事隔多年再去看,还是会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闭眸回想着三年前的种种,脑中白光一闪,她骤然睁开眼睛。 林解语! 对,当年她的全副心神都被盛名峻出事所占据,却忽略了这个人物。她那样喜欢哥哥,为什么在他出事之后却杳无音信? 盛夏当即上网查了林解语的资料,林家只道她因盛名峻出现丑闻而大受打击出国,可是她通过关系让人查过当年所有的航空公司的记录,并没有她的出国痕迹。 后来盛夏也通过多方旁敲侧击得知,林解语当年所谓的出国不过是林家给外界的说话,事实上是失踪,已经成e市的一桩“悬案”。 悬案? 盛夏得到这样的答案后,心头的感觉莫名地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她这两天心事重重,就连颜玦都看不出来,就等着她主动开口。这天两个宝贝在他们这边住,早早吃了饭,哄睡了宝贝,她才开口:“可不可以帮我查查林解语?” 她相信自己要了盛名峻的资料他一定知道,所以才会直言。 颜玦却蹙起眉,问:“为什么突然想到她?” 关于三年前的人或事,尤其是盛名峻身边的,他其实都不是太想知道。 “她当年不是很喜欢我哥哥嘛,好像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总觉得突然失踪不合理。”盛夏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颜玦显然也想到了,不过他并没有说,而是问:“你就不好奇谢蔷薇?” 这个名字已经三年没有人提起,但盛夏不可能忘记,脸上不免有一丝落寞,道:“陆江想必早已经托你查过了。”如果有消息的话,还用自己去问? 是的,她回到e市怎么可能会忘记从前的朋友,只是联络不到才知道,谢蔷薇在她离开e市之后不久也消失了。她前几天也见过陆江,那个长相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看着倒像是愈发沉着了许多,只是眼睛里记忆中的肆意。 他比颜玦小一岁,年纪已经不小,听说陆家早就已经急疯,他却始终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想来应该心里还惦记着谢蔷薇。 颜玦没有告诉她的是,谢蔷薇因为早年维持自己与弟弟的生活,曾经以给医院试药赚取生活费。她与陆江的那个孩子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因为试药身体垮了,根本就保不住。 后来身体越来越弱,也是身体的各个器官衰退的征兆,谢蔷薇却一点都没有表露。当年在医院,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 事实真相太残酷,他不敢告诉陆江,因为看过陆江曾经多么的懊悔和痛不欲生。此时他也不敢告诉盛夏,又怕她有一日会问。 罢了,就让那个女人随风而逝…… 颜玦虽然没有亲口答应她,但她知道颜玦一定会去查。 这天让人拿去修改尺寸的婚纱被送了回来,她又约了王珏去试。斜肩鱼尾的白色礼服,头发虽然并没有盘起,却衬的她如同一只美人鱼。 王珏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说:“别说颜少了,我都想将你娶回家。” “少贫。”盛夏才不会被她的迷汤灌晕。 王珏过来也不是单为参加她的婚礼,毕竟还有一些日子,不过是借机试试当天的伴娘礼服,顺便拉个赞助。当然饭局上也曾遇到从前经纪公司的老板,如今随着她制作的电视剧大红,完全可以无视地高傲走开。 “王小姐,你也试一下吧?”店员招呼她。 “好。”王珏应着随她去试衣间。 盛夏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店员帮她拿过来,她看了眼是朱助理,便接了电话。 朱助理是奉命报告,说发现林解语三年前在一家医院的孕检单。虽然是化名,可是从录像资料,以及留下的字迹可以确认是林解语。 她怀孕了? 在盛名峻出事两个月左右? 不知为什么盛夏想到了傅晨光。 盛夏忍着心头的冲击,终于想抓住什么,如果傅晨光是哥哥的儿子,那么傅宜乔无疑是盛名峻,他会让林解语生下自己的孩子吗?而生下孩子的林解语又在哪里?自然,他费了那么大的劲“脱胎换骨”,并不是想要单纯的过平静日子,否则他根本就不用回来。 她不由想到了颜玦说派人去查傅宜乔的底细,却屡屡牵扯上人命的话。脑子乱的同时,也突然觉得他有她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电视新闻上出现一个画面,有人采访傅宜乔,似是他在这边注册了个什么公司。盛夏知道骆少腾与颜玦有意逼他,他是否感觉到压力而转战e市? 只是e市与m市又有什么区别?只会更凶险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又为什么自投罗网呢? 盛夏想不通。 “干什么呢?像丢了魂似的。”王珏从试衣间里出来,拍了下她的肩。 盛夏转头,便看到王珏身上的穿的衣服。 样式看着简单,剪材、作工、用料却都是顶级的。而且王珏这个人,不管穿什么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女人的妩媚,仿佛骨子里带的,相当惊艳。 “漂亮。”盛夏也很给面子的夸赞。 王珏却在镜前照了照,然后拽了拽布料,问:“腰这里是不是肥了一点?” 女人啊,总是这样,完美了总想更完美。 盛夏的婚纱已经敲定不会再改,与王珏从店里出来去喝东西,然后突然说:“王珏,我想接傅宜乔约的那个广告。” “咳,咳——”因为太过刺激,呛的完全没有防备的王珏咳嗽不停。好不容易止住,还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问:“确定没有发烧?” 她自己答应颜玦不会再接广告、片约等的,这些日子多少合约拿高价挤破了头她都不约,这会儿却要给傅宜乔拍广告? “行了,我说认真的。”盛夏可没有什么心思跟她开玩笑。 王珏也终于正经起来,并严肃地告诉她:“我个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你要说服你家颜少才行。” 果不出所料,颜玦对于她要拍这个广告很有意见,且还是因为傅宜乔。盛夏软磨硬泡,外加撒娇,使出浑身解数都没用。 玉嫂是每天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的人,两人之间的变化直接影响家里的气氛,偏偏这天林果实和林果然被管玉娆送了过来,说是好久没见颜玦和盛夏想他们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玉嫂做了很多好吃的,可是颜玦却迟迟都没有进门。 盛夏让玉嫂去打电话,她很快回来说:“少奶奶,颜少忙,是朱助理打的电话,说是有事不回来吃了。” 精心制作的一大桌子菜,里面自然也有盛夏的爱心烹制,却因为她这一句话简直冷到极点。 “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最敏感的还是孩子,盛夏转头便见林果然眨巴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同于以往的古灵精怪,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 盛夏摸摸她的头,正想安慰,便听自己儿子声音传来:“没关系,他就是个小孩子,你哄哄他就好了。” 那样的口吻如果不是奶声奶气,她都以为是一个长者在说话,转眸却看到自己儿子非常淡定地吃着晚饭。 盛夏当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可见一般,总感觉自己和颜玦都被鄙视了似的,却只能转头柔声安慰女儿:“是啊,爸爸只是闹脾气而已,妈妈哄哄他就好了。” 林果然见她和林果实都这样说,终于点点头,放心地吃起饭来。 她就是个小吃货,吃上东西就把什么事都忘了。 不过上床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还是揪着她胸前的衣料说:“妈妈,你还是赶紧把爸爸哄回来吧。” 盛夏低头,见她眼睛闭着,原来她小丫头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再看林果实那边,他也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便悄然从儿童房里出来。 回到卧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也许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的温存,骤然少了一个人便觉得冷冷清清。想着然然宝贝和小果实的话,她还是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少奶奶?”朱助理接起,听着背景有点吵杂。 “你们在哪?”盛夏直接问。 她是女主人,朱助理自然不敢不回,然后挂了电话又折回去在颜玦耳边交待了一声。 “颜少有事?”陪坐的老板辛总见状问。 “没事。”颜玦神色淡淡地回。 此时坐到他身边的女人虽没听清,不过隐约听到少奶奶几个字,想着大约是他那个前妻,唇角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刘晓,来,敬颜少一杯。”辛总给她使眼色。 女人便很从容地站起来,主动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举起后道:“颜少。” 女人虽然穿的不像是风月场所那些女人那般暴露,职业装下的身段犹可以看出不错,且不管是眼睛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有些张扬,可见在职场上正是春见得意。 颜玦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不在焉地浅酌了一口。 辛总的眼睛在两人面前来回转了转,也看不出颜玦有感兴趣的意思。不过他在商场打滚这些年也明白,有些越是看着正经其实越动心思。 那刘晓更是个中好手,并不着急,只是听着自己老板与颜玦谈话,偶尔搭上几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是那种小女人的软软糯糯,却也因为说的话不自觉地能吸引人的目光看向她。 这时朱助理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请示地看向颜玦,直到他颔首才出门。不久后再推门进来,且身后带着着一个女人。 盛夏出来时也没有多想,身上就穿着最舒适的家居服。可是一个女人身上如果散发出独特的魅力,那么她穿什么也一样能吸引人的目光。 颜玦看到她进门时就有些意外,自然也没错过那位辛总眼中闪过的一抹亮光,心里顿时不悦。 “颜少,少奶奶来了。”朱助理说。 “嗯。”颜玦应了声,却并没有别的表示。 两人这些日子虽然感情深浓,却并没有被媒体曝光过,所谓的婚事——豪门间嘛,谁知道他们复合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 盛夏一看他就是在生气,也没有别的避讳,抬步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刘晓,问:“这位小姐,麻烦你给我腾个地。”理所当然的口吻,就是在明确地告诉别人这个位置是她正牌娘娘做的。 “你喊谁小姐?”刘晓闻言不免有些不悦。 其实盛夏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她有些多想了,所以便有些忍不住。 “哦?不是小姐难道是先生?你做手术了?”盛夏目光好奇地从她上掠过。 “你……你——”这位刘晓可是公关部的,平时交际的手腕多着呢,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被盛夏三言两语就弄炸毛了。 辛总看了眼颜玦,没有阻止,唇角好像还几不可察地抽了下。便板着脸对刘晓说:“刘晓,让你让个座就让个座,哪那么多废话。” 刘晓见状只得起身,往后挨了一个位置。 盛夏坐下来,看了眼颜玦,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生气。可是如果不生气,看到自己应该不是现在的态度。她又哪里知道,颜玦没有生气,今天应酬也是因为推不掉,本来打算坐坐就走了。 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朱助理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查岗,没想到这还找到这里来了。颜玦私心里不愿意她到这种地方来,尤其这么晚了,此时心里才算冒出火。 那刘晓却误会了颜玦的意思,见他对盛夏不冷不淡的,还以为是男人的通病犯了。拭问哪个男人在外面放松的时候,自己老婆在旁边看着。 因为之前盛夏对自己的态度怀恨在心,所以对颜玦也愈加殷勤。颜玦呢,也不知道是与盛夏怄气,还是想要让她吃醋,也就被动接受,看得朱助理一脑门子汗。 他觉得他家老板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完全是在作死啊。 偏偏那辛总始终一副乐呵呵地装看不懂,外带调节气氛。也许见惯了上流社会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觉得盛夏能与颜玦复合就已经是上辈子修的福分,为了颜家少奶奶的地位只能忍着,绝不会与颜玦翻脸。 其实盛夏开始进来时怕颜玦因为自己执意要接傅宜乔那广告的事,心里还蛮忐忑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她倒是渐渐笃定他不生气了,不过是想气自己。只是明知道他在演戏,她到底吃醋个什么劲,反而愈不动声色。 酒过三巡之后,盛夏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便见那刘晓站在酒架边。因为是回到桌前的必经之路,所以便碰了个对面。 没有颜玦在,刘晓脸上对她表露的全是不屑,盛夏原本也没有在意便往外走,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不过是敬了颜玦几杯酒,她还不至于善妒到这个地步。 哪知错身而过时,手腕突然被她抓住。盛夏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听到她惊恐地喊了一声:“不要——”身子便朝酒架跌去。 哗啦啦地一声,包厢内的酒架上酒倒没有几瓶,全是装饰品,其实不乏有些瓷制、玻璃、水晶等物品。随着听到动静的三人冲过来,便见刘晓坐在地上。手掌与腿间都被划破,血正突突往外冒。 “没事吧?”耳边却传来颜玦紧张的声音,接着手腕一紧,身子便被转了过去。 颜玦目光从她头扫到脚,看到腿间红了一块时,眼眸一下子就红起来。与此同时,辛总带的那几位同事也七手八脚地将刘晓搀起来,有人喊服务生要了消毒的棉签等,一时包厢内乱成一团。 盛夏也被抱到喝酒的长形沙发上,颜玦一边小心地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疼不疼?” 盛夏摇头。 彼时刘晓那边服务生帮她处理着伤口,她一直在委屈地饮泣,仿佛企图引起颜玦的注意。 盛夏眼眸低垂了下,唇角微弯,说:“她大概宫斗剧看多了。” 这点伎俩就想骗过颜玦,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没脑子。 那辛总也觉得刘晓有点过了,明明平时挺有分寸的一个人,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安静一点。偏偏这刘晓还没看清形势,干脆站起来来到两人面前,说:“颜少,你要给我做主。” 颜玦这时也给盛夏处理的伤口,转眸看着她。刘晓浑身上下几处伤,衣服也脏了,那模样看起来是挺凄惨的,不过他眼里却并无一丝怜惜之情。 “刘小姐是我什么人?需要我给你做主?” 颜玦这人不给别人面子的时候,往往一句话就能将人堵死。因为他狂妄,他有资本。 那刘晓被冷不丁地一问,果然被噎住。被他这样一问,自己好像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刚刚敬了几杯酒,人家没有拒绝而已,还是在人家老婆在场的情况,而那些所谓的暧昧也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 “……盛夏不是你老婆吗?是她推我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一个理由。 这个女人是挺红没错,不过也就是个戏子,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她就是要让颜玦看清她的真面目,继而甩了她,至于自己得不得到好处都无所谓。 朱助理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抚额,真为这女人的智商着急,果然就听到他家老板问:“你也知道她是我老婆吗?颜家的少奶奶。” 这句话骤然发沉,终于让智商捉急的小姐听到怒意。 刘晓看着他的神色开始慌了,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慌。 颜玦站起来,身形本就高大,一下子就罩住了她头顶的光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同样让人感到压迫感:“别说今天的是不是她干的,就算是,也是我宠的。” 刘晓看着他的样子无端觉得脚有些发软,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发抖。 颜玦却看都没看她,抱起盛夏便往外走。 “颜少……”此时那辛总就是傻瓜也看清怎么回事了,敢情是之前是人家夫妻耍花枪,他还自作聪明了,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个大嘴巴。 颜玦的身形微顿,侧目看着他:“辛总,颜家的少奶奶不但被人诬陷,还受了伤,你自己看着办。”口吻不重,可是话太重。 他说的是颜家少奶奶,他承认盛夏的身份,且宝贝似地抱着她,那点伤仿佛恨不能伤在自己身上一样,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份量多重。 颜玦抱着盛夏走了,留下傻眼的辛总和刘晓……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小心将她放进副驾里,看着她脚上的伤口问:“痛不痛?” 盛夏见状却耍起脾气,推着他说:“你不是喜欢人家嘛,干嘛说那话吓唬人家。” 颜玦却抓住她的手笑了,忍不住啄了下她的唇说:“我再也不会了。” 他那里想到不过是做做戏,甚至连做戏都称不上,就会给她招来这无妄之灾。幸好伤的不重,不然她真要以死谢罪了。 “那不生气了?”盛夏偏头看着他问。 颜玦自然知道她嘴里的生气是指拍广告的事,蹙眉说:“我跟你说过,他这个人不简单,有可能是冲着颜家来的。” 他一再强调,便是怕她有危险。 “我知道。”盛夏回答。 “知道你还……”颜玦因为着急音量没控制住,但在看到她无辜的表情时,又收敛了些许。 “你也说了他不简单,既然是冲颜家来的,那么接近我自然是有目的。如果在我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必然也会在别的地方下手,不如给他一个机会。”盛夏企图说服他。 “盛夏,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冒险。”颜玦说。 “既然你已经起疑,这事迟早便是个炸弹,他明知到e市来有险,却偏还是来了,必然是有所图。”盛夏说。 “总之我不同意。”颜玦坚持。 “颜玦。”事情又陷入僵局,她只得撒娇缓解气氛。 颜玦见她对这事这么坚持,不由问:“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盛夏这才道:“我之前偷偷拿了傅晨光的头发和我哥哥的去做了dna检测比对。”然后偷偷看了眼颜玦的情况,才将实情透出来,说:“他是我哥哥的儿子。” 颜玦闻言眉目一跳,问:“也就是说,傅宜乔就是盛名峻?” 盛夏却摇头,说:“我不敢确定,两人相貌虽然很像,不过一个人的气场我总觉得是不能改变的。”不过这话里还是有所保留,如果经历过很痛苦的事,也许会变。 颜玦却扳过她的头看向自己,问:“告诉我你那么积极是为了什么?证明他是盛名峻?” 这话里不自觉地就透出他的在意,也终于知道盛夏为什么要查爆炸案的资料。 盛夏却说:“我们先回家。” 两人回到婚房时两个宝贝都没有醒,玉嫂都休息了,她犹豫下将前几天收到的资料拿给颜玦,说:“本来我想自己查清楚,不告诉你的。” 颜玦看完也已经明白,有人想利用盛名峻的爆炸案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手法与三年前倒是有点相像。 “你觉得会是谁?”颜玦问。 盛夏说:“要么有人不知道我哥哥并没有死,且化身成了如今的傅宜乔。要么……”她顿了一下,可能内心有些挣扎,然后才说:“这个傅宜乔是假的。” 他与盛名峻太相像的容貌很招疑不说,每次与盛夏相见细想的话都显得有些刻意。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傅晨光与盛名峻的dna结果又怎么解释? 还有当年林解语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她怀的又是谁的孩子?盛名峻在拘留所期间是不是发生过他们不曾知道的事? 林解语在哪他们不得而知,她的孩子与傅晨光有没有关系都也不得而知。可是她找的做dna检测的机构是百分之百可靠的,所以唯一确定的一点便是傅晨光与盛名峻的关系。 不得不说她这些日子脑子里有些乱,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迷团让她急于弄清楚的真相。 颜玦熟知她的脾气秉性,自己如果不同意,又怕她自己乱来。更何况今晚的事证明,两人如果不能达成一致,必然要令对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好说:“你以后出入都让赵容跟着。” 这便是妥协。 因为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盛夏是在盛家长大的,所以盛家已经成为她永远割舍不下的一部分,颜玦明知道却无法将它们抹掉,只能学着去慢慢接受。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不是吗? “嗯。”盛夏爽快答应,不过还是迟疑地看了颜玦一眼,问:“你能不能想办法去趟林家?” 林解语他们找起来太费劲,如果真的跟傅宜乔有关系,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与林家谈谈,或许可以找到林解语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比如毛发、血液等,与傅晨光也做个比对,科学是最没有办法说谎的东西。 两人都是聪明,且已经培养出绝对的默契。所以看她的眼神,颜玦便已经领会其意,颔首同意。 翌日,盛夏便打电话让王珏与傅宜乔商量广告合约的事,并在其中添了几个附加条件。因为临近婚礼,拍摄地点选在e市,而儿童的角色由傅晨光担当。 傅宜乔都一一答应,接下来便是等待他那边准备就绪,拍摄的时间。 本该是放松的婚礼前夕,却因为这件事都令两人变得紧张起来,还好婚礼的事依旧是高洁和管玉娆在忙,两个宝贝也到过现场,新奇地这扯扯那看看,小嘴好奇地问东问西,逗的两个人忍俊不止。 这天管玉娆喊两人回老宅吃饭,出来时已经夜色深浓,颜玦载着她回老宅,远远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隐蔽的路口开出来。 盛夏来往颜家那么多次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有个路口,所以有些意外,转头正想问颜玦,却看到他有些不太对劲,不由问:“怎么了?” 颜玦盯着前面那辆车消失的车子,眸色却有些发沉,问:“知道刚刚那条路是通往哪的?” 盛夏听他的口吻直觉不一般,可是她每次来也只奔颜家老宅,所以并不知道,等着他解惑。 “杜家。”颜玦吐出两个字。 杜家? 这e市还有几个杜家?盛夏那么聪明,自然而然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杜若家。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明白颜玦的意思,杜家没落后,与他家有干系的除了颜家独善其身,几乎无一幸免,现在杜若精神又出了问题,更谈不上与人有往来,谁会大半夜的往来杜家? 颜玦却已经拿出手机给朱助理拨电话,用很沉着地吩咐:“查下通往颜家的所有路口,查查有没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去过杜家。”然后报了大概车型。 当年颜家与杜家交好,两家虽然住的不近,不过有一两条近路是正常的。只是这路也只有颜、杜两家人的才熟知,刚刚那辆车子开出去的娴熟程度,可不像是不小心闯入的。 婚礼筹备中,盛夏的广告却已经开始拍摄,因为电视剧的热播,她却始终没有参加任何节目的录制,更没有接过片约什么的,露面的机会几乎都没有。 这可以说是她首次露面,所全城的娱乐媒体几乎都挤了过来。 “盛夏,听说你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是因为颜玦颜少不同意你继续在演艺界发展吗?” “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担心喜欢你的粉丝想你因为贪恋豪门而放弃他们?” “你在正当红的时候选择退出,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你与颜少的婚礼即将举行,这时候却接拍了傅氏的广告,是不是私下与傅总的交情很深?” “盛夏,你结婚了苏梵怎么办?” 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络绎不绝,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祝福的,更有粉丝自发组织在一边拉起横幅,举着她的照片、印刷宣传海报,齐声大叫她的名字。 盛夏没有作任何回应,只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入拍摄场地,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化妆间。 她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便已经迅速打开化妆箱准备给她上妆,盛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都是外面粉丝的尖叫。脑子里回转的却是颜玦昨晚给自己的资料。 颜玦与骆少腾联手已经将傅宜乔逼入死角,所以这个广告其实可以叫停,他却没有。越是这时候他越沉着,说明他可能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后着。 颜玦始终不太放心,一直让她小心抵防,盛夏却在想傅晨光的事。 这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拍摄时堆在一边的装饰货架不知被谁推到,当时傅晨光就站在架子下。盛夏见状已经顾不得还在拍摄,上前将他抱住护在身下。 那架子是仿超市的货架,上面装满了他们今天拍的罐装奶粉,整排的架子压在她身上,造成现场一片混乱,最后她因昏迷被送往医院。 “妈妈……妈妈……”耳边一直响着傅晨光吓坏的哭叫声。 颜玦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骤然推开病房的门,彼时一直守在床前的赵容站起来,喊了一声:“颜少?” 颜玦的目光却锁在躺在病床的盛夏身上,点滴架子上挂着水,她双眸紧阖,一副睡着的样子。 “出去吧。”颜玦对赵容说,自己已经近到床前。 话虽然不重,可是赵容依旧能感觉得出来,他是生气了,只是不确定他是怪自己没照顾好盛夏,让她受伤,还是怪盛夏执意要接这个广告,或者都有。 不过她向来不多话,觉得盛夏受伤也确实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尽管现场有那么多的不安定因素,便默默退下去了。 门被轻声关上,病房里便只剩下两人。颜玦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 原本昏迷的盛夏睫毛轻颤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 四目相望,她神色渐渐清明,紧张地问:“傅晨光呢?” 颜玦当时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恨不能掐死她,这个女人就不能顾一下她自己的安危吗? “快说。”盛夏催促。 “不知道。”颜玦回答。 他当时接到电话说盛夏出了事,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便直奔医院而来。 这时病房的门便被人轻敲了两下,然后赵容走进来,说:“颜少,傅总说过来看看少奶奶。” 颜玦与盛夏对望一眼,才说:“请他进来。”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傅宜乔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事吧?”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盛夏,仿佛之后才注意到床边的颜玦,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说:“颜少。” 颜玦冲他微微颔了下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盛夏为免气氛尴尬,便主动开口说:“我没事,晨光怎么样了?” “晨光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傅宜乔回答,然后又真诚地说:“多亏了你,谢谢。” “没事就好。”盛夏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喜欢傅晨光,当时只是本能,而且从知道他是盛名峻的儿子,她其实更心疼他。 房间里有颜玦在,总觉得不能表现的太熟稔,于是特别官方地说:“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所有费用我们傅氏全权负责。” “傅总觉得我们堂堂颜家付不起这点医药费?”颜玦却哼道。 傅宜乔这才将目光看向他,说:“颜少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软柿子,所以回的也不卑不亢。 两人明面上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几次,事实上早就已经水火不容,所以让人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擦撞的火药味。 “那就好。”颜玦回,听着像是结束语,却总让人感觉有后招。 盛夏拉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傅宜乔本也是外人,不久便离开病房。 “你何必?”盛夏说,明显有些不赞同。 明知道她没有拿傅宜乔当自己哥哥看,也明知道他危险,又何必去刺他? “我看他那张脸不顺眼。”颜玦哼道。 看他那张脸不顺眼确实是实话,不过他也确信傅宜乔就不知道在m市挤兑他没有自己的份,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 盛夏便不再跟他争论这个,而是问:“结果出来了吗?” 颜玦脸上才变得严肃,说:“傅晨光确实是林解语的儿子。” 盛夏虽然已经猜测过这种可能,不然不会让他们去做这个检测,可是当真的确认时,心上却有些不能接受。 现在唯一无法确定的便是傅宜乔他到底是不是盛名峻?而傅晨光身边一直没有妈妈出现,林解语生下他后又去了哪里? 盛夏其实也没有伤得很重,只是砸到了头才会晕过去,这天趁颜玦不在,偷偷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时才发现整条走廊上都站满了保镖,几乎是一米一岗。 “少奶奶。”赵容一直站在外面待命,看到她起床不由走过来问。 “怎么弄的这么夸张?”盛夏问。 “颜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赵容回答。 盛夏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我想去看看傅晨光。”自知道傅晨光亦是林解语的儿子,她骤然觉得他待在傅宜乔身边有些危险。 不管傅晨光是不是哥哥,他身上都背着人命,再加上颜玦的穷追猛打,难保不会做出过激的事。话说回来,她真的是哥哥吗?如果真是盛名峻,她能任由颜玦这般算计? 盛夏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心绪不宁,因为身在疑团重重之中。 这天颜玦因为公司出了紧急事故,所以并没有在医院陪她。半夜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却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知为何心里便是一紧,然后按了接通键,问:“喂?” “妈妈,妈妈——”对面却传来傅晨光充满惊恐的声音,骤然仿佛一把刀子割在自己心上。 “晨光?”她喊。 那头却久久没有回应,然后骤然挂了电话。 盛夏再回拨时已经是关机状态,她猛然意识到什么,然后改拨傅宜乔的电话,果然也是关机状态,不得已转头便往外跑。 病房外的保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回神时盛夏已经进了电梯下去。 夜间医院的停车场也分外安静,盛夏握着车钥匙刚刚打开车门,便听到身后传来傅晨光的声音:“妈妈,救我,妈妈——”与刚刚接到的电话里的一样。 她身体不由一僵,转眸便看到一个男人从自己身后不远处出现,而那声音则是从他手里的录音笔里发出来的。盛夏意识到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让自己着急,因为担忧傅晨光的安危从病房里跑出来。 因为走廊上都是颜玦的保镖,他们不可能得手。所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数条黑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朝自己靠近。不过盛夏的反应还算迅速,快速上了车后将车门紧锁。 那些人围上来,她发动引擎企图摆脱困境,他们则抡起手上的铁棍朝着车玻璃砸过来。 彭地一声,玻璃四溅。 盛夏下意识地缩下身子,犹感觉到玻璃划过皮肤的痛感,挡风玻璃,以及车子的窗子都被砸碎,有人从车窗里将手伸进来企图拉她,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后脑便挨了一棍。 “盛夏”(赵容)抬头,便见真正的盛夏手里举着铁棍在喘气,显然也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所以有些害怕。 “少奶奶。”颜玦早就猜到傅宜乔有行动,所以早就安排好了由她替盛夏犯险,却没料到她会亲自过来救自己,不由有些动容。 “没事了,出来吧。”盛夏缓和了一些气息,说。 这个计划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自己跑出门时被颜玦抓住,然后看见一个穿着病服,与自己身形相防的女人跑出自己的病房门。 那时盛夏才知道颜玦早有防备。 可是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受伤,却令赵容犯险,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赵容却并不那样觉得,她觉得她代替盛夏这件事是与颜玦的交易,能为他们分忧更是份内之事。只是当盛夏犯险救自己时,她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伸手,她终于从一堆碎玻璃下了车。 那些袭击她的人也都已经被颜玦的人制住,还好,有惊无险 “没事吧?”颜玦却一步上前拽住盛夏,他眼里就只有自己的老婆,看到她因为赵容有危险拿着铁棍上的时候,真恨不得掐死她。 盛夏摇头,一边赔笑着一边说:“还是给赵容处理一下伤口吧?” 当着那么多的人,颜玦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到私下才教训她。 一众人回到医院,赵容身上其实没有重伤,只是一些碎玻璃扎的伤口而已。她待到伤口处理好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走廊尽头,颜玦正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盛夏肩上,盛夏似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眸含笑地重新偎回他的怀里。 有时候恋人真的不需要语言,单是一个动作便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感情浓厚。 “没事吧?”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朱助理,摇头。 他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上拎的热饮分给她一杯,有些画蛇添足地说:“买多了。” 赵容接过,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 颜玦将盛夏送回病房,确保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不会再私自犯险行动后,这才从病房里走出来。彼时赵容在病房陪着盛夏,朱助理早已候在门外。 “怎么样?”他问。 “已经控制住了。”朱助理回答。 颜玦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不意外,他心境却仿佛很复杂。不过须臾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电梯走去,出了医院。 车子一路开过大半个市区,然后来到某橦郊外的别墅。 明明已经深夜,警车的鸣笛却响彻半山,院里院外警力重重,一副被控制的画面。那位李少出了别墅正点了支烟,便见一辆私家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越过重重警力开到自己面前才停下。 颜玦开门下车,问:“人呢?” 李少吐了个烟圈,吐出两个字:“在屋里。”听着也不是很轻松。 颜玦进了别墅,便见那些警察正在搜查,而傅宜乔背后虽然有枪指着他,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到颜玦进来,也只是翻了下眼皮。 直到颜玦站到他对面,喊了声:“哥。” 傅宜乔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了一下,却犹故作镇地道:“我虽是盛夏的哥哥,你与她却还没有结婚。” 颜玦没有反驳,只是拿了一份dna检测报告摔在他的面前。没有牛皮纸的文件袋,所以方便他一低眸便将内容全部收入眼中。 傅宜乔脸上的镇定便再也维持不住,仿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颜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睛里甚至有些悲伤,说:“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傅宜乔闻言摸着自己的脸,自嘲地问:“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颜玦依旧抿唇不说话。 傅宜乔看着他,又问:“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也不等颜玦开口,干脆承认道:“没错,这些年来对颜家虎视眈眈的人都是我的,在你背后捅刀的也是我。”见颜玦依旧不说话,又问:“怎么不问为什么?” “因为你身为国家军人,却参与家里的重大毒品走私案,受贿案,为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甚至于出卖国家机密。”颜玦一字一句地说。 从他那晚看到那辆车子开出来,他便将与颜正宏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方知当年的绑架案原来是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杜少擎亲自策划,因为颜家已经掌握了整个杜家的犯罪证据,包括他的,所以他用颜玦的性命来威胁颜正宏。 后来,颜玦侥幸逃脱,而颜正宏也没有受杜家的威胁,他知大势已去。于是做出车辆爆炸的样子,得以脱身。颜正宏也以为杜少擎已死,便对这件事只字不提。是因为他怕颜玦知道当年自己在政途、正义面前选择牺牲他会怪自己,而这些年来也一直对他心存愧疚,才会由着他在外面闹。 “看来颜正宏什么都告诉你了。”傅宜乔(杜少擎)终于卸下面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我以为你当年是因为我才死的,一直心存愧疚。”颜玦说,却没想到事实这样残酷。 相比起来,杜少擎脸上却没有一丝往日的兄弟情怀,只冷言道:“你怨恨我也没用,不如怨恨你父亲,他在权力和亲生儿子之间,选择了权力。” 颜玦看着面前他狰狞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悲伤。不知道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的真面目,还是他后来才变成这样,只道:“我就只当……当年你死了。”说完便离开…… 杜家毕竟是旧案,而且牵连甚广,杜少擎被秘密枪决。颜玦帮他收的尸,然后将骨灰埋到了他从前就给他立的墓碑下,那天他甚至带了杜若过来。 她依旧疯疯傻傻什么都不知道,却认识颜玦,也很听话,让她喊哥哥就喊哥哥,让她送花便送花。 颜玦心里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杜少擎,既然从三年前的事就是他在幕后操纵,那么杜若被*的事到底在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便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因为那对杜若来说都太残酷。 这一天盛夏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不是不担心,只是明白应该给他独立的空间。那天下山的时候下起了细雨,颜玦开车将杜若送回到杜家老宅。 保姆过开门,杜若却拉着他不让他走。 “阿玦,阿玦,我画了画,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这若是清醒的杜若,他必然疾言厉色,偏偏现在的杜若不管你怎样她都是不知的。如今杜家是真的什么人都没了,独留她一个在这世上,今天又是杜少擎下葬的日子,不免软了心肠。 他对她已无男女之间的情爱,但毕竟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便跟她进了门。 房子里还是原来的装潢,虽然有些老旧,不过打扫的还算干净。 “颜少,我去给你倒杯茶。”保姆说着便进了厨房。 颜玦眉头微微蹙起,却觉得自从自己进了这个院子,她好像有些紧张。 这时杜若靠过来,像小孩子分享秘密似地小声告诉他:“我哥哥有宝宝了哦,你要不要看宝宝?” 颜玦心里一突,问:“在哪?” “我带你去,不要告诉刘妈,她说不能让人知道。”杜若牵着他的手,猫着腰放轻脚步,带着颜玦上了楼,然后来到从前杜少擎住的那间房外。 杜若敲了敲门,然后去扭动门把开门,却发现根本就打不开。 “阿玦,刘妈不让他出来,昨晚上还在闹呢?怎么现在都听不到说话?是不是被送走了?”杜若着急地说。 那模样也不知道是怕孩子真的被送走了,还是怕颜玦不相信自己。 颜玦还没有安抚,刘妈便跟了上来,说:“颜少,杜小姐,你们怎么上来了?” 话刚说完,里面便突然传出彭地一声。 颜玦再看那保姆,她腿已经忍不住在发抖。 颜玦便沉声说:“打开。” 保姆没有办法,脸上都是恐惧,但还是拿了钥匙将门打开。只见傅晨光嘴里塞着白布条,身子被绑在床上,看到颜玦时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颜玦因为在杜家发现了傅晨光,将他救出来后便一直由高洁抚养,而林果实与林果然正式更名颜正阳,颜然,婚礼因为这些种种事宜推迟到了秋天,终于要举行。 地点依旧选在湿地公园,当天却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现场只有双方父母、王珏、陆江等全程参与,安静而神圣。当然现场除了男女主角外,最抢镜的当然就林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小花童,特别的漂亮喜人,每个人见了都忍不住逗一逗,管玉娆与颜正宏更是一脸得意。 家里的婚纱照也由两人的变成四个人的,重新装潢过后整个家都溢满温馨。婚礼这天因为客人不多,所以所以午宴过后送走了所有人,颜玦亲自驾车载着盛夏回到他们的婚房。因为颜家父母体贴,早已将两个宝贝接回老宅。车子却在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盛夏以为车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下车走走。”颜玦却这样说,然后解开安全带。 眼见这马上就到家了,而且两人身上还穿着礼服,尤其她身上的婚纱裙尾拖地,盛夏想问他折腾这一天还不累?副驾的车门已经被拉开,她无奈只好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手放在颜玦的掌心被他握着,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家的方向走。绿色的屏障后,白色如童话的房子露出一角,那是他们的婚房,也将是他们以后永远的家。 夕阳照在两个缓慢行走的人影,若不是穿的那样正式,那样子倒不像是刚从外面归来,更像是吃过晚饭后丈夫在牵着妻子在散步,显得那样惬意而美好。 两人走到了铁闸前时,因为没有开车可以从侧门直接进去,警卫室的安保看到主人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迎接时,却在看到他们站在门口时突然顿住。 颜玦倾身吻住盛夏,只是很轻很轻的吻,含住她的唇便又放开,然后很郑重地看着她,说:“颜太太,欢迎回家。” 颜太太,欢迎回家。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就那样滑过心间,仿佛三年来她只是任性出走了那么几天,而他终于将她找了回来,也庆幸找了回来…… 小番外: 一年后 王珏与盛夏的工作室越做越大,并将总部转到了e市,赵容一直跟在盛夏身边做特别助理。她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真的为盛夏省去不少事,王珏几次眼红要抢过来,无奈别说盛夏,就是赵容也不为所动。 盛夏虽然已经转到幕后,不过她出现的地方依旧粉丝无数,尖叫连连,是镁美灯追逐的焦点。除了忙工作室的事,也多次陪颜玦去外地出差,两个宝贝虽然喜欢粘他们,却也越来越独立。 某日,盛夏陪颜玦出席外地一个宴会,对方因为不明情况,只因过去盛夏身上的新闻而对她轻视,自然颜玦没有轻饶,一时闹的沸沸扬扬。 盛夏其实一直都是很洒脱的人,自己做过什么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却不忍别人因为自己对颜玦指指点点,于是历经两个月筹划以个人名义出了一本叫《盛夏》的漫画。 漫画的内容主要讲述自己的故事,从她出生到进入盛家,自己与盛名峻的情感转换,以及当年自己设计的出轨真相,以及与颜玦的误会种种,挑着重大事件都清楚还原,并签名为亲身经历。 看过这本漫画的人都为漫画中女主人公的性格折服,经历心酸,又同时心疼着隐忍、为女主处处打算的男主,几乎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销售一空之后,续集的声浪也越来越高,盛夏却迟迟没有回应。 赵容也偷偷买过一本看过,觉得也唯有这样的盛夏配得上颜玦那样的男子。更小心藏起心里的期待,试探着问她会不会出续集。 盛夏却摇头,她说:“我不为自己的清白,只为别人提起颜玦的妻子时不是一脸鄙夷,成为他身上的污点。”所以已经足够。 然而半年后,同一家出版社同样出版了一本叫作《吾爱》的漫画,以男主角的视角讲述他与盛夏三年后重逢的种种,他们有一对可爱的宝贝,尤其他被逼婚时两人演戏的经历看哭了无数少男少女。 当然也有甜蜜的一面,男主在外国的纹身小店里,亲手给女主绘的那枚四叶草,成为很多人的追捧,更是很多人为了证实真实性,扒拉出盛夏在之前接受访问的影像资料,证实她脚踝处确实纹有那枚四叶草。于是脚踝处纹四叶草成为了时尚风向标,且造成一时风靡…… j市,某五星级酒店员工的休息室内,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正翻着手里的漫画书。由于最近员工都在偷偷看,且很多都去纹了传说中会带来幸福的四叶草,她便缴了一本。 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魔力,只是随便翻翻,却是越来越着迷。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走廊里传来,然后与她一样穿着酒店制服的女人推开门,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着急地喊:“诺一姐,诺一姐。” 女人只好放下手上的漫画书转过身,她头发全部挽起,露出整个姣好的面部,脸色淡定地问:“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有个客人难缠,我们都搞不定。”相比起她,年龄相对小,职位也比较低闰职员回答的则有些委屈,一副完全没辙又被欺负了的模样。 这里虽说是市内有名的星级酒店,但每天接待的客人真是形形色色怎样的都有,所以要应对的情况也就很多。尤其有些客人动不动就嚷嚷找经理,她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脚下步子却并没有迟疑地出了门。 刚踏进餐厅就见几个服务生全围在一张桌前,从背影看客人是个男人,上身穿着白色蓝条纹的衬衫,抽口的铂金钮扣折射出尊贵的光芒。 她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端着职业的微笑道:“先生,我是这里餐饮部经理,请问——”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调向他,却在看到男人的面容时顿住。 而陆江本来听到这么毫无新意的开场白有些不耐烦,抬眼正好对上女人的目光,然后神色骤变地抓住她的腕子,喊:“谢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