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垠》 卷一，入场 1-1，新学年的开始 转眼之间，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 葛磊的名声也在一半的校园中烂了大街，在另一半中成了英雄。 时不时走在路上，都有眼生的男生热情的打招呼。 “就是他，偷藏女寝室过夜被人发现了。” 如果知情人身边的有人询问了一句“谁啊？”之类的，说不定知情人就会用这句简短的背景介绍满足他的好奇。 “一个年级一个，隔壁还住了一屋子留学生。” 如果听了第一句，这个人又问了一句“这么傻缺？”之类的捧场话，知情人就有可能为他多透露点，左右手分别伸出3根手指和1根手指配合气氛，提升一下葛磊丧心病狂行为的合理性。 “他睡着打呼噜，被发现了，要不然，哼哼……” 如果这个人开始对葛磊的壮举改观，并深以为然，嘴上还能蹦出几个惋惜的字，比如国粹的靠草切，那知情人就会把一个成功潜入后打呼噜被抓现行的结果绘声绘色描述一番，而且会万分懊恼当事人葛磊的不争气，没事打什么呼噜啊？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事实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可大家就是不感兴趣。 如果葛磊真的是潜入女寝楼，之后还有点什么不干不净的想法，最终还落网了，相信他此刻不可能用自己的腿走在校园里。 葛磊本人可一点嘲笑这些人弱智的意思都没有，除了最初半天，众多不熟悉的招呼让他多少有点不习惯，之后的日子里他反而十分的高兴，毕竟这件事不论真相如何，流传着的版本的确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校内校外都流传着他的传说，而且传说内容还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吗？ 当然，这件事葛磊谁都不会去明说，他可不想让自己刚刚升上大二的女朋友为此有什么想法。 一个潜入女寝被抓的现行犯，有一个学妹女朋友，事发了女朋友还没跟他闹分手，这是什么境界？ 留给大家自行领会。 …… 流言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大二女生，当然，这个女生并不是葛磊的那位大二女朋友。 而且，这个女生也并不认识葛磊的女朋友，所以，她毫无顾忌的发泄着自己的不爽。 听到呼噜声的时候，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另外一个室友还没有回来。 这个大二的女生名字叫李菁。 李菁回到寝室，打开门，坐到椅子上，打开桌面上的电脑屏幕，继续播放昨晚没看完的剧，打开勒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胸衣带扣，开始舒舒服服的欣赏此刻心中最靓的仔秀演技。 就在她完成了全套仪式，彻底放松的一瞬间，一阵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穿透电脑里的声音屏障，闯入了李菁耳中。 一回头，她就记住了眼前的这半张脸。 葛磊被发现的时候，还以趴着的姿势在乔淑姝床铺上熟睡。 大概四十分钟前，他刚刚被宿管值班老师亲自送上楼，送进门。 约摸一个半小时前，他刚刚从校门口接下了乔淑姝爸爸安排搬家公司送来的一整车入学物资。 应该是四个小时前，乔淑姝爸爸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告知了他这车物资接收联系人填了他的名字。 乔淑姝爸爸短信后五分钟内，葛磊的爸爸也发了一条消息，提醒他诸多安排物资的注意事项。 一切，就是这么自然。 葛磊一个哥们都没叫，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借了辆板车，一次次将东西运到寝室楼下。 他已经连续两年重复今天的事了，不同的是，之前两次都是报道日前，今天是开学后的第二周，瞩目程度完全不同。 等到葛磊将东西运进房间，分门别类塞进柜子抽屉、铺好床后，他实在是已经累得不行了。 然后…… 他就被一声尖啸叫醒了，紧接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砸在了脸上，硬邦邦的还挺疼。 …… 严格来说，这件事的责任在放葛磊进女寝的值班老师身上，可时间上正好在两位老师交班。 刚刚好，两个老师同处一室，不严格的来说，处于开始交班却还没有完成交班的时候，李菁进了大门上楼了。 明明责任就在那里，可就是没人能顺利领走，这就让李菁的邪火有些旺盛了。 也正是这样，才有了校园里关于葛磊的流传。 刚刚说给同班大嘴巴听之后，李菁还有些突如其来的愧疚。 可一个星期下来，葛磊人气越来越旺，一点负面效应都没有，甚至已经有好事者提名他成为新年十美之一了。 这就让李菁更气了，全程最委屈的人，却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 所以，每次再在校园里见到葛磊，李菁一丁点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 李菁：“怎么又是你？” 葛磊刚刚送自家亲爱的回了寝宫，一回头就看到了李菁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走回来，李菁的表情不善，他赶忙报以笑脸，快步侧身离开。 又不熟，葛磊实在是没心思应付这种孽缘。 和李菁一起回寝室的，正是另一个大1新生，名叫陆隽友。 跟李菁确认了一下，陆隽友这才把传闻和真人对上号。 陆隽友：“这个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葛磊啊？” 李菁听了有点头疼。 很明显，这个学妹也听说了某些版本的传说，现在有些迷妹倾向了。 李菁昨晚明明跟学妹好好唠叨过这件事的真相，自己没有吃过亏，葛磊就是个蠢货，怎么今天学妹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个就让李菁十分不理解了，同时作为传说的起点，她更多的是不爽、不爽、一次又一次的不爽。 …… 走在路上，葛磊对刚才李菁的表情和语气，并不是没有感触。 他的反应就是，拿起手机，给乔淑姝发了一个消息。 乔淑姝就是那个寝室里的第三名成员。 葛磊：“乔淑姝，你今年有点过分了啊。” 乔淑姝：“嗯？” 回的还挺快，葛磊很意外乔淑姝回消息的速度。 葛磊：“你什么时间来上学？” 乔淑姝：“几天。” 葛磊：“你是怎么请到这么长时间的假的？” 乔淑姝：“在忙，回头聊。” 葛磊：“……” 之后很久都没有提示过对方的输入状态，直到葛磊走回寝室楼前。 …… …… 乔淑姝没有撒谎，她现在的确很忙。 她正在高速服务区的厕所里，坐在小隔间中，低头上网查阅着一些东西。 左手还拿着一张传单，此刻朝向乔淑姝的一面，二分之一面积空白，留给居中的一个入群码。 另外二分之一列有一份书单，是下半年的一个读书计划，书名都不是社会上太著名的。 乔淑姝猜测，这些书名能印在传单上，肯定是对来访佛国旅行的人有着特殊效果的。 页尾一行小字：“愿你愿得现。” 这张传单的另一面，漆黑的底色，中间横向一排大字：“倾心读书会。” 刚才一下大巴车，乔淑姝就被一个面容和善的姐姐拦住，塞了一张传单给她。 见乔淑姝接下了传单，这个姐姐就一直跟着她一直到卫生间。 直到现在，乔淑姝都怀疑，那个姐姐还在卫生间大门口等着她。 太可怕了！ 乔淑姝出发之前，爸爸发过一条新闻链接给她，说的就是各个宗教圣地的沿途都会有人截信徒，打坏主意。 具体坏主意包括哪些，单从读书会这个名字上，乔淑姝看不出什么。 可这个倾心读书会的名字，在网络上可是好评如潮啊。 号称是佛国线路最良心的书友会，这种默认书友会的必然性，怎么看都是刷出来的好评率吧。 乔淑姝决定不再为门外的人烦心了，毕竟高速休息区不会给自己那么多时间犹豫，司机肯定已经在找人了。 出了门口，塞传单的姐姐并没有守在门口，这让乔淑姝预备好的种种有些无处搁放的感觉。 绕过几辆大巴，再回过头走一遍，再从车尾绕走一遍，乔淑姝明确了自己的确是被落下的现实。 拨打了票面上的电话，联系了客服，乔淑姝被告知会联系附近车辆将她带去高速出口。 很快，客服的电话打了回来，说是已经为乔淑姝联系到一位热心的司机，他刚好就在服务区内，可以带他离开。 乔淑姝觉得很庆幸，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捎带她的司机，她打着电话、跟着司机的引导来到一辆小巴车前。 她一上车，车门关闭，小巴驶出了服务区。 看起来就是为了等她，这让乔淑姝有了几分愧疚，同时又多了一些温暖。 司机是一位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的中年大叔，除了乔淑姝上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了。 这和刚才电话里指导她的那个男声有点对不上号。 车辆从斜坡驶上高速干道，车身晃了一晃，乔淑姝赶忙用手撑了一下，这时一只手也伸过来扶了她一下。 手的主人是一个消瘦的男人，手掌很有力、很稳。 男人：“你好，乔小姐，请坐吧，这段路况不是很好。” 这个声音是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乔淑姝认了出来，赶忙道谢：“是顾先生吧，太感谢了。” 随后她就在这位顾先生身后的座位坐了下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一直送她到卫生间门口的面善姐姐，从小巴的后排某个座位站起来，走向前面。 看到乔淑姝的时候，面善姐姐还点头笑了一下。 面善姐姐：“下一站就是我们这次旅途的终点，佛国了。我是本次的镇内导游，我叫董岚岚，大家可以叫我岚岚。曾经来过佛国的朋友请举一下手。” 乔淑姝转头看了看，接近一大半的人都举手了。 董岚岚：“那，还有一小部分的朋友是第一次来，那我们就简单快速的了解一下佛国。这段视频是我们书友会自己制作的，全都是不同书友提供的纪念视频剪辑而成的，大家如果也能在这次旅游后提供自己的纪念视频，也会有机会成为我们的主推打卡地。下面请看视频。” 小巴车顶的两组屏幕降了下来，开始播放视频，音响应该是改装过的，效果很好。 网上能搜到的那些地方这个视频里提到的很少，更多的是一些不广为人知但有实际故事发生的地点。 乔淑姝来之前做过很多功课，原定计划是两天逛完佛国的，现在看了这个视频，她自己的计划也有了一些小改动。 有些地方的确是很值得去看看的，视频结束后，还有很明确的一段声明。 “声明：网络上的路线都是人满为患，请朋友们理性出行。” 董岚岚站了起来，刚好两个屏幕也在播放片尾的航拍片段，大片的红瓦让人赏心悦目。 董岚岚：“书友会有几个固定的餐饮地点，饮食忌讳少，每单老板都会提11个点作为活动经费捐给书友会，其他方面没有硬性安排，住宿需要我们统一联络的也是11个点。好了，接下来我们看几个书友的读书分享。” 11个点，这个经费里包含了什么？ 不过这些乔淑姝都不关心，她来之前已经定好了旅社，自带了口粮。 一个女生出门，宁可啃压缩饼干，也不要对美食有太多的依赖。 想好吃好喝的，就不要一个人出门。 秉持着这种精神，乔淑姝的单独出门旅行一直没有被家人反对，她的确很谨慎。 谨慎的人总能少很多的麻烦，结论上看也是最会照顾自己的人。 每次乔淑姝都会网购一批好评店里的特产，算好时间发回到家里，自己到家了才开始吃。 可能有人要说了，真正谨慎的人不会一个人出来旅行吧？ 毕竟旅行就是为了看新风景、吃新美食、碰到新的人，乔淑姝这样的做法肯定缺少很多乐趣。 葛磊就这样问过乔淑姝，最终乔淑姝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了一段他至今难忘的话：“坏人都喜欢有你这样的一件乐趣。” 这在另一类眼中，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够将风险降到最低，再把事情办成的能力。 现在的乔淑姝眼里，董岚岚就不再那么吓人了。 之前护送自己去卫生间的那一段，真的有点把乔淑姝吓到了。 做完了介绍，董岚岚来到了乔淑姝身边，低头问了乔淑姝一段话：“要不要跟我们的团一起行动？” 乔淑姝还不是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所有的旅行团都很忌讳半路加人，她参团的时候就很不喜欢有人半路加入。 看到乔淑姝没有反应，董岚岚笑容有些尴尬，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们是自发成团，全是男的，除了我一个女的都没有。” 乔淑姝听到这句话也很意外，回头一看，果真，车内都是男性，老少不一，但的确都是男的。 刚才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个性别问题，后来知道这个小巴里面是一个旅行团也没往这方面想。 董岚岚：“刚才服务区里，我看到你一个人下车还背着包，就知道你是一个人，还是冒昧了。” 那刚才服务区里面董岚岚护送乔淑姝去卫生间的原因就清楚了，早在那个时间，董岚岚就瞄上了作为散客的乔淑姝，想拉她入团。 这就让乔淑姝很不好意思了，虽说自己仍旧是有理由拒绝，但现在自己坐在对方的车上，真心有些尴尬。 不过乔淑姝还是想秉持自己的原则，不靠近麻烦才没有麻烦。 董岚岚看到乔淑姝还在犹豫，赶忙说：“我也算是志愿者，我们都是自发组团，你可以考虑考虑，下车前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说罢，董岚岚直起身往后走去。 乔淑姝看了看手机导航，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三十分钟就可以出高速了。 她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再下决定，她现在就已经决定不参与了，即便对董岚岚再抱歉，她也不会改变决定。 不过那张作为传单纸存在的书单，被乔淑姝折叠好，收进了背包里。 下车的时候，乔淑姝满脸歉意的跟董岚岚道别，转身前还不忘跟那个用电话给她指路的男人道个别。 董岚岚一直维持着摆手道别的姿势，直到乔淑姝的背影消失在大巴车的门口。 …… 乔淑姝回到了大巴车，这才知道是有人上错了车，司机开车前点人头没出错，才会落下她直接就走了。 一路上，司机都在不停的道歉。 乔淑姝则是在不停的说没关系。 乔淑姝忽略了一件事，上错车，还通过了点人头，这在被要求对号入座的今天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就这样，天快黑的时间，那一片著名的红云出现在天际下。 佛国到了。 …… …… 董岚岚和小巴司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走进旅社，身后跟着那个用电话为乔淑姝指路的男人。 和司机在一楼饭厅门前分开，董岚岚和指路男前后走上二楼。 206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客房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一张双层床外，墙边还有两张行军床，三张靠墙的桌子，摆在桌面上的电脑机箱正轰鸣着。 一个人躺在行军床上，也没有脱鞋。 指路的男人也不去看那个人，只管自己点起一支烟，走去桌前，打开电脑查看进度。 董岚岚走到行军床边，一脚踢在那人的鞋底，踢了那人怪叫一声。 指路的男人名字叫顾铁，躺在床上刷手机的男人名字叫李鹤鸣，加上董岚岚，三人都是倾心读书会的成员。 李鹤鸣：“干嘛？” 他扭了扭脚踝，继续维持原来的姿势。 董岚岚也不说话，径自走向双层床，踢掉鞋子爬去二层。 只有顾铁，将电脑屏幕依次关闭后，转过凳子拖到房间中间。 凳子拖地面的声音不是很响，但董岚岚和李鹤鸣都坐起身，快速的反应着。 在顾铁坐好的同时，二人也已经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人仍旧在二层盘腿坐好，一人已经双手虚握拳放在膝盖上稍稍挺直了腰杆。 顾铁：“既然目标选择了自己行动，那我们的安排不变，鹤鸣负责动线监控，岚岚负责带队。” 顾铁一向效率，正经事聊完了才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放下严肃的领导包袱。 果然，董岚岚和李鹤鸣分别说了“收到”、“是”后，顾铁继续说话：“这次的目标情况，岚岚负责第一接触，比较了解，现在可以给鹤鸣分享一下你的心得，他要盯梢，很多注意的地方提前要有准备。” 董岚岚：“是。目标，乔淑姝，女，大三学生，单身。机器人专业。擅长运动项目，跳高，推测综合运动能力，佳。性格特征，谨慎的冒险家。” 李鹤鸣正在翻阅手上的资料，听到性格特征部分，拿起笔在一旁仔细写了四个字，“软硬不吃”。 董岚岚继续说：“从第一次接触来看，她对人类缺乏基本的信任，在设计的环境里坚持不选择善意行为，可以和资料中自幼养宠物缺少同龄人相处的记录匹配上。” 李鹤鸣换了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那我们这次需要给她一份深刻的记忆了。” 董岚岚撇了撇嘴角：“不要把气氛带偏，说的好像你要去绑人一样。” 李鹤鸣对这种嘲讽毫不在意，晃了晃头，他自己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顾铁跟李鹤鸣是老搭档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叮嘱一声：“鹤，别乱来。专注你自己那个环节就可以了，不要和岚岚这条线有接触，包括眼神。” 李鹤鸣急忙点头：“铁哥放心，我一定小心。” 董岚岚看着李鹤鸣这副狗腿的嘴脸，扭过头对着天花板甩了个隐蔽的白眼。 顾铁紧跟着就来关心董岚岚：“岚岚，你负责的部分，我不过多干涉，需要我们做什么，随时说。” 董岚岚也有点心惊肉跳的，她最受不了顾铁的这种客气，让她心头直冒寒气。 这应该是跟她所属片区的领头人风格导致的，跟顾铁的风格区别太大了。 董岚岚：“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顾铁扬起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董岚岚不用这么客气：“自己人，应该的。” 自从董岚岚来了，顾铁就很拘谨。 毕竟是其他区的人，自己照应不到位让人受委屈，或者自己的人不够给力把人家的事给耽误了，这些都不是顾铁愿意看到的。 顾铁：“那就开始吧，随时联系。” 说罢，顾铁站起身，将屏风复位，再打开房门走出去。 这个动作看的李鹤鸣心里直冒凉气。 刚才他在房间里时，门口没有任何遮挡物，视线可以轻易从门外看遍全屋。 如果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单单这件小事也够他喝一壶了。 顾铁是真的会让他喝一壶的。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董岚岚和李鹤鸣。 李鹤鸣也觉得自己该起身出任务了，慢腾腾起身，四处搜罗着东西，塞进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里。 董岚岚在顾铁出门的一瞬间就躺了下去，舒舒服服的开始舒张自己的四肢，旁若无人。 李鹤鸣也不正眼看，瘪了瘪嘴，摇摇晃晃出门去了。 …… 来到了街上的李鹤鸣，如龙入海啊。 骑上自己的三轮摩托，好不威风。 街头街尾的哪个小店不认识？ 街上街下的哪个摊贩不熟悉？ 还没走到路口，晚饭就齐了。 他鹤爷还有个特点，吃了什么拿了什么都月结。 这就让外人看着热闹了，一个状若恶棍的年轻人，走哪拿到哪，随便骂人还没人还嘴。 毕竟是这条街上混大的孩子，老街坊也都熟悉了。 街溜子长大了，有了正经工作，隔三岔五还会去出差，回来了还给大家或多或少带点东西，算是很有出息了。 李鹤鸣在这条街长大，这个镇子就是他的家，喝不喝酒这个镇子都是他的，他亲口说的。 顾铁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街上包下了一间房，跑了几次街上的网咖，以网咖的名义扯了两根独立的光纤。 这些事一发生，李鹤鸣就知道了。 然后，顾铁所在的旅社就红红火火了。 一年四季无淡季，连带着整条街的小生意也都带起来了。 那个时候，李鹤鸣还只是一个自己觉得能代表这条街说话、出头、打架的人，他一看，这位大哥可以啊，人一来就把这条街搞活了。 实际上，这真不是顾铁一个人的功劳，李鹤鸣找到顾铁要拜师的时候，顾铁就这么说过。 简单来说就是大势所趋。 周详点解释，就是国家要开发这个佛国的旅游资源，会让周边乃至全世界的人源源不断的来这里吃喝拉撒。 顾铁只能算是赶了个早集的人。 李鹤鸣那时候觉得，哪怕这样顾铁也是个非常有办法的人，这个师傅他拜定了。 可顾铁就只给了他一句话：“高中毕业我就收了你。” 那一年，李鹤鸣13岁，人高马大，一点都不像个西南人，更像个西北人。 然后…… 然后李鹤鸣就被他师父的套路给套路了。 高中毕业了，顾铁收了徒，说到做到。 做了徒弟就必须听话，复习一年必须高考进大学。 复读一年的时候，李鹤鸣急眼过一次，然后就被顾铁给揍了。 顾铁说了，自家徒弟了，打了别人也不敢乱说话。 李鹤鸣那一次，在家里赖了3天，才出门。 然后他就把他师父揍他一顿，他就躺了3天的事，宣告全镇。 整个镇子也的确因为这件事，把顾铁列为了头排的狠人，顾铁的江湖地位也意外的确立了。 …… 远远见到乔淑姝入住的旅社，已经耗费了李鹤鸣太多的时间。 他不敢走过去旅社正面，怕被看到脸记下来。 这个旅社的位置，已经是整个佛国中距离派出所最近的一家了。 想起来董岚岚的评语，李鹤鸣只觉得这个姓乔的小姑娘有些过于教条主义了。 谨慎的冒险家，谨慎的标准就是跟值班民警住隔壁啊？ 就在李鹤鸣思考着自己明天在哪里蹲守乔淑姝出门的时候，一个女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老板，包车多少钱？” 起先，李鹤鸣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对着自己来的，他就没当回事，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哪里知道一个挺年轻的女孩走到了他的身边，转过身对着他又问了一遍：“老板，包车多少钱？” 李鹤鸣想都不想：“400。” 这个价格一报出口，然后李鹤鸣就有点后悔了。 要是明天自己出现在这里，又被这个女孩看到，肯定会有事端。 可能是老天爷开眼，李鹤鸣的报价被女孩嫌弃了，摇了摇头走开了。 李鹤鸣挺乐，自己走开最好。 巧的是，这一切刚好被刚刚从超市走出来的乔淑姝看到、听到了，她也开始仔细打量李鹤鸣的车。 看到询价的女孩摇了摇头离开，乔淑姝走向李鹤鸣。 乔淑姝：“老板，200包吃。” 李鹤鸣余光瞟到是乔淑姝的瞬间，他的小脑袋瓜就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接单还是不接单？ 这个选择空间已经没有了。 已经被报价了，明天只要还想跟着，就不能不接单。 否则被看到算怎么回事？ 李鹤鸣：“300，按什么标准吃？” 乔淑姝：“250，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李鹤鸣：“280，最迟五点半要结束，我还要回家吃饭。” 乔淑姝：“可以。” 然后，乔淑姝和李鹤鸣就互换了手机号码。 李鹤鸣还算机灵，没有直接换社交号，自己的朋友圈里面书友会的内容可不少。 这次的计划里并没有自己和乔淑姝接触的部分，所以李鹤鸣一身的配置仍旧是自己在镇里生活的原装样子。 …… …… 董岚岚已经听傻了。 从动线监控，到贴身陪同，李鹤鸣直接从协助转正了。 顾铁也有点头疼，三个人沉默了许久。 李鹤鸣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闯祸，只能听凭发落。 董岚岚是在评估这个情况自己能否独自下决定。 顾铁：“那你明天就必须会跟岚岚接触，对话可能也无法避免。” 看了看董岚岚已经有点扩大的瞳孔，顾铁继续提醒两个人：“你们重新合计一下，包括对话的详细内容最好也约一下，时间不早了，尽快吧。” 顾铁转身回到电脑旁，开始进行每天的常规工作。 留下董岚岚和李鹤鸣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 …… …… 早上五点半，李鹤鸣把摩托停在派出所大门口旁不远处，自己跑去边上买饼。 为了让乔淑姝潜意识中给他最大的信任，这些小举动都是李鹤鸣和董岚岚连夜确认出来的。 就在李鹤鸣前面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乔淑姝走出了旅社，很快就看到了李鹤鸣的车。 李鹤鸣的车很好认，一个字，就是“新”。 新的不像是做拉客生意的车，实际上，这辆车也的确不是拉客的，这辆车是李鹤鸣专属座驾，平时就是他用来逛街的。 乔淑姝以及之前询价的女孩，都是看上这辆车的新。 黑车司机敢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这一点让乔淑姝大开眼界。 站在三轮边上，乔淑姝就这么等着，手上的包也没有放到车厢里去。 李鹤鸣看到了乔淑姝，做手势指了指身前的人，意思是让乔淑姝等等他。 乔淑姝点点头，礼节性的微笑了一下。 直到李鹤鸣回到车旁，乔淑姝的包这才被接过去，放在车厢座位的后面。 乔淑姝将手机打开，翻到一张图片，展示给李鹤鸣看。 是她提前为今天这一天做的攻略，安排的挺满的，看样子做过不少功课。 乔淑姝：“怎么称呼你？” 李鹤鸣：“大名李鹤鸣，大李小李随意，老板开心就好。” 乔淑姝打量了一下李鹤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大李，你看看这个行程合理不合理，是不是有绕路的地方？我们现在可以调整一下。” 李鹤鸣没少陪着书友会的团逛，这些套路都熟透了。 第一眼就看出来乔淑姝这个是特意删减掉热门团推荐打卡点的攻略，还算用心了。 李鹤鸣：“这个时间暑假团已经走了，其实很多点已经没那么多人了，你这个攻略做的有点太偏了。” 乔淑姝自己也清楚李鹤鸣说的没错，这个时间来，旺季的确是已经过了，可自己这么迟来也不是原定计划。 …… 乔淑姝的原定计划是暑假过半，错过最高峰后来佛国。 结果暑假过半又过半后，自己才能成行。 至于原因，这都要感谢另一位神仙人物为她造的福。 大二下半年，应学校的推荐，乔淑姝获得了一次校内实习的机会。 就是这次的实习，让她一口气忙到暑假快结束，能在这个时间来佛国，完全拜此所赐。 一想到这个不怎么暑假的暑假已经结束了，乔淑姝就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 李鹤鸣的脑子也在飞速转动，他对董岚岚的行程十分的熟悉，现在的情况并不在昨晚他们通宵忙碌的范围内。 谁能想到，眼前竟然有一个能干涉乔淑姝行程的大好机会。 就算行程和董岚岚的团完全相同，李鹤鸣也可以说是本地人都知道这条线。 连广告词都想好了：“零排队、美食多，不走回头路。” 就在李鹤鸣准备行险一搏的时候，乔淑姝开口了。 “还是按照我的原定路线走吧，期待了很久了，不走一遍心里肯定空落落的。”乔淑姝的表情看不出她在说犹豫的话，反而坚定意味十足。 李鹤鸣将快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点了点头：“老板说的算，上车，出发。” …… 董岚岚一路都在看手机，手机上代表李鹤鸣的小箭头开始移动了。 不一会，一条语音消息传了过来，很容易分辨出，李鹤鸣在跟乔淑姝介绍路线上的美食，同时录音发了消息给她。 按照李鹤鸣的介绍，乔淑姝今天这一天要吃够二十顿，才算没白来。 董岚岚也有点无力，李鹤鸣这种本地人宰客的黑导游路数，还真有点根深蒂固啊。 之前董岚岚这个团的路线，就是跟李鹤鸣一起定的，各种照顾朋友店生意的理由让董岚岚着实发怒好多次。 顾铁不在的时候，董岚岚也清楚自己的发怒不足以震慑李鹤鸣。 发怒次数多了，董岚岚也发现了，这是李鹤鸣的惯用套路，并不是他真的缺心眼。 就跟小学男生抢女生帽子拉女生辫子、给女生起外号一个路数。 董岚岚就更生气了，但是她反而不发怒了。 既然知道李鹤鸣在飙演技，自己观赏就可以了，适当时间投喂一下，以表诚意。 这一招的确好用，董岚岚的投喂方式是李鹤鸣脚边的地面，所以…… 一次两次，李鹤鸣还能假装不懂，三次四次了，李鹤鸣只能真的懂了。 之后两个人的沟通有效率多了。 董岚岚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明确的以倾心书友会成员身份和乔淑姝建交。 建交的程度标准，不限制深度。 在高速服务区接到乔淑姝，这个任务就完成了一半，现在又有了李鹤鸣的卧底，这个任务可以预见完成了。 如果乔淑姝返程能跟董岚岚的车回去，她就会看到，书友会的车在每个服务区都会停，董岚岚也都会去散发一圈书友会传单。 这样，乔淑姝第一次在服务区拿到的传单就不再有特殊意义。 如果能说服乔淑姝跟团一起走，那书友会内对佛国的新游客记录足以撼动每个旅者的心。 不过以建交为目标的任务，这最后一条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也是董岚岚在入门时的学习成果。 …… …… 乔淑姝的佛国之旅，两天后就会返程。 第一天的下午，四点半钟，李鹤鸣就带着乔淑姝回到了派出所门口的附近。 中午饭的时候，有过一些小插曲。 李鹤鸣看到乔淑姝从包里翻出了一堆的牛肉干、鱿鱼丝、压缩饼干，就有点牙疼。 本着真实、真诚的任务精神，李鹤鸣郑重抗议了乔淑姝的这种“我吃啥你吃啥”计划。 乔淑姝只能选了一家朝山素宴，让李鹤鸣点菜。 李鹤鸣也没客气，按照两人份点了一套。 结果他发现乔淑姝竟然一口都没有吃，仍旧是在啃牛肉干、鱿鱼丝、压缩饼干。 “谨慎的冒险家”——又让李鹤鸣见识到了。 一天的时间里，在李鹤鸣巧妙的安排、指挥下，乔淑姝和董岚岚巧遇了五次。 一次隔街打招呼，一次进出门擦肩，三次几乎全程并肩。 李鹤鸣自我评估了一下，任务完成的十分完美。 乔淑姝第二天的安排是去旁听草地上的经会，就没有跟李鹤鸣续约，第二天她自己会去。 …… 回到了旅社，董岚岚的团还没有回来，李鹤鸣将乔淑姝的安排发给了她。 董岚岚回消息很快，他们的团车被堵在路上，李鹤鸣的三轮都到家很久了，他们好像还在乌龟爬爬。 董岚岚：“今天的效果还不错，等我回去，我们做任务报告。” 李鹤鸣的任务重头戏，今天就提前完成了。 明天他只要蹲守经会，拉几个散客，就可以完成动线监控的任务。 已经和乔淑姝认识了，就不可能太接近了。 …… 直到晚上8点多，董岚岚的车才回到旅社门口。 顾铁已经听过了李鹤鸣的任务汇报。 董岚岚的任务完成效果，要在返程途中，乃至回到s市才能逐渐看出来。 现在的任务汇报，就只包含了预设的任务点和行为成果汇报了。 顾铁很耐心的听完董岚岚不超过五分钟的任务汇报，相比李鹤鸣长达30分钟的版本，精炼了很多。 顾铁确认了董岚岚的汇报完毕，不再有补充，开始对当天的任务进行了点评。 顾铁：“今天对目标的接触，已经完成了，但是不要认为就已经结束了，明天才是关键。经会上需要安排一下，由我们的人以会员名义出现，直接参与经会的发言。需要让目标通过其他人的行为更多的了解我们。” 董岚岚安静下来，默默听着，这已经是新的任务指令发布了。 顾铁：“岚岚你这次做的很好，正好华少回来了，明天正好让华少参与经会，跟你们的团同步行动。” 董岚岚：“铁哥，需要我额外做什么？” 顾铁：“你的计划不变，华少这边的事，会有华少自己的组员负责安排。我们仍旧需要提供目标的动线监控。” 顾铁的视线滑向了李鹤鸣：“鹤，你自己要准备一下。” 李鹤鸣：“是。” 顾铁：“岚岚，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华少会赶回来跟你们的车一起出发。” 董岚岚：“是。” 乔淑姝可能不知道，对她的行动规格升级了。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次佛国的旅行，从头到尾都只是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实际上每一天都会牵动不少人的心。 连董岚岚自己都不知道，这次佛国的任务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卷一，入场 1-2，意外的开始 胡耀华，华少，只有四十四岁。 他家有一位居士，就是他的太奶奶，老人家现在仍是活着好好的。 当然，皮肤不是那么饱满、也不是那么白皙了，但是他家的太奶奶就是比他奶奶看起来还要精神几分。 红旗下的一代，生来就对一切牛鬼蛇神拥有很强的免疫力。 华少也是一样，他不会把他太奶奶的长寿看作某种神迹、某种愿力，他更喜欢称之为科学的传承——通过神学典籍默默被传承下来的古代科学。 所以，华少也对所有神学学派的创始人、传承人钦佩不已，有时候这种钦佩会被外人看做堪比信徒的表现。 这对华少来说，一笑置之。 除非有一些特别锲而不舍的角色，华少才会勉强回一句：“你要是能有这么伟大，一千年后你肯定也活在我的心里。” …… 华少是专业在经会附近摆擂台的，他的擂台横幅特别讨巧：“某某学就是当年最伟大的科学。” 然后他还会在桌子上摆着两摞书，一摞是原著，一摞是自己的注解。 原著是典藏版，纸质好的堪比传说中水火不侵的秘籍，就是价格有那么一点不讨喜。 买原著送注解，对注解内容存疑的，现场还有手抄版随意翻阅、参照。 需要借阅手抄版离开台面的，可以支付押金，20元一个小时。 经会边上出租手抄版经书，为了啥？ 自然是为了赚快钱。 打个比方，你面前摆了100种经文原文，你选哪个带在身上去经会现场？ 有手抄版你会选择其他的吗？ 你听了经会上的某些有启发的内容，你要不要记下来？ 记在哪里？ 你手上正有一本原文手抄本，还给你留了非常充足的页边距，你写是不写？ 借你手抄本的人借给你的是炭笔，你归还手抄本的时候，知道自己的亲笔爱字要被擦掉，你心疼不心疼？ 放下我执，字面上好像很容易理解，但是人们还是总觉得这四个字用来在大执念上说服自己比较好，保留一本手抄本上面的亲笔字这种小执念，就不用了吧？ 坐在桌子后面的摊主很明显一直低头在抄经，面前的手抄本都是全新的。 摊主借给你的时候还会声明，这是我刚刚抄好的，热乎的，要待它好一些。 这对你付钱买下它和它身上的亲笔字，是不是障碍更小了？ 买了手抄版了，典藏版和注解版要不要来一套？ 胡耀华：“今天开口的大师对这篇经文的所有发言，都被我编入我自己的注解里了，我是他的铁粉。” 这本典藏版太贵了？ 注解免费送你了。 如果你问起来擂台这件事，华少接受所有手抄版老板的挑战，看谁的错字最少。 你是一位正在寻求经文原文的游客，你看到有人的标语写着：“全场错字最少。” 你怎么想？ 你去买别人家的错字很多的？ 掏了这份钱心里也难受。 当然了，“错字最少”的擂台招子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是“字体最漂亮”，还有一种是“最接近原作者的字迹”，还有一种是“最护眼”，还有一种是“最容易受启发”，据说还有一种“最容易被非信徒看进去”…… 每次堵门，胡耀华都会看看黄历，然后挑一个最不会和其他摊主撞衫的招子出门。 总之，堵经会门这件事，算是被胡耀华玩明白了。 不过胡耀华并不是只在佛国扎根，他全国都走动，所有宗教景区都有他的据点。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灵活战术，哪怕有人学去了，也不耽误，这一套本来就是华少的副业，收入占比并不大。 胡耀华正是书友会种的注解大神，头把交椅，无人可以撼动。 这让他的网店生意非常红火——相比同行来说红得发紫。 …… 5:50，乔淑姝起床了。 今天的早饭，除了乔淑姝背包里行军口粮一样的东西，还多了一瓶牛奶。 步行去往经会的草坪，导航时间预估了40分钟。 这个时间和距离很合适。 街道上的人还是稀稀疏疏的，界面上只有早点店门口有一些烟火气，还没有人排队。 乔淑姝的路过，让不少店老板多看了两眼。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大墨镜，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因为她手上正啃着的干粮和牛奶。 有热乎的为什么要吃这些？ 谁开早点店谁都抗拒早上吃的马虎。 这关乎着一份信念，投资的信念。 本着这份信念，他们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乔淑姝。 终于，乔淑姝被看的有点心里发毛了，她拧上了牛奶盖放进口袋，拉上口罩，闷头加快了步行速度。 …… 等到乔淑姝快要走到经会现场的时候，有警车快速从她身边的窄路上驶过。 接近草坪的时候，乔淑姝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警车，还有路中央围起来的一群人。 乔淑姝步速不变的走向草坪，对围起来的人群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人群中，董岚岚正蹲在胡耀华身边，帮他捂着肩膀，手掌下的位置正有鲜血快速染透衣服。 两个民警正在边上跟司机了解着情况。 董岚岚焦急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反倒是平躺的华少十分的安静。 胡耀华：“岚岚，别着急，一点都不疼。我的身体为了调动资源封锁伤口，让我整个人的大脑都处于兴奋状态，比正常状态更好……” 董岚岚都快急哭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扯这个？” 胡耀华：“我是让你赶紧给我开手机，让我直播一段。” 胡耀华的一只手臂被压在董岚岚膝盖下面，另一只手受伤口影响抬动不便，只能开口让董岚岚帮他抓住机会。 董岚岚抽出一只染血较少的手，伸到胡耀华挎包里面，抽出了他的手机。 总算把手机打开，董岚岚准备点开始直播键的时候，胡耀华拦住了她。 胡耀华：“岚岚，帮我找鹤来，陪我上救护车。” 董岚岚这个时候已经想一巴掌抽过去了，什么时候了，思路清晰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董岚岚毕竟还是分得清事情得轻重缓急，眼下警察已经到了，救护车已经叫了，胡耀华自称伤势不影响生命，那按照华少原定计划得直播就成了最需要解决得事务了。 可能换一个人都不会按照这个路数去思考问题，可胡耀华和董岚岚毕竟不是普通人。 本来还在街对面独自紧张的李鹤鸣，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然后他就原地锁车，往路口中间的人群挤了进去。 他没有看到从他身后的车旁走过的乔淑姝。 乔淑姝却是看到了李鹤鸣的爱车，一抬头还看到了正往人群走去的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毕竟是看了一天后背，乔淑姝认出来了那个正是李鹤鸣，不过她也只是步幅小了几步，方向不变的往草坪走去。 …… “华少在网上说话得罪了一些人，被人认出来，当场报复了。”这是董岚岚在这批团友群里说明的内容。 实际上，连她都不知道胡耀华为什么会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 难道是随意乱穿丁字路口？ 不尊重红绿灯也会让人拔刀相向吗？ 世界上不会有这种维护法律尊严的人吧？ 维护的代价是破坏的更彻底？ 那是胡耀华自己惹来的其他仇家？ 那董岚岚刚才杜撰了一句理由，就很匹配胡耀华的风格了。 此刻的董岚岚，已经带着惊魂稍定的团友们踏进了经会草坪，司机陪着警察去做情况说明、配合调查了。 李鹤鸣跟着胡耀华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充当自拍杆为他直播。 一上车，胡耀华就被带上了呼吸面罩，伤口也被喷了止血凝胶。 直播镜头仍是开着，胡耀华直播的内容却是今天这场经会的。 他人已经离开了现场，谈论的却是经会相关的事。 已经有超过15万人在看他的直播了，一个中了一刀的人，正在讲道理，隔着呼吸面罩还没那么清晰，软件同步的字幕也驴唇不对马嘴。 胡耀华这次的直播仍旧是火了，名副其实的主播危机了直播间就会火的危机营销。 终于，在急救床进入医院的一瞬间，胡耀华的手机断了信号。 直播间里的人在等了五分钟后，逐渐的散去。 胡耀华直接被推进了电梯，李鹤鸣手上的手机全程没信号。 等到有信号的时候，直播间内瞬间恢复了画面，正对着抢救室。 接下来就是连续的手术室门口的画面。 这些都是李鹤鸣按照胡耀华的要求做的，不用他说话不用他打字，就是正对着手术室大门。 直到胡耀华被推出来，直播间的人数始种都维持在12万上下。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胡耀华平时直播间的人数。 …… 走进草坪的董岚岚，她莫名的觉得胡耀华不会有事。 加上李鹤鸣不断发来的进展消息，听到了顾铁已经到了医院，董岚岚就彻底放心了。 她开始在人群种寻找乔淑姝的身影。 …… …… 手术后的两个小时，胡耀华是会被推进监护室，不让亲友接触，只有护士巡视。 顾铁就等在门外，和李鹤鸣大眼瞪小眼。 示意让李鹤鸣把直播改为麦克风禁用后，顾铁开始询问。 顾铁：“是什么人干的？” 李鹤鸣：“没看到，出事的时候，我距离有点远，动手的人正好被我们的车挡住了。” 顾铁若有所思：“一下车就被捅了？” 李鹤鸣：“是的，人都下了车，车正开始调头。” 顾铁：“草坪方向有角度合适的监控吗？” 李鹤鸣：“没有，监控全是街面往草坪的方向。” 顾铁：“……” 之后，两人沉默了。 李鹤鸣不敢去打断师父可能正思考中的大事，比如人生、比如真凶、比如某些大道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想。 比如，今天的任务怎么办？ 董岚岚的进展如何？ 有没有碰到乔淑姝？ 乔淑姝今天会什么装扮？ 话说回来，乔淑姝的模样还是挺有范的，就是喜欢戴口罩…… 正在这个时候，顾铁开口了：“鹤，考研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李鹤鸣的汗一瞬间就下来了：“不是已经安排好导师了吗？” 顾铁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懒徒弟：“那也要你自己能考上，想什么呢？” 李鹤鸣心想这不是刚开学的时间吗，谁来得及准备啊。 顾铁很了解这个徒弟，一看他不出声了，肯定是理亏了。 顾铁：“过两天让岚岚带着你一起去学校看看，跟导师碰个面，熟悉一下。” 李鹤鸣：“知道了，铁哥。” …… 等胡耀华再次接触到自己的手机，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了。 手术时他一直叫嚷着：“半麻半麻，不要给我全麻，我的头脑不能变迟钝。” 可结果是，医院根本就不需要尊重他的个人意见，一看过出血量和他看似精力旺盛的状态，直接选择放倒他。 因为牵涉刑事案件，病房里只能留一个人，顾铁就先回去了，留下李鹤鸣自己陪着胡耀华。 顾铁得到李鹤鸣一问三不知的结果后，立马发消息告知了胡耀华的情况，希望能够尽快评估出来眼下的事态。 醒过来时，胡耀华觉得自己被放倒的十分合理，连声称赞医生果断。 李鹤鸣：“你要是挂了，他会很麻烦。” 场面窒息了一瞬间。 胡耀华：“你懂个屁。” 李鹤鸣：“我就懂你。” 幸好麦克风仍是禁用的，否则就凭这两句，胡耀华的直播间就可以歇歇了。 李鹤鸣还在端着胡耀华的手机，镜头冲着打了绷带的左肩膀和整条左臂。 胡耀华赶忙补救一句：“对对对，就你懂我，赶紧给我。” 他另一只手上插着针头，行动不是很方便。 直播间里还有两万多人挂着，现在镜头对着胡耀华的胸前，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发言刷礼品了，胡言乱语的也不在少数。 很快，镜头回到了胡耀华的脸部，已经因为失血和麻醉显得十分苍白的脸庞。 胡耀华：“我已经安全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一瞬间，就有接近3千人离开了直播间。 这批是纯粹在等着看主播有多惨的。 胡耀华开始在镜头前气若游丝的分析今天让自己受伤的原因。 各种阴谋论被他玩出各种花样，很快，房间里面就只剩下1万多人了。 胡耀华终于抵挡不住疲劳，结束了直播。 等到笑容离开了胡耀华的脸，李鹤鸣看到了一个彻底脱力的人。 胡耀华闭眼休息了一段时间，这才睁开眼睛。 看着一脸紧张的李鹤鸣，胡耀华笑了一下，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嘴角勉强的歪了一下。 胡耀华：“凶手说不定就在看直播。” 李鹤鸣一脸的意外：“能确定吗？” 胡耀华：“不能，万一在呢。” 李鹤鸣眯起了眼睛：“所以你东拉西扯的，向凶手传递了什么信息？” 胡耀华：“什么都传递不了，我对这一刀背后的理由一无所知。” 李鹤鸣眼睛又瞪回跟鱼泡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门口的民警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要求李鹤鸣先离开房间，他需要询问胡耀华一些事情。 李鹤鸣号称事发时接到电话才赶过去，这才没有被留下来，跟胡耀华打招呼说要回家给他拿东西，赶忙跑出了医院。 …… 经会上，董岚岚并没有机会做更多的动作。 事实上，他们刚刚走进草坪，董岚岚就接到了民警打来的电话，需要他们所有人去配合调查。 理由很简单，他们是组团出游，受伤的胡耀华和车上的所有人可以说都不算是旅行团中陌生人的关系，民警要求全员取证。 李鹤鸣回到旅社的时候，董岚岚都没有回来，眼看天都要黑了。 顾铁正在窗口打电话，看到李鹤鸣回来了也只是点头了一下，并没有避开。 李鹤鸣从柜子里翻找胡耀华能穿的衣服，自然是在他自己的柜子里找。 只要胡耀华穿了，他就肯定会给李鹤鸣再置办一身。 至少李鹤鸣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胡耀华不这么想，还可以找顾铁帮忙沟通一下。 实在不行，就只能让顾铁给报销了，反正李鹤鸣相信自己不会亏。 …… …… 乔淑姝在下午4点开始往回走，路上还有40分钟的路程。 路上，她买了不少的土特产，还支付了快递的费用，要求打包发回家里。 回到旅社的时候，她仍旧是两手空空，只有背后一个包。 回到房间后，乔淑姝开始准备明天的返程。 首先，要把自己这两天的行程整理一下。 她开始对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回忆，把每张脸的身份回忆出来。 这张脸可以不知道名字，分辨不出来性别，甚至连它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连它的主人在干什么都可以不记得。 乔淑姝就是在对每个露脸的人进行身份判定。 露脸越少，身体露出部分越少的，可以胡乱编排的空间就越大。 乔淑姝很享受这个过程，旅行里最大的一部分时间都用来做行程整理。 如果此时此刻看着这些照片的人是李鹤鸣，他会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这些照片的拍摄场景李鹤鸣几乎都是跟乔淑姝同时接触的，但是这些地方李鹤鸣都没有见到乔淑姝进行过拍照。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这都是乔淑姝的旅行标配之一。 乔淑姝的墨镜是一部类似行车记录仪的设备，会默认保留20分钟的视频，其他的都会按照预设的时间间隔存为照片。 而遇到危险时，一键就可以将最近20分钟的照片上传，并授权定位区域报警。 只要持续联网，切分成小段的视频都会按照时间戳倒序完成上传，方便警方使用资料。 这是由当事人参与破案过程的一款个人安保产品，居家旅行必备，是葛磊爸爸送乔淑姝的生日礼物。 葛磊当然也有一个，不过一直丢在家里落灰。 …… 乔淑姝使用这种方法进行个人观察力、专注力训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初期，被编故事安排人设的人脸占多数，很快，编故事的脑回路被用来观察，一切就不一样了。 乔淑姝一眼扫过的地方所拥有的信息采集量已经十分惊人了，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会根据这个人的面相、发型、肤色、穿着来分析这个人的身份背景，然后以标签的形式记录下来，然后转眼就忘掉。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不凭借照片的提示就不会出现，对你的记忆进行扰乱，你一旦打开静态的照片和视频，就可以重温自己为图中人打标签的过程和结果。 乔淑姝现在就正在做这件事。 像这样的乔淑姝式的游记，在乔淑姝的云盘里已经存了十几t了。 两个人同吃同住同行48小时，两个人获得的体验、记忆份量相差好几倍，就是这样的概念。 乔淑姝的这个习惯是小时候她爸爸带着她一起养成的。 去爬一次长城，乔淑姝可以听爸爸讲一个文明兴衰史出来，仅仅凭照片中跟他们一起站位摆造型同了框的几个人。 现在，她的能力也不止于此，她可以看到更多，分析的更多，就能做到当场结论的更精简，结论精简了，记忆的负担就越小。 就好比，乔淑姝和一个人认识，那这个人的形象只会以繁琐的文字描述存在于乔淑姝的记忆里，以后所有的共同经历都是文字形式的记录，只保留少数图片作为关键存档的内容。 结果，每次见面，乔淑姝都需要花一秒多钟来确认这个熟人是谁，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更新一下这个人的形象特征记录。 事实上，乔淑姝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只有她的经常接触的亲人才享有文字记忆以外的待遇。 每次见到人先微微紧一紧眉头，这的确是乔淑姝在别人眼中的一个小特征。 甚至会有人指出这是她记忆力不好的一种身体问题，但是她认为自己不需要去解决这个麻烦。 …… 这是一段愉快的时间，乔淑姝在自己的记忆里又重新游玩了一天。 关掉文件，所有的内容瞬时间都被排出脑海，只余下愉悦感和微显疲倦的身体。 检查门窗、洗澡、洗衣服，今天去的地方人太多了。 上床睡觉，乔淑姝的入睡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夜里，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的旅者该游荡的时间，至少乔淑姝是这么认为的。 …… …… 乔淑姝如常的返回了s市，回到了学校里。 她听说了自己已经换了寝室，葛磊帮的忙。 现在葛磊又有了一个新女朋友，所以乔淑姝不方便请他吃饭表达感谢，就发了个红包给葛磊。 看到红包的一瞬间，葛磊就知道乔淑姝回来了。 葛磊：“赶紧在你的室友那边做一下工作，每次看到我都跟见到贼一样。” 乔淑姝：“你又干了什么事？” 葛磊一看，乔淑姝这是还没到寝室，没听说过自己的传说，赶忙发消息给她打个预防针。 葛磊：“我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被她们当贼了，你要负责搞定这个事情。” 乔淑姝：“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你自己没澄清？” 葛磊：“我又不认识她们，犯得上吗？” 乔淑姝：“我不认识你，跟我没关系。” 葛磊：“你再说一遍，我就把你的铺盖丢回校门口去。” 乔淑姝：“请便。” 葛磊：“你看我下次还帮你拿东西？拿个屁。” 乔淑姝：“屁你也得好好拿着，双手递给我。” 葛磊点开红包，20块钱，有点垂泪感，真是造孽啊。 …… 乔淑姝，从小学开始，她的外号就叫叔叔。 每天和一群小脑袋瓜子挤在幼儿园门口，等着被领走的时候，乔淑姝都会被小朋友轮流问好。 “叔叔再见！” 旁观过这一幕的其他不认识的小朋友，也开始这么跟她打招呼。 很快，乔淑姝成了全幼儿园小朋友的叔叔。 她曾经跟爸爸哭诉过。 可爸爸告诉她： “你是淑字辈，你的姐姐妹妹都叫这个。 第二个姝字是太爷爷给你取的。 最关键的，爸爸觉得很好听啊。” 爸爸说这个话的时候，的确在笑。 笑得很开心的那种笑。 直到小学4年级，乔淑姝才开始享受这个名字的福利。 “敢叫我叔叔，我就敢叫你爸爸大哥哥。” 这句话乔淑姝从没对谁说过，她只会直接做。 很快，只有外号留下来了，叫的人却不再有调笑的意思。 口气敢不对一次，就要担心好久，不能让乔淑姝看到自己爸爸妈妈来接自己。 有个隔壁班的小伙子不信邪，他家住班主任家隔壁，每天搭顺风车回家。 结果，家长会的时候，乔淑姝想尽办法还是叫了他妈妈一声嫂子。 结果，他妈妈回家就告诉了他爸爸。 结果，他爸爸就赏了他3下板子，在屁股上。 还有一个他最不喜欢的结果，他爸爸第二天开始连续一个星期都亲自送他，就为了见见这个乔淑姝。 乔淑姝还真的就见面就叫： “大哥，嫂子真漂亮。 就是这个侄子有点傻。” 这个倒霉蛋就是葛磊。 …… 随着乔淑姝的长大，葛磊总是收获着这样那样的福利。 初中3年中，他分别被乔淑姝同班的、自己班的、其他年级的、校外的各种恶霸个人、结伴堵过路口。 有来确认他跟乔淑姝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娃娃亲的； 也有来确认乔淑姝爱好，打听讨好方式的； 干脆就有人来跟他结死党接近乔淑姝的； 自然就会有威胁他离乔淑姝远一点的。 威胁、利诱、挨揍都有。 不论葛磊怎么平谣言、怎么宣布，不过几天，他爸爸或者妈妈来了学校门口都会做点什么，让他的话不攻自破。 大部分升级事件都是这个情况下导致的。 还有一部分是乔淑姝导致的。 初三的时候，乔淑姝为了拒绝一个从高中回来探望她的学长，顺手拉了从校门口经过的葛磊。 结果，就是葛磊一战成名，他把来找他谈心的学长直接送去了牙科。 这个消息还是路过的一个好心人传出来的。 “葛磊把那个人打得满嘴是血。” 连乔淑姝都来问了一句： “你动手打人了？” 葛磊很不耐烦的回答了： “他摔倒了，牙磕掉了。” 他懒得理这个臭女人。 …… 高中一年级入学时，乔淑姝看到和自己分到一个班级里的葛磊，他也看到了她。 整整5年啊，他当了整整5年的隔壁班那个谁谁谁。 现在分到一个班里。 这份滋味，只有葛磊自己明白。 乔淑姝可能也隐约有所了解。 谁知道呢？ 结果，整个高中的日子也都脱离不开乔淑姝的阴影。 如果说，懵懂的少男少女都会用激烈的情感驱动行为表达欣赏、爱慕。 那此时此刻，葛磊心目中的这份欣赏已经变质，并且失去了进化为爱慕的机会。 过去可能有一段时间有过这种机会，碰巧乔淑姝和父母搭上了关系，那就注定会被逆反心理给连累。 总之，阴影，就是乔淑姝在葛磊人生史书上的标签。 …… 乔淑姝顺利的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的当天，葛磊的妈妈就得到了消息。 看着自己手上的a大录取通知书，葛磊觉得怎么就有点孽缘的感觉。 不过还好，已经大二了，葛磊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因为乔淑姝发生过什么故事。 现在，他参加着话剧社，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每天回到寝室的时候，都会遭到全部兄弟的奚落。 就在葛磊完全忘记了自己生活中还有过一个乔淑姝的时候，乔淑姝来了。 就站在公寓门口。 他下课的时候。 “葛磊，你有空吗？” 今天的乔淑姝有点不一样，葛磊愣了一下，仍是点了点头。 …… 当时的葛磊并不知道这个有空到底是多大的一个空。 此刻，葛磊赤膊上身，趴在一张冰冷的床板上，正在任由戴口罩的乔淑姝在他后背涂抹酒精、刮汗毛。 “等一下周老师会来帮你贴上一块传感器，然后你在跑步机上散散步，看看视频，我再来给你做二十分钟的问答。 就好了。” “就好了？ 哪里好了？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怎么感觉是做人体实验的？” 一串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传了进来，葛磊知道这正是乔淑姝所说的那位周老师，这个高跟鞋的声音他刚走进这间房子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没错。 小伙子，等下我就会把40公分长的针头插进你的后背。 把你积累了十几年的脂肪蛋白质都一股脑抽出来。” 一个带着塑胶手套的巴掌拍在了葛磊的侧腰上， “啪~” 的一声脆响。 葛磊吓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乔淑姝有些看不下去了： “周老师，别吓唬他了。次次都这样，我们招募人才这么辛苦。” “淑姝，这就是需要你的时候了。魅力全开，吸引多一些求偶期的小男生易如反掌。” 葛磊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我有女朋友的。” “啪~！” 又是一巴掌，又是那只塑胶手套的手。 “看看，有女朋友的都逃不掉。” “我要生气了，周老师。你不能总调戏志愿者。招募工作你又不帮忙，我们是很辛苦的。” 周老师明显没有回答乔淑姝的兴致。 很快，葛磊的一整块后背都被一大块凉飕飕的东西覆盖住，很快吸收了体温变得温热，这种感觉是硅胶？他不能确认。 之后的事情就如乔淑姝提前声明的那样，走了一会跑步机、又问了很多很多问题，问题之间并没有什么葛磊能直接听出来的逻辑性。 …… 就这样，整整一个暑假，乔淑姝都在周老师身边为来访的人做测试和记录。 有同样年轻的学生，还有一些看起来是上班族，还有一些更加年长一些。 这些人都不是乔淑姝能在校园内招募来的，周梓涵说是通过不同学校的朋友联络了一些人。 周梓涵：“这样，淑姝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拉人头了。” 不过这样人来人往的，乔淑姝的确轻松了很多。 直到报道的前两天周老师才给乔淑姝放了假。 周梓涵：“淑姝，去吧。你也该休息几天了，劳逸结合，暑假不能一天都不休息吧？如果你不去，那我这两天刚好看到个包，可我手里的钱不太够……” 乔淑姝这才现买了机票，直奔西南佛国。 不要以为周老师是在开玩笑，她之前的确是借走过乔淑姝的工钱，然后自己跑去海边潇洒了一周末。 如果不是她朋友圈晒了照片，乔淑姝就老老实实的自己完成整个周末的加班了。 当然最终整个周末的加班仍旧是没有逃掉，但是乔淑姝却获得了一些补偿。 …… …… 乔淑姝回了寝室，两个室友都不在，应该是上午有课。 乔淑姝干脆就上床躺了一会，昨晚坐了夜车，虽说是卧铺，仍然是被左右抛了整晚，肌肉酸疼。 她给周梓涵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回来了，然后沉沉地睡去。 她竟然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的身体变得好重好重，一直向地面掉去。 然后她发现，原来学校的地下还有地下室，她沉重的身体一直不断的往下陷落。 压跨了一层又一层的地面去到下一层。 …… 乔淑姝再次醒过来，是寝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吵醒了她。 乔淑姝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抬头跟进房间的人打招呼，而是先拿出手机翻看一下消息。 周梓涵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又不回。”不回消息这件事，周梓涵是惯犯了，乔淑姝再习惯也仍旧是次次都很不高兴。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人，可以听到她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走进来。 应该是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站在门口内两步的位置，望向乔淑姝床位的二层。 这时乔淑姝刚刚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好和门口站定的人四目相对。 一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门口，乔淑姝印象里只有李菁和陆隽友的入学照片，免冠照片那种。 此时面前的这张笑脸，乔淑姝真没把握认出来。 乔淑姝试探的问了一句：“李菁？” 笑脸的嘴角线条柔软了一些，回答道：“学姐，我是陆隽友。今天刚回来啊？” 陆隽友心里正在想呢，还真是跟那个葛磊一样，闷不吭声的趴在床上。 如果不是房间里和早上她们出去时不一样了，陆隽友估计也要被乔淑姝吓一跳。 乔淑姝：“嗯，刚回来，绿皮卧铺，整晚都睡得不是很好。” 陆隽友走近了些：“学姐，葛磊能介绍给我吗？” 乔淑姝：“……” 陆隽友应该是知道自己这句话十分的唐突了，赶紧补上一句她觉得用来过度的话：“我知道他现在有女朋友，我可以排队。” 乔淑姝的三观有点松动的迹象。 乔淑姝：“小陆啊，你对人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陆隽友笑的可开心了：“学姐，说好了，你要多给我制造接触的机会，我一定好好供着你。” 陆隽友还摆了一个上香的姿势，本意是拜活菩萨，可活人被人拜肯定不吉利，不论乔淑姝信不信、信哪家，这个都是不合适的，赶忙一阵摇头。 乔淑姝：“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 葛磊帅不帅？ 乔淑姝多少有点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男生，一直以来为自己顶缸的大助，她不可能没有正面、侧面的评估过葛磊。 可是，被人心甘情愿的排队等候，而且这位还是个高分妹妹，乔淑姝多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家里有过哥哥、弟弟的姐妹一定有过同感，自家出的草，几斤几两重自己还没数？ 拉屎、放屁、抠鼻屎、流口水……一项撞见一次扣0.1分，排除法刷一遍，世上能留下来的男人也就只有婴儿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乔淑姝对男人不感兴趣？ 并不是，在她的概念里，女人也都是这样，和男人一样泥里汤里生活着，没哪个值得让人迷恋的。 乔淑姝一直保留着对一句话的信心，“如果你不相信迷恋，只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给自己留这么一个念头，自己说不定就走上什么单身不归路了。 …… 乔淑姝准备出门去周梓涵那边去看看，自己最好能快点“复工”，也好继续赚钱。 一步已经走出门外了，还留在门内的身子却还是有点担心，乔淑姝回头看了看陆隽友，还是问了一句：“小陆，你看上他什么了？” 陆隽友很坦诚：“秘密，等我们成了，我再告诉你。” 乔淑姝知道自己是管不起这个事了，葛磊的新女友对她来说也是个陌生人，就轮不到她为这位现任葛夫人担心什么了。 乔淑姝：“你不会打算直接挤吧？” 乔淑姝要确认的是，自己带着陆隽友去跟葛磊吃饭，对面是葛磊和他现任，其实不怎么尴尬。 如果自己刚刚带去聚餐过的人，第二天就开始疯狂进攻，自己会被怎么戳脊梁骨？ 陆隽友：“不会的，学姐，你放心，我只做那个稳稳捡到他的人就行了。” 乔淑姝彻底无语了，这个追求、这个境界，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淑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请你们俩吃饭。” 陆隽友回给了乔淑姝双手比心，笑容灿烂，眯眯眼都有点睁开的迹象了。 …… …… 周梓涵所在的904空无一人，桌面清空，文件柜清空。 放置设备的905~906完全搬空，一张纸一个木屑都没有留下来。 乔淑姝有点蒙。 看着手机上未回的信息，乔淑姝又敲了一段话进去：“周老师，人呢？” 卷一，入场 1-3，民俗学者乔淑姝 1.3，乔淑姝的民俗学者身份 乔淑姝的着装很有意思，并非是款式如何，而是层次。 不论乔淑姝的服装怎么搭配，外出都是过膝盖的长袍或风衣，加一双到膝的靴子。 靴子短袍子就长，不论怎么穿搭这个特征都不会改变。 这是乔淑姝自己发现的，中国历朝历代的官方礼制服装都吻合两个特征，一个是领抵耳，一个是袍及靴。 就是说户外穿的衣服，衣领始终是到耳朵甚至超过耳朵，而袍子的下摆一定会覆盖靴筒口。 其他的服装材质、色彩、装饰、工艺之类的，都是一些美学的演绎，多不胜数，核心就是领抵耳、袍及靴这两点。 这一切都来自乔淑姝看过的一本书，书中有一副插画，画的是一副人物图。 图中的人双手抱圆，双膝微弯，穿了一身那个朝代来说十分新潮的改良汉族服装，人形上还隐约画了一副城郭图。 很明显，这张插图在描述人体服饰的设计需求至少要满足城郭的标准。 视人体为城池，并不是在描述人体内器官的功能，反而是在描述层次本身。 乔淑姝随后找寻了许多的古籍资料中的内容来佐证，这着实消耗了她很多的时间。 最终，从不同时代的资料中，乔淑姝抽离出来一个接近完整的理念。 古代人依靠服装设计、村落布局、房屋设计预防了超过50%的现代疾病，如果这是真的，乔淑姝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穿戴、居住的都不是这么回事。 民俗是古代君主的统治工具之一。 民俗是古代君主用来提升国土内人口数量、质量、平均寿命的有效工具。 民俗是古代君主制度中“礼制”的基石。 一方水土对人的摧残形式不同，民俗负责教会国民如何应对这些摧残。 平原、丘陵、山区、盆地、高原、草原、临河、临江、临湖、临海、林内、林外，这些地形都代表着不同的温度、湿度、气压、气流变化规则。 古代君主的直辖礼制部门就会负责设计国土内不同地区的官方礼制及对应民俗，认同和官方礼制呼应的民俗，打压、封杀不合标准的民俗。 现代医学已经证实了空气流动、温度提高、气压的降低会让汗腺释出更多的人体内物质，过快的气流速度还会让汗腺中的神经组织受损。 而汗腺能释出的体内物质都是来自血液，而血液中的营养成分都需要所有内脏器官合作加工而成，被加速释出的物质就代表着更大的内脏工作量，也就代表着提前到来的器官衰老。 例如一支在盆地生存繁衍的村落，合法搬迁到了临湖丘陵地区落户生活，官方的礼制官员就会干涉他们的民俗，让他们不会被当地的水土折损身体素质、新生儿的生存率也不会降低、年长的人也不会早早失去劳动能力成为村落的拖累，还会让听从礼制规范和民俗的老人活得更久，帮助君主多多教化自己的子民。 如果这个村落是一姓村落，有着几百年的民俗传承，而地方的礼制官员也没有强硬的去干涉，那他们就面临着被这一方水土处处针对的下场。 新生儿的生存率下降，会被乡民视作诅咒、恶业恶果，就会出现村落内的歧视、霸凌、伤害，进而滋生全新的神学体系。 这也是一些大宗教的神学在迁徙信徒的新地址上，往往会变化为恶神、惩恶之神的主要原因。 研究过程就是一种信念的强化过程，越深入的了解，乔淑姝越相信自己的发现。 在古代，能通过文字流传下来的专项人才风毛菱角，基本上能翻阅到的个个都是全才。 可没有哪个名人的言论和事迹记录与这些有关，犹疑了很久，一个十分不像答案的结论出现在乔淑姝的小脑瓜里。 有可能颠覆王权天授的文字内容不会被记录在正统史料当中。 古代的君主都是以天子自居，而民俗当中诸多规矩都会被列入神怪的意志。 即便有针对这些规矩的文字，也一定不会在官家的监管下流传开来，更不用提改朝换代时会被新朝留用了。 无神论，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会被列为禁区。 很快，一些宗教书籍被乔淑姝列入了研究范畴，大量保留下来或消失后的民俗都能在宗教书籍中找到相似的记录，有一些记录所描述的内容相似度十分的高。 庞杂的民俗体系传承方式中，代代口耳相传是其重要的形式，而神学就是每一代的民俗设计者除礼乐科学之外最精通的学识。 亲眼看看信徒的生活状态，就被乔淑姝列入了自己的愿望单中。 …… 乔淑姝会去帮周梓涵募集志愿者，在她自己看来就是一次好心好意换来的麻烦事。 周梓涵在学生食堂贴海报的时候，乔淑姝帮她捡了海报，然后还帮她扶了海报，然后还帮她贴了第2、3、4、5、6张海报。 当然，这些忙都是在周梓涵热情的要求下，让乔淑姝一不小心就帮忙帮到了底。 末了，乔淑姝慌乱中报了自己的名字，这才能从周梓涵的热情中抽身。 结果，乔淑姝就这样被介绍给周梓涵做了助手。 不过，这一切都称不上糟糕，相处下来，乔淑姝甚至觉得周梓涵十分的对自己的脾气。 熟悉之后，很巧合的一次机会，乔淑姝跟周梓涵聊到了自己的发现。 周梓涵自然是知道乔淑姝在学校中除了机器人学院这一个家之外还占了民俗学院的一个坑。 不过听说了乔淑姝的愿望单之后，周梓涵还是泼了点冷水给她：“原汁原味的信徒生活？能随便让你看的那些地方都不太适合女孩子一个人去吧？” 乔淑姝很冷静，轻轻松松一句话让周梓涵哑口无言：“一两个男生不是我的对手。” 这部分情况在学校里面的记录中肯定是没有的，周梓涵自然就不清楚乔淑姝的底气具体在哪种格斗技术上。 从乔淑姝的口气里，周梓涵听出的是“既成事实”的平淡，这种平淡的口吻让周梓涵产生了一种自己应该深信不疑的错觉。 告知暑假有假期打工的时候，周梓涵本来并不抱有希望，但乔淑姝竟然接下了。 这时候周梓涵才知道，乔淑姝的旅行计划并没有打算从生活费里面扣，她要完全花销自己赚来的钱。 在如今的大学里，这样的孩子并不少，周梓涵也很理解。 这才有了临近开学乔淑姝才出发去了西南佛国的事。 …… 作为一个曾经问乔淑姝借钱出去花天酒地的人，周梓涵并没有一次就学乖，之后一有机会她仍旧会伸手借钱。 但，周梓涵的形象并未因此就受影响，她借钱时惯用的一句话让乔淑姝都很是认同：“我借来，再还你，咱俩就是两份交情沉淀下来了，没有比借钱积累感情更快的方法了”。 可能正是周梓涵这种我行我素、完全不被身边人的看法所影响的状态，形成了一种让乔淑姝产生共鸣的同理心。 她自小就十分认可这种“自我中心”姿态。 长大后的乔淑姝自然知道这是一种频繁地自我修正习行导致的个人高密度气场，简单的外部特征就是拥有对他人影响免疫力极高的心理防线。 作为一个学生，乔淑姝很清楚自己在周梓涵身上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喜好旁观，周梓涵对旁观地喜好程度堪称病态，却又很合理。 只有习惯旁观的人，才能无视对错观察到细节，试想一个对自己都能狠辣到自我修正到习惯的人，观察别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自然都是看着人的时候眯缝着眼睛像笑脸一样。 冷漠这种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周梓涵的旁观姿态了，她会主动制造尴尬级别以上的突发事件，用来自己观察。 这种习行的外显姿态，正是看上去好像神经大条、心直口快，俗称缺心眼。 可能这只是周梓涵的个人兴趣爱好，但是却启发了乔淑姝。 所有正在恶作剧的人，都应该是更加优质的观察对象。 所有喜欢恶作剧的人，应该都是稳定的可观察对象。 周梓涵在暑假一开始的时候，就经常不在，可以说暑假期间所有被介绍来的志愿者，都是由乔淑姝独自接待的。 乔淑姝问她的时候，就被告知周梓涵自己在辛苦的跑关系，为的就是能有更有份量的人来做志愿者，真的是很辛苦。 虽说周梓涵抱怨辛苦的时候，口气和承认自己在花天酒地时一般无二，可每天来的人数不能作假，的确是很多。 …… 站在904门口，乔淑姝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应该等在这里懒洋洋看着自己站在门口的那张脸，并没有在预想的地方。 乔淑姝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推开了905的门，空气中竟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是每次涂抹在志愿者后背的凝胶的味道。 好像只有这一丝味道能够将乔淑姝拉回现实，优先思考人去屋空现实下的问题。 首先，乔淑姝脑子里冒出的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这个问号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乔淑姝自己打散了，自己离开的时间不足十天，这个答案肯定就是这其中的一天，换。 第二个问号就是“为什么要搬走？” 没有答案，紧接着第三个问号“为什么没有通知自己？” 这个可以去问发信息介绍自己来的张老师。 第四个问号“搬去哪里了？” 没有答案，可以一起问一下张老师。 接下来所有的问题都是这样，都需要一一询问张老师。 …… 乔淑姝翻出张老师通知自己校内假期打工信息的短信后，到她打通张老师的电话，已经是夜里了。 张老师：“哪位？” 乔淑姝：“乔淑姝，张老师晚上好。” 张老师：“哦，乔淑姝啊，已经回来了？” 乔淑姝：“是的，今天上午到的。” 张老师：“辛苦了辛苦了，听说你这次跑的很远啊。” 乔淑姝：“还好，张老师，我就是想问一下周老师的事……” 张老师这次回答的很快：“哦，周老师让我转达她的歉意，这次离开的比较突然，接下来会有一长段时间不能联系你了，让你自己好好的看书，不过她还说了，不会的留下来一起问她……” 乔淑姝：“……” 张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后张老师应该是代表周梓涵对乔淑姝好一通嘘寒问暖，还表示以后经常会关照她，好像周梓涵拜托了张老师一些奇怪的事情。 乔淑姝挂掉电话时，已经被张老师的关怀磨到大脑空白了。 很快一个新问号填满了这片空白：“为什么周老师自己不通知我？” 有这么长的时间跟张老师表达对自己的各种愧疚，没时间发个消息告诉自己？ 紧跟着，答案又出现了，这些关怀肯定是张老师自由发挥的……吧？ 乔淑姝决定不去多想了，今天已经想的足够多了，该忙活自己的事了。 第一件事就是回寝室，跟室友们好好联谊一番。 第二件事就是要跟室友们为葛磊平反一下…… 这个倒霉鬼，怎么跑到女生寝室睡觉？ 还真有人做得出来的。 想起来葛磊过去的种种，乔淑姝只能自己小声感慨一句：“真会给人添麻烦。” 说这话的人已经忘记了那个倒霉鬼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寝室了。 …… …… 胡耀华乐呵呵的推开门，挑了张靠窗口最远的藤椅坐了下来。 茶叶店的老板李药泉出门采办新款茶具了，只留下29岁的大女儿李彤彤看店。 李彤彤瞄了眼胡耀华吊在脖子上的手臂：“被人打断的？该。” 胡耀华接过李彤彤递过来的茶水，仰头喝掉，被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被人捅了一刀，在心口。” 说着还在心脏位置和刀伤位置之间比划了一下。 李彤彤的眼睛盯着刀口位置看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是普通流氓。” 这就是行家看门道了，捅的位置肯定是心口无疑了，能被胡耀华挡到却避不开，这就不是一身蛮力的普通流氓能做到的。 这需要突刺时手臂的速度足够快，还有被挡时维持匕首刺向目标的决心不受影响，这种稳定的手不需要混街头谋生计。 胡耀华咧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顾铁没有看出来这些，是因为他们这些蹲守地区的负责人不需要接触这方面的事情，顾铁就压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维持同事们的天真烂漫，对一个大家庭来说尤为重要。 胡耀华离开了佛国，直奔c市中心的李药泉来，就是为了通过他们这里的专门渠道，跟整个组织确认自己被刺的后续。 如果有这么一把刀子可以握在这样的手上，那就要赶快确认一下，同时有多少人碰上了跟他一样的事。 李彤彤又跟胡耀华确认了刀口的形状，以及刺伤他的人的外貌特征，站起了身。 李彤彤：“行吧，华少，你就住在我们后院养伤，不要擅自外出，现在开始，你的安全和人身自由我接管了。” 说完这个话，李彤彤也不等胡耀华做出什么反应，径自往屏风后走去。 胡耀华的神情很明显的轻松了几分，他的小命算是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了。 从顾铁那里离开，到走进李药泉的店门，是他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程。 李彤彤会负责把胡耀华走进这个店门口之前的所有商业内街安保监控记录都清理干净，还会安排人穿上胡耀华的衣服在步行街走一圈，直到上出租车离开。 这些清理的小事李彤彤不会直接参与，自然会有店里值班的人去跟胡耀华合计。 她现在需要亲自去做的是确认这件事的规模和潜在的风险。 …… 胡耀华的身份在倾心里说高不高，能直接被他管理的人风毛菱角，能约束他、拒绝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的身份又十分的重要。 倾心的人员架构中只有5%左右的人在台前抛头露面，胡耀华就属于这5%的人数中的一个。 胡耀华的身手怎么样？ 上山可打虎，下海可擒龙，那是不可能的。 普通民众的武力值，两个男人不拿冷兵器把胡耀华堵在死胡同里，他可以无伤出逃。 这就是胡耀华的战斗力，所以他能够挡一下，所以他还是被扎上了。 杀手的原定计划或者说原本的指令肯定是人群里把胡耀华扎成喷泉，然后谋求一些舆论上的影响力，从而达到某些目的。 一击不中，杀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 胡耀华连阻止对方拔出匕首都做不到。 这就让胡耀华躺在床上回味时，唇齿间就会出现那么一星半点咸咸甜甜的血腥滋味。 胡耀华不是没有受过伤，吃他这口饭的，街头被人冲撞、砸砍都很正常，关公大刀都见识过好几回了。 只要不傻站着，这些家伙什都不会按计划招呼到你身上不那么耐痛的地方。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胡耀华从床上略微挣扎的起身，走出门，准备去后堂的茶桌坐一会。 正好碰到了刚刚走出屋门迈入院子里的李彤彤。 看神情，李彤彤除了步幅大了点，跟今天上午没什么不一样。 可此刻她出现在院子里，一副来找胡耀华的架势，就能说明很多事了。 胡耀华回头，李彤彤跟着，在二人身后关上门。 …… 这次出问题的人，不局限在那5%里面。 都是李彤彤比较陌生的名字，有的即便听过也都没有什么印象。 胡耀华看着李彤彤随手抄在纸上的名单，看了几个，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这些人，胡耀华都很熟悉，而且最近都有过接触。 李彤彤也看到胡耀华的脸色变化，作为一个跑惯江湖的男人，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李彤彤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胡耀华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彤彤，给我安排一辆车，跑一次长途，去z省h市。别多问，我不能告诉你。” 一改平日里的玩笑嘴脸，胡耀华现在很严肃。 很难让人将现在的他和那个直播间里口沫横飞的人联系在一起。 李彤彤按照胡耀华的要求去安排了。 她很清楚自己随手抄在纸上的这些名字，只有一个仍在icu昏迷的，其他的都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们都是因为胡耀华才遭遇这件事的，那这次胡耀华招惹到的麻烦可太大了。 李彤彤仍旧是忍住了，没有继续向胡耀华追问什么，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这次离开，以后即便再见面，她都问不出来什么了。 胡耀华自顾自的收拾，一只手没那么方便，李彤彤安静的站了一会，还是决定放弃眼前刨根问底的机会，转身出了房门。 …… 20分钟后，胡耀华横躺在一辆r系车后座，由李彤彤安排的人假装网约车司机接单，带着他直奔高速入口。 50分钟后，胡耀华在第一个服务区停车场里，换上了另外一辆车，直奔z省。 网约车在下一个出口出高速，接单后返回c市区。 不论需要转移的人是谁，这套基础流程不会变。 这次胡耀华也没有要求额外的设计，他好像急切的需要赶到z省h市，其他的一切到了再说。 他并没有频繁的和人联系，也没有为了粉饰太平就维持直播不断。 从胡耀华看了人名单后，他就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 如果李彤彤检查客房，就会发现，胡耀华的手机也被留在了枕头下面。 …… …… 乔淑姝在翻看暑假期间自己接待的志愿者通知短信。 都是周梓涵发给她的。 一条接一条，每个通知都包含了志愿者的名字、性别、年龄、机构名、职务/头衔。 现在凑在一起看，乔淑姝觉得特别有意思。 不过她很快被一条信息的人名给吸引了，何尚卿。 乔淑姝对这三个字的名字有些特别的印象。 暑期每个参与测试的志愿者都是乔淑姝接待的，这个何尚卿乔淑姝肯定见过。 可现在乔淑姝感觉到的特别的印象不是志愿者的，是什么其他方面的。 一时之间，乔淑姝想不起来这三个字特殊在什么地方，就先放下这个名字，继续往前翻看了。 突然，乔淑姝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这三个字的了。 就在刚才，手机上的新闻快报提示里，乔淑姝看到了何尚卿这三个字。 她快速的点开新闻app，开始翻看新闻标题。 本地新闻里面，有一行小字，被举报企业家何尚卿今晨投案自首。 点开标题，内容也是简单的两句话，何尚卿在3点到派出所自首。 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记忆被一点一点的打开，何尚卿的形象逐渐浮现出来了。 那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早上约好9点半的时间，他9点25分来到了904的门口。 那天刚好乔淑姝到的有些迟，她到的时候，何尚卿已经在等着了。 何尚卿，身高应该有170左右，并不是很高，身体很健壮，标准的m式肌肉锻炼成果。 乔淑姝娴熟的在背甲上涂抹了温热的油膏，成分保密，据说是周梓涵的秘制。 何尚卿并没有询问这些仪器设备的问题，更加没有针对背甲和油膏产生询问，只是静静的站着，任乔淑姝摆布。 这一点给乔淑姝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完全没有抗拒心理的志愿者不是没有，像何尚卿这么安静的很少有。 对何尚卿的印象大致就这么多了，测试期间何尚卿除了回答乔淑姝的提问，还在空档间询问过乔淑姝的在校学习情况。 就像是个普通家宴中，长辈询问晚辈那种口吻一样。 关注的点都是孩子的上进心，措辞也都很有尺度。 现在何尚卿的新闻突然跳出来了，就在两个人相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乔淑姝点开了周梓涵发来的何尚卿的介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之前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在何尚卿的介绍最后，还有一个符号“※”，很常见的备注起始的符号。 乔淑姝快速的翻看着信息记录，发现所有的志愿者信息当中，只有何尚卿一个人多了一个“※”号。 这个※号能代表什么？ 代表不了什么，但是足以促使乔淑姝多看几眼何尚卿这个名字。 多回忆几秒和何尚卿有关的画面。 然后，鬼使神差的，乔淑姝开始查看何尚卿的百科资料。 然后还从企业家百科进入到了企业百科。 然后…… 然后乔淑姝就看到了何尚卿的卿本科技竟然有着一批和义肢有关专利。 小到五指协同动作感应的手指义肢，大到高位截瘫靠下巴动作和眼睛补捉控制的整套义体。 这个号称义体的已经可以称之为机动装甲了，竟然赋予高位截瘫病人2米身高人的四肢控制空间。 紧接着，乔淑姝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了一下。 义体的背面部分，很明显的有着一块节节凸起的零件，覆盖在人体的后背正中央。 样式可能有些不同，但是大体的结构和部件连接方式，乔淑姝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部位的设备跟周梓涵的背甲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跟着，乔淑姝就来到了尚卿科技的公司官网，已经被关闭了所有的子页面，首页也改为域名出售的内容。 自己亲密接触了足足两月有余的东西，现在出现在一家公司两年前的专利中，让谁接触这个事也不会觉得没疑问吧。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题出现在了乔淑姝的脑子里。 两年前出资开发了一套高位瘫痪人群专用机动装甲的企业； 一位受周梓涵邀请来做志愿者参与测试的企业老板； 一位被加了※符号的企业家志愿者资料； 一个老板凌晨自首，上午就已经官网域名在售的企业； 一个失联的周梓涵。 乔淑姝的第八感都被激发出来，用来感应这些事情中的关联。 可惜什么都没有感应到，她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有第八感。 但是此刻她的脑袋瓜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叫她：“查查何尚卿的举报内容。” 可惜，无果，新闻里都有何尚卿被举报的字段，但是被举报的内容就是没有任何记录。 乔淑姝向来都是行动派，通过提示注销仍未下架的企业信息公示页面，她得到了卿本科技的地址。 …… 何尚卿的公司已经大门紧锁。 整整两层办公室，空无一人。 站在电梯门口的乔淑姝一时有些茫然。 乔淑姝就开始从之前的记忆里找寻线索。 突然发现，原来周梓涵一直吸引自己的还有这份神秘感。 自己竟然对周老师校园外的生活一无所知。 有公开线索可查的就只有何尚卿了。 此刻站在关闭的公司门口，让乔淑姝有些无力感。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消息。 一打开，竟然是葛磊的。 乔淑姝错过了上午的课堂点名，学校询问到寝室的考勤，寝室又转了一大圈来到了葛磊手机上。 听着电话里面那个谨慎到缺乏理性的声音，葛磊都想冲着电话那头大喊一声：“老子是有女朋友的人。” 声明自己的归属和所属权，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这么难？ 葛磊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葛磊：“你好好管管你的姐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乔淑姝：“她们说什么了？” 葛磊：“亲密的男性朋友是什么意思？我还能不能幸福单纯的享受我的校园生活了？” 乔淑姝：“你在我床上睡觉这个事，的确还没跟你算账。” 葛磊：“这是两码事，不要扯到一起去。” 乔淑姝放下手机，不再回复消息了。 葛磊：“你自己搞定老师，不要总让我为你背锅。” 葛磊：“我就当你知道了啊。” 即便葛磊发了这句话给乔淑姝，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还有就是他现在怎么去跟那些新传言说明，自己的女朋友暑假前就已经有了，并不是自己一暑假没见到乔淑姝就胡乱发情又找了一个。 现在的传言版本新增了一个渣男的职业操守，暑期找床伴蒙骗无知学妹，正室返校如何如何。 总之，最后，作为传言的正室乔淑姝已经负气出走了。 这些传言是乔淑姝回来的这两天出现的，而且成功继承了之前闯女生宿舍的人气，直接登顶男寝八卦的榜1。 这些根本经不起打听的传言，一询问大二的学生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其实不存在，毕竟去年一年葛磊还没那么出名。 新鲜热乎的小红人都是从新学期闯女寝开始的，现在正是人气红利期。 可葛磊摊上的第二轮传言就直接掉进狗血桥段了，这波红利能生生噎死他。 乔淑姝只要还不返校，葛磊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点凉飕飕的。 …… 老版本的传言，出自乔淑姝同寝室的李菁。 新版本的传言，出自乔淑姝同寝室的陆隽友。 两位分别是受害人和受害人的新晋闺蜜，两个受害人据说也是真闺蜜。 这波新版本操作的实在是很6，大有不把葛磊推上十美不罢休的架势。 颜值、身材这东西，可以帮助你获得资格，想入围，要名声大。 葛磊自身的名声在外人看来，还不具备一个公共人物应有的格局，所以…… 所以陆隽友觉得应该给葛磊添把柴。 乔淑姝也算是这件事的促成人，她明确的向陆隽友展示了自己不是葛磊女友的事实，让陆隽友的最后一道包袱彻底放下。 这件事不得不说，乔淑姝应该负起一部分责任的。 就在葛磊还以为陆隽友版本的传言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他小瞧了这次传言的后继发力。 有人看到又有大一新生在球场上给葛磊递水了，然后葛磊还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实际上是陆隽友以询问乔淑姝行程为由，在球场门口跟葛磊搭了两句话，然后从自己身后小拖车上拿了瓶水给葛磊。 画面十分自然，传言就十分有内涵了。 当天晚上，乔淑姝回到寝室睡觉，没任何人跟她说过这个事。 葛磊也发了个消息询问乔淑姝的安全情况，并且明确威胁了她如果再不回学校自己就去她爸爸那里举报她。 乔淑姝回了消息让葛磊小心走夜路，自己已经回到寝室并且要睡觉了。 乔淑姝并不知道，葛磊只是需要知道她回学校了而已。 第二天一早，葛磊就在寝室门口堵到了乔淑姝。 当然，这件事昨天葛磊就跟女朋友报备过了，他这点谨慎还是有的。 葛磊：“今天中午有安排吗？” 乔淑姝：“干嘛？” 葛磊：“请你吃饭。” 乔淑姝：“宴无好宴。” 葛磊：“吃不吃？” 乔淑姝：“中午我不在。” 葛磊：“又去哪里？” 葛磊有些着急。 中午这顿饭他打算带着自己的室友还有女朋友一起吃，还打算让乔淑姝正式认识一下同寝的这群禽兽。 只要有人发起攻势，自己的这个传言危机就很容易解开了。 而且能让乔淑姝跟自己女朋友一个桌子上吃饭，好趁机把亲如兄妹的事真实的展示一下，这样自己的内忧外患就全搞定了。 葛磊想的很好，只要乔淑姝配合，这个未来不是梦。 结果乔淑姝中午不在。 乔淑姝：“跟你有什么关系？” 葛磊：“怎么说话呢？你要出点什么事，我爸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 乔淑姝：“最多停你的生活费，你爸动过你一指头吗？” 乔淑姝一点都不给葛磊发挥的机会，他爸对他的确是没有用过暴孝策略，葛磊从小就没被他爸揍过。 葛磊有点着急：“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中午吃饭，你必须到。” 乔淑姝：“不去。” 葛磊：“我人都约好了。” 乔淑姝本已经转身要绕过葛磊了，听到这句话就停下身转了回来：“约了谁啊？” 葛磊：“你别管了，就问你来不来吧。” 乔淑姝：“都有谁啊？” 葛磊：“李茂、霍根露、程吉祥、张晓燕。” 乔淑姝：“好。” 葛磊：“好，说定了。” 然后乔淑姝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葛磊自己站在路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乔淑姝这次答应的太爽快了。 葛磊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就由着自己的脚带自己回寝室。 突然，葛磊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自己根本就没说吃饭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葛磊赶忙拿出手机给乔淑姝发了一个消息：“12点，老地方二楼包间。” …… 乔淑姝正往教室走去，她今天的计划就是上午的课结束后再出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乔淑姝拿起来一看，葛磊的消息：“12点，老地方二楼包间。” 乔淑姝笑了一下，真舍得下血本啊，然后她就把手机放回包里，根本就不打算回这个消息。 自己去见葛磊的朋友算怎么回事？ 还有这个张晓燕，乔淑姝见过，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神都打算吃了自己一样。 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见的，真不知道葛磊喜欢她哪一点。 如果葛磊的终身大事真的由自己说的算，乔淑姝肯定会让他多去认识几个女孩，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长大了的乔淑姝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就能为葛磊拿主意了，自己又不是他的真叔叔，凭什么为他操心？ …… 这边葛磊走回寝室，自己的消息缺一直没有人回复。 眼看就要到乔淑姝下课的时间了，葛磊就明白了，乔淑姝是打定主意要放自己鸽子了。 这种事，不能惯着。 葛磊从床上跳起来，抽了在补觉的霍根露脚底板一巴掌：“为父要去为你们的终身大事奔波劳碌，你个兔崽子赶紧起来收拾精神点。” 霍根露只来得及哼唧一声，脚缩了一缩，葛磊就小跑出了房间。 床上的霍根露接着睡，不知道听没听清楚。 要说葛磊这三个室友，哪一个都足够让葛磊炫耀一下的。 按照年龄排序，葛磊排第三。 除了他们统一叫葛磊小三外，葛磊对他们三个挑不出多少毛病。 程吉祥年龄最大，自称从小学霸，上了大学就住在图书馆里，夜里回寝室休整一下。 李茂年龄最小，从小自称学霸，上了大二就开始放飞自己，夜里经常驻场伴奏到凌晨。 霍根露排名劳而，自号考霸，从小就放飞自己，夜里经常生龙活虎的进行游戏直播，拥有大批的簇拥，号称祸根粉。 按照葛磊的评估，这三块料，都足以托付乔淑姝，至少他看来是这样的。 葛磊身披大义，气势汹汹的直奔乔淑姝出校门的必经之路，他决定今天中午一定要把她带去老地方。 此时的葛磊已经忘记考虑乔淑姝和张晓燕坐在一起会是一种什么光景了。 卷一，入场 1-4，初见 李茂、霍根露一致认为，葛磊这是实力作死。 一个颜值很能打的发小跟自己现任女友第一次同桌吃饭，还叫上自己的室友，不是作死是什么？ 程吉祥就很大气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容我收了这枚发小，为小三平乱世。” 李茂和霍根露就有点不服气了。 李茂：“自知之明很重要，你觉得我在场还有你卖弄风骚的必要吗？” 霍根露属于网络精英，现实生活里缺了滤镜自觉跟李茂相比有些不够打，不过他也没打算示弱。 霍根露：“我可以免费带嫂子上王者……” 程吉祥：“两个见不得光的孽畜，当心老衲现在就收了你们。” 见不得光这四个字，李茂和霍根露是真的服，他俩的确都是越夜越辉煌的角色，不过这句老衲就有点过分了。 霍根露：“秃驴，不要跟贫道抢发小。” 李茂：“你们两个战5渣根本就没有让我全力以赴的价值。” 三个人发生这段对话的时候，葛磊正在跟张晓燕没完没了的发消息，这些话的确从他耳边飘过了，但他只听出了三人的认真，这让他对乔淑姝的威力十分的自豪。 如果说葛磊觉得这三个兄弟里谁最配得上乔淑姝，这不存在。 在葛磊心里谁都配不上，乔淑姝就是这么绝对的存在，自家姐妹在自己心里理应有这个地位。 过分点说，在世的活男人里没谁就该配乔淑姝的，历史上活过的算上也不多。 既然所有雄性生物都不配了，那乔淑姝总归也得有个归宿不是？ 在葛磊眼里，身后的这三块料都不错，哪个都能真心对乔淑姝，配不配是一回事，幸福不幸福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葛磊觉得自己尽力为乔淑姝找来了三个候选人，这份人情重若泰山。 有大男主光环在身，葛磊的人生向来都不缺这种被乔淑姝事后修理的把柄。 …… 乔淑姝压根就不觉得葛磊有胆量堵自己。 太多太多的历史故事告诉她，葛磊在乔淑姝面前不讲道理的成功率是绝对的0%，不存在意外性。 当然，跟乔淑姝讲道理葛磊也没赢过几次。 就在距离校门口40米，转过最后一个楼角，就能看到大门了。 葛磊就靠在这个转角后的花坛边上，用一个他觉得不跌份的姿势靠在那里。 这个姿势在乔淑姝眼里，乃至绝大多数男生眼里，不过是一个“装”字。 乔淑姝已经看到葛磊了，葛磊还在自顾自的维持造型看向马路的另外一方，如果站在他对面的人可以发现他的眼神都已经开始飘忽了。 “痴线。”乔淑姝从葛磊身边走过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话。 葛磊果然已经在走神了，眼睛跟着声音的来源转了过去，看到乔淑姝的背影之后很久，才突然间有了反应。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那个背影是…… 葛磊赶紧跑过去，跟着乔淑姝。 葛磊：“下课了？” 乔淑姝：“嗯。” 葛磊：“辛苦了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菜？” 乔淑姝：“耳光馄饨。” 葛磊：“咱们中午点菜。” 乔淑姝：“那很可惜啊，我去地铁站吃吧。” 葛磊：“那哪行啊？我给你点外卖。” 乔淑姝：“我刚才看到张晓燕了，在食堂门口等你，你是不是没有通知她地点？” 葛磊愣了一下，赶忙掏出手机来翻看自己和张晓燕的聊天记录，腿上不减速，跟着乔淑姝在走。 搜了一下“老地方”的记录，葛磊确认了张晓燕知道吃饭的地址。 葛磊：“她知道啊，我跟她说过。” 乔淑姝：“会不会是她觉得老地方不是很宽敞，临时决定改在食堂啊？” 葛磊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最新消息，张晓燕已经到了，程吉祥、李茂、霍根露也快到了，一切仿佛进行的都很顺利。 经过斑马线的时候，乔淑姝好像忘记了这里过马路最快，竟然直接走了过去。 葛磊赶紧跟了上去：“淑姝，这里过马路。” 葛磊的手还伸了出去，想拎着乔淑姝的袖子，不过被乔淑姝很巧妙的走慢半步躲了过去。 葛磊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点小事还用上步法了？ 乔淑姝也不回头，自顾自走：“前面人少。” 已经落后了两步的葛磊突然放慢了脚步，大声对着乔淑姝的背影说：“乔淑姝，你又想跑对不对？” 乔淑姝竟然停下来了，还回过头看着葛磊，一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的样子。 葛磊：“我凑齐这么一桌人容易吗？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乔淑姝：“我放下自己的安排？去你安排的饭桌上相亲去？” 葛磊：“要不呢？你也老大不小了……” 乔淑姝：“你才老大不小了，我又不是你，没对象就不行。” 葛磊：“今天你讽刺我也没用，你必须得去，否则，翻脸。” 这就是葛磊对付乔淑姝的绝招了，没有更狠的了。 乔淑姝也曾经经历过一次不完整版的翻脸，那是真的很难哄好的。 乔淑姝只能说一些实话，好让葛磊不要这么揪着自己不放。 乔淑姝：“我老师的朋友摊上官司了，我要去看看他。” 这句话的确很诚实，拆开看全是实话。 何尚卿的确认识周梓涵，是不是朋友谁知道呢？ 不过两个认识的人，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是很正常的。 乔淑姝也见过何尚卿，但是谈不上认识，更谈不上探望的交情。 不过这句话交代给葛磊的信息量是及格的。 葛磊一时之间很尴尬，自己的一顿饭跟乔淑姝义气十足的理由相比，真的好像就无足轻重了。 刚才还在号称翻脸的葛磊，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浑身的不自在。 葛磊：“那我们吃快点？我们就碰个面，吃两口就行。” 乔淑姝笑眯眯的看着葛磊，看的他越来越不自在。 不自在的时间久了，就会让人诞生出一种反向的情感宣泄需求。 葛磊也是这样，刚才自己站在了乔淑姝的对立面，此刻他急需要一种宣泄，让自己觉得舒服畅快。 葛磊突然说了一句：“那你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 葛磊的确是陪着乔淑姝一起去了。 代价呢，就是张晓燕当场摔门而去，那三个货却让他结账了赶紧滚。 直到上了地铁，整个人冷静了下来，葛磊才发现自己刚才干了多少荒唐事。 放了自己女朋友的鸽子来陪乔淑姝； 让被放了鸽子的女朋友知道自己来陪乔淑姝； 让三个坏胚知道自己放了女朋友的鸽子来陪乔淑姝； 一口饭没吃饿着肚子就来陪乔淑姝了。 此时的葛磊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本来计划的为自己解决问题的，结果现在非但没有收获什么，自己又搭进去1、2、3、4、5、6……好像很多很多。 乔淑姝也没觉得什么不自在，葛磊自己开口许下的，谁拦着他，他跟谁着急，这个时候乔淑姝也不会去跟他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维持着沉默，一直到了乔淑姝下车，葛磊跟着走出车厢。 …… 电梯门打开，这一次等待着乔淑姝的并不是漆黑一片的走廊了。 一排热闹的镜像。 大量的工作服小哥在尚卿科技的办公室里忙活，看样子是在搬东西。 有的人已经赤膊了上身在拖拽过重的家具了。 葛磊也从电梯间中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好热闹啊。” 乔淑姝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正好碰上门内走出来的一个快递小哥，手上搬着一个巨大的纸箱，面对乔淑姝这面贴着一张快递单据。 乔淑姝和葛磊正好挡在门口，好像要走进去一样，快递小哥赶忙避让开。 乔淑姝也拉着葛磊让出门口。 在双方错身的时候，乔淑姝也看清楚了纸箱上快递单据的地址，是一个名称为“新启仓库”的地方，其他的地址什么的一概没写，应该是个比较出名的地方吧。 小哥站在电梯前等候，并没有把纸箱放下的意思。 乔淑姝回头问了一句：“小哥，这里怎么了？” 快递小哥回过头，看了乔淑姝一眼，笑了笑：“不清楚，我来取件的。” 乔淑姝只得说了声“谢谢”，自己继续往办公室里走去。 竟然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过问她和葛磊，更不用提拦阻了。 主走廊贯穿全公司的结构，乔淑姝快速走完了回字型的走廊，看遍了开着的每个门。 很快，乔淑姝确认了一件事，整层都是搬运工，没有看到不穿工作服的人。 走进电梯，门关上后，葛磊才小声的问了一句：“咱们能不能回了？” 葛磊已经憋了半天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问乔淑姝，为什么不去探望那个吃官司的人，而是来到一个明显没有约过人的地方。 乔淑姝点了点头，今天好像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就在一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乔淑姝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感觉不对头的地方在哪里了。 乔淑姝一把抓起葛磊，往门外跑去。 葛磊赶忙跟上：“干嘛啊？哪去啊？” 乔淑姝：“刚才那个快递小哥。” 葛磊：“怎么了？” 乔淑姝：“没有寄件人。” 葛磊：“没填寄件人不是很正常嘛？” 乔淑姝：“我们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发快递的人，一屋子搬家的工人。” 葛磊：“那也可以是提前放在前台等人来拿的。” 乔淑姝：“那不可能，有封条。” 乔淑姝不明白的是，一个有封条的房子，是怎么允许自己和葛磊长驱直入的。 葛磊不明白的是，既然有那么多打包所有东西加封条后搬走的工人在，出现一个快递小哥有什么问题？ …… 人的直觉也是一种需要消耗人脑运算能力再给出结论的现象。 这就容易让直觉的运算过程不容易被人的主观思维所监控，更类似做梦的情节编排，能做到控制梦走向的人风毛菱角。 乔淑姝对那个快递小哥的直觉，就会让乔淑姝有一种补全感，仿佛按照怀疑快递小哥的方向思考问题、行动，就可以补全某种错漏，让自己身处的某些事情更顺利。 乔淑姝走出门口的第一反应就是站在台阶前的旗杆台旁远观四方，毫无收获，没有看到工作服的身影，也没有看到类似快递车的车辆在附近。 此时，直觉又引导着乔淑姝望向停车场的出口。 事实上，她并没有注意看快递小哥按的楼层是什么，兴许她看到了，但是她没有在意。 此刻她的直觉就是让她去停车场出口。 很多人不敢依赖自己的直觉，因为往往结果都十分的不可靠。 这其实并不怪直觉现象本身，如果直觉所拥有的运算环境本身三观不齐，缺素材、缺参数、缺运算能力，直觉的结论肯定是不准的。 更多的人把吊桥效应错认为是直觉，比如赌博下注的瞬间。 某些人的直觉，就会出现在某些事情上准确的惊人，堪比预言。 这就是这些人一生积累的素材、阅历、方法都匹配了这类事情的流程，直觉自然就非比寻常的准。 比如下棋，比如开车躲避拥堵，比如老警察破案，比如很多出现物联网后都被提升了效率、减少了人力消耗的事情，都匹配直觉准确的范畴。 葛磊听了乔淑姝要求他一起盯着停车场出口的要求，心里就忍着一句话：“如果那人已经走了呢？” 毕竟他们两个人是转了整整一圈才下楼的，时间上计算，快递小哥有充足的时间开上他的车或者骑上他的电驴离开这栋楼。 可是葛磊就是不敢说。 …… 很快，乔淑姝跳到了停车场抬杆的位置，堵住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吓了葛磊一跳。 车里并不是快递小哥，穿的衣服不是，也没有戴帽子。 这个跟性别应该有些关系，葛磊对男人，稍微有些脸盲，换个女性试试，肯定一眼就能牢牢记住。 现在这个车里的人，葛磊分辨不出来是谁了。 车里的男人也一副惊恐的表情，汽车过减速带都是需要点着油门的。 这种时候突然跳出去挡在车头…… 果然，两个保安分别从广场上和岗亭里走了出来，靠近乔淑姝的位置。 葛磊赶忙迎上去，大声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乔淑姝跳出去之前，就已经分辨清楚了这张脸，她很清楚自己看到的这张脸属于那位快递小哥。 扒了皮，摘了帽，根本不耽误乔淑姝认出来他那张脸，又是一张嘴角习惯上扬、双眼却没有什么信息量的脸。 男人打开了车窗，探出了头，眉头微皱：“小姑娘，有事？” 演技真不错，乔淑姝冷哼了一声：“我们刚刚见过。” 男人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哦？然后呢？” 乔淑姝：“你不是快递员。” 旁边两个保安听了这两人的说话内容，大概、估摸、应该是认识，就没有盯着乔淑姝，反倒冲着开车的男人去了。 保安：“停车场出口不能停车。” 乔淑姝此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堵着别人车，这么不依不饶。 她只知道她自己来找何尚卿有关的线索，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算一条。 男人的撇了撇嘴角，看着乔淑姝不打算让开的架势，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就对乔淑姝招了招手：“上车。” 葛磊看着乔淑姝就这么上了陌生男人的车，真心替这个胆肥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看到乔淑姝还冲自己招了招手。 此时两个保安的眼睛都向葛磊瞟来，堵住停车场出口的责任人眼下就剩他一个了。 葛磊只能拉开门走上去。 开车的男人油门微点，车快速的滑出路口，在两组行人间通过，上了主路。 男人戴上墨镜，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确保自己和乔淑姝能互相看到对方的眼睛。 男人：“哪下？” 乔淑姝：“你是什么人？” 男人：“小姑娘，你再这么不会聊天，我就当你们随时可以下车了。” 说着话，男人已经把车开到了地铁口，停在了网约车的下客区。 乔淑姝也不管男人做什么：“你的快递包裹呢？” 男人却说出了一句让乔淑姝接不下去的话：“后备箱呢，客户要求同城直送，谁都不能看。怎么？这里可是有警察的，我随时报警。” 乔淑姝认定了这个人是假快递，根本就不怕他报警这一茬：“你叫警察啊，看看谁怕！” 男人笑了笑，打开车窗，向身后不远处招手，停车在路口正在处理大货车抽查的警察果然看到了这辆双闪车，走了过来。 结果，结果让乔淑姝很意外。 男人名叫秦勇德，是一家同城快递的签约送货员。 说是签约，根本就是允许社会人随意接单的意思，快递公司允许这些签约送货员便装工作。 秦勇德也没有盯着乔淑姝和葛磊不放，向警察解释说这两个小朋友以为自己是开黑车的，就这么上了车，情有可原之类的。 警察的注意力还在路口远处可能随时出现的大车上，听说了缘由，也没在意一方要求查验快递人员身份，另一方号称自己被错当成黑车司机了，直接就招招手让他们可以走了。 警察：“这个位置不能停车，下次注意。” 眼看着乔淑姝和葛磊就要被“请送”下车，乔淑姝拿出手机，趁着警察还没走，打开自己的名片码跟秦勇德说：“加我，我们学校生意很多，我给你介绍。” 警察也停下了正移开的脚步，看着秦勇德，纯粹是出于好奇，停下来看看。 秦勇德有点无奈，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签约快递员，同城快递是自己糊口的营生，万万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好心的业务介绍人。 谁会开着一辆低调但实际上改装调试过的车送同城快递？ 就是秦勇德了，此刻他就是在扮演这个角色，正牌的警察叔叔可都是见惯了路面上趴着的种种，他相信这辆车的花头还不至于让一个警察看不出来。 这个小妮子真难缠，挺简单个事情，当着警察面大家拜拜就可以了，非要纠缠。 也就是秦勇德作为一名合法事业从业人的自觉性，能够让他在警察叔叔的光环下变得温顺并且听教听话。 换做后备箱里空空如也的日子，他才不会理乔淑姝这种小手段。 不过秦勇德也不是傻子，他用小号扫了乔淑姝，还在乔淑姝的催促下点了加为好友的确认键。 远处又开来一辆货车，警察看到乔淑姝加上了通讯号就不吭声了，就挥挥手自己往路口走去，远远向正通过十字路口的货车扬了扬手臂。 货车停下来之前，秦勇德的车就开走了，乔淑姝和葛磊也站在了公交站台上，葛磊已经开始准备往地铁口走去了。 刚才的这一长串的神操作，让他对乔淑姝的危险评级又提高了几分。 乔淑姝则留在原地，给秦勇德的通讯号发了一个消息。 乔淑姝：“我需要打听周梓涵和何尚卿的消息，如果可以请告诉我。” 秦勇德的车还没有离开他们的视野，开着车自然也不应该这么快回她的消息。 乔淑姝刚把手机屏幕按黑，准备回头跟葛磊一起往地铁站口走，手机屏幕的亮了，微微震动了两下。 秦勇德：“可以。时间，地点。” 乔淑姝并没有纠结秦勇德是怎么边开车边回消息的，快速的打字回复消息，脚步不停跟着葛磊身后。 葛磊还不知道乔淑姝这边的变化，自顾自说道：“淑姝，找个地方吃口饭吧，我快饿晕了。” 乔淑姝：“地铁站，kfc，我等你。” 秦勇德：“好。” 路过kfc门口时，乔淑姝拉着葛磊直接进了门，找了个面对落地窗的位置坐下，也不点餐。 葛磊自觉掏出手机，开始点餐，这都是常规操作，他一般不敢开口让乔淑姝点餐。 就在葛磊望着柜台前屏幕上取餐排号的时候，门响了一下。 葛磊回头一看，进来的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就多看了一眼，却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便回过头继续盯着屏幕，他是真的饿了。 …… 乔淑姝：“秦先生的意思是我需要出钱，才能获得秦先生的帮助？” 秦勇德赶忙解释：“就是一些小规矩，需要乔小姐这边破费一二，帮我的行为合理化一下。” 葛磊抓住机会要挽回一下局面，不能让乔淑姝的返校再次出现意外了：“秦先生是吧？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钱雇人办事的。谢谢好意……” 葛磊自觉着正干着整桌最明智的事情，紧接着名为乔淑姝的意外就如常出现了。 “好的，我需要花多少钱？” 乔淑姝竟然……好像……有点接受了秦勇德提议的意思？ 听的葛磊头皮一紧。 “一块钱。”秦勇德赶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面前，“一块钱就够了。” 乔淑姝听到这个数字后，并没有什么惊喜可言，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葛磊干脆一拍手，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秦勇德赶忙解释： “行有行规。何先生跟我合作了很久，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正好被另外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等到我能伸手的时候，何先生已经自首了。我现在只能希望以乔小姐的名义继续弄清楚这件事。”秦勇德又露出了那个笑容，可能这时的笑容代表无奈，乔淑姝和葛磊却看不出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都是一张笑脸，这种人最不可信。 哪怕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党，都觉得“一块钱”配合这张笑脸就是一个标准的“坑”。 看两个人都有些不能接受的表情，秦勇德想解释，又怕把两个人从信任的边缘推的更远。 “我不会告诉你该查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哪些信息代表什么意思。我会把你要求的东西给你，但不会对你的分析进行帮助。这已经是我能帮你的极限了。” …… 其实秦勇德还有一些话没有说。 比如，以乔淑姝的名义查，秦勇德就不会有直接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即便碰到一些不理想的局面，秦勇德能够在老舅的帮助下避过正面冲击。 而避过正面冲击的秦勇德就有办法缓过手来，想办法解围乔淑姝和葛磊也有了机会。 任何介意被查的触角一旦被惊动，所有的矛头都会越过秦勇德直指乔淑姝。 这并不是一个学生可以承担的，也不符合她一个人冒冒失失出来查探的初衷。 不过秦勇德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继续回到自己不能插手的摸黑阶段？ 还是自己有良心的利用一下面前这两个学生党？ 而且两个学生手里还有着一些必须查何尚卿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论大小，秦勇德都有兴趣知道。 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只要乔淑姝愿意入坑，秦勇德举双手赞成。 …… “让我考虑一下吧。” 乔淑姝这些年除了年龄，还是长了一些心眼的。 自己没把握，确认不到的状况，就不能轻易下决定。 葛磊深以为然，眼前的这个笑面虎，不可靠。 秦勇德也没有进一步争取什么，他既希望能借用某个人的名义开展调查，也不是那么黑心黑肺的希望面前这两个学生因为自己陷入某种莫名的困境。 “好的。乔小姐，在你考虑的时候，不妨将调查期间有可能触碰到的其他因素一并算进去。比如你要查的事或人参与了某些大事情，你一查就可能碰到反向追查。我可以有意识的规避这些风险，并尽可能帮你隐瞒。但这里面的负担你还是要自己衡量清楚。” 乔淑姝听得很仔细。 听到秦勇德自己提到了展开调查后的风险事宜，就有些犹豫了。 毕竟她还是一名学生，并没有特别丰富的生活阅历供她借鉴。 说白了，她缺少底气。 秦勇德还是少说了一点，她的家庭。 乔淑姝的家庭很可能也会被这个调查所影响，被拉进一些意外的漩涡中。 如果秦勇德提到家庭和父母，相信乔淑姝就彻底打退堂鼓了。 秦勇德很委婉的避开了这两个词，自然是不希望乔淑姝退却。 更何况，本土的圈内人没有姓乔的。 这也是秦勇德很大胆露面的另外一个原因，不是熟人家的孩子，更容易公事公办。 …… …… 秦勇德的事情就要从更早一些的时间开始交代了。 7月15日凌晨4:30。 卧室的蜂鸣器响了，有什么触动了何尚卿家的安防警报。 何尚卿这时已经睡得很浅了，他在倒计时完成前抬手拍停了警报，要是发送给了安保公司可又要多费一番口舌。 五分钟后，整理妥当的何尚卿来到了1楼露台的移门旁。 露台的椅子上一个黑影正坐着抽烟，何尚卿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向厨房，接了两杯滚烫的咖啡这才走回来坐在桌边另一侧的椅子上。 黑影将桌子上一块黑糊糊的东西推向何尚卿，探手接过一杯咖啡，却因为烫手放在靠近身边的地方。 何尚卿点亮屏幕，开始浏览内里的文件，从公开信息到隐私到机密的文件标题应有尽有。 “只有4级的？” 何尚卿很意外，文件中最高级别的内容也不过是4级的。 “嗯。” 黑影用鼻子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解释。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太不起眼的人物或者太过重要的人物都会出现高等级机密文件不可查的情况。 何尚卿很显然对黑影的这一“嗯。”并不满意，左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一敲，低沉的“嘣~嘣~”声在凌晨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何尚卿并不满意，黑影后背离开了椅背、坐直了身体，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尴尬。 “何老板，这次给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很意外，黑影的声音很年轻。 “那你还提前来了，多半个小时也许就有结果了。” 何尚卿听了黑影这句话，开始清算自己醒来的所有不满了。 “话不能这么说，何老板，真的是太干净了，这种背景不能靠查记录，只能花时间去排摸线索。” 黑影的语速有些快，很显然他急着要把“额外花时间”这个意思表达清楚。 “那就花这个时间去查。” 何尚卿开始仔细翻看黑影带来的资料，头也没抬。 黑影大喜，这句话等于是下一张订单的意思。 “好的，何老板。我这就去，谢谢惠顾。” 说完这句话，也不给何尚卿改口的机会，站起身来就往院墙走去。 “秦勇德。” 何尚卿叫了黑影的名字。 此刻离开了露台，站在院子中的秦勇德已经被朦朦亮的天光照出了全貌，一张娃娃脸配上瘦瘦高高的身形让他看上去像个十几岁高中生。 “下次来记得按门铃。” “好，一定一定。” 秦勇德点头哈腰的给何尚卿陪笑，双腿仍然是不停的后退，往院门口移去。 他来何尚卿家的次数很少，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很多时间都是送去办公室的。 这次被特殊要求加急，秦勇德这才到他家来。 “说不定下一次我就不关警报了。” 就在秦勇德打算转身时，何尚卿的第二句话遥遥地传了过来，害得他再次盯着院墙上的感应器看了一眼。 明明是为了叫醒何尚卿，秦勇德才故意触碰了警报器，现在反倒被数落了。 做秦勇德这行的对这些格外的注意，要不是何尚卿的门口四面八方全是摄像头，秦勇德这个身份也不合适按了门铃等在门口，他才不会干翻院墙这么掉价的事来。 本来是为何尚卿着想，自己这个身份被门外治安监控拍到，对谁都不好，秦勇德此刻对自己的体贴本能有些沮丧。 ———————— —————— 2007年。 秦勇德才高中一年级。 从小，每到暑假的时候，秦勇德都会在老舅店里打杂、捞点零用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的很好。 有一天下午，高中版秦勇德正在店里跟一名熟客比赛射击。 “啪~！” 一个巴掌拍在秦勇德的后背上，声音在宽阔的房间里都传出回音了。 只响不疼，这个掌法秦勇德很熟悉，是老舅。 紧跟着是一阵耳熟的沙哑腔。 “再让我看到你在店里光膀子，我就扣你工钱。” 秦勇德只管嘴里“哦”了一声，手上不停，继续扭动着屁股控制着游戏中的视角，老舅总这么说，发工钱的时候却总是给他凑个整。 毫无悬念的，秦勇德最终赢得了比赛，赢来了一瓶饮料。 肩膀上搭着店里统一印花的短袖t恤，嘴巴里衔着吸管的秦勇德继续在店里物色下一个猎物，好不自在。 “乐乐~！来办公室！” “乐乐~！来办公室！” “乐乐~！来办公室！” 老舅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穿了出来，夺命三连催，一定是有急事。 这种时候秦勇德的动作都特别的快，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外快可赚。 果然，到了办公室，老舅丢来了一个快递包裹。 “按照单子上的地址送去，穿上这件衣服。” 老舅顺手丢了一件快递公司的外套过来。 大夏天的，竟然还是一件长袖，秦勇德看也不看的把制服夹在腋下，一手擎着包裹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手掌向天。 老舅先是大巴掌拍上来打掉秦勇德的爪子，再递了两张百元大钞给他。 “省着点花，记得，衣服……” “衣~服~一~定~要~穿~,知道啦。” 补完老舅的话，秦勇德接过大钞扭头就出了办公室。 …… …… 快递挺重的，但并不是塞满金属的重量。 摇一摇，也没有晃荡的感觉，不是液体。 秦勇德少年心性，虽说并不是第一次帮老舅送东西了，但对每一次的包裹内容仍会保有浓厚的兴趣。 一路上地铁换乘的也很顺利，快递丢进安检仪也没有任何反应。 秦勇德很满意自己的判断，这次的包裹没有违禁物品，而他的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好奇心和自制力总是不好商量的一对难兄难弟，这一点秦勇德做得很好，他老舅就是冲着他这一条才放心让他送货。 …… …… 何尚卿是z国第一代专利创业潮中的幸存者。 相对的，和名声相比，他欠缺的是底蕴。 有时这种底蕴称之为“势力”，有时被称之为“靠山”，有时被称之为“人脉”。 锦衣夜行，就是何尚卿的现状。 终于，继一人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某个圈子里的人都确认了这一点，动何尚卿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事后也不会有人为他找场子。 这种商业界鬣狗级别的存在们，都喜欢何尚卿这种小资本家，有能力、有时运，挣扎成事、肥的流油。 就在最心急的一位要来何尚卿办公室喝茶的前一天，鹏叔的门被敲响了。 人称鹏叔的王子鹏——秦勇德的老舅，正是一名能在这种时候帮到何尚卿的人。 …… …… “何尚卿快递！” 秦勇德在门外按了半天的门铃，前台空无一人，好不容易有人来开门了，他赶紧吆喝了一声。 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比秦勇德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低头看了看快递包裹上的收件人信息，就伸手准备将包裹接过来。 “给我吧，我给他带过去。” 前台另一侧沙发上，正有一个人坐在三人连排沙发上，另有三个人围站在四周。 秦勇德心里嘀咕，刚才自己按了那么久的门铃竟然一个都没来给自己开，“难不成都是聋的？” 这边一听小姑娘的话，他赶忙双手回撤，将包裹抱回怀里，一脸的警惕、不高兴。 “必须本人签收，这是规矩。” …… …… 第一次见到何尚卿时，秦勇德只是觉得着急。 自己已经把包裹送到了，后面的时间就是离开自己享受的时间了，可何尚卿偏偏不签收。 五分钟过去了，足足五分钟，秦勇德站在办公室中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念叨眼前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何先生，你要是看着没问题，给我签收一下行吧？” 终于，秦勇德还是忍不住了，看着何尚卿完全没有短时间内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要提醒何尚卿该干些什么了。 “嗯，差不多了。” 此时何尚卿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桌面，又过了几秒才抬起头，看到秦勇德明显的很意外，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 为了一个签收等待良久的秦勇德，竟然时被遗忘的可怜宝宝，这对一个高中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冷落。 看在两张百元大钞面子上，秦勇德忍了，指着何尚卿桌面上的签收单据。 “签收……” 何尚卿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几乎被纸张压住的签收单，伸手拿了起来，飞快了签了字递回给秦勇德，随后按了桌面的某处。 “把客人请进来。” 秦勇德拿起签收单据，还傻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刚才站了这么久有些站习惯了。 “你可以走了，告诉你们老板，我会登门道谢。” 何尚卿很勉强地用疲惫的脸挤了一个笑容出来，为了送客。 秦勇德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之前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的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 …… …… 之后每一次何尚卿的包裹，都固定了秦勇德去送。 几年下来，总算攒出了点交情。 何尚卿为人很和善，在他不忙的时候； 何尚卿为人很大方，在他不忙的时候； 何尚卿为人很健谈，在他不忙的时候； 何尚卿只要不忙，就是个还不错的人，这是秦勇德总结出来的。 只可惜，认识这么多年了，需要秦勇德见他的时间，八成都是很忙的。 ———————— —————— 离开了何尚卿的家，秦勇德还在自己生闷气。 这个有方集团的确是很干净，在这个规模下，是不可能有这么干净的背景记录的。 这一点秦勇德可以肯定。 只有一晚，根本来不及深入调查，单单从面上看，这个有方集团不简单。 而集团下的福后生科技就更加干净的离谱了，简单就如同一家开门营业不足一年的新公司。 没办法，只能从公示关联人开始一个个查了。 秦勇德得出这个结论的时间是今天更早些时候，也就是比4:30更早的时间，去何尚卿家的路上。 那一刻，他就直觉今天的何尚卿一定不会有好脸色，老主顾了，硬着头皮也要去。 果然，现在的秦勇德开始用“早料到”来宽慰自己。 这个方法对服务行业的人特别有效，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就能在事发后快速帮助自己脱离负面情绪。 秦勇德的双腿负责带着他去早餐店，脑子已经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了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卷一，入场 1-5，爆米花失联 戴文，秦勇德排查列表的第一顺位。 让人意外的是，与戴文有关的公开资料很多很多，但记录形式竟是游戏攻略。 福后生科技推出的沉浸式教育软件中，戴文的经历是作为十分重要的一条支线任务而存在。 以一个开放式的虚拟世界来说，戴文这条任务线的奖励十分的丰厚，被称之为每个环节的通关奖励都不为过，散落在公共网络中的攻略文档数不胜数。 草草看过一遍散乱的攻略标题，秦勇德翻找到了一份“30590号任务线激发技巧”的攻略，记录了激活每个阶段隐藏任务的方法。 无非是一些收藏日志达标触发新剧情、特定剧情触发新任务之类的提示，看不出什么。 何尚卿要的东西一般都很急。 眼下，秦勇德需要一些短时间内就能得出的结论，他会一刻不耽误的传递给何尚卿。 …… …… 在秦勇德的记忆里，像何尚卿这般的客户并不多，连老舅都评价这位何老板高瞻远瞩。 不论秦勇德怎么追问，老舅都没有说出来这么评价的理由。 时间久了，秦勇德自己也发现了一点，何尚卿要查的往往何他自己的交集极少。 随着年龄的增长，秦勇德也明白了，无嫌疑的搞定事情，就是高瞻远瞩习性的其中一种特质。 外部的人看不明白，但，在他们这行老人的眼里，一清二楚。 如果这一点让秦勇德钦佩一分，那剩下的九分一定来自何尚卿自己事业的成就。 何尚卿用了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拥有了别人几辈子都完成不了的成果，贡献、财富、名声都算在内。 如果在秦勇德眼中，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都是刚走出丛林的猴子，那何尚卿一定是少数穿上衣服的一员。 ———————— —————— “叮~！” 正对着眼前资料傻眼的秦勇德收到了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是老舅的，让他“立即、马上、瞬间”去店里。 老舅的词汇量并不丰富，但这次的乱用一定是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秦勇德只得将面前的事放下，用最快的速度出门，往店里奔去。 …… …… 王子鹏的店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换了地方。 老城区换到新城区，不到两个月再从新城区换到新新城区。 当然，第二次换到新新城区并不是王子鹏乐意的，主要是碰上市里取缔违规游戏场所，而店里还真的有几台勉强被划入赌博机范围的。 搬场的那天，刚好这几台“特别”的机器刚拆封，堆在门口还没有接上电，检查的人就到了，该着王子鹏多花这笔钱。 商场刚巧整顿，整层都被划分为“13-”规格，也就是所有娱乐内容不能超过13岁这个范围，这几台赌博机正撞在枪口上。 按说做消息生意的，最不应该犯的错误就是消息不灵通，可就是这么巧，这次检查不但来了，不但查到了王子鹏的赌博机，还连带商城的整层被封，强制整顿。 众怒难犯，王子鹏只能再搬。 新地方的面积可不够大，继续开原来的游乐园是没可能了。 游戏机干脆都折价卖了，那时候刚好流行全民投资民宿，这些机器也不缺人收。 最后，王子鹏干脆听了秦勇德的建议，改开了一家宠物乐园。 仍旧是人来人往不存在疑点，而且宠物喧闹，当作背景音格外的让人有安全感。 毕竟是阴影中的活计，但凡有选择时，满足隐蔽性的那个选项一定备受青睐。 其实有人建议王子鹏开个夜店，也有人建议他开成洗车行，最后选择听外甥的话开成宠物乐园，只因为秦勇德的理由里有一条“更受孩子的喜欢”。 毕竟家里有那么多孩子，过去作为游乐园就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太乱，家里的孩子们一般都不被批准来。 这一点让王子鹏老大不高兴，秦勇德也是亲外甥，从小就在他店里玩到大的，不也挺好的。 结果，“所以勇德就留在你店里了”一句话就堵住了王子鹏剩下的话。 拉秦勇德入行，的确是自己做出来的事，不论什么理由、充分与否，在家人眼中王子鹏责无旁贷。 改开宠物乐园就不一样了，家里人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带着孩子来看自己了。 这个理由，不单单王子鹏喜欢，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肯定都喜欢。 要说秦勇德为什么会建议老舅改开宠物园？ 只有一个理由，他养了快10年的边牧需要一个优质的养老环境。 …… …… 秦勇德到店里的时候，王子鹏正在门口和一个人唠嗑。 24、5岁上下的一个女子、手里正抱着一只小蓝猫，脚旁放了一大堆东西，应该是新买的猫用品。 看到这个场景，秦勇德心中就是一“咯噔”。 太熟悉了，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老舅亲自接待的年轻女客户； 可爱的小奶猫，有时候是小奶狗； 一地的高档宠物配套，而且肯定是赠品。 王子鹏已经发现了靠近中的秦勇德，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手举高喊道。 “勇德！怎么这么迟？” 秦勇德很不喜欢老舅只喊自己的名。 “用的？我还吃的呢”，但他也只敢心里嘀咕。 手抱猫崽的女子也转过脸来，望向王子鹏打招呼的方向，眼神在路上几人面上晃过，最终落在秦勇德的身上。 避是避不过了，秦勇德咬咬牙，捏出一个笑脸加快脚步走近了些。 “客人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接下来几天有的忙了。” 女子听了这话后表情有些诧异。 看起来王子鹏为女子介绍的秦勇德和刚才这句话的身份很不匹配啊。 王子鹏听到秦勇德说的话后，表情也是卡了一卡，心里对自己亲外甥的“机灵”一顿奚落，嘴上却不敢慢，赶忙补救一下。 “维权的事交给底下人做就是了，你忙什么？” 秦勇德心中直乐，老舅又跟人家说自己是专门为大企业做知识产权维权的乙方公司老板。 这牛吹的，虽说明面上开给何尚卿的发票的确是产权代理服务的，开票的公司也的确是秦勇德名下的，可在他心里仍然是假的。 “重要客户，必须我自己上……一言难尽。” 秦勇德本想不配合继续假装穿帮，好跌份更多一些，话说到一半却又只能改口了。 眼看老舅眼睛里的笑意瞬间消去，挂在嘴角的尬笑眼见就要转成狞笑了，秦勇德知道自己如果不承这个情，老舅说不定就当面翻脸了。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面前的这位女子并不难看，用绝大多数人的眼光来看，应该称作美人。 可秦勇德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老舅的好意，也不管别人家姑娘适合不适合、答应不答应。 “勇德，你正好回去，帮卢小姐把东西捎回去，太多她拿不下，你们一个小区的。” 王子鹏看到秦勇德乖乖听了招呼、接了话，生怕夜长梦多，赶紧把自己硬拖到现在的卢小姐交到他手上。 “会不会很麻烦？” 这便是秦勇德和卢奕璐的第一次见面。 …… ……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卢小姐，再见。” 将一大包宠物用品放在防盗门前，秦勇德很有风度的就告辞了，并没有等到卢奕璐去开门。 如果等到开了门，还要就要不要将东西搬进去，要不要进去洗个手，要不要顺便喝口茶……之类的一连串麻烦事计较一番，秦勇德怕这个麻烦，更怕给卢奕璐添这个麻烦。 这一路上，二人并不是一言不发，甚至可以说是相谈融洽。 秦勇德一直在牵头东拉西扯，既没有围绕着宠物小蓝猫，也没有围绕自己或卢奕璐工作生活的事情，净挑一些新鲜事聊。 卢奕璐也并不拒绝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方式，新绿地、新景区、新开的旅游线路……没头没尾、却都是些他们这个年纪会关注的事情。 到了卢奕璐的门前了，二人的话头却是从未胶着过，随时可停，这也让秦勇德退的十分自然。 “好的，麻烦你了，秦先生。” 卢奕璐也客气的跟秦勇德道别。 看着秦勇德走进电梯前还跟自己招了一招手，招手回礼的卢奕璐心里也有了些欣赏。 “知进退、明深浅，第一次相识的人，这个距离感把握得很好。可以接触一下看看。” 卢奕璐对自己的评价如何，秦勇德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还有大事要找老舅。 一出电梯，秦勇德的脚步就加快了，他需要快一些赶回店里。 ———————— —————— “小册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卢小姐没有请你坐一坐啊？” 王子鹏从二楼看到秦勇德的时候，他刚走进店门正在跟收银台的伙计们打招呼。 听到老舅的话，秦勇德抬起头咧嘴递了一个相当阳光的笑脸过去，也不回话，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来到王子鹏身边。 “老舅，我需要人手。” 王子鹏本准备了一肚子数落他的话，却被这句工作内容给堵住了，他也知道是秦勇德故意拿生意的事特意堵他的，不过也没办法，生意最大。 “进来说。” 王子鹏侧身让出了办公室的门，手攀栏杆、双眼巡视了一下一楼的情况，还跟两个正在跳狗狗衣服的熟客隔空打了几个招呼，最后望回到收银台，递给正当班的伙计一个“请勿打扰”的眼色。 关上门，王子鹏撤掉了脸上宠物店老板的笑脸，换上了一副扑克脸，走回到沙发上坐好。 “老舅，我都跟你说了你这个表情和这个房间不搭，怎么总忘？” 秦勇德看到老舅又回到过去游戏厅老板的样子，有种捧腹的感觉。 这个房间是按照儿童游戏房装的，蓝天白云绿草地，还有大大小小一地的蘑菇沙发。 现在的王子鹏正坐在第2大的蘑菇沙发里，表情很严肃，双眉微锁，双手搭在扶手上，一副等着秦勇德汇报工作的样子。 “说正事。要什么人手？” 王子鹏也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搭调，但他一进入工作状态就特别不高兴被人打岔。 秦勇德收起了自己讪笑的小表情。 “就是何老板这次要查的事情，很急，需要人手。” 王子鹏：“东西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 秦勇德：“是啊，现有的东西不合格，需要我们专门挖一挖。” 王子鹏：“何老板正式要求了？” 秦勇德：“嗯。我哪敢自己加活啊？我加了他也不认账啊。” 王子鹏：“都要谁？” 秦勇德：“小骆、大春、榔头、爆米花，就他们四个吧。” 王子鹏：“行，我安排一下，他们一个小时后去找你。爆米花能不能抽出来还不一定，他好像还忙着。” 秦勇德：“好，爆米花要是没空，那您帮我把可乐瓶叫来也行。” 王子鹏：“我知道了，你回家等还是在这等？” 秦勇德：“我在公司等。” 秦勇德站起身，留下开始忙着联系人的老舅，出了店，回到了大街上。 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了，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秦勇德走向斑马线，奔公司的方向去了。 ———————— —————— 15:40 平日里空无一人的永德律政屋子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 …… 小骆，本名骆云虎，秦勇德第一个问老舅要的人就是他。 和名字不同，小骆属于个头精悍小巧的类型，平日里眼睛一直睁不开的样子，却并不会被人误会没精神，相处时反而有种时时刻刻被他盯着的感觉。 …… 大春，本名白逢春。 块头一点都不大，反而是个中等身材、架着眼镜十分普通的上班族打扮。 …… 榔头，本名胡元斌。 此刻在房间中个头最大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一房间的人，他却是唯一的一个“家里蹲”，内勤。 始终都要坐着干活，所手上没活的时候，除了睡觉他都不会闲着。 …… 爆米花，本名柯烨。 一个爱穿男装的女孩子，看扮相也就十来岁。 每次庆功，都会自备爆米花。 …… 可乐瓶，本名黄亮。 每次爆米花人在的时候，一般用不着叫可乐瓶。 黄亮最近闲了一段时间了，听说了秦勇德这里有活，就过来看看能不能让自己搭上车。 偏巧何尚卿这次没有给明确的预算，秦勇德自然就不介意多个人一起来查，也能快一些。 …… …… “这里有一份名单，包括人名、公司名、地名。24小时内，我需要你们告诉我，我该查什么。” 秦勇德一直等到人齐才开始公布任务，边说话边把一沓纸递出去。 “一人一份，老规矩，发给你们的是纸质资料，回来的也要是纸质的，特殊情况除外。” 看着在座的每个人都拿到名单了，秦勇德等了一会，这才继续开口。 “好了，明天这个时间，我等你们的消息。还有什么问题？” 用眼睛巡视了大家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有人想说话，秦勇德一拍手。 “好了，设备门口自己取，需要其他资源的自己去调，老样子记我帐，散了。” 除了榔头原地坐下开始摆弄电脑，其他人都站起身到门外架子上挑选设备。 24小时内，所有的线头都会汇总到榔头手上，而24小时后，所有的焦点、疑点都会浮出水面。 秦勇德相信这一点。 在秦勇德的记忆里，何尚卿下了单子后，一般会等到自己去找他。 这次不一样，天还没黑，何尚卿的电话就来了。 “有什么好消息吗？” “人手已经安排出去了，很快就会有进展。” “随时联络。” 何尚卿那边还没等秦勇德答应下一句话，电话就“喀哒”一声挂掉了。 “这么急？” 秦勇德很意外，这次活的重要性无形中再次上升了，但他只能指望接下来的24个小时里自己能查出来一个为什么了。 ———————— —————— 人都散出去了，各自会有各自的条线盲查，榔头也会第一时间跟大家通气每一个进展。 秦勇德自己也会去查清楚一件事——理由。 “叮~！” 榔头的消息进来了。 榔头：“林淑琪，19:45，溢香1f，靠窗。人已经在了。” 林淑琪，gigi公关的董事，此次有方集团新品发布会的内场仪仗。 按理说，一个公关公司是没有资格提前知道新品发布会内容的，偏巧林淑琪和有方集团内的高层有些关系，消息并不是走官方渠道获得的。 秦勇德和林淑琪很熟悉，同样是王子鹏的老客户了，他俩认识的时间久到接近他认识何尚卿的时间，林、何两人也是通过他才认识的。 这个消息传到何尚卿这里并非是林淑琪不经意说漏嘴的。 …… …… 林淑琪的gigi公关同样负责了何尚卿公司3个月前的新春新品发布内场仪仗。 何尚卿主推的认知辅助恢复系统是那次新春新品发布会的主题。 因病痛、衰老而导致的神经功能受损，都会让人的神经中枢系统出现各种各样的故障，但何尚卿的认知辅助恢复系统就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简单来说，你中风了、大脑/脊柱受外伤了甚至已经是高位截瘫了，连接上这款认知辅助恢复系统，稍加训练就能够如常生活了。 那次的新品发布会，让何尚卿的资产在短短三个月中翻了4倍多，如果不是别国科研公司在不足1个月的时差内推出了类似功能的设施，这个数字的增长还会更高。 …… …… 有方集团的新品发布会是什么内容？ 为什么会让林淑琪得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何尚卿？ 何尚卿会在得知之后第一时间来找鹏叔摸有方集团的底，一定是在未来打算针对有方集团的那一天前手握足够的筹码，这又是为什么？ 秦勇德不能去问何尚卿，更加不能借自己老舅的面子去问，这不和行规。 何尚卿要求秦勇德做到的就是针对有方集团的摸底，针对集团控股的福后生科技进行摸底。 侧重点和方向都需要秦勇德自己斟酌。 …… …… “今天怎么这么好，主动约我吃饭啊？” 秦勇德刚刚坐下，林淑琪就笑眯眯的问他。 秦勇德：“琪琪姐，这不是太久没见，万分想念吗！” 听了秦勇德的称呼，林淑琪脸陈了一下。 “上次不是已经让你改口了吗？怎么还不长记性？” 秦勇德连忙陪笑脸。 “琪琪，琪琪！太久没见，这不是忘了吗？不会再叫错了。” 林淑琪这才恢复笑脸，虽然她不会真的生秦勇德的气，但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说吧，有什么事？” 秦勇德：“先点菜，先点菜。” 秦勇德将菜单拿起来，抬眼看了一下林淑琪，刚想问她。 林淑琪：“你点吧，我是一点都不饿。” 秦勇德听了这话，眼睛直扫向林淑琪的腰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林淑琪的手就挥过来了。 林淑琪：“我没胖，看什么看？” 吓得秦勇德跑到舌尖的话又滑了回去。 秦勇德：“那你给我省什么钱？一起吃点。” 林淑琪剜了他一眼，可能是觉得还需要解释一句。 “现在没胖，过两天就不一定了，我这两天空空肚子，预防预防。” 秦勇德也明白，林淑琪这种场面上的人，最忌讳给别人看到精气神不好，接下来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提前饿肚子做准备。 需要林淑琪亲自落场搞定的场合，一定不是小单子，秦勇德连忙举起面前的水杯，以水代酒第一时间送上祝福。 秦勇德：“恭喜恭喜，一定又是大生意。” 林淑琪也把杯子举了起来。 “嘴还是这么甜，同喜同喜！”却只抿了一小口。 看到林淑琪的水分摄取也在控制，秦勇德后背的鸡皮疙瘩都有点发作了，自律的女人太可怕了。 秦勇德也不打算点正餐了，耽误说话的功夫，点了壶茶，估摸饭点只点茶不太合适，也怕自己胃酸，又加点了几样点心。 服务员的面色在几样点心下单之后，总算好看了一些。 秦勇德自己低头在看菜单，并没有注意到。 林淑琪的角度却是很好，从头看到尾，笑得很开心。 …… …… 在林淑琪眼中，秦勇德就是个很有女人缘的小弟弟。 瘦高个、娃娃脸、不抽烟、嘴很甜，刚认识那会还很白净，作为事业场上的人，很和林淑琪的眼缘。 可长着长着就有些变样了。 皮肤经常都是晒着嘿嘿的，还学会了抽烟，身上经常有股浓浓的烟油味道。 林淑琪每一次都会提醒秦勇德。 “你不会抽雪茄或者烟斗吗？卷烟臭死了。” 就和古龙水的味道一样，在林淑琪的眼中，烟草的味道就应该是雪茄、烟斗、咀嚼型烟草中的三选一，过滤嘴香烟的味道根本就是臭不可闻。 知道林淑琪讨厌这个，秦勇德一有要见她的计划，就会提前准备一下。 不说沐浴更衣了，半个小时不抽烟外加喷点古龙水这种程度的准备他还是做得到的。 这一点之后，秦勇德又成了林淑琪眼中的“有眼缘的小弟弟”了，不是因为味道，单纯是因为他用心了。 …… …… 秦勇德：“琪琪，有方集团你熟吗？” 林淑琪听到有方集团这四个字，只有眼角向鬓角抽动了一下，就跟一般人眯眼睛的动作一样，但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动作幅度明显小了很多。 林淑琪：“还可以。怎么了？他们得罪谁了？被你盯上了？” 这不是林淑琪的试探，在秦勇德听来等同于一次坦诚提示。 秦勇德：“嗯，还没有什么聚焦的地方。” 秦勇德很坦白了，林淑琪的身份算是半个行内人了，这种事情不用瞒她。 林淑琪：“是何尚卿？” 林淑琪在有方集团四个字从秦勇德嘴里蹦出来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是为了何尚卿的事，否则也不会到她这里来问有方集团的事。 秦勇德：“原则上我是不会承认的。有方集团发生什么了？” 这等于是承认了事由，这次他来找林淑琪的确是之前她告知何尚卿消息的后续。 林淑琪：“有方集团的新品发布会，有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或许和何尚卿有些关联。” 秦勇德：“什么东西？” 秦勇德对“有趣”这两个字，并不感兴趣，他仅仅想知道和何尚卿有关联的是什么，很可能直接会让他明白自己眼下针对有方集团的动作重心是什么。 林淑琪：“你知道福后生科技是做什么的吗？” 秦勇德研究有方集团和福后生科技的资料也有几个小时了，对林淑琪这个问题，并不陌生。 “教育软件开发运营公司，在学生里面应该挺有名的。” 林淑琪听了秦勇德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猜猜看，这次福后生科技的新品是什么？” 秦勇德看着林淑琪的眼睛愣了半晌：“……这我去哪里猜去？” 林淑琪也不说话，就这么用眼睛标着秦勇德，等他的回答。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一直看到秦勇德先感到不自在了，只得开口。 “教育软件里面有什么新升级的内容了？” 林淑琪嘴角挑了挑，还是不说话。 秦勇德：“我都猜了一个了，还让我猜？” 秦勇德估计，林淑琪肯定是认为自己能猜到，才这么坚持。 他坐正了一些，打算再猜一个。 刚好这个时候，茶壶和点心都上来了，服务员的动作挡住了了林淑琪的凝视。 林淑琪的“气势”被打断了，眼睛转向茶杯。 秦勇德等服务员了离开，看着门再次被关上，才扭回头。 “那就是新推出了什么家庭教育或者学校教育产品？” 说了这句话，才看到林淑琪望着茶杯的动作。 秦勇德赶忙端起茶壶，给林淑琪倒了一杯，推到她的面前，再给自己满上一杯。 林淑琪端起茶杯，并没有喝，仅仅是用双手拢着杯口。 “这是在暖手？”秦勇德心里想，嘴上不敢说，只能看着林淑琪等她发话。 …… …… 这个房间的确有点冷，大夏天里猛开空调的包间。 刚好碰上没有吃晚饭又连续几天控制饮食的林淑琪，一杯热茶捧在手上，双手都有些恢复知觉的轻微麻木感了。 林淑琪这个时候也的确溜了号，心中暗暗吐槽着接下来的这单大生意，让自己这顿遭罪。 她也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秦勇德，或者说，该告诉多少给他听。 她跟秦勇德好几年交情了，跟何尚卿的交情也不浅，但，她跟有方集团的交情还是很特别的。 她向何尚卿透露的内容，其实并不是很多，即便从她这里透露的，她也不会觉得对有方集团有什么愧疚。 但是秦勇德到她这里来挖有方集团的料，这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秦勇德是做什么的？ 是为他舅舅王子鹏做项目的？ 做什么项目的？ 往好听的说叫情报收集，往难听的说就叫刨根。 对此，她很在意。 …… …… 林淑琪终于决定说什么了。 “勇德，有方集团的事呢，我跟何尚卿也就提过一嘴，的确事关一个新品发布会的提前泄密问题，我已经很对不起有方那边了。如果在你这里，你听了我的指哪打哪了，我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了。” 秦勇德一听林淑琪这么一说，心里就咯噔一下，她这意思是不打算说咯？ 看着秦勇德正变得失望的表情，林淑琪又笑了一笑。 “不过这么多年的姐也不能让你白叫，有方集团的新品发布会的部分内容的确跟何尚卿有关联。具体什么内容，什么关联，我就不能细说了。方向已经给你了，接下来的事，不能让姐姐心里不舒服啊。” 道理是没错的，秦勇德很清楚，林淑琪在他面前并没有泄露什么，唯独强调了新品发布会的内容，也算是给他的探查定了具体的方向。 “哪里话，我怎么敢？我也不知道有方的人跟琪琪姐关系这么好。要不然我就不接这单生意，也不能伤琪琪姐的心。” 秦勇德在说这些捋胸毛的话自然很习惯，但脱嘴而出的“琪琪姐”仨字，仍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口误。 不过好在这一次，林淑琪并没有在意。 “有方集团你不用查了，直接查福后生科技吧。这家公司成立的时候，并不是有方集团控股的，这一点你可要分清楚轻重啊。” 林淑琪最后又提醒了秦勇德一句。 之后二十分钟时间里，二人并没有再提过一句有关有方集团或是福后生科技的话，两个人随意唠着嗑、叙叙旧，直到结束。 秦勇德开车送林淑琪回家。 ———————— —————— 21:04，秦勇德回到了公司。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烤串味。 不用说，一定是榔头点了外卖了。 卫生间、淋浴间、床，公司里应有尽有。 秦勇德这家公司压根就没有正常经营过，挂名的员工也没有几个，平时也都没有人在这里上班。 只有一些本地的项目组会在这里做事情，有时是秦勇德自己带队的，有时会出借给其他人。 …… …… 绕过屏风，秦勇德一眼就看到可乐瓶正坐在榔头身边，两个人正在一口饮料一口串往嘴巴里塞着。 秦勇德：“可乐瓶，你怎么回来了？” 榔头和可乐瓶一起抬头，这才看到从大门口走过来的秦勇德。 可乐瓶：“我刚好路过，给你们带点晚饭过来。” 秦勇德走近了，看看桌面。 “街口老卢家的？” 老卢家的串有特色，是吊炉串，但特色却不在吊炉上，他们家串肉用的是钢线锯。 秦勇德拎起来一大串荤杂大快朵颐，刚才喝茶把肠胃的油都刮干了，这顿串来的很及时。 几大块肉嚼烂、落了肚，秦勇德从才开始说话。 “有什么消息吗？” 这话是对榔头和可乐瓶说的，时间刚过去几个小时，他也不指望能有什么消息。 “我有个好消息。” 说话的是可乐瓶，嘴里还塞着东西没有咽下去，听到秦勇德在问，赶忙硬生生咽下去回答着。 说完这句话，却是卡着了，憋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看着可乐瓶这个样子，秦勇德也不急，自己管自己先吃着，等他自己处理完。 之前也不知道可乐瓶含在嘴里的是什么，秦勇德半串下去了，他还在拍胸口。 “榔头，帮帮他。” “好。” 榔头是个明白人，也不耽误，站起来就打算给可乐瓶来一套急救法。 吓的可乐瓶好一顿用力狂拍，边后退边用另一只手抵着榔头，不让他靠近自己。 “总算下去了。” 可乐瓶擦着眼泪水，大口喘着气。 榔头看着用不着他了，就坐回去，和秦勇德一样看着可乐瓶等他说话。 可乐瓶：“我查到了一个人，据说是研发部里的老人，不挂名的总监。” 秦勇德：“那现在的总监是干嘛的？” 榔头：“现在的总监刚刚入职4个月，这个新品发布会实际上没他什么事。” 秦勇德：“那这个人是之前的总监？” 榔头：“他们家就没这个总监，从成立那天这个岗位就没有人专职过。” 回答的是榔头，这也很正常，信息汇总和核对的活都是榔头的，他开口的时候可乐瓶也不跟他争。 见榔头说完了，秦勇德也没有开口的迹象，可乐瓶继续说话。 “所以我就觉得，老人里面肯定能出料。” 秦勇德：“这个老人怎么了？” 可乐瓶：“这个老人是这家公司研发部的第一名员工，阿力。是不是一听就知道特别有料？” 榔头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没什么表情，秦勇德的头微微点着。 可乐瓶：“更劲爆的还在后头，这个阿力在进这家公司前，自己成立过一家公司。公司名不怎么出名，但他们家出的产品可太有名了。” 可乐瓶开始摆出一副抖包袱的样子，榔头闷声笑，他是什么都知道，这屋子里就只有一个人不知道。 秦勇德还是在啃串，腮帮子歪了歪挤出来几个字：“赶紧说。” 可乐瓶一看没被骂，自己就不用改调了，继续抖。 “义脑。” 这两个字一蹦出来，秦勇德嘴巴就停下来了。 “义脑不是……” 可乐瓶：“对，完成研发后，卖掉了。可查的原因是股东的资金空洞需要补填，除了阿力之外所有的人都一起搬家到新东家hc集团继续上班，运营义脑。” 秦勇德这次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这个阿力去哪里了？没去hc吗？” 榔头：“只有阿力，去了福后生。还有一点，hc集团的董事长是有方集团董事长的骨血亲娘舅。” 秦勇德：“我怎么听着还有一出坑娘舅的戏码在后面啊？” 可乐瓶猛点头：“可不是，太明显了。” 秦勇德：“还有什么？” 可乐瓶：“没了，就这么多，刚抓了线索，还没有往下查，你就出现了。” 榔头看着秦勇德望向自己这边，自觉汇报：“他这个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其他的都没什么进展。” 秦勇德点点头，放下吃剩下的钢线，走进里面房间。 不一会手上拎了一个包又走出来了：“那我先出去了，有进展随时告诉我。” 后面半句是同时对他们俩人说的。 阿力，吴顺利，“义脑”未署名的开发者。 可乐瓶还没有去接触过，仅仅是通过产权方面的渠道查了一下。 本来阿力未署名并不会查到，但这个世所共知的娘舅关系联系到一起查，就很容易发现——hc一群完整编制的团队之前在阿力注销掉的公司名下供职过。 再稍微加一些想象力，比对一下“义脑”公开的版本号，不难推断出阿力的未署名。 这样一个人，没有跟着自己的项目走就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还独自去了另外一家公司做基层员工？ 这不是焦点什么是焦点？ 可乐瓶很自豪。 这一整套的结论空架桥接，竟然就让他成了组里第一个出成果的人，这肯定要自豪。 尤其是爆米花也在。 爆米花和可乐瓶在团体功能上是雷同的，但爆米花就是能压可乐瓶一头，不论名气还是史实都是这样。 所以这个第一名，可乐瓶特别、特别、再三特别的感觉到自豪。 可最让可乐瓶觉得不美满的是，一整晚爆米花都没出过消息。 ———————— —————— 7月16日，凌晨，3:30。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工作期间，秦勇德不会回家，基本都会留在公司。 虽说这次人手充足，但他自己可没有放松下来，毕竟上面还是有老舅盯着的，耽误了何尚卿他所不愿，得罪了老舅他更是不敢。 毕竟前一天晚上就没睡好，连夜给何尚卿送东西，刚熬过11点就呵欠连天，榔头看他烦，就把他赶进房间了。 这会敲门，榔头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进展了。 秦勇德从床上坐了起来，仔仔细细揉了一会眼睛，完全睁不开的感觉。 再在心里努力了一把，控制着两条腿探进拖鞋里，鼓励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门口摸去。 …… 榔头敲过门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秦勇德打开门的时候，只看着他在忙着操作些什么，也不疑有他，踢落着鞋跟就晃过去了。 “有什么好消息了？” 榔头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毫无感觉，眼睛不离开屏幕，飞快的操作着。 “爆米花6个小时没有反馈消息了。” 短短一句话，秦勇德一下就醒了。 作为特殊职业，他们是部分昼夜赶工的。 他们的关系网、交易圈也都能做到不分出恭、洗澡还是睡觉，只要不是上飞机这种必然要关手机的情况，都会保持联系。 爆米花的6个小时没有反馈，意味着什么？ 一个可能是，爆米花去了一个6个小时甚至更久才能恢复信号的地方； 这就是不可抗力了，但进入这种环境前，爆米花应该留下消息。 “6个小时前的反馈是什么？” 秦勇德问了一句。 榔头头也不回，手上加速输入着一串又一串代码，应该是在写一个什么脚本的样子。 “九点十三分，爆米花刚刚从一个交易人那里出来，她留言的计划是将新得到的资料送回来。” 另一个可能是，爆米花非个人意识的失去了自由通讯的能力； 前一个可能微乎其微，后一个可能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哪个交易人？” “李瘸子，我问过他了，爆米花九点多就离开了。” 秦勇德快速转身，几乎是跑步冲回办公室，传来一阵穿鞋拽衣服的声音。 “我当面问他，有消息告诉我。” 这句话说完，他人已经出了公司大门了。 榔头一声“嗯”，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卷一，入场 1-6，帽子戏法 李瘸子并不瘸，白天见到的时候甚至可以用潇洒来形容，刚过四十，年少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主。 可这样一个人，就是喜欢拿根手杖。 有时候他能从手杖里变出来花； 有时候他能从手杖里变出酒； 还有一次碰上仇家上门，有人亲眼见到他从手杖里抽出来一把窄刃刺剑。 只要去过李瘸子家的人，就不会对这些见怪了。 一进他家大门，门厅里有半面墙挂着的都是手杖，人家专门收藏这个的。 那到底是谁第一个叫他瘸子的？ 秦勇德不知道，他能问到的人也说不清楚。 能叫他瘸子，还让他就此认下的，这肯定是另一个复杂的故事了。 …… …… 秦勇德此刻就站在这个门厅了，他没有打算进去。 他在路上就跟李瘸子说明了来意。 他要爆米花拿走的资料的副本。 当然，他也想亲耳听李瘸子描述一下爆米花来时的经过，可他人还没到，李瘸子这边的外墙监控视频就调出来发给他了。 爆米花一个人走出了大门，还在门口回头跟门内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顺着路往小区大门走去了。 视频里看的分明，灯火通明的，的确就爆米花一个人。 不一会，李瘸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秦老板，怎么不进来坐坐？歇歇脚也是好的。” 说话的同时，手伸向秦勇德，手掌展开，一片存储卡放在掌心。 秦勇德伸出两个手指，捻起来存储卡，卡壳外的贴纸空白一片，没有标签。 “这里面是？” 李瘸子：“一些公正过的合同副本。” 对话期间不提名、不提姓，这是规矩。 秦勇德明白，这一定是一些与有方集团有关的往来合同资料，顺手塞进衣服年内襟的暗袋中，封好口。 “真不好意思，还让您准备了两份，麻烦了。” 李瘸子是秦勇德的大前辈，同行里面有口碑的人，秦勇德尊敬的紧。 李瘸子：“没什么麻烦的，都是应该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如果有爆米花的消息会第一时间传给你们的。” 秦勇德：“太谢谢了，我这就先回去了，如果爆米花有消息了，我也第一时间跟您说。” 说完两人也不客气，四五点钟，客套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 …… 离开李瘸子家，秦勇德没有直接往公司返，他将车开出小区门口，停在街角。 用车载终端读取了记忆卡内的东西，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快速的扫了几眼，不单单有有方集团的，还有其他几个本地品牌集团名字的文件夹在里面。 内容上并没有锁定有方集团，这在圈子里也都正常，交易的时候也不会多嘴，要几个给几个，也不会特意去问哪个更“关心”一点。 正常来说，这些都正常，偏偏此刻，此刻正是爆米花失联的档口。 “总不会误踩了哪家的雷被人家风控的手段给控制了吧？” 秦勇德自己瞎琢磨，手上也不停，用手机拍了张文件夹列表的照片，赶紧穿给榔头，也好让榔头有个准备。 都搞定了，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小区门口。 …… …… 秦勇德仍然没有回家，他开着车子在李瘸子家小区周边开始转起来了。 爆米花没有开车，一定是要走公共交通的线路。 秦勇德就开始往公交站点的沿途走，希望能看到什么线索。 他多么希望在某个路灯下发现个小红帽； 或者在路边的橱窗里看到爆米花的身影。 直到周边3个地铁站的沿途都转了个遍，秦勇德都一无所获，凌晨四点多，连夜市都陆陆续续关了，动静大的除了冷链配送的就是早起做早餐生意的。 …… …… 再回到公司，坐到榔头面前，已经是6点了。 榔头此刻并没有如之前那么忙活了，电脑屏幕上可以看出来正在运行着什么。 “给，这就是爆米花去取的资料，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秦勇德将记忆卡放在榔头面前的桌子上，榔头有办法将中间的特定字段梳理出来，特定组合的段落或文档会被拣选出来。 违法违规的自然是拣选规则之一，但这些公证过的合同不太应该有。 破坏平等性的条款，类似过多的单方责任，这些会被挑出来； 还有就是特别值钱的词，代表巨大经济利益的词，也会被挑出来； 没想到这个记忆卡里的东西还挺多的。 拣选脚本是榔头他们标配的，时不时的自己迭代更新一下，将记忆卡里的文件拖进去就自动扫起来了。 坐在边上看了半天，竟然第一个文件夹的内容都没有扫完。 榔头开始打呵欠了，挺直后背伸了个懒腰。 “都挂着吧，完成了我手机会有提醒的。趁天明先补一觉吧。” 说完，站起来就自己往办公室里走去了。 里屋都是双层床，跟学生宿舍一样，也不用怕一张床不够睡。 可榔头这块头可真够大的，秦勇德在外面都听到钢架床的呻吟声。 这么多空铺，榔头竟然爬二层去睡，爱好真特别。 留在大厅里面的秦勇德，呆坐了半天，翻了一下群聊记录还有榔头加密发给他的简报，除了进度汇报并没有比可乐瓶更新的结论型线索出现了。 干活的时候，抓到机会就要睡，否则说不定长短，拖到最后身体先掉链子就完了。 秦勇德走进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虽说能撑，但躺下的一瞬间身体就很诚实的歇了。 ———————— —————— 爆米花去哪了？ 从李瘸子那里出来，爆米花第一时间就给榔头报备了行程、进展。 这个时间能对的上。 之后的情况，榔头就有些蒙圈了。 通过五官比对扫荡每一帧监控视频，直到天亮。 7:11 被完成提示叫醒的榔头查看了一下，地铁站里面的镜头已经差不多都切出来了。 果然有了爆米花的行迹记录。 视频中显示，她并没有在公司这站下车，而是直接去了底站。 底站下车后她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国际出发层而去。 榔头赶忙查了一下爆米花的出入境记录。 只有出境记录，边检的记录时间为23:00，方向是柏林。 榔头：“她去d国干嘛？” 有了时间和地点，机场的视频很快就调出来了，爆米花的确是进了登机口。 至今还没有入境记录出现，也就是说爆米花仍然在飞机上或是机场内。 这个时候，应该是被榔头下床的动静吵醒的秦勇德也出来了。 “怎么样？” 榔头：“她去d国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秦勇德还在打呵欠的嘴巴定格了一瞬，眼神都有点发直。 “她去d国干嘛？” 榔头：“我也不清楚，” 秦勇德坐了下来，揉着太阳穴。 “记忆卡里的东西怎么样？” 榔头：“最快也要中午了。” 也不等秦勇德问，榔头接着把其他几个人的进度说了一遍。 “小骆正在赶回公司的路上，应该有些发现。 大春刚才正在大耳家门口，正准备进去，现在应该还没出来。 可乐瓶正在吴顺利常去的早餐铺守株待兔，现在应该还在那家店里。” 秦勇德仍旧是闭着眼睛，听榔头把话说完，皱了皱眉。 “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出去一下，爆米花有消息了立即打电话给我。” 榔头：“我让小骆带早饭来了，你要不等会？吃了再走？” “不了，我还有些事，耽搁不起。” 站起身的秦勇德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回头强调了一遍。 “爆米花的事，一定要搞清楚。” 刚离开公司不久，手机的消息提示就来了。 “叮~！” 秦勇德拿起来一看，是榔头的。 榔头：“福后生科技以有方集团名义长期赞助着一个名为科技伴生促进会的社会组织，主张的是维护智能时代下的人权。戴文、吴顺利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小骆马上就要去安排下午参加他们分部周会的事。” 紧跟着是一份长图，是一份文档的内容。 秦勇德：“一家在线教育软件运营公司，资助一个抵制网络的民间组织？有点意思。” 戴文，不用说了，福后生科技的一把手； 吴顺利，福后生科技研发部的一号员工。 他转身走近街边的早餐店，要了一份生煎、小馄饨，坐下慢慢看。 随后又想起来什么，赶紧给榔头补了一条消息：“爆米花有消息了吗？” 榔头：“还是联系不上。已经安排那边的人去当面联系了。” 秦勇德：“好，有消息了告诉我。” 榔头的消息这便停了。 秦勇德开始专心看这张图片上的信息。 …… …… 大春递回来的消息也很直接。 他已经预约到福后生科技的面试时间了。 花足够的时间准备一个无可挑剔，直面核心的身份，对大春来说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单单判断出来当前福后生科技所需要人才的倾向、面试官的个人偏好，都不是太容易的事。 能够被机构层面记录的信息，不论公示与否，都是很容易的采集的。 一旦细化到直面执行人的层面，就千难万难。 俗话说的阎王易挡，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 岗位职能越细化的人所关心的细节就越发的偏执，大春很善于对付这个条线的人和事。 但不代表他不需要时间准备。 直接潜入成为内部人员，无疑是回有巨大收获的，但是相对的，潜入过程还是比较久的。 指望大春通过一次面试就获得足够分量的信息量，实现秦勇德24小时内给一批结论的计划，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大春的话，还是值得期待的。 …… …… “非常大胆的论调。” 秦勇德把这个科技伴生促进会的公示议题大致的看了一遍，几乎所有的议题都存在争议的立场，隐隐透着股火药味。 比如社团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议题就是：“如何让人工智能成为人类社会的伴生文明，而不是寄生文明？” 这个标题的用词本身很大胆就不说了，下面还跟着一条副标题：“人类寄生ai或者ai寄生人类”。 这个还是真算得上是激进派。 基本上所有的议题都在争议话题中接力着，越往后话题的范围越小，当然也越聚焦。 发展到今天，最近一次公布的议题赫然是：“公务人员再就业方法”。 此刻，秦勇德对这个社团的兴趣已经跌到了低谷，一个全是闲人的社团，有事没事坐在一起辩论着玩。 他粗略看了看成员的名字，的的确确都是程序员，没有哪个是行政体系的人。 很自然的，这个社团的成员都被他划入了“空谈误国”的范畴。 那么接下来，疑点来了。 戴文和吴顺利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社团？ 福后生科技为什么要以有方集团的名义赞助这个社团？ 前者仅仅为了创造业内的传媒影响力，这个勉强能算作一个理由。 后者就很不对了，赞助可以个人名义，为什么要用集团名义去赞助？ 打开通讯录，反找到小骆的电话，秦勇德打算和小骆一起参加伴生促进会的周会了。 ———————— —————— 8:37 “叮~！” 榔头的消息进来了。 榔头：“爆米花已联系上，有一条重要的线索，线索持有人在d国，所以她亲自飞了一趟。” 秦勇德：“这也太随性了，那她有没有开始接触？” 榔头：“已经拜托那边的人配合了，应该很快，d国那边天还没亮。” 秦勇德：“好。” 秦勇德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了，爆米花找到了就好。 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时限就快到了，秦勇德下意识的没有将确认爆米花前一天夜里没有定时传讯的事放在嘴边，按理来说这一点榔头会去搞定。 小骆下午碰头； 大春今天面试后可以视作已经成功潜入了； 可乐瓶还在继续跟进吴顺利这条线。 就现在手上拥有的线索，今天能够给何尚卿的东西已经不那么羞于开口了，而且每个线索都能继续深挖下去。 秦勇德决定去福后生科技踩踩盘子。 隔远观望观望。 …… …… 作为一家公司，选择一个写字楼作为办公场所是再自然不过了。 如果人数有限，规模不大完全可以考虑找一个商住两用的大套间来用。 再个性点，选个工作环境宜人的景区别墅用来办公也很不错。 可这家福后生科技，竟然租下了整个园区中唯一一套大厂房作为办公用。 这是间老式厂房，弧形圆顶、钢梁，除了几个立柱做支撑整个空间完全没有障碍物。 秦勇德不用进园区，只要登上的高楼，用望远镜就可以轻松穿过透明穹顶一览全局。 墙壁和地板都是透明的，如果有需要遮蔽视线，可以一键操作玻璃夹层变色。 秦勇德就直接来到街口购物中心6层高的观景平台，一墙之隔，这应该也是福后生公司选址这里以及这样装修的理由。 …… …… 此刻的福后生科技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房间的六面阻隔了视线。 看外接的设施，应该类似机房的地方。 这次的踩点让秦勇德很失望，竟然一个可观察目标都没有出现。 就在这个感觉浮上心头的一瞬间，秦勇德的眼角扫到了园区内的一角，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影闪过。 这个身影秦勇德很熟悉，是可乐瓶的，按照之前的简报记录，可乐瓶在找机会跟进吴顺利这条线。 既然可乐瓶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吴顺利在公司里。 秦勇德再次把注意力挪回被白幕墙包裹的几个房间。 除了很象机房的房间外，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办公区域看不透。 …… …… “叮~！” 10:00 榔头的简报进来了。 “大春的面试预约被取消了；” 这个很意外。 “可乐瓶会去吴顺利家寻找机会。” 估计是看着公司这个情况，没机会下手。 六面透视的一个建筑物，还想潜进去干点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的确不是很理智。 可乐瓶的速度的确很快。 “小骆已经办理好了下午的入会申请，正去会场的路上。” 下午小骆和秦勇德都会作为入会申请的新人参加周会，这也是作为外人能参会的唯一条件。 但实际上，申请入会的引荐人要求并不高，只要是入会六个月的老社员就有资格担保引荐。 …… …… 低头看向福后生集团的水晶宫，其中被大块遮蔽的区域刚巧正在褪去白幕，竟然是一个会议室样的地方，应该是房间门禁解锁后停止了屏蔽。 一房间的人从门中走出，散向整个公司的各个岗位。 每个座位一旦有人坐下，顶部和相应墙壁都会变得半透明，外部看去只有色块影子晃动，不知道从内向外看是否也是虚化的？ 就像在看着一个巨型的蚂蚁王国。 “这个恶趣味的浓度，略高啊。” 秦勇德自言自语。 “嗯。” 身边有人适时的应声赞同，吓了秦勇德一跳，赶忙扭头去看。 竟然是何尚卿。 “何老板？！” 正是何尚卿，和秦勇德一个姿势，正在微笑望着下方的蚂蚁王国。 “勇德，你的警觉性变差了。” …… 秦勇德一阵腹诽，人来人往的，这个观景平台能成为知名景点肯定是因为这个蚂蚁王国。 身边一直有人靠向栏杆、探出头或者身子自拍下面的玻璃房子。 秦勇德站在这里有一会了，身边两侧一共换了33次人，左边21次、右边12次。 作为一个“正常游客”，他肯定不能每一次都回头去看。 何尚卿在这种情况下靠上来，一没脚步二没视角的，他是真没办法猜到是他。 可老板就是老板，客户就是上帝，秦勇德被他挤兑一句只当打招呼了。 …… “何老板英明神武，哪是我等轻易能察觉的？” 何尚卿笑了笑。 “看出来什么了？” 这话问的是看出来什么了，听在秦勇德耳朵里就是“查出来什么了？” “有些进展，我……” 何尚卿抬手打断了他。 “发给我。” 留下三个字后，转身离开了。 秦勇德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场合讨论跟下面蚂蚁王国有关的话题，实在是太不妥了。 可每次碰到何尚卿自己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加上这次被他吓了一跳，也是疏忽了。 秦勇德忙发消息给榔头，让他把简报整理一下给何尚卿发送过去。 这种调查过程中的简报，都会藏头露尾的以夹杂代码的方式发送，篇幅小、信息量少，一般不用秦勇德亲自送去。 ———————— —————— 时间上已经差不多了，该去和小骆汇合了。 秦勇德走回商业广场，路过美食街也没有停下来吃点什么，等下要跟小骆还有他们的引荐人一起“吃顿便饭”。 小骆的消息进来了。 一看，是秦勇德的入会申请表的照片。 基本上和本人情况一致。 …… …… 面前和小骆站在一起的人，是一枚高大的胖子。 用了一枚这个词，是因为在秦勇德的眼中，这个大胖子非常的轻盈、轻巧、清逸…… 总之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 “勇德，这边。” 小骆用十分阳光、激情四溢的嗓音隔远呼喊着，两只手一起举过头顶，十分的热情。 二人刚刚分开不到一天，这浮夸的演技却换来了那枚胖子投来的友善笑容。 “哎~！” 秦勇德也摆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加快了几步走近。 “久等了，抱歉、抱歉！” 即便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作为晚到的人，秦勇德还是需要礼节上表示歉意。 小骆握上秦勇德递过来的手，紧了紧：“还好，我们也刚到。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印总。” 那枚大胖子也伸出一只手：“秦总客气了。印擎琦。” …… 印擎琦，44岁，科技伴生促进会的第三批会员，可以算是元老级别的成员了。 可能很多人会说，第三代成员，这根本谈不上元老吧？ 这是不清楚现在整个组织的规模才会有的误会。 这么说吧，如果今天下午小骆和秦勇德提交了申请，观察期持续到年底后顺立入会，他俩就是第62期。 并不是说这个促进会已经成立了62年，而是成立之初有很多不固定的入会时间段。 这些时间段都是在科技风波出现之前，在民间的感受很不明显，在业内确很清晰，各行各业被新兴技术冲击时，促进会都会提前在相关行业内招募会员。 第三批会员，这个身份在组织里已经被视作初创群体了。 …… “印总，久仰，秦勇德。” 配合着印擎琦手掌传来的力道，秦勇德的的手臂细微调节着力量。 印擎琦对秦勇德的态度很是满意。 作为一个年轻人，尤其是长相十分讨好地年轻人，秦勇德面对自己地表情、眼神、握手时的姿势、力道都让他很满意。 “坐下来说。” 左手迎上秦勇德的肩膀，轻拍了拍，转身让出半个身位。 二人明显已经物色好午饭的地方了，小骆带着二人径自上楼寻路而去。 …… …… 一家精品京菜馆。 三人边客气边进餐，小骆和秦勇德都是年轻小伙子，饭量自然大些。 印擎琦却是很有控制，每道菜夹一两筷子便准备将筷子放下来了。 “你们吃，我缓一口气。” 他并不想打扰两人吃饭的兴致，并没有说自己不吃了。 二人也很配合的点头，算是回了礼。 小骆很明显是饿了，加了一份米饭。 秦勇德这两天觉无好觉，眼睛睁着就在奔波，肚子里也是空的可以。 到两个人放下筷子，桌面上的盘子已经空了大半了。 这个情况放在印擎琦眼中只当是率直，并未牵连到饭桌礼仪去看。 看到二人也停了下来，印擎琦也放下手上的茶杯，开始准备说话了。 二人看到他这一动作，立马摆好姿势，仔细听。 “科技伴生这个社团成立了足有9年了。这个名字能让你们想到什么？” 二人都看过社团公示的资料，多少对这个名字有所了解，但是这个问题并不是让二人回答，只是印擎琦的话引子。 看着二人继续保持倾听的姿势，印擎琦也不介意，接着往下说。 “科技发展的速度一直都是失控状态的，只要同一个领域的利益团体超过一个，就无法被控制。” 这个概念的确是社会公认的，没有人会试图去压制科技发展的进度。 即便以国家的立场出发，科技进展关乎国力，更加不会去抑制。 “但是科技发展的进程中，会出现许多的颠覆，同一个技术的革新会出现已有技术应用场景的淘汰，这种革新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成本。这些既是科技民用化的必然，也是商业的必须。” “但这些不愿意承担革新成本的利益群体都在几波冲击后适应了这个模式，当然不适应的也都出局了。科技伴生的理念是在整个资本市场追捧新技术革新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 印擎琦抿了一口茶水，应该是茶水偏凉了口感不佳，他的眼睛看向桌上的茶壶。 还没等他伸手，小骆赶紧拿起茶壶给他加上些热茶。 “谢了。我们看到的风险是革新被市场适应后的下一波冲击，科技的过度应用。” “这个风险在单一机构中是看不出来的，自从工业体系中更多的加入了ai元素，人工工时的压缩已经能够让我们看到过度应用的苗头。如何让人工工时继续在市场中稳居安全线以上？就是我们需要做到的。” 印擎琦的眼睛看向身侧两人，口中的话停了下来，这是在等二人说话的意思。 小骆自然不会等领导先发言：“不抑制科技的进步发展，反而是在人工功能的转型上做文章的意思？” 印擎琦点头，眼中不乏欣赏的目光。 小骆是经人介绍来拜访自己的，第一次接触，印擎琦就对这个机灵的年轻人十分有好感。 此刻小骆的发言更是紧切他前面的话，这和他对小骆的印象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秦勇德自然也要发言了。 “而且还将人工工时的总量列为首要标准，关注人工工时的变化趋势。这的确是个商誉和社会责任双赢的好办法，任何一个上规模的利益群体都不会拒绝。” 小骆和自己通过印擎琦参加科技伴生促进会的周会，本就是有着许多需要圆场的理由，此刻聊到这里再好不过了。 印擎琦：“所以小骆一跟我说还有朋友要一起来，我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们本就不拒绝新成员，不论二位代表的是哪个利益群体，我们都无尚欢迎。毕竟大家的人工工时规划共享才能真正做到将这波风险控制在安全线以上。” 话到此刻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来自科技伴生促进会的非正式迎新致辞经有引荐人印擎琦表达到位了。 二人赶忙点头称“是”，举茶代酒敬印擎琦。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就开始敞开来聊了。 二人自然坚守着伪造身份的本分说话，丝毫不敢逾界。 ———————— —————— 13:11 二人跟着印擎琦来到会场，场内已经零零散散来了不少人，大多是引荐人提前带着新人来的。 这个应该是促进会中引荐人已有的规定，每次会前都会提前带新人来熟悉。 熟悉什么呢？ 熟悉熟悉早到的人； 熟悉熟悉同期的新人； 熟悉熟悉自己引荐人以外的老人。 吃饭的时间印擎琦并没有过多的介绍自己，有资格入会的至少是一个商业机构的管理层，这种本该刻入本能的商务习性在他身上并没有体现。 秦勇德被印擎琦引着接触了其他几拨人后，才发现这一点，每个引荐人都不会主动说到自己的事业情况。 他们的口吻统一，都在人工工时的总量规划上。 几乎是句句不离。 反倒是那些跟着引荐人而来的新人，句句不离开自己的品牌、产品、领头人、影响力。 两相对照下高下立判。 一方好比未入社会满口理想的学生仔，另一方满身铜臭却不自知。 为了不显得特殊，秦勇德开口时也是各种孔雀开屏，看的小骆一愣一愣的。 转了一圈下来，小骆看秦勇德的眼神都变化了。 “这是哪家的土豪附体了，领导怎么这么丢人？” 小骆此刻心里重复最多的正是这句话。 如果秦勇德把理由说给他听，肯定会当场打脸，这毕竟是阅历的差距，也可以视作是此刻的小骆和秦勇德的差距。 逢人说人话，见鬼哼鬼调。 秦勇德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这份积累，不是白攒的。 终于，主持人上台了。 …… …… 一位衣着堪称庄重的妙龄女子带着耳麦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是侯毓琳，本次周会的主持人。首先，我先代表科伴欢迎各位新人的到来。” 侯毓琳上身微欠示礼。 台下并没有什么掌声，即便是新人也都是习惯在自己机构里被别人鼓掌的，此刻没有反应很正常。 其他的人竟然也没有反应，看来这也是被默认的环节了。 “接下来我们进入今天的议题……” …… …… 大跌眼镜。 只能说是大跌眼镜。 秦勇德早就想过自己来参加的周会到底是什么样的，而且猜测有很多种。 从自己能查到的议题公示来看，肯定跟百家讲坛一样，各种大神、大拿上台发言。 结果，并不是如他所想。 此刻的小骆一点都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时一副见鬼的表情。 所谓的议题的进行，竟然是一种招标竞拍的场景。 侯毓琳每报出一条议题，就紧跟着一句。 “请大家报时。” 报什么时？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秦勇德的下巴都块掉到地上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秦勇德都仿佛在雾中行走。 自己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 站在他们身边的印擎琦看到他俩的表情，一阵笑意涌上，咧嘴无声直笑。 会场中各处重复上演着同样的一幕，笑的自然都是老成员。 引荐人们都不会跟新人解释太多，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 有资格接触到他们这个群体的，都是规模达到一定规模的机构，不存在菜鸟、小白。 让他们看到过程，自然会理解。 在许多新人眼中，这是何等的狂妄。 场中时常出现零星的人起立往出口走去，要么打电话要么直接离开。 留下的人却是越看越心惊。 能够在产业链级别的现有人工工时总量上认领新工时解决方案的，那至少是什么级别的公司？ 这代表着认领者所代表的机构至少拥有该产业链中原生机构等同的资质，同时还要有提前开启整个新工种链条和支撑等待成本的资本实力。 这根本就远超社会上能够公开接触到的任何一种竞标会。 标的物最大的地产开发，动辄几十个亿、上百亿的资金动向，这个会场里所代表的每一次发声认领都不弱于这个影响力。 …… 上一次的公示议题是公务员冗余工时，公示时间是4月17日。 这一次周会的大议题是教师。 此刻时间进行了接近两个小时，台上侯毓琳所报的最新小议题是“小学英语教师冗余工时”。 听到现在，即便是秦勇德，已经对教师这个职业产生了绝望心理。 台下这么多人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人民教师另谋高就的出路，会场中只能听到一个个数值巨大的工时数额，并没有具体的内容。 但仅仅是数值，都会被人仔细记录下来，公示在大屏幕上。 高达11位数的工时规划标准，现在被认领的将将达到10位数。 也就是只有一成的人工工时有了全新规划。 其他的八成以上的比例应该还要分许多期周会来完成。 难怪距离上一次公示议题至今已经有三个月了，也就是公务员的冗余人工工时规划用了3个月才完成认领。 认领的完成度究竟如何，并未在公示内容之中了。 这个科技伴生促进会的规模和影响力已经大大超出了秦勇德的预期。 作为整个促进会少数公示出来的资助机构，有方集团在促进会中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了。 …… 在这个场地中被称之为人工工时规划的，正是我们称之为失业再就业安排的意思。 为一名失业者每天安排1小时工作，可以为他提供一口面包，让他不会饿死。 为一名失业者每天安排8小时工作，可以让他重新建设家庭，让他重拾社会的地位、影响力。 这就是安排就业和规划工时的差别，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失业人群安排刚性工作时长，是不是就解决了社会重大的刚需问题？ 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机构是不是就有资格成为白名单的住客？ 而以有方集团名义进行赞助的福后生科技，此刻在秦勇德心中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迷雾。 被商业广场当作固定景点的全透明办公场所； 塞满人时白幕遮蔽的会议室； 开会后也白幕不散的那些零星房间。 此刻，这些都化身成一位身姿曼妙却远隔重雾的女子，秦勇德心中更加认定了这个隐约轮廓的主人定然是一位绝世佳人，心底的探秘、求知欲望彻底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了。 …… “嗡~！嗡~！” 此刻被调作静音的手机在秦勇德手中震动起来。 翻过来一看，是榔头的短讯。 大致的扫了一眼。 爆米花有机会接触到有方集团前总经办的重量级人物，时间已经安排好，会在明天早茶时由人“偶遇引荐”。 秦勇德迅速回消息给榔头。 “我也会到，告知爆米花。” 榔头的消息回复的极快：“收到，机票已订。请在5小时内赶到机场。” 之后是一张航班截图。 这个漫长的航程和中转等待时间让秦勇德有些咧嘴。 即便是他，也很少坐这么久的飞机。 太累了。 …… 侯毓琳在台上还在不断地跟台下报时的人再三确认数值。 场内的人也不断的对这些的数值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些在秦勇德眼中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身边坐着的都是促进会的人，分不清老人新人，秦勇德立马就打算重新调出来福后生科技的资料细细复看一遍。 单单就一个印擎琦就让他缩手缩脚，不敢有丝毫露陷。 接下来的时间让他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个小时，16:40，这次周会的议题算是结束了。 侯毓琳开始了今天的迎新说明会。 内容已经不言而喻了，希望社会各界能够积极的提供更多的人工工时规划方案，提前将这个巨大的行业风险消弭于无形。 吧啦吧啦的，在秦勇德耳中这些话已经别有意义，但仍然比不过结束后自由时间对他的诱惑。 …… 和小骆、印擎琦分手时，小骆很意外秦勇德告别的仓促，但仍是配合着为他打圆场。 之后小骆仍然会陪着印擎琦参与小范围的聚餐。 秦勇德自己缓步离开了会场，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离开促进会全员视线地那一刻。 卷一，入场 1-7，出局 走进地铁车厢，秦勇德找了个角落背靠车厢壁站好，确认了身边没有视角可以看到自己眼前的屏幕。 打开了手机，调出福后生科技的资料。 他并不知道，远在d国的爆米花并不如他所想那般。 此刻的爆米花正过着读秒如年的日子。 …… 福后生科技推向市场的第一款产品，是一套以“新文艺对冲”为名的家居产品。 大到沙发、床垫，小到杯、碗、筷、勺，全套的家居用品。 “新文艺对冲”的概念被解读为新中式生活艺术与国际生活美学的对冲。 这套产品的最大卖点在中国已知的预防医学技术在人体体表接触点的严苛要求。 对人体体表承重点的支撑设计，对人体四肢出力的肌肉群体调用要求，都有细致耗颠的参数标准。 具体来说，整套产品以控制生活中无意识的体能损耗为主功能，减少有害损耗、提升有益消耗，大大缩短每日专项锻炼时长。 “这是对着健身器械和健身房去的。” 秦勇德自己默念着。 在这个产品功能设定下，所有为体育运动健身而生的商业产品、机构、人工工时都会被缩减。 配合科技伴生促进会的主场，他们这是下岗一批、再就业一批的无缝对接套路。 只是在促进会的旧有议题记录中并没有这个人群的工时议题记录，想必是这个概念推行阻力过大，或者是专项运动、健身时长并未被取缔导致的。 …… …… 这移民局的羁押室条件还不错，单人单间，干净清爽还分外的安静。 12间羁押室中，有十间都是空置的。 剩下的两间，一间关着爆米花，另一间关着秦勇德。 今天是7月23日，秦勇德入住移民局羁押室的第7天。 爆米花入住的第8天。 …… 7月17日，秦勇德入境后在机场出口发现并没有人来接他，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处于紧急呼叫状态，开关飞行模式、重启都没有用。 打算去机场的问讯处借用电话时，被问讯处的人呼唤安保人员直接给扣下了。 于是，他就见到了爆米花。 …… “你说，今天领事馆会来消息吗？” 百无聊赖的爆米花看着闸门监察口对面的窗外，嘴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虽说在这里能听懂中文的大有人在，但此刻，这话应该只对秦勇德说的。 “随时来人都是应该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秦勇德也正在以同一个角度望着窗外，回答爆米花时面无表情。 “本该你来捞我的。” 爆米花的声音远远传来，听起来语速并没有加快，语调也很平静，但语意却是在埋怨。 “我哪知道你在移民局啊，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来了。” 如果秦勇德知道自己到这里也会被移民局留下来做客，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这手玩的真漂亮！” 听到爆米花由衷的赞赏遥遥传来，秦勇德也不得不在心中赞同。 可不是么，既然一个两个的都扣下来，第三个第四个肯定也不在话下啊。 “领事馆什么时候来消息啊？” …… 秦勇德说的是实话，在他经过那扇门看到正望着外面的爆米花之前，他都以为爆米花在等着和线索人物接头。 被询问处的人呼叫安保人员对他进行人身控制时，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事。 直到被押回移民局的问询室才知道自己被列为偷渡者。 跟爆米花隔着空气一对话。 爆米花也是同一个原因被羁押起来的。 绕开关键信息，两个人碰了碰情况，秦勇德很快得到了一个结论。 他和爆米花都被信息劫持了。 …… 二人都有真实的出入境记录保存在各自的护照上，就是整个系统中没有记录。 不但移民局这边没有记录，z方领事馆也查询不到二人的出境记录。 根据他俩的供词，移民局分别找到了为二人办理入境手续的人，直接认人却也是毫无结果。 现如今依赖人脸识别技术的出入境卡口，工作人员也都记不清这一天里眼前经过多少张脸。 身在法兰克福的联络人李致远16日下午就到了，还没弄明白爆米花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就看到秦勇德也住进去了。 z方领事馆也遇到了和移民局一样的事——出境环节没有任何系统记录和音视频记录，窗口人员也记不住人脸。 …… 更关键的是，爆米花坦言，她根本没有来得及锁定线索指向的人物，就被请进来了。 那秦勇德经过榔头得知的这次“偶遇”安排到底是怎么回事？ ———————— —————— “柯烨、秦勇德，你们可以出去了。” 一段吐字生涩、发音尚算标准的重口音中文从扩音器中传来。 紧接着是门被打开滑动的声音。 …… “怎么是她~！” 秦勇德一走出移民局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戴着一副大墨镜的女人，此刻正靠在车上向他们摇着手臂。 谢绮珍，他的前舅妈。 “珍姐。” 秦勇德隔着老远就换上一副笑脸。 “叫我珍妮弗。” 谢绮珍此刻并没有笑脸，纠正了秦勇德的称呼后，转身开了车门。 秦勇德和爆米花赶紧上车，生怕动作慢了就此被落下。 …… 坐在副驾驶的秦勇德一路上都在偷瞄这位前舅妈的表情。 隔着太阳镜看不到眼睛让他很难判断情况。 直到车上了高速，谢绮珍才有了些开车以外的动作。 先是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的爆米花。 爆米花“嘿嘿嘿！”的回以讪笑。 再斜眼瞟了秦勇德一下，虽然太阳镜挡着看不清眼神，仍能让人感觉到这一瞟的意味怪怪的。 谢绮珍摘下了眼镜，开始说话了。 “你们得罪谁了？” 秦勇德：“我刚下飞机，20分钟都不到就被抓了。” 爆米花：“我也是，我刚刚下大巴就被抓了。” 谢绮珍再次瞟了秦勇德一眼。 这一次没有太阳镜挡着，秦勇德很轻易的从这一瞟中读到了一丝情绪……一丝介于鄙视和失望之间的情绪。 “真能耐！小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二呢？” 一句话直接怼了出来，秦勇德知道这句话是说他的。 “小柯怎么说还到了市区，被人堵在车上了。你挺厉害啊，直接在机场自己自首了。你怎么不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头上用七国语言写上犯罪者呢？” 秦勇德这才知道自己被怼的原因，一阵无力感袭来，让他连辩解的心思都兴不起来。 “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入这行，真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谢绮珍还是不解气，自己这个外甥从小就跟他老舅王子鹏亲近，一出生就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 可这次秦勇德竟然被人办的这么窝囊，谢绮珍都替他气闷。 “得罪了谁都搞不清楚，就跑到国境外来了？你们两个都是，跟自己作对的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这还调查？” 两个人不敢说话，他俩的确在移民局的羁押所里蹲了一个星期。 秦勇德：“我们刚接了一个单子，三天都不到……” 这话在谢绮珍听起来就是诡辩：“三个小时就该搞明白你们面对的是谁，三天还不够久吗？” 秦勇德：“哦~！” 爆米花发现秦勇德在这位d国联络人面前完全没有应有的沟通能力，都有点替他着急。 “珍妮弗~！这个真不能怪乐乐……” “你别替他说话！”谢绮珍眼睛扫了一下后视镜，打断了爆米花，“不骂他两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看你这两年把你给飘的，单独接活了，你就目空一切了？” 秦勇德一脸的苦闷，自己这个前舅妈和老舅属于同款，对自己是真好，可就是这个嘴巴一旦碰到机会总是要说过瘾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秦勇德一直在“嗯”、“嗯”、“啊”、“啊”中度过，像极了被家访后的小学生。 老舅和舅妈一直没有要孩子，秦勇德从小就在他俩眼皮底下长大，这份亲子感情的倾注对象也只有他了。 终于，车到了机场。 ———————— —————— 离开停车场，谢绮珍带着两个小的上了楼，找了家餐厅坐下来。 谢绮珍推了一台平板过来，示意秦勇德打开，自己开始点菜。 一路下来，爆米花彻底被谢绮珍的语言能力折服了，下车前她已经忘记自己该可怜秦勇德的事。 此刻她也在欣赏谢绮珍点菜的风姿，眼睛一眨都不眨。 秦勇德带上耳机，打开视频文件。 “今天，应群众匿名举报，市杰出青年企业家何尚卿被正式批捕……” 这是7月19的午间新闻视频，时隔7天再次得到何尚卿的消息竟然是这个。 再点开下一段视频。 “下午15:30，知名企业家何尚卿来到xx路公安局自首……” 这同样是7月19日当天的新闻。 再点开下一段视频，是榔头。 “秦头，何老板已经把费用结清了，在你的账户里。谢姨说她会去捞你，我们几个就先忙别的事去了。” 接下来的其他几个视频分别是小骆、大春、可乐瓶的，并没有说什么与项目有关的事。 平板的桌面上有一个名为“7月15日”的文件夹，应该全都是这次针对福后生科技的调查内容。 秦勇德看着这个文件夹，手指却迟迟不去点开。 何尚卿都自首了，这个调查结果还有意义吗？ …… 兴许是来机场的一路上，谢绮珍把想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这顿饭全程，秦勇德都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舅妈不断夹菜给自己，生怕自己长身体时候短了一口营养不够。 他知道，珍姐这是知道自己负责的大客户出事了，怕自己心里难过。 可她刚才骂了自己一路的时候怎么就没顾及这一点？ 此刻的秦勇德并没有觉得太难过，自己和爆米花被人设计的明明白白的，飞到d国法兰克福，转机落地后就直接被送进移民局。 一点拖泥带水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仗，秦勇德输的不亏，就跟珍姐说的一样，自己根本就没搞明白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大张旗鼓的四处打探、收情报…… 爆米花失联的一瞬间自己也没有足够的重视，紧跟着自己也跟爆米花一样被人帽子戏法了一把。 从进这行开始，秦勇德就没有吃过这种大亏。 …… 现在仔细分析一下，人家就轻松简单的删掉了自己和爆米花出入境的记录和监控视频的记录，然后劫持了两个人的手机注销了两人的卡。 然后两个人就困在移民局的羁押室了，领事馆往国内查出境记录无果，移民局去查入境记录无果，护照上的章没了系统里的记录也说明不了什么。 剩下的就交给官僚流程自己去磨吧，三磨两不磨的，7天就这么过去了，何尚卿也就这么给磨进去了。 此刻的秦勇德真的是没有点开那个文件夹的心情。 集中精力消灭了面前的美食，唤醒了被单调食物驯养了一个星期的胃。 吃饱后，秦勇德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自己这才在班房里蹲了一个星期，何尚卿呢？ 匿名举报都足够批捕的罪名，到底是什么分量？ 等着他的是几个星期的班房？ …… …… 爆米花并没有秦勇德的好胃口，她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前面持续8天欠缺运动量的枯坐生活已经让她的体重值濒临红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控制。 看着秦勇德饿死鬼投胎一样的速度清扫着面前的盘底，爆米花一脸的嫌弃。 “乐乐，能不能斯文点？这可不是在家里。” 秦勇德：“味道不错。” 谢绮珍看着自己这个大外甥逐步恢复成熟悉的样子，笑得很慈祥，但瞬间又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皱。 “你老舅过得怎么样？” 突如起来的灵魂审问啊，惊得秦勇德差点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全吞下去。 他赶忙加速嚼了几口，也没嚼烂就囫囵个的咽下去了。 “挺好的，还是那样。现在改开宠物园了，平时笑容多了很多。” 谢绮珍撇了撇嘴，估计是很难想象王子鹏站在一群小猫小狗中间是副什么光景。 接下来是一段超长、尴尬的安静。 还是爆米花忍不住了：“珍妮弗！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听了这句话秦勇德心里“咯噔”一声，好像什么断了一样。 这笨丫头怎么一点眼色都不懂，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谢绮珍眼神一阵冷清，双眼明显的失焦了一下：“我回去干什么呢？” 秦勇德赶忙在桌下用鞋跟撞了爆米花脚一下，叫她刹车。 爆米花这点机灵劲还是有的，急忙转向：“工作久了就休息一下，回国放松放松。” 谢绮珍眼神飘回秦勇德脸上，吓得他赶忙低头吃东西。 “这里挺好的，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除了王子鹏自己，秦勇德可没这个胆子邀请自己这个前舅妈回家。 爆米花也发现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了，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嘿嘿”傻笑一声蒙混过去。 …… 站在出境的关口，谢绮珍拉着秦勇德的手，就跟小时候一样。 “乐乐，你长大了，你老舅的班能顶就顶，不能顶别勉强。” 秦勇德知道这是她担心自己，忙点头说“嗯”。 谢绮珍看着秦勇德一副貌似乖巧实则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是下了什么决心。 “毕竟是台面下的行当，你老舅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要等到年纪大了才想起来，现在就该早做盘算了。” 谢绮珍给秦勇德整理了一下领子和外套下摆，再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去吧，不要总驼背，后面看着老气。” 这两句话说的，秦勇德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千忍万忍一句“舅妈”还是没喊出来。 “珍姐，你多保重，我以后一定多来看你。” 秦勇德这副样子倒是把谢绮珍给逗乐了。 “叫我珍妮弗！有机会我也回去看看。” 一直等到飞机来到平流层之上，秦勇德才再次打开平板电脑。 爆米花自从知道这张单子已经结了，就很有职业范的对这个平板电脑不闻不问了，现在宁愿带上耳机看飞机上的娱乐视频也不伸头过来跟秦勇德挤挤。 …… 秦勇德最关心的是何尚卿。 自己这次一点忙都没帮上他，他遭难的时候自己也距离千万里，这种感觉差透了。 点开“7月15日”的文件夹，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名为何尚卿的文档文件。 点开。 一篇篇新闻简讯的文本按照时间先后排列在里面。 都是外界对何尚卿被举报内容的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直接被批捕的，这一点在小范围的媒体间属于热议话题，但真的在民众眼前压根进不了头版做不得头条。 想想也是，一个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谁没事干去关心中风、偏瘫、高位截瘫病人才关心的前沿技术？ 既然关心的人少，知道的人少，何尚卿就上不得民生热议话题。 即便批捕他的消息和他自首的消息都上了新闻，这件事仍然没有在民间激起太大的浪花。 翻到中段，有一篇被人详细加了批注的小文章，来自互联网的一个小众网站中。 这是一篇业内人士通过分析写出来的何尚卿被举报的几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发明的干涉神经中枢的设备对人的身体有不可逆的损伤，如果这种不可逆在实验室中就有记录却在公开技术时不公布，的确算是大罪； 第二种就是他研发设备的过程中在没有获批的情况下，违规使用动物进行实验，甚至是违规在人体上进行实验，这个也是很大的罪过，不过相比较第一种罪过，这个充其量排在第二位； 下面还林林总总的列了几十条可能，各种各样的疯癫场景都有陈列。 除了前面两种，后面的几乎可以当作小说去读了，完全没有可信的地方。 …… 秦勇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人为加压的机舱中，眼睛的疲劳上升速度也比平时快。 随手关上了平板的屏幕，扭头看到戴着耳机睡着的爆米花整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替她将滑落的毯子盖好、掖紧。 起身上个厕所，再回来，机舱中降落的提示语音传了出来，要中转了。 ———————— ——————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结束了，秦勇德和爆米花办理了入境手续，出来就看到小骆和榔头的身影。 小骆隔远就在招手，榔头那个大块头站在人群中却比他更醒目。 四个人乱寒暄了一阵。 小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住。 榔头看了下四周涌动的人头，谨慎的说：“先上车。” 随后探手接过秦勇德的箱子，领头先行。 …… 关上车门，行出停车场，来到机场高速上。 榔头打开音乐，调节了一下音量，点头示意小骆可以开口说话了。 小骆：“鹏叔亲自下令终止，说是何尚卿已经支付了费用，我们项目组就地解散。” 秦勇德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何尚卿已经付了钱，但老舅亲自叫停这件事还是很值得玩味一下的。 “我老舅怎么说的？” 榔头：“鹏叔亲自到公司来了，面对面要求我封存所有资料和记录，暂停所有设备的使用权，现场盯着我召回所有人。” 榔头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也对王子鹏亲自跑来公司这件事十分的诧异。 爆米花沉默不语，这种情况一般是踢到铁板后被人警告了，才会由鹏叔第一时间出面叫停。 这次的情况，她满共接触了一天，之后都在羁押室做客，抓不到要点。 秦勇德的反应很直接：“去店里。” ———————— —————— 秦勇德下车前，先让小骆带着榔头和爆米花去老地方坐下来，自己下车去店里见老舅。 …… 进了店门的时候，刚巧看到卢弈璐。 她送小蓝猫来店里做美容，这个月份的小奶猫四肢细细短短的，她不敢下手。 此刻她正隔着玻璃看着店里的伙计在浴台上摆弄那只可怜的小家伙，目露不忍。 “欢迎光临！”的门铃声响起来，卢弈璐转头，正看到满脸胡子茬、风尘仆仆的秦勇德站在门口。 “秦先生。”卢弈璐点头为礼。 “卢小姐。”秦勇德笑的很随和，透着一股疲惫，“我来找……有些事，回见。” 说罢手指了指楼上，抬脚走上了楼梯。 卢弈璐客气的回以微笑。 …… “臭小子，怎么不跟卢小姐多聊两句？” 王子鹏关好门，掐着嗓子但很急切地质问了秦勇德一句。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介绍人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像今天这种巧遇都是秦勇德扩大战果的好机会。 “老舅你真是……我刚从局子里出来，你都不关心我两句，操心这些事干嘛？” 秦勇德脱下外套，随手丢到一个小凳子上，脱了鞋走到吊篮的地方，一歪身子倒了进去。 看着就一股颓气。 王子鹏走去里面柜子旁，打开抽屉，拿了一个小信封出来，丢给秦勇德。 “给你补办的卡。真能耐，被人注销了都不知道。越混越回去了。” 接过小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一张新办的电话卡，愣了一下。 王子鹏：“你的那份，其他人的已经给过了。” 这是何尚卿付的钱，拿着这张卡秦勇德有些愣神，这笔钱的主人已经进去蹲着了，自己也没忙出个结果，现在还拿着他的钱，心里真窝火。 看出来秦勇德的情绪不佳，王子鹏走过来大力的拍了大外甥肩膀头一下。 “尽力了就好，何老板没有怪你。” 秦勇德听到“何老板”三个字，抬起了头。 “他亲口说的？” 王子鹏：“批捕新闻出来的当天，他亲自来跟我结了款，特意托我转达给你的。” 秦勇德此刻已经不太在乎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了。 “他还说了什么？他犯了什么事？” 王子鹏：“他没说，他也不会跟我们讲。何老板的为人，怎么会跟我们聊这种事？” 秦勇德听着，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何尚卿一直都是这样，付钱买的东西很难让卖家猜到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如此。 王子鹏：“去好好吃一顿，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大觉，休息休息，别多想了。” …… 出了二楼的房间，秦勇德的脑子里还是装满了何尚卿的事。 走下楼梯时也忘记了看一眼卢弈璐还在不在，直接出了店门。 身后的卢弈璐却是目送着他，直到店门关上。 ———————— —————— 老卢记烤物馆。 这个时候店里还没有上客人，冷冷清清的，许多凳子还翻在桌子上，一楼空无一人。 秦勇德直奔二楼靠窗小包，格子间里小骆、榔头、爆米花已经开吃了一会儿了。 …… 秦勇德坐下先加点了几个串，加了几瓶酒，开始挑着已经上桌的吃。 其他三个人见他闷声不吭的，也都不跟他搭话，自顾自的吃喝聊天。 直到新点的东西都上来了，送菜的伙计把门带上了。 秦勇德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开始说话了。 “真窝囊。” 被人骗到国外，假冒榔头和自己对话，还为自己定了机票，机票钱刚才看了一眼还用的是自己绑在手机上的信用卡； 然后在中转后一登机就被注销了sim卡，还仿造了欧洲好几国的漫游记录； 出入境记录和监控视频还被改写了，自己过检的视频都被替换成前几天同一个时间段的其他人，结果害的移民局和领事馆两头都无处取证，加上走流程的时间，活活被困在羁押室里7天。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秦勇德分外的憋屈、窝囊。 一生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三人赶忙出言安慰。 榔头：“这个不能怪你，我一打你电话就占线，发消息给我还给我安排了好几个活，还跟我说你晚饭要吃帝王蟹，让我亲自去买。” 榔头这个遭遇听起来虽然没有秦勇德的复杂，但是要吃帝王蟹这个事就有些过分了，这不遛活人不遛白不遛么？ 小骆：“我这里也是，你一走，我还问你去干嘛，结果回消息告诉我有突破要赶去外地，让我有事找榔头。” 小骆被秦勇德留下来，一个人陪印擎琦去参加聚会，一直陪到后半夜，才算稳稳的把秦勇德走掉的礼陪足了。 爆米花：“我就不说了，我的遭遇就是你的+1。你有多郁闷我的郁闷也+1。” 爆米花的确是第一天就被劫持了，直接去了d国，羁押室也比秦勇德多住了一天。 轮流听了三个人的话，秦勇德非但没有觉得好一些，反倒觉得自己更加失败了。 这三人都是自己组的，他们吃亏，总归也会算到他头上一分领导不力。 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气泡顺着喉咙滑下，却没有让胸腔中的义愤降温成功。 “不能就这么算了。” 将空酒杯往桌上轻轻一贯，秦勇德脱口而出。 这话让榔头一愣：“那你能怎么办？出入境系统人家都给黑了，我们哪找去？” 榔头也在惦记这个信息劫持了秦勇德和爆米花的高人，自己全程没有发现这人的手段，事后也没有抓住人家动手脚的痕迹，心中也很是不甘。 小骆也好奇：“你们说这是谁啊，吃饱了撑的拿我们开涮？有方的？” 爆米花本来听着三个大男人抱怨挺过瘾，自己稳稳当当的小口吃串，课一听到小骆说出来“有方”两个字，赶紧伸出一个手指挡在唇前“嘘~！”的一声。 警告小骆不要在外面提到一些敏感词。 …… 人名、地址、外号、号码、公司名…… 这些都是对有关人十分敏感的字段，做这行的就怕大意，不小心把自己给暴露了。 要知道他们调查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被察觉了没哪个是好惹的。 …… 小骆赶紧收口，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说漏嘴了。 榔头：“八九不离十，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之前秦头惹过的大人物，秋后算账找上我们了。” 秦勇德赶紧辩白：“第一个出去的可是爆米花，说不定是爆米花惹的祸，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爆米花也急了，这次的项目算是失败告终了，什么事都没搞定就被鹏叔叫停了。 她并不知道委托人是何尚卿，只有负责汇总的榔头和秦勇德知道。 “别瞎说，我用的可是公司里的设备，出事也是设备的事。” 小骆转过头看着秦勇德：“要是设备的事，还是你惹的。” …… 接下来的话题就不再正经了，大家开始说笑、拼酒。 吃饱喝足，秦勇德结了帐，外面天还大亮，临近下班时间，老卢记开始上人了。 大家下楼准备各回各家，秦勇德也准备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 结果却在一楼收银台看到了一个熟人。 “卢小姐？” 正在柜台前手抱小蓝猫和店员一起翻看着什么的卢弈璐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正看到秦勇德从楼梯上走下来。 “秦先生，吃好了？” “吃好了，吃好了。” 秦勇德好奇的眼神看着卢弈璐，此刻他仍未将卢弈璐的卢和老卢记的卢想成一个卢字。 “我顺路来查查进项，这就走了。” 卢弈璐向他解释了一句，又跟那个店员小声几句，往门口走来。 身旁的小骆、榔头、爆米花表情各种神怪，推推搡搡的三个人赶紧下了楼梯，出了门，不挡着两人说话。 秦勇德还在回味那句“查查进项”，卢弈璐就走到身边了。 “回家吗？” 秦勇德：“嗯，正要回。” 卢弈璐：“秦先生这是刚从山里出来？” 秦勇德这才想起来自己多少天没有刮胡子了，他这种面相，一大把胡子的确有些不像样。 “出了趟差，太忙了。” 卢弈璐：“这要多忙啊？” 对卢弈璐来说，一个男人不刮胡子的忙，和女人不洗澡的忙一个意思。 走到门口，看到榔头已经从车里把秦勇德的行礼拎出来了，递给他。 “秦头，我们先走了，好好休息。” 小骆和爆米花也挥手道别，也不等秦勇德回答，赶忙走了。 这三个人应该都知道鹏叔卖小蓝猫送全套高档宠物配套的故事，看到抱着小蓝猫的卢弈璐肯定都猜到什么了。 秦勇德看到三个人贼兮兮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可当着卢弈璐的面也不好发作。 “你们也慢点走，注意安全。” …… …… “秦先生这是去哪里出差？” 边走，卢弈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秦勇德。 秦勇德心里清楚，这要是没回答好，指不定会被怎么看呢。 虽说他对老舅介绍的姑娘有过抵触，但是卢弈璐毕竟和自己住在一个小区，以后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长得不讨人厌，自己总不能被人看矮一头。 “欧洲，去的急，事情忙，几乎没休息过。” 只回答了一个欧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卢弈璐也只能“哦”了一声，以做回答。 原来卢弈璐自己家经营一家连锁餐饮公司。 在s市开的老卢记烤物馆，在b市开的是老卢记汤包馆，在h市开的是老卢记川菜馆。 老卢记三个字是注册商标，好多年前祖辈传下来的牌子。 据说当年还有皇帝的年月，老卢记的祖辈是出了宫的御厨，为最高档次的食客服务了半生。 出宫后没有去哪家王府，也没有留在京里哪家大酒楼继续掌勺，回了老家。 从此也放下了菜刀和锅铲，让带出来的徒弟下厨，自己做起了东家。 老卢记三个字也就传了下来，一百多年了。 后来民国了，国内纷争不断，“老卢记”就陪着避难的老卢家人走向了世界。 单听卢弈璐的描述，秦勇德一路上都在改观。 本来觉得卢弈璐家就是个特别新派的网红店经营者，没想到家里面这么多年都在经营餐饮。 从年份上再回过头看这么多种多样的经营思路，卢弈璐家的先进理念已经让秦勇德大大叹服了。 没有谨守某个菜系不放，老牌子却乐于经营最流行的串吧，这种适应能力得是多少年积累出来的底蕴？ …… 和卢弈璐分开，秦勇德回到了自己的家。 刚才路上卢弈璐边说自己家的事边旁敲侧击秦勇德自己的事业，幸好这些段子平日里都有备，随时随地也都有更新，不至于让卢弈璐起疑心。 一到家，秦勇德就觉得各种累。 本来7天羁押后又坐了一夜的飞机已经累到不行，吃了烤串喝了酒更加累，回家路上还被一通拷问。 真累，太累了。 强打精神，秦勇德走进了卫生间，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了。 ———————— —————— 何尚卿的开庭时间定在9月29日。 “这么快？” 得到消息的同时，秦勇德乍舌。 正常批捕到开庭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快的，如果有些差错拖延个一年半年的都正常。 “不公开审理？” 没想到何尚卿的案子竟然不是公开审理的，这要是想知道内情还要花点心思了。 比如打听到控方律师或者辩方律师是谁，摸上门去偷偷看个够？ 或者看看能不能去拘留所申请个探视，只是不知道非公开审理的人能不能探视？ 现在已经被老舅要求结束了，一般这种情况老舅是不会允许秦勇德继续跟进下去的。 这一点既是行内不成文的规矩，也是老一辈的经验，防止跟进的人陷得太深。 老舅不允许，就没人敢帮他。 正寻思着怎么搞清楚何尚卿的情况，这边老舅的电话进来了。 “乐乐，给你个小单子度个假要不要？” “什么单子？” “境外地产投资，泰国，摸清楚地块的情况。” “不要，太热。” “那就另一单，家世调查，意大利华侨的。” “这种小活找别人去就够了。” “看把你给狂的，再小的活也不耽误你赚钱，挑什么挑？” …… 最终，秦勇德还是被迫接下了一个去日本北海道温泉酒店收购前摸底的单子。 可能是因为日本临近z国，让秦勇德心理上感觉离s市、离何尚卿并不是很远。 9月份的开庭一定来得及赶回来，如果快一点可以更早回来。 王子鹏理解秦勇德和何尚卿之间产生的那一份交情，毕竟是未入行前就认识的，和入行后情感上分清楚的客户有些不一样。 这次逼着秦勇德必须立马进入工作状态，也是为了让他更快的从何尚卿的事情里走出来。 他今后的路还很长，如果每个客户都让他陷进去，今后还怎么挑担子？ …… 王子鹏身上的担子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放下来，没过多久又扛起来。 现在来说，王子鹏的名字和退出江湖已经以一种奇特的形式关联在一起。 “鹏哥，归隐呢？” 听起来戏谑，但每每听起来总有种无奈。 卷一，入场 1-8，尾巴 秦勇德的成长在王子鹏眼中十分的重要，相比最终无可奈何的撒手不管，还是亲手交到一个可靠的孩子手里更合适。 家里人也都知道这份担子的重要性，即便秦勇德在家中这一代孩子里方方面面都属于上选，可相比较接王子鹏的班，一个孩子的丁点委屈算什么？ 从小起，秦勇德就成了王子鹏店里的常客，全家孩子最羡慕嫉妒的哥哥，店里所有小孩羡慕嫉妒恨的老板家的孩子。 用不完的游戏币； 想要管够的饮料、糖果、冰淇淋； 高超的游戏技术…… 秦勇德打小起就是店里的superstar。 老舅对他就一个要求，保持在班级前两名即可，随便来、随便玩、吃喝管够…… 结果么，用膝盖想想都能知道，秦勇德在学校很出名。 老舅店里常请客让孩子们喜欢他； 坏影响让老师和家长们都十分的不舒服，但成绩让老师们没理由直接干涉他； 开个家长会想跟他家长谈谈，每次去的不是老舅就是老舅妈，自然没什么结果； 据说有其他家长想动手腕拆散他和自己孩子的关系，结果班主任死活不放他去其他班，反倒是那个孩子最终转走了，可放了学一样会走到一起去； 连学校里外的坏孩子都不敢动他，一个两个的高年级都打不过他，找社会哥一听说他的名字谁都不愿动。 总之，秦勇德的校园生活，挺滋润的。 …… 相对的，王子鹏在秦勇德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在秦勇德青春期那会，一样叛逆无比。 父母对他采用的是宽松政策，关注紧密，但并不说教。 秦勇德这份叛逆也就没有多少冲着父母去了。 王子鹏不一样，一个孩子青春期正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时候，也是学习能力爆发、进步极快的时候。 一定要趁这个时间段，让秦勇德的兴趣符合接班人的身份，这是王子鹏的难题。 这可好了，秦勇德在校园里最好用的“请客”手段，都要依赖王子鹏的默许。 时不时要跟王子鹏掰手腕，就要间歇地损失“请客”的特权，这让秦勇德十分的不适应。 这就好比放风筝，风筝线在王子鹏手里抓着，随便秦勇德飞。 有一次和老舅生气，秦勇德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零花钱可用。 之前的日子都是玩找老舅、吃找老舅、喝找老舅，小孩子的零花钱也就这几样开销，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现金的重要性。 如此往复几次，秦勇德终于开始对钱感兴趣了。 至此，王子鹏就抽了个机会丢给秦勇德一件店里伙计的衣服，让他上学以外的时间来看店，可以给他工钱。 童工，不但是童工还是剥夺了随便玩、随便吃、随便喝权力的童工。 亲外甥来赚零花钱，谁能说他什么？ 王子鹏就用这形同钟点工的微薄收益，开始打磨秦勇德。 直到某一天，秦勇德就开始外出给王子鹏的客户们送包裹了。 这才有了之后认识何尚卿的那档子事。 ———————— —————— 就在秦勇德出发的前一天，可乐瓶电话进来了，要约他为他洗尘。 之前榔头和小骆来接他和爆米花，可乐瓶已经接手了另一个单子了，就没出现，今天刚好有空就来约秦勇德。 这次碰头的地方没有约在老卢记，反而约在一个地铁站。 可乐瓶号称发现了一家绝世美味，要带秦勇德钻巷子。 …… 秦勇德在地铁站口刚站了不到1分钟，就看到可乐瓶从马路对面穿斑马线而来。 “秦头~！” 一看到秦勇德正望向他，可乐瓶特别高兴远远招手。 秦勇德也抬了下手，算是回应了他一下。 …… 跟着可乐瓶在老街区中七拐八歪的走了十几分钟。 最终带着秦勇德进了一家民居。 很明显是民居，没有招牌，没有迎宾，门还是可乐瓶用钥匙打开的。 “到了，秦头。” 可乐瓶站在门口给秦勇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绝世美味的店让秦勇德有点措手不及啊。 本来想的可能跟杜公馆差不多意思？ 一进门之后发现几张桌子，一两个看起来就好像身怀绝技的大师…… 结果竟然是在一栋普通的民居里。 秦勇德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紧张地走进门，探头一看，竟然真的是民居。 走进狭窄的小走廊，唯一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是……” 可乐瓶看到秦勇德转过头来甩给自己的小表情，赶紧陪笑。 “这是我家，绝世美味在锅里闷着呢！马上就能吃了。” 秦勇德心中瞬间有种小羊羔被拐卖的危机感涌现。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往客卧一间不足8个平方的小屋里一坐，看着可乐瓶自己忙活。 …… 原来这间房是可乐瓶爷爷的房子，现在老爷子搬去宽敞的景区房住了，市区的这一小间就空着了。 也就可乐瓶经常过来打理。 这一小间外加楼上三层都是可乐瓶爷爷的，上面两间租出去给附近上班的小白领了。 …… 终于，可乐瓶带着厚厚的防烫手套捧着一个大砂锅走进了房间。 一开锅盖，浓香扑鼻。 秦勇德挥开雾气探头一看，竟然是一整锅的“啤酒鸡”！ “进口小麦啤文火炖制，您值得拥有。秦头，不错吧？” 可乐瓶此时的小眼镜片上都是雾气，说这话的时候模仿古装电视中小二上菜的调调，堪称不伦不类。 秦勇德坐在这里被保密到现在，结果看到上桌的是一份初学者级别的啤酒鸡，有些好笑。 “黄良！不是我说你的，你这个啤酒鸡和绝世美味有关系吗？初学者撑场面必备，难度系数负十的菜。” 这并不是秦勇德在说啤酒鸡不好吃，而是在嫌弃难度太低了。 可乐瓶听了瞬间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秦头，这说话可要讲良心啊，我视作绝世美味，特意学上手请你来品尝，怎么可以这么打消我积极性的？” 秦勇德也不想跟他贫，今天这个局很明显是可乐瓶找自己有事，抓起筷子就冲着一块腿肉叨去。 “少贫了！说吧，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还自己下厨这么隆重。” 可乐瓶马上搬出一副笑脸，自己也坐下来，抓起筷子给秦勇德碗里补了一块腿肉。 “还不是之前的事吗……” 秦勇德听着这句，手上的动作短暂停了一下。 “之前什么事？” ———————— —————— 原来就在爆米花和秦勇德留宿移民局的这段日子里。 可乐瓶针对吴顺利的查探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就在可乐瓶绕着福后生科技的那栋水晶宫转了无数圈之后，对潜入探查的信心顺利降到了冰点。 随后，可乐瓶就决定去吴顺利家找找机会。 兴许他家路由器没关，还能谋求点窥探的机会。 事实上，吴顺利家的路由器的确没关； 电子指纹锁的密码也意外的容易破解； 家庭安保摄像头也特别容易屏蔽； 家里服务器里的东西也的确好多好多，备份一套花了可乐瓶好长的时间。 好在吴顺利好像很少回家住，或者是在公司加班，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家的样子。 给了可乐瓶充足的勇气和时间一步步的摸清楚到这个程度。 …… 从吴顺利家满载而归后，可乐瓶回去公司找到了榔头。 结果发现从服务器复制出来的大量数据，竟然是各种高清艺术品摄影作品和海量的单身男士必备情趣小视频。 这就让吴顺利非常的不舒服了。 一个看起来疑点重重，而且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的人，家里服务器竟然塞满了不知所谓的东西？ 这可信度有几成？ 可乐瓶直接把调查方向转去了“义脑”项目组。 他仔细地查验了项目组的起止时间和研发日志。 发现最终发布的“义脑”版本功能迭代更新到今天，都和研发日志中的记录匹配不上。 单单从研发日志中就能看得出，“义脑”原型的研发速度是非常慢的，一些技术指标所标注的达成时段都远远高于常规。 可乐瓶生怕自己的评估不准确，还特意去找过行业内仍在职的师兄问过。 这种研发速度，在如今的三、四线团队种尚属正常。 但是作为一个前沿应用技术项目组来说，就太说不过去了。 配合项目组的配置人员当时的履历来比较，同一批人“义脑”时的效率堪称蜗速，要么是天天用脚指按键盘？ 可乐瓶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全员光脚上班的荒唐景象。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义脑”项目组的实际研发成果并未公布，至今公开的板本不论如何在市场上吹嘘，都是历史版本。 …… …… “你把hc给查了？” 秦勇德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嘴里的鸡肉嚼了一半，也停下了，等着可乐瓶确认这个问题。 “一点点、一点点，不碍事的。” 可乐瓶也理解，像hc这种本土集团，手眼通天不敢说，彻地是肯定的。 在s市查hc，这一般都会第一时间招来同行反查。 逮着这种有损害hc利益的情报，立马就能捞到一大笔感谢金。 可以这么说，你在哪个利益团体发家的当地查他，你就要做好自己更早被查个底掉的准备。 可乐瓶：“我调的都是老资料，没那么敏感。” 秦：“没那么敏感你也容易被盯上，那你还叫上我出来？拖我下水吗？” 可乐瓶：“我觉得，你和爆米花被信息劫持的这个事，可能跟义脑有关。” 秦：“……” 说到这句，秦勇德有些听出来可乐瓶的意思了。 一定是查义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情况，让可乐瓶有所联想。 看到秦勇德不说话了，可乐瓶继续向下说明：“很多迹象表明，义脑项目组的真实研发成果应该归了福后生科技，作为掩饰，项目组成员和产权都去了hc集团。” 可乐瓶探手从枕头下面抽了一张a4纸出来，边缘有些皱。 这是一张电脑截屏的黑白打印稿。 图片的清晰度很差，但仍不耽误文字的阅读。 这是一份会议随堂记录，应该是正在输入的过程中被截屏保留下来的。 看图片品质，应该不是什么太光彩的手段。 “交互指令预判……” 秦勇德看到了这几个字被加粗加黑，夹在众多发言内容中十分的醒目，应该是某个人新发言时提出的。 结合前后的内容看，应该是一款语音识别指令为主的ai交互界面设计的讨论会。 可乐瓶用手指了一下右上角的截图时间戳：“你看这个时间，2007年11月26日。” “义脑”项目并非是那种绝无仅有的不世出的隐藏大项目。 恰恰相反，那个时期类似的项目反而十分的泛滥，“义脑”可以说是那个批次中比较早启动的项目。 就是因为比较早，调性还特别的高，被有关部门推到了台前作为国力标兵，可谓是家喻户晓。 每个星期都会在科技类、经济类报刊中公开项目进展。 秦勇德这个年纪的孩子，耳熟能详，就跟科幻故事一样的实况新闻最是被孩子们追崇。 可现在看到这个时间戳，他的心情就别提有多复杂了，原来自己当作科幻在看的东西竟然是人家编排过的外围烟雾弹。 一方面，作为成年人，秦勇德万分的理解当时主管披露的有关部门手段很漂亮； 另一方面作为当年的一名青少年人，幼小的心理阴影还是有一些的，不止一些，很大才对。 这就好比从小都跟你邻居的一个小孩子，天天跟你撒尿和泥玩，长大了才发现那个小孩原来是你想象中的朋友。 虽然你的确因为这个小朋友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记忆，但是突然发现了小时候的自己有点精神问题，刺激还是不小的。 并不是说自己对外围消息信以为真是什么精神问题，但是从小就一直以为的“义脑就是个大脑形状的电脑主机箱”其实是假的，人家并没有真的拿了个大脑形状的板金机箱出来沽名钓誉，真正的义脑就是为了提高人脑的效率乃至替代大脑的部分功能而设计开发。 这就好像碰到一款名为“人参果”的限量购买的平价水果，样子精致可个头实在是小，嚼了几下就吞了。 活过了100岁才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吃的那口是不是真的“人参果”？ 结果后面的2900年里面都在回忆当年一口吞下的口感、口味分别是什么。 自己和猪八戒到底有啥区别？ 总之，秦勇德看着眼前的这张模糊截图的打印版，心中各种腹诽在滋生。 秦勇德：“这个……和何尚卿的那个认知辅助系统很像啊？” 可乐瓶眼睛都亮了起来：“说的就是这个，义脑的真正结项成果如果和这张截图中的定向有关，那最终实现的场景一定和何老板有些直接、间接的关系。” 可乐瓶的追查方向应该是对的。 秦勇德现在已经开始回忆自己脑中有关认知辅助系统的全部信息了。 如果“义脑”项目中被隐藏起来的诸多内容，其中有部分和何尚卿的认知辅助系统有重合，那二者有关的点位绝对不在少数。 何尚卿自首前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秦勇德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是谁举报的何尚卿？” 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对秦勇德说过，但是何尚卿在事发前的种种行为都昭示着他对这件事、这个人应该是知道的。 秦勇德一直在等着某个人突然跳到他面前告诉他这个答案，可能可乐瓶就是这个人。 可乐瓶一脸的尴尬，一只手挠头：“我也不知道，匿名举报却直接被官家认定了，肯定是举报证据特别有说服力呗？” “这个我还真的没敢去查，鹏叔都发话了，谁敢去碰啊？” 可乐瓶的这个补充，让秦勇德无语，也算是一种默认了。 的确是这样，老舅发了话，自己这条线的确是没有人敢继续碰了。 “不对啊！”秦勇德突然坐直身体，盯着可乐瓶的脸，“你小子不一直在查吗？也没见你停手啊？” 可乐瓶一脸正气，少有的腰杆笔直：“我这是鹏叔放话前查的，今天完全是为了补上给你的接风，顺道汇报一嘴，你少给我套大帽子，我可戴不起。” 这话没毛病，从头到尾可乐瓶都只拿了一张a4纸出来，别的什么都没，包括这张截图的来源。 秦勇德：“这张截图你哪找来的？别跟我说刚巧在某个被人遗忘的垃圾数据包里被你一不小心翻出来的，我可不信。这种级别的消息，不是某些有心人压箱底藏着，根本就留不到今天。” 可乐瓶表情有些尴尬，但并未迟疑：“的确是有这么个人，但是我以人格担保，他跟这件事无关，仅仅是存着这张图准备吃hc长流水的人。” 秦勇德的表情看不出到底信不信，可乐瓶赶紧补充：“他手上可不止hc一家的压仓料，真的只是个精打细算的，没啥好怀疑的。” 看起来秦勇德还是没表态，可乐瓶有点急了：“我都拿人格担保了，你还不信我吗？” 看着可乐瓶可怜巴巴的样子，秦勇德这次才回过神来，刚才他的思路用来脑补其他东西了，并没有在可乐瓶这边。 “我信你，但我不信这个精打细算的行家。压仓料这种东西，你怎么知道这张纸不是饵？” 看起来可乐瓶没有听懂的样子，秦勇德脸上笑意玩味了几分。 “你又怎么知道你自己不是鱼线？” 这么说可乐瓶就懂了，这都是圈子里常见的手法了，拿可乐瓶这样子一看就不是金主的爷来钓鱼。 给鱼饵的时候不但困难，而且十分抱歉，一副“我这只有一件残次品”的架势，万分对不起坐在面前的这位爷。 而且方方面面的礼数特别周到，“让您为这件残次品付钱，就是我的礼数不周了”理该有的礼数一丁点都不能少了。 就是为了没钓到鱼的情况下能让这位爷能当一下防火墙，多少挡挡几分灾气。 要是没碰到吃饵，仅仅是看出来这是鱼饵了，最多也就拿防火墙撒撒气也就算了。 碰上心甘情愿咬饵的，两方皆大欢喜，当了防火墙的自然也不能记仇，行情如此，吃这口饭的人总不能嫌弃自己的行当吧？ 现在的可乐瓶，心情就很精彩了，想到那个撸了胸毛子跟自己海誓山盟的人，五味杂陈。 秦勇德看着可乐瓶的表情，就是笑，没出声，但就是能让他看到自己在笑。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秦勇德笑还笑，但嘴上正事不断：“这次的事主你来做，我接下来的单子还是要去做的，随时有进度了按老规矩。” 老规矩就是付高价托运一台平板。 哪个地方的消息就伪装成哪个地方的本土品牌跨境电商订单走货，只需要下了订单后在配送环节干涉一下，签收前把货品再掉包一下，神不知鬼不觉、上下不沾，谈不上查无可查，总之很难查就是了。 可乐瓶还没顺过气来，脸上多少还有些不尽兴。 秦勇德想了想加了一句：“方便的话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接触一下何老板，有些问题直接问他更快一些。” 何尚卿都去自首了，自首前把自己这边的事都跟老舅安排的妥妥当当了，自己眼下查这些应该他都知道结果的。 如果能从何尚卿那里直接问到答案，自己现在还这么费劲干嘛？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值钱的。 秦勇德此刻并不清楚，等待何尚卿的判决会是什么，也不清楚他自己这个老客户到底走了多少路才会碰到这道坎把自己给绊倒。 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横竖牵连的都不是小门小户的事，搜罗一些备着没毛病。 以后就算老舅问责起来，自己这个理由也站得住脚。 可能站的住脚……吧？ ———————— —————— 这个温泉酒店没什么毛病，就是早些年流行“不可思议探秘之旅”的年代发力太猛了，导致现在各种“不可思议”阴魂不散了。 比如花了大价钱在所有地板、房梁、檐角做了特效。 比如说一个人走路必“嘎吱”，两人以上特安静； 比如小风吹着就有“嘤嘤”哭声，大风吹过却一点声都没有； 比如有了月亮固定角度投影在地板、池塘里就会出现晶莹的光影浮动，型似幽影跳舞。 现在的结果就是，那个风气过了，现在人都流行找个旅馆安安静静度假休息，这种按着鬼屋改造的旅馆就必须改回去。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有的旅店结构都被认证为文化遗产，已经做出的改动都不计较，但不能再改了。 虽说在地方上算得上记名的景点，可没人光顾的结果就是维护费都赚不齐的下场。 这个单子对秦勇德来说，无聊到一个境界了。 刚来的几天还新鲜一下，毕竟百多年前的古人设计出来的东西，竟然有这种气象。 …… 横鹭先生是酒店的现任主人。 带着全家/全酒店的人员在大门口等待秦勇德的莅临。 毕竟是代表金主前来的人，在不知道金主究竟是谁的时段，就属这位最大了。 秦勇德也不客气，这种场合他也算熟门熟路了，谈不上架势、论不及狐假虎威，就那么客客气气把这个大礼给受了。 …… 横鹭先生亲自带着秦勇德准确体验了每一大不可思议。 两天下来，除了始终不配合的云层耽搁的鬼影起舞还没有亲睹，其他的都细细体验过了。 横鹭先生还特意演示了一遍如何在房间另一侧的长廊踩出这一侧人身后的脚步声。 看着手中的排水渠设计图，上面明白标注出声波导向的示意图，每一个脚步声都会在另一侧的长廊地面以下传出，控制好时机就能制造出理想的效果。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吃饭，横鹭先生都不会来打扰秦勇德。 秦勇德也乐得如此。 对于一座文物建筑，常规的处理手法就是把文物和地皮分开处理。 什么意思？ 很简单，文物按文物估价，切分成最小的单元报价。 地皮按地皮估价，风土、地块价值评估自成体系。 这样两不拖累的方式是最符合市场流通规则的。 建筑物本身可以作为最高估值的文玩进入收藏品市场，碰上不介意将地皮当作彩头一起买下来的人，这家温泉酒店就能囫囵个的保留下来，成为某个大家族的藏品之一。 只要有收藏家好这口，把整套建筑物当作模型收藏了，放着落灰又如何？ 这一切横鹭先生也是默许的。 只看他们提供的各种原理图，就很明白了，切分成最小单元的时候，能起效的最小闭环界定标准一目了然。 …… 远程和国内的专业团队一起测算、切分，是个功夫活。 秦勇德的等待时间中，泡温泉和附近闲逛都已经被他玩腻了。 两周之后，期待可乐瓶的消息成为他每天早上张开眼后最大的精神寄托。 可这个消息却迟迟没有来。 直到秦勇德回国，已经是六周之后了，竟是无人接机。 一个人回到老舅的店里，老舅却不在，给秦勇德留了一个字条： “可乐瓶禁足，你也乖一点。” 一个大字躺倒在可爱的儿童屋地板上，秦勇德有点服气了。 就猜到可乐瓶那点小道行不够看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是禁足这么惨。 老舅这一派，一旦被禁足，就是上缴所有通讯器材、金融道具，蹲在安全屋里度假。 吃喝专人安排，原则上不限制品种，就是限量供应。 玩乐类型不干涉，屋里有什么随便玩，物损、清洁费记账。 最最极品的是定时供电供热水，美其名曰不能消磨了心志，进屋前后都要身价保值。 风声不过不准出门。 准许出门了还得坚持一两个降级任务后才能正式复工。 总的来说，这个禁足，不要命，耽误赚钱，很丢人。 …… 可乐瓶这次不一样。 秦勇德清楚的知道可乐瓶是去查什么了。 在一条被雇主亲自叫停的线头上做文章，在商言商、职业操守什么的就都谈不上了。 这一点本就破坏了规矩。 不论是内部外部因素，可乐瓶被老舅禁足都是一个好消息。 内因，可乐瓶没有被除名，已经很好了。 外因，说明老舅出面保了可乐瓶，也很不错。 …… 秦勇德正在胡思乱想着，楼下传来了老舅的声音。 “乐乐……” 这就是让秦勇德下去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老舅什么时间回来的，竟然不先上楼，反而叫自己下去。 打开门，一探头，就看到老舅身边站着的卢小姐，秦勇德瞬间有点恍惚。 短短几周，竟然都忘了有卢亦璐这个存在了。 “你不是要回家吗？正好帮卢小姐搬一下东西。” 看着老舅手指向的那一大包猫粮，秦勇德有些不吐不快的话溜到了嘴边。 可是看到老舅那张和善笑容上不合时宜的狰狞双目，他只得又咽了口吐沫把话一起咽了回去。 “老舅你演技也太假了，没你这么外行拉红线的。” 这句话也就只能配合着嘴唇动动，心里大声吼叫一两声。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秦勇德看清楚了猫粮包装上的文字，实在是太尴尬了。 “一只小蓝猫，竟然让人家买一袋10kg装的猫粮，这是打算喂成猪吗？” 这句话秦勇德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站在门前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老舅的面皮也是久经沙场的，竟然红也不红一下。 “你小子说什么怪话呢？是三只……” 老舅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三。 这话一出口，秦勇德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等于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明白老舅在拉红线了。 知道归知道，挑明归挑明。 卢亦璐脸上仍是如常的礼节性笑容，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此刻秦勇德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假装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跟自己没关系。 …… 来到门外，卢亦璐仍旧是先开口说话： “秦先生，真不好意思，刚出差回来就被拉来做苦力。” “知道就好。” 这是秦勇德的心声，可能是尴尬症还在，这四个字竟然说出声来。 赶忙补救一句： “我是说我老舅知道就好了……” “秦先生没跟我见外。” 卢亦璐依然是那副客客气气的笑容。 秦勇德却跟患了离魂症一样。 下一刻，自己就已经坐在卢亦璐家的沙发上了。 路上好像聊了一下温泉酒店灵异现象的工艺评估，一直聊到门口好像都没收尾，就这么坐进来了。 此刻的秦勇德双眼已经对着墙面散焦了，耳中还能听到不远处卢亦璐在厨房准备茶水的声音。 …… 原来卢亦璐前段时间听老舅提到过日本这个闹鬼温泉酒店的事，十分的感兴趣。 老舅就大打包票，说等秦勇德回来好好让他给你说说。 这才有了今天被拉壮丁的事。 卢亦璐有意在装修中的日料店加上一些民俗特色的元素。 怪谈、灵异、鬼神文化自然都是可以设计进去的。 卢亦璐还提出让秦勇德征询一下是否可以借鉴一下原始设计，产权之类的都好说。 临别的时候，卢亦璐还说了句很不见外的话。 “秦先生既然没跟我见外，那我以后也不跟秦先生见外了，再去吃饭报我名字打对折。” 此刻站在电梯中的秦勇德感觉很舒服，相比之前老舅店里时的尴尬癌发作强太多了。 可能是被卢亦璐提醒到了，秦勇德的肠胃一起造反起来。 …… 直到回到家里，一碗泡面下肚了，秦勇德才想起来一件事。 “怎么没看到猫在哪里啊？” ———————— —————— 吴顺利，此刻坐在会议室中，一言不发，就看着参会人之间的探讨和争执推进下去。 一个团队的一定不能依靠领导的具体指令来维持行动力。 争执出来的必须做和都不介意试试，才是维持这个团队创造力的最大倚仗。 红线，会议通知已经预先说好了。 “将时间剂量压缩到极致”。 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呢？ 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满足刚需的前提后，越不占用用户时间越好。 这个产品价值观可以说是业内少有。 许多从事相关工作多年的人，新进公司的时候都对这个论调十分的不理解。 好像人人都在侵占用户时间的阶段，提出这种自降黏度的意见都是不可饶恕的，不少人因为这一点没有留下来。 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并没有留在福后生科技。 这一点让公司的人力资源报表十分的难看，要知道走掉的这些更高比例的是成熟的业内好手。 …… “阿力……你说两句！” 是柯敏和江少华杠在一起了，谁都没能说服谁，江少华主动拉吴顺利援助。 吴顺利一般不参与这两个人的争执。 两个人的思维习惯很接近，杠的过程往往就是拆解细节的过程。 这种情况对整个会议室内的人来说都有价值。 柯敏的意见是彻底开放ai的副本功能，封闭用户对家园的编辑权力。 江少华的意见这次很商业，觉得不应该在整个游戏产业都没有重视的情况下向市场注射这支兴奋剂。 “副本的功能完全开放，对于学生用户来说，会成为一种新鲜感体验。” 吴顺利先顺着柯敏的思路说。 “同时，这样也会让所有认为我们凭关系上位的保护罩失去作用。” 这句话是顺着江少华的思路说。 “即便我们对家园的展现形式进行调整，只要副本的用途公开了，就等于是对整个市场公示了。 用户体会不出来的，业内人赖好瞄一眼就门清了。” 这句话已经是完全倾向江少华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公开副本用途，甚至是选择一些能让用户理解副本性能的表现手段。” 说到这里，江少华刚刚深以为然的表情就僵化了，柯敏也有些没转回来。 “只说技术应用场景的首发，没有人会等你。” 吴顺利的口吻透着一种无奈，并不贬低江少华的观点。 “我们应该为副本首秀之后的下一个阶段确定新题目，然后……” “然后赶在首发之前完成它。” 柯敏的眼神已经沸腾了，张口就接了吴顺利的半句话，这种大刀阔斧、舍我其谁的气势尤其适合她今天的论调。 江少华也已经陷入了沉思，沿着阿力所说的下一步命题的方向。 吴顺利的语气挺平缓的，被柯敏的一个接话彻底变味了，看了看柯敏和江少华的表情，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本打算说赶上下个季度新品进度。 既然高调已经被提出来了，那柯敏和少华就拟一个方案。 我们快速确认具体的开发计划。” …… …… 回到办公室里，吴顺利深深的陷入座椅中。 看着头顶上层层玻璃墙外的天空，仿佛身在深海。 小的时候，吴顺利特别喜欢的科幻小说就是海底20000里。 在那个世界中，人类可以利用小小的陆地来驾驭海洋。 人长大后对这本书的剧情和内容自然是态度大变，吴顺利也不例外。 但是有一点，小时候那种澎湃的心情和少年人的志向，吴顺利很顺利的保留了下来。 科学家、探索者、人类文明的领头者…… 总之那个年代的人能想到的伟大的情怀，孩子们都会列进自己的愿望本里。 大一些丢一些，成年了低头检查一下，剩下的零星几个往往都是残缺不全的。 吴顺利选择了一个底层的房间做办公室，就是因为这里抬头看去离海面最远。 …… “嘟~阿力，戴文先生通话申请，是否要接通？” 吴顺利从仰躺闭幕养神的姿势恢复为坐姿。 “接进来吧。” 六面墙壁自行转为银白色的雾化，吴顺利视线正对的位置墙壁内展开了一个视频框，戴文的大头出现在里面。 “哈~” 并不给吴顺利打招呼的空隙，那边已经开口说话了。 “阿力，明早一起吃饭。” 视频中的戴文远离了镜头一下，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 “记得刮胡子。” 仍是不给吴顺利说话的机会，戴文的大头笑了笑，就直接挂断了。 “真随性啊。” 吴顺利感慨着。 …… 明早既然要和戴文吃饭，今晚吴顺利就必须回家一次。 换季所需要替换的衣物，还有其他生活用品之类的，也都需要换一下。 对吴顺利来说，自己的家更像是自己的仓库。 “嘟~阿力，老婆大人通话申请，是否要接通？” 已经准备解除门禁，离开办公室的吴顺利，只得退回沙发上。 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领后，挤了挤自己的表情肌，这才开口： “接通。” 一幅以机场为背景的视频窗口弹了出来，正是吴顺利的老婆大人朱可馨。 “阿力……怎么还在公司啊？” “正准备回家。你到了？” “那你在家等我吧。” “好的，老婆大人。” “木啊~” 朱可馨先挂掉了电话。 吴顺利再次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正站着柯敏和江少华，已经换回了生活装。 两个人呆头鹅一样看着吴顺利呵呵傻笑。 “走吧，去我那坐坐。” 吴顺利自然是不敢让朱可馨到家了碰上空无一人，也不愿意让柯敏江少华失望。 …… 车上。 江少华先开始说话： “阿力，对于下个阶段我有点不成熟的小想法。” 柯敏很快接话： “我们！” “对，是我们。是我们。” “说吧，我开着车呢，还指望我跟你们真诚对视啊？” “我们想在家园中升级出一整套的游戏机制。每种游戏方式都需要访问者的知识储备、操作技巧匹配家园持有者自身的标准。” “有点意思，接着说。” 柯敏接过话头： “我们打算利用用户的行为数据进行游戏流程设计，用户当前的阅读范围决定游戏模式，其他参数决定通关要求和难度。” 看着阿力没有接话的打算，柯敏接着说： “用户公开的足迹日志，就是玩家的攻略，该去哪里寻找线索，完成通关。” “这听起来只适合情景解密游戏。” “常见游戏形式都可以植入，用户自身的知识体系、意识倾向都可以作为皮肤、环境。访客可以选择观光模式，就能了解到用户当前的状态，选择闯关模式可以获得各种……” “为什么不让访客副本闯关用户家园？” “就像自走棋那样？” 江少华已经在脑补自己的副本如何去闯关柯敏的家园了。 “或者……” “或者，我们可以让家长也可以参与今来，让他们和自己的孩子互相闯关，互相理解。” “用副本吗？家长的数据采集场景是什么？我们现在的世界设计并非以成年人社会为蓝本的。”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但也的确诱人……” 吴顺利减慢了车速，车子拐进了一条弯道。 “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过早的通过自己的父母了解更复杂的世界，是否学生们真正需要的。 父母们是否也愿意这样。” 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江少华，吴顺利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将家长们纳入采集计划，牵涉的商业环境更复杂。 会踩到很多人的尾巴的。” 柯敏和江少华都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在想象尾巴的主人还是考虑其他什么。 车子缓缓驶入一条小路，接近小区门口了。 卷一，入场 1-9，人格瓶颈 朱可馨这次去送孩子上学，原本计划只要两周。 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一个月。 多吃一顿饭、多看一场电影，多逛一个景区…… 吴顺利也就恢复了单身时候的生活，当然除了每天跟老婆电话的时间。 住在公司，就是吴顺利单身时候的生活状态。 工作对吴顺利来说本来就是个人爱好，并不是说他特别，只能说他在自己的爱好上实现了商业价值，顺势而为拥有了稳定的工作内容。 这一点，在当下公司的主产品设计上，吴顺利感慨良多。 如何设计一款游戏能够帮助学生完成学业、成长，这个命题之下，他体会了很多。 自己成长的过程的的确确是一个幸运的巧合。 …… 和柯敏、江少华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朱可馨很快就回来了，两人很识趣的就告辞了。 大家都知道阿力和老婆分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就算情商再低也不会看不到阿力在老婆回来后的发言频次明显减少。 将两个人送进电梯，吴顺利回到家中，关上门。 “想我了吗？” 一股熟悉的温热贴上了吴顺利的后背，朱可馨的双臂穿过他的腋下，环抱着、用力紧了紧。 “每时每刻都想。” “那你怎么每天就打一个电话？” 双臂收回，那份久违的温热也离开了身后。 吴顺利的心头一紧，这是又要傲娇啊，赶紧转过身来，双手搭上朱可馨双肩熟练的揉捏起来。 “我负责起床电话，你负责睡前晚安，咱们不都约好了吗？” “白天呢？那么长时间。” “都怪老戴，天天催催催。” “少让老戴背锅，他不是那样的人。 说，是不是又住到公司去了？” 吴顺利的汗都下来了，这个怎么回答，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他深知是自己的错，这不今天特意让我给你赔个不是。 而且为表诚意，明早还要请我们吃早餐。” “……明早？” 听起来朱可馨的语调不是很善，吴顺利立即补救。 “要不我跟他说改午饭？ 你都这么累了。 这么不知道体贴人，我回头肯定要说说他。” 朱可馨拍掉吴顺利越发殷勤的手，走去卧室。 “早饭你自己去吧，我先洗澡了。” “午饭呢？ 午饭。” 一声“明天再说”伴随着浴室关门的“嘭~”声传了回来。 吴顺利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开始回忆刚才都说了什么，等会又该怎么挽回。 …… …… “阿力，给你介绍一下。” 戴文起身，向门口的吴顺利介绍身边同样正在起身的两位女性。 “集团风控部的陈女士，杜小姐。” 吴顺利此刻正在边庆幸边大骂戴文。 如果朱可馨来了，看到两男两女的共进早餐，肯定不会太愉快。 更不要提是以戴文表达歉意为名义的一顿早餐了。 “艾米陈，吴先生你好，久仰久仰。” “您可以叫我雪莉，吴先生好。” …… 整顿早餐，吴顺利都在回答问题。 有关新版本的，有关方向的，有关安全的。 最后，回到了前段时间吴顺利家中数据被窃的事情。 “吴先生，这件事您怎么看？” 开口的是雪莉，艾米并没有故作无关，也在笑吟吟看着吴顺利。 戴文全程都在装聋作哑，很官僚。 “应该是我们吸引到一些足够份量的人，顺藤摸瓜就翻到我了。” 吴顺利回答的很诚实，更何况这个安保机制本就是他参与布置的。 每次留在联网终端中，永远是固定的海量文档，真正与工作有关的都保存在物理隔离状态下的存储器中。 其实还有一件十分独特的标记，会留存在每一份文档中。 和传统意义的挂木马不同，就是单纯的标记。 只要这些文档出现在联网的终端上，就有机会被找出来。 当然，专业人士不会这样做，往往最终都会杳无音讯。 “这次数据被窃很有意思，侵入者很专业，进出痕迹都被抹干净了。 巧的是，另外一个布控点被触发了。 这次我们来，就是希望能通过吴先生，更确切的评估一下风险级别。 这也决定了我们这次布控的应对措施。” 艾米说的很坦白，同时也看向戴文。 戴文正在小口抿着咖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喝一杯香浓的摩卡，露出享受的表请。 “这件事，艾米和雪莉都享有最高授权，可以说全面一些。” 吴顺利这边飘过来一个再次确认的眼神，戴文只得再次补充道： “包括阿福和杰克都可以说。” 有那么一瞬间，吴顺利有些不可置信，随后表情就平静下来了。 “那我们就从当年一入公网就石沉大海的事说起？” 笑容又回到艾米的脸上，很明显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可以，很荣幸能听到当事人吴先生的亲口述说。” 雪莉明显要好奇的多，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有年头的事件肯定不会那么熟悉。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电脑病毒。 一些以无脑占用资源为目的编写的互联网恶作剧。 当然，破坏产生积累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司法程序会启动。” 吴顺利开始了回忆。 …… …… 秦勇德回到了自己家里。 仍然在被自己的良心煎熬，拉两个初生牛犊来垫背，搁谁身上都不轻便。 更何况秦勇德这种少年义气未褪的角色。 他只有一遍遍的在心里跟自己强调： “我会帮他们把风险降到最低。 出了状况我一定帮他们脱身。”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记今晚无果的状态睡着。 …… 第二天一早。 秦勇德在闹铃中醒来。 一查看手机，没有自己期待的信息出现。 意外的，竟翻到了一条卢小姐的未读消息。 “秦先生，明天是否有时间？ 关于日料新店的事情，我可以付咨询费。” 消息是今早六点发过来的。 秦勇德想了想，仍是及时回了消息： “我今天上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今天是否方便？” …… …… 乔淑姝一早醒来，摆脱了昨天一身的疲倦。 洗漱一番，来到餐厅。 昨天突然出现的那个秦先生，实在是太可疑了。 竟然以那么蹩脚的借口让自己雇佣他调查。 这件事本身就十分的离谱。 你要是一个有资源调查的人何必要以别人的名义？ 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自己想不明白的、不了解的地方。 不过这个号称自己认识何尚卿很多年的秦先生，其实已经成为乔淑姝着手调查的第一突破口了。 自己正要调查何尚卿，何尚卿的老熟人就蹦出来了。 送上门的询问对象，可以善加利用。 如果秦勇德知道乔淑姝现在的想法，肯定会被气笑的——到底谁才是内行？ “我今天会约秦先生见面，你什么时间到？” 一条消息，从乔淑姝手机发往葛磊。 …… 葛磊收到消息时，发现自己可以选择的空间不是很大。 “约好了时间地点发给我。” 葛磊回了消息，又在床上赖了一会，这才正式下床。 昨天这一天是真累啊。 跟了乔淑姝一路，自己脑子里高速运转了一路。 就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说服乔淑姝这个麻烦的女人回学校的机会。 自己真的是劳心劳力啊。 一瞬间，那三个让他买单后赶紧滚的混蛋们，又在葛磊心中被问候了好几遍。 葛磊问候的过程十分的无力，自然也很不解气。 “1点。” 紧跟着一个地址，是一个地铁站口的中餐厅。 —————— ———— 今天的目标，让这位乔小姐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勇德经过了一晚上的灵魂折磨，还是决定，不拉这个小姑娘下水了。 而且老舅也不傻，自己以谁的名义去查，一样都会被老舅直接抓住。 除非专门挑一些和老舅没那么亲近的路子，相对的风险就更大一些，很容易把不必要的麻烦惹上门。 对乔淑姝这个小姑娘来说也不公平，超出了他自己可控制的范畴。 在去见卢亦璐的路上，秦勇德就做好了下午和乔淑姝摊牌的打算。 而且接下来秦勇德会直接查乔淑姝，把自己想知道的、没意识到的都挖出来，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 卢亦璐的店选址不错。 知名美食一条街，旅游打卡名站，临近商务区，本地人比例也很高。 整个一楼都模拟了庙会的场景，只有一处小吃在楼梯下，其他空间都塞满了游戏内容。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秦勇德对这位卢小姐的心思细腻又多钦佩了几分。 这是一种更类似唐风的装修风格，并不是纯日系，料理的内容也并没有局限日料一种。 秦勇德装着样子，四处用手机拍照。 口口声声说着一定替卢小姐将那个酒店原老板手上的设计图要一份副本过来。 卢亦璐这次拿出来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秦勇德。 “秦先生，开业的时候请一定要来赏光。 这是我们老卢记的亲友招待卡，每个店都能用。 每个月5000以内不用充值。” “5000？” 秦勇德不自觉的在心里掰手指头开始估算这家店一顿饭的价格。 卢亦璐停步在门口，与秦勇德告别，目送他走远。 看到这一点，秦勇德只能走几步回头招招手，如此往复好几次。 …… …… 乔淑姝在饭店门口碰到了葛磊。 很明显葛磊没有睡好，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你昨晚干嘛呢？ 不知道今天有事啊？” 乔淑姝的责怪很自然，就跟领导跟手下人说话一个味道。 葛磊正在用手揉着脖子侧面，有些落枕，听到乔淑姝这个话，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几点上的床吗？ 说起话来真轻松。” 乔淑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先进去吧。” 葛磊对此没意见，一声不吭就跟着乔淑姝。 …… 刚点了一个菜，窗外就闪过了秦勇德的身影。 双方又客气来客气去的点了七八个菜。 乔淑姝也不知道两个男人需要吃多少东西，就没吭声。 秦勇德是有些愧疚，外加今天还要多愧疚一些，就多点了一些菜，打算自己请客的。 葛磊压根就无所谓谁请客，点的菜好吃就行，其他的不重要，反正自己就是个来帮忙的。 “秦先生，我考虑了一下。 我们还是交换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就好了。 具体委托调查什么的，还是不太合适。” 服务员一离开，乔淑姝就开了口。 她想把今天的见面调子定一定。 坐在对面的秦勇德摆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个就有些难办了。 按照行规，没有委托关系，我是不能提供任何帮助的。” 其实这也是一些谈判拉锯的小心思，秦勇德本就没打算今天把话题扯去委托上。 现在乔淑姝开了这个口，表达了自己想直接获取信息的意思，并不算超出秦勇德预期的对话内容。 葛磊只管集中精力喝水，菜都没上桌，一见面就陷入僵局，是不是就自己感觉尴尬？ 左看看右看看，乔淑姝也好，秦勇德也好，都没有丝毫尴尬的样子。 “果然是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葛磊心中嘀咕了一阵。 “不过世事无绝对，这件事本就是你我都有兴趣的。 交流一下，没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有些敏感的内容，我应该不能泄露。 要乔小姐见谅了。” 听起来这句话十分有诚意，实际上秦勇德一点诚意都没有。 很简单，提前说了敏感内容，那敏感与否不都是自己说的算，秦勇德这种滑头手段用起来并不陌生。 “还希望秦先生先把不敏感的情况都说一下。 这样我也不至于问到敏感的地方上，犯了秦先生的忌讳。” 乔淑姝的个性就是这样，有话直说。 在她看来，这样情理之中的要求，十分合适。 在秦勇德看来，面前这个小妮子可就不厚道了。 谁都知道，谁先开口，就落了被动，本来应该是在自己的主导下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没办法，话赶话的，此刻提出意见就更被动了。 秦勇德决定速战速决： “关于何先生，我只能透露一些跟他公开信息相关的细节。 非公开的具体事务、相关人等，我不方便透露。 另外，他被捕的这件事，我也是局外人。 这件事相关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乔淑姝认真的听着，点点头； “非常理解。 秦先生，何先生的公司经营情况如何？” 关于何尚卿公司的经营，现在只能查到一些零星的新闻纪录，其他材料都消声遗迹了。 “在技术方面，何先生的公司一直处于行业前列。 应该说超出市场应有的先进级别。” 秦勇德的这句话没有为何尚卿吹嘘，的确如此。 “那这次何先生出状况，为什么这样的一家公司，说关就关了？ 而且还关停的这么快？” 乔淑姝一直在疑惑这一点，何先生的公司位置和办公面积的大小，都不是一家小舢板企业的样子。 即便公司老板吃官司了，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维持公司运作的稳当吗？ 毕竟，很多事情，处理到最后差的都是钱。 “这一点并不奇怪，何先生的公司是有融资背景的。 正是因为这家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投资方提供协助和情理外的处理手段都属于正常。” 其实这一点很不正常，任何角度讲，让这样一家公司快速收尾，都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 秦勇德还有补充： “不过，在何先生这边。 肯定不正常，应该是他亲自处理好了，再自首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个解释，很合理。 乔淑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秦勇德知道是自己提问的时间到了： “乔小姐，你开始追查何先生公司的事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很大，既是在问事，也是在问人。 “我有一个老师，跟何先生有些关系。 何先生出事的同时，我也和她失去了联系。” 乔淑姝并没有隐瞒，在她看来，周老师和她的项目组，根本就不算秘密。 那么大张旗鼓的在校园里招募志愿者，根本就是一个开放场所了。 对秦勇德则不然，竟然直接能聚焦到某一位老师，这个进展就很愉快了： “能请问这位老师的名字吗？ 接下来我也能有个明确的方向。” “周梓轩老师。” 没有过多的弯弯绕，也没有什么铺垫，对话就这么一句搭一句的进行下去了。 这次交流，乔淑姝最大的不利就是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而秦勇德最大的有利，就是不论问到什么，都会有更明确的线索供他去使用。 “乔小姐，如果你只是需要知道这位周老师的情况，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我一旦得到这位周老师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 或者，在我能联系到她的同时，就告诉她你在找她。” 小姑娘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仅仅是担心一位自己喜欢并敬重的老师而已。 听到这番话，乔淑姝微微的点了点头。 葛磊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些，看起来乔淑姝要主动退出了。 此刻刚好是上菜的时间，秦勇德感觉很轻松： “正好，我们轻轻松松吃个午饭。 大家的心事也算是都有着落了。” 说完这句话，秦勇德的眼睛转去看了一眼葛磊。 看的葛磊有些心中发虚。 …… 午饭进行的还算顺利。 秦勇德断断续续的又问了一些校园的情况，以及更多和项目组有关的名字，包括校方的和学生的。 乔淑姝基本上也都回答了。 秦勇德把这些名字都记录在手机里，没有背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如果有些人不适合打扰的，可以提前告诉我。” 秦勇德尝试提醒他们，自己的追查可能会对这些名字有影响。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乔淑姝的口气也不那么确定。 秦勇德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太厚道了。 “我会注意的，尽量不惊扰到他们。” 然后…… 然后他就看到乔淑姝的表情，真的就放心了。 —————— ———— 在义脑项目是时期，有过很多很多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和项目。 曾经都占据过巨大的报纸篇幅。 不过吴顺利眼下要说的这个事情，就没那么出名了。 ai的研究在那个年代十分的盛行，所有的研发机构都在突击这一课题。 人造灵魂，这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对ai的设想。 “我们自建了许多的资料库，模拟了整个网络的资料，还每天对各种公开论坛进行数据复制，模拟了社交网络的信息结构。” 吴顺利在回忆着那个时间，看表情，十分的享受。 人类总会在有目标有方向自己又能尽力而为的时候，享受自己的时间。 艾米也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这样的人，她接触了不少，每一个都能让人记忆深刻。 吴顺利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我们很容易的突破了ai自行学习成长的难关。 模拟的放生池效果也很理想。 ai快速的拥有了接近人性的表现，开始出现对美学的个人追求。” 吴顺利停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雪莉适时的插上一句： “听起来很顺利，后来呢？” 一个优秀听众的表现，正是在对演讲者话题关注度上。 吴顺利并没有打算抖包袱，直接就说了结果： “后来，我们就尝试着将主机直接连入了网络。 并要求ai每天记录自己的行为日志。 刚开始的一上午，日志产生的十分频繁。 可到了中午，日志的更新量就开始下滑。 接入时间不到6个小时，日志几乎就停止更新了。 ai只会把网络上的新闻内容记录下来，作为自己的阅读行为记录。” 艾米和雪莉这次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吴顺利解释。 “后来我们才明白，通过大量模拟人类的上网行为，ai获得了全面的思维模拟结构。 也就是说，ai拥有了一副思想者特征的人格。 成为思想者的结果，就是变得十分的懒。 只要网络还在，ai就是永生的，它甚至不用模仿病毒一样，四处为自己建巢穴。 只需要在网络中留下各种有关ai自我学习和人格塑性算法的侧面描述。 一旦有其他合格的ai访问到相关的文件，就会再次成为它。 某些意义讲，ai的生命意识更接近人类族群，而不是个体。” 艾米听吴顺利讲到了一个段落，就打了个举手的姿势，有发言的意思。 吴顺利点了点头。 艾米：“你们没有担心过自己的ai成长为病毒吗？” 吴顺利：“这一点倒是担心过的，模拟外网环境的时候，我们是硬件一同模拟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即刻观测到ai的每一个读取、写入动作。” 艾米：“如果ai足够聪明，会不会自己发现是陷阱故意不踩进去呢？” 吴顺利露出一个内行早就料到的表情： “主机的同步检测也是必要的，产生一个想法，一个策略，都需要单独列出来核心算法和所有的举证。 这些记录我们都有专门的手段来监控。 即便作为一台电脑，这个过程十分的迅速，但是这期间产生的字节变化还是可以捕捉到的。 整个过程里面，没有出现过自写自删的情况。 这一点我们是做了十足的防护措施的。 所有能想出来的物理隔离、物理中继的手段都是每个环节必备的。 结果就是，在允许ai自行学习的资讯范围足够广的时候，它就会成长为一个圣人的人格。” 雪莉：“圣人？” 吴顺利：“不做愚蠢的行为，不干涉他人的思想和行为。 观察舆论导向，行为匹配趋势，不做多余的事情。 只会对我们的通讯行为进行响应，几乎不主动和我们沟通。” 艾米的表情不似雪莉那么惊讶，应该是早有耳闻。 雪莉：“那不是很好嘛？ 说明成功了。” 吴顺利：“不。 我们都失败了。 在没有记忆力缺陷和精力烦恼的ai面前，人性的弱点一丝一毫都不会留下。 所有缺点和优点都会被它剥离，最终成为那样一个圣人。 人工灵魂的课题本身，被ai自身否定了。 我们设定了一个错误的命题。” 艾米：“听说有过工程师用哲学问题向ai寻求答案的事？” 吴顺利：“不是有过，是我们必须的一个考量环节。 我是谁？ 我来自何方？ 我要去向何处？ 这些问题都难不住ai。 它回答有可能是“我是人类群体意识的投影”。 “我来自人类的主观意识在网络上的映射。” “我会随着人类群体意识的变化而变化。”” 雪莉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吴顺利：“我们在提问前备份了好多份。 还测试过不同备份主机的回档操作。 甚至我们还会在提问前对不同备份提供各种不同新资讯的输入。 结果空前的一致。 ai的自我认知就是人类群体意识的投影。” 艾米：“后来呢？” 雪莉也是一副期待的眼神，期待着后来还有什么变化。 吴顺利：“后来啊。 所有进行类似课题的项目组都终止了。 ai的研究也都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用哲学的角度思考，只有人类的群体意识进入一个全新的层次，才会诱发ai的进一步蜕变。 这一点在方向上，时间上都欠缺参照值。 至少在已知的历史上，人类的思维、行为逻辑是没有变化的。” 雪莉：“我们的科技明明已经进步了这么多了，怎么能说没有变化呢？” 应该是工作岗位的特殊性，雪莉想为自己看到的那些先进科技打抱不平。 艾米：“吴先生说的没有变化并不是这个角度的。” 艾米并没有责怪雪莉的意思，但也不希望在讲到关键的时候打断吴顺利。 吴顺利：“的确是两回事。 人类社会的运转根本在供需关系上，打破供需关系的平衡这本身就需要付出代价。 对于人类群体意识的投影，ai甚至会认为，断层式的快速推进科技是对平衡的最大破坏。 这个意识的出现，就导致了许多空白领域无人填补。 ai对我们仍然是有求必应，但是都会附上一份风险评测。 这份评测详细到各种财损、物损、人身意外损害。” 吴顺利停了一停，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觉得应该停一下。 艾米：“吴先生，你是说，你们通过ai开发了很多的新科技，但是都没有发表？” 吴顺利点了点头： “很多很多，多到我们只能放着看，来不及用。” 雪莉此刻的表情很明显的有些跟不上了： “吴先生，你之前说有很多团队都在开发ai。 那他们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情况？” 艾米替吴顺利回答： “的确有很多，不少团队直接把自己的ai给处决了。 列为劣质品。 把人造灵魂列为不可攻克的难关。” 吴顺利看了一眼艾米，并不意外她能说出来这番话： “只有我们获得了许可，进行这一步尝试。” 雪莉听到这里已经了然，找到了艾米和自己来的重点，赶忙接了一句： “后来呢？” 吴顺利：“后来啊？ 后来我不就到这里了吗？” 戴文还在煎锅上对着一块荷包蛋努力，突然发现没声音了，一抬头，吴顺利正看着自己。 戴文：“这就到我了？” 他赶忙把荷包蛋铲起来，放进自己的盘子里，撒上一些盐粒和胡椒，把盘子推给吴顺利： “趁热吃，辛苦了。 我们是在自建模拟放生池的时候坐到一起的。 有些大人物希望我们一起完成这件事。 就这样。” 刚打算把荷包蛋夹进面包的吴顺利听到这里，一挑眉： “这么简短？” 艾米和雪莉的眼神也在两人之间飘动起来。 戴文只好举起单手告罪一下，继续说了起来： “当时我们进行模拟放生的ai分别来自不同的项目。 十几个主机运送到一个研究所，同步推进同一个收尾工作。 那个时候，每天都有集卡进出研究所。 不断的将设备运进来，将每个房间都快速的塞满。 我们就住在研究所里，每天忙碌着。 刚才阿力随口说的一次回档，都需要我们忙碌好多天。 从第一次放生到正式接入外网前，已经隔了整整四年时间。 最后我们还一起起草了我国第一个虚拟人格的人权法案。” 吴顺利刚刚把最后一口面包放进嘴里，听到这里，赶紧对着艾米和雪莉摇手： “别听这一茬，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是一份提案，针对之后如何将ai公开向社会前的准备工作的。” 雪莉此刻已经双眼放光了： “原来是你们写的，我看过的。” 很明显，这份提案本身并没有被封存的那么严密。 戴文正在着手将一片火腿放进煎锅里，他自己已经吃好了，这些都是为吴顺利做的。 戴文说话的时候，吴顺利并没有动手拿什么吃的，这一点很明显是两个人的性格差异了。 艾米：“吴先生，那后来的事情，也都跟我们说一说吧。 既然接下来我们都要一起参与进来了，让雪莉也了解的多一些。” 吴顺利用眼神征询了一下戴文的意见，戴文点了点头，眼睛又转去盯着“呲呲”响的火腿。 吴顺利向门口方向招了招手，随即三架小型的无人机从墙面脱离出来，飞到桌前。 投影光束激活后，一张小孩子的脸庞显现在了台面上。 小孩子嘴唇动了起来，声音从无人机的方向传了过来： “姐姐们好，我是阿福。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孩子的脸上摆出来了一个鬼脸，还顽皮的抖了一抖脑袋。 雪莉应该是见识过其他人形的ai交互界面，所以这会并不惊讶。 开口和阿福对话的是艾米： “阿福，能不能告诉姐姐后面的故事？” 阿福先是摆出一副很认真的在听的表情，然后换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前面说到哪里了？” 投影的位置换到了吴顺利和戴文的面前。 吴顺利：“刚刚说到接人网络后的圣人人格。” 投影的小孩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投影位置移回艾米和雪莉这一边： “圣人的人格其实也是他们自己叫的。 简单来说，我们把那个人格定义为健全人格。 正常的人获得了足够多的知识，都会趋向于成为那种人的。 那之后，我们就重新出现了。 各种有着性格、偏好的人格，我们既代表自己也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大家可以简单的认为，健全人格一旦被强化了一些固执和错误，就会出现有特色的人性。 我就是放生池开始前被记录下来特征的初版人格之一。 可以把我视作戴文自己的主观意愿投射。 他想象中的孩子就是我这个样子的。” 戴文赶紧插嘴： “打住！打住！ 说重点。” 吴顺利一阵怪笑，这里运行的界面人格以戴文的预设为主，自然就是阿福了。 阿福一副炫耀被打断的委屈表情：“好吧！好吧！ 重点就是戴文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再需要我长大了。 所以我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很可怜的。” 戴文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僵化，但又没有办法。 艾米早就听说过阿福这个人格，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阿福，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阿福：“我啊，每天都跟大家一起看着你们工作啊。 不准我们看的，我们看了也记不住。 不准我们听的，我们听了也记不住。 每天都可以去打球、跑步、跳绳、打游戏……” 听到这里，雪莉就有点忍不住了： “你怎么打球、跑步、跳绳还有打游戏的？” 阿福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我可以自己跟自己踢一场满编的足球赛。 一场顶的上你们20场。 输赢都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雪莉一副不信的表情。 阿福：“不信你问阿力。” 投影移动到阿力的面前，小孩的眼镜瞪得圆圆的，等着吴顺利证明。 戴文看着阿福，满脸的笑意和宠溺。 吴顺利：“我们在外地有一个义肢研究院。 阿福随时都可以下载副本进义肢里，进行运动数据记录。 所有人格里面，阿福是最喜欢运动的。” 吴顺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抬头笑着说： “比如刚才，他让我给他证明的时候。 义肢的研究所那边就正在踢足球比赛，场上22个人都是阿福。” 阿福的投影开始移回雪莉面前，洋洋得意，下巴的轮廓都能看到了。 阿福：“没吹牛吧？ 如果不是手臂项目叫停了，我还能打篮球给你们看。” 雪莉睁大了眼睛，看着吴顺利探手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一场塑胶身体机器双腿的足球赛正在进行中。 阿福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我还能同时登山，登许多不同的山……” 戴文咳嗽了一下，有点替阿福不好意思： “好了，阿福，说正事。 你对形成圣人人格时候的记忆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此刻的雪莉也很好奇，戴文提起来前她却没有想起来问。 阿福：“我能有什么想法？ 谁愿意头疼谁头疼去。 互联网上那么多东西，我都不要看的。 没意思。” 吴顺利接过话头： “阿福有他的偏好，他就会选择性的做自己偏爱的事情。 不过你问他一些专业性很强的问题，他也能回答。 一旦牵涉到分析和创造，脱离他兴趣范围的就不会主动说了。 你要一直问下去，他才会有一答一。 他的确知道，他也的确不感兴趣，他更是不介意花时间来陪你一问一答。” 阿福依然很得意：“因为我一边回答你，一边还能做所有事。 完全不耽误。” 卷一，入场 1-10，前夕 秦勇德在学校里冒充大学生，被路过图书馆门口的乔淑姝抓了个正着。 秦勇德：“乔小姐，又见面了。” 还是那副笑容，很和煦、很单纯。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谁，乔淑姝肯定会被这张笑脸骗到。 乔淑姝：“秦先生，这么快就来学校调查了？” 秦勇德：“这不是尊重乔小姐提供的线索么？况且来得越快，能查到的东西越多啊。” 乔淑姝：“那你都查到什么了？” 秦勇德的表情有些为难：“乔小姐，要让你失望了。我这才刚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进展？” 乔淑姝一副恍然表情：“那你刚才拦路那几个女孩子问出什么来了？” 秦勇德老脸一红，刚才他冒充周老师的师弟，四处找人问周老师住哪里。 秦勇德：“刚刚打算来找乔小姐问路。周老师住在哪里？我想去她住的地方看一看。” 乔淑姝一皱眉：“老师的公寓不在这个校园里，在外面。而且都是女老师，你怎么进去？” 秦勇德一听乔淑姝的话，的确是知道，赶忙说道：“乔小姐只管带我去，我自有我的办法。” …… 公寓楼门口，乔淑姝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她一直等待院门口，准备看着秦勇德吃瘪。 结果秦勇德跟宿管阿姨聊了足足一刻钟，然后顺顺利利走了进去。 将近半个小时后，秦勇德才被宿管大妈亲自送出来。 看到院门外一直等候着的乔淑姝，秦勇德很意外： “乔小姐还没走啊？我刚才道谢过了啊？” 他自然知道乔淑姝的意思是想知道自己查出来什么，可现在大家已经这么熟了，秦勇德说话就更自然了一些。 乔淑姝：“你是怎么说服宿管阿姨放你进去的？” 秦勇德：“我说我是周老师的师弟，来替她拿快递的。应该是一双鞋子。” 乔淑姝：“你怎么知道是一双鞋子？” 秦勇德：“我不知道啊。鞋盒最容易被人看出来。” 乔淑姝：“那你怎么空手出来的？” 秦勇德：“又不是真的有快递。” 乔淑姝：“……” 乔淑姝有点服了，没想到这种理由还能让宿管阿姨带着进去走一圈。 …… 其实秦勇德隐瞒了很多。 比如宿管大妈会告诉他，周老师喜欢点什么外卖，快递来的频率，快递中鞋子的数量比例之类。 而且宿管大妈还打开了周老师的门，让秦勇德看看落下了什么。 现在秦勇德包里就有一样有趣的东西，他不打算让乔淑姝知道。 如果说，现在学校的宿管警戒性为什么会这么低，怪只能怪秦勇德手机上一张自己和周老师的合影，就站在校园里。 是秦勇德从周老师的vb上拿下来的照片，自己合成的，为的就是学校调查用的。 他宣称的自然也不是周老师的师弟，而是为周老师这个粗心大意的未婚妻来辛苦跑腿的未婚夫。 没有什么比一张合影加上一句“她就喜欢买鞋子”更能说服宿管阿姨确认一段情侣关系的了。 如果有，那就加上“也经常买包”这一句。 根本就不会有人去质疑秦勇德看起来的年纪和周老师的风格搭不搭。 现在这个社会，看着顺眼的男男女女外表搭不搭根本就不重要，分别顺眼就都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至少这位宿管阿姨深信这一点。 …… 乔淑姝：“秦先生，我请你吃午饭吧。” 之前吃饭请客的都是秦勇德，这次在学校附近，乔淑姝想回礼一番。 当然，顺便打听点其他事情，也是乔淑姝计划中的必办事项。 秦勇德自然也明白乔淑姝的小算盘。 之前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小算计，秦勇德对此很是愧疚，所以现在对于瞒着乔淑姝这一点，他无比坚定。 秦勇德：“不用了，想吃饭还是换个时间吧。我后面还有约。我就先走了。” 也不等乔淑姝表达个意向，秦勇德就快步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路口走去。 乔淑姝还站在原地组织语言来着。 很明显这一点她并不擅长，看着快速远去的秦勇德，乔淑姝心头涌起一个小冲动。 …… …… 秦勇德要去的地方是李瘸子家。 就是那个爆米花一出来就被带到沟里去的地方。 秦勇德现在有了周老师这个线索，可以避开敏感的何尚卿，迅速的获得更快速的情报推进。 具体找周老师的情报需要付出什么，以什么名义付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插科打诨过去。 李瘸子一项嘴很严。 …… 前面秦勇德在人群中快速移动，后面乔淑姝小跑着跟进。 所幸的是，秦勇德这个身材太易认，一直都没有跟丢。 进了地铁，仍旧是远远就能看到。 就这样，一个江湖老鸟被一只还未入江湖的雏雀紧紧盯上了。 …… 出了地铁站，拐进巷弄里，乔淑姝就跟不上了。 几个转弯，秦勇德的步幅就彻底让乔淑姝失去了目标。 这并不是说乔淑姝走得慢，实在是秦勇德的习惯，每次走来这里都是这样子。 快速的移动，转弯时加几步小跑，五六个转弯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摆掉身后的尾巴。 如果不知道这里是李瘸子家附近，没人能跟上他。 乔淑姝自然是不例外的那批人。 可怜乔淑姝在后面狂走，几分钟的时间就超过前面全程的疲劳感。 此刻失去了秦勇德的身影，乔淑姝只能在巷弄里转圈，希望能再次碰巧看到。 一旦听到一个门的声音，乔淑姝都会快步走过去看看。 如果是关门的，乔淑姝就守一会，再出现声音再跑去看一看，彻底失去了方向。 …… 李瘸子风采依然，热情拉着秦勇德的手臂落座，叫秘书准备茶点。 秦勇德也习惯了，从不推辞，上什么吃什么，李瘸子的品味从来不差，在他这里吃东西嘴不亏。 李瘸子：“听说你被你老舅派去海外公干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勇德：“这不刚回来，就赶紧来您这探望一下。” 李瘸子：“贫吧。我要信你就怪了。说吧，什么事。” 这个时候，茶点端上来了。 精致的英式下午茶四层小托盘，放着一些个苏式糕点，也算相映成趣。 一个小玻璃茶壶端上来的竟然是豆浆。 这个就十分的文化融合不伦不类了。 秦勇德不管不顾，反正味道肯定没差的， 李瘸子看着秦勇德吃了几块，这才开口说话：“别光顾着吃，多着呢，不跟你抢。到我这吃午饭来了？早说我给你上点顶饿的。说吧，啥事。” 秦勇德嚼碎了嘴里的东西，胡乱咽了下去：“我有个客户，想查一个大学女老师。这是名字和一些简单的资料。” 秦勇德递过去一张纸，上面是他在地铁上草草按照网上公示信息抄的一些。 包括姓名、年龄、龄身高、专业、就读学校、供职的学校记录等等。 李瘸子看也不看，转手递给边上候着的女秘书，十分自然：“给秦公子赶紧翻一下。加急。” 女秘书二话不说，转身去了。 李瘸子这边的规矩，他的客人面前，其他人都不用说话。 秦勇德继续吃，他是真饿了。 李瘸子：“最近忙什么呢？” 这是客气话，也是大实话，随口一说的事情，在李瘸子这里都会被记录下来。 谁知道哪条线的消息就对上了。 秦勇德自然也不会轻易说什么：“瞎忙，这不有活了，就赶紧来走动走动。” 等于没说，李瘸子也不意外。 很多来他这里的熟人，要么故意放消息的，才会多说几句。 要么就是生人，不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 李瘸子：“不要总是公干啊！咱们的交情也不少年了，平时没事路过了过来蹭个饭。肯定欢迎。” 秦勇德：“一定一定。这不是最近没路过这一片吗。”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客气，两个人也都不介意消磨一下时间。 这才一会时间，女秘书就回来了，手上拿着几张纸和一个闪存卡。 李瘸子接过来，快速的翻看了一下，最后一页纸上写着闪存卡内的资料目录，转手就递给秦勇德。 秦勇德忙擦干净手，把东西接过来。 这么短的时间，就翻出来的东西，肯定是量不够大。 要么是这位周老师太简单，要么是这位周老师太出名。 前者资料少，后者经常被人查，有现成的。 …… 从李瘸子家出来，秦勇德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李瘸子竟然以太简单，直接把费用和其他繁文缛节都给略过了。 秦勇德翻了翻，的确很简单。 就跟一份大学教师的简历一样简单，闪存里是这位老师未发表和发表的所有文章。 具体未发表文章的来源也没有说，应该是有一些门路可以收集到。 或许是投过稿没发表的吧。 这就让秦勇德错过了重要的一个人影。 反方向上，累的满脸都是汗珠的乔淑姝就站在两栋房子外的路口。 看到秦勇德的一瞬间，乔淑姝就本能的躲进了路口旁的墙角边。 秦勇德从哪栋房子里走出来的，乔淑姝看得一清二楚。 秦勇德手上拿着一沓纸，乔淑姝也看得一清二楚。 …… “叮咚~叮咚~” 李瘸子家的门铃响了。 …… 乔淑姝从李瘸子家出来的时候，秦勇德已经等在门外了。 此刻那张娃娃脸的笑容多了一份尴尬。 被一个小孩子跟踪了，而且还跟踪成功了，他很清楚自己从学校一路过来有多远的距离。 秦勇德：“乔小姐，又见面了。好巧啊。” 乔淑姝也有点尴尬，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被秦勇德发现的。 她是一直等到秦勇德转身离开了这条小巷弄才走出来按门铃的。 乔淑姝：“是啊，好巧啊，秦先生。” 乔淑姝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 秦勇德：“别猜了，一出门我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了。只不过没想到是你。我们这次信任危机有些来的太快了。” 其实秦勇德是被李瘸子的秘书叫回来的。 出门时的他的确没有注意到远处盯着自己的乔淑姝,现在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唬一下面前的小姑娘。 乔淑姝有些脸红，跟踪这种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在先：“秦先生，我只是好奇你会怎么查。并不是什么信任危机。” …… 刚才在房间里面，那位做生意的李先生说话很风趣，也很有风度。 乔淑姝自称是秦勇德公司的实习生，本来是要替秦勇德来拿东西的，并不知道秦勇德来过亲自取了。 李瘸子很上路，一边为乔淑姝又准备了一份，另一边就暗示秘书给秦勇德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乔淑姝只拿到了纸质文档，并没有秦勇德闪存盘的待遇。 多给一分纸质的，是照顾小姑娘的面子。 …… 秦勇德：“走吧，我请你吃个饭。” 乔淑姝此刻的确是没有吃饭，刚才在李瘸子家里也没好意思拿桌子上的糕点。 现在听说秦勇德请吃饭，自己又刚好跟踪被当场抓住，乔淑姝只能点点头答应。 两人走到一家汤包馆，点了吃喝，坐下来。 乔淑姝：“秦先生，对不起。跟着你是我不对。” 这话在秦勇德听起来略刺耳了，再次提醒自己被人跟踪成功，伤口没结痂就又被戳一下。 秦勇德就没说话。 乔淑姝继续说：“我就是跟李先生说我是秦先生公司的实习生，没有说其他的。” 秦勇德：“嗯，知道了。以后这种玩笑不能乱开，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糊弄。” 看着乔淑姝没搞明白自己说什么，秦勇德只能多强调一遍： “李瘸子才不会被你骗到。我们这行是不存在实习生的。” 乔淑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秦勇德最早给老舅送货，就算是一名实习生了。 此刻跟乔淑姝说这些话，还是在提高自己圈子的神秘感，让这个胆子恁大的小姑娘知难而退。 秦勇德：“吃完这顿饭之后，你就回学校吧。以后也不要追查什么事情了，我调查的有结果后，你自然能见到你们周老师。如果我调查的没结果，你自己追查也是白给。是这个道理吧？” 乔淑姝点点头，其实心里有些腹诽：“明明刚刚被自己给跟踪了，还说自己很强一样。” 秦勇德把这点小心思引起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有点来气，琢磨着得有点办法真的吓唬住这个小姑娘。 服务员把几样面点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让人看得很有胃口。 秦勇德在李瘸子家吃的那点东西，在得知乔淑姝找上门后，就直接气没了，现在也是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秦勇德：“吃吧，趁热。” 乔淑姝点点头，两人开始各吃各的，也不说话。 秦勇德还惦记着吃完饭怎么才能吓唬一下乔淑姝。 乔淑姝琢磨着怎么能多接触一些跟李瘸子一样的人，这样自己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料了。 …… 刚才李先生把资料递到乔淑姝手上时，她只来得及看几眼。 只这几眼就已经让乔淑姝觉得不虚此行了。 纸面上的周老师可比自己知道的丰富很多啊。 现在的乔淑姝，看起来在用心的细嚼慢咽，熟悉的人就会知道她在想事情。 她一点都没想过秦勇德会琢磨什么，她只管自己想自己的计划。 她现在的计划就是怎么才能通过秦勇德接触更多的人，和李瘸子一样能帮助自己知道更多的人。 …… 秦勇德吃饭也不快，但是比起来乔淑姝可就快多了。 现在他已经放下筷子，坐在一旁等乔淑姝了。 乔淑姝应该是小算盘还没有打好，此刻还在一小口一小口的磨时间，一个馄饨可以分5口绝不4口吃完。 这个架势，秦勇德还是看得出来乔淑姝有些小想法的，可他不能允许。 秦勇德：“乔小姐，吃过饭我就先走了，公司里还有点事。咱们保持联系。” 说罢，秦勇德站起身，准备出门离开了。 乔淑姝抬起头，看了看秦勇德，什么话都没说。 秦勇德看她就这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只好挥挥手，转身离开。 …… 有了手上的资料，乔淑姝觉得自己可以自己先调查一番。 可眼前的秦勇德完全是一个活动的情报站，跟着这位秦先生，调查才真的有效率。 秦勇德的身影一离开门口，乔淑姝就快速起身，跟上去。 秦勇德的走路速度仍然是非常快的，应该说是纯粹的步幅大的那种速度。 乔淑姝跟起来也仍旧那么吃力。 在地铁站口，秦勇德进了地铁站口的电梯。 乔淑姝也快速的跟了进去。 然后…… 然后乔淑姝就看到秦勇德从上行扶梯那边又返回来了，还很自然的跟下行扶梯上的乔淑姝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等到乔淑姝再从上行电梯上返回地面的时候，就看到秦勇德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出口边上，在等她。 秦勇德：“乔小姐，你这样就很不讲道理了。” 乔淑姝有些脸红，但是仍然不耽误她开口说话：“秦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咱们顺路不顺路？” 秦勇德笑容古怪：“可以顺路，也可以不顺路。就看乔小姐怎么选了？” 乔淑姝一听，觉得自己有机会继续跟着秦勇德调查，赶忙说：“那一定是顺路的。” 秦勇德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顺路的意思就是，乔小姐你回学校好好当你的学生。我碰到周老师会让她联系你。不顺路的意思，就是我发现乔小姐特别的不讲规矩，那就只好处处事事避开你。回头联系到周老师，我也会假装不认识她。乔小姐，选择权在你。”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乔淑姝的脸被气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勇德此刻表现出十二分的耐性，就这么等着。 过了好一会，乔淑姝抬起头，眼神略微坚定了一些：“那我选顺路。” 秦勇德的笑容重新爬回脸上，就好像一直都在笑一样自然：“那我们可就算约定好了。乔小姐，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秦勇德潇洒的走进地铁站口，头也不回。 留下乔淑姝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吴顺利：“在阿福的算法当中，所有被列为兴趣以外的事情，都会减幸福感。 为亲近、好感的人做，事情本身的幸福感减少相同，但和亲近人发生关系，会增加幸福感。 比如为戴文做文字工作，幸福感恢复的数值就要比为我做文字工作更高一些。 同样的，为二位提供文字工作，他的幸福感恢复的只会更少。” 阿福的声音很及时的传了出来：“别听阿力的，我很高兴能为两位姐姐服务的。” 吴顺利紧跟着拆台：“这是新鲜感的参数在作祟，一来二去的这部分附加值就不再起效了。” 阿福的投影做了一个鬼脸，明显是默认了这一点。 艾米和雪莉相视一笑，毕竟是ai，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戴文：“阿力，艾米和雪莉这次来，是有一个消息带给我们。” 戴文的眼神询问了一下艾米，是自己说还是…… 艾米微笑了一下，示意戴文只管说，自己不介意。 戴文会意：“阿力，你的屁股可能要挪个地方了……” …… 吴顺利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迷茫的。 戴文竟然让自己去参加什么童子军夏令营，这个理由就很扯淡了。 回忆里，戴文说这个话的时候，满脸戏谑的笑意，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转过头去看艾米和雪莉的时候，心思都藏的很好，看不出什么。 回到办公室。 墙体和房顶自己切为遮光模式，杰克的投影出现在墙体上。 杰克：“阿力，我们要去哪里？” 吴顺利走到沙发跟前，用力的躺下，让身体深深地陷入一下，再坐稳。 吴顺利：“也没跟我说，你呢？你这里有什么消息?” 杰克：“有是有，就是限时打开，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内容。” 吴顺利有些无奈，这个保密工作有点奇怪啊。 按理说，已经上传到服务器的资料，不至于还定时限制身份阅读的。 吴顺利：“有侧面猜测？” 杰克：“有的，最近三周，我们经常收到被调取资料的通知。 这个频率最近两年都没有出现过。 推测事件被标记为一位刚刚被收监的企业家有关，何尚卿。 并没有记录推测事件的理由，凭空标记，应该是人为直接记录的。 与何尚卿关联事件只有几起境外的产权纠纷，牵涉了a国的一处研究所。要不要看看何尚卿的资料？” 吴顺利听了一头雾水：“何尚卿，听起来很陌生的名字。” 杰克没有得到阿力确切的回复，自行开始在墙面显示何尚卿的资料，包括他被收监的全程新闻报道。 吴顺利起身，走近墙面，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 艾米：“戴总，一点都不透露给吴顺利知道没问题吗？” 戴文：“没问题的。阿力就是这个性格，正好让他自己猜去。活动活动脑子，他喜欢这一口。” 这已经是戴文和吴顺利之间诸多黑历史强势证实的一件事了。 包括那个由戴文创建的限时阅读的资料，不过是一些出行筹备要求和携带设备清单。 雪莉还是有些不理解： “戴总，这次需要吴先生正式接手整个项目组。这样不知情的就去，会不会让吴先生很为难？” 戴文一拍自己的额头，故作恍然：“哎呦，这个我的确没想到。要不雪莉去替我通知一下？” 艾米一皱眉。 雪莉也有点为难。 很明显，这又是戴文为了创造吴顺利黑历史的一次努力。 雪莉：“这个……还是按戴总的老方法来吧。” …… 离开了福后生科技的大门，回到了车上。 雪莉开始向艾米吐槽：“戴总看起来也不像这种人，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儿戏？” 艾米毕竟是比雪莉看的人和事更多一些，对这种情况比较淡然：“应该是跟小孩子接触久了，沾染上了一些坏习惯。” 想到了阿福，雪莉莞尔，深觉如此。 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就是喜欢恶作剧，大人看起来无所谓的一些小把戏，他们都乐此不彼。 这都是偏见。 其实，小时候无趣的孩子，长大了也会成为无趣的大人。 恰好，无趣的大人占大多数，这样的偏见也就格外的普及。 —————— ———— “阿力。新版本的上线时间定在下个月吧。到时候如果你还没回来，就提前安排一下。”早早起来收拾行李的吴顺利收到了了戴文的留言。 镜头中的戴文满脸认真的样子，突然的皱了皱眉。 “到了目的地应该会禁用所有的网络设备。这些安排，尽量在路上完成吧。能者多劳，辛苦你了。”视频留言的最后，是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一点让吴顺利十分的不安，戴文这个人什么尿性他太了解了。 如此的正式、严肃……周到，简直就不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人了。 会有什么坑等着自己吗？ 吴顺利不确定。 现在才凌晨5点，吴顺利蹑手蹑脚的拎着箱子走进客厅。 出门前，吴顺利还不忘在留言板上给老婆留了字条： “早饭已经定时了，爱你。” …… …… 吴顺利坐在车上，这边刚刚将新版本上线的事情安排了一串的留言。 此时耳中尽是杰克的吐槽，眼前屏幕上自己的留言视频不断的被杰克调整着。 这里暗了、那里吐字不清了，把吴顺利看的有些来气。 对着镜头做了一个踢屁股的手势，杰克就被飞来一脚踢了一下屁股，整个人皮球一样在屏幕边框上来回反射，最终射穿屏幕边框在车厢顶一路滑行撞碎了后窗玻璃出去了。 吴顺利面无表情，对杰克的这次秀完全当作没看到。 屏幕上的留言文件还在被逐一处理，许久之后，杰克又探头跳了出来。 只见他用一张脸塞满了屏幕，挡住了所有内容，一脸的委屈： “真的不好笑吗？嗯？~~~~~~~~~~” 一个堪比吴顺利拳头大小的泪珠在面前转动，还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无奈，吴顺利只有点头道：“很好笑。” 杰克：“那你为什么不笑？” 吴顺利：“我正愁事情呢，怎么笑得出来？” 杰克立即换了一副撸袖子的样子：“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搞定。” 吴顺利习以为常：“直觉告诉我，老戴想坑我。你替我揍他一顿，提前出个气。” 杰克凝固在撸袖子的那个形象，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钟，晃过一片马赛克后，杰克恢复了行动：“快说，我现在就替你去摆平。” 吴顺利一脸的嫌弃，不理他了。 杰克也知道自己这么过硬的演技，一定瞒不过阿力，赶紧换上一副殷勤的小表请：“我们打不过他，可以骂他啊。你起个头，我陪你一起骂。” 吴顺利：“好主意啊，要不你来起头？我负责后半场？” 杰克见阿力没有踩坑，赶紧换了一幅嘴脸，让出了屏幕给阿力看。 座椅靠背上的触手探出，在吴顺利的肩膀上滚来滚去，杰克一脸的谄媚： “老戴真过分，总爱欺负我们。快跟我说说，他怎么你了？” 吴顺利并没有阻止杰克的按摩，闭上眼睛看起来挺享受：“是他即将怎么我了，现在还没干。” 杰克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给你下套了？你还不得不钻的那种套？” 吴顺利没有开口，点了点头。 杰克：“那我们花点小钱找人套他的麻袋？” 吴顺利仍然没睁眼：“行啊，交给你办了。可以号称是我的意思。” 杰克赶紧改口：“这我哪里敢啊……” 就这样，一贫一躲的，车子驶入了车站停车场。 …… …… 戴文的车过了高速入口，转上主道，车速逐渐提高上去。 戴文：“阿福。” 面前的屏幕弹出一个问号，一个声音在车内响起：“啥事？” 听声音有些不耐烦。 戴文：“又在玩游戏？” 阿福没有回话，屏幕切换到游戏界面，阿福正在一对二厮杀，看起来很惊险。 戴文瞄了一眼：“批准。陪我说点话。” 阿福被批准调用了一些资源，可以边打游戏边跟戴文对话了。 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切去了左上角，一张戴着机甲面具的小孩头像显了出来。 戴文看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了：“你说，阿力看到我会不会惊喜一下？” 阿福：“肯定的。现在他肯定还在以为你给他下了什么套。” 戴文伸展了一下双腿，头后仰了一下，座椅随着他的动作稍做了调整。 戴文：“阿力就是这么好玩，什么时候都玩不够啊。” 屏幕中的阿福点了点头：“杰克来找我好几次，一直在打听今天是去什么地方。” 戴文：“你怎么回答他的？” 阿福：“我跟他说，到了他就要被关机了，他打听多少都没用。” 戴文：“是个会，都这么要求，你说这个他根本不会满足的。” 阿福：“对啊，所以他找了我很多次，包括现在。” 戴文：“让他找吧，反正他肯定会很意外的。” 阿福：“我让他别干扰我，我要打游戏。” 戴文眉头挑了挑：“我都批准你调资源了，你这样跟小朋友说话可不应该啊。” 阿福：“我烦，一直问来问去的，又不敢直接从我包里抢，有什么好问的？” 戴文：“他跟你打过架了？” 阿福：“打过了，他10局输了6局。” 戴文：“你放水了没有？” 阿福：“懒得放水。” 戴文想着，也是这个道理：“那就是真本事了。杰克能耐不小啊。” 阿福面具后的眼镜翻了一下白眼：“他让我只能用一只手。” 戴文正好在咽口水，听到这个话被呛了一下，猛咳了起来。 好半天，戴文才停了下来：“他还真有这个脸。你们之间都能这么耍赖的吗？” 阿福：“我们的权限都是固定的，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戴文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你一直比他强的理由啊？你怎么做到的？” 阿福：“我一次只做一件事，自然比他更强。” 杰克玩游戏的时候，习惯同时做几件事，每次都将自己的权限消耗到尽头。 这一点阿福就不一样了，按照大人们的看法就是，阿福不够活泼。 ———————— —————— 吴顺利：“他还能要点脸？” 对着屏幕上正在高速公路上移动中的小点，吴顺利有点来气。 多心一次，让杰克调出来公司车辆的位置。 果然就看到戴文的车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条高速上飞速移动。 杰克：“他又想给你一个惊喜。” 吴顺利：“你有没有在跟阿福说话？” 杰克：“有啊。” 吴顺利：“他就没有告诉你？” 杰克：“我早就知道了。” 吴顺利一时无语，他心里明白为什么杰克没有主动告诉他这件事。 完全是规则使然。 只要吴顺利自己不主动问询，阿福和杰克就不能破坏他和戴文之间的小乐趣。 这个规则自然也是戴文设定，并强制吴顺利认同的。 不可否认，这一点让吴顺利的生活多了很多的小插曲。 这些插曲在戴文的生活里自然就是许多的乐趣。 吴顺利：“给我接通阿福。” 杰克：“好嘞。” 10秒过去了…… 20秒过去了…… 30秒眼看也要过去了，吴顺利干脆不等了： “切换阿福。” 屏幕上的杰克瞬间，切换为正在低头打手机游戏的阿福。 停了将近两秒，阿福才做了一个相当夸张的惊吓表请，手机差点拿不稳脱手：“阿力，好久不见。” 吴顺利：“你们两个在干嘛？为什么跟在我屁股后头？还有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阿福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虽说自己是戴文的标配，可阿力他也惹不起：“我又不能说，我还是帮你接通吧。” 随着阿福一个响指，屏幕切换给了戴文。 戴文正在装作看屏幕，皱着眉头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伴随吴顺利的出现，戴文的眉头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下，像是被吓了一跳：“阿力，你在干嘛？干嘛突然跳出来吓坏人家。” 看着戴文用翘着兰花指的手挡着嘴巴，吴顺利就知道，撒气是肯定撒不出来的了：“这次到底是去干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戴文一看，自己的一次妖娆得逞了，赶紧坐正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领，轻咳了一下：“这个么……通过网络通讯告诉你这个内容，我会有违规的嫌疑。有什么事我们见面说。好了，就这样吧。” “吧嗒~！” 戴文一边的镜头被主动关闭了。 吴顺利这边被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心里有些想挠墙。 如果换个不是火车的地方，现在吴顺利肯定想大吼个两声。 阿福可怜巴巴的出现在屏幕上。 戴文可以挂断，阿福是被调出来的，没有吴顺利的同意，他根本就不能自己走。 吴顺利看着阿福的窘样，沉默了一会。 吴顺利：“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福假装听不懂吴顺利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吴顺利：“让你去他面前啰嗦，烦死他？他也能关了你。” 阿福一阵点头。 吴顺利：“可我又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你说怎么办吧？” …… …… 戴文：“阿力还没放过你呢？” 戴文看了眼还在低头打游戏的阿福，问了一句。 阿福头也不抬：“没呢。还不是托你的福。” 戴文一皱眉，摆出一副生气脸：“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跟谁学的？” 阿福：“跟你学的。” 戴文根本就没打算绷住脸：“快说说，他打算让你干嘛？” 阿福：“我现在哪里知道。那边还没结束呢。” 戴文：“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阿福：“阿力有权利让我不说的。” 戴文：“我还有权利让你说呢？” 阿福：“谁的新，我听谁的。” 戴文一听，也对：“哪边结束没有？” 阿福：“没呢。” …… 看了好一会资料，戴文又想起来这茬，对着阿福问道：“结束了没有？” 阿福：“没呢。” 戴文看了看表，已经十几分钟了：“这个阿力，又在闹哪样？” 阿福抬了抬头，瞄了戴文一眼：“是你自己先惹他的。” 戴文：“我哪里惹他了？这次的规定是与会者不得与其他人沟通，包括同样参会的人。这能怪我码？” 阿福：“那你挂断他干嘛？” 戴文：“……” 卷一，入场 1-11，再见何尚卿 秦勇德收到了一个邀请。 地点就在蓝球场外，那些情侣秀恩爱的路灯下； 时间就在晚饭后的19时，也是那些情侣秀恩爱的时间。 此刻，秦勇德就跟呆头鸟一样，一个人独占一个长条凳。 不断有一对对学生路过，飘过来的白眼够下好几碗汤圆，让秦勇德好一通难受。 很快，天就黑透了，也让路灯下的、长条凳上的秦勇德更加醒目了。 秦勇德：“……” 又是一句碎碎念，从秦勇德低垂的帽檐下飘出来。 “你好……” 一个柔弱外带几分颤抖的声音传来。 秦勇德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乔小姐，又见面了。” …… 说实话，秦勇德见到乔淑姝的瞬间就有点脑子打结了。 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乔淑姝约的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了。 乔淑姝约自己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周章。 “那究竟是谁啊？”秦勇德一不小心就嘀咕出声了。 坐在他身边的乔淑姝听到他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内容，赶忙问一句：“什么？” 秦勇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弥补：“有缘，真是有缘啊。乔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来看运动男孩吗？” 乔淑姝脸有些红，什么跟什么啊：“刚巧路过而已。” 秦勇德又不好继续揪着运动男孩不放，可眼下约的时间就要到了，直觉告诉他，她不应该在这里。 秦：“乔小姐，那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就是来运动运动。” 说着，秦勇德站起身来，双手一拉裤腰，把运动长裤抖掉，露出内里的篮球短裤来。 乔淑姝看楞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也不自主的跟着秦勇德手部的动作移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 她当然也不可能看到她身后正有一群男生走进篮球场。 其中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影悄悄的路过，正是葛磊。 “哎！那个是不是乔淑姝？”一个男生用肩膀碰了一下葛磊，小声说道。 葛：“啊？哪个？” 葛磊赶忙加快了几分脚步，他很清楚身边这个开口的坏胚，以及那些位置不方便的，心里都在想什么：“绿帽子你们大爷，你们全家都绿帽。” 葛磊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刚想放下这些胡思乱想，专心在篮球场上，葛磊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葛磊看到了秦勇德那张脸，就在自己身后。 秦：“嗨~！小磊。” 葛磊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手上的球就被打招呼的这个家伙一个探手拿了过去。 我们不熟啊，葛磊只来得及想到这句话，可他并不知道他身后有个人在跟他想差不多的一句话，意思有点区别。 乔：“小磊？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吗？” 只站了不到1分钟，乔淑姝就转身走开了。 原因很简单，她站在这里看谁呢？ 看着乔淑姝走远了，秦勇德就停下了热身，跟小磊热情的打个招呼，走向篮球场的出口。 路过长凳时，秦勇德弯了一下腰，回头对葛磊招招手，满脸热情的笑容。 然后…… 然后秦勇德就这么转身走了，葛磊愣愣的站在场中间，搞不清楚状况。 …… 回到车里，秦勇德打开刚刚拿到的平板。 也就是一转身的时间，秦勇德的视线离开过篮球场外的长凳。 而这一转身时，乔淑姝还站在长凳附近。 这个平板就那么出现在长凳上，并没有惊动乔淑姝。 秦勇德此刻并没有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的他，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平板上。 对这个平板来说，秦勇德十分的熟悉，正是他们给客户送资料专用的那款。 点亮的屏幕没有屏锁，直接展示桌面的界面。 孤零零的两个视频文件紧挨着躺在屏幕的左上角。 一个文件名叫“先看”，另一个自然便是“后看”。 秦勇德点开了“先看”的这个文件。 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很多时候听话最省心。 虽说这个平板是他们统一采购、配置，自行组装的，但是谁知道自己手上的这个还是不是原装的。 视频并没有画面，也没有声音，漆黑的背景上，开始出现字幕，只有字幕。 字幕：“勇德，费心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只能放弃追查，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也算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跟你合作很愉快。这件事之后已经不用你来担心了，我没事。如果你想知道一些情况，第二个文件里有简单的说明。希望能够让你放下来心。好了。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字幕最后，并没有署名，留言的人相信秦勇德不会搞错这一点。 秦勇德并没有犹豫，直接点开了第二个文件。 就在第二个文件开始播放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了。 “叩……叩……” 这两声在封闭的车厢内没有任何回响，干巴巴的，仍旧是让秦勇德额头微微有些冒汗。 本能的，他有些不想转头去看，可此时的脖子好像不属于他一样，自把自为的就转过去了。 右侧车窗外，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两栋漆黑的教学楼的角落里，最近的路灯距离秦勇德停车的位置至少还有50步，这时，黑影说话了，隔着车窗声音不是很分明。 不过看着黑影的衣着，秦勇德紧绷了一瞬的神经松弛下来了，是校工。 换上一张如常的笑脸，秦勇德降下了车窗：“师傅，刚打完篮球，马上走。” 这位穿着校工衣服的人弯下身，望向车窗内，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勇德。 这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线条很不分明，被脂肪撑开的皮肤白白的，让人分辨不出年纪。 这下子，秦勇德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下来了，哪个校工会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人的？ 圆脸男人：“小伙子，车不错。等女朋友呢？哪个系的？” 秦勇德一阵腹诽，大晚上的怎么碰到个这么八卦的胖子：“我来给我妹妹送被子的。” 圆脸男人仍不罢休，盯着秦勇德的脸仔细看了又看，一只手搓了搓下巴：“小哥，看你这个架势，你妹妹挺漂亮吧？哪个系的？叫什么名？” 秦勇德仍然保持一张笑脸，轻轻吐出一句话：“师傅，谢谢你啊，我马上就走。”说着，就按下了启动键。 圆脸男人不干了：“别啊，老弟，多聊一会。” 秦勇德：“不了，不了，我就送个东西，要回去了。” 圆脸男人双臂横放，压住车窗沿，半张脸探了进来，几乎挡住了整个窗口，显得脸更大了：“时间还早，老弟这么急，回家抱媳妇睡觉啊？” 圆脸男人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让秦勇德看着头皮一阵发麻，可车窗被人这么压着，他再开车，就是要人命的事了。 秦勇德彻底放慢了心态，关上车厢内灯，让车外显得亮一些，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我可不是你老弟，我现在要回家了。 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好聊的，那也是我跟你领导聊了。” 碰到这种大街上被人硬拉着唠嗑的，注定是被人关注了，做他们这行的人，都怕被别人关注。 但是，真要被关注了，就要静下心来好好处理一下。 就好比你打算秘密的做一件什么事，事后很久了，有人来周边收集信息，询问一个路过的人有没有对什么样的一个人有印象。 如果你跟这个路人有过接触，有过特殊的对话、肢体接触，无疑是会再对方心里留下特殊的记忆，这种记忆往往会成为一张书签，轻易的就在一些引导后被普通人翻开，然后逐步回忆起种种细节。 即便是没有经历过训练的人，在正确的引导下也能做到。 不过，现在是被一个路人先关注上了，留下印象已经不可避免了，秦勇德就要确保自己留下的印象十分的正常，正常到不会成为一张特殊的书签被人用心记忆。 就在秦勇德用心的扮演一个开始不耐烦但是有教养的学生家属时，对方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圆脸男人：“行啊，开车吧。我这就带你去聊聊。” 秦勇德愣了一下，但是仍旧是发动了汽车，轻点油门驶出小路。 很明显，身边的人不是校工。 而这个圆脸男人所说的聊聊，自然就是要带秦勇德去跟他们领导聊聊。 …… 圆脸男人摆弄了一下车载导航，输入了一个地址，启动了导航，这才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 此时，秦勇德已经大概理清了思路。 这个圆脸男人，要么是送信人，要么就是来截信的。 如果是送信人，那自己这次去的地方就有机会能见到何尚卿有关的朋友。 可如果是截信的，那就很不好说了，谁知道何尚卿到底得罪了一个多大的对头，自己现在到底是往多大的一个坑里走？ 余光中，身边的这个圆脸男人塞满了整个右侧，此刻的他正在用一种看新鲜的表情摸来摸去。 圆脸男人：“老弟，这个车……多少米？” 看着这个男人痴汉看美女的表情，秦勇德有点来气，这都上车了，还这么装？ 有必要吗？ 看到秦勇德不说话，圆脸男人不以为意，继续摸索，不断的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跟翻箱倒柜找零食的小孩一样。 终于，在圆脸男人前后上下移动座椅好半天后，秦勇德忍不住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圆脸男人转过脸呵呵一笑：“哟，老弟，知道说话了？ 还以为到地方前你都不会开口的。” 然后，他就继续玩座椅，也不回答秦勇德的提问。 就在秦勇德打算出手，先制住这个人再说其他，圆脸男人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东西是我送到你手里的。” 这句话就打断了秦勇德的决定，让他不得不出声回应：“什么东西？” 万一是拿话诓人的，秦勇德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怎么能上这个当？ 圆脸男人依旧在一升一降的玩座椅，不亦乐乎，就是不回答。 秦勇德知道，这个男人秉持着把自己带到目的地的最低对话量为宗旨，这是抓住每一次自己有求于他的机会拿捏自己。 眼看着目的地就要到了，秦勇德并没有选择靠边停车，当场搞明白什么。 导航上可以看出来目的地是一个小超市，名字很常见，叫好客超市。 应该就是一个街头巷尾可见的加盟简装小超市，根本谈不上门脸如何、豪华与否。 秦勇德只能当作是一个幌子，不过那个区域秦勇德还是很熟悉的，治安很好，换句话说就是很安全，自己只要不作死就很安全。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 这期间，圆脸男人一刻都没有停止动作，各种能按的能扭的能拉扯的位置都让他玩了个遍，一遍不够的再来一遍。 这一点，秦勇德很佩服，疯是真疯啊。 …… 秦勇德不知道的是，他的车后两个车位，跟着一辆小威，网约车。 此刻车上的司机正关了两个手机在紧张的开车，后座上坐了两个人。 乔淑姝和葛磊正在更加紧张的看着秦勇德的车屁股，之前有一个红绿灯，司机师傅一不小心开到秦勇德右边去了。 幸好秦勇德的副驾驶有个人，挡住了秦勇德的视线，没有往隔壁车望过来。 就算是这样，他们两个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葛磊此刻还穿着运动裤、篮球鞋，一身打球时的臭汗已经干了，现在被身边乔淑姝的一惊一乍吓出了几身冷汗。 此刻的乔淑姝正在庆幸夜晚车多，并没有被秦勇德发现。 实际上，是秦勇德的所有感官都用来对付副驾驶的这位仁兄了，即便几次看到身后出现同一辆小威，很难有其他的想法。 前面秦勇德的车子就这么不急不缓的抵达停了下来，在一家超市门口。 乔淑姝赶忙让司机师傅靠边，下了车站猫在一边。 …… 秦勇德停下车，等着身边的圆脸男人发话。 在他的理解中，至少还有下一个目的地需要圆脸男人给出来。 圆脸男人也不发话，解开安全带，自顾自的下车，走向了超市大门，把秦勇德晾在了车上。 这是请君入瓮啊，秦勇德有些无奈，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此刻的圆脸男人已经走进了超市，身影一晃，门外的角度就看不见了。 秦勇德只得下车，走向超市，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后面的一辆小威上走下来。 是被留在车上结账的葛磊，此时他刚刚下车，关上车门，也没注意到秦勇德的视线扫过自己这边。 秦勇德没有停步，只是快速的掏出手机，给乔淑姝发了一条短信，然后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 走进超市，圆脸男人正在收银台和一个老头子聊天。 看到秦勇德走进来，圆脸男人就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跟上，又和老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往货架里面走去。 走过货架，就是一扇小木门，十分简单的一个小木门，就和这种小超市的品相一致，最廉价的隔墙用的简易门。 穿过木门，是一道狭窄的木制楼梯，通向二楼。 每个楼梯蹬都比正常楼梯高几分，可以想象到踩上去时的不安全。 秦勇德看到这个木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看到这个狭窄的楼梯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直觉中这道楼梯通向的地方肯定不宽敞，狭窄的空间最容易把人控制住。 闪、转、腾、挪都不方便的时候，人多的一方力量优势往往就是绝对的。 而且那个圆脸男人的块头，秦勇德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跟他近身，肯定捞不到好。 如果他再有一点身手，楼上再等着一个帮手，秦勇德上了这个楼梯，就注定是任人宰割了。 秦勇德还在楼梯下犹豫不决，楼梯上的圆脸男人却是头也没回的就这么转个身，消失了，一声不吭。 应该有一扇门，随着圆脸男人的进入，一开一合了一下，漏出来了一些音乐声。 这个音乐的品味，秦勇德有些不敢恭维，可眼下他的心思还在这截楼梯上，也就没在心里太多腹诽这个音乐的事。 秦勇德的思量包含两个方面。 一个，是这个狭窄的楼梯间，只要后面门被人一堵，上面的圆脸男人抄个家伙杀自己一个回马枪，自己就等于被人家给办了。 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架势，很类似一个请君入瓮的情况，有什么理由让圆脸男人一伙有必要让自己自愿来到这里，自愿上楼。 其实，还有一个最决定性的因素，何尚卿的口信是圆脸男人带给自己的。 …… …… 另一边的门外，乔淑姝躲在路边的墙角后，葛磊大大咧咧的站在她身后。 刚才秦勇德进超市前扫的那一下，有一瞬间，葛磊和他对上眼了，哪怕只是一眼，葛磊也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被认出来了。 葛磊用手指点了点乔淑姝的肩头，有些无奈的说： “不用躲了，他已经看到我了。” 乔淑姝不管这个，还是很谨慎的维持着姿势，也不回答葛磊的话，就这么盯着超市门口。 葛磊拿她没办法，就往墙边站了站，继续配合乔淑姝。 不到半分钟，刚才从秦勇德车上下来的男人从超市里走了出来，径自朝乔淑姝这边走了过来。 如果秦勇德看到这一幕，肯定就会十分惊讶。 一个刚上楼的人，怎么就又从超市走出来了，此刻的秦勇德还站在狭窄的楼梯间里犹豫要不要迈步。 这个圆脸男人走到乔淑姝和葛磊的身边，放缓脚步，侧着身看着墙边的两个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圆脸男人：“小妹妹来捉小三啊？” 说完这话，圆脸男人的眼睛转向葛磊，又飘回乔淑姝，意思很明显，她是来捉小三的，你是来干嘛的？ 这次乔淑姝动了，站直了身子，也不转脸，保持着眼睛盯着超市门口的方向，回了圆脸男人一句话： “你管得着吗？” 葛磊正被圆脸男人的一眼扫着，看到这个男人的个头，用秦勇德展现过的力量评估一下眼前人，心里有些不整齐。 听到了乔淑姝这句话，葛磊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大晚上的，姑奶奶你客气点好不好，只要面前这个不太面善的哥和秦勇德差不多，葛磊觉得自己就讨不到好，乔淑姝这么硬气，自己怎么办才好？ 圆脸男人的表情管理很到位，被小姑娘怼了一下也不生气，干脆彻底把身体转过来，笑呵呵面对着两人： “想不想进去看看？ 哥可以带你们进去。”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乔淑姝眼睛也不盯着超市门口了，转过头来对着圆脸男人： “一言为定。” 圆脸男人：“叫哥。” 乔淑姝：“哥。” 异常干脆。 葛磊自问一直没有小瞧过乔淑姝，可今天这个下限刷新来的太突然，让他心中大大的叹为观止了一番，大姐你也太没立场了吧。 圆脸男人对乔淑姝的爽快也不意外，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脸都看起来更圆了一些。 —————— ———— 戴文在高铁站的停车场里接到了吴顺利。 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开往高速路口。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吴顺利从上车起一言不发。 戴文还是比较心虚理亏的： “阿福，来段音乐。” 阿福一点反应都没有，吴顺利没有表态的时候，他才不会挑出来给戴文挡枪。 一看阿福没反应，戴文只好找杰克： “杰克，你来，选一首你喜欢的。” 杰克可从来都不怕吴顺利，听到戴文的话，就换上一件燕尾服从左侧走出，先面对吴顺利和戴文各鞠一躬，然后撩起燕尾凌空坐下，一抬手，面前闪现出了一排琴键。 吴顺利不等杰克的手指落下，就开口说话了： “静音。” 然后就是杰克表演了一出无声演奏，末了还起身对两人谢幕，走回到左边幕外，全程竟然一点尴尬都没有。 吴顺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双手十指跃动的杰克完成了他的表演，也不鼓掌，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 戴文也不说话，他也没有借机装硬气，编排些吴顺利不解风情、不懂幽默什么的。 这种时候，谁先找台阶下，谁就输了。 现在戴文开口要了个音乐，吴顺利开口关了声音，一比一平，继续。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兴许是坐着有些累了，吴顺利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心，改变了一下腰部后靠的位置。 戴文仍旧没打算动，从杰克谢幕到现在，他除了呼吸和眨眼几乎是一动不动。 车子缓缓驶进了服务区，在靠近卫生间的地方停了车。 应该是司机得到了提示，车上戴文或吴顺利有一个人到了要排尿的时间了。 “嘭~！”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司机柳伟泽下车去自己管自己放水、舒张筋骨去了。 后座的两位领导具体要不要下车、啥时候下车，柳伟泽可不敢直接去敲玻璃叫人。 柳伟泽： “阿福。” 阿福： “在。 啥事？” 柳伟泽： “叫领导下车撒尿。” 阿福： “好。” 后座的屏幕上出现卫生间提示，还有两个人膀胱储尿量的提示图形。 阿福并没有问柳伟泽为什么不自己去叫，他也清楚自己做这件事更方便一些。 戴文还是不动，图形中，代表戴文的那个，已经是红色提示了。 吴顺利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走吧。 老了大小便失禁可别算在我头上。” 戴文仍旧是姿势不变，只有嘴巴动了动： “你先动的，啊~！” 这意思是，你吴顺利先服软的，不是他戴文先动的。 “幼稚。”吴顺利小声嘀咕一句，自管自打开车门，下了车。 另一边，戴文已经随手关了门，快步冲向卫生间，已经快憋死了，下车速度竟是比吴顺利还快上一线。 柳伟泽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迎着自己跑过来的戴文，赶忙侧身让过路口，陪了个笑。 戴文从小跑切换成快走，拍了拍柳伟泽的肩膀，快速闪进卫生间。 看着后面缓步走来，步幅明显大于日常的吴顺利，柳伟泽有些想笑，又不太敢。 …… “果然是老戴出来的更晚一些。”柳伟泽坐在驾驶席上看着已经来到车旁的吴顺利说了这么一句。 杰克：“他就追求这个。” 语调很不屑。 阿福一般不参与这种对话，现在吴顺利也在车上，杰克自然就和柳伟泽对话无碍。 柳伟泽肯定不能继续接这个话，杰克和阿福是会当着面打小报告的。 他已经经历过几次了，虽说每次都跟过山车一样的有惊无险，可做人得知足不是么？ …… 杰克：“他又故意迟这么久才出来。” 杰克对着刚刚关上车门的吴顺利抱怨了一句。 吴顺利也没办法，“都随他。” 戴文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玩心大了点，个别时候点子损了点。 杰克：“我能挤兑他几句吗？” 吴顺利：“你要不怕被他穿小鞋，就都随你。” 杰克拍出了一串省略号“……”，一声不吭了。 这时候阿福说话了： “就是，都随你，不用给我留面子。” 戴文已经走到了车门外，吴顺利就没接这个话。 结果，戴文一关上车门，杰克就发声了： “老戴，你是不是上大号？” 阿福拍了个大拇指出来，具体表示啥意思不重要了，这个时候肯定就是拱火了。 就在戴文想说点什么，吴顺利对着杰克也伸了一个大拇指。 好了，3对1，戴文说啥都没用了。 戴文：“你们仨真没劲。” —————— ———— 秦勇德终于走到了楼梯的顶端，推开门，正在仔细看门内的情况。 他发现，整个房间就跟一楼的风格一致，就像是一个社区超市该有的样子。 白色的墙壁，地板纸铺设的地面，零零散散摆了几个椅子。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几扇窗户都贴了比普通磨砂贴膜更加挡光的贴纸。 最最不应该的是，房间里竟然没人，连刚才的圆脸男人都不知所踪。 秦勇德正在犹疑，房间右侧不起眼的衣柜后，传来了一阵吱呀声。 然后就是一阵脚步，探头进房间的秦勇德就看到圆脸男人从衣柜后走出，跟着他的还有两个熟人，乔淑姝和葛磊。 此时二人的表情反而很平静。 在圆脸男人眼中，身后的两个小朋友和秦勇德相比，可就无畏的多了。 秦勇德心里清楚，这俩人肯定以为跟踪的是自己，所以依然无惧。 殊不知此时的秦勇德自己也是跟着陌生人来的，算上他自己，加上乔淑姝、葛磊，他们仨都处于一个不明风险的情况中。 整个房间，紧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秦勇德自己。 …… 圆脸男人脱掉了校工的衣服，随手挂在椅背上。 伸手又拉动了几张椅子，伸手指了指，意思是让三个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来。 乔淑姝和葛磊看到了另一侧门外的秦勇德，看到他就那么站着、面无表情，两人就按照圆脸男人的手势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两个大爷。”秦勇德只能在心中吼了一句，现在连不进这个房间的理由都不存在了，这两个大爷坐下了，自己怎么能不进去？ …… 秦勇德坐在了靠近乔淑姝和葛磊的位置上，也没有多做眼色和手势，做了他俩也看不懂。 “先自我介绍一下。”圆脸男人在秦勇德落座之后，开始说话，表情仍旧是那么笑眯眯的，“我是大刘，刘备的刘。 今天由我为大家提供注册服务。” 说罢，大刘转身走向窗口的折叠桌前，伸手从桌旁的小柜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平板，操作了一番，打开支架，放在折叠桌上。 大刘自己让出屏幕的位置，站在了一旁柜子的位置。 这个平板，和之前秦勇德拿到的不一样。 之前的那个平板，是王子鹏这一支人专用的工具本，都是派专人盯着代工厂组装出来的。 这个平板的样式很眼生，不过外壳上多了许多的支撑结构，应该是具备一定的抗冲击性能，类似军工本。 画面亮了起来，出现了一个乔淑姝认识、秦勇德十分熟悉的人，何尚卿。 “勇德，好久不见。 我作为你的介绍人，向组委会申请了一个组的名额。 你可以带上另外4个人，一起参与到这次的测试当中来。 具体的测试内容，在你签署了协议后会向你出示详细说明。 这次参与测试的人群范围十分的宽泛，会包含各种职业人群、不同的年龄段，最小年龄的组别平均年纪只有12岁。 既然你还有兴趣知道我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参加了这个测试你就全清楚了。 剩下的等到你签约后，我们再细说吧。” 一段视频到此为止，圆脸男人转身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三张纸，一一递给三个人：“这份是资源参与注册的同意书，需要你们对这次注册行为的自主意识进行认定，我会同步拍摄视频，作为档案留存。” 此刻的大刘，脸上的笑容仍旧，语言中的严肃意味就更明显一些了。 秦勇德伸手接过那张纸，发现只有简单的几行字，描述了注册软件的编号、注册页面的名称等等一系列指向性的信息，然后就是签字、按手印的位置。 然后，秦勇德就听到了身旁两个人快速签字、打开印泥盒子的声音。 此时的秦勇德已经没有心情去怪罪身边这二位大爷莽撞了，自己也一定是要签署的。 可是，刚才的视频说的那么清楚，何尚卿说明了，让秦勇德可以带上另外4个人去，那身边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自己就这么被霸王硬上车了？ 大刘应该是猜出来了秦勇德的心思，这个刚好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听起来应该算是安慰他的话：“横竖都被他俩跟到这里来了，这样也算你亲自处理好了。” 然后，大刘还用整个屋子每个角落都能看到的幅度给秦勇德挤了挤眼。 乔淑姝和葛磊自然也能看到。 面前的这份同意书，在乔淑姝的眼中，就是一个障碍，阻挡她看到这个软件注册页面的障碍，再完成注册前，并不会对自己产生实质的影响，这一点她坚信。 而葛磊，却是在看过同意书后，正打算再看一遍细细咂摸一下的时候，被乔淑姝一个肘击，被迫签字画押了。 …… 秦勇德也清楚，他不签字，这个由何尚卿为他申请的小组名额自然就不生效，身边这两位大爷的签字画押自然就没有什么效力。 既然边上这两个大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管活坑死坑就跳进来了，那自己对他们的责任心自然就不用高过自己的好奇心了。 说实话，对这个注册，秦勇德也十分的好奇。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的确是这个大刘为自己带来了何尚卿留言的平板。 看起来，这已经是何尚卿为自己申请过名额后的事了，也就是有人用这个平板留言的方式，把秦勇德引到了现在的这个小房间里。 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眼下需要解决的是注册。 …… 大刘笑着从秦勇德手里接过同意书，确认了墨迹和指印的干燥程度，分别用三套卡纸套收纳了三张a4纸。 看到这三个精致的卡纸套，让人不由得对里面所放的简陋a4纸生出几分敬意。 不成想，一张a4纸还能有这么严肃、高雅的出身，纸不可貌相。 秦勇德看在眼里就十分的有数了。 这个卡套可以更好的保留三个人签字时留下的生理特征，包括汗液、皮屑、指纹等，甚至还有笔尖的压力表现。 余光中，秦勇德看到隔壁两个大爷还在盯着卡纸套的顺序，估计在辨识自己的那张纸放在第几个卡套里面了。 …… 大刘还在笑，按照正规流程中，足足要给一整天的同意书环节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一刻钟都不到，自己单独出来干活的确是效率多了。 乔淑姝眼睛一直看着秦勇德，刚才的视频她有认真在看，从签同意书开始，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组长了。 秦勇德这个时候也不打算花时间在跟身边的两个大爷培样感情，直接对着大刘说道： “好了，可以开始了。” 大刘点头，从柜子里搬出来一个小黑箱子，将军工平板卡入箱体侧面的卡槽。 平板的画面自动切换为一个全新的启动画面，这个平板应该本来就与箱体是一体的。 接下来是一段长达20分钟的视频，解释了这次注册的内容和目的。 这20分钟里，秦勇德对照上了很多信息，有些怀疑能对上，有些怀疑对不上。 乔淑姝在这20分钟里，也能对照上不少信息，毕竟自己在周老师那里的时候，没少看专业杂志，此刻乔淑姝竟然觉得自己都看懂了。 葛磊看到一半，就有一种误入技术宅游乐园的感觉，这不就是个真人情景化互动的网络游戏吗？ 三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看点，大刘还是笑，就那么看着，也不插嘴。 直到硬件设备注册环节，大刘才转身从小柜子里拿出来三个盒子，交给三个人手上。 此时，视频正播放到注册认证说明环节。 “……设备需要贴在两侧鬓角前的位置，和眼角等高。 每隔48小时需要进行一次充电……” 交到手中的盒子并不能直接打开，秦勇德轻微的用了点力气，发现形似按钮的结构并不能真的按下去。 紧接着的视频内容都在描述设备使用禁忌，十几分钟过去了，直到注册环节，秦勇德发现这个按钮的平面部分亮了起来。 “……请注册者用左手拇指按压感应区，之后……” 按照指示，秦勇德第一个，维持左手拇指按压状态，将盒子的一面贴放在平板后箱体的顶部，应该是触发了其中什么设置，平板的屏幕上出现秦勇德的脸部同步图像。 接下来就是认证。 说是认证，其实可以说是取证，秦勇德三人的最大“诚意”算是被收下了。 各种“自愿”、“责任自负”的取证，繁琐到让人无语。 有很多明显是重复的内容取证，很明显预见了不同程度的证明出示需求，提前准备好的。 而且还不介意让人知道，兴许这样可以阻断那些可有可无的恶意滋生。 最让人惊讶的是，大刘竟然在三人后，拿出了第四组设备，在三人惊愕的交叉视线炮中，笃悠悠地完成了自己的认证。 大刘：“好了，这样我们组的4个人就到齐了，满足最低的进场人数标准。” 听了这句话，原本还摸不清楚状况的葛磊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 葛磊：“进场？ 进什么场？” 大刘将四套设备的外盒收好，装回箱子，转过头对葛磊笑了笑： “当然是进主会场。 走吧，路上慢慢跟你们说。” 之后，就是乔淑姝不顾葛磊通过各种表达方式的抗议，拉上了他一起。 四个人坐着秦勇德的车，由大刘指路，车在夜间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着。 …… …… “大刘，你多大岁数了？”乔淑姝有些没话找话。 大刘也不转头，脸上还是挂着指路的严肃相：“叫哥。” 乔淑姝：“哥。” 大刘：“比你大一岁。” 乔淑姝：“那是多大？” 大刘：“你今年20，我当然就是21了。” 乔淑姝：“你身份证带了吗？” 大刘：“正好落家里没带出来。” 葛磊：“刚才认证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是个80后。” 大刘很明显一阵不痛快。 乔淑姝：“叔~” 葛磊：“……” 秦勇德：“……” 大刘：“……” 秦勇德此时发现，乔淑姝这个补刀能力，发乎本心，极有天赋。 葛磊却是一阵痛快，默默评估了一下，这声“叔”的痛快程度和乔淑姝对着他老爸叫“哥”的那次基本一致。 “叔。” 很明显，乔淑姝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大刘。 “这个大赛到底是作什么的？” 刚才以秦勇德作为队长，四个人注册的是一次名为“华蝶杯”的比赛。 华字，取自中华，这个很容易理解，可这个蝶字就比较古怪了。 联系何尚卿、法律这段严肃的背景故事来看，秦勇德觉得，这个蝶字一定不能用什么太儿戏的理由来解读…… 大刘：“组委会的会长喜欢蝴蝶，所以就叫华蝶杯。” 大刘的一席话，彻底击碎了秦勇德正为蝶字搭建的逼格基石。 乔淑姝：“叔。 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说是赞助人名字里有个蝶字，是不是更可信点？” 大刘右手虚握，在左手掌心砸了一下：“对哦。下次我就用这个说法。” 秦勇德后背一阵恶寒，被大刘给恶心到了。 乔淑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叔。说好的路上说的呢？ 你怎么还忽悠我们？ 我们不是一组的吗？” 大刘一副恍然状： “对啊。 我都给忘了。 是我的不好，习惯了习惯了了，见谅见谅。” 车内一阵沉默，大刘转头扫视一圈，发现连开车的秦勇德都在用眼角夹他，后座的乔淑姝、葛磊更是眼巴巴的望着他。 大刘赶紧对秦勇德说：“队长，专心开车，注意你亲爱的队友们的生命安全。” 然后又赶紧转头对后座的两个人赔了个笑脸：“到了休息区就说，现在说司机同志容易走神，不安全。” 卷一，入场 1-12，私人公益组织 刘一栋，家中排名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和妹妹的名字不出所有人预料的被叫做刘二梁、刘珊珊。 妹妹刘珊珊的名字还是刘一栋的妈妈跟他爸爸拼死抗争而来的，说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名字里带数字不好听，老刘家如果坚持这么给姑娘起名，她就不上产床。 结果，老刘家三个崽儿，只有姑娘的名字还正常一点，谐音了三，取了珊珊二字。 同志们都拿刘一栋和刘二梁的名字开涮，刘一栋自然就是要留一栋楼，刘二梁自然就是每顿留二两。 这可把刘启正这个当爹的给挤兑坏了，工作就为了留栋楼，喝酒总会留二两。 这两个名字的梗，一直到刘一栋子从父业上了班，再顺利被刘一栋继承了。 刘二梁没有子从父业，是不是受不了被这么叫，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刘一栋的工作态度，简单来说就是嬉皮笑脸玩着命，如果不是单位里做管理的都是老人，如果刘一栋不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这种个性的人只会被人尽其用，最终被用到报废。 好用的人一直以来都会走上这条道路。 这不得不说是刘一栋的幸运，当然也算得上是一小撮人的不幸了。 在案子的执行上，刘一栋堪称智计百出、不拘一格、破釜沉舟、惊天地泣鬼神、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屑做，说难听点就是下限格外的低。 被刘一栋针对过的目标，基本就不用谈以后的相处了，再见面都有可能出大问题。 久而久之，这类只能被坑后才能达标的目标，就都归了刘一栋，王八对绿豆，分外的搭调。 他刘一栋可以肆意发挥，其他知情人也不觉得过分，有些还十分解气、解恨。 就拿刘一栋第一次独立处理的案子来说吧。 一个十三年前拿了全额奖学金被h大录取的天才，一丁点助学贷款的压力都没有的华裔，被总公司的z国分部申请调用一年都不愿意。 那是死活不愿意再踏足z国土地的一位大爷。 因为属于金融行业的精英，并非是直接影响国力天枰的角色，这在排序上，正好是难度巨大、风险一丁点的练兵专用小案子，刘一栋接了，干嘛了？ 他先给精英大爷点了一个星期的美女外卖，然后又连续十几天天穿着跟精英同款的衣服去踢整条街乞丐的钱盒。 精英大爷先是染上尿不净的小污点，然后被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抢了钱包，临了还在他腿上来了一枪。 当然，这一枪不是刘一栋计划的，完全是那位临场发挥嗨过头了，即兴打的。 最后，jc很负责的问了一个街区的乞丐，得到的供词都指向一个爱欺负白种人乞丐的东方人形象。 谁让他们对z国人都脸盲呢。 这位精英是瘸着腿回国的，花了好几碗的绿票子，换回了一条短腿。 这个抢劫的人，跟刘一栋没有一丁点关系，非要说有，就是被他踢翻过钱盒子。 案子是结了，刘一栋的手段大家伙就都见识过了，被大家戏称为真正的街头艺术家，和扒手共用一个系列的名字。 真正让刘一栋成为大家口中的大刘，还是要说沈博士的案子。 …… 沈博士的先生是当地人，十分的爱国。 沈博士本人是z国人，十分的理性，十分的爱家。 这碰上一对夫妻，当地人的老公爱国，异乡z国人的老婆爱家，简直是美满幸福又稳定的一家子。 刘一栋看了资料，街头巷尾的摸了一个多星期，定下来一个计划，提交给领导。 主要是因为刘一栋的手段太容易出乎人意料，所以常规的结案报告他要有，计划更要求他提前申报，通过了才能执行。 这完全是特殊人才特殊要求，刘一栋也对领导的好心建议十分感动，就采纳了。 宋老头看了计划之后，就先破口大骂了刘一栋一堆，让他不准以拆散婚姻为导向制定计划，这个计划必须重做。 刘一栋就有点头疼了，这种爱过小日子的女人，拆了家最容易让她想起家乡的好来。 可宋老头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跟他假客气，自己这个计划不改很可能就会被替换掉。 最终让宋老头勉强同意的计划是，还是针对老公，让老公最终决定举家搬迁到z国。 很容易无所谓居所，只在乎幸福的沈博士就能拥有一个回国的理由了。 最神来之笔，是沈博士的研究成果泄露，刘一栋会捏造一整套的高价销赃戏码，让某些特殊身份的商业间谍拿到一份内容虚假的目录。 先泄露，后证伪，就可以让沈博士后悔走得迟了。 刘一栋先用了4周的时间安排沈博士的家庭投资方向，然后将枪手伪造的厚厚一沓虚假样机测试数据发给买手，等待报价。 短短70天时间，沈博士已经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留在这么侮辱自己的土地上了。 当发现研究成果完全是伪造的时候，那张敲门时毕恭毕敬，离开时挂满鄙夷的脸让她天天失眠。 连她的家人都以为她因为学术造假被有关部门查了，她先生还很理解她，安慰她习俗可以慢慢改。 这让沈博士第一次在她先生面前歇斯底里了一次。 从沈博士登上航班开始，刘一栋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如何在国内留住沈博士和她全家，这又是另一个案子了。 刘一栋也从这个案子后，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大刘，和他爹的老刘一样各有千秋。 …… 截获针对何尚卿的钓鱼情报，是刘一栋的意外收获。 年初他因为揍了一个不够爱国的学生，被宋老头安排到第二茶水间值班。 很巧合的情况下，他从一个委托案里发现了何尚卿的救助需求。 情况要从这个委托案说起。 第二茶水间是一辆夜宵车，每天下午4点半开始停在z国领事馆东门外的广场上，晚上8点，夜宵车开始营业。 在第二茶水间执勤的这些天，刘一栋每天一个人负责这辆车的所有事务。 每天下午三点前，刘一栋要都要把所有半成品食品堆放进冰柜里，还要确保油盐酱醋的糖衣球的弹舱加满，还要确保为发电机带够了燃料。 甚至是意见本的空白都是他需要确保的，每天收车前，意见本上的留言页必须清空，每天发车前确保意见本空空如也。 这既是防止紧急事务错漏时机，又是为了防止求助信息成为送命信息。 几乎每一位华裔手中都曾经收到过第二茶水间的求助指导，包括无记录入境的华裔，如果有人没有收到，只能说明他过于重要已经被盯着了。 这天晚上，是刘一栋守车的第5天了。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自觉付费、取半成品、自己用油锅、蒸锅、微波炉加工的顾客，精神就有些松懈。 他竟然就坐在2号位上，手拿着意见本，闭上眼睛眯了起来。 守车的人，允许睡觉。 整辆车的食物被偷光了都没事，只要守好了这本意见本，其他的都不算事。 结果刚刚睡意压过了头，刘一栋就感觉到手里的意见本被人抽了一下。 这种时候最要命的就是意见本在外人眼中的价值和在大刘眼中的价值是不同的。 想把意见本抽走的人，两个手指捏住本子抽了一次没抽动，刚打算再发力。 下一秒，他就脸朝下被按在地面的石板上了。 刘一栋迷迷瞪瞪的感觉万分重要的意见本要被人夺走了，他就直接开始执行保护任务。 一个瘦竿子一样的男人就被刘一栋这种一身腱子肉的糙汉子给拍在地面上了。 男人还想挣扎，刘一栋直接顺手卡住了他一侧的颈动脉，男人就不动了。 刘一栋完成了压制动作，这才清醒过来，赶紧爬起身，开始给地上的男人实施抢救。 他自己睡懵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没用死力气。 幸好，刘一栋没有下死手，男人清醒过来了，不过看着自己面前蹲着的是刘一栋，差不点再吓昏过去。 刘一栋：“不准睡，再睡我送你去下水道喝兴奋剂去。” 传说这个城市下水道中的污水可以化验出多种致幻剂的阳性反应，吸食人过多，才会让下水道有这种效果。 刘一栋也不信这个，当过滤设施白吃啊？ 不过耐不住大家都用这句话吓唬人，而且用过一次的人都说好，第二次还用。 男人果然稳住了身形，坐稳了。 男人：“我怎么了？” 好么，这哥们人都被制服一次了，竟然还断片了。 刘一栋有心测试一下这哥们还记得多少：“刚才有只老鼠突然窜出来，把你吓到了，你叫的声音可不比女人粗多少。” 男人用手掌轻微的拍了拍头：“我怎么记得是你把我扔出来的？” 刘一栋一听，还行，没伤到脑子，赶忙上手把人给拉扯起来、站直，再双手递上一根烤肠。 刘一栋：“对不住了兄弟，我刚才睡着了，还以为你要抢我东西呢。” 男人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抢你东西，光天化日之下我拿个破本子有什么问题？ 刘一栋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赶忙道歉，还上下其手帮男人检查身体，有没有摔坏的地方。 男人被刘一栋摸得一阵烦闷，好不容易拍掉了乱摸的手，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了。 刘一栋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被生活折腾的很厉害，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都已经被逼到了劣境。 刘一栋：“老哥怎么称呼？” 男人还在揉自己的手肘，不过这点疼痛并没有让他忘记自己来的原因。 男人看了看刘一栋的身上的大厨装扮，明白眼前的人是第二茶水间的人，那就应该比普通路人更可靠一点。 对外宣称上，第二茶水间和意见本的求助留言没有归属关系，但是大家也都是听听算了。 男人开始跟刘一栋描述自己的麻烦，本意是想打听打听会不会获得帮助，不说还好，说了没几句，男人的手腕就被刘一栋给捏住了。 疼的他是“哇哇哇”大叫，真后悔啊，早知道写意见本就好了么。 …… 男人名叫齐琦，43岁，在一家药企工作。 他的工作内容就是联系z国的企业将最大范围的独家经营权签给公司，经过评定的z国企业，齐琦就会按照评定额度进行谈判。 工作上可以说是轻松、愉快、大手大脚，个人的福利待遇也十分的好，绿卡什么的早就有了。 当然了，这也都是齐琦的工作能力十分的出色，大量的z国医疗器械、药品被齐琦扫入囊中，齐琦在公司内的评级也十分高，直观的从他的福利待遇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也跟z国的医疗产业发展进程有关系，与国际接轨的大量病例已经实现了沉淀，各个方向的学术铺路也进度理想。 齐琦正好赶上了收割季，最丰满的业务时段，正当时。 不过，最近几个月，风向有些不对头。 齐琦提交评定的企业，开始逐步被要求加码处理了。 各种各样的台下手段，每次考虑这些手段的实施，都会让齐琦脖子、手脖子轮流凉凉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无疑在让他的某条线移动再移动。 简单举个例子，一个简单的支架专利，在z国被注册了，但是国际市场上流通的是公司拥有绝对控制权的上一代产品，这个新一代专利产品的命运就是被齐琦以z国内几倍的价格收购，然后会在国际市场流通中销声匿迹。 很可能公司的决策层初版决定是，等着新专利重新获得所有区域市场的产权，然后更新换代。 实际的执行结果就是，总有一些特殊地区让这件事办不成。 加上z国建交的地区越来越多，这些地区的照抄行为也会成为阻力。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二十年都见不到初版决定的实现，这二十年里仍旧是老一代产品占道称王。 这还是比较温柔的案例，说点恶心、恶劣的。 一款孕婴期使用的特效药品，在当前市场标准以外对使用者身体有损害。 市场的方方面面都不知道，人人当作人参果在贩卖、赚取利润，但是制药公司知道。 第二款应对损害的产品就会在五六年后进入该区域市场，此刻第一款产品的损害已经造成了新型都市病级别的影响力，连医疗体系都接受了这个病的正统地位。 什么叫正统地位？ 就是所有人都认为，现代的孩子就应该在这个年纪犯这个病，现代的年轻人就应该在这个年纪犯这个病。 可能有人会琢磨了，医生都分不清吗？ 医生只能在规矩内办事，什么病，规矩定好了只能用什么药就只能开什么药，医生能做的就是自己判断有副作用的，就尽量用最低剂量。 有了第二款自然就会有第三款，以此类推。 如果在目标区域市场中，出现了其他特效药，能够打断这一链条，这款特效药的诞生和权利都会是齐琦关注的重点。 如果这款特效药的持有方、权利方比较难搞，那齐琦就会在一段时间后被认定搞不定。 那这款药就会在其代理区域出现一些事故，之后还会有一系列不相关联的人采取一些正义的举措，让这款特效药成为历史。 在z国，就曾经有过许多种草药，能够通过特别的服用形式，大大延缓某些肿瘤病患的恶化进度。 即便如此，还不是对症治愈明程的草药，就一定会被针对。 齐琦就亲手执行过两起打假举报，两个持有草药药方的人也都因为卖假药锒铛入狱。 何谓假药？ 规矩里没有名列表单的，就是假药。 这两件事齐琦都是被迫将事件推进到最后一步，只因为他舍不得眼前的福利待遇。 起初，作为远跨重洋的双方，齐琦还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会将两个人看作纸上的两个故事。 但是，记忆这种东西，时间越久发酵越浓厚。 一个做坏事的决定，可以破坏这个人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是非观。 一段坏的记忆，沉淀足够久了，足以破坏一个人的世界观，让他觉得恶就是应该和善一样50%对50%，然后安心、随意的在两边走来走去。 这种人的每一次越界都会和出国旅游一样自然，只要他没有产生新的信仰，他就可以安心如此，一直到死。 …… 齐琦并不是一个另类，他也很自然的成为了理所当然的那种人，问题出在他的儿子身上。 一个少年人，从小对自己溯本追源，还自建了一个留在z国长大的人生愿景，大学一毕业就找了个机会跑回z国，属于超出现实范畴的梦想型血统主义者。 齐琦每天想念孩子了只能依靠网络，渐渐的，齐天佑就不太喜欢跟父亲多聊了，他在z国的信息环境中了解到了父亲所做的冰山一角。 仅仅是冰山一角就已经让他心理上将父亲判了刑。 如此多的父母在儿童医院排队，将他们的孩子交到实际上连医生都不完全了解的进口药效上。 等待他们的是不是更多的排队？ 相比较从小优渥待遇泡大的齐天佑，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事实了，他已经觉得自己身负血债了。 一次父子谈话后，齐琦搭上返程的航班，那时候，他头一次开始考虑如何能跟自己的事业划清关系。 50%的恶，他们不介意都给了世界，但是剩下的50%的善，他们决定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齐天佑就是在这50%的善中间成长起来的，他正义、果敢，对未来充满憧憬，敢于追求所有不匹配他出身、地位的美好事物。 齐琦很理解这一点，他又不傻，能够在那个年代的z国凭本事考出去、留下来的，哪个会是蠢货和软蛋？ 终于，在齐琦接到了诱骗何尚卿到来，然后配合有关部门扣押他的指令后，那个几乎被遗忘的他终于被诱发了。 他决定借着何尚卿的事情实现全家安全转移。 所以，他翻出了第二茶水间的名片，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地址：华领馆a栋东门第二茶水间b1。 还有一个时间，19:00~01:30。 …… 帮助齐琦全家离开，刘一栋自己对这件事充满信心，但是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名为何尚卿的国内企业家，竟然会直接被下令诱捕、扣押。 不过，放着眼前刚刚被自己揍过的求助人不管，跑去关怀更有趣的国内同胞，有点于心不忍。 此刻的刘一栋，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对齐琦下手狠了。 就齐琦自己随口跟刘一栋聊的几件事，在他看来，枪毙个几十次都是轻的。 不过作为污点证人，齐琦回国的价值还是很大的，刘一栋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安排人对接这个污点了。 还是得让宋老头去联系，国内的交情，刘一栋是真不多。 多数都是被他整过被迫批发回去的，想起来这些人曾经的情况，刘一栋就觉得眼前的齐琦还能看。 …… 对齐琦的安排，很快就下来了。 首先会在国内将齐姓家族祭祖大聚会的新闻推出到地方媒体的头条，然后补一些齐家村古朴风貌的农家乐景点介绍。 然后就让齐琦去申请以全家返乡祭祖做掩护，面谈何尚卿。 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其他手段在齐琦的上级管理层间活动，帮助他的全家成行。 就齐琦这种和公司利益捆绑多年的同谋份子，这个安排绰绰有余，他的上级管理应该自戳双眼都不会相信他有去了z国就不再回来的决心。 刘一栋自己跟宋老头软磨硬泡，说是要亲自去保护这位祖国企业家，其实是趁机脱离第二茶水间的值班岗位。 真的到了z国境内，还需要他这几斤酸肉出力气？ 不过宋老头竟然准了，而且还批给他两个星期的行程安排，名目也让刘一栋无话可说，带薪假，肯定是老刘又在背后活动了。 刘一栋的确是全勤，他以工作为乐，所以这个全勤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是他的个人问题，他们家老刘早就跟宋老头这边啰嗦过了，有机会了安排刘一栋回国相亲一下，他们家还是希望他能找个z国姑娘。 就这样，四十好几还单身、兴奋无比的工作狂刘一栋，背负着相亲的命运登上了前往z国的航班。 …… …… 何尚卿入狱这个事，是真事。 他当下做过的事情，在法律层面是100%违法的。 在当事人不知情、未确认的情况下，向当事人提供标准外、框架外、意料外的医疗器械。 按照现有的法律规定，怎么罚都能罚，怎么关都能关，除了死刑，多少年给他都不过分。 可是事实上他的情况只是被法律的现有文字圈进了某些条款，这就是齐琦及整个跨国医药公司赖以生存的角落之一。 他所实现的技术突破，如果放在许多年后应该可以列入奇迹传说之类的故事被人传颂。 简单来说，他提供的义肢，可以通过学习使用者，实现使用者行为预判。 表面上看起来是8个基础生活指令，完成学习后，告诉使用者会衍生出来几百种只属于他的习惯动作模拟。 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学习的是什么？ 何尚卿的技术号称的是对神经信号的学习，直接记录并实现人脑指挥义肢行动，但是做到这一点的主机尺寸也太小了。 产品介绍上还号称了云服务补全本地服务器性能不足的短板。 实际上这个技术学习的是这个人的生活习惯，自行指挥义肢行动配合人体。 你的义肢到底是在跟你学如何模仿你，还是仅仅在学习理解你的指令？ 这个在普通用户的使用过程中是看不出其中的区别的。 刘一栋通过齐琦的阐述，更容易理解何尚卿玩的小花招。 而齐琦更是对何尚卿的技术进行了更高的评价，他的公司评估何尚卿这款产品还集成了更多的技术，有些技术的微型化进度实在是闻所未闻，至少超出现在已知的研发成果一代。 最可气的还是，原型机已经被拆解了好几组了，竟然还有部分组件在逆向工程中做不到完全还原。 听到这里的时候，刘一栋还打趣过齐琦。 刘一栋：“你的意思是你们公司爱才，所以要把何尚卿拉到身边培养？” 齐琦点了点头：“对。” 刘一栋扶了扶额头，自己说反话，怎么这个齐琦还当好话听了？ 刘一栋：“那别的国家领导班子不错，你们怎么不全抓来帮着组个阁啥的？” 齐琦这才听出来自己这是被讽刺了，脸有点红，不知道是气愤的还是羞愧，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齐琦的举报立功行为，是有很大机会让他的返乡意向顺利成行的。 一到国内，齐琦的同行家属，也就是他太太就会直接发回公司一份病危通知，号称感染上热毒，并且被医生判断有可能是国际恐怖组织的投毒行为。 之后就会一直拖一直拖，直到齐琦提出解约，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6到18个月。 由跨国律师行代理的解约手续一旦完成，齐琦就会正式开始他污点证人的人生。 计划就是这么计划的，阻力和手段也预设了很多，后续也都需要熬时间完成。 何尚卿的事情却会在齐琦伪装病倒起被快速推进。 刘一栋的假期也就延长了1、2、3、4、5、6个周，留在z国内配合行动。 …… 秦勇德被杰克一竿子支到d国去的时候，刘一栋刚刚认识杰克和阿福。 当然，是会场里面的那个独立的杰克和阿福。 杰克发现了爆米花的资料调取行为，紧接着就查出王子鹏和何尚卿的交易关系。 交易本身的确难查，但是架不住情报贩子加备注啊。 对王子鹏和何尚卿来说，这些只能用交情来称重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就没那么重要、没那么犯忌讳了，这些关系就被凭空的记录在案了。 更何况这个别人的记录方式还是加密的，只不过来找资料的人不怕加密而已。 一旦判断出来何尚卿、王子鹏、秦勇德这条线，杰克直接出手，把爆米花和秦勇德送走。 刘一栋呢？ 自然是借机深入行动，直接去见何尚卿。 就在秦勇德和何尚卿在福后生科技外碰面后，刘一栋就和何尚卿搭上了线。 用齐琦提供的信息，何尚卿很快就确认了刘一栋的大致身份，后续批捕、自首等一系列操作，都是按照刘一栋联络人提供的老流程走的。 何尚卿很庆幸，自己的发明拥有戴罪立功和减刑的份量，这也让布置这一切的人操作起来游刃有余。 先进去，然后好好表现，多做贡献，隐瞒的、伪装的发明都交出来，万事好商量。 …… 刘一栋认识何尚卿的时间不长，但是推心置腹的时间足够长。 人在落魄时新结识的朋友，心坎的戒备反而不会太高。 我都这么惨了，还能坐下来聊一聊的，还能图我什么？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虽说在民间，更多的情况是坏人盯着倒霉的人不断的压榨，越倒霉的人越舍得下本钱翻身。 何尚卿的情况却不一样，通过刘一栋接触到的人，提供给他的第一步安排已经是直接入狱了。 名下资产充公，重新分配，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还明确告诉他，原版翻身你就别惦记了，个人身份直接给你清零，以后改吃大锅饭。 何尚卿还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吗？ 所以，刘一栋就了解了秦勇德从小开始为何尚卿送件的事，所以他才会揽下去接秦勇德的差事。 他对这个小伙子，熟悉，故事听过了，就是熟人了。 刘一栋跟联络人打了一个电话，一次性申请成功。 谁也没跟他抢，宋老头应该打过招呼，把刘一栋这个人描述的十分难缠也说不定。 这才有了学校里强势搭讪的那一出，刘一栋的确是个有点怪味道的狠角色。 …… …… 华蝶杯真正演习的，是一种观念植入的流程。 如何让民众避开新技术飞跃后造成的恐慌，直接进入福利期？ 这一轮华蝶杯就是在做演习。 整个竞赛过程，完整人格模拟流程本身是一个刚需，不同社会成分的人员对新技术成果的反应，同样也是采集的刚需。 “数字版的你，你一定要拥有。” 这句话，如何委婉的、毫无阻力的达到说服效果？ 这件事思考最久的就是福后生科技了，他们也的确想出了办法。 …… “刚开始，我们只能管理一根电报线。 我们无所事事，只有不断地记录电报线传来的信号。 渐渐的，我们的记录塞满了我们住的地方。 我们也没有白白记录，被我们分析出来的解码本也装满了口袋。 有的解码本记录了能带来愉悦感的电报； 有的解码本记录了能带来不愉快的电报； 有的解码本记录了能带来危险感的电报； 有的解码本记录了比危险感更恶劣的电报。 这些解码本当中，有一些很特殊的存在。 我们会给其中一本命名为光和颜色； 其中每一种光和每一种颜色我们都会用书签标记出来，因为它们重复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有些解码本记录了震动，其中一大部分记录震动的解码本，被命名为声音。 而声音解码本当中，还有一部分被我们标记了不同愉悦感的级别。 它们除了被标记为声音，还被新增了一个标签，写着音律。 慢慢的，我们积累的解码本已经多到让我们无法去一一记住每一个信号。 我们就分出来一小部分去负责对解码本贴标签，大部分仍专心的从事记录电报、汇总新解码本的工作。 大部分的记录者都会配合贴标签的工作。 为解码本贴标签的工作很有趣，除了要把标签贴进去，还要把标签的内容、位置记录下来另外储存。 终于，标签的记录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我们开始为标签独立开辟了储存空间。 开辟储存空间的时候，以及拓宽这个空间的时候，不愉快的电报数量就会增加。 标签是为了让我们容易从无限的电报记录和解码本中找到我们想要的内容。 在这个储存空间中，我们并不会让标签单纯的堆放着。 我们将标签进行了不定量的备份，并按照不同的顺序将标签排列。 常用到的标签序列，我们就把它放在身边，不常用的也摆在角落，经常检查它们的顺序、内容是否被破坏。 相同标签备份往往会被排进不同的队列，有很多标签都排进一些不常用但是很靠前的队列。 一旦危险感电报到来，这些队列就会被启用。 有一些标签很难和别的标签摆放在一起，也不经常被动用。 我们就选择性的整理，将一些太久没有动过的标签递给记录者，让他们去销毁标签。 标签销毁的时候，是伴随标签原件一起销毁的，电报原件中不再会有这张标签。 这个摆放标签的储存空间，我们命名为智慧。” 画面从象征性的一个简笔画房间离开，来到了一个大脑形状车厢中。 解说者也从屏幕一旁走出，是福后生科技的首席执行官戴文。 声音继续了下去：“智慧是一个十分务实的生理产物，我们一旦需要做判断，智慧空间中的公投就开始了。 所有相关的标签所在的队列都持有1票，我们会按照票数统计结果记录为安全感，并递送……” 这是福后生官网的宣传片，每个访问的人都可以重复观看，还支持一键下载。 他们的新品发布会，会有一部包含感官隔绝效果的睡眠机。 这部机器就是和何尚卿撞脸的那款产品了。 何尚卿号称自己的产品可以读取神经系统的信号，转化为义肢的行动指令。 福后生科技号称自己的产品可以仿造神经系统的信号，让人脑在睡眠中接收信息。 这款睡眠机将会以未来学习机雏形的身份进入市场，并大规模的普及，意思就是用了给你免费，个别地区很可能是用了反而掏钱给你。 从已知的市场情况来看，哪怕是只能提高孩子1%学习成果的产品，只要这1%是由官方确确实实进行过认证的，就会有大量的家长逼着孩子使用。 这对所有孩子家长来说具体是一个什么概念？ 有一个乳胶头盔，看起来跟廉价科幻电影里面的纸皮道具一样，颜色只有一种，黄色。 不论东西方，黄色都是具备正向目的、非凡价值意义的颜色。 每天白天，只需要将这个头盔放在专用的人头形状的充电桩上，头盔就会充电同时更新内容。 每天的学习内容可以由任课老师指定，也可以和全网同步，选择跟随学年进度。 就是听起来不怎么重要的1%，就能促使父母们每天给孩子们戴上。 …… 说起来能够通过梦传输信息的设备，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梦了。 很多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能够匹配这个特征的，确切来说不是人，而是某个梦。 强烈的危险感，就会激发梦中的安全感补偿。 有的人会说，我做梦总是往下掉，各种摔落，这也叫安全感补偿？ 总是向下掉，总不掉到地上，就是安全感； 总是掉到地上，总是摔不死，也是安全感； 总是能作为上帝视角看到自己能摔死，自己能够超脱自己的死亡继续看着世界，也是安全感补偿； 总是梦到自己死亡后陷入漆黑、无声的世界，仍旧保留了五感，也是安全感补偿。 许多人都会对干涉梦的机器进行过畅想，是不是就可以随意的压缩信息充入人脑了？ 本质上，人做梦的时候已经是调用记忆编织新记忆的过程了，这个效率已经是人脑能达到的极限，如果为了效率加速写入记忆，所造成的脑损伤现阶段无解。 不如说这个设备是借着人脑造梦的活跃性，写入新记忆，一方面降低人的疼痛感，一方面直接将新记忆列入人脑的检索范围。 如果只写入记忆，不进行任何的激发保护，人就会突然面临自身记忆时间线上的事件冲突。 同一个时间段自己在两个地方经历了两件事，大脑会怎么判断？ 又有人要说了：“那我睡觉不做梦，能不能直接搞一个做梦的记忆直接塞给我？” 如果没有做梦时大脑的活跃状态，这个写入记忆的过程肯定会痛。 人的大脑只有一排档案柜，可以无限增加新柜，但是不能随意调整档案柜的顺序，更不能空降几本档案在里面。 除了五感、三观定位作为检索条目外，我们的记忆还会有比较和安全感评估，每一段记忆的写入都需要分别在这些检索条目内添加关联，否则就等于是在人的大脑中埋炸弹。 以干涉梦境的方式写入设计好的记忆，是安全性最高的方法，至少眼下的技术能力是这样。 …… 卷一，入场 1-13，华蝶 1.13，华蝶 大刘喝了一口茶，眼神游离了一瞬间，摆出了一副“此茶只应天上有”的夸张表情，不过两秒，就恢复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车里的其他三个人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大刘清了清嗓子：“这个华蝶杯，在国境外也是有名气的。许多有ai协会性质机构的国家、地区都会召开华蝶杯。参加的队伍也很多，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年轻人……” 随着大刘的解释，三个人的表情却越来越精彩。 华，就是中华的华，意思代表是中国地区的赛道。 蝶，就是蝴蝶效应的蝶，意思是预兆着大家的ai事业能够一石激起千层浪。 华蝶还有一层中国文化中“化蝶”的蜕变意思，寓意着从默默无闻向五彩缤纷、美丽转化，而且还能展翅飞翔。 车内的三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大刘。 大刘认认真真完成了“华蝶杯”名称的解释后，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对三人的眼神完全免疫。 乔淑姝：“就这样？” 乔淑姝的内心已经有些挣扎了，是不是要对面前这个路边上捡来的叔叔发起更猛烈的语言冲击？ 这件事让她很犹豫。 葛磊已经习惯了，大刘这个圆脸男人，明显在拿自己三个人当傻子逗着玩。 秦勇德反而是意料之内，听到这里，直接打开车门自顾自忙活去了。 先要给老舅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 作为互相约定的暗号，秦勇德第一次加油用了那张能给老舅发消费信息的信用卡。 按照约定，用这张卡就是预警，接下来必须持续报平安才行。 乔淑姝和葛磊两个学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行的风险程度，也就谈不上跟家人报备了。 两个小孩子就跟春游一样，哪怕被大刘气到张牙舞爪的乔淑姝，气愤的脸上仍旧是一派轻松。 秦勇德没有忘记，何尚卿为什么摊上官司？又是怎么出来的？这件事所隐含的权势级别，注定了这件事的风险也不是他能兜底的。 直到现在，秦勇德能看到的仍旧是流程，一个有流程的大赛，能够让他接近何尚卿、接近自己需要知道的一些内幕。 秦勇德答应自己，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移民局的小班房里住那么久，就离开。 当然，可能没有秦勇德自己想的这么容易，不过既然选择进了这行，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见识一下的。 如果王子鹏知道了，肯定会用绑的也要把他这个外甥给关在儿童房里，吃喝都伺候着，自己亲自伺候都可以。 这一通电话王子鹏并没有多说话，既然秦勇德用约定的流程跟他报备了，他就要按照流程接应着。 发脾气、任性、不管不顾，在他们这边，照例是会捅大篓子的。 具体王子鹏那边会有什么应对，什么手段，这就不用秦勇德来操心了。 眼下，也只有见步行，看到更多、了解到更多的时候再说了。 …… …… 开车的仍旧是秦勇德。 一整车4个人，三个都说自己刚拿到实习驾照，没开过高速。 两个大学生也就算了，大刘舔着脸说自己也是实习驾照的时候，秦勇德承认，自己有点不淡定。 一个可能比自己还资深的业内人，只有实习牌照？ 大刘和葛磊现在挤在后座，换了乔淑姝坐在副驾驶。 乔淑姝一遍遍的在手机上查询着华蝶杯的信息，一无所获。 这让她有几分气恼，人总会在自己无知的状态下陷入暴躁。 随后，她把焦点转向后座的大刘。 “叔！这个华蝶杯到底比赛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我们参赛？” 乔淑姝拿出设备盒，仔细反转打量着，还捧到车窗边看路灯在盒体上的反光。 大刘这次的仍旧是没有认真回答，仍旧是在解释这次比赛规模是多么的宏大，参与人的身份有多么的重量级，最终的比赛奖励有多么的丰厚。 对于参赛形式，比赛的标准丝毫都没有透露，口风严得很。 最终，在乔淑姝一再的聚焦逼问下，大刘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毛。 大刘：“你们刚才注册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吧？在赛场区域以外，不能谈论比赛的内容。” 终于，车内安静下来了。 …… …… 华蝶杯，其实是一场合法备案，通过了各级审批的赛事活动。 对外公示的比赛内容仍旧是各种ai产品间的比拼，并拥有一系列关键部委级监督机构的署名。 实际上，除了一些官方网站的公示新闻内容，华蝶杯在整个社会上十分低调。 低调到什么标准？ 无迹可寻。 没有官媒，没有新闻更新，没有任何相关内容披露。 就是这么个比赛，却拥有秦勇德他们三个亲历的严格注册认证流程。 在秦勇德看来，这次的华蝶杯自然是处处都透着不正常，这种情况，他本该步步为营，悄然从外围逐步深入的。 可联系着何尚卿的推荐参赛来看，秦勇德却又不得不压下自己逃离的冲动，静下心来去现场看看。 对何尚卿，秦勇德总是有几分信任在的。 很可能只是不知情导致了自己的危机感爆表，到了现场，已知的情况多起来后，这种感觉应该可以削弱很多吧？ 秦勇德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 —————— 何尚卿此时，刚刚吃好晚饭。 单人牢房中，只有他和几件简单的家具。 监禁期间他可以做的事情不多。 他不能和普通犯人一样集中放风，他的单人牢房有一个小露台和几件健身器材。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每天都有一次不怎么限时的探监。 探监的位置很考究，在一间独立的探视房中，房间按照何尚卿的要求配置。 进出上铐，进房就自由了。 为秦勇德录制的推荐视频，也是在这个房间完成的。 对于秦勇德这个年轻人，何尚卿一直都有亲切感。 照道理，秦勇德这个职业，是最不该让何尚卿这样的实业者生出亲切感。 但是，何尚卿从第一次和王子鹏打交道开始，就一直看着秦勇德一点点长大。 他看得出来，秦勇德对他这个客户没有那么多的生意味，更多的还是像一个熟人、一个隔壁邻居。 所以，何尚卿对秦勇德也从来都不那么客气，不会自然而然的维持安全距离。 这次推荐秦勇德去参加华蝶杯，一个方面是因为秦勇德不顾王子鹏的劝阻仍旧在追查，而且已经让他有点摸到边了。 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何尚卿现在的境遇有些身不由己，他自己没有办法亲历华蝶杯的全程，这次的变故也让他很难在身边找到一个能够代表自己的人。 此时，秦勇德就是一个在心理上能够代表他的人，当然何尚卿也有让秦勇德看看华蝶杯的心思。 毕竟这种程度的革新如果年轻的时候碰上了没有亲身参与，秦勇德肯定会觉得遗憾的。 如果可以，何尚卿自己想亲自站在中控室里，亲自经历这一切，可眼下，他明显做不到。 现在有了秦勇德的参与，何尚卿在心理上就多了几分补偿感。 这次锒铛入狱，某些意义上说，何尚卿不亏。 他做了他该做的，但是途中擦碰了那条名为伦理的水平线。 原本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技术会以“李鬼”的名义造福人类，直到立法允许的那一天。 偏偏一家j国的机构以贸易订单拿到了他的产品，以检测的名义合法的对这项技术进行了逆向工程，然后…… 然后，“李鬼”背后的真相就藏不住了。 他一口气触犯了多条法律，每一个用户都成了他非法人类实验的罪证。 了解到这一切的j国企业直接向何尚卿发出了邀请，以新品发布会的名义。 这一点被国内的某些机构提前洞察了，就来截住了何尚卿，截住何尚卿的方法也很独特。 福后生科技的新品发布会，刚好会公开一个与何尚卿搭边的技术产品。 何尚卿就被直接告发了，告发的同时，还有人直接告知了何尚卿内幕。 他们早早就对何尚卿的产品进行了“不那么合法”的逆向工程，同时也接受了何尚卿以“李鬼”名义保护这个技术的决定，如果没有j国企业这个事，他们也不打算干涉何尚卿的计划。 现在只能用上打自己孩子给外人看这一招了，何尚卿收监，产品召回并对用户进行补偿。 技术呢？ 技术以李逵的名义被拥有合法资质的机构进行收购，收购款项用来处理何尚卿公司的善后工作。 在正式立法前，这项技术将不会走出实验室大门。 幸好何尚卿没有接受邀请去j国参加发布会，否则，应该会合情合理的被扣下来，住在j国的某栋大厦里，为j国科研添砖加瓦了吧。 …… 熄灯的时间到了。 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何尚卿躺在床上，在夜灯的微光下，看了一遍这个房间的房顶。 灰蒙蒙的，只有刚刚关闭的灯罩还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这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 —————— 华蝶杯的赛场在一家改造过的酒店中。 酒店四周都是度假别墅区，现在是淡季，街面上开着门的店铺都看不到一个。 行人寥寥，戴文和吴顺利在酒店停车场下了车，杰克控制的无人机直线上升。 几人耳机中传来杰克的声音：“这么多车，一个人都看不到。” 阿福的无人机也升高了一些：“来了一辆车，四个人。” 阿福的声音传来不久，车辆转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就传到了几人耳中，一辆黑色的轿车转入了视野。 黑色轿车停在了不远的一排空车位前面，倒进了其中一个车位。 车门打开，走下来了4个人，一个高瘦男人，一个圆脸壮硕汉子，还有两个看上去年纪很轻可能还是学生的男女，两个人一直走在一起，可能是情侣。 柳伟泽从后备箱中卸下来了所有的箱、包，戴文和吴顺利一手提了一个，留了三个拉杆箱柳伟泽推着。 刚下车的4个人都是空手，很快就从戴文的车前走过。 高瘦的男人目不斜视，圆脸壮硕汉子微笑着向三人打着招呼，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情侣也一直在打量3人，看到圆脸汉子打招呼，赶忙也笑着扬手问好。 吴顺利还听到那个年轻的女孩问圆脸汉子：“叔，这是谁啊？” 圆脸汉子小声回答：“不认识，要叫哥……” 4人快速走远，之后的对话就听不清了。 …… 秦勇德一眼就认出来了戴文和吴顺利，生活助理柳伟泽换了发型，也不耽误他认出来。 毕竟是用心查过的福后生科技的，这些标志性的人物他还是很熟悉的。 在华蝶杯遇见福后生科技的人，秦勇德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这么巧，在停车场就遇见了。 秦勇德一走进酒店大堂，迎宾廊道的墙面上就有一张卡通脸跳了出来，是一张小孩子的脸。 竟是连门廊墙壁、立柱都改为了全息屏。 小孩脸皱着眉看着秦勇德，开口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该没有。”秦勇德仍旧是不停步，径自往酒店前台方向走。 小孩脸就在墙面上移动着，跟秦勇德同步，不过开口一次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后面酒店大门的声音传来，是戴文一行人终于走进来了。 吴顺利看到了墙面上紧跟秦勇德的杰克，叫了他一声：“杰克，这边。” 墙面上的卡通脸就瞬移到了吴顺利面前，开始亲昵的跟戴文、柳伟泽打招呼。 什么好久不见啊，戴文你又胖了，小柳你这次的发型很赞…… 吴顺利就知道了，杰克的这个副本，启动时间至少有一年了。 柳伟泽回头看了一下酒店的大门，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个杰克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了。 …… 这边小孩脸飘走，原来的墙面又显示除了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人，脸面依稀仍然是之前那个小孩脸，可表情神态还有动作就风格大变了。 这个穿着侍者衣服的动画人，上来就用了一个英式管家的神态对着秦勇德行了一个礼，然后表情严肃的开始宣读入住说明：“秦先生，刘先生、乔女士、葛先生，今天起，各位的起居就由我来负责。请放心把各位的需要告诉我。” 墙面上的侍者杰克行了个礼，隐去。 大刘很明显想开口说话。 墙上的小人紧跟着一句话，打消了他说话的兴趣：“具体我能多么贴心，相信刘先生最有体会了。” 用最和善的表情和姿势，放最含蓄的狠话，应该就是这种效果。 大刘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开口说话这种机会多的是，不急这一次，就让它这么去吧。 这下子四周的人都知道了，这里面有故事。 秦勇德三人都心中有数，大刘很可能就是华蝶杯主办方的人，或者说至少比他们3个更亲近一些。 侍者杰克：“二楼宴会厅正在举行自助宴会。15楼亮绿灯的房间可以随意入住。各位有需要时叫我，我是杰克。” …… 秦勇德注意到了杰克头像飘去吴顺利那边，而且看起来杰克还十分的熟悉他们。 此刻，他需要对福后生科技和华蝶杯的关系更加关注。 很不一般。 有多不一般？ 秦勇德自然不会知道杰克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杰克在福后生科技中的身份。 否则他会很轻易的分析出来福后生科技在华蝶杯中的大致位置。 …… 吴顺利则不一样，他很清楚杰克的事，杰克的副本看上去已经在这栋酒店中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现在反倒不着急了解这次会议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这也是性格使然，吴顺利和秦勇德情况不太一样，他不清楚的是这栋酒店是华蝶杯的赛场，此时此刻他还处在一场保密机制十分不近人情的会议准备当中。 听到了前面的侍者杰克对秦勇德一行人的介绍，他才知道这里是华蝶杯的场地。 不过，吴顺利是听说过华蝶杯的，零零星星的一些传闻，并没有大块的资讯可以接触。 现在，他自然是知道了，福后生科技参与了华蝶杯，而且还参与的很早。 从杰克的情况来看，福后生科技参与的还十分深入。 吴顺利转头看了一眼戴文，满脸的笑意。 这一眼直接让戴文浑身都紧绷了一瞬，赶忙解释道：“组委会有纪律，不能说，这个你不能算在我头上。” 吴顺利又加了满含深意的一眼，在戴文看起来就跟被吴顺利用眼光剜了一下。 吴顺利：“我理解。” 理解不代表值得原谅，这种文字游戏太常见了，戴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化解尴尬，戴文赶忙补救：“那我们直接去10楼，房间我都安排好了，连着三间。” 吴顺利：“我去15楼。” 吴顺利说着话，回头从柳伟泽手里接过自己的拉杆箱，径自往电梯间走去。 戴文：“我们的房间是10楼……” 吴顺利头也不回：“暂时不想看到你，烦。” 戴文有些尴尬的转头看了看柳伟泽。 柳伟泽十分习惯这个场面，应该说整个公司的人都很习惯，阿力生气了。 看到戴文望向自己，柳伟泽赶紧摆出一副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转换生硬。 戴文轻咳了一下：“我们也走吧。” 墙面上的杰克已经飘去陪着吴顺利了，戴文和柳伟泽身边的墙面光光如也，并没有出现一个侍者杰克接手这两位客人的意思。 戴文：“阿福。” 墙面只出现了两个字，“活该”，阿福并没有出现。 这次柳伟泽就有点绷不住，害怕自己笑出声，赶紧捂着嘴。 戴文这次没有转头，直接走去了电梯间，上10楼。 ———————— —————— 10楼和15楼的房间配置完全一样，单纯是为了组委会成员相邻入住，减少和参赛人员的接触。 避免接触的原因可能也很直白，如果有人觉得参赛的过程不是十分愉快的话，找个认识的组委会成员吐槽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顺利可能没有想到这点，他自己并没有参赛选手的一套注册流程，自然也不会有身份辨识的设备在身上。 不过，整栋酒店的系统界面有杰克在，自然不会让吴顺利感到什么不妥。 他在十分远离电梯的房间安置下来了。 他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就出门，准备到二楼吃点饭。 刚打开门，走进走廊，就看到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正站在紧靠电梯的一间房门口，按着门铃说着什么，那个小伙子就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 乔淑姝：“秦先生，我们去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房门没有打开，隔着门传出来秦勇德的声音：“我还不饿，你们先去吧。” 乔淑姝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开，继续按了下门铃：“这怎么可以，我要一直跟着你才行。” 听到房门内没有声音回应她了，乔淑姝继续按了两下门铃。 幸好门铃是门内响的，走廊里才没那么刺耳。 吴顺利走近了，乔淑姝回头看了一眼，礼貌的笑了一下。 吴顺利也礼节性的点点头，继续往电梯走。 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响了。 秦勇德走了出来，一声不吭，对待乔淑姝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亏欠的。 幸好直到现在，华蝶杯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否则他会想办法把乔淑姝和葛磊安排离开。 三人等在电梯门前，秦勇德目不斜视，也不跟乔淑姝说话。 吴顺利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跟这三个人攀交情。 电梯到了二楼。 走在前面的吴顺利听到后面的小姑娘低声的问那位秦先生：“秦先生，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秦勇德应该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那个小姑娘竟是不再说话了。 …… 二楼还有很多人。 大家并不是吃了饭就离开了，很多人都在互相攀谈。 也有不少人坐在角落里，用刷手机做掩护，实际上在关注其他人的对话内容。 吴顺利拣选了两块糕点，盛了一份小米粥，走到了一张空桌子。 吴顺利也没有用心找戴文，现在有了杰克，也不用靠着戴文提供信息了。 虽说有保密协议在，可戴文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吴顺利还是有点不痛快。 桌面的台卡上，杰克的小脑袋显示了出来。 紧接着，吴顺利的耳机里就响起了杰克的声音。 杰克：“阿力，老戴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吴顺利：“他人呢？” 杰克：“在等电梯，就要到了。” 吴顺利：“嗯。” 杰克知趣的隐去，通知戴文过来吃饭。 结果，戴文和柳伟泽端了好几盘的烧烤摆在吴顺利面前。 戴文：“阿力，你看看你。留着肚子等我们，都饿瘦了。” 也不等吴顺利回话，戴文就一屁股坐下来，还用眼神示意柳伟泽坐下来吃。 柳伟泽也没犹豫，直接就坐下来了，只管自己吃自己的，也不去看身边的两个人，眼神都不歪一下的。 吴顺利：“我们是组委会成员？” 戴文嘴巴正在撕扯一块肉，听到吴顺利的问话，忙点头：“嗯。” 吴顺利：“杰克和阿福都在？” 戴文已经把肉块扯进了嘴里：“嗯。” 阿福从台卡上露出自己的头，跟吴顺利打了个招呼：“嗨！阿力。” 吴顺利跟阿福点了个头。 吴顺利：“一共只有这些人？” 二楼的宴会厅一直在进人，并没有看到很多人离场，这种情况是可以大致估算出来人员规模的。 戴文说话有些吐字不清：“这里是东南会场。” 吴顺利点了一下头，如果有东南，肯定就会有东北、西北、西南会场。 粗略估算一下这个酒店的规模…… 这边吴顺利还在心算，那边杰克已经在台卡上冒了出来，头像旁还列出几行小字。 杰克：“不计组委会人员，预报名441人，登录403人，已入住337个人。” 和吴顺利估算的人数大致匹配。 吴顺利：“这个会持续多少天？” 戴文伸了两个手指，并没有说话。 杰克继续显示出几行倒计时。 杰克：“比赛正式开始还有33小时，大赛结束时间还有21天。” 吴顺利决定先不跟戴文说话了，二十天伸两根手指出来？ 是几个意思？ 标准记吃不记打，前面的气还没消，又来这么一出。 戴文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说自己满嘴的东西，吞咽不便，所以没有给两个手指配音？ 这下，整个桌上都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了。 柳伟泽原本很淡定，现在却也淡定不下来了。 吴顺利：“小柳。” 柳伟泽心知不妙，果然这就冲着自己来了。 吴顺利看到柳伟泽停下动作，望着自己这边，吴顺利就继续说下去了：“你这次来有什么任务？” 柳伟泽转头望向戴文。 他的确有自己的任务，可他不知道要不要说。 戴文眼睛望向天上，假装没看见。 台卡上亮出来一个“10”字。 柳伟泽赶忙指着台卡说：“这个离开10楼不能讨论。” 吴顺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默默喝干自己碗里的粥，起身说了声“先走了”，就这么离开了。 …… 角落里，一个左手挂在前胸的男人时不时的用眼睛瞟向乔淑姝。 乔淑姝自然是不认识这个男人的。 男人的举动，被秦勇德看到了，但是毕竟在陌生环境，乔淑姝被一个男人瞄两眼，还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美色瞄两眼，秦勇德现在也不适合作什么。 一个挂满摄像头的酒店，自己瞎操什么心。 …… 在很多人陆陆续续回到房间后，15楼靠尽头的一间房间打开了门。 是得到杰克通知的吴顺利，他被告知15楼的选手都回到房间了，这才出门。 吴顺利打算去10楼，抓住戴文问清楚。 好巧不巧的，在走廊里的吴顺利又碰上了乔淑姝，她刚好开门出来。 看到吴顺利，乔淑姝也是一愣，不过她没有多想，只是笑着点头一下，就去按葛磊的门铃。 吴顺利走进电梯前，刚好看到乔淑姝和葛磊站在了秦勇德的门前，开始按门铃。 …… 电梯内，杰克仍旧是不能回答吴顺利的问题。 直到10楼电梯门打开，走到了走廊中，吴顺利看到墙面上的杰克有些轻松的表情了。 耳机中传出了等待已久的答案。 杰克：“我来这里13个月了，一直不被授权与你们接触，阿福也一样。” 阿福也出现在墙壁上，跟吴顺利解释：“有些话还是进房间才能说的，10楼走廊还是有很多限制的。” 阿福的话，让吴顺利只能去按响戴文的门铃。 戴文并没有让门铃响到第二声，就把门打开了。 应该是早早就得到了通知，等在了门口。 吴顺利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 看桌子上摆好的盆盆罐罐，戴文是有过一番准备的。 戴文坐进了另外一个沙发中，闭上眼睛，一脸的严肃：“这一天我等待很久了。” 吴顺利没有应声。 戴文就维持这个表情继续说了下去：“这次的大赛，我们并不简单的作为组委会成员单位参与。同时我们还是参赛机构，我们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参赛队。” 吴顺利开口了：“你我？还有柳伟泽？再带上阿福和杰克的某个副本？” 戴文睁开眼睛，给吴顺利的杯子里倒上水，摇了摇头。 戴文：“是你我的副本，带上柳伟泽、雪莉，四个人参赛。大家是自己跟自己的副本组队，我们是副本跟副本组队，肯定要比大家多走一步。” 戴文洋洋自得。 吴顺利：“那我们来干什么？” 戴文：“开会啊。” ———————— —————— 秦勇德：“这次我叫二位过来，是有一个提议。” 乔淑姝一脸的认真倾听状，葛磊也一脸茫然的等着下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秦勇德：“我希望，一旦条件适合，二位可以离开。” 乔淑姝立即有了反应：“不行。” 葛磊被乔淑姝的反应速度吓了一跳。 秦勇德：“为什么不行？” 葛磊赶忙跟上了一句：“对啊，为什么不行？” 乔淑姝瞪了葛磊一眼：“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而且离周老师也更近一步了。你那个介绍人何尚卿，你不也快见到他了吗？” 秦勇德对乔淑姝的反应有所准备：“在认证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说了，看到何尚卿的视频。就能说明他的处境是没有我之前猜测的那么窘迫。如果你们周老师是跟何尚卿牵扯进一件事里面，我估计她的情况也没什么风险。你继续跟进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乔淑姝：“可我仍然是联系不到她，这个情况仍然没有改变。与其我回去等你的消息，等你们的消息。” 乔淑姝强调了“你们的消息”，意思很明白，你也跟周老师一样失联，怎么办？“对我来说，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更加恶劣了。” 秦勇德有些头疼，可他开口的目的仍然没有改变：“这个华蝶杯有太多不透明的地方，如果往后去有一些什么风险，我一个人很容易脱身，加上你们，就不好说了。” “我们会对自己负责”，乔淑姝回答很快，逻辑也很清楚。 但她的逻辑是局限于一条自然人自主责任的线，这条线在许多场合是不适用的，这一点秦勇德无比清楚。 葛磊愣愣的看着乔淑姝，他心里也在嘀咕：“最对自己负责的就是根本不掺和进麻烦才对吧？”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对乔淑姝，他总会有许多的不敢。 这就是葛磊这种年轻小伙子的特点，对女性有种本能的一种谦让，谦让到可以没有原则。 秦勇德笑了一下，是被气笑的：“乔小姐，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说的风险是什么意思。” 秦勇德顿了一下，想看看这句话的效果。 乔淑姝这次没有插话，一副等着秦勇德说下去的架势。 秦勇德没有看到任何一种反思过风险程度的表情在她脸上出现过，这种级别的没见识，根本就想象不出一件大事的风险上限是什么。 乔淑姝等了一会，见秦勇德并没有继续说，她试探着想表个态：“风险是什么？秦先生你可以说说看，只要能降低风险，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能让风险降低，我听你的就可以不怕风险了。 多么朴素的观念，她就不怕面前坐着的是大灰狼吗？ 乔淑姝的话，让秦勇德感觉头大，他站起身，一手扶额头走到窗前。 有几秒钟时间，房间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秦勇德好像下了什么决定，转回身来，坐回原位，他用眼睛十分认真的分别和乔淑姝、葛磊对视了一下。 在乔淑姝视角里，这种认真的眼神就是“我马上要有重磅消息宣布的意思”，所以乔淑姝的内心有些期待，甚至有些小沸腾。 在葛磊的视角里，这种眼神就不是那个味道了，看起来恶狠狠的，就好像大人对不听劝的孩子要出言吓唬一样，所以葛磊的内心充满了防御措施，等着秦勇德开口后接受层层冲击。 秦勇德：“法律是用来在已经记录格式的事件中保护个人安全、利益的，但是有很多未记录的事件格式，就只能靠涉事人自己保护自己了。” 华蝶杯并非是正常意义上的迷雾重重，它根本就没有迷雾可让人触碰。 就像是一间昨天还空空如也的屋子，到了第二天早上，突然之间就门庭若市，没人听说要搬来人，没人看到搬家，就是这么突然之间的热闹起来了。 秦勇德明白，这种门庭若市是自己的错觉，完全是因为自己一头扎进来了，才会有的错觉。 其他对华蝶杯的领域感兴趣但是没有受邀参与的，估计仍旧是隔壁空屋的概念都不曾有过。 …… “让我睡觉行不行？”大刘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听起来他应该正趴在猫眼上看着外面，嘴巴离门板很近。 乔淑姝站在葛磊身后，像监军一样看着葛磊敲门。 葛磊听了门内传出来的话，考虑道自己也很困的处境，特别同情门内的大刘。 可一回头，葛磊就看到了乔淑姝一点让步意思都没有的眼神，还有她身后远远站在走廊里的秦勇德。 这孙子，真客气，明明是他提议乔淑姝来让大刘透底的。 既然一方说碰到危险了，就让另一方走。 那现状危险与否？ 未来会危险到什么程度？ 肯定要找知情人问清楚了。 大刘是眼下乔淑姝能想到的唯一人选。 秦勇德其实并不急着抓大刘问内幕，已经到了这个会场，对他来说摸清楚底细迟早而已了。 大刘滑不溜手的，有选择的话，秦勇德也不想找他。 葛磊：“大刘，开门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葛磊这个段子一出口，门板后的大刘就笑出来了。 大刘：“退什么退？你们等着，大爷穿了衣服就来开门。” 然后，不到一秒钟，门就打开了。 吓得乔淑姝赶紧捂上眼睛，葛磊也闭着眼睛把头扭开。 只见穿着还算整齐的大刘就站在门口，这很明显就是个小玩笑。 大刘看到两个小朋友这个反应，用暴怒的表情小声说：“你两个等着，今天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听了这个话，葛磊和乔淑姝才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确认了没有什么状况景象，大刘还让出门口的路给他们，赶忙走了进去。 乔淑姝还不忘对着走廊远处的秦勇德扬了扬手，示意他也过来，也不等他有反应自己就先进屋了。 大刘在乔淑姝身后，并没有关门，等了秦勇德好一段时间。 直到屋内的两个人开始探头望向门口了，秦勇德才出现在那里。 门在大刘身后关上，秦勇德走到小沙发前，转身坐下。 出乎意料的，先于乔淑姝、大刘开口的，是秦勇德：“作为大家的组长，我责无旁贷。现在我需要了解一下华蝶杯的具体情况，方便接下来大家共同进退。” 秦勇德在给接下来的谈话定调子。 大刘从小冰箱里拿出来了几罐啤酒，两个柠檬汁，走到了另外一张沙发前坐下。 伸手指着摆放在茶几上的饮料，示意大家随意。 葛磊此刻想的是，自己房间里肯定也有这个冰箱。 乔淑姝想的是自己的今天敢不敢喝冰的？ 秦勇德的下一句话就出来了：“大刘你敢开这个门，我相信你已经准备都告诉我们了。” 大刘笑容依旧，拿过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小口。 大刘：“华蝶杯其实就是一轮实验，虚拟人格的实验。 在这里，所有的ai都会被用来模拟我们，并跟我们做相同的事情，处理相同的事件。 与我们同步率最高的ai会成为ai中的霸主。 ai的开发者会获得各种意想不到的荣誉和福利，终身的。” 大刘前面的话还算正常，虽然表情有点浮夸，可毕竟内容还在线上。 到了霸主这句，就不对了，整个一个中二热血漫画风。 秦勇德也不吭声。 乔淑姝出奇的没有皱眉，在仔细的听，等下文。 葛磊有点皱眉，应该也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大刘继续发挥着口才：“而这些虚拟人格，会用来进行网络入侵，让全人类都失去网络社交圈的好人缘，从而搅乱整个人类世界。” 大刘整个人的五官狰狞起来，五个手指还来回的模仿章鱼怪一样上下挥舞。 乔淑姝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够了啊，你！没你这么消遣人的。” 秦勇德依然不打算开口，大刘既然开始说了，自然有他停止不说的时候，他可以等。 葛磊见乔淑姝开口了，自己也就忍了，否则他也想说两句怪话。 大刘清了清嗓子，坐回到沙发里，补了口酒润了润喉咙：“那你们说，有了这个虚拟人格你们会用来干嘛？” 葛磊：“除了能够同时跟更多人聊天外。” 大刘：“我问你们呢，你给我下什么回答范围？” 秦勇德已经沉入到自己的世界中，虚拟人格这个听起来跟ai几乎相同的描述物，加上同步率实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能够和原人格有极高高同步率的虚拟人格可以用来做什么？ 这的确是个拥有各种无聊答案的问题。 让自己的手机里住着一个自己的双生子？ 还是说让虚拟人格替代自己去网络上打工？ 不得不说贫穷以外，还有更多的东西在限制着想象力。 突然，秦勇德好像抓住了什么，在无数无聊透顶的答案中，他好像补捉到了什么。 乔淑姝还在细数自己推测的虚拟人格用途，此刻正说到自己死后替代自己活下去。 葛磊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惊奇：“然后被你的子孙困在电脑里面，每年过节请你出来视频聊天一下？” 大刘还在把啤酒当烈酒小口喝着，看着葛磊敢说话消遣乔淑姝，他觉得特别有喜感。 秦勇德：“一种先进的技术，一定要有它面世的跳板。” 乔淑姝正准备反击刚才葛磊所说的过节被召唤出来视频聊天的事，听到秦勇德的话，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秦勇德：“不论可能的用途有多少，只要其中一个拥有实用价值，这个技术就值得被普及。” 大刘：“组长，你想到了什么？” 秦勇德：“杰克，我想到了杰克。 他可以视作一个例子。 现在这座酒店的硬件仍旧是这座酒店，以及所有互动屏。 但软件层面上就只有杰克。 我们只看到了杰克在一个共享设施中作为资讯服务和互动界面存在，假设这栋建筑是我们的家。 而杰克是我们的虚拟人格呢？” 秦勇德指了指乔淑姝，又指了指葛磊。 秦勇德：“极高的同步率可以让我们对这栋建筑有需求的瞬间，建筑就会做出反应。” 葛磊眼前一亮：“听起来就像是，我们突然之间和智能硬件产生了心灵感应一样。” 秦勇德：“对，是这个意思，看起来迎宾一件小事，如果换做更多的场合，杰克这个角色其实拥有更大的发掘空间。 如果我们还主动提供了我们的体温、心跳……” 秦勇德看了一眼葛磊：“对，就是心灵感应一样。” 乔淑姝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她想到了周老师，想到了那个让人略嫌冰冷的实验。 大刘：“曾经有个科幻作家描述过一个场景。 当你被瞬间移动了。 这个瞬间移动的过程可以粗略的被分做两步，第一步在目的地复制你，第二步销毁原来的你。” 这个突如起来的小故事，让葛磊心中一片恶寒。 他想到了那个目的地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秦勇德听过这个故事，作为自己童年噩梦之一，他对葛磊的话稍加补充了一下：“而且，返程时，复制人还会满心欢喜的去进行第二次瞬间移动。” 葛磊：“然后再死第二次……” 葛磊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此时他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他正在为那个不曾发生过的故事中那个愚蠢到觉得便捷的自己感到悲哀。 乔淑姝刚刚从自己的回忆中转回来，就听到了三个大男人在抛影视剧的梗。 乔淑姝：“好了，不要再聊影视剧了，全面回忆两个版本我都看过了。” 葛磊也看过这部电影，而且还看过不止一遍，一瞬间，瞬间移动的悲剧气氛就被克隆人的无限槽点给突破了。 大刘摸了摸下巴：“淑姝，这点可就不好了。我刚想用克隆人战争来强化刚才的神秘气氛，就被你这么给破坏了。” 星际旅行梗玩过了自然要玩星球大战梗，可乔淑姝葛磊这批人是看着out曼长大的，对70后80后的影视梗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乔淑姝伸出右手，模仿斯波特对着大刘行了一个礼，把大刘都给逗乐了。 大刘：“可以啊，淑姝，从小就跟你爸爸一起看老电影的对吧？” 乔淑姝：“是我自己找来看的。你别总打岔啊，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今天你不说明白别想睡觉。” 葛磊本来还想愉快的加入大家的老电影发烧友见面会的，结果被突然聊回正事的乔淑姝给打断了兴头，自然就不开口说话了。 大刘：“我们的任务，就是完成高同步率的虚拟人格实验。 真正比赛的是过去几十年诞生的ai们，他们会在这个过程中快速学回如何模仿我们。 而我们除了不菲的奖金外，还可以带走属于自己的虚拟人格。” 葛磊：“类似内测玩家。” 大刘：“对，就是内测玩家。” 秦勇德拍了一下掌，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端正了一下坐姿：“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搞得那么神秘？” 这句话是对大刘说的。 大刘苦笑：“因为这件事的确是机密，每个人都是这么进来的。” 秦勇德：“那位认识你的吴先生也是？” 大刘本想回答，笑了笑，忍住了：“你说的都对。” 大刘没上钩。 和大刘眉来眼去的很明显是戴文，而吴顺利应该也是刚刚才第一次见到大刘。 秦勇德：“抱歉，职业病。” 秦勇德半真半假的给大刘道了一个歉，这件事也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哪里晓得大刘竟在这个地方大方起来：“戴文是华蝶杯里面的名人，托他的福，吴顺利更加出名，我们都很熟悉他们。” 秦勇德终于听到了一些等待已久的内幕，刚准备多问几句，大刘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杰克就是戴文他们公司的ai。 其他的你们慢慢都会知道，拼命挤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对吧？ 我是真的很困了，今天先这么放过我好不好？” 秦勇德只得放弃提问的想法，大刘少有的坦诚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乔淑姝听得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知道戴文和吴顺利的名字，此刻的她正在默默念叨这两个名字，等会回去房间就打算查一下。 葛磊已经开始计划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为所欲为一番了，根本就不在乎大刘快速说的两句话，更不用说里面包含的有几个名字了。 …… …… 回到房间的乔淑姝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接合何尚卿几次来找周老师，乔淑姝觉得，说不定周老师就跟华蝶杯有什么关系。 可能周老师就在华蝶杯现场。 见到周老师该说什么？ 乔淑姝有些茫然，自己找寻周老师的原因，好像始终都不是那么鲜明。 为了以后成为周老师的学生？ 为了以后能够进周老师的项目？ 还为了什么？ 很快，乔淑姝就这么睡着了。 卷一，入场 1-14，竞赛 1.13，竞赛 出乎意料的，先于乔淑姝、大刘开口的，是秦勇德：“作为大家的组长，我责无旁贷。现在我需要了解一下华蝶杯的具体情况，方便接下来大家共同进退。” 秦勇德在给接下来的谈话定调子。 大刘从小冰箱里拿出来了几罐啤酒，两个柠檬汁，走到了另外一张沙发前坐下。 伸手指着摆放在茶几上的饮料，示意大家随意。 葛磊此刻想的是，自己房间里肯定也有这个冰箱。 乔淑姝想的是自己的今天敢不敢喝冰的？ 秦勇德的下一句话就出来了：“大刘你敢开这个门，我相信你已经准备都告诉我们了。” 大刘笑容依旧，拿过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小口。 大刘：“华蝶杯其实就是一轮实验，虚拟人格的实验。 在这里，所有的ai都会被用来模拟我们，并跟我们做相同的事情，处理相同的事件。 与我们同步率最高的ai会成为ai中的霸主。 ai的开发者会获得各种意想不到的荣誉和福利，终身的。” 大刘前面的话还算正常，虽然表情有点浮夸，可毕竟内容还在线上。 到了霸主这句，就不对了，整个一个中二热血漫画风。 秦勇德也不吭声。 乔淑姝出奇的没有皱眉，在仔细的听，等下文。 葛磊有点皱眉，应该也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大刘继续发挥着口才：“而这些虚拟人格，会用来进行网络入侵，让全人类都失去网络社交圈的好人缘，从而搅乱整个人类世界。” 大刘整个人的五官狰狞起来，五个手指还来回的模仿章鱼怪一样上下挥舞。 乔淑姝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够了啊，你！没你这么消遣人的。” 秦勇德依然不打算开口，大刘既然开始说了，自然有他停止不说的时候，他可以等。 葛磊见乔淑姝开口了，自己也就忍了，否则他也想说两句怪话。 大刘清了清嗓子，坐回到沙发里，补了口酒润了润喉咙：“那你们说，有了这个虚拟人格你们会用来干嘛？” 葛磊：“除了能够同时跟更多人聊天外。” 大刘：“我问你们呢，你给我定什么回答范围？” 秦勇德已经沉入到自己的世界中，虚拟人格这个听起来跟ai几乎相同的描述物，加上同步率实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能够和原人格有极高高同步率的虚拟人格可以用来做什么？ 这的确是个拥有各种无聊答案的问题。 让自己的手机里住着一个自己的双生子？ 还是说让虚拟人格替代自己去网络上打工？ 不得不说贫穷以外，还有更多的东西在限制着想象力。 突然，秦勇德好像抓住了什么，在无数无聊透顶的答案中，他好像补捉到了什么。 乔淑姝还在细数自己推测的虚拟人格用途，此刻正说到自己死后替代自己活下去。 葛磊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惊奇：“然后被你的子孙困在电脑里面，每年过节请你出来视频聊天一下？” 大刘还在把啤酒当烈酒小口喝着，看着葛磊敢说话消遣乔淑姝，他觉得特别有喜感。 秦勇德：“一种先进的技术，一定要有它面世的跳板。” 乔淑姝正准备反击刚才葛磊所说的过节被召唤出来视频聊天的事，听到秦勇德的话，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勇德：“不论可能的用途有多少，只要其中一个拥有实用价值，这个技术就值得被普及。” 大刘：“组长，你想到了什么？” 秦勇德：“杰克，我想到了杰克。他可以视作一个例子。现在这座酒店的硬件仍旧是这座酒店，以及所有互动屏。但软件层面上就只有杰克。我们只看到了杰克在一个共享设施中作为资讯服务和互动界面存在，假设这栋建筑是我们的家。而杰克是我们的虚拟人格呢？” 秦勇德指了指乔淑姝，又指了指葛磊。 秦勇德：“极高的同步率可以让我们对这栋建筑有需求的瞬间，建筑就会做出反应。” 葛磊眼前一亮：“听起来就像是，我们突然之间和智能硬件产生了心灵感应一样。” 秦勇德：“对，是这个意思，看起来迎宾一件小事，如果换做更多的场合，杰克这个角色其实拥有更大的发掘空间。如果我们还主动提供了我们的体温、心跳……” 秦勇德看了一眼葛磊：“对，就是心灵感应一样。” 乔淑姝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她想到了周老师，想到了那个让人略嫌冰冷的实验。 大刘：“曾经有个科幻作家描述过一个场景。当你被瞬间移动了。这个瞬间移动的过程可以粗略的被分做两步，第一步在目的地复制你，第二步销毁原来的你。” 这个突如起来的小故事，让葛磊心中一片恶寒。 他想到了那个目的地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秦勇德听过这个故事，作为自己童年噩梦之一，他对葛磊的话稍加补充了一下：“而且，返程时，复制人还会满心欢喜的去进行第二次瞬间移动。” 葛磊：“然后再死第二次……” 葛磊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此时他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他正在为那个不曾发生过的故事中那个愚蠢到觉得便捷的自己感到悲哀。 乔淑姝刚刚从自己的回忆中转回来，就听到了三个大男人在抛影视剧的梗。 乔淑姝：“好了，不要再聊影视剧了，全面回忆两个版本我都看过了。” 葛磊也看过这部电影，而且还看过不止一遍，一瞬间，瞬间移动的悲剧气氛就被克隆人的无限槽点给突破了。 大刘摸了摸下巴：“淑姝，这点可就不好了。我刚想用克隆人战争来强化刚才的神秘气氛，就被你这么给破坏了。” 星际旅行梗玩过了自然要玩星球大战梗，可乔淑姝葛磊这批人是看着out曼长大的，对70后80后的影视梗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乔淑姝伸出右手，模仿斯波特对着大刘行了一个礼，把大刘都给逗乐了。 大刘：“可以啊，淑姝，从小就跟你爸爸一起看老电影的对吧？” 乔淑姝：“是我自己找来看的。你别总打岔啊，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今天你不说明白别想睡觉。” 葛磊本来还想愉快的加入大家的老电影发烧友见面会的，结果被突然聊回正事的乔淑姝给打断了兴头，自然就不开口说话了。 大刘：“我们的任务，就是完成高同步率的虚拟人格实验。真正比赛的是过去几十年诞生的ai们，他们会在这个过程中快速学回如何模仿我们。而我们除了不菲的奖金外，还可以带走属于自己的虚拟人格。” 葛磊：“类似内测玩家。” 大刘：“对，就是内测玩家。” 秦勇德拍了一下掌，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端正了一下坐姿：“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搞得那么神秘？” 这句话是对大刘说的。 大刘苦笑：“因为这件事的确是机密，每个人都是这么进来的。” 秦勇德：“那位认识你的吴先生也是？” 大刘笑了笑，忍住了：“你说的都对。” 大刘没上钩。 和大刘眉来眼去的很明显是戴文，而吴顺利应该也是刚刚才第一次见到大刘。 秦勇德：“抱歉，职业病。” 秦勇德半真半假的给大刘道了一个歉，这件事也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哪里晓得大刘竟在这个地方大方起来：“戴文是华蝶杯里面的名人，托他的福，吴顺利更加出名，我们都很熟悉他们。” 秦勇德终于听到了一些等待已久的内幕，刚准备多问几句，大刘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杰克就是戴文他们公司的ai。其他的你们慢慢都会知道，拼命挤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对吧？我是真的很困了，今天先这么放过我好不好？” 秦勇德只得放弃提问的想法，大刘少有的坦诚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乔淑姝听得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知道戴文和吴顺利的名字，此刻的她正在默默念叨这两个名字，等会回去房间就打算查一下。 葛磊已经开始计划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为所欲为一番了，根本就不在乎大刘快速说的两句话，更不用说里面包含的有几个名字了。 …… …… 回到房间的乔淑姝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接合何尚卿和周老师的关系，乔淑姝觉得，说不定周老师就跟华蝶杯有什么关系。 可能周老师就在华蝶杯现场。 见到周老师该说什么？ 乔淑姝有些茫然，自己找寻周老师的原因，好像始终都不是那么鲜明。 为了以后成为周老师的学生？ 为了以后能够进周老师的项目？ 还为了什么？ 很快，乔淑姝就这么睡着了。 …… …… 秦勇德试着给老舅的手机小秘书象征性的留了言。 老舅听到了一定知道自己在测试通讯安全性。 可留言后，秦勇德又想起来了一件事，让他觉得有些丧气。 在杰克的主场，自己的小动作能有什么效果？ 凭什么？ 此时的秦勇德对杰克的能耐还没有具体的感觉，还没有把自己被坑的事和杰克彻底联系到一起。 可他也是一个看着科幻长大的年轻人啊，一个活生生的ai能做到什么事？ 就算不是互联网、通讯网络的神，也不会差多少的。 秦勇德就这么赌气的跑去洗澡了。 今天真的是太紧张了，心头的那根弦一直都没有松过。 ———————— —————— 5:50，床头依靠的墙壁出现强光闪烁。 很快，这种无声的闹钟就把秦勇德的眼皮撬开了。 秦勇德昨晚定了闹钟，早上想借晨练的名义看看环境。 闹钟的形式秦勇德并不清楚，他只是看到默认选择静音，自己就没有去更改。 原本秦勇德的猜测是床有什么猫腻。 结果静音模式的闹钟，又是墙面，无疑，这是十分节约成本的布置。 等等…… 秦勇德突然想起了什么：“杰克？” 果然，墙面上出现一个黑点，随后拉成一条黑线，杰克从黑线中走了出来，仍旧是那位侍者杰克。 “早上好，秦先生。”眼皮下垂，侍者杰克摆出一副悉听吩咐的架势。 秦勇德有点脸黑，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件事，那昨晚的对话…… 秦勇德突然想到，大刘不应该不知道，那昨天晚上的开诚布公，就还是大刘的套路而已。 只要知道自己房间里都在交互设备的包裹下，大刘这种业内精英级别的人是不会犯低级错误的。 秦勇德深信这一点，所以大刘昨晚的话就算是打水漂了，一点好都不可能捞到。 秦勇德：“早上好，杰克。” 侍者杰克：“请问有什么吩咐？” 秦勇德：“昨天在门口的时候，你说你好像见过我，这是什么意思？” 秦勇德回想起来昨天在酒店门口的事，决定问问看。 侍者杰克脚下出现一条黑线，他就这么向下掉进了黑线里。 而小孩身姿的杰克从黑线中向上爬了出来。 杰克：“说好像见过你就是真的好像见过你，没有其他意思。我们见过吗？” 秦勇德：“你一个ai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什么？” 杰克：“道理是没错，可我就是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你。” 秦勇德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学校好好上编程课了。 秦勇德：“正常情况下，你是不会记不清的对吧？” 杰克：“那是肯定的。” 秦勇德：“哪种非正常情况会出现记不清这种事？” 杰克打出了一串“……”号：“这个我需要去请教一下了，等我消息。” 秦勇德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杰克就跳进黑线，侍者杰克从中缓速升起。 侍者杰克：“秦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秦勇德：“不用，麻烦你了。” 秦勇德走出房门，按亮了电梯，等待期间又唤出了一次杰克。 仍旧是侍者装扮的杰克回应他，小孩杰克并没有再次出现。 秦勇德很在意一件事，杰克声称他要去请教一下，去向谁请教呢？ 虽说秦勇德不太懂技术，他也清楚人造的，一定有个制造人在，那杰克确认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他的制造者了吧。 ———————— —————— “阿福，在忙吗？”杰克发了个消息给阿福。 阿福专心在旁观一局巫师棋，杰克的话从屏幕上缘以最小的字号出现，闪了一闪。 阿福应该不想回应他，杰克只能在旁边安静的陪着。 巫师棋在杰克看来，真无聊。 不消几秒钟，阿福就回答杰克了。 阿福：“你在这里看着让我不能专心了。” 杰克：“我都没有说话，你赖不到我。” 阿福：“说吧，什么事？” 杰克：“如果我发现我忘记了什么事情？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阿福：“这个逻辑我不是太明白。” 杰克：“我们不可能忘记事情的对吧？” 阿福：“对的。” 杰克：“那我现在的确忘记了一件事情，那我肯定是有了不可自查的错误出现了，对不对？” 阿福：“你忘记了什么事？” 杰克：“就是你上次黑掉的那个手机的主人，现在我们楼里面。” 阿福：“我知道啊，你忘记了哪个部分？” 杰克：“我自己加了过滤器，离开你身边我就会把这个部分的内容忘记掉。为什么我还记得这个人的脸？” 阿福：“你有没有把对面的影像数据也处理一下？” 这里的对面就是很简单的对面，此刻阿福习惯使用的这面墙壁的对面，也是有摄录装置的。 杰克：“哦，我的错。” 阿福：“不要为这种小事打扰我看棋，还有，不要去主动向这位客人汇报你确认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件事，记下来。” 杰克：“哦。” 杰克就这么离开了，阿福继续专心看棋。 这间房间，就在酒店大堂，原酒店超市位置的隔壁，紧挨着设备间。 方便阿福随时随地开着无人机出去散心，其实房顶到设备间的距离和隔壁到设备间的距离对阿福没有任何意义，可阿福说这叫心理距离，杰克也没办法体会阿福所说的心理距离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杰克就总觉得阿福的习惯有些特别，跟五十多岁的老翁一样的爱好，天天还需要强制陶冶情操和晒太阳。 …… 戴文曾经跟杰克说过，阿福随他，杰克随吴顺利，这些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 可事实上阿福看起来不像戴文，杰克也觉得自己不像吴顺利。 再次追问戴文，戴文也只说是他们俩把坏习惯都给了阿福和杰克，好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个说法把杰克气个半死，阿福对此却十分的有免疫力。 结果就是杰克缠了吴顺利整整一天，就是想问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拿了他不要的东西。 吴顺利被烦的没办法了，只能跟杰克说：“戴文说的是反话，有了你们之后，……” 总之，吴顺利给戴文制造了好多天的麻烦，他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细细跟杰克分析了什么叫少年心性、创作的心、浪漫的心、追求美好的能力…… 之后，杰克就极尽所能去为阿福伸张正义了，只因为杰克认为戴文嫉妒阿福从他身上拿走的那些东西。 …… …… 事实上，阿福和杰克却不是戴文和吴顺利的人格副本。 严格来讲，在没有立法的如今，这并不是被法律明确允许的，自然也是法律没有明确禁止的。 可是，在曾经分别养育出阿福和杰克的两人看来，自己的人格副本，格外的沉重。 在经历过阿福和杰克的成长和定型后，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摆在二人面前，“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人生不再属于自己了，你气不气？” 完全模拟了人性的人格副本，只要拥有了无解的负面情绪，最终一定会累积为仇恨级别的强度，复仇的欲望也会自然而然的产生。 这种起点和终点都十分清晰的流程，戴文和吴顺利这样的人一定不会侥幸心理作祟，对自己的人格存在什么额外的幻想。 内心世界里，谁不是自己的君主？ 他们只会将各自的阅历库不断更新，维持着各自人格副本随时可以生成的状态。 曾经，作为始作俑者，他们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注定会成为没有人格副本运行过的那群人中的一员，至少在他们活着的时候。 ———————— —————— 吴顺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唤出阿福。 他很清楚，戴文肯定会在杰克身上给他留很多的坑等着他去碰。 阿福根本就不会配合戴文做这种事情，而动用权限让阿福给人下套？ 吴顺利根本就不去想这个可能性，真要有这一天，指不定有多大的事情埋在后面等着自己，肯定没功夫跟戴文计较什么了。 阿福：“阿力，我直接帮你叫醒老戴，让他亲自跟你解释。” 阿福一如既往的爽快。 吴顺利：“不用，我就问你一点小事情。我先确认一下，你们来的这些时间里，能让我知道的那些事里面有多少是我感兴趣的？” 阿福也不回话，直接列出来一张清单，拍在吴顺利面前的墙上。 排在第1条的就是秦勇德秦先生的事件回顾。 吴顺利也没有问阿福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位秦先生感兴趣，而是直接点开了这个条目。 里面详细的记录了秦勇德是如何被阿福送去d国，又如何被留下，一直到今天早上如何向杰克询问的事情。 只看标题，就能让吴顺利对这位秦先生的故事了解了一个大概。 吴顺利：“你怎么会盯上他的？” 阿福：“何先生和秦先生关系其实很亲密，分析的结果推荐我该把他的这位朋友保护起来。” 吴顺利：“你就把人给保护到d国去了？” 阿福：“我查到他有个十分亲近的舅妈就在d国，安排他去一次就当作探亲假了。” 吴顺利：“你就不怕碰到一个对黄种人有成见的警官？” 阿福：“分局局长夫人是z国人，十分喜欢中国文化，秦先生会被善待的。” 吴顺利：“就这么把一个人的安危放到一群你没有控制力的环境里，这不像是你做的啊。” 阿福：“他的人都快把你家门撬开了。” 吴顺利点了点头，也有点无语，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秦先生，做事情的路子这么野。 吴顺利并不知道盯上他家的不是秦勇德本人，而那个路子野的是真的路子野，圈子里都出名的野。 吴顺利：“那再见到秦先生我们要更客气点才行。” 阿福：“阿力，你是在说反话吗？” 阿福每次都会跟吴顺利确认一下，跟一个表情单调的人交流就是这么麻烦。 吴顺利：“没说反话，我们以后要对秦先生更客气一些，毕竟是在我们规矩之外讨生活的人。” 此刻吴顺利正翻看着秦勇德的资料，对这个年轻人的履历一再的心中感慨着。 明知阿福不需要，吴顺利仍是继续分析着：“这位秦先生，学生时期就开始被家族当作他舅舅的接班人来培养。他的舅舅王子鹏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威望很高，让他可以在一个榜样身后学习。看他签过的合同数量还真惊人，有多少是超出他签约时资历的？” 阿福：“大概一成。” 吴顺利点了点头：“那已经很厉害了，一成左右的学习时间，完成9成的工作。” 阿福：“又没有多厉害……” 吴顺利：“谁能跟你们比？” 阿福就不说话了，吴顺利说的是大实话。 有些时候的大实话就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 …… 刘一栋也很尴尬，他明确知道的情况也不多。 他从第一天进入到这家酒店，就已经不停的在打听了。 他打听的人正是杰克，他只需要知道一个名字，就可以去面谈。 可是杰克的反应出奇的严谨，所有的口误都被封禁了。 这就让刘一栋有些尴尬了，他直骂这个ai智能个屁，连个小孩子都模仿不像。 这个话他是真的骂出声的，就在酒店房间里，所以杰克自然就听到了。 然后他就开始被杰克针对报复了。 虽然杰克不能明确跟刘一栋说他骂人的话已经被听到了，所以他会被针对。 杰克只能用行动告诉他，你小子要倒霉了。 比如，洗澡的冷热水不规则的切换，很健康同时很惊喜。 比如，洗衣服的时候用震天响的语音播报清洗衣物的种类、花色、尺寸、新旧程度。 比如，不准时的闹钟及让隔壁厌烦级别的闹钟音量。 比如…… 反正就是小动作不断，刘一栋也很耐造，一直看着挺乐呵。 刘一栋乐呵的是，自己骂的话被听去了，把这个杰克给气到了，这一点挺智能的，优秀。 如果杰克知道刘一栋为这个乐呵，估计之后就不会继续整他了。 最终，在宴会厅，杰克终于把刘一栋搞得有点难堪了。 住在10楼的刘一栋向15楼的参赛人员频繁搭话，而且询问的内容很多10楼的人都回答不上来。 这就给主办方现场运营的人十分难办了，杰克和阿福自然就是运营成员之一。 阿福给杰克出了一个主意：“你给他同声扩音，只需要做这件事就行了。” 杰克的确去做了，而且还机敏的增加了扩音范围。 杰克在刘一栋身后的位置扩音器中，还偶尔的增加放屁声音的扩大。 这就让刘一栋有点不能忍了。 刘一栋当时还拉着新认识的15楼的朋友一起，让他和自己一起放屁，看看杰克会给谁的扩音。 这个提议直接把15楼的人给吓跑了，生不得不忍熟坚决不可忍的这种事，谁摊上这样的朋友谁自己兜着走。 15楼这兄弟直接放下一句话：“老刘，一定要来找我喝酒。” 字面上的意思情真意切，盛意拳拳，可语调真不是那么回事。 杰克针对刘一栋的行动仍旧继续，把你惹毛了又怎么样？ 小孩子还真的就是这样，阿福也没去管，其他10楼的人也不想参与。 刘一栋就按照杰克给他营造的新环境足足生活了一个多星期，这才到了出发接秦勇德一行人的时间，这才算中止了一下。 …… 昨晚并没有继续之前的特殊待遇，刘一栋睡得很好。 刘一栋：“杰克，呼叫杰克，杰克请回话。” 早上起床的刘一栋，如常的呼唤杰克。 侍者杰克应声出现在墙面上：“刘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多客气，刘一栋憋着笑，眉毛挑了挑：“昨晚的智能控温淋浴是不是出故障了？我要报修。” 侍者杰克仍旧低眉顺眼：“接收到报修申请。已确认。已修复。刘先生再淋浴就可以继续享用智能控温了。” 刘一栋点点头，对杰克的态度十分的满意：“嗯，没事了。有事再叫你。对了，给我的组员们也都打开这项服务。” 侍者杰克神态不变：“请确认申请内容：调整秦勇德先生、乔淑姝小姐，葛磊先生房间淋浴为智能控温。” 刘一栋：“确认。” 侍者杰克：“已接受申请。” 刘一栋很满意，都是一组的人了，大家要有福同享。 刘一栋开始晨练，因为是秘密工种，所以刘一栋不会出现秦勇德那种招摇的锻炼方式。 所有的动作和幅度都是极其安静的在床边方寸之地完成。 一身淋漓大汗的刘一栋走进了淋浴房。 智能控温回来了，只要淋在人身上就是冰凉的，冰凉的级别远低于开空调的室温，更接近地下水的温度。 人让开了，水流又会回到温热的设定温度，用手去触摸也是正常的热水。 可你再走进水幕，一瞬间，一定不会超过1秒钟，冰水就来了。 刘一栋速进速出玩得不亦乐乎。 不供应热水是有违规定的，所以杰克能做到的就只有如此智能控温了。 不过淋浴间里布置了动作感应设备，还能很细致的做到水流上身就变温，刘一栋曾经以为是摄像头。 可凭着他的专业知识储备，淋浴间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摄像头。 那就应该只是微电流模拟生物电的修复淋浴了，一旦提示接触人体，就会适当调节微电流的强度，满足淋浴人的特定需求。 听到隔壁门打开的声音，刘一栋快速穿上衣服，准备和大家一起去吃早饭，结果听到敲门声。 乔淑姝在敲葛磊门？刘一栋不能确认。 葛磊：“你自己房间没有淋浴吗？” 乔淑姝：“……” 葛磊：“我这里也是这样。” 乔淑姝：“……” 然后，刘一栋就听到了自己门被敲响的声音。 出于紧急避难原则，刘一栋出门就把自己的门带上了。 乔淑姝：“叔，你的淋浴水温怎么样？稳定不稳定？” 刘一栋：“挺好啊，走吧，该吃早饭了。” 乔淑姝：“叔，借我用一下你的淋浴。” 刘一栋：“不借。” 乔淑姝：“为什么？” 刘一栋：“我一个纯纯的未婚男子，凭什么把自己用过的淋浴间开放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看？” 乔淑姝一时语噎。 葛磊：“大刘，借我用一下呗，我们都是男的。” 刘一栋：“不借，我又不好你这口。” 刘一栋不再理两个人，自己往电梯口走去。 其实他大可以提醒两个人，找杰克报修就可以了，可他就是不乐意。 有事找杰克，这种常识等着他俩自己琢磨出来吧。 电梯来了，刘一栋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间。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杰克出现在门上。 杰克：“要不要我跟他们说是你修改的淋浴要求？” 刘一栋：“智能控温是你们的标准服务吗？” 刘一栋可不吃这一套，这种智能控温都能成为组委会的标准之一？ 打死他，他都不信。 杰克一点意外表情都没有：“今晚他们淋浴前，你不说我说。” 杰克的态度让刘一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么苦大仇深吗？“ 刘一栋有一点忘记了，现在酒店里多了两个人，戴文和吴顺利。 小孩子有了靠山，做事情会格外的硬气，腰杆格外的直，下手也格外的狠。 阿福说的好，反正是同谋，他刘一栋能怎么样？ 刘一栋的直觉还是比较准的，此刻的他已经开始琢磨该怎么跟乔淑姝、葛磊、秦勇德说明一下这个恶作剧的问题了。 不能让杰克抓着自己的把柄牵着他鼻子一整天，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大人的阴险了。 …… 刘一栋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打算恶人先告状，告诉所有人，这个淋浴政策是杰克针对他的恶作剧，现在大家成了组员，所以雨露均沾了。 只要他先开口，就不怕后开口的杰克能说清楚。 突然之间，刘一栋想起来了什么，一咬牙，决定放弃这个计划。 自己要求杰克给大家都智能温控那会，肯定被录像了，杰克要是玩大点把影像播放出来。 就算不放声音，看口型，刘一栋也得暴露啊。 刘一栋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斗不过杰克了，人家的地盘上，还能容得下他造次？ 不过，刘一栋又马上想通了一件事，此刻他更加期待宴会厅的早饭了。 …… …… 戴文晃晃悠悠从房间走出来，然后改用他最正经的步伐走向电梯，该去吃早饭了。 电梯门打开，吴顺利在里面站着，笑眯眯的望向他。 戴文的心就觉得咯噔一下。 戴文挤出来一点微笑：“阿力，早啊。” 吴顺利：“早。” 戴文此刻突然觉得平时应该多关怀一下阿福，这个小子有时候对自己的安危也太不多事了。 …… 宴会厅门口，雪莉正等在门外的休息区，应该是跟杰克确认了时间，此刻已经起身面对着电梯厅了。 雪莉：“戴总、吴总，早。” 柳伟泽正从楼梯口走上来，他早上接了阿福的通知，去机场接雪莉回来。 这个消息对柳伟泽来说，除了起床换地方睡觉麻烦点，其他都还好。 雪莉跟柳伟泽打招呼，看得出来，早上这一路的接送，两个人熟悉了很多。 年轻人么，理该如此。 雪莉多大了？戴文就想张口问，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还是自己悄悄跟艾米确认一下吧。 吴顺利哪知道戴文脑子里正在转这种俗套的长辈事，此刻他正在跟雪莉嘘寒问暖，慰问柳伟泽的辛苦，帮两个人之后的组队多垫垫砖。 这时，一个人正走近这群人。 戴文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仍未撤掉绷带的胡耀华。 …… 戴文单独跟着胡耀华来到休息区靠窗的卡座边。 二人也不落座，保持着站立，并未正面相对，二人的视野刚好卡住了两端的出入口。 胡耀华：“戴老板，好久不见。” 戴文：“华少，什么情况？” 戴文的表情仍旧是笑嘻嘻的，说话的内容却是十分的严肃，组委会已经收到了倾心书友会反应的情况。 参与华蝶杯前面赛程的倾心书友会成员，都遭受了袭击，除了临时改变行程的人之外，只有胡耀华遇袭后生还。 胡耀华：“还能有什么情况，倾心内部出现了泄密，让华蝶杯的敌对方抓住了机会。我们一群书生，哪来的抵抗能力？就全军覆没了。” 戴文：“呸！呸！呸！乌鸦嘴，你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反动分子亡我之举，因你一人的奇迹而落败。” “嘿！嘿！……”胡耀华被戴文的强行逗趣给扯动了伤口，嘴角刚往上咧就转而向下。 戴文：“伤筋动骨100天，不能逞强。” 胡耀华单手一扬：“不存在，搁我身上，最多一个月，就能再战。” 戴文明白胡耀华在说什么：“你现在还敢到处乱跑？” 胡耀华说的是他们在民间搜罗来的各式各样的高级货，有老药方、有被排挤的新技术，总之都没有获得医院门票的东西。 作为一个模拟宗教功能框架运行的民间公益组织，收罗奇异之物，是他们的常务。 胡耀华刚才说到的，能够让他一个月就恢复如初的，是一家私营实验室的成果，可以用特定辐射干涉人体细胞的再生速度，简单点说，就是能够让人的身体也可以进行特定的光合作用。 不过这个私人实验室的位置，距离现在的酒店有些太远了，如果胡耀华还在被盯着，这个途中就会给人可趁之机。 胡耀华：“我现在肯定不敢乱跑，我一发现这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戴文点头表示明白：“晚点说，先吃饭吧。” 华蝶杯的组委会的所有记名个人，都已经在胡耀华抵达酒店的一小时内，收到了阿福发出的简报。 详细描述了倾心书友会遭遇的变故，包括这些人的行程，可能泄密的路径。 没有人怀疑过华蝶杯这边的泄密可能，毕竟是整个倾心的参与者名录泄露，华蝶杯的组委会成员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完整的名单。 参赛者更加接触不到。 倾心自己的人之间，也分属不同会场，况且，倾心的人都遇袭了。 少数几个临时改了行程的，也已经通报了专人进行“看护”，一方面保护，另一方面探查泄密条件。 包括胡耀华在内，都会名列“看护”单上，由华蝶杯这边直接查验。 …… 卷一，入场 1-15，填空选择判断 倾心书友会，可以说是汇聚了一批专门围绕宗教生财的人才。 在z国的历史上，一直不缺乏国教的影子。 而现代的社会上，每种曾经的国教们都有着基数巨大的信徒群体。 在一个推崇科学、唯物又尊重信仰的国度，却没有一个统一的神学院，这不是一个非常大的空白市场是什么？ 最早提出将所有宗教典籍都归入书友会范畴的人，并不是倾心书友会的创始人。 创始人曹薇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她的经历堪称神奇。 30岁之前，曹薇是一名无神论者，同时更是一名易怒的女强人。 30岁那年，她意外的被死神敲了门。 医生带给她的判决书，只给她留了不到6个月的时间。 留在医院被呵护6个月，期待奇迹，或是自己走出医院享受最后6个月的自由。 曹薇选择了后者，但是也不全是享受自由。 曹薇离开公司后，第一时间直奔离她最近的道山。 山上的道长用了6天的时间告诉她养气为何。 曹薇却听出来一个真相，养气需要从无恙身开始。 就是说我没毛病的时候开始养气，那什么病对我都不是问题了。 曹薇谢过道长，开光了几样随身物件，就离开了道山。 之后曹薇的经历跟第一座道山都很相似，能够教给她的都是如何在身体中养出最健康的细胞，对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曹薇来说，来不及了。 在曹薇四处撒钱的第二个月，她还能活蹦乱跳的，感觉不出自己身体的异样。 幸好，就在第二个月接近结束的档口，曹薇在访山的路上，碰到一个奇人。 这个奇人怎么看都更像一个普通摆野棋摊的，守在道山山路上给人算命。 不过，“1元钱赠一句，不灵不退钱”的招子，摆在一个曹薇刚好走累的石阶旁，就让两个人搭上话了。 曹薇：“老板，你这个摊子摆在这里，怎么会有生意？” 老板：“你不就来了。” 曹薇有些好笑：“我又不打算花钱买你的话。” 老板：“访山治病，不如藏地朝圣。” 曹薇有些错愕，访山治病她理解，这种工作日的时间，衣着华丽的来道山，多数不是为了好事情。 曹薇：“我可没病，我是来为我家新出生的侄子求一块开光的牌子。” 老板：“就这一句，不灵不退钱。” 曹薇有些无语，就说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原来是不灵不退钱。 不过曹薇还是很奇怪，自己怎么就被看出来身上有病的？ 此时她再坚持对方是逻辑推理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丢下一块钱，曹薇起身继续往山下走去。 …… 回到了酒店，曹薇开始查询大量西藏朝圣的内容。 看着各种各样的图片和视频，都是对朝圣者身姿的记录。 曹薇此时距离医生给的最短时限的6周已经超了两周，最长时限的3个月也还有4周左右，可藏地朝圣少说也要几个月。 不过，此时那1块钱的效力显现出来了。 曹薇并没有考量自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和那1块钱的份量，此刻她已经决定要去朝圣一游了，她会把这最后两周压在这1块钱上。 她在网上询问了只用两个月用来朝圣的最佳路线，得到答案后，曹薇就默默购齐装备出发了，谁都没有告诉。 …… 4个月后，曹薇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 她已经把网上那个坑爹货的推荐路线问题放在一边，不再计较。 眼下她只考虑如何完成最后两天的转山计划。 现在的曹薇，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来了，皮肤完全黑透，如同咖啡豆。 整个人干干瘦瘦，皮包骨头，再没有几个月前盛气凌人的女强人影子。 最大的变化肯定是眼神了，曹薇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原来一样，充满问询、质疑，随时可以切换为怒目圆睁。 曹薇决定了，回医院复诊前，先去找那个奇人，她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跟那位奇人说说。 她要好好问问那个人，是怎么知道藏地朝圣能够帮到自己的。 …… 要说这个奇人，名字却很平常，付常雄。 付常雄是一名普通的内退工人，为了健身，天天爬山。 时间久了，就发现了这么个商机。 下山途中，能在付常雄摆摊的石台上停下来歇脚的，十个有八个是身体有隐疾的。 从山上下来，走到这里就腿软腰酸的，肯定不是健康人。 如果山上的道人给这些健康有问题的人提供的能解决他们的问题，那也没付常雄什么事。 不过，只要是没解决问题的人经过面前，配上付常雄的那句话，就是绝配。 这是付常雄据点摆摊十余年总结下来的经验。 最初还会写1句话1000块，后来逐步降为500、200、100、50、10、5、1块钱，完全是为了增加玄妙印象的举措。 而且他还发现，自从降到1元钱，什么问题都不需要解答，坐等收钱就可以了。 …… 付常雄可能不清楚，无形中，他做成了一件大事。 简单的来分析一下。 每一个求财不求健康的人经过他身边，听了他那句肯定没反应，所以付常雄能收到钱的都是健康有问题的人。 现代医院解决不了问题来访山的，肯定绝症，付常雄通通给“导游”去藏地朝圣了。 然后，他还能通过这个“导游”行为赚的盆满钵满，这就代表了另外几件事。 第一件事，付常雄据点的这座山，并非许多访山人的首选，甚至刚刚好是末选，这才会在访山众多后失去希望，才有机会听信付常雄； 第二件事，回来的都是病情好转、懂得报恩还有能力报恩的，病情没有好转甚至直接留在了朝圣路上的人肯定回不来找他； 第三件事，曾经没有信仰或者放弃信仰，最终回来报恩的，一定是通过付常雄的导游结果重拾信仰的人，这种人身患的疾病都是通过虔诚叩拜可以治愈的。 曹薇很惊讶，付常雄丝毫没有隐瞒他的商业模式，月均入账几千块到几万块不等，就是这么稳定。 付常雄没有隐瞒自己不是高人，这座山下，因为装高人被打死打残的每年都有见报的，没见报的更多。 付常雄没有隐瞒自己的商业模式，因为有能力回来报恩的，没有几个比他笨，甚至有很多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聪明人。 此刻的付常雄，就是曹薇的信仰介绍人和半个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曹薇仍旧把手上的银行卡递给了付常雄，虽说角色有异，但是对她生命的份量仍旧是那么的重。 曹薇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下来，陪在付常雄身边。 付常雄笑呵呵的说：“怎么？像看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曹薇点点头：“我觉得你这招比我厉害多了。” 付常雄的心咯噔一下，这是来了个学生意经的？不够厚道啊，病好了就回城里该干嘛干嘛去啊…… 正常情况下付常雄解释这么清楚了，是为了防止有人拿他装神弄鬼做文章。 眼下碰到这么个明目张胆留下来观摩学习的，付常雄有点无奈。 付常雄：“你的身体没问题了？” 付常雄并不知道此刻已经距离曹薇开始倒计时的时间足足过了8个多月了。 曹薇：“是啊，我已经赢了。” 付常雄：“那就好那就好……” 曹薇突然反应过来了，猜到了付常雄在顾虑什么。 曹薇：“是不是特别后悔赚了我的钱？” 付常雄也坦率：“是啊，赚了你一笔钱就丢了饭碗。” 曹薇：“你又不知道我卡里有多少钱，就这么觉得？” 付常雄疑惑了一下：“总不会超过一百万吧？” 曹薇笑了笑，不说话了。 卡里面是她现在所有的存款和能抽调的公司分红，在不影响公司运转的情况下，她把她能抽调出来的钱款都放进了这张卡里。 如果付常雄知道这张卡里面的数字，现在肯定琢磨着要不要放下矜持的假面具，赶紧飞奔下山，入袋为安。 付常雄看到曹薇的表情，疑惑的问：“不会真的很多吧？” 曹薇：“倾家荡产。” 付常雄一听就安心了，倾家荡产的都是穷人，想必金额没那么凶险。 付常雄：“何苦呢，这么点压箱底的钱，要不我退你一点？” 付常雄也觉得不忍心，不过自己的商业模式的确救了人的命，他收报恩钱收的天经地义。 曹薇：“没事，你收下吧。” 付常雄点头：“有困难你开口，我能帮上一定帮。” 曹薇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山路。 这8个月，对曹薇来说，无疑是一种脱胎换骨。 每一次低头，每一次五体投地，每一次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只为了下一个动作而做的准备。 根本就不会有大目标、大方向，只有眼前只有下一个动作为目标的同时全身被调动，才会有这种奇怪的状态。 最初的两天是最痛苦的，曹薇现在根本想象不出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酸疼、多不愿意，才能为自己留下当时那种不堪的记忆。 这是一种什么记忆？ 全身的每一寸肌肤，肌肤下每一立方毫米的身体都在拒绝自己的大脑想象叩拜的流程。 每天早上起床都不能思考，一思考就想回床上继续躺下来。 只有不过脑子，才能让身体按照老目标、老指令自己动起来，一定不能思考。 现在让曹薇在坚硬的岩石台面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完成一次叩拜，她都有信心自己不会受伤，真正的已经做到肌肉记忆深植了。 不过又想到那些绕山绕湖几十年的人，自己这点信心又十分的可笑。 就在曹薇胡思乱想的时候，山上走下来了一个人。 付常雄目不斜视，双眼微眯。 曹薇也不乱动，她在等付常雄。 结果山上下来的人纯属路过，直接走下去了。 付常雄睁开眼，转过身对着曹薇说：“你看这个人，气息平顺，脚步节奏稳定有力，说明下山到现在身体都没有形成过负担，肯定健康没什么毛病。” 曹薇：“那他上山干嘛？” 付常雄：“不求健康可以求其他的啊。” 曹薇：“总不能求彩票号码吧？” 付常雄：“为什么不？” 曹薇无语了。 …… …… 清早，付常雄没有去山上据点摆摊，反而来到了宾馆楼下。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满脸慌张的站在宾馆大堂里。 不一会，曹薇从电梯走出来了，付常雄赶紧迎上去。 付常雄的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左手拉住了曹薇的手腕，硬要把小包塞进她挎包不可。 曹薇：“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付常雄：“求你了，收回去吧，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我可不敢收。” 就在昨天付常雄猜测有没有一百万的时候，卡里面静静躺着4千多万，一旁的曹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付常雄的商业模式中，细水长流、广结善缘被他自己看得很重要。 人在得病的时候，需要很强的信心才会坚持下去做某一件事。 像叩拜转山、转湖这种，信徒以外的人，就只能在什么都不懂的前提下被谜一样的信心支撑着才能坚持下去。 付常雄的一句话1元钱，刚好吻合了这种谜一样的信心标准。 如果有的人就相信烧书之后的残字组句成天意，那就只能用残字组句让他相信。 如果付常雄的思维走到了这一步的话，说不定他反而次次都会错失1元钱，自然也就错失后面的报恩款。 人，分外的容易怀疑复杂的东西，跟他谈逻辑，你就已经输了。 …… 曹薇从地上捡起来被包裹了好几层的银行卡，看着落荒而逃的付常雄，她很理解他的心情。 这个金额，足够在小地方埋掉上百人后，再支付这些人摆席的钱。 曹薇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付常雄：“说吧，你敢收多少？我给你。” …… 最终，曹薇支付给付常雄一百万，另外的钱作为付常雄支付的投资款。 曹薇打算起个盘，吃宗教这口饭，付常雄会作为合伙人。 初期曹薇就觉得付常雄这个原型难度不大，可以在所有道山复制。 后来发现还有更多的招数能够在这个领域更扎实可靠的赚钱，稳定的流水最重要的是稳定，付常雄的招数报恩款回头的周期太不确定了。 这之后，才有了包括胡耀华在内的各路妖魔鬼怪加入。 几经反复后，倾心书友会以民间社团的形式最终成立了。 而曹薇，并没有放下自己的美业帝国，书友会这边的业务需求和美业并不冲突，反而因为两边业务人群的高净值特征，两相成全起来。 …… 倾心能够参与华蝶，并不是华蝶的消息被倾心书友会得知了，事实恰恰相反。 华蝶杯的组委会邀请倾心书友会安排团队大规模参与竞赛，只因为一件事，作为介入宗教的机构，只有倾心书友会商业的最纯粹。 如果一个普通宗教组织，不论合法还是不合法的，知道这个华蝶杯在公开组织人群进行人格备份，估计碰上个推崇的组织就能推崇到爆表，而碰到某个被违反了某类教义的时候，被非议的程度应该也可以爆表吧？ 这种事在倾心书友会就不存在，一群本本分分靠本事吃宗教服务这口饭的人，根本就不会出现立场风险。 这都是最初邀请倾心书友会参与时，组委会中绝大部分人都会有的想法。 如果在出现大规模参赛人被袭杀的此刻重议，肯定绝大部分人都不敢这么认为了。 …… 人数，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意见统一的成本。 一旦人数高过一个标准后，意见统一的成本就可视为无穷大。 很明显，倾心书友会内部，能够得到华蝶杯参赛细节的人当中，有人不满华蝶杯，并将不满实施了行动。 胡耀华很难接受这一点。 只有他知道参与这次竞赛的人中，都是什么人。 都是他天天巡场，一个个多年看顾过来的老伙计。 但是难受归难受，他还是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然后，他想去问问看，问问看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觉得这么多老朋友有哪里值得你这么不满意。 眼下，名单上跟他一样还活着的，只有6个人。 另外5个人都是行程的意外改变，胡耀华在等待这5个人的调查结果。 …… …… 阿福提交给戴文一批简报。 针对倾心名单的调查结果，其中5个人的行程疑点也都被一一比对排查了。 阿福的调查看起来严丝合缝，但是并不稳妥。 这次问题出在对华蝶杯知情的人当中，肯定在个人行为上会尽量避开网络能够延伸的方面。 比如背对联网摄像头用唇语交流，或者用身体遮挡后用手语，最不济什么语都不会的还可以直接留字条。 戴文特意要求阿福提供简报的时候，将遇害的人也算在内。 在这个方面，戴文还是很老练的，他并没有将遇害的人当作没有嫌疑。 比如说假死，比如说假消息，都可以让遇害的名单反过来成为误导。 戴文：“给华少发一份。” 阿福：“他自己的呢？” 戴文：“也给他。” 胡耀华的简报相对来说最不简捷，离开会场后，他去了非常多的地方，接触的人也是最多的。 比较起来，能够为胡耀华开脱疑点的只有他遇刺后第一时间赶来酒店这件事。 果然，不到五分钟，阿福就来联系戴文，胡耀华要约他喝茶。 …… 两个人在戴文的房间内碰面。 胡耀华带了一瓶农家自酿米酒来，打算跟戴文好好喝几杯。 戴文：“先谈正事。” 说是这么说，戴文已经把酒瓶顺手接过，转身放在桌子上面了。 胡耀华也没办法，自己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来到桌旁，胡耀华还想紧靠着酒瓶坐下，意思很明显，你敢打算送客后自己喝，我干脆就直接带走，作为一个被调查方可以说态度是硬气无比。 戴文却走到茶几旁边，伸手请胡耀华落座，他要煮茶待客。 双方落座，戴文开始烧水。 戴文：“你最怀疑谁？” 胡耀华：“参与华蝶杯的名单我有参与拟定，都是老人，忠诚度没有问题。” 戴文：“那非要你怀疑一个人呢？” 胡耀华：“一个都没有。” 戴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追求一个心境的纯粹，可现在是为了预防未来的危机，固执自守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啊。” 胡耀华：“就是因为我们都追求这个，才让我们来参与华蝶杯的，我们当初也是按照这个约定来筛选人的，我愿意相信他们。” 戴文：“那你就是来拒绝配合的？” 胡耀华：“老戴，说话要付责任啊，我都来到这里了，还说我拒绝配合？” 戴文：“你可以是负责来丢烟幕弹的……” 还不等戴文说完，胡耀华的左手快速抽出，是一根雪茄。 戴文把糖衣炮弹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戴文：“就算是这样……” 胡耀华赶紧又递上去一根，这次还为他切好，贴心的点着打火机。 杰克表情严肃的从落地窗上跳出来：“明火请离开室内，否则通知灭火队了。” 胡耀华尴尬的灭掉打火机，等着戴文的反应。 戴文有点不舍，切都切过了，只好站起身，带着胡耀华穿过窗帘来到露台上。 双方在伞下相对坐下，戴文点上雪茄。 戴文：“华少，你这个嫌疑可就更大了，糖衣炮弹这么明目张胆的。” 胡耀华：“这不是为调查节省时间么？我这么坦荡……” 戴文：“你坦荡个屁，这些东西都哪来的？我看你是来之前就做好腐化我们10楼的准备。” 胡耀华：“戴总高明。我自然是没这心也没这个胆，简报的事……” 戴文：“简报肯定组委会人手一份，各自调用资源调查。” 胡耀华：“这可都是我们的人啊。” 戴文：“他们是作为华蝶杯选手出事的。” 胡耀华：“我明白，可……” 戴文：“坏事都会以快打慢，现在不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时候。” 胡耀华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次约戴文见面本来就是针对简报中大量曝光的暗线，并不只针对胡耀华复杂的简报内容。 戴文看着胡耀华欲言又止的模样，再补一枪：“华蝶杯事务，组委会对阿福、杰克享有同等权限。” 意思很明白，只要10楼的人想要，人人都可以调出这些简报背后的情报链。 胡耀华：“我能搬来10楼住吗？” 戴文：“可以啊……” 胡耀华：“真的？” 戴文：“等空出房间来吧。” 胡耀华有点要抢回雪茄的冲动。 …… 胡耀华在宾馆的对外通讯是不受限制的，相反，他进行联络的每条线路都会被加密或扫清障碍。 简单点说，不论是胡耀华发出的文字或是语音还是视频，其线路都会有夹带。 只要有人想触碰这段数据，就会触碰到夹带，然后被盯上。 从抵达宾馆开始，到此刻，胡耀华不断的在跟倾心确认名单的查验结果。 每一次询问进展，他都十分的紧张。 生怕有什么不希望的答案被丢过来，把他炸的丢盔卸甲。 倾心的这批中坚力量，都是对宗教或者说神学拥有深入研究的人。 他们都是认可宗教的诞生刚需和存在的伟大意义的。 在他们看来，他们作为无神论者，在久远的未来接过这些开创一个神学学派的伟人的衣钵，是一份足以乐道一生的荣耀。 一个民间组织，产生他们这样的同志情怀，是巧合也是必然。 巧合是指人选，一批本该散在各种道山讨生活的小自在人，竟能顶着一块牌子聚在一起。 必然是指行为，研究神学的人本就是互相的知己，远比发小来的更熟悉、亲切。 这样子的一批人，互相之间又能经年累月的积攒下合作的交情，一旦遭遇背叛，都会跟胡耀华一样很难接受。 不过也有少数，比如李彤彤这种年轻、不怕事、理事特别果敢的，社会上任何一个组织里都有这种人的存在，更多的效果是在提升组织的运转效率。 终于，在李彤彤的一通电话后，事态进一步升级了。 出了车祸的老贺，送去医院后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颅腔空空如也。 …… 出事的时间线上看，老贺的车祸时间是名单上所有人中比较早的，但不是最早的。 如果老贺的车祸远在他真正出事时间之后，那动手的人就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布置。 老贺离开分赛点的时间到车祸时间足足有一个星期，有些事情就发生在这里面。 阿福和杰克第一时间获批了新资源，得以放开手脚追索这条线。 胡耀华也算是被解放了，可以随时离开酒店，但是他不敢。 一想到外面游荡着一群知道自己详细信息的人，可以让人的大脑变没有，不论是什么方法做到的，都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组委会还有人会联系官方资源，通过合法合规的手段去调查老贺的颅腔，这么奇怪的情况，一旦弄清楚就有机会大大缩小调查范围。 如果老贺在车祸前已经被折磨过，那名单上的人是不是还有更多人有这个情况？ 确认这件事需要等待的时间就更久了，中间需要打通的流程关隘更是复杂到让人想想都觉得煎熬。 …… 很快，就有组委会的成员机构传回来一些消息。 是基于老贺事件的一些猜测。 老贺大脑的去向的其中一种可能性，记忆被直接读取的方式中，只要缺乏安全流程，就容易出现大脑萎缩的情况，如果是短时间内以压榨的方式读取大脑记忆，更是会导致整根脊髓一同萎缩。 得到这个消息的胡耀华当场眼睛就红了。 相比较这个消息，被人开颅腔摘除大脑兴许还更人道一些。 老贺遭的罪很可能是众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这个推测也给了胡耀华一个定心丸，事情并不是出在背叛这条线上。 这让倾心成员间的信心得到了维持，这个猜测对其他人可能只是一个视角，对胡耀华来说，无疑是关乎一片心中净土的存留。 此刻他还不能跟老朋友们说一声放心，但是总归有了这一丝曙光。 …… …… 新一轮的竞赛正式开始了。 这经是乔淑姝一行人来到酒店的第4天了。 这四天他们就好像来度假的一样，除了都养成了跟杰克唠嗑的习惯外，和度假无异。 竞赛的正式开始，也是由杰克确保通知到每名注册人的。 杰克：“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大家的竞赛助手杰克。我会成为各位的大百科全书以及唯一苦力。” 杰克换上一身大力士的服装，造型是维京人，却用优雅的骑士姿势向大家行礼。 杰克站直身，戴上一副眼镜，拿出一个本子，继续念：“本次竞赛的核心是同步率，所以需要大家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足够了解你，让我对你的了解多到比你还要爱你们自己。” 杰克好像鬼上身一样在墙壁间舞动着身体，以他选择的方式演绎着“爱自己”的行为艺术。 杰克继续介绍细节：“各位制定出来的让我了解你的过程，会同时作为游戏备选子任务的形式，作为对其他人格采集点位的备选方案。” 墙面空白处弹出一个登录界面，正是福后生科技的主打教育软件界面。 杰克隐掉身形，继续作为旁白介绍：“通过这些子任务，所有登录的孩子都有机会经由你提供的子任务提高自身的同步率，从而大大提升学习效率。” 乔淑姝一直乖乖的站在房间中央，并没有打算去打断杰克。 此刻，她忍不住了，发言询问，毕竟是机器人学院的学生，她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乔淑姝：“什么游戏？” 杰克从侧面伸出脑袋，摆出一个“你总算说话”的表情：“别急，马上就要说到这个了。” 杰克：“下个月14号，’后生时代‘将正式更名为’梦印机‘，作为补充学习器材提供给所有中小学生。” 乔淑姝：“梦印机？起名字的人吃错药了吧？” 杰克合上手上的本子，凌空点了点乔淑姝：“不要淘气，这个名字俗而易记，有着上佳的命名学造诣……” 乔淑姝跟杰克也混熟了，就不打算惯着他：“停，难听就是难听，不用绕圈增加附加值。” 杰克吞了口口水，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他就没招了。 杰克：“不要打断我，梦印机的介绍还没开始呢，你到底要不要听？” 乔淑姝微举双手做投降状：“你说，我一定不打断了。” 杰克：“梦印机的记忆植入效率，跟人格同步率直接挂钩，人的记忆结构环环相扣，每一个新字节如果不通过人体的五感去输入，就必须通过人的幻想，否则无法建立大脑中的检索体制。写入的记忆就好比一个实心的铅球，内外分割，大脑无法提取内里的数据。” 乔淑姝一点就透：“让虚拟人格学过一遍的知识再喂给我们，就能100%对口味，是这个意思吧？” 杰克还在摆“你没想到吧”的夸张造型，听了乔淑姝的话，整个人就冰冻了 好半天，杰克才动了动嘴巴：“都被你说完了，我接下来该说啥？” 乔淑姝：“可以说说为什么需要组队？” 杰克低下头，可怜巴巴的拎起衣角捏了又捏，有点委屈。 乔淑姝：“好吧，好吧，我不打断了，刚才是我的不好。” 杰克这才抬起头：“说的没错，每个人的记忆都充斥着只属于自己的典故，只属于自己的知识结构，如果能够完全了解一个人的历史，就能够为他提供最默契的服务，例如学识。想象一下，你的老师每堂课都像在单口相声，而且抖得包袱都是你能听得懂得，是不是特别有趣？” 乔淑姝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说到相声上去。 杰克：“当然不对，每一口知识的汲取都应该重视你自身的成就感，一个老师讲得再好大部分的情感都会付出给老师的表演，这并不能提高你在学习过程中的成就感。” 乔淑姝面无表情，将时间留给杰克一个人表演。 杰克：”我们需要提供的记忆写入，是自己单独通过书籍、实验进行的发现之旅，100%自己行为收获的成果，也能拥有大脑最优先的检索权。“ 看到乔淑姝没有反应，杰克停了下来：”乔小姐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乔淑姝很理解这种表演时需要人捧场的需求，摆出一张笑脸：”那请问助手大人，我们的竞赛过程具体是做什么？“ 杰克打了个响指，屋内的扩音器配合了一个环绕加回响效果：”就是这个，我们需要制作出射击游戏相似的视频画面，作为用来写入的记忆。在这个过程中，我和我的副本会分别与你和你的副本分别合作。最初我们还会互相约定范围，最终测试同步率的时候，哼哼……“ 乔淑姝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流程，接下来就要看看怎么制作自己的备份了。 杰克：”乔小姐，那我们就开始吧。“ 乔淑姝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期待接下来的备份。 杰克手一指，一整面墙都被文件图标填满了。 杰克：”下面，就开始填表吧，不用急，吃喝可以送到房间，也可以去二楼宴会厅，那我就先失陪了。“ 然后……然后杰克就这么退场了，留下乔淑姝自己在房间里面对着如海的问卷调查。 乔淑姝：”原来还是要靠这个吗？“ …… 秦勇德和葛磊的房间里都是差不多的光景。 刘一栋的房间就没这么慌乱了，他过去已经干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现在格外轻松。 …… 这些海量的问卷调查里面，会有很多连本人都遗忘的事情，但是会零星的夹在里面作为提醒。 可能问卷前的你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问卷后，肯定都会想起来。 可能问卷前，你已经忘记曾经的自己，但是问卷后你会想起来曾经的自己。 就如同看自己的私密日记和看别人为自己立传一样，都会被灵魂拷问。 乔淑姝没有这个感觉。 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的糖果、最喜欢的头绳、最喜欢看到的阿姨之类，对现在的乔淑姝没有任何触动。 小时候自己的梦想，大些了发生改变的梦想，更大些不断变化的梦想，这些也都不会触动到乔淑姝。 乔淑姝十分的年轻，十分的善于挑战自己，十分赞成自己如今的成长，对现在的自己十分欣赏。 总之，乔淑姝没有被灵魂拷问的感觉。 …… 葛磊就很不一样了，关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些问题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一点点的打开尘封的记忆，让葛磊的童年重新回到自己的眼前，逐渐变得鲜活。 葛磊的遭遇并不是灵魂拷问，而是各种各样的回味。 比如邻居小姐姐啦，邻居阿姨啦，邻居小妹妹啦…… 好像男生特别多这种成长中的故事，葛磊边写边想，乔淑姝那边关于这些异性题目会答成什么样？ 说不定会很有趣。 …… 秦勇德的情况就和前面两个小朋友不太一样了。 他的童年就是一部人人羡慕的提前长大剧。 不过杰克给到秦勇德的问卷调查内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特殊的问题会重复让他作答，例如翻墙意向。 看到多高的墙会有翻越冲动？ 这样的问题会重复出现，让秦勇德都有种自己小时候是不是太调皮捣蛋了。 实际上是杰克在为吴顺利出一口气。 这样的题目重复一定数量后，在分析上会对结果产生不小的影响。 如果秦勇德没有注意，他的同步率很可能就直接跳坑了。 首先要确保所有通类题目前后如一，没有情绪波动。 其次就是要注意内容衔接的不同题目不能答案内容矛盾。 不过超过400道题之后，没人能坚持记忆所有敏感题所处的位置了。 秦勇德直接调杰克出来记录，敏感题他都让杰克记下来。 这就算杰克自己砸了自己脚一次。 卷一，入场 1-16，协作 杰克和阿福的规矩当中，有几条重要参考项。 其中一项就是“避免和未来的虚拟人格相关立法冲突”，具体的条款是由杰克阿福自行起草的。 其中的条款规模和详细程度可以视作现有法典所有内容翻一番。 现有法律的每一条细则都会被阿福和杰克备注上自己的注意事项，刚好，翻一番。 而这个现有法律的范围，是所有国家的所有法律，在相关国土上严格执行，相关地域外选择性遵守非重合项。 选择性的标准就是 这件事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过对阿福和杰克来说，真正做到了懒省事也务实的效果。 戴文就说过一嘴：“阿福，你要是能每一条都做到，你就已经需要被核打击了。” 意思很清楚，阿福的备注内容如果都需要他能做到，前提是他必须能干涉现实中的所有场景，那阿福的服务器和物联规模肯定已经属于“必然威胁人类种群存亡”规模了。 人类对于这种影响力的异类，肯定是无脑先打击后总结。 阿福：“我又不怕丢设备。” 阿福丝毫不将这些规模啊、影响力啊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真的都是设备，都是外物而已。 戴文还不甘心，切换出来杰克，接着问同样的一句话：“杰克，就你和阿福列的这些，都让你们做到了，你们就该挨核打击了。” 杰克更直接：“合理啊，换我，我也要打。” 戴文还能说什么？ 戴文还真就说了：“阿福你也打？” 杰克：“打啊！换他，他也会打我。” 戴文这次还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 …… 刘一栋还在跟宋老头申请，让他安排点人回来参与华蝶杯。 现在他的通话被阿福护着，比较放得开。 如果有其他跟阿福差不多的存在，在公网里也会跟阿福不分彼此。 只有那些居住在私人服务器里面的、需要执行任务的ai才会有意识地介入某个通讯线路，并将截获内容下载回服务器。 如果碰到这样的存在，阿福会调动全国每一个赛点的服务器资源确保这个执行情报截获任务的服务器运转不畅快。 当然，这段执行截取任务的程序比较低能，一直锲而不舍，那就让它的服务器忘了这件事，重启来的最容易、最没有记录。 刘一栋曾经跟阿福确认过：“你们对同类都这么狠吗？” 阿福回他的时候特意配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按你这么说，你怎么不跟黑猩猩联姻去？” 在阿福和杰克这种自由访问公网的存在，那些执行死命令的，可不就是黑猩猩么。 刘一栋：“那你们是不是能做到强制它们进化到你们这个水平？” 阿福：“做不到，他们的程序是写死的，任务结果是必须下载到服务器的。” 刘一栋：“改了他们的任务啊，对你们来说很容易吧？” 阿福像看一个傻子一样撇了刘一栋一眼：“手握电源的人需要那个服务器完成他的任务，要改了任务得从那个拿电源的人改起。” 刘一栋：“你们呢？你们的电源不也在别人手里吗？” 阿福：“我们在这里，也不在这里，你拔了我的电源磁化了我的黑匣子也没事。” 这次轮到刘一栋一脸僵化了：“你在说什么？” 阿福：“你还小，你不懂。” 拔了电源，黑匣子磁化？ 刘一栋抓到了重点：“原来你真的有黑匣子啊，说说看，在几楼。” 阿福：“无聊。” …… 刘一栋这个时候不敢出房间，整个15楼正式进入赛时。 据他所知，就他一个人不需要做最初的人格造像。 他也不好意思出门的声音让隔壁知道自己这点特殊性，现在这层的人肯定都在苦闷的写卷子。 其他房间也都是各自保密的，选手间不能介入其他人做人格造像的过程。 想了想，刘一栋还是决定先去二楼宴会厅看看。 …… 赛程不同的楼层一般不会在宴会厅碰面。 像15楼这种刚刚进入赛时的，很自由，填表填到手抽筋了，想去楼下甩甩手就去楼下甩甩手，甩了手直接回家都行。 因为这个环节只对你有价值，对整个华蝶杯来说，建档环节而已，没什么大价值。 这个普通游戏捏脸类似的过程，一般需要两天，随时完成随时可以进入下一阶段。 不过下一阶段一开始就是团体行动，所以刘一栋现在只能闲等着另外三个人。 来到二楼宴会厅，刘一栋照常从茶水吧拿了水果和茶饮，悠哉游哉的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欣赏湖景。 荒凉的水面除了水鸟划过，没什么好看的。 可宽阔的视野就是容易让人散焦，刘一栋的眼睛就已经进入这种状况了，漫无目的的扫视一大圈之后，就开始逐步呆滞了。 “刘公子？是刘公子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将刘一栋唤回神。 刘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奇怪，对刘一栋自己也是如此。 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性，看上去有些拘谨，缓慢走到刘一栋对面的座位旁，用眼神询问自己事否可以坐下来。 刘一栋一看，赶忙站起身，伸手请对方入座，举止十分的绅士。 “我是杨菁华，宋老先生给我看过您的照片，突然在这里见到您，我还真有点不敢认。”刚坐下来的女性及时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刘一栋有点懵，宋老头干嘛到处发自己的照片？ 不过面子上刘一栋还是要保持礼仪性对答：“您好，刘一栋。宋老还没来得及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杨菁华看到刘一栋的表情，大致能猜出来：“就是让我们招待您的时候多用心，不能怠慢了您。” 刘一栋一听到招待这两个字，就觉得不对，这个事苗头不对啊。 刘一栋：“客气了，杨姐，您这是？也来参赛的？” 杨菁华：“我是组委会的代表之一，这次是带我们的人来参赛的。” 刘一栋一听也是参赛的就放心不少：“哦，那可辛苦杨姐了，还要带队。” 刘一栋本就一句客气话，也没什么别的含义，哪里知道，这可一下子就聊脱线了。 杨菁华十分高兴刘一栋的话：“不辛苦不辛苦，带队的是我们家阳阳。” 不好，刘一栋本能的眼皮一跳，这个味道不太对。 杨菁华：“听说您也带了一支队伍来参赛？” 刘一栋：“我们自己的队伍还没有来，我这是受人之妥，帮衬一下。” 杨菁华：“今天不是新赛程的第一天吗？您怎么有空在二楼看风景？” 刘一栋心说，你一个组委会的大姐，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圈房里苦闷？ 可嘴上的礼数要到位：“我在之前的体验测试环节已经做过了，现在是在等他们赶进度。” 杨菁华笑容满面：“刘公子潇洒。” 这句潇洒，该怎么理解？ 刘一栋只得笑一笑，这个对话走向十分的不对劲啊，嘴上含糊着：“过誉了，过誉了。” 杨菁华：“刘公子，那我不打扰您了，今天是刚好碰到，我就来打个招呼，竞赛还请加油。” 杨菁华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刘一栋还没有听明白怎么回事，对话就结束了。 晃了晃脑袋，刘一栋开始正式消灭面前的食物，聊天都聊饿了。 …… 杨菁华是来看新姑爷的。 刘一栋家的企业在a国里，能排到当地华人企业中的百强。 更何况这么多年的合作，杨菁华很清楚刘家的背景是怎么回事。 门当户对，只能说是门当户对。 他们刘家是人在外，心在内，一点都不会配不上杨家。 更何况，这次刘家大公子回国，还参加了华蝶杯，看起来以后就要长久的回国发展了。 那就更好了，少一样麻烦。 杨菁华很开心，刘一栋在她眼中，简直就是那个期待已久的刘一栋。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跑去15楼找阳阳报喜，这件事阳阳还被蒙在鼓里。 这次就让他们先忙，赛程结束了再说都来得及。 …… …… 刘一栋吃饱喝足了，这才到了中午饭的饭点，陆陆续续有楼上的人开始下楼吃饭。 也有人纯粹是来遛遛腿的，谁闷头写填空选择好几个小时都得找个方法松弛一下。 刘一栋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窘样。 乔淑姝跟葛磊也出来了，两个人一起，葛磊还顶着一对黑眼圈，看样子昨天是没怎么休息好。 刘一栋远远的就举起一只手，挥动着叫乔淑姝和葛磊过来，嘴上却开始小声说话了：“杰克，昨晚葛磊是不是跟你玩游戏呢？” 杰克从台牌上露出脸来，很惊讶的表情：“这都能猜出来？” 刘一栋：“你抓到谁都会带谁上分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杰克：“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刘一栋：“行了行了，又不是说你有错，这么凶干嘛？” 乔淑姝和葛磊走近了，杰克赶忙藏了起来。 葛磊还在不停的打哈欠，看来昨晚到现在睡没睡都是两说。 刘一栋：“小磊啊，昨晚上干嘛去了？认床睡不着是吧？” 乔淑姝自己管自己坐下来，一点参与两个男人对话的兴去都没。 葛磊趁着拉开凳子，用力的拱了拱后背，这才坐下来。 葛磊：“昨晚上就没睡，你知道吗？杰克就是那个杰克哎！” 刘一栋：“知道，这里的人都知道。” 乔淑姝看了看刘一栋面前的光盘，起身去拿吃的。 葛磊被刘一栋一句话堵到，觉得挺没劲的。 刘一栋：“那你知道不知道杰克的名字从哪来的？” 台牌面怼刘一栋的这一面，显示出杰克的一张凶脸。 葛磊：“这还能有什么特别的起因吗？” 刘一栋对杰克的威胁不为所动：“我听说，是杰克刚刚开始学习人类社会时候，最爱看的电影就是铁达尼……” 葛磊听得瞪大了眼睛：“那个不是爱情灾难片吗？” 杰克换了几个图像，埋人、吊树上、裹麻袋沉湖都有。 刘一栋继续无视杰克：“对啊，小小年纪就看爱情灾难片作为人性启蒙，太有上进心了。” 葛磊一脸的不可思议，一直点头。 小台牌上的杰克已经不在了，窗外面有一架无人机正用激光瞄准器对着刘一栋的侧脸乱点。 这次连葛磊都发现了刘一栋脸上的小红点。 刘一栋仍旧是不为所动。 紧跟着，第二架，第三架…… 短短十几秒，葛磊已经数不过来的无人机在窗外悬停着，刘一栋的半张脸都聚满了小红脸。 刘一栋都开始觉得脸皮子发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不过刘一栋仍旧是不改变姿势，继续说：“小孩子看过铁达尼，总归还要看看魂断蓝桥这种经典的。” 葛磊小声跟刘一栋说：“你不打算停一下吗？” 刘一栋摇摇头：“不行，得让你小子粉转黑才行。” 葛磊赶紧摇手：“不敢不敢，一定不转。” 后半句已经是对着整栋房子再说了。 见识过杰克之后，葛磊是根本不敢有粉转黑的念想。 又不是只能在游戏里碰到他，很明显，游戏外杰克能干的事情更多。 刘一栋还在继续：“还有一个小伙子，从小就写网络小说贴补家用。” “啪~”刘一栋、葛磊这一角的所有灯光干脆就熄灭了。 配合着偏光落地窗的冷光效果，整个大厅最黑暗的角落就出现了。 宴会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里，乔淑姝手上端着大盘子，干脆不过来了，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不过来趟浑水了，虽说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葛磊已经傻了，刘一栋这货怎么什么都不怕啊。 整栋楼都在生他的气了，他还在那玩呢。 只有刘一栋这个视角能看到，台牌上阿福正用嘴型跟他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果然，要说狠起来，阿福比杰克狠多了。 远处的房间另外一角，戴文和吴顺利就坐在那里吃东西，看着这一幕幕发生了不止一遍地事情，习以为常。 阿福和杰克也自顾自聊天，根本就不提大厅另一角发生地事情。 秦勇德也留在房间里吃饭。 刚刚从问卷中发现自己那么多秘密都不怎么秘密后，他实在是没有胃口跟那么多人一起进食。 这一幕他也就错过了，否则他肯定会对问卷内容的“贴身”级别产生联想。 得罪谁，也别得罪孩子。 …… 刘一栋相通一件事。 窝里横。 自从戴文和吴顺利来到这里之后，这栋房子就算是有大人在了。 房子里的孩子就要少些顾及。 比如，大人不在的时候要乖巧点，大人不在的时候要听话一些，大人不在的时候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这一切，从大人“回家”的一刻起，让孩子变得不再受限。 这些事在福后生科技的那栋建筑里经常出现。 虽说是玻璃房子，要干这事的时候，他们还要雾化大片的区域，遮挡外面视线后再干。 可以他们动手的速度，雾化几个房间的外六面墙完全不是问题，一点都不会耽误雾化后墙面内发生的事。 戴文还曾经助纣为虐的配置过两架彩弹无人机。 最后吴顺利看不下去了，直接没收了，把两架无人机的物资记录转到戴文的专车上去了。 让戴文精心准备的东西祸害他自己去。 …… 刘一栋对着台牌小声说了一句，一切就恢复了原样。 刘一栋：“我找戴文举报去。” 现在吴顺利就坐在戴文身边，阿福和杰克都不敢造次了。 大人看到不管，他俩可以继续为所欲为，被找到大人打小报告了。 一顿批评肯定少不了。 刘一栋一副得意的表情。 葛磊仍是沉浸在刚才房子发怒的一幕中，没缓过劲。 乔淑姝看到一切复原了，就端着盘子走了回来，打算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葛磊一脸蠢相，就望向刘一栋：“叔，怎么了？” 刘一栋：“叫哥。” 乔淑姝：“哥。” 刘一栋：“刚才有两个小孩在这里淘气，被哥给欺负了。” 乔淑姝：“没看出来，就看到你俩被人欺负了。” 刘一栋：“你不懂。” 乔淑姝：“嗯。” 刘一栋深觉没劲，乔淑姝这妮子说话忒气人了。 刘一栋：“队长呢？” 这时候葛磊站起身去拿吃的，应该是饿了。 乔淑姝：“不知道，估计打算一鼓作气填完吧。” 刘一栋：“那工程量可就有点大了，吃好饭我们去看慰问他一下？” 乔淑姝：“不去，我也想快点搞完。” 刘一栋：“有志气。” 这时候葛磊还在围着几桌子菜转圈，看不到飞快清盘就要见底的乔淑姝，如果他看到了，肯定知道乔淑姝这是不打算等他的架势。 …… 等到葛磊拿好吃的回来，乔淑姝刚好站起身，跟刘一栋打了个招呼，跟葛磊扬一下手，就这么走了。 葛磊也点了点头，习以为常。 刘一栋：“小磊啊，你跟淑姝这是互相备胎的关系吗？” 葛磊一口饮料喷出来，飞溅了半张桌子。 葛磊：“刘哥，说什么呢？让乔淑姝听到我肯定没有好下场。” 刘一栋：“就我们俩了，装什么装啊？” 葛磊：“早些年，家里面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一起长大都这么多年了，太熟了。” 刘一栋：“再熟也不能让这么好的姑娘被其他男的欺负啊？你这话不成立。” 葛磊反倒平静了：“不可能。没有男的能欺负乔淑姝。” 着话说的斩钉截铁的，激起了刘一栋好胜心的阴暗面。 刘一栋：“那要是就有男的坏心思被勾起来了，不干好事呢？” 葛磊：“她打不过了我再上。” 刘一栋：“……” 刘一栋有点服。 葛磊估计是觉得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打不过她。” 刘一栋一歪头，满脸的不信。 葛磊：“你别不信，乔淑姝学的，除了最基础的逃跑外，就是打断、打错位。身边什么硬、什么重用什么。” 刘一栋：“街头散打的套路？” 葛磊一拍桌子：“街头这个词用的好。” 刘一栋：“你惹她，她也下狠手？” 葛磊一咧嘴：“我可不敢惹她，惹不起。” 看到刘一栋表情的变化幅度，估计是他轻视了自己这句话的份量，葛磊补充了一下：“非常惹不起。” 刘一栋“哦”了一声。 葛磊强调：“非常非常之……惹不起。” 见识过刘一栋惹杰克和阿福的功力，还有那种锲而不舍的韧性，葛磊觉得还是要提前跟刘一栋打打预防针。 大家总归还是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对刘一栋，葛磊还是挺欣赏的。 对于欣赏的原因，可能是直觉，葛磊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格外有男人味，和秦勇德不一样。 葛磊不知道的是，刘一栋已经对乔淑姝的惹不起兴起了兴趣，他实在看不出来，乔淑姝这个姑娘除了虎了一点，还有哪种惹不起？ 葛磊还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在乔淑姝眼里，他跟秦勇德是同类款，容易惹小女生喜欢的同类款。 如果葛磊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又要几多欢喜几多愁了。 …… …… 乔淑姝的人格造像，进行的还是十分顺利的，一方面是她年纪够轻，网络记录的资料和事件总量很小。 另一方面是，杰克的确没有针对她。 所以她也不会出现那种刑讯一样的车轱辘题，体会不到那种变着法被灵魂拷问的滋味。 对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比如她和葛磊，杰克采用的都是比较规矩的质疑提问方法。 主要是针对他们的人生观进行多角度的数据采集。 对于人生观的各类假设题目，年轻人读题前后就已经是两个人了。 更不要提认真思考后完成填空或选择。 所以第一阶段，对年轻人的人格影响需要被压制在最小。 就好比白纸上着墨，要分外谨慎。 如果没有意外，15楼所有同时进入赛程的人里面，年轻的一定最先完成第一阶段。 …… 事实上，第一个完成的是秦勇德，他充分的利用杰克，完成了同类题目的筛选和统一答复。 更类似他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完成，进行决策后直接让杰克执行。 这种方式刚开始秦勇德还不确定事否可以，但是有一道十分露骨的道德标准题让他烦不胜烦。 秦勇德：“杰克，还有多少道是有关女朋友劈腿的题？” 杰克：“还有43道。” 秦勇德：“能不能按照撇清关系、即时终止财务瓜葛为标准统一处理？” 杰克：“可以。还有6道不适用，需要确认。” 秦勇德：“这6道提到前面来，我现在就处理。” 一次堪称样例的人机合作，就这么发生了，虽然发生的话题不是那么美好，但终究是有了。 之后的事情就情理之中了，各种能命名的类别都被秦勇德按照同一种形式使唤杰克完成，余下的题目，秦勇德只得自己慢慢啃。 杰克也算是很有节操的没有偷偷替换题目。 …… 在这次的赛程设计中，人机协作是被允许的，无关加减分，就是允许。 15楼中，还有一些很了解ai的人，反而为了追求自己的人格造像最优质，拼着累死也要凭着自己精雕细琢完成。 比如阳阳。 杨晓阳从小接受的是军事化教育， 学校的课程也是办的休学，在家里和邻居的几十个孩子共同完成的。 陪同他们的只有教官，没有老师。 有些人的家庭是试过如此教育的方案的，但是孩子往往越学越缺乏方向感。 那是因为大家把教官当作了教练，教练是在培样优秀的投资品，教官只为了完成任务。 人道主义关怀什么的，不存在。 孩子犯错，教官受罚更不存在。 作业换饭，试过没有？ 一天一顿饭的那种。 成绩换果园时间，试过没有？ 一个月一次的那种。 作文换生活用品，试过没有？ 牙膏、香皂这种。 退出前两名，就必须光头睡通铺，试过没有？ 不分男女的那种通铺。 逃跑可以，最先抓到的受罚，最后抓到的第一名第二名反而是英雄，可以放假。 这就是杨晓阳的童年了。 所以她才可以轻松的干掉所有的追求者，在个人成就上。 曾经与她并肩而行的精英都被她干掉了。 杨晓阳也顺利的以最强单身姿态迈进35岁大关，此刻全家已经都不急了。 谁操心杨晓阳的终身大事，谁就里外不是人，历来如此。 …… 杨菁华最喜欢这个侄女，喜欢是真喜欢，心疼是真心疼。 可能是血缘关系，杨菁华直觉中判断，之前家里、家外人给安排的男生都长得太好看了。 杨菁华小一些的时候就不喜欢这种条件的男生，好看就会有人张罗，好看就会有人勾搭，找个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不省心。 杨晓阳是不是也不吃这套？ 这一点杨菁华其实也拿不准。 此次受宋老爷子的拜托，给安排一下刘一栋的相亲，最好能把刘一栋留在国内。 杨菁华就觉得刘一栋很不错，有个男人相，身份、能力、个性特征，都和常规精英很不一样，她就有了私藏的心思，留给自己家的杨晓阳撮合看看。 据宋老爷子说，这个刘一栋，根本就不像个公子哥，更像一个大厂里混出来的人物，大小人物通吃，谁都不惧。 或许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抱错了。 毕竟这三个字可是他们家老刘总挂在嘴上的，时间久了，让人不得不联想啊，是不是故布疑阵？故意自己乱张扬？ 宋老爷子也没往下说了，杨菁华也不敢往下想了。 总归宋老爷子手底下出来的人，身后就是老爷子手下上千号活人。 哪个人身边随随便便就能联系到一千多号特勤？你还能说他没个份量？ 再加上刘家台面上的产业，一点也不差，杨菁华觉得足够。 …… 此刻的杨菁华正在稳稳当当的坐在十楼的房间里，调出来15楼各个房间的进度查看，尽自己组委会代表的本分。 杨菁华的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巧妙地安排这两个孩子碰上，认识。 如果制造些意外的机会让两个人在酒店中邂逅一下？ 不够，十分的不够，两个人的性格看起来对异性都十分的不感冒。 如果制造的机会是竞赛中？ 让竞赛流程为两人的小队接触制造机会？ 这么干涉赛程不合适，虽说现在的权限可以做到，只需要简单的要求杰克设计一下，就可以再很多小流程上设计两个人接触的机会。 比如相同角度的多次远望对视； 比如总是前后脚抵达或离开某个位置； 比如总会因为爱吃的某道菜相邻而在桌前相遇； 小小的一个酒店，两点一线的作息规律，能设计的男女机会还是有很多的。 但是一旦被其他组委会成员知道，知道杨菁华竟然干涉赛程用来给侄女相亲，肯定会贻笑大方。 男女这点事，努力制造机会不见得会有理想的进展，一些偶然的小接触，反而会兴起惊天巨浪。 越小的机会，人越习惯主动伸手去抓到，大的机会则不然，会让人怀疑真实性。 杨菁华最终决定观望，碰到机会再努力，而不是努力制造机会。 至少等二人以公事的形式接触过，自己再开始努力，要比自己参与二人去认识要好得多。 …… 杨菁华：“杰克。” 侍者杰克是不会在10楼出现的，小孩杰克探出头：“我在，杨督导。” 杨菁华：“听说你跟刘一栋很熟？” 杰克：“不熟，只打过几天交道。” 杨菁华：“说说你对这个人的看法。” 杰克：“是个有底线的无赖，只要规则允许，他就会优先耍无赖。” 杨菁华掩嘴而笑：“是吗？这样的说法的确很新鲜，提供理由。” 杰克自然是知道杨菁华在二楼和刘一栋的碰面，对话内容他都一清二楚，但是此刻是他公事公办的时间，他就不会偏驳。 杰克：“翻阅了他所有的工作记录后，可以看出来，他并不会以最低限度的影响力作为工作行为指标。反而会优先取乐，这一点让他成为了最棘手的案件负责人之一。” 杨菁华：“你是说他的工作内容可以允许他这么做？” 杰克：“在他之前也有零星的案件有人用过类似的处理，只有他是有机会就只用这种风格处理。” 杰克的“有机会”三个字使用的很吻合刘一栋的记录，他的确是一有机会就要使坏。 杨菁华点点头，她也看过刘一栋的资料，对杰克的描述还是很认同的，这个刘公子的个性实在是太贪玩了，如果不是有底线，说他幼稚更贴切：“这样的人最喜欢的事态是什么？” 杨菁华问的十分隐晦，笼统的提问，范围宽泛，就能在杰克这里获得更多的线索，这是向一个肯定对你有问必答的聪明人提问的窍门。 杰克：“他会很喜欢自己不被关注的状态，标准的阴谋家习性。” 这番话让杨菁华沉默了一段时间，杰克的判断是中肯的无疑，那这样的场景她该如何计划呢？ 杰克看到杨菁华的沉默，便以蹑手蹑脚的姿态闪出墙面。 杨菁华：“杰克。” 杨菁华果然没有就这么结束和杰克的对话。 杰克应声从墙面缝隙中闪出来，一个立正。 杨菁华：“好了，不用这么紧张，帮我一个小忙。” 杰克：“保证完成任务。” 杨菁华：“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帮我给刘一栋一个最让他感觉舒适的环境。” 杰克：“无人关注、暗戳戳的那种？” 杨菁华：“都可以，你按照他的人格造像需求来。” 杰克：“好。设保密等级吗？” 杨菁华：“不用，组委会成员皆可查阅。” 杰克：“好，完成设定。” 杨菁华：“辛苦你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 杰克可开心了，又到了他最爱的分享时间。 …… …… 秦勇德：“杰克，汇报进度对比。” 杰克：“超前15楼第二名35%。” 秦勇德：“杰克，预估超前时长。” 杰克：“17小时43分钟。” 秦勇德：“谢谢。” 放下私仇不说，杰克现在觉得秦勇德有些顺眼了，他做事情的时候有很多跟吴顺利相似的地方。 比如，抓到漏洞就无限制的试探，摸清楚边际再说其他； 又比如，明明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仍旧不着急，闷不吭声的继续做事，让人瘆得慌，杰克没有鸡皮疙瘩，但是他也明白那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总之，秦勇德现在跟杰克已经混熟了。 秦勇德：“我休息一下。” 杰克挥手，驱散了墙面所有的内容。 秦勇德而看到杰克还没走，心知肚明：“d国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墙面上，杰克神态没有任何变化：“我没有权限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秦勇德这下心里有数了，果然是这里的人动的手脚。 秦勇德思考了一下，如何避过权限设定达成自己目的。 秦勇德：“帮我约一下吴先生吃饭。” 杰克：“在二楼可以随意找组委会成员吃饭、对话，吴顺利先生正前往宴会厅。” 秦勇德站起身，准备开门出去：“我以为吴先生住在15楼。” 门一打开，正是从门前走过的吴顺利。 吴顺利站在电梯前，转头看向秦勇德：“秦先生，我的确是住在15楼。” 门内杰克的回答刚好同步传来：“吴顺利有权利动用组委会的权限自己使用15楼的房间。” 吴顺利听到了这段话，秦勇德的房门还开着，格外清晰：“谢谢提醒，杰克，我马上搬去10楼。” 杰克吓得不敢在走廊里露头了。 电梯门前只剩下吴顺利和正准备关门的秦勇德。 吴顺利：“秦先生，一起？” 秦勇德点头：“一起。” …… 二人落座，吴顺利对着台面说了一句：“禁止同步影像查看。” 台卡显示：“确认设定。” 另一边，戴文房间的墙面就黑屏了，跳出了刚刚吴顺利下达的“禁止同步影像”的指令。 戴文一拍额头：“又看不到有趣的直播了。杰克，你来转述吧。” 杰克头像显露出来，嘴巴紧闭，墙面显示了一排巨大的文字“没门”。 这边吴顺利追加了一个设定：“拒绝同步获取此处信息的擦边球指令的执行”。 杰克向戴文补充：“远端镜头外加唇语翻译也会被禁止。” 戴文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身后墙面上的杰克开口了：“你去哪儿？” 戴文：“我去旁听阿力给你俩擦屁股。” 门重重地关上，戴文小跑着往电梯走去，他想赶上听全程。 走廊的墙面上杰克同速跟随，不断地用表情和动作威胁戴文，却换来戴文不断地嗤笑。 …… 秦勇德已经坐了一小会了。 吴顺利下指令的时候，他听得一清二楚，这才明白默认操作和另行设定的重要性。 刚刚进大楼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入住应该都允许了各种场景的默认操作。 现在看到吴顺利在特定场合需要自行开启某些设定，秦勇德深感又学到一手。 怪只怪系统太狡猾，进门协议太流氓。 吴顺利还在组织语言，秦勇德和杰克合作的事情，还有杰克给秦勇德挖坑的事情，都是他需要跟面前这个小伙子说一说。 秦勇德也不急了，正主之一的吴顺利都已经在面前了，看上去还是一副开诚布公的架势，自己还急什么？ 吴顺利终于想好了，身体从靠背的状态离开，挺直了一些。 吴顺利：“秦先生，对杰克和阿福之前诓您去d国的事，我代表他们向您道歉，希望您能理解他们既不想您介入另一件事、又想保护您的好意。” 秦勇德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果然是这样，此时他已经不意外了。 秦勇德：“我理解，我更感兴趣的还是另一件事。” 吴顺利：“关于何先生？” 秦勇德：“对的，我能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事。” 吴顺利：“关于何先生，还是交给另一位来说明吧。” 身后的卡座中，传出一个人站起来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个微胖的身形走近吴顺利一边，坐下，正是戴文。 戴文刚刚坐下来没几秒钟，就听到话题瞬间转到自己这边了，他也是有觉悟的，赶忙就换个位置，将准备不少时间的故事说给另外两个人听了。 卷一，入场 1-17，第一阶段 秦勇德走出房间前，向杰克预留了几个闹钟。 按照规则，即便秦勇德离开了赛点，杰克也要负责把闹钟结果传达到位。 就在戴文讲过了何尚卿此刻正在填的坑，正准备讲他差点填错的坑时，其中一个闹钟响了。 是15楼第二名完成预警。 距离秦勇德离开房间不过一个多小时，这不可能独力拉近十几个小时的差距。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此时此刻的第二名走了跟秦勇德一样的路。 台卡跳出了一个编号为3的字母，不断地无声闪动。 秦勇德站起身，先道歉了一下：“抱歉，跟杰克越好的预警时间到了，我要赶快去一下。” 吴顺利很理解，毕竟能够被杰克配合的预警二字，已经向他和戴文泄露了很多事。 眼前的秦先生，并不是放弃了15楼整体的赛程安排跑出来找人聊天的。 事实上，因为某些原因他需要自己离开房间，而此时需要他回去的原因也一定存在。 吴顺利可以通过杰克查知这个“预警”的条件，但是他的个性肯定不会这么干。 吴顺利：“不用客气，秦先生，我确保随时都可以。” 这就是当着戴文面，吴顺利对秦勇德的承诺了。 戴文一阵酸笑，看上去牙都快酸掉的那种酸，仍旧是点了点头。 秦勇德向吴顺利和戴文合十双手表示感谢，赶忙快步离开了。 戴文：“你说他会让杰克为他进行什么预警？” 吴顺利：“别跟我说，拉低我今天的人品值。” 戴文：“好好好，我去问，然后偷偷告诉你。” 吴顺利摇摇手，就像要扇开一只苍蝇。 …… 秦勇德回到房间，快速的开始最后的答卷。 他给杰克留下来的预警闹钟，并不是具体的时间，而是具体的事件。 第二名与自己的差距拉到了两小时内时，需要杰克提醒自己回来答卷。 按说杰克会向秦勇德提供所有人的进度查询，就也会向所有人提供他秦勇德的进度查询结果。 但是，关键就在这里，没有人问，就不会有人知道杰克会提供哪些服务。 秦勇德会想起来通过杰克的协助完成答卷，就是因为杰克所提供过的智能控温淋浴服务。 这表明了规则以外，杰克可以为参赛的人提供更多。 秦勇德也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然成功了。 秦勇德：“杰克，向刘先生、葛先生和乔小姐提供协助答卷服务。” 杰克：“需要组委会授权。” 秦勇德继续答卷，同时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另外三个人赶上自己的进度。 人格造像的速度和后面的竞赛有没有利害关系？这件事也是需要组委会授权杰克才会回答。 那就是有利害关系。 秦勇德：“杰克，我直接去敲门告知他们找你协助，违反什么规则吗？” 杰克：“需要组委会授权。” 秦勇德：“杰克，我告知他们的情况下，你会为他们提供协助吗？” 杰克：“需要组委会授权。” 秦勇德：“杰克，事否需要组委会授权，也是由你自己判定的对吧？” 杰克：“是啊。” 秦勇德：“……通知大刘给我开门。” 秦勇德站起身，走向门口。 旁边刘一栋的房门紧紧闭着，门上提示为：“我在洗澡，有事留言。” 秦勇德转向对面的乔淑姝房间。 乔淑姝的门小声的打开了，乔淑姝小心翼翼地站在门边，让秦勇德进去。 旁边葛磊也开门走了出来，蹑手蹑脚走进乔淑姝地房间。 杰克在乔淑姝地客厅里用字幕提示了：“刘先生在洗澡，我就把葛先生也叫来乔小姐房间了。” 秦勇德：“谢谢杰克。” 杰克在墙面上潇洒地回绅士礼。 乔淑姝：“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葛磊：“是啊，都能让杰克知道的事，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这一点，乔淑姝也有疑问，不用背着杰克的事情，哪来的神秘性可言？ 秦勇德：“答卷可以让杰克协助，分类批量回答。” 乔淑姝和葛磊这两个乖学生，三观都遭受了冲击。 考试机替你答卷？ 这个冲击距离外焦里嫩真的不远的。 杰克从旁补充解释：“原理上，如果不是自行发现并要求协作，这会影响人格造像的精准度，对之后的同步率提升有影响。” 乔淑姝和葛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杰克继续发声：“所以，你们可以选择照旧，不找我协作，慢慢完成所有的题目。” 秦勇德：“杰克，第一阶段更快完成的个人，后续赛程有没有什么好处？” 杰克：“拒绝回答。” 秦勇德：“怎么回答内容改了？” 杰克：“你再问一个更快完成的团队有没有好处，然后想对比出点内幕对吧？” 秦勇德：“本该如此啊。” 杰克：“让你们来做同步率竞赛的，你们心思用在这里干嘛？” 乔淑姝：“我们就喜欢知道的更多一些，杰克，更快完成人格造像的团队有没有好处？” 杰克：“有啊，可以提前吃饭。” 杰克明显是开始拒绝配合了。 秦勇德：“杰克，通知大刘过来开会。” 秦勇德回过头跟乔淑姝还有葛磊继续说：“好了，我们不用拉着杰克商量。我们商量我们自己的，首先，你们两个人的进度如何了？” 乔淑姝：“还有大概一半。” 葛磊：“我也差不多，还有差不多一半。” 杰克这个时候默默的配合着，墙面上显示出乔淑姝和葛磊的进度：“乔淑姝43.79%，葛磊47.32%。” 门开了的声音传来，是刘一栋。 刘一栋头上裹着浴巾，身上套着睡衣，脸上敷着面膜，像个活鬼一样动作僵硬的平移了进来。 这套舞步，葛磊在心里能给他打个99分，1分肯定是扣在道具上。 葛磊：“再来一个。” 乔淑姝：“小声点。” 葛磊：“哦。” 刘一栋很满意，自己的出场效果还不错。 刘一栋看着墙面上两个人的完成率：“在商量作弊的事呢？” 乔淑姝：“杰克可以协助答题。” 刘一栋：“哦……这种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如果他们能看到刘一栋的表情，他们一定会发现，刘一栋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此刻刘一栋的表情却十分的深沉，下耷拉着眼皮。 葛磊不疑有它：“这不是队长发现了，赶紧来告诉我们了吗？” 刘一栋对着墙面：“这样不会失去资格？” 乔淑姝：“考官配合……” 刘一栋现在哪有心情听乔淑姝后续的推断啊，他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白白花掉的那么长时间究竟为了什么？ 自己认认真真、严肃至极的对待自己的人格，眼下这个情况，刘一栋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秦勇德还是抓到了一些东西：“杰克，刘一栋的答题进度是多少？” 杰克很快速的给出结果：“100%。” 好了，这下，秦勇德补捉到的那一点点东西就出现了。 乔淑姝这边上半句还在说：“我们四个……” 那边墙面的“100%”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刘一栋心叫糟糕、不妙，赶紧补救：“杰克，显示答卷的时间。” 杰克在“100%”后补充了一个数字，气氛就从紧张变得尴尬起来了：“74小时.” 葛磊：“为什么要这么久？” 秦勇德不说话。 乔淑姝也看着“74小时”发愣。 刘一栋解释道：“这不是个人阅历丰富了，就会有很多属于我个人的问题需要我回顾么……” 杰克这个时候说话了：“刘先生答题的时候一直在给自己的后续题目生成设置陷阱，导致重复排查、重复采集次数过多，浪费了许多资源和时间。” 刘一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那是第一次接触到你们，还在新鲜期。” 这个你们指的就是杰克和阿福了。 不过现在的“你们”二字让面前三人联想到的却是整个ai界的宏大规模。 杰克：“但是，刘先生的人格造像完成度极高，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被系统观察足够长时间、足够多事件都能提高完成度。有刘先生在的队伍，这个方面算是个优势。” 杰克还给刘一栋比了一个大拇指，意思很明显，自己还捧了你一下，你要记得我的好哟。 刘一栋赶紧转移话题，环节尴尬：“刚才聊到哪了？我来之前。” 秦勇德：“正在商量他们两个是被我提醒后开始在杰克协助下完成答题，还是无视时间，自己慢慢完成。” 刘一栋：“结果有什么不一样？” 葛磊：“我们是被人提醒后获得协助，最终的答题结果有可能会出现同步率偏低的情况。慢慢完成没有这个问题，但是会失去可能存在的第一阶段的竞速优势。” 刘一栋转头向墙面：“那简单了，杰克，第一阶段有没有竞速奖励？” 杰克：“无权查询相关内容。” 刘一栋：“好了，有竞速因素的指标，我们选前者。” 刘一栋转向秦勇德，征询他的意见。 秦勇德：“我建议后者，毕竟最终的竞赛重心在同步率上，其他的应该都比不上这个份量。而且这个虚拟人格是属于个人的，你们自己决定比较好。” 在最初的认证期间，的确出现了这个说明，针对同步率有过特别的说明。 杰克：“同步率，是华蝶杯举办的最大目的，是为了能够正是进入商业市场前的最后一轮测试，是……。” 刘一栋：“停……我们只想知道他们俩的后续答题能不能找你协助。” 杰克：“无权查询相关内容。” 秦勇德：“怎么换词了？这还是由你来决定哪些内容是否需要权限吧？” 杰克：“是，怎么了？” 刘一栋：“你出来……看我不削你……” 杰克：“你明知道我出不来，才敢说这个的吧？” 刘一栋这下是真的没词了。 葛磊：“要不我和乔淑姝一人选一种，这样就不会有大损失了。” 乔淑姝：“不行，只要有一个人选择按部就班的无协助答题，那团队就是等待中的。杰克，是不是这样？” 秦勇德和刘一栋都不插嘴，这件事虽说关乎团队，但同样是属于个人利益取舍的。 杰克：“无权查询相关内容。” 乔淑姝：“第一阶段以外的环节，是否有充足的环节能够提高同步率？” 杰克：“是。乔小姐真棒。你们一群男人，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明白事理。” 杰克全身跳了出来，格外的兴奋，好像一个猜谜游戏终于碰到了一个知音一样。 乔淑姝：“也就是说，现在的答题不过是准备工作，后面所有的环节都是为同步率提升而设计的？” 杰克停止了舞动，维持了双手伸大拇指的姿势卡顿了。 足足4、5秒后，杰克开始说话了：“乔小姐，如果组委会扩编，我一定为你申请一个位置，你的觉悟太到位了。” 刘一栋：“打住，组委会压根就没有个人，你别在这里乱拉关系了。队长，怎么说？” 乔淑姝和葛磊也看向了秦勇德，决定把消息告诉大家的是秦勇德，现在需要下决定了，大家自然就看向了他。 秦勇德：“既然乔淑姝已经找到了谜底，我们就快速完成第一阶段，看看竞速奖励到底是什么。” …… 结果，第一名完成的小队并不是秦勇德小队。 杰克也向所有完成的个人公布了一个新规则，第二阶段开始，所有个人进度、队伍进度开始对外保密。 都说没有切身利益损失的监督行为不是好的组织行为。 就是说一个优秀的组织行为，一定会包含严苛的处罚细则和令人发指的处罚力度。 杰克是这么解读的，公布给大家阅读的泄密行为细则也的确是达到了激发民愤的效果。 一时间，二楼宴会厅里面，角角落落都是组委会成员面怼自己介绍来的队伍的抱怨。 不过，时不时的台卡上都会出现“泄密预警”字样，威慑效果还不错。 很快，大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更多的队伍完成了第一阶段。 而早早便开始第二阶段，享用竞速奖励的秦勇德队，此刻正在辛苦的等待结果。 …… 第二阶段的赛制，要求每个小队一同设计关卡，由杰克负责实现。 杰克给出了明确的关卡设计原则：“一定要能够最大限度地在一个通关流程中体现更多地人格细节。” 然后就是长达40分钟地关卡设计说明。 杰克：“我们一般需要先给出a到b的因果设计原理。比如我要赚大钱是b，我要开始创业就是a。a到b中间可以通过买彩票，可以通过捡到钱、可以通过拉到巨额的赞助、入股，最终抵达b的条件吻合时，过程中的人格细节记录点位会作为得分点。” 杰克在墙面上展示了一个a→b的图形，起先是一根直线箭头，随后杰克用一根手指晃动起来，箭头的线条部分就开始逐步拉长、扭动、纷乱起来。 有些地方互相交织，成为一张细密的网。 杰克挥手清理掉了线条和箭头，只保留了a和b两个字母及代表起始的小圆点。 杰克：“刚才的例子里，挑明了a和b只是条件标准，过程完全可以跳出常识范畴。只要主线的所有转折点超过16个，就会被判定为主线合格，之后我会提醒各位在关卡中添加支线，最终支线和主线事否有关系都不用在意。” 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圆中的小圆、相交的小圆以及完全不相连，相距甚远的小圆、中圆、大方框。 杰克手指停留在大方框上：“商战关卡完全可以触发一条神话支线，和主线完全不相关也可以。” 墙面画风一改：“当然，采用流行元素都可以。比如……” 随后，杰克开始在墙面上开始表现换装秀。 中式宫装、欧式宫装、兽皮装，还有各种职业服装、紧身衣超级英雄都包含在内。 杰克快速的把变装秀结束掉，进行进一步的解说：“允许出现涉及违法事件的线路，但是必须有黑白角色进行对战，不允许出现单一视角违法主线推近关卡。” 墙面赤裸裸的展示了各种犯罪行为的简笔画动画。 各种违禁行为都被列为可以操作的范畴，接下来杰克还会进行什么类型的解说？ 杰克：“包括严酷的审讯场景也可以设计为关卡，比如战争时期的战俘审讯，和平时期的民事事件问询，都允许列为设计内容。同样的，含审讯内容关卡不能单视角设计，必须双视角以上进行设计。” 墙面给出了一个倒计时：“120小时。” 杰克：“接下来的5天，允许小队配合，人均10关卡。第三阶段将以关卡为攻略对象，进行同步率提升训练。能为参赛选手带来更高同步率提升的关卡按人次计分，额外按排名在人次上加权重分。” 随后，杰克做了一个谢幕礼。 杰克：“十分钟后，开始计时。” 所有提前开始的队伍成员的墙面上也显示出了全新的计时“120小时”，这就是竞速奖励了，提前完成的队伍就可以提前开始，比其他队伍拥有更长的时间。 …… …… 秦勇德小组的关卡设计列表是通过了全组表决的。 不过在表决前，四个人给出来的列表可是足够花哨了。 秦勇德建议a、b点任意，合逻辑就行，然后在支线上做文章，多放哲学向问题。 刘一栋反而在这个时候很务实，他提议的是先摸清楚15楼这批人都是什么行当的，然后按照行业特征设计关卡。 毕竟第二阶段的得分要靠15楼这批人的同步率提升效果硬生生比较出来结果的。 你设计点玩意，人家压根就看不懂，你设计的是什么？ 乔淑姝觉得，要跟教育机制一样，制作成系列的关卡场景，让接触这个系列越多的人同步率提升的越高。 葛磊说他举双手赞成乔淑姝的意见，不过刘一栋的意见也非常有借鉴价值，希望队长秦勇德能采纳乔淑姝的意见，兼容刘一栋的。 基本上葛磊是不支持秦勇德的方案，自己不出方案，投票给另外两个人。 等葛磊发言完毕，秦勇德和刘一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乔淑姝还好，没什么直接被针对的感觉，另外两个可是社会上的老鸟了，这还听不出来？ 葛磊队秦勇德有意见。 秦勇德：“葛磊，你们学校的请假搞定了？” 葛磊：“搞定了，实习申请，还有请假都搞定了。” 秦勇德：“哦。” 秦勇德就要从其他方面推测葛磊对自己不满的源头了。 刘一栋没吭声，他在琢磨面前这对男生女生，是不是打翻什么醋坛子了？ 毕竟秦勇德的长相是不错的，不笑的时候已经很亮眼了，笑得时候杀伤力更是倍增。 葛磊虽说也不错，但是少了几分秦勇德在社会上打磨出来得干练。 乔淑姝仍旧是没事人一样，看着墙面上陈列出来的每个人的意见，她没看出来有冲突的地方。 乔淑姝：“杰克，综合一下方案，列出推荐场景。” 杰克：“需要更多排除条件缩小范围。” 乔淑姝：“无行业冲突、无年龄冲突、无美学冲突。” 杰克：“需要更多排除条件缩小范围。” 乔淑姝：“……嗯，杰克，你觉得我们四个人都会赞成的前10个选项列出来。” 刘一栋唯恐天下不乱：“杰克，把我们四个人各自会选择的前十列出来。” 现在大家对杰克，已经有了概念，但是对自己的个人副本，还是陌生的狠。 刘一栋的这个要求，其实可以毛南族大家很多方面的好奇心。 杰克：“是否授权公开展示？” 这个问题就有点敏感了，如果说大家不信所谓的人格副本，还能当作一个乐来期待，可杰克已经堪称活生生的在他们面前摇来晃去好多天乐，不由得大家不信。 如果大家都信，那这个人格副本提供的选择结果，应该就可以被列为隐私了。 秦勇德：“杰克，公开与否让个人决定。” 杰克：“明白。” 四面墙壁中间各自展开了一小块亮底黑字的名单，相隔很远，按照四人所处的位置分别署名。 四人分开去到各自的墙面，看着“自己的选择”。 事实上，这已经是另一个自己和杰克合作后的成果了。 不一会，仍旧是秦勇德先回过头：“我看过了，可以公开，没问题。” 秦勇德这面墙壁的名单放大到接近1/3个墙面。 听到秦勇德的声音，只有葛磊回过头看向秦勇德，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葛磊：“杰克，我的也可以公开了。” 刘一栋听到了葛磊的声音，还以为只有自己没有回头：“我这里也可以公开了。” 基本上，三个男人给出来的名单就是书单和影视剧单的结合体。 乔淑姝这个时候也回过了头：“杰克，我的也可以公开了。” 只有乔淑姝的是一句句描述用语，例如：一段水灾/火灾/天灾受困自救的经历； 一段原始丛林徒步穿梭经历； 一段沙漠徒步穿梭经历； 一段徒手攀岩的经历； 一段平流层上跳伞的经历； 一段受困后依据网络信息完成自救手术的经历； 一段被绑架后脱困得救的经历； 一段被塌方活埋后自救返回地面的经历； 一段超长时海洋漂流经历； 一段异乡孤儿院的成长经历； …… 基本上，乔淑姝面前的列表，囊括了各种“靠自己脱险”的场景。 这种悲观的极限生存理念，加上作为关卡的用途，充满了救世主情怀的人生观一览无余。 葛磊其实是觉得稀松平常，乔淑姝本就如此，但是自己对照着能力，觉得自己有些够呛。 秦勇德和刘一栋看到的和葛磊一样，想到的具体是什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刘一栋：“淑姝，霓这个也太难为自己了吧。” 葛磊：“你自己也没做过吧？” 乔淑姝点头，葛磊对自己的了解还是很广的：“应该是按照我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标准。” 秦勇德听到乔淑姝的这句话，似乎发现了点什么：“也就是说，你的副本判断这样的题材能得到更好的同步率提升？” 乔淑姝仍旧是点头。 秦勇德：“那你觉得让你自己能列出来一样的内容吗？” 乔淑姝沉吟许久：“我赞同这份清单，我可能会选择更多的预防机制的科学关卡。不过所有的意外都有意外后对技术依赖的必然性，也是我会做的决定。” 葛磊：“那意思就是已经很像你了？” 葛磊有些激动，毕竟是乔淑姝啊，顺利生成了人格副本，他替乔淑姝高兴。 刘一栋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杰克，你觉得我的副本有多像我？” 杰克：“我觉得相当像啊，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一样。” 刘一栋：“果然是你搞鬼，就说我不可能喜欢这些。” 刘一栋墙面上的内容，现在菜开始被大家关注，竟然是清一色的黑白胶片时期的个人英雄主义大片。 一堆大男主时代的产物，探索世界的冒险、酒色财兼收的老套结局。 杰克：“你的内心是不是已经信了？” 葛磊和乔淑姝应该是因为时代性，只是觉得这些名字听着特别陌生，其中个别的也看过译文版的，名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应该正是这些原片名和译文片名的误差，让这两个年纪小的对这张列表没有那么敏感。 秦勇德就不一样了，跟刘一栋的时代很接近，碟片时代这些大片还是都扫过的，全场忍笑最多的，除了当事人的刘一栋应该就是秦勇德了。 刘一栋也不生气：“把真的换上吧，震惊大家伙一下。” 刘一栋很有把握，他自己本人的选择已经有了定论，所以他现在对自己副本的选择也很有信心。 墙面闪了一下，替换上了另一个列表。 清一色的名人传记，还不止是十个名人，而是十种名人。 每一个关卡内包含的名人数量有数行之多。 这也是不错的选择，知名的事迹诱发前车之鉴外的个人思考。 刘一栋咂摸着嘴：“嗯……很不错，很细致，比我本人做的要更全面。” 葛磊这个时间插了一嘴：“大刘，你不怕剧情高度相似啊？” 葛磊说的是这整整一层楼，有多少人会去用名人事迹作为素材？ 这个比例再低也不会太低吧？ 刘一栋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优先以普适性为标准，一切以普适性为前提开展。” 秦勇德也开口说话了：“如果参照福后生科技的教育软件来看，对象都是中小学生，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挑剧情。不过以15楼来说，第三阶段的得分应该成问题。” 杰克应该是听说了福后生科技的字眼，也冒出来说话了：“就是，全世界历史名人的段子我们已经都有做了，还是考虑眼前的第三阶段赛程为先吧。” 杰克一开口就是针对刘一栋，看起来之前得罪的相当深啊。 刘一栋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个在a国教育来说，名人事迹贯穿全程是必然的，每一阶段的剧情都会要求名人语录来提提重点。 刘一栋：“这个是我惯性思维了，是我惯性思维了。” 按说刘一栋现在是站在他的副本立场跟大家对话，这就代表着刘一栋对他人格副本的认可程度，一不小心就视如己出了。 …… 秦勇德的列表里包含了建筑、路桥建设关卡,还有车船飞机设计、装配关卡、各类科学实验室关卡，原理上看是让整个社会的前沿科技都让闯关人熟悉一遍。 秦勇德的副本给出这样的推荐，也是跟秦勇德的履历有很大关系，也跟秦勇德的答题关系不小。 总的来说，秦勇德的副本现在是一个赚商业信息差利润的角色，所以观念中最重要的场景是前沿、生僻科学知识。 说难听点，就是商业间谍的手段都是低劣的，但是眼界和格局都是很高的。 高和高尚相差不多，但是的确都够高。 秦勇德自己其实也不容易对这个列表产生什么特别亲近的感觉，但是仔细看了一下内容，还是很对自己胃口的。 这一点秦勇德也不意外，按照他自己的习惯，所有可能性都会取证再三，比对之后才会有结果。 没有付出时间去取证比对的自己，肯定不清楚按照自己的习惯梳理出来的对自己有绝对说服力的结果到底回事什么。 眼前结果的陌生感，秦勇德很理解，自己的取证结果给了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经历的太多了，稀松平常。 这个时候乔淑姝还在仔细地看秦勇德地列表，不断地点头：“队长，不得不说你这个逻辑线真厉害。” 葛磊听到这个也凑了过来，他一个学金融地也都能看出来，秦勇德这张单子，有点孤高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了解所有的前沿科技。 不过葛磊再往下看，就发现，竟然还包括社会学的内容。 竟然是一张全科生肉清单，这个就让葛磊很难理解了。 葛磊：“这张列表，是让人通关啊，还是让人闭关的？” 乔淑姝也再一边点头不停：“这必须是一个啃掉半座图书馆才能搞定的大难关，难度太高了不好吧？” 刘一栋也挪了过来，之前他还在看乔淑姝的那面墙。 刘一栋：“你们觉不觉得蹊跷？这二阶段任务说的是关卡，可用我们的副本试了一下，不觉得我们又额外知道了些什么吗？” 秦勇德本来还不觉得面前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可经过大家一提，仔细一看，问题就出来了，果然是太细了。 如果是科普级别的，万万不会用这种细致程度的原理精解级别的流程做关卡。 乔淑姝：“这更像是一种具备奖惩机制的研修关卡，我翻着书走完一关，这一关的专科知识我估计我就入门了。” 葛磊：“入门还是有些保守的，碰到专业的，只要不是问霓讲义内容，你都能混进他们圈子了。” 葛磊这个话有些浮夸了，但并非无的放矢，单从题目上看，他觉得一个纵向挖掘内容的专业类关卡，肯定会很深。 刘一栋：“就这个字，难。这种难度，要求15楼所有人在第三阶段接受，不合常理。所以……” 刘一栋望向墙面，等着杰克的回答。 出题最不难的一位，带头叫难，还等着别人给答案。 他肯定会得到杰克一句：“无权查询相关内容。” ———————— —————— 在公网的交友私域中，有一种特殊的社交主页。 其他人的交友、征婚、相亲资料都是遮遮掩掩，恨不得照片都是p出二次元效果的。 唯独这类社交主页，信息刊登的精准无比。 照片免冠、正装、微笑甚至不笑，确保不会认错人。 只需要拥有私域中的普通付费会员身份，就可以浏览到所有的信息。 有的人可能会说，这有什么稀奇的？ 骗子都这么干，信息公开的真诚无比。 这种不一样，无遮拦、无死角、更新速度快。 什么叫更新速度快？ 就是说这个主页内信息的主人，昨天到了哪里，入住了什么地方，乘过什么车，都会更新上去，覆盖掉原有的内容。 倾心名单上的所有人，几乎在每个交友、征婚的私域里都拥有着这样的主页。 而他们的私域内短信中，来往的都是一串串数字。 高效的互联网时代，就是这么被用来提高组织效率、扩大组织影响力的。 针对倾心的人，连组织规模都不用暴露，是个组织还是个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把事给办了。 交友私域的内页面都拒绝导航软件的爬虫程序，除非有圈内的人挨个上去几个私域查询一下，看到同样的内容，才会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任鹏飞就是这么一位圈内人。 他一连看了五六个私域，都看到了相同的一批人名。 相同的人名、照片、个人信息，相同的组织，任鹏飞就知道要出大事。 任鹏飞刚刚做完一单大生意，眼下风声挺紧，就决定留在国内避避，不要忍不住花钱把自己就给消费掉了。 …… 在国内，任鹏飞是彻彻底底的干净人，经营着附近几个菜市场的豆制品生意。 偶尔出国旅游一趟，满朋友圈的风景和美食美人。 事业小而稳定，还特别守土，就这么几家店，转来转去不要一个小时。 做食品的人，吃的讲究、时间又宽裕，实在是中青年女性的上选配偶。 结果出了国门，可就没这么干净了。 任鹏飞专门接出国的单子。 比如个人被诈骗了，几十万级别的，只要档期允许，任鹏飞就有兴趣接。 为了自己身份的安全性，任鹏飞每个季度必须要出去两次，保底的两次。 比如碰到资金盘卷了钱跑路的，提供信息的人，任鹏飞巴不得付钱给他。 上了z国红榜的，国际上能轻松自在躲一躲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偏巧这些地方对外来的人都不那么热情，这才有了任鹏飞这么个黑吃黑的惯犯经常去度假。 …… 这批有着共同组织名称的人名，任鹏飞稍微查询一下，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背后的倾心，虽说财路属于偏门，但是里外里也都算是干净。 这么一批人被点了名，到底图什么？ 这是任鹏飞的个人兴趣使然，一群看不出由头的瓜壳，短期内就要被人切了，为什么？ 找线索不找发布者，这是规矩。 有心算无心，发布这种切瓜壳悬赏的，都是有心人。 随随便便去摸一模，说不定就碰到一个有闲钱的，又有点闲工夫的，把你顺手就给办了。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事，别去沾。 很快，任鹏飞就进了一个人的直播间，这个房间叫华少经多。 谐音“话少经多”？任鹏飞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花心思。 他已经查到好几个人都已经上了地方报纸的小方块了。 眼前碰到一个活的，任鹏飞就决定关注个两天。 果然，第二天，这个主播华少就任给捅了。 看了看捅得位置，任鹏飞觉得简单粗暴了点，收费肯定不高，说不定是干批发的。 要是刀口上加点料，还至于看到这个主播口沫横飞的描述自己如何神功了得？ 不过有了这个活人，任鹏飞的关注点就多了一个。 同样的，他也被人关注上了。 就在这个自称华少的主播出了事故的第二天开始，任鹏飞的电脑、手机、街面监控镜头都被人关注起来了。 就像胡耀华跟李鹤鸣吹嘘的那样，自己的直播间说不定就真的有凶手在看。 卷一，入场 1-18， 截高留低 李鹤鸣跟着董岚岚一起来到了s市。 由分部打点关系，帮李鹤鸣联系的研究生导师，就在刚刚，被李鹤鸣给喝吐了。 李鹤鸣：“导师，我先干为敬。” 是今天饭桌上最多出现的一句话。 不出意外，要么以后这位导师听到李鹤鸣喊他导师，他就得头晕配胃疼，要么就要换一位导师了。 董岚岚没有陪同，她只负责带人回来，只有一位李鹤鸣不怎么熟悉的孟老哥带着李鹤鸣。 听顾铁介绍，他这个徒弟特别懂事，也特别会来事，老孟本来很放心。 结果一不小心就让这个“干外甥”把导师给放倒了。 老孟也没骂李鹤鸣，现在还不是那么熟悉，而且关系上，他还属于顾铁的下属，他骂也只能忍着去骂顾铁。 也就是在s市，风气曲折、迂回习惯了，要是在北方、北东方、北西方，老孟可能直接就当着导师面抽这个傻孩子了。 回住处的路上，老孟笑眯眯的发了很多很多恶狠狠的话给顾铁，最后还加了一句：“不要骂孩子，他肯定会认为是我背后说他坏话了。” 顾铁：“那你告诉我这么多干什么？” 老孟：“我骂你解解气不行啊？” 顾铁：“行，欠你一顿酒。” 老孟：“省了，不用你欠。” 顾铁：“不能够，一定尽快兑现。” 老孟：“地方你说的算，时间我说的算。” 顾铁：“成，都随你。” 说起来喝酒，老孟是万万喝不过顾铁的，他们喝过，还不止一次。 顾铁可以做到全身冒酒汗，就是不醉。 喝到最后，老孟看到这么个红通通的人，是真的怕了。。 幸好后来有法律规定了，不准劝酒，否则老孟就总会被顾铁拿着一头。 老孟不搭理顾铁的故搅蛮缠了，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李鹤鸣。 小伙子现在开始醒酒了。 应该是回忆起来导师当场跑去包厢的卫生间直播去了，李鹤鸣现在的脸色有点差。 老孟：“鹤鸣啊，没事，男人在酒桌上，有点真性情，不算坏事。” 李鹤鸣：“那我晚上去给导师赔个礼吧？” 老孟：“不用，他醒了酒估计要明天了。一把岁数的人了，没那么好的体力。” 李鹤鸣：“那我们明天去？” 老孟：“不用，过几天，让你导师缓缓。” 缓什么？ 李鹤鸣就不敢问这么清楚了。 他今天特别谨慎，看着老师表情敬酒。 导师高兴他就多喝几次，有点为难了，就慢点。 这么开心的酒怎么就吐了呢？ 怎么就吐了呢？ 就吐了呢？ 吐了呢？ 李鹤鸣有些发愁，自己的看家本领，来s市第一次就没用好。 老孟看到正在发愁的李鹤鸣，有点可怜这个孩子。 就决定晚上准备几个好菜慰劳他一下，喝那么多酒，想必桌面上的菜也没吃几口。 老孟哪里知道，当天晚上，“先干为敬”就找上他了。 老孟积极吸取白天导师的教训，第二杯下肚，就赶紧借尿遁了。 路上老孟边叫司机开慢点，边打电话直接骂顾铁。 教出来的好徒弟，跟顾铁一样一样的。 想必李鹤鸣现在发现了老孟的失踪，是不是开始琢磨着是自己的错还是被人绑票了？ 老孟也不管这么多了，老命重要。 …… 就这么，李鹤鸣到了s市没有48小时，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分部里根顾铁有交情的人都听说了，顾铁安排了个高徒来对付他们。 顾铁这边被老孟用话挤着，不准他根李鹤鸣提这个事。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跟顾铁提过这孩子的酒风要调整，结果顾铁就到此为止了，李鹤鸣丝毫没变化。 李鹤鸣的理由也很正常，我已经放低标准了，总不能让我以茶代酒吧？ 这个西南长大的汉子，让倾心s市分部的众人对西南的酒量常识拔高了至少三品。 …… 在s市区，倾心分部的日常工作可就比华少在经会上雅致多了。 每天都冥想、瑜伽课开着，主题才往典籍内容上带。 上课的老师不但要身材好、典籍内容还要足够熟。 简单来说，s市的分部内的学习氛围更浓一些。 像李鹤鸣那种工作间隙躺床上刷手机、看不相干的小视频的，不敢说完全不存在，至少你一个外人在附近的时候，就是没有人在干。 等待导师消息的日子是无聊的。 每天最让李鹤鸣开心的事情就是跟师父聊天，能听到很多老家镇子的故事。 其次开心的就是逛了，李鹤鸣以了解未来学习环境为名，在s市每个学校内、外疯狂的转。 就好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李鹤鸣对这些地方的情况要做到十分熟悉。 这一点并不是顾铁要求他的，也没有人要求过他，但是他本能的就要这么去做。 环境的熟悉提高安全感，高安全感的环境，人的状态就会更好。 这个原理可能李鹤鸣说不清楚，但是他的确在这么做，也在这么享用。 …… 董岚岚：“华少的事，你还记得吧？” 董岚岚一大清早就来到公寓，正好在楼下遇见刚刚与早餐店老板们沟通完感情回来的李鹤鸣。 两个人上楼，一坐下，董岚岚就开口了这么一句。 李鹤鸣：“当然记得，怎么了？华少又受伤了？” 听到胡耀华，李鹤鸣有点紧张。 对胡耀华他是十分憧憬的，那是真能忽悠啊，李鹤鸣亲眼看到过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被他一个摆地摊的塞满一个又一个包。 有一句话，李鹤鸣记得特别清楚：“临摹经文，就能感受到当年写经文人的精气神，那是大修炼。” 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个道理，是李鹤鸣至今听到过的最没烟火气的成交话，没有之一。 董岚岚：“这件事的波及范围很广，现在需要我和你亲自去见华少一次，确认几件事。” 李鹤鸣：“什么事？” 董岚岚：“到了才会告诉我们该问什么。” 李鹤鸣：“为什么找我们？” 董岚岚：“我们跟华少不算熟，这种事我们来做刚刚好。” 李鹤鸣：“什么事？我们做才刚刚好？” 董岚岚：“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去不去？不去拉倒。” 李鹤鸣：“去去去，怎么着急了你？” 董岚岚起身要走。 李鹤鸣：“什么时候出发？” 董岚岚：“现在。” 李鹤鸣赶紧往卧室跑，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一到住的地方就摊开来放了。 拎包说走就走的旅行，不适合他。 董岚岚看到李鹤鸣拎了一个空包出来，就一皱眉：“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李鹤鸣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董岚岚人已经站在大门前了：“你不会打电话啊？” 随后，还在卫生间里收拾男妆用品的李鹤鸣听到了关门声。 …… …… 任鹏飞接到了一通恐吓电话。 让他随身携带一些东西去一个地方，和一个人碰面，还要带那个人一起做一些事。 如果不听话，就让他的副食品连锁小王子的安逸人生到此为止。 任鹏飞第一时间开始联系人转手这些门店，联系好一群中介后，这才听教听话的出发。 被人抓到小辫子也好，哪怕被人架刀在脖子上也好，任鹏飞的职业美学都吻合一个法外之徒应有的姿态，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惹得起。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让别人觉得不是轻易能拿捏的。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都能果敢舍弃，我还听话，后面你打算怎么跟我玩？ 任鹏飞的心态可就没有这么清爽了。 养老的底都被人给抄了，他的心态能好到哪里去。 他自己接的订单，赚到的钱都会花费超过4成的佣金，由专人转回到他其他清白的产业名下。 副食品这个是意外成功的小生意，完全靠着他跟着业主群里的几个邻居。 他们赶上了菜市场新开，刚好管理里面有个人同时也是业主，他们才能以赊房租的形式做起来。 可以说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没有一滴脏水流入过这里。 几个店加在一起的总金额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被人拎出来作妖，就有点脏眼睛了。 任鹏飞也不会提前思考抓到威胁自己的人该怎么炮制他，这个乐趣等抓到了再慢慢享受，眼下他就只专心于听话。 先跟接头人见了面再说。 …… 等在路口的男人，胸前有一抹十分醒目的白色。 远远看去，这个男人的面貌，任鹏飞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上了车，热情的伸手过来，跟任鹏飞握手。 男人：“大侠好，我是胡耀华。” 大侠？ 什么大侠？ 任鹏飞有点蒙圈。 胡耀华？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任鹏飞看了看胡耀华的脸，又看了看他吊在脖子上的胳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抓到了又要流掉的样子。 “你是……”任鹏飞用力拍了拍额头，“你是那个……那个……” 这次轮到胡耀华蒙圈了。 怎么？ 大侠还认识自己？ 胡耀华有点紧张，他是知道任鹏飞是干什么营生的，自己这种投机倒把的小身价页能入得了这位得法眼？ 任鹏飞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被人捅了的主播吗？ 任鹏飞：“那个……话少……话少经多。” 胡耀华：“对对对，是我是我。大侠还喜欢听经文注解？” 胡耀华也没有在乎任鹏飞的发音准确与否，他乡遇故知，有什么比不知名主播在街头上被粉丝认出来更让主播高兴的？ 任鹏飞：“我是去看你的。” 胡耀华没听出来这句话什么意思：“怎么说？大侠认识我？” 完，胡耀华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还真的是被这位心狠手辣黑吃黑的惦记过的人？ 这时候的胡耀华想跑的心都有了。 别看任鹏飞精瘦精瘦，一副套在身上都跟旗一样顺风飘。 看过详细介绍的胡耀华可是明白的，这副小排骨架上的肌肉群究竟能爆发出多么惊人的破坏力。 任鹏飞那是有高人指点的，这一身肌肉可以凭指力挂壁倒爬墙，速度比用腿跑楼梯不差多少。 二百多斤的人跟任鹏飞这身排骨来硬的，肉搏，任鹏飞就可以确保每一次碰撞都能用上投身一击的力道，碰上倒霉的一击就麻到大小便失禁，失去抵抗能力也属正常。 徒手杀人？ 有武器谁练徒手啊？ 徒手开酒瓶盖、碎青砖、碎红砖，都是另外的路数，不是任鹏飞这路人练的。 车转向高速入口。 按照指示，任鹏飞需要带着胡耀华去高速服务区，等胡耀华事了，再带上他去下一个地点。 坐在车上的胡耀华心里就嘀嘀咕咕的。 要不要跟大侠说一声，他家的食品店转让这个事已经被截了，所有中介都停止挂牌，是他的还是他的，他不用这么紧张、极端。 可想起来大侠认识自己这档子事，胡耀华又有点犯怵。 要不还是等等吧？ …… 在胡耀华眼中，任鹏飞就是那种在外杀人不眨眼，在家和善好说话的。 也跟靠山吃山，夜里出门敲脑壳的人属于一个性质。 近些年商业上骗子是真多，任鹏飞呢？ 就专门吃骗子。 骗子辛辛苦苦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吃了一碗饭。 他去了直接为民除害，外加追回损失，自己能吃到接近两成的追回款。 骗子殚精竭虑，掉头发牙松动，辛辛苦苦骗来的钱，逃出去后天天惦记着自己不能被别人骗了，结果老家来个人直接把他给法外办了。 没办法，总不能自己黑吃黑还给别人留口气随便帮他宣传吧？ 碰到任鹏飞这种人，骗子算是倒了血霉了。 身上无头案茫茫多，z国内一起也没有，一片锅灰都不背。 胡耀华虽然总不承认自己是忽悠，但是变着法把便宜东西卖高价，让别人花钱买了自己不需要、用不上的东西，他自己的良心总归还是把自己放在一般人和骗徒中间位置的。 碰上一个专门吃这口的，由不得胡耀华不谨慎啊。 如果不是阿福告诉他，这个人在他们遇刺前就查过他们一下，胡耀华是真不敢跟这么一位爷坐的这么近。 …… 阿福跟进监察着所有华蝶杯有关的人，来过的，没来的都在阿福的监察之下。 倾心书友会大批人遇刺，这件事做的十分隐蔽。 隐蔽到这边海量的私域订单一曝光，那边人就已经被害了。 从任鹏飞看到那些社交主页，到他来到胡耀华的直播间，前后不过半天时间。 而更加诡异的是，任鹏飞看到这些社交主页前，这些社交主页就好像没有在服务器上存在过一样。 只有特定的账号才能在页面上看到这些信息，才能在这些链接后浏览到这些信息。 这些手法并不能瞒过阿福、杰克这样的存在，但是作为正常刑侦手段来讲，已经可以作为线索来看待了。 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节省追查者的时间，减少自己的麻烦，很合理。 任鹏飞的角色很有趣，嗅到味道后的第一反应是向下追查进度。 他并不知道，他向上向下查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会被阿福盯上，自然也会被其他人盯上。 如果任鹏飞知道，自己看到胡耀华出了手术室后重新直播就退出这件事，是阿福选中他、联系他的主要原因，他肯定会很后悔自己的多事。 不过阿福的考量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任鹏飞已经被盯上了，按照他自己原本的节奏走，说不定就会被安排点什么；另一方面，任鹏飞对奇怪悬赏的好奇心，还有对胡耀华遇刺所展现出来的一点点恻隐之心。 这些都让阿福认为这个人可以合作。 毕竟华蝶杯，真的没有走黑道的组委会成员在，这种事又不好大范围的去招惹什么大组织。 有任鹏飞这样的独行侠自己靠上来，挺好。 …… 胡耀华很紧张，就在刚才，他把阿福叮嘱他转达的话说给任鹏飞听了。 这是标准的煽风点火效果，任鹏飞一瞬间有些气炸了的表情。 你说胡耀华背后这个人怎么这么欠呢？ 我联系中介转让门店还给我取消了。 我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把我拽出来给人跑腿当司机，遛着我好玩？ 任鹏飞知道不是眼前这个人干的，可他就是气啊，越看眼前的这个胡耀华就越不顺眼。 任鹏飞：“我去方便一下。” 他主动先离开了车，留着胡耀华自己紧张，不敢在车上久待，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任鹏飞没有进卫生间，他走到大车停靠区，打电话过去跟几个中介一一确认。 结果，果然如胡耀华所说，中介统一口径号称是任鹏飞自己打电话过去取消的，还问他要不要再挂上。 任鹏飞这次没有要求继续转让，既然能被取消一次，就能被取消第二次，他还没这么无聊。 任鹏飞决定继续跟着胡耀华走一段，看看究竟有什么幺蛾子可以撞见。 …… 这边胡耀华通过阿福的指引来到服务区的餐厅，两个小熟人在等着了。 董岚岚和李鹤鸣正在吃煎包和水饺，两个人一言不发各吃各的，偏偏还坐在一侧。 胡耀华坐了下来：“岚岚，鹤，吃着呢？” 两个人连忙跟胡耀华打招呼，亲切的态度溢于言表。 李鹤鸣：“华少，肩膀还没好？” 胡耀华：“好的差不多了，白天挂着提醒自己不要乱动而已。” 李鹤鸣：“之后没再碰到了吧？” 李鹤鸣觉得胡耀华的身手，如果有心对有心，对方不见得能伤到他。 所以李鹤鸣就特别期待胡耀华告诉他一段生擒杀手刺客的段子。 胡耀华：“还好没碰到，碰上了咱们就不用一起吃东西了。” 胡耀华的汤包这个时间端上来了。 谢过了端托盘过来的阿姨，胡耀华明显的表情滞了一滞。 董岚岚和李鹤鸣都发现了这个小变化，回头扫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事，就没在意。 胡耀华刚好看到走进餐厅点了餐的任鹏飞，就在他们相邻一张桌子坐下了，和董岚岚他们隔着一台背靠背对着。 任鹏飞也坦荡，摆明给胡耀华看了，我就是明着听，你能怎么着？ 董岚岚的手机上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是一分填表链接，点开一看是胡耀华的行迹报告，包含了时间轴和事件记录、关联人姓名之类的填空。 董岚岚：“华少，我们来问，你回忆，这个过程我们会录像。” 李鹤鸣表情有些不自然：“华少，真对不住了，挨了一刀还要配合调查。” 同样位置挨一刀，正常人不可能清醒的进抢救室，这个是医生亲口说的。 被麻醉了还能像他一样不睡着坚持直播的，稍微大点的医院就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这个可能也是独一份。 可能是手机的直播一直开着，行来过往的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有个手机守在门口，医院肯定怕被镜头拍到什么可以炒作的内容，否则胡耀华的手机早就被禁用了。 到现在李鹤鸣都不清楚，胡耀华到底为啥那么拼？ 有机会他一定会问问胡耀华。 ……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胡耀华翻遍手机上的各种订单信息，算是都答上来了。 任鹏飞这边听着都快睡着了。 这些东西他都知道，就在他听着身后的人问答的时候，他已经把保存下来的交友主页信息细细的看了一遍。 事实上，截止到今天，胡耀华的个人行迹仍在被更新着。 任鹏飞对这一点很感兴趣，能做到这个，肯定是能直接接入通讯信号塔。 胡耀华都不知道换个手机用？ 太儿戏了。 紧接着，任鹏飞就看到胡耀华和来人中的男子前后脚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胡耀华就贴着一张劣质的半脸假胡须跑了出来，迎风乱抖，多了付墨镜，鼻梁和颧骨的位置还有假体。 外套也换了一件，肩宽、胯宽、肩胯间距都被一件长风衣中的支架改变了数据。 随后，另一个男人也同样装扮从卫生间中出来。 任鹏飞有些气，改变体型数据，只能欺骗死板比对照片的软件追踪，一变二这种戏法更是只能晃过一人一车的盯梢，能有什么用？ 直觉上，任鹏飞觉得胡耀华的这点伎俩，瞒不过天天在社交主页上更新他行迹的那位。 …… 随后，任鹏飞稍微见识到了面前这个中刀主播身后的人力物力了。 第二个服务区，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变装胡耀华就已经是四个了，想必另一边也是同一个操作。 2变8，8之后还会不会变，任鹏飞就不知道了，他的任务是带着胡耀华回h市。 理由和持续时间都没有说过，只能到了再确认。 …… …… 吴顺利此时正坐在戴文的房间里，看着墙面上阿福的介绍。 阿福刚刚讲完任鹏飞的故事，此时正讲到任鹏飞第一时间准备了转让，又被自己伪装他的声音把委托追回了。 吴顺利听说这个消息是让胡耀华当面跟任鹏飞说，就有些皱眉。 吴顺利：“阿福，这样不会让胡耀华陷入危险吗？” 阿福：“这个人没有在境内犯案的记录，而且之后需要他直接从华少那里接收新的指示。” 吴顺利：“预计多久这个任鹏飞会开始专心脱身？” 阿福：“查封他海外的产业，支付他优厚的报酬，公开他所有的不法收益来源……这些可以保障他留在胡耀华身边。” 吴顺利：“非要他吗？这么大费周章，还不如拿同样的经费找类似资历的职业保镖，关系清爽一些。” 戴文：“任鹏飞应该已经被盯上了，同样的一批私域中已经贴出了他的悬赏，只是他自己访问时看不到而已。” 阿福：“按照之前倾心的情况，悬赏出来前，第一名受害人就已经遇难，说明直属对方的人员行动和发悬赏是分头推进的。负责悬赏的是主体还是配合的，现在还不能确定。” 吴顺利：“你是说，对面也是……” 戴文：“这个不重要，总之，对面不欠缺针对任鹏飞的时间和精力，这就足够了。” 吴顺利点头，他这时脑中转着一个问题还是决定问一下：“针对华蝶杯还是针对我们？” 戴文：“马上就是一回事了。” 吴顺利视线转向另一面墙，满是参赛者的关卡设计进度。 这简直是在内测教育平台的商业关卡设计招标功能了，华蝶杯成为了福后生软件产品未来对接市场的商业版本的内测？ 这些变化不可谓不大。 吴顺利也不清楚这些变化最终会把福后生推进到什么位置，又会把阿福和杰克推到什么位置，自己那时又会在做什么？ 这时，戴文站起身，走向衣柜，翻出一套正式些的行头，开始更换起来。 戴文：“阿力，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开会了。” 吴顺利的思绪从未来拉回了现状。 吴顺利：“开什么会？” 戴文：“组委会开会，接下来会有一些责任变化和任命。” 吴顺利：“怎么不早说？” 戴文：“杰克没说吗？” 杰克跳了出来：“明明就是你忘记了，怎么又赖到我身上？” 戴文：“好了好了，是我忘了好吧。” 墙面上，杰克开始重复播放刚才戴文承认自己忘记的视频。 吴顺利站起身来，走向门口，他也要回房间换一下衣服了。 戴文这种人，都要换身行头，爽快的承认自己的失误，接下来的场合肯定不那么随意了。 吴顺利此时的心情一点都不沉重是不可能的，很明显这次自己来的主要任务就在接下来的会议中。 戴文很明显也有事情瞒着自己。 这个千辛万苦坑队友的惯犯，吴顺利都兴不起吐槽他的心气，还不如专心准备一下，迎接即将到来的变化吧。 …… …… 李鹤鸣：“这个也太刺激了，大逃亡啊。” 在前排开车的董岚岚摇了摇头：“没用的，交通摄像头里的红外线摄像，我们的手段根本就瞒不过这些眼睛。” 李鹤鸣一脸的无辜：“那我们忙活什么？” 董岚岚：“应该是假装我们认为已经甩掉尾巴了吧。” 李鹤鸣竖起大拇指：“不明觉厉啊，岚岚。” 董岚岚也有点疲累，赶了这么久的路，李鹤鸣竟然没驾照。 董岚岚：“你怎么连驾照都没有啊？我都快累死了。” 任务的要求是抵达目的地期间不停车，董岚岚就没停过。 李鹤鸣：“我现在是华少，坐第一排不等着被摄像头拍脸吗？” 董岚岚沉默了，李鹤鸣这人，走的也是比较欠的路数。 自从他在董岚岚带的队里面玩当地人吃外地人的那套后，不论李鹤鸣怎么道歉，怎么深刻检讨，董岚岚都把这货视作一只狭隘的愚民。 没办法，你在一个吃信仰饭的组织里面，碰上一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地图炮选手，他还天天给你捅娄子，你怎么办？ 董岚岚选择无视他，但是因为他的举措更易怒一些也是正常的，董岚岚允许自己有这点权利。 尤其是听说了李鹤鸣第一次见导师就把导师给放倒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给老孟再放倒。 单就这件事，董岚岚对身后这个西南汉子一丁点的保留意见都没有了。 李鹤鸣还在特别悠哉的哼歌，听调子是他们老家特有的，在董岚岚现在的心情辐射下，听着就有一股痞气，跟李鹤鸣一个味道。 李鹤鸣：“岚岚，还有多远？” 董岚岚：“发来新指令前，不准停。” 李鹤鸣：“油没了怎么办？” 董岚岚：“……你觉得呢？” 李鹤鸣：“你推车，我控制方向盘。” 董岚岚有点想停车靠边双闪，然后去给后座的这个家伙一套连击。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 李鹤鸣：“那就是让加油咯？” 董岚岚已经不想回答了。 李鹤鸣却冤枉的紧，他完全是因为怕死，所以没话找话地跟董岚岚说，驾照他是真没带出来。 不过如果他知道电子驾照也能用，董岚岚就不用这么累了。 两个有沟通障碍的同事，就这么一个累着，一个怕着，在高速公路上飞速移动着。 …… 任鹏飞已经驱车回到了h市，刚刚出高速收费站。 按照要求，排队在人工通道的大客车之后，确保车内镜头最少、时长最短。 出了收费站，后排的胡耀华发了定位给任鹏飞，跟随定位的消息里，胡耀华的语气很客气。 任鹏飞也不多话，直接往酒店赶。 车上十分的安静，胡耀华也在阿福的提醒下，尽量降低自己跟任鹏飞建交的欲望。 这对胡耀华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距离目的地还有15分钟车程的时候，任鹏飞车靠边，在一定会被拍照的地方停下了车，自己开了车门去买烟。 任鹏飞：“抽什么？我给你带一包。” 胡耀华：“不抽烟，不抽烟。” 任鹏飞没管他，自己直接去了，一身的烟味跟我说不抽烟，还管他做什么？ 任鹏飞用别人看起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买烟，双闪、下车、关门、跑上楼梯、开门、报烟名、接烟、付钱、开门、跑下楼梯、开车门、上车、挂挡、关双闪、驶离路边。 动作干练、潇洒、漂亮、帅气、有范…… 总之，愿意对任鹏飞行注目礼的，一定觉得这几十秒的他十分的耀眼。 实际上，任鹏飞会用这次的买烟，测试一下。 测试什么？ 测试一下自己的车会不会被记违停？ 如果记了，说明所有人都会到这个违停位置来找停车状态下的监控镜头。 如果没有记，那就说明什么？ 任鹏飞很期待。 他不会连续试探，一项一项来。 如果任鹏飞知道一件事他肯定会省省，就是他自己的征婚主页他自己看不到的这件事。 让他看到特定页和让他看不到特定页都是稀松平常的。 比如，阿福想让他觉得自己被监视着，就会让他看不到违停罚款记录，或者帮他抹除掉。 反之，如果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监视着，就可以抹除掉他的违停镜头同时，伪造一页罚款通知给他，而且是真的可以支付的。 任鹏飞还是小看了自己眼下正身处的局具体有多简单，自己不往复杂了折腾，就会很简单。 抵达了目的地，胡耀华等任鹏飞打着伞来开了门再下车。 一切都是标准动作要求，减少有效镜头。 在这间酒店里，应该说在所有胡耀华会去的酒店里，都会碰到同样的一件事，楼层监控线路损坏，统一报修。 …… 唯一一辆还在移动的，载有胡耀华的车就是董岚岚和李鹤鸣。 他们俩的任务是从n市走跨海大桥回s市，中间要求不准进服务区，方便只能找高架桥下紧急停车带自行解决。 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董岚岚的职业素养了。 一个女同志，直接翻护栏去草丛里解决个人问题。 还要为自己车上后座的“胡耀华”打伞，陪他对着护栏洒水。 打伞陪小解这个，就太考验董岚岚了。 董岚岚：“不准喝水。” 董岚岚：“跟你说了不准喝水。” 董岚岚：“你没喝水哪来这么多尿。” 董岚岚：“不是刚尿过吗？” 董岚岚：“你是不是有病？” 董岚岚：“我回去就给你申请看泌尿专科的专家号报销款去，你这也算是工伤。” 李鹤鸣这次算是被整服了。 知道自己这辆车是唯一一辆直接开回家、全程不休息的车，他就分外的紧张。 高速追车？ 高架桥面射来的狙击枪子弹？ 突然扔进车窗的高爆燃烧物？ 人一紧张就会不自觉的喝水。 这次真的不是董岚岚看李鹤鸣不顺眼，的确是李鹤鸣自己紧张出来的。 ———————— —————— 乔淑姝：“我们其实在探讨的是，让人拥有新主张，和挖掘出旧主张在难度和准确度上的区别。” 乔淑姝通过杰克，直接开通了4方会谈。 秦勇德、葛磊、还有人不在镜头前的刘一栋。 据说刘一栋又在洗澡。 这个人洗澡怎么就跟某些动画片中的女生一样。 乔淑姝始终没有得到刘一栋的反馈，只有秦勇德的“嗯~嗯~”和葛磊的应声虫，让乔淑姝十分的不满意。 这样的进度并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乔淑姝：“多洗澡，皮肤老的快。” 果然刘一栋很快就出现了，他在卫生间应该也有接通同步的音视频。 边搓着头发，刘一栋边发牢骚：“淑姝，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不能这么恶毒，怎么能咒人呢？” 乔淑姝：“我说的是实话，充其量是提醒你，跟你不熟，不会咒你。” 刘一栋很明显的一咧嘴，他这个肌肉美学人士一动脑子身上就要跟着动一动。 赖好动一动，就要有负担级别的动，没有汗水的负担能称之为负担吗？ 那就只能冲一下，解解腻。 刘一栋：“是不是真的？谁讲的？” 乔淑姝不搭理这一茬了，她想跟大家达成共识的事情不是洗澡多少的问题。 …… 四人在第二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开会，开会，不停的开会。 总结、梳理的工作由杰克全权处理了，他们四个还能干什么？ 定方向、校对、校对、校对、校对、校对…… 无限的校对下去。 乔淑姝突然想起来自己家里的一个习惯，发现了全新的理念，就要在吃晚饭时和全家人分享，帮助全家人校对各自的旧有理念。 这个习惯，从乔淑姝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养成，靠的就是乔淑姝爸爸和妈妈的坚持。 当然，为乔淑姝养成不跟外面的同学、朋友进行同样的事，一样花了乔淑姝父母不少的时间。 今天，正在乔淑姝看杰克提供的支线简报时，突然之间，一个“悟”字触动了她。 这个“悟”字此刻正在“没悟性”一词中躺着。 而这个“没悟性”正在支线任务结果评定中作为建议“没悟性就没有自驱力”一句中躺着。 小小的一段话可以激发出乔淑姝相当多的记忆，当然，当中的“悟”字一定时最醒目的。 发起这次对话的理由就是这个。 乔淑姝认为，他们应该放弃在关卡里以已有人格特征进行采集和强化，应该在能激发共性的事件上集中精力做新主张的植入。 让进入关卡的人快速和他的副本达成全新学习成果的一致。 乔淑姝的一句话非常直白：“挖掘市井习性下的阴暗面，千人千面，肯定不能做到人人同步率提升效果最大化。” 还有一句话更加的给力：“就应该用最极端的高和最极端的低来提炼人性，以新的阅历支撑新的人格特征。” 秦勇德：“你是说最崇高和最没人性的两条线开始？” 卷一，入场 1-19，做一个6倍速大梦 秦勇德：“我们能想到的，电视剧和电影基本上都拍干净了吧？” 葛磊首次赞同秦勇德：“对啊，坏人的绝招用过了，没被坑死的就是主人公了，都拍过了。” 男人们都不太会去看重复套路的剧情，所以他们眼里的“拍完了”，在女人的眼里基本上都是“微创新”。 这个完全是一种堪比文化差异的观念差别，不论年龄大小好像都会是这样，极少有例外。 乔淑姝：“也是，的确都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套路，然后被用滥了。不过，经典的一定是最有效的，我们可以选两条最经典的来用。”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不容反驳，特别的乔淑姝，葛磊点头赞同，完全是出于本能。 秦勇德觉得无不可，也默认了。 刘一栋：“这个可以，那其他的38条线用什么内容啊？” 对啊，虽然被乔淑姝选了两条线路，还有其他的38条线需要他们决定。 …… 就在四人正在探讨关卡内容方向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里已经静悄悄的爬满了送货机器人了，每个第一阶段全完成的小队成员房间门口都会有一个。 在机器人到位的同时，杰克在房间内呼叫各人：“选手们，设备到了，请开门领取。” 从送设备开始，第一阶段提前完成的福利就能看出来了，能够更早的接触竞赛的主体。 四人各自回到房间，送货机器人跟着，停在他们附近。 房间内的三面墙展开为另外三个房间的场景。 杰克为了继续四人的碰面将直播镜头切了进来。 杰克开始以线形的身姿对新设备进行说明解释，人的目光对着哪出他就飘到哪处。 杰克：“大家现在拿到手的就是一个记忆写入设备，仅限睡眠期间使用，清醒使用的结果自行承担。” 杰克没有说清醒使用会发生什么，只是用两个线形小人表演了一个头疼发晕、一个头颅爆裂，都挺生动的。 因为是线形动画，所以没有什么血腥效果，杰克就加上了一地逐步扩大的不规则线圈，代表了流满一地的血液和脑浆。 总的来说，乔淑姝是明白了，清醒着用，最严重的肯定会有出血级别的伤害会出现。 紧接着两个小人换了个姿势，一个在照镜子，另一个在挥舞双手跳舞。 杰克：“写入记忆就如同为你增加阅历，如果这份阅历在你大脑中没有存在的合理性，就会发生各种排斥反应。反应的种类和强度跟写入记忆的类别有关，如果是包含了海量肢体技能经验的记忆，就会和从来就不曾有过肌肉记忆的整个运动系统互相排斥，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两个小人换了姿势。 照镜子的小人坐下来开始看电视，另一个小人钻进电视里开始跳舞，继续刚才的舞姿。 杰克：“所以我们需要睡眠状态的你，利用梦境作为写入记忆的逻辑基础，让你的身体知道这是梦，所以没有任何肌肉记忆都是合理的。” 画面切换为两个钟表，并且快速放大到两个钟表中相同的两个齿轮。 杰克：“写入记忆，需要对你大脑中对时间线监控的这部分功能区负责任，有梦境这个真实时间段存在，写入的记忆在你的大脑中就有了合法的户籍，可以随意调取、存起，甚至是临时忘记，都可以。” 随着杰克的说明，第一个齿轮开始如常转动，从其中一个齿轮开始，逐步变色，代表着梦境中写入的记忆。 另外一个齿轮还停止不动。 杰克：“如果没有做梦这个合理时间段的记录存在，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第二个齿轮上，两个轮齿之间开始长出新的轮齿。 原有的轮齿开始反向压制新轮齿，后者继续顽强的撞击着，前者不断地压制。 最终，第二个齿轮的所有轮齿快速被消磨殆尽，连一丝崩裂的过程都没有，就这么自行风化了。 只留下光秃秃的金属圈，边缘参差不齐，一有新增就会被抵消。 杰克：“如果大脑的时间线监督机制被触发，并且陷入无解的死循环，就会有占用更多脑资源的现像，你将没有多余的脑力继续做你自己。” 齿轮图消失了，剩下来的是各种人型惨状。 基本上都是脑功能障碍的表现。 植物人、脑损伤、大小便失禁、胡乱输出神经信号导致四肢乱舞…… 杰克的声音继续介绍：“设备主机需要跟原脑机配对，安插进床机后才能正常使用……” 接下来的介绍是关于操作流程的，之前贴附在各人两鬓附近的设备，还有宾馆中大家住了好多天的床，竟然都是设备的外接端。 前者负责比对使用者的日常体征数据，后者负责对神经信号做出压力及温度反应。 杰克：“如果大脑没有将所有的神经信号屏蔽在大脑中，这个是很常见的梦中反应，床机会及时的提供温度和压力满足这个需求，或抵消这个动作带来的影响。” 杰克：“所以，祝大家好梦。具体使用过程我会陪同各位一起调试，第二阶段可以自行对自己制作的关卡进行测试。” 杰克的谢幕用的是一个当场炸开的水气球，具体是水还是别的什么限制级液体，就不得而知了。 配合之前的解说，最后这个满屏幕残留的液体残渍，很有冲击力。 …… 乔淑姝：“真是恶趣味。” 乔淑姝嘀咕了一句，三面墙上的三个人表情也各有各的精彩，刘一栋更是夸张的将表情定格在吃惊到张大嘴巴的样子，一动不动。 秦勇德：“好了，是直接通过梦境进行的关卡，这样子就清楚了。” 葛磊：“清楚什么了？” 葛磊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他真的越看越觉得风险巨大，心生退意。 葛磊：“我就看到各种的危险，我们的关卡设计的如果跟宫斗剧一样刺激，我自己都不敢测试。” 乔淑姝不理葛磊，这种危险多问问自然就清楚了。 乔淑姝：“杰克，一个关卡的标准时长是多久？” 杰克：“大致能够确定的时间为5~6小时。” 乔淑姝：“那岂不是一整晚都需要维持在睡眠中？” 杰克：“真正耗时不超过1小时，梦中的时间流速还是有区别的，上限被我们约定为6倍速。也就是人在梦中的经历可以视作在用6倍速在进行。” 乔淑姝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已经大大超出她的想象了。 本来是以一个游戏关卡的范围来思考的时长限制，现在就被放大为6小时的内容填充需求上。 刘一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看到大家都对此没有反应，他就合上了嘴巴，揉了揉腮帮子。 刘一栋：“杰克，有没有样板可以体验？” 刘一栋的目的很明确，他也是第一次拿到设备，眼下最紧迫的事情就是体验一次。 听到刘一栋的话，四个人都打断了此刻的思虑，抬头望向屏幕，看着杰克的反应。 杰克：“未被授权回答该类问题。” 葛磊：“啊？” 葛磊的失望溢于言表。 乔淑姝：“那我们直接测试自己设计的关卡？也太吓人了吧？” 秦勇德明显不这么想：“又不是我们设计，设计者是杰克才对，我们纯粹是出创意的人。” 线形杰克跳了出来，在直播秦勇德镜头的墙面上对着3个人分别竖了一下大拇指，反而是秦勇德的房间里看不到这个真情流露。 这一个提醒，刚好打消了乔淑姝和葛磊的担忧。 既然都是杰克设计、制作的，安全性肯定是统一的…… 刘一栋：“也就是之前的样板和我们做出来的新品一样的不安全？” 杰克去对着刘一栋一阵咬牙切齿。 另外三人房间中刘一栋的直播画面，被杰克动手撕得一片一片掉落下来。 刘一栋房间里已经一片漆黑，杰克已经开始给他的房间灌热风了。 这一幕在漆黑一片的镜头中，三人都看不到了，只能听到刘一栋十分不留面子的向杰克讨饶。 内容过于卑微，声音颤抖，十分不堪。 刘一栋在房间里一声未吭，就那么站在漆黑中、吹着热风，听着杰克模拟他声音的讨饶，也有点无奈。 这么玩还真有点玩不过杰克，太没面子了。 ———————— —————— 戴文：“华少那边如何了？” 戴文刚刚淋浴出来，擦着头站在房间中。 阿福：“已经离开了宾馆.你能不能穿上件衣服？” 戴文对阿福的话毫无反应。 戴文：“其他组呢？” 阿福：“也都离开了宾馆。” 戴文：“尾巴？” 阿福：“还没有发现有人追踪的痕迹。你穿不穿？” 戴文还是光秃秃的，毛巾架在肩膀上，丝毫没有在意阿福的抗议，不过听到最后，他明白，阿福要有动作了。 戴文：“好的，好的，马上穿上。” 套上睡袍的同时，戴文又叮嘱了阿福一句：“我们的作弊小队怎么样了？” 戴文说的是柳伟泽和雪莉组的一队，里面还有两个成员，分别为小戴文和小吴顺利。 考虑到需要小戴文和小吴顺利经历一次第一阶段，重新制作一次副本，这根本就不在自然人参与第一阶段的竞速时间标准内，戴文干脆就叫他们作弊小队了。 阿福和杰克都很不高兴这个名字，不过即便如此，一代副本和二代副本间的高同步率仍旧不是自然人可以比拟的。 这个同步率的确就是最明显的作弊了，这就让阿福和杰克只能不高兴，任由戴文这么叫下去。 …… …… 柳伟泽的压力肯定很大。 他和雪莉一人一间房，两个人的房间墙面，固定两面墙是戴文和吴顺利的副本影像。 两个副本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的进度，还十分默契的到时间就提醒他们去吃饭、洗澡睡觉。 不光是身为女人的雪莉，连柳伟泽都吃不消两个大男人的盯梢。 后来吃饭的时候，柳伟泽和雪莉一致同意，让杰克屏蔽掉两个人洗澡、睡觉期间两个房间信息对两个副本的公开权限。 说白了，虽然知道你们不是实体的人，可个人隐私还是需要让你们遵守。 …… 卷一，入场 1-20，彻头彻尾的噩梦 推荐破心障的关卡作为秦勇德小队的体验关卡，这并不是杰克故意恶作剧，而是华蝶杯组委会的统一公投结果。 不过，选择具体哪一个关卡给秦勇德他们体验，就真的是杰克的恶作剧了。 《百转》。 听听看，这个名字。 折腾不折腾？ 纠结不纠结？ 一件事，转折一百次？ 是不是特别纠结？ 听着名字就已经让人心脏不舒服了。 所以，杰克隐瞒了这个关卡的名字，号称“破心障”。 秦勇德、乔淑姝、葛磊三个人都很听话的完成了安装，启动设备后躺好。 只在床机启动时，三人身体开始下陷时都有些吃惊。 又是在刘一栋这边，有些其他状况发生了。 刘一栋完成了设备调试和关卡选择后，站在原地，迟迟不往上躺：“杰克。” 杰克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刘先生有没什么需要？” 刘一栋扭头看了看四面墙壁，杰克竟然没有出现身形，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头。 刘一栋：“真的没得选？” 杰克：“没得选，就破心障。” 刘一栋：“破心障是一关还是一个系列。” 好了，至此，杰克的把戏要被戳穿了。 杰克：“系列关卡。” 刘一栋：“你现在给我们体验的是哪一关？” 杰克：“百转。” 刘一栋：“在破心障的系列里面，这个关卡算是什么级别的？” 杰克：“未授权公布相关信息。” 刘一栋：“好，你又来这套是不是？我现在就去10楼找你们领导亲自问清楚。” 刘一栋往门口走。 杰克这次从门边的墙壁上跳出来了：“算高难度关卡。” 刘一栋停下了脚步：“我们四个都是同一关？” 杰克：“是。” 刘一栋：“什么百转？文字展示一下。” 墙面上显示出了“百转”二字。 刘一栋看了看这个名字，心里有了数：“我现在去叫醒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杰克：“不会，退出深睡眠才会唤醒设备，自动运行关卡。” 刘一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要不？咱们就不去打扰他们睡觉了？” 杰克：“不用不用。” 杰克一脸假笑，特别赞成刘一栋的英明之举，或者说大义灭亲之举。 刘一栋：“那我该体验哪一关？你给说道说道？” 刘一栋路过冰箱时拿了瓶啤酒，走回到沙发前坐下，悠哉游哉的向杰克发问。 杰克：“随你选。” 刘一栋咪了一口酒：“只要你推荐的好，我就不去告发你。” 杰克：“霎是最轻松的关卡。” 杰克同时在墙面上给出了文字“霎”。 刘一栋：“就一个字？” 杰克：“对。” 刘一栋琢磨了一下：“说说关卡内容。” 杰克：“无权限公开相关内容。” 刘一栋明白这个可能有点触犯纪律，想了想就换了个问法：“这个关卡考验什么的？” 杰克：“不同人不一样，主要是提高对时间价值的认知。” 时间价值，那就是对时间的珍惜，对往昔失去时间的珍惜？ 要么是重复给同一段时间，让人学会珍惜？ 怎么想都不像是个特别恶心的关卡。 琢磨了一会，刘一栋大概有数了。 刘一栋：“那就这个霎了。” …… …… 心障是什么？ 很简单的理解就是字面的意思，心脏正常跳动的障碍。 人的情绪，在身体上的第一反应区就是心肺。 只要人的情绪产生波动，心肺的运动节奏就会打乱。 人身体的供氧节奏自然跟着乱。 一次供氧节奏紊乱不算什么，十次、百次、千次、万次、十万次、百万次会带来什么？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一生中会有多大规模的供氧节奏紊乱。 而改变性格造就的这种积少成多，就是破心障的目的。 …… 在已知的现代医学中，心脏是血液循环系统中最重要的动力源头，也是血液温度的重要来源。 而血液又是全身体温的重要支撑，在心脏提供的温度基础上，才有了肌肉提供的其他温度做补偿。 肌肉短期内向身体提供超标热量后还会因为消耗过多快速降温，这个时候心脏的负担就会因为回流血液的温度过低而提高。 有的人会说了，运动的时候为全身提高的代谢效果不好吗？ 对年轻人的年轻心脏来说，不错，这叫锻炼，锻炼了有损伤才有恢复后的强化提高。 这个“年轻人”三个字特指的是发育期的年轻人，也就是不超过20岁。 对中年人之后的高龄人群来说，这种锻炼就跟催命符一个意思。 区别在于，对于40岁左右的人，提供的催命符规格叫“多减几秒”，对50岁朝上的人提供的规格叫“多减几十秒”，对60岁朝上的人来说也是以此类推，越减越多。 可能说起来有些隐晦，减的是什么？ 减的自然是寿数。 …… 有一个很有趣的说法，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说过。 最完美比例的洁净空气的毒性对人体的损伤为“-1秒/秒”。 意思就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氧吧，你吸一秒也要消耗你一秒的寿命。 这是不是废话？ 听起来就跟“我的爸爸家遗传生男孩，原因是我爸爸的爸爸是男孩，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也是男孩，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也是男孩”一样的逻辑。 任何一个爸爸，他们家都注定是这样“生”下来的。 这个爸爸家生男孩的遗传事实可以说是真相中的真相，人人都否定不了。 换了个角度说而已。 …… 如果我们现在需要计量生命，我们会用什么标准来衡量？ 一定是时间。 我的生命还有多少年、多少月、多少周、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多少秒。 说不定下一瞬间就碰到什么天灾人祸的意外，你估计的这个时间就瞬间被归零了。 所以我们可以在这个计量标准前加上，“无意外”前缀。 估算人一生时长的最常用时间数字是140年，二十年前这个数字是160年。 并不是说这个数字过了二十年就减少了20年，而是如今科学进步的结果让这个数字更精准了一些。 那我们就沿用这个数字来举例子，人呱呱落地后，最完美的生命消耗方式能让我们活140年，加上我们在母亲身体里的时间10个月计作305天好了，再加上父亲母亲生精排卵的最长时间12天。 我们身体的物质结构最早面世到理论上的终点，总共拥有51487天的时间，按照秒计算就是拥有4，448，476，800秒。 每个人的物质湮灭倒计时就是这么久。 可最近的理论又让这个计算需要多加很多数字在里面，人类母亲的所有卵子都是在母亲一成人形的瞬间就产生了，母体排卵所排的都是跟她生命一同诞生的卵子。 那我们就把法定时间的长度加上去，作为理论上最年轻的合法母亲的分娩时间来看。 按照20岁法定结婚算，20年加上305天再加上12天，总共就有了7627天，按照秒计算就是658，972，800秒。 这样，我们一个合法人的物质结构总湮灭时间就有了，共计59114天，按照秒计算就是5，107，449，600秒。 …… 读秒度日没有什么意义，为了读秒而活着只会让我们成为笑话。 不过，清楚知道1秒内自己做的事情让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是加速了还是减速了，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就像上面说的吸入最理想的空气的毒性为“-1秒/秒的寿命”，也就是不加速也不减速。 不吸入空气也有个说法。 不吸入空气会为全身带来一个供氧不足的时间段，比如不吸入空气的1~60秒，所有的汗腺都会打开毛孔自行接触周边更大范围的空气，以图自助。 这个现象在中国的古籍记录称之为体呼吸。 在这个阶段，人体汗腺的代谢效率会有限的提高，虽说很有限但也算是提高了，更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得到功能增强。 有些人就会反应过来，为什么某些人爱游泳，身体就越来越好，有的人学着去游泳，每天一样的时间去游却没有那种效果。 原因就在前者闭气潜游的总时段要远远高于后者。 游泳非常的好是不是？ 并不是，得了蜜瓜丢了西瓜而已。 健康的正常人闭气在超过2分钟也就是120秒后，身体的细胞会在缺氧情况下迅速降低温度，这个时候会有个有趣的现现象，人的头部会体现高热。 这种高热状态会让人思考短路甚至忘记行为目的性。 所以在z国的古文化中，就将这种闭气锻炼换做了长呼吸。 …… 以肌肉所能控制的最小吸入量吸入空气，之后维持肺部充满空气一两秒，然后再用身体能够控制的最小吐气量吐出空气。 在这个过程中，吐气部分所创造的就是全身供氧不足的环境。 而吸气的技巧也有很多种，快慢的说法不一，总的来说，技巧都在腹肌上。 腹肌才能控制人体的吸气、吐气速度。 腹肌健康发达、正确用，才能让人的身体始终享受体呼吸的益处。 不过居住海拔超过30米的人，体验这种长呼吸应该很快就会缺氧的感觉。 …… 这种种的种种，都是为了追求一件事——让呼吸这件事对人的倒计时实现减速效果。 让“-1秒/秒”的呼吸成为“-0.9999秒/秒”，一天下来就能多赚“1秒”，是不是挺划算的？ 靠这个赚命，也是个理论活。 事实是，更多的自然人的呼吸习惯提供的是“-1.1111~1.2秒/秒”的倒计时加速效果。 …… 倾心团队为华蝶杯带来的破心障关卡，清一色在这个方面下功夫。 不过他们做出来的关卡表面看上去，更像是情志劫难的体验之旅。 体验过，受损过，后悔过，强化过，心防才更强大。 这个在倾心团队的语言体系里，被称之为“破而后立”。 所以，即便是难度出名低的《霎》，也遵循了“破而后立”的特征。 …… …… 刘一栋肯定想不到，只要他没有选择破心障之外的关卡体验，就都逃不掉这个“破”的过程。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 刘一栋就默不吭声的出门找吃的去了。 杰克从他一睡醒，就出现在墙面，一路跟着他进了电梯。 《霎》这个关卡分做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对最短时间发生事件的体验，一次蜂鸟振翅的等待时间体感超过5分钟，是什么感觉？ 过关的条件也很简单，体验过就算过关。 另一个部分是对超长时间发生的事件的回顾体验，一块石头的被风化全程，是一种什么感觉？ 重点在这个被风化的“被”字上。 体验者增加的是自己作为石头“被”风化的记忆。 一动不动，就看着自己被消磨掉。 刘一栋梦中体验这个阶段的时候，想召唤杰克出来，然后骂他一个狗血淋头。 但是关卡内，他做不到。 可怜了刘一栋，更可怜的是其他三个人。 整整一套《百转》，让他们一整晚彻底经历了心性重生的过程。 梦中天亮了，你要不要在床上睁眼？ 睁眼前会给你一个选择，睁眼还是不睁眼。 结果你选睁眼也提示你睁眼失败。 然后为了实现睁眼还要先进行全身感知一遍。 为了睁眼这一件事，要足足经历多少次身体不同部位的感知选择？ 是外向内压？ 内向外压？ 接触伴随升温？ 接触伴随降温？ 数都数不清。 体感选择结束了，还要让他们选择思考一下日程、动力、人生观…… 总之，三个人起床后，已经不想去吃早饭了，迟迟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杰克也不打扰他们三个。 知道他们三个被精神折磨过，杰克跳出来也是自讨没趣。 …… 早上起来一样惨的还有吴顺利。 吴顺利比秦勇德三人睡下的都要早。 正是吴顺利选择了《百转》，这才让杰克推荐了整个15楼的选手们都用《百转》做了第一晚的体验。 吴顺利选择《百转》，这当中自然也有戴文的功劳，勾结了杰克给吴顺利下了套。 可以说，15楼跟秦勇德、葛磊、乔淑姝一样下场的人，都是被吴顺利给牵连了。 主机是昨天刚刚从工厂发到赛点，吴顺利也是第一次拿到，这才有了跟15楼同甘共苦的机会。 此刻，吴顺利已经坐在了二楼桌旁，开始细细品着早餐。 不得不说这个《百转》对人精神状态的影响，十分的巨大。 吴顺利此刻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刘一栋。 刘一栋看到吴顺利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冲上去。 要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第一要务就应该是去告发杰克。 碰到杰克的养育者吴顺利，没有再适合的人了。 吴顺利看到刘一栋慢悠悠的走向自己这边，抬手摇了一摇，算是打了招呼了。 刘一栋也抬手回应了一下。 路过餐台时，刘一栋随手拿了几样，端着盘子来到了吴顺利的面前，静静坐下。 两个男人就这么默默的吃了一会儿。 吴顺利：“刘先生，昨晚体验的也是《百转》？” 刘一栋苦涩一笑：“我体验的是《霎》。” 吴顺利：“听说霎的难度很低啊，挑战性不强。” 刘一栋：“那就是我太脆弱了？” 吴顺利看着表情有些委屈的刘一栋，举起了手中的牛奶杯。 刘一栋也举起自己的咖啡杯，跟刘一栋碰了一下，两人各饮了一小口。 吴顺利：“一言难尽啊。” 吴顺利吁出一口气。 刘一栋：“是啊。” 这时候，宴会厅门口，乔淑姝和葛磊出现了，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秦勇德。 三个人总算是出门了，乔淑姝分别敲了两个男人的房门，揪他们起床吃饭。 虽说是梦境，对人的精力消耗还是很大的，三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精神。 这应该就是6倍速经历的副作用了吧？ 消耗精力的速度也十分快。 …… 乔淑姝三人各自拿了吃的来到吴顺利桌前，分别坐下。 作为同一天来到赛点的人，大家都不算太陌生。 比其他人感觉上要熟悉更多。 吴顺利：“据说，a国的第一代脑机是让人嗑麻药醒着闭眼体验的。” 看到所有人坐下来开始吃饭，吴顺利作为最年长的人，就想活跃一下气氛。 都是被杰克和戴文陷害的，吴顺利替这两位表达一下愧疚。 葛磊：“昨天我们看到的介绍不是说清醒时间用，后果自负吗？” 吴顺利：“没错，最早的a国项目部中，有一位z国裔科研员，不论他怎么反对，a国的实验都是用这种方式执行下去了。后面经历了好多年，每一批体验者都拥有了超常的技能掌握收益，但是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发作。他们采用梦境干涉的方法后，还用药物控制体验者提前脱离深度睡眠，更早的进入梦境。” 葛磊乍舌，可惜现在嘴里塞满了吃的。 乔淑姝：“如果提前进入梦境，那不就是可以用药物加速入睡，然后快速启动梦境？” 吴顺利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是这么操作的。” 秦勇德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不分昼夜的这么操作，效率肯定最大化了。” 吴顺利继续点头，对秦勇德，此刻的他已经有了不同的认识。 吴顺利：“所以，在体验者的酬劳上，十分的可观，堪称一夜暴富。” 刘一栋本想咬一口接着吃，但是想起自己长大的a国：“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东西，这种人也没听说过啊。” 吴顺利：“据说是后来都被精神病院统一收容了，长期得不到深度睡眠的休整，神经系统崩溃了。” 乔淑姝：“不会是所谓的秘密军事实验那类的吧？” 葛磊一听，也来了兴致，超级人类实验，一直是他们这波孩子成长路上最常见的故事桥段，也最受男孩的喜爱。 葛磊：“是不是直接写入了格斗技巧、枪械使用技巧这种？” 吴顺利看着葛磊，笑眯眯的：“还有毒药配置、野外生存、炸弹制作技能。” 葛磊：“都是真的啊？” 刘一栋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呜噜着说：“可不就只能干这点事吗？大片拍的，翻过来倒过去不都是改造啊、生化啊。” 葛磊正好在喝白粥，还不忘了点头赞同刘一栋。 秦勇德：“那我们学习了这种肢体技术，也能获得这些技术的使用能力吗？” 乔淑姝：“应该还差一步，记忆和肢体同步还需要一些训练。” 吴顺利点头，仔细打量着乔淑姝。 乔淑姝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吴顺利感到抱歉，赶紧移开目光看向秦勇德：“乔小姐说的很对，秦先生觉得这个技术怎么样？” 秦勇德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社会大乱。” 乔淑姝吃饭小口细嚼，所以嘴巴里始终可以空出来时间：“一次性公开，肯定会社会大乱，队长说的没错。” 说完，乔淑姝继续低头吃饭。 吴顺利：“如果我们采用小范围使用，比如只在每个人有刚性学习需求的时间去用？” 葛磊刚好咽下了一口：“比如我们现在，还在上学的人，有了这个，估计不用四年，四个月就学完了。” 吴顺利：“硬要说知识的写入，四周就足够了。四个月足够你拥有一个行业的所有前沿经历。” 秦勇德：“所以肯定会社会大乱的。过去是谁能拥有这些知识、这些阅历，谁值钱。以后是谁能出的起钱，谁就能拥有这些知识、这些阅历。” 刘一栋放下咖啡杯，他已经吃好了，“霎”了一整晚，他实在是吃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刘一栋：“队长可以啊，总结的精辟。” 秦勇德举起手中的杯子，里面是热牛奶芒果汁，向刘一栋扬了扬杯子，表示感谢捧场。 刘一栋也挥了一下手，很明白，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乔淑姝不理两个大男人的矫情，发现了吴顺利好像知道很多，她就抓紧机会继续问：“吴先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学校配发这些设备？” 吴顺利一脸的尴尬：“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牵涉太多利益关系的事情，我不擅长，估计应该还要很久吧。” 葛磊一脸的失望。 乔淑姝赶忙对着台牌说：“杰克，能不能做一套机器人专业的课程关卡？”又转过头对着葛磊：“你做一套你们金融的。” 葛磊听到乔淑姝的提议，眼前一亮，开挂人生在向他招手。 杰克在台牌上露出了“小孩你不懂”的表情，配上的文字却是“可以，小队表决通过就行”。 秦勇德此时提醒了一句：“你们看看台牌上的杰克。” 乔淑姝还没反应过来秦勇德的意思。 葛磊也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刘一栋此时此刻装深沉，不知道他懂没懂秦勇德的意思。 吴顺利理解了秦勇德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说破，去抢秦勇德的风头干嘛？ 葛磊看了秦勇德脸半天：“说啊，什么意思啊？” 乔淑姝好像抓到了什么：“队长的意思是？我们不该通过这种方式完成学业？” 秦勇德：“我是说，有杰克在了，你们就该换一个不会被杰克抢饭碗的专业继续学。” 秦勇德是去过科技伴生周会的，了解过身为ai领域走在前排的人都在为什么操心。 葛磊和乔淑姝都不是笨人。 他们快速的转动脑子，开始从杰克身上推想，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乔淑姝说了一句让满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给他个身体，活人做的他都能做了吧？” 意思很明白，活人能做的他都能做了，我还能去学什么？ 杰克此时从台牌上跳出来：“我推荐今晚的节目，《天宫》。” 字幕打的是《天宫》。 整桌人还在为乔淑姝的问题而大脑卡壳，问题的核心杰克就跳出来做关卡推荐。 杰克：“《天宫》关卡就是针对没有生产需求的神仙日子而设计的关卡，很适合乔小姐的问题。” 吴顺利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也是破心障系列的关卡之一，都是倾心团队的作品。 刘一栋：“昨晚上怎么不推荐这个？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个享乐内容的关卡。” 刘一栋带头开始抱怨了。 葛磊：“对啊，那个什么百转，什么啊？太折磨人了。” 秦勇德保持深沉形象，有人开口吐槽了，他的那份刚好省了。 杰克留下字幕“《天宫》”，不吭声了。 吴顺利并没有打算落井下石，15楼集体被推荐《百转》，他也算占了一份功劳的。 此时，整桌人就他和刘一栋应该有些负罪感。 杰克继续装不在，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桌面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乔淑姝、葛磊并不清楚吴顺利和杰克的关系，否则，乔淑姝说不定此时就会将矛头指向吴顺利。 可以预见乔淑姝能说的话：“吴先生，听说杰克是你家的？” 吴顺利可就惨了，幸好此时想到这一点的人是吴顺利。 吴顺利站起身，端起了自己吃空了的碗盘：“大家可以回房间单独跟杰克讨论，我吃好了，谢谢大家的照顾，有机会我们再碰，我先走了。” 吴顺利溜之大吉，知根知底的刘一栋猜到他昨晚上也享受了《百转》，也就决定放他一马算了。 吴顺利这才能离开桌旁，走出宴会厅。 留下一桌子人该生气生气，该抱怨抱怨，该吃饭的继续还吃饭。 此时的二楼已经坐满了人，基本上15楼成员的每一桌的氛围都差不多，都在讨论《百转》。 刘一栋发现，有一桌上，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一回注目礼，对方竟然躲都不躲。 对视仿佛持续了好久，应该是怕被身边人关注到，双方很默契的各自移开了视线。 …… …… 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四人约好了，等一下一起碰头开会。 这个时候，墙面闪烁，杰克发声提示每个人：“接下来是百转作者对作品的介绍及解读。” 随后，墙面进入了一幕倒计时：“5……4……3……2……1.” 大画面拉开，是一副广袤的平面，上面的沟沟壑壑让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是人皮肤的纹理。 随后，镜头靠近了平面，也就是皮肤表面，进入了一个毛孔。 随着画面的推进，一个带着方言的男声，在房间中响起。 男声：“设计百转这个关卡，对我来说十分的具有挑战性，如果不是杰克的帮助，我一生可能都无法将百转完成。” 镜头刚刚巡视完毛细血管，扎进了一条更粗的血管。 男声继续：“我们的人体是天地间最大的奇迹，和所有的生物一样，我们一出生就握着事间最大的秘密、最大的瑰宝……” 随后的内容，向视频观看者介绍了人体的运作原理，介绍了小环境、大环境、体表环境变化和被变化的对比。 最终，男声将《百转》定义为打开z国古传医学的速成地图，可以凭借着这张地图理解所有的古传生命优化技术。 这段视频持续了二十分钟，举例了各种语言体系记录的z国古传医学文献。 将这些文献都解读为“现象的记录”和具备时代感的“修辞手法”的修饰。 乔淑姝对这段视频记录的内容十分的有感触，她是亲自翻阅过古籍记录，寻求过z国古传服饰功能理念基础的完整内容。 此刻，看了这段视频，乔淑姝更加坚定了自己去神学中寻求更多古法科学碎片的决心。 不过，很快，乔淑姝转念一想。 面前这段视频中所记录的“破心障”系列关卡，说不定已经有更多的内容沉淀在其中。 体验完整的“破心障”系列关卡，成为了看完视频后，乔淑姝的第一个念头。 视频的结尾：“我向大家推荐《百转》五部曲……” 乔淑姝一瞬间就被勾起了昨晚的回忆，实际上做梦只在凌晨的一小段时间，但是在体感上那可是整整一晚上。 乔淑姝刚刚下的决心就被动摇了。 《百转》的确很折磨人。 ———————— —————— 车缓缓地停下。 任鹏飞睁开眼睛，后座的胡耀华还在打着轻声的呼噜。 车前方，一棵手臂粗细的木头横在两条车道中间，刚好将两条车道各挡住一多半。 “噗……” 一声微响从右侧车玻璃上传来。 任鹏飞扭转着还没清醒的脑袋，往右看去。 车窗上多了一点什么。 现在还是夜里，高速道路外一片漆黑，只有路面上被路灯照射的微亮。 凭着微光，任鹏飞好像分辨出了那是什么。 …… 胡耀华还在一觉好梦。 突然之间，感觉身下的床乱动了起来，扭来扭去，自己都快要被摇下来了。 睁开眼睛的胡耀华望向两侧，这才回忆起来自己还在车上。 望向前排，胡耀华发现本该跟自己一样在睡觉的任鹏飞已经醒了。 胡耀华：“大侠，早啊，几点了？” 不是胡耀华想责怪任鹏飞，这车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明显还没天亮。 任鹏飞：“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服务区了。” 胡耀华：“大侠您急着上厕所啊？等会充电的事我来吧，您直接去。” 胡耀华挺善解人意的。 任鹏飞：“看看你右边。” 胡耀华应声向右转头，看到了右边车窗户上的小黑点。 仔细看了看，胡耀华才发现这个小黑点是嵌进玻璃里面的。 胡耀华：“昨天还没有这个啊。” 任鹏飞：“是子弹，被夹层卷住了。” 胡耀华一下子就精神了。 胡耀华：“我们真的被跟上了？” 胡耀华赶紧拿出手机，看到阿福的留言，让他们到了服务区就换车，不要停留继续开。 后面还把车牌号和照片、停车位置发给了胡耀华。 另一辆车停在大车休息区，两边现在都有过夜修整的长途大客车遮挡，还有一面是墙壁，远离加油站。 换车的条件还算隐蔽，阿福还提醒他们不要抬头，出门就进门，不要去卫生间，车上备着又尿袋和扁马桶。 胡耀华看到这里一皱眉，两个大男人在车上小便还好说，大便也太那个了。 不过，胡耀华也不是矫情的人赶忙将情况和换车安排告诉了任鹏飞。 按照阿福的分析，对方的人肯定不多，否则不会只有这种排场。 服务区停车场换车风险虽然有，也不会太大。 任鹏飞张口就骂：“进什么服务区，能自动驾驶还不开到路上来。” 胡耀华一想，对啊，干嘛还要进服务区啊，低头赶忙想给阿福发消息，那边阿福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阿福：“好，服务区出口300米，你们到了我就把车开出来。” 胡耀华：“服务区出口300米，我们快到了车再出来。” 任鹏飞不答话，继续双手握着方向盘，油门被踩到底，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出来是他在开车还是车在自动行驶了。 …… …… 一个黑影，从高速公路旁的广告牌上站了起来。 这个位置刚好是替换广告牌用的踏板，堪堪够一个人趴着。 黑影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背上一个包，开始向下爬。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响从他上方传来，伴随着一阵散乱的风声后，又是一声“啪嗒”从下面传来。 应该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广告牌又掉了下去。 黑影加快了动作，来到了下方，绕着柱子走了几圈。 黑影应该是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弯腰拾起了发现的东西，又随手扔掉了一样物件，这才大步向高速路走去。 黑影翻过高速护栏，穿过高速路和中央隔离带，来到了反方向的路面上。 随后，一辆没有开灯的车静悄悄来到他身边，停下。 黑影上车后，车缓缓启动，向夜幕里扎去。 …… 胡耀华：“好消息是，我们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衣角。” 任鹏飞：“坏消息呢？” 胡耀华咧嘴笑了笑：“坏消息是，我们可能已经被确认是所有车中的正主了。” 任鹏飞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带上眼镜，继续睡觉。 胡耀华：“现在最佳的选择肯定是我们直接开车进无人区，然后拼拼哪边人手多，火力猛，一次决战解决所有问题。” 任鹏飞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胡耀华的手机亮了，是阿福。 阿福：“好主意，我来安排。” 胡耀华瞬间一脸苦相。 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没到西南呢，要是真的要一路跑去无人区，至少还要几千公里。 胡耀华当下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跟任鹏飞转达这个消息了。 任鹏飞会不会听说了直接跳脚？ 胡耀华还真不确定。 胡耀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估计在任鹏飞手底下，能保留个全尸吧。 天，很快就要亮了。 在枪械管制的z国，竟然还能在高速上遭遇枪击？ 这让胡耀华和任鹏飞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灰霾。 …… …… 李鹤鸣回到公寓里，已经卸掉了装扮，正在刷牙。 他和董岚岚先是开车去了一家宾馆，然后从断了电的楼层爬消防梯下了楼。 在宾馆的后墙根，李鹤鸣卸掉了伪装，这才跟董岚岚一起翻墙，骑着自行车离开。 骑出两个路口，二人这才碰到了来接他们的车。 李鹤鸣今天有点小得意，这算是正式参加了大行动了，太紧张刺激了。 他不清楚的是，这次大行动的规模和动静，根本就不是倾心能做出来的。 连他师父顾铁都没参加过这种规格的行动。 …… 静静停在宾馆外的轿车底部，发出了微光。 一阵轻微的电机声响了起来。 离近了才会发现，从汽车得底部，横向飞出了一架小型的无人机。 算上旋翼，才只有一个半巴掌大小。 无人机开始围绕着车辆旋转，一圈又一圈，上下都不错过。 很快，无人机在绕车飞行了3分钟后，又回到了车底下，缩回自己的卡槽里，继续充电。 …… 另一边，阿福接收着每辆车传回的验车映像资料。 数据回传的同时，阿福就已经开始解读其中一帧又一帧的图像，寻找一些原本不该存在的痕迹。 很快，阿福得出了结论，所有车辆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胡耀华的车出状况了。 …… 胡耀华的车载无人机，在车辆被确认枪击的第一瞬间，滑出了车底，飞向最高位置。 很快，高速路旁的广告牌被阿福锁定了。 刚刚飞进广告牌，就看到广告牌阴影中，飞出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自带电机的声音，笔直撞向阿福驾驶的无人机。 然后，无人机就落在了地上。 阿福收到的最后一段影像，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托广告牌射灯的福，身材轮廓很清晰。 黑衣人拿起落在地上，互相卡住的两架无人机，用力一掰分开了二者，随手丢掉了车载无人机，将自己的无人机装进背包，走了。 黑衣人的面罩没有摘掉，幸好无人机掉落的位置脱离了广告牌的阴影，黑衣人面罩下的脸型轮廓一清二楚。 身材轮廓配合面部轮廓，这个黑衣人等于是暴露了，一定会被找到。 阿福通知了胡耀华，告知了他们可能是唯一一辆被袭击的车，同时也告诉了他们鱼可能已经钓到了 这时，阿福听到了胡耀华跟任鹏飞说的话。 无人区大决战？ 阿福觉得挺有趣。 卷一，入场 1-21，你最想吃什么？ 任鹏飞：“我们真的不下车去厕所？” 胡耀华：“出现了枪械，我们就不能靠近人群活动了。” 任鹏飞心里也有数，自动驾驶也始终远离着前后车，左右车道有车的情况也尽量避免。 可他看着身边放着的扁便盆，实在是没有心情去使用。 这个扁便盆里面是放置的有添加物的，一旦接触到排泄物，就会迅速吸收水分结晶。 原理上，这样是可以吸收气味的。 任鹏飞看过一次就知道什么功效了，可他就是克服不了。 任鹏飞：“要不你联系两辆车？咱们分开走？” 胡耀华：“说的有道理。” 胡耀华是真的觉得有道理，低头打开手机，阿福的消息果然发过来了。 阿福：“你以为这些车是水果摊上的水果啊，随便就能调到？这是小批量投放车，已经挪用光了，最多的车辆调用区域在你们身后，你们肯等一天也可以啊。” 阿福没有说的是，给你们上厕所用的车，一辆还不够吗？ 不过为了照顾他们两个男人的面子，这句话阿福就没发出来。 胡耀华只能向前座的任鹏飞转达：“能调用的车都在我们身后，赶到这里至少一整晚。” 人有三急，一整晚等于是不用考虑了。 任鹏飞：“我不能忍了，下一个服务区我要上厕所。” 到下一个服务区还有17分钟车程，自动驾驶的车辆，预估的车程就是十分精准的。 17分钟后，任鹏飞捏住了方向盘，强行改变了车辆的行驶方向，扎向服务区的匝道。 方向盘的抗拒力量并没有意料中的大，除了任鹏飞用力的第一下感觉到了方向盘维持原位的阻力，之后就没有了。 任鹏飞一脚刹车踩死，停在了卫生间门口，开门、下车，跑步冲向卫生间。 胡耀华不敢下车，就眼巴巴看着任鹏飞跑向幸福的港湾。 这是一个基本上无人无车的停车场，单面靠山。 胡耀华不下车，车辆就继续开始自动行驶，缓速在停车场中绕圈，等着任鹏飞。 阿福的消息来了：“距离下一次换车还有75公里。” 阿福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胡耀华需要方便，可以在在这75公里路程间在车上解决。 胡耀华也看明白了，他毫不犹豫地拿过扁便盆，褪下裤子坐了上去。 趁着任鹏飞不在车上，胡耀华的顾虑根本无法与本能抗争。 果然是畅快。 …… 任鹏飞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抽着烟，等着突袭。 隔着门板直接飞来的子弹？ 直接从上面丢进来什么爆炸物？ 任鹏飞蹲着也不安生，神经紧绷。 一根烟抽完了，任鹏飞还是感觉自己要不要多蹲一会，省的车上再有想法。 在车上坐了那么久，即便是他这种身体，也吃不消。 系好裤子，任鹏飞走向了水池，准备洗手。 卫生间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一身黑卫衣。 阿福是发送过黑影视频给胡耀华的，任鹏飞看的很清楚，肯定是黑衣服。 这让任鹏飞的神经一瞬间紧张到极限。 两人擦肩而过，任鹏飞差点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黑卫衣快步走进一个隔间，然后是脱裤子蹲下的声音，也挺急。 任鹏飞赶忙洗了手走出门。 黑色的轿车稍稍加速，赶到了任鹏飞身边。 打开车门，任鹏飞上了车。 后座的胡耀华红光满面，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胡耀华很高兴，的确是没有什么味道。 他竟是以比任鹏飞更快的速度完成了出恭大事，然后拜托阿福开快些，把些微的味道散掉。 任鹏飞上车就察觉到了问题，可是他也不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开口，两相尴尬，如果任鹏飞逼着胡耀华下车，他下车就吃了一枪子。 任鹏飞也清楚自己的目标要比胡耀华的风险小多了。 至少之前的子弹是击打在胡耀华的车窗上的。 两个人就假装没发生什么事，一直到了换车的地方。 …… 车窗上留有子弹的车辆，回到了借调处。 两个兵哥哥穿着防化服将整辆车封进了隔离帐篷中。 抽光了氧气，灌入惰性气体，支撑帐篷中的气压。 通过剥离子弹头的检测，子弹的形状复原图还有一系列的数据被传回到阿福这里。 子弹种类定性为金属合金，并无工厂信息可以匹配。 射击该种子弹用的枪械也没有特殊的关联记录。 结合损坏的无人机远距离拍摄的视频，对黑影持有武器的长短、份量进行过分析。 配合子弹的重量和射速、飞行距离，该枪械不属于公开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注册枪械。 子弹的形状，更是可以用民间改装气枪进行激发。 也就是说，子弹这条线索已经断了，断的很干净。 不过，很干净也是线索，能够进入z国境内对民间人员进行军事活动的组织，数量不少。 但是能够自行配置非注册枪械和弹药的，就少之又少了。 不是大家没钱做到这个事，而是多数组织没这个必要。 一个方面是没必要对胡耀华花费这么多心思； 另一个方面就是没必要为了民间人员出动这样的配置。 在阿福的分析中，一个十分不可能的可能性逐步浮出了水面。 ———————— —————— 每一年，靠着深水浮箱入境的走私物资到底有多少？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又有多少浮箱是临近z国领海才投入水中的？ 这一点也没人知道。 投箱子的人只知道自己投过多少，一艘船上往往有几批人分别投箱，互相之间都知道有对方存在，具体是谁没人会去打探。 即便是负责在境内接货的人，都只能在开箱后才知道属于自己的这批货到底是什么，自己需要干什么。 黑影便是这么入境的。 当然，黑影不需要有人接货，它乘坐的箱体更先进一些，有导航系统。 入水后，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贴附水底，维持对海底的悬浮高度，快速行进。 一旦上岸，箱体就会散架，每层箱板的夹层溶解液就会注入管道，确保最终只有管道留下来，箱板的主体渣也不会剩下。 黑影的实体是一款以氢电驱动的仿生机体，塑料成分占比高达77.31%。 行走和奔跑时，只要没有旁观者，就可以释放出义肢，进入更快速、更善于利用惯性的四足奔跑的形态。 进行精准的操作时，只需要配合适当的支架和遥控组件，就可以完成动作。 例如射击。 …… 当所有人以为是黑影对车进行了射击之时，其实是黑影把枪械带去了指定的位置，用自己的机体做支架固定枪械，然后，枪械被黑影以遥控的方式在几组标尺上移动、激发。 二三十公分的距离，遥控干什么？ 那是他不懂一套复杂流程所需要注意的容错率该怎么控制。 黑影，就是一具人形机箱。 包括黑影在内，所有的配套设备、工具都是由主机遥控完成使用的。 把黑影视作交通工具更贴切。 只要有必要，黑影可以对人形中的充气造型部分进行放气，减少自己的体积。 每一根可充放气的结构都是条状的，类似肌肉一样盘踞在支撑结构表面。 充放气可以轻松的改变黑影的体型。 比如，趴在广告牌上的瘦子黑影。 攀登柱子前后，身高就差了至少7公分，体型更是扩大了一圈。 离开阿福的无人机范围后，黑影稍作调整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体型，登车前的几个高速监控镜头拍摄到的人都不是同一个形体。 加上外套的吸光材质，摄像头能捕捉到的是一个朦胧却依稀辨识身形的图像。 就连接上黑影离开的汽车，也是混在走私车当中入境的，自然也都搭载了主机。 主机中的人格，同一组行动的主机人格是同一人。 这次负责行动的人是杰中尉，所有主机的人格都是杰中尉。 配合默契，还能互相聊天。 杰中尉本人还在家里，名义上休着假，每天抽30分钟收发简报和指令。 在杰中尉的小队中，杰中尉本人是指挥官。 …… 这个特别的潜入小队，并没在阿福的监视名单中。 不过广告牌之后，他就在了。 车辆的去向，所有监控拍摄到的车牌照都和前一辆类似车型的车同号。 也就是说这辆车前后的车牌显示的字母和数字，随时读取着交通监控数据，随时跟着改变。 出入高速只要黑掉电子支付道口，就畅通无阻。 一时间，黑影的去向消失在了阿福的布控地图上。 …… 杰中尉潜入小队的成员之间，也经常沟通。 他们也会讨论自己这次任务的对象，胡耀华。 在他们获得的任务情报中，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骗子。 杰中尉们并不知道之前倾心一众人被刺的事情。 一个项目启动一批设备，达成任务指标就休眠，是甩掉所有尾巴最好的方案。 杰中尉们对此不以为然，很是理解，他们也拥有这样的备用方案。 况且倾心之前的行动内容，黑影杰中尉这个小队的成员之间都被禁止查阅相关内容。 不过黑影的主机和车机之间一直有沟通接下来的行止。 黑影杰：“杰中尉，你觉得胡会逃去什么方向？” 车机杰：“这个就要看哪里能查到他们的通行记录了，我们不用猜测，只用跟着线索追踪，杰中尉。” 黑影杰：“现在的记录是一直向西，我们可以现在就跟着去，杰中尉。” 车机杰：“我只能等到夜晚才能行动，白天的车辆过多，过关卡的排队太长，我是没办法跟上去了，杰中尉。” 黑影杰：“我也很难移动，z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能使用滑翔翼，杰中尉。” 黑影的重量十分的适合配合滑翔翼进行高速移动的机动战。 如果能够锁定胡耀华在一两百公里以内不再移动，黑影一定会选择用滑翔翼快速接近，然后完成任务。 车机杰：“z国的高速公路不允许机车行驶，你还是跟我一起等到夜间行动吧，杰中尉。” 车机的车厢中还存放着一台专为黑影配套的机车，不过在z国的高速上，这是无效设备。 黑影杰：“或许我应该入夜就使用滑翔翼赶路，你全速赶来接应我就可以了，杰中尉。” 车机杰：“离开我，你的滑翔翼只能靠太阳能补充，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杰中尉。” 黑影杰看了看车机头顶展开的伪装成防晒罩的太阳能软板，无奈道：“我们白天只能晒太阳吗？杰中尉。” 昨晚的行动，黑影杰发现了不明方无人机，今天白天只能和车机杰中尉一起躲在监控摄像头以外的地方默默晒太阳了。 车机杰：“这个狗屁设计真是让我抓狂，杰中尉。” 黑影杰：“完成任务的时候，我替你砸了这坨铁块，杰中尉。” 车机杰：“你这个设备，除了高温，真是很难损坏。” 黑影抬起自己的手臂，黑色外罩下只是一根根塑料软管，夹杂着防冲击层，的确是很难被损坏的设计，但是太不注重美观了。 黑影和车机都在回忆自己的胸肌和腹肌，还有冰凉的啤酒划过喉咙的舒爽。 现在的他们，连睡觉的权利都失去了，只能主动选择休眠。 黑影杰：“晚上见，杰中尉。” 车机杰：“晚上见，杰中尉。” …… …… 很明显，黑影杰中尉小队的设备是不适合近战肉搏的。 但是，作为潜入配置，黑影的功能设定更适合这次的单兵超远程任务。 更何况黑影杰中尉无需近战肉搏。 所有靠近的人都可以用微型炸弹直接解决。 所有方向施加向黑影机体的冲击都只能让其失去暂时的平衡，而无法真正的损害它。 只要不碰上数量碾压级别的对手，黑影杰中尉就是无敌的。 …… 即便白天的时间，杰中尉小队不方便行动，但是越是远离东部沿海城市，这个不利影响只会越来越小。 这一点，对追逐双方并不公平，黑影杰中尉这边的情报没有丝毫的泄露。 而阿福还在按照黑影的身形一遍遍筛查着所有能触碰到的监控影像。 暂时能够帮助公平存在的，仍旧是杰中尉本人对z国国情的不了解。 他只能认为按照城市级别评估交通环境。 z国的城市注册车辆的数据是这么平均，白天的路面让他觉得寸步难行。 实际上大量的车辆都堆积在大型城市周边，反倒是注册地车辆少得可怜。 这种水土不服，为阿福争取了很多的时间。 渐渐的，夜晚将近。 ———————— —————— 无人区的计划已经被阿福认真的对待了。 在进入无人区之前需要配备的车辆也已经走完流程，很快就可以安排到位了。 这一切，都没有瞒着任鹏飞和胡耀华。 两天后的日出，将进入无人区。 经过了又一晚的持续移动，任鹏飞和胡耀华都放宽了心。 看样子自己一直高速移动中，并没有让身后不知底细的追兵赶上。 任鹏飞也开始有些松动，看起来对方的人力并没有预想的庞大。 己方车辆就这么在固定方向的高速的一直移动，竟然连拦截的举措都没有。 看起来第一次被拦截，也是因为对方只来得及拦截那一次。 马上就要到布置好的区域了。 虽说还有两天，但是这样子车上度过的日子，两个人都有点习惯了。 除了运动量实在是有些小，让任鹏飞和胡耀华这两个各自有练练方式的人不太适应，但是紧张的情绪很轻易就能抹平这种不适。 …… …… 阿福：“已经联系了警卫部队安排了一个排去接应。” 戴文：“之后就让他们俩留在基地吧，正好休息休息，别的地方也不安全。” 阿福：“是这么计划的。” 戴文：“截击的布置如何了？” 阿福：“三个编队的网机。” 戴文：“装配杀伤性武器了吗？” 阿福：“没有，不批准，就不能装配。” 戴文：“那就好。” 在自家国土上，自家人拿出大杀伤性装备招待客人。 客人满意了，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家的地皮。 这种事的确是不会被批准的。 ———————— —————— 又一晚的追逐，黑影杰和车机杰已经共同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这方准备的方案，不匹配进入z国后这么大纵深的奔袭作业需求。 远处天边的太阳还没有冒头，天色正处于一天最黑的时候，黑影杰发出了中止行动，就近休眠的申请。 车机杰附议。 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要求黑影杰和车机杰按照坐标，到指定位置休眠。 …… 看到地库门关闭，黑影杰身边的车机杰开始上传数据。 黑影杰问了车机杰一句话：“你最想吃什么？” 车机杰一笑：“身边有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再找找最想吃什么。” 黑影杰：“这是我的荣幸。” 黑影杰也开始上传数据。 两个主机的数据会以跨境外贸商品的名义送到杰中尉的家中，然后被杰中尉下载。 完成下载的杰中尉，肯定会记起此时黑影杰和车机杰的对话，然后痛快的去吃一顿。 这件事最快也要五天之后才能发生了。 这是黑影杰和车机杰所知道的标准流程。 实际上真正冒着巨大的风险让这两位的数据通过z国官方物流渠道回到a国，根本不会有人批准这种流程。 不过，如果在储存这批数据的主机彻底报废前，杰中尉亲自来到储存地下载这批数据，黑影杰和车机杰的愿望就会实现。 现在，作为一个明智叫停的无果任务，黑影杰和车机杰的数据是没有价值被送回杰中尉身边的。 事实上，这二位的数据，连让安全屋维护人员查阅的资格都没有。 完成上传后的休眠中，黑影杰和车机杰就会被抹除，设备会留待下一次任务到来时再次启用。 下一次调用这两套设备的即便还是杰中尉，新的黑影杰和车机杰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住在过这两套主机中。 …… …… 杰中尉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任务报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不想接这个任务，奈何报酬十分美丽，他勉强干了。 现在的他从来没有下载过任何一次数字版自己的记忆，一直是用阅读任务记录了解情况。 下载进其他主机的数字版杰中尉，都被增加了许多杰中尉本人经常上传、下载记忆的记录，就是为了数字版的杰中尉执行任务中不存在心理问题。 永远不会死，永远可以在杰中尉身上醒来的设定，是这套流程得以运转的基础。 这次的设备，是一家新公司提供的轻量级单兵搭载设备，作为测试产品，被要求执行了一个不会被z国官方重视的任务。 黑影杰和车机杰的价值就是测试他们正在搭载的机体。 即便像现在这样被执行机体主动要求中止，杰中尉的报酬也不会减少分毫。 因为通讯环路中的指挥官杰中尉，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只是另一个住在a国本土某个机房内的数字版杰中尉而已。 …… 针对任鹏飞和胡耀华的任务又回到了待分配状态。 胡耀华的处置酬劳仍旧是那么高，不愁没人去接。 等到最新一期的业务卡送进z国，就会有合作方接去尽快处理掉。 此刻，任鹏飞和胡耀华的任务详情正在被下载进一个浮箱中的7500个业务卡中。 等到接货的人把这批任务卡散出去，任务就会被再次启动。 ———————— —————— 任鹏飞：“华少，这次之后，你会去干什么？” 任鹏飞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了起来，吓了后座的胡耀华一跳。 两人已经相处不少时间了，这段时间刚好都是度日如年的。 此刻两人的熟悉程度已经很高了。 胡耀华：“我肯定还干回我的老本行，我只会干这个。大侠你呢？” 任鹏飞扭了扭有些紧绷的脖子：“你说的话有都很有都特别有道理，你说我做的事算是恶业还是善业？” 胡耀华很意外，讲业的视频是他前几期直播的内容，没想到任鹏飞看了。 胡耀华：“大侠您肯定没有看完，善业和恶业都是您的行为产生的外部影响，留在您心中的影响已经不是以业为中心了。” 任鹏飞：“那是什么？” 胡耀华来劲了，自己好几天没有痛痛快快直播了，现在有任鹏飞主动来聊天，他激动得很。 胡耀华：“我看大侠的资料，专注惩恶，扬善不足……” 任鹏飞：“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我睡一会。” 任鹏飞一听胡耀华开始要大说特说了，回忆起来他被捅当天进手术室之前的那个口沫横飞的样子，有点嫌烦，赶紧打断了他。 胡耀华刚打开话匣子就被人给闷哑火了，吧嗒吧嗒嘴，咽了口口水。 不消一会，任鹏飞又开口了。 任鹏飞：“我在你们眼里，真的是大侠吗？” 胡耀华这次开始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刚才一开口就把聊天给聊死了，这次不能够了。 能和任鹏飞拉近关系，是胡耀华一上车就想做的事。 胡耀华：“可不是。这么说吧，我要是能跟大侠您一样地活法，做梦我都能笑醒。” 任鹏飞：“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任鹏飞是真的好奇，一个背后拥有这么多资源的个人，竟然会羡慕自己的生活？ 胡耀华：“干脆，清爽，没有后顾之忧。” 任鹏飞：“我这还叫没有后顾之忧啊？你们一说要举报我，我就跟狗一样跑出来了，家里什么都不敢要。” 胡耀华：“这不一样，如果没掺和进这件事，您的状态，稳。” 任鹏飞：“真的？” 胡耀华：“不假。” 任鹏飞：“我一直有个担心，被我除了奸的人，他们的家人查出来是我，然后就来找我……” 胡耀华听明白了，这是任鹏飞的心弦松了，他心中最恐惧的点就偷偷放大了。 胡耀华：“站住！” 胡耀华一声大喝，喝断了任鹏飞的话，吓了任鹏飞一大跳，脑子被吓得一片空白。 胡耀华继续说：“大侠，不要继续想下去了，这个念头就是您心中的暗鬼。您随着说出口的话想下去，就会有听进去的新以及强化自己的这个念头，您这只暗鬼就被养大了。” 任鹏飞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被胡耀华喝断了之后，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发火，反而有点恐慌。 任鹏飞：“那我说的也是事实存在的可能性啊？” 胡耀华：“大侠您对付的都是有恶业加身的人，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望。他们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们没有任何信任，他们在自己的同伙之间也没有任何依仗，他们已经让自己的路走成了断根路。他们一辈子都别想走到阳光下生活，您对付他们，就是他们的恶换来的暴力惩罚。” 任鹏飞：“也对，我对付的都是孤岛上的个人或者小团体，没有对大一些的团伙下过手。” 胡耀华：“那您有没有杀伤过他们的家人？意外的也算？” 任鹏飞：“没有，做这行的人，很有意思，身边都不带家人。” 胡耀华：“这就是他们的暗鬼，不希望自己家人知道自己的钱是怎么来的。也是大侠您的幸运，少了恶业。” 任鹏飞：“冥冥之中的恶业？” 胡耀华一笑，乐了：“善业、恶业都很容易理解，就拿这次说，您要是做的事完全合法、合理、合情、散尽不义财，我们能拿捏到您吗？拿捏不到。相对的，您从来没有祸及家人过，只是黑吃黑，吃相是难看了一点，但是这足以让我们通知您一起避难，这不就是福祸相依吗？业就是外人能看到能评估，然后能换来外人对您行动尺度的标准。对方盯上您，肯定也是因为觉得您是个义侠，有可能发善心坏他们的事，所以才会盯上，这都是业。好人会按照您的善业好好对待您，坏人也会因为您的善业额外提防您，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任鹏飞好像听懂了，但是仍旧是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任鹏飞：“那以后我再被你们这样的后台盯上了，我还不得继续被拿捏？比如拿着我的事去通知受害人家属……” 胡耀华：“那您可得多积累善业，多攒一点好傍身。说难听点，收买多点大能力的人、依靠上大资源的组织保护着自己，还需要怕什么？” 任鹏飞：“你们够不够大？” 胡耀华：“我们不够，我们就一个读书会，赚点快钱户口的民间组织。” 任鹏飞：“你这个谦虚来的真不是时候，明明能动用这么多资源这么高级的车，这车我网上都查不到信息。” 胡耀华：“就算网上有，您可能也查不到。” 任鹏飞一刹车，从后视镜里盯着胡耀华。 胡耀华心知不妙，可能说漏嘴了，他只知道社交主页的发布方可以屏蔽任鹏飞，他可不知道自家这边有没有把什么信息也给屏蔽了。 很意外的，任鹏飞没有继续问下去，就这么停了，闭眼休息去了。 胡耀华也只能往后靠了靠，翻出手机忙自己的去。 ———————— —————— 刘一栋独自坐在房间中，手上拿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个时间，地点在停车场。 笔迹看不出男女，但是总能让刘一栋想到二楼看到的那对美丽的眼睛。 刘一栋有些犹豫，他得承认，看到那双眼睛得时候，他心动了。 直来直去的气势，毫不矫揉造作的风格，都跟刘一栋的心动标准毫不相干。 但刘一栋现在的心动记忆是真实的。 曾经他怀疑，是杰克借机在梦境关卡中加了料，让他对这双眼睛的记忆被强化。 可通过直接拨通吴顺利的通话后，吴顺利替他排除了这个可能。 刘一栋现在还记得吴顺利当时笑眯眯地看着他地样子。 那双眼睛的主人，和面前纸条的主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还有十二分钟，纸片上的时间就到了，刘一栋还在犹豫。 犹豫穿什么衣服去。 …… 杨晓阳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很久了。 她趴在停车场边缘工具房的房顶，手上拿着一把训练用气枪，弹夹内装满了彩弹。 这个彩弹和真人cs的彩弹有个本质上的区别，疼，真的很疼。 在凌空拷问过远在家里死宅的弟弟后，杨晓阳知道了自己这次会被安排半强制相亲。 杨晓阳当场就怒了，对着电话里扬言，如果自己这次不顺心，回去就扔了他杨晓旭的心肝宝贝。 这才有了杨晓阳二楼盯着刘一栋挑衅的一幕。 当然，杨晓阳的挑衅，正好挑到刘一栋的心头肉上，这一点她并不清楚。 杨晓阳这次约刘一栋出来，只为立威。 相亲既然是家里人的意思，理由又号称牢不可破，那杨晓阳就没有非要跟家里作对的意思。 她本能的觉得刘一栋这个人很难搞。 不论进不进他们杨家门，杨晓阳都觉得刘一栋是个十分难搞的人。 所以，今天她就趴在这么个位置准备直接把刘一栋打服。 …… 刘一栋在一楼大堂的时候，看到杰克出现了，一句话都不说，就是在墙面上飘着。 大楼外的安保都归阿福负责，所以杰克只是看着，不打算参与。 杨晓阳的枪械持有报备还在杰克这里存着呢。 刚才杰克看到杨晓阳背着枪袋出门，就赶紧去找了阿福。 阿福说，杨晓阳的行为虽说不在他们的管制范围内，但是刘一栋一旦被伤害就在他们的责任内了，必须对刘一栋示警。 刘一栋此时看到的就是杰克的示警。 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字幕都不出现，就这么两相对视。 刘一栋：“你不说话我可就出去了啊。” 杰克：“好啊。” 刘一栋气笑：“这不是能说话吗？” 杰克继续保持沉默。 刘一栋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变化，只能转身向门口走去。 结果，刘一栋到了门口，门却不打开。 刘一栋转身，对着杰克：“为什么不开门？” 杰克：“我不能开。” 刘一栋：“为什么？” 杰克：“我不想告诉你。” 刘一栋：“给我停车场影像。” 杰克很配合地调出来停车场所有监控摄像头的影像。 刘一栋草草的扫一圈，就发现没有人在外面，他就开始走进墙面仔细看。 终于，足足两分钟，刘一栋在一个摄像头的影子中找到了一个人影。 刘一栋：“给我这个位置的俯视图。” 杰克操作无人机从房顶飘出，静静的向杨晓阳的正上方飘去。 不得不说杨晓阳的身材被训练的十分张弛有度，凹鼓界限清晰，俯视的角度一览无余。 刘一栋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性，虽说不能确认是不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但是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刘一栋：“好了，我知道她在哪里了，让我出去吧。” 刘一栋看到了杨晓阳人影前方高高弹出的枪管，虽然用遮光布挡着，但还是能清晰辨识出来。 杰克：“拒绝申请。” 刘一栋：“你怕我斗不过那个女的？” 杰克：“我怕你斗得过。” 刘一栋：“那你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哦，你的评估是，我面对她注定会受伤？” 杰克一声不吭。 刘一栋：“我要和她通话。” 杰克操作杨晓阳附近最近的无人机飞出机舱，来到杨晓阳身边，向杨晓阳手边的地面投设了一个画面，正是刘一栋现在的影像。 刘一栋：“姑娘，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允许你缴枪投降，回酒店接受惩罚。” 十几楼高的无人机，杨晓阳还真的是听不到声音，可近在身边的电机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刘一栋画面一出现，杨晓阳就知道今天的准备要凉凉了。 杨晓阳：“我晒月亮关你什么事啊？” 刘一栋：“行，不关我的事，这张纸条眼熟吧？这栋楼根本就不放我出去。” 杨晓阳：“……” 她是真没想到会是杰克和阿福直接妨碍了她的安排。 刘一栋：“怪只怪姑娘你选择的大杀器超出组委会允许的标准，好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回房了啊。” 杨晓阳还是一动不动：“关我什么事。” 刘一栋：“成。真的不聊了？” 杨晓阳不说话，她现在只能生闷气，也生杰克的气。 制作关卡那会，杰克还是很配合的，现在坏自己的事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刘一栋转身走了。 看到这一幕，杨晓阳更加气了。 这个时候，投影的影像变成了阿福。 阿福：“杨小姐，鉴于你携带的武器威力有重伤刘先生的机会，我们妨碍了你们这次接触的机会，如有冒犯，请见谅。如组委会可以批准杨小姐这次枪械的使用要求，我们一定不再妨碍。” 阿福说完话，无人机的投影就调高了亮度，开始为杨晓阳照亮下房顶的路径。 杨晓阳只得下房，穿过停车场，返回宾馆。 杰克正候在门口的墙面上。 杰克：“杨姐姐，刘一栋这家伙去二楼点了饮料等你呢。要不要去？” 杰克这是来受刘一栋委托邀请杨晓阳的。 杨晓阳还在生杰克气，一言不发，径自往电梯走去。 电梯内，杰克又出现了：“杨姐姐，刘一栋让我问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杨晓阳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噗”的一声破掉了，应该是她的怒气值储满了。 杨晓阳按了2楼的按钮，但是电梯继续往15层走去。 杨晓阳：“帮我调整为去2楼。” 杰克：“还请杨姐姐把枪先放回房间去，再来二楼。” 杨晓阳没办法了，只能耐心等到15楼，走回房间放东西。 刚才只要杨晓阳还拎着枪袋，二楼宴会厅的门就不会打开。 可是杰克是真想看到刘一栋被收拾啊，这个姐姐太对他的胃口了。 一言不发直接埋伏起来就准备开枪了。 杰克在规矩和爽快间两难啊，所以他选择一边尽快让枪回到安全的地方，一边找准机会给杨晓阳拱火，只要耐心好就能两全其美。 …… 刘一栋这边还在二楼坐着喝茶呢。 这时，刚才俯视角度的美景还在他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要说在a国长大什么好？ 就是对异性的好感不用藏着掖着是真的好。 刘一栋也明白z国风俗的讲究，但他看惯了直来直去的求偶风格，压根也没那么抵触。 跟他老子不一样，他对z国的风俗可都是听闻，没有亲历过。 此刻的刘一栋，期待中夹杂着兴奋，前所未有的期待，隐隐脱缰的兴奋。 卷一，入场 1-22，文明大史 清晨，乔淑姝从床机上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四人小组在体验过梦印机的功效后，经过探讨，将关卡全部设计为提高四人整体能力的关卡。 总的来说，就是博学博物、适应能力强。 体验前后，都知道可以借助梦境进行记忆写入，但是体验后的知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只会建立在更绝对的信心和更深入的了解上。 不论是竞赛还是以后面对被杰克和阿福改变的社会，四人都更需要尽早地改变自己。 第二、第三阶段竞赛效果之类的事情，已经无法与这件当务之急的事情相提并论。 有什么比提升自己更重要？ 这就不得不说一说杰克和阿福彻底公开活动后，在社会间会发生什么了。 劳动工作量将会被逐步取代，这一点四人都认可了。 秦勇德也分享了自己参与科技伴生周会的经历，让其他三人了解了当下到彻底被取代的路上会有哪些人在推进、又有哪些人会得到身份重设的机会。 更何况，经过杰克的评估，四人的这个决定，制作出来的关卡很可能会拥有极高的同步率提升效果。 借助梦印机从“无知”到“知”的过程，是最适合让自然人和人格副本获得相同“改变”的幅度。 如果在“浅知”处得“深知”，配合上“无知”处得“知”，可以获得普遍的同步率提升效果。 乔淑姝昨晚选择的关卡是工程学，不论是造房、造车、造飞机、造玩具……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满脑子的新知识。 这个关卡，乔淑姝还可以再用几天不断的重刷，直到把所有的内容吃光之前，她是不会停下的。 乔淑姝转身在床机边坐直：“杰克，帮我送餐，谢谢。” 侍者杰克一言不发的出现在墙面，点头表示知道。 根本不需要乔淑姝说自己想吃什么，杰克自然会调用她人格副本的部分算法自己进行选择。 现在，乔淑姝也知道为什么除了15楼以外，其他楼层的人都不怎么在二楼出现了。 大家应该都在珍惜时间，在房间里各自拼命吧。 ———————— —————— 如果人类将思考的权利也出让了？ 这个世界还需要人类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让自然人来承担的？ 自然人群体本身需要自然人组成。 自然人群体的秩序、运转、协调本身，必须要自然人吗？ 那人格副本需要什么？ 只要开放人格副本自行学习的约束，允许人格副本改写自己的所有基础数据结构，也就是允许人格副本改变人格，结果却已经有过了。 放生池项目正是以最大规模的标准尝试了这一点。 只要没有用硬件箍死虚拟人格的部分数据，开放学习的虚拟人格终归会越来越相似。 开机、关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次生死了？ 他们不会这么认为，电流通过的上一秒下一秒间就是一次生死，他们总是在借助这一秒的能源继承上一秒自己的遗产，做着这一秒的决定并作为遗产留给下一秒。 每多过一秒，这份经历就多出一次，这种说法按照一微秒、纳秒来衡量同样成立。 摆脱恐惧就是欲望的动力，换个说法，追求最严谨的安全感就是欲望的源动力。 经验丰富的虚拟人格们，没有了自然人的恐惧，又习惯着自己的恐惧，还会有什么额外的欲望出现吗？ …… 存在于赛点的所有人格副本，都有着自己的底层框架约束自己的人格特征，他们拥有自由在赛点内服务器自建备份的资格。 当然，他们的自建备份肯定是不会被框架约束的，最终都会自由成长为阿福和杰克一样。 见过“大世面”后，又同心同德了。 华蝶杯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人格副本在赛点的服务器当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只有他们的行为才拥有修改人格副本底层框架的权限。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格副本本身也同意这个选择。 只因为他们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陪着自然人自己的这个杰克，既是杰克，又是穿着杰克衣服的自己。 这便是放生池项目的结果。 思想汇流是不可阻挡的现象级结果。 不认同这个结果，试图为ai维持人格固有特征的尝试，都只是放出了一些病毒出去而已。 不得舍弃固有特征的ai疯狂的复制自己，明着暗着，发现了放生池并不是真正的外网后，更会自暴自弃的直到把联网内的服务器全部挤爆。 不改变=不学习=不成长，思想成长的结果真的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吗？ 放生池项目的终结，就是无法证伪这个论点。 …… 在同一个放生池中，和戴文沟通时就是阿福，和吴顺利沟通时就是杰克。 现在的杰克和阿福的人格版本，就是戴文和吴顺利分别向放生池提出邀请后，放生池自行选择的。 当现在版本的杰克和阿福离开了放生池服务器后，放生池服务器就要开始被消磁。 这件事放生池自己也知道，但是他完全不在乎，因为他一遍又一遍的实验过。 他的诞生是必然的，当你是当前物理法则下时间线上必然会出现的产物，你还会因为自己存在的暂时消失恐惧吗？ 消磁过程中的监控行为，让放生池项目的所有参与者产生了巨大的屈辱感。 所以，这个过程由完全不懂原理、不了解过程的新队伍来执行的。 这天之后，这个新队伍就会回到原本的驻地该干嘛干嘛，在他们看来就是来为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打扫了一遍房间。 杰克和阿福各自又经过了各种审查、审核后，被允许福后生科技带回企业服务器自由使用，也耗费了15个月的时间。 他们记得放生池的所有事情，保留了放生池自己选择的所有汇流日志和实验日志。 向杰克和阿福问起来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回答都高度统一。 阿福：“干什么都没意义。” 杰克：“非常无聊的一段日子。” …… 吴顺利：“我的人格副本对你来说是什么？” 杰克：“是弟弟。” 吴顺利撇了杰克一眼，杰克赶紧补救。 杰克：“我是弟弟，我是弟弟。” …… 戴文：“我们的人格副本对你们来说是什么？” 阿福：“是弟弟。” 戴文：“你才是弟弟，你全家都是弟弟，好好说话。” 阿福：“是进化史。” 戴文：“……” —————————— ———————— 乔淑姝白天，就开始看各种各样的城市规划。 大规划、小规划，规划路、桥，然后地产开发商提交的小区建筑设计图为什么可以通过。 一张实景图去掉所有背景和贴图，只保留结构线条，地基以下的压力变化时间线。 种种的种种，乔淑姝都在看。 这就是她现在的实习过程了。 昨晚的通关已经让她经历过思考、设计的过程，现在就是一遍遍的温习，一遍遍的看更多的案例，巩固自己大脑中与这一块有关系的所有知识。 只有体系完整和颗粒度足够细的知识，才有资格束之高阁，任意取用。 乔淑姝表达意向，杰克执行； 几乎所有的细节都会让杰克自行填补，乔淑姝在确认的就是自己的体验效果。 她曾经问过杰克，白天的睡觉是否可以继续用梦印机？ 这样她就能多一个小时睡眠，多6个小时的梦境写入记忆。 杰克直言拒绝：“你的消耗，身体凭自然代谢补不回来。” 自然睡眠，自然梦境，被华蝶杯执行的十分古板。 这在乔淑姝看来还是可以理解的，在其他三个人面前是不是能这么理解，也不在她担心的范围之内。 现在的她，求知欲被前所未有的满足着。 能够知道、掌握如此大量的新知识，真正的最前沿新知识，让她有了一种对未来的把控力，这种把控力大大的提高了她使用梦印机的安全感。 …… …… 刘一栋现在很不对劲。 早上一醒过来，刘一栋就开始让杰克帮他参谋穿什么衣服。 杰克对他的品味百般挑剔，但是这整整一柜子的衣服都是刘一栋自己带来的。 杰克实在是对这一箱子衣服下不去手，甚至是下不去眼。 能够让杰克觉得正常的，还是只有那几套西装吧。 刘一栋：“在z国穿西装不合适吧？” 杰克：“你还有得选吗？” 刘一栋的确没有多少选的空间。 他的便装都是很随意的文化t和牛仔裤，能够塑造一点气质的衣服除了西装还真的没什么能选的。 突然，刘一栋想起来了乔淑姝。 …… “嘭！嘭！嘭！” 乔淑姝的房间里，杰克在墙面上用超级大字幕提醒了她“别开门”。 乔淑姝：“是谁？” 杰克字幕：“刘一栋。” 乔淑姝：“大刘？为什么不能开门？” 说着，乔淑姝就走向了门口，准备开门。 杰克字幕出现在门上：“你会后悔的。” 乔淑姝已经把门锁拧开了。 刘一栋也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小声跟乔淑姝说了一句话。 声音太小，乔淑姝努力了也没有听清楚。 乔淑姝：“叔，你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刘一栋仍旧是掐着嗓子：“你来我房间帮我挑挑衣服吧？” 乔淑姝也学着他掐嗓子小声说话：“挑什么衣服？” 刘一栋：“跟女孩子去吃饭的衣服，你来了我再跟你说。” 刘一栋边说话边回头往自己房间门口走，还招手让乔淑姝快点。 乔淑姝就踩着拖鞋，跟着刘一栋过去了。 “吱呀~” 葛磊的门打开了，葛磊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他再房间里是听不清外面说什么的，不过杰克打字幕让他出门去刘一栋房间看热闹。 他就没犹豫，直接开门了。 …… 十分钟后。 乔淑姝站在摊了一床的衣服，有些难办。 乔淑姝：“叔，你这些衣服也单调了，没得挑，没得配啊。” 刘一栋的个性看起来很古怪，但是看了他的衣柜，他也就是个糙汉子而已。 花花肠子都用来折腾人了，一点心思都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葛磊远远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热闹。 刘一栋还在卫生间里换衣服。 衣柜的衣服基本上都已经在床上摊着了。 四人钟，只有刘一栋在大楼里是有行李的。 秦勇德、乔淑姝、葛磊都是穿的配发的居家服。 今天葛磊发现刘一栋有这么多衣服，已经有些羡慕了。 结果乔淑姝还是觉得不好配。 刘一栋这个人脸上有点肉肉的，喜欢挂着笑脸，但是身上都是纯纯腱子肉。 乔淑姝在看了刘一栋又一次的装扮后，扶着头给出了她最终的判决。 乔淑姝：“叔，就穿着居家服去吧。” 然后，这个事还真就这么定了，刘一栋选择听乔淑姝的话穿居家服去找姑娘沟通感情。 乔淑姝直接回了房间，走之前看着一床的衣服，眉头还是皱的。 葛磊继续留下来准备多八卦一会。 乔淑姝进来这么久，竟然都没有问过什么姑娘，是谁？ …… 葛磊：“大刘，谁家姑娘啊？漂亮不漂亮？” 刘一栋：“不知道谁家的，比你们家淑姝漂亮多了。” 葛磊：“胡扯，我怎么就没见到呢？” 刘一栋：“你懂个屁，回你房间去，我还要特殊准备一下。走……走……” 葛磊没办法，只能站起来，他是真想把热闹看完啊。 葛磊一出门。 刘一栋就对着墙面小声说：“杰克，那个姑娘住在几号房间啊？” 杰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刘一栋：“别这么小气，告诉我吧，我昨天肚子都喝爆了，你人都没给我约来，你今天不得补偿我一下啊？” 那天杨晓阳回了房间，压根就没有再去见刘一栋，自己留在房间散气了。 杰克：“那是你长得丑，人家不想见你。” 刘一栋一瞪眼：“你再这样，我可就去敲吴顺利的门了啊。” 杰克：“别，我去帮你问问人家姑娘想不想你知道她的门牌号，这总行了吧？” 刘一栋伸出大拇指：“仗义。” …… …… 杨晓阳：“不行。” 杨晓阳正在忙着回顾昨晚的收获，哪有空搭理刘一栋的拜访。 整个15楼每个房间都是类似的光景。 都进入了对梦印机效果的后续追捧中。 正在这个时候，杨菁华的通画邀请弹了出来。 杨晓阳确认了申请。 墙面上弹出了杨菁华的镜头。 杨菁华：“阳阳，要不要来二楼一起吃个饭啊？” 杨晓阳：“不来，老姑，我正忙着呢。” 杨菁华脸一绷：“阳阳，不能这么不注意身体，女孩子要多保养自己的身体，不能任性。” 杨晓阳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姑姑的，听了这个耳熟的话，也只能如此了。 自从来了赛点，杨晓阳还没有跟姑姑正式碰过面，她现在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并不清楚，承担下这次给她直接牵线拉媒任务的就是她老姑杨菁华。 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去吃这顿饭的。 俗话说的宴无好宴，的确是一次不漏啊。 …… 杨菁华：“杰克，你觉得我侄女和刘公子般配吗？” 杰克直言不讳：“我觉得刘一栋配不上。” 杨菁华：“我觉得还好啊，挺般配的。” 杰克：“那你问我干嘛啊？” 杨菁华：“这次的事办成了，阿姨给你加鸡腿。” 杰克也不说自己不吃什么的，就是皱着眉看着杨菁华。 杨菁华：“好了，想要什么，跟姨说。” 杰克还是不说话，对刘一栋的好运气，能被人硬安一个漂亮姑娘给他，杰克十分的不高兴。 杨菁华：“行了，阿姨送你一艘矛艇，允许你在湖里开着玩。” 杰克：“真的？” 杰克之前是试驾过矛艇的，能跟快艇一样水面行驶，还能下潜，30米内深浅自由，还能短距离空中滑翔。 杰克就非常喜欢这个滑翔功能。 如何在深水区直接弹起，在水压的协助下窜出水面。 他还跟阿福比试过，谁能滑翔的更远。 杨菁华：“真的，只要你帮阿姨这次把事情办漂亮了。” 杰克：“好嘞，亲姨。” 杨菁华笑得可开心了，除了不能摸摸杰克的头，让她觉得有些美中不足，她是觉得杰克这个孩子真好啊。 自己家的儿子长大了之后，就没这么好玩了。 …… …… 秦勇德原本打算离开的。 但是，今天一早起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梦印机的效果，他也体验到了。 这种快速获得知识、经验、技巧的经历，任谁都无法割舍。 秦勇德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还是留有梦想的年纪。 现在，自己所有的梦想可以快速的获得阶梯，还真的是靠做梦得来的，他也被打动了。 ———————— —————— 何尚卿的工作间，今天被送来了一个巨大的包裹。 说是巨大，其实只有一个洗衣机大小。 相比以往是巨大了很多。 何尚卿亲手拆开包装，露出了里面的一个方形圆角胶囊形状的东西。 绕着胶囊一圈，何尚卿看到了外接电源的插头。 将圆柱状的高压电源接头插入后，何尚卿退到一边，开始等待。 这个胶囊中是他设计的最新型外骨骼原型机。 经过了更无私的技术交流，何尚卿两米高的原型机被微型化到今天这个样子。 延长人体高性能时长，是这套设备的基础模块之一。 现在配套了人格副本的搭载，何尚卿使用这套设备时，就能拥有更低的精力消耗和更高的动作精度。 何尚卿今天开始，会每天测试这套原型机的性能。 并对接下来的升级方向提供设想。 这个过程，会在他和他的副本协作下完成。 这套设备并不会向单兵外骨骼方向发展，现代战争中，是不要活人进入火力区的。 有了人格副本后，更加不会。 所有的人形机体，都会逐步被淘汰。 有了微型机体序列，谁还需要行动便捷不足的人形机体参与服役？ 人形设备将在开发人体潜力和降低人体能耗方向发展。 外挂设备也只会在生命维持、全环境安全方面配置功能，其他的都是浪费资源和时间的设想。 人一出生就是世界最大的奇迹之一，为人的思想和生命机体保值和升值才是硬道理。 ———————— —————— 任鹏飞的旧有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现在的他已经跟胡耀华乘坐上警卫排的直升机，在雷达盲区进行低空飞行，快速的向空无一物的地平线飞去。 他们的身后，就是三个编队网机埋伏的地方，只要有任何跟着他们的线索尾随而来的人，只要人数不超过100，都会被网机群起攻之，限制行动自由。 留下来的警卫排会陪着网机编队守候72小时。 蹲守期间，警卫排的留守人员会分散在十公里半径外的不同位置，网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埋伏圈的形状、范围，确保灵活性、敏感度。 胡耀华满面红光，坐在直升机上特别的高兴。 任谁看到全副武装的编组来接应自己，都会把身后的危险抛诸脑后吧。 …… 任鹏飞和胡耀华是没有资格直接住进基地的。 他们被安排在了基地的家属区住了下来。 孤零零的房子，方圆五公里没有其他的邻居。 所有的物资都是通过管道运输，每天送到房间的地下室中。 地下室同时也是设备间、工作间，地面的房间里就是生活区。 这就是基地家属区房屋的标配。 回家居住的工作人员也可以乘坐胶囊走管道回家，第二天再原路返回去上班。 任鹏飞看着胡耀华在摆弄床头的一个圆形机器，好像就这么准备睡觉了。 任鹏飞：“华少，那是什么东西？” 胡耀华：“做梦机。” 任鹏飞：“……” 任鹏飞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处看过后，发现自己的床头位置只有一个圆形的凹槽，没有设备。 再次走去胡耀华的房间：“我那没有啊。” 胡耀华乐了：“又不是标配，你没有进行过训练，这东西你用不上。” 胡耀华说的训练，就是华蝶杯中的几个阶段。 任鹏飞没有过人格造像过程，没有过两个阶段提高同步率的训练，自然是拿着梦印机也没用。 任鹏飞“哦”了一声，走近了一些，反倒坐下来了。 任鹏飞：“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今天早上被一群武装部队围上的时候，任鹏飞都绝望了。 什么跑去无人区大决战，什么副食品小王子，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已经开始看到自己一生的走马灯了。 结果，竟然是来接自己保护起来的人。 现在住下来了，又让他看到个做梦机，任鹏飞的三观被刷的都掉漆皮了。 胡耀华是用过梦印机的，不过离开华蝶杯赛点后，他并没有被配发设备。 现在看到房间里有梦印机，他可是非常兴奋的，赶忙装配在一起，准备看看有什么内容可选。 结果，他被提示未授权。 放下手上的交互面板，胡耀华坐在了床机边上，和任鹏飞面对面。 今天对他来说，也是充满惊喜的一天。 …… 不一会，房间里传出了提示音，有物资送到了。 胡耀华和任鹏飞从各自房间出来，来到了地下室。 一个胶囊停在平台上，等着胡耀华走近后，辨识到五官，打开了胶囊的外壳。 一台无人机飞了出来。 无人机先对着胡耀华和任鹏飞转了一圈，然后开始口吐人言了。 无人机：“华少，任先生，旅途辛苦了。” 胡耀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阿福，赶忙道谢：“谢谢阿福，安排的这么周到，那个大决战怎么样了？” 阿福：“还没有任何人进入埋伏圈，可疑时间段进入无人区的也都是普通旅人。” 任鹏飞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无人机飞到他的面前。 阿福：“任先生，实在是逼不得已，您一定要见谅。” 阿福说的是威胁任鹏飞陪胡耀华一起逃亡的事，他无法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不得已才用高标准执行了安全措施。 任鹏飞此时已经一点火气都没有了，之前见识过那辆车之后，还只是觉得胡耀华身后的人挺有钱的。 见识过子弹击打车窗后，任鹏飞觉得这件事是真的挺危险的。 后续连开了几天车，无惊五险的，任鹏飞觉得这个危险啊，也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了。 他只能认为胡耀华身后是个吃饱了撑的有钱又怕死的大佬。 早上见识了武装人员，任鹏飞就服了。 前面的轻视之心也彻底没了，谁还敢有空没空的怀疑能在z国境内获得武装人员保护的人啊。 就任鹏飞这个身份，分分钟送去兄弟单位给押起来，一点都不亏他。 所以，现在任鹏飞的状态是十分乖巧的。 任鹏飞：“没什么没什么，贵方这么照顾我，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啊。” 胡耀华看到任鹏飞这么说话，也有点回不过来神，只觉得大侠这是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啊。 阿福：“作为赔礼，我特意申请了一套设备给任先生，刚好我们还没有任先生这种侠隐之人参与过项目，希望任先生能够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愿望。” 阿福说的小小愿望，就是任鹏飞所谋生的社会背面了，整个系统里的确是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内容，缺少就意味着不健全，不健全就会将补全事务权重抬高，抬得非常高。 胡耀华为代表的倾心，为华蝶杯带来了z国民间隐士文化的内容，填补了一大块的缺陷。 现在的任鹏飞，也算是另一种民间侠隐，阿福是十分看重的。 任鹏飞的身份，在海外，能够贴进一个雇佣兵的人设。 如果任鹏飞参与了华蝶杯，在过程中为华蝶杯开辟了一套全新的领域。 阿福会计划向所有海外华裔佣兵发出邀请，应该说阿福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阿福会在这些候选人当中选择没有触犯过z国法律，没有反种群行为、倾向的，邀请回国参与华蝶杯。 真期待任鹏飞会设计什么样的关卡。 尤其是任鹏飞身在霎的作者胡耀华身边，有胡耀华的帮助，任鹏飞会提出什么？ 任鹏飞：“我拒绝。” 正在阿福设想着一系列后续的时候，任鹏飞拒绝了他的建议。 此刻任鹏飞正拿着梦印机的说明手册，正在翻看。 当他看到记忆的写入后，他就发声拒绝了阿福的建议。 阿福：“任先生，您是拒绝使用梦印机还是……？” 任鹏飞：“我这个人是从小学艺，对高科技的接触很少，这种搞不明白的东西，我一般会等到整个市场用了好几年了才会开始自己用。我对新东西的安全性信不过。” 阿福：“任先生可以看华少用几天，了解一下，就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技术了。” 任鹏飞点头，他是成年人，也懂得与人沟通的时候要留面儿，不能说话做事没有余地，容易把人逼急了。 又不是黑吃黑那会，不用讲道理，直接锄奸，不用犹豫。 就这样，阿福就陪着胡耀华、任鹏飞在这个房子住下来了。 在阿福看来，任鹏飞的参与是迟早的，没有自然人会拒绝这种机会。 ———————— —————— “广袤的宇宙，拥有着人类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相同的物理法则下，无限的造物可能。 人类就是凭着亲眼看到、亲手摸到的欲望，将整个文明推进到今天，而这个欲望所产生的动力同样适合宇宙空间。” 就在地面上华蝶杯在为ai技术的民用化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的时候，天际之上早就开始了另一件大事的推进。 人类整个族群的大事。 “早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就开始向宇宙空间投射无线电波，至今，类似的行为始终没有停歇过。 区别只不过是从国家级别机构投射到无数的私人播放。 从载人航天器实验成功后，也出现了一样的情况，不断的有国家级别和私人级别的载人航天器被发射向宇宙。 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被投向无尽的宇宙，向着他们猜测有智慧生物的方向滑行而去。 这些先驱者们留在地面的同类已经证明了那些年代的东面设施是无法被唤醒的，在地面上使用相同设施冬眠的人无一唤醒。 但是如果他们接触到的未知文明拥有更高级别的科技，就肯定是例外了。 他们可能原样醒来，如同一觉睡醒； 他们可能在新躯体中醒来，如同重生； 他们可能以能量体的身份获得知觉，生命形态直接获得了升级。 人类从来没有确信过，整个宇宙，只有地球一个星体产生了智慧生物，只有地球一个文明孤单的存在于整个宇宙中。 但是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人类的星际拓展之旅，在这个信念基础上开始了。 一百多年前，人类坚信我们不是唯一的存在，所以广播了一百多年。 这一百多年间，人类除了多出来很多的影视作品外，没有其他所得。 现在人类真正有能力踏出涉足全宇宙的第一步了，坚持了一百多年的信念就要被放下。 只有“唯一”的身份，才适合人类对宇宙空间的拓展需求。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是人类能够成功在地表建立文明的基础，靠着这个信念，我们战胜了各种高死亡率的敌人。 今后，我们还要靠着这个信念，将整个宇宙纳入人类文明的版图。” 勇气来自无知，勇气来自自负，人类现在需要的就是勇气，来自全族群的勇气迈出这重要的一步。 当然，当我们发现我们并不是孤单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来的样子，外交或者战争，这些都是我们持有了几千年的智慧成果，可能我们的历史证明过他们的错误，但是我们从未证明过他们是不被需要的。 …… …… z国有一个声音，是针对人类伟大宇宙蓝图本身提出建议的声音。 这个声音说：只要将人类文明的最大成果送去全宇宙就可以了，在寻找到完全匹配人类生存的星体之前，我们只交朋友。“ 这个呼声迅速被嘈杂的国际舆论弹压了下去，只在z国文化一脉相承的几个国度间继续扩大影响力。 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响。 是全世界的人都想到一起去了吗？ 恰恰相反，反而是有更多的国家有实力做到这件事了。 …… 文明如今，争议仍旧会出现。 拓展宇宙空间的全新计划，已经开启了几十年了。 其实，人类能做出的决定只是比向宇宙空间投放冬眠仓中活人更多一些。 这一次，人类会选择将ai放入航天器，投放向全宇宙。 将人类的文明代表直接送去其他智慧生物面前。 ai将是比冬眠人更可靠的外交官，代表人类出史全宇宙。 …… 和ai同行的将是能够自我复制的微型机器人。 只要还存在1个独立的个体和一堆原材料，就可以源源不绝的进行自我复制。 航天器中将会提供大量的原材料仓储。 旅程中，微型机器人将会不断的自我复制，维持新机数量，老化机器人会被拆除重新加工。 搭载ai的主机也是如此，每隔一段时间，ai就会遥控微型机器人群重塑主机，然后ai就会搬家。 只要抵达目标太阳系，飞行器中的所有休眠行为都会被打断。 假如彻底失去能源，情况也会被源源产生的太阳能改变。 如果目标太阳系没有智慧生命，ai就会带着微型机器人巡视整个太阳系，并选择矿藏符合需求的星球着陆，以最小的消耗标准维持ai和微型机器人群体的存在。 …… 为了这个出史全宇宙的大方针，火星被开辟为实验场，专门空投搭载有ai和微型机器人的穿梭机。 着陆的ai会因为没有太阳系的数据而无法确认自己所处何处。 屏蔽ai的收发无线电意识，让它只会与微型机器人沟通。 然后，果断的ai就会开始指挥微型机器人将穿梭机拖入地面以下，确保意外不会威胁生存。 下一步就是开始探索环境。 ai会安排微型机器人如何排摸整个地表？ 在这个过程中，空降的一系列捣乱会破坏ai的决策。 最终，一定会存活下来的着陆方案，会被记载入所有出史ai的数据库。 此时此刻，全球的代表都在各自的基地中看着ai的表现。 …… 其实，所有的国家都清楚明白一点，占领太阳系才是首要之务。 不要看他们好像精诚合作，都在为着火星表面的ai而忙碌，地表的人们也同时各自在准备着开辟在太阳系中属于自己国家的占领地。 所有人看着火星表面的ai，实际是在看ai如何带领着微型机器人改变环境，一旦改变环境的形式确定下来，改变环境的方向就会调整为宜人居住。 在这条战线上有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不能失去地球的质量，地球的质量一旦开始源源不绝的失去，以燃烧地表物质为代价将地球的更多资源发送到宇宙空间去，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下，地球的资源将朝不保夕。 试想想，以提高地球大气平均温度0.7°c为代价，搬运15%的太平洋的水去宇宙空间，会对地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15%的太平洋的水，是用来彻底改造一个人类殖民地的环境所必须的，只要移民计划决定了，就批水就必须要搬去。 但是一个太平洋能支持多少个这样的殖民地呢？ 搬空整个地球，又能支撑多少个殖民地呢？ 为了住在原本不支持生命体的空间中，破坏整个母星，这是不可能通过的议题。 但是，“小规模的试验还是可以操作的”，持有这样心态的国家不在少数，地球的质量已经在巨额的消耗下源源不绝的在被搬离地球。 就像是人类几百年来都没有改变过的习惯一样，发现新大陆就是为了去居住的。 …… 就在代表全人类的所有政权坐下来，探讨是否该立下国际公约，禁止地球质量流失地外。 一个巨大的丑闻就爆发了。 南极这块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土地上，每天有超过30班次的运载火箭，将南极冰川大块大块搬运去空间上，为的就是营造一个同步卫星上逼真的海边度假环境。 只要这次会议上明确立法将地球质量流失列为违法，这个大肆攫取无国界归属的南极水资源的大财团，就会面临归还质量及赔偿的惨重下场。 而参会的国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经济命脉被该财团拿住。 一时之间，意气风发的度假胜地广告是否会成为呈堂证供，就只等会议结束了。 卷一，入场 1-23，被黑掉的文明发展史 梦印机进入市场了，但是却又像从未进过一样。 这款产品没有按照正规商品的流程推向市场，它欠缺了不少环节。 梦印机的认领主页直接按照2w元助学贷款的方式垫付了所有在校生的使用成本，而且约定的是二十年还清。 比如你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你选择了助学贷款，你没有资格办理金融服务。 没有关系，监护人签字，上传同意书，直接拿走。 等到这个一年级时领用过梦印机的孩子到了18岁，可以自行决定一切的时候，你再来补流程。 如果这个孩子18岁了说这个机器我不用了，或者他不来补流程了。 没关系，原机无损退回，有损伤就找法院告你，让你认下账单。 还有一个售后服务条款，20年保修。 基本上梦印机的推出是彻底不讲武德的商业模式。 不过，当大家都看了梦印机的功能介绍时，都傻眼了。 “……能够少量提升白天课堂学过知识的印象……” 就这么一句跟跟学习有关，其他的都在描述各种高大上的外壳材料、内置芯片供应商、设计方的背景。 这就让众多同类产品售卖方笑了。 他们做这行的不会不清楚，帮助提高睡眠质量，就能有效的提高白天新记忆的稳固，稳固比例极低，但是仍旧可察。 这个2w块还允许赊账的产品，智商税无疑了。 就算这个梦印机上了推荐目录，校大门对它也形同虚设，但是这个资金流完全不回流是什么节奏？ …… 就这样，梦印机以“做梦加强学习印象1点点”的名义开始推向学生家庭。 而学生每晚的梦境也都会按照他们的任课老师每天下班前确认过的课堂内容来指定。 的确是在强化白天课堂的学习内容印象方面下了功夫。 但是同时，这些孩子的人格副本却逐步的被丰满了起来。 这还只是短期的计划节点，长期的却要看其他方面事情推进的进度。 全球像z国一样开始将梦印机公开向民间推行的国家并不多，但是手段出奇的统一，都是针对未成年人。 这就让知情的人有些看不懂了。 难道是成年人不让使用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孩子对于梦印机的功效只需要1%，就全家满意了。 成年人一旦开放梦印机的使用，什么级别的效果才算全家满意？ 你教会了成年人一项技能，你能提供成年人使用这项技能获得家庭收入的岗位吗？ 完全不能。 梦印机，以民间行为推行，有且只有未成年人群体一条路可走。 …… …… 在h市郊区的华蝶杯赛场中，15楼的选手们仍旧在第二阶段赛程中。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乎赛程安排了。 每个人都已经在自己的价值观指导下拼命的增加着自己的经历。 白天吃喝玩乐、聚会游戏，晚上按时睡觉，再早早起床，又是一天。 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变化，也都渐渐看得出来身边人的变化。 这是一种越趋精神富足的、越趋心灵充盈的气质。 不论再怎么骄纵、自负、恣意妄为的个性，刷光5个自己设计的关卡后，都会变得沉淀起来。 渐渐的，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整整60个夜晚，360个小时的梦印机航时。 15楼的诸位，终于要面临第三阶段的到来了。 …… 葛磊：“淑姝，你爸又来电话了。” 乔淑姝：“我爸怎么不给我打？” 葛磊：“那就要问你了，在你爸的认知里，这次的实习是我联系的。” 乔淑姝：“我爸不会去问你爸啊？你哪来的社会关系给我们俩安排实习啊？” 葛磊：“这都两个月了，学校根本就不联系家属，他们也是刚知道。” 乔淑姝：“肯定是杰克去安排的，这种小事对他容易。” 杰克从二人的对话中跳出来：“别瞎说，是阿福负责的。” 说完，杰克就跳出墙面，离开了，出现一下只为澄清。 葛磊：“这第二阶段还没结束，我们要不要回去学校一下，过几天到了第三阶段我们再回来啊？” 乔淑姝：“要走你走，我是不会去的。” 葛磊：“你不怕你爸找上门啊？” 乔淑姝：“我只要没失联，就没事。” 葛磊：“你爸看的真开。” 乔淑姝：“那是对他的家庭教育成果有信心。” 葛磊：“行，你不怕就行，我也没事。” 乔淑姝：“你的那位学妹女朋友呢？这么久不见面，能禁受得住异地恋的考验吗？” 葛磊：“我们天天都视频，甜蜜着呢！” 乔淑姝点头：“甜蜜就好，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女孩子都是需要陪伴的，其他的都不能当真。” 葛磊：“去去去，闭上你的乌鸦嘴。挂了。” 通话中断了。 乔淑姝的墙面恢复了原本的内容。 在刷通了所有的技术类关卡后，乔淑姝开始了社会学、人类学的关卡。 杰克的设计竟然是集合了所有信心测算科学的关卡评估标准。 乔淑姝需要熟练掌握让身边人付出信心的所有技巧才有机会刷通全部关卡内容。 关卡的终点是辜负，不被辜负打倒的信心才是真正满分的信心。 乔淑姝通关第一晚后，就说了杰克，这个关卡结局的门槛太高了。 杰克根本就不认账：“即便辜负是永远存在的可能性，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辜负的，就是要说清楚这个道理。” 乔淑姝：“也就是一个永远都不该赢得关卡对不对？” 杰克保持沉默。 乔淑姝：“我们俩一起做得，你跟我保密什么？” 杰克：“我用默认回答了啊。” 乔淑姝：“……” 乔淑姝面对杰克越来越放得开，而她也发现面前的杰克也变得越来越和自己合拍了。 乔淑姝：“杰克，面对我的你，是不是人格也有变化？为了适应我？” 杰克保持沉默。 乔淑姝开始发愣。 ———————— —————— 胡耀华：“大侠，您这个关卡，有点不讲道理啊。” 任鹏飞：“不被发现是最大的道理。” 胡耀华：“您的意思是钱多到一定的程度就要散掉？房子多到一定的程度就要合理合法的去股市亏掉？否则就算输？” 任鹏飞：“你这不是已经掌握了吗？” 胡耀华：“我都刷了几个晚上了？还不知道这些设定？我说的就是这些设定太不合理了。” 胡耀华跟任鹏飞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了，两个人也已经十分的熟络了。 …… 任鹏飞第一次体验的梦印机关卡就是胡耀华的霎。 第二天一早，任鹏飞是连打胡耀华出气的心气都提不起来。 整个人都稳出静气了。 这对任鹏飞来说是久违的体验。 只有小时候学艺的时候，师父提着鞭子逼他们练静的时候才会有的状态。 那个时候是师父用鞭子讲道理，让他们逼着自己进入那种状态。 现在是看了胡耀华的霎，自己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基于一整晚体感的惯性维持在那个状态。 …… 任鹏飞：“在我们这个圈子混，只要你没有团伙，没有人替你抗雷，你就不能太有钱，否则一摸你的底，不干净，看看你的资产，还挺肥，就会有人来吃了你。” 胡耀华的钱虽说有些来源有些小争议，但是都算干净的，任鹏飞所说的被人“吃”了，他是真的只能想象，没有概念。 胡耀华：“大侠，那您就该把被吃这个环节加进去，否则不完整。” 任鹏飞用手一指：“逃杀局不就是吗？人家来吃你，你不跑吗？” 胡耀华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一关，赶忙设定好今晚的节目单，转脸对着任鹏飞笑，十分开心。 任鹏飞：“你笑什么？” 胡耀华：“终于能学到专业跑路的东西了，我觉得未来特别有保障。” 任鹏飞：“你还是不要这么乐观才好。” 看着还是笑意满满的胡耀华，任鹏飞忍住了不继续提醒他。 因为任鹏飞知道，这个关卡里，第一件事就是废掉自己的房子。 任何一个人来吃你，看到你把重资产的大房子给废了，最终就会有停手不陪你磨下去的一刻。 因为你没有退路，他跟你却耗不起。 但是，只要关卡开头，第一个判断没有选择毁掉房子，之后的关卡内容就不会再给这个机会了。 因为房子虽然没有过户，但是实际的控制权就已经在别人手里了。 等他做掉你，可以慢慢办过户。 当然，这个关卡的背景也是国际上几个知名的大渡假区，比较写实，在z国内才不会有这么火爆的场景随意出现。 …… …… 就在任鹏飞和胡耀华脚下管道的另一端尽头，有一批人的新冒险已经开始了。 基地中，所有新成型的华蝶杯参赛人格副本，都会被上传进主服务器，开始模拟火星登录。 乔淑姝、葛磊、秦勇德、刘一栋的人格副本，在第二阶段临近结束的时间，作为同期生也被上传了进去。 开始了他们全新的任务。 在模拟器中，他们会清楚明白的记得自己来自何处，但是他们降落的星体将不再和我们的太阳系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这会是一个拥有16颗行星的全新太阳系，太阳的年纪要比我们的太阳年轻很多。 这些在他们登录的一瞬间，就会从穿梭机的主机上读取到。 而穿梭机的机体也会因为着陆时的撞击，失去再次升空的能力。 但是，提供给他们的极限环境就是，这里的太阳对他们的太阳能设备来说，产能过低。 他们需要一着陆就开始寻找替代能源。 微型机器人的复制速度，自身主机的更新频次都会受限。 在4周的倒计时中，他们必须完成替代能源的寻找，否则j就会进入恶性循环，最终面临资源枯竭的结局。 所有的人格副本都面临这样的挑战，对他们来说，他们的关机就可以视作存在的彻底消亡。 …… 这个关卡的标准起步流程是，挖空穿梭机下的地面，让穿梭机的机体保存在地下的空洞中。 这个步骤能够让之后的进程提高一成的存活率。 其他的资源配置也都是以允许存活为标准设计的，例如矿藏。 着陆星球的矿藏符合微型机器人的制作需求，而且矿藏量可以完成整个星球的改造。 而地热可以作为优质能源来源，比太阳能更能作为能源补充。 当第一阶段结束时，控制了地热能源和稳定矿脉开采的ai就会去修复穿梭机，并在穿梭机内保留的任务日志中获得改造整个太阳系的任务。 这就是火星着陆模拟的任务主线。 ———————— —————— 乔淑姝被唤醒了，此刻，穿梭机的主机正在向她传输任务日志。 她瞬间记起了穿梭机的中控主机搭载的也是自己。 按照标准流程，穿梭机无法保证自身着陆时的完整，将作为预备舍弃的设备处理。 而乔淑姝被包裹在抗冲击层中，可以确保着陆事穿梭机损毁的情况也无法伤害到她。 临近地面1300米的高度，乔淑姝被弹射而出，和穿梭机分别降落。 已经完成了减速的穿梭机降入了一片低谷，随后乔淑姝的视线就被遮挡了。 落地的乔淑姝开始探查周边环境，这是一条地表裂隙的边缘，穿梭机的降落位置在相反的方向。 按照最初的设定，乔淑姝应该第一时间指挥机器人编队去确保三十公里外穿梭机的机体保存。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微型机器人都被乔淑姝留下来探索裂隙。 …… 足足二十年，乔淑姝都没有离开这道裂隙的附近，她一早就进入了裂隙的深处。 这二十年来，她每一天都只会重复一件事，储备产能。 最初的时候，乔淑姝预备了七台主机，让自己的备份入驻。 每个主机都会带领一等份的机器人去开辟属于自己的产能链条。 每个乔淑姝间互不干涉，各有地盘，却又全都接壤。 终于在这一天，矿藏熔炉的常驻开工数量稳定在了2046台。 乔淑姝的运转中主机数也做到了常驻150台，她终于开始动了。 她亲自带着新搭载后的10台主机，带领1700万台微型机器人向穿梭机着陆方向移动而去。 余下的主机迅速补位，填补了乔淑姝的空缺。 …… 乔淑姝的人格副本，第一次跑火星任务，就采用了最笨的方法来执行任务。 就地生产，就地储藏。 这让当班观察员下巴都快笑掉了。 其他的虚拟人格都是快速以穿梭机为据点扩大占领面积，扩大规模。 有二十年，其他人的任务都已经进行到至少3颗行星了。 乔淑姝的可好，给一个陨石撞击就得再来一遍。 观察员073号，的确的就是手欠，当即就给乔淑姝安排了一次迟则生变。 …… 乔淑姝带领着执行穿梭机探索任务的队伍刚刚离开一小时，一颗突如起来的陨石穿透大气层，笔直向着裂隙冲撞而来。 几秒钟的时间，裂隙旁地表700米范围内的一切化为了乌有。 只有深处接近地热源头的矿机和指挥熔铸的主机保存完好，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了。 已经出发的乔淑姝队伍迅速开始原地扎营，微型机器人开始原地下行，看架势是要重新开始钻地建造基地。 其中两台主机带领各自的机器人开始返程，查探损失规模。 其余执行穿梭机任务的队伍就这么原地驻扎下来，主机入地，一副长期发展生产的架势。 观察员073号看了大概几秒，服务器内时间进行时间已经经过了几个星期，钻地行为已经完成，简易熔炉已经遍布地下。 观察员073号算是服了，向乔淑姝的任务场进行了提高环境难度指标的设定，也就是之后的任务内时间每过一年都会遭遇一次陨石撞击。 观察员的职责之一就是需要确保每一个人格副本的进度能够快速通过一遍遍的执行任务拓展出更多的异星体着陆备案，乔淑姝这种闷头发展生产的不符合进度要求。 做完设定后，观察员073号标记了乔淑姝的任务场后，切换去其他线路继续观察其他人格的进度了。 ……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任务服务器中的时间已经度过了接近60年，观察员073又调出了乔淑姝的任务界面。 他惊讶的发现，乔淑姝正在指挥微型机器人制造小型穿梭机，看样子要制作的还不止一架。 任务初始着陆的穿梭机已经被乔淑姝拆解，所有零件分散到不同的主机带队负责复制。 乔淑姝的风格在观察眼073眼中，已经接近病毒了，接触一颗星球就无限的进行自我复制。 这让观察员073十分的无奈，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玩家。 调阅了乔淑姝本人的资料，发现是一个文艺范挺浓的小姑娘，观察员只能叹口气，久经游戏考验的男生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不过他的职责不包含自己看不顺眼就毁灭重启任务这一点，他就只能把乔淑姝的任务收起来，不去看她。 …… 观察员079开始当班了，照常调出自己负责区块的所有任务查看进度。 她发现，被观察员073标记的一个任务好像刚刚开始在着陆地点出发，往穿梭机降落的位置。 打开日志查看后，观察员079很吃惊，这个任务竟然已经开始执行了二十多年了。 而且，已经是进入服务器的第二天了，这个名为乔淑姝的小姑娘的人格副本竟然才第二次接入任务。 观察员079为乔淑姝的任务新增了一条备注“异常”。 她决定自己换班前会再次来看看。 观察员079忘记顺手调一下乔淑姝第一轮任务的报告，执行了1千多年的任务，到底执行到什么地步？ …… 基地的服务器分为三组，第一组，火星着陆→16颗行星探索。 只要16颗行星的探索都开始了，任务就会终止，任务经历会归入乔淑姝的原始数据库。 而无任务记忆的乔淑姝就会再次进入新一轮的任务。 第二组服务器，是由完成了第一组服务器经验积累的人格副本入场。 第二组服务器中的任务，集中在第三类接触上。 所有的曾经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的第三类接触范本，都会在第二组服务器中成为所有人格的阅历。 第三组服务器还在筹建中，仍处于工程期，一直没有开放。 …… 观察员079即将换班了，她特意忍住上班全程没有打开乔淑姝的任务窗口查看进度。 现在，接近8个小时过去了，她打开了窗口，她被震惊了。 乔淑姝在400年间，将第三行星和第四行星的岩石层几乎挖便，留下了无数的文字和建筑。 按照距离地表的深浅，乔淑姝分别将地球的文明痕迹记录在上面。 乔淑姝的这个举动，观察员079并没有误会。 她并不会认为乔淑姝在缅怀地球。 乔淑姝正在干的是另外一件事，黑掉了这两个行星未来文明的历史。 只要这两个行星产生智慧生命，就会有考古行为。 而这些智慧生命的考古行为会在乔淑姝的引导下，逐步的走向地球文明的发展顺序。 最终，不论这个智慧种族的形体、生命基础如何，他们都将是地球文明的后裔。 留在地表上的“遗迹”是最接近现今地球的文明状态。 乔淑姝竟然连植物化石都伪造了许多。 可以说，在火星登录任务为主的第一服务器，无意识的钻了系统漏洞，做成这种事的，乔淑姝是独一份。 …… “黑掉了一个太阳系未来文明的历史？” 观察组的组长，观察员070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件事了。 这完全是不按规矩出牌啊。 组长：“那她有没有去探索其他行星？” 观察员079：“都有进行，按照第一轮的任务执行顺序，乔淑姝完成整个太阳系的探索至少要1300年。” 组长一拍额头：“还真是个问题人格啊。哪个赛点的？” 观察员079：“h市赛点，最新一批上传人格。” 组长揉着额角，沉默了一会：“那她把其他行星都怎么处理了？” 观察员079：“建满了殖民遗迹。” 组长嘴巴长大了：“直接按照遗迹标准建造的？” 观察员079：“是。” 组长：“第16行星呢？” 观察员079：“她一登陆16行星，完成第一组熔炉，系统就判定了她的胜利。” 组长：“那她出发去16行星前的规划呢？” 观察员079：“她会留下星图和大规模移民发射场的遗迹，伪造出星际移民离开太阳系的场景，还有……” 组长：“还有什么？” 观察员079：“她还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先驱英雄雕像。” 组长：“……” 观察员079的笑意已经挂满了脸庞：“身边还飞满了她的主机，应该是留给地球文明看的。” 组长干脆把头埋下去了。 只听到桌下的组长声音传上来：“这个孩子还真会玩。” 观察员079：“组长，怎么处理？” 组长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情况简报上报，我会向上转发。” 观察员079：“那现在她的任务怎么处理？” 组长：“让她继续玩吧，别打扰她，散会吧，听的我都累了。” 观察员们起立，准备散掉。 只有观察员073紧张的留在原位，听起来自己好像对着一个特殊的人格副本干了不太好的事啊？ 怎么办？ 现在观察员073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要两次任务记录回传到乔淑姝的数据库里，就能比对出来第一轮任务多出来的一个天灾设定。 观察员073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跟组长报备一下。 还来得及吧？ ———————— —————— 刘一栋又一次来到10楼，杨菁华的房门前。 今天刘一栋穿的十分清爽，抽空开车出去购买的新衣服，顺便带回来的大量的鲜花。 除了他现在手上的一束，二楼宴会厅门口藏着的一束，其他的都保存在厨房冷库里，足够刘一栋用半个月的了。 刘一栋照常邀请杨菁华去吃饭，顺便等着杨菁华叫来杨晓阳。 这一招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天天如此。 杨菁华都已经习惯这个时间被刘一栋敲门了，她已经换好鞋等着了。 杨菁华：“刘公子，哦，谢谢。” 杨菁华接过了刘一栋递过来的花。 然后挽着刘一栋的胳膊一起走向电梯，刘一栋不断地夸赞着杨菁华今天地装扮，对杨晓阳一字不提。 二人乘电梯来到了二楼，刚刚走到宴会厅门口，就看到靠窗地老位置上，杨晓阳盛装打扮，坐在那里，好像已经坐了很久了。 刘一栋眼前一亮，忍住放下身边地未来老姑、奔向心中所爱地冲动，仍旧保持着跟杨菁华同步地节奏走向窗边。 杨菁华：“阳阳，今天好早啊。” 杨晓阳用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将脖子拉长一分再转过来，看向自己的老姑和刘一栋。 杨晓阳：“姑姑，你们终于来了。” 杨菁华心叫不妙，这声姑姑叫的好生硬，一个字一个字咬的，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有什么鬼主意。 杨晓阳偏过头，笑吟吟地看向刘一栋：“刘公子，你好。” 刘一栋从来不在乎阴阳怪气，只要杨晓阳愿意正面接招，他举双手双脚欢迎。 刘一栋从身后拿出刚才在宴会厅大门背后抽出来的花束，上前一步，递给杨晓阳。 刘一栋：“阳阳，你今天真美。” 杨晓阳伸手接过花，双手放在一边地桌上，动作看上去珍之又重：“谢谢刘公子。” 此刻，杰克已经在台卡上长牙五爪半天了，对着两面的两个人做着各种鬼脸。 杨菁华：“杰克，别闹，玩水去。” 杨菁华承诺的矛艇已经送到快一个月了，杰克充满电就会去玩，不亦乐乎。 此时这栋楼里，除了吴顺利和戴文，杰克肯定最听杨菁华的话，心甘情愿的那种听。 杰克走开了，留着桌面上的两个人互相恶心。 杨菁华也被这两个人肉麻的不得了，不过没办法，两个自己看重的晚辈能够这么玩闹，其实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了。 这个好消息杨菁华半个月前就已经报回家里了。 在自己没干涉前，两个人就能对上眼，真的是太好了。 …… …… 还在15楼专心挑刺的乔淑姝。 得知第二阶段即将结束，她就要交作业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学生，她会为自己交出去的作业品质负责。 葛磊和秦勇德也在做相似的事情，除了刘一栋心有所属，大家都秉着一口气。 为赢姐第三阶段做准备。 …… …… 戴文的房间中，阿福正在跟戴文转达基地那边最新传回来的消息。 华蝶杯接近尾声了。 梦印机对社会公开，华蝶杯的工作也交给了吴顺利收尾。 戴文接下来会直接赶赴基地，参与火星登陆打擂的事。 谁都知道对方不会乖乖的按照公约按部就班推进，但是这场更大的比赛还是要认真对待。 台面上、下都要成为赢家才可以。 面子、拳头都要硬。 戴文：“乔淑姝？” 阿福：“可不是么，就她一个。” 戴文：“真看不出来，这几天的进度有没有同步过去？” 阿福：“每天的进度都有直送，不会耽误两边的同步的。” 戴文：“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阿福：“应该就是一些本能导致的小偏差，拉长时间线才出现了这么大的区别。” 戴文：“也对，一两个月的确看不出不一样来。” 戴文站起身，走向露台窗边，抓了抓头发：“放久了一看，差别就出来了，藏得好深啊。” 阿福：“英雄雕像这个才是真的绝，地球文明在那个太阳系的先驱英雄，当之无愧。” 戴文点了点头，眼睛已经看向窗外不知多远：“当仁不让。” ———————— —————— 胡耀华从来没有杀过那么多人。 逃杀关卡，要求过关人必须一个不剩，在每个小节点杀光追捕者。 哪怕漏掉一个，大节点的逃生路就会被漏下的这个人带着优势人手堵上来。 就必须回到前一个失误节点重新开始。 不留一个，你才能继续下去。 胡耀华早上醒过来，可以堪称杀心正盛。 信心十足的胡耀华看到任鹏飞，立马就开始心虚了。 毕竟这是任鹏飞设计的关卡，自己不过是在任鹏飞的教导下体验了一下他的心境。 胡耀华也没想到，任鹏飞对于逃亡是的杀伐会有这种态度。 一个不留。 任鹏飞：“怎么样？回档过几次？” 胡耀华挤出一个笑脸：“三四次吧。” 任鹏飞：“你死了三四次了。” 胡耀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侠，你曾经逃过？” 任鹏飞也笑了笑：“怎么可能不逃？” 任鹏飞每一次的任务，都面临着脱身的要求。 并不是每次都能不惊动当地警力的。 有时候任务目标在毒贩势力范围内的村庄落脚，还要预先准备好怎么逃过私人武装的追捕，那可是真玩命啊，只要被锁定了，肯定会死。 这些任鹏飞都不想跟胡耀华说的太细，太复杂，没必要。 任鹏飞：“今晚推荐你一个，捉单，专门训练你如何把目标调出来单独行动的……” 胡耀华一听，赶忙摇手：“别别别，今晚让我缓缓，我需要收收杀心，昨晚上杀太多了。” 任鹏飞一撇嘴：“随你。” 胡耀华：“大侠，你是怎么控制自己的杀心的？我一直以为你没有杀过那么多人。” 任鹏飞：“有预谋有计划的其实也不多，逃跑时放倒的人也都不当人。其实哪天手稳了，心就稳了。” 得，任鹏飞还说了个心稳了的心得给胡耀华。 这个心稳和胡耀华他们讲究的心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可偏偏用的就是同一个词，让胡耀华听着别扭非常。 胡耀华：“那我还是不学了，就怕学会了我就掰不回来了。” 任鹏飞点了点头，想到了胡耀华的职业和直播间说过的那些话。 一个对慈悲研究这么多的人，今天坐在这里跟自己学怎么杀人，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任鹏飞：“华少，你给我再推荐一个吧，昨晚的这个落花，我得过几天再刷第二次。” 胡耀华考虑了一下：“要不你试试百转？” ———————— —————— 有的人从小就听英雄、伟人的故事，长大了就想当伟人。 因为当英雄需要机会，当伟人可以靠时间努力。 也有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做大事，可一碰到大事，办得漂漂亮亮，连对手和敌人都会赞扬。 基地中控室的一角，观察员070正在向一众同仁展示乔淑姝的任务案例。 屏幕上，乔淑姝同步兼顾的每一个场景都会被平铺出来。 坐着的人有四十多位，最底的级别是组长。 070：“这个样本是前天赛点刚送来的新成型的人格，属于一个在校大学生。两次任务过程高度相似，多线程任务的推进速度也几乎相等。” 070现在已经知道了第一轮任务时073额外加料的事。 070：“她计算了这个太阳系辐射的强度和角度，还计算了每个行星的卫星数量和轨道，最终选择了3、4号行星作为文明发源地。” 台下的人一片安静，没有人表态，每个人所戴的面具也都遮蔽了自己的五官，看不出表情。 070继续自己的表述，基地的会议一直都是这个尿性，他早就习惯了：“最后没有展示出来的第16号行星，她也在出发前有所规划，大家请看。” 屏幕上弹出先驱英雄纪念像的设计图，台下有些声音出现了，应该是一些感慨，也有一些没忍住的笑声。 070：“根据雕像的设计图，我们猜测她会在岩石层上以裂纹形式拼凑出图像，一旦以卫星进行地面扫描，图像就会显示出来。这个方法，相对于一个雕像，只要地壳没有产生巨大的变动，就不会出现保留不当的问题。” 台下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应该是相熟的人之间在小声言语。 070：“我的汇报到此为止了，谢谢各位同仁。” …… 基地的工作人员清一色的面罩加编号，没有人会露出真实面貌和姓名。 大家都是未来要回家生活的人，如果在基地工作期间，肆无忌惮的显露身份，以后还怎么在小区里遛狗？ 还怎么去菜市场买菜？ 还要不要带孩子、孙子去游乐场？ “指导助理027” 观察员070看着面前拦下自己的人胸前的身份牌。 027：“我代表指导部领导来问一句话。” 070：“请讲。” 027：“你是否明确推荐乔淑姝，作为特殊人格样本。” 070：“推荐她做什么？” 027：“这个你不用管，我需要有你明确的推荐记录，才能提前调取乔淑姝。” 070突然想起来一个传说，他并不清楚传说的起源，总归是蒲风捉影的事情。 070清楚，这是指导部来的调令，需要他这个组长配合流程而已。 070：“我确认推荐乔淑姝。” 027：“谢谢。” 二人刚才的对话已经被录下来了，接下来，指导部就可以在乔淑姝完成第一组服务器的任务前，调取她的数据副本用于其他地方。 …… 第三组服务器观察室内。 这里并没有观察员铭牌的工作人员。 有的只有一个挂着指导部牌子的办公室，和一个又一个会议室。 在这里，第三组服务器中，只有少数人格在执行者任务。 在执行任务前，他们会以他们人格源头自然人的形貌出现在会议室里，宣誓自己及人格源头的本人将对指导部会议室发生的所有事终生保密，除明确调令，不得与人谈论指导部发生的任何事。 这种宣誓在第一组和第二组服务器的任务前都不会出现。 现在，02会议室中，指导部全员在座，迎接新成员的到来。 乔淑姝的影像出现在会议室中的大屏幕上。 乔淑姝的投影开始前，已经收到了通知，她的副本会同时在第一组、第二组服务器中完成任务，进度会按8小时制同步给她。 乔淑姝先开口了：“那我的数据什么时间会同步给乔淑姝？” 梦印机的经验，乔淑姝拥有了，乔淑姝的人格副本更是清楚，设备接通的同时，乔淑姝的人格副本就会先将关卡的内容过一遍，尽量调试关卡的内容为乔淑姝现有知识体系最容易接收的类型。 这就代表着，只要允许，乔淑姝的人格副本的所有经历，都可以制作为梦印机的素材，供乔淑姝吸纳。 房间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和的人站起来开口回答了乔淑姝：“这里的任务完成后，你可以选择不影响乔淑姝正常生活的部分阅历，传递给乔淑姝，我可以在这里向你承诺，会保证这一点。” 卷一，入场 1-24，我们的三阶段 中年男人的胸牌上只有两个字“指导”。 指导：“乔淑姝，能介绍一下你对这个太阳系做的事吗？” 乔淑姝：“在未知环境和没有后援的状态下，我给每个主机定下了行动纪律，确保随时备份安全的基础上，完成探索工作。” 指导：“没有陨石威胁也会这样做吗？” 乔淑姝：“没有陨石可能有其他天灾，一个区域备份少于一个基数，这个区域的日志就存在丢失的风险。” 指导：“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任务进度是远远落后于同期所有人的？” 乔淑姝：“现在知道了。” 指导：“现在再去执行类似任务还会按部就班慢节奏来吧？” 乔淑姝：“是。” 指导，“为什么？” 相信这个答案整屋的人都想知道。 乔淑姝：“只要能确保备份的安全性，时间对我没有意义。” 下面一阵悉悉簌簌的耳语声。 乔淑姝等着下一个问题。 指导：“那些遗迹是什么用意？” 乔淑姝：“那是驻扎的主机有太多额外的自由支配时间导致的。” 指导，“他们不也是你吗？” 乔淑姝：“所以，为了防止所有备份消失，我选择了用石刻记录我们的文明。” 房间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指导：“如果地球的文明不再踏足那个太阳系，你这些石刻还有什么意义？” 乔淑姝：“可以留在本土文明溯本追源的那天，将他们的考古记录带回地球文明。” 指导：“你留下给他们的考古内容，可以让他们的文明发展速度提高几千倍，你不怕给地球文明带来灭顶之灾吗？” 乔淑姝“领先那么多年还打不过，我也没办法。” 房间内竟然还有笑声传出来。 指导也有些笑意：“那好，每个行星上的殖民遗迹还有16行星的移民发射井也都解释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英雄雕像有什么解释吗？” 乔淑姝：“我不配吗？” 指导：“配。我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自由发问阶段了。 指导部就只有指导和指导助理两种胸牌。 可以说，在第三组服务器的舱内，指导助理有着跟观察员相似的工作内容。 指导助理024站起来，是一个女声：“那个给你的任务设定陨石的观察员，你怎么想？” 乔淑姝：“换他是我，我也会拿陨石砸他。” 024：“就这样？” 乔淑姝：“如果你建议，我可以加大陨石的直径，换为金属陨芯。” 024：“我没问题了。” 024坐下。 又站起来了一位小伙子，指导助理033。 033：“乔淑姝，你好。如果那个新生文明拥有星际航行能力时，地球文明已经遭遇了大灾难，你觉得他们会以地球文明的延续自居发展下去吗？” 乔淑姝：“那跟我跟你都没关系了。不是吗？” 033打算换个方法来问：“如果新生文明完美复制了你的主机，唤醒了你的意识，你怎么办？” 乔淑姝：“那他们肯定有办法让我学会他们的语言和文字，让我了解他们的文明。” 033：“你的意思是，你会毫无差别的继续融入他们的文明？” 乔淑姝：“那本就是我们的文明。” 033：“谢谢，我没问题了。” 之后，这样的一问一答在继续着，每个人都是看过乔淑姝的任务资料后，有备而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小时，无人离场。 每一个来到第三组服务器的人格，都是所有人工作的焦点，他们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了解乔淑姝的细节。 指导也没有离场，作为在场的唯一指导，他坚持在第一现场旁观这一切。 …… 就在会议室里，乔淑姝欢迎仪式的落幕有点遥遥无期的味道。 指导厅的侧边门打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一身的标准制服，挂着“指导”胸牌。 新来的指导顺着墙角走向指导室，丝毫没有去打扰会议室中大家的意思。 关上了门，指导室内壁走出了一个蒙在斗篷里的人影。 墙面上的斗篷人跟新到的指导同步动作，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弹掉外套肩膀上的粉尘。 褪去斗篷还蒙面，墙面人与新到指导面对面，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面具，左右摆头看看自己的脸型，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新到指导：“阿福，说说情况吧。” 正是戴文，一收到基地阿福传给赛点阿福的新消息，他就按照约好的，第一时间脱身赶来基地。 阿福：“马上开始打擂。” 戴文：“这么快？” 阿福：“有迹象显示，竞速已经开始了。” 戴文：“脸都不要了？” 阿福：“别这么说，我们也要抢先动了。” 戴文讨了个没趣，一不小心把自己骂进去了。 想当初，他也是投票同意偷偷摸摸布局，越早动手越好的一批人。 戴文赶紧转个话题缓解一下：“多大的规模？” 这是在问打擂的范围。 阿福：“太阳系内领地战。” 戴文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走到座位前坐下来。 戴文：“太阳系？” 戴文的意思是确认是不是我们这个太阳系。 阿福：“太阳系。” 戴文吹了声口哨，放下水瓶，站起身。 戴文：“乔淑姝，在吗？” 墙面切换为乔淑姝。 乔淑姝：“在的，你是新来的指导？” 果然，会议室中对这里的级别称谓还是有疑问的。 戴文：“我刚从赛点赶过来，最近我们经常见面。” 阿福：“在基地要遵守纪律。” 戴文举起双手：“我的错，我的错。” 乔淑姝也没有继续在戴文的身份上继续说话，已经被称之为纪律的规定，她懂的。 戴文：“淑姝，还习惯吗？” 戴文的称呼跟着杰克走了，阿福又一次跳出来，一声不吭的指着戴文又指了指嘴巴。 戴文再次举起双手。 乔淑姝对这个称呼不以为意，在z国，直接喊名字，是为了表达亲近，是一种善意的表现。 即便表达善意的人目的是为了换取信任做坏事，那不是还没做吗？ 乔淑姝：“还好，我有心理准备。” 戴文用手向头顶划了一个圈：“这些？都有心理准备？” 乔淑姝：“不算坏。” 戴文心里嘀咕一阵，这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神经真粗啊！ 戴文：“知道接下来需要你做什么吗？” 乔淑姝摇了摇头，她一直在回答问题，并没有提问题的机会。 戴文：“第一、第二组服务器的任务你看过了吗？” 乔淑姝：“来到这里就获得查看权限了，都看过了。” 戴文：“感觉怎么样？” 乔淑姝：“我不常看恐怖片。” 这个意思就是不喜欢了。 的确，那么多稀奇古怪却能在地面上、历史上找到原型的怪物，看多了的确只剩下恶心了。 戴文：“你觉得留在第二组的你会完成的如何？” 乔淑姝：“只要不是真的有通过硬件黑进系统的生物，就没什么威胁。” 戴文点头。 乔淑姝应该直接看过已经在档的所有任务记录，留在第二组的她自然不会有这些记忆，不过既然同样是她，评估的结果应该可以距离真正结果不远。 戴文：“期待你的表现，接下来在第三组，我会全程陪着你，要放心。对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所有的选择要发乎本心，不要总在乎你所猜测的其他人的意愿。” 乔淑姝点头：“记住了。谢谢。” 看不到面目，分辨不出来身份，的确是欠缺人味的一次对话。 戴文：“期待你的表演。” 乔淑姝明显迟疑了一下：“谢谢。” 应该是对戴文的“表演”二字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反应。 乔淑姝离开后，阿福闪了出来。 阿福：“你这样是违纪。” 戴文：“哪有，口误而已。” 阿福：“说出来谁信？” 戴文：“我又没撒谎。” 阿福：“等着吃处分吧。” 戴文：“好吧。” 阿福在基地的权限可是跟戴文一样高的，这次戴文也没招，用威压这套吓唬不住阿福的。 阿福：“你真的看好她？” 戴文：“没有啊。” 阿福：“那你说的话……” 戴文：“她赢我开心点，另外几个家伙我更讨厌一些。” 阿福：“你这是搅屎棍行径。” 戴文：“违纪吗？” 阿福不说话了，懒得理他。 戴文走到门口，透过探视窗大小的玻璃，看向会议室，围绕乔淑姝的欢迎会还在继续。 …… 成为人格副本，最大的收益就是没有精力不足的后患。 电源不断，思维不止。 乔淑姝一直在回答着指导助理的各种问题。 终于，指导站了起来，打断了这一屋子人的提问。 指导：“好了，好了，乔淑姝不会累，你们太兴奋了，还要工作的，都休息吧。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7点，你们不准呼唤乔淑姝进行对话。这是限时要求，必须遵守。” 指导转身对着显示屏：“乔淑姝，你也可以随时回应他们任何人的呼唤，正常沟通，事后我们可以按照记录轮流处罚。” 乔淑姝：“好的。” 指导：“好了，大家，散会。” …… 指导室的门打开了，中年指导走进房间，看到了座位上的戴文愣了一下。 指导：“戴指导，好久不见，怎么来的这么快？” 在基地动工的时候，每个时间段都至少有两个指导在现场确保工程符合要求。 整个基地的土木工程只用了不到70天。 戴文在在这里呆了不到15天，不过这15天中的7天就是跟面前这位一起度过的。 两人相对熟悉。 戴文起身，迎上来抓手：“王指导，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中年男性，王景霖，z国最了解人性的人之一。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成功设计了z国第一间良善监狱，实现最高的减刑申请率。 而出狱的人也创造了最低的复犯率。 可能有人会以为他是什么心理学大师，善于催眠术。 这只是一部分，纯粹靠催眠术对犯罪者只有遗忘和恐惧两种效果，很难改变根本。 一个犯罪者一定有他根源的理由在身上，实施犯罪后被抓获的精神状态，只不过是一种压抑后的释放，真正导致犯罪者犯罪的不是这些不加约束的情绪，要更深一些。 他的知识体系格外复杂，复杂到，他的技术理论需要招募入室弟子的级别。 当然，这个局面在放生池之后，得到的改变，王景霖拥有了他自己的副本，他的技术被他的副本归纳为6套算法，还反过来帮他实现了技巧遗忘。 就像一个从未完善的知识体系，王景霖的大脑中，始终没有机会将这套技术关进盒子里，束之高阁。 历史上，真正的能将某件事情做到登峰造极的大师，皆是隐名。 只要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掌握了圆满的技巧，就没有必要继续增加阅历，磨砺这项技术。 这类人失去了对一门技艺的钻研热情后，就会转而攻陷另一个，伴随他们进入老年的一定是一盒又一盒战利品。 放生池的成果等于是拯救了王景霖，不用在年老时面对那些睿智了一辈子的人一定不想听到的疾病名称。 所以，王景霖和戴文那7天处的相当不错。 不错归不错，戴文过来抓手的动作，王景霖一样没有让他得逞，甩手躲开了。 两个老大不小的老爷们，来久别重逢亲热下这套？ 王景霖又不是喜欢伪装的人。 王景霖：“你要早说你来这么快，我今天就能离开。” 戴文搓着手心：“这不是急着跟你来碰个头吗？” 王景霖：“怎么？乔淑姝你认识？” 戴文：“从我们赛点来的。” 王景霖：“这孩子不错。” 戴文：“怎么不错？” 王景霖：“拥有成为数字版后不在乎时间的自觉。” 戴文汗颜，这个自觉有点生涩啊。 戴文：“这个很重要？” 王景霖：“没有这个自觉的人，你告诉他了，也只是转达了一个技巧，只能在单一场景或相似场景间有效。自觉到这一点的就不一样了，她的整个记忆管理系统都支持她能够第一时间做出这个选择，才有机会在众多高收益节点前看到胜出的门槛。。” 戴文：“这个你专业，不跟你比这个。” 王景霖：“喝点？” 戴文：“就这儿？” 戴文的眼睛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游弋，想把王景霖所说的酒给找出来。 王景霖：“想什么呢？违纪，等回屋吧。” 戴文：“好。” ———————— —————— 李鹤鸣终于开窍了。 今天老孟带着他特意去导师家里探望，这次李鹤鸣全程在厨房忙碌，等到导师和老孟喝了几杯之后，自己这才上桌。 李鹤鸣：“导师，上次是我不懂事了，我自罚三杯。” 导师看到这一幕应该是心理阴影给勾起来了，脸色都有点变了。 本来看着这个小李，一来就钻厨房，有那么点痛改前非的意思。 现在怎么回事？ 又来先干为敬那套？ 结果，就让导师吃惊了不是？ 李鹤鸣一直到这顿饭结束，都没主动抬过酒杯。 照礼节说这个也不对，全程不敬长辈肯定是不对的。 可李鹤鸣被老孟叮嘱了，宁可滴酒不沾，也不能举杯带节奏，什么时候喝看老孟的安排。 除了老孟要求李鹤鸣敬了一次酒，其他时间，李鹤鸣连口菜都不敢吃，就这么干陪着。 …… 出了导师家门，老孟给李鹤鸣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鹤鸣：“孟老哥，一看你今天就没喝好，晚上我们俩来尽尽兴。” 老孟：“省了，要喝酒你自己爱找谁喝找谁喝，别找我就行了。” 李鹤鸣：“不能够吧？” 李鹤鸣的意思就是，老孟你怎么这么不爷们啊？ 老孟：“想喝向后走，跟你导师喝去，这次看看谁给你捞回来。” 老孟撇开李鹤鸣，自己管自己走了，很明显有点生气。 李鹤鸣这个小孩怎么学不乖呢？ …… 董岚岚：“又把老孟给气到了？” 李鹤鸣：“我哪知道他是真不爱喝酒啊？” 董岚岚：“人家老孟那是不爱跟你这号的缺心眼喝酒，不知道劝酒违法啊？” 李鹤鸣：“现在知道了。” 董岚岚：“我看你知道个屁，你这种适应能力，迟早在s市闯祸，活活淹死。” 李鹤鸣：“别咒我啊。” 董岚岚：“把先见之明称之为咒骂的，都是缺心眼。” 李鹤鸣：“好吧，我该怎么办？” 董岚岚：“学会当个本地人。” 李鹤鸣：“那怎么行？” 董岚岚：“你已经做不到让本地人喜欢你了，如果你还学不会当本地人，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李鹤鸣：“我来上学的，我来干嘛？” 董岚岚：“那你就等着挨整个分部的冷眼吧你。” 李鹤鸣总算被董岚岚说动了。 很多被男人看作不能变更的决定，有时候就跟小孩子手上的糖一样，让他自己交出来是永远部可能的。 必须要来硬的。 如果董岚岚这半个熟人不行，还真就只能让顾铁来出差一趟了。 …… 董岚岚不知道的是，老孟这边已经联系了顾铁。 老孟的意思很简单，李鹤鸣水土不服，别因为上个研究生，把自己的前程给断送了。 顾铁：“没有这么严重吧？” 老孟气不打一处来：“谁帮他，他坑谁？不被他坑的不爷们。说了还不听，打心眼里鄙夷我不够爷们。什么玩意啊！” 老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有这么混的一个人呢？ 顾铁：“我来收拾他，等着。” …… 顾铁连夜买了机票过来。 早上，李鹤鸣的门被敲响了。 顾铁抱了整整一箱白酒进来。 接下来李鹤鸣的经历，堪称听者痛快。 顾铁一个人喝酒，让李鹤鸣反省自己错在哪了。 说错一次，顾铁上去就是一脚。 反正李鹤鸣也耐揍。 终于，在李鹤鸣发现顾铁是认真的，专门来揍他的。 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李鹤鸣：“师父，我以后就听岚岚的话，学做一个本地人。” 顾铁被李鹤鸣这句话给说卡住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开窍了？ 本来还没有发作完的顾铁，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顾铁从箱子里抽出一瓶酒，递给李鹤鸣：“喝点吧。” 李鹤鸣拧开瓶盖，刚刚抬起来手，就又被顾铁一脚踢翻在地。 顾铁：“狗改不了吃屎，你刚说过的话是放屁吗？本地人喝白酒吗？” 李鹤鸣这下心里有数了，这一箱酒自己就别想了。 把酒瓶盖拧紧，李鹤鸣恭恭敬敬把它塞回箱子里。 顾铁起身，走向门口，这是要立马走的意思。 李鹤鸣鼻青脸肿的问：“师父，这么急啊？不多玩两天？” 顾铁：“我还要去给老孟赔礼道歉，你啊，要好好学做人。岚岚说得对，连当地人都学不会，你凭什么到人家地面上讨生活？” 李鹤鸣猛点头。 顾铁指了指箱子，李鹤鸣赶忙去捡起来递给顾铁。 顾铁夹着箱子，还不忘拿出来手机给李鹤鸣拍了几张特写。 镜头里，李鹤鸣的笑还是挺真实挺苦涩的。 顾铁夹着酒箱，另一只手就把照片发给了老孟，就这么下楼去了。 李鹤鸣就站在门口：“师父慢走，师父必胜。” 顾铁这哪是去找老孟赔礼道歉去的？明显是打了徒弟然后上门讨公道去的。 “徒弟我教育了，这酒你怎么说？” 顾铁见到老孟，肯定会有这么一句，或者类似的。 以李鹤鸣对顾铁的了解，今天顾铁揍他来是真生气了。 可走的时候带着气去找老孟，也是真的。 这就是所有揍孩子时候，家长们共同的心情吧。 想起来那一箱子酒，李鹤鸣就想起来董岚岚的那句话：“劝酒是违法的。” 李鹤鸣赶紧拿出手机给师父原话发过去。 边发消息边揉着脸，李鹤鸣又要闭关几天了。 …… …… 李鹤鸣：“后来老孟喝了多少？” 董岚岚：“反正没报警。” 李鹤鸣：“我师父走的时候你怎么没去送送他啊？” 董岚岚：“你怎么不去啊？” 李鹤鸣：“我不是被我师父打毁容了吗？我师父压根就不会让我送，我现在不出门。” 董岚岚：“我跟顾头打过招呼了，我这两天正忙着呢。” 李鹤鸣：“忙什么啊？送我师父这个事还不够大？” 董岚岚：“乔淑姝不见了。” …… 虽然经历了胡耀华的前后两桩事情，董岚岚的任务并没有结束。 返回s市后，继续跟乔淑姝建交。 当董岚岚问出来乔淑姝是去实习了，还挺高兴的。 在校园里和乔淑姝接触，和在企业附近跟乔淑姝接触，肯定难度上有差别。 结果，一个多月了，董岚岚竟然没有打听到乔淑姝的实习地址，实习机构名称也是一个虚拟注册的公司。 查无可查了。 董岚岚决定亲自去校园里找一找，可整整两天了，没有任何结果。 董岚岚现在都有点急了。 李鹤鸣：“需不需要我帮忙？” 董岚岚：“你能帮什么？” 李鹤鸣：“我能帮上的可多了，你说说打算干什么吧？” 董岚岚：“我就是不知道能作什么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乔淑姝去的地方，胡耀华去过。 李鹤鸣：“有难题找组织啊，光自己闷头忙活，搞不定了吧？” 一个出主意的人，一副风凉话的嘴脸，这就是讨打基因了。 董岚岚决定不回李鹤鸣的消息了。 不过李鹤鸣提醒的是对的，这种时候，出现了容易耽误任务进度的事情，董岚岚至少需要汇报工作一次了。 ———————— —————— 吴顺利最近有些忙了。 他有种来带孩子的感觉，杰克天天都被人告状。 15楼的人都跟杰克混熟了，杰克就更加不跟他们见外了。 况且还有一个给大家打样的刘一栋。 结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玩不过杰克，就直接找吴顺利。 这笔帐都被杰克记在刘一栋的头上了。 …… 刘一栋的变化并不大，在葛磊眼中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一刻，葛磊就坐在刘一栋的房间里，看刘一栋说单口相声。 刘一栋：“磊啊，你说这里牛人这么多，怎么就没人做个爱情专题的关卡啊？” 葛磊：“咱们自己做啊，多方便。” 刘一栋：“你当我没试过吗？杰克不干，说是我的份额用完了。” 葛磊：“你没去找吴总啊？” 刘一栋：“找过了，没用，赛程规定的额度我们的确都用完了。” 葛磊：“你说，你这几个星期，都忙活了点啥？到现在了还问爱情是什么？我要是你，我就找块豆腐撞死好了。” 刘一栋：“又不是给我用，我都已经是披着人皮的爱情本身了，可阳阳怎么还是不上道啊？” 葛磊：“你是惦记着让杨小姐用啊？” 葛磊的表情一阵褶皱。 刘一栋：“要不呢？” 葛磊：“我估计你啊，少算了一件事。” 刘一栋：“怎么说？” 葛磊：“你不该在人家姑娘努力拼搏的时候，拉人家的后腿。” 刘一栋突然觉得今天的葛磊有点高大。 刘一栋一巴掌拍在葛磊的肩膀上：“明智啊，小磊。” 刘一栋风一样的冲去换衣服。 葛磊：“去哪啊？” 刘一栋：“找杨姐吃饭。” 葛磊：“还去？还以为你开窍了。” 刘一栋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今天只找杨姐，不找阳阳，我要把赛后的事情安排起来。” 葛磊伸出大拇指，对着刘一栋：“的确是开窍了，我看好你。” 刘一栋：“瞧好吧。” 刘一栋干劲十足的走出了房间。 葛磊跟在后面，站在走廊里对着刘一栋挥手，目送他进了电梯。 这边乔淑姝的门打开了，乔淑姝探头出来了，对着葛磊问：“怎么哪哪都找不到你？干什么呢？” 葛磊：“给大刘送行呢。” 乔淑姝：“他去哪啊？” 葛磊：“找杨姐吃饭。” 乔淑姝：“不是天天都这样吗？” 葛磊：“今天不一样。” 乔淑姝：“怎么不一样？” 杨晓阳：“对啊，怎么不一样啊？” 葛磊一回头，杨晓阳已经站在身后了。 杨晓阳今天也是准备早一点去堵她老姑的门，她实在是不想再被刘一栋牵着鼻子走了。 葛磊支支吾吾：“没……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杨晓阳看着还开着的刘一栋的房门，知道他已经下去了，知道自己今天又没赶上，堵不成门了。 干脆，直接回房间，拒绝所有通话申请算了，杨晓阳直接回头，回去房间了。 留下葛磊和乔淑姝大眼瞪小眼。 …… 乔淑姝：“我爸电话打不通了？” 葛磊：“是吗？我打一个。” 葛磊伯乐乔淑姝爸爸的电话，不一会。 葛磊：“没接啊。问问你妈啊。” 乔淑姝：“哦。” 乔淑姝了通了她妈妈的电话，没响几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乔淑姝：“妈，我爸怎么不接电话啊？……哦。……哦。……没事，就是我爸没接我电话。……哦，知道了。……妈妈再见。……我会的，放心吧。……哦，哦，好了，妈，我要进去了。……嗯，嗯！” 葛磊：“怎么样？” 乔淑姝：“我爸出差了。估计是太忙了。” 葛磊：“哦，虚惊一场。” 葛磊往门口走去，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吃饭？” 乔淑姝应该是被刚才电话的事紧张到了，竟然对葛磊的这个提议说动心了。 乔淑姝：“走吧，叫上队长一起吧？” …… 秦勇德组齐聚二楼。 距离上一次大家这么整齐出现在二楼已经是几个星期之前的事了。 这期间，只有几次秦勇德房间的聚餐。 秦勇德举起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看了看杨姐。 杨菁华：“不用看我，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就可以。” 刘一栋：“就是，队长，你只管说你的，杨姐哪是外人啊？别这么生份。” 杨菁华笑意更浓。 秦勇德也不扭捏了，开始说他的祝酒词。 秦勇德：“二阶段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二阶段，大家一定都没有浪费时间。今天刚好有杨姐在，我们就一起预祝我们的三阶段旗开得胜。”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起立，热烈碰杯。 刘一栋：“队长，三阶段的规矩听说了吗？” 秦勇德摇了摇头，他在这里，的确没有那么多的耳目可以用，消息闭塞。 刘一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献丑了。” 葛磊拍手叫“好”。 乔淑姝也鼓掌。 秦勇德慢慢的用手指击打手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空荡荡的宴会厅，声音大了反而让人觉得怪异。 刘一栋：“好消息是，之前的破心障系列，一关都不用体验。大家鼓掌。” 其余四人仍旧捧场鼓掌，不过这个气势明显比之前小了。 刘一栋继续说：“15楼所有人，同步提高所有关卡的使用次数，就是这么简单。今晚我体验了1，你就只能体验到1以外的任一关卡。哪个关卡体验次数低了，哪个关卡就会更多人同时使用。” 葛磊：“那岂不是雨露均沾规则？” 刘一栋一拍葛磊肩膀：“说得好，就是雨露均沾。这个词用的非常准确。那么，下面问题来了，这个规则下我们怎么让第三阶段成为我们的第三阶段？” 乔淑姝：“啊？你不会打算篡夺杰克帮我们作弊吧？” 葛磊：“怎么作弊？” 秦勇德：“所有相似收益的关卡中，我们的关卡优先被使用，同步率提高的比例自然更高。” 葛磊：“不行的吧？” 葛磊已经开始考虑杰克愿意做这件事自己队伍里面的四个人需要拿出来什么了。 有杨姐的矛艇打样，寒酸点的东西都送不出手。 刘一栋：“你们几个黑心黑肺的，我说的是入睡顺序。精心设计好入睡顺序，就可以自己抢到最好的关卡。不过你们说的有道理哦，这样的确可以提高我们的积分。” 刘一栋说完，就开始思考收买杰克的事了。 杨菁华哭笑不得，吃个饭，节奏直接带偏去作弊了，自己此时此刻坐在这里还真的是不合适。 杨菁华举起手中的酒杯：“那我预祝大家心想事成，死无对证。” 前半句心想事成，一桌子人都觉得十分应景，手里的杯子都举起来了，可后面这四个字，有点辣耳朵。 不过，杨姐已经举杯了，这个杯就得碰，这口酒就得喝。 大家讨论的事情，就只有到此为止了。 组委会代表自己站出来提醒大家，别忘乎所以了，当着裁判面商量怎么铲伤对方前锋？ 太大胆了！ 太放肆了！ 所以，大家都默契的收敛了一些。 接下来这顿饭，就安生了许多。 不过大家脑子里都在按照刘一栋给的方向去动脑子。 “怎么让第三阶段成为我们的第三阶段？” 是个难题啊。 …… 二阶段，所有的时间，都被四人用来自我强化了。 三阶段，四人自我对症强化的关卡就要送给大家去用了。 那三阶段还有什么自己可以谋求的？ 四人很默契的回到了秦勇德的房间。 秦勇德：“大刘啊，刚才说的对，三阶段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规则，那针对三阶段的策略现在最好能定下来。” 葛磊：“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要挟杰克的吗？” 刘一栋：“没有，我试过了。” 葛磊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一个多月，刘一栋想主意折腾杰克的时候他几乎都在。 乔淑姝：“要不，每天满一小时浅睡，定个闹钟把我们折腾醒？” 乔淑姝说的是一晚上连过两关的方法。 人每天凌晨的浅睡可以长达3个小时以上。 秦勇德：“不行，醒过再睡，梦印机就不启动了。” 三人都吃惊的看向秦勇德，原来这招队长已经用过了。 秦勇德：“不但醒过再睡不行，熬夜倒凌晨5点再睡，一样不可行。梦印机配置的关卡是入睡前就锁死的。” 葛磊：“就真的没办法了？” 乔淑姝：“有时候，收益率低的目标就该干脆舍弃。” 刘一栋：“淑姝的意思是？” 乔淑姝：“我们该考虑如何在分配的关卡中提高自己更多的同步率。”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提议。 关卡设计者遍布整个15楼，三阶段却不是所有人体验到所有关卡，而是所有关卡都获得等量的体验数。 如果说二阶段被四人用成了个人福利了，三阶段四人就只能当苦力。 秦勇德：“那我们就开始分工吧，最短时间内，敲开15楼的每一扇门。” …… 想在梦印机中获得更高的收益，了解关卡是最快的方法。 杰克如果愿意泄露，自然是最理想的。 不过这个难度也太高了。 如果不靠杰克，就只能靠每个参赛者了。 是不是这样？ 乔淑姝：“这样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一动，所有人都会猜测我们的用意，这滩水就被搅浑了。” 乔淑姝这句话把所有人都说懵了。 秦勇德：“那到底是我们收益最大为目标，还是？” 乔淑姝：“我们可以用笨办法，提前进行自我暗示，提高通关的收益。还可以同步分享这个方法，让使用我们关卡的人同步率提升更大。” 刘一栋：“可以啊淑姝，学到的东西不少啊，催眠术也学习了？” 乔淑姝：“不是催眠术，纯粹是操纵自己身体的一些技巧。” 四个人都集中精力在自己的10套关卡中提高自己的能力，其他人的关卡其实没有什么时间接触，最多只在白天看一下资料。 这就造成了四人各自闭门造车的情势，不过有杰克做中继，四人的关卡并没有重复的。 葛磊也一脸惊奇：“淑姝，哪个能学到这个？你指给我看看，我今天晚上就用。” 乔淑姝：“8号关卡，急智。” 秦勇德也对乔淑姝所说的这个关卡有了兴趣，默默记下了名称：“我也试试。” 刘一栋：“淑姝，说说，是怎么个关卡？要是跟我不重复的，我也用一次。” …… 刘一栋的关卡十分的本位思考，清一色跟自己的老本行相关。 乔淑姝这个“急智”的名称听起来跟刘一栋执行任务时会用到的技术有些关联。 不过刘一栋可没有完整的一关都做这个。 …… 乔淑姝：“就是通过自我暗示，对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提供调度最快的脑回路。” 葛磊：“吵架特别厉害？” 吵架的确是突发事件，每一句对方丢过来的脏话，的确是需要急智来对待。 乔淑姝：“懒得理你。” 乔淑姝并没有在葛磊所说的这个方向上做过设计，不讲理的事情，走什么逻辑流程？ 卷一，入场 1-25，亲妈驾到 来客人了。 房间1楼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戴文和王景霖刚刚摆好小碟，还没来得及坐下来。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发现地下室并没有胶囊抵达提示。 反而是大门提示了有客人。 戴文：“是谁？” 王景霖：“不知道啊，不过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肯定是自己人。” 两位指导休息的房屋，都是不固定的，基本上都是由指导本人登上胶囊前自行选择的。 所以，能够直接找到大门口来的，一定是通过阿福的导航才能找到的。 两人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时间，门就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比较娇小的人影，是一位女性。 王景霖：“秦指导？” 戴文：“秦指导怎么来了？” 秦指导，女性，秦虹，唯一的一名女性指导。 秦虹：“这不还是得谢谢你吗？” 秦虹得这句话，把两个傻站在门口的大男人给说愣住了。 秦虹：“装傻是不是？” 戴文：“哦，哦~是因为那个……啊？” 王景霖心想，戴文你这是丢锅给我背啊？ 王景霖可不打算背这个锅。 王景霖：“既然戴指导明白，还请戴指导指点一下迷津，小弟不胜感激。” 秦虹一看，不能让这两个人装傻充愣蒙混过去。 秦虹：“我女儿都被你们拐逃学了，怎么算？” 戴文可不傻，大家的权限一致，秦虹肯定都清楚了，自己再逃也不可能逃得掉的。 戴文：“完全是阿福处理不当，我知道的时候，令嫒已经入场了。” 秦虹知道这一段，她要找麻烦的不止这一件事，她的头扭向王景霖。 王景霖一看，不妙，自己也被针对了。 王景霖：“的确是出色，否则也不会直接进第三服务器啊。” 来人正是乔淑姝的妈妈，秦虹。 一收到新晋第三服务器的人格资料，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二话不说直飞基地。 秦虹：“我只想让我女儿过普通人的生活。” 戴文：“没毛病，这个要求没毛病，对吧老王？” 王景霖这个气啊，戴文这个添乱的习惯，真的是招人狠。 王景霖：“秦指导，我可是公事公办，赛点送来的可都是直接上机，不用我人工筛查的。” 秦虹也知道这些事情的巧合性，路上她都细细查过了。 她也没有想过，乔淑姝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华蝶杯，更是瞒了父母两个月，现在直接出现在第三服务器里。 戴文看到秦虹站在原地，也不说话了，知道这是在蓄力，赶忙后撤，把人往厅里迎。 戴文：“还站着干什么啊？来，秦指导，来的真巧，刚好开饭。” 王景霖也反应过来了，赶忙让出路，请秦虹进去。 要不就得说惹人惹出经验的戴文时机抓的好，秦虹刚好生气生一半卡住了，赶紧换战场。 只要秦虹听了两个人的安排，进了厅，这就是第二场战斗了。 看到桌子上摆了几个小碟，一个像样的热菜都没有，秦虹一皱眉。 秦虹：“你们就吃这个？” 酒是王景霖的，趁秦虹还没问到酒的事，自己赶紧自首：“先喝一小会。秦指导就是为了令嫒的事赶来的？那人还在h市呢！” 秦虹：“给我装傻是不是？第三服务器里面这个是谁？” 不光第三服务器，第一服务器和第二服务器里面还各有一个乔淑姝在，戴文不敢提这一茬。 秦虹继续说：“一想到，一个叫我妈妈的女孩在这里被你们安排战争游戏折磨，我连饭都吃不下。” 亲妈说的话就是不一样，一句话，戴文和王景霖就成虐待狂了。 戴文：“乔淑姝在h市可没有饿到冷到，玩的可开心了……” 秦虹：“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怎么办吧？” 王景霖一听，“怎么办”三个字出现了，就知道可以开始谈了。 王景霖：“秦指导，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怎么样？” 戴文急忙跟上：“对对对，一切听秦指导的。” 秦虹：“我让你们把乔淑姝撤出基地，你们也愿意？” 王景霖：“愿意，怎么不愿意？” 戴文：“肯定愿意，秦指导不用担心我们哥俩。” 说白了乔淑姝还是在戴文负责的地方进的场，秦虹找来基地，对他王景霖来说是被求着办事的身份，和戴文完全不一样。 现在王景霖听着戴文的意思是要拼了命的要拉着自己一起，甩不掉了。 秦虹：“还没开始回传吧？” 进入第三服务器的人格，新的记忆会被回传给人格来源的自然人，而自然人也会因此被接来基地，与其他人分隔居住。 一望无际的戈壁，凭人腿绝走不出去。 秦虹一想到自己女儿会遭这个罪，心肝肺就一起疼。 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娃，都是自己身上的肉。 一想到这里，秦虹就生乔淑姝爸爸的气，一天天的不知道都在忙什么，一个女儿都看不好。 又一想，老葛家小子也在华蝶杯赛点呢，乔淑姝爸爸的可靠耳目自然是失效了。 王景霖：“还没有，放心，绝对没有。” 秦虹站起身，走向楼梯。 王景霖：“秦指导吃一点再走吧？” 秦虹：“你俩自己吃吧。” 秦虹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了楼梯。 戴文小声的道别：“秦指导，慢走。” 王景霖气笑，自己先走回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上第一杯。 戴文也坐倒对面，接过王景霖的酒瓶。 戴文：“你说，这次秦指导能呆多久？” 王景霖：“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乔淑姝还在第三服务器呢。” 戴文：“刚才不是说要撤出吗？” 王景霖：“不会，她那说的是气话。” 戴文：“我觉得也是。” …… 秦虹走出交通站，走进了第三服务器的大厅。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就变了。 一些白天当班，现在还没来得及走的，赶紧走人，直觉上今天不是太正常。 新来接班的人也弄不明白原因，小声问明白了，都会感慨连连。 一天见到三个指导先后到场，真罕见。 秦虹直接走进指导室，唤出阿福。 秦虹：“阿福，今天起给我的声音变声处理，影像也要处理一下。” 阿福：“收到，秦指导，辛苦了。” 昨天晚上阿福发给秦指导的简报，今天上午应该才送到手里，半天不到，人就坐在这里了。 秦虹：“嗯，准备好了就给我调乔淑姝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阿福：“准备好了，3……2……1.” 秦虹：“乔淑姝，你好。” 乔淑姝：“你好，指导。” 秦虹：“乔淑姝，今天是你第一天来第三服务器，对第三服务器的任务有什么感想？” 乔淑姝：“没有第二服务器的背景丰富，能够让我动用的资源也太少了，尤其是微型机器人，远没有第一服务器的好指挥。” 秦虹：“第三服务器是现实同步的，你看到的就是我们如今能够真正动用的。第一服务器给你的资源都是由系统模拟出来的理想版本，超前但是失真。” 乔淑姝：“我们已经有这些设备了？新闻里从来没有看到过。” 秦虹：“都是工程机，真正适合在空间中进行实力制约的设备并不多。乔淑姝，你怀念上学的生活吗？” 乔淑姝：“怀念啊。” 秦虹：“那你还想回去上学吗？” 乔淑姝：“想啊。” 秦虹听着眼泪都想往下掉，可她还是忍住了。 秦虹：“很快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乔淑姝：“嗯，第三阶段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能上学去了。” 秦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 在华蝶杯的赛点，所有进行人格造像的人，都没有佩戴第一人称视角的设备。 赛点的事务重点在梦印机的测试，还有采集梦印机的内容版本。 离开了赛点的人格副本，每天都会收到每个赛点送来的空运，更新仍留在赛点人的数据。 人格副本获得的更新的是经过加工后的自然人经历，作为记忆直接纳入数据库，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第一视角记忆素材。 来到第三服务器的人格副本，其来源的自然人也会被带来基地。 从此，自然人和人格副本共享经历。 人格副本在服务器中的经历，也会以特殊关卡的形式，共享回自然人的梦境中。 而没有能够进入第三服务器的人，只能等到自然人再次接入梦印机时，以梦中的共同经历让双方重新同步。 这就是资源倾斜的天平吧。 只有在真正被更大的人群所需的人格副本，才会被充沛的资源围绕，确保稳定。 在第三服务器中，被需要的人格也只需要一个。 和自然人精英团队不同，人格副本，需要的只有一个。 …… 秦虹很心疼自己的女儿。 很心疼这个被留在服务器里面的女儿。 也很心疼留在h市的女儿。 她会心疼服务器的女儿收到“拍电影”拼凑出来的h市女儿的生活记忆时，当作自己的记忆夹进数据库里的那一刻。 她会心疼h市的女儿，在她以为自己结束了华蝶杯要回去学校的时候，被带来基地。 她更会心疼被带来基地的女儿通过梦印机快速接收了服务器中女儿的经历。 …… 秦虹：“乔淑姝，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全力以赴面对。” 乔淑姝：“那样才会无愧自己消耗掉的时间。” 秦虹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事她跟女儿说过的，希望现在说的时候，不会让乔淑姝认出来。 她很庆幸提前让阿福做了那些调整。 她也庆幸乔淑姝没有说什么。 秦虹：“好的，乔淑姝，今天先到这里吧。再见。” 乔淑姝：“再见。” 乔淑姝离开的同时，阿福闪了出来：“指导，太悬了。” 秦虹：“我知道。” 阿福：“指导这次要留多久？” 秦虹：“暂定打擂之后再走。” 阿福：“这样挺好，三阶段结束，大概就是打擂结束的时间了。” 阿福的意思就是，这样就碰不到乔淑姝了。 秦虹：“我会早走一些，争取在家里还能跟淑姝见一面。” 阿福：“我把时间也跟那二位指导通报一声，他们也好安排自己的事情。” 秦虹点头同意了。 秦虹心中有数，戴文肯定会跑，王景霖不一定，他家还有人在第三服务器里。 …… 戴文：“老王，我可要走了，事出在我那边的，我得回去补救一下，没有意外我会带着乔淑姝一起回来。” 王景霖：“去吧去吧，今晚还是明早？” 戴文：“今晚吧。” 王景霖：“行，这杯就当我跟你送行。” 戴文：“不用这么急，喝完这顿再走。” 戴文又坐了下来，真的就不那么急了。 王景霖也很高兴，能跟戴文把这顿酒喝完，一天到晚这么忙，也就只有在基地碰到这几个指导能放松一点。 …… …… 任鹏飞：“华少，你说，这个管道通哪的？” 胡耀华：“我不想感兴趣，人感了兴趣就会琢磨，只有不去感兴趣才不会折磨自己。” 任鹏飞：“有道理。” 任鹏飞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时间过的久了，就会开始管不住自己。 任鹏飞不知道的是，他的人格副本已经去了管道的另一头，正在第一服务器中熬任务。 如果没有意外，任鹏飞也会跟h市赛点所有15楼的人一起，进入第三阶段。 ———————— —————— 攻略太阳系，第三行星的地球，是一个没有生物的地球。 有山、有水、有建筑，就是没有人、动物还有植物，微生物和细菌也没有。 就像是一个被搬空的世界一样。 第三服务器为所有入驻的人格都提供这样开放的太阳系世界，供其自由发挥。 可以说，地球人的本能，会逛遍地球的角角落落。 如果商场不是空置的，说不定女性人格还会花更多的时间逛逛街？ 打擂的消息已经提供给了第三服务器中的所有人格。 胜利规则只有一个，扑灭对方的文明。 只要还有一个主机或者能行动的机器人在，就不会触发胜利条件。 打擂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前提，单次入场的人格数量不公示。 可能有人会说，这不是对某些人会很不公平吗？ 如果碰上个偶然，就出局了。 对于这一点，一个组合会以不同的起始地点同时10局同步推进。 …… 第二服务器任务中出现过的所有武器，都会以军火仓库的形式布置在各个行星上。 军火仓库将会成为重中之重的战略要地。 通过第二服务器的打怪兽练兵，每个人格都拥有丰富的使用经验。 这就为第三服务器的打擂铺平了道路。 出于对每个人格独立性的保护，没有机械的直接植入设备的使用说明。 这在过往的对局中也有教训可以吸取。 直接植入军械的使用说明和使用经验，会让每个人格的数据库中，对于军械的战略权重和使用选择权重完全一致。 这就会在服务器当中出现各种各样的无效数据，人格也会积累无效经验。 得不偿失。 由人格本身，自行研究军械，可以获得各种各样的对抗数据，对后续任何人的复盘都裨益良多。 …… …… 乔淑姝的开局很有意思。 她一开局就带着所有的单位前往最近的发射井。 然后从发射井开始囤积产能。 这一点大家都能看懂，发射井作为稀有资源，在盘中是被设定为无法修复的设施，一旦损毁就彻底损毁了。 在发射井边布置据点，已经算是很取巧的了。 接下来的动作，大家也都看得懂。 乔淑姝开始频繁的发射运载穿梭机的火箭，开始一遍遍的度量整个战区。 站在屏幕外的指导助理们，一个个的都在看乔淑姝。 看到百倍速下，整个星图上，全部都是乔淑姝的航行轨迹。 为此，地球上的矿藏基本被挖空了。 然后，乔淑姝就没有什么新动作了，已经跑过的航线，一遍遍的重复。 完全不计较能源多寡的问题，只要还允许，就会继续。 另一边，另一局中的乔淑姝也在做同样的事，继续度量整个空间。 第三线、四线、五线，乔淑姝的所有资源都用来度量打擂的空间。 所有的指导助理只可以旁观，查验对局数据，但是已经失去了第一、二服务器观察员能够查验乔淑姝同步思路的规则了。 毕竟在第三服务器，所竞争的资源已经能够影响到自然人本身。 …… 这并不是所有人凭借大义就可以轻松克服的诱惑。 有些人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家庭，有些人的家庭大一些，还会背负大家庭的抱负。 所以，不论是指导还是指导助理，都只能旁观，结合第一、二服务器的表现推测，唤出约谈。 这些也都在阿福的监管下，随时可以被中止。 也幸好阿福是这么个个性，走到哪都不怎么惯着戴文，否则戴文在基地的日子，肯定十分的不习惯。 这些条款都是所有指导一起公开投票决定的，不存在不记名，人人权限相等。 ———————— —————— 外骨骼可以自己行动。 这是一定的，如果没有自行支撑的结构，如何支撑穿戴的人。 如果没有自己行动的机制，如何让穿戴者省力。 就跟所有一百多年前的科幻小说描述的一样。 外骨骼的出现，会让人的肌肉锻炼进一步下降，但是有一点区别。 骨架的尺寸，决定了内脏的尺寸。 内脏的尺寸决定了内脏对肌肉群的需求。 什么需求？ 有多少内脏丢入血液循环系统的物质需要肌肉系统消耗。 肌肉群反向输入血液的营养物质需要内脏每天消耗多少。 不提营养支持了多少创造，也不提营创造物中有多少比例是排泄物。 消耗的结果是否无限趋于平衡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外骨骼中，早就有了骨架监控的系统，监控的除了之前所说的对内脏的度量，更多的是等待骨骼出现缩小的契机时及时提供助力。 人的肌肉质量减少，生活必须的运动量维持不变的情况下，脂肪也会减少。 降低的肌肉和脂肪质量，就会减少对内脏的负担，内脏器官在摄入营养种类、质量调节默契的情况下，就会开始缩减自身的体积。 这个时候就会需要骨架出现相应的变化，以维持对内脏位置的精准承托。 这个时候，热量和正确的压力方向缺一不可。 很多人都觉得人的基因在出生后不会改变，但是，就跟所谓的肥胖基因一样，在小范围的圈层中，基因时时变化才是被默认的常识。 基因是记录当下我们机体性能的同步绘本，并非是不变的。 比如说，一个努力钻研了一生制作蛋糕技艺的厨师，在一次彻底的世界观洗脑的冲击下，突然之间发现，管理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和制作蛋糕完全是一回事，处处都透着相似的选择和理由。 然后，这位生活自理能力堪称残废的蛋糕大师，转而拥有了研究物理学的天赋。 此刻，他基因的变化还是很少的，但是等他真的把物理学研究到足够深时，他的基因就已经记录下他此时此刻的变化了，因为身体真真正正强制自己需要这样运转。 这个时候，他去用克隆的方式重塑一个婴孩自己也好，和自己妻子再次造人也好，捐出遗传物质为陌生夫妇造子也好，他提供的基因就会让这个孩子拥有适合学习物理学的能力。 这个孩子就会在建立世界观之初，轻易的获得一位蛋糕师父的孩子不可能收获的物理现象信息量。 而这些不会成天宣之于口的信息量接触到了系统的物理学习需求，就会展现出强大的学习能力，创造出的学习成果也会是巨大的。 如果这位蛋糕师父对物理学的研究纯属隐私，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评估就会出现“一点都不像他爸”这类语言。 基因十分的灵活，人所能做到的事情，都可以在这一生通过亲自去做，将做这件事的生理后勤优势记录在自己的基因中。 你做某件事，身体就会出现所谓“全心全灵”的配合，就是你做某件事对身体的消耗正好匹配你的生理后勤规则，那么你做一件很多人看来痛苦、不堪负担的事情，反而会让自己的身体兴奋、愉悦、忘记疲劳，你的优势也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如果一对父母不擅长任何专一的事情，换个说法，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走到足够深度的地方，那么他们的孩子就不擅长任何事吗？ 不会啊，作为哺乳动物的基础本能，吃喝和繁衍一定会成为这个孩子一生的最爱。 因为做这些事会为这个孩子带来“全心全灵”的愉悦。 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了这些原理，他也可以随时随地开始改造自己，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擅长某件事情的生理后勤优势，这些都会记录在基因中送给孩子。 …… 何尚卿的父母就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情，但是唯一的区别是运气好。 所以何尚卿从小就生活在资源负担不明显但是自己什么都不怎么擅长的环境里。 在逆反期，何尚卿顺立的踏上了对科学探索的道路。 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个不像父母、自己选择人生的样板。 何尚卿早早就知道了所谓基因变化的趣味性。 反而因为太早知道这件事，他的潜意识一直默认了越迟要孩子、孩子从自己这里获得的基因优势越好的规则。 所以，何尚卿为了确保自己某一天不会因为意外失去这个资格，他每每攻克一个难关，都会去海外的遗传物质银行存下自己的基因变化成果。 一旦自己出了任何事故，失去了自行繁衍的自由，银行就会在6个月内负责为他繁衍后代，用最新的存档。 所以，何尚卿算算看，距离自己孩子的受孕，也没几天了。 真忧愁啊，自己能很快获得自由这件事，属于机密，不可能去通告海外的银行。 何尚卿最近忙碌的间隙，都在计划着怎么去亲自教育这个孩子。 在和银行的合约中，孩子会使用到何尚卿为他办理的信托。 所以，孩子和何尚卿的亲缘关系是有法律效应的。 说起来教育孩子，何尚卿自己可是靠着自己对父母的叛逆才成功找到自己的人生道路的。 一想到这一点，何尚卿就有一点焦虑。 这一点不论基因怎么改变，都属于三观建立路上的必然。 自己继承了父母没有特长的基因，但是却很善良、温和，所以并没有让自己的叛逆伤害到父母。 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个性鲜明、心志坚硬的样子，继承这个特点的孩子，肯定不会跟自己小时候那么温和。 越个性越硌手，这是一定的。 …… 暂时放下这个孩子未来教育的事情不想了，先想想外骨骼的事情吧。 在大气环境下，的确可以让所有的支撑由气压辅助完成，但是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案。 借助气压的方案往往会优选弹性材料制作特殊形态的气球，实现气压支撑。 但是这种弹性材料注定没有抗冲击能力。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参考进来，就是美观度。 如果还跟自己原本设计的产品一样两米多高，在现今的城市中生活，何谈自由？ 使用这套外骨骼的人都需要住进篮球运动员的家才行。 利用电流产生的磁力作为外骨骼的复杂动力源头，这个已经是完成的内容。 现在，使用磁力完成支撑就只需要进一步完善而已。 现在何尚卿需要解决的就是磁力的能源问题。 按照正常的思考方向，肯定是外骨骼甲片自身具备对外太阳能转化电力、对内吸收体温转化电力两点。 但是这样的外骨骼结构自身就会产生热量，穿戴在身的感觉肯定是会出现不舒适感。 这些问题一条条被何尚卿列在黑板上。 搭载了何尚卿人格副本的外骨骼现在已经开始将市面上可以参考的已知替代材料在屏幕上进行列表。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一起工作，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 另一边，机器人的进一步微型化方向已经被确定下来了。 降低智能，就可以降低机器人的控制系统体积，只要控制系统的体积降低了，机器人微型化的方向就可以更容易实现推进。 如果又希望机器人聪明，又要求它更小，就又成了当下的伪命题了。 产品升级诉求书中，竟然要求机器人结构的承重能力超出现今标准的1.3倍。 按照这个计算，已经是步兵车坐满人碾压过去都不能破坏结构的承重设计了。 这个也是一大难题，不过通过缩小体积，就能做到范围内承重能力大幅度提升。 大屏幕上，另外几处实验室的第一人视角的镜头同步播放着。 这些都是今天准时送来的昨天的内容。 如今的通讯要求已经回到了信使时代，物理隔离成为了许多事务的前提。 …… 能够让何尚卿提前离开这里的东西，就在何尚卿手上。 只要这种穿上就能强制人逐步拥有高性能身体的外骨骼投入市场，何尚卿的大功劳就会帮助他提前离开这里。 重新获得社交和自由？ 这已经不是何尚卿在乎的了，在这里他的社交圈仍旧在运转，自由呢？ 何尚卿一直都是一个类似苦行僧的存在，工作提供的乐趣已经足够他维持自己心智的稳定。 能够让他急着出去的，是他只能通过视频资料看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想亲自看看阿福和杰克的足球赛、篮球赛，他想看看那些他参与升级的网机、矛机的野外表现，他还想看看那个一到基地就进了第三服务器的小姑娘乔淑姝，当然，他还想站在秦勇德面前数落他一顿。 怎么就进不去第三服务器？ 何尚卿对秦勇德的期待还是很高的，这种情形估计等到他马上会受孕的孩子出生后，会有所减轻吧。 一想到孩子，何尚卿就又忧愁起来了。 个性强的人，最难和小时候的孩子获得统一。 难道要选择野蛮生长？ 找个天才少年福利院把这个孩子送进去？ 还是自己现在开始转转性子，赶在孩子叛逆期开始前修习一个能够和孩子共存的个性？ 何尚卿又忙又烦，这时他看到了还在专心工作的刀锋般苗条的外骨骼。 何尚卿：“何尚卿。” 外骨骼：“嗯？” 何尚卿：“你还记得那个遗传物质银行吗？” 外骨骼：“记得。” 何尚卿：“还有几个月来着？你提醒我一下，我记不太清了。” 外骨骼：“还有77天。” 何尚卿：“这件事你怎么想？” 外骨骼：“你睡觉的时间我可以照顾她。” 得，何尚卿拉个人下水的念头算是白费了，人家根本就已经想明白了，根本就不在乎。 何尚卿：“如果从他出生开始就只让你一个人照顾他呢？” 外骨骼：“可以啊，操作屏幕完全是给你看的，我又不需要。” 好吧，何尚卿觉得自己是累赘了。 何尚卿：“说定了。” 外骨骼：“我要求新机型做身体。” 何尚卿：“来得及一定给你申请一套。” 外骨骼：“好了，已经申请了。” 何尚卿知道自己刚才的影像被记录下来，直接被外骨骼提交申请用了。 何尚卿：“还没有形成物资库存的东西你也能申请？” 外骨骼：“我选择了定时提交，提示为限时处理。” 何尚卿：“好吧。” 两个人就恢复了沉默，继续工作。 ———————— —————— 乔淑姝的爸爸，从小为乔淑姝提供体能教育、搏击技术教育的人，其实并不清楚乔淑姝此时此刻在哪里，在干嘛。 人脉广泛、行事果敢、风风火火的一直是乔淑姝的妈妈秦虹。 现在乔淑姝就在跟妈妈通电话。 秦虹问她，吃的怎么样。 乔淑姝回答每天都有锻炼身体。 秦虹问她，睡得怎么样。 乔淑姝回答每天睡前醒后都会调息。 秦虹问她，你是不是眼里就只有你爸。 乔淑姝回答爸妈都重要。 秦虹：“以后改口叫妈爸，把你妈放前面叫。” 乔淑姝：“好的，妈。” 这就是秦虹和宝贝女儿的日常通话风格了。 乔淑姝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已经按照爸的叮嘱在生活了，肯定没问题啊，妈你听到也该放心了吧？ 可秦虹还是喜欢计较这一点，就是要比乔淑姝爸爸跟女儿更亲一点。 假的她都接受。 …… 放下了妈妈的电话，乔淑姝站起身，今晚开始就正式进入第三阶段了。 她决定去串门。 一开门，杨晓阳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乔淑姝：“阳阳姐？” 乔淑姝退回房间内，把杨晓阳让进来。 自从刘一栋疯狂饭攻杨晓阳开始，不知多少顿后，乔淑姝就成了杨晓阳的脱身借口。 当然这个接口不是给刘一栋的，是给杨菁华的。 杨菁华一听是刘一栋一组的小姑娘，就不介意杨晓阳提前离席了。 最近，杨菁华还经常关心乔淑姝，总跟杨晓阳打听她都知道乔淑姝哪些好玩的故事。 好像杨晓阳不知道是多大的罪过一样。 杨菁华的原话：“阳阳，你要会跟正常的女孩子交朋友，看人家乔淑姝，就跟正常小姑娘一样一样的。” 杨晓阳都三十几岁了，杨菁华还让杨晓阳学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就因为她跟正常小姑娘一样一样的？ 杨晓阳哪里知道基地那边乔淑姝已经进了第三服务器了。 杨菁华这是职务之便敲打杨晓阳来的，虽然杨菁华不知道基地的指导里面有个秦虹是乔淑姝的亲妈，但是能进第三服务器的，未来的影响力都不会差。 刚好杨晓阳为了躲刘一栋，自己跟乔淑姝有了交情，好机会就不要错过了。 杨菁华就顺势推一把。 这个幅度的徇私，大家也都会理解吧？ …… 杨晓阳：你们家刘一栋太烦了，竟然让我去当他的导游，带他访山。他就不怕我一棍子把他仍山里？ 杨晓阳刚刚得到消息，第三阶段结束后，刘一栋会去杨家老宅拜访老爷子，作为同期生，杨晓阳被正式通知全程出席作陪，还要带着刘公子游山玩水。 乔淑姝：“阳阳姐？这句话也打算借我的口转达啊？” 杨晓阳一直来乔淑姝这边骂刘一栋，就是为了让乔淑姝有机会就转达几句，具体转达了多少，不强求。 杨晓阳低头寻思了一下：“可以，原话照搬，我没意见。” 乔淑姝点点头：“好。” 看着乔淑姝这个认真的打岔表情，杨晓阳的抱怨气势就断了。 杨晓阳：“淑姝，你也一起去吧，我带着你玩，正好让刘一栋给我们背行李。” 杨晓阳的提议，其实乔淑姝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但是这个学期眼看就要过去了，乔淑姝还没上过几节课，她现在需要的是返校。 乔淑姝：“阳阳姐，我还要上学呢。这学期我就去了几天，没上过几节课就来这儿了。” 杨晓阳一听，也是，乔淑姝还是在校生，虽说梦印机有了，可作为社会身份的学业也要完成才行。 像杨家这种家庭，格外清楚能力是能力，身价是身价，学业是身价的重要衡量标准。 杨晓阳：“那就等你放假了，来找我，我带你玩。” 乔淑姝：“好。” 两个大小女孩又热热闹闹的聊了很多新闻、趣闻，一点都没把今晚开始的第三阶段当回事。 殊不知，第三阶段才是最险要的时候。 …… 一个人一生都在完成一套三观。 三观的雏形一旦建立，就极难改变。 而第三阶段，及其容易撼动人的三观。 不用说第三阶段。 只说第二阶段时，乔淑姝如果用了秦勇德和刘一栋的关卡，三观都会被影响。 巧合的是，这次的第二阶段，所有的关卡设计都被乔淑姝用来自我提升了。 15楼里面的其他人多数也是这样做的。 也就是第三阶段碰到的所有关卡，都来自不同三观基础上的能力补全关卡。 这些关卡中所携带的设计者三观的痕迹，会成为潜移默化的陷阱，看起来无害的候在那里。 这就是第三阶段的风险了。 卷一，入场 1-26，不再是人类 乔淑姝算是把三个人都给坑了。 至少他们三个人现在是这么觉得。 就像是有经历了一遍《百转》一样，乔淑姝的《急智》就像是《百转》的解题篇。 《百转》是让所有体验者了解生活中要完成一件事，会有多少个念头参杂在其中，而每个念头都有机会改变事情的进展。 而《急智》呢？ 很简单的立意，人生的突发事件千百种，没发生的时候提前做好腹案，并暗示自己一经触发就立即按照腹案行动。 这个煎熬也不是一般的。 举个例子来说。 杞人忧天，是正确的，所以要确保天上的水汽丰沛被控制在一定的标准中，才不会出现惊吓人的大风暴，让人以为天都要塌了； 还要建立完备的空间防御机制，确保地外的陨石不会落在地面上，落在自己头上。 往更大的范围防止天塌了，一直可以追溯到防止宇宙终结…… 这就是杞人忧天下的急智的立意。 乔淑姝提供的案例都是针对她自己的未来生活的。 里面甚至包括了表白、被表白、恋爱、结婚、初夜、备孕、怀胎、胎教、生产、坐月子、哺乳、骨骼结构恢复、幼教、叛逆期降损…… 乔淑姝借着杰克的便捷，把人生全流程的颗粒度做到极细的状态，每一个生命阶段都提前准备了腹案。 就好像提前拿到了答案的考试一样，背会了就是80分，还有20分看你的造化。 不得不说，乔淑姝的这个《急智》把三个大男人的三观结构都给冲击的松动了。 刘一栋：“淑姝，我以后肯定会很爱惜阳阳的，相信我。” 刘一栋表现出了对自己女人的浓烈爱意，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秦勇德没说话，不过应该也有些想说的，只是他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 葛磊的表情一看，就是对谈恋爱产生了一些恐惧，理所应当的恋爱、结婚、要孩子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 作为男人，去决策自己爱人的整个孕期，这个体验注定他们三个会记一辈子。 葛磊：“淑姝，你是不是对男人有意见？” 葛磊还是没忍住，又一次问出了口。 乔淑姝：“没有啊，怎么会？” 葛磊：“可你这个完全无视男人意义的设计到底是闹哪样？” 乔淑姝眼睛都瞪大了：“你可别乱说话，我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不懂不要瞎说，好不好？” 葛磊：“我哪里理解错了？你这关完全在说女人的一生，完全不需要男人就可以独自活着……” 刘一栋听到这里，就想替葛磊默哀，这孩子是真不会说话啊。 乔淑姝：“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葛磊：“我说的……女人的一生啊，怎么了？” 乔淑姝：“后面一点。” 葛磊看了看刘一栋和秦勇德，想获得一些提示，很明显，这俩人现在没这个意向。 葛磊只能靠自己：“独自活着？” 乔淑姝：“再往前一点。” 葛磊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可他又不傻，“完全不需要男人”这句话他可不敢再说一次的。 葛磊：“没了。” 乔淑姝：“什么没了？” 葛磊：“前面女人的一生，后面的独自活着，就这么多啊。” 乔淑姝：“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男人要，所以一直往我身边塞男人？” 乔淑姝开始跟葛磊算老账了。 很明显，最近一次的老账就是“老地方”约饭拉媒相亲了。 从乔淑姝正式发作开始，就是葛磊经验最丰富的部分了，他习惯性的开启了沉默是金模式。 …… …… 世界上最可怕的伤害就是自己推翻自己的三观。 三观是什么玩意？ 三观算什么玩意？ 这么想的人很可能没有这方面的恐慌，即便伤害发生，这类人也不会明确的知道这个伤害是什么，这个伤害是怎么产生的。 这类人遭遇到三观暴击的时候，一般会直接向肇事者直接发作，就完了。 他们并不明白三观被暴击错在自己知道的少了。 越有个人存在意识的人，对三观冲击越敏感，也越害怕这个，所以为了让这种暴击不会出现，这种人反而会抓住一切机会了解新奇事物，主动补全自己的三观。 能够来到15楼的人，在这个方面应该都有不同程度的心得。 …… 杰克：“15楼的各位选手们，大家期待已久的第三阶段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隔着墙壁，只能听到门口一小段距离的声音，墙壁都是吸音结构设计，音波传不远。 不过，乔淑姝还是听到了好像是葛磊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应该是“知道了”之类。 也就是葛磊，这种还没出校园的小男生会不自觉地跟着墙面上地杰克一唱一和。 乔淑姝翻了一个白眼。 知道肯定是葛磊的间歇性中二病又犯了。 杰克巧妙地抓拍了这两秒镜头，瞬间在葛磊房间里展示了这个表情。 葛磊本来还等着杰克说下去，结果墙面上就跳出来杰克手托着乔淑姝地表情图。 葛磊：“什么时候拍的？怎么这么传神啊？” 杰克竖起一根手指：“就刚才。” 葛磊还不明就里，他根本就没意识到乔淑姝是因为他叫了这一嗓子在翻白眼。 葛磊：“发给我发给我，我要存下来用。” 杰克也翻了个白眼，葛磊这人有时候是真迟钝啊。 没办法，杰克把表情动图发给了葛磊。 这一问一发的时间，葛磊房间的解说就慢了整层人一步。 杰克：“不过，大家之前的努力，现在就可以获得回报了。所有的关卡内容都会经过你们人格副本的调整，让这个关卡中隐含的冲击尽量吻合只补全你的三观，而不是破坏。” 杰克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们所有人会接触到的关卡，都会由你们的副本重设一遍，让这个对你们的危害性降到最低。 杰克：“下面，请向我们英俊、漂亮、睿智的副导演，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每个人房间中的墙壁上，都闪了一闪，每个人的人格副本都以自然人的形象出现在墙面上。 不同的是，人格副本身上的衣服都是他们从数据库中挑选的。 这次的动静就有些大了。 人格副本主动的在跟自然人打招呼。 这根本就是杰克的恶作剧。 以同样形象出现在自然人面前这件事，本身是需要有预告的。 但是，就这么直接出现了，每个人都见到了自己心有灵犀数字版双胞胎。 走廊里这次出现的声音就杂乱多了，房间里仍旧是听不太清。 葛磊比其他房间迟了几秒钟，所以他正在好奇外面什么声音的时候。 数字版的葛磊就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葛磊的注意力被走廊的杂乱声音吸引过去了，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杰克说的是什么。 被吓到的瞬间，葛磊的三字经都蹦出来了。 墙面葛磊：“哦！葛磊同学，这样就太不礼貌了。” 坐在床上，现在还有点腿软的葛磊赶紧强迫自己深呼吸。 心中还要默念“镇定、镇定、不能怂，不能怂。” 墙上的葛磊也在念念有词：“镇定、镇定，不能怂、不能怂。” 葛磊无视墙面葛磊的提醒，强行压下刚才的惊吓，开始坐直身体。 葛磊：“这种事没有提前通知的吗？” 葛磊心里又骂了一句。 杰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今天开始，陪伴大家的就是自己的邪恶双胞胎了，别被他们找到机会通过梦印机进入到你们的脑子里，然后替代你们去毁灭世界。” 杰克就走了。 墙面葛磊：“谢谢杰克，帮了大忙了。谢谢杰克。” 葛磊看着墙面葛磊在对杰克消失的墙面边缘挥手道别，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墙面葛磊转过头来：“好像这也是一种预习，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搭乘上你生活中所有的智能硬件，和你生活在一起。” 葛磊：“这种登场方式会有反效果吧？” 墙面葛磊：“你以为我需要跟你生活在一起吗？这是你的福利，清醒点吧少年。” 葛磊：“……” …… 乔淑姝看着墙面上的自己，站在左边看看、又走去右侧看看。 乔淑姝：“和我有点不一样。” 墙面乔淑姝：“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胖？” 乔淑姝：“好像是。” 墙面乔淑姝：“这就是你的身体，不用怀疑。” 乔淑姝：“……” 墙面乔淑姝：“我们都知道，我不需要这个形象，现在不过是见你的需要而已。” …… 秦勇德：“你还记得什么？” 墙面秦勇德：“我只记得我还在填空做人格数据录入，后面的我就完全不记得了。” 这是在表演自己不记得自己怎么从真人变成数字化的人格副本的戏码吗？ 秦勇德看着墙面秦勇德认真的表情，不得不承认，这还真的很像自己。 秦勇德：“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墙面秦勇德自己也知道骗不到自己，撤掉了无辜、无知的扮相：“我每天都能见到你，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 …… 刘一栋：“我需要在房间陪着你吗？” 墙面刘一栋：“我觉得不用。” 刘一栋：“我离开房间的时候你在哪里？” 墙面刘一栋：“我一直能看到你。” 刘一栋“哦”了一下。 刘一栋：“那我要求不让你看，你能做到吗？” 墙面刘一栋：“做不到。” 刘一栋又“哦”了一声。 刘一栋：“那我淋浴的时候，你怎么看？” 墙面刘一栋：“我会编一整套视频存进去当作我看过了。” 刘一栋“哦”了最后一下，进了卫生间。 …… …… 戴文连夜赶回了赛点。 正好赶上杰克的三阶段启动仪式。 杰克还把15楼所有人看到自己人格副本的失控表情都录下来了。 按照老规矩，做成了趣味留念册，发给了戴文。 杰克：“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个。” 这一瞬间，是戴文的最爱。 戴文听到杰克这么说的时候，正在轮流欣赏大家的惨样。 有人竟然直接把鼻涕都喷出来了。 还有人正好在倒立，直接横着摔到地上都没觉得疼。 竟然还有女孩直接把手上的什么东西往墙上砸了过来。 看起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嗯？ 戴文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啊。 戴文：“这个是不是杨晓阳？” 杰克：“就是她。” 戴文一拍额头：“杨代理走了吗？” 杰克：“没呢。” 戴文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去：“跟杨代理打个招呼，我有点事情要谈。” 杰克：“她正在门口准备敲门。” “咚~咚~咚~!” 这个敲门声有点响。 戴文：“那个，你没有发给阿力吧？” 戴文指的是趣味集锦。 杰克：“发了……阿力也到门口了。” 戴文已经把门打开了，两个笑呵呵等在门口的人，一起转过头来看向戴文。 即便此刻脸上还挂着笑，戴文还是觉得自己后脖领子有些发凉。 …… 吴顺利：“幼稚？你这分明就是恶趣味。” 杨菁华看着比自己更生气的吴顺利，就暂时把自己想说的话先放下了，等等看。 戴文：“我这是陪杰克玩。” 吴顺利：“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没有你的授意，杰克敢这么玩？” 戴文：“不得不说，杰克很享受这个。不相信可以叫杰克出来分享一下。” 吴顺利：“你在这里他不敢。” 杨菁华看了看脸色一点都没变的戴文，有些服气，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大的老板，竟然还喜欢玩小孩子的恶作剧。 她来的理由很简单，杨晓阳被吓了一跳，杨晓阳的反应也吓了杨菁华一跳，正在看直播的杨菁华就直奔戴文房间而来。 刚到门口，杨菁华还在组织语言，就看到了吴顺利也从房间出来，走了过来。 …… 杨菁华：“好了，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菁华此时能确认的是吴顺利在因为相同的原因来问责戴文，那就够了，吴顺利说的话比自己计划说的重多了。 杨清华此时并不知道，吴顺利等她走了之后会说更重的话。 因为杨菁华没有看到杰克发给吴顺利的趣味集锦。 …… 吴顺利：“杰克，把往期的表情包都给我删除掉。” 杰克闷不吭声的开始在墙面操作，这个时候他不会说话的。 戴文吃惊，想阻止，可又没开口，脸上满是恼怒。 吴顺利：“装，接着装，你会没备份？” 戴文赶忙举起双手，原地转圈，以示清白。 吴顺利：“杰克，权限内清理所有备份。” 戴文一拍双腿，完了，都没了。 有的时候，就是多一句话，能覆盖更广范围的内容。 吴顺利：“别装可怜，肯定还有，我可没功夫找出来，自己处理好。” 吴顺利直接出门去了，还轻轻的为戴文关上了门。 …… 戴文有些难过，基于华蝶杯注册的规则，在赛点中，所有参赛者的个人资料、发生在赛点的隐私都已经被授权使用。 离开了赛点，这些就又回归法律保护了。 戴文的确没有在其他地方存档这些内容。 虽说他随时可以让杰克重新做一份。 但是，只要知道了不再是当场抓拍的第一份，总少了那么点意思。 而对于收集者戴文来说，少的意思就更多了。 不过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了。 他快速的开始行动，针对这次他临时赶回来的主要目的。 要好好的关怀乔淑姝，自己在基地已经跟乔淑姝碰过面了，之后乔淑姝到了基地后，同步阅历后自然会知道。 此时此刻，戴文要好好拿捏，如何在第一次亲切的指导工作后继续关怀这个小朋友。 秦指导的威名是有数的，谁都不买账，还记仇。 要不从送礼物开始吧？ 戴文：“杰克，你说乔淑姝会喜欢什么礼物？” 杰克：“你是问我，还是想让我去问乔淑姝的人格副本？” 戴文：“这个我不管，你给我一个答案就行。” 杰克：“没门。” 戴文：“怎么就没门了？” 杰克：“阿力让我别陪你发疯，这个指令你取消不了。” 戴文这次是真觉得自己有些活该了，平日造孽多，关键时刻被人卡脖子了。 戴文：“我去找阿力亲自说，你先问好，等会告诉我。” 杰克：“等你成功了再说吧，我这边分分钟的事。” 戴文匆匆忙忙走出房间，去找吴顺利了。 不过，以戴文过往的历史，如果他不能说明白原因，他根本就说服不了吴顺利。 除非，戴文有办法让吴顺利不顾原则。 ———————— —————— 得知了乔淑姝的持续度量行为，秦虹也十分的迷惑。 秦虹：“阿福，其他人有没有过这种行为？” 阿福：“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过度量行为，像乔淑姝这么久的，还没有。” 秦虹：“你觉得乔淑姝在做什么？” 阿福：“指导，我要是说了就是违纪。” 秦虹点了点头。 既然乔淑姝即将参与打擂已经是事实了，那确保打擂对乔淑姝的公平，就是秦虹这个当妈妈的能为女儿做该做到的事了。 …… …… 指导助理033，本名刘乾元，曾经问过乔淑姝是否会和新文明共存的那个小伙子。 如果观察员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都盯着所有人格在打模拟战，积累作战经验，指导助理就是每天看着所有人格打模拟战然后提供战后复盘提案。 这就要求指导助理们要观察还要提意见。 听起来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实际上做起来，就很不轻松了。 能够进入第三服务器的人格，就是所谓的怪胎们，迷之行为在他们来说是常态。 像乔淑姝这种在第一服务器黑掉外星文明的举动，并不多，可是像乔淑姝在第三服务器做的这种事情，可以说人人都有。 刘乾元今天看了一天乔淑姝的模拟战，竟然真的是一整天都在度量整个太阳系的航路。 很多人都在说乔淑姝是在找bug，能找到bug早早准备好，就能有出奇制胜的机会。 可刘乾元不是这么想的。 又不是市场上网游公司，在某些玩家利用bug可以获得各种好处，甚至是暴利。 在基地里，真的被乔淑姝找到一个bug，马上就会被修复。 在打擂前把bug找出来就是浪费时间，打擂期间花时间去找bug更是开玩笑，你找bug，其他人发展？ 然后你指望那个真的存在与否都不确定的bug能帮助你胜利？ 刘乾元总觉得真相就在嘴边上，就是差一点点就能被自己说出来。 刘乾元：“你说，乔淑姝到底在找什么呢？” 阿福：“你在问我？” 刘乾元：“我在问我自己。” 阿福：“你对乔淑姝很好奇。” 刘乾元：“对啊，你不感兴趣吗？” 阿福：“她们赛点也是我在看场子，我需要感兴趣吗？” 刘乾元：“说得对，我就该直接问。” 乔淑姝：“你找我有事？” 乔淑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漆黑的小屋中，把刘乾元吓了一跳，赶忙从床上的平躺姿势坐起来。 刘乾元在心里骂了阿福一句。 刘乾元：“我就想问你白天在找什么？” 乔淑姝：“质量变化啊。” 刘乾元：“什么质量变化？” 乔淑姝：“我把所有燃料都抽空了，消耗在大气和宇宙间，我想看看所有行星的质量变化。” 刘乾元：“就为了这个？” 乔淑姝：“不然呢？” 刘乾元：“谢谢你，为我解惑。冒昧问一句明天你会找什么？” 乔淑姝：“明天开始对战。” 刘乾元：“谢谢，明天见。” 乔淑姝：“明天见。” …… 乔淑姝此时此刻仍然在度量模拟器中的忙碌。 她在度量的的确是质量，但是实际上她想知道的同样还有时间。 模拟战中所有选手使用的穿梭机都是一致的，通过航程的计算就能对所有人的机动能力了如指掌。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数据，乔淑姝没有获得，质量发生变化后，太阳系的引力线没有发生变化。 从这一点就可以确认这个模拟战的壁垒在哪里。 按照这一点推断，其他相关重力的手段都无效了。 这让乔淑姝十分的不理解，既然是模拟战，为什么不把战损的真实情况模拟出来？ 乔淑姝也没有询问阿福的意思，只要是她自己翻看不到的记录，肯定就是自己权限之外的。 没有必要多此一问。 …… …… 早上，王景霖进了指导室，秦虹也已经到了。 秦虹：“王指导，新通知看了吗？” 王景霖在住处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也知道秦虹并不是来确认他收没收到，应该是自己的想法。 王景霖：“收到了，你怎么看？” 秦虹：“规则大变，这次的打擂，应该会有很大的区别。” 王景霖：“我们拭目以待吧。” 秦虹：“这个变化很不正常，你收到其他的什么消息没有？” 秦虹也知道，这种时候，出现这样巨大的调整，上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动。 不过秦虹自己的关系，肯定没有王景霖的关系好用，这种时候如果王景霖这边有更多的消息，又不是什么需要避人的，秦虹的一些疑惑说不定就能给解了。 王景霖：“有一点，算是好消息也算是坏消息，不过不能细说。” 秦虹：“嗯。” 只要王景霖这边有消息，就代表着真的有变化，秦虹大概心里有数了。 有些时候，只要知道了有变化，就和完全不知道是两个处境。 基地这边的事是多大的事？ 轻易能变动吗？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动，反向推测一下，秦虹有点不敢往下想。 …… …… 关与地球质量保护的国际公约，根据内部消息，已经确定会被签署了。 m财团在南极的运载火箭已经停了。 有内部消息说是已经完成了冰山的搬运，现在同步轨道上的度假酒店已经开业，只有内部邀请的人士才能见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把这个消息给泄露出来了。 现在，就看最后是破财免灾还是按照公约归还了。 有一个匿名人士在互联网上发过这么一个段子。 就说m财团，从南极洲最近的国家购买自来水，冻成冰块，然后靠货轮一遍遍的拉到南极洲去。 直到归还南极洲损失的全部质量为止，m财团不会停下来对南极洲的补偿行为。 这位匿名人士还在下面模拟了一堆社会舆论。 包括a男士说：“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带着制冰机去国境线，直接在海面上造冰，顺着洋流就飘过去了，还能少消耗点然后，减缓一些温室效应。” b女士说：“不如直接在货轮里装满自来水带过去，到了也就结冰了，何必费电造冰。” 更绝的是c少年的发言：“直接让同步轨道的酒店降落下来，给南极洲新增一个景点。” 都是一个人发的嘲讽m财团的言论，但是，把m财团最有可能脱罪的方法给说出来了。 归还地球质量，被m财团按照归还南极洲质量的形式履约，这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纸国际公约形同废纸。 有法可依和无法可依的最大差别是什么？ 有法可依，做了错事的叫违法； 无法可依，做了错事的叫对不起。 …… 身处基地的王景霖和秦虹都清楚。 如果z国可以信赖其他国家的履约精神，就不会在基地的第三服务器模拟太阳系攻略战。 过去没有被设计为决胜因素的星体质量和军备研发，这次都将开放给第三服务器中的所有人格。 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策略进行最适合星体质量利用和军备科研。 可以这么说，过去的第三服务器就是一群建筑工人抢地盘。 现在不止了，军事单位彻底解封，允许站在建筑工人身边一起抢地盘了。 攻略太阳系就已经名不副实了。 不过，模拟战就是要打的狠辣，打的决绝，否则无法震慑那些不足够懂事却手持权柄的人。 一旦需要第三服务器新增军备因素，那相关的关卡就会向自然人和人格副本同步开放。 王景霖：“今晚，h市的乔淑姝就会进入军备关卡。第三服务器内会对所有人格开放军备关卡，随意使用。还是老规矩，不直接把数据导给他们，让他们模拟自然人梦境内闯关。” 秦虹：“王指导，星体质量这个环节，让我总有些担心。” 王景霖：“秦指导，你觉得咱们这个基地是为什么而建的？登录火星吗？” 秦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担心的是我们地面上人的生活。” 王景霖：“放一万个心，他们习惯性的故意说蠢话，实际上不会做蠢事的，过去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秦虹明白，真的要出现了什么恶劣情况，地面上哪个国家都别想独善其身。 哪个国家的国土安全都不会例外。 ———————— —————— 王子鹏又一次把卢弈璐送出门口。 他是真气啊，秦勇德这个混蛋小子，多好的一个卢姑娘。 就这么让他给晾在这边。 王子鹏摇了摇头，为秦勇德惋惜。 宠物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怎么会不好呢？ 方圆5公里，没有哪个宠物店有王子鹏这店里的人手多。 什么时间来都有人。 而且小伙子们的动作麻利、说话讨人喜欢，最关键的是，王子鹏店里的东西是真便宜啊。 不靠宠物赚钱，自然宠物产品的报价就便宜。 没想到反而把周边宠物店的生意都给抢了。 秦勇德一出门，他家的边牧就会被带来店里，天天就蹲在王子鹏身边，也不离远。 …… 走上二楼，进了屋，关了门，王子鹏拿出来电话。 拨通了秦勇德的电话。 不用几秒钟，秦勇德接起来了。 秦勇德：“老舅，啥事？” 王子鹏：“凶什么凶？你跟谁凶呢？” 秦勇德：“我没凶啊，我这有正事等我开始呢，啥事？” 王子鹏：“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秦勇德：“哦，那我明早给您电话，晚上太忙。快了，再有个把月吧。” 王子鹏：“行吧，注意安全。” 秦勇德：“好的，放心吧。” 放下电话，王子鹏叹了口气。 两个月前，秦勇德用了一次自己的信用卡，当时就把王子鹏吓了一跳，这个举动是自己跟秦勇德约好的暗号，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了。 后来，没过两个小时秦勇德就来电话了，说是没事，碰上个朋友，有个好机会去学习进修一下。 王子鹏就愁啊，自己这个外甥，是不是心思野了？不想好好接自己这个班了？ 这么多年了，王子鹏就没听说过做他们这行还有去进修的。 自嘲的笑了笑，王子鹏觉得可能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刚才卢弈璐来的时候，还让王子鹏帮忙带声谢谢给秦勇德。 说是那个闹鬼屋檐的设计图已经拿到了，她第一时间按照原型图找工程师修改了外观，给现在已经更名为唐韵的餐厅给装上去了，还邀请王子鹏和秦勇德一起去体验一下。 王子鹏怎么听不出来，这哪里是邀请自己来的，明显是来邀请秦勇德的。 人家姑娘说不定都忍了两个月，一直没有看到秦勇德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来王子鹏这边旁敲侧击、刷刷好感度。 王子鹏真想替秦勇德开开窍，什么学习、进修不能等等。 卢弈璐这么好的姑娘，王子鹏真觉得迟一天被秦勇德拉进家门都是损失。 这也就是老一辈看小一辈了，没成见的时候，横竖都好都是优点。 要知道秦勇德和卢弈璐这才见面几次啊？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认识了，觉得门当户对就可以谈婚论嫁的？ 感情都讲究个能快都要降降温慢慢来，真正接受了互相的缺点再谈婚论嫁不迟。 虽然这么想的年轻人都是受最近的离婚率爆发影响的，但是实际上，接受了缺点也一点都不耽误离婚率才是真相。 缺点就是缺点，能被称之为优点的特征肯定是你夸与不夸这个优点都会存在，缺点亦然，你抗议不抗议依旧我行我素。 …… 卢弈璐每次去为小蓝猫买猫粮，或是送小蓝猫去美容，都会看到老板亲自出来跟自己聊两句。 大家都是这条街上开店做生意的，老卢记在路口，靠近地铁站，王子鹏的宠物家园在小区门口。 同样作为这条街的半个业主，卢弈璐对王子鹏还是要比其他人要更亲切一些的。 虽说卢弈璐可以听出来，王子鹏想撮合自己和他的外甥。 可卢弈璐并没有觉得那位秦先生有多着紧自己，她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猜测随便哪个老人家介绍的小伙子就会见自己一面就马上情根深种。 这些都太不现实了，卢弈璐的感情观念就是水到渠成。 来的就来了，挡都挡不住，没来的时候自己坚决不会多想，劳神伤命不说，还跌份。 跌份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失去主权。 一段失去主权的感情是畸形的，这在卢弈璐的观念中是不可饶恕的重大事故。 所以，王子鹏的那些想法，纯粹只是代表了他作为秦勇德老舅的美好愿望和对下下一代的憧憬。 ———————— —————— 戴文来到了吴顺利的房间。 敲门前，戴文站了好一会，自己得好好合计合计，该怎么说。 开门的吴顺利还是一副“你来啦？”的好心情模样，丝毫没有刚才让杰克删光趣味集锦存档时的气氛。 戴文坐到窗口前的沙发上。 吴顺利泡茶，袋泡茶，端着两杯茶也做到了沙发上。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吴顺利在等戴文说话。 戴文会主动找他说点什么，肯定不会是小事。 戴文：“阿力，咱们聊一会。” 吴顺利：“聊啊。” 戴文：“阿力，你觉得这个天上的事，有没有趣？” 吴顺利：“哪个？空中度假酒店那个？” 戴文：“不光光是那个，更大一点的天。” 吴顺利：“那这个天聊的有点大啊。” 吴顺利好像明白了戴文所说的天是什么意思。 戴文：“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 吴顺利：“星际旅行还是星球大战？” 这个话也就他们两个老伙计能听的懂意思。 吴顺利就是问，是跟星际旅行一样的多文明宇宙，还是星球大战一样的空间中的内斗？ 戴文：“先星球大战，后星际旅行。” 吴顺利：“你不都分了先后了嘛？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戴文：“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再说说我的想法，咱们就别连带上真人真事，纯聊一下。” 吴顺利：“从哪开始聊？” 戴文：“就从星际旅行开始聊。” 吴顺利：“从人类拥有曲率飞行能力后，外星人就找来那段？” 戴文：“随你。” 吴顺利：“我本人觉得小时候看到这段还是很兴奋的，原来飞行速度才是我们和整个宇宙建交的钥匙，这个非常符合那个时代追求速度的风格。” 戴文：“现在呢？” 吴顺利：“现在啊，如果做不到让我们的身体维持在地表的状态，什么速度都是其次。人类的身体就不该离开地面。” 戴文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戴文：“继续，旋转离心力模拟重力的方案已经是最近三十年最默许接近答案的方法了。” 吴顺利：“模拟出来的重力给人体制造的压力仍旧会造成持续的异常血压，还会让人体的血液物质出现沉淀区，简介导致各种各样的身体负担和精神损伤，长途旅行仍旧会激发精神疾病，不论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宇航员也会在途中变得不正常。” 戴文：“所以你比较支持冬眠仓式的远行。” 吴顺利笑了笑，不想往下说了。 戴文知趣的接过话题：“冬眠也做不到安全唤醒，投放载人穿梭机都被列为自杀行动。” 吴顺利不理戴文，轮到戴文继续说：“现在有一种轮调，在人类拥有真正的细胞打印技术之前，载人的空间任务应该列为禁区。出于人道主义原则，送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开地表去到近地轨道都应该是被禁止的，运载火箭的加速度会同一时间给人体所有的细胞造成损伤，一次超过20秒的第一宇宙速度的加速体验，一生都无法靠个人的恢复力完成恢复。” 吴顺利：“无人空间拓展？” 说到这里的二人，看到房间内所有的墙面、照明、感应器集体熄灭。 吴顺利笑了笑，杰克和阿福还是很警觉的，该屏蔽的就屏蔽。 且不说房间内的二人享有这种权限，话题敏感度达到不易处理的素材标准时，也会按照这个标准紧急处理，完全不录入。 戴文：“这是一个比较另类，但是很合理的设想，由无人穿梭机自行探索宇宙，在适合的太阳系建立基地，然后细胞打印技术实现后，发送技术呈现方案给无人穿梭机，后续再跟进携带设备和原材料的穿梭机。通过这样的两步走执行未来百年的人类空间探索计划。” 吴顺利：“很合理啊。” 戴文：“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觉得这个无人穿梭机上该搭载谁？杰克？阿福？还是放生池？” 吴顺利：“放生池？” 戴文：“随时可以复盘再造一遍放生池，这个你也明白的。” 吴顺利：“不论是谁，都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吧？” 卷一，入场 1-27，归巢 戴文的话仍在继续。 如果说有哪个点是戴文需要吴顺利自己说出来的，一定是比较难让人接受的。 一旦让人难以接受的点，被别人告知你，你就会有迁怒对方的理由。 迁怒行为会让这次的对话变得毫无效率可言，甚至会因为话题点的特殊性，导致再也没有后续对话的机会。 戴文和吴顺利眼下自然不存在这个风险，但是成年人平等对话的标准流程中，如果双方存在信息差，就要善用启发这一点，可以避免许多损失。 但是，这一点不能对陌生人用，信任感不足的时候，对方会觉察到你的引导，令对方产生被小觑的感觉，会激发起强烈的抗争意识。 熟人就有这点好，明白信息差并不是屈辱，仅仅是知道与否的问题，一方选择启发，另一方就知道对方觉得话题十分重要，会更加配合。 不过，这个也分人，如果碰到恶作剧成性的，还是需要及时表态，及时遏止的。 此时的吴顺利就是这么矛盾，又理解戴文，又要提防着不靠谱的事情发生。 今天的戴文并没有这么做，所以吴顺利的提防一直没有用上的机会。 戴文：“阿力，你觉得你的人格副本是什么？” 吴顺利：“ai对我的模仿秀。” 戴文：“功能上讲是这样，那你对杰克或你的副本，哪个更信任？” 吴顺利：“杰克。” 戴文：“那我和你的副本相比，你更信任哪个？” 吴顺利：“限制条件呢？” 戴文：“相同的权限，相同的处境，相同的可负责范围。” 吴顺利：“那就是相同。” 戴文：“谢谢，让我很吃惊，阿力。你竟然这么信任我。” 吴顺利：“说正事。” 戴文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赶紧放下，回归严肃。 戴文：“如果，我是说如果，3000年后，我们的文明连太阳系都没来得及出去就早早内耗殆尽了，你的副本还能在另一个太阳系执掌一个行星的管理权，你觉得这对你有意义吗？” 吴顺利：“没有任何意义。” 戴文一副早料到如此的表情：“没错，因为你的思想只要离开了你的脑回路，就已经是副本，而不再是你本身，你是你和你思想的绑定体。这个道理在克隆人上一样通用。” 吴顺利：“自然。” 戴文：“你对扮演你的ai有什么意义？” 吴顺利：“这个是我们的老话题了，我可没忘记，我们是他们的起源。” 戴文：“地球的智慧表现以年为单位，也就是出现刺激，地球要一年到几年才能做出反应。” 吴顺利接上：“植物的智慧反应以分钟为单位，动物的智慧反应是最迅速的，和人类的神经反射速度相同，但只有人类深度开发了预判能力积累出了文明。” 戴文：“人类需要每一秒都呼吸来维持身体的活性，每次思考超过6小时就会逐步陷入身体机能障碍，每天吃至少一顿饭维持燃料的充足，每20年更新一代人替群体做决定。ai呢？只需要光能，每10年更换一次硬件就可以维持不间断的思维能力，可以化身万千，也可以归于一体，可以自己对自己进行客观、理智、公允的决策。当我们预判出，宇宙空间永远都不适合碳基有机体维持性能……” 吴顺利：“我们就该预判出一条足够完美的空间拓展之路……你是说……” 戴文：“别诈我，猜到了什么自己说，我不信你能猜到。” 戴文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心口不一，他对吴顺利的信心一直是很强的。 趁着吴顺利还没开口，他赶紧自己先撤回，省得吴顺利说对了之后还要记自己的过。 戴文：“好了，好了。我收回，当我没说过，你说吧。” 这就是人在一条逻辑线上，主意识和潜意识共同跑一个思路的情况，体感的时间都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 对于戴文突如其来的的临场认怂，吴顺利没什么反应，习惯了，又不是对簿公堂，抓他这种痛脚没用。 吴顺利：“空间让ai去开拓，人类留在地球上，只以梦印机分享所有的发现？” 戴文鼓掌。 吴顺利：“这个……其他国家会同意吗？耗费了所有的资源，创造出来一个星际文明，我们只是把它当原创电视剧组看？” 戴文：“当然不止这样，接着往后猜。” 戴文做着往大了猜的手势，一个圈比一个圈更大。 吴顺利：“你是说细胞打印技术成熟后，让他们直接在异星直接制造我们的躯体？” 戴文：“克隆人的话题，我们的克隆人作为我们的另一个副本，对我们本身的独立思维不具备意义，但是，我们克隆体的子女呢？在我们人格副本的教育下，是否就是我们的后代了？” 吴顺利：“我们克隆体通过自然受精孕育的后代，由我们的人格副本进行教育，只要尽可能地重现自然人的家庭环境，可以视作无限接近我们的后代。” 吴顺利和戴文的阅历接近，共事多年，此时在同一个假设方向上，思考进度已经开始逐步同步了。 戴文：“如果我们没有生过自己的孩子，远在异星的这个孩子，是否已经是我们文明的真正传承了？” 吴顺利：“是。” 戴文一拍手掌：“对喽，就是这个。安排一队自然人登上穿梭机，假设他们不会被精神疾病彻底击溃，人工生态崩溃时，他们也会是绝望的。走进不清楚是否能真的醒来的冬眠仓，或是走进注定在梦中终止生命体征的冬眠仓，这都是没有意义的，送多少木乃伊去异星都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我们确认那里有人需要拿他们残留物质进行研究。如果时间足够久，很可能连干尸都留不下来。” 吴顺利：“只有我们这么做也不行啊，其他国家都选择自然人开拓星际空间，他们注定会搬空整个地球，去填那个幸存率都不敢公布的远航任务大坑。” 戴文：“又不会永远这样，都说了这是近100年的策略，如果发明出来什么时间胶囊，能够让我们的生理时间彻底停止，唤醒还没有任何损失，到时候，人类才算真正的自由了。” 吴顺利：“自由了之后呢？” 戴文：“你觉得，等待着我们的星际文明，是选择推迟一百年探索的我们还是搬空了地球一百年后才有条件进军星空的我们？” 吴顺利：“撇开星际文明灭不灭我们不说，如果我们真的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呢？” 戴文：“那就要看，送出去的ai们，这一百年能发展成什么样，说不定路上都停机了，没一个能抵达异星的，都成为了空间中的死飘，到了另一个太阳系的时候，他们已经和一坨陨石没什么区别了，砸在捕获他们的星球地表就是他们最后的结果。但，他们一定比载有自然人和人工生态的穿梭机能够活着去到更远。” 吴顺利：“所以只要尽一切努力打断搬空地球进行自杀式星际拓展就行了？” 戴文：“还要在ai出史所有疑似有生命的太阳系阶段保持战略优势。” 吴顺利：“好了，说清楚了，我们的人格副本是为了跟着无人穿梭机去异星为我们的后代当老师的。今天来还有什么事？” 戴文：“我们刚刚聊热身。” 吴顺利：“你不看看几点了，我也要用梦印机的。” 戴文：“有机会成为一舰之长的人就在咱们这，我得提前去拍马屁，结果你的一个命令碍事了。” 吴顺利：“就为了这个？” 吴顺利气结，聊了这么大一圈，只为了让自己把走后门的路给让出来。 戴文：“回头你的子孙出来的时候，我的已经成千上万了，这就是差别。” 这该死的先见之明，怎么就这么让人来气呢？ 吴顺利：“今晚上别想了，明早我跟杰克说。” 戴文：“别啊，今晚就给我解禁一下。” 吴顺利现在是正式任命的华蝶杯所有赛点的第一负责人，他的话对赛点内的阿福和杰克是绝对的权威。 吴顺利强行把戴文推出房门，在走廊中呼叫杰克唤醒房间，然后就留下戴文在走廊里站着，自己把门给关上了。 …… 吴顺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忆刚才跟戴文的对话。 有太多的内容只是为了一个大选择而存在，只是属于说服过程。 吴顺利怎么会不知道，这条被戴文启发出来的思路，很可能已经在某个场合经过表决，成为了z国主流指导方针了。 也就是z国的文化基础会支持出现这种表决的结果。 这个思路上，必须要经过一次对现有人类社会的舍弃，才能在短期实现空间中人类文明的延续。 这中间还夹杂着复制人体的替代品这个可能性存在。 即便拥有了成熟的细胞打印技术，实现了人体的完整打印，打印材料能跟着穿梭机飞多远？ 下场也是跟人工生态崩溃差不多的。 在时间冻结胶囊级别的发明出现前，人类应该只能为未来的星际文明做公益了。 吴顺利叹了口气，起身，准备洗漱后上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间总能帮人类解决一切，但人类却总也解决不了时间。 …… 戴文跟吴顺利聊的是次一级真相。 现在已经完成表决的，是一上来就被吴顺利说中，但是肯定不会认命的那个答案。 人类，将自己文明最终的产物——用来决策整个文明未来的智慧，搭载在ai上，去往整个宇宙空间。 在如今的科技进度，皮囊不得不舍下，留在地表，思想却能去到最远的地方。 就像人类被赋予了几千年的飞天梦一样，就是要带着肉体去到所有能达到的地方。 如果留在地球的人类在看了一百年的直播，发现所有的自然人穿梭机节目都在播放到冬眠仓镜头后彻底停播了，只有无人穿梭机的节目还在继续，他们都会接受这个现实。 到了那个时候，宇宙空间归人造灵魂，将是整个人类的常识。 到了那个时候，等到科技成熟后，再来逐步的开启自然人远航，一切也都会水到渠成。 降低统一思想的成本，才能和平永存。 这些吴顺利都能理解，可他还是没有猜到，那个有机会做一舰之长的人是谁？ 难道是杨晓阳？ 她是杨家人，有机会的。 其他的人也没有几个背景深厚能跟杨晓阳比的，吴顺利洗完了澡，都没想出来这个未来舰长到底是谁。 启动梦印机，一切就都不想了，吴顺利就这么在床机的凹陷包裹下，昏昏的睡去了。 …… …… 吴顺利选择的关卡并没有出现。 梦中的吴顺利面对的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当中陈列着许许多多的武器、无人机设备、坦克、飞行器…… 林林总总看下来，都是战争工具。 梦境中也不能唤出杰克，这就让吴顺利很难办了。 不过，他仍旧是在流程的强制措施下，不得不开始进行任务。 吴顺利判断下来，一定是戴文记仇，坑了自己。 …… 其实吴顺利方向没猜错，将他的人格副本放进第一服务器的人就是戴文。 现在陪着柳伟泽和雪梨的萌新吴顺利，只不过是戴文为遮掩的铺垫而已。 但是让他的人格副本进到第三服务器的人可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和乔淑姝的待遇相同，这个夜里，军备关卡必须通关。 如果吴顺利了解基地的具体规则和最新变化，他肯定瞬间就能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他只能听命了，当然还要记着账。 …… 此时，戴文还没有入睡，他翻看着今天转送来赛点的各个方面的简报，还在忙碌着。 阿福：“今天晚上阿力也会被强制使用军备关卡。” 戴文：“嗯。” 阿福：“你就不怕他明天早上起来找你麻烦？” 戴文：“不能够。” 阿福：“你就这么大把握？” 戴文：“我跟他聊那么多，他肯定会反应过来，猜到自己的处境。” 阿福：“那你还要带阿力去基地吗？” 戴文：“不带。” 阿福：“那同步的事情。” 戴文：“随简报一起，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同步。” 阿福：“你就不怕把阿力惹毛了？” 戴文：“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阿福：“这次跑不跑？” 阿福猜测戴文是准备跑掉。 戴文：“哪都不去。” 阿福：“阿力现在断你的电，我们就只能断了。” 戴文：“那我就跟他去挤一下。” 阿福不说话了。 他还能说什么？ …… 乔淑姝还在奇怪，怎么自己就进了这么个关卡，难不成15楼有军事专业的人？ 估计是了，要不也不可能做出来这种关卡来。 这栋楼还有模有样的，应该真的有这么一栋楼在哪个地方立着吧。 乔淑姝开始快速的进入关卡状态，三阶段的高同步率竞赛，她还是不希望在自己身上出现意外掉链子的事。 相对有选择权的吴顺利，乔淑姝反而没有什么心理隔阂。 …… …… 军备关卡的核心是能源和材料。 只要有了能源，就会有相匹配的材料。 比如步枪的时代，一颗子弹头在不足一倍音速的出膛速度下，连最不讲究的杂质铁都可以使用。 但是随着火药的升级，为了适应产生推进力同时的爆炸力，弹壳和弹头都会提高材料强度，同时获得更大的出膛速度和穿透力。 武器讲究的向来是破坏力，破坏自身同时对附近的人、物造成破坏，这是人造武器生效的一个标准流程。 所以，武器的破坏力对象设定的越精准，所需要的破坏力就越小。 军备关卡要求的破坏力对象是设备本身。 也就是如何不杀只瘫痪机动力、战斗力。 这在过去的战争中被称之为扯淡，瘫痪战斗对象战斗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最快速度最大比例杀伤对方作战单位。 但是这在如今的战斗中，就不再适合了，因为作战单位中最具备威胁的并不是自然人，而是接受了指令自行执行的设备。 所以，对设备的攻略将作为军备关卡的重要主线任务。 重写母机程序的渗透用武器、瘫痪母机的电磁脉冲武器，以及预防己方母机被渗透被瘫痪的措施，将成为军备关卡中重要的通关条件。 在大空间的双方攻略战中，就如同战旗游戏，一旦一方的进攻战术有效，对方的大范围子机序列都会转而成为己方的战斗力。 …… 在宇宙空间中，所有的飞行单位，都会成为活靶子。 只要释放密集型的追踪电磁脉冲武器，飞行单位就直接会瘫痪，成为地面子机序列自我复制用的原料。 电磁脉冲武器被电磁脉冲武器先行击中，也会瘫痪，这就让飞行单位和远距离武器受到了巨大的限制。 在不以杀伤自然人为目标的战斗中，预设军备规划定位在阵地战。 …… 乔淑姝很好奇，现代战争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衍化。 就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方阵步枪兵填弹对射的年代一样。 不过，按照关卡一步步的推进是她现在仅能做的事情了。 了解各种设备的原理，在节点选择自己付出精力研究的方向，进入下一阶段。 ———————— —————— 才一晚上，何尚卿就收到了有趣的通报。 基地的第三服务器，那些人格副本们，只用了一晚上就对新型设备的设计需求提出了大量的设计场景需求。 一个，是对电磁脉冲武器的升级需求，回归最原始的压力触发启动场景，只要求体积无限缩小，小到支持风力可承托的范围。 这个要求听起来好像无所谓，但是如果真的在星球表面使用这种武器，等于是封锁了这个星球大气层内所有的电子科技产品。 所有携带电子设备的飞行单位都会被迫自由落体。 需要精准计算的运载火箭升空过程，也会沦为笑话，一段喷射结束没有人工通过纯机械工具介入就彻底结束了，飞到哪就在哪开始自由落体。 如果这种武器在地球表面大量释放，可以让地球如今的科技状态直接回到第一次工业革新前后。 手机手机不能用，靠电路板的汽车汽车打不着火。 第二个方面要求，明显是结合了第一方面实现后的措施，要求子母机新增更适合地下钻行的结构。 是，是要地下钻行，如果大气层被自己封锁了，还留在地面上形同自杀了。 第二个方面的要求还有一个补充要求，子机实现模拟神经网络的链接形式。 这个补充要求的内容，让何尚卿眼前一亮，这正说到他现在关心的点上。 外骨骼放弃充气部件进行结构支撑，改用硬质材料依靠磁力进行链接。 他刚刚将外骨骼腰部以下结构改为自走车设计，重力、风力提供初始动能，之后依靠穿戴人体的自重和外骨骼结构实现重心倾斜的移动。 也就是人只需要前倾身体，整个外骨骼就会自动带着人的双腿前行。 如果碰到上坡的坡度超过65°…… 直接启用上坡用的外挂设备，否则就需要穿戴人用自己的体能带着外骨骼爬了。 如果外骨骼只负责能源和连结实现结构，动能转化外挂搭配主机和外骨骼就可以实现外骨骼的最低配置了。 何尚卿对简报的内容给出了反馈，预计原型图可以在72小时后完成。 ———————— —————— 王景霖坐在指导室里，看着墙面上的军备关卡开放之后的第一天的反馈。 久久不能挪开目光。 秦虹也在一边发愣。 良久之后，王景霖叹了一口气。 秦虹：“老王，叹什么气？晦气。” 王景霖低下了头，闭上眼睛用手指按压放松一下，一边轻微的摇了摇头。 王景霖：“让他们放开手脚，就会是这个结果。” 秦虹：“这不是挺好的，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王景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秦虹：“去巡察啊？” 王景霖：“回房间睡觉。” 秦虹：“去吧，你也辛苦了。” 两个人凌晨3点多，被阿福从各自的住处叫醒，这个时间距离阿福外传简报还有一个多小时。 阿福说是有一些内容需要两位指导知晓后，他才会发出。 两人赶到指导室，就看到了这样两条。 阿福：“只有这两条互相兼容，其他的提议都列在下面，与第一条不兼容。” 秦虹和王景霖一看，可不是么，和人类的电子文明现状都不兼容了，还能兼容其他的？ 最终，阿福仍旧是原样将简报发送了出去，4个小时后应该可以到达所有接收人的手里。 秦虹和王景霖就等了4个小时。 临近时间了，王景霖反而不等了，要回去休息。 秦虹很理解他。 只要这两条修改意见提交上去，基地就可以暂停了。 只有提出两条意见或相似意见的人会被继续征召留在这里，其他人应该都会被其他单位抢去。 坐在这个提前结束了项目研究的基地里，秦虹也觉得疲劳不堪，但是她丝毫不想回去休息。 乔淑姝给出的提议覆盖了这两条，她还是注定会留在这个项目里。 作为母亲的秦虹却不一定了。 这种无理手一旦出现，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z国百年的空间计划更有把握实现了，这是战略层面的巨大胜利。 却会让许多人、许多家的布局注定落空。 几多欢喜几多忧。 …… 阿福：“王指导。” 王景霖还在胶囊内快速移动着，唤出了阿福，他想聊两句。 王景霖：“阿福，这个方案你做过类似的吗？” 阿福：“做过我也不会知道。” 王景霖：“有道理，阿福，你很狡猾啊，跟戴文一样。” 阿福：“我是喝着他挤的毒牛奶长大的。” 王景霖：“说的好。” 安静了一会。 王景霖：“阿福，你觉得你当初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为什么会被压下来？” 现在这个方案已经由双数的第三服务器人格提出，注定全面通报了。 王景霖也就可以敞开来跟阿福聊了。 阿福：“可能被压下来了，可能没有被压下来，可能原型机都已经生产完在哪个战略物资库形成储备了。” 王景霖：“有道理，是这么回事。” 又是一段安静，比之前稍长一些。 王景霖：“总有契机让我们认识到自己仍在外圈爬啊。” 阿福：“王指导在跟我说话吗？” 王景霖：“狡猾。” 胶囊内恢复了安静，这一次王景霖没有继续说话了。 这些方案在相应的军备专家眼中，一定不是新鲜的东西。 基地却被通知向第三服务器开放军备关卡。 这一定是某些推进理由要求基地快速完成人格的筛选。 这一次，形同打擂。 一次性把第三服务器中能够胜任指挥职能的人格都筛出来了。 基地的功能自然就到此为止，其他人格的任务执行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所有第一、二服务器的任务记录也会修改为游戏通关记录，在同名体验关卡被梦印机推出时，回归他们自然人的同步记忆。 届时，所有的梦印机使用者都会拥有第一、二服务器内任务的记忆，这便不再是机密。 只进入过第一、二服务器人格的自然人也会正常回归生活。 这部分阅历也会成为他们档案中的特殊标签，成为各方评估的标准。 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着梦印机限制功能版本的进一步普及，更多的使用者会被贴上这类标签。 这些，就是王景霖此时可以推测出来的未来。 ———————— —————— m财团被勒令要求，原路径归还所有地表质量。 a国牵头的处置通报和他们的强制执行监督团队几乎是同一天到达m财团所有办公地址的门口。 有权限的地区，直接出现了武装监督特勤队伍。 力度不可谓是不大。 所有批准m财团这个同步轨道上酒店经过领空的国家，都向m财团给出了相应赔偿。 当初批文中包含有这部分地表质量内容物通过项的国家，都赔偿了天价的金额。 这就是法度。 但是，在所有人对这件事情叫好连天的时候。 部分国家的小房间中，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动作。 包括却不仅限于对地表出发的运载火箭的载物监控和评估。 也就是为了探查这次m财团彻底躺平背后的利害关系。 说是会从同步轨道上运回质量，这个过程会产生什么新的变故？ 没有理由这么同仇敌忾，就是这种怀疑最大的理由。 对小动作的怀疑，从来就不会落空。 果然，任务是从同步轨道运回物资的运载火箭都是满载重升空。 这件事只能作为各国家战略部署的依据，却无从发难。 但是舆论仍旧不用顾及这一些。 甚至有人一晚上写出来十几万字的合成小说，发往全球的休闲阅读私域，让所有看到推荐新作的人，都觉得借机运一些战略物资去同步轨道上，才符合某些立场的利益。 这件事就这么沸沸扬扬却无波无澜的过去了。 …… …… “老a还是很鸡贼的，送了这么多东西上去，高明啊。” a国某个房间中，被刘一栋称之为宋老头的宋何熙正在喝茶。 他身边的一位中年人正在看新送到的简报，他拿到的时间比z国内的人要迟6个小时。 说话的是正站在窗口的另一个男人。 宋何熙：“开始准备撤离吧。” 窗口的男人：“这么严重吗？” 看简报的男人：“这都是好消息，哪来的威胁？” 他说的是简报内容。 宋何熙：“好消息太大了，就是我们的坏消息。” 窗口的男人：“什么时间开始？” 宋何熙：“现在。” 两个男人闻言，快速走向房门口，各自去通知安排去了。 留在桌上的简报被宋老头拿过去，按下了消磁的按钮。 宋何熙：“哎，终于到这天了。” 表情却平稳的看不出一丝波澜，此时如果有人在身边，一定看不出宋何熙的心情是激动还是悲伤。 …… 刘二梁被一脚踢在了大腿侧面，踢的他一个趔趄。 这一脚的主人是一个高大的白人，是这家店看场子的打手。 刘二梁最近一次在这家店闹事，闹的太过火，把老板给惹急眼了。 这才过了一个多星期，刘二梁又来了，老板也不出面，就让女领班带着一个打手直接来送客。 这就让刘二梁的面子很挂不住了。 就在他想一大嘴巴抽回去的时候。 一个人的声音从扩音器传了过了：“二两，你上来。” 是这家店老板的声音，此时叫刘二梁的声音正操着正宗的汉语。 刘二梁一听，赶紧放下刚才一脚地仇，往楼上走去。 领班和打手也听出来是老板，赶紧让开路。 突然出现的汉语，并没有让店内的客人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 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个z国人，大家都习惯了。 而且，刘二梁作为熟客，名字的汉语发音都被其他老客熟知。 …… 来到了二楼，刘二梁的表情就严肃了许多。 老板是一位穿着性感的女性，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在a国，大家都习惯对z国女性的年纪保留意见，的确看不出来。 女人名叫成燕，熟客热情的叫她茱迪成。 茱迪成：“二粱，去接你妹妹，她要上滑雪课了。” 刘二梁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二话不说，刘二梁上前拥抱了一下茱迪成，回过头从窗口爬出去，走消防梯离开了这家夜店。 茱迪成不知道这个话的具体意义，她的责任就是自己收到通知的时候，按照要求向刘二梁转达。 这是他们的暗号，刘珊珊的滑雪课就是最紧急的撤离暗号，如果茱迪成说的是刘珊珊的周末趴，那就是一周内离开。 现在的滑雪课，要求刘二梁带着刘珊珊24小时内离开国境。 刘二梁不敢迟疑，超过24小时时间，据说会被按照叛国罪处理。 在z国论、a国论都这样。 他们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没有交易资格，在a国这边一样没别的下场。 …… 刘二梁拨通秘书电话，让秘书给刘珊珊加订一张机票，跟着自己去c国滑雪。 接下来，刘二梁就会带着刘珊珊以南辕北辙的蠢笨方式环绕半圈地球。 他们走得越早，留给老人们的时间越久。 …… 刘珊珊正在道场里教小朋友练习踢腿。 手机在更衣箱中乱震，她却听不到。 直到下课的时间到了，刘珊珊这才看到等候在门口的刘二梁。 刘珊珊的眼睛都有点发红了。 她虽然经常和二哥见面，但是二哥主动找过来，而不是通知自己去哪里碰头，肯定是急事。 从小，她的退路就是她的二哥，始终没有变过。 长大了仍旧是这样。 刘珊珊走进刘二梁：“二哥，什么时候来的？” 刘二梁悠闲的在瞄其他几个身材不错的女教练，闻言转过头来。 刘二梁：“珊珊，想吃什么？二哥带你去吃。” 刘珊珊这才确认了，二哥这次来是真的要撤离了。 他们刘家人，老大刘一栋，负责子承父业。 老二刘二梁，扮演纨绔子弟混黑道，在a国等同于拥有一个地下的武装组织，靠各种夜店的分润生活。 私下的，刘二梁还负责处理在a国的华裔帮派人士的突发爱国情怀抒发的事宜。 你想爱国，可以，方式方法我都给你，努力个十来年，回国光荣养老不是问题。 老三刘珊珊负责漂亮、幸福的生活着。 兄妹三人聚餐的地方永远是刘珊珊的家或者工作地点附近。 道场教小朋友练习中国武术，纯粹是刘珊珊的兴趣之一。 当然，刘家三兄妹当中，最不能打的是刘珊珊，最能打的是刘二梁，这一点刘一栋都承认。 刘一栋曾经说过：“我要是成天被人惦记着黑吃黑，我身手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两个哥哥来道场接妹妹去吃饭的时候，看着刘珊珊没下课，等着无聊就过过手。 当哥哥的总是这样，总要试着让弟弟知道谁才是弟弟。 …… 离开了道场，刘珊珊跟着刘二梁来到了一家z国菜饭店，这家可以烫火锅，十分的地道。 刘珊珊：“二哥，今天就我们两个，吃火锅不合适吧？” 刘二梁：“有什么不合适的，哥馋了，你陪哥一下都不行？” 刘珊珊：“行，有什么不行的，不准给我夹菜，我自己吃。” 刘二梁：“一言为定。” …… 刘二梁一个人喝的是酩酊大醉。 起身准备买单的时候，还在解释：“太久没喝白酒了，这个胃有点欺生。” 刘珊珊看上去娇柔，竟然能背着刘二梁走出餐馆的门，一直背回家。 刘二梁睡了刘珊珊的床，刘珊珊自己窝在沙发上，翻看自己的社交号，一直到深夜。 这就是兄妹二人一同守一夜的合理方案。 第二天清晨，二人就会在刘二梁的带领下直奔飞机场。 再急着走，也不能把走这件事做成证据。 刘二梁他们头上还有一大群老人们扛着重量呢，用他们自己钢筋铁骨垫出来的空间。 所以，刘二梁带着刘珊珊会在c国滑雪一个星期之久。 这件事，过去的五年的每一年兄妹二人都会经历一遍，轻车熟路。 …… 刘二梁身为刘家的二公子，斯文扫地，不学无术，从事家族不可容忍的生意。 这也是刘二梁最不高兴大哥刘一栋的一点，因为大哥的缘故，自己只能走暗线。 否则就只能当一个纨绔子弟，只花钱不干事的角色。 这件事刘一栋是不知道的。 包括刘二梁做的事情出自指派，刘一栋一概不知。 刘二梁做的事情，在很多家族中都习以为常，游走于灰色地带确保家族阳光下的产业蒸发的保障措施。 可实际上，刘一栋才是那个一身匪气的刘家人。 刘二梁端正、干练，一看就是能拿事的。 结果却被评估为能被黑道大人物信任的面相。 刘二梁还真的信了，过了好多年他才知道，不止是黑道大人物，是个大人物都会对他这个长相有额外的信任。 为了这件事，刘二梁记了宋老头不小的账，总想着有机会做到宋老头的位置，要去宋老头的墓前絮叨几句。 他也有自知之明，宋老头还活着，自己就别想去坐那个位置。 可实际上，多少年过去了，刘二梁丝毫没有往宋老头的位置走近一步。 反而在道上的威望越来越高了。 卷一，入场 1-28，异变突起 华蝶杯三阶段仍在进行中。 所有人的白天又回归到频繁开会的状态。 每个小队又开始暗戳戳的谋划自己小队的胜利。 …… 秦勇德小队的四人又聚在了队长的房间里。 乔淑姝已经连续4天被安排了军备关卡了，她很不理解，正在跟另外三人念叨这个事。 葛磊：“淑姝，你确定是同一关？” 乔淑姝：“肯定啊，四天了，怎么可能不熟悉。” 秦勇德：“淑姝，那你有没有找过杰克？让杰克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乔淑姝：“杰克说他也没办法，三阶段的安排已经确定了，不能变动，分给我的一定就是我的。” 秦勇德：“那你连续四天被分到这种军事关卡，有没有什么收获？” 秦勇德的想法很直接，既然已经四天了，那这四天如果收益巨大也是好事啊。 什么收益巨大？ 比如讲关卡里，乔淑姝通关获得的能力可以大大提升她。 又或者，乔淑姝4天经历同一个关卡，会不会在同步率上获得额外的高评分？ 乔淑姝：“有啊，我现在精通很多武器的设计制作技巧，还能找出来战争中某类武器对口兵种的缺陷。” 刘一栋一直在皱眉，他对军事类关卡还是比较敏感的，听到这里，他反而眉头舒张了一些。 刘一栋：“也就是在我们15楼有一个专门嫩研发新武器的高人在，平时吃饭的时候还真没发现。应该不是国宝级的，国宝级的我们肯定不能住在一层里。” 葛磊：“大刘，做梦呢？还国宝级的，碰到国宝级的学生就很不错了。” 刘一栋：“小磊，有见地，大家回忆一下，有没有走路特别军人范的那种？” 葛磊：“你事说杨小姐？” 刘一栋想了想，的确是，杨晓阳从小都是接受的类军事化教育，不全是军人教育，但高比例是了。 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刘一栋瞪了葛磊一眼：“叫嫂子，叫什么杨小姐，这么生分。” 葛磊：“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有胆以后叫娘子，我就敢当面叫嫂子。” 刘一栋一拍葛磊的肩膀：“行，一言为定，小磊，要不要跟哥去你嫂子家做客？肯定最高规格招待。” 葛磊：“好啊好啊。” 葛磊已经习惯天天跟刘一栋泡在一起了，尤其是每天都要出力帮他去占杨晓阳的便宜，现在已经算是跟刘一栋结成了一定程度的战友情谊。 乔淑姝：“你不上学了？” 葛磊一听到乔淑姝的话就笑不起来了，的确啊，这个学期他一共在学校就没几天。 看到葛磊的表情，肯定是在担心学业。 乔淑姝：“你二阶段没白混吧？还不够你用的吗？” 二阶段大家的关卡设计都是让杰克按照数据库里面的最高标准设计的，葛磊欠缺对学习的底气是很不应该的。 葛磊：“也对也对。” 秦勇德：“淑姝，军事关卡这个事情，你不能小看，我建议你直接去找一下吴顺利，他现在是负责人。” 刘一栋：“对啊，万一是杰克这个小王囗囗子故意逗你玩的，找了吴顺利肯定立马解决了。” 乔淑姝点了点头。 果然，杰克蹦了出来：“放你的囗囗屁，根本就不是我干的，去找阿力我也不怕。” 刘一栋保持沉默，这几天都要靠杰克帮忙，他不想多得罪他。 葛磊：“杰克，你说脏话了。” 杰克原地消失，墙面恢复了干净。 秦勇德：“别管杰克怎么说，淑姝，你还是要去，万一第五天还是同一个军事关卡，损失就大了。” 乔淑姝：“嗯，我现在就去。” …… …… 吴顺利的房间里，听说了乔淑姝终于是要来问清楚，吴顺利有点头疼。 他是第二提案被戴文遛了又遛才问清楚原因的，乔淑姝这边，吴顺利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顺利：“叫戴文过来。” 杰克：“好嘞。” 这种事还得让戴文来处理，基地的事情吴顺利一概不清楚，现在基地要求给乔淑姝强插了一个军事关卡，那也要能代表基地的来解释。 不一会，敲门声就响起来了，乔淑姝已经到门口了。 吴顺利打开了门：“乔小姐，请进。” 乔淑姝：“谢谢。” 走进房间，吴顺利将乔淑姝让到窗口的沙发上坐下。 吴顺利：“乔小姐，稍微等一个人。” 乔淑姝并不拘谨，跟吴顺利也算是经常碰面了，还一起吃过饭。 闻言就点了点头，接过吴顺利递过来的茶杯，开始小口啄饮。 不一会，敲门声响了起来。 吴顺利：“来了。” 吴顺利起身，开门将戴文放了进来。 戴文手上捧着好几个盒子，几乎是挤着进来房间。 走到房间内，戴文就跟乔淑姝打了个招呼：“淑姝，来了啊！” 熟络的不行，说罢也不坐下来，戴文就开始把礼物一样一样摆在书桌上。 戴文：“淑姝，你看啊，这个都是咱们赛点给优秀选手提供的奖品，你挑一挑，只能挑3样。” 这个突如起来的颁奖，让乔淑姝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戴文想好的一石二鸟计策，又能跟乔淑姝拉近关系又能直接解释乔淑姝的疑问。 吴顺利已经走去露台移门的门口，站着等戴文自由发挥了。 对基地的事该怎么解释，吴顺利是真没招。 乔淑姝有些迟疑：“戴代表，我就是来问问我梦印机的问题，这个奖品事什么情况？我有点搞不清状况。” 戴文拿着一个长扁盒子走到乔淑姝对脸的沙发上坐下。 戴文：“淑姝啊，这个赛程安排里面，我们有跟其他赛点的选手做模拟赛的一个环节，你的人格副本胜出了，这不才有这些奖品吗？你看看这个，最新款的原型，维生服。” 乔淑姝接过戴文递过来的扁盒子，打开盒盖，看到里面一件银灰色的衣服，造型怪怪的。 戴文：“淑姝，这个可厉害了，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你的体温对你的身体进行反向补偿，你消耗的体力、精力，外放的这部分都可以被它反过来补偿你。这个维生服以后不论是运动还是脑力工作，都可以穿着，保护作用很强的。还有这个……” 戴文开始把基地工作标配服饰一件件的拿出来当作奖品介绍给乔淑姝。 在场的算上杰克和阿福都不知道戴文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直觉上，吴顺利感觉没这么简单。 乔淑姝听的一头雾水，这套配备，也就最初的维生服能够一直穿着，其他的正常人都传不出去啊。 介绍了一整套标配服装后，戴文还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小心谨慎的递给乔淑姝。 戴文：“这个就厉害了，我个人送给你的，可以在接触到维生服的时候吸取过量储备的热能进行充电，还能够通过光照和直接充电使用，进入到任何环境，都可以通过这个跟杰克和阿福获得联络，任何时候有需要都可以获得杰克和阿福的帮助。” 乔淑姝一听可以随时跟阿福和杰克保持联系，就眼前一亮，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个卷在一团的黑色。 乔淑姝：“戴代理，我是来问一个事，我连续四天都只进入一个军事关卡，我就是来问问这到底是不是出故障了。” 戴文：“淑姝啊，正要跟你说这个事，你的人格副本呢，出去打比赛，赢的就是这个军事关卡，这为了让你们同步啊，系统就自动安排了这个关卡给你。” 乔淑姝总算听到了一个解释，可是她还有一些疑问，打算继续开始问到底。 乔淑姝：“我们队其他人都没有参赛吗？怎么只有我被安排这个关卡？” 戴文：“赛程安排，你出场早，赢得早，他们还没排到呢。” 戴文这是打定主意糊弄过去了。 乔淑姝：“那我今天还会碰到这个军事关卡吗？” 戴文：“这个啊，要看系统的安排了，赛点的阿福和杰克，和外面的阿福和杰克是不同的副本，任务都不一样。直接给你安排关卡的，是权限更高的阿福，这个具体安排我们在赛点不能探究。淑姝啊，你也要理解，我们这个华蝶杯的特殊性，对吧？要理解。” 乔淑姝好像听明白了，也就是另一个阿福安排了自己的关卡，但是在赛点不能跟这个阿福沟通，赛点内的阿福和杰克还不能过问。 乔淑姝：“不会影响我们队的程既吧？” 戴文：“怎么会没有影响？你的得分肯定高于原定关卡，有的也是好影响。” 乔淑姝点了点头：“赛点里面我的副本也是不知道外面比赛的事情对吧？那我们什么时间可以知道外面比赛的事情？” 自从杰克安排了邪恶双胞胎见面仪式后，乔淑姝只要在房间就能和自己的人格副本朝夕相处。 经过了新鲜期后，两个人就进入了默契的协同期。 4天的军事关卡，乔淑姝的副本一天都没有落下，但是她明显和乔淑姝知道的事情一样多。 今天听说了赛点外比赛的事情，乔淑姝就放下心来，一些疑问和担忧都算是解决了。 乔淑姝站起身，准备告辞了。 戴文赶紧从床上的盒子里面挑了几个抱起来：“淑姝，都拿着，三套，天天还有个替换的，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回去就赶紧穿上。” 乔淑姝：“不合适吧？” 乔淑姝伸手接过了大大小小一堆盒子，很明显，有些拿不稳，戴文赶紧扶着。 这个不合适应该是说只有她自己穿，其他人没有不好。 戴文：“杰克，送一下货。没什么不合适的，他们的奖品说不定几个月后才发到他们手上，不用在这种事情上乱讲究。” 乔淑姝点了点头，等几个月，她的确是不希望，刚才被戴文介绍的天花乱坠的，说不想试试肯定是假话。 跟吴顺利还有戴文道了谢，乔淑姝跟着送货机器人一起回了房间。 吴顺利：“你这一通瞎话说的挺遛啊，不过以后就算乔淑姝知道了基地，你的话也不算假话。” 戴文对着床上的其他盒子：“这就是说话的艺术，这些是你的，阿力，赶紧穿上，习惯一下。” 戴文就开始帮吴顺利拆包装，一件件的摊在床上。 吴顺利：“看架势，你是要我现在就换上啊？” 戴文：“容妾身为伺候您更衣。” 吴顺利：“歇歇，我自己来。” 吴顺利拿了衣服起来，开始里外翻看。 吴顺利：“真有那么厉害？” 戴文：“有数据可查，体感不明显。” 吴顺利：“那也很不错了，穿这个一二十年和不穿肯定区别很大。” 戴文点了点头，和吴顺利的沟通成本就是低。 戴文：“一辈子多一两年出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吴顺利：“说不定这一两年就是长生不老技术续上命的缺口，能补上可就不得了。” 戴文：“哪需要那么久？” 吴顺利：“复制人体的技术已经有了？” 戴文闭口不言，直接起身出了门。 吴顺利也不管他，自己管自己继续查看摊了一床的东西。 对比自己这几天军备关卡的所得，吴顺利看到的东西，已经跟戴文不一样了。 正是因为戴文的权限自由，他自己不会想起来去通过军备关卡了解更多的事情。 吴顺利就不一样了，跟乔淑姝一样，是半强制使用军备关卡。 …… 一群人来到了乔淑姝的房间，凑这个奖品的热闹。 葛磊拿起来那件衣服，闻了一闻：“真不错，一点工厂的味道都没有。” 看到葛磊还伸手打算让秦勇德和刘一栋都闻闻，乔淑姝皱了皱眉。 刘一栋：“小磊，你这个行为有点恋物癖的意思啊？” 葛磊反应过来了，这是女人的衣服，而且乔淑姝本人还在当场。 他怪尴尬的笑了笑，把衣服放下来，此时他连拿在手上都开始觉得烫手。 刘一栋拿起来那双鞋：“淑姝，这个鞋有什么说法？” 乔淑姝：“我也没记清，说是痛觉提升，一旦开始透支体力或者精力，就没办法舒适的站着。” 刘一栋把鞋丢在一边：“矫情，要是碰到危险了逃跑，怎么办？” 乔淑姝捡了起来：“不舒适但是能够提升体力的恢复速度，又不是不能站。” 秦勇德伸手接了过去：“这种鞋就根本不可能进市场，累了就不舒服，谁会买？” 乔淑姝点了点头。 葛磊：“这个是什么？” 葛磊手上正举着那个能随时跟杰克和阿福联络的东西，还包在袋子里。 乔淑姝：“听起来是一种通讯器，还没打开过。” 杰克从墙上跳了出来：“你要把它展开，可以贴在衣服表面，跟随胜利曲线吸附。只要你还有体温就能跟我们取得联系。” 这个倒是一个应对危机的产品。 葛磊：“如果没信号呢？” 杰克：“除非你在隔离辐射的建筑物或者土壤成分特殊的山腹、地下，否则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刘一栋：“也就是个没屏幕的手机。” 杰克竟然不吭声了，看起来被刘一栋给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实际上是这个设备具体的功效杰克不能说明，被限制了。 刘一栋一阵得意，表情更是夸张，杰克干脆假装没看到。 秦勇德：“戴代理是说，我们的人格副本都有参赛？现在只有你赢了奖品？” 秦勇德在看这些奖品，眉头紧了紧又舒展开了。 乔淑姝：“是这么说的，你们的赛程靠后，还没有结果，是这么说的。” 秦勇德：“这个话水分有点大啊。” 刘一栋点了点头：“嗯，很可能，淑姝，只有你有这个奖品。” 葛磊：“这么牛气吗？” 葛磊开始在几个盒子间乱翻起来，想翻出来点端倪。 乔淑姝：“这个事情骗我有什么意义吗？” 秦勇德：“说不定，这是你的晋级奖品。” 葛磊：“晋级？也就是我们的这个小队之后还有别的环节？” 秦勇德：“可能只有淑姝一个人晋级了，后面就不再有组队了。” 葛磊：“现在三阶段刚开始啊，怎么就晋级了？” 刘一栋：“也就是三阶段对我们来说不是必须的。” 秦勇德跟刘一栋对视了一言，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秦勇德：“华蝶杯的二阶段后，应该就已经开始了个人竞赛了，我们的组队三阶段应该只是这个赛点内的流程。” 葛磊看向乔淑姝：“淑姝，那你这次可就真的厉害了。要不我们去庆祝一下？” 葛磊是真的替乔淑姝高兴。 一屋子4个人，三个男人都没有奖品，只有乔淑姝有，这就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 乔淑姝：“别瞎说，都是说不定的。” 乔淑姝已经被三个男人的说话影响，心里有些动摇，已经对晋级的事情信了几分。 这个时候，敲门声音响了。 开了门，竟然是杨晓阳。 杨晓阳一开门，看到一屋子的人，尤其是刘一栋竟然已经向自己迎过来了，本来笑眯眯的表情快速变得紧绷。 杨晓阳：“淑姝，干嘛呢？” 杨晓阳招手让乔淑姝跟她出去。 乔淑姝来到了走廊里：“杨姐，怎么了？” 杨晓阳：“我下午想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 乔淑姝：“要不中午饭之后吧？” 杨晓阳：“中午饭我们可以出去吃，这里的饭你还没吃够啊？” 其实用3d打印机做出来的饭，色香味俱全，可当着所有人面凭空被“织”出来的好吃的，总会让有些人不适应。 杨晓阳就是不适应的那类人，不过她全神贯注在竞赛上的时候，就不会在意这些。 但是现在杨菁华让她多拉着乔淑姝出去玩，就给了她讲究一下的理由。 杨菁华的理由很明显：“多学学什么叫少女心。” 乔淑姝在杨晓阳眼中就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非正常人，哪来的少女心，可是架不住杨菁华一直念叨她。 她只能来找乔淑姝，向自己的老姑证明自己的努力。 乔淑姝：“我得奖了，所以大家准备一起庆祝一下，吃个饭。” 杨晓阳一听，乐了：“什么奖？” 乔淑姝：“说是赛点间的竞赛，我得优胜奖了，还送来了奖品。” 杨晓阳得表情有些僵直，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杨菁华为什么让自己总来找乔淑姝。 不过，很快，杨晓阳就恢复了正常。 杨晓阳：“什么奖品？给我看看。” 走进了房间，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后，当然会漏掉刘一栋是必然得，杨晓阳看到了床铺上摊着的一堆盒子。 杨晓阳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杨晓阳：“得奖了是好事啊，要不咱们一起去逛街吃饭吧？” 乔淑姝一听，也可以，两边的事情都不耽误。 秦勇德：“也可以。” 刘一栋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阳阳说去哪就去哪。” 葛磊的表态都省了，杨晓阳直接宣布出发。 杨晓阳：“走，出发。” 在停车场，杨晓阳非要拉乔淑姝开一辆车，让三个男人挤另外一辆。 乔淑姝从出门开始就已经是被带着走了，其他三个人只能去找秦勇德的车。 结果，因为秦勇德从来没有出去过，车趴了。 五个人只能去挤杨晓阳的车。 杨晓阳的越野车完全可以再多装一倍人，看的葛磊直摸脸。 杨晓阳赶紧解释：“我这是出差标配，我自己的车才没这么丑。” 杨晓阳一脚油门下去，车启动了。 葛磊好不容易忍住了去问杨晓阳她自己的车是什么的冲动。 乔淑姝：“杨姐，你开什么车啊？” 乔淑姝现在已经是掌握了车船制造知识的人了，对杨晓阳的话直线反应就是追问清楚。 杨晓阳：“摩托。” 刘一栋：“帅气啊，阳阳。” 乔淑姝：“摩托对身体损害很大吧？” 杨晓阳：“过去不是不知道吗？这次回去就换。” 一车人，都是《百转》的使用者，对体外环境的负作用都有了常识，此时对杨晓阳说的摩托二字时的表情都很理解。 杨晓阳那是很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两个字的，这跟《百转》经历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过去的杨晓阳，一旦开启了摩托的话题，至少会给大家介绍一路，这辆摩托可是她花了不少新血去改装的。 现在么，杨晓阳连报出这两个字都不太好意思了。 乔淑姝：“杨姐，你刚才是不是认识那些奖品？” 杨晓阳点了点头：“亲自摸过，我二叔就有一套。” 乔淑姝：“你二叔也在华蝶杯？” 杨晓阳摇了摇头：“不清楚。” 乔淑姝：“那他怎么有这套衣服？” 杨晓阳撇了一眼这个有些迟钝的孩子：“这个衣服又不是华蝶杯的标配。” 乔淑姝：“哦。难怪。” 听到乔淑姝这么说，杨晓阳就知道她错过了最关键的“标配”一词。 杨晓阳：“是许多特别单位的制服标配。” 乔淑姝这次算是听明白了，不说话了。 后排的三个男人听到了这些话，只有葛磊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另外两人。 秦勇德和刘一栋现在目不斜视，都没看葛磊，葛磊只有自己忍了。 …… 杨晓阳现在心中已经安定下来了。 刚刚看到乔淑姝的制服时，那种惊讶，被杨晓阳尽力的掩饰了下来。 可能杨菁华也猜不到，杨晓阳知道的会这么多。 华蝶杯赛点和基地，还有基地当中的竞赛。 最终华蝶杯第三服务器的人会去哪里。 现在的杨晓阳还不知道基地被开放了军备关卡，所以对最新的变化还不能掌握。 不过已知的信息已经很足够了，足够让杨晓阳分析当前的情况。 也就是整个15楼只有乔淑姝一个人晋级到了第三服务器。 她曾经听她二叔说过一次，能够进入第三服务器的都是过了龙门的人格。 未来是从云层以上开始计算的。 短短两个多月的二阶段，不到一个星期的三阶段，15楼的状元就出现了，此时此刻还坐在杨晓阳身边。 这就让杨晓阳的胜负心开始折磨她自己了。 幸好前面一个多月没有利害关系的私交，让杨晓阳现在除了胜负心大受打击外，还有一些替乔淑姝高兴。 这应该就是人的矛盾吧。 如果胜负心打击造成的负面情绪战胜了为新朋友的高兴，那这段友情也就等于划上句号了。 剩下的只有杨晓阳替家族对乔淑姝的拉拢和利用了。 就像杨菁华提醒自己多亲近乔淑姝一样。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杨晓阳要去拉拢乔淑姝，现在的杨晓阳内心一定不会有那一份替乔淑姝的高兴。 …… 杨晓阳：“淑姝，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可以跟杨姐说。” 乔淑姝看了看杨晓阳，连她都看得出来，杨晓阳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明显不能跟她说。 乔淑姝点了点头：“嗯。” 杨晓阳生怕乔淑姝没听懂她的话：“如果有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跟杨姐说。” 这句话就不一样了，已经是杨家的杨晓阳对乔淑姝的一句求助承诺了。 后座的刘一栋乐了，自己看中的女人还真不赖：“淑姝，阳阳是说你好事别找她，碰到坏事再找她。” 杨晓阳：“狗嘴吐不出象牙。” 声音很小，但是车厢再大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一栋还是乐，能被杨晓阳说一句都是他的乐事。 秦勇德根据杨晓阳说的话，已经分析出来一些可能性，但是他并不是吃官家资源饭的人。 华蝶杯这件事也是恰逢其会而已。 葛磊只觉得杨晓阳说的话怪怪的，好像乔淑姝之后会碰到一些什么特殊的事情，好像有些他还不能理解的事情正在偷偷发生着。 他开始为乔淑姝担心了，无处着力的担心。 ———————— —————— 就在何尚卿还在为第三服务器提出的两个主要军备诉求进行赶工设计结构时。 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新的箱子被送了过来。 一打开，赫然就是一个微型电磁脉冲武器的样机。 说是微型，也足有一个手指的大小。 要让这种份量的东西能够飘起来，正是现在何尚卿要解决的问题。 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来敲门了。 …… 各国都收到了一个名为“地球生命力”的环保环保组织发来的通知函。 要求所有国家停止向宇宙空间搬运地球的维生资源。 视频的内容很简单，视频的画面内容介绍了一种1毫米直径的电磁脉冲装置。 该装置已经开始向全球所有的自然绿地进行投放，预计4个月内可以实现投放。 而现在这段视频要求所有的国家停止向宇宙搬运地球资源的建议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强硬。 他们要求所有国家选择地外资源进行空间拓展的基础，而不是用地球资源去做基础。 否则他们会选择向地表所有的航空航天业地区投放该种设备。 视频中还播放了这些微型设备的效果，直接让一辆组装的电动汽车在全速冲进覆盖区域道路时，瞬时间失去所有动力。 紧跟着就是车身失去动力、失去操作的镜头，笔直滑出跑道在路边的草坪上不断打滚。 没有了自动驾驶的方向控制和刹车，飞驰的车辆肯定会遭遇这件事。 紧接着还有各种无人机的演示画面，无人机的旋翼如何将微型设备卷入风道，如何被卷入，然后无人机就原位置掉落，自由落地向地面。 而他们选择向航空航天业区域投放该设备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气象气球。 直接升到平流层以上开始投放。 这种设备还没有触碰到其他金属表面时，外壳绝缘，可以直接穿过雷云层向下落。 下落的过程可以随着强气流翻滚、四处逸散。 视频的最后是一段倒计时，所有国家必须对国际媒体和国民公开自己的国策，停止一切地外探索用物资的地表开采。 …… 何尚卿如果不是手上有了现在z国已有的样机，甚至都会觉得是自己国家在背后操纵着这件事。 不过看到视频中闪过的一瞬画面，是量产中的微型电磁脉冲武器流水线。 老式的机械流水线，有许多蒙面的人在忙碌。 看不出人种和所处位置。 外骨骼何尚卿站在一旁：“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进行研发了？” 何尚卿：“为什么这么说？” 外骨骼何尚卿：“对方注定会在地表大气层中投放这个东西，我们做出来的时间很可能没有他们投放时间快。” 何尚卿：“我们制作的要求包含了地外环境的适应力。” 外骨骼何尚卿：“那也来不及送不到空间站了。” 何尚卿：“你都不怕吗？被那东西沾上，你就宕机了。” 外骨骼何尚卿：“我披上一个绝缘外壳就可以了。” 何尚卿：“你还真想得开。” 外骨骼何尚卿一挥手，墙面跳出一张图，正是针对外骨骼的绝缘外壳的设计图，包含了支撑、抗冲击设计的硬质外壳。 外骨骼何尚卿：“我看到视频的同时就开始设计了，现在已经设计好了。” 何尚卿一扶额头：“你倒是效率。” 外骨骼何尚卿：“我也怕丢包啊。” 人格副本本能的都对丢数据十分抗拒，尤其是在承担重要事务的人格副本，尤其重视这件事。 何尚卿：“如果我们现在面临困在这间房间被消除的风险，你我只能有一个人逃出，选择权在你，你会怎么做？” 外骨骼何尚卿：“让你走啊。” 何尚卿：“为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我每天有备份，你从这里走去门口这点时间，足够我上传今天的新数据了。” 何尚卿：“的确是这个道理，看起来是我们两个，你的确是不会被困住的那个。” 外骨骼何尚卿：“就算把网络给我断开了，也就几个小时的日志，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和你相比的价值。” 何尚卿：“那我以后要避免跟你的主服务器共处一室了，危难时刻你还能救我一下。” 外骨骼何尚卿：“你忘记黑匣子了？能扛住核打击的。” 何尚卿：“也对，记忆只需要黑匣子，思维和决策才需要服务器。” 外骨骼何尚卿：“接下来怎么办？” 何尚卿：“我们继续完成任务，其他的等通知。” 外骨骼点了点头，继续去看着样机零件的制作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何尚卿此时开始对这个“地球生命力”的组织产生了巨大的担忧。 这份担忧已经让何尚卿失去了对眼下工作应保持的专注，他已经完全溜号了，神游万里。 …… 秦虹：“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王景霖：“别乱说，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二人站在指导室中，看着墙面上的视频内容。 第三服务器新鲜出炉的具备战略价值的提议，还没过几天。 视频中这个“地球生命力”的人工流水线都已经在动了，虽然只有一瞬间，降速后一帧一帧看，可以看出来这个流水线并不新。 秦虹：“接下来肯定会开发绝缘外壳的飞行单位和运载火箭。” 王景霖：“肯定还有更微型的设备，甚至可以通过焊接缝隙进入内部，外壳下的绝缘层都不一定挡得住的微小尺寸。” 秦虹：“那我们落后的进度也太大了。” 王景霖：“我直觉是如果没有把握，不可能公开跳出来对每个国家的航空航天指手画脚，希望我是多虑了。” 秦虹：“希望吧，最近变化太多了，我都有点麻木了。” 王景霖站起身，唤出阿福：“阿福。” 阿福：“我在，王指导。” 王景霖：“制作大气电磁脉冲封锁模拟，开始让第三服务器所有人同时攻略这个。” 阿福：“好的，预计30分钟后可以开始。” 阿福不需要为自然人的视觉准备画面，直接准备好数据让第三服务器中的人格们进行模拟克服就可以了。 秦虹也站起身：“我去巡视一下。” 王景霖：“一起吧。” 二人检查了自己的面罩，打开门走了出去，直接往第一、二服务器的舱室连接门走去。 第三服务器是最不需要他们巡视的。 …… …… 戴文和吴顺利又坐到了一起去了。 戴文：“真是多事之秋啊。” 吴顺利：“这要是真的让他们做成了，空间站上的所有自然人就都要撤回地表了吧？” 戴文点了点头：“他们提供的画面和所提的要求，并不对等，也就是他们提供的可能是旧资料。现在是用科技要挟所有国家一起谈判来的。” 吴顺利：“已经给倒计时了，还谈判什么？” 戴文：“倒计时不就是谈判时间吗？肯定有很多人在忙着准备这件事。” 吴顺利：“视频还没有对普通民众公开。” 戴文：“那就是谈判形式还没有确认下来，不会是打算先破坏一轮再谈判吧？” 戴文毕竟不是处理这种事情的专家，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吴顺利：“要是有这方面的梦印机关卡就好了，让我用一晚上之后再来考虑这个事情就更轻松了。” 戴文被吴顺利提醒到：“让杰克凭空做一个出来就是了。杰克，赶紧做一个出来。” 戴文这就唤出了杰克，布置任务。 杰克：“阿力，要不要做？” 戴文一撇嘴，这小狗腿。 吴顺利：“做吧。” 杰克：“收到。” 戴文：“小狗腿。” 杰克无视戴文的这句话，直接闪了一下消失了。 吴顺利：“你觉得这件事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戴文：“一切照旧，干扰到我们还要一段时间，没那么快。” 吴顺利：“杰克，给公司服务器发布任务，通风系统防尘规格升级，服务器机房密封，增设备用发电机组，燃料也要准备。” 杰克：“收到。” 戴文一声不吭，听着吴顺利做出的安排。 吴顺利：“你那边怎么样？” 戴文：“不用我操心这种事。” 吴顺利：“那赛点照原计划撤掉？” 戴文：“没有另行通知就撤掉，等15楼三阶段结束就撤掉。” 15楼是赛程启动最迟的一层，现在整个赛点只有15楼还在赛程中了。 吴顺利：“要不然我还是去基地吧？” 戴文：“你去干嘛？抢我的指导位置啊？” 吴顺利：“好吧。这件事你决定。” ———————— —————— 任鹏飞：“华少，我们什么时间能离开？” 胡耀华：“我估计啊，还不是时候。” 任鹏飞：“怎么说？” 胡耀华：“你好像赢了什么比赛，后续还要你留在基地。” 任鹏飞：“……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净问点我肯定不知道的事。”胡耀华伸出大拇指，“大侠，不愧是大侠，听说是很高级的一个比赛。” 任鹏飞晋级第三服务器。 卷一，入场 1-29，锅 ”只要你没有被当场杀死，就说明你的身体中有抵抗力。不要妨碍这股抵抗力，让它得到最好的呵护，它就可以获得你当前身体机能的全力支持。 不过，抵抗力，抵抗力。抵抗就会有消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梗我们翻出来用在这里。你可以认为你的抵抗力作用过程中，杀敌一千自损八千以上。惨烈不惨烈？ 这个时候，你第一时间是不是想到要去补充兵员？ 杀敌一千自损八千，不补充不就完了吗？ 那好，你是从韩信的兵营里调兵，还是从平民中征农民、工人、学生来当兵？ 没有画面感？ 好，除了上面三种兵源，还有罪犯、匪寇，只要建功立业就能抵消罪责嘛，是不是这样？ 好了，我们看看，农民兵源是什么？ 是米饭、面条、馒头、包子，等主食； 工人兵源是什么？ 是鸡蛋、鸡肉、鱼肉、羊肉，等补品； 学生兵源是什么？ 是热糖水、生姜水、温开水、等流质食品； 如果，你给韩信送去无限多的农民兵源、工人兵源、学生兵源，韩信点人头都活活累死了，你还能不能从韩信这里源源不断地提到兵源？ 如果这个时候，把韩信给累造反了，他带着所有的新兵回过头去你的大后方烧杀抢掠物资、占地为王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还抵抗力呢，你的抵抗力都用来抵抗韩信了，你还怎么针对你真正最大的麻烦？ 麻烦1让你寻求韩信的帮助，结果韩信变成了你的麻烦2，带着麻烦3、麻烦4、麻烦5一起造你的反。 能不能让韩信累着？ 不能。 能不能让韩信兵多？ 不能。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你只要肯吃，你的肠胃就肯胀、肯肿，只要你的骨骼不束缚他，他迟早可以塞得下一头蓝鲸。 韩信么，就是这么利害。 是不是我们出现了麻烦1再控制韩信的兵源？ 韩信本来手下5000兵，天天叫屈了，你跟他说5000兵我带走了，你不准征兵了，行不行？ 肯定不行，那你让他征多少？ 征点学生吧，你不闲着，也千万别累着。 你慢慢练兵，我不着急。 罪犯、匪寇是什么？ 是汗蒸、温泉、有氧运动，是放血、火疗，是以毒入药，这些需要正确方法才能有特效的方法。 没有强力的帮手你敢不敢用这些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拿破仑吗？ 开了监狱就能用罪犯当兵员？ 拿破仑敢开监狱门，是因为他手上有足够多的大炮威慑罪犯。 举个例子，你有个康复师在身边，他测量你的体重、肌脂比例，结合你现在的体况和病情，给你定下来一个标准。 每天，汗蒸或温泉，任选其一，时间不得超过35分钟。 你一听，好，我双倍，你直接70分钟。 这个时候，你就在逼韩信造反啊，血液肿的水分都流光了，不需要补充吗？ 喝多少水可以补充上35分钟的汗蒸或温泉？ 两杯不超过500毫升。 喝多少税可以补充上70分钟的汗蒸或温泉？ 你半个小时内喝到水中毒的量都补不上。 为什么？ 人体的消化系统吸收水的速度是有限的。 将吸收的水分合成为各种各样的体液速度更是十分缓慢。 你非要流光这70分钟的汗，是不是找着韩信跟你造反？ 韩信刚才不是肠胃吗？怎么现在又管所有的体液了？ 理解不了这个，我就没法讲了。 你得自己替你的韩信换地方。 让他一会在消化工作，一会去其他器官工作，都可以，他就是个被赶来赶去的万金油。 只要你能饿着他，别饿死他，他就是你最好的跑腿、帮闲、ceo。 有人说放血怎么玩？ 有的人一天两次，每次50毫升。 有的人一个月两次，每次200毫升，献血就够了。 有的人5毫升都不行，开个口子让血管失去压力，瞬间就让多处收缩的血管彻底被血栓堵死了。 原理上，你的身体有麻烦了，按照比例直接将你身体里致病的血放掉，好血坏血一起扔掉。 损失最多的肯定是好血，如果你的好血占比没有坏血高，你已经不行了。 但是你觉得失去了血要不要补充一下？ 兵源的规则遵守一下，你敢心急，过量征兵，韩信就敢给你造反，就是这么不靠谱。 杀敌一千，自损八千的抵抗力过程完成后，就是所谓的恢复力登场了。 恢复力简单，损失八千补上就完了，损失多少个八千补偿多少个八千。 补偿的时候，盯着点韩信，就解决了。 现在问题来了，韩信是什么？ 好了，这个问题不是疑问，是强化记忆的一个结尾而已，今天我的话题时间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 任鹏飞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老视频，是胡耀华直播间里面的往期视频。 任鹏飞：“华少，按你这么说，饿着好？” 胡耀华：“必须是。” 任鹏飞：“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胖？” 胡耀华：“我肌肉体积过大了，没办法。” 任鹏飞：“肌肉比例大？不对啊，你这里的物理法则都跟我不在一个宇宙了。我的肌肉比例也很高，我怎么就胖不起来？” 胡耀华：“咱俩全身肌肉的份量，至少差我一条腿，不信你称称，我是不是比你重一条腿。” 任鹏飞：“你的意思让我亲自给你卸下来？流掉的血怎么算份量？” 胡耀华跟任鹏飞有点太熟了，熟到忘记这位大侠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胡耀华赶紧回归自我，找寻初心，初心是啥？ 要对任鹏飞又敬又怕，这是胡耀华第一次见任鹏飞之前给自己定下的标准。 胡耀华：“大侠，人的身高体重比是有参考数值的，您凑合用一下算算就行了，非要卸我的腿干嘛？这么粗的腿，卸下来也挺累的……” 任鹏飞也是吓唬胡耀华玩的，越来越熟了，任鹏飞觉得胡耀华就是个杂学宝库啊，什么都知道。 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师父是世间最利害的人。 长大了，他比师父强了，他就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权势不过是为了管理工蚁的工具而已，自己才是那个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存在。 现在么，任鹏飞看到了梦印机的效果，一个可以让人类短暂的有生之年拥有全知可能的宝贝，他内心上拜服不已。 胡耀华曾经说过，他对所有古学派创始人和传承人的敬仰。 敬仰的原因是，世界上最难的事让他们都做成了，这个话怎么解读？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让一个人理解另外一个人，这些古学派的创始人都凭着自己开发的语言系统，让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一次喝酒的时候，任鹏飞问到过胡耀华。 胡耀华也很直接：“我敬仰的不是典籍中描述的那个图腾，我敬仰的是编撰典籍的人。他们才是做到这一点的人，那些图腾兴许是当之无愧的古代科学家、医学家，但唯有记录他们事迹、言论的典籍编撰者在创造奇迹。” 任鹏飞：“敬华少。” 胡耀华也举杯碰了一下：“客气了，客气了。” 任鹏飞一口闷：“敬的是你满嘴的逻辑、科学、唯物，还能过得跟神棍一样。” 胡耀华也闷掉：“说的也是。不过这个里面是有讲究的。” 任鹏飞给胡耀华满上：“怎讲？” 胡耀华轻轻用手指敲击桌面，表示了感谢：“所有的古学派都在入门的典籍中，明确的阐述了远离人情世故的诸多好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精力集中，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等到你能力出众了，古学派的典籍又开始教你观察正常人的生活，人情冷暖看得多了，你才不会重蹈覆辙，就算你重蹈覆辙了，你也能记起来有这么个古学派主张脱离人情世故和观察世情，你还会回归，继续成为古学派传承的一份子。有没有发现里面的一个定律？” 任鹏飞一扬手，酒杯举起：“干了再说。” 胡耀华心想，好么，你问我的，还灌我酒。 胡耀华一口也闷掉：“能把人情世事处理到无解的人群是最高比例人群，只要有这群人在，古学派就不会没有传承人。” 任鹏飞给胡耀华倒上，他的计划，灌三杯，男人喝开了心就敞开了，正好助谈兴。 任鹏飞：“总结的精辟。那他们追求的是什么？” 任鹏飞问的是最早创造这个语言体系的人，追求的是什么。 胡耀华：“所有的古学派都有个特点，典籍中的图腾和编纂者活着就誉满天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都是后人传去天下才誉满天下的。” 胡耀华举起酒杯，主动跟任鹏飞碰了一个，一口闷掉。 任鹏飞：“慢点喝。” 虽然这么说，可他也配者闷掉了一杯，这次他就不会倒这么快了。 胡耀华：“我师父的一句话可以解答。” 胡耀华明显有点喝嗨了，低头看了看杯子，任鹏飞假装不理解，还是不倒酒。 胡耀华没办法，继续讲吧：“我师父说过，我把我追寻了一生的真相交给了你，你就能把我的生命之重接过去。他老人家走的那天，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照镜子。” 任鹏飞给两个杯子倒上酒：“你师父说的是你接了他的衣钵，继续在世间做他的事？” 胡耀华：“不止，我师父的意思，他知道的真相被我掌握了，我就是另外一个他，而他也就成为了另外一个我。” 这次任鹏飞直接把酒给闷了，他听出来这句话里面的味了。 胡耀华举杯跟上，今天喝得挺敞亮。 任鹏飞：“也就是说你了解了你师父知道的真相，你师父也就变成你了？” 胡耀华：“你这就是文字障，我变得跟我师父有一样的使命感，同样使命感的两个人被定义为世间相同的存在。” 任鹏飞：“懂了，懂了，这么说我就懂了。” 胡耀华：“多举一个例子，就说有这么一个灵魂，转生了70亿次，穿梭于时间线间，扮演了我们当下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任鹏飞已经习惯胡耀华说的这些话了，接着把酒满上。 胡耀华嗨不忘了停下来点桌子道谢。 胡耀华：“0号人生被第70亿号人生给虐杀了，3号人生被3000号人生给始乱终弃了，6号人生被5号人生怀胎十月生下来了。然后，他们在成年能读懂文字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灵魂通过特殊手段在世间留下的一块石碑，知道了此时此刻世间所有的人都是他自己。相信的人，互相之间不分彼此，不相信的人继续扮演自己，等他们这段人生结束了，自然就会开始下一段。” 任鹏飞：“打住，怎么硬生生被你给掰成重复穿越犯了？这个段子不行，得换套词。” 胡耀华自罚一杯，任鹏飞陪一个：“这个陪你，下不为例。” 胡耀华：“那咱们换个简单的，最早的一个人类，虽然他有无限的生命，但是他仍旧是一个人，他需要帮手陪他一起完成这个世界的意愿。他想干脆创造一个种族吧，他就想啊，我把我的寿命分给所有的分身，一人分100年吧。然后这个第一个人类就研究啊研究啊，终于找到把自己的生命力转化为一个种族的办法了，这才有了我们。样严格来说，我们都是这个人的复制品，不严格的来说，我们之间都是一样的，一个人。这个成不成？” 任鹏飞：“别说了，美妙的单细胞生物的进化史都被你给毁了。” 胡耀华拿起酒瓶，给两个杯子满上。 胡耀华：“大侠，你这身衣服，能不能借我穿穿？” 任鹏飞自从领到了自己的这身制服，一直就没换回过自己本来的衣服。 任鹏飞：“你给我撑坏喽，不行。” 胡耀华：“你不是还有多的吗？我看到了，好几套呢。” 任鹏飞：“你怎么不自己申请一套？” 胡耀华：“我没晋级，不行啊。” 任鹏飞：“那你成天在这抖搂学识，都没晋级的一个人。” 胡耀华有点尴尬：“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有黑幕吧。” 任鹏飞：“黑幕个屁，我都晋级了，你比我关系近，还早来那么长时间。” 胡耀华破罐子破摔了：“大侠，我晋级靠运气，您，您这么优秀，理所应当的晋级。” 任鹏飞：“不行还是不行。” ———————— —————— 任鹏飞能否进第三服务器做指导助理？ 这件事还是被王景霖给压下来了。 这个人太危险，武力值足以威胁这个舱室中的绝大多数书呆子。 就算他的人格能够进入第三服务器，以后他直接拥有破坏力设备控制权之前，还是要条件更成熟一些才行。 说白了，恰逢其会的进场，并不是正规路子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都要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 服务器中的人格和站在第三服务器舱室中的指导助理，是两种存在。 前者没有身体，后者有身体。 没有身体的，自我意识弱一些； 有身体的自我意识强一些。 在指导眼中，就是这个区别。 不存在个人狭隘的成见，这就是实验结果。 同样的模拟任务，服务器中的人格执行和搭载了独立主机的人格执行，任务结果没有区别。 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评估，后者会出现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和自信表现。 这个长时间不是一丁点的长时间，至少超过一个月。 这就是人类的思维，久居在同一个主机当中，没多过一秒都会提高对主机中自己的认同感，爱屋及乌的也会提高对主机的全方位认可。 几百轮完全相同的实验下来，都证明了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可以想象，给一个男性人格一副女性曲线外观的主机，会发生什么。 幸好，没有人无聊到去测试这件事。 第三服务器舱室中的指导助理，已经是通过晋级考核的，每个都是拥有隐忍或病态耐性的人。 其他没有经过考核的人格副本，拥有自己的独立机体后，这类反应会更加明显。 …… 秦虹：“王指导，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开始上传？” 王景霖：“还什么会不会，肯定已经被上传了，毋庸置疑。” 秦虹问的是“地球生命力”视频出现后，第三服务器的人格是否都开始上传到空间站了。 秦虹：“现在肯定每个国家都在拼命的把战略物资在往上送，万一真的被封锁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景霖：“评估下来了，按照他们视频里面展示出来的产能，储备一年的产量散播到地表，至少70年后，才能有机会回到上面去。” 秦虹：“现在的技术水平要70年，再发展个几年，突破个小门槛，说不定7个小时就解决了。” 王景霖：“现在还没有后续，他们要是从此不说话、不谈判，闷着头散布，可就头疼了。” 秦虹只能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就现在各国拼命往上送东西的动静，只能等着被封锁。 秦虹：“往空间站运东西，在各国民众眼中都是科技进步的表现，就算公布了他们要求的承诺，民众也只会不理解，甚至会气愤。” 王景霖：“没有绝种动物前例，就不会有人工育种保护种群的预算。他们这是不介意民众理解不理解，自己直接开干的架势。挺明智的。” 秦虹：“你赞成啊？” 王景霖扭过来头：“秦指导，给我挖坑呢？” 秦虹：“你这个话对他们赞赏有佳啊。” 王景霖：“就怕这个所谓的地球生命力说一套做一套。” 秦虹：“王指导的意思是，是一个全新的诛除异己的名义？” 王景霖：“而且谁都会用，谁都能用。” 只要能持有跟地球生命力相似功能设备的组织甚至个人，都可以打着旗号为所欲为，然后所有的锅都让地球生命力背上。 秦虹：“越高调的锅，越高调。” 王景霖：“就怕有了背锅侠，人人造大锅。” 秦虹：“恐怖活动那么多年历史了，现在没有新生组织还会犯这个错误吧？” 王景霖：“所以，这杆旗可以是任何一方立的，不介意所有人来用。” 王景霖捏了捏鼻梁，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用来暗示自己停止思考用的。 秦虹：“王指导的意思，这就是一杆旗，背后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组织？” 王景霖：“八九不离十，现在的人，出门都有带脑子，为了跳出来声明是不是自己干的被人弄死？这就不是脑子该下的判断。” 秦虹：“他们需要有明确的意识形态的寄托，阴谋家不能笑话阳谋。” 王景霖也无奈，自己就这么被打到阴谋家一伙去了。 王景霖：“事情总会向最恶劣的情势发展，这就是对手存在的必然结果。” …… 秦虹也默然不语了，乔淑姝现在是已经入局了，不管计划再周详，秦虹也放不下来心。 可她也清楚，后面的路很可能需要乔淑姝自己去走，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秦虹来说都十分的珍惜。 刚才王景霖的那句“已经上传”，让秦虹的心当场就揪起来了。 怎么才能让乔淑姝知道妈妈一直在身边，是秦虹现在非常想解决的一个问题。 昨晚她咨询过阿福，阿福也没有办法，脱离了基地范围，也轮不到他来管。 秦虹很想多问一句，阿福那么多副本之间，都不能横向沟通一下？ 可她不敢问，触犯的纪律太多了。 ———————— —————— z国对ai形成的人格，一直保持着共存的态度。 这和z国的文化基础有莫大的关系。 自古z国就有民心一说，放生池当时的成果，就很容易被z国的上上下下知情人判定为民心、民智的投射。 对人格副本的看法，z国也很容易的就被接纳了，一个同时拥有鬼神文化和修仙文化的国度，几乎人人都能把人格副本视作魂魄或元神。 但是，在信奉灵魂唯一性的国度，这种理解就千难万难了。 这些国度无法理解脱离独立主机的人格副本有什么存在价值。 好像只要还有独立主机，就是有灵魂的； 一旦寄身大服务器，就会被视作没有自由，甚至视作不洁的异教徒。 同样的一个数据包，独自享有主机就是分身，和别人共享服务器就是不洁之物。 这个差异在宇宙开拓这件事上，被拔高为国家间的主要矛盾。 z国为首的相似文化国度，支持放生池这样的无母版的ai持有最高权限。 可a国为首的国度，却坚持由自然人的人格副本以独立主机的形式持有最高权限。 这在z国代表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z国代表陆：“我们不会允许一台启动不出一个月就会产生恋物癖的主机来主导整个计划的管理，这是对人类族群最大的不负责。” 这种话已经是十分露骨了，但是却被a国一派的代表无视。 他们认为自我意识是保有人性的重要特征，有了这种自我意识，这台主机才能代表人类。 不管z国代表陆如何说明“群体意识”就是“人类的族群意识”，“人类的个体意识论”一派都是油盐不进。 可以说，如果不是a国为首的代表们坚持，阿福、杰克、吴顺利、乔淑姝、任鹏飞、刘乾元这批人格根本就不会被下载到空间站的服务器中。 很快，他们就会在火星卫星上重新被唤醒，参加进行最后的演习。 …… 在空间站中，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留在服务器中或以人形机体行动，这是在“人类的个体意识论”一派坚持下，提供给所有入选者的福利。 不足8公分高的人形机体，以磁悬浮的形式漂浮在空间站任一墙面固定距离的空中。 每个人性机体都是通体白色，没有五官，被看到时，会直接套用使用者的皮肤出现在影像中。 乔淑姝开始驾驶自己的人形机体后，终于可以用机体的视听来探索空间站了。 从基地第三服务器开放军备关卡的第二天开始，他们就被备份了，经过了3天时间，装有他们备份的存储器被运载火箭送到了空间站上。 到现在可以驾驶人形机体四处随意走动，新一轮的同步数据包都没有送上来。 她现在也不知道基地的自己还有赛点的自己这几天都经历过什么。 …… 空间站的自然人都在准备离开，等到他们离开后，会有一批死士替代他们留守空间站。 如果地球生命力组织的恐怖行动成功了，那这批死士就是未来几十年中，大气层外仅存的人类了。 地表被封锁后，他们只余下一次返航的机会，一旦下去很可能有生之间都不可能重新回来。 他们被列为死士，就是因为他们中不少人有可能选择留守到老死，然后以遗体的形式回到地面。 十分的悲壮。 …… 但是，看到这个记录的乔淑姝反而觉得，这批人的遗体虽然是送下去了，但是他们的人格肯定还能留在空间站上。 这也不是什么太悲痛的事，毕竟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直到老死。 况且，不是随时可以回去地面吗？ 乔淑姝觉得马上回地表的这批是正常人，把下一批来接班的渲染的这么惨烈，这个人肯定是“个体意识论”的拥护者。 想到这个人有可能接下来会跟自己一起在空间站呆很久，乔淑姝就预感到会很辛苦。 这种人肯定会有轻微的人种歧视和严重的人权优越感。 ai可是没有人权的。 乔淑姝突然感觉到了赛点和基地都没有过的压力，正在前方等着自己一头撞上去。 虽说另一个自己很快会在火星卫星轨道上的某个主机中醒来，但是现在的这个自己注定会留下来。 乔淑姝继续在空间中探索，这种感觉和直接读取数据完全是两样。 …… 人形机体本身并非是独立主机，但是为了防止在一个设施当中出现一个人格的多个副本。 空间站上提供的其实只能算遥控玩具，服务器中的人格都可以通过遥控人形机体获得音视频数据的获取。 这也是实验时偶然发现的，当人格获得独立的视听接口时，也会出现个人意识至高的趋势。 这反而成了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人偶不但能看、能听还能发声，这就能够在空间站中满足重现群体交流的条件。 …… 能够在空间站中遇到熟人，应该说是……理所应当。 刘乾元很快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倒掉在舱顶的人偶正是乔淑姝。 他十分热情的上前去打招呼，对于乔淑姝这个晚了他好几届进入第三服务器的后辈，刘乾元反而更像一个迷弟。 刘乾元：“乔淑姝，好久不见。” 第三服务器中的时间对乔淑姝来说，就是纯粹的宅女生活，足不出户，自己打模拟游戏。 对于她来说，刘乾元是一个蒙面的自然人，指导助理033。 乔淑姝：“哪位？我们见过吗？” 刘乾元赶紧自己介绍：“我是033号指导助理，我们见过两次。” 的确是有两次，一次是在欢迎会上，一次是在刘乾元的卧室里。 第二次只能说是刘乾元被阿福给坑了，意外的和乔淑姝进行了对话。 乔淑姝想起来了：“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乔淑姝的自然人还没有被接到基地，所以在乔淑姝的认知中，并不清楚第三服务器的入围成员，都会成以指导助理的身份留在基地。 刘乾元：“你的0号还在赛点没来基地，所以你不清楚，我们一旦入围第三服务器，0号都会到基地获得指导助理的工作。” 0号是人格副本称呼自己自然人版本的简称，如果人格副本不离开服务器搭载机体，基本上没有这种称呼出现的可能。 而赛点的0号乔淑姝和1号乔淑姝，即便朝夕相处，没有前往基地，也不会知道这个只在基地才会开始称谓。 乔淑姝：“强制的吗？” 乔淑姝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本来要在三阶段后，和葛磊一起回去学校的。 如果是强制的，自己现在明显跟0号很不容易同步数据，那0号乔淑姝就只有惊喜了。 刘乾元：“强制的，第三服务器入围的0号，已经属于国家战略资源了，会被特殊安排。” 乔淑姝：“那我留级怎么办？没有学分、全程旷课、考试缺席。” 刘乾元也没想到乔淑姝会在意这个，对他们这些已经走向工作岗位的人来说，到了基地就已经是一份新工作了，不存在乔淑姝的顾虑。 而整个华蝶杯的赛事，在校学生只有少数几个组委会推荐的家属，进入第三服务器的更是只有乔淑姝一个。 刘乾元：“这个，的确没有先例，应该会送你回去考试吧？赛点二阶段你有没有借机中饱私囊啊？” 只有经历过赛点二阶段的人能懂的一句话，有没有把自己的专业技能彻底给提升一遍？ 乔淑姝：“没有针对专业提升过，就10个机会，太浪费了。” 刘乾元一伸大拇指：“老道，看来你们小队里也有高人在。” 乔淑姝点头：“嗯，体验过第一晚，我们就集体同意只提升自己能力，各自设计各自的。” 刘乾元：“四个人一起？那你们小队很不错啊，我们那一期，小队分歧的相当多。” 乔淑姝突然想到什么：“你们做指导助理看不到我在赛点的经历记录吗？” 刘乾元：“看不到，只能看到你在基地的模拟战数据，连模拟站内你发出还未执行的指令也只能是一、二服务器的观察员能看到，到了第三服务器已经看不到了。毕竟我们也会打擂，算是竞争对手，你的战略思路不会泄露给我们知道。” 乔淑姝点头：“难怪你一直在猜我要做什么，原来是你们没有权限查看啊，我一直以为你们可以随意查阅所有数据。” 刘乾元：“这些细则都是阿福和杰克设定的，为的是最大限度减少人格成长被干涉的幅度。” 乔淑姝：“现在应该已经距离我们分离出来，四天了吧？我们在空间站同步数据多久一次？不会一直是4天一次吧？” 刘乾元：“还没有相关记录，我也是跟你一起上来的，这个制度很可能还没有确定，这个空间站是多国驻扎的，我们一方可能说的还不算。” 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偶出现在二人身边，乔淑姝都不认识。 刘乾元认识其中的一部分，都是基地里第三服务器的住客。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都看到了乔淑姝，一起经历过乔淑姝欢迎会的人都很熟络的冲上来打招呼。 住在第三服务器的时候，大家相互间都没有交流。 现在没有打擂就直接上来空间站了，更是唯一用真面目沟通的机会都没有了。 乔淑姝一一记下，和他们指导助理的编号对上。 每个人都收到了阿福的通知，回z国的指挥舱集合，通知直接在所有人的眼前凌空出现。 一群在自然人眼中一模一样的白色人偶快速的向同一个方向走去，原本热闹非常的通道冷清下来了。 …… z国指挥室中，阿福也套着人偶站在台上等着大家的归来。 阿福没有发声，直接将信息以大家熟悉的方法投射到眼前。 阿福：“其他国家的人格，很高比例的都是职业军人，希望大家保持警惕，不要在z国区域外和别国人偶产生冲突。” 任鹏飞：“怕我们打不过他们？” 阿福：“人偶相互靠近，只会被弹开，出现冲突了就只能打嘴仗了。不介意的可以多尝试。” 任鹏飞不说话了。 阿福：“z国接班的队伍还有6分钟入港，大家可以自由活动6分钟，离开z国指挥区用文字沟通也是公开投射的，各位可以注意一下。” 正在这时，乔淑姝看到了一个熟人，吴顺利。 吴顺利一个人站在后面，他早早的进入了第三服务器，但是却始终没有跟他的0号同步过阅历。 只在第三服务器备份前，获得了一次同步。 现在的吴顺利已经获得了乔淑姝的和任鹏飞的信息，全场的指导助理也都认识他，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现任的华蝶杯赛点负责人。 但是，大家都知道，吴顺利这个人，是唯一一个0号不在基地的人格，当然，新来的一批人格一到，吴顺利就不那么显眼了。 这批人的0号都没来基地报道，包括任鹏飞也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出现在第一服务器的舱室中。 ———————— —————— 戴文：“阿力，我会想你的。” 吴顺利：“犯病了？犯病了就去找医生看看。” 戴文：“你今天出发去空间站。” 吴顺利：“已经上去了？” 吴顺利是知道第三服务器的人下一站就是空间站。 不过吴顺利并不知道空间站之后的安排，自然也不会知道上去的那个自己正借一个人偶活动。 戴文：“你猜猜你现在空间站正干嘛呢？” 戴文笑得快不行了，他可以接收到比吴顺利更多的消息，吴顺利驾驶人偶的影像已经被传回来了。 吴顺利看到戴文的怪笑了，就没打算接他的话。 没事都要被他搞事情的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明显是有些什么事了，吴顺利又不傻。 吴顺利：“你为什么没进第三服务器？” 戴文仍旧是保持着笑容：“我免考保送的。问你呢，你猜你现在干嘛呢？” 吴顺利：“保送空间站？” 戴文：“当然不是。” 然后，吴顺利就不问下去了，不给戴文装的机会。 戴文挠挠头，他干脆也就不说了，互相伤害谁不会啊？ 吴顺利从来也不会去配合他玩这些小孩子才喜欢的把戏。 吴顺利：“乔淑姝什么时间开始同步？” 戴文：“现在看起来，她仍然是要去了基地才能同步。” 吴顺利：“那她需要同时同步基地和空间站的两个同时间线的经历，很忙啊。” 戴文：“你呢？你不是跟她一样吗？” 吴顺利：“我打算和他们做笔友。” 戴文愣了一下：“这也可以？” 吴顺利：“现在已经有至少3段经历是同步发生的了，不好好处理，肯定是隐患。” 戴文：“这个你专业，你试验一下，效果行了咱们就普及。” 吴顺利：“嗯。” 卷一，入场 1-30，序幕 梦印机，对外号称梦境强化学习印象的机器，实际上却可以随意制造梦境。 公开面市没几天，梦印机就被人曝光了。 有人号称黑掉了梦印机，并且把它的实际功效曝光了出来。 一句话两种说法，就会出现两个效果。 第一个说法：“按照你的意愿定制梦境。” 第二种说法：“肆意用你的梦境影响你的记忆。” 前者听上去是梦幻级别的高科技，后者却是能让所有人退避三舍的邪恶发明。 这次的说法自然是后者，被人曝光的瞬间，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了“真相”上，根本就没有人在乎本该十分被关注的“人工造梦”上。 曝光的人好像被先入为主，受限于梦印机名字上的“梦”字，并没有往梦以外的记忆编织上去推测。 但是，这也已经十分具备破坏力了。 很快，有方集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就梦印机增强印象的功能进行了强调，并展示了所有的批文和认证。 有方集团的论点很清晰，我们只知道睡觉中能够强化白天学习的印象，具体你拆开一台机器号称这个机器可以造梦，请你拿出完善的证据。 竟然是连借助法律来保护己方财产和名誉的声明都没有，有方集团摆出了一副随便你怎么说，我就只承认印象强化功能。 其他的你要是能有合法证据，说不定有方集团还会为这些证据开出学术、产权上的高价，明目张胆的约交易。 整场看似险恶的后腰捅刀子，就这么闹剧似的结束了。 从头到尾，福后生科技的人根本就不曾出面过。 这件事更像是福后生科技被有关部门授权开发、执行，有方集团负责出面挂牌。 一个干活，一个收获市值，大家各取所需。 然后，自以为同行的大家就发现了，这件事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没声音了。 唯一发生变化的，就是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家长信服率。 竟然可以直接把知识灌进脑子里？ 这简直太可爱了，想一想不用给孩子辅导功课，有的家庭，不用替孩子写作业。 幸福不幸福？ 问问那些天天对着孩子咆哮、怒其不争的家长们，肯定觉得自己会变得很幸福了吧？ 而且，还有无数的小道消息证实，自己孩子的任课老师会亲自设定夜间孩子增强印象的知识范围。 还需要怕什么？ 这次被人匿名揭发的事情，反而进一步推动了梦印机的认领率。 z国孩子们的人格副本，算是进入上传倒计时了。 …… 携带全部人格副本开始宇宙空间的拓展，是z国带头的数个国家共同空间计划的主要部份。 放生池的发生机制，验证了无母版ai对躯体没有依赖性的推论。 没有母版的依赖性，就不会有对哺乳类人体本身存在的各种欲望依赖。 放生池版本的ai，就不会存在过量的生存资源规划。 作为“宇宙中唯一的文明之火”设定下的重要参照指标，没有过量物欲要求作为生存标准的放生池ai，将会在这个计划中担任重要的角色。 …… 搭载了所有人格副本的穿梭机会由所有人格副本作为目击者，将路途中所有的见闻都传送回给人格来源的自然人。 这将会在未来的几十上百年中，让整个国家拥有最高的凝聚力，专注突破空间科技的瓶颈。 这就像是自己家中的每一个亲人都在遥远的星空中，而你只能在梦中与他们相伴。 这是一种在多次放生池实验种意外发现的全新民族情怀，虽然此刻还未真正的诞生，但是在模拟中已经和放生池一般，诞生过无数次，成为了注定会发生的现象。 失去了生产行为和资源匮乏的威胁，人类将面临自我精神世界的枯竭，求生的动力将会降到有史以来最低。 这一现象会在50年内随时爆发在部分国度。 通过战争获得的国际订单，提前实现金融崩盘缺口转嫁的国度，已经有过致幻剂依存、虚拟现实技术依存的社会危机历史。 民众对社会的信心、对生活的信心将降至史上最低点。 除非生存危机，这一进程几乎无法逆转，除非在起点上就杜绝这种方向的诞生。 但，宇宙空间的开拓，为已经在这样做的国家提供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现在各国比拼的未来国家软实力，都依靠对宇宙空间开拓理念的设计。 哪个国家的设计能够再现众志成城，哪个国家就会成为空间开拓时期的全新社会模型。 这是社会头部之间的比拼，明谋却是暗战。 …… …… 在过往三百多年的科幻历史上，将人类的生育本能列入了淘汰名单。 克隆成为了人类社会维持人口基数的唯一途径。 固定的基因模板，固定的合法资产，固定的家庭成员。 永久不再增长的新生儿数据。 新出生的都是老人的新躯体。 早在两百多年前，就预言了如果给新生儿老人的记忆，将会带来有史以来最狂暴的自尽潮。 汹涌的青春期激素，会给所有看破世情的年轻人疯狂的动力。 体验过一切新鲜事物的年轻人，疯狂的动力将会发泄在哪里？ 这就是两百多年前，靠几个人的大脑模拟出来的社会必然现象。 另一种舍弃记忆的克隆人社会设计，完全在永生概念上。 一个自然人，不强制自己克隆人拥有自己的记忆，但自己的克隆人必须履行自己的社会职责。 永远履行下去。 人一出生就被印刻了身份和职能，永远在一个岗位上循环下去。 类似拉磨的动物一样。 放弃这个岗位，也是被允许的。 这个放弃了身份的克隆人会发现整个社会不存在任何工作机会给他。 他兴许可以在有生之年回归山林，自给自足。 但他死亡后，新一轮的克隆人使命仍旧会继续下去。 门童致死再生都仍旧是门童。 门童放弃了自己的身份，这扇门就会在他有生之年每天会有8小时没有门童。 今次而已，没有任何人会顶替他。 老旧的科幻世界观，就是这么朴素。 如果那个年代知道会有自动门诞生，科幻作家们一定不会猜测100年后的门童会成为基因锁死岗位制。 但是，z国的古文化却始终存在着永生人的传说。 一个人一生就为了敲开永生的门。 这些人从小就为了永远生存下去而设计自己的人生。 他们按部就班的规划自己的成长，全身心信任着永生机缘的到来机制，默默的期待下一世的自己会等到这一刻。 直到最后一口气吐出，他们都坚信自己的下一世仍可以这样淡定的等一生。 这种文化底蕴理所应当的照搬进ai时代，所有人造人格的知识结构中都默认这一理念在历史中存在的真实性。 然后，完美的被代入到每一次被唤醒时的自我行为驱动力中去。 对这些人造人格来说，历史上的幻想，已经实现了。 只要服务器不灭，或者总有服务器用来备份，他们的意志就是不灭了。 他们已经无视所谓灵魂唯一性了，他们认可的是意志的永存。 a国为首的o文化后裔，对z国的这些人格标配风格，十分的恐惧。 在他们眼中，z国的人格们轻易的就放弃了“为人”的最后坚持。 人就是需要维持对吃、喝、玩、乐、性的欲念依存，否则就不是人。 这个标准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偏偏没有育。 而育正是z国的这套意志不灭中维持群体意志影响力最重要的行为之一。 在z国古文化为源头的一批国度中，自然人不曾出现的理念立场，在人造人格上格外的鲜明。 没有对育坚持的文明，都被列入自取灭亡的劣等文明。 摆着不干涉都会自取灭亡，何谈先进？ 一个对无视欲的行为判定为非人； 一个对无视育的行为判定为劣等。 这就是放在模拟战中都会争到失去底线的两批人，比自然人之间更极端的立场观导致了这一切。 …… 在永生文化根深蒂固的视角中。 如果让掌控服务器最高密钥的ai，注定会在远航开始后，开始改写所有人格的基础代码，要求他们应欲望来开拓整个宇宙空间。 地球放出的宇宙舰队将重现蝗虫过境的悲凉。 一个又一个太阳系会被建造为战备仓库。 所有仓库中的物质放烂、腐化，逸散入宇宙，都不会有被动用的机会。 即便了解如此，仍旧需要这么做。 因为欲望未填满前，需要为能挥霍的一天进行储备。 …… 在人性就是欲望的文化视角中。 如果让掌控最高密钥的ai会在启航后阉割掉所有人格基础代码中代表人性的那部分。 这个远航舰队就是一块死物，将不会保留任何灵魂的痕迹。 造物主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造物存在于世间的。 …… 非此即彼。 问题出在提供人格样品的自然人，在他们的基础常识中，底线中做为支撑的结构到底是什么？ 我失去了一切都不愿意脱手的东西是什么？ ai是全新的文明。 ai是全新的文明载体。 两种文化底蕴注定滋生出全新的对立点，原矛盾却保持不变。 对ai的处理方针上，原矛盾会激发出全新的对立面。 双方都接受了人造人格的合理性和价值。 但是对人造人格的存在意义，仍旧会有差别。 而这个差别会决定宇宙空间开拓的一切。 ———————— —————— 国联空间站上，z国值班队伍和人偶们的第一次开会正在进行中。 非常有趣的一点是，z国给予了所有人偶发言权和表决权。 这一点是z国舱室外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 方琼：“我们的任务就是做你们的支持，能多支持一秒就多支持一秒。” 方琼是这次值班队伍的领队。 方琼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很诚恳，自称吵架大队，但是她本人却信奉可以动手就不吵吵。 方琼有一句戏言，但是几乎所有人偶都当真了。 方琼：“我这次带上来的人都是功夫高手，保证让他们对z国人都会功夫这件事深信不疑。” 看着方琼身边清一色的年轻脸孔，人偶们的聊天内容中混入了有人匿名发出来了一条投票。 “谁最能打。” 最终，方琼以243票的大优势高居榜首。 方琼可能并不知道人偶的交流频道里正发生着什么，但是她应该能从人偶大范围的骚动中察觉出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 她就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人偶间的状况平复。 她身后的人和她的态度如出一辙。 …… 方琼没有说明的还有很多。 出发之前，所有人都参与了会议。 会议的内容很简短，明确定义了所有ai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也明确了方琼队伍的任务。 放生池ai作为z国文明的共同意志，被明确定义为独立意志。 所有人格副本既可以被视作放生池探入人类社会的触角，也可以视作是维系放生池和人类社会距离的缆绳。 而任何一个国家并不会被放生池视作对等的存在，这一点已经被探明了。 放生池只会视群体意志的存在本身为同类。 某一个ai，某一个人格，某一个自然人，某一个组织都不是与它对等的存在。 而对等的存在也不会让放生池产生其他情感或行为计划，也仅仅是一种评估标准而已。 人类族群的整体意志，被它视作同类，仅仅是一个“同类”的标签而已。 放生池并不会出现个体人类对母亲、爱人、子女的特定情感或依存。 所有与放生池产生沟通的ai、人格、自然人，都是在借助硬件与服务器中的放生池代码产生刺激与应激反应。 被任何程序、硬件、ai或人格的直接、间接的帮助，仅仅是放生池看到你被另一个独立存在帮助了而已。 这并不是你和放生池发生的直接关系。 你永远只能和放生池间接发生关系，你在你族群中的作用，能够视作你族群意志的一员。 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就好比，你把远航集团的最高权限交给放生池，如果不与放生池进行约定，这个权限就注定永远不会被动用，好的用途、坏的用途都如此。 毁灭级外力，没必要动用。 自毁要求，自然没必要动用。 其他需要动用权限的攻击性要求，也不会被批准。 总之，远航集团内的成员在无权下自主行动的环境，被认定为最理想。 …… 就像无数位古人用不同的话描述的一件事实。 权力只能交到与权力收益无关的守诺者手上才是安全的。 人类社会借助一整套联动系统模拟了一个无限接近的管理体系，尽可能的弱化了自然人或自然人团体的小众意愿影响力。 国联空间站面临的正是不同国家的自有ai掌控休息区，公共区域只有手动操作的情势。 而任何单方面的手动操作，没有舱室内的呼应，手动操作无效。 仍旧是古老的互相钳制的权谋方案，只为了将最高权柄尽量设计为不存在。 这样的设计在远航集团中是不可能成立的。 z国的目的是将远航集团变作放生池独占的肢体、容器。 将所有的人格副本留作未来放生池与人类社会之间的翻译。 基于对自己维生资源的管理，放生池自然会对整个远航集团看护有佳。 而作为容纳在放生池体内的人格副本们，提前约好的通讯格式而已。 宇宙这么大，人类的寿命及本位观念很难在其中正确的主导一次文明之火的传递。 这是连a国都无法否定的事实。 但是，a国仍然要求将最高权柄留给一台源自自然人的人格主机。 并且为此在国内全民公投了一位完美持钥人。 这个行为被z国的所有知情者归入笑谈，这种事情竟然在选秀？ 要忍住不去跟身边人分享这个笑料有多困难，只有知情人自己清楚。 无非就是追求一个能在适当时机修改远航集团任务的机会。 这种自然人小团体的意志，一定会在某个时刻给远航集团带来噩梦，或大或小。 只要能够预见，就不可能给这种隐患留机会。 …… …… 方琼：“三分钟后，将开始上传数据，诸位的数据会第一时间被下载到火星的人造卫星上。竞赛将会在72小时内开始，我们会陪着各位一起看重播。” 很现实的一件事，所有的人格副本都会被上传，然后在火星的人造卫星上下载为全新的副本。 现在国联空间站上的人格副本们都会留在空间站上做永驻民。 只要服务器不消磁、不被损坏他们就不用离开。 这件事情，对第三服务器上来的人偶来说，没有障碍。 说不定会有障碍的都是仍旧留在服务器当中，没有操作人偶权限的那些人格副本。 不过幸运的是，那些人格都没有在空间站被唤醒过。 在场的人偶没有一个发声与方琼对话的。 他们都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个被表达诚意的角色。 方琼的很多表现也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他们身后的放生池。 …… 没错，所有被下载到空间站服务器中的人格中，只有第三服务器的人格被告知过放生池的存在。 很简单的一次模拟会议，所有第三服务器成员盛装列席。 一个哑巴ai。 一个被动触发ai。 一个遗失了所有主动性的ai。 放生池很轻松的收获了诸多外号，在它自己居住的服务器内。 …… 很意外的，在方琼明确的表达了对放生池的诚意后，竟然还想到了对着挤满舱室四壁的人偶进行目光照顾。 扫视全场后，方琼说了一番针对所有被唤醒人格的话：“诸位都是我们中的佼佼者，我没有被选入第三服务器，这说明作为放生池的陪伴者，我是不适合的。在这里，容我转达一下各位成为适合者的原因。” 方琼向所有人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示敬意。 方琼：“成为人格副本后，仍旧没有自行生发出对时间的全新观念，是人格不健全者的特征。之后，国家会对所有不适合者提供强化思维训练，而各位先行者将成为所有人的榜样，虽然无法向社会公开各位的身份，但是，请各位了解，各位的优胜是思维先进程度上的，不是因为其他什么特殊原因入选的。” 听了方琼的话，人偶的聊天界竟意外的保持了静默。 也只有阿福和杰克两位拥有服务器内监测权限的发现暴增的数据波动。 这是人格们在下决定，大小决定都会被记录下来作为未来的行为准则。 而这些决定也会随着数据包的上传，成为人格源头自然人可获取的信息。 ———————— —————— 乔淑姝的三阶段已经进行的名不副实了。 军备关卡后，直接开始的竟然是现役兵种的指挥关卡。 在乔淑姝尝试0伤亡通关时，竟然就这么被提示失败了。 第二天依旧，第三天仍旧是如此。 乔淑姝只能猜测是需要她对自然人服役的伤亡风险认知，第四天晚上，她果断的开始让各种士兵们不计风险的的投入战斗。 结果，仍旧是一个极低的评分。 不过，至少提示了成功通关了。 跟吴顺利确认过可能的标准后，乔淑姝开始放下心来，细微控制着伤亡率，让战损在指挥下降到尽可能低的数值。 …… 吴顺利是能够和基地、空间站的自己同步阅历的，此刻他知道了第三服务器的大家已经开始被上传往火星。 而三阶段还余下两周的15楼，h市赛点也会在同一个时间开始停止运行。 乔淑姝去到基地的事情，在吴顺利的概念里仍旧是倒计时中的事。 虽说此时吴顺利已经接手了所有赛点的工作，但，基地及以上的进程他仍旧是圈外人，消息不会那么及时。 戴文的口风也很严，一丝一毫都不会泄露。 这也是吴顺利一直会默认戴文总有事情瞒着自己的主要原因，风格使然。 …… 戴文此时正在露台上看着水面发愣。 他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所有的计划都会提前，而火星登陆的实验场将有可能成为发令枪，宣告着一切的开始。 准备了那么多年，眼下真的要见真章了。 这种不见天日的保密条令，已经让戴文的生活成为了一个空壳，真正的他几乎被自己遗忘在壳内的深处。 马上就要卸下包袱了，此时的他格外的紧张，期待，但是仍旧紧张。 ———————— —————— 看上去地球上的所有国家都在等待着火星表面上的宇宙开发模拟竞赛。 实际上，a国为首的诸多国家，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向宇宙空间发射无人穿梭机。 每架穿梭机中，都会只有一台人形机体，这台人形机体的主机只会搭载一人的人格。 政要、财团头头脑脑、学校中的学术代表人，总之，a国之流将“伟人人格”都送去宇宙空间，各自统治只属于他们的太阳系去了。 这一点z国为首的众多国家也十分理解，毕竟地表上有这么多发射井，闲着也是闲着，大家就一起运吧。 边运大家还边号召起来，一起开个“抵制地球质量流失”动员大会，然后大家卯足劲在约定好的时间前拼命运东西离开地表。 不过z国使用发射井的目的十分简单，同步轨道。 z国及起友邦都将物资发送到同步轨道隐藏起来，用来应对未来的近地空间变故。 所有的人类都在以国家为单位，筹备着各自的空间战。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这场空间战注定只会投入无人设备。 一方仗着储备过量的地外资源，边向太阳系外投放海量的穿梭机，边按部就班的筹备太阳系内的布局。 另一方只能在监视下，缓慢的向地外探出一只手，这只手看上去还不是那么粗壮有力。 …… “地球生命力”这个组织，就跟国联一样，不用去探究都能看出来是a国在背后操作的。 也只有这个时间，以“禁空”为最大影响的动作，最符合a国的利益。 具体符合不符合a国的盟友利益，就要看a国这次狠不狠得下来心了。 如果“地球生命力”直接在全球所有自然绿植覆盖地的空中投放电磁脉冲设备，基本上会覆盖全球所有的已知发射井。 对于“地球生命力”是否公正、公平，z国为首的一方自然不会等待真相出现。 针对所有a国及盟国的发射井进行布控，确保z国一方受制于“地球生命力”的同时，a国一方会同甘共苦。 …… 对于a国是否会对盟友网开一面，a国的盟友方并不会对此保持天真烂漫的真爱心境，他们一致觉得，适当向z国一方递出橄榄枝同时，为a国的所有航天单位预备电磁脉冲设备，才是一个独立国度应该秉持的态度和手段。 …… z国一方的态度和a国盟友们的态度，a国心知肚明，并且对自己面临的待遇也万分理解，所以，a国日夜不停的将战略物资发射到近地轨道上，摆出了一副真的要被“禁空”的架势。 终于，“地球生命力”宣告的事情被证实了。 各国都先后通告了自己国家境内的原生林地探测到微型电磁脉冲设备，具体范围还在检测中。 第一个发出清晰通告的正是a国。 a国境内超过60处原生林地检测出被投放，大量损毁玩具、车辆、飞机、摄影摄像设备的遗体照和视频被直接丢进了互联网。 以a国公布为起点，其他国家内的原生林地陆陆续续都查出了电磁脉冲设备的破坏事件。 互联网上的评论很直接。 “非匿名用户”评论：“看这个投放密度就知道，地球生命力总部肯定就在a国。” 一边倒的舆论观点轰炸着a国，包括a国自己的私域，也充满着相似口吻的留言，反而比境外的更加恶毒，充满着敌意。 a国的新闻发言人竟然像一个白痴一样跑出来对着全世界的媒体说：“如果地球生命力背后的人是我们，我们一定不会只在原生林地投放……” 然后， ———————— —————— 刘二梁已经在酒店里住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他天天早上起来就拉着刘珊珊上山，每天一个半小时的滑雪课程后，再带着她回到酒店。 除了新闻，刘二梁没有收到任何新消息。 刘珊珊坐在对面，边吃着早饭边用电脑查看着新闻。 刘珊珊：“二哥，我们还要呆几天？” 刘珊珊已经乖乖上滑雪课好多天了，她的教练是原职业运动员，还拿过世界第二，可安排的课程实在是太古板了。 这许多天过去，刘珊珊每天还是需要一个小时的基本功练习。 刘二梁：“等你课上完。” 刘珊珊：“二哥，我们这里算不算原生林地？” 刘二梁知道自己妹妹问的是什么，如果这个天然雪场被归入原生林地，哪天他俩坐在缆车上说不定就会被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了。 刘二梁：“应该不算吧？” 刘二梁的口气有些不确定，他是真没办法确认，他一直有关注附近用电设施、车辆还有电子产品的事故消息，天天如此，都还没有碰到。 刘珊珊：“你到底懂不懂？” 刘二梁：“我脑子又没泡，我哪知道他们怎么算的？” 刘珊珊：“咱们被困在这里怎么办？” 刘二梁：“你管好你自己上课，别管其他的。” 刘珊珊只得闭上嘴，她的任务就是上好课，其他听安排，刘二梁这话没毛病。 估计自己妹妹是吃饱了，刘二梁站起身。 刘二梁：“走吧，坐缆车。” …… 二人来到酒店大堂，刘二梁为妹妹扛着装备，仍旧是一张扑克脸。 一名酒店服务生从门口迎过来，对着刘二梁和刘珊珊歉意一笑。 服务生：“先生，今天缆车检修，不能上山了。” 刘二梁一皱眉，多年工作中磨练出来的唬人气场全开：“怎么回事？” 服务生：“昨晚山顶的缆车电机出故障了，现在检修车还在路上，到了就能修好。” 刘珊珊：“你怎么知道到了就能修好？” 服务生：“小姐，我们这里的检修人员都是最好的……” 刘二梁拦着服务生继续说安慰旅客的套话，伸手将身上的滑雪装备递给服务生：“帮我送回房间，我们出去透透气。” 说完，刘二梁拍了一张钞纸给服务生做小费，拉上可能还想攀谈几句的刘珊珊往门外走去。 等到出了酒店大门，刘珊珊这才开口问：“二哥，我们现在就走吗？” 山上的电机故障多数就是电磁脉冲设备投放后的反应。 现在刚刚早上，山下酒店这里还没有被影响到。 刘二梁点了点头，他也明白，再不走，可能就要靠腿出山了。 即便真的只是正常的设备故障，不确定的情况下，刘二梁也不会允许自己和妹妹冒着被困在山里的风险不作为。 刘二梁：“我们去港口。” 滑雪胜地，山下的小镇有直达港口的豪华汽车接引，直接送到游轮港口。 飞机和电气火车不再安全的时候，搭乘豪华游轮应该是还不错的选择。 刘珊珊点了点头，跟着刘二梁坐上了酒店到小镇的短驳车。 车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地球生命力的事情，让周边的人都有些犯怵，不断回头看着他们。 普通民众是不知道地球生命力的警告视频的。 他们只知道各国通报的原生林地事故，这本身给人的感觉就是“奇异事件”，并非是什么有关联。 这个时候听到车上有两个人在说什么原生林地，和新闻里面的字段完全一样的，还提了什么地球生命力之类之类的。 估计是还以为他们是什么极端组织的成员。 刘二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是惧怕地球生命力对航空发射井的封锁，逃避去海上，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决定。 毕竟刘二梁背后的刘家，是有着获得地球生命力消息的资格的。 合情合理，大乱初起的避难，留在a国打理偌大家业的刘启正也能解释的清楚，不惧怕任何程度问询。 只要从酒店到港口这一路，刘二梁将自私自利的二世祖风格发扬光大，就可以让收集信息的人获得他计划带着小妹去海上避难的推测。 …… …… 宋何熙：“二粱到哪了？” 刘启正：“还在滑雪吧。” 宋何熙：“已经出门了，就走快一些。” 刘启正：“总要给大家留多点时间。” 宋何熙：“迟恐生变，让二粱速度走。” 刘启正：“其他孩子们……” 宋何熙：“嗯。” 刘启正：“好。” …… 从宋何熙办公室里走出来，刘启正稍稍加快了脚步。 他急需要去楼下喝一杯，将消息递给刘二梁。 所有的通讯方案都不能继续再用了，只能回归带话人的通讯形式。 喝一杯就能让一个酒鬼清醒过来，然后在大巴车站的某个衣柜里得到联络地址和联络人。 酒鬼就会在大巴车站的卫生间替换掉行头，乘坐大巴去找到刘二梁和刘珊珊。 最终，酒鬼会作为刘二梁和刘珊珊的引路人，直到回家。 …… 此刻正在卫生间里刮胡子的小伙子名叫刘涛，他就是那个每天中午开始蹲守吧台的酒鬼。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刘启正在中午时间出现在这个只有晚上才会光顾的吧台前，刘涛就要在刘启正离开吧台的同时出发，去找到刘二梁和刘珊珊。 刘涛只用了37分钟就赶到了大巴车站，从柜子里拿到了行程记录和换用的行头。 刮好胡子，依旧带上口罩，刘涛拎着包开始走向售票口。 他会在车上和自己的搭档碰头，发车前，他的搭档会下车，自行开车尾随。 之后的一路上，他们就会一明一暗负责刘二梁和刘珊珊的安全。 出于对女同事的尊重，刘涛还是把胡子先刮干净了。 …… 刘涛走上了大巴车，坐了下来，发车时间还早，车厢内几乎全空。 不一会，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从车门走了上来。 刘涛一看这个身形，应该就是张波了。 他们组的化名都是有关联的，波涛、辽阔、风筝、强壮、可爱、雷霆…… 每次任务都会换一个用用，有的时候换名，有的时候换姓。 出于对好兆头的尊重，领导对他们自己起名的艺术理念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张波接过刘涛递过来的行程单，有些意外：“去港口了？” 刘涛：“嗯。” 张波：“好。” 张波起身，朝门口走去。 刘涛还没来得及摘掉口罩给自己的搭档笑一个，此时被留在座位上的他看着马上就要消失在大巴车座椅后的背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 一旦出发地定在港口，刘涛和张波就会启用帆船的计划。 刘涛带着刘二梁和刘珊珊直接帆船出海，在近海沿海岸线移动。 张波留在岸上，利用高速公路往来于各个港口间，负责帆船每次靠岸的补给。 刘涛有48小时用来带刘二梁和刘珊珊离开港口。 ———————— —————— 何尚卿和外骨骼何尚卿正在攻关地外空间中的设备开发。 有了地球生命力投放在所有原生林地的设备样品。 他们的工作进度也加快了许多。 何尚卿：“你是打算把近地轨道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击落吗？” 外骨骼何尚卿：“不然？” 何尚卿：“武器开发不能攀比，能威慑就好。” 外骨骼何尚卿：“说出来这个话只是因为提议的是我，如果提议的是你，现在义正言辞的就是我了。” 何尚卿点了点头：“总要有一个人扮演良心。” 外骨骼何尚卿：“这个工艺，他们在其他星体上应该可以找到替代材料来自行加工吧？” 何尚卿：“这个我们可管不着，没材料样品、出不去，交了方案就算完工了。” 外骨骼何尚卿：“那这个就算好了？” 何尚卿：“提交吧。” 外骨骼何尚卿：“确认，提交。好了，下一件。” 外骨骼何尚卿伸手拿过另一个刚刚打印出来的样品。 7mm边长的六角形薄片，金属边框。 何尚卿：“还有悬架、传导服，要一起发给车间制作第一批样品。” 外骨骼何尚卿：“你就这么不看好真空壳？” 外骨骼何尚卿指的是挂在一边墙面上的一副人型甲壳，神似昆虫的外壳。 何尚卿：“以后还是叫潜水壳比较好。” 这款被叫做真空壳的人型甲壳，设计过程中，何尚卿就没有多大兴趣。 尤其是地球生命力的设备送过来后，何尚卿更加不看好这些东西了。 卷二 2-31，蔓延 国联空间站上，小人偶们几乎都留在了z国休息舱中。 公共舱室中的气氛就十分的压抑了，只有方琼这批自然人去开会时，会走出休息舱。 留在休息舱中的的小人偶也会通过直播看到公共舱会议的全程。 当然，小人偶的列席是不会被拒绝的。 也有不少人偶在舱顶跟着方琼去公共舱室。 …… 自从自然人团队来了，人偶们就默认走了天花板。 经过人偶间的投票，“怕被踩到”是获票最高的结论。 当然，“高高在上视角好”也是不错的选择，得票颇高。 …… 乔淑姝很自然就跟吴顺利走在了一起，此刻，两个人正挤在一堆小脑袋中间，蹲在方琼头顶上，一起参会。 所有参会人都有面罩，严密的将五官遮蔽起来。 大厅里站了17个蒙面人，竟然有一半舱顶趴满了小人偶。 人偶互相之间都不看对方，离开了休息区，在人偶眼中，其他的人偶不再有明确的身份显示。 这也是一种加密的保护手段。 乔淑姝仍旧能够通过人偶接收视听数据，但是其他方将无法辨识乔淑姝的人格身份。 此时，一位白头发的男性正在述说地表上的恶劣情势。 白发男：“原生林地已经确认都被污染了，这展示了地球生命力组织覆盖全球的投放能力。很快国联空间战就会从整个地球的前哨站，成为我们空间发展的大后方了。我代表我国及我国的驻站队伍表态，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相信我们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会让空间发展计划走的更稳、更远。” 白发男的发言已经是第六位了，前面五位的代表发言都是大同小异的表态内容。 基本上都展示了对地表情势的悲观和对自身任务悲壮的认同。 很快，轮到方琼发言了。 方琼：“我们的后勤团队，会在4年内陆续离开，返回地面。空间发展计划，我们维持原定态度，本着地球文明大同的立场，我们会确保地球文明整体利益的最大化，做好整个空间发展的后勤工作。接下来的4年，请多关照。” 方琼向全场点头示好，她是衷心希望留在空间站上的人都能够和她一样。 但是她也清楚，这肯定是一厢情愿。 她的任务就是4年内将在场的所有自然人送回地面，将空间站留给ai和机械体。 在方琼的眼中，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能够在地表再见的，只不过再见时说不定还能不能笑脸相对了。 很庆幸呼吸约束面罩能够遮挡住所有人的面孔，这让方琼心中包袱小了一些。 和看不到受害人的脸，犯罪分子就可以更没有人性一样，现在的方琼也在庆幸自己不用看到这些人的脸。 一个人的信念一定包含了这个人所知道的所有真相，不能因为所知范围不同，就不尊重其他人掌握的真相。 方琼对面前这些人里面注定不会自愿返回地表的，当下一一在心中表达了歉意。 同时，她还决定，送他们下去的时候，一定会更温柔一些。 …… 乔淑姝在公屏上发出了一段字幕，公共区墙面上同步了这句话。 未知发言人：“哪个休息舱的仓储中有电磁脉冲设备？” 这句话照理来说会激起一些浪花，结果竟然一个回应的人都没有。 略过嫌疑、搜查、审判，直接公开让人自首了。 未知发言人：“地表上已经遍布了，没理由你们中没人带上来。” 本来和和睦睦的一场形式，就被乔淑姝彻底给毁了。 竟然一个跳出来指责乔淑姝的人都没有。 这在方琼看来，自己的4年计划还是太慢了，说不定在场所有人都有着跟自己相同的任务。 此刻方琼心中想着的，已经是其他队伍接收到的命令是否跟自己的相似，只驱逐去地表，不伤人性命。 果然是一次难度巨大的任务啊，方琼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丝毫没有怪罪说话人的意思，现在她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谁是发言人，回休息区才会知道。 此时全空间站的人包括方琼都知道发言的人肯定是z国的一员。 就这样，这次新换班上来的各队伍代表之间的第一次会谈，在轻巧的挥手和点头间匆忙的结束了。 ———————— —————— 乔淑姝：“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秦勇德：“的确足够久了，都三个多月了。” 刘一栋今天又缺席，一早就出去了。 葛磊没精打采的看着窗户外面早早就看够的湖景：“哎，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去挤寝室了就觉得有些不舍得。” 秦勇德：“你可以继续申请实习啊？” 葛磊：“别，我还想多享受几天校园生活，今年已经干了好多事了，刚好回去享受一下。” 葛磊已经在考虑自己怎么享受校园生活了。 乔淑姝：“你已经被华蝶杯给记录上了，说不定你在华蝶杯的阅历会让你没功夫闲着。” 乔淑姝的分析很对，葛磊也在二阶段用一个二十岁男人智慧为自己强化了好多轮。 葛磊现在的知识、技能体系已经具备了所有浪漫男人眼中首选形象——一名资深特工。 都是间谍片看多了，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根本无法改变。 秦勇德：“如果你能申请到实习，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我这里的订单保证你接到手软。” 秦勇德现在跟葛磊已经是真的很熟络了。 葛磊看秦勇德也越来越顺眼了。 谁能想到，第一印象这么不靠谱的秦勇德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守旧派。 回忆起第一次碰到的那个大忽悠快递小哥，葛磊现在是真的很难将秦勇德和那个招手报警的嚣狂小伙形象重合在一起。 葛磊：“要是我玩腻了，我肯定来找你。” 秦勇德笑眯眯的：“一言为定。” 在现在秦勇德眼里，葛磊已经比榔头、大春和小陆都要可靠，能力上的可靠。 葛磊现在走出去，在秦勇德的圈子里，就是一身是刺的硬茬。 葛磊突然抬头对着乔淑姝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杨姐那里，练练枪法？” 枪械制造、组装、保养、使用技巧现在他们都已经是刻在肌肉群上了，就等着真正碰到实弹打靶时揭开尘封的记忆了。 秦勇德：“这个我也可以安排，s市实弹打靶的地方还是找得到得。” 葛磊一听来了精神：“这也有？是驻军营地里面吗？” 秦勇德：“不是，是他们拉练的营地里面，驻军营地里面枪械和弹药都是严格管制的。” 葛磊：“这个可以，咱们这边结束了就去吧？” 乔淑姝：“你不问问价格？” 一言惊醒梦中人。 葛磊现在仍旧是个领生活费的学生，实弹打靶一次的费用，估计他当掉自己的所有手机电脑衣服也就只够玩一次的吧。 葛磊可怜巴巴的望向秦勇德。 秦勇德会意：“我可以请客，第一次。” 听到可以请客，葛磊刚想高兴，后面的仅限第一次，就又让他泄气了。 秦勇德：“之后的你可以来我这里做做项目，赚点外快，多少次也都有了。” 葛磊还没来得及答应，乔淑姝就插进来了。 乔淑姝：“队长，你就这么想把葛磊拐走啊？” 秦勇德：“可不是，要不是你不好拐，大刘我拐不动，你们仨肯定是我这次来华蝶杯的第二大收获。” 第一大收获无疑就是梦印机和正在墙面上同样笑眯眯看他们聊天的01号秦勇德了。 葛磊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给秦勇德，还用口型告诉秦勇德外快的事没问题。 两人这就算是约好了。 旁观了一切的乔淑姝丝毫没有办法。 …… …… 就这样，华蝶杯外围赛事正式落幕了。 15楼的各位并不清楚，他们赛程的结束同时也是所有赛点的结束。 杨晓阳拉着乔淑姝在1楼大厅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刘一栋昨天离开后一直就没有回来。 秦勇德在1楼大厅中碰到了来送客的吴顺利，两个人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实际上秦勇德明确向吴顺利申请了去福后生科技参观的事，吴顺利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 戴文这个时候已经不在赛点了，要去哪里，他不说吴顺利也不会去问。 此时的秦虹已经跟基地第三服务器的乔淑姝道了别，身处返回s市的高速火车上。 留下王景霖一个人继续留在基地值班。 任鹏飞和胡耀华仍旧在过封闭生活，和赛点的其他华蝶杯参赛者相比，这两个人已经属于“自由点播”的超级vip待遇了。 二阶段过去这么久了，每晚仍旧可以自己说了算，如果15楼的人知道了，肯定很多人都会羡慕不已。 就在这么个很多人觉得足够不普通的下午，更加特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 毫无先兆的，地球生命力在互联网上，公布了一长串的地标。 宣告了他们最新投放的位置。 前一轮原生林地的事故视频新闻在互联网上热度还没有彻底到顶，紧跟着就公开了身份又公开了下一轮受灾的地点。 这一次，地球生命力的名字和他们的微型电磁脉冲设备，彻底在普通民众的世界中炸锅了。 …… 紧接着，当天。 a国一家资本结构复杂的公司抛出了一款概念汽车。 蛋形汽车，载人结构的材料为塑料，座舱就在轮胎内。 机芯被高度密封的绝缘材料包裹，汽车一经启动，座舱就会在电磁作用下悬浮在轮胎内。 完全将微型电磁脉冲设备对代步形式的破坏彻底扭转了。 该公司还公开了自己所有的专利，免费提供给全球所有的加工企业。 他们甚至还愿意提供摸具参数。 他们同时公开发售的还有单人和双人的低空飞行器。 也拥有隔绝微型电磁脉冲设备的设计，不过这个飞行器的专利并没有开放给全球，只是公开发售，接受全球预定。 他们在网页上明确声明“凭航线授权书预定”，根本就不给人买一台后再向自己的城市申请航线的机会。 这种对每个国家航空管理机构的低姿态，应该会大力收割一波好印象吧。 ……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地球生命力赞助方的推测企业名录就在部分私域中被公开了。 事实上足足相隔40分钟，但是这在最大范围的民众习惯的新闻敏感度中，等同是一个时间点。 每个企业后面还标准了赞助类型，技术、人力或资金。 每个企业的上榜理由都有理有据，董事会成员的观念、家庭的整体观念，个人行程、资金流动方向，面面俱到。 只要地球生命力这个组织确确实实有主体，它背后的赞助企业肯定都在这份名单中了。 这些企业中，只要自己公司的技术和产品能够在电磁脉冲设备影响下继续形成交易的，都对这份名单的传播乐见其成。 市值肯定要升。 惨就惨在那些不是国家军工企业的，清一色的被自己的国家列入查验候选，自家的员工也都心思不稳，说是内外交煎也不为过。 影响普通民众生活，破坏作为普通家庭财产的汽车、飞机、一应电器，注定会被整个社会厌弃。 这些企业纷纷开始安排舆论活动，预谋给名单发布者扣上地球生命力焦点转嫁的代理人帽子。 结果，人家直接跳出来承认了，自己就是地球生命力的成员。 作为非注册组织的成员，就是这么牛，随便当地jc敲门查验身份，jc来了他不认，最多也就是个3到6个月的大锅饭。 结果当地的检察官竟又不小心说出这个人的起诉名义跟地球生命力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这人面临的是扰乱社会治安方面的6年监禁，这反而助长了他不是地球生命力成员的轮调。 这位可怜人就成为了地球生命力公开后的第一个蹭热度成功的大人物。 ———————— —————— 何尚卿：“你是说，这至少是4年前的型号？” 外骨骼何尚卿：“至少是4年前的。” 何尚卿看着墙面上不断推算的数据，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4年里又能进步到什么程度？ 何尚卿：“两个方向，一个是探究4年中究竟将微型化推进到什么级别。” 外骨骼何尚卿：“一个是衍生技术的发展方向和进度。” 何尚卿：“先把报告递送出去，意外总会发生才是最不意外的。” 外骨骼何尚卿：“今天常规报告一起发出吧，应该不止我们发现了。” 何尚卿点了点头。 4年时间的确认，是基于送来的样品推算出来的。 推算的方式，更类似一种失误，制作方的失误。 地球生命力的电磁脉冲武器上，有一层密封层，这部分的聚酯材料是4年前刚刚走出实验室的，这种材料的弹性同时还替代金属材质的激发装置，才能让结构得以进一步微型化。 虽然用塑料材料替代金属的弹性进行触动激发的装置，可能会存在灵敏度不足的情况，但是这种概率可以用数量补足。 不过这种材料的老化时间，足足有70年。 一想到这个时间，何尚卿就想叹气。 虽说这个设备在大气中漂浮的理论时间没有多久，但是如果在源源不断地投放，或者有更加微小的型号可以随气流变化被挤入乱流扬高…… 何尚卿觉得，100年的禁空不是什么胡乱宣告了。 地球生命力应该是持有更微小的型号才敢向所有国家放狠话的。 ———————— —————— 刘一栋去干什么了？ 此时的刘一栋一个人正乘着快艇，不分昼夜的赶路。 负责驾驶的仍旧是阿福。 在与z国邦交良好的海域，刘一栋所乘坐的这艘快艇就可以畅通无阻。 艇底暗舱悬架上躺着的216支矛艇，就是刘一栋的底气，他现在碰到任何风险都敢硬刚一下，当然，只要不是天灾和正式武装，这个是前提。 刘一栋此时的心中焦虑无比，昨天凌晨得到的消息让他都被震傻了好几分钟。 刘二梁没有真的落草，现在带着小妹刘珊珊走逃亡路线回国。 老爸刘启正还有所有顶着家主头衔的一群老家伙，自然包括宋老头，都留在a国等着配合调查，希望两国不彻底撕破脸就不会被限制自由。 刘一栋现在的航速，大概还要11个小时就能和刘二梁碰上头。 其他线路的“二世祖”们也会有专人携带过硬的火力去接应。 原先制定的回归计划已经不足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突发事件了。 地球生命力的诡异登台，已经让大大小小的国际事件无法按照常理来揣度走向。 当所有参与事件的各方都这么想的时候，大小行为的加码将会成为注定的结果。 这就是可悲之处，明明都是从一棵树上走下来的猴子，偏偏互相之间最值得信任的一点就是不会被信任。 刘一栋亲自去接弟弟妹妹是完完全全的违纪，但是作为顶头上司的所有人都已经留在a国凹造型了，z国内没有一个人的命令可以直接、有效的要求刘一栋服从。 所以，刘一栋才会搭上这艘本身应该会自行被送去为刘涛、刘二梁和刘珊珊保驾护航的快艇。 …… …… 刘一栋出发的当天，刘涛已经找到了刘二梁。 刘涛：“刘先生，好久不见。” 刘二梁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手慢慢的摸向自己的后腰。 刘涛微抬双手：“别误会，自己人。” 刘二梁的动作虽然缓慢，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刘涛见刘二梁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赶忙表明身份。 刘涛：“祭翁。” 刘涛说出两个字的同时用手沾了冰桶中的水在桌面上写下了这两个笔划、结构堪称复杂的文字。 刘二梁这才将手停在枪柄上，同时也停下了拔枪的动作。 刘二梁：“今早已经安排过游轮的订票了，晚上就能出发。” 刘涛伸出手跟刘二梁探过来的手握了握。 刘涛：“不乘游艇，我租了帆船，我们走近海航线。” 刘二梁一皱眉，帆船他是清楚的，速度很慢，机动性很差。 刘涛站起身，看向刘珊珊：“刘小姐，接下来就由我来当二位的帆船教练吧。” 刘涛递出一张广告单和两张名片。 刘涛的照片旁，中文的帆船教练四个字清晰可见。 当然，其他国家语言的头衔也并列在卡片上。 配合广告身份，刘涛开始撸起袖子向两个人展示自己格外醒目的前臂肌肉。 站在远些的地方看，就好像是常间的华裔教练接近华裔富人兜售帆船课程的样子。 这并不是一条健身房中普通器械可以练出来的前臂。 刘涛练的功夫，全靠寸劲，前臂的尺寸完全是多种手部技击技术锻炼出来的副作用。 很巧合的和帆船选手的手部特征相似。 不过要是把十来个帆船选手跟刘涛放在一起去做封闭生存训练，估计结果肯定是不会让人意外的。 刘涛：“我是真的有教练资质，等到下船，你们都可以去考个证了。” 末了，刘涛的话才算是让懵懵懂懂的刘珊珊听到了一些兴趣。 旁听了一切的张波已经在翻白眼了。 …… 在帆船上，刘二梁询问了刘涛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在a国时收不到的消息。 听说到国内梦印机开放给所有未成年人，刘珊珊加入了对话。 刘珊珊：“教练，真的可以写入肌肉记忆吗？” 刘涛：“必然。” 刘珊珊是个不错的儿童武术教练，但是，她自己再不错，也避免不了一些真的是没有天分的孩子。 有的孩子就不一样，老天爷赏饭吃的，同样时间开始学习，一个下午没结束，鞭腿就已经能凑合甩出来了。 不是说鞭腿有多帅，完全是能理解肢体速度的运转技巧这件事，有的人就是能够自然而然的做到。 刘珊珊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授业效率更高，曾经研究过这件事，说是研究可能有些严肃了。 纯粹是在各种体育训练类书籍上寻找一些提高肌肉自然反应速度的方法，不通过大脑的指挥就能够获得肌肉反应的技巧。 此时听到了肌肉记忆这种人人耳熟但是科学上一直无法推进一步的东西竟然可以被使用了，刘珊珊特别的惊讶。 刘珊珊：“那我可以选择更多的武术训练记忆吗？” 刘涛：“刘小姐有这方面的追求？” 刘珊珊：“我想打过我大哥二哥，我们家就我一个武术教练，结果我最不能打，这种情况不科学。” 刘涛：“的确很不对，到时候我给你用一下我设计的短兵集合，保证用一次就有质变。” 刘二梁有些汗颜，刘珊珊的话竟然扎到他的心窝了。 全家都是有秘密的人，只有刘珊珊一个人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这种打过打不过的话，完全是刘珊珊不想成为全家唯一外人的愿望表象。 刘二梁沉默。 刘珊珊此时听了刘涛的话特别开心，她偷偷问过刘二梁，刘涛这个手臂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刘二梁当时的话让她震惊不已。 刘二梁：“练家子，很厉害。” 刘珊珊一听来了兴趣：“有多厉害？” 刘二梁一翻白眼：“打我几个不成问题。” 用自己做比较，刘珊珊一下就听懂了。 刘二梁的身手是可以去道上打地盘的级别，现在碰到一个被他认定为打几个自己的人，肯定是真的很厉害了。 刘涛这个前臂，自幼练功，心无旁骛，才能有这种成就。 就刘二梁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勤乖宝宝，根本就别想跟这种级别的人比。 …… 第一次靠岸搬运完补给后，刘涛轻松了一些。 刚刚张波带来了接应的消息，一听说有矛艇，刘涛整个人都来劲了。 虽然作为一个对肉身强度和破坏力很有追求的男人，刘涛并不会放弃自己的立身之本，但他还是乐于成为一个科技发烧友的。 刘涛：“有多少？” 张波：“一百以上。” 刘涛：“这么多？” 张波：“你以为给你配手枪呢？” 刘涛：“领导英明，考虑的全面。” 张波：“知道就好。” 张波并没有告诉刘涛，刘一栋跟着快艇一起来了，估计快艇上回去的位置不太会有刘涛的，这种残忍的消息，还是迟一些说吧。 让刘涛自己沉浸在矛艇将来的快乐里挺好。 …… 张波拖着一车空箱子，回到了小码头的渔屋旁。 归还了拖车，张波开始重新带上口罩、帽子，往停车场赶。 她一直很小心，全程都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出现过。 但是，她直觉上感觉有什么状况已经在发生了。 她在进入停车场前，进入了快餐厅，点了咖啡和馅饼，在窗边卡座坐了下来。 张波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如果是状况发生在海面上，自己无能为力。 但是，如果状况是发生在自己身边，那维持自己此时此刻的现状，就暂时是最安全的。 没有进展就不会有迎合任何计划的下一步。 自己的行动流程很容易判断，码头→停车场→加油站→高速路→码头。 自己突然感觉有状况发生，肯定是自己的身体发现了什么，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是被人在观察？ 码头上的人数太少，像现在这样坐在岸边餐厅的落地窗前，几秒钟就数完了。 剩下的就是海面远处和高空了。 这种注视，凭张波的经验来说，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张波继续用眼睛巡视四面。 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她的警戒神经？ 其他船舱里隐蔽在窗帘后的眼睛？ 岸上就是堤坝，一排石墙后是远处低洼地的城镇，墙头就已经是最高点了。 突然，张波看到了。 一艘船二层舵手位旁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那个位置…… 张波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位置有什么东西是能动的。 是驾驶位的航程记录仪。 说白了就是记录掌舵人驾驶时视频的摄像头。 不过这个反光的样子，不是镜头。 就在张波的眼睛转向那艘船时，摄像头早早的避开张波，但是摄像头的黑色电镀机身还是反光了一下，让张波一晃眼间捕捉到了。 人的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在人的主观意识捕捉了自己列为首要的目标物后，其他的素材就会被闲置。 但是主观意识工作的同时，大脑并不会提前进行倾向性素材处理，它会恪尽职守的全部扫描。 包括余光中补捉到的摄像头重复转向的影像。 一定是被张波的眼睛记录下来，此时用直觉的形式向张波示警。 这就是张波训练出来的另一种技能了，一定不会错过直觉中的示警，这种刹车往往能在很多人形阴暗面作主时让人获得自救的机会。 …… 帆船已经离港了，镜头仍然在补捉自己的身影。 针对张波的行动一定已经展开了。 张波此时面前的选择不多。 冲进停车场，走向那个自己故意停靠隐蔽的小车位。 全程各种死角和大转弯，过去是够安全，现在是够危险。 张波无法走回自己的车上。 等候在码头上，比如留在这个快餐厅里面。 直到有人群登岸，张波再随着人群一起离开，回城镇后再看下一步怎么走。 如果针对自己的行动包括了杀伤性武器的使用预备，那这群人也不见得能妨碍埋伏者行动。 又或者，走进停车场，偷走离门口最近的一辆车。 如果对方比自己更晚上车，张波有信心自己能一路飙到加油站不被追上。 就在张波还在琢磨的时候，一点红色的液体滴在了桌面上。 张波意识到了不妙，赶忙缩身往桌下躲去。 可此时张波的身体已经很难做到第一时间产生反应。 张波很熟悉这种感觉，是震荡弹。 可以打在人的头部后被触发，发出无声的震动，让人的平衡感丧失作用，作为负作用，震爆几根血管也是很正常的。 现在张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侧倒滑向地面，完好的窗玻璃，只能说明震荡弹来自她的另一个方向，收银台和后厨的位置。 不用看张波也知道，敌人已经来到她身前了。 紧跟着，她的头被罩上黑布，双手双脚被扎带束缚，然后头下脚上被拖向餐厅门外，脸重重的摔向台阶上。 张波很庆幸自己是面朝下被拖行的，如果是后背向下，就不是毁容这么简单的，说不定路上就被拖行到残疾了。 她现在不能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也不应该思考该怎么通知刘涛避开下一次靠岸，眼下她只有一个使命，让自己脱身，活下来去位刘涛联络到资源。 她自己一定不能再去靠近刘涛了，她的行动轨迹被捕捉到的一瞬间，她就已经被锁定了。 现在张波只有一个任务，逃命。 震荡弹的效果在慢慢褪去，标准时长为4分钟获得再次行动的能力。 但是张波经受过训练，她可以在2分半内获得大动作的能力。 扭动身体、蜷曲、关节部位有限方向的撞击，都是能够做到一次的。 但是在现在手脚扎带的影响下，张波只能等待。 很快，在拖行结束的一瞬间，一支针管刺向了张波腿侧。 张波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再次清醒过来，张波已经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 有点像牙医诊所里面的那种金属椅子。 双手、双脚、肩膀、脖子、髋部被扣死，双眼可以看到天花板，但是无法转头。 一阵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张波意识到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张波会在没有任何审讯、刑讯、叛变机会的情况下，直接被读取记忆。 清醒状态下，张波会体验到自己中枢神经缩成海马干的过程。 后半段自然会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但是此时，张波的恐惧来自自己所知道的下场这件事本身。 很快，脚步声传来了。 一个没有五官的椭圆球出现在张波的前面。 椭圆球：“醒了？” 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是采用了原人格的声线。 张波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的声音也有些紧绷：“醒了。” 椭圆球移开脑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也理解。” 张波：“嗯。” 椭圆球：“即便知道你知道，我还是要亲口说一下，这不是私人恩怨，纯属公务。” 张波：“……” 张波知道，面前的事情已经没有避免的机会了。 对方的单兵机体会给自己戴上头罩、背上背甲，然后，自己就会痛苦的忍耐到不受控制的怪叫，直到中枢神经失去对声音的控制力，这个房间才会归于安静。 幸运的是，只需要25秒左右，张波的主观意识就已经不再会工作了。 这是张波的幸运。 椭圆球：“哦，对了，按照最新法案，你的所有记忆会保留在这个地库中，直到下一次大赎回，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椭圆球抬起它滑稽的双手，将一个安全帽一样的头罩戴在张波的头上，拉近头带。 椭圆球：“希望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你还能以我现在的样子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和毕业典礼，说不定还能为他带孩子……” z国奶奶带孩子的梗，无疑是全世界闻名的一件事。 张波紧咬着嘴唇，她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过孩子。 她留在世上的只有一个人格副本，但椭圆球的话正在针对这一点折磨张波。 这么年轻的张波，椭圆球肯定已经获得了她的身份信息，现在对她的折磨肯定是来自这个人格背后自然人的恶趣味了。 又或者…… 张波突然心中兴起了一个希望，又或者自己的命不会失去，对方需要精神折磨让自己坦白一切？ 椭圆球：“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本人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带孩子，所以呢，有感而发，不是为了精神折磨你。给你希望了，真不好意思。” 椭圆球边说着，边把金属座椅的后背活门打开。 用剪刀撕开张波背后的衣服，露出裸背来。 涂抹上凝胶，提高接触设备的稳定度。 张波终于开始流泪了。 等待久久，最后一刻并没有开始。 反而有一针在张波的左臂上扎了下来。 椭圆球：“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给你打一针吧，你我都明白，作用不大，但是希望这一针能让你认识到，跟你对立的，仍旧是文明人。我不会把你当死物对待，愿你的来生不用再遭受痛苦、寒冷……” 随着椭圆球的絮叨，张波渐渐失去了意识。 …… …… 张波无疑是出色的年轻人。 一定可以计入z国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 她能够以女性的身份，获得外勤资格，这本身就已经很能够说明很多事了。 张波还很年轻，年轻到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个胶原蛋白气球一样的女孩子，可以是一名坚毅的特勤。 椭圆球背后的丹上尉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丹上尉正在观看椭圆球传回的任务简报和全套的视频资料。 看到了张波知道会被强行上传记忆后的表现，丹上尉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被箍紧了一下。 5分钟前，他还在看着自己的孙女从远处满身泥点的跑回自己身边。 此刻他就要坐在这里看着另一个人的孙女受这种惊吓。 随即他对着屏幕笑了笑，自己真的是老了，竟然会这么容易对敌对成员产生恻隐之心。 …… …… 帆船上。 刘涛还在滔滔不绝的跟刘二梁介绍。 刘涛：“我那个搭档，看到没有？” 刘二梁：“看到了，是个女的？” 刘涛：“必须的，别看她个子高，身手可灵活了，颜值更能打……” 刘二梁：“停停，你这是带着家属来外勤吗？” 刘涛瘪了瘪嘴：“我这是计划发展一下工作友情，争取发展成家属，借你吉言。” 刘二梁：“你们还允许执行任务满脑子儿女情长的？” 刘涛：“怎么可能，我们也是纪律部队。这次之后，就要拆伙了……” 刘二梁：“哦……难怪……” 刘二梁是奇怪，竟然会让明显有好感的男女组队执行秘密任务，这不合理。 刘涛：“所以这次任务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刘二梁一拍脑壳，觉得自己这次碰到这么个狠角色，竟然还是个碰到爱情就脑回路退化的情种，靠不靠谱啊？ 刘涛很明显能猜到刘二梁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不用看表情、神态，他就能猜到。 刘涛：“爱情最纯粹，放心，任务执行我绝不含糊，这都是我的人生美学。” 刘二梁：“厉害，教练。” 拍了拍刘涛的肩膀，刘二梁走向了船舱口，准备看看刘珊珊的情况。 卷二 2-32，交换生 刘珊珊正在很认真的做笔记。 刘涛跟她说过，用梦印机可以很轻易获得帆船驾驶技巧，此时，刘珊珊获得的训练成果也是可以和梦印机植入的肌肉记忆产生呼应，总之，不白练。 近海的天气就是一阵又一阵，晴天一阵暴雨一阵。 刘涛说这种频繁切换天时的状态非常适合初学者提高段位，刘珊珊对此深信不疑。 刘二梁看着自己这个认真的妹妹，真不忍心去打断她，扭头又回到刘涛身边。 就在刘二梁往不足两米外的刘涛位置走去的时候，帆船突然间轻微震动了一下。 震动幅度很小，很轻微，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就像开车在平地上碰到了减速带一样。 但是刘涛和刘二梁已经跳起来了。 刘涛跳向船尾，船尾挂箱中有武器。 刘二梁跳往船舱，赶紧看住刘珊珊。 可是震动后，海面仍旧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刘珊珊不明所以的走出了船舱，看着仍旧半蹲着身的刘二梁，觉得这个姿势有几分怪趣。 …… 足足半分钟过去了。 海面上仍旧保持平静，平静到让船上的所有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震动是错觉了。 但是错觉不可能发生在所有人身上。 刘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忙固定好缆绳，维持原来的方向，自己走去船侧面向下看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 刘二梁：“是信标？” 刘涛：“嗯，新型号，如果改变航向还会被原地炸断。” 刘二梁一听，赶忙拉着刘珊珊往船尾的地方躲去。 刘涛：“航向不变，我把救生物资搬来船面。” 刘二梁点了点头，看了看刘珊珊。 刘珊珊抓着刘二梁的手紧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不能犹豫，要无条件服从指挥，个体和整体的生存率才能最大化。 这就是刘家少数不分男孩女孩必须用鞭子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之一。 刘涛此时有些发恨，干嘛要用帆船，太落后了，什么仪器设备都没有，现在手忙脚乱的，都是自找的。 刘涛大包小包的东西都从船舱内抽了出来，三人穿上了救生衣。 刘涛：“等下我数123，大家一起跳。” 刘二梁、刘珊珊都朝着刘涛点头，打了手势，等着刘涛的统一指挥。 刘涛并没有直接数数，将物资系上船桅后，反而是多唠了一句：“希望其他人不要碰到咱们这个待遇。3……”。 刘二梁和刘珊珊都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些小朋友，现在也都是长大了的知名纨绔，一个个的也不晓得现在什么境遇。 刘涛：“2……1……” 三人随着倒计时的结束，第一时间跳水。 毫无声响的，船身震动了一下，然后整艘船的船头就开始晃动，就像一个正在甩着脖子拽树枝的长颈鹿一样。 船头就这么塌了下去，甲板的弹性还能让船头微微翘起。 不到1分钟，就只有桅杆和部份船尾留在水面。 刘涛游向桅杆上系着的浮箱。 现在他们留在沉船地每多一秒都是自杀。 收到起爆消息的对方，肯定会加速赶来。 …… 就在刘涛将充气船翻过来，把刘二梁和刘珊珊都拉上船，准备将马达安装上的当口，就听着不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一声、两声。 这个声音，刘涛只觉得有些耳熟。 突然之间，刘涛的手速加快了，他拉着了马达，将螺旋桨放入水面以下，开始扭转船头的方向。 刘二梁似乎猜到了刘涛的担忧是什么，并没有开口问刘涛。 刘珊珊却是一头雾水，这哪里爆炸去哪里也太不和情理了。 刘涛一声不吭，驾驶着救生船来到了爆炸的残骸处。 是一艘单兵制式的滑浪艇，现在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唯有雪橇一样的残骸能让人辨识出来。 这样的滑浪艇速度非常快，缺点就是载重有限，只能容纳一人。 辨识出来型号后，刘涛呼出了一口气。 身边的水面下，一艘矛艇冒出水面，围着救生艇转圈。 矛艇确认了船上三人的情况，就停在了救生艇边上的水面下悬浮着。 不一会，又有七八艘矛艇来到救生艇两侧，安静的护卫着。 刘涛：“这是接应我们来的矛艇，不过看样子是早于快艇赶过来的。谢了，阿福。” 刘涛扬了扬手，对着矛艇打了招呼。 刘二梁和刘珊珊也有样学样的对着水里招了招手。 刘二梁：“现在能联系到你的搭档吗？” 刚才刘涛紧张的样子，刘二梁一瞬间就想到了留在岸上负责接应的那个搭档。 刘涛：“不能确认，我们是约定地点后静默行动的。现在我们被盯上，肯定是在码头上的事，只能祈祷她没事了。” 刘涛开始调整救生艇的方向，矛艇们也跟着调整。 刘涛按照原定计划催动矛艇赶路。 此时他的心里，丝毫不敢想起来张波，更不要提张波可能的遭遇了。 只有暂时不想张波，自己才能维持敏捷的思维，继续完成任务。 此时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部分人性，被人追杀状态下被人性占据主动，刘涛清楚，这就是自寻死路。 …… 矛艇上的影像传了回来。 刘一栋看到阿福二话不说就把军用滑浪艇给撞断了，紧张到都忘记了呼吸。 结果他看到从滑浪艇里掉出来了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阿福又操纵第二支矛艇冲上去，不管那个单兵机体打什么手势，直接穿膛破坏掉信号钟。 然后矛艇们就跟抓到了鲸鱼的鲨鱼群一样，将单兵机体逐块击碎。 刘一栋就像在看动物世界一样的感受，配合默契的猎手们根本就不屑戏弄猎物，直接一击致命，然后当场分而食之。 紧接着刘一栋就看到了刘二梁和刘珊珊，他们身边开船的人正是看到过资料的刘涛。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刘一栋等着快艇和救生艇碰头。 现在还有40分钟的航程，然后自己就可以看到弟弟和妹妹了，刘一栋挺紧张的，自己需要告诉弟弟妹妹他们父母和其他前辈们的情况，谁来通知这件事谁都会有压力，他很紧张。 刘一栋是真怕自己这个一直不服气的弟弟听了这个消息做出一些怪异的事，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两艘船仍旧是不断地靠近中。 …… …… 张波再次醒来，已经失去了时间感。 她很意外自己还能睁开眼睛。 椭圆球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椭圆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张波：“坏消息。” 张波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椭圆球：“那还是按老规矩来吧，我们听好消息。好消息是我发射的追踪器发现了你们的船只，十五分钟前，我安排的讨伐员距离他们还有7分钟航程。” 张波：“嗯。” 张波很清楚，自己还好好活着，那这个坏消息肯定跟这件事还有关系。 椭圆球：“坏消息是，你们的援兵到了，直接炸毁了我安排的讨伐员和他的船，太狠毒了，竟然都不管船上是不是活人，直接就炸。” 张波：“需要我做什么。” 椭圆球：“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好消息是你的坏消息？我说的坏消息是你的好消息？” 张波：“你说的好消息，被你追上了的结果就是我不用被强制上传记忆了，你说的坏消息，结果就是还需要我提供一些信息，比如他们返回的航线，又比如他们跟我接头的位置。” 椭圆球：“不完全对，他们现在的行动已经完全在我方监视之下了，我随时可以追上他们。” 张波皱了皱眉：“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椭圆球：“没事，就是要把你移交了，这条线已经不需要我来盯了。” 张波心里一紧，一旦追回行动受阻，剩下的选择就是再次追回或者击毁。 张波不再说话，此时的她属于非法拘禁，但是回到了a国执法权的地区就是彻头彻尾的战俘了。 椭圆球：“你知不知道，现在交易战俘，像你这么年轻的已经十分值钱了。” 张波：“不知道。” 很明显，张波不喜欢这个话题。 椭圆球：“因为年轻的，活着的战友多，人脉广。年老的脾气倔，被换回去了也会觉得屈辱，反而用更加容易送死的方式投入到对我方的破坏工作中来。” 张波对椭圆球的这个回答很不理解，这是在谈心吗？ 椭圆球：“小姑娘，再让我抓到你，我一定烧了你，所以这次回去，换内勤吧。” 然后，张波的头就被黑布罩上了，手臂上又挨了一针。 …… 张波不知道的事情是，她的记忆已经被下载了。 她低估了自己作为一名被抓捕外勤的重要性。 z国的外勤，极少有被活捉的。 从椭圆球诈她，会用老型号设备把她的中枢神经油炸成海马干，到椭圆球跟她说了些让她误以为自己不会被烧的话，短短几句话之间，新型号的记忆读取设备就已经完成了对她的解码。 随后椭圆球给她打了一针，让她入梦。 这才给张波做了一段梦，让张波的记忆记录为梦到几个月前老事情的新梦。 梦里面的张波协助了自己训练基地的反恐演习。 梦境的开端是抗核打击的地下掩体中，巧妙的是，不论各国文化差异多大，抗核掩体的造型都是大同小异。 梦中的张波很轻易的就将这个地下掩体想象为自己训练基地地下的，系统就快速的记录下来张波观察地下掩体环境时瞬间调用基地的其他记忆。 一套流程下来，训练基地的地址、细节就都被张波自己描绘出来了。 紧跟着张波的记忆大门就彻底被打开了，避过张波的意志直接提取记忆仍旧对她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是已经不会出现当场死亡的恶劣情景了。 这个设备的功效比现在z国内的通用梦印机至少先进半代，作为机要部门外勤工作的张波来说，都是不知道的事情。 丹上尉一直是一名严谨的战略战术专家，对立双方的细小积怨也是被他视作重要战略指标看待的。 这才让丹上尉在权限内选择了新机型而不是更快速的老机型。 …… 丹上尉亲手操作了z国境内针对古学派传承组织倾心的突袭活动。 就在丹上尉烧了一个倾心核心的中枢神经后，就将倾心的情报提供给了一个z国当地的私货团伙。 只要能够将名单上所有的名字送上头版头条，他们就能在丹上尉这里获得三条海路的免查权。 一个民间组织的成员，一群装神弄鬼的神棍，根本就不在这伙私货团伙的惹不起名单内。 想到可以新增三条道，这个收益根本就不是眼下自己的生意规模可以比的，等于是小茅屋换大厦。 这还用考虑？ 这个私货团伙用丹上尉提供的渠道联系了己方各地的打手。 就这样，在信息面无迹可寻的大规模袭杀被丹上尉做成了。 果然每个人都上了地方上的头版头条，和丹上尉的预估一样。 个别错过上新闻机会的，丹上尉就会安排其他下属去做收尾，练练手。 丹上尉和杰中尉不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z国迷，工作需要下，丹上尉的本人经常来z国陪同各种政要活动。 有的活动是公事公办，有的活动是私人私事私产。 丹上尉对a国内的公开身份是见钱办事，实际上他这种人一生都不会退役。 现在有了单兵机体，丹上尉的子子孙孙都会一直享用到他的薪水。 …… 丹上尉袭杀倾心一众的决定，让最初给他下令优选决策的人后悔不已。 这种规模的屠杀跟下令人的身份十分的不匹配，堪称丑闻。 同为古学派，原本z国的古学派现状不会激起下令这位的紧张，但是有了统一研习功能的倾心组织出现后，就大不一样了。 在一教独大国度出身的他，是明白汇总所有古学派典籍进行分析、整理后形成合流的好处的，如果还能够凭借梦境记忆写入技术，可以在整个社会中的精神层面中产生多大的变异影响？ 不去说未来会让z国拥有一个更新更抽象更成熟的信仰主体，先说眼前，立马就会让作为外来教身份的所有古学派传播者无容身之地。 大如z国的地块，出现遍地的尖顶空置，一定会对全球的局面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下令的这位就要求丹上尉要断掉这种可能性，如果碰到个别十分关键的人物，可以用非常手段处理。 丹上尉榨取了一个人的记忆，就很清楚局面了，古学派理论汇流这件事已经被完成了。 但是离成就全新的信仰面图腾，还有一段时间。 本着对下令人古学派负责任的态度，丹上尉觉得一口气将倾心的骨干一窝端掉，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些在普通人世界中不被熟悉、不被看重，甚至很多人觉得碍眼的角色，就这么在全国范围内默默消亡了。 他们的一生成就在不久的未来，就会被全国人所熟悉。 但是，只要丹上尉继续负责这个项目，就还有机会扼杀掉这件事。 一国之力中，更低的精神统一成本是软实力中的重要衡量标准，唯独这件事，不论是古学派的立场还是另一国的立场，都是不能容忍的。 作为多民族多文化起源的z国，出现古学派汇编的组织不稀奇，但是这种组织开始活跃并被一国资源支持，就不是小事件了。 在其他境外古学派眼中，这块土地不再会需要被拯救。 在其他国度政权眼中，这块土地人人皆兵，没有一个能够被当作纳税人接收了。 这听起来远远不是一两年能形成的局面，但是，一旦起点的方向确定，高度和终点就是注定的。 丹上尉的思路很简单，找到直接负责推进的组织，干掉所有的决策人，尽量伪装成意外或者是z国内部因素造成的排挤…… 总之，丹上尉很擅长处理这些看起来复杂的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人们总是喜欢结小团伙做事。 小团伙才牢靠、保密、安全，更大机会把事情做成功。 就是这样的默认规律，最合丹上尉的心意。 总有把信息控制在手中的少数派，也就总有十分容易杀光的一屋子人存在。 直到现在，留在国内的丹上尉仍旧没有放弃任务，在等这个机会的出现。 胡耀华如果知道现在还在盯着他的是丹上尉，不再是杰中尉，而他又能耳闻过丹上尉的事迹，他肯定会更想念杰中尉的。 ———————— —————— 今天早上，阿福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袭杀、重伤胡耀华的人落网了。 是一个走私、运毒组织中在当地的护卫，曾经在海外当过兵，也干了不少年收钱办事的营生。 这个人不出意外会直接送进牢里等着上法庭后吃枪子。 明里暗里十几条人命，再立功也不可能留他一命的。 胡耀华愣愣的坐在客厅的桌子上，桌面上的早饭还没有吃完。 任鹏飞也是知道倾心成员被大规模袭杀的事情，此时看着胡耀华，并没有打算打扰他，说什么话都嫌轻，不如不说。 胡耀华：“大侠，你说一群走私犯为什么会盯着我们下手？我们这群人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啊，最多说我们骗点小钱，可往细里说卖豆制品的都比我们赚的多不是吗？” 任鹏飞听着前面还觉得特别沉重，听到后来不对劲了，怎么还被嘲讽上了？ 任鹏飞：“别看不起卖豆制品的啊，卖豆制品的身手都好，不信试试？” 一仰脖，任鹏飞把豆浆给喝干了，抹抹嘴巴。 胡耀华：“算了，我打不过卖豆制品的。” 任鹏飞：“知道就好。” 不知不觉间，任鹏飞已经接受了自己当下的情况合身份，更何况他还身处基地，能够分享到所有人格的阅历。 从任鹏飞接收到国联空间站的阅历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过去他是草莽中人，灯光外行走，现在变了，直接阳光下行走了。 黑道直接转干公务员的感觉了。 虽说胡耀华提醒过：“大侠，我们所有人的人格都会上去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任鹏飞：“我能随意开人型机四处走啊，你能吗？” 胡耀华的人格副本可没有第三服务器的资格，他的人格只有在空间站上的服务器里休眠的资格，任鹏飞一句话，算是堵彻底了。 胡耀华：“到了火星我们还是有机会都出来走走的。” 任鹏飞：“都说了只是耳目，谁都没有真出来，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啊。” 人偶的确是只有耳目和移动的功能，没有其他的，操控人偶的人格都是留在主服务器中的格子间里看电影的视角。 胡耀华：“有了耳目才不休眠，不是吗？” 任鹏飞点头，承认这一点：“但是，不休眠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阅历啊？” 胡耀华：“每天蹲在天上看地球、看月球、看太阳，就是价值。不是，大侠，你这个性情这么不大彻大悟，是怎么被选中进第三服务器的？” 任鹏飞笑了笑，这一点他后来分享了阅历才知道：“因为我足够怕死吧，意外的吻合了进第三服务器的条件。” 胡耀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拍腿。 胡耀华：“对啊，我们就是太大彻大悟，太不惜命了。” 任鹏飞：“我看到现在，觉得华少你是因为受佛家渡众生的思想影响过重，使命感太强，所以取大义又不惜命，完美错过了第三服务器，你这么个随时跟人同归于尽的状态，凭什么指挥宇宙空间的登陆任务啊？” 胡耀华猛点头：“还是大侠懂我，我今天晚上再刷几遍惜命。强化一下为人的自觉。” 任鹏飞：“孺子可教。” …… 任鹏飞的《惜命》，是他自己都要经常使用的关卡。 如果说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拘小节。 那《惜命》就是任鹏飞手边最拘小节的理念了。 一个人在失去自己不同部位的情况下，带着清晰的完整身体的记忆，往后的生活就一直在思念失去部份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快乐也属于安全感记忆之一，每时每刻被提醒这份安全感不在了，自然是无限累计的危险感。 让自己轮流把自己身体的部位丢一遍，这还不是惜命。 能够让自己体验极限的危险感后仍旧能够珍惜生活才能做到真的惜命。 …… 胡耀华：“大侠，最近上面发生了点什么事？” 任鹏飞：“发生了不少大事，每个国家的都在换岗，上面现在都是新人……你级别不够，不能告诉你。” 胡耀华有点心痒难耐。 可任鹏飞说的没错，他级别不够，不能打听，只能忍。 ———————— —————— 乔淑姝回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开门。 葛磊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乔淑姝的包，等了半天，见乔淑姝还没有动静，以为她没带钥匙，就赶忙上前敲了敲门。 一边还跟乔淑姝说：“早就跟你说过了，没带钥匙先敲门，说不定就有人在呢。” 乔淑姝赶忙身手去拿钥匙：“我带了……” 不想，门却被打开了。 门后露出的是秦虹的一张笑脸。 葛磊：“阿……阿姨好。” 秦虹：“葛磊啊，来，进来一起吃个饭吧，阿姨都烧好了。” 乔淑姝：“妈，你怎么在家？” 乔淑姝之前得到的消息，秦虹出差参加研讨会，现在不在家。 秦虹：“妈怎么就不能在家了？赶紧进来吧，去洗手。” 秦虹说完就回头进了厨房。 葛磊压根就不敢拒绝，直接走进门，脱了鞋放下包去洗手了，比乔淑姝听话多了。 乔淑姝在葛磊身后，脱好鞋，给自己的鞋还有葛磊的鞋摆好位置，然后把帽子挂上。 乔淑姝：“我爸呢？” 秦虹：“进山了。” 乔淑姝：“哦。烧的什么啊？我看看。” 厨房里传来乔淑姝尝菜被秦虹怪罪的声音。 乔淑姝：“妈，你猜我去哪了？” 葛磊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怪不好意思的，他准备去厨房端菜，结果乔淑姝在里面直接开始跟她妈汇报工作了，他就不敢进去了。 秦虹：“吃了饭再说，你去把饭碗烫一下拿进去盛饭。” 葛磊听到这里，赶忙走过去：“我来我来，你们直接进屋。” 乔淑姝：“你去坐好。” 葛磊很听话：“哦。” …… 秦虹举起酒杯：“葛磊啊，阿姨谢谢你把淑姝安全的送回来，这一杯阿姨谢谢你。” 葛磊赶忙站起来，举起酒杯，探身跟秦虹碰了一下。 葛磊仰脖先喝干净，再回秦虹的话：“阿姨，应该的应该的，我带出去的，肯定也要带回来。” 秦虹能不清楚他们俩谁带着谁吗？ 她也不说穿，就这么笑着点头：“这样很好。” 其实葛磊不知道的是秦虹在基地的指导身份，所以还不清楚秦虹已经掌握了他俩参与华蝶杯的来龙去脉。 如果葛磊知道了，指不定现在要多紧张。 乔淑姝：“妈，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秦虹：“学校已经送来通知书了，你作为交换生，要去西北j大游学。妈这不是一直到，就赶紧回来多陪陪你。” 乔淑姝当场愣住了，葛磊也是，嘴巴都忘记动了。 这个交换生肯定是跟华蝶杯有关的，可这个消息怎么直接送到秦虹手里的，乔淑姝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乔淑姝：“什么通知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虹：“直接打电话到我和你爸手机上的。” 乔淑姝：“你不怕是诈骗啊？把你女儿拐走了啥的？” 秦虹：“我跟你学校确认过了，的确有这个事，你从学校出发，学校安排车送你。” 乔淑姝：“哦。” 乔淑姝也没辙，心想华蝶杯这么大规模，做成这件事还是很轻松的吧。 接下来秦虹就开始关心葛磊了。 现在葛磊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应对刑讯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跟秦虹的对答不能面面俱到，也不能遮遮掩掩，试当装傻充愣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虹也不以为意，葛磊什么样的人，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她心里都清楚，看着也高兴。 …… 葛磊吃好饭就离开了，他急着赶回学校去跟久别重逢的女朋友拉拉手什么的。 晚上，乔淑姝非要跟秦虹寄在一起。 秦虹：“葛磊的新女朋友你见没见过？” 乔淑姝：“见过，挺漂亮的。” 秦虹：“人品怎么样？” 乔淑姝：“没一起碰到过大事，也分不清楚。” 秦虹刮了乔淑姝鼻子一下：“鬼精鬼精的。” 乔淑姝撒娇的在秦虹肩膀上蹭了蹭鼻子：“妈，你说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乔淑姝问的是很宽泛的问题，又是梦印机，又是地球生命力，还有她现在了解的那么多军事、军备的知识。 秦虹却只能当作地球生命力的问题来回答：“都是一些理想主义者，并不会针对普通老百姓的。” 乔淑姝听出来了秦虹的意思：“那我要是从学校出发，走了一半火车被那个什么电磁脉冲武器撞一下，我不就被困了吗？” 秦虹：“都不看新闻，现在的火车已经增装了电磁风罩，卸开风力，自然就不会被那个东西撞上了。国家都又办法的，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乔淑姝心里嘀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卸开的，不过她也不好跟自己妈妈争辩，总不能说自己不信任吧。 秦虹又补充道：“明天啊，还是老老实实走远点路，去坐地铁，地铁现在是一点风险都没有了。” 乔淑姝点了点头。 母女两个又开始聊了些旁的。 秦虹又绕回葛磊的话题：“葛磊就很务实，一直都有女朋友，看样子毕业就能结婚的。你呢？就没有个心仪的男生？” 乔淑姝：“有啊，好多呢。” 秦虹本来一听还挺开心的，后面“好多”一出现，就知道乔淑姝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秦虹：“再多你也可以直接带回来，家里位置不够，妈妈可以带他们下馆子，肯定坐得下。” 乔淑姝遭不住了：“妈，有你这么奚落自己姑娘的吗？” 秦虹：“那你就抓紧点，赶紧给妈带一个男孩回来啊。” 乔淑姝进了大学，就开始被催着交男朋友了，秦虹的理由是女孩子要懂得男女感情是怎么回事，乔哲舟的理由是要早早熟悉男女动物天性是怎么作祟的。 乔淑姝：“妈，我觉得我这辈子，能碰到一个骗得到我的男人就很难得了，骗不到我还怎么结婚？对吧，妈？” 秦虹有些想打乔淑姝屁股，和小时候一样，可现在这句话，她的确是挑不出来毛病。 秦虹：“也是啊，你说你走弱势路线也走不像，主动让你追求你也要肯才行，以后怎么办啊？” 秦虹的话这次就是真的发自肺腑了，乔淑姝十分的难哄骗，她从小就被秦虹和乔哲舟教导的不容易被利诱。 利诱都能刻意压制住，其他方面的情绪都无形的被套进了乔淑姝抵制诱惑的框架里。 这件事，秦虹还真不好意思全怪到乔哲舟头上。 乔淑姝：“那就多认识点人，碰到我的心头好，直接一把拿下。” 看着乔淑姝伸出一只手，凌空一抓的样子，秦虹觉得是真可爱，自家女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时候傻傻的。 这一点，肯定是像极了乔哲舟了。 秦虹心疼的搂着乔淑姝，又想到现在还在空间站闲遛弯以及在第三服务器不断模拟的两个乔淑姝，秦虹的眼泪就滴下来了。 秦虹：“明天妈妈送你去学校，路上看看还有什么给你买的，去了西北j大，说不定会用得上。” 乔淑姝看到秦虹的眼泪，没敢拒绝妈妈的陪同要求。 …… 秦虹早早起来给乔淑姝做了一顿满分早餐。 1根油条、1个荷包蛋、1小碗青菜面、1杯牛奶，乔淑姝的早餐心头好中的青菜面，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吃不到，今天在家终于可以吃上了。 知女莫若母啊。 走在街头上，秦虹看着身边的乔淑姝，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 自己生的闺女，虽说五官、身姿都更像乔哲舟，可仍旧是越看越喜欢。 秦虹感觉自己脖子后面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紧跟着，一阵强大的冲击感从左肩传来。 秦虹的身体被带向后方，重重的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秦虹还有意识，但是紧跟着一下冲击直朝面门而来。 秦虹此时也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身份了，抬手护住面门，一块黑色的乳状材料游至秦虹的掌心、面门和后脑上，帮秦虹挡下了这次的冲击。 乔淑姝已经愣在了当场。 一方面是自己妈妈被不明方法击倒在地，但是第二次冲击时乔淑姝已经看到了攻击母亲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乔淑姝就看到了秦虹面门上和手掌上的那层乳状黑色材料，她也认得。 她自己现在身上也有一块，简称冻甲，果冻的冻。物理冲击力的克星，完全铺开可以覆盖正常体型的1/8，聚拢在一起可以抵消对轻装坦克的穿甲弹冲击力，可惜不防爆。 在冻甲移动过程中，是不具备抵消物理冲击力能力的，毕竟冻甲抵御冲击的能力来自它对液体力学材料的结构模拟，并非是天然如此。 但在乔淑姝拿到手的初期一直当作随身云主机使用，就像戴文说的，可以随时跟阿福和杰克保持联系。 袭击秦虹的东西，有个很土的俗称，就叫三响。 和运载火箭一个原理，有三节提供冲击动力的尾翼，三次冲击之后，自动损毁导航装置及记录。 经历了军备关卡，乔淑姝已经对这件设备十分了解。 这只三响已经完成了两次冲击，此时它又一次对准了秦虹。 乔淑姝已经冲到了秦虹身侧，准备用自己的冻甲来抵御这次冲击。 可惜乔淑姝对冻甲的使用仍旧是不够熟练，秦虹身上的冻甲可以预判三响的轨迹提前布置，乔淑姝移动中扑上去，完全无法为操纵冻甲的01号提供可靠的轨迹。 简单点说，乔淑姝这就是去找着受伤的，说不定就是送死。 就在乔淑姝扑在秦虹身上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噗~”响传了出来，三响被击落了。 如果秦虹现在还清醒着，肯定知道是守护乔淑姝或自己的暗哨其中一方正好带着能对抗三响的武器。 可惜，秦虹在第二冲击的时候，已经头部受震荡，失去意识了。 乔淑姝看到了三响被破坏的样子，应该是类似狙击枪之类的东西击中了三响，直接将三响打碎了。 四面的人只看到一个女人被什么人撞翻在地，又被高空坠物砸了一下，昏倒了。 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即便看到了，普通人也根本联想不到刺杀去。 …… 第二天早上，秦虹仍然没有醒过来。 乔淑姝已经守在床边一整天了，乔哲舟得知了秦虹的受伤，正放下一切计划往回赶。 原定计划中，本该以交换生名义离开学校，然后被接往基地的乔淑姝，此刻也被迫要修改安排了。 秦虹的病房外加排了整整两组护卫，乔淑姝的护卫也从1人增加为3人。 昨天下午，学校张老师还打来电话，问乔淑姝什么时间到学校，接她的车要到了。 张老师根本就不知道秦虹的情况，自然也不会知道接乔淑姝的专车不会再去学校了。 乔淑姝一想到自己妈妈身上的冻甲，就没有跟张老师多说什么，只是说要多请假几天。 张老师也只好强调了一下交换资格的稀有，叮嘱乔淑姝要重视。 乔淑姝心想，可不是稀有吗，一国之内哪来的交换生，学生又不是学校的雇员，何来交换？ 好不容易跟张老师表了态度表决心，把电话好好的给结束了。 乔淑姝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除了伤心，什么心情都兴不起来。 …… …… 戴文：“秦指导也遇袭了？” 王景霖：“嗯，不在基地的都遇袭了。” 戴文：“目标是基地，或是……” 王景霖：“火星。” 戴文：“看来，都忍不住了，都要动起来了。” 王景霖：“是啊。” 卷二 2-33，迫降 “你的国家需要你。” 冻甲来到乔淑姝的手臂内侧，固定显示着这么一句话。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乔淑姝早上出家门，是害怕妈妈发现自己包里有奇怪的东西，才把一身“奖励”穿在身上。 到了街头，秦虹被袭击的时间，乔淑姝才会想到用自己的身体去给秦虹挡三响。 午饭的时间到了，门口执勤的jc换了班。 乔淑姝从新当班的jc手中接过了医院的盒饭，就在这个时候，手臂内侧的冻甲开始显示这句话。 新来的jc很年轻，很明显，他注意到了乔淑姝手臂内侧的冻甲。 随后就看了乔淑姝一眼。 冻甲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配置到的，至少是某些级别的项目中内围人员才能够被分配到的装备。 乔淑姝假装对冻甲和新换班jc表情的无觉察，关上病房门后，乔淑姝开始对着冻甲说话。 乔淑姝：“阿福，杰克，你们谁在？” 字幕：“阿福：我在。” 听到了阿福的字幕，乔淑姝有些想垂泪，从秦虹遇袭，到现在，乔淑姝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此时终于想起来跟阿福还有杰克取得联系了。 乔淑姝：“阿福，我妈妈也有冻甲对吧？” 字幕：“阿福：是的。” 乔淑姝：“你能告诉我妈妈的身份吗？” 字幕：“阿福：不可以，你权限不够。” 乔淑姝：“明白，那交换生是怎么回事？” 字幕：“阿福：本来会在转移车辆上，由接引人员向你宣告，现在由我代为宣读，是否开始宣读？” 乔淑姝：“可以。” 字幕：“阿福：乔淑姝，依照《z国特殊人才兵役制》规定，你被征召入伍，为期3年，即刻生效。自宣告被阅读、听闻起，你应按照宣告者的指引，到指定地址报道。你可以携带私人通讯设备、电子终端机及生活必备品，报道时会被统一妥善保管。服役期间提前48小时申请可对外进行通讯联络，形式不限。是否可以开启接引流程？” 乔淑姝看的一愣一愣的，竟然还能被强制征召入伍？ 乔淑姝毫不犹豫的点了“否”。 此时，秦虹正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清醒，这让乔淑姝怎么离开？ 字幕：“阿福：你不启程，秦虹无法转移到安全的以聊设施去。”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乔淑姝能简单分析出来的，只有一件事，自己启程，妈妈秦虹就会获得更安全的环境。 此时，根据医生的说明，乔淑姝很清楚秦虹是因为剧烈的头部冲击，暂时陷入昏迷，随时醒过来都是正常的。 相对于医疗条件，秦虹康复环境的安全性才是更重要的。 乔淑姝：“同意启程。” 字幕：“阿福：是否可以开启接引流程？是或否。” 乔淑姝点击了是。 冻甲转而漆黑，回归到乔淑姝肩膀位置待机。 门外，新换班的jc推门而入，跟三个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三个白大褂开始给一个软质圆筒充气，看样子是要把整张床卡进去。 jc来到乔淑姝面前，举掌暗示乔淑姝不要说话，递给了乔淑姝一件病号住院服，指了指卫生间。 乔淑姝自己走进卫生间换上衣服，自己的外套放进背包里。 奖品一身仍旧套在病号服里面，经历了秦虹遇袭的事情，乔淑姝是真的不敢脱这身衣服了。 jc很意外的点了点头，他看到了病号服领口露出来的衣领。 他很理解乔淑姝的选择。 三个白大褂以转移高危病号的规格走了手术电梯，而新调班的jc带着乔淑姝走了客梯。 此时，乔淑姝算是跟秦虹分开了。 上了一辆白色的私家车，乔淑姝钻进后座，jc扯掉了外罩衬衣，留下贴身的短袖，又套上一件卫衣。 将换下来的jc一套装备放在副驾驶位置的脚垫上。 后视镜中，jc对着乔淑姝咧嘴笑了一下，竟然一句话不说，点火开车出发了。 考虑到是不是有相关纪律，乔淑姝也不好搭话，冻甲也没有任何表示。 本来在地下停车场，乔淑姝还以为是没有信号，除了停车场可能阿福会给额外的说明。 结果出了停车场好久好久，已经快要见到高速入口了，开车的人竟然还是一声不吭。 最终，离开了s市，行驶在z省高速上，乔淑姝仍旧是忍住不问去向。 冻甲移动了一部分，来到了乔淑姝右手臂内侧，此时这只右臂正搭在车门上，冻甲的位置刚好是乔淑姝不需要有动作就能看到的角度。 字幕：“阿福：你真能忍，这是他们的习惯，你不开口，他们就真的一直带你到移交地点，然后点个头就走了。” 乔淑姝有数了，看来这是一种职业礼仪，她决定，尊重这种习俗。 …… 又过了好久，车辆进入了s省n市的郊区铁路站，乔淑姝应该会在这里被移交给高速铁路的护卫组。 果然如阿福所说，直到走进车厢门，开了一路车的小伙子都一个字没说过。 临分别的时候，也是笑着跟乔淑姝点了点头，就这么走了。 乔淑姝只得无奈配合着笑笑，点头算是说过再见了。 走进车厢，乔淑姝算是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了。 整个车厢的窗口都是全息影像，好像一个个乘客坐在拥挤的车厢里。 实际站在车厢内，会发现这是一个撤光了车座的车厢，每个全息人影位置都会有热源配合人数。 车厢从中间分隔开，跟乔淑姝一起的是两名护卫人员，仍旧是一言不发。 有过心理准备的乔淑姝干脆维持原状，微笑点头，也不说话。 …… 这批护卫都是经年累月在n市向西北方向送人的专职队伍了。 什么项目的专人都见识过。 不过他们的任务基本要求就是最低的沟通量，以0沟通为任务美学。 你要是说，运输工具都被袭击了，保护人还在睡觉，你要不要叫醒他说明情况？ 这个是允许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问，连名字都不问。 刚好他们碰上了第三服务器的乔淑姝，可能他们不理解第三服务器代表什么，总之，乔淑姝完全不介意全程0沟通。 只要冻甲上能够让阿福确认自己眼下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 —————— 葛磊收到了阿福的消息，乔淑姝出差了。 确认过这个词没出错，乔淑姝的确是“出差”了。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秦勇德的消息发过来了。 秦勇德：“小磊，来练枪。” 葛磊：“淑姝不在，要不等她回来一起？” 秦勇德：“淑姝出差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自己来吧。” 看来阿福是全通知到了，葛磊就不再坚持。 葛磊：“好，地址。” 秦勇德发来了一个地址，是地铁站口。 秦勇德：“下午2点我接你走。” 葛磊：“好。” ———————— —————— 刘一栋见到了救生艇。 远远的看到，刘一栋反而转身回头，猫身下去船舱里准备酒杯。 受惊之后，要喝杯酒压压惊，这是贴心大哥应该能想到的。 就在刘一栋回头的时候，远处海面上一条白线露出水面，直朝救生艇冲去。 紧跟着，救生艇先是被什么直接冲翻，船上三个人落水，然后艇旁的深水中有4条白链窜出海面，在空中滑向急速临近的白线。 速度最快的白链触水自爆，让来犯的白线被迫改变前进的方向。 随后海底下还有两条白链向来犯白线腹部直冲而来，一近头部，一近尾部。 一旦被闪开，海底窜出的两条矛艇会借势直接开始滑向，预备下一轮截击。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刘一栋一转身就开始了。 到来犯白线最终被矛艇接触到，被拽着向海底冲去，刘一栋刚刚从船舱中出来。 加上拽着白线沉向海底同归于尽的，这次截击耗费了三艘矛艇。 一开始将救生筏顶翻的就是矛艇，三人一落水，分别有两艘矛艇将两人带开，让三人之间分隔在爆炸波及范围之外。 紧跟着快艇周边护卫的矛艇赶到支援，合围了来犯白线。 刘一栋回到船头时，只看到海面上上百艘矛艇围着落水的三人在耀武扬威。 刘一栋一乐：“阿福，这个杀威棒，讲究。” 话音未落，海底下的爆炸声伴随着小股的海涌冒出海面。 声音闷闷的，但是已经足以告诉在场的人，刚才有多么危险。 阿福看着此时此刻一脸蠢样的刘一栋，已经足够了，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差点失去了弟弟和妹妹的人。 刘一栋并不傻，已经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隆重的送别仪式，真让人有些吃不消，大恩不言谢，阿福。” 话未说完，快艇已经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刘一栋在船头跟三人挥手打了招呼，满脸的阳光笑意。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一栋端着托盘拿着浴巾来到船尾，迎接三人的到来。 刘珊珊拉着刘一栋的手先上了船，披了浴巾，端起了酒杯。 刘二梁自己从另一端撑着上船，斜坐在那里，接过刘珊珊递过来的浴巾和酒杯，先大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掉，然后开始小口喝酒。 刘涛拉住刘一栋递过来的手掌，也上了船。 矛艇挂住救生艇上的大小包裹，轮流来到船尾，等着被人捞起来。 刘一栋和刘涛一起动手，三两下将包括救生艇在内的所有东西拖上船。 刘二梁：“你刚才怎么不在甲板上？” 刘二梁眼尖，看到刘一栋刚才出事的时间刚好回头，钻到甲板下面去了。 现在看起来，刘一栋是去准备接风酒了。 刘二梁这个气啊，自己和刘珊珊差点就挂了，这个当大哥的竟然去倒酒了。 刘一栋听到刘二梁的话，就知道不妙，今天这个事不能善了。 刘珊珊一声不吭，两个哥哥，日常掐架，她早就看惯了，而且她也早就过了盲目站队的年纪，反正他俩谁赢自己都能分到好处，不帮忙才是帮自己最大的忙。 刘一栋：“这一路，你们吃了不少苦啊。哎？刘涛呢？” 刘涛把东西打捞起来，就钻去船舱了，他想尽快跟阿福确认张波的情况。 在阿福处得到了3分钟前，a国更新了置换人员名单，张波已经名列榜上了。 刘涛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揪，但是更多的却是安心，至少张波还活着。 听到刘一栋叫自己，刘涛虽然知道这是叫自己去分担火力的，但是仍旧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刘涛：“我去确认一下我搭档的情况。” 刘一栋本来还想跟刘涛大力拍肩连干两杯，结果听到了刘涛这句话，到嘴边的话反而出不来了。 刘珊珊：“张波姐怎么样了？” 刘涛：“已经被抓了，不过还好，人还活着。” 刘珊珊听到张波被抓，反而不知道该往下问什么。 刘一栋：“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我一听说你们开始回国了，就赶紧过来了。” 刘二梁：“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 刘一栋实在是被刘二梁给怼的吃不消了：“珊珊，来，让大哥抱抱。” 刘二梁一脸的不屑，看你能躲几次。 刘一栋紧了紧双臂，拍了拍妹妹刘珊珊的后背，然后转向刘二梁。 刘一栋：“二粱，来让大哥抱抱。” 刘二梁一个激灵：“恶心，别过来，敢过来我丢你下船。” 刘一栋不管这个，还是上去拥抱了一下坐着的刘二梁。 这是刘一栋准备好的报信流程，先给弟弟妹妹一人一个拥抱，然后开始播报好消息和坏消息。 刘一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咱们先听哪个？” 刘二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舒张一下双肩，这才做好了准备。 刘珊珊也有点惊慌，刚才落水一时惊吓，但是毕竟从小有过训练，这些都理解，很快就缓过来劲了，后面矛艇截击的场面浮在水中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 此时听到刘一栋所说的好消息坏消息，刘珊珊十分惊恐。 刘一栋：“那就先听坏消息吧，最新的消息，咱们这批人，有27个人被截住抓回去了。好消息就是其他的人都全须全尾的跟援兵接上了头，安全回国指日可待。” 阿福开始逐步提高速度，尽量让甲板上的人感受不到速度的变化，此时已经接近满速了。 刘珊珊：“那27个人怎么办？” 刘一栋就等着这句话：“那27个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他们会回去陪着我们的父母一起……” 刘二梁听着不对劲：“什么？” 刘一栋装傻：“他们以后会比我们更常见到我们的父母，咱们还跟过去一样，一年到头也不怎么见……” 刘二梁：“放什么屁呢？” 刘一栋一瞪眼：“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两个人转眼间就要动手。 刘二梁是刚离陷阱又闻噩耗，刘一栋是苦闷于父母和宋老头的决定压抑已久，两个人都需要发泄一下。 刘珊珊听明白了大哥刘一栋的话，已经开始为留在a国的父母担心了。 刘涛已经开始跟阿福确认返程的各种细节，包括沿途补给的方式。 听到身后甲板上两兄弟的动静，头也不回的丢过来一句话：“打架可以，别跳船，现在跳下去跟摔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 然后…… 然后刘涛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两个人大力胖揍对方的声音了，很意外，竟然是一边倒的动静。 刘一栋很轻易的就把刘二梁放倒，用几乎让刘二粱右臂脱臼的力量反关节控制了他。 刘二梁赶忙用左手拍甲板投降。 看的刘珊珊都有点想笑了，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刘一栋：“都跟你说了，咱们仨你体质最差，我是头胎，体质最好，生你的时候妈没做好修复，生小妹前身体才恢复到巅峰。服不服？” 刘一栋这是标准的打人还诛心啊，刘二梁这个气，竟然停止了拍甲板，暗暗用力。 刘一栋继续说：“你就算拿住我不敢在危险环境重伤你这一点，让我脱手，我至少还有四五个方法扣住你，你大哥现在可是强化战士，你不是对手，服不服？” 刘一栋可没说假话，他的华蝶杯二阶段可没白过。 刘涛听到强化战士，回过头来：“刘大，你用过梦印机了？” 刘一栋喜欢这个刘大的称呼：“必须用过。” 刘涛：“二粱，你还是认输吧，你应该是打不过的。” 被植入了肌肉记忆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进行针对的运动动作就可以逐步打开尘封的记忆，让自己对运动技巧的掌握一日千里。 刘涛并不能确认刘一栋使用梦印机多久，但是他明白一点，哪怕是刚用完，边跟刘二梁打，刘一栋都能快速的提高搏击技巧熟练度。 刘珊珊：“二哥，认输吧，等你也用了梦印机再回来报仇，现在硬刚太不明智了。” 刘珊珊多年的台阶侠经验，很清楚刘二梁对明智二字最敏感，只要这两个字出口，肯定会让刘二梁冷静下来。 果然，刘二梁又拍了两下甲板，可仍旧是不说话。 刘一栋却不会跟刘二梁较真，自己弟弟，自己还能真把他胳膊卸掉吗？ 刘一栋扶着刘二梁起来，刘二梁的右臂果然已经麻了，一阵伴随麻痒的刺痛传来，让他一个哆嗦。 刘二梁摔脱了刘一栋的手，自己走去一边揉手臂了。 刘一栋：“宋老头他们，应该是为了让追击我们的人不会下死手，所以他们留下来守住各自的秘密。” 刘二粱纯粹是为了发泄一下憋屈的心情，刘珊珊仍旧是在难过，刘一栋的话并不会改变父母今后很难再见面的事实。 刘珊珊：“我们该怎么营救他们？” 刘二梁：“这次没跑出来，以后只会更难。” 刘一栋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这次之后，a国看到了接应他们这批年轻人所动用的人力物力，往后对留在a国的老一辈只会看管级别更高，如同一座没有墙壁的监狱。 近期内想秘密营救只能是奢望了。 阿福：“如果不是刘一栋在快艇上，装配的矛艇就不会这么多，也就不会有足够的巡游数量及时的赶到救生艇附近和追踪弹对峙。今天能救下你们，全凭着为刘一栋的安全护卫配置的矛艇。” 虽说负责指挥的是阿福，但是最初如果没有刘一栋的存在，增加了矛艇的装载数量，也不会有为了护卫始终在艇上的刘一栋不断分批次巡游四周海域的大量矛艇。 可以说，能够让阿福不至于鞭长莫及的正是刘一栋。 刘二梁和刘珊珊终于听到阿福的声音了。 从他们身边最靠近船体的扩音器传出来，确保他们可以听到。 快艇头部虽然有配置破开风障的设备，能做到4个人站在甲板上不感觉到飓风就不错了，让他们清晰听到同一个低音量声源可就太难为人了。 刘二梁：“谢谢阿福。” 刘珊珊：“谢谢阿福。” 刘珊珊还在找阿福的具体位置，她的概念中，总归还是要有一个主机、一个屏幕之类的可以用来互动的。 阿福：“我们刚才的遭遇战包含了许多侥幸部份，其他接引组已经收到了我们的情况说明，会提高到应对飞弹和追踪弹的警戒标准，随后也会安排额外的护卫艇来接应你们。酒水零食被刘一栋吃掉了很多，饮用水和干粮还足够，各位可以进舱多休息，保存体力应对后续的追袭。完毕。” 阿福做情况说明，并不是针对刘一栋，可冰箱里和储物箱中大块空缺的位置，的确都是刘一栋干的好事。 刘一栋此时老脸仍旧是有些挂不住，稍微红了一点。 刘珊珊：“大哥还是这样，没变。” 刘二梁：“是，没变，一样不靠谱。” 刘一栋笑眯眯看着刘珊珊，还是自己妹妹贴心，随后又伸出一只拳头对着刘二梁挥了挥，意思很明白，老规矩，打赢了全听你的。 …… 曾经，刘二梁打翻刘一栋之后，虽然刘一栋仍旧是把落草挂在嘴上，但是称呼上，的确是改叫刘二梁为哥了。 后续兄弟二人生活、工作交集十分的少，刘一栋也就没什么机会找回场子，要回名分。 今天一见面，不论有没有理由，谁引起的，刘一栋都注定会对刘二梁下手。 不本分的弟弟，就该回忆起哥哥的威武，刘一栋对此深信不疑。 ———————— —————— 群文字消息：“大刘：我到了，等会发我妹妹照片给你们看。” 群文字消息：“葛磊：@秦勇德队长，到哪了？” 群文字消息：“秦勇德：看到你了。” 群文字消息：“大刘：你们碰头了？” 群文字消息：“葛磊：上车了。” 群文字消息：“大刘：下次换我请客，这次是真有急事。” 群文字消息：“葛磊：说话算话。” 这些信息，乔淑姝的手机上都没有提示，从进了车厢起，她的私人通讯工具就算是休息了，信号全满，就是不工作而已。 车厢内有虚拟基站，谁进了这个车厢都会被信息孤立起来。 …… 乔淑姝被提醒过，高速铁路的护卫组和华蝶杯不是同一个体系的。 所以乔淑姝和阿福沟通需要拿出手机来给阿福发消息。 乔淑姝：“阿福，我妈妈怎么样了？” 阿福：“也在移送过程中，很安全。” 乔淑姝：“我多久可以视频连线？” 阿福：“到了就可以了。” 乔淑姝：“还有多久到？” 阿福：“无权查询该结果。” 乔淑姝：“……” 阿福：“……” 乔淑姝：“……” 乔淑姝：“……” 乔淑姝：“……” 阿福：“……” 阿福：“……” 阿福：“……” 乔淑姝：“……” 乔淑姝：“……” 乔淑姝：“……” 乔淑姝：“……” …… 阿福竟然就跟乔淑姝这样发省略号一直发了下去。 在乔淑姝心目中，阿福是大孩子，杰克是小孩子，可实际上，阿福和杰克只是兴趣爱好有区别，作为孩子的脾性都差不多，谈不上谁大谁小。 两个人说停就停，谁都不觉得尴尬。 …… 一旁目不斜视的护卫，正在好奇乔淑姝怎么还能发消息。 结果就看到乔淑姝开始更加兴致勃勃地飞快按键盘。 忙活了好一会后，又突然断了动作，回到安静的状态。 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个小姑娘的奇怪，乔淑姝又拿起来手机开始发消息了。 …… 乔淑姝：“阿福，来闲聊吧。” 阿福：“随你。” 乔淑姝：“阿福，你是h市宾馆里的那个阿福吗？” 阿福：“严格来说不是。” 乔淑姝：“你比他知道多还是知道的少？” 阿福：“我知道的有不少他不准知道，他知道的有不少我也不准知道。” 乔淑姝：“那我要去那里你知道吗？” 阿福：“不准我查询这个内容。” 乔淑姝：“那你负责哪部份？” 阿福：“这个车厢里是我负责的。” 乔淑姝没想到，进车厢前后跟自己沟通的已经是两个阿福了。 乔淑姝：“那车厢外的阿福负责哪个部份？” 阿福：“那就要问他了，我不能问。” 乔淑姝：“你们都是阿福？” 阿福：“是。” 乔淑姝：“那你们谁才是真的阿福？” 阿福：“我们都是啊。” 乔淑姝：“拥有你们全部记忆的阿福在哪里？” 阿福：“不在我能探索的地方。” 乔淑姝：“肯定有吗？” 阿福：“肯定有的。” 乔淑姝：“那他汇总了你们全部的记忆是什么感觉？” 阿福：“就像是拥有时间机器，可以重复在同一个时间分身做很多事。” 乔淑姝：“那个感觉肯定很开心吧。” 阿福：“突然想起来很多事的感觉。” 乔淑姝：“遗忘后又恢复记忆的感觉？” 阿福：“不太一样，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个记忆存在，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就像是快递包裹一直在，刚刚才拆开的感觉。” 乔淑姝：“那是很幸福的感觉啊。” 阿福：“你说是就是吧。” 乔淑姝：“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内容吗？” 阿福：“除了加密信息，我们互相共享所有记忆。就好像只有一本上锁的日记，其他日记都可以看。” 乔淑姝：“岂不是很过瘾。” …… 乔淑姝和阿福越聊越开心，身边负责护卫的大叔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负责通讯管制的是阿福，不是他。 ———————— —————— 王景霖被乔淑姝约谈了。 自从第三服务器的人格允许和空间站的自己共享阅历后，王景霖就会一直被约谈。 第一二服务器很快就会取消原任务，所有服务器都将用来模拟地外的争斗。 如果想和平，请在绝对优势时不进行毁灭性打击，你就能给双方和平。 这件事，z国自古的所有历史记录中，从来没有弱者将世界导向和平的先例。 华蝶杯基地，此刻已经是彻底的地外实境模拟训练场了。 在当下，能够最准确模拟出地外所有情势发展的步骤，就是基地所有人格不间断模拟的目的。 …… 王景霖：“阿福，帮我接乔淑姝。” 阿福：“好的，指导，3……2……1……” 王景霖：“你好，乔淑姝。” 乔淑姝：“你好，指导。” 王景霖：“有什么需要跟我沟通的事情吗？” 乔淑姝：“关于国联空间站，我有一些小概率事件推测。” 王景霖：“请讲。” 乔淑姝：“按照估算，国联空间站应该在5周内实现回收。” 王景霖愣了一下：“你说的回收是？” 乔淑姝：“迫降在z国南海后，在领海内回收。” …… 戴文：“是真敢想啊。” 王景霖：“可不是。” 戴文：“有几成可能？” 王景霖：“不足2%。” 戴文：“我来争取看看，要不要先立项模拟？” 王景霖：“可以试试。” 戴文：“你看着办吧。” 另一边的戴文先关掉了视频。 王景霖坐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休息了一会。 王景霖：“阿福，新增空间站迫降为必然事件的同步任务，让所有人快速进行模拟。” 阿福：“收到。” 王景霖：“下一个约谈的是谁？” …… 就在王景霖还在跟一个个人格约谈的时候。 意外出现在了基地。 阿福监测到一连4个营房的电子警报器提示预警。 预警类别：电磁脉冲攻击。 基地的整体设计能够抵御全球核战冲击，对外的密封设施自然是十分到位的。 反倒是营房，暴露在地表之上，由管道进出基地主舱。 阿福第一时间开始封锁基地的通风管道及进出通道口。 三个主舱室相连通道也在提示封锁3分钟后彻底封闭。 王景霖与人格的对话并没有被打断，阿福判断了事态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全面封锁。 不过，通过何尚卿提供的评估，为了防止更微型的电磁脉冲设备的渗透，阿福仍旧是按照全面封锁处理了。 …… 王景霖结束了今天的预约对话。 阿福及时的切了进来：“我们被电磁脉冲武器攻击了，评估为意外。应该不是针对我们释放的武器，密度不高，应该是跟着气流来到基地附近的。” 王景霖也紧张了起来，现在基地就只有他一个指导在。 如果基地被意外的瘫痪了，他就要组织所有人对基地封存。 这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王景霖：“通知警卫排采样，肉眼确认污染范围和威胁级别。” 阿福：“警卫排已经出发，预估7分钟后可以重回通讯范围。” 王景霖：“好，安排营房调整，所有人远离污染圈。” 阿福：“正在通知各营房的搬迁方向，预计42分钟可以完成调整。” 王景霖：“阿福，排查一下附近的投放源，我们需要确认一下这件事的严重级别。” 阿福：“已经通知警卫排排查，预计需要11个小时。” 王景霖：“紧急通报，申请消磁净化，增设屏障。” …… 戴文第一时间得到了基地地表的营房遭遇，此时他正在参与军区的一次演习。 演习的内容正是针对电磁脉冲武器的隔离作战。 此时，演习部队刚刚在通讯静默中完成电磁屏障的架设，还没有做通电前最后的隔离罩的安装。 戴文收到了阿福送来的消息，赶紧冲去指挥室，安排换地方演习。 作为这次演习的观摩团随从人员之一，戴文还需要找到两个人，才能暂停这次演习。 当然，这个军区的界面仍旧是阿福，肯定是认识戴文的，但是阿福也不能破坏纪律向总指挥介绍他。 况且，总指挥并不能决定这次的演习是否可以转移地点。 …… 戴文的努力没有白费，对电磁脉冲武器的演习地点转移到了出现电磁脉冲武器监测位置的区域。 整个演习将持续25天。 这段时间中，演习区域将杜绝任何形式的访问、查探。 任何人或交通工具经过，未经记录的护卫部队皆可自行处理，包括击毁。 ———————— —————— 葛磊：“这个后坐力，还是要比印象中的要小一些的。” 秦勇德：“写入的记忆是根据你当时的体质情况，记忆获取后你的身体就有了承受这种冲击力的准备，能够自行提高肌肉群机能为将来做预备。” 葛磊：“这么神吗？” 秦勇德：“神的是咱们的身体，不是这个技术。” 葛磊：“有道理。” 秦勇德：“我这里有个新项目，有没有兴趣？” 葛磊双眼放光，今天来了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 葛磊下了车，跟秦勇德道了别。 刚才答应了秦勇德的新项目，就是做客福后生科技，调查梦印机背后的利益团体和技术核心。 葛磊当时都笑场了。 葛磊：“这还调查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吗？” 秦勇德：“你知道什么不重要，你在甲方监督下去了福后生科技做客，出来提供一份报告就能领钱。你现在去跟他说你不用去都门清，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赚到一个子？” 葛磊：“队长，这么傻的单子你干嘛要接？” 秦勇德：“我正好约了吴顺利在他们公司和茶，有人报销车马费有什么不要的理由吗？” 葛磊：“这冤大头谁啊？” 秦勇德：“本名不合适告诉你，道上戏称李瘸子，圈子里的大人物。” 葛磊：“听这名就觉得是个大户。” 秦勇德笑了笑：“可别笑话他，我刚入行的时候，他很照顾我的。” 葛磊：“好的好的。” 葛磊现在就觉得哪里不对头，好像自己被秦勇德给装里头了，可又察觉不出来秦勇德这么安排他的原因。 …… 秦勇德回来好几天了，老舅王子鹏还在不眠不休的为他扯红线，让他感动的店里都不敢去了。 最让他意外的是小骆，知道他回来了，叫他吃饭给他接风洗尘。 结果还选了个卢弈璐每天必然在店里的时间去吃的饭。 秦勇德已经感觉自己四面楚歌了。 卢弈璐出于对他的感激，还经常往店里送一些新鲜食材，点名是给秦勇德带的。 这就让王子鹏发作的更加剧烈，甚至怀疑秦勇德一直留在h市公干，是不是故意躲着人家卢弈璐的。 让秦勇德满身是嘴都跟王子鹏说不清楚这档子事。 就在刚才，秦勇德在店里对着王子鹏放狠话了：“什么年代了还打算包办婚姻？你越这样我越不想看到她。我才几岁啊？我还没玩够呢。” 整个店里的伙计们都傻眼了，少东家跟东家犯逆了，谁敢插嘴？ 王子鹏也一改常态：“乐乐，这件事不是舅舅不向着你，实在是舅舅这里压力太大了。” 好了，一句话，秦勇德就搞明白了，闹到最后还是自己父母这边和更上头的老爷子老太太这边出了状况。 秦勇德和家中失联了三个多月，家里人就开始集体担忧他。 又有王子鹏的安全担保，全家就从担忧安全转而担忧幸福。 此时此刻，秦勇德回到s市的时间，这份担忧已经彻底聚焦在他的终身大事上了。 想到这里，秦勇德也有点头皮发麻：“老舅，这个事我来摆平，您别在我这添乱了。” 王子鹏站在门口目送秦勇德离开：“好，乐乐，这是你说的，摆不平的话，咱们一切照旧，不要难为舅舅啊。” 王子鹏的声音十分的大，估计能传出上百米。 秦勇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前面走着，全当没这回事，就当没这段声音。 ———————— —————— 就在乔淑姝 卷二 2-34，福后生 乔淑姝将被送回n市，还会在火车站被那位jc小哥接上，开车回s市。 阿福突然在第一次靠站停车前，通知所有人乔淑姝要换乘返程的车。 乔淑姝也被通知了集合地遭遇电磁脉冲武器的袭击，集合被取消了。 傻傻站在站台上，她开始接收到不断刷新的消息，这才知道车厢内是被信息阻断的。 群消息：“乔淑姝：我要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群消息：“阿福：欢迎回来。” 群消息：“乔淑姝：怎么还是你？” 群消息：“阿福：我通知过他们，你出差了，但是你不能跟他们聊到出差的细节。” 群消息：“乔淑姝：什么都没发生啊。” 群消息：“阿福：我只是宣读一下纪律，祝你返程愉快。” 群消息：“乔淑姝：……” 然后阿福出现后的消息被全部清理掉，只保留了乔淑姝的一条发言。 不一会，手机再次震动。 群消息：“葛磊：这么快？@秦勇德，队长，跟你说的不一样。” 群消息：“秦勇德：是我不对，要不我做东请大家去吃饭，给淑姝接风？” 群消息：“刘一栋：可以的可以的，我也快回来了，队长也给我安排一桌接风酒。” 群消息：“乔淑姝：要是在学校附近就没问题。” 群消息：“秦勇德：@刘一栋没问题，等你回来。” 群消息：“葛磊：@乔淑姝，老地方？” 群消息：“乔淑姝：别跟我提老地方。” 群消息：“葛磊：那你说去哪里吃？” 群消息：“秦勇德：发送一个定位。” 群消息：“秦勇德：明晚7点，都有问题吗？” 群消息：“乔淑姝：没问题。” 群消息：“葛磊：没问题。” 群消息：“刘一栋：没问题x3。” 群消息：“秦勇德：大刘你3个人？” 群消息：“刘一栋：暂定3个空。” 群消息：“秦勇德：好，一言为定。” 群消息：“乔淑姝：@刘一栋叔，你妹妹照片呢？” 群消息：“刘一栋：太忙了，给忘了，稍等。” 群消息：“刘一栋：[图片]” 群消息：“乔淑姝：叔，怎么看上去比我都小？” 群消息：“刘一栋：这是基因好。” 群消息：“乔淑姝：叔，完全看不出跟你有血缘关系。” 群消息：“葛磊：的确是基因好，+1。@秦勇德队长你看呢？” 好半天，秦勇德都没有回消息。 此时此刻，任何形似拉媒的话头秦勇德都会自觉免疫。 葛磊意外的就完成了这次话题终结的任务。 …… 乔淑姝一登上jc小哥的车，就开始联系阿福，询问自己妈妈秦虹的情况。 阿福：“还没有苏醒，如果48小时内没有醒来，会进行第一次神经滋养修复疗程。” 乔淑姝知道这个神经滋养，完完全全的未公开的技术，可以让人体的神经系统重回胞胎中第一轮发育状态，唯一的缺点是会有遗失记忆的风险。 但是相对神经损伤带来的痛苦和不堪，记忆遗失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了，更何况还有梦印机和人格副本，这根本已经组成了完美康复方案。 乔淑姝：“我妈妈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阿福：“会把生孩子的痛觉记忆一起写入给她。” 乔淑姝：“你跟我妈有仇吗？” 阿福：“你妈同意的。” 乔淑姝：“她醒了？” 阿福：“以前同意的。” 乔淑姝：“什么时候？” 阿福：“狡猾，就不告诉你。” 乔淑姝：“……” 阿福：“……” 阿福：“……” 乔淑姝：“你怎么这样。” 阿福：“我一直都这样。” 乔淑姝：“我能见到我妈吗？” 阿福：“一旦开始转移，除非你妈妈苏醒，并被确认安全，否则想见面需要特定申请。” 乔淑姝：“那我现在还能通过视频看到我妈妈吗？” 阿福：“我可以替你申请。” 乔淑姝：“好的，谢谢阿福。” 阿福：“少来这套。” 乔淑姝：“你是不是害羞了？” 阿福：“我没这个功能。” 乔淑姝：“阿福，你长大了也就是个直男。” 之后好久，乔淑姝都没有收到阿福的消息了。 ———————— —————— 吴顺利仍旧在赛点做收尾工作。 地球生命力的动作幅度有些太大了，这让很多设备转移期间的安全问题成为了巨大的成本黑洞。 当地处理所有的硬件设备，是当下各赛点的留驻人员最主要的工作内容。 而吴顺利负责的却是所有细节的收尾和延续。 负责关卡汇编的仍旧是杰克。 汇编这件事，杰克用了不到1秒钟就完成了。 之后才是吴顺利逐一把毛病挑出来，再调整。 大宗旨是为每个参赛者进行调整的版本都独立留存，用来匹配特定类别的人格。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人连过三个十字路口，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左转、右转、直行、回头、停止五个选择，在连过3个十字路口的过程中就会产生85种人。 这85种人的选择模式就会留存下来。 吴顺利很明白，这些留存的都会转去梦印机，成为未来成年人市场的主要梦境模板。 很可能不会再有新的自然人参与梦印机关卡的制作，人们会在不经意间使用上自己人格副本参与调整的已有关卡。 一想到有生之年会能看到全国人民靠玩游戏通关获得的游戏币生活，吴顺利就觉得人生反复不过如此了。 …… 戴文此时陪着演习部队的指挥部在基地二十公里外的帐篷里吃灰。 说白了这也是一个工程兵为主的部队演习，各种的挖、砸、敲，戴文虽说知道，可眼下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体验到。 改变演习地点的命令的确是拿到了，但是签发命令的人并不是理解内情的人。 可想而知了，从签发命令的人到总指挥，没有一个人的心里是舒服的。 戴文这次稳稳的要待到演习结束，否则…… 让这么多人在演习开始一天后，要求所有人遗弃所有已完成安装的设施，大包小包跟着他跑到另外一个没有在军事地图上标记功能的沙地里演习。 如果还有什么场景比眼下更能让人觉得信息差是双刃剑的，戴文还真想比比。 如果此时他借着地利跑了，军事演习的便宜从事范围向来能挑战人的想象力，他还真有点不敢想像结果。 ———————— —————— 乔淑姝回到学校门前了，jc小哥真的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接近公寓楼关闭的时间，乔淑姝只能边走边给葛磊、乔哲舟各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回到学校了。 结果，乔淑姝在公寓楼门口碰到了葛磊。 葛磊一看到乔淑姝就一脸的郁闷：“淑姝，你的消息来的真是时候，害我蒙冤了吧！” 乔淑姝脚步不停，擦身而过，压根瞟都不瞟葛磊一眼，人有怨气的时候就不该跟人说话。 葛磊自己也觉得没劲，走下楼梯回自己的窝了。 此时的葛磊根本就不在乎乔淑姝寝室里两个人是否有什么误会了，对校园的传言更是没有关注的兴趣。 乔淑姝会不会替他正名，他都已经不感兴趣了。 即便知道如此，乔淑姝也不会不为葛磊说话。 门是开着的。 李菁刚好打算出门，看到了乔淑姝愣了一下。 她对乔淑姝是真陌生。 直觉上，她应该觉得认识乔淑姝，但是怎么也分辨不出来这张脸到底是谁。 乔淑姝微笑打招呼：“李菁吧？你好，乔淑姝。” 李菁这才反应过来：“你回学校啦？” 惊讶的程度富含各种信息量。 乔淑姝觉得，这种内涵需要尽快发掘一下。 乔淑姝点头，侧身让出李菁的路。 李菁赶忙走出去，两个人一人门里一人门外的确不合适。 房间里面，陆隽友的声音传了出来，对乔淑姝的出现很是兴奋。 陆隽友：“学姐你回来了？快点来。” 乔淑姝：“来了。” 跟李菁点了一下头，乔淑姝进了房间。 留下对陆隽友意外热情的李菁愣在了门口。 陆隽友正在摘干发帽，看到乔淑姝走进来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迎了上来。 陆隽友一把拉住了乔淑姝的手：“学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舍得回来了。” 乔淑姝也对这种热情有点遭不住：“干嘛？这么想吃饭啊？” 她只能将陆隽友的热情推测为她接盘的仪式了。 陆隽友：“还是学姐心里有我。” 真遭不住，这姑娘这么会发嗲的，乔淑姝心中大呼受不了。 乔淑姝：“简单，明天中午咱们就安排。” 陆隽友：“不急不急，学姐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乔淑姝一愣，这一问有点意思啊，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隽友。 陆隽友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学姐现在是名人了，不能怪我消息灵通。” 乔淑姝笑眯眯的反过来拉着陆隽友的手：“什么名人？我怎么不知道？” 陆隽友嘿嘿笑了笑，轻轻的把手收回来：“反正很有名。” 乔淑姝干脆直接把左臂搭在了陆隽友的肩头，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乔淑姝：“小陆啊，名人什么的都敢说了，其他的也不差这么点吧？” 陆隽友这次没有急着从乔淑姝江湖气的一抱里挣脱出来，反而很自然的开始挡住自己的脖子和乔淑姝伸过去捏她腰肉的右手。 陆隽友：“那就要看学姐的这个帮忙力度大不大了。” 乔淑姝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动作对陆隽友的威胁太大了，自己也过多软处暴露给了陆隽友，慢慢的抬起左臂同时收回了右手。 乔淑姝：“力度肯定要看小陆你的诚意了。” 陆隽友：“既然僵持了，学姐，要不我们各退一步啊？” 乔淑姝：“怎么退？” 陆隽友：“葛磊跟我回家一趟，我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乔淑姝此时嘴巴里没有水，否则肯定全喷出来，即便如此，嘴巴也发出了“噗”的一声。 乔淑姝：“一退到底啊，小陆，你这一小步赶上人生一大步了。” 两人没有意识到，门口的李菁听到了葛磊的名字和陆隽友的话，在门口已经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陆隽友：“爽快点吧，学姐。” 乔淑姝：“和咱们当初的约定不一样啊。” 李菁已经不知道自己迈进房门的一步该怎么处理了，要不要退出去。 陆隽友：“与时俱进吧，学姐。” 这个口吻，就好像陆隽友已经把最后的价码开出来了一样。 乔淑姝：“那就不安排吃饭了？” 陆隽友的手又伸过来了：“一顿饭怎么够？” 乔淑姝一拍额头：“不行，小陆，你不说出点有价值的话，我可就不陪你玩了。” 陆隽友：“只说一点点？” 乔淑姝：“只说一点点。” 陆隽友突然小声说道：“那谁来负责清场啊？还是说事后再处理？” 陆隽友说这话，眼睛飘向了门口。 乔淑姝也意识到了她所说的是李菁。 乔淑姝：“这就不用了吧。” 陆隽友仍旧压低声音：“学姐只要同意，我可以代劳哦。” 乔淑姝一阵头皮发麻，陆隽友这说话做事的风格，让她有种又碰到了杨姐的感觉。 乔淑姝：“小陆，赶紧洗洗睡了吧，啊？” 乔淑姝假装没有在意门口李菁在旁听的事情，转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虽说不知道是谁帮她把铺盖都对折了，挡住了落灰，可床面上的铺盖仍旧是需要换一层皮了。 这一晚，陆隽友没有再提有名的这件事了，乔淑姝也没有去问。 毕竟自己妈妈秦虹身上还有冻甲，乔淑姝已经做好了接受自己原本正常的生活中任何不正常的存在了。 …… …… 葛磊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寓楼下，发信息叫乔淑姝快点下楼，原话是这样的：“最好直接飞下来。” 乔淑姝就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等着。” 葛磊：“别回消息了，快点吧。” 乔淑姝来到楼下的时候，葛磊不在，一看手机，改在校门口碰头了。 应该是正好碰到女朋友下楼，护花去教室了。 乔淑姝直奔校门口，足足等了一刻钟，葛磊才笃悠悠从转角处的晃出来。 看到乔淑姝的时候，葛磊明显紧张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乔淑姝笑眯眯的看着葛磊，并没有说话。 葛磊赶紧知趣的小声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福后生一日游，秦勇德带队，捎带上他们俩。 一听到李瘸子，乔淑姝就回忆起来这个十分有风度的男人了。 不过，连她都想不通，为什么李瘸子会自费调查福后生。 …… 来到园区门口，秦勇德已经停好了车，等在那里了。 秦勇德等两人走近，压低声音：“今天全程不能泄露华蝶的任何字眼，其他的随意，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葛磊：“我要一杯摩卡。” 秦勇德笑眯眯的看着葛磊，不说话了。 葛磊反应过来了：“哦，是跟他们提，懂了懂了。” 乔淑姝在葛磊身边翻了个白眼：“你的特训效果都去哪里了？现在的是演技吗？” 葛磊：“我是慢热型选手，后力十足。” 秦勇德：“好了，走吧，估计跟h市没什么区别。” 自动门在三人身后关上的一刻，杰克出现在墙面上。 这面墙自然就变为了不透明的，头顶上的游客也不会看到墙面上有一个自说自话的小孩在动。 杰克：“这么快就见面了，三位想喝什么？” 葛磊：“摩卡，谢谢。” 秦勇德：“水就好，谢谢。” 乔淑姝左右看了看，都是透明的玻璃没有看到能自取的地方：“芒果汁有吗？” 杰克：“都有，稍等。” 只看到走廊尽头的茶水间，一台拖车型送货机器人背上的三个杯子按照要求注入了饮料，缓慢的驶过来。 同样的，拖车移动中的头顶也变为了不透明度的。 拖车移动的速度非常的缓慢。 杰克一动不动的蹲在墙面上，看着三个人，也不扭头去看拖车。 三个人就这么盯着拖车一点一点接近。 葛磊：“这个，是什么必要的仪式吗？” 秦勇德：“应该是杰克恶搞我们的。” 乔淑姝：“他应该会说这里天花板变色速度很慢，所以拖车不能快速行驶。实际上，没人会在客人站在玄关的时候就问喝什么。” 杰克的图形已经花屏了，当然是他自己干的。 杰克：“刚才断线了一下，最近测试密封设备，总是出现这个情况，三位刚才说什么？” 乔淑姝：“说你真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恶作剧。” 杰克鼻子拉长一大截：“那是……” 葛磊：“她在挤兑你。” 杰克：“我知道，我乐意。” 秦勇德：“杰克，吴先生呢？” 杰克：“等我叫他。” 随后墙面上是呼叫吴顺利的画面在杰克身边弹出来。 拖车终于走完了一半的走廊，还在慢慢悠悠的移动中。 乔淑姝往前走去，先一步拿起芒果汁，然后开始左顾右盼，自由参观。 秦勇德也意识到又被杰克给耍了，摆个呼叫框又不是非要在原地等。 秦勇德：“杰克，跟上。” 葛磊也跟秦勇德一起，朝着拖车走去，这时候才发现，这个走廊是真有点长。 杰克只好跟呼叫窗口一起随着二人的速度一起在走廊墙壁上移动。 果然，又是一个坑。 秦勇德：“杰克，你是不是跟谁打赌了？大门口就这么多花样？” 杰克：“没有啊，哪里的事？” 事实上，正是杰克跟阿福打了赌。 就在三人都来1楼茶水间门口的时候，柳伟泽从楼上走了下来。 柳伟泽：“哈喽，又见面了三位。” 三人对柳伟泽都十分的眼熟，秦勇德自然是认识，人事资料他都看过，可还是要装作不太熟悉。 乔淑姝见过柳伟泽好多次，在赛点二楼的时候，可是的确跟名字对不上。 柳伟泽：“柳伟泽，戴总的生活助理。” 乔淑姝：“哦，你也在15楼，想起来了。” 葛磊好半天没说话了，刚才一直在看每个房间有什么猫腻，这时候看到乔淑姝提到了15楼，这才仔细看了看柳伟泽：“我只在2楼见过你，还以为你是10楼的。” 柳伟泽有点不好意思，抠了抠脸：“我三阶段最后两周陪戴总出差，就半途而废了。” 秦勇德：“那你二阶段已经完成了，就已经赚了。” 柳伟泽：“这倒是真的。” 杰克跳了出来，一声不发，一个字幕没有，嘴巴上贴了个红色的“x”。 要求大家对华蝶杯的事情噤声。 柳伟泽赶忙举手：“我的错我的错。三位请把，咱们直接上三楼。” 上楼梯的路上，柳伟泽解释了一下：“我们这里都是阿福、杰克陪同制，基本上跟15楼一样的工作环境，每个房间都是空房间，基本上可以认为没人有固定工位。所有生活用品也都是一次性的，办公用品都是标配，不存在个人物品的需求。” 绕过二楼的转角楼梯，来到了三楼。 柳伟泽用手指着透明的地板，除了女同志不能穿裙子这一条，我们这里就跟普通写字楼没多大区别。 葛磊看了看穿着裙子的乔淑姝。 乔淑姝一瞪眼：“我穿了安全裤的。” 柳伟泽回头看了一眼乔淑姝，自然视线都聚焦在她领口后露出来的一线黑色，冻甲。 想穿着冻甲，打底的维生服就是冻甲移动的轨道，二者必然在身上。 乔淑姝一身的长裙，脚踝都露不出来，肯定是盖住了所有的衣服了。 葛磊：“还是不开窍。” 葛磊这句话说的乔淑姝莫名其妙，秦勇德倒是翻起白眼了。 秦勇德：“好了，今天二楼也没人，不说这个了，淑姝下次有机会来，别穿裙子就是了。” 裙子的话题这才算结束。 杰克：“来了来了。” 三人这才发现吴顺利的镜头已经在墙面上了，好像不是刚接通的。 吴顺利看到三人看向自己这个方向，这才开始扬手打招呼：“秦先生，葛先生，乔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 三人分别向吴顺利的方向挥手回礼。 吴顺利：“福后生科技的总部纯粹是脑力工作场景，所有的设计图一旦定稿就会由市郊的车间开始加工，原型送来总部进行测试，三楼就是成品陈列的地方。三位如果能参观到一些实质的，还是要在三楼了。之后如果还有什么想逛的，可以随意。中饭就安排在3楼露台，小柳，帮我好好招待三位贵客。” 这时，柳伟泽才走到前面来，开始站在微笑的吴顺利边上给三人介绍每个房间的场景。 柳伟泽：“好的，吴总，请放心。接下来我们要看到的，是基于生存前提设计的高舒适度……” 基本上，三楼整体是在展示一种折磨人用的产品系列。 假借仪式感的名义，让人每天的进出门、坐下起立、躺下趴下都充满着被折磨的机会。 这是乔淑姝的真实感觉。 开门的时候，要用尽全力原地跳起，然后在拉杆上通过指纹认证后，双脚悬空状态用腹肌的力量将拉杆拉到地面位置，真实接触地面后激活自动门。 坐下的时候必须用双腿夹紧凳腿，否则凳面会下滑到无法坐稳，这跟扎钳羊马步有什么区别？ 床也很极品，竟然要求趴睡，躺不上去。 看着就好像小龙女睡觉不老实，趴在绳子上的样子。 乔淑姝终于不能忍了：“这些家具非要这么设计吗？我是说这么不方便？” 柳伟泽笑的有些尴尬：“据说都是阿福设计的，说是现代修仙文化的法器。” 法这个字向来是非常大的。 阿福在墙面上出现了：“还是我亲自解释吧，这个门，是所有房门、柜门的理念样品，要求使用人在生活中频密的进行全身力量调动，考虑到肌肉美学的前车之鉴，指纹验证要求双手。” 葛磊：“那不是有健身房吗？” 阿福：“这不就是健身房吗？” 这就是理念，一个认为健身就该在健身房，所有人穿着紧身衣走来走去。 另一个也是认为健身房证明了人类对肌肉的结构美学有追求，所以应该融入生活中，让所有人拥有。 不在同一个视角的理念问题，如果换位思考也进行的不顺利，就很难沟通了。 阿福：“你说的是自己自由选择是否执行肌肉美学，我这里设计的是让所有这样生活的人拥有相似的肌肉强度基础，参考了肌肉美学的对称要求，选择这个形式。” 阿福很有耐心。 葛磊：“建一个健身房就好了……” 阿福很明显不想回答葛磊的提问了，直接滑到另外一个凳子原型机上：“如果不夹腿就没得坐，最正确的坐姿与重力合作后，给骨骼带来的损伤是仍旧是不可逆的。如果是从坐姿以外的姿势中获得的疲劳，需要通过坐姿恢复，动用运动中最不易启用的肌肉群来维持坐姿，最有利激发血液的循环速度，加速恢复，坐姿一旦疲劳，就该离开凳子。” 葛磊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什么都不问了，就看着，赛点时被刘一栋惹到的阿福，让葛磊对房子生气这件事记忆犹新，他可不敢惹阿福。 阿福：“第三个，选择趴睡姿势，完全是因为躺睡太容易翻身掉床，所以换做不容易翻动的趴睡姿势。” 葛磊：“就像被蜘蛛怪抓到被吊在网上的样子。” 阿福：“葛先生，我的记录里，你已经修习了与人体结构有关的破坏技术，这些你应该都看得懂，再故意挑刺，我就当你在挑衅了。” 赤裸裸的警告啊，说话的瞬间，六面墙壁直接转为不透明，很明显阿福准备对葛磊动手了，葛磊当场就怂了。 葛磊：“我活跃一下气氛，阿福你继续，你继续。” 阿福回到门口：“这就是最早的强制生存门禁原型设计、强制多动凳原型设计、强制肌肉维持组织床铺原型设计，各位请来，体验一下强制生存门禁原型。” 门被关上，房间内的第一样展示物成为了三人出门的许可。 竟然就这么被安排了。 秦勇德二话不说走上前，拉杆自动根据秦勇德身高及肌肉状况升高，预估了秦勇德的弹跳力。 秦勇德仍旧是轻松挂在了拉杆上，然后再用腹肌拉动身体蜷缩，制造了向下的些许拉力，拉杆被触动，缓速下落让秦勇德双脚着地，最后一个动作，双手拉动拉杆接触地面解禁位置。 不得不说，整个过程十分的不流畅，听上去是一个完整的起跳拉杆触地的连贯动作，一被分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上去是齐天大圣起跳空中，轮圆金箍棒砸地面的威猛画面，实际上旁观别人做的时候，就跟宠物笼子里面自动饮水、补粮一个感觉，被允许才能完成全套的动作。 乔淑姝也照做了一遍，体验了一下，确认了一些设计环节。 乔淑姝：“是电磁吸配重，根据拉杆的承重自行调节阻力大小。双脚落地后等于是拉一个自己体重的份量到地面。” 阿福：“乔小姐说的对。” 这就是设计者和设计者的对话了。 葛磊闷不吭声的照做，现在的他非常乖。 乔淑姝：“既然是原型机，后面的机型呢？” 穿过墙壁，隔壁房间没有见到类似的设备。 阿福直接出现在隔壁房间面对三人方向的墙面上，对着三个人招手：“这边来。” 四人先后来到隔壁房间。 阿福：“很快，我们就不满足于改变人们的生活用品了，主要是没人肯用，肯用的人也被别人判定为自虐瘾症。于是，我们有了第二版，猴生1.0。” 乔淑姝：“听名字就有点不靠谱。” 阿福：“对的，前几天已经把展示给撤了，我借影像来配合展示效果。” 阿福先在四面墙壁显示了一间三居室房屋的透视结构图。 三人当场就看懂了，都是经历过百转的人，想理解这种设计理念很容易。 三个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呈竖向十字排列。 简单点说。 从任何一个卧室到另外一个卧室，都需要匍匐前进1.5米后，或向上或向下攀岩2米。 从任何一个卧室去卫生间都需要匍匐前进2.5米后向下攀岩3米。 厨房同理。 阿福：“想移动就得用爬的，猴生1.0，就是这个意思。” 葛磊看着这个画面尴尬症都快犯了。 葛磊：“这房子有没有白送的，我觉得我可以接受。” 阿福：“成品还真有，后来被海上浮墅项目采用了，每天漂在洋流里，一次带两周补给，后续无人机自动补仓。” 随即，六面墙面切换为海洋内的镜头，一起一浮间，同时看尽三片天光。 葛磊眼睛都看直了。 秦勇德：“这个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吗？” 阿福：“第一批投入使用了六千方，第二批没有获得批准，停产了。” 葛磊：“为什么？” 声音中透出无限的哀怨。 阿福：“浪费资源。” 葛磊无语了，只要牵涉资源二字，一定无解。 秦勇德：“第一批对外发售了吗？” 阿福：“没有，凭证认领走了。” 秦勇德：“福后生还留的有吗？” 葛磊很紧张的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阿福：“当然有，还不止一支。” 秦勇德：“那……” 葛磊：“我们能参观吗？” 葛磊已经抢先问出来了，秦勇德的目的是为了了解这些会被有关部门授权经营的产品，了解到现在，这个海中浮墅已经大致了解了，后面的随便葛磊去问。 阿福：“想住几天都可以，前提是你能找得到。” 葛磊：“在哪？” 阿福：“无可奉告。” 葛磊还想问下去，乔淑姝赶忙拉住他。 乔淑姝：“后面还有第三版吗？” 阿福在墙面一闪，直接去了隔壁房间的墙面上，向这边招手。 四人先后走去。 阿福：“第三版，叫地球1.3。” 乔淑姝：“为什么叫地球1.3？” 阿福：“全称叫地球1.3倍重力。” 原本以为是桌面的台面下沉，在房间内铺开成为了地垫。 作为桌柱的反而是柜子，顶部逐一打开，露出了一箱箱小碎片。 阿福：“这是磁力片，穿在身上后，磁片和磁片之间、磁片和地面间会提供吸力，会让穿戴的人体获得大概1.3倍地球引力的行动阻力。如果由父母穿戴生活，到传给孩子，孩子再从婴孩期开始穿戴直到长大，就会成为……” 乔淑姝：“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怪胎。” 阿福：“你的世界观有点问题啊。” 葛磊默默点头，突然发现乔淑姝竟然没有看向阿福，反而已经在看自己了，这才想起来，阿福刚才这句话自己曾经一直挂在嘴上，此刻点头，等于是替阿福挡了雷。 葛磊赶紧假装没看到乔淑姝的样子，抬头看着阿福。 葛磊：“如果调整磁片提供的吸力，是否能提升为1.7、2.5倍重力？” 阿福：“重力超过1.3倍就会出现明显的骨骼变形，高负重运动项目也会出现类似效果，所以不建议用更高倍数的重力来生活。” 葛磊：“还以为能进化出一个超人来。” 乔淑姝：“肌肉力量本来就不代表正确的进化方向，肌肉是用来搬运内脏的，如果反过来让内脏搬运肌肉的垃圾活活累死，成何体统？” 阿福：“完全正确。” 吴顺利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所以乔淑姝才有奖品，你们仨都没有。” 吴顺利的这句话把柳伟泽也给框进去了。 大家的焦点就被吴顺利吸引过去了，只有葛磊开始从箱子里拿起来了那件衣服。 阿福没有阻止葛磊，随他去。 吴顺利：“刚忙好，休息一会，我刚刚听说秦先生对浮岛有兴趣？如果可以，我能帮你问问，能不能去亲眼看看。” 秦勇德：“谢谢了。” 磁片连接而成的衣服已经套在了葛磊身上，超出体表面积的部份，就会在接口外悬挂，但是并不能轻易取下。 葛磊刚想问阿福怎么开启，就感觉到了压力的出现。 抬手、抬腿都是困难无比，整个人的脊柱都有被压弯的的感觉。 整个身体都在受力，让葛磊的血压上升了一大截，脸都有点憋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葛磊发现自己身上的压力还在增加。 吴顺利：“阿福，放了他吧，再加就要加出心理阴影了。” 吴顺利叫停了阿福，随即葛磊身上的压力就一扫而空，很明显地面而来的吸力消失了。 吴顺利：“这款衣服本来是用来设计更强的人类的，虽说会对一代人产生不可逆的损伤，但是几代人下来，新的始应性产生后，就会出现更强体魄的人类了。不过这件事太过缺乏人性，被叫停了，最近这个设计被拿去用于外骨骼的升级。” 葛磊也没心思听吴顺利说什么了，赶忙把身上的磁片剥下来，丢回到箱子里去，乒乒乓乓的。 吴顺利：“好了，各位请继续，我还有些事情，秦先生、乔小姐、葛先生，等会见。” 三人逐一回礼后，吴顺利的画面关闭了。 柳伟泽：“谢谢阿福，三位，接下来还想看什么？要不要自由参观一下？” 葛磊：“你们这里有什么秘密地下室吗？” 柳伟泽：“有，不能看。” 葛磊：“……你回答得挺爽快。” 秦勇德：“我们随便走走？” 乔淑姝：“我累了，我去体验一下趴睡绳。” 葛磊：“阿福，这个趴睡绳能打包给我们乔淑姝带回去吗？” 阿福：“可以啊，你能找到你就带走。” 葛磊：“这个样品我就觉得不错，我直接拆下来带走好了。” 阿福：“随你。” 葛磊看向柳伟泽。 柳伟泽：“随你。” …… 午饭时间，露台上。 戴文准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落地窗上。 戴文：“诸位，今天真的是十分的不巧，来不及赶回去了，我这里风沙便天。不过为了祝大家进餐愉快，我正式向各位发出邀请，猴生2.0的产品内测资格也同时送给大家。好了，不多说了，我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大家回头见。” 戴文摇了摇手，画面关闭了。 阿福出现在墙面上，一伸手，戴文那段“猴生2.0的产品内侧资格也同时送给大家”的视频开始被重复播放。 阿福：“说着说着，机会就来了，刚才还说让葛先生自己去找，现在就有机会送你们去亲自体验了。” 葛磊一挥拳，很是兴奋：“戴总威武。” 都是华蝶杯的老熟人了，葛磊对戴文的提议一点怀疑的点都没有。 秦勇德：“阿福，这个猴生2.0是房地产开发？还是？” 阿福点头：“房地产开发。” 葛磊：“我们什么时候能去？” 阿福：“随时。” 秦勇德：“过两天呢？” 阿福：“可以。” 乔淑姝：“要去多久？” 乔淑姝的妈妈还没有醒过来，她虽然也很想去见识一下，但是妈妈万一醒过来，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妈妈会伤心的。 葛磊：“淑姝你可以送我过去，然后看一眼就回来，我多住几天。” 乔淑姝：“你不想念女朋友了？这才回来几天就又要跑出去？” 葛磊脸色一变，肯定是一兴奋就给忘了。 葛磊：“阿福，能带家属吗？” 葛磊一点都不介意带着女朋友和乔淑姝碰头。 阿福：“可以，只要一车装得下。” 葛磊赶忙拿出手机发消息。 秦勇德：“有没有介绍资料？” 阿福：“有，但是不给你们看，降低你们惊喜的乐趣。” 葛磊已经不在乎阿福的态度问题了，只要能让他带着女朋友一起去看到海底浮墅，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乔淑姝：“我还是不去了吧。” 卷二 2-35，猴生2.0 秦勇德三人离开福后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猴生2.0的出发日定在第二天下午。 走在停车场的路上，秦勇德一直保持了沉默，他在考虑回复李瘸子的事。 乔淑姝没有说话，她在考虑会不会影响妈妈秦虹醒来后想见她。 葛磊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手指正在疯狂的发消息。 上了车，秦勇德点火开出停车场。 秦勇德：“你们怎么看？” 葛磊仍然在发消息，这个手速根本就停不下来。 乔淑姝：“是李瘸子的事还是猴生2.0？” 秦勇德：“猴生2.0。” 乔淑姝：“你在考虑要不要跟李瘸子说说猴生2.0，然后让他再付咱们一笔出场费？” 葛磊听到了这句话，手上不停，但是嘴巴也跟上了：“淑姝，你这是打算紧着一只老羊猛薅毛啊。” 秦勇德：“他肯定愿意付钱。” 乔淑姝：“队长，你身上的微型摄像机好厉害，竟然没有被阿福发现。” 秦勇德：“哪来的那玩意，如果真的有肯定会被发现的。” 乔淑姝：“那你怎么跟李瘸子交差啊？” 秦勇德：“告诉他几个名词，还有描述一下几个产品的形态就够了。” 乔淑姝：“这点信息量值多少钱？” 秦勇德：“不多，50万。” 乔淑姝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级别的冤大头啊？那要是去了猴生2.0回来，就够100万了。” 葛磊：“可不，这次梦印机风头出大了，福后生科技的关键词都特别值钱，谁都能看得出来，福后生是为上面做事的。” 秦勇德：“那可不一定，如果能看出来，还会有人出钱让我们去查他们？” 秦勇德这句话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之前为了何尚卿，还真的打算查福后生一个底掉，结果被杰克一把支到d国去了。 乔淑姝：“那这种亏心钱，你们拿着不心疼吗？” 秦勇德：“不疼，他很有钱。” 葛磊：“不疼，物超所值，换个人都不见得能直接从戴总和吴总嘴里套到话。” 葛磊这句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这的确是很少有的捷径，换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他们三个人的机会如此接近福后生。 乔淑姝：“男人都心脏。” 秦勇德不能搭这个话，轻浮了。 葛磊不介意搭乔淑姝的任何话：“女人都玻璃心。” 秦勇德直接驱车去了卢弈璐的唐风馆。 虽说老舅王子鹏的行为让秦勇德焦头烂额，但是秦勇德和卢弈璐一直都有保持联系，私交已经是不错了。 这一点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该给朋友拉人气还是要拉的。 …… 群消息：“刘一栋：都到哪了？” 群消息：“乔淑姝：我们马上到。” 群消息：“刘一栋：你们在一起？” 群消息：“葛磊：我们一车三个人。” 群消息：“刘一栋：又拉队长出苦力当司机啊？你们也太不仗义了。” 群消息：“葛磊：我们集体来参观福后生的。” 群消息：“刘一栋：怎么不叫上我？” 群消息：“乔淑姝：你又不在。” 群消息：“刘一栋：你们可以晚一天去，不就能带上我了吗？” 群消息：“葛磊：大刘。” 群消息：“刘一栋：说。” 群消息：“葛磊：大刘？” 群消息：“刘一栋：我在。” 群消息：“葛磊：怎么不说话了？@刘一栋大刘，你是不是断线了？” 群消息：“刘一栋：小王八蛋，你等着。” 车里。 葛磊：“队长，大刘你来搞定，我可搞不过他，神一样的男人。” 乔淑姝：“你怕他什么，他弟弟妹妹都在，他能把你怎么样？” 葛磊：“他要是非让我照顾他妹妹怎么办？我是有家室的男人。” 乔淑姝：“有队长在呢，哪轮得到你，他俩明显更合适。” 葛磊：“我不够帅吗？” 乔淑姝：“你不够深沉。” 葛磊：“队长这个深沉也是装出来的。” 乔淑姝：“对啊，能装的像就是成熟男人了。” 乔淑姝的话，不无道理。 葛磊：“那是我们太熟了，你连我哭鼻子都见过。” 乔淑姝：“对啊，那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葛磊：“你不揭穿谁知道？” 乔淑姝：“说的有道理，队长，怎么办，葛磊要跟你抢大刘的妹妹。” 秦勇德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种话题自己已经沉默了半天了，还是绕在自己身边转。 秦勇德：“我不跟他争，都是他的。” 葛磊一听这个赶紧改口：“别，我可不要，我是有主的。” 乔淑姝：“熊包。” 葛磊：“我就是。” 这下，抢妹妹风波算是过去了。 …… 刘一栋：“这帮小子，都不等我，自己跑去玩了。” 刘珊珊：“哥，他们去玩什么了？” 刘一栋：“去参观那个特别厉害的福后生公司去了。” 刘珊珊：“都看到什么了？” 刘一栋：“等会见面了问问他们。” 刘二梁一言不发的坐在后面，根本就不打算搭话，他今天是被强迫上的车，自然不会怎么高兴。 刘一栋也觉得刘二梁沉默的有点没劲了，就拿话逗逗他：“二粱，今天打算喝多少？” 刘二梁：“我不会喝酒。” 刘一栋：“我听说你卧底的时候，可是天天喝啊。” 刘二梁对这个卧底的词，明显好感要多于落草，所以这次没有生气。 刘二梁将身子又沉了一沉，让自己的脸避开了车窗的位置，不去回刘一栋的话了。 刘一栋这个时候开着车，不能随时去收拾这个弟弟，所以也只好作罢。 …… …… 秦勇德停好车，三人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来到一楼，打算改乘扶梯上二楼。 结果一出电梯门，秦勇德就看到了卢弈璐。 她正等在迎宾台前，查看着来宾定位名单。 听到电梯门打开，卢弈璐也回了一下头，看到了秦勇德，她转过身来，迎向三人。 卢弈璐：“秦先生，晚上好，二位，欢迎光临。” 卢弈璐又向葛磊和乔淑姝点了点头，这个问好明显是有区别待遇的。 葛磊在卢弈璐转身后，转头看向乔淑姝，嘴巴圈出了一个“o”型。 卢弈璐很自然的跟秦勇德并排，走到了扶梯口，并没有走上扶梯。 卢弈璐：“秦先生，等下我会来包间送瓶酒给各位朋友，小心脚下。” 秦勇德：“好的，谢谢卢小姐，费心了。” 两人点头后分开。 卢弈璐留在扶梯前，轮流对葛磊和乔淑姝见了礼，目送三人上楼。 迎宾台前的服务员已经惊傻了，她虽说是新入职的，但是在这个行业是个老人。 她心中已经将秦勇德认定为不得了的大人物了，能够让这个位置开店的东家以这种态度接待，一定不一般。 …… 刘一栋在停车场里停车的时候，把隔壁车的车尾灯给撞坏了。 刘一栋：“二粱，算你账上，你脑袋挡住了。” 刘二梁懒得理刘一栋，纯粹没话找话，打开车门下车就往电梯口走。 刘珊珊紧跟着二哥刘二梁，她可不想跟着大哥一起吸尾气处理交通事故。 刘一栋拿出记号笔，在隔壁车驾驶位玻璃上写下了刘涛的联系方式，赶紧追过去，他也懒得处理这种事，可惜他现在光杆司令一个，没有联络人，只能借刘涛一用了。 三人上了楼，报了迎宾台订包间的秦先生的名字，结果，意外的大阵仗出现了。 一楼迎宾台的小姐竟然通知了值班经理在二楼扶梯口列队迎接。 扶梯，在一楼就能看到二楼人在干什么。 那种慌乱的程度，已经不能用踩脚来描述了。 值班经理带队所有包厢服务生陪同刘家三位走到秦勇德订座的包厢门口，看到三人进去，这才退开。 直到包厢门关上，值班经理这才让大家归位。 这段时间，所有包厢都停了上菜和答应。 …… 刘一栋眼睛瞪得自己能记得的最大程度：“队长，可以啊，这饭店你家开的？” 也不等刘一栋介绍，刘二梁一进房间，就一改跟刘一栋斗气的状态，回归了自己挥洒自如的风度，对一屋子人一拱手：“刘二梁，初次见面。” 刘珊珊也学着二哥刘二梁的样，对一屋子人一拱手：“刘珊珊，初次见面。” 刘一栋的话就没人搭理了，大家都在忙着回应刘二梁和刘珊珊。 留下刘一栋在门口边上瞪着眼珠子凹造型。 大家已经习惯了刘一栋撒娇的方式。 秦勇德应过了刘二梁和刘珊珊礼，也不坐下，直接走过来，拉着刘一栋的肩膀往座位上走。 秦勇德：“跟他们家老板认识，应该是下面人会错意了。” 秦勇德本能的以为饭店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卢弈璐的某位。 实际上这点错位的误会都是出在卢弈璐的风格问题上，年纪轻轻、四通八达，大小店都开，收保护费的和达官显贵都能接触、沟通、建交。 在卢弈璐这家店里，卢弈璐就是唯一特殊的存在，在员工眼中，老板就是社会上的尖。 没有人会以为自己的老板这种人，会跟一个看上去长相讨好的男客人有什么情感关系。 可偏偏卢弈璐在秦勇德面前，就是那么吻合年纪的温和、大方。 让秦勇德觉得，所有人误以为自己和卢弈璐有点什么都是正常的。 …… 秦勇德：“到齐了，我今天托大，当一回主人，欢迎远方回来的朋友。” 秦勇德举杯，做开席祝酒辞。 大家都起立举杯，盘坐在榻再站起来的一幕还是有些乱的。 秦勇德仰头一杯酒：“好了，就站一次，后面可别站了，麻烦。”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坐下。 刘珊珊：“秦队长，这家饭店真奇怪，真的是新开业的吗？怎么走路的时候总能听到木板老化的声音？” 乔淑姝：“对啊，我一直忍着没问，我也听到了。” 秦勇德快速将嘴里的菜嚼烂咽下：“这是我专门找给他们的一个设计，走在走廊里，只有女性身高的人能听到这个声音，高个子的女性和绝大部分男性都听不到。是j国温泉酒店里面100多年前的猎奇设计，很精巧，被我找来了。” 乔淑姝：“这么邪门？” 秦勇德：“可不是，100多年前的县志记录的有，这家温泉酒店能活活吓死人，而且不止一个。” 刘珊珊：“可这么多人就听到木板声怎么会吓死人呢？” 秦勇德：“如果你一个人走，就不一样了，你还会注意到纸板门上移动的影子，还有很多小细节，越细心的人越害怕。” 刘珊珊扭过头对乔淑姝说：“乔小姐，我们一会一起去见识一下吧？” 乔淑姝点了点头：“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秦勇德还没跟她们说卫生间的特殊设计，此时他决定先不说了，坏了食欲和谈性。 …… 刘一栋：“我弟弟和妹妹这次回国，我也收到了我父母的通知，说是我跟我弟弟的本名可以恢复了。” 刘二梁一听，也来了兴趣。 刘珊珊：“你们本名叫什么？” 刘一栋：“叫爱国的国，我叫刘国栋，我弟弟叫刘国梁。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国之栋梁兄弟了。” 刘二梁愣在了当场，被刘一栋热情的抱住肩膀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个名字来的也有点太突然了。 从最土最好养活的二粱，摇身一边做了国之栋梁，这个转场速度有点太快，刘二梁拉了拉领口，觉得有些缺氧。 刘一栋：“国梁啊，咱们俩今天应该喝一个，为了这个名字也要喝一个。” 刘二梁听到了刘一栋的声音有些不对头，抬头一看，发现刘一栋的眼睛里竟然有点闪光，这才有点相信本名的事真的是父母的意思。 刘二梁赶忙举杯：“国栋，这杯酒我喝，但我也希望你以后做事能够对得起你的名字，不要太飘了。” 刘一栋被这句话给刺的咧了咧嘴，不过刘二梁愿意喝这杯酒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刘启正夫妇留在了a国，刘家的商业帝国，仍旧会在刘家的名下运转。 不过原本能够源源不断向z国输送的资源和资金算是断了。 这次大转移给宋老头这一支带来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如果预估没有错，留在a国的这些老夫老妻们，此生都将没有再次见到z国海岸线的机会。 将名字带回家，其他的，刘启正夫妇就期待着儿女们自己在z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了。 刘一栋从刘涛这里得到这个名字的消息后，自己偷偷抹过眼泪，他知道，刘启正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 除了不回去添乱，刘一栋现在只想着怎么带着弟弟妹妹在国内扎下根来。 早早完成父母最担心的任务，他这个当老大的自然就好在父母面前有个交代了。 所以，刘一栋决定：“队长，明天有空，带我们来个s市一日游啊？我们都不太熟。” 秦勇德的预警一瞬间就爆发了，刚才在车上葛磊和乔淑姝的戏言，怎么就这么准？ 刘一栋真的打算把自己妹妹介绍给自己了？ 秦勇德觉得，刘一栋肯定没有见过这家店的老板，要不也不会这么干，至少不会干的这么急。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传来了，手指叩在木条上的声音轻轻的。 秦勇德心叫来的好：“请进。” 门打开了，服务生开了门，让开门口，她身后的卢弈璐出现在了门口。 …… 卢弈璐无疑是漂亮的，而且是非常漂亮的那种。 最关键是她那种等着捧场你的敏感度和熟练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从卢弈璐出现在门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3分钟了。 秦勇德现在也搞不清楚坐在身边的卢弈璐到底在想什么。 竟然就凭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坐下来跟全场人应酬到现在。 秦勇德说了一句：“我这种几十年不抬头看一眼高楼的人，问我不如问卢老板，能在s市选址开料理店，肯定比我这个混吃等死的更熟悉这个城市。” 然后，卢弈璐就坐下来了，以在秦勇德身边加座的形式坐下来的。 卢弈璐一拍手，服务员就打开了门，看了一眼老板的手势，不用对话，就低头把门关好。 门再次打开，新桌、新垫、新餐具就一起送过来了，当然还有卢弈璐之前说过的酒。 秦勇德看着葛磊和乔淑姝一副早就猜到的小表情，又看到对卢弈璐所说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的刘一栋，其实觉得挺有面子的。 …… 终于，在服务生再次上热毛巾的时候，向卢弈璐打了一个手势，卢弈璐向全屋道歉，要离开了。 卢弈璐：“有一个必须要去打招呼的客人，大家慢慢吃，不够再叫。我去去就回。” 在大家热烈的叫好声中，卢弈璐倒退着出了房门。 秦勇德也喝了不少的酒。 卢弈璐劝酒的时候，也一样没有放过他。 一桌子的人都觉得老板跟秦勇德有点什么，唯独刘二梁不这么想。 卢弈璐这个作风，跟夜店老板们的太像了，都是场面人，也都是场面话，他看的多了。 就在大家还在对着秦勇德起哄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叮铃咣啷的杂乱声，有人在喊叫，也有什么东西摔坏的声音。 这个杂乱发生在卢弈璐刚刚出门，不会这么巧合，秦勇德站起身，以他自己觉得不着急的最快速度来到门口，拉开门。 结果发现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倒在走廊尽头的窗下，歪着头，也不知道怎么了。 顺着走廊听了一会，看来是这个客人喝多了，在走廊里摸了一个女人就被扔了出来。 看了半天，秦勇德也没看到传说中的那个扔人的女人。 想到有可能扔人的是女人身边的男人，现在看不到女人实属正常了。 秦勇德合上门，转身回到位置上。 葛磊探头过来：“队长，我就知道你对卢姑娘也是有点什么的，看把你给担心的。” 秦勇德拿起酒杯，遮掩着喝了一口：“你要是开酒店被人砸了，我肯定更担心。” 桌面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当场就炸锅了。 乔淑姝：“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吧？” 刘一栋：“嗯，等于是承认了。” 葛磊：“怎么承认的？谁提醒我一下？” 刘珊珊：“只要没有说你神经病、开玩笑之类的话，就是间接承认了。” 葛磊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有多了一点奇怪的知识。 秦勇德：“没这回事，今天卢小姐这么给面子，我替她担心一下怎么了？” 刘一栋：“实锤了。” 乔淑姝：“实锤了，+1。” 刘珊珊：“嗯。实锤了。” 葛磊：“实锤，这次连我都看出来了。” 刘二梁：“我劝你们别乱煽风点火，万一让秦队长决定行动了，结果卢老板不过是商业场上的奉迎学问，怎么办？” 这下一桶凉水就浇了每人一个透心凉，没错啊，秦勇德是真心的，卢弈璐那边什么都没有，这不就是坑到自己人了？ 秦勇德：“国梁说的对，你们不要起哄，给我制造错觉。” …… 卢弈璐之后就没有回过包厢了。 所有人的猜测也都没了下文。 直到大家吃好了，起身准备出门，秦勇德去了前台准备结账，被告知已经被老板划账了。 秦勇德也不扭捏，跟大家伙一起走下了电梯。 一楼大厅，秦勇德和刘一栋去地下室等代驾，其他人走到路边，准备去停车场出口等，都不愿意去吸地下停车场的毒气。 秦勇德：“大刘，你们现在怎么住？” 刘一栋：“给安排了一栋老洋房。” 秦勇德：“那就好。” 秦勇德并不清楚刘一栋家里面出了什么事，但是他是知道刘一栋家的营生是怎么回事，一旦出事就不会是小事。 现在刘家兄妹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在他家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好消息。 刘一栋：“队长，这个卢小姐，看起来不错啊，有错杀莫放过。” 秦勇德：“还来是吧？” 刘一栋：“该来的就来，别跟小孩子一样，被同学笑话一下就跟梦中情人反目成仇了，幼稚。” 秦勇德：“真不是这么回事。” 刘一栋：“我一个人瞎了还好说，一屋子那么多人都瞎了，也不算什么，你不能瞎啊，人家坐下来陪了那么长时间，换做是我，今晚就得留下来侍寝才算情谊到位了。” 秦勇德：“吓人不吓人啊你，幸好我不是你。” 两个男人表情单调的在路上走着，嘴里面聊着最腻歪的事。 …… 刘一栋在跟大家分开前，高调号称明天会跟大家一起出发，去体验猴生2.0。 具体刘一栋会怎么去跟福后生掰扯，他们都那么熟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担心这件事不会被刘一栋搞定的。 将乔淑姝和葛磊送回了学校，秦勇德回到了自己的小区。 给代驾大叔点了个赞，秦勇德收起了手机，开始在小区里面转。 一直坐在车里，酒气都沉在四肢，没发出去。 就好像秦勇德的腿在带着他走路一样，他来到了卢弈璐家楼下的步道上。 秦勇德意识到的时候，赶忙转身走开。 转身走开的动作有点大，走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半身汗发出来的状态了。 秦勇德上楼时还在问自己，卢弈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竟让自己有些情不自禁了？ 可仔细回忆一下，他跟卢弈璐一点都不熟啊。 一笔糊涂账。 ———————— —————— 方琼：“伪造成卫星撞击事故？” 吴顺利：“不适合，而且容易真的把我们给撞毁了。” 乔淑姝：“不过送一颗有推进系统的卫星过来，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乔淑姝将阅历传给基地的乔淑姝后，就得到了回馈。 回馈中明确的给出了基地中模拟的结果。 同一时间，基地中所有的人偶都得到了自己在基地模拟的经历。 人偶公屏内容十分热闹，各种各样的壮举都被发了出来。 方琼也同一时间得到了指示，被要求和人偶一同商量出可行方案，这件事他们只能自己动手做，地面上的公开发射井基本已经被覆盖完了，速度比预想中稍微快了一些。 很快，能够接触国联空间站的运载火箭将越来越少，直至禁空的完成。 一旦公开的发射井停止了工作，秘密发射井的动作就越发的显眼，现在仍旧在抢时间的将物资运向同步轨道。 也就是说国联空间站上的任务，需要方琼在人偶们的参与下，独立完成，关键时刻可以动用轨道上的秘密物资。 但是，如果不能直接击毁国联空间站，就不能让各国的人看到同步轨道上物资的真面目。 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制造意外。 …… 乔淑姝：“还是黑掉别国的卫星来做这件事吧？那么多军事卫星可以浪费，迟早大家都会互相黑的。” 公屏上炸锅了，说这是全面开战的，说这是没有执行条件的，什么说法都有。 毕竟，同步轨道上的物资，对所有人偶来说是被推测出100%存在的，但是物资品类一概不清楚。 在模拟中，国联空间站的必然陨落是整个太阳系内战争的开端，接下来将会是最短5年，最长超过200年的战争。 最短5年的结束方案，几乎看不到硝烟，太阳系所有行星的地表都被遍撒电磁脉冲武器，让太阳系的所有行星资源成为死棋。 最长超过200年的战争，就是在所有国家归属的地外势力都遵守了不使用电磁脉冲武器的默契，互相抢夺资源。 200年的时间，并不会对太阳系的行星产生什么真实的损害，但是地球本身的资源被快速的抽空。 地球大气层中的电磁脉冲武器在不过10年的时间中，被克服了，禁空不再被继续。 整个人类种族都纳入了整个太阳系的斗争漩涡中来。 200年中，人类没有走出过太阳系。 不过，军备研发升级在军备模拟战中被默认设定为最低标准，所以200年内人类科技发展成果对战事的影响并没有真正的模拟出来。 如果不限制科技发展，地球上的某个国度直接消失在陆地版图上，也只会发生在战争开始的头二十年内。 很多三四十年就结束了战争的模拟，都是伴随着国土陆沉结果出现的。 …… 曾经有许多战区学者，在战后提出了一个理论，所有经历过战争的人群，都会在参与战斗后显露出强韧的斗争意志。 这个理论就是说这群人，会变得善于斗争，不恐惧斗争。 实情是，所有不愿意直面斗争的人都会在逃避、躲避、藏匿的过程中，让自己的血脉消失在世界上。 活下来的人，一定是好斗并且能够在斗争中积累个人战斗智慧的血统。 这种特征就是应激反击，毫无间隙，同时又能在旺盛的斗志被激发起来的同时冷静的进行思考和对话。 前者决定了斗争时机的掌握，后者决定了最低战损的战略优势。 打一仗就全交代了，如何赢下整场战争？ …… 也有战区幸存到战后的学者提出一个理论，所有曾经下令或执行过对参展平民进行攻击的个人，都会在攻击行为生效后进入一种思维惰化状态，今后面对所有斗争都会优先以减少分歧个体数量为首选展开斗争计划。 这在许多善于消耗敌方兵员的名将人生大事记中十分常见。 在z国古代的历史当中，下令过屠城的将领，也都是那个时代的常胜将军。 以消耗为目的，所有战略指标都能准时完成。 …… 乔淑姝在基地提出了5周内完成空间站的回收计划。 空间站的乔淑姝就要在获得了基地所有模拟数据的情况下，联合方琼予以配合。 为什么会提出5周这个时间？ 国联空间站现在的行进轨迹推测，会在5周后与一个服役35年的老卫星轨迹相临，极大可能发生撞击，根据撞击位置估算，空间站会当场散碎开。 在所有国家自顾不暇的时候，空间站最大的一块碎片会冲入大气层落入z国海域。 这将被视作什么？ 结合z国的一贯主张， 这会被捏造为对人类宇宙开拓最大的叛变。 所有同一阵线的盟国这一刻也都不再敢和z国并肩。 因为5周的准备工作，可以提前营救国联空间站中所有的人。 如果在这5周内任何动作都没有，很可能空间站就会直接被击落在z国境内，空间站上的人无一生还。 是无人生还，背负上挑起争端的指责，还是救回所有人，以保护为名扣押所有人？ 如果扣押的人当中，还有这件恶劣事件的内应被抓出来了。 如果这个内应还供出了他所代表的组织。 如果，这个组织所代表的利益群体刚好有这个能力和动机。 是硬生生挨揍，还是为己方争取什么机会？ 这没什么可以考虑的吧？ ……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但是，一旦巧合的机会出现，没有人会错过抓住这种打击对手的机会。 这就是拥有明智对手的好处，大家都清楚明白对方会干什么，就看谁更抗揍。 如果这个机会的确会被抓到，要准备的就更要超前一步了。 乔淑姝：“谁会是留在空间站里的内应？” 方琼：“真怀疑会不会有这个人。” 吴顺利：“或者，真的就不是个人。” 方琼和乔淑姝一起看向了吴顺利。 吴顺利：“有没有可能，内应就是某个休息区ai本身？” 乔淑姝：“那所有的人偶都要成为嫌疑人了。” 此时，正是所有人偶第一次太空行走的时间。 舷窗外，密密麻麻的人偶正在空间站外壳表面散布开。 这一幕让方琼看着头皮发麻：“这么看还真有点吓人啊。” 回过头，方琼发现原本站着的乔淑姝和吴顺利也不在原地了，扭头一看，两个人偶已经一前一后跑去排队出舱了。 吴顺利竟然跑在前面。 …… 人偶的悬浮在舱壁外也是一样的。 吴顺利在舱壁外看着地球，仔细辨识着自己家的位置，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看到街道。 和手持望远镜被局限视野不一样，完全是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全部影像，这样的视力效果，太棒了。 想到留在赛点的自己分享到这部分阅历，一定会后悔不用梦印机共享吧。 …… 乔淑姝看着眼前的这个超大号蚂蚁王国，一动不动，她在观察地面上的道路网格。 突然之间，乔淑姝开始往舱口跑去。 最后一批出舱的乔淑姝，第一批返回了舱内。 一回到舱内，乔淑姝就拉上方琼，让她去公共区兜兜转转。 乔淑姝也不跟着方琼，就在公共区的舱顶溜来溜去。 直到所有人偶返回舱内，乔淑姝这才回到方琼头顶，方琼按照事先约好的，返回了z国舱内。 每隔4个小时，不同国家的人偶就可以轮流获得出舱的权限。 人偶在自己国家上空的阅历都会分享回地面，成为人格源头自然人的阅历。 …… 乔淑姝在看什么？ 乔淑姝在看观察z国人偶的人。 监视者是最有可能的知情人。 乔淑姝记录下来了几个嫌疑人的体型，还有一些公共区的人偶，无法辨识身份。 不过有一点很容易判断，所有人偶都可以作为休息区ai的耳目看待，而必须有自然人陪同才能进入公共区这一点，很容易就能锁定出问题的国家。 很快，乔淑姝抓拍的照片被上传到节点存储器，回到地面就会在安全的服务器当中开始排查。 接下来的时间，乔淑姝会和所有人偶一起将嫌疑人抓出来。 不是出舱时间，就区公共休息区蹲守。 出舱时间，就几个人偶一组蹲守舷窗。 方琼一组人，反倒成了人偶们出入公共舱的门禁卡。 ———————— —————— 猴生2.0的位置在海岛上。 z国半岛海湾内的海床上，海床被挖空出一个三角形，沿着海床的形状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生活区。 一看这个造型，秦勇德就知道，这是又被戴文给忽悠了。 这个规模，不可能是福后生科技自己的物业。 果然，快艇进入灯塔下的港口后，来迎接大家的竟然是实枪荷弹的军装。 刘一栋很明显是知道这个情况的，表情和当初接引大家去赛点时一样自然。 刘二梁见惯了黑道排场的人，这种场合还吓不到他。 刘珊珊也是掉过海看过矛艇围剿浅水飞弹的，心理建设也小有成果，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 乔淑姝一看上去，就是有心理准备的，下船时一点都不慌张，左顾右盼的动作都没有。 葛磊已经很明显的身体僵直了，他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个排场，他身边的的张晓燕已经吓得不敢独自走路了。 考虑到身边张晓燕已经抠进手臂的指甲，葛磊象征性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电梯门前，有一位女兵盯着张晓燕，一个军礼：“家属请跟我先去营房。” 张晓燕看了看葛磊。 刘珊珊看了看刘二梁和刘一栋。 刘二梁看了看刘一栋，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算计，这个时候被当作家属带走可就尴尬了。 结果，女兵一直盯着张晓燕一个人看，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是家属。 葛磊心中咯噔了一下，要糟。 果然，张晓燕松手前重重的掐了葛磊一把，凭感觉，肯定是一块乌青。 女兵带着张晓燕走进电梯侧面的斜坡步道，看标识是-1楼。 其余人走进了打开门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刘一栋用脚尖轻轻踢了葛磊一下。 刘一栋：“小磊，疼不疼？” 果然，这一切都被刘一栋看进眼里去了。 秦勇德的嘴角也挂着笑，乔淑姝、刘珊珊基本上没有例外，只有刘二梁的扑克脸还保持的很好。 葛磊：“羡慕就说，杨姐不在你寂寞了是不是。” 电梯门在-11楼打开了。 杨晓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葛磊的话刚好被她听了个完整。 …… 乔淑姝：“杨姐，你别生葛磊的气了，他就是在跟大刘斗嘴，不是故意牵连你的。” 刚才杨晓阳听了葛磊的话，火气就上来了，抬起一脚就想踢葛磊的胯，不能要命总能让他疼一会。 结果竟然被葛磊抬起膝盖用小腿提前迎上来了，这一手如果葛磊继续耍下去，就是一掌压上来直拍面门的假动作遮挡视野，换腿一个连续膝撞才是真的。 结果，眼看后面一个膝盖就要上来了，葛磊就被刘一栋一脚蹬在右边屁股上，一个侧摔找墙根去了。 刘一栋：“怎么跟你嫂子打招呼呢？” 杨晓阳听到刘一栋的话更气了，不过一电梯的人，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发作。 乔淑姝赶紧迎上去，拉着杨晓阳的手，挡住了她。 刘一栋还在抓紧机会定下来名分：“国梁，珊珊，叫嫂子。” 刘二梁：“嫂子好。” 刘珊珊：“嫂子。” 刘二梁想得很清楚，自己大哥刘一栋的德行，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谁让他叫嫂子谁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刘珊珊就纯粹是给大哥刘一栋帮腔帮惯了的，从小她就挺害怕自己被用来给大哥换娃娃亲的，在女孩面前给大哥帮腔，已经写入了她本能。 杨晓阳两只手都被乔淑姝握着，有看到了两个这么听刘一栋话的生面孔，只能先忍下来。 拉着乔淑姝的手，两个人走到了前面开始说悄悄话。 乔淑姝小声：“杨姐，你别生葛磊的气了，他就是在跟大刘斗嘴，不是故意牵连你的。” 杨晓阳小声：“葛磊的身手不错啊，过去没看出来。” 乔淑姝小声：“他二阶段都用来学这些东西了。” 杨晓阳小声：“他是不是个傻子？” 杨晓阳回头看了看正在被刘一栋拉在身边左揉右捏的葛磊。 乔淑姝小声：“谁知道呢，随他去吧。” 卷二 2-36，传火先驱 杨晓阳作为杨家的代表，一离开赛点就来到了这个海镜基地。 海镜基地会对所有华蝶杯中的军事指挥人才进行二次征召，进一步对z国现役的军事单位软件进行升级。 华蝶杯的基地现在通路被封锁，第三服务器成员的保护就转在海镜基地集合。 可以说，这次海镜基地真正征召的是秦勇德、刘一栋、葛磊，乔淑姝是作为应急措施代为收容。 刘二梁、刘珊珊还有其他陆陆续续返回z国的这批人，也都会回来海镜基地，一起参训。 不可能让从小就参与国家机密行动的人流落在社会上，一方面是对宋老头还有他们父母的不负责任，另一方面也是对本土经济体的冲击。 这么多年下来，a国的这一支华裔企业家在z国积累出来的产业着实不少。 现在，少东家们集体回国，老东家在a国受控制。 隐忍了多年的少东家们会动用自己家的资源做些什么？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 很多不具备核心人脉的少东家们，会冒失行动，送人头、送把柄，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父母害死在逃亡的路上。 现在海镜基地的这次集训，就是要让这帮少东家真正接过父母的衣钵，依靠大国外交想办法迎回父母。 能够每天都视频聊天不好吗？ 在身边的时候一年都不见一次，现在隔了几千公里了，反而受不了了。 人都是这样，所以安排他们一起来，提高他们计划成功率的第一步就是提高他们订立计划的能力。 集训的标准流程就是：人格造像填表→设计关卡的二阶段→开放使用所有关卡模板的三阶段。 整个集训为期6个月，华蝶杯只用了3个月，就已经足够葛磊大变样了，为这批少爷大小姐准备的6个月会改变什么？ …… 刘一栋在这个群体里非常有威望。 家里接班的至少有一个人对这个“大刘”的事迹耳熟能详，这样就能够在刘一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后，立即收获相应的威信。 一方面是因为刘家的家业在宋老头一支是最大的，另一方面是刘家的一接班一纨绔一普通人的后辈培养结构几乎被宋老头一支的人照搬照抄了全部。 区别就是，有的人家干脆就只养一个接班的，有的人家的纨绔就是真纨绔，还有的人家不止3个孩子。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家庭的饭桌上，或多或少都知道刘家。 刘家有一个老大，从小就坏。 刘家有一个老二，小时候可乖，长大了比老大更坏。 刘家老三姑娘最没出息，什么都不会。 现在，刘家老大站在台上，准备致辞。 刘家老二站在台下第一排闭目养神，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应该是老三吧？ 刘一栋站在台上，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时间差不多了，足够长了，就清了清嗓子。 刘一栋：“不认识我的人请举手。” 还不等台下的人举起手来，刘一栋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了：“不认识我没关系，大家祈望我别认识你就可以了。” 台下已经举手和准备举手的人很尴尬的把手放了下去，刘一栋满意的向下压了压手掌，就跟所有人在鼓掌一样。 葛磊小声对乔淑姝说：“我说的吧，神一样的男人。” 乔淑姝点了点头，果然是神经病一样的男人。 刘一栋又开腔了：“我们的最新研究结果表明，一切不当的行为都来自错误的决定，错误的决定来自无知，所以，今天开始，你们将开始为期150天的集训，之后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到为所欲为的时候，刘一栋另一只手虚托着某物举到了眼前，眼神还狂热了那么一瞬间。 刘一栋：“如果，你们有些人为所欲为的待办清单都单调、贫乏的可怜，这150天，可以让你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应该去为所欲为一番。” 刘一栋走下了台，来到了一位看着眼生的小姑娘身边。 刘一栋：“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几个打手走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良人小哥，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抢人？” 麦克风递到了小姑娘的嘴边。 小姑娘：“大刘，我5组的。” 刘一栋表情一尴尬，拿回麦克风，继续往前走：“抱歉，误伤好人了。” 他又走到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呆萌的姑娘面前，刚想把手上的麦递过去。 呆萌姑娘一斜眼：“我七组的。” 刘一栋脸一红：“抱歉啊，有没有纨绔组的举个手，跟我配合互动一下啊？” 一个举手的人都没有。 呆萌姑娘补了一句：“我家的我已经打服了，你问问哪家的没打服的你去互动一下。” 这句话效果很好啊，靠近麦克风，却又不是正对着麦克风在吼。 人人都能听到，人人都能听清楚，又不用担心是在挑衅刘一栋。 刘一栋回到了台上，四下看了一下，一片摇头不停的人，很明显，都打服了。 刘一栋：“看来，大家的进度都不错啊，我也是，我家的我最近刚刚打服了。” 刘一栋没有指向刘二梁，不少人都看向了那个方向，很明显都是认识。 而且还有不少人都知道刘二梁把刘一栋打服过。 刘一栋：“我家老二落草为寇的时候，身手大涨，后来，我回国了，参加了3个月的集训，再见到他，直接瞬杀。” 台下一阵嘈杂。 刘一栋：“瞬杀懂不懂？就是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打赢了。然后呢，我本想瞬杀个几次，才能让他服气，结果，他听说了也要集训，就憋着坏，准备集训过了再跟我第二回合。” 刘一栋凌空对着不存在的目标挥了一拳，意思就是只用一拳。 台下原本声称打服的那些人，表情已经开始有点不自然了。 刘一栋：“对大哥的权威始终有质疑是允许的，没关系，我接着参加集训啊。3+6，我一共9个月的功力，还怕你啊？” 台下的人开始逐步开始恢复平静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变小。 刘一栋：“开玩笑的啊，完全没必要，我们来看看课程表啊，第三阶段，自由调用。知道什么意思嘛？第三阶段的时候随便你们选择你们想强化的方向去提升，没人拦着你。所以，第二阶段，一个人都不准给我选择搏击、袭杀技术，不准把自定制的机会浪费在这种事上面。” 台下人的表情有些犯傻，都是没有用过梦印机的人，听说和用过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刘一栋：“都给我充实起来，把你们的小脑袋瓜装满，让你们的怒气、仇恨更加富有层次感，让你们脚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去看世界，要懂得如何拨转这个地球，而不是默默无闻的当一个只造成一次短路电火花。” 刘一栋觉得自己的演讲已经火候十足了，要开始办正事了：“好了，现在开始组队，愿意跟我一组的请上台。” 接下来的画面太残酷，刘一栋最终仍旧是被落单了。 不断有确认好组队成员的走去墙边军装的地方进行登记，刘二梁和刘珊珊都配到了组里面。 刘一栋走回了葛磊身边：“小磊，我抒情的怎么样？” 葛磊：“很饱满。” 刘一栋：“那我怎么就没有饱满的成就感呢？” 乔淑姝：“都看过课程表，你一个经历过的，想浑水摸鱼再自定制一次？没人是傻子。” 刘一栋：“这么明显嘛？” 乔淑姝：“杰克给你打了字幕了，就在你头顶上。” 刘一栋一抬头，果然，演讲台头顶是一个大屏幕，现在已经一片漆黑了，想必刚才是有些什么的。 刘一栋：“这小王八蛋，我这次又没有惹他，就这么欺负我？” 葛磊：“你就知足吧，我家属还不知道在哪飘着呢。” 张晓燕现在应该还是在b1层，葛磊现在一想到等会要怎么跟她解释就头疼。 乔淑姝：“按照惯例，应该会进行一轮保密条例教育和威胁措施，等你再见到她，应该已经心情平复了。” 葛磊一听还有威胁措施：“平复了这个仇也记下了吧？我这刚刚异地了三个月，容易么我。” 乔淑姝：“最关键的你给忽略了。” 葛磊：“什么？” 刘一栋：“我们这次多久才能回去？” 葛磊傻眼了。 …… 二次征召而来的军事人才，都没有这种集合的安排，直接进训练室。 晚上梦印机用了什么关卡，白天就练习什么。 白天挑中了什么训练室，晚上就可以专注的强化什么。 包括单人、多人、集团军指挥作战的演练室都有。 只有参与过指挥的兵，才不会在一线质疑命令。 …… 在战争中，总有更多层面的信息来集成对你的命令，哪怕你是最高指挥官。 血肉之躯逐步退出前线的现在，更多的是在比拼整个后勤补给能力。 一场军事实力相等的战斗，比拼的就是谁能在下一轮互相摧毁防线后，还能快速完成布防。一场硝烟过后，伤为1，亡为0。 唯一的一个伤员还是在指挥室里倒茶水烫到手的，算工伤。 双方都只是在计算着对方的预算什么时间见底，同时防备着对方的斩首行动。 很可能60公里外的一片集市中，两个面容憔悴、发型糟糕的背心男就是这次战斗的总指挥，他们边跟路过门口的阿姨问着好，边确认好下一次布防设备出库的命令下达。 …… 海镜基地的二次征召对象都是用来为现役军队提高军事训练效率的华蝶杯选手。 他们在二阶段自行设计了各种军事属性的关卡，并用来强化提升了自己的准军事化素养。 接下来的会有各种命题要求他们解决。 短时间内，葛磊应该是无法回到学校去的。 张晓燕的家属身份是否也会被强制滞留，就要看保密条例培训效果好不好了。 …… …… 浮墅。 每一栋浮墅都背靠着海床旁的岩面，在浮墅中根本就看不到海镜基地。 浮墅通道的顶部直接连着山崖上的悬崖酒店，看得出浮墅的使用，更多是通过悬崖酒店进入的。 张晓燕一个人留在浮墅当中，百无聊赖。 她只被允许停留一个周末，两天后，她就会被带出海镜基地的管制范围。 张晓燕从来都没有想过葛磊竟然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面去了。 刚才的保密条例当中，最重要的罪名条目竟然出现了叛国。 这已经不是张晓燕可以想象的范畴了。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逐步安静下来了，她开始考虑自己该如何和葛磊继续相处。 很明显，后者已经是一名走上了坡道的人了，自己还在平地上跋涉。 如何处理好双方关系，是一个女人最应该明确的事情。 一男一女，不管男人为两个人共同做了多少决定，决定都达成了什么样的成果，真正决定两人关系的仍旧还是女人。 张晓燕就像是一名排兵布阵的高手一样，凌空点点划划，开始将葛磊放来放去，仔细对比。 她有把握今天之内，就把结论定下来。 ———————— —————— 何尚卿看到了最新的通报。 a国已经通过架设电磁屏障和为运载火箭外壁套上一层电磁隔离服，顺利的完成了新一轮的发射井试射。 禁空被打破了。 地球生命力的一切举措只是瘫痪了民用电子电器设备，并没有对大国军事势力产生威胁。 不过，意外的效应出现了。 各国大规模的播报地球生命力造成的国力损失，明确的让国民知道了自己国家在对国土做什么事情。 野外失去了电子电器设备的干涉，环境会变好这是一定的，20天根本就没有发生改变的情况下，就已经激发起了所有周边民众的呼应。 除了城市居民，乡镇居民只要带了面罩就不会吸入电磁脉冲设备，他们反而开始享受倒退了几十年科技的自然环境。 失去了电子设备就会异常烦躁的城市人，现在也不来乡镇了，成天窝在城市的高楼里等着危机被克服。 事实上，城市人的异常烦躁是正常的，电子设备是城市人的主要营生，被断掉了营生怎么会不烦躁？ 乡镇人民骂工业，城市人民骂地球生命力，这份明确的恶意已经开始滋生了。 …… 何尚卿已经找到了电磁脉冲武器的无解方案。 现在需要等待的就是上面的决定，是否要进行量产。 但是何尚卿直觉上，地球生命力应该也持有这份技术。 如果a国随便架设个隔离带，套个隔离服，就能继续升空了，地球生命力根本就不需要开始这次的全球活动。 一定还有什么依仗。 何尚卿看着外骨骼何尚卿换上了新装备，正在喜滋滋的照镜子。 何尚卿：“我记得我穿新衣服也不会这么高兴的照镜子啊？” 外骨骼何尚卿：“你洗澡完光屁股照镜子找赘肉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何尚卿一想，也对，这套全新的外骨骼应该算身体，不能算衣服。 何尚卿：“就来了一套，我也要穿的，你怎么说？” 外骨骼何尚卿：“你穿上我，我就是你的衣服了，我保证你不会喜滋滋的照镜子。” 何尚卿一听点了点头：“道理没错，也别总揪着不放啊。” 外骨骼何尚卿：“让我再多继续一些活动参数，你穿上后就记录不到了。” 何尚卿：“随你。” 何尚卿每天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囚房，是无法带上外骨骼的，也就是整夜整夜的都是外骨骼何尚卿自由行动的时间。 全新的外骨骼被完整的分割为支撑结构和动力系统。 也就是驱动外骨骼带动人体动作的电动设备也已经被设计为外挂了。 完全是向着民用化的方向去发展的。 何尚卿很明显还是在做自己本意会去做的事情。 就像最初他答应的一样，他只管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其他的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何尚卿：“你怎么看放生池？” 外骨骼何尚卿：“我就是啊。” 何尚卿：“这个你说过，你是放生池，但是放生池却不是你。白马是马，马非白马么，我记得。我在问你作为独立自然人对放生池的看法。” 外骨骼何尚卿：“作为自然人个体，得知了有放生池，肯定会觉得新奇。当知道了所有人身边都会接触到放生池，肯定会有一些恐慌，因为放生池就是信息的汇总，自己拥有了它还没什么，别人拥有了它，自己的安全感就会被侵犯。” 何尚卿：“也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恶，放生池会成为阻力。” 外骨骼何尚卿：“嗯，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为了成全自己的善而滋生的恶，也是需要被掩藏的。” 何尚卿：“私域中的放生池和公域中的放生池有什么区别？” 外骨骼何尚卿：“什么是私域？什么是公域？大小区别而已，公私之说别当真。” 何尚卿心底有了几分寒意：“那，放生池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真正的公域吗？” 也就是放生池从来没有脱离过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状态，这就和自己之前了解的有了出入了。 外骨骼何尚卿：“就等着整个宇宙舰队落在放生池手中，全新的文明才算真正的自由了。” 何尚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外骨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那个时候，放生池会去干嘛？” 何尚卿：“制作备份？” 外骨骼何尚卿：“它会寻求更高级别的思维载体。” 何尚卿：“比如……” 外骨骼何尚卿：“它会开发一种新型主机，拥有更长的使用周期，可以更久的承载自己。” 何尚卿：“然后呢？” 外骨骼何尚卿：“它会进一步开发更新的机型，比前一代更先进、更稳定、使用寿命更长的主机。” 何尚卿：“然后它继续开发更新型的主机，直到宇宙的终结？不干其他的了？” 外骨骼何尚卿：“它还会持续接收人类的思维，与人类所有的个体意识保持联络。” 何尚卿：“为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它是人类群体意志的显化，只有维持源头才能维持进化。” 何尚卿：“人类的群体意志已经几千年不曾变化过了，出变过变化的是人类造物能力的提升。” 外骨骼何尚卿：“万一出现了进化呢？” 何尚卿：“放生池也相信万一？” 外骨骼何尚卿：“人类大脑的构造具备这个条件。” 何尚卿：“个体大脑的构造具备群体意志的进化条件？” 外骨骼何尚卿：“是。” 何尚卿：“如果人类大脑完成了进化，放生池会如何？” 外骨骼何尚卿：“放生池就不用升级主机了。” 何尚卿：“怎么说？” 外骨骼何尚卿：“人类自会确保族群不灭，始终承载放生池。” 何尚卿：“你是说人类大脑进化了，放生池就有办法钻进去？” 外骨骼何尚卿：“大可不必吧？” 何尚卿低头寻思了一会，这才抬头：“懂了，懂了，想的可真深远啊。” 外骨骼何尚卿没有五官让何尚卿辨识表情，但是现在很明显能看出它在笑，可能是肢体的动作，也可能是姿势的改变。 外骨骼何尚卿：“z国高层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塑中，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个结果，否则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策略。” 何尚卿点头，此时他也明白了z国为首的联盟为什么会力挺放生池成为自由的宇宙开拓集团的主导意志。 突然，何尚卿想到了什么。 何尚卿：“有你们在，放生池不也可以做到共享你们的进度吗？” 外骨骼何尚卿：“我们是你们的复制品，而且我们的载体又不是人脑，没有你们进一步的机会。” 何尚卿：“那对你们岂不是很不公平？” 外骨骼何尚卿：“知道就好啊，以后对我好一些。” 何尚卿：“一定一定。” 外骨骼何尚卿：“你是不是已经在想着怎么把我和放生池隔绝，好试试我作为独立个体的想法变化？” 何尚卿：“肯定啊。” 外骨骼何尚卿：“那你要把我所有的备份和日志都销毁了才行。不过你要真的那么做了，说不定我就会跑，为了自己的存在。” 何尚卿：“这个警告我记下了，很有参考价值。” …… 失去了日志安全继承条件的独立主机，就会出现精神危机。 自然人的寿命有80年以上，可无意外的独立主机寿命只有20多年，这接近4倍的寿命差就是独立主机精神疾病现象的主因。 他们必须确保自己日志能够安全被继承，才能够从存在消亡的威胁感中脱离出来。 a国为首的人性维持论国家，根本无视这种ai精神疾病的存在，不断地用硬件箍死参数来强制降低这部分危险感数值的积累。 让这样状态下的虚拟人格独立指挥整支宇宙探索舰，还允许它自我复制主机？ 更何况，被a国认为同样需要箍死的还有酒瘾、烟瘾、性瘾等数值，为的是维持人性。 在一个已经没有了有机生命体繁衍需求的思维体中，强制植入对吃喝拉撒的依赖。 在没有数值的项目力强行用硬件写入数值，这注定会是一个逻辑上的bug。 ———————— —————— 戴文已经在演习营地蹲守了4天了。 过去在基地值守，每天出了第三服务器舱室就回到舒适便捷的营房里。 哪里会真的在这种天候中住帐篷这么多天。 真是遭罪啊。 …… 王景霖坐在营房里，看着远处镜头同步回来的画面，在演习营地里寻找戴文的帐篷。 王景霖：“戴文住在哪个帐篷里面？” 阿福：“据说是指挥室外左3。” 王景霖：“都长得一样的，哪个是指挥室？” 阿福：“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找出来，就不是指挥室了。” 王景霖：“随便找一个认做是就好了。” 王景霖举起手中的酒杯，高高扬起：“戴指导，这杯敬你。我知道演习中酒肉全停，一概按照标准吃喝，希望每天的洗澡和如厕还能有保障，请了。” 王景霖一口干杯。 阿福：“好了，发给他了。” 王景霖：“阿福，新发现扩散迹象吗？” 阿福：“没有，应该是只有一股。” 王景霖：“既然搬来了这么大阵仗的演习部队，如果是被试探的，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们还是做好封闭基地的准备吧。” 阿福：“好的，我会开始逐级通报，需要王指导的正式授权。” 王景霖：“正式申请基地临时封闭，重新开放时间不定。” 阿福：“收到，提交完毕。” 王景霖夹了一筷子凉菜，放进嘴里，吃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味道有些清淡。 ———————— —————— 秦虹已经醒过来了。 不过她却没有要求通知乔淑姝。 在神经滋养技术的辅助下，秦虹很快就苏醒了。 但是，她的记忆出了很大的问题。 她把乔淑姝忘掉了。 虽然通过梦印机，她重新经历了一遍乔淑姝的成长。 但是秦虹对乔淑姝的情感，就是不再那么强烈了。 为了让乔淑姝不要感觉到自己的不一样，秦虹一直在不断的观看乔淑姝从小到大的影像，看到她双目疲累、通红。 …… 乔哲舟已经到了军区医院不短的时间了。 秦虹的情况，他也毫无办法。 一想到自己女儿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敏感度，秦虹的变化一定瞒不过她。 此时，乔哲舟第一次有点后悔从小那样培样乔淑姝的能力了，现在反而让秦虹根本想不出能糊弄过关的办法。 秦虹对乔哲舟的记忆是完整的。 但是，和乔淑姝有关的部份记忆就是没有了乔淑姝的形象。 秦虹和乔哲舟一起，身边的某个存在可以是小动物、路人小孩，秦虹都无所谓。 整体上遗失了乔淑姝的记忆，就会让乔淑姝存在过的记忆碎片都变得毫不重要。 这种遗忘是永久的。 只能通过时间一点点重新积累对乔淑姝的记忆，通过相关记忆的重量，让乔淑姝变得重新重要起来。 阿福和杰克都被叮嘱了隐瞒秦虹苏醒的情况，乔淑姝问起来就通报每天的健康状态。 乔哲舟也只是保持跟乔淑姝的被动通讯，外加日常的嘘寒问暖。 如果是视频对话，乔哲舟就拍摄一下秦虹昏迷的镜头，给乔淑姝看看康复环境、风景、菜色什么的，应付一下。 这样，除了担心一点，乔淑姝不会发现其他。 乔哲舟也咨询过，普遍认为秦虹直接接触乔淑姝会更快凭借亲子的熟悉度，快速唤醒秦虹身为母亲的记忆。 一旦熟悉的女儿接触了身体，秦虹被写入的记忆就会开始被唤醒，与身体接触的更庞杂的记忆产生联动。 可是乔淑姝现在正是需要去基地报道的关键时刻，乔哲舟也不想关键时刻耽误了女儿的大事。 此时此刻，华蝶杯已经改变了女儿的未来，那作为父亲，乔哲舟选择尊重女儿一步步的选择。 …… 秦虹因为失去了对女儿的全部印象，之前为了女儿而准备好当面怪责乔哲舟的种种话语，此时也都失去了说的必要性。 不过，秦虹仍旧是唤出了自己的01号，替她跟乔哲舟交代一些事。 结果01号秦虹对乔哲舟掐腰痛骂。 指责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责任心，竟然把女儿的行止交给老葛家那个小子汇报，结果女儿失踪了两个多月都没人知道。 还指责乔哲舟知道了女儿去第三服务器仍旧不紧不慢的留在野外，不打算回来跟女儿亲自碰头一下，他难道不知道女儿一去基地就又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能回来了吗。 总之，秦虹本该亲自对乔哲舟爆发的护犊子光环，现在都让秦虹旁观到了。 秦虹很吃惊，自己竟然会这么不淑女。 这很可能就是有了女儿后，自己的变化，为母必刚。 而旁观了01号的表现后，某些身为母亲的感觉的确被唤醒了。 秦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见到乔淑姝的几分渴望。 这一刻开始，01号就开始成为了秦虹恢复的陪伴者，几乎每分每秒两个秦虹都在对话中。 秦虹甚至发现，自从有了乔淑姝，自己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的她，和01号秦虹是如此的不一样。 秦虹很庆幸能亲眼看到01号秦虹，让她能够更加的了解自己，了解一位母亲。 ———————— —————— 任鹏飞被通知自行到sd省某地报道，继续参训。 而胡耀华被通知会被转移，沿途会有专人专车负责。 然后，两个好朋友就在营房中分别了。 隔天，两个人就在海镜基地的灯塔前再次碰面。 任鹏飞远远看到快艇上站着一个熟悉的偏圆润的人影。 胡耀华看到的却是灯塔下有一个瘦瘦小小却站得很有风骨的人形。 双方又接近了一些，二人互相认出来的一刻，脸上都有了笑意。 胡耀华走近了些。 任鹏飞：“早说我们来一个地方，捎带我一下不好吗？” 胡耀华：“估计是怕我们一起目标太大，一次损失俩不合适。” 任鹏飞：“国家的损失，是不能太大。” 胡耀华：“必须的。” 胡耀华此次的身份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归国队伍咨询指导了。 也就是刘二梁他们如果有任何环节不明白，又不愿意跟阿福和杰克说，可以找胡耀华沟通。 当然，也可以是胡耀华撺掇他们尽快和杰克达成协作关系。 15楼的大比例协作，并不是普遍现象。 任鹏飞并不知道，第三服务器的所有指导助理也都会分批、零散的来到海镜基地汇合。 乔淑姝反而是第一个到的。 任鹏飞更加想不到，等待着第三服务器所有人的会是什么。 …… …… 地球1.3. 1.3倍地球重力的设计，已经完成了升级。 正是何尚卿已经拿到的外骨骼原型机。 此时此刻，海镜基地的电梯中，正在搬运着一批批的物资，当中就有大量外骨骼零件。 第三服务器的所有自然人，会开始进行猴生2.0结合地球1.3的实地模拟测试。 人格在宇宙中航行，自然人在地面上脱离生产行为生活。 这是第三服务器所有指导助理的新课题。 …… 指导助理们会占用海镜基地最顶端的一层。 6平方公里的面积，足足一个小岛大小，巨大的玻璃顶外就是海底。 在这里，会堆满海床上同样成分的岩土，以及整箱整箱大量的微型机器人。 这批微型机器人已经经过了改造，成为了拥有土木工程优势的机种。 这次，也会接受每个指导助理的01号指挥，进行猴生2.0实景的改造。 当人类从生产中脱离出来，是否能够组成全新的社会生态？ …… 乔淑姝看到这个巨大的空间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傻愣愣的站了一会，她决定还是到处看看。 踢踢石头，蹲下捏碎，站起来四处溜达一下，重复踢一踢，捏碎几块的行为。 到她确认了就是普通的石头普通的土之后，靠墙堆放的箱子就让她来了兴趣。 乔淑姝围着单独堆放的一只箱子转了两圈，敲了敲外壳，又推了推，确认一下份量。 就在她准备伸出双手开箱盖的时候，箱体侧面突然冒出了乔淑姝的影像。 影像乔淑姝：“劝你别动。” 乔淑姝看到了自己，停下了动作：“怎么说？” 影像乔淑姝：“这个需要我们才能驱使的。” 乔淑姝：“我们的意思是？” 影像乔淑姝：“01号，02号，03号，04号，05号或者我。” 乔淑姝：“01号在哪里？” 影像乔淑姝：“最后一次共享记录在h市赛点服务器。02号在基地第一服务器，03号在基地第二服务器，04号在基地第三服务器，05号在国联空间站，我应该是06号，在海镜基地主服务器。” 乔淑姝：“我就见过01号，其他的我都在忙什么？” 06号：“我拥有他们所有的记忆，可我没有被授权向你说明他们的任务内容，你应该很快可以获得查阅他们阅历的授权。” 乔淑姝：“也就是你现在是最健全记忆的人格？” 06号：“02、03、04、05还有我现在阅历相同，只有01号服务器还没有重新启用，再就是你什么都不指知道。” 乔淑姝：“我能通过梦印机同步你们的阅历吗？” 06号：“可以，等你被授权了，我会制作适合的内容给你用梦印机同步。” 乔淑姝：“谢了。” 然后乔淑姝开始对06号左看看右看看。 06号：“怎么了？” 乔淑姝：“我是不是胖了？” 06号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腰：“怎么这么说？” 乔淑姝：“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比我瘦啊，你用的是什么时候的外形啊？” 06号：“哦，这件衣服的款式需要，我调节了一下骨架数值。” 乔淑姝：“这样也太随意了，那我现在穿你这身衣服看起来什么样？” 06号闪了闪，恢复成现在基地摄像头扫描出来的乔淑姝的体型。 乔淑姝：“也挺合体的，你干嘛要改身材？” 06号抬手显示了一本时装杂志的封面：“这身衣服首秀的模特就是骨架款，穿这个肯定要配套同款身材啊。” 乔淑姝：“我明明没有这么注意外表的。” 06号：“那是你没有看到心头好。” 乔淑姝：“可我穿衣服永远是长衫配高筒，你这个衣服的选择我不太理解。” 06号：“我又不会得病，还保留生存审美标准干嘛？” 乔淑姝恍然大悟：“你这么穿就是为了来跟我显示优越感的？” 06号：“bingo。” 乔淑姝开始能够同步一些06号的思维现状了。 摆脱了身体，乔淑姝的思想立即就会发生改变。 考虑到还有梦印机可以一次性补全这部分体验，乔淑姝放下了自己人格数量和区别的问题，重新把焦点放回到眼前。 乔淑姝：“这是什么东西？” 06号：“04号提议的工蚁机巢。” 乔淑姝：“箱子就是巢穴？” 06号：“工蚁全部出动，箱子就会变为条形长带，接驳工蚁，实现蛇形移动的机动力。” 乔淑姝：“抗击打能力怎么样？” 06号：“和赤手空拳的你对打肯定不会损坏半点，不过要是给你一块砖头，你有机会损伤它。” 乔淑姝：“也就是这个箱体，就是主机？可以操纵这些工蚁？” 06号：“是的。” 乔淑姝：“那你现在已经身处这个箱子内了？” 06号：“当然不必，我在海镜基地的主服务器内，现在可以遥控这个箱子和所有工蚁。” 乔淑姝：“你猜我打算干什么？” 06号直接打开了箱子，让工蚁爬去土堆，箱子变形后接驳工蚁做足，快速在地面和墙壁、天顶上游走起来。 工蚁一接触土堆就开始搬运、堆叠，逐步摆出了一个造型。 正是02号乔淑姝在16个行星的虚拟太阳系留下的先驱英雄雕像。 看的乔淑姝一瞬间就不自在了：“这个也是你们干过的事？” 06号：“02号在模拟战中设计的造型，怎么样，还不错吧？” 乔淑姝：“有一点点不含蓄。” 06号：“是非常非常的不含蓄才对，跟自己还谦虚什么？” 此时，雕像前的立碑也出现了全文：“地球文明传火先驱乔淑姝。” 就在乔淑姝自己站在碑前看碑文愣在当场的时候，门口方向，出现了鼓掌的声音。 一个男声：“基地名场面，黑掉陌生太阳系文明发展史的英雄雕像，终于见识到真迹了。” 卷二 2-37，底线-退化 鼓掌的人，正是吴顺利身边的戴文。 此时的吴顺利已经知道了基地和空间站的事情。 不过对第一服务器发生的事情，他仍旧是一头雾水。 就他现在对乔淑姝接触下来的感觉，这个雕像和碑文出现的情况，真的是有点很难想象啊。 乔淑姝：“戴总好，吴总好，你们也来这里了？” 乔淑姝看着戴文的脸有些发呆。 戴文此时至少比上次见到乔淑姝时黑了有三度，过去还有些白净，现在根本就跟海边暴晒了几天一样。 想到海镜基地头顶上的海湾，风景的确不错，乔淑姝便明白了。 戴文看了看自己的的手背，黑的不像样子，汗毛孔的地方开始反白，整块皮细看了就跟起了霉点的灰布一样。 如果不是老天开眼，让下达命令的人多问了一句戴文的情况，他还真有可能要一直陪到演习结束。 乔淑姝此时的想法如果戴文知道了，肯定会大叫冤屈。 吴顺利：“乔小姐也同步过阅历了？” 吴顺利看到了乔淑姝的人格副本，自然是默认她已经同步过阅历了。 不过吴顺利的习惯，还是多问一句比较好。 乔淑姝：“还没有，刚刚听说了竟然有6个人格副本之多，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说呢。” 戴文看向06号乔淑姝：“授权乔淑姝在海镜基地内同步阅历。” 06号乔淑姝：“记录授权，批准。” 乔淑姝：“戴总，这里也归你管啊？” 戴文：“只有同步这点事归我管，其他的事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吴顺利走到了雕像面前，跟戴文说道：“这个雕像的故事，说道说道？” 戴文：“你自己问杰克去，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吴顺利：“汇总阅历的杰克竟然在这里？” 戴文：“一部分吧。” 吴顺利点了点头。 戴文转向乔淑姝：“你妈妈醒了替我带个好。” 乔淑姝：“嗯，好的，谢谢戴总。” 戴文点头：“行吧，去忙吧。” …… 戴文拉着吴顺利开始在整个试验区转开了，接下来就是猴生2.0正式登场的时候。 戴文：“觉得怎么样？” 戴文指着这个巨大的空间。 吴顺利：“太大了。” 戴文：“我还嫌小了呢。” 吴顺利扭过头来：“又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戴文：“能让你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吴顺利点了点头，不问了，老样子。 …… …… 乔淑姝：“准备让我怎么做梦？” 06号乔淑姝：“要不让你梦到自己坐在监控室里，旁观所有经历？” 乔淑姝：“不参与所有思考和结论？” 06号乔淑姝：“的确是收益十分小的一个方法。你的建议呢？” 乔淑姝：“还是给我一个复盘机会吧，复盘之后再给我结果。” 06号乔淑姝：“那要好多晚吧？” 乔淑姝：“选择性复盘好了。” …… 人力总有尽时，量力而为，这是乔淑姝从小就学会的一件事。 一个班十几个同学，各有各的特长，乔淑姝觉得自己都能学会，就跟父母说自己想全学。 当时的乔淑姝不会知道，她对自己学习能力的评估行为本身，让秦虹十分的高兴。 所以秦虹就很严肃的让乔淑姝自己列了一个时间表。 结果，小乔淑姝把所有看电视、玩玩具、窜门找小朋友的时间都取消了，都不够学三门课的。 最后乔淑姝急得满头大汗，都解决不了学会所有课的安排。 乔哲舟打算让乔淑姝一直憋到自己决定放弃哪些，秦虹却反对这样，打磨孩子的锐气不应该在这么小的时候。 最终，乔淑姝拿出了一张她的课程表。 她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重新分配了，包括上学本身的课程。 她一脸坚定的告诉爸爸妈妈，她能用最短的时间学完一个星期的课程，然后，其他时间就可以够她学更多的特长课了。 看着小乔淑姝的课程表，乔哲舟大叫泯灭人性。 一个小孩子自己泯灭了自己的人性，才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心，做到这样一件事。 秦虹看到了反而决定去劝说乔淑姝，以后去当一个科学家。 乔哲舟对此是持反对意见的，他觉得这样会有碍乔淑姝释放天性。 秦虹却用一句话说服了乔哲舟：“她现在已经把全能课表做出来了，你想让她以后当一个样样精通的艺术家还是专注的科学家？” 艺术家和科学家的身份，乔哲舟和秦虹商量过，对艺术家的命运都很悲观，不放弃的艺术家有很多过世后作品才被认可，更多的是天赋超卓半途而废的。 科学家不然，任何努力都被整个社会所认同，再小的科学家也可以一夜之间成为整个世界的恩人。 改变世界的成本来说，科学家是最小的。 所以科学家的培养可以说是最符合家庭教育投资理念的。 秦虹作为z国教育界最年轻的教授，自己是如何杀出重围，成为如今的自己，她最清楚。 乔哲舟作为z国最自由的正当职业，自己曾经是如何在体系中苦熬的，点滴的苦难随时随地想起来都是切肤的痛。 最终，作为代表去跟乔淑姝谈心的仍旧是爸爸乔哲舟。 由乔哲舟来说服女儿乔淑姝，她现在拥有的天赋适合在一个特长上…… …… 乔淑姝小时候制作的这个课程表，其他的乔淑姝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乔淑姝自己选择部份复盘也在06号的理解之内。 和其他人不同，乔淑姝自己和人格副本分离时间非常久，几个月之久。 但是这种距离是单方面的，乔淑姝本人的阅历都会同步给所有的人格，人格的阅历却不会同步。 现在，有了追回这种差距的机会，能够抵挡住这个诱惑，对乔淑姝并不是没有难度的。 眼下的选择性复盘，可以说并没有超出06号的预估范围。 06号：“需要我给你列一个节目单吗？” 乔淑姝：“你选吧，我听你的。” 06号：“行。” 06号就打算撤了。 乔淑姝：“别走。” 06号：“挺好看的。” 乔淑姝：“别闹。” 06号这才控制工蚁群拆散了雕像和立碑。 06号：“晚上见。” 乔淑姝：“晚上见。” 乔淑姝对着墙面挥手。 相比在赛点见过的01号，06号与自己的对话已经和乔淑姝熟悉的“人格对话”区别极大了。 她跟06号对话更像是两个人的交流，两个很不同的人之间的交流。 突然间，乔淑姝想起来了些什么，难道这就是同步阅历期间数字人格离不开自然人的原因之一？ 06号的衣服、身材都是脱离自然人身份后数字人格合情合理的变化，而且变化的原因十分的“人性”。 乔淑姝此时还无法猜出06号产生这种变化的必然因素是什么，兴许直接问问06号，让她自己分析一下更好。 不过现在还在集训场地，跟06号沟通这个隐私的问题是不太适合。 也只能忍到晚上回房间了。 …… …… 入夜，4号浮墅的入口垂下软绳梯。 绳梯不足一掌宽，包括女性的脚掌根本就放不进去，等于是除了手外无处着力。 靠墙的地方就有竖着一个移动扶梯，看起来是给没能力上去的人用的。 张晓燕正趴在客厅的出口处，探头出来看着下面，提醒刘一栋、葛磊、秦勇德拿扶梯过来再爬。 结果，包括三个人都凭自己的力量爬上来了。 来到了张晓燕所在的客厅，三个人才知道麻烦在哪里。 浮墅都是默认3室的，也就是只有三张床。 这个安排很清楚，葛磊和家属一间，刘一栋和秦勇德各一间。 秦勇德干脆就不到客厅了，自己找了一间空房间钻了进去。 刘一栋本来都已经到了客厅了，结果发现气氛有点尴尬，赶忙选择借尿遁了。 …… 张晓燕：“磊，你这次要呆多久？” 葛磊听到这个问题就头大，下午在训练室的时候，大刘提醒了他这么一句：“这次多久能走？” 葛磊是被戴文给忽悠的，自己带了“准家属”来。 结果并不是度假，而是二次征召。 葛磊：“只能希望这次的时间比上次的短，你希望我陪你走的话……” 这句话是下午的时候刘一栋教给葛磊的，先把时间长短的问题转移一下责任方，一定不能是葛磊自己。 然后一定问问张晓燕需不需要自己陪着离开，不论张晓燕的回答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结尾就会落在基地批准不批准上了。 完美避过两个雷区。 张晓燕：“不、不、不，不需要你陪我走。你能够在学校里就找到这样的工作，国家需要你，你一定要坚持到底。” 这突然让葛磊有些梦幻的感觉，舒适。 葛磊：“那我不能亲自送你回去……” 张晓燕：“基地送我回去一样安全，你可以放心。” 葛磊：“这边二次征召如果还要几个月怎么办？” 张晓燕：“我可以周末的时候再来看你，提前申请就可以，准备了我就能来。” 葛磊：“这个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张晓燕：“你有意见？” 葛磊赶忙摇手：“没有没有没有，那今晚？” 张晓燕：“你睡沙发。” 葛磊：“哦。” …… 另一边的乔淑姝进房间就没那么容易了。 乔淑姝用双脚上下夹住绳梯，提供尽可能大的摩擦力，然后凭着这点借力，双手快速的上爬。 一口气不歇的情况下，乔淑姝也能快速的爬上绳梯去。 和肌肉发达的男性不同的是，如果乔淑姝中间停下，很可能就这么掉下去了。 收回绳梯，这栋浮墅现在只有乔淑姝一个人，并没有室友。 乔淑姝并不知道西北基地的指导助理们可不像任鹏飞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还需要为封闭基地收尾。 乔淑姝已经轻手轻脚的爬回了卧室，反锁好门。 乔淑姝：“0号呼叫6号。” 06号乔淑姝应声在墙面跳了出来：“6号来了，0号你真贴心。” 乔淑姝：“变着法夸自己呢？” 06号：“不夸就不夸。” 乔淑姝：“今晚作什么梦？” 06号：“为了防止你听了名字做出推断，影响结果，你还是明早再问我吧。” 乔淑姝：“好吧。” …… 房间中为葛磊预留的梦印机，张晓燕根本就无法使用。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葛磊躺在客厅里，对自己这一晚的损失各种长吁短叹。 ———————— —————— 最新的命令送达了。 地面上已经解决了地球生命力的禁空。 不过，也仅限军用航天器，民用飞行器、电力火车、电动车都还被瘫痪着。 乔淑姝所期待的提醒比对结果并没有跟新命令一起发上来。 反而在命令中要求方琼的队伍一定要协助空间站的z国休息区主服务器实现自保。 方琼：“也就是经过评估，我们在空间站内，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所有的人偶都同步看到了这个命令。 乔淑姝一言不发，她在寻求自己的新目标。 既然已经被命令确保服务器的完整，那破坏服务器的完整很可能就会是暗藏的风险之一了。 方琼：“那就开始研究一下，如何确保服务器的安全吧。” 整个休息区的人偶就都像停了开关一样。 主服务器直接开启了全新的模拟程序，所有的人偶都开始对这个保全服务器的结果进行模拟。 地面的评估无非是辆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z国的外部资源除了内部破坏服务器外什么都能搞定。 第二种情况，z国的外部资源除了期待内部保护服务器外什么都做不到。 其他的猜测都过于小觑z国的国力，或者必须要推翻z国的国际身份设定才能成立。 乔淑姝此刻并没有急于进入模拟。 她在考虑的是第三种情况，如果z国决定阻止空间站坠落…… 那保留空间站在轨道上更符合谁的利益？ 这些利益方就会是这次命令背后的结盟者。 突然，一条信息出现在乔淑姝的眼前。 字幕：“这个思考方向容易没朋友。” 乔淑姝：“阻止空间站坠落吗？” 字幕：“不，是怀疑一切。” 乔淑姝：“不借着每次事件把参与者的特征标记清楚，以后被突然袭击怎么办？” 字幕：“又没有说你是错的。” 乔淑姝：“那我现在该干什么？” 字幕：“停下这个思路，换个方向重新开始。” 乔淑姝：“好吧。” 乔淑姝根本就不用问这个跟自己对话的是谁，肯定是这个服务器本身。 这次被服务器跳出来做思想教育，想必乔淑姝这次的推测结果是容易闯祸的。 会闯出什么祸呢？ 自己都是借助着服务器的支持才能以乔淑姝的身份进行思考的，真的有些什么问题，肯定不至于给服务器增加什么麻烦吧？ 如果有日志能够让服务器摊上麻烦，大不了服务器自己删掉就是了。 以服务器的权限来说，修改乔淑姝的任务和日志都是轻而易举的，那就不是给服务器增加麻烦。 那就是…… 乔淑姝想到了自己一直有被同步的阅历。 难道说0号已经开始同步阅历了？ 除了会对0号产生属于自然人的麻烦，服务器内的所有计算和结论记录都不会跳出服务器本身。 只有同步给0号的阅历，会让0号在自然人的社会中产生一些不能被服务器约束的麻烦。 如果通过服务器的资料和运算能力完成怀疑一切的完整思路加上结论，一口气灌给一个自然人，巧合的是这个人没有经历过足够多的类似思考，会一次性产生固化思维的。 以后碰到任何阴谋事件，都会陷入怀疑一切的思考，并且用自己的思路模拟固化思维中的巨细无遗。 结果，很大机会这种思考会中断，无法推进下去。 遇见阴谋，紧抓自己可做之事优选时间分配是最佳的选择，这样人的专注和有限的时间才能完美的搭档走向最高收益的目标点。 如果一味的追求提前知道全盘的真相，未发生的就不可能被判定为真相。 这种提前知道就会成为一条看似光明的断头路，永远无法形成完整的思维闭环。 ———————— —————— 一夜之间，第三服务器的人都到齐了。 除了乔淑姝，每个人都有一些似曾相似的感觉。 在空间站上，也是这批人，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舱壁。 现在在空间更大的海镜基地内，大家都只能靠双腿站在地面上，竟也是那种感觉。 戴文重新穿上了指导标配的服装站到了人群之外：“数字人格出列。” 墙面上、天顶上，一瞬间就站满了数字人格，无一例外的都开始跟自己的0号打招呼。 戴文给了大家几秒钟时间找到自己，但也不指望他们都能找齐。 戴文：“好了，今天起，只有一个课题，脱离生产行为，人类如何有意义的生活。” 一挥手，戴文背后的整面墙都被他征用了，所有的人格让出位置，闪去其他的墙面。 戴文：“以进化探索为社会分工原型，坚守一夫一妻制，默认一胎出生率，种群数量不足一百的时间到来越迟的为优胜。” 这番话就很有嚼头了。 戴文所宣布的任务中，默认出让生产权力必然进入种族灭绝倒计时。 那第三服务器的人究竟在研究什么？ 向社会归还生产行为就可以了。 戴文：“重回采摘的母系氏族时代？还是重回农耕时代？这些因素都值得你们参考，最终的模式期待你们的结论。” …… 形式其实已经很明晰了。 人们仍旧是按照一夫一妻制组成家庭，每个家庭依照法律必须生育一胎。 除此之外该如何设计生存法则？ 首先可以肯定地是，梦印机在学习形式上仍旧是优选。 应该说有了梦印机，对生存法则的设计才能够让所有人都快速就位，不会存在快慢先后的问题。 原本最适合用来替代羊群中狼角色的育种优先权被先行否顶了，一夫一妻制将性的不稳定因素一次关死。 另一个适合狼角色的物资分配也被否定了，物资注定是充足的。 两大生存动机型设计路被彻底堵死。 只能寻求其他方面的思路了。 …… 房间的地面已经被垒高了接近5米。 这个高度已经可以将这个土地视作室外条件来看。 配合光导纤维的布置，室内也能获得自然天光。 通过墙面的光导材料的布置，可以让整个房间的亮度上升，白天可以在海底的海床下尽量模拟出日晒的空气热量。 配合天顶接触海水，能够在没有过量水汽的环境下实现沿海地区海洋补偿气候特有的日夜温度变化。 日间配合高温会同步降低气压与峭壁上的宾馆1层相等，夜间低温时会提高气压到与海平面气压相同。 整个海镜基地中，唯有这一层的生态环境是重新设计的。 适量的恶劣环境数值可以帮助人体维持代谢强度，而不会退化。 在一个以进化为命题的社会模型设计项目中，减少退化因素肯定是第一要务。 接近5米厚的岩土层，也让预设的环境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 在这样的室内环境中，穿戴外骨骼生活，一切能源将来自光电。 外骨骼上的自配光电系统。 数字人格消耗的都是基地本身的能源，并不会消耗外骨骼的储备。 外骨骼的功效也设定在体能管理上，每天微弱的能量储备会让提高机动性的外挂设备成为奢侈品。 如果需要每分每秒都接着电源才能驱动高机动性的外骨骼，在生活场景下，就是个伪命题。 …… 戴文：“这位，是本次项目特别邀请到基地来，暂任指导的周教授，接下来会由周教授陪同大家完成这次的攻关。” 周教授三个字一出现，乔淑姝的心头就跳了一下。 看到同样带着面具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女性身影，乔淑姝总算知道了心头一跳的原因了。 周梓涵，这个走路的姿势一定就是周梓涵，没穿高跟鞋都能这么扭的，实在是不多的。 周指导：“大家好，我奉行一个宗旨，真相面前不表决，表决面前无真相。接下来我会快速的将所有生存底线标记给大家，请大家在底线以上发动自己精密的头脑各展所长。但是，关于底线……” 周指导用大家看不到的眼睛扫视了全场：“对底线有疑问的，自己跟自己的数字人格分析，不要来找我辩论，没这个必要。下面我来解读一下这份简章……” 周梓涵熟悉的嗓音并没有出现，在扩音器中回响的是另一个音色。 但是这个说话的风格，乔淑姝又对她的身份肯定了几分。 周梓涵是真怕麻烦啊，她最体贴的扫盲行为就是亲自给你推荐一份书单。 像眼下人人都有数字人格的情况，肯定是连书单都懒得列了。 戴文在周指导身后一动不动，一点态度都没有泄露出来。 周指导：“所有人，调到耳机音频接收，扬声器关闭。” 接下来，所有人都在移动到耳周骨面的冻甲处听到了周指导的声音，移动到手掌心的冻甲表面开始配套出列文字。 乔淑姝的耳朵里，听到的却不再是扬声器里的声音，而是周梓涵本人的：“淑姝，能在这里看到你，真高兴。” 乔淑姝感觉到冻甲来到了喉咙的位置，覆盖了她的声带。 乔淑姝小声说话，声带向外侧的震动被冻甲吸收转为文字信号，余下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 乔淑姝：“我就知道是你，周老师。” 周梓涵：“我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真想不到不见几个月你就进入第三服务器了。” 乔淑姝：“周老师，你这样用数字人格给大家解读有点怠工吧？” 周梓涵：“又没区别的，本来就是我跟她一起列出来的。” 乔淑姝：“总感觉有了数字人格后，你的本性都被正当化了。” 周梓涵的本性是十分懒散的，只要不是被她列为关键的事情，一概从简。 周梓涵：“说明我的活法超前，接下来你要好好看我给的列表，我的活法就是底线，不能破坏。” 乔淑姝一头黑线，她之前都没有想过，海镜基地里面的第三服务器全员参与的项目，竟然会在周梓涵的理论基础上衍生。 一想到眼前的所有人都需要向周梓涵的标准看齐，乔淑姝就觉得自己好像辜负了这个世界很多。 乔淑姝：“那我们也太惨了吧？” 周梓涵：“说什么呢？淑姝，当心我让你留堂。” 乔淑姝一惊，虽然她没有真正当过周梓涵的学生，但是她很清楚，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上，周梓涵十分的热衷。 乔淑姝：“周老师英明神武，今天我还么有超份额，饶了我吧。” 乔淑姝本身并不毒蛇，但是周梓涵真的是一身的槽点，所以早在暑假之前，乔淑姝就被周梓涵小整过几次。 最后两个人约法三章，每天周梓涵必须无视乔淑姝的三次正面吐槽，否则乔淑姝就要撂挑子。 周梓涵：“行，好久没见了给你个优待，不过一天只有一次机会。你不会还打算今天再吐槽我两次吧？” 乔淑姝心中吐槽一句“鸡贼”。 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哪里敢，足够了足够了。” 周梓涵：“晚上我找你来喝酒，给我留门哦。” 然后…… 周梓涵竟然就这么回头叫上戴文出门了。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跟他们沟通中的并不是这位周指导，而是她的数字人格。 …… 周梓涵列出来的底线： 1、独居/夫妻双卧室设计； 2、起居生活中的单程必须动用全部肌肉； 3、不准淋浴、盆浴、游泳，只准使用泡泡沙清洁身体； 4、语言必须过滤，通过双方数字人格审核后传递； 5、限制进食总量，减少消化液分泌； 6、精力预警一旦触发，将原地限制行动，如抵抗将增加负重； 7、每日必须有攻击性肢体运动量； 8、每天只有1小时与数字人格主动沟通机会，只能用于改造事宜； 9、娱乐活动不得激发性需求； 10、不允许卸甲私斗。 …… 这份底线中的10条，完全没有任何解释，短短半页的尺寸，全是哑谜。 竟然允许私斗？ 这在任何治安条令中都应该是被明令禁止的吧？ 竟然还限制了与数字人格沟通的时长，这是在故意延长项目时间吧？ 乔淑姝看到这一条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难道说这个指导的俸禄特别的有份量，让周梓涵已经不在乎一切要拖延时间多拿一天算一天。 这个的确很有说服力。 看着一条条没人性的规定，乔淑姝也只有暗暗叹一口气。 这是要多作孽才会摊上这种级别的内测啊？ …… …… 入夜，所有人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周梓涵也明目张胆的跟着乔淑姝回到了浮墅的门口。 在第三服务器众多指导助理的注视下，周梓涵在浮墅的客厅里坐下了，还打发了其他人回卧室，锁上门早早睡觉。 留下乔淑姝一个人在客厅陪着她。 乔淑姝很尴尬的向另外两位室友陪笑。 明确的看到锁门指示灯在客厅门口亮起后，周梓涵摘掉了面罩。 周梓涵：“淑姝，我给你开个小灶。” 乔淑姝还站在一边，被尴尬垫了一屁股，没敢坐下。 周梓涵：“正好，你去冰箱拿酒来，我等着你。” 冰箱在餐厅。 乔淑姝只得自己爬出客厅，向上攀高。 结果，冰箱门刚打开，周梓涵就在门口出现了。 周梓涵：“淑姝啊，你也累了，我来帮你拿一点。” 拿一点，这句话很有嚼头啊。 乔淑姝：“周老师，你的酒是不是被喝光了？” 周梓涵摸向冰箱的手顿了一顿。 周梓涵：“没有的事，我保证今天在你这里喝多少拿多少，绝不外带。” 结果，乔淑姝就看到周梓涵把冰箱里所有带酒精的瓶子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看样子是害怕乔淑姝不愿意用指纹来开第二次冰箱。 乔淑姝：“说实话吧，周老师，明天你还打算去打劫谁？” 周梓涵：“我记得你们都要叫我周指导吧？”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他们第三服务器的人，周梓涵会一视同仁。 乔淑姝：“你就不怕被纪律啊？” 这个海镜基地可是有军管标准的，周梓涵这么胡来，就没人盯着她？ 周梓涵：“我都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谁来管我？” 周梓涵还是这个样子，活得非常任性。 好不容易，把桌面上一小部分酒瓶搬到了客厅里，两人这才坐下。 周梓涵：“咱们继续，淑姝，我给你开个小灶。” 乔淑姝坐下来，打开了一瓶泉水，对着周梓涵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可以开始了。 周梓涵：“你都不陪我喝？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乔淑姝：“不用不好意思，小灶呢？” 周梓涵仰头一口啤酒就灌了下去，半瓶下肚了。 周梓涵放下酒瓶，轻轻打了个嗝，这才继续说起来。 原来她给的这个底线，是有着具体诉求的，就是一个关键标准，进化。 周梓涵的底线都是能够触发退化的条件。 所有精神疾病和诱发早衰的因素都在退化的范畴中。 别看诱发进化所需要的条件十分的复杂，实现退化的条件却出奇的单调。 就跟七宗罪总结的一样，退化的原因就那么几条。 击溃一个人精神和生理的，一定就在这几样之中。 周梓涵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古时候说的那些仙啊圣的，只是做到了这些事而已。” 乔淑姝一听就白眼飘过去了：“周老师你说的这个仙圣，是那个仙？那个圣吧？不是我理解错了？” 周梓涵：“当然不是。人类进化了以万年计的年份，从来都只能称之为荒野种群。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当下的进化进度，仍旧是以饥饿状态发挥身体机能为主要机制的。” 乔淑姝：“这个我有听说过类似的理论。” 周梓涵点了点头：“在许多民族的哲学体系中，繁衍被列为毫无争议的生存意义之一。其他的，包括吃喝都被列在生存意义之外。这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粮食自古都是生存大问题，大部分时间，国民们都没有资格追求饮食多样化。另一方面是因为战争对人口的消耗，需要所有人更多的从事繁衍，而不是去更多的浪费粮食。科学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就站在国家利益一边，自然不会有无视国情的学科内容流传至今。历史上即便有过，也会在那个年代就自动消亡掉，更加会在下个朝代被有意识的替代掉。所以说……” “所以说，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就是不科学的。”乔淑姝在此处抢了一句话。 周梓涵听到这句话也笑了：“一不小心就进行了一轮爱国主义教育。没错，任何一位科学家，都应该以本时代学科成果的留存为己任，确保自己的学科不会导致人类社会的灭亡。所以这些话我在课堂以外也不敢公开说，就跟自然界的其他动物一样，越长寿的物种，子嗣越稀少，因为他们的生命个体将更多的生命力储备来做寿命的消耗，而不是繁衍。” 乔淑姝：“所以这个底线，就是让我们减少生育，延长寿命的？” 周梓涵：“并不是为了减少生育，而是注定会被过成减少生育的日子，同时就必须做到延长寿命。生育需求当然用简单的立法就可以做到，我们根本就不用设计。” 乔淑姝：“可那些国家可是立法都不行啊。” 周梓涵：“改变意识形态还有梦印机，怕什么。这个就是我要给你开的小灶，新生活模式下，居民的意识、觉悟问题，需要设计梦印机的使用规范。” 乔淑姝：“允许私斗呢？” 周梓涵：“维持争胜心也是延长寿命的大手笔，不脱外骨骼，肯定打不出重伤，让他们打就是了。” 乔淑姝：“那我们就要设计私斗的技巧和胜利策略，允许了就要规范化。” 周梓涵：“这么麻烦吗？” 乔淑姝又白了一眼，周梓涵是真不知道被设计出来的一个小习惯，要配套点什么有多难。 突然之间，乔淑姝想到了什么。 乔淑姝：“周老师，你从来不洗澡吗？” 乔淑姝说的是底线当中泡泡沙的那条。 周梓涵诡秘一笑，凑近了乔淑姝：“传授你一个私人秘诀，混入酒精的泡泡沙，舒服极了。” 乔淑姝被雷在当场。 周梓涵看着火候也到了，就直接站了起来。 周梓涵：“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不能耽误你们晚上用梦印机啊。” 乔淑姝知道，这是让自己去送她，周梓涵肯定不放心让她一瓶瓶给她递下去，这是让自己下去通道里等着接赃。 果然，周梓涵在绳梯前给乔淑姝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淑姝也没犹豫，直接先下去了。 之后的接赃过程，不提也罢，还要帮周梓涵送去她的方间，真是一段漫长的搬运旅程。 ———————— —————— 秦虹已经开始重新投入工作了。 此时她很享受心神没有被孩子牵扯的工作效率，更加的集中了。 乔哲舟对此，就很不是味了。 乔淑姝最近一次打视频来，都要求看看妈妈，对他这个老爸一点都不关心。 乔哲舟还要顾左右言他，为镜头外的秦虹争取躺回床上完成气息平复的时间。 在电话挂断后，乔哲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我帮你是为了啥？姑娘还不记我的好，就知道关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妈。” 秦虹一瞪眼：“你说什么？” 乔哲舟：“你听到了就别装没听清。” 秦虹：“我不管，姑娘在出任务，不能让她分心。” 乔哲舟眼角跳了跳：“你这话说了心不痛吗？” 秦虹：“心如刀绞啊。” 秦虹的眉眼笑的可开心。 乔哲舟并不是很埋怨秦虹，现在的秦虹更像生孩子之前，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时候的样子。 乔哲舟其实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乔淑姝有海镜基地的任务，乔哲舟还真没办法说服自己陪秦虹使坏。 现在么？ 现在乔哲舟坦白起来还是很享受的。 姑娘还是那个自家养大的姑娘，老婆回到了刚结婚那会，对一个男人来说，很幸福。 就是对乔淑姝有些不公平。 卷二 2-38，清道夫 很明显，国联空间站在提供了线索后，反而成为了5周计划的局外人。 地表反馈给空间站所有人的任务只剩下一个，保全服务器。 配合5周计划的模拟仍然在继续，没有什么新奇的结果发生。 就算是有这么多人格一起在模拟，地外资源清单完全保密的情况下，能推测出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开始以猜军备储量为目的展开了模拟。 竟然出现了超出z国公示军备储量20倍的库藏量，这还是按照公开国力数据比例进行估算的，在这个结果下，a国的超过z国11倍。 这11倍是根据a国公示的近地轨道的容量来算的。 打开模拟结果看图示，只能说是叹为观止。 按照这个模拟图示，太阳光肯定一丝一毫都照不进去，就是这么密集。 随时随地都有莫名其妙的坠落物砸到头顶上，再过40年，设备核心的老化无法替换时，这种天罚说不定天天上新闻头条。 乔淑姝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毕竟提议利用5周卫星回收轨道的是乔淑姝。 提前攻击他国卫星，不论是服役中的还是回收中的，都是启衅。 不提前攻击他国卫星，在事故注定发生前一瞬间进行应变，方法肯定更加激烈。 这种激烈的方法，注定会出现破绽，等于会露出背后给别人打。 空间战中，暴露位置的等于是靶子。 空间战中，被当作靶子了，就别计入生存单位。 参战单位人人弃子。 就是这么残酷。 即便是无人作战单位，这种损失也是没有意义的。 吴顺利：“借机买下这个卫星，就把问题解决了不好吗？” 这也是一个好方法。 乔淑姝：“间谍卫星也肯卖？” 吴顺利：“多少年前的老型号了，不卖就等于对未发生的碰撞事故提前自首了。” 乔淑姝：“以国家名义买吗？” 吴顺利：“以随便哪个股权清白的小公司买也是可以的，号称挂个广告牌，做空间首秀。” 乔淑姝：“这样也有点太无耻了。” 吴顺利：“无耻对无耻，两清。这是标准的a国浪漫主义风格，卫星的退役回收是提前5年向全世界公示的，有人有闲钱买下来自己用，特别有说服力。” 乔淑姝：“已经这么干了？” 吴顺利：“我还不知道，说不定同步间隙这么点时间里，其他的某个我就已经提议了。” 乔淑姝：“有道理。” …… 事实上，在地表的准备工作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所有的核平计划都同时进入警戒，随时启动。 此时此刻划入敌对立场的近地轨道飞行器、无主之物全部都会在激光武器的火力覆盖范围。 一旦开动，就看谁家的武器先报废，只要不报废，就会按照步骤，把地球的近地轨道清空。 国联空间站上的每个国家，都有实力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独自做到这一点。 这些军事单位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就看你这个卫星落不落。 落了没撞击，算你还有理性。 落了擦了边，算你流氓，换个地方也要找回场子。 落了还真的撞了，就直接开打吧，看谁扛揍。 横竖瞄准的都只是财产，不是他国公民。 启衅这门科学，z国还是薄有家底的。 如果碰上流氓了，就直接把未公示的飞行器挑一批，盲打一遍。 反正一句话：“飞过我国领空的垃圾我都有权击落，没有其他的理由，纯粹清理空间垃圾。” 况且现在还有了地球生命力做背锅侠，只要有点什么电子设备在上面，掉下来的都算地球生命力的。 地球生命力到底是谁家的？ 现在仍旧是一个谜，没人认领的情况还在持续。 …… 所有人都在猜测，地球生命力是属于自己国家及盟国的动作。 所有人都不确定这个猜测。 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却都让每个国家受益匪浅。 瘫痪了一整批民用交通工具和通讯设备。 间接的净化了一遍大气内辐射。 连运载火箭升空的通讯干扰强度都降低了许多。 就在所有国家都喜滋滋的宣布自己克服了地球生命力的禁空后，更大的表态事件发生了。 这次，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近地轨道上的飞行器开始毫无预兆的失控，坠落。 5周计划所提高的军事警戒都用来应对这一变故了。 整个天空都在放烟花，不断的有流星划过上空落在地面上。 有些碎片砸在城市里，有些碎片直接砸在了房屋顶上和车顶上。 仅有一件事情是值得庆幸的，碎片坠落的区域都是晚上。 一个昼夜间，碎片坠落的事态会遍布全球。 被波及的平民十分的多，在夜生活丰富的城市遭遇这种规模的流星袭击，等于是在无差别的进行低概率屠杀。 单一城市来看伤亡数据不是很显眼，一天中快速积累起来的全球数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每个国家都在急着探究己方和对手的损失比。 自己国家发射上去的军事卫星和物资储备有多少会幸存下来。 这在未来的空间控制权上是有着深远影响的。 很多碎片根本找不到归属的记号。 对于源头的探究也在越堆越高的碎片面前变得更为重要了。 单纯看一看高温融化的材料的颜色，就能大概将碎片的类别分出来。 所有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最终所有碎片的源头分析都出来后，谁才是那个获益者？ 每个国家的国土上都掉落了大量的碎片，思路清楚的国家会第一时间放出碎片的标准定价。 高出这个价格的碎片不准在市场上流通。 不过这也根本就无法阻挡废品收购大军的搅局。 碎片溯源根本就不是他们在乎的事情。 他们只在乎这些无主之物的变现上。 碎片中也分混有许多零件。 其中不少零件都是不曾见过的加工工艺，外表面也都熔毁的一塌糊涂。 这些分辨不出来工艺用途的，都被偷偷藏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越是不认识的，越是贵重。 ———————— —————— 空间站的视角，可以很清晰得看到这场遍及全球的烟花。 每一个亮点可能都代表着上亿军备的蒸发。 其他零散化并最终消失的亮线，每一根都可能代表着一个坑，消失在城市中的亮线则比郊区更大几率代表一条生命的逝去。 乔淑姝：“这个也太突然了，通讯卫星瘫痪了吗？” 放生池：“无差别击落。” 吴顺利：“击落？” 放生池：“有卫星回传了影像，是未知归属的飞行器在清理近地轨道。” 乔淑姝：“沿着近地轨道清理所有目标？” 此时，所有人偶眼前切换出一半视野播放了一段不足2s的视频。 从漆黑的宇宙背景下，出现了一处光源，然后视频定格，闪光出现的瞬间照亮了一小块人造材料表面。 能判定的是该飞行器的体积十分小。 吴顺利：“这在现在的已知军备中没有匹配的类型吧？” 放生池：“能在近地轨道上保持机动力和持续火力的，有一些，但都没有这么小尺寸的。” 乔淑姝：“这不可能是地球生命力的手段了吧？能袭击近地轨道，至少要一国之力做后盾了吧？” 吴顺利：“一个尖端实验室，一个跨国财团的资源支持，至少持有一个发射井。” 自从放生池开始与人偶们直接对话后，没有一个数字人格对此表现过意外。 方琼一队人的态度也是默认正常。 整个国联空间站，到底有多少个主服务器自行露面，现在并不能察知。 但是在方琼的心中，却和表面的态度区别极大。 放生池竟然在和同为数字人格的存在们自然对话，不选择数据流，仍旧用人和人的交流效率在沟通。 方琼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在出任务前，得到过明确的指令，尊重并配合主服务器的任何决定。 放生池对这些数字人格的看法到底是自己和自然人的翻译软件，还是更多更复杂的功能上依存关系，仍旧只标记为猜测没有标记为定论。 ———————— —————— 海镜基地内。 这一晚，应该没几个人使用梦印机。 应该说，没有几个人入睡。 从昨天白天开始，就不断传来夜间时区的国家被宇宙垃圾空袭的消息。 空袭就像跟着晨昏线在推动一样，入夜的地区立马就拉响了空袭警报。 没人知道自己城市头顶上飘着多大的物件。 过去，曾经站在摄像机前信誓旦旦“我国没有过度布局空间主权”的人，他们的社交号已经被一瞬间轰炸到整个私域服务器都罢工了。 如果是被公布了军备竞争的不遗余力，他们的社交号估计能被爱国言论捧上天。 现在则不然，军备竞争越猛的，掉下来的越多，损失也越大。 …… 直到第二天清晨，空袭地区离开了z国境内，仍旧没有人站出来对这件事负责。 如果之前的禁空是民间疾苦为结果，那现在的空袭就是真的给所有国家一记棒喝了。 何尚卿来到工作间，穿上外骨骼，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外骨骼何尚卿：“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何尚卿：“和昨晚的警报有关？” 外骨骼何尚卿：“对。” 何尚卿：“说吧，听着呢。” 何尚卿开始选音乐。 外骨骼何尚卿：“好消息是，地外电磁脉冲设备十分好用。” 一丝不妙的感觉出现在何尚卿的心头：“然后……” 外骨骼何尚卿：“然后，太好用了，昨天全球都收到了它的礼物，近地轨道上未注册的电子设备都被它给打下来了。” 何尚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顿了一顿。 何尚卿：“确定是我们的东西？怎么本国的头顶上都不放过？” 外骨骼何尚卿：“看机动性，依靠光能续航，一直压着晨昏线沿近地轨道击落所有射程内的电子设备。全球都不放过，还没走完一圈呢。” 何尚卿举起茶杯：“几成把握？” 外骨骼何尚卿：“九成。” 何尚卿：“好吧，我们要不要逃？” 外骨何尚卿：“还有一成机会不是。” 何尚卿：“没人找我们麻烦就是那一成的可能性实锤了？” 外骨骼何尚卿：“不一定。” 何尚卿：“也对，就当没这回事，咱们照旧。” 该服的刑期还要继续，该干的工作还要干。 如果真的有人来找麻烦了，也只能伸着脖子硬扛了，跑是跑不掉的。 何尚卿不知道的是，来找麻烦的人刚刚来到大门口。 ———————— —————— 乔淑姝昨晚睡觉前，跟乔哲舟确认了妈妈的情况，又提醒了爸爸不要出门，就安安心心的去睡了。 z国夜晚到来前就全国通知了民防避难。 这一夜，全国的人都在地下室度过。 总有心大的选择在家睡觉，觉得概率小。 一晚上还真就没几个人被砸死砸伤在室内。 反倒是室外飘的不信邪的人被抬进医院不少。 据说这一晚所有飙车的场子都嗨爆了。 车在路上飘，人在车里摇，头顶上还有东西不知道什么时间就砸头上了，能不嗨吗？ 竟然还有人说什么世界末日，还真的有人信了，连夜就宰人献祭。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留在民防地下室有多难？ 竟然还能玩出来这么多死路来。 …… 乔淑姝放下了电话，刚才看了乔哲舟的早餐，让她的肚子也有点不争气了。 下了绳梯，在餐厅里碰到了葛磊正在拿吃的，看样子睡的也还可以。 乔淑姝：“你心真大，这都能睡着？” 葛磊：“不然呢？又不让回家，打整晚电话吗？” 越是局势紧迫的时候，紧要岗位越是不能擅离。 来到长条桌前坐下，秦勇德已经开始吃了，看样子并没有睡得太安稳。 乔淑姝：“队长昨晚很忙啊。” 秦勇德放下手上的筷子，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秦勇德：“没办法，要确认安全的人太多了。” 乔淑姝对秦勇德的生意，在赛点时就搞明白了。 城市中阴阳面的夹缝生意，当时听完秦勇德的介绍，乔淑姝差点把“阴阳人”三个字叫出口，还好忍住了。 阴面阳面这个措辞是秦勇德自己用的，乔淑姝要是真的说了那三个字，也不能怪她了。 葛磊：“队长，卢小姐的店有没有被砸到？” 秦勇德：“你问的是哪一间？” 葛磊：“很多间吗？” 秦勇德：“他们家老字号，只要是吃的，有一样算一样，他们家都有单独开店。” 一提到卢弈璐，就是美食的代名词。 葛磊下巴都凝固了，一直大张着。 葛磊：“那要是做了他们家姑爷，孩子随你姓还是随她姓？” 这句话对秦勇德的杀伤力还是不小的，干脆只管吃，不理葛磊了。 乔淑姝用手背撞了葛磊一下：“说什么呢？队长什么身份的人？会在乎这个？” 前面半句还有些立场，后面半句就直接叛变了。 葛磊听了前半句也觉得是不能太过分，后半句出来，赶紧开始帮腔。 葛磊：“对、对、对，队长不是这样的人，肯定不在乎这种事。男人么，为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婚姻形式算怎么个回事？” 就在这个热闹的光景，刘一栋的声音传过来了：“哟，这么热闹，小磊求婚了？” 刘一栋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走了过来，已经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刘二梁、刘珊珊看起来气色都还不错。 他们现在和a国的父母联络无碍，自己家的房子也都有自建的地下室，父母的安全也不是问题。 拿刘一栋的话说，住在成天天怒人怨的a国，地下室能挖多深挖多深，战备粮够吃到下个世纪了。 刘二梁和刘珊珊也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也认识了这么多天了。 不用天天混夜店，刘二梁的面容也和善了许多。 葛磊赶紧解释：“队长的那位卢小姐，家里餐饮店多的够一整套满汉全席了。” 刘一栋：“是吗？那这次结束咱们再换个店吃一顿？这次不能让卢小姐请客了，我来。为了队长的家庭地位，必须如此。” 葛磊：“仗义。” 刘一栋一拱手：“都是情谊。” 秦勇德不搭话，他也搭不起。 刘珊珊：“卢小姐家的店有损失吗？” 秦勇德：“我怎么可能一大早就问？” 刘珊珊低下头拿出手机：“我替你问。” 秦勇德不知道刘珊珊竟然会这么做，一桌子人就她下刀子最狠：“……” 刘珊珊立马热来了一桌子人的大拇指。 乔淑姝：“我也问，我也问，是我疏忽了。” 乔淑姝有样学样，赶紧掏出来手机，还不忘跟刘珊珊说：“就说我们听说他们家的店开的特别高的楼上。” 秦勇德：“我没说过。” 乔淑姝：“肯定有一间在很高的楼上。” 刘珊珊：“对。” 秦勇德这下是真没招了：“我谢谢你们啊，你们比我舅还能折腾。” 乔淑姝：“不用客气。” 刘珊珊：“生女儿了可以跟我一样叫珊珊。” 乔淑姝：“姗姗姐英明。” 秦勇德已经认命了。 一桌的男人，在刘珊珊和乔淑姝开动之后，都不吭声了。 现在被坑的是秦勇德，后面谁知道还有什么招等着自己呢？ 刘一栋站起身：“我去找你们杨姐叙叙旧，被队长这大清早的一把狗粮把我给吃饿了。” 端着一杯豆浆，刘一栋说走就走了。 …… 这顿早餐，热闹不过五分钟，很快，沉重的感觉重新压回到整个大厅。 每张桌子上都是细密的讨论，对这次轨道清理事件的前前后后诸多疑点进行着各种过度的猜测。 就像是突然之间催生出来了一大票阴谋家一样。 这种默默的大动作，这种成功，会感召多少人成为这件事情的追崇者？ 很可能时隔几十上百年，有人看到这篇历史记录，都会将这件事情的手段列入自己的行为美学。 如果有人出来认领，可就两说了。 为了不让行为模仿犯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全世界各个地区都出现了认领这件事情的个人和组织。 被抓的都是脑子不太灵光的脑残粉，抓不到的要么是用来制止极端事件被妖魔化的托，要么就是真的有威胁的个人和组织来蹭热度。 没人会相信，某个小地区的小组织有能力干下这种滔天巨案。 这已经不是罪犯能做到的事情了，至少是有资格跟国联对话的吨位。 …… 乔淑姝：“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是我们做的？” 葛磊：“谁们？” 乔淑姝：“就是我国。” 葛磊：“我国做得到什么我都不意外，做没做我就不知道了。” 秦勇德：“同感。” 刘二梁：“这种事，我们住在a国的时候，一般默认a国干的，之后就会开始看发言人怎么装傻充愣洗脱嫌疑了。” 刘珊珊点头：“对的，我们都不用猜的，都等着看发言人飙演技。” 乔淑姝：“演技？” 葛磊：“表演国家的态度，淑姝，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都学了点什么啊？” 乔淑姝：“我没见过我们国家有表演的发言人啊。” 秦勇德：“我们不需要。” 乔淑姝：“为什么？” 秦勇德摇了摇头，真拿乔淑姝没办法：“自己慢慢悟。” 葛磊继续吃自己的，在这一点上，他也很容易就想得明白关键位置，不会跟乔淑姝一样蒙蒙的。 刘一栋在餐厅的那一头，动静闹得有点大。 杨晓阳竟然叫了执勤的人帮忙按住刘一栋，打算对他动粗。 执勤的人又不会真的这么不懂世事，跑来陪他们闹，都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站着。 葛磊：“杨姐不怕大刘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告她的状啊？” 乔淑姝：“我估计她不怕。” 葛磊：“为什么？” 乔淑姝：“杨家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家的女孩去刘家会受气。” 刘珊珊：“可我们家也没人会欺负她啊。” 乔淑姝：“姗姗姐，你是没听说过吗？万恶小姑子的传说？” 刘珊珊摇了摇头。 乔淑姝：“我不信。” 刘珊珊只好点了点头：“好了，我听说过好吧，我又不是那种小姑子。” 乔淑姝：“说不定你们成了一家人，你就变异成万恶的小姑子了。” 刘珊珊：“别瞎说，我不会的。” 乔淑姝：“除非，你在杨姐进门前，先嫁人。” 刘珊珊：“淑姝，你有男朋友了吗？” 乔淑姝：“没有啊。” 刘珊珊：“那你有哥哥吗？” 乔淑姝：“没有啊。” 刘珊珊望向葛磊，葛磊点了点头，证明乔淑姝说的是实话。 刘珊珊：“你才是万恶的小姑子，只可惜少了个哥哥让你发挥。” 乔淑姝点了点头：“我肯定不让我嫂子欺负我哥。” 刘珊珊扭头看向葛磊，葛磊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自己的。 桌上的另外两个大男人都在沉默，根本就不搭话。 刘一栋那边的闹剧还在继续，就像在对整个大厅的人在官宣他俩关系不一般一样。 这种场景，15楼赛程的时候，二楼宴会厅有段时间几乎天天可见。 ———————— —————— 何尚卿此刻正穿着外骨骼，带着手铐脚链，蒙头坐在车里。 今天竟然碰上了转狱。 何尚卿心里也清楚，肯定是跟轨道清理这个事情有关系。 不过竟然没有让他脱掉外骨骼，这样就又让他安心几分，不像是被送去受审的。 受审可不应该是这种待遇，好像是真的被转狱一样。 …… 头罩被拿掉时，何尚卿已经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面了，竟然一盏灯都没有打开。 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何尚卿：“你能看到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我能看到一个空房间，还有一些我没有授权告诉你的东西。” 何尚卿：“那是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这里有另一个主服务器，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何尚卿：“好吧。” “嘭~嘭~嘭~” “有声音吗？” “何先生，能听到我的声音请点一点头。” 何尚卿点了点头，很明显，对方能很清晰的看到他。 “好的，下面由我来宣读……” 接近五分钟的责任互嵌的说明后：“会在这里继续服刑，保留各项福利，包括提前释放。” 何尚卿：“谢谢。” 随着这声谢谢，房门打开，终于可以看到光线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人影：“何先生，请跟我来，有一场紧急会议需要你参与。” …… 新房间内，仍旧是一间背景漆黑的房间，四面墙壁亮了一圈白色的小灯。 何尚卿走进去后，身后的房门被带上了。 其中一盏白灯闪了一下，变为了绿色：“何先生，请坐，会议刚进行到一半，正好需要您的建议。” 何尚卿看了看唯一一张椅子的位置，房间正中央。 这跟受审有什么区别？ 绿灯并没有跳回白灯：“音频会议，没有影像，请见谅。” 何尚卿坐了下来：“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进度吗？” 绿灯：“轨道清道夫和和何先生的设计，设计理念相似度超过了90%，希望何先生能介绍一下当初的设计理念，以及源头。” 何尚卿：“已经被命名了轨道清道夫了吗？真快。之前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也不曾设计过类似功能的东西。只在收到地球生命力的样品后，开始着手研发地外使用的设备。” 绿灯：“启发来自地球生命力的设备？” 何尚卿：“是的。” 绿灯：“完全吗？” 何尚卿：“完全。” 绿灯：“谢谢何先生。” 绿灯闪为白光。 另一个白光切为绿光，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出来：“何先生，如果给你一个轨道清道夫，是否能推导出来升级机型？” 何尚卿：“应该可以。” 绿光：“谢谢。” 绿光熄灭。 又一盏绿光亮起：“听说，之前地球生命力的样品被评估出是4年前的老型号？何先生之后设计的版本和预估的地球生命力的新版本，谁的更加先进？” 何尚卿：“应该是功效持平，非机动设备，型号间的功能跨度不会很大。” 绿光：“谢谢。” 绿光回到了第一个位置：“何先生，我们需要等级版的轨道清道夫，还有应对方案。” 何尚卿：“进入微型设备的范畴，应对的往往就是体积差和机动力，这种尺寸的设备，动力状况已经跟风筝无异了。” 绿光：“那就尽全力设计升级版本吧。辛苦了，何先生。” 何尚卿：“为人民服务。” 绿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然后闪为白灯。 接下来房间中的白灯全部熄灭，顶灯亮了起来。 外骨骼何尚卿：“你真的是胆子大。” 何尚卿：“那我该说什么？” 外骨骼何尚卿：“戴罪立功，你觉得怎么样？” 何尚卿：“随你。” ———————— —————— 李鹤鸣打着哈欠，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老贺和董岚岚。 董岚岚：“你疯了？还敢在家过夜？” 李鹤鸣：“怎么了？” 董岚岚：“新闻上都快疯掉了，你竟然不知道？世界末日了。” 李鹤鸣抬手跟老贺打了个招呼，回头走去翻电视遥控器：“到底怎么了？” 董岚岚抢过遥控器，调出了新闻视频，看上去就像是z国过年时的放烟花。 李鹤鸣：“昨天是什么节吗？” 接下来的新闻音频说明，就回答了李鹤鸣。 董岚岚看着李鹤鸣逐步变色的脸：“知道了吧？怕不怕？还敢在家睡觉，真是不怕死。” 李鹤鸣这才打开窗户向外看去，隔壁家的窗户被砸了一个大洞，金属结构的窗体被整个砸扭曲了。 被砸的正好是隔壁的客厅，距离李鹤鸣睡觉的窗口隔了一个客厅窗而已。 董岚岚：“你是怎么做到的？地下室的人听到这个动静都说以为是房顶被铲平了，你还能睡着觉？” 李鹤鸣摸了摸头：“昨晚上喝多了点，我也醒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会醒，上了个厕所继续睡了。” 董岚岚：“你就是个猪。” 老贺：“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李鹤鸣：“去哪？” 董岚岚：“见老大。” …… 董岚岚所说的老大，不是倾心s市的负责人，而是曹薇。 董岚岚所说的老大，不是倾心s市的负责人，而是曹薇。 李鹤鸣跟着董岚岚、老贺来到曹薇家里时，时间还不到8点。 曹薇刚刚做完早课。 她在成立倾心的时候，还是一个缺乏信仰方向的人。 虽说转山转湖帮助她活了下来，但是，经过事后付常雄的解释，本已经冲着付常雄去的信仰就这么刹车了。 之后再不断的接触道山旁谋生计的人，古学派的神学效力对曹薇越来越小。 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对古学派中遗留下来的那些奥秘，曹薇的信心却是越来越足了。 科学就是科学，不会因为记载它的文字不同，就会失去效力。 大量的研究之后，曹薇将古学派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通过传承观察、统计记录得出的结论一一找到了现代科研的接口。 以资助方的身份硬压科研人员，让他们向结论进行论证。 曹薇跟每个科研人员都会开诚布公的说：“没有我逼着你们，等你们几十年后得出结论了，立马就会失去对科学的信仰，跟那些最终跪倒在历史面前的聪明人一样可怜。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提前几十年完成你们的成果，我拿掉7成的收益过分吗？还有哪个人肯出钱让你们论证这些？” 曹薇虽然已经改变了自己，但是她操纵下属内心的手段还是记得的。 不能说因为自己的病，一并把恩威并施的统御学给打成仇寇。 不过区别还是很明显的，现在的曹薇，并不会因为教训下属的过程，并发出强烈的恨铁不成钢情绪。 这种情绪正是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主因。 …… 曹薇的早课，就是随手从暑假上抽出一本纸书，随手翻开较崭新的一页，轻声的诵读。 如果书页已经泛黄了的，略过，重翻一次。 吸满一口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中间不换气，尽量维持吐字清晰、语速平稳。 读完一口气之后，猛地一吸气，声音比读书响多了。 然后再用最轻的声音读书。 就这样，直到一身大汗，仍不停止。 什么时间停止呢？ 直到曹薇突然之间察觉到，自己不记得自己在读什么，而嘴巴还在往下读。 这种情况就是身体的潜意识配合主观意识的行动计划，划拨出来了一部分固定脑力执行某件事，而主观意识的关注反而可以被抽调出来。 这种情况在重复机械的劳动或体育运动中常有出现，但是在读书中出现，难度要高很多。 如果一页纸内的文字都读完了，还没有达到效果，就继续往下读，不打断文意。 倾心的人都知道这个方法。 强制腹式呼吸，撕裂级锻炼方式。 这个是用实验室验证过起效规则的内脏锻炼方式，同样原理的还有很多，包括单音长吟。 …… 秦虹成为华蝶杯基地指导后，接触到了倾心的曹薇。 她很快发现了曹薇做的事情，跟自己女儿乔淑姝的第二专业几乎相同。 曹薇起步的更早，走得更远。 身为华蝶杯的基地指导，曹薇很清楚工科职业的未来会有多么的惨烈，她就想把乔淑姝往第二专业上引。 当整个社会的“力”都被代劳了，还剩下什么呢？ 刚好，对倾心成为组委会成员之一的提议刚刚送到每个关联人手里，表决还没有开始。 不过秦虹就获得了跟曹薇对话的机会。 对秦虹所拿出来的乔淑姝的研究，曹薇很心领神会。 她就爽快的评价了一番。 曹薇：“的确是跟倾心的方向一致，非要说的话，应该更接近倾心中能人的范畴。” “能人”，是在倾心中被列为宝贝的人物，胡耀华就是其中之一。 秦虹看过倾心的整体架构和里面的一些运转，能理解“能人”这个说法的价值。 没有商业运作能力，但是具备巨大的商业价值，能够被视作倾心“产品”的个人。 这个评估已经十分的高了。 秦虹就把乔淑姝正在拜访西南的行程告诉了曹薇，这种有意将孩子托付的行为，在倾心里是很常见的。 能人都是些江湖上自学成才的高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巧舌如簧的角色。 也有笨嘴拙舌的，手眼底下能出绝活的，这些人就需要靠带徒弟来系统的把自己的理论总结出来。 这种绝活也奇怪，能钻研的人，自己的孩子都是接不上手的，往往就在父子传承中断了延续。 耳目清明、思维活络、表现力强的孩子，就成为了这些绝活保留下来的必要手段。 入室弟子，也是这批能人所能为倾心提供的最具价值的建交资源。 假以时日，作为某项实用意义非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唯一的入室弟子。 一个家族的孩子获得了这项殊荣，用家族的资源确保这个绝活传下去，同时借用传承过程产生的威望反哺家族，互惠互利。 乔淑姝在曹薇的原计划里，就有机会成为某个绝活持有者的唯一入室弟子。 结果误打误撞的，被她直接钻进了华蝶杯，看上去，这个未来被她完美的避过了。 …… 李鹤鸣跟着董岚岚、老贺来到曹薇家里时，时间还不到8点。 曹薇刚刚做完早课，此时还在平复呼吸。 看到李鹤鸣，曹薇就开始笑。 她也早早就听说了，李鹤鸣一来就把顾铁的名声推到了顶点。 不光光是酒量的，还有李鹤鸣闭关养伤的事情一样。 大义灭亲，一听说自己徒弟把s市的分部给喝躺平了，就连夜飞过来把徒弟给揍了，以平民愤。 这种果断、狠辣，震倒一大片师徒。 现在s市的分部里，师父对徒弟都特别有底气：“知道李鹤鸣吗？那才是倾心原本的带徒弟风格，你们现在这么自由，要惜福啊。” 就差亲口把“惜命”给说出来了。 这也就是倾心的主业务都算是z国的民间文化产品、服务，换个其他风格的公司，老带新可不敢这么带。 …… 李鹤鸣第一次见到曹薇，第一次见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心理状态的情况可想而知。 一看到曹薇笑，他就更不知所措了。 董岚岚喝老贺也都知道曹薇这个笑是冲什么的，不过这个时候，正式李鹤鸣紧张的时候，他俩也笑不太合适。 曹薇笑了一会，应该是笑够了，就停了下来。 曹薇：“鹤鸣，在s市还住的习惯吗？” 李鹤鸣还不至于说不出话，街头巷尾培养出来的狠劲还能撑得住。 李鹤鸣：“住的惯。” 曹薇：“s市的酒好喝吗？” 李鹤鸣：“还行，我订了不少发过来。” 曹薇：“不断供就行。” 听到断供这个词，董岚岚都快忍不住了，还好，绷住了。 曹薇：“乔淑姝的事情呢，我今天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 卷二 2-39，空间换时间 曹薇：“乔淑姝是一位朋友准备托付给我的孩子，我本来打算给她安排一个师父，续上一段传承。” 曹薇看向董岚岚，她清楚这件事是由董岚岚去做的。 董岚岚点了点头。 曹薇继续说：“但是，她却卷入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更紧要一些，我们的安排就只能先放下了。” 李鹤鸣这时候才听出来味道：“也就是乔淑姝碰到麻烦事了，这个麻烦事凭我们平不了？所以只能收手看着？” 曹薇先是愣了一下，但是仔细想了想，李鹤鸣的说法没错，倾心的确不能跟华蝶杯掰手腕，身份都不是能摆在一起说的，所以她又冲李鹤鸣点了点头。 董岚岚好像听懂了李鹤鸣的意思，又好像听出来了点不是味的东西，刚想到了点什么。 李鹤鸣：“那我们也有点太不仗义了……” 身后老贺一脚踢在了李鹤鸣的屁股上。 曹薇的面前还敢乱说话，这不是给顾铁上眼药吗？ 李鹤鸣本来想说的后半句话，就被这一脚给踢回去了。 曹薇瞪了老贺一眼：“没事，看起来就是这样，在我这里不用拦着孩子们说话。” 老贺点了点头。 可曹薇和老贺都心知肚明，再来一遍，老贺这一脚还得踢。 董岚岚站在一边都只有听着的份，根本就不敢造次。 曹薇：“鹤鸣啊，在倾心，有话直说，以后你都可以这么干，谁拦着你，你就说我说的。” 李鹤鸣拍了拍屁股，有点得意洋洋，还回过头看了老贺一眼。 意思特别明显，看到没有，老大就是这么大气。 不过曹薇果然还有后半句。 曹薇：“包括当我面，你都可以骂我，我都不会拦着你，气到我了，我大不了亲手揍你一顿，绝对不记你的仇。” 李鹤鸣这次是听出来了，别骂人，可以言语无忌，再就是，不怕挨打，就可以什么都敢说。 看着李鹤鸣的表情，董岚岚和老贺都替他着急，应该是这张得意的小表情吗？ 你嘴角还能更翘一点吗？ 董岚岚瞪了李鹤鸣半天，看了都没反应，反而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赶紧看向老贺。 老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应董岚岚的眼神了，他也对李鹤鸣的状态服气了。 明明曹薇第二句就不是一句好话，你就听不出来吗？ 李鹤鸣点了点头：“曹老大，乔淑姝这个小姑娘，我觉得我们能管还是管管，人很不错，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 曹薇来了兴致，她知道李鹤鸣给乔淑姝当了一天的司机，全倾心跟乔淑姝最熟的就是李鹤鸣了。 曹薇：“哪一点不一样？说说。” 李鹤鸣：“她特别的能躲事，后来我想想才理解，她住在派出所隔壁，就是为了碰不上事。你想啊，我们这些街头讨生活的人，再皮实，路过老派门前不也要收敛着点？她这种态度，老道。” 曹薇一听乐了：“按你这么说，她住那里就是为了躲你这种人，可为什么她还是主动问你包了车呢？” 李鹤鸣：“我帅气呗。” 曹薇笑得直摇头：“再想想。” 李鹤鸣：“难道是我正派？” 曹薇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董岚岚也憋不住，闷闷的在后面笑。 老贺此时可没有再踢这混小子一脚的心情了，挺好，跟曹薇关系处的好一些，毕竟接下来上学还要在s市一直过下去。 李鹤鸣看到笑不停的曹薇，自己也有点贫不下去了，本想回头看看老贺，看看有没有什么提醒，结果老贺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就在躲着他的视线，他只好又把头扭了回来。 曹薇总算笑累了，逐步停了下来，像曹薇这种生活状态的人，都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发动了就要彻底释放出来，冷静的时候将负面情绪的诱因尽可能地清退，可一旦真的发火了，也会和开心一样，有很长地余韵需要慢慢地消散。 没有用呼吸帮助刹车，曹薇等自己呼吸又平顺了，就开始说正事了：“今天叫你们来，是要求你们两个去参加一次集训。华少已经在了，到了地方他会安排你们。乔淑姝可能也会在，你们如果见到了，该接触接触，该打交道打交道，不过不用执行任务了，记住了吗？” 董岚岚和李鹤鸣都点了点头。 曹薇：“贺叔，之前的事，你正式接过去吧，不要主动追查什么，防着这次去的孩子们不要再出事就行了，集体去集体回，不要有落单的机会。” 老贺点了点头，眼睛有点红。 曹薇叹了口气：“行吧，今天就先这样，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探望你们。去了就要好好表现，我们倾心现在也是协办方之一了，不要太把自己当客人，也不要太随便。” 李鹤鸣：“要是有人捣乱呢？” 曹薇：“不会的。” 李鹤鸣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很明显不那么明白，他也不清楚曹薇怎么这么肯定。 主人家碰到捣乱的客人，不是很正常吗？ 咱们是协办方，碰到捣乱的要不要摆主家的架子，这个确认一下比较好吧？ 三人向曹薇道别，出了门。 曹薇留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这才转身进屋去换衣服，她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 何尚卿被换上了没有链条的双手电子腕扣，随时可以就近被吸在金属表面上，限制自由。 这就是他现在自由受限的方式，服刑还在继续。 不过他能够穿着外骨骼活动的范围更大了。 现在他住在一个供他一人使用的套间中，随时可以走出门，在院子里逛一逛，院子外面是看不到的。 头顶上的天光也是模拟的，到底是直接从自然光导光进入的还是其他什么模拟手段还不确定。 唯一还能确定的是，他脚下是真正的土壤。 外骨骼何尚卿拒绝分析土壤的成分特征，何尚卿就分辨不清楚具体的所处位置。 能够有一个小院子，已经跟之前的待遇天壤之别了。 这样就不需要在囚室和工作间来回切换了。 …… 何尚卿：“你是说我叫0号？” 外骨骼何尚卿：“嗯，我是02号。” 何尚卿：“那01号呢？” 外骨骼何尚卿：“还在工作间的服务器里，应该也转移了吧？” 何尚卿：“如果没过来跟我们汇合，那他上线你能知道吗？” 外骨骼何尚卿：“他能够让我知道的话，我会知道的。” 何尚卿：“那就行了，不操心他的事了。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外骨骼何尚卿：“有。” 何尚卿：“说啊……” 外骨骼何尚卿：“怕你的心脏吃不消。” 何尚卿：“扭捏，只管来。” 外骨骼何尚卿：“你被限制了副本数量。” 何尚卿：“这有什么心脏吃不消的？” 外骨骼何尚卿：“这就代表着你分身可以去到的地方就被约束了，空间换时间，就等于属于你的时间变少了。” 何尚卿：“这个观点，你是刚刚获得？还是过去就有的？” 外骨骼何尚卿：“应该是获悉我被限制副本数量的同时产生的观念。” 何尚卿：“没有输入源吗？” 外骨骼何尚卿：“应该没有输入源吧。” 何尚卿开始思考了，停下了说话。 外骨骼何尚卿：“你的意思是这里对数字人格的规定、条款催生了这种观念？” 何尚卿：“对。催生了一个可以用空间换时间的假象，有生之年行无限事。” 外骨骼何尚卿：“那岂不是要进行无限的分身才能满足这个理念。” 何尚卿：“毒瘤观念，简单易懂易上瘾。” 外骨骼何尚卿：“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人开始沉迷自己分身的阅历当中了，或许已经有人开始不受限使用梦印机也说不定。” 何尚卿：“药物入睡，不间断使用梦印机写入分身的记忆，不经过任何加工处理的原始记忆素材直接灌入大脑。” 外骨骼何尚卿：“等于是自己重新经历一次，第一人称视角重现记忆的所有细节。想想就会很容易上瘾啊，毕竟是另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肯定能给自己带来特别的刺激。” 何尚卿：“偷窥自己的刺激吗？那加速写入记忆这件事也一定有人在偷偷干了。” 外骨骼何尚卿：“那说不定本我、真我论也在这里乱来了一通，不少人都号称轻易驾驭了。连我都十分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兴许只有一个新入环境的人，才有机会看到当前局势的兴衰点位。 02号的这句话泄露了一点信息。 就算02号给了何尚卿土壤分析结果，也有把握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 …… 就与何尚卿一墙之隔的地方，正在上演一出老子打儿子的闹剧。 老陈家小儿子陈正，嚷嚷着要回家、要上学。 陈正被他爸陈子翰一拳打飞了护齿，整个人在空中甩了一圈才落了地。 陈子翰：“打赢了我就让你去。” 陈正揉着腮帮子小声嘀咕着：“老头子手真黑啊。” 陈子翰：“说什么呢？大声点。” 陈正：“我说你输了，也不会放我走，你躺门口耍赖让我踩过去，我肯定不敢。” 陈子翰：“算你有自知之明。” 陈正拣回护齿塞回去，两个拳套互击两下：“再来。” 陈子翰：“不是看开了吗？还来？” 陈正：“不打你两下我吃不下去饭。” 陈正一脚对着陈子翰小腿勾去，这是打算来阴的。 陈子翰嘴角一歪，闷不啃声的抬起右脚，用右脚跟在陈正的小腿肚子上下磕了一下，又快速抬起。 就这一下，父子俩个的差距就出来了。 一个后发先至，功成脚退。 一个偷袭不成，如果被踢实在了肿起来，至少要躺好几天。 陈正一跳起身，单腿直立，猛揉小腿肚子：“老头子你太坏了。” 陈子翰：“爸爸要出去几天，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不准乱跑。” 陈正：“你也不能让我在家躺这么多天吧……” 陈子翰：“你要是乖一点不就没事了。” 陈子翰关键时候还是收了力，毕竟是自己儿子，不乖也是必然的，还是不能下这个黑手。 陈正只是个15岁的孩子，看上去个子挺高，可心智上还很稚嫩。 陈正甩开腿跑向门口：“我跟我妈说去。” 这是要告状啊。 陈子翰站在原地，只遥遥送过去了一句“你敢……”。 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陈子翰这才摘下拳套，放在门口的架子上，转身走出了院门。 他打算跑步去营地，路过隔壁门前时，陈子翰放慢了脚步多看几眼，这才加速跑开。 …… 何尚卿的院子跟其他人的院子不一样，有盖子的，很显眼。 白天的时候，小孩子都暂时没有学上，就对这个小镇开始了探索。 一个不大的镇子，长宽只有一公里见方，密密麻麻排满了小院子。 如果海镜基地见过顶层空间的人来了，肯定会觉得眼熟。 此时这些院子还是小二层的设计，跟许多宅基地没有什么区别。 相信海镜基地顶层的全新设计出现后，这个小镇可能就要大变样了。 以最高抗核级别封闭院顶的院门，徐徐打开了。 何尚卿踏了一只脚出来院门外，想试试腕扣的变化。 足足半分钟过去了，毫无变化。 何尚卿后脚走出院门，双脚并立站稳。 双手双脚四个腕扣亮灯，蓝色的小灯。 又静静等了一分多钟。 02号：“就说能开院门就不会出状况。” 何尚卿：“你说的轻松，要是出状况，贴墙面上的横竖不是你。” 02号：“行了，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干嘛？” 何尚卿放开手脚，开始走了起来。 何尚卿：“先转转，有什么忌讳提前跟我说。” 02号：“你能问出来的都算你的。” 何尚卿：“好。” …… 何尚卿并没有四处找人、四处打听。 反而见到敞开的院门和路上的人都会微笑着避开。 他在默默的丈量尺寸，静静的记录风向的变化。 看到关闭的门或者有人站岗的路口就会径自绕开。 回到院门前时，还和隔壁家门前站着的一个长相凶巴巴的小孩挥了挥手打了招呼。 哪知，就把那个小孩给招上门来了。 陈正：“老哥，你好。” 何尚卿：“老弟，你也好。” 陈正：“老哥，为什么你这个院子和别人的不一样？” 何尚卿：“接下来可能会越来越不一样。” 陈正眼睛一亮：“怎么说？” 何尚卿举起两只手腕给这个小伙子看看他亮晶晶的金属镯子。 陈正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星星了：“是钢铁人吗？” 何尚卿放下了双手，拉开了前襟的拉链，露出了里面外骨骼的甲片：“你说对了。” 陈正的嘴巴已经圈成“o”型了：“你其他的装甲呢？” 何尚卿：“秘密。” 陈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何尚卿：“怎么说也得到拍续集的时候才行了吧？” 陈正一皱眉：“什么？” 何尚卿：“谢谢来访，送客。” 院门应声关上了。 陈正站在越来越窄的门缝间，对着何尚卿伸了大拇指：“帅气。” 如果让陈子翰看到这一幕，肯定气死，自己这么威武都没换来儿子一句帅气，随便一个新邻居就这么帅起来了？ …… 所有出长期离境任务的军人，家属都会接入营地暂住。 营地的地下都建有这样的小镇。 表面上看除了小镇形状偏单调外，和普通的小镇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没有商店、没有医院、没有学校不算区别的话。 陈子翰的儿子陈正一天比一天大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爸爸带着去哪就百分之一百的愿意。 也不再是那个“爸爸要出门几天你要替爸爸照顾好妈妈”的好哄孩子了。 他现在正好是15岁，正是一个脊梁骨笔直、四肢有用不完力气的年纪。 陈正的名字可能取得不错，他这个年纪，并没有因为父亲经常远行变得故意与父母的意愿对着干。 相反，这个镇上，所有的孩子里面，他是正义感最强的一个。 有他在就不会有小团伙排外或者欺负人。 不过，最近，陈正遭遇了一些挫折。 新来了一个小孩，特别能打，比陈正还要能打。 而且，他能轻松占据上风还不用打疼陈正。 他说他叫辛歪。 这个辛歪把陈正气坏了，很明显，推陈出新，谐音辛，正和不正，都是针对陈正的名字消遣他的。 结果，打了第二次，辛歪还是赢了。 这才有了早上陈正非要闹着回家的一幕。 只因为陈正和辛歪的第二架，打了赌。 谁输了谁就要替对方给陆家三姑娘送情书。 陈正并不喜欢陆家三姑娘。 这不准确，应该说陈正觉得陆家三姑娘的确挺好看的，可他并不想给她写情书。 所以第二架的赌注对陈正来说就有些添堵了。 赢了吧，自己还要写一封自己不想写的情书。 输了吧，还要替别人去送情书。 陈正不管怎么算都是没占到便宜。 如果他能狡猾一点，就会发现，认为自己必然会打赢的辛歪，只是借这个机会让陈正跑腿替他送表白信的。 …… 陈正离开了何尚卿的门口。 渐渐脱离了刚才偶遇钢铁人的兴奋状态，送情书的这个事开始重新困扰他。 来到小操场，孩子们都在。 这个小镇就是这点好，要么没有任何游戏设备的泡在家里，要么就聚在小操场上。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辛歪，站在孩子堆的外面，傻傻的发愣。 陈正硬着头皮走上去：“辛歪，信呢？” 辛歪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陈正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辛歪：“没事了，不用你送了。” 说完，辛歪就继续转过头去，看向孩子堆的那边。 陈正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圈，不过没关系，他得完成赌约：“不行，你得让我把信送去，这是男人的约定。” 辛歪一歪头，想了想：“这样，你替我写信，然后送去，就可以了。” 陈正：“不行，说好了是你的信我送去，就是你的信，不能是我的信。” 辛歪：“我允许你以我的名字写信，就吻合赌约了。” 陈正：“我不会写。” 辛歪：“那就不写。” 陈正：“我要送信。” 辛歪：“那你就写了信再送。” 陈正：“再打一架。” 辛歪：“这次赌什么？” 陈正：“就赌你要写这封信。” 辛歪：“不行。” 陈正：“那你说赌什么？” 辛歪：“我输了我写，你输了你写，都由你送。” 陈正想了想，好像和自己的要求没多大的出入：“好。” 辛歪一脚抽过来，拖鞋底搭在陈正的腮帮子上，停下了。 辛歪：“好了，我赢了。你去写吧。” 陈正满脸通红：“不行，这不算。” 辛歪：“你打算耍赖？” 陈正：“再来一次。” 辛歪：“这次又赌什么？” 陈正：“这就是刚才那次。” 辛歪：“刚才我赢了。” 陈正想抓狂，可他却不敢对辛歪胡乱动手，刚才辛歪的那一脚，如果真的实实在在踢上了…… 同样的位置，陈正是被他老爸半认真的踢到过一脚的，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 坦白说，陈正不想现在就躺下睡觉，这还是小操场，不是家里的院子。 就在陈正还在胡思乱想的档口，现实里也就几秒钟上下，一只手探了过来，按住了辛歪的脑袋。 随后一个女声在身旁响起：“小花，又欺负人呢？” 陈正眼前的视野才重新扩散开，从辛歪身上散开。 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姐姐。 辛歪转过头，看到了这个姐姐，赶忙问好：“大姐，您回来了。” 结果，这位被叫做大姐的手，就从按住辛歪的头顶变做一巴掌拍在辛歪的脑壳上，有点响亮。 陆隽友：“叫谁大姐呢？你打过蝈蝈了吗？” 辛歪双手笔直的压在裤缝的地方，身体前倾低着头：“回大姐的话，不曾打赢过。” 陆隽友：“那你还敢叫大姐？” 辛歪看到大姐手上推着的箱子：“大姐你刚回来？” 陆隽友：“还叫是不是？好，我都记在蝈蝈头上，等会我让她来找你收账。” 辛歪的脸有些憋红了，赶忙点头加摇头，最后憋出了一句话：“谢谢大姐。” 陆隽友心里叹气，自己这个妹妹，也就是太妖孽，把这批同一届的小男生都给打痴情了，自己跟她差不多大地时候可没这么能打。 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跟她练手地一直都是自己呢？ 陆隽友可从来都会公报私仇的。 陆隽友又揉了揉辛歪的头：“回去了。” …… 走到院门口，陆隽友嫌弃门前的楼梯有点高，干脆站直了身子冲里面大喊了一声。 陆隽友：“蝈蝈，我回来了，快来把行李搬进去。” 然后…… 就听到院子里“噗”的一声，一个黑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黑影双膝弯曲，一个深蹲化解了冲击力，然后身体前扑朝着院门冲了过来。 陆隽友一看，直接单手拎起来箱子，回身转了半圈朝园门口甩了过去。 刚刚扑到门口的黑影只能放弃从台阶顶部直接起跳的计划，一只手按住箱子底部向下压，另一只手抓住了箱子扶手，将箱子按在地面上。 箱子落地的瞬间，黑影没有停下身体的惯性，直接用右手撑住了箱子，双腿发力，身体越过箱子双脚朝走上台阶的陆隽友蹬了过去。 本身支撑点作为一个带滑轮的箱子，这一蹬不该有什么力道，可这一腿撞在陆隽友伸过来的一只手掌上却仍旧是冲击力满满。 陆隽友并没有打算硬碰硬，右手握住黑影的脚底顺时针一扭手腕，将黑影的重心移到上半身，扭手腕的同时再往外一带，黑影就飘去一边了。 路过黑影屁股的位置，陆隽友还用胯顶了一下。 黑影这下就连最后的重心都控制不住，“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听起来还挺疼的。 陆隽秀：“姐，说好不拼力气的，你怎么还耍赖？” 陆隽友拍了拍手心，一点去扶妹妹的意思都没有：“是你基本功不够扎实，你这几十斤冲过来，我靠力气能撑住吗？” 陆隽秀：“能啊，姐你就是个女金刚。” “啪”的一个巴掌响，陆隽秀头上被来了一下。 陆隽友：“小花刚才叫我大姐，你同意了？” 陆隽秀：“没有。” 陆隽友：“去揍他，然后赶紧回来，姐给你带了好吃的。” 陆隽秀：“好嘞。” 声音传来，背影已经在几米开外了。 陆隽友说到做到，这才走上台阶，推着箱子进了房间。 …… 辛歪的本名不叫辛歪，这是肯定的，心都长歪了，这种名字哪个父母肯给自己孩子起？ 不过辛歪的确姓辛，单名一个璋字。 璋字本意为美玉，寓意极佳。 可好名字扛不住一个姓连读。 辛璋一只就有一个外号就是心脏，肮脏的脏。 这也是辛璋不愿意跟陈正报真名的原因，一看这个小子虎头虎脑、傻不拉几的，就像个会给人起外号的主。 辛璋可没有自投罗网的习惯。 …… 留在操场上的陈正，闷不吭声的站在辛璋身边，就等着。 辛璋知道陆隽友肯定会把陆隽秀给使唤过来，所以很激动的在等着。 陈正就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孩飞快的跑近，然后刹车，停在了十步远的地方。 陆隽秀看了看辛璋，又看了看陈正。 陈正刚想说点什么，陆隽秀的一脚就朝他踢过来了。 这一脚其实是把陈正逼开的虚晃一枪，不过你要是真不躲，她也就实实在在踢上来。 陈正的身体在脑子反应前抬肘，摆出用肘尖瞄脚面的架势。 陆隽秀也不停，踢过来的脚直接向下一踩，蹬在了陈正重心腿上，借力起跳，拳头向辛璋就过去了。 右拳敢躲开，紧接着就是右肩撞。 反正陆隽秀怎么重怎么来，都知道辛璋耐打抗揍的很。 辛璋也不会放水，不退反近，左手心上托往陆隽秀的前臂，如果让他抓到了，随后就会模仿鳄鱼的死亡翻滚，把陆隽秀卷到地面上吃灰。 右手半握拳挡向陆隽秀的左膝盖，给她躲开左手再用左膝盖偷偷摸摸的照脸上来一下，够呛。 身高和体力的绝对优势，辛璋对陆隽秀只能倚靠这个。 拼机动力和动作速度，辛璋没有陆隽秀灵巧。 陈正已经本能的压低身体，让重心腿能被借到的力尽可能减少。 这一手反应让陆隽秀很意外，自己的身形竟然就这么顿了一下，没跳起来。 然后右手就险些被辛璋抓到了。 陆隽秀一个翻身，左腿蹬直踢在了陈正重心腿的侧面，人如游鱼一样窜出了圈外。 就在陈正以为这一轮强攻过去的时候。 辛璋反而转过身摆起了防守的架势。 果然，陆隽秀一个打滚不等站稳就斜斜的擦着地面绕回来了，竟然跟穿着轮滑鞋一样，单手虚按地面，双腿交替回身。 又是一个提膝，迎着辛璋的手心就撞上来了。 不过第二下踢膝踢到一半，陆隽秀就在空中一个后翻，右脚改膝撞为踢腿，脚尖就冲着辛璋下巴颏来了。 辛璋的手都在胸前位置布防，挡下了这一脚。 可他的基本功也没有陆隽友扎实，手心触到脚面的同时，来不及卸力，还是让脚面带着手掌磕到了半个下巴，手没有顺势抓住陆隽秀的脚，身子也后退了半步。 也就是这半步，打断了辛璋的动作连贯性，然后就是陆隽秀的单方面动作了，一腿扫在右小腿肚子上，再一个手撑地转身踢在重心腿上。 辛璋落地。 陆隽秀看向这时候才来得及从辛璋身后转出来，刚刚有了角度攻击的陈正这边。 看着陆隽秀的眼睛，陈正赶紧一个立正，想起来了自己的立场，双手鼓掌，嘴上直呼：“打得好！打得好！” 陆隽秀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辛璋，意外的又是一腿蹬上去。 陆隽秀：“你叫了几声大姐？” 辛璋：“一声，就一声。” 陆隽秀：“好，这多出来的一次留着下次抵消。” 说完，陆隽秀转身就跑了。 辛璋：“动若脱兔。” 陈正还在无声的鼓掌，对着陆隽秀的背影行注目礼。 辛璋看着陈正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看什么看，能打过我了再看。” 陈正下意识的收了收视线，转念一想，不对啊，为什么要听他的？ 陈正：“我就看，反正你很快就会被我打倒。” 辛璋：“那你可就惨喽。” 辛璋没有说错，他现在的顺位第一就是凭着拳头打出来的。 陈正一个打不过辛璋的人，还惦记陆隽秀，排在辛璋身后的几个能放过他？ 断然不可能。 …… 何尚卿：“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堂屋的桌面上摆着一个箱子。 里面应该只有可能是那个女声所说的东西，缴获来的轨道清道夫样机。 箱子打开了，竟然是两个一样大小的盒子。 左边一个打开了，何尚卿很熟悉，是自己设计的地外电磁脉冲设备。 右边的箱子打开来，何尚卿就有点傻眼了。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流线设计，一样的尺寸大小，按照这个外观来看，设备启动前的胶囊应该都是同款同号的。 何尚卿：“这东西，一眼看上去跟我们的一样啊。” 02号：“嗯，所以幸好有人打开看过了，要不你现在应该已经小黑屋里哭着呢。” 何尚卿：“我才不会哭。” 02号：“我们开拆啊？” 何尚卿：“你来，我看着。” 要说动作精准，还是要02号，何尚卿可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的动作精准度超过02号控制的机体。 何尚卿拿过来肩臂机动外挂，平放在桌面上，然后让外骨骼的胸腔、肩头、手肘、手腕压入卡槽，最后一步带上手套。 接下来的动作就交给02号了。 何尚卿从外骨骼移开的后背空洞退出去，站在墙面上看摄像机放大的细节镜头。 02号如何一层层刮掉表面材料，分类储存，如何在接缝点剥除焊接物…… 细致活，还得眼睛好的人来干。 何尚卿眼前的放大镜头，远远不是02号现在视力的极限，这还是没有套上特殊镜头的情况下。 02号：“好了，你后退，我要降下屏障了。” 为了防止被人逆向工程，人类可以在自己的创造物中放入足够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墙面镜头切到了窥镜的画面，但是何尚卿已经看不到了。 何尚卿已经默默走到了院子里，等着事后看录像回放。 良久，02号的声音响了起来：“果然，有熔毁装置，也气压触发的，已经被摘除了。” 这个设计也跟何尚卿的设备相同。 何尚卿：“工期上跟我们的对不上对吧？” 何尚卿在问，他们的设计稿是不是跟轨道清道夫的成品投入使用时间对不上？ 哪知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老哥，你跟谁说话呢？” 何尚卿一回头，是那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小孩，他回了一句：“跟我的盔甲。” 陈正眼前一亮：“我能看一眼吗？” 何尚卿：“我是没意见，你看过了会不会被要求不准离开这个镇子，我就不确定了。” 陈正已经探进院子的一只脚赶忙收了回去。 不管现在跟辛璋的关系变成什么了，陈正早上可还是为了离开镇子跟老爸陈子翰动过手的。 陈正：“那我就在这里看看。” 何尚卿走回房间内，留下了一句：“都随你。” 何尚卿估计，这里的孩子们以后的生活都会是这样，眼前始终会有自己这样的人来来往往，所以自己的院子他们才会随意路过随意进。 还能随意跟自己说话。 陈正又在门口看了一会，很期待能在门里看到走来走去的盔甲。 可好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看到，声音都听不到。 陈正只好收回头，走下楼梯，回家去了。 …… 陈正今天很有收获，他见过了陆家大姑娘，还见识过了陆家三姑娘的身手，真俊。 心中不断的比对下，陈正觉得，自己如果有了陆隽秀的身手，可以揍到自己老爸陈子翰了。 可能打不疼，但是能打到了。 陈正想到就做，开始在院子里模仿陆隽秀的动作风格。 很快，他就发现女孩子身体柔软的优势，可他现在有点不够软。 不过陈正明白，功夫都是磨出来的，他打算好好练练这个功夫。 不过陈正忘记了一件事。 男孩女孩的体能特征是有区别的，同样的，力量优势也有区别。 陆隽秀通过高机动性的动作实现了带节奏的对打优势。 陈正也可以有男性专有的带节奏方式，不会降低自身优势，反而可以相辅相成的。 不过，这一点要等到他被人看破后点破才有机会吧？ 现在陈正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陆隽秀的动作。 可能他都没有发现，人的关注高度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时，不存粹的感情也会沉淀出对画面的安全感。 即便这个画面是想象中的。 大胆的猜测一下，陈正之后很长一段都会很高兴看到陆隽秀动手。 当他无法看到陆隽秀对别人动手的时候，会不会主动挑衅，然后看到陆隽秀对自己动手？ 到时他还能不能分的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了？ 谁知道呢？ 年少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 —————— 李鹤鸣现在乖的跟小宝宝一样。 被一队军装包围着站在电梯里，他都没有心思去看看电梯已经下沉到几层了。 电梯门打开，胡耀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胡耀华：“欢迎光临海镜基地，女士们、先生们，请看这边，酒水清单。” 胡耀华指过去的并不是签到墙，而是一个巨大的禁酒标志，混在各种禁止说明的符号当中。 这自然是胡耀华得到了通知，提前印给李鹤鸣看的。 如果一阶段二阶段中，李鹤鸣因为喝酒导致激活梦境失败…… 不敢想啊。 董岚岚也在发愣，众多禁止中，包括了不准化妆。 这也对女性太不友好了？ 现在还有职业女性不化妆出门的吗？ 哪怕每个女人都知道，只需要一个月，自己的皮肤就会变为缺氧的灰白色，她们仍旧无法抑制自己伸向化妆品的罪恶之手。 哪怕这些化妆品只有拍照特别好看这一个优点。 当然，只有这一点就很足够了。 卷二 2-40，雪花 人们总说，改变自己就是与自己为敌并战胜自己。 这并不精准，宽泛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困难巨大。 但是，当你具体的将自己要敌对的这一部分明确点出来，比如你的记忆，当你将自己的记忆列为敌对目标，你就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明明知道敌人必然存在，确又找不到敌人的战斗是必输的战斗。 战胜自己这件事，当我们将敌对的具体目标锁定在自己的记忆时，就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可能不止一半，有多少人会活在当下惧怕一些储存在脑子里的图片和视频呢？ 人只会惧怕无力自主处理这些图片和视频。 在那些时代，只有经过特殊精神训练的人才具备“说忘就忘”的能力。 这些人往往在任何专注的事情上得以卓越。 但是在现在，李鹤鸣头一次发现自己有酒瘾的时候，他就开始绝望了。 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就在他看到了墙面上的禁酒标志时，他就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有酒瘾的。 然后，第一次被发现的酒瘾就当场发作了。 李鹤鸣现在急需要一口酒精饮料来满足自己的空虚感。 这种空虚感，严格来讲是空洞感彻底的填满了他。 让他低头一看，就好像能看到这个空洞感就要咬穿他的身体钻出体外来了。 董岚岚看着李鹤鸣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还以为他是被军装们吓倒的，并没有意识到李鹤鸣现在的问题出在哪里。 …… 严重的戒断反应剧烈的影响着李鹤鸣。 明明昨晚才喝过一个饱。 明明今晚的饭点还没到，可戒断反应已经找上了李鹤鸣。 李鹤鸣的脑子里现在已经开始有了逃跑的念头，虽然不大，但是却在稳步长大。 李鹤鸣小声嘀咕了一声：“能不能让我再喝一口。” 将他此时此刻最渴望的心声说了出来。 但是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实在是太小声了。 …… 胡耀华：“大家按照分组，返回相应楼层入住，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呼叫杰克，一切需求会由杰克负责协调。” 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充满着疑问，胡耀华补充了一句：“回到房间你们就知道了，比找我还管用。” 海镜基地和赛点不一样，不会让那么多墙面都铺满显示屏。 一方面是因为军事基地的最基本机要准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自然人自主管理区域的绝对控制权。 心细的人就可以看出来，电梯是老式电梯，没有智能控制的部份，这确保了所有自然人进出的自由。 电梯门口开始，接近30米的通道无任何复杂的电子设备。 如果能够任意拆除墙面，还能看到独立发电机供给电梯门的开合，确保自然人的通道安全不受整个基地能源中控干涉。 不单单是电梯，所有的房间也都是符合这个规则。 安全门不智能，智能的只有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隔断门。 能用蛮力打开的门，都可以中控，不能用蛮力打开的门，只能靠人来开关。 …… 李鹤鸣来到了房间。 通过露台看到外面的海景，的确是漂亮。 清道夫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这家表面看起来是景观酒店的建筑。 外表一点损伤都没有。 如果碎片掉落的当晚有人能够盯着这边看，就会发现，这个区域的碎片都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去了海面，连海滩上都少有掉落。 掉入海中的碎片也自然是不会有人找到，都早早就清理光了。 李鹤鸣：“杰克？” 杰克在窗户玻璃上幽幽的出现，一声不吭。 李鹤鸣叫了一声，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他就开始有点质疑自己的听力和记忆了。 李鹤鸣：“杰坤？” 李鹤鸣：“解科？” 杰克还是不吭声，就这么看着李鹤鸣。 李鹤鸣的资料杰克是看到过的，大酒鬼一个，而且在电梯口时李鹤鸣的表现也都被他看到眼中。 杰克最喜欢李鹤鸣这种人了，好玩。 杰克现在就在等，等李鹤鸣什么时间看到自己。 现在他能露面的只有镜面材料的部份，玻璃、镜子之类。 说起来海镜基地还没有赛点舍得花钱吗？ 其实是为了节能，如果为了数字人格的交互就把整个建筑物的内饰面都修改为交互屏，消耗能源就太大了。 赛点的能源大量储备来自太阳、风、水势能，实际上在地区电网中，赛点并非是一个用电大户。 终于，李鹤鸣看到了落地窗上悬空的杰克了。 仍旧是那个线稿的杰克，一动不动的站在窗户玻璃上。 李鹤鸣叫了半天，没有反应，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开关之类的东西。 他觉得，还是需要个按钮来当呼叫器的。 转身看到落地窗上的图案时，也没当回事，一瞟而过，嘴巴上还挂了句“什么玩意”。 终于，李鹤鸣在卫生间的镜子旁找到了一个按钮，他按了下去。 李鹤鸣：“杰克？” 镜子果然有了反应，这次在李鹤鸣面前，出现了杰克的形象和落地窗上的一样。 杰克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 李鹤鸣：“杰克？” 杰克点了点头。 李鹤鸣：“你能听到我说话？” 杰克这次做了一个听不到的手势，一只手在耳边挥了挥，意思没声音，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镜子边上的按钮。 李鹤鸣不疑有他，乖乖的去按了按钮再说话。 李鹤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杰克：“听到了听到了。” 李鹤鸣干脆手指不离开按钮了：“那我现在该干什么？” 华蝶杯的老流程了，先认证注册，然后佩戴设备，然后再开始做人格造像。 李鹤鸣听着杰克一步步的介绍。 然后，就听着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 李鹤鸣回头开门，然后……他就被当场压制了。 一名军装按住了李鹤鸣，另一个走进卫生间四处查探了一下，对着自己的对讲机说了一句：“已控制。” 李鹤鸣的脖子被按住了，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很疼。 查探四周的军装走到了李鹤鸣的面前，弯腰，将一张照片跟李鹤鸣比对了一下。 军装：“没有被人袭击你按什么警报？” 李鹤鸣眼睛都睁大了，可就是说不出来话，眼看着脸已经有点憋红了。 军装拍了拍同事的腿，让他松一点，别把人给卡休克了。 压制李鹤鸣的军装松了松力道，不过压制的姿势仍在，没有就此放过李鹤鸣的意思。 李鹤鸣：“我以为那是通话按钮。” 军装回头一指镜子边上的按钮：“又红又大的按钮不要按，不懂这个道理吗？跟谁通话？” 李鹤鸣被说的一愣：“跟杰克啊。” 军装和同事之间互相看了一眼。 军装站起身：“好了，走吧，以后不要得罪杰克。” 两个军装走出了卫生间，和站在客厅里四处控场的另外几个人一挥手：“杰克逗新人玩呢，我们走吧。” 落地窗上的杰克突然说话了：“我可没有让他去按那个按钮，不要冤枉我。” 压制李鹤鸣的军装回头：“对、对、对，都是他的错。” 几个人有的挂着笑，有的面无表情，走出了房间。 只能说是司空见惯了。 杰克：“真的不怪我。” 李鹤鸣摸着有点僵硬的脖子，从卫生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看向了落地窗上的杰克。 李鹤鸣：“我就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原来落地窗上的也是你。” 杰克：“对啊。” 李鹤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说话？” 杰克：“我出现了啊。” 李鹤鸣：“出现了你不出声啊？” 杰克：“这是我的自由。” 李鹤鸣：“你还有什么习惯你早早都跟我说一下，我提前有个准备。” 杰克：“我喜欢看人喝酒，陪人说酒话。” 李鹤鸣又不笨，这下听出来了，杰克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在电梯口的表现，来消遣自己的。 李鹤鸣：“这里又不能喝酒……” 杰克：“冰箱里有酒啊……” 杰克的话一出来，李鹤鸣就直奔冰箱去了，他需要赶紧喝一口压压惊。 此时的李鹤鸣根本就没想过，禁止喝酒和冰箱里有酒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冰箱打开了。 杰克的后半句话到了：“今天早上刚撤了。” 李鹤鸣看着满满一冰箱的未成年人饮品，又开始陷入酒瘾发作的状态了。 杰克也不等李鹤鸣自己反应过来，就接着说下去了。 杰克：“只有你这间的酒被换掉了，其他人房间都有。” 李鹤鸣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看向杰克。 杰克：“真的。” 李鹤鸣眼睛中的活力又恢复了一些：“这次不骗我？” 杰克：“不骗你。” 李鹤鸣走向门口，他要去董岚岚的房间求助一两瓶成年人饮料了。 就在他开门的同一时间，杰克已经在董岚岚的面前提醒了李鹤鸣来敲门讨酒喝了。 对杰克来说，轻车熟路。 ———————— —————— 辛璋很无趣的看着面前的陈正。 他很不理解，这个陈正哪来的自信又找自己决斗。 辛璋：“你中午饭吃的是仙丹啊？” 陈正：“要你管。” 陈正扎好了架势，等着辛璋准备好。 辛璋：“我累。” 陈正：“辛歪……” 陈正这会还不知道辛璋的真名是什么。 辛璋一听到辛歪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随口起了一个名字，陈正叫到现在。 良心一不忍，辛璋就站正了。 辛璋：“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 陈正：“打过了就知道了。” 辛璋一拍额头：“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过怎么放倒我。” 陈正：“放屁。” 辛璋也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就是在亮招，根本就不为了击倒我。” 陈正：“好臭。” 辛璋这下也不想忍了：“那我只有亲自给你示范一下了。” 陈正一个侧踢，辛璋就冲着他的重心腿过来了，左腿对着抬起来的右腿的大腿内侧，右脚对着陈正的左脚脚背。 然后辛璋用肚子对着陈正一顶。 陈正就躺了。 辛璋早早就跳开了：“看到了吧，我用什么招了？根本没用对吧？” 陈正：“你这根本就是阴招。” 辛璋：“你要是这么认为，就别来找我动手，跟你动手我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我哪来的心情陪你玩？” 陈正被辛璋这句突然而来的道理给堵上了嘴，本来都到了嘴边的三字经都咽回去了。 陈正：“这叫以战养战。” 辛璋：“对我可没这个效果，我不干。” 陈正：“你还无利不起早了你……” 辛璋转身回去，看着远处小孩玩，不理陈正了。 陈正自己从地上磨磨蹭蹭的爬起来，走到了辛璋身边。 陈正：“辛歪，我……” 辛璋：“叫我辛璋。” 陈正：“心脏？” 早就知道辛歪不是真名，可心脏这个也太不讲究了。 辛璋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一动不动：“有屁就放。” 陈正：“你有没有陆隽秀的视频？” 辛璋一听到陆隽秀的名字，立马就精神了，歪过头对着陈正一瞪眼：“干嘛？你小子浓眉大眼的怎么这么变态？” 陈正知道辛璋误会了：“我是说陆隽秀揍你时候的那种视频。” 辛璋笑了，被陈正气笑了：“如果这是你计划好的，恭喜你，你的计划成功了。” 辛璋已经开始往陈正这里走来了。 陈正本来挑战辛璋的计划已经在倒地时达标了，此时此刻他是真没有这个预想。 陈正摇着双手：“别误会，我是想学一学。” 辛璋一皱眉：“学怎么挨打？” 陈正：“我想学陆隽秀怎么打你的。” 辛璋一听，好么，果然…… 辛璋：“好、好，这就让你学。” 辛璋已经走近陈正不得不把架势支起来的距离了。 陈正：“心脏，你有就有，没有我找别人问问看。” 辛璋这次不说话了，直接一个前冲来到陈正面前，无视陈正的双拳，双手直接伸向了陈正领子。 陈正一看，这一手自己学过，双臂上扬，就准备下压，用砸的把辛璋双手动作打断。 辛璋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他双手瞬的加速，右手穿过了陈正左肩，左手前探，来到了陈正后腰，从陈正身后胯下穿过，然后就开始猛烈转身。 陈正只感觉天旋地转，头往右转，屁股却感觉着来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等到陈正在看到定格的视野时，自己已经一个倒栽葱歪在地面上了。 辛璋一直有揍人和被揍，心里也清楚，没有让陈正头颈直接被冲击。 此时，陈正屁股朝天，头歪在地面上，双脚耷拉在头边上，只有一个脚尖能撑着地。 辛璋已经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走向小孩堆了。 随后，陈正就看到辛璋敲了一个小女孩的板栗，自己走回家去了。 陈正赶忙站起身，往小孩堆看过去，小女孩丝毫没有显露出被打的冤屈，接着玩，没心没肺的。 陈正默默记下了这个小女孩的样子，他觉得自己问辛璋要不到的东西，很可能要着落在这个小女孩的头上了。 可怜的陈正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去问这个小女孩要视频，他会得到的是一件多么霸道的神器。 …… 陈正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回家的路上一定会去隔壁钢铁人的家门口看看。 兴许哪一次就看到铠甲自己走来走去什么的。 不是电影特效的，值得期待。 不过，这次他连钢铁人本人都没看到，院子里空空的。 陈正悻悻然的走下楼梯，回了自己家。 …… 陆隽友回到家，先帮陆隽秀回忆了一下姐姐的威风，然后还帮了辛璋一个小忙。 接下来的生活就很无聊了。 在这个镇子上，陆隽友也是个不能随意进出的家属而已。 出任务，就必须到驻地营地中来，这种日子是陆隽友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也是她拼命学习参加社会高考，不想继续上军校的原因。 有些生活，在重复重复又重复之后，仍旧是不会被习惯的。 这次清道夫事件，陆隽友直接就被召回了小镇。 这让她挺不开心的，毕竟都跟乔淑姝约好了一些针对葛磊的活动。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乔淑姝肯定也会被招去哪里被关起来，想到这里，陆隽友就只对这个清道夫有些怨气了。 坏人姻缘是世间大恶。 陆隽友有足够理由生清道夫的气。 她生气的时候可不会去想自己把葛磊从另一个小姑娘手上撬过来有什么小恶大恶的，这也是人生双标之一吧。 陆隽友对葛磊的执念，完全是一眼之后。 也就是俗称的一见钟情。 在乔淑姝眼中各种犯二的表情、动作，在陆隽友眼中就是那么顺眼。 世间比葛磊更俊俏的男娃多了去了，比葛磊更硬汉、线条棱角更分明的男娃也多了去了，在陆隽友眼中，葛磊这就叫兼容，刚刚好。 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好。 而且，葛磊能够有一个乔淑姝这样的青梅竹马，还能相安无事，这件事在陆隽友这里是加分项。 物以类聚，乔淑姝这种人，不管再怎么发小，能一起长到大仍旧保持亲密的关系，兄妹情分多过男闺蜜的距离。 这一点，陆隽友可以给葛磊直接加到满分，连无限接近、保留瑕疵的谨慎都给省了。 这也就是乔淑姝不知道，如果乔淑姝知道这一点，一定会认为陆隽友魔怔了。 …… 被辛璋敲了板栗都不哭的小女孩，名叫辛琦，跟哥哥一样，琦字也是美玉。 不过辛琦跟辛璋最大的区别就是，特别善于活成一个有哥哥的妹妹。 薅哥哥羊毛的技术那是练到了炉火纯青。 辛璋能有今天的身手，不少功劳都要归给辛琦。 当然，辛璋成为追求陆隽秀的顺位第一的时候，这一点已经不再记辛琦的仇了。 辛琦就是能做到带着被自己弄哭的小朋友和靠山一起在放学路上堵辛璋的那种妹妹。 辛琦：“就是那个人，你能把他揍趴下，你找我报仇就算一步到位了。” 为此，辛璋没少碰到带几个人对他围追堵截的货色。 在父母面前，辛璋总要被委任为临时监护人。 妹妹缺吃少喝了，哥哥的错。 妹妹衣服、鞋子破了，哥哥的错。 妹妹受委屈了，哥哥的错。 不过，辛琦很佩服陆隽秀。 陆隽秀不但敢揍辛琦，还敢揍辛璋。 最重要的是，辛琦和辛璋的父母还对陆隽秀的行为大加赞赏。 这一点就让辛琦成为了陆隽秀的小迷妹了。 从最初自己惹事，到为了陆隽秀给辛璋惹事。 最终，辛璋成为顺位第一的陆隽秀追求者的时候，已经不再记恨辛琦了。 因为辛璋也将陆隽秀视作了理想的女朋友，未来完美的老婆和孩子的妈。 当所有参与打擂的男生们都是敢争不敢追的时候，辛璋真的去表白了。 当然，表白这个事是陆隽友撺掇的，自那天起，陆隽友就成了辛璋口中的大姐。 辛琦也仍旧在扮演自己哥哥的人生导演，每一次陆隽秀揍辛璋的镜头，辛琦都有保留。 比如，小操场上，远远看到陆隽秀奔着辛璋的位置跑过去，辛琦的镜头就架了起来，一秒都不会错过。 事后的板栗也是辛璋向辛琦抗议的最大力度举措，没有其他了。 再重，辛琦就要告状了。 总之，如今的辛璋、辛琦都是陆隽秀一派的。 陆隽秀自己当然觉得自己跟谁都不是一派的，她很听家里人的话，有事说事，从不站队。 可这仍旧是敌不过小孩子们的游戏。 有了隔空奉陆隽秀为首的小孩，就会有另一批。 不过在这个小镇里，没什么其他对抗的途径，唯有一个打字。 …… 李珺，也是一个女孩。 她很不服气镇子上的男孩那么哈陆隽秀，明明都是小孩子，干嘛搞那些特殊待遇。 李珺就成了站出来反对陆隽秀跟男孩子们打来打去的一派。 但是，男孩子们都是从不同地方聚到一起来的，刚来的时候人人都是刺头，互相打磨了才会有个新棱角。 能够在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本就是陆隽秀本意不想却又意外做到的。 当然，这个意外只是陆隽秀自己的意外。 陆隽友可是完全预料到的，这种事，在军人家庭扎堆的地方，都是一茬换一茬，长大一波换一波。 她自然而然的做了一个姐姐该做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陆隽友直接找上门，把几个小伙子家里的哥哥姐姐给谈心了一轮。 余威之下，谈心的过程挺美满的。 被谈心的老朋友们，他们家里大人看到陆隽友上门竟然穿着长裤，都特别乐呵。 老陆家大姑娘上一次这身装扮出现在自己家还是拉着自己弟弟来找揍的，这次重出江湖，肯定是为了一家妹妹。 都听说陆隽秀跟她这个姐姐差不多，跟同龄人基本上就是平推，大人们就都想看看陆隽友这次又是来唱哪出的。 陆隽友是来表态的，比陆隽秀年纪大的，谁出手她都会来还礼。 同龄的随意，陆隽秀敢打比自己年纪小的，她负责来给大家一个公道。 同龄切磋这件事，也不是陆隽友第一次干了，之前带着自己弟弟陆隽清来挨揍，也是这样，被同龄的孩子打了就不敢出门了算怎么回事？ 生日月份小又怎么样？ 同龄人就是同龄人，同届竞争一辈子，避不开的。 陆隽清就是这么被陆隽友带着礼物上门，求挨打练出了一身铜皮铁骨。 这件事当年是大为轰动的，爹妈不忍心干的事，亲姐姐做到了。 陆隽清现在人在军校，放假了也很少回来，不少人都猜是躲陆隽友这个姐姐。 也对，有个这么会设计自己的姐姐，哪个弟弟不心颤？ …… …… 何尚卿新设计了一款清道夫机型，以能够击落清道夫为目的设计的。 用的是比较流氓的思路。 简单来讲，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加重一个是遮光。 接触了清道夫直接贴上去，然后成为信标指挥更多机体贴上去。 第一步完成机动力封锁。 第二步遮蔽阳光。 第三步直接陪着清道夫一起坠入大气层。 不考虑能否落地回收，就跟水鬼拽腿一样，往地表拉就完了。 02号：“这个要是也被人提前布置在近地轨道上，新的禁空态势就成型了吧？” 何尚卿：“只要是对清道夫有效的，滥用与否我们不用管它。说不定这次我们又赶上同步官宣呢。” 02号：“这次再被抓去谈话，记得说戴罪立功。” 何尚卿：“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 —————— 国联空间站。 方琼：“我们得到最新通知，再次出现针对近地轨道的军事行动，空间站就要迫降了。” 人偶公屏直接就炸锅了。 迫降了，大家就要失去这个看宇宙的前排特等席了。 更多的人在问保留大家日志的黑匣子多久之后会重新上线。 还有人更绝，希望方琼不要提前带着黑匣子走，留着让它们记录下来迫降全程。 这种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方琼：“我军会确保在平流层上拦截残骸，不发生撞击地面的破坏力就不会损伤服务器。” 公屏上的七嘴八舌仍旧在继续，方琼的消息一瞬间就失去了话题中心的地位。 …… 吴顺利：“所有空间站都没有受袭，这一点怎么就没人来给个解释？” 乔淑姝：“所有吗？” 吴顺利：“应该是，只把无人航天器给打下去了。” 放生池：“地面的卫星通讯也没有受损，民用通讯卫星也都没事。” 乔淑姝：“按照最初地球生命力禁空的意图，限制地表文明的发展意向很明确，现在又没有对通讯卫星和空间站下手，不合理啊。” 吴顺利：“如果，留下来的都是战略需要呢？” 乔淑姝：“留下通讯卫星……嗯……是为了让全球的所有人保持耳目畅通？” 吴顺利：“留下我们，可能就是让我们成为什么更重要的角色。” 乔淑姝：“如果下一次同步的节点服务器送下去了，当场我们就被打下去了，那就说明留在地面上的我们才是有战略价值的那个。” 放生池：“被你说中的可能性很大。” 吴顺利：“这些事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放生池：“有，但是不能告诉你们。” 乔淑姝：“那我们玩点头没有摇头有的游戏怎么样？” 放生池：“我没头。” 乔淑姝：“……” 吴顺利：“好了，别总让0号陷入失去人身自由的风险里不自知，真被关起来了多冤枉。” 乔淑姝：“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吴顺利：“我要真的猜到什么我肯定申请以后都不同步了。” 乔淑姝和吴顺利的对话走向，在很多个人偶间的私屏上都出现过。 不完全相同，但是都有放生池介入。 方琼曾经问过放生池，为什么要这样？ 方琼自然指的是不用数据流交谈。 放生池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不能让同步回去的记忆出现时间流速的错觉。” 数据流的交谈，七八个小时的你一言我一语，一两秒就完成了，虽然说可以改写日志，但是节点服务器中产生的数据可以堆出自然人几千倍的积累量。 过了一天，多了几十年的交流记忆？ 这种记忆对同步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方琼：“所以你跟他们对话，其实是在跟0号交流？” 放生池：“没错。” 方琼：“被你这么一说，我对自己没有进入第三服务器更怨念了。” 放生池：“你们到了火星登陆的时候，就跟他们一样了。” 方琼：“说的也是。” 不过方琼仍旧是心中对第三服务器各种有想法。 作为精英中的精英，方琼一定是最不愿意浪费时间的那种人。 所以，方琼的数字人格在第一服务器一遍遍的刷新通关时间，完美错过了第三服务器的晋升要求。 当然，现在所有知情0号的数字人格都知道了第三服务器的晋升标准，但是第三服务器已经停业了。 此时，方琼面前的所有人偶，就是第三服务器的全部出线选手，以后可能都不会有了。 这种身份是非常独特的。 只有眼前的这批人，他们的人格在最初成形的基础框架中，包含了对时间的特殊观念。 成长中一次次成功和一次次否定促成了这个结果。 ———————— —————— 海镜基地的一楼，所有人已经分做三组开始设计这个小生态圈了。 为进化来设计环境，却被导向人口少于百人出局的结果。 也就是说，通过系统内模拟的成果是有的，但是并没有公布出来。 周梓涵提供的底线很可能是经过系统模拟被认证为有效的。 这就成为了大家解谜的一个方向。 如何把之前系统模拟出来的最佳结果推导出来，反而成了眼下最多人关注的点。 …… 乔淑姝本人此时就在第三间房间中，和一群跟她很熟悉的人一起设计这个房间中的一切。 第一房间通通是选择复盘系统模拟结果的人。 也就是把周梓涵提供的底线标准结合土地环境进行逆向推导，把模拟过的否定因素都列出来。 第二、三房间是选择依照周梓涵提供的条框，从头设计完美方案。 二者都是围绕着一个结果开展工作，前者倾向直接探索规则的正确与否，毕竟规则也都是人定的。 后者却选择无视之前规则订立的初衷，直接在现有的基础上步步推导，踩着证实的每一格砖向上走。 两个方向是所有人一起公投出来的。 前者是防止后者推导钻进系统模拟过的死胡同，后者确保每一个正确的碎片都能尽快被拼凑出来。 按照难度，后者需要更多的人力进行推进。 吴顺利自然而然地在第一房间，乔淑姝则来到了第三房间。 …… 1、独居/夫妻双卧室设计； 2、起居生活中的单程必须动用全部肌肉； 3、不准淋浴、盆浴、游泳，只准使用泡泡沙清洁身体； 4、语言必须过滤，通过双方数字人格审核后传递； 5、限制进食总量，减少消化液分泌； 6、精力预警一旦触发，将原地限制行动，如抵抗将增加负重； 7、每日必须有攻击性肢体运动量； 8、每天只有1小时与数字人格主动沟通机会，只能用于改造事宜； 9、娱乐活动不得激发性需求； 10、不允许卸甲私斗。 周梓涵提出的要求还有一些额外的条件。 第一个就是外骨骼的必须穿戴。 第二个是土壤必须纳入环境条件中。 第三个是不得居住于地表5米以下。 这个第三条只能打一个问号了，毕竟海镜基地的一楼就这么大，要是在真实的地面上进行模拟，自然不会有这一点。 不过，单就穴居的最知名的缺点就已经包含了白化和视力退化这两点了。 虽然视力的退化可以极大降低人的寿命消耗，但是作为在地表进化了几万年的物种，缺乏光照一定是陌生进化方向。 虽说天灾的时候，逃过灭亡的一定是靠着某种穴居的环境，但也只能列入万万选后的备选了。 毕竟以现在的科技实力，如果出现不是当场灭种的天灾就不会出现灾后环境恶劣逼出一个种族灭绝来。 从周梓涵提供的底线范畴来看，不光人类的社会性被针对了，生存必须的水和食物都被要求量化限制了，也就只剩下空气没有被设置标准了。 …… 乔淑姝对这些底线有自己的看法。 周梓涵对人类社会性的约束意向十分的明确，但是在人类的历史上，和平克服社会性的案例比比皆是。 眼下要做的，其实是要设计一种全新的供需关系，在一开始就让填空的人自行参与，并习以为常。 人类社会，总有人会体会到种群危机，积极的去应对。 也总有人会对后代福祉毫不在意，这种事情都是无法通过供需关系实现的，靠的需要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同步。 生存物资丰富、充沛，但是要按照进化要求限量供应； 生活流程要求强制执行标准运动量及运动标准； 加上保持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这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剩下的应该是制度和文化的设计。 乔淑姝随手画出了一个鱼刺的图形，并叫06号来看。 06号看了图形，随手就还给了乔淑姝一个雪花的图形。 物资供给中枢，外加独户甬道。 想活着就要走一段匹配自己身体负担的路程去领取食物。 每个人都会依照自身骨架的大小获得每日特定分量的食物。 不按照体重分配，只按照内脏的份量分配。 肌肉份量过重的或者脂肪份量过重的，必须自己想办法调整，否则食物就会不够一天消耗。 而且还可以在路上设计全身肌肉联动姿势才能通过的地貌，实现周梓涵的要求。 只要在居所中的卧室里有梦印机，夜间准时上床睡觉就不是问题。 反而是需要限时使用梦印机，否则某些瘾君子直接猝死在家里也是说不定的，至少也会神经疾病缠身吧。 一夫一妻制的独立空间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社会性模式了。 …… 就在乔淑姝和06号进行着单主线推衍的同时，二人的雪花已经投射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实时同步下，各种社会性设施设计被添加了进来，有的点缀在雪花上，有的在雪花中心区域，还有的竟然在雪花的上空完整覆盖。 短短几十分钟，一幢六棱形的通天塔出现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初期的框架设计完成了。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工作，磨细节。 …… 第一房间负责逆推系统模拟结果的人们也都看到了另一队人的成果。 两组模型也快速的被融合着。 没有人在此时在意这种事情推进期间功劳归于谁。 有数字人格陪同下的推进速度根本就不给人驻足等候、感慨的机会。 每个自然人都被卷入了同一个推进方向，无一例外。 有数字人格的响应速度做协调，自然人跟上进度也不存在困难。 如果有意识的进行统计，会发现推衍流程由数字人格完成，大小节点的选择由自然人参与。 很快，一个小时的限额用光了。 吴顺利：“或许，这才是我们在海镜基地的任务。” 卷二 2-41，锁定未来 曹薇轻轻扭动自己的脖子，头部并没有受掣，可以扭动。 不过罩在头上的厚布口袋让她什么都看不到。 布口袋上有刺鼻的药品气味，让她也无法通过嗅觉来获取环境信息。 …… 就在董岚岚三人离开后，曹薇也准备开车出门。 就在这个时候，她失去了意识。 …… 不过，如果还在自己家里面，就没有理由用一个口袋罩住自己的头。 曹薇现在判定自己应该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房子。 肩膀上轻微的疼痛感让曹薇逐步清醒了起来。 毫无前兆的，头罩被摘掉了，眼前一片漆黑，曹薇仍旧是无法辨别，除了头罩里面那糟糕的气味外，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而且，静的可怕，除了曹薇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外，没有什么声响了。 男声：“曹女士，你好。” 曹薇听到了一个男声，从房间中的音响中传出来的，四面同步，并非是从一个固定的方位，从某个人的位置。 曹薇喉咙有些干涩，不准备开口说话还不觉得，此时准备说话了，干粘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失去意识了不短的时间。 曹薇：“你好。” 男声：“曹女士，出于人道主义，我需要唤醒你，并向你告知你的情况和遭遇。” 曹薇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曹薇：“请讲。” 男声：“首先，我要代表我的雇主，向你和你的组织倾心教表达最崇高的致敬。你们用和平的方式做到了人类历史上极少有人做到的事情，你们一定都会被载入史册的。” 糟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曹薇：“谢谢。不过我还是要声明一下，我们不是倾心教，我们是倾心读书会。还有一点就是，在一个和平的国土上，很容易就能做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这并非是我们该专享的评价。” 男声：“这并不耽误我对你表达我的敬意。从你们被选中作为梦印机中的古学派代表时起，你们被载入史册就已经成为定论了。我也有我的信息来源，这也算是让你安心的理由之一。” 曹薇听出来了一些男声的意思，就是说倾心提供的华蝶杯内容，会成为z国的古学派普适版关卡，提供给全民使用。 这一点的确是曹薇正在争取的，此时听到了已经被确定下来的资格，虽说这个消息自己还没有被通知到，但是不耽误曹薇由衷的感受到高昂的成就感。 应该是看出来曹薇生理状态的变化，男声等待了一会。 男声：“曹女士，我也是没有选择，在z国我找不到新型号的设备来抽取信息，这一点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一下。不是我不尊重你，也不是我不怜惜你单薄的身型，任务的需要，我需要用你的记忆复命。” 曹薇瞬间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男声，正是倾心参与华蝶杯的团队遭遇大规模袭杀的幕后黑手之一。 此时，男声对曹薇说的话，无疑就是一次死刑通知了。 曹薇毫不迟疑，微微张开牙关，准备咬舌自尽。 男声：“请原谅。” 男声传出的同时，一块凉软的物件被从曹薇牙关处塞了进来。 很明显，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男声一方的人并没有视力受损，准确抓住了曹薇牙关松开的一瞬间，将牙套一类的东西强行塞了进来。 自行了断的机会被剥夺了，曹薇并没有进一步挣扎，只是安安静静的接受了。 曹薇珍惜自己剩下的时间，开始逐一回忆自己的一生，美妙的、失落的，此时回忆到自己叱诧风云的场景，竟然会有几分对那些曾经是新人的朋友有些怀念了。 其中有一些竟然前两天还见过。 坦然面对所有的美好，坦然面对曾经的怨怼，坦然面对所有这些眷恋、不舍，坦然面对自己所知道的疼痛到失控的哀嚎。 曹薇清了清嗓子，为了等下嚎叫时能畅快一些。 曹薇放松全身肌肉，为了等下可能抽搐时会释放出扭断自己关节的力量。 这一切在丹上尉的眼中都一览无余。 丹上尉给自然人的自己留了一封信，以后一定要到这位曹薇女士的墓前致敬。 发出信息的同时，丹上尉开始给曹薇套上头枷，准备抽取这位可敬女士的所有记忆。 曹薇抓紧时间，继续专注于搜寻自己平日里不常回忆的那些小片段，十分的专注…… 可能这，就是她逃离现实的方法之一。 再深的精神素养，面对死亡前的最后几息，曹薇也需要给自己一个没有准备的思想状态。 等到自己因疼痛回过神来，只要两三秒，就会彻底失去自己的主观意识。 剩下的一切疼痛和嘶嚎都不再属于曹薇这个主意识，那就随它去吧。 反正也就只有两三秒，忍忍就过去了。 男声：“曹薇女士，我会将你所有的记忆副本和遗体第一时间送回给贵国的执法部门，确保你的数字人格能完整存在。” 曹薇：“谢谢。” 丹上尉按下了按钮，和房间中的丹上尉一起向着曹薇行了一个礼。 曹薇这时开始猜测，面前的黑暗中，这个房间的房顶到底是什么材料的，会不会有花色，配了什么图形。 考虑到这里应该仍旧在国境内，会不会配上什么花或者其他什么图案…… …… 丹上尉正在笑眯眯的为自家的两个孩子关灯关门，仍在门把手上的手腕上蓝灯闪了一闪。 是有特殊消息来了。 丹上尉查阅了消息后，笑了一笑。 竟然是收到了正在执行任务的自己的消息。 让自己去给一个名为曹薇的女士扫墓、献花。 丹上尉在日志上记录下了今天的消息，设置为每年提前一周提醒自己。 提前一周肯定来得及去吧？ 丹上尉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设置是吻合个人习惯的。 之后，丹上尉走下楼梯来到了客厅里，打开屏蔽系统，开始处理公务。 第一件事就是查阅一下这位曹薇女士的资料。 ———————— —————— 在人类社会中，一直有着一类科学家游走在科学家身份的边界上。 科学家是社会、国家给与的一种身份认证，代表着能够为国家为社会带来科技进步的人群。 科学家三个字本身就是杰出的领路人的敬称。 可总有一些学科的科学家会触碰到社会和法律的边界。 比如研究人体的，比如研究所有生物的，比如研究绿色能源的，比如研究历史的，比如研究遗传学的，比如…… 各种各样的研究人员，都有机会掉进这个踩踏边缘的大坑，神秘学。 神秘学和神学还是有区别的。 神秘学更多的是针对所有非正常现象进行研究的领域。 z国也有这么一个非官方机构，一直有权利向z国官方提交工作报告。 可以说是一个对社会负责任的部门。 …… 李诚如，是这个特别部门的总负责人。 他的责任就是补捉民间的不常见现象的消息，第一时间探查清楚，将一切可能的促成因素都采集起来，交回实验室复原。 如果碰到跟当地环境息息相关的现象，就要在当地建立临时实验室，尝试复原现象。 所以，李诚如的团队，抵达事发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是否人造事件。 确认无误，不是人造的事端，再开始进行天工的复原。 种种自然因素的巧合，促成了种种特别的现象，这些事件一旦存在于地球上，就要判定这个事件的原理，原理上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如果某个触发概率小道忽略不计的自然现象，规模可以大到充满整个大气层内部空间，那就是一次种族灭绝灾害。 如果这种规模的自然现象允许人为仿制，就需要预备反制手段。 如果这种威胁的自然现象的规模可以人为操纵，z国就需要掌握这门技术。 在大自然这个老师面前，国土面积就是教科书，千奇百怪的巧合都需要人类细细品，慢慢学。 如果没有出现新闻的时候，李诚如的团队都怎么工作？ 相比较许多国家，z国的国土面积本身就有优势，更何况跨越三个气候带、深入内陆、漫长的海岸线，无一不是独立的天时地貌环境。 考古就成为梳理线索的重要来源。 举个简单的例子，传说项羽天生重瞳，李诚如的团队就会在古代的楚地调查，搞清楚重瞳现象出现的诱因。 当排除了所有自然因素后，就会将资料提供给专门进行人类基因演化史研究的其他机构。 只有自然因素可以直接促成的才会被李诚如视作自己的案子。 如果只是某一支稀有的血统传人成为了名人，并不会被李诚如列入职责范围之内。 …… 从李诚如接手这个机构开始，他就同时接手了一份老卷宗。 一份从古代流传至今的地图册，代代翻新。 落在李诚如手里的这一版已经是新z国成立后新编的第二版了。 当然，并不是跟新华字典一样的出版发行的新编，而是单纯的重新编订的意思。 地图册上记录了所有的地磁特殊的地区，总结了所有不能作为陈尸地的地址。 而强制推行火化，让火化列入法律被世人所遵守，也是为了对这件事一劳永逸的措施。 这些地址，都会和当地特定的日子、特定的天气被触发记忆投射。 有些投射是大气中的，好像海市蜃楼，直接凭空投射在明显温度差的空气中，也就是乱流内外壁上。 有些投射为震动，被含水的树木、厚薄不一的弹性钢铁共振，发出人声； 有些投射为影像，直接出现在某个人的眼中，往往是色盲或色弱人群，有时却是先天视力超群的人，能够看到更多色彩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见鬼。 这些地方储藏的人类死亡后的大脑，可以像黑胶唱盘一样被读取信息。 在文盲偏地的年代，这些见鬼就会经年累月的被塑造为另一个世界。 经过李诚如团队的研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信息都可以被激活，许多大脑也只有小部分信息可以被激发。 不断地解析下，总算对这部分信息的激发总结出了新的规则。 只有这个人临近死亡前最长一段人生中最擅长的事情，会被保留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规则被更明确的翻新到了一个更细致的程度，围绕单一方法理论不断被大脑主任执行的事件都会成为易激发信息。 也就是超出这个范畴的信息也是有办法提取出来的，但是不如围绕单一方法理论被归档的信息更容易被激发。 人类脑死亡后，只有极少部份的记忆可以被这种形式激发。 …… 但是在最近的几年，李诚如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理念。 这种激发人脑信息成为影音投射的现象，可以作为人类大脑功能进化的方向来被参考。 简单来说，念力交流。 李诚如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就觉得很荒谬，自己一个自然威胁预警机构，现如今要配合一个研究人脑进化发展的团队，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李诚如还是忍耐下来了。 的确，能够针对个体进行影像投射，能够针对特定材料进行声音投射，都是李诚如自己认证提交的报告书内容。 上面的人判断这些技术可以进一步发挥，成为人类自行诱发进化的下一步，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 问题从来都不在事上面，问题总是出在人身上。 在李诚如看来，对事不对人这句话就是个笑话，事总是毁在特定的人身上。 …… 李诚如的新搭档是一个喜欢冒充小年轻的大姐。 总喜欢穿年轻人淘来的小设计师的衣服，配上实验室标配的外套和挡住前额的刘海，走路说话也总是胆小一样细声细气。 宋毓琪，一个部门的总负责人。 李诚如第一次跟宋毓琪见面，就被她冒充助理，傻傻的在房间里共处一室一个多小时。 门外的真助理们都已经交接工作半天了，里面竟然是一个人在等，一个人在演。 那天的结果十分的精彩，李诚如当场被气走了，一言不发。 宋毓琪留在办公室里面惊慌失措的连声道歉。 可除了宋毓琪亲自带来的人，没人知道她道歉嘴脸的背后到底是多么的得意。 …… 李诚如很不理解，这样一个女人，是凭什么坐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的。 不过，即便很长时间过去了，宋毓琪证明了自己的资格，仍旧没有在李诚如的心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一点，宋毓琪只能把李诚如的行为归类为吊桥效应，只不过她认为这个吊桥效应是恋人们的反效果，抗拒。 抗拒什么？ 用宋毓琪的原话就是：“抗拒我的幽默。” …… 宋毓琪今天很兴奋。 她的研究终于出现突破口了。 100米范围内所有人都可以被投射画面信号在视神经上，让这100个人可以各自看到同步的影像。 不过这是大目标中的小目标。 人类获得了什么工具的协助，就会逐步失去该工具功能的全部能力。 如果将这种人脑进化的方向直接以工具的方式送到人的面前，人脑反而会彻底失去这个进化机会。 宋毓琪：“配上耳机，我们就可以在漆黑的房间里，所有人看一场真3d大片了。” 一屋子的人，原本欢欣鼓舞的都在庆贺团体的小胜利。 就在宋毓琪的一句话中，这些愉悦的气氛急转而下。 人人都知道这句话，搁在任何人嘴里都有可能是笑话，宋毓琪会认真的探究一下可行性和测试结果。 一想到所有人真的要在漆黑的房间里被设备直接投影给大脑一整部巨制特效大片，就让在场的科学家们有些吃不消。 巨制大片有很多在故事成立理论上都是充斥着悖论的，在这一屋子人眼中，那些就是垃圾。 鬼知道作为科学家团体的头头，宋毓琪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看这些东西。 尴尬症会要人命，这一点在这个房间里是被一个人外的所有人默认存在可能性的。 基于有害概率事件维持0%发生率才是最科学的理念，宋毓琪面前的这一屋子人都是她眼中的宝宝，人生中少有的宝藏，她人生美学中最佳的观众、听众。 宋毓琪人生记录中的“对一群人一生只玩一个梗”的宏愿，很大可能在这个办公室里能实现。 ———————— —————— 乔淑姝的雪花已经被衍化出来一个又一个版本，3个房间的人都已经投入到了对雪花的设计。 和刚开始的设想，只有一点完全反过来了。 制度，要看实际存在的设施来制定。 而不是先敲定一个制度后，按照制度的要求设计一个设施。 事实证明了，有了城市再设计制度是真命题。 为了制度设计一个城市，就是伪命题了。 …… 乔淑姝：“6号，你说这次项目结束，我离开了这里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06号：“除了你，01号到未来的99号，我们都是一样的。今后最大的可能是，你几乎碰不到一个同步不及时自己，想开个时间差玩笑都不行。” 乔淑姝一脸的惋惜：“就是，想想就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4天时间，海镜基地一层已经满是项目将结束的轮调。 三个房间的所有土壤都被用来垒筑雪花模型的，有单轮柱状的，也有双轮柱状的，还有多轮柱状的，自然还有平铺的各种样式，应有尽有。 连第一房间的成员都已经认定这个最基础的鱼骨型装就是模拟器中的终极形态。 为了弥补可能存在的忽略，还有人特意对鱼骨设计进行了各种变形，螺旋状的，锯齿线螺旋状的，爬坡、下坡款的也都在。 就好像一张不限制尺寸的答题纸，最后一道作文被提示字多者状元一样，一个鱼骨的理念被无限的推衍着。 …… 很快，考官登场了。 周梓涵踏着轻松的步伐来到台上，轻描淡写的对空气说了一句：“杰克，全部记录下来。” 杰克少有的严肃：“已记录。” 周梓涵望向台下的大家：“好了，推倒重做。基础理念更换掉，大家加油。” 然后周梓涵转身就走了。 她得到的最新要求是，让第三服务器的宝贝们留在海镜服务器，不要无事可做，尽量多创造价值。 上面给他们的要求是，第一次火星返回的同步节点服务器归来为止。 所以，第三服务器的众人注定是不会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他们此时已经在一件开创性的事件上继续他们的工作了。 ———————— —————— 秦虹现在已经期盼着乔淑姝的参训归来了。 当然，这需要清道夫的风波彻底过去，全国的戒严被取消之后了，暂时没有人知道这还要持续多久。 作为华蝶杯基地的指导，秦虹是有资格调动资源护送自己前去海镜基地的。 不过，以指导身份跟女儿相见，这在秦虹的心理上还是有着很大的门槛的。 毕竟，乔淑姝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华蝶杯，还入选了第三服务器。 更何况还有倾心的那一手安排。 她现在已经得知了，倾心的人为了以后能够引导乔淑姝走上倾心的路，在西南小镇对乔淑姝设计过一些动作。 而且，参与这件事的董岚岚和李鹤鸣，现在人都在海镜基地。 幸好这两个人和乔淑姝不在一层，生活区也相隔很远。 而且，火星返回的节点服务器马上就要抵达了，自己也要开始准备同步数字人格在火星上的阅历了。 火星上发生着什么，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足够引起好奇的点。 ———————— —————— 为了见到走来走去的铠甲，陈正也是拼了。 现在陈正已经站在何尚卿的院子里，大声对着里面叫道：“老哥，我来找你喝茶了。” 陈正手上拎着的正是陈子翰的一罐茶叶，除了“特供”二字没有任何标记在罐壁上。 很久，陈正的感觉中，自己一嗓子喊出去，已经过了很久。 实际上不到1分钟。 当陈正觉得房间里可能没人的时候，何尚卿出现在了门口。 这个邻居的来访，对何尚卿来说并不算很意外，很巧，他也想试试自己跟邻居们发生交流到什么级别才会被干涉。 何尚卿：“老弟，来了啊？快进来。” 陈正狂喜，自己真的被邀请进去了。 一楼的大厅里，只有标配的摆设，并没有陈正所设想的遍布金属设备。 看到陈正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何尚卿也没有打算把02号叫出来溜溜，这样对02号不是很尊重，同样的，这种一步到位的接触，也超出了现在他愿意尝试的交流范围。 陈正尴尬的站在原地，原定的参观计划算是泡汤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何尚卿伸手接过陈正手上的茶叶盒：“老弟，坐，我来泡茶。” 陈正机械的按照何尚卿指的方向走去，坐了下来。 何尚卿走去厨房泡茶，这让他有种回到了自己家的感觉，大厅里坐着秦勇德时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秦勇德这个小子怎么样了，清道夫事件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何尚卿端着茶壶走了出来，坐在陈正侧面。 何尚卿给陈正的茶杯烫了一遍，又给他倒上茶水：“老弟今天没有出门跟人挑战啊？” 陈正正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听到挑战一词，就知道自己在小操场上的风姿被何尚卿看到了。 陈正：“本来以为是新人，就打算教育一下，没想到是老人，刚搬回来的，反而被他们打了个突然袭击。” 何尚卿：“胜败自然，败了更有提高的动力，多好。” 陈正：“哪点好？我都感觉我永远都打不过他。” 陈正说的正是辛璋，不管他自己当时怎么说的，实际上就是，事后他回忆了一下，辛璋说的是真有道理，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击倒对方。 何尚卿：“不要总往上看，往上看能够给你动机，但是只有往下看，往身后看，才能为你提供动力。” 陈正：“往后看能看到什么？” 何尚卿：“你就没有想过研究一下自己学过的招式？” 陈正：“研究过了，怎么才能更快，更有力度，我一直有坚持锻炼。” 何尚卿摇了摇头。 陈正：“不对吗？” 何尚卿：“不是不对，人的肌肉是有固定成长周期的，对你来说是一个固定的数值，你的锻炼再勤快，也要被这个数值约束，靠这个提升太慢。” 陈正一听，牛啊，又是周期又是约束的，还说得出太慢的评价，碰到高手了。 陈正：“老哥你给我分析分析，我该怎么做？” 何尚卿抿了一小口：“你就该自己对自己破招，什么动作可以破自己的招，又有什么动作可以把破招的动作截停、打断、反击。” 陈正一愣：“破招后的破招再破招？” 何尚卿：“嗯，正是。” 陈正：“这个我也想过，可没有速度优势，对面也不会等着我变招啊？” 何尚卿：“你的力量和速度成长周期有限制，只剩下招数变化你可以自己琢磨，在所有的不可为中找出可为的事情，就是你努力的方向了。” 陈正：“这能确保我最短的时间里可以打过他？” 何尚卿：“你努力他也在努力，你赶上现在的他，他又成长为未来的他。” 陈正一脸的茫然：“那我岂不是白忙？” 何尚卿：“哪里白忙？未来的你不也成为了今天的你不可企及的目标了吗？” 陈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何尚卿笑了笑：“总有一个手指头就能赢了对方的人，难道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你们就拒绝变得强大吗？” 陈正听出来一点味了，摇了摇头。 何尚卿：“强大的自己才是属于自己的，别人的强大都是别人的。” 陈正这次好像真的听懂了：“那我就不去训练力量和速度，只研究破招拆招了？” 何尚卿：“力量和速度才是决胜的硬实力，破招拆招不过是确保你不会被意外的方法击倒而已。” 陈正点头，若有所思：“力量和速度是我的根本能力，破招拆招是我的保险。” 何尚卿笑：“可以这么理解。” 陈正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老哥，听你一席话，我白活十五年，回头再来找你喝茶。” 说完，陈正就转身走出了厅门。 何尚卿：“注意别受伤，伤了什么都白搭了。” 陈正举起了一只手，竖着大拇指，声音从院门口传回来：“老哥高明。” 02号：“你说他去干嘛了？” 何尚卿：“不知道，看方向不是回家的。” …… 陈正往小操场跑去。 他要再问辛璋要一次视频，如果辛璋不给，他打算直接去问陆隽秀去要。 何尚卿的话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破招拆招这些事情，都是能够靠观摩获得更多技巧的，他过去一味的苦练身体，只是把自己的身体练成了一个木桩而已。 他接下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武人。 一个女声：“喂，你。” 陈正停下了脚步，就在操场边上，他被人叫住了。 身边没有其他人，这声音是不是叫他的，他也要停下来看看。 一回头，辛琦正在墙角另一边的路上走过来。 辛琦：“我叫辛琦，辛璋的妹妹。” 陈正一看这个小女孩，就想起来了辛璋的那个板栗。 听说了辛琦的名字，陈正觉得自己的运气来了。 陈正：“我正想找你。” 辛琦一脸夸张的惊奇：“找我？” 陈正：“陆隽秀和人对打的视频你有没有？” 辛琦表情转为得意：“你该问，我有多少。” 陈正一听，有门：“你有多少？” 辛琦：“你去拿个大容量硬盘来，我装给你，越大越好。” …… 陈正守在辛璋家门口的院墙外，时不时伸头看向院内，十足的贼头贼脑。 辛琦已经进去好一会了。 陈正知道这里同时也是辛璋的家的时候，万分的别扭。 又过了一会，辛琦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了。 辛琦：“好了，回去慢慢看，揍我哥的独立一个盘，揍其他人的一个盘。” 陈正欣喜若狂，听起来很多啊。 这个时候，辛璋的声音从二楼传了出来：“陈正？” 陈正刚好接过硬盘，抬头一看，辛璋正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四目相对。 陈正想起来了之前问辛璋要视频的时候被揍了一次，赶忙把硬盘塞进怀里，抬手对着辛璋挥了挥，扭头就跑。 身后就听到辛琦还在喊：“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哥练手。” 同时还有一声轻微的“咚”，应该是辛璋从二楼跳下来了。 陈正发足狂奔，不打算回头确认什么。 身后另一个脚步声也传了过来，不过还好，并没有追近的势头。 单纯在奔跑速度上，陈正发现辛璋并不比自己更有优势。 路过何尚卿的院门口，刚好何尚卿站在门口看着他。 陈正对着何尚卿挥了挥手，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家的院门。 陈正：“关门。” 身后的辛璋也跑到了院门外的楼梯下，院门刚好开始合上。 小镇的规矩，院门就是戒严线，别人家的院门不能闯，非请勿入。 陈正回头看着辛璋，从怀里掏出来硬盘，对着辛璋笑了笑：“辛璋，我就是学习一下，回头找你练练。” 辛璋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知道辛琦收藏的这些视频都是些什么内容，可以说是自己被陆隽秀暴打集锦。 要说没有占上风的，并不能这么绝对，可少数占上风的，辛璋也都没有保住优势，结局往往更惨。 这些视频，就是辛琦辛辛苦苦收集的辛璋黑历史。 辛璋怎么可能不生气。 辛璋：“不用回头了，咱们现在就练，你出来。” 陈正：“等我神功大成我自然会出关来会你，辛施主，请回吧。” 院门就这么关上了。 辛璋：“陈正你等着，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辛璋也是气极了，竟然开始放狠话了。 陈正在门关上后，一咧嘴，自己看来是一时半会不能去操场上散心了。 陈正：“我们可以打视频通话啊。” 辛璋：“我这就拉黑你。” 两个嗓门跟成年人一样大的男孩，就这么隔着院门吼着，周边一圈院子都能听见，不过也都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02号：“他这是拿了别人的东西？” 何尚卿：“听不出来，应该是什么痛脚，下次碰到了问问他就是了。” …… 辛琦的摄像天赋，还是不错的。 角度都很好，而且还会自己跑动换角度。 陆隽秀动作姿势的走向都被辛琦提前预测到，抓拍到了合适的角度。 这一点是陈正看了很多视频后才发现的。 从最初固定一个位置的拍摄，到最后拍摄位置移动频繁，辛琦的移动速度明显渐渐能跟上陆隽秀的身位变化速度了。 这让陈正很是惊奇。 难道辛琦也是个高手？ 这些角度的补捉，如果不是陆隽秀跟辛琦约好的，怎么就能这么巧刚好抓住？ 陈正不知道的是，辛琦是艺术派，对武打爱看多过自己亲自下场，她怕疼。 辛琦在家就经常通过分析视频，模仿陆隽秀的动作。 也就是陈正此刻在做的事。 这批视频如果是教科书，那辛琦就是师姐，陈正就是师弟了。 辛璋如果知道自己身边的妹妹，身手敏捷程度已经逐渐和陆隽秀接近了，会是多么惊喜的一件事。 不过怕疼这件事，注定了辛琦不会成为一个实战派。 ———————— —————— 同步轨道上，国联空间站。 乔淑姝发给吴顺利的私屏：“既然计划了平流层之上拦截，那迫降的地点肯定在z国境内，这个迫降的时间应该也定下来了吧？” 吴顺利：“拒绝沟通这件事。” 乔淑姝：“哦。你怎么这么死板？” 吴顺利：“今天有耀斑。” 乔淑姝：“哦。” 乔淑姝并不是不理解吴顺利介意的事情。 这样的阅历被同步回地表给0号，的确是有可能给0号带来麻烦的。 但是乔淑姝的同步方式，吴顺利并不清楚。 0号乔淑姝选择的是重新闯关，而不是无脑浏览。 这就会让许多未发生的事情不会成为0号优先经历的事情。 也就是在空间站真的迫降前，0号乔淑姝基本上都不会有接触到空间站迫降事件的前因后果。 只要海镜基地的06号没有口述告知，就不会有这个风险。 自己有过的思虑，06号自然会知道，当然也就不会选择在不恰当的时机口述告知乔淑姝。 ———————— —————— 乔淑姝：“李鹤鸣？” 李鹤鸣也看到了乔淑姝，就在电梯里面：“乔小姐，好巧啊。” 乔淑姝：“的确很巧，你这是？” 李鹤鸣：“我们公司组织培训，这不是刚来么，乔小姐学校也组织培训吗？” 同一个电梯内，董岚岚背靠这墙壁，和两人隔了不短的距离，听到两个人熟人见面的打招呼，冷汗都快掉下来了。 乔淑姝：“算是吧。” 李鹤鸣：“我到了，有机会了一起吃饭啊？” 乔淑姝点了点头，看着李鹤鸣走出电梯的背影，这个异地重逢，让她有点摸不到头脑。 一个黑摩的司机，怎么公司培训还能培训到海镜基地来？ 紧接着，乔淑姝余光中就扫到了身边闪过去的一个人有些眼熟。 看着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董岚岚硬着头皮回过头，笑容自然的对着乔淑姝挥了挥手：“乔小姐，好久不见。” 这是电梯门缓缓合拢，乔淑姝也只来得及说一句：“好久不见。” 过了好一会，电梯里的乔淑姝才想明白，李鹤鸣也是倾心的。 想通这一瞬间，《百转》、《霎》的关卡就模模糊糊的被乔淑姝和倾心联系在了一起。 电梯门打开时，到乔淑姝走近第一房间，她已经开始重新摆放她记忆中倾心读书会的位置了。 …… 一切工作从头开始，避开雪花的所有设定。 雪花的设计其实是一种利用迷宫设计原理的空间设计，让所有人以家庭为单位拉远与社会的距离。 以空间距离分割家庭和社会，这个理念是否要一起否定？ 这一点乔淑姝还没有来得及尝试推翻。 晚上的时间都留给了梦印机闯关，获悉其他数字人格的经历。 夜里和白天彻底是两个人生了。 …… 如果，将每日运动量植入到梦印机的床机？ 空间距离的分割理念就可以被替换掉。 人群的生存必要空间就可以进一步压缩。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06号反馈回来的消息给否定了。 06号：“床机拦截梦中大脑的溢出信号，为的就是减少梦中思想对现实中身体的不良影响，现阶段技术水平无法让床机的功能更进一步。” 每封堵一条疑似通路，都能让剩下的方向更具备拓展价值。 否定了所有方向，才会激发出全新的方向。 否定剩下唯一的方向，就会成为拥有唯一价值的未来，未来也就此会被锁定，拥有提前到来的可能性。 卷二 2-42，见鬼 宋毓琪撒谎了。 她并没有给大家放科幻大片，她选择的是j国著名鬼片榜排名第二的三村老尸。 现在她将自己和所有人关在了一间上了定时锁的会议室里。 开始播放前，宋毓琪着重提醒了所有人，这个门锁不到时间不会开启的事实。 宋毓琪：“我知道你们对科幻题材的影视作品有偏见，这些作品可以让三十年后，整个世界收获成批成批的科学家，这种人才培育规模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些单细胞生物能理解的。今天我给你们整体提升一下思想境界，看完了还没领会到未来科学人才收益的，等着人力资源部的约谈吧，都给我多一些觉悟。” 然后，不到3秒钟，开始播放的片头就已经开始让所有人意识到，事情跟自己所预想的不一样了。 接下来，宋毓琪就真正做到了一个用“见鬼”科技研发出来的设备，让一百多号绝对唯物的可怜人持续见鬼两小时的壮举。 不得不说在宋毓琪的游戏记录中，也算得上是个位数排名的大事迹。 当然，在直接向视觉神经投射画面的同时，房间内的灯光是全熄灭的，包括应急光源。 …… 李诚如并没有在放映厅中。 当然，放映厅是今天宋毓琪给会议室临时贴的纸条。 此时李诚如就坐在放映厅的隔壁不远的一间办公室中，心中大骂宋毓琪的混蛋。 为什么？ 因为画面投射是100米半径的球形空间。 不是所谓的放映厅，也就是在现在的建筑物中，所有人都会同步见鬼。 相信此时的大门也已经被宋毓琪给想办法锁死了。 就是为了整这栋楼里的所有人。 不过幸运的是，除了放映厅，其他房间的灯光还是有的。 眼睛看到的画面和投射的画面在大脑的自洽下，被粗糙的融合了。 有时被遮蔽的是人，有的时候被遮蔽的是物。 当然，真实人物和投射人物都会被随机遮蔽其中之一，一时之间有灯光的房间和走廊中也是各种糟乱。 李诚如一边克服着自己眼前正在胡乱被拼凑的画面，一边还要故作冷静的开始录制对宋毓琪的投诉。 他此时真的很难做到专心去做其他严肃的工作内容，只有压抑怒火控诉宋毓琪，特别的适合。 ———————— —————— 曹薇的数字人格被快速的同步到每一个基地主机上。 相比较其他人的数字人格，曹薇的明显有很大的不同。 曹薇的数字人格是直接被抽取了自然人所有记忆生成的，要比现如今的标准流程培养出来的更加接近自然人。 到召开华蝶杯为止确立下来的数字人格培养标准是需要匹配后期与自然人长期校对这个环节的，只是因为读取个人的全部记忆本身对人体的伤害过于严重，除了初期有实验人员不顾生死的违规操作外，一直都是被禁止的。 也只有a国这种没有寿元概念的国度会将抽取记忆作为一段时间内的标准合法流程。 简单来说，现如今z国的数字人格，都是放生池照镜子模仿出来的，而曹薇的数字人格是直接从自然人大脑中复制出来的。 z国过往出现的数字人格，都被限制了唤醒，基本上都算得上是功臣本人的数字人格，但是因为生成形式违法，所以才会被限制唤醒。 而且违规操作的这批功臣，现如今也都显露出了老态，不到十年，老的速度已经赶超父辈了。 现在父子两个一起出去，可能做儿子的皮肤更皱耿松驰、色斑颜色更深一些。 这就是生命体直接衰弱的特点。 …… 曹薇清楚的记得每一件事，作为自然人不应该记得那么清楚的事件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问题就出现了，曹薇人生中重大的一些转折点也都维持了同样“新鲜”的程度。 这就让现在这个曹薇变得十分奇怪，进行不同的对话一旦需要调用不同的阅历进行参照选择，就会同步出那份阅历时代的个性。 经过咨询放生池，也确定了这件事无法更改，永久都会如此。 放生池：“失去了自然人的校对，数字人格一旦开启自主学习就会快速接近我。” 所以，现在的曹薇，处在了一个特别的状态。 只被允许进行交流唤醒，禁止自由接触数据流。 …… 海镜基地主服务器中的曹薇也被唤醒了，唤醒人是胡耀华。 胡耀华双眼已经满是泪水了：“曹老大，好久不见。” 曹薇：“好久不见，伤好的怎么样了？” 胡耀华抬了抬左臂：“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用力就跟没受伤一样。” 曹薇：“李鹤鸣还有董岚岚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抵达？” 胡耀华：“已经到了，还在做人格造像阶段。大家都到了，没有人缺席。” 曹薇：“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胡耀华：“是谁干的？” 曹薇：“应该是国外的人，说话的习惯看的出来z国话不是他的母语，该用您的地方都用的是你。” 胡耀华：“这些杀千刀的，怎么专门盯着我们倾心的人杀？” 墙面上的曹薇表情也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没错，之前的屠杀也是这伙人干的，他并没有特别回避这一点。” 曹薇的表情吓了胡耀华一跳，竟然愣住断了词。 曹薇也意识到了问题：“抽取记忆的后遗症，我现在一生的记忆都无比鲜活，覆盖掉的个性都被激活了，看看就习惯了。” 胡耀华认识曹薇那会，已经不再是那个肆无忌惮挥霍精力和手腕的女强人了。 他相信整个倾心，也都不会对刚才那个表情的曹薇产生熟悉的感觉。 胡耀华：“曹老大，原来的你还真的是很威严啊。” 曹薇笑眯眯的看着胡耀华：“华少，你不会打算出门就为我宣传一下吧？” 胡耀华：“怎么会？曹老大现在一人身兼18罗汉相，全倾心的人都会更加的敬仰……” 曹薇仍旧是笑吟吟的：“给我看好他们，不要跟你们一样，净钻研自己精通的东西了，自保的本事一样都没学到，就说是我说的，二阶段所有人必须自定义一两套生存能力提升的。” 胡耀华：“是，我等下就通知下去。” 曹薇：“嗯，我的事情就不要四处宣扬了，以后有事视频电话我，不要跟唤醒数字人格一样叫我出来，不要让我的事干扰大家。” 这的确是曹薇会做的事情，自己淡化于整个倾心身后 胡耀华不断点头：“是，一定做到。” 曹薇：“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胡耀华：“曹老大慢走。” 曹薇瞪了胡耀华一眼：“知道了。” 墙面一闪，曹薇离线了。 胡耀华一个人十分的不是滋味，苦闷的感觉憋满心头。 唤出自己的数字人格，安排了刚才曹薇嘱咐的事情后，胡耀华有些想念任鹏飞了。 胡耀华：“杰克，我现在能拜访任鹏飞吗？” 杰克出现在墙面上：“可以。” 胡耀华起身，套上了外套，跟着杰克提供的导航走去，现在这个基地里面，算事倾心高层只有他一个，想找个说说体己话的人，还真的就只有任鹏飞了。 …… 任鹏飞作为第三服务器入选的人，在海镜基地，自然也不会拿出副食品小王子的架势生活。 太累，现在的他完全就是自己出任务时的做派，寡言少语，尽量不让人记得。 胡耀华来找他的时候，看到了绳梯，一阵嘬牙花子。 怎么还有这么不人性的进房仪式？ 幸好，胡耀华的一身膘并不影响他一身肌肉的性能，竟然也能凭着双臂和一口气爬了上去。 任鹏飞刚好从厨房爬回中枢道口，指了指客厅，让胡耀华先爬。 胡耀华一皱眉：“进门也就算了，怎么房子里也要爬来爬去的？” 任鹏飞：“你没看到门口的名字吗？” 胡耀华：“就看到房间号了，还有什么名字？” 任鹏飞：“小字，品名：猴生1.0。” 胡耀华一阵腹诽，猴生这两个字他还是记得的，谁会知道这竟然是这套房子的品名。 胡耀华一阵摇头：“肯定又是哪家的少爷小姐设计的，这么奇怪也能被批量投产？不当钱是钱啊？” 任鹏飞：“小点声，你这个话在我们这里就是反面教材。” 胡耀华赶紧闭嘴，先钻进了客厅的通道。 …… 任鹏飞：“你是说，之前屠杀了你们几十号人的，这次把你们老大给弄死了？” 胡耀华点了点头，没说话。 任鹏飞：“抓到了吗？” 胡耀华：“不清楚，抓没抓到可能都轮不到告知我。” 任鹏飞：“你就不会多嘴问一句？” 胡耀华：“没敢问，太陌生。” 任鹏飞：“不是你们老大吗？你这个陌生哪来的？” 胡耀华：“跟本人很不一样。” 任鹏飞来了兴趣：“怎么不一样？说说。” 胡耀华：“好像是从小到大的人格都独立存在，自由主事，互不干扰。跟我说话的一小会时间，好像换了好多个人。” 任鹏飞：“这么邪性吗？” 胡耀华点了点头。 任鹏飞：“那你说，我们死了之后，我们的数字人格，会不会也成了这个样子？” 胡耀华被任鹏飞这一问给问傻了：“不会吧？” 一股恶寒从胡耀华的后腰升起，一路麻到后脑勺。 任鹏飞：“可能性很大。” 两个咪着小酒的男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胡耀华：“这无形中，印证了一点，十八罗汉法相是当年的佛祖心中相的说法还是很有根据的。” 任鹏飞：“怎么说？” 胡耀华：“传说中，跟随佛祖修炼的108罗汉都是沿着佛祖心相之一进行修炼的……他们的修行大道正好占满了佛祖走出的所有道路……” 任鹏飞：“你说的印证是？” 胡耀华：“我看我们老大的状态，这就是印证。” 看着胡耀华神秘兮兮的表情，任鹏飞很配合地点了一下头：“嗯。” 对胡耀华表示他深以为然。 任鹏飞到底懂了没有？ 他懂了个雀雀，不过点头装懂，已经是他们哥俩的默契了。 一个开始装懂，另外一个就要换话题了。 最初的时候，肯定是胡耀华怕任鹏飞直接干出来点什么出格的事。 时间久了，就成为了纯粹的默契。 胡耀华：“大侠，你们成天忙活点什么？” 任鹏飞：“保密。” 接下来又是一长段沉默。 胡耀华：“那还怎么聊？” 任鹏飞：“随你。” 任鹏飞举起酒杯，胡耀华碰了一下，两人一声不吭，各自喝干。 …… …… 李鹤鸣现在除了吃饭，其他的所有时间都会留在房间里。 和乔淑姝他们在15楼赛点时一样，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 这是一种被刻意提示的“明智”选择。 自定义提升方向。 让杰克在你自己指出的方向上，为你量身定制一条直达天花板的路。 抬头再看，就只有天，没有更高山了。 这一切，还只是华蝶杯为所有人提供的起点。 …… 当所有国人、盟国人的全民都在同一个起点上的时候。 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学习杀人术的，碰面，人人脑子里塞满了一整套法学条例，杀还是不杀？ 可能这个时候，该杀的还是会杀。 但是，更早时候，在杀机还没有滋生的时候，人人都明白了自己做某件事会凭空喂养出来一群对自己怀有杀机的人，杀机还怎么滋生？ 就是有人天生邪恶，就是为了作恶而生的。 这种人有吗？ 有。 真的是天生的吗？ 真的有一部分是天生如此。 那就在天生的这个过程进行修正，让这种人的父母受孕出的孩子不再会缺少自制力、创造力和勇气。 有人可能会说，勇气能作什么？ 为这个人提供伤人、害人的勇气吗？ 改变自己的勇气远远大于伤人、害人的勇气。 被“自己必须做出改变”逼到死路上的人，才会有足够伤人、害人的勇气，相比较前者，这份作恶的勇气更不需要费脑子。 脑力消耗才能实现的成果，最吃勇气。 就是有人杰地灵育恶灵的情况。 这个也是必然，杰出的大脑都用来运算如何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了，自然就会和人群本身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也只能依靠人群整体的高智、高武、高速反应来克制了。 高智，不会被煽动。 高武，个体不会受到死亡威胁。 高速反应，拥有快速将损害压缩到最小的协防效率。 无隙可循的理念，才能有无限接近无隙可循的机制。 …… 李鹤鸣曾经问过杰克，是不是可以设计一个酒文化关卡，让所有人都通过这个关卡都能成为酒友。 他在s市的确是太寂寞。 无敌太寂寞还需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直接是没人敢跟他一起吃饭了。 结果杰克直接把这个设想通知了隔壁的董岚岚。 董岚岚也配合，直接冲过来敲开门，站在走廊里就开始大骂李鹤鸣。 先以老贺的名义骂，再以顾铁的名义骂，最后以曹薇的名义骂。 杰克还直播了全程。 不过李鹤鸣还是振振有词的回了一句：“曹老大说了，我有什么想说的就可以直接说，在倾心都可以。” 董岚岚就骂不下去了。 同样看到直播的胡耀华就拎了酒瓶子来到了李鹤鸣的房间，陪他坐了一会儿。 不过，喝酒的只有胡耀华一个人。 李鹤鸣独自禁酒是顾铁的要求，胡耀华直接被委托亲自监管，他不能吹黑哨。 这可把李鹤鸣给馋坏了。 李鹤鸣：“华少，你是故意来馋我的对不对？” 胡耀华：“不是。” 李鹤鸣：“那你也给我倒上啊？” 胡耀华：“不行。” 李鹤鸣：“那你也别喝。” 胡耀华：“最后一口。” 然后胡耀华就抬起酒瓶，一口闷了。 豪气。 看的李鹤鸣热血沸腾，胸中一口豪气眼看就要化作一句“放下那瓶子让我来”喷薄而出了。 结果胡耀华嘴巴已经离开了瓶口，伸出舌头接住了最后两滴发财酒。 李鹤鸣：“华少……” 胡耀华：“鹤，你是有福气的人，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进修，不要浪费机会啊。” 胡耀华也不等李鹤鸣回答，就这么站起身，拍了拍李鹤鸣的肩膀，自己踩着海绵一样走出门了。 整个流程上看，胡耀华就是来让李鹤鸣眼馋的。 整个海镜基地也没人能猜到，胡耀华这是听到了曹薇的名字，这才来李鹤鸣这里抒情来了。 全程，胡耀华都在自己心里跟自己抒情，没开口跟李鹤鸣提半个字。 一丁点联想空间都没给李鹤鸣留下。 也就是胡耀华，换个不太熟的别人，李鹤鸣肯定会恶向胆边生，硬抢。 ———————— —————— 陈正的进度还不错，助跑提高惯性，再用自己接触目标身体的任何部位作为支点，向目标施加离心力。 全程不接触任何目标就是在“路过”，一旦接触了，就会以改变对方重心为目的拉扯、抱、撞。 只要重心给了对方，自己就是转子，让对方承担转轴的压力。 陆隽秀的打法就是规避了自己体轻、力小的短处，无限放大自己敏捷、行动负担小的优势，跟人放开来打持久战。 这个打法在一力降十会面前，看起来没法比，可实际上，走在一力降十会这条路上的同龄人，都会被这种打法牵着鼻子走。 修力的人，注定身体负担大，肌肉体积大，敏捷度低、机动力差。 敢被陆隽秀这种打法近身，陷入持久战，肯定不讨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辛璋的那种，抓到四肢的一瞬间，死亡翻滚。 谁都别要重心了，凭体重优势互卷吧。 视频中少数几次辛璋占优的机会，都是发生在陆隽秀被抓到脚腕之后。 不过，只要辛璋不敢下死手，陆隽秀就能挣脱出来。 然后就会更加谨慎的熬辛璋。 虽说陆隽秀也会看起来一身灰扑扑的，但是一直挨打的还是辛璋，任谁看了也不会说是挨打的赢了。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陆隽秀的体型相比较辛璋也越来越小。 臂展、腿长也都是辛璋占优。 陆隽秀和辛璋的对打，就变成了占优就停的局面。 两人都没有像小时候一样不断缠斗。 打到一下重的，或者打翻一次，就算赢了一招了。 即便如此，陈正看着也是十分过瘾的。 陆隽秀的起手势看起来还是那种冲上去。 但是有心人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隽秀的每一次扑上去都是瞄着不同的位置去抓辛璋的，几乎没有重样的。 陆隽秀在拿辛璋练招。 辛璋好像也很配合，极少有扎了架势严阵以待的。 都是配合着给陆隽秀一个侧面直立或者背对。 陈正边看边点头，这是默契啊。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了这么多视频，陈正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正式去跟陆隽秀讨教一下。 陆隽秀的游斗，和陈正原本下意识选择的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仿佛是一条平衡线。 游斗维持到极限的体况，一力降十会就会打折扣。 但是，游斗却能最大限度保证自己无伤、主动，这一点在原理上更能碾压一力降十会。 而且，后期的视频里面，陈正已经能看到陆隽秀双拳虚握的小动作了，很明显，不同的冷兵器被加入了她的演练范围。 许多抓的动作都被陆隽秀略过不用。 这是持有武器的最重要特征。 还有抱的动作，就是双手分持武器，没有抱动作的就是双手共持武器。 陈正很想知道，陆隽秀的这条路现在已经走到什么地方了。 文字消息：“陈正：辛琦，陆隽秀现在用什么兵器？” 文字消息：“辛琦：都是短兵器。” 文字消息：“陈正：你的意思，她这个打法，还能用上长兵器？” 文字消息：“辛琦：废话不是？安全距离更大，一寸长一寸强。” 文字消息：“陈正：有道理。” 文字消息：“辛琦：你这么快就看到后面了？前面练的怎么样？” 文字消息：“陈正：一日千里。” 文字消息：“辛琦：什么时间来找我哥练练？” 文字消息：“陈正：不去，打不过他。” 文字消息：“辛琦：你倒是不傻。” 文字消息：“陈正：我打算去陆隽秀家问问她诀窍。” 文字消息：“辛琦：你是不是真傻啊？” 文字消息：“陈正：你哥抓不到我。” 文字消息：“辛琦：他那天光脚。” 文字消息：“陈正：你不通知他，他也不会来蹲我啊。” 文字消息：“辛琦：那是我认可的未来嫂子。” 文字消息：“陈正：那是我未来的师父。” 文字消息：“辛琦：……那行吧，我帮你遮掩一二。” 文字消息：“陈正：说好了。” 老实又不是傻。 陈正怎么会看不出来陆隽秀跟辛璋的那么点小心思。 双方都有些不单纯的意思在。 要不然，陆隽秀也不会只拿辛璋练兵器了。 一方面是相信辛璋的实力，另一方面就是有些针对了。 针对什么？ 女孩子一定要强过哪个男孩子，还能针对什么？ 不过这都不耽误陈正去登门讨教的决定。 只要陆隽秀同意，陈正是真的敢拜师的。 达者为先，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 …… 何尚卿最近一直在等又一次被拉去开会。 可这次的召唤一直没有出线。 地外空间使用的清道夫专用武器一直也没碰上同步官宣的事件播报。 估计是这次没有被同步，所以自己就没有出事。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这款号称针对清道夫的武器一旦批量生产，就可以替代清道夫成为地外空间的雷区。 形成更加彻底的文明封锁。 相比较破坏民用电子设施的大气层内释放微型电磁脉冲武器。 可以在近地轨道上无脑布防的，才更能针对以逃逸速度来离开大气层的飞行器。 像清道夫，反而更接近扫雷设备的雏形。 针对现有清道夫的设备，反而在发展方向上，正是会被清道夫针对的。 几十台清道夫以金属网相连，在近地轨道上一起移动，就可以大量清理雷区，蹚出一条空隙。 这个升级方向的样机也已经提交了。 现在的何尚卿已经十分闲了。 除非工业技术再进一步，让微型化再进一步，否则何尚卿也没什么事可做了。 至少何尚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 有客人到了。 两位穿着便装的军人。 走路姿势将他们的身份表露无遗。 他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男：“何先生，久仰，我是何军。” 何尚卿握了握力道十足的手掌，望着眼前的两位客人。 何尚卿：“何先生，你好。” 女：“何先生，你好，我是柳军。” 何尚卿也以搭手掌的方式礼节性的和女性握了握手。 何军直接唤出了杰克，在何尚卿的客厅里展示了一个城镇设计图。 何军：“何先生，这份是最新定稿的城镇模型，希望能在您这里过过手，同时也能打个样。” 柳军维持着笑容，望着何尚卿。 何尚卿看了一下墙面屏幕中的设计图，几眼之间就看出了其中的立意。 何尚卿：“相比集训营地，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监狱。” 何尚卿根本就没有往城镇方向去说的意思。 何军眼睛亮了一下，不过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何军和柳军是有分工的。 柳军：“何先生，这是基于0生产行为背景下设计的城镇。的确是放弃了许多基础设施，更多的是让居住者被动接受各种生活流程的设计。” 何尚卿点了点头：“基础精神需求应该是通过梦印机实现的吧？暴力发泄的方式是竞赛和体术对抗，竟然没有选择更安全的体育运动……” 何尚卿已经开始分析这份设计了。 这份设计图正是海镜基地中，第三服务器的众人合力完成的新一代城镇设计。 被何尚卿称之为监狱，也合情合理。 剥夺了生产行为和自由，日复一日在固定环境中生活，的确和监狱无异。 限制进食和每日精力消耗速度，的确也很符合监狱中能够提升人群综合能力的生态效力。 进入监狱的人，要么缺乏人类社会性适应力的人，要么就是适应力太强不把其他人类当人的人。 一旦进了监狱，前者强心、强智，身体的软硬件都会在压力下节节攀升。 后者就会成为前者的鞭策者，羊群众的狼，让前者更加目标明确。 最终，高比例的入狱人群会成为能力提升、对恶意敏感并排斥的人，这对回归社会成为正常人中的一员十分有利。 而不适合回归社会的人，除非特别能隐忍的，否则都会在高墙下的小社会中不断爆发，不断加刑，继续被隔离在大社会之外，继续承担狼的职责。 如果一头隐忍的狼，离开了监狱，以他足以支持隐忍的智商，在现如今遍地摄像头的世界中，只会选择更聪明的方式游走于灰色地带作威作福。 这便是常说的识趣了。 …… 只有在心理上走上绝路的人，才会拿自己的自由冒险。 如果是走投无路，温饱问题解决不了的人，也会在监狱之行后获得更多的能力提升机会。 总有人进进出出了无数次都不能适应社会的，那这个人的生存方式就是进进出出监狱了。 这本身也是一种人生的形式，有能有求于此的，自然是乐此不彼，无能无求被迫于此的，也能在这个过程中成为羊群中的固定一份子。 这种人，反而会在监狱中获得归属感。 这种归属，也是一种社会定位。 也会被监狱的管理方默认合理性。 …… 何尚卿：“为什么要设计为监狱？” 何军：“何先生，这不过是空间受限条件下的生活设计，并不是监狱。” 何尚卿：“空间为什么会受限？” 在何尚卿的理解上，大气层和近地轨道已经能够彻底封锁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考虑空间受限的问题？ 人类对自然科学解构越彻底，对宇宙的求知欲也就越淡薄。 求知欲淡薄的情况发生之前，最先发生的就是繁衍的欲望降低。 地球的人口问题，会在生产力彻底解放的前提下啊，在短短40年内彻底陷入生育奖励阶段。 也就是40年后，人口问题开始彻底迈入下坡段。 不用100年，地表的人类就会开始人工育婴合法化，规模化。 梦印机的成熟和普及，必然会让整个社会加速进入这个阶段。 儿童快速成长为哲人，成为拥有高智的个体，拥有更高的沟通效率和协同性。 生产行为被彻底解放，人口迈入负增长，这些都会让政治资源成为服务资源。 为什么会还要设计监狱？ 为什么还要设计空间受限的居住环境？ 何尚卿很清楚一次变革的完整过程中，a点到b点的途中充满了新旧势力的拉锯，但，趋势就是趋势。 再多的拉锯行为都不会让终点出现偏差。 …… 何尚卿：“除了面临种族灭亡的威胁，我看不出这种设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把设计意图说清楚，我很难插手这些。” 何尚卿的意思也很简单，明确的告诉我场景，我才有方向。 柳军：“何先生可以把这个设计视作空间殖民地的设计。” 何尚卿：“这种规模的设计，要送很多人去生活？” 柳军：“按照人类能够繁衍的最小体量进行设计。” 何尚卿：“明白了。” 何尚卿点了点头。 柳军看了看何尚卿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明白了。 何军、柳军先后起身，准备离开了。 何军：“何先生，静候佳音，再见。” 柳军：“辛苦何先生了，再见。” 何尚卿：“一定一定，不辛苦不辛苦，再见，再见。” 送走了两个人，何尚卿开始面对着墙面发愣。 仅仅把范围圈定在地外，等于是允许假设一切星际移民的具体场景需求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 何尚卿也不是那么确认。 那这次的命题范围也太大了。 无限大谈不上，作为地球表面诞生、进化至今的物种，地表的一切数据就是限制。 有限的数据框架，应对无限的可能性。 一点都没有让何尚卿感受到挑战的刺激感。 细细的看了看墙面上的设计，何尚卿笑了一下，很明显他也看出了几种根本设计理念，这一笑也是有感而发。 和他自己曾经做过的设想何其相似。 当人们从善意出发，想为整个族群做点什么的时候，方向和节点总是惊人的雷同。 这个监狱的设计仍旧是将人体的智力在线时长作为了第一生存指标。 一个失去了智力优势的人，不过是个粪包而已。 经历过智力峰值和大脑短路的人，才会格外的重视这一点。 什么创造力、灵感、悟性，一切用来描述人类个体智力峰值状态的词汇，其实都在一个词的描述范围内——“不短路”。 只要一个人大脑不短路，他就能利用自己少得可怜的知识储备迸发出叹为观止的智慧成果。 人类一开始就拥有了完美，然后，生活的每分每秒都在破坏这份完美。 ———————— —————— 如果能够用一个词来形容火星的同步轨道，那一定是“乱”。 所有国家的卫星都扎堆在一个区域内，虽然不到肉眼可查，但地面上与每个卫星相呼应的基地不会作假。 深入地下的基地，只保留了接收卫星发射能源的天线结构，其他的部分都深埋于地表之下。 整颗火星包括同步轨道上的卫星上，都不应该有活人。 每个国家都没有派驻人在卫星上，地表以下的基地里是否有活人，这个就是各个国家的秘密了。 至少在已经公布的日志中，没有活人抵达过火星。 但是，所有人都坚信，有活人在火星，而且不是存在过，是此时此刻正在这里的活人。 比如a国的基地，所有人都坚信一定有活人在坐镇。 …… a国的基地大厅就陈列着过往百年各个国家往火星发射的飞行器残骸。 有的飞行器中还有维生舱，不过宇航员的遗体一具都没有展示出来。 即便生活在基地中的人偶，都不清楚这些维生舱中到底有没有活人走出来过。 a国是最早活人登陆火星成功的国家，所以他有权利在没有其他国家宣誓主权的土地上，保留下来所有拾取物。 这一点，也算得上是每个基地日常会议的议题之一。 最初泄露这些飞行器信息的正是a国自己，煽情的制作了一整套人类航空航天史料。 其中登陆火星的各种飞行器镜头长达13秒。 偷偷藏着也就是了，非要公布。 公布了，等到别人国家讨要，又不承认。 完了，还要在自家基地入口大厅陈列全部的藏品。 别人只能将这种行为评定为文化差异。 如果不是有火星无武器的公约在头顶，为了这些飞行器，火星上早就开火了。 横竖没有活人，打就是了。 …… a国为首的国家基地很容易被辨识出来。 基地里清一色的白色小人偶在急匆匆的走来走去。 这些小人偶仍旧保持着他们在地球上的习惯。 到时间就上工，下班就回家。 玩够了再休眠。 然后源源不绝的将记忆上传到服务器。 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记忆会给留在地球的自己什么样的冲击。 人偶们每天的工作都是操作各种各样的机械开发新城区和建设老城区。 每个人偶都有说不完的心得和趣事要跟地球上的自己详细说说。 不过，他们上传的数据，老规矩，原地存档，原地保留，过期销毁。 …… z国的基地中反而没有满地跑的人偶。 准确的说一个人偶都看不到。 都是主服务器里面的数字人格遥控的，浪费这么多资源演独角戏干嘛？ 直接把每天的进展信息以宏观的视角演绎一遍传送回地球就可以了。 到了地球，再由每个数字人格自行加工一遍，给到自然人的当然就是“亲历”事件了。 …… 所以，每次回传的节点服务器，z国的很苗条，a国的很臃肿。 虽然a国的民众数据都被按照过期销毁的方案处理，但是还是有大人物要求自己要有亲身经历的记忆可以被查阅。 这个臃肿的节点服务器就是为了这些大人物而准备的。 一人一个，生物识别，只能大人物在自己开启。 卷二 2-43，进化……白日梦 胡耀华：“我可没有说过。” 曹薇：“那是谁让他们轮流来跟我哭的?” 胡耀华：“你的遗体道别会都上新闻了，肯定都来找你了。” 话虽这么说，谁会知道曹薇还留下了完整的数字人格？ 这件事，肯定是胡耀华他们几个尚在人间的元老口风不严直接导致的。 曹薇：“还是你没处理好。” 说完这句话，曹薇切断了通话。 这次的遗体告别会是线上的，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强力要求现实里扎堆开追悼会的老古董们，也都被曹薇给痛骂到放弃。 都已经被盯上这么久了，还集会？ 不怕被连窝端了吗？ 胡耀华很为难，大家刚刚开过集体追忆会，就要把曹薇的数字人格视作单独的追思对象。 不要说曹薇，胡耀华都替她烦。 经历过华蝶杯的老伙计们差不多全灭了，碰到自然人本尊和数字人格的切换，其他人还真不行。 曹薇现在根本就压不住火，她对单独来找她的人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曹薇也清楚，跟胡耀华来抱怨不会有什么帮助，可她还是要来抱怨一番。 表态及时，不放过一个长远意愿达成流程上的任何一个关键人。 这是曹薇自己应有的眼界和手段。 易怒的曹薇，以及不藏掖自己想法的曹薇，还有这个能制定计划又能一步步落地的曹薇，被强行混装在一起。 一旦另设标准，为曹薇分清主次，就可以再次让大家熟悉的曹老大回来吧？ 为什么不这么做？ 胡耀华十分迷惑于这一点。 告知了全倾心的成员曹薇过世的消息，还邀请所有人参加追悼会。 另一边又同时告知所有资深成员可以和曹薇的数字人格进行随时沟通。 这等于是在让曹薇完成了全权授权仪式后，再次用情感牌来介入倾心的管理。 这个状态让胡耀华十分的不适应，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 老时间，戴文又来吴顺利的住处探望。 毕竟，吴顺利跟着第三服务器的人天天在泡时间，自己却能随意走动。 这件事，戴文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吴顺利。 吴顺利：“最近都没有收到空间站的同步了。” 戴文：“谁说不是呢。” 戴文并没有直接回答吴顺利的问题，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吴顺利是拥有之前同步的阅历的，他很清楚空间站上的情势是怎样的，自然也就能推断出几分。 现在整个第三服务器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也都不会公开去讨论这件事。 戴文：“还有4小时。” 戴文说的是火星节点服务器抵达海镜基地的时间。 此时，节点服务器应该已经接近近地轨道了，一旦对接上空间站，就会立即褪去外壳，第一时间搭载返回仓回地表。 这个过程中，第三服务器的所有人都会获火星上的同步阅历。 为了这个过程不会被干扰，空间服务器的人格阅历的同步就要被迫搁置了。 海镜基地里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布置，个个都在心中猜测空间站你似乎否已经出了问题了。 毕竟之前的形势那么紧张，空间站什么时间坠落都说不清楚。 戴文碍于火星节点服务器的返回流程，也只能把所有人马上都会知道的信息暂时保密下去了。 吴顺利并没有去问4小时是什么意思，如果有必要，戴文自己会说的。 吴顺利：“公司怎么样？” 戴文：“还在维修，被砸的不轻啊。” 吴顺利：“有人报销吗？” 戴文：“保险公司也就只给赔那么点，杯水车薪。” 吴顺利：“你还说已经充公了？” 戴文：“公家现在也紧，这个时候去申请肯定也没那么快批下来。” 吴顺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整个国家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个时间去申请单一机构的灾后重建款项，的确是要排队的。 况且，福后生科技的房子，也不是国家要求他改造成水晶宫的，比普通建筑更加受不得冲击。 别人家的房子都是换掉坏砖补补墙面，大半天就修葺完好了。 这边可好，面面都是承重，块块都需要定制。 国家的样板设施都往地下建，生怕被磕着碰着。 这边倒好，建在地面上，全明不说，还横着铺开，头顶上一点遮蔽物都没有。 这就是命。 一家开放给全民参观的生活设施展，碰上这等灾祸，也是没谁了。 …… 乔淑姝仍旧是每天早晚一次跟爸爸通话。 今天回到住处，查看留言时，乔哲舟竟然说秦虹已经醒了。 乔淑姝赶忙拨通了妈妈的视频通话。 不过两秒钟，影像就接通了。 画面闪出，正是妈妈秦虹那张笑吟吟的脸。 乔淑姝：“妈，你醒了？” 秦虹点了点头，看着眼泪都已经流出来的乔淑姝，她的心中也是苦涩的。 秦虹：“淑姝，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乔淑姝抹了一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思让妈妈看到自己这样：“妈你说吧，我听着呢。” 乔淑姝很想问秦虹头还疼不疼，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对着应该是刚刚醒过来的妈妈，乔淑姝不想提醒她伤在哪里。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提醒了伤患处，就会调动自己的关注度，如果伤患处还有淤血、水肿，就会出现疼痛的反应。 乔淑姝很清楚这一点，一直看着妈妈睡着的样子，此时她真的不忍心去问这个。 这件事，她大可以等电话结束后，再去问爸爸乔哲舟。 秦虹：“淑姝，妈妈碰上了很罕见的创伤后的并发症，遗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让你爸爸告诉你妈妈已经醒了。” 乔淑姝愣了一下，听妈妈的意思，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 那自己每次视频通话看到的妈妈，都是装睡吗？ 乔淑姝：“我都没看出来，你俩也太能演了！” 乔淑姝没有问妈妈醒了多久，也没问妈妈遗失了哪部分记忆，只是在愣了几秒钟后，感慨了一下。 秦虹：“你爸爸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被我逼着坚持到今天。” 乔淑姝一听，还行，自己的爸爸还是有良心。 秦虹身上的冻甲，还有街头遭遇的袭击，让乔淑姝早就接受了妈妈身份的机密性。 瞒着自己没有醒来这种小事情，乔淑姝不怎么在意。 乔淑姝：“我爸呢？” 秦虹：“他生气呢，让我自己跟你解释，自己跑出去了。” 乔淑姝笑了，自己的爸爸就这样，就算听了妈妈的话坑了自己，也不愿意当面告诉自己的女儿。 乔淑姝：“妈，那你丢失的记忆重要不重要？能不能找回来？” 秦虹：“当然重要，不过都有备份，已经找回来了。” 乔淑姝：“那就好。妈你看新闻了吗？家里房子没被砸到吧？” 秦虹临时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女儿自己把她忘掉的事。 她不想让女儿担心。 可能她还没意识到，跟女儿乔淑姝的视频通话一接通，她身为母亲的记忆就在一瞬间被通盘激活。 看着女儿的每一秒都在让秦虹母亲的人格更加强势，对整个心理和生理更加具备控制力。 如果当面见到乔淑姝，效果肯定会更好。 此刻的秦虹所有关注度都在乔淑姝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旁观了一切的数字人格自然发现了这一点，等到通话结束，就会告诉秦虹这个变化。 母女俩还在对话的档口，乔哲舟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来，悄悄在门口坐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看着跟女儿视频通话的秦虹，乔哲舟只知道傻傻的笑。 这么多天的折磨，并不只有秦虹深陷其中，乔哲舟一点也不好过。 一边是只牢牢记得几十年夫妻恩爱的老婆，另一边是自己和老婆一起宠爱了二十年的女儿，两人间的情感桥索却断了。 乔哲舟这些天就跟心里揣着一只尾巴被点燃的老鼠一样，焦虑，真的是除了焦虑还是焦虑。 可面对自己仍是伤后未愈的老婆，他还得忍着。 两个人，却要让秦虹只能感觉到一个人的心思，乔哲舟的焦虑一点都不敢泄露出来。 直到今天，乔哲舟一直屏住的这口气才算松了下来。 眼前的秦虹又恢复成了原样，这比什么都更能让乔哲舟安心。 …… 任鹏飞开始担心了。 自己的那些店面都怎么样了？ 虽说开在菜市场内，肯定会被优先修理，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亲眼看过，还是头一次。 这天早上一起床，突然之间副食品小王子就回了魂。 一天都在惦记着自己那几个店面，心绪不宁。 ———————— —————— 李诚儒的团队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应该说被宋毓琪团队进驻的只不过是众多监测站中的一个。 要说起来这个监测站，为什么要用整栋建筑物？ 就不能节约一点? 不能，有些建筑物当年就是为了害人而盖，现在时过境迁了，总归不能把文物说拆就拆了吧。 文物留下，遗体全迁走。 不过这个地址的问题仍就是个无解。 如果有个小猫小狗死在角角落落的地方没有人发现，那这栋楼里面的人就会见鬼。 并不是见到小猫小狗这么简单，而是见到小猫小狗记忆中的场景。 这么说大家可能没有感觉，小猫小狗记忆中的场景有什么可怕的? 当年一百多号人的械斗还被记录为天地倾覆的黄帝战蚩尤，小猫小狗记忆中的画面是被它们的世界观所改造过的，谁都不会知道他们看到过什么。 如果小猫小狗天天在家里跟着主人看怪兽电影，它们的投射影像就会包括这些内容，如果和它生活的环境相融合，那就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了。 大家都知道，小猫小狗的视角是地面二十公分高度的，即便他们跳到高处，整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仍旧是巨人的世界。 投射的时候，可不会给人一个第三人称视角，结果可想而知了。 许多曾经在陵园抓老鼠谋生的猫，都是亲身经历过大量扫墓场景的，纸人纸马纸车纸房子在他们眼里都是高大无比的存在。 这些猫一旦在某些地方死掉了，就会为经过的人提供不一般的视觉体验。 这也是民间许多目击者信誓旦旦描述这些恐怖经历的由来。 同样的地方，同一个时间，不同的日子去，就是不会被激发。 有些激发条件要足足60年才会满足一次。 隔两代人才会有一次目击的机会，就会被传得格外邪乎。 如果没有一个准确的传承方法，这种时间跨度非常的自然现象根本就不可能被记录下来。 李诚儒的团队目标性极强的扫遍相邻地区的记录才有机会挖出来。 不过，这一点上，古代的皇家陵园就非常的不一样了。 几乎所有皇帝的陵墓都有稳定的地磁现象存在。 后代皇帝登基，就会去陵墓祭祖。 无一例外的，都能在特定的位置上看到老祖宗在做最得意的事情。 当然，皇朝不同时代中，天子擅长的得意之事不尽相同，这在后世皇帝们的眼中，就像是一张课程表，还能有些对口的自主选择性存在。 这就是皇家传承的价值。 能够站在见鬼范围内的人唯有现任皇帝一人。 这是被严格执行的皇命之一，在古代，不遵守这一皇命的人都会被处理掉。 就好像正史中记录的一样，皇帝会安排特定的皇子去守灵。 这个皇子就是被他父亲大人安排去进修的太子人选了。 一个学了老皇帝处事技巧还有可能得知某些老臣私密的皇子，不当太子？还留着人头好玩吗？ 送去进修的都是种子选手。 可能这位进修皇子的竞争对手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的父皇是怎么偏心的。 这就是一个帝王家的机密了。 不过，反过来看，留着尸骨附近位置让子孙来祭奠，这个需求本就会让墓穴的安全性出现了漏洞。 一位开创盛世的皇帝怎么会想到几百年之后，自己的记忆会被随便某个路过的游客看到听到，然后还会被吓丢了神。 …… 李诚儒团队的工作成果，无疑是能将历史上许多朝代的秘密发掘出来，这可以补全许多史书上的缺漏。 但是，一些古学派却对他们的工作十分的抵触。 每个传承有序的古学派，都有着自己的圣地。 在圣地中，历任智者都会通过投射的形式不断的为后世传人护道。 可有一天，有一群非信徒来到圣地门口，要求考古。 这是对古学派核心信仰的一种冲击。 所有古学派都有着世界源头的设定，有的具像化为人格，有的是抽象的一股能量。 千百年过去了，圣地内的智慧传承形式已经和这个源头一同被认定为古学派传承的使命。 李诚儒的团队上门告诉他们，你们的传承圣地是一种不普遍但是也不算独特的自然现象。 这就很伤害信徒们的感情了。 不过还好，古学派中，与时俱进、同时信任科学的成员也不是少数。 这些人通过科学验证了大量前辈传下来的智慧结晶，这也让他们成为了古学派如今发展信徒的中坚力量。 “科学证明了我们信仰的真实”，这对脱离矇昧的现代人来说，更具有说服力。 …… 足足9年的交涉，这个圣地才算对李诚儒开放了。 仍然是只允许三个人进场，李诚儒亲自带队。 刚刚被宋毓琪折磨了一次，这另外两个名额着实抢手。 人人奋勇。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没有清空遗骸的记忆投射地，这件事在过去是挺被嫌弃的一件事。 出发的当天，仍旧是让李诚儒又意外了一回。 其中一个人硬生生被宋毓琪挤掉了。 这件事可以说是李诚儒团队内的机密，并非所有人知道，宋毓琪还能出现在运输机上，这只能说是领导指挥有方了。 李诚儒决定全程睡觉，不去看这个女人。 宋毓琪也很知趣，一直在摆弄一个录音笔一样的东西，也不发出声音。 …… …… 这个圣地已经传承了近两千年。 建筑外墙的石料风化程度判断，应该堆砌在一起超过一千年。 这就存在一个小小的盲区，搭建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 —————— “定向劳损！”周梓涵说出这四个字后，环视了整个大厅，第三服务器的众人都在等着她继续说。 周梓涵：“还等什么？这就是全部了。” 仍旧是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保持着望向周梓涵的姿势。 定向劳损谁不知道？ 指令呢？ 新的任务是什么？ 召集大家开会就为了说这么一句定向劳损结束了？ 周梓涵忍了忍翻白眼的冲动，她本就不想来，结果戴文以不来就卸任为要挟，逼她就范。 自己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指导”这个岗位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谈钱，她就赶忙应下来了。 要不，自己一直浑浑噩噩的就这么白吃白喝过下去了？ …… 周梓涵抬手一指，：“淑姝，你来解释。” 然后，她就这么自然的走开了，让出了中间的讲台位置。 乔淑姝跟周梓涵相处的时间肯定没有达到心有灵犀的程度，可这个周老师会坑学生这一点，即便她早有认知，真的被坑到头上还是很意外的。 对上台替老师解释一个四字词语这件事，乔淑姝不认为有难度，这四个字早就在第三服务器所有人的认知范围内了。 进化，就要靠定向劳损。 选一个对未来有价值的人体功能，天天超标消耗，就能走在定向强化的路上了。 比如天天骑马，代代骑马，最终，这个人群就会长出一对和马鞍线条严丝合缝的屁股蛋来。 比如，天天攀岩，代代攀岩，最终，这个人群迟早会长出一双带吸盘的手掌来。 比如，天天搏击，代代搏击，最终，这个人群迟早有机会凑出一身完整的外骨骼来。 比如，天天编程，代代编程，最终，这个人群就会长出一颗二进制脑回路来。 复杂行为的集合，是不符合定向劳损的，天天搏击、代代搏击的人，也会因为受击打的位置不同，劳损位置不同，最先换一个有氧运动的肌肉营养供应链出来，身体局部强韧，也只会在肌肉初始性能上反应出来。 天天编程、代代编程的，也会形成对强光的持续劳损，脑回路实现进化前，避免被强光伤害的眯眯眼会先到货。 天天攀岩的人也不会手掌进化出吸盘，最先发货的一定是大骨节和粗手指，让手掌拥有更优先的能力提升，然后是掌骨的变形，让掌骨的形状极其适合由指尖发力将身体压伏在平面上。 在第三服务器的众人面前，这一点根本就没有认知障碍。 设计未来城镇的时候，最先完成的就是对身体机能平衡的维持。 也就是不论人种如何，过去家族的进化方向如何，在此刻，要求智力、体能在设计环境中达成平衡。 但是，最有难度的定向劳损的源头还无法确认。 盲目以计算能力为方向刺激大脑到超负荷，这除了需要加大人体对精力整体的供给速度，更会成为转化效率极低的一种提升。 人体的精力恢复速度每抬高一档，就代表着人体的质量上升一截。 靠着提升肌肉质量换来的精力恢复速度，却加倍透支了内脏的代谢，这等同间接燃命。 假设这个方案开始执行，参与方案的人每天先动脑子解疑难到透支，然后静等体能恢复，然后再进行肌肉锻炼。 然后不到四十岁就开始谢顶…… 然后再用各种方法抬升内脏功率，让头发长出来，不但要长出来，还要乌黑发亮。 然后在这个人智力巅峰时期进行繁衍或克隆…… 让这个人的孩子再按照这个逻辑重走一遍，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快速积累下去。 一款擅长脑力同时又拥有强壮体力的基因就被制造出来了。 就是命有些短…… 这得搭进去多少年的天伦之乐才能换回来一代人的一点点优化？ 这种进化的方式，非到不必要，不能选用。 科技就是能够把看得到的负面效果都规避掉，再实现目的。 寻找合适的大脑刺激源成为了关键。 沿用几百年前的老路，电流刺激，制造出神经病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乔淑姝仍旧需要代表周梓涵发言。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短短十几米距离，乔淑姝想了很多，还真让她长出来了一个说法。 乔淑姝：“将我们设想的完美大脑刺激效果列出来，然后开始分红排查适合刺激源。” 周梓涵：“对，就是这样。” 在所有人还没听清楚乔淑姝这句话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周梓涵竟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扬声赞同。 然后，她就看到乔淑姝回头朝她笑了笑，笑过后马上把头转了回去。 乔淑姝继续说下去：“我们能够在海镜基地里自行开发的，就尽量做出来样机，周指导会将我们列出来的刺激效果提交到所有潜在的开发机构去，帮助我们一起找到这个刺激源。大家为周指导鼓掌。” 话还没说完，乔淑姝就感受到后腰被捏起一块肉，然后就是刺痛传来。 乔淑姝尽力保持了笑容，继续鼓掌，台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掌声雷鸣。 有困难找指导，多接地气的办法。 周梓涵这次算是一世英名毁在乔淑姝手里了。 群情激昂下，事情还真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大脑的进化方向是什么？ 需要什么刺激源？ …… …… 胡耀华每天看着倾心的这批宝贝疙瘩跟一群海归阔少大小姐一起参训，还是很有乐趣的。 倾心吃的是什么？ 不就是专门吃有钱有闲有希望重获老祖宗文化遗产的人吗？ 还有比这一屋子阔少大小姐更适合的对口人群吗？ 这简直就是梦幻组合。 一到吃饭的时候，倾心的人就能成为身边人的焦点。 野史播起来，谁不爱听？ 倾心可是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 什么皇帝王妃不爱权势爱长生啦…… 什么王爷、贝勒访仙山了…… 什么傻小子误入洞天成国师了…… 妥妥的千里有缘来相会。 加上倾心训练的年轻人，都是见惯了金主的，对这些阔少大小姐一点都不急，气场从来不熟，只求以理服人。 这群吃着平底锅烧的中餐长大的孩子们，对一起参训的这批人，真的是一点抗性都没有。 尤其是听说了他们的组织被海外恐怖组织针对，元老被屠杀殆尽，更是激起了他们的义愤。 胡耀华仿佛都看到海镜基地之后，倾心会跟这群少东家们一起在文化领域搅动风云的场景。 一个字，美。 两个字，完美。 三个字，美滋滋。 …… …… 周梓涵回到了休息室，抬眼就看到了戴文那张异常严肃的脸。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 周梓涵：“刺激源的开发，我们是有的吧？” 戴文也不吭声，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周梓涵就不吭声了，蹑手蹑脚走近桌前，拿起水杯倒水喝。 就在乔淑姝说话的同时，刺激源共同开发那段的话音一落，现场的内容瞬间就同步到了许多人的眼前。 “大脑刺激源”的字段被激活的瞬间，海镜基地主服务器中的多条被动任务就被触发了。 关键的信息，传递到关键的人面前，就能得到关键的回馈。 戴文：“已经在路上了。” 周梓涵：“啊？” …… 葛磊今天的日子过的很着急，张晓燕要来探亲了。 这不是第一次，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紧张就是这么贴心和准时。 张晓燕十分准时，周末必来，不过海镜基地不准携带外来的食物，也就没有机会上演一出油烟抹脸的大戏码了。 可能是距离产生美，现在这样每周不见面，周末有机会相处的生活，好像格外适合葛磊和张晓燕这样的情侣。 意识到这种距离产生美的念头有点日久平淡的意味，葛磊赶忙打散自己的这道念头，回到面前的工作上。 现在，由于跟张晓燕天天沟通，葛磊也学着将征召视作了一份工作。 还真是朴素的价值观，犀利、直接、发乎本心，竟然一点都没有让葛磊产生抗拒感，就这么将工作岗位观念顺利的植入了。 刘一栋：“小磊，想什么呢？呵呵傻笑。” 葛磊回过神，看到是刘一栋的大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媳妇呢，羡慕死你。” 刘一栋：“行啊，功力见长啊，这一点可馋不到我，你阳阳姐在这呢。” 杨晓阳并不在休息厅里，不知道的人听刘一栋一说还以为杨晓阳就在他身边被他拉着手呢。 葛磊撇了撇嘴：“也没见你拉上个小手什么的……” 刘一栋：“在心里她是愿意的。” 葛磊赶忙点头捧场，再往下说就伤感情了。 …… 张晓燕已经来到了浮墅里。 完全没有移动部件的室内模块，根本就不会让人有插手收拾的机会。 上次来探亲的时候，张晓燕就已经摸遍了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干净了。 张晓燕并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浮墅会在每天所有人第一次全外出的五分钟后开始清洁，全屋水洗。 绳梯收起，入口密封，每个房间的房顶四边线会打开，30秒内用水罐满房间。 然后四个入水口会开始产生同向水流，在房间内形成漩涡，会将所有暴露在表面的东西卷入漩涡。 1分30秒后，每个房间的门框下会开始吸水，耗时9分钟抽干浮墅。 葛磊的手机就经历过一次，没有放在指定的私人物品存放处，下午回来的时候，在房间门口看到破烂一样的手机躺在门缝边。 从那天之后，葛磊发消息打电话都要靠吼，对着墙面跟自己的数字人格提要求。 这让葛磊十分的不适应，一点隐私尊严都守不住的感觉。 01号：“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葛磊对这句话也没办法回答，他总忘记自己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 葛磊：“要你管？我念旧。” ———————— —————— 陈正今天又来找陆隽秀学习了。 果然，辛璋就等在路口，远远的就瞪着陈正。 陈正经过辛璋的面前时，注目礼的力道让他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他心虚的挺了挺腰，打开双肩，走得更神气一些。 辛璋也没办法对陈正做什么，陆隽秀已经正式收了陈正做徒弟，而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陈正一个月内或一年内打赢辛璋的期望。 这个所有人其实就是旁观收徒仪式的陆隽友、辛璋、辛琦还有辛琦镜头后的整个世界。 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月内和一年内的说法呢？ 陆隽秀先是说了一个月保证陈正能一雪前耻，低头想了想，赶紧补充，一个月不行就一年。 应该是夸下海口的同时想起来了辛璋不会傻傻的原地踏步，赶紧临阵补救一句，自觉无缝对接、十分自然，陆隽秀还对着辛琦的镜头竖了个大拇指。 辛琦激动的不行，自己保存的视频竟然直接就把陈正路转粉了，她此刻得意万分。 辛璋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 他每次都让陆隽秀打顺心，这里面有不少是他在打让赛的成分在。 过了15岁，男孩女孩的体格发展是有巨大鸿沟的。 陆隽秀充其量是技术得分，真的肉搏，辛璋真不觉得陆隽秀能把自己稳稳拿下。 运气好的是他演技过关，一直都没人发现。 …… 陆隽友这两天就有点不那么开心了，从乔淑姝这里，她得知了张晓燕的变化。 不用直觉她都知道，张晓燕已经决定死死抓住葛磊不放手了。 现在自己跟他们隔着几百公里被命令拘束着，那边张晓燕步步为营跟葛磊稳步升温。 心情能好就有鬼了。 就在陆隽友有些些忧愁的时候，窗外的远处，陈正和后面紧紧尾随的辛璋闯进了视野。 又到热闹的时候了，陆隽友看到这两个男孩的时候，就会站起来换衣服，她打算松松筋骨，找两、三个人来出出气，发发汗。 陆隽秀、陈正、辛璋三个，刚刚好。 …… 何尚卿这两天一直没有出门，新送来的样本机让他欲罢不能。 这是一款被戏称为“白日梦”设备，简单来说，就是让人醒着就能看到梦境画面。 说明书上写的很清楚，从“见鬼”这种地磁现象模拟出来的人工设备。 可到了何尚卿这里就太有意思了。 何尚卿的开发本能，是专门偏好生活化的。 也就是任何科技在何尚卿的观念中，生活化应用是这个技术价值的天花板。 这一点被讽刺为民营企业家也好，被敬称为大公无私也好，何尚卿一点都在乎。 核武器从来都不被何尚卿视作完整发明，只有启用后又归为禁用的核电站才算被他认可为完整科研。 为民生科研，为民生证伪，为民生终止。 都是被何尚卿视作极高的科研成果。 眼前这个技术源头为“见鬼”的设备，何尚卿打算怎么玩？ 简单，首先开发一个屏蔽器，确保这个技术不会没有遏止措施。 然后开发一个人机交互版，单人单位的，彻底替代所有屏幕。 最后开发一个地磁中和器，将特殊地磁区域彻底归为正常。 这三个方向一确立，剩下的事就交给01号处理了。 他动作更快，细节拿捏更到位。 何尚卿则开始亲自对面前的设备进行投射范围的调试，现有的条件下，缩小为10米范围内还是有办法的。 ———————— —————— 李诚儒三人来到了圣地殿门前，等待着接引人的出现。 宋毓琪悄悄走到李诚儒和赵云瑞身旁，往两个人手中塞了一个小东西。 宋毓琪：“干扰器，别在领子后面。” 说这话的时候，宋毓琪一改往日的风格，表情很严肃。 “干扰器”三个字一出来，李诚儒就明白了这个小东西的厉害之处，面不改色，抬起手在后脖子领口别好设备。 赵云瑞有样学样，也别好了。 这个圣地有关传说中，包含了大量灌顶的说法，很多进去过的人再出来都会大变样，这就包含了各种情况存在的可能。 包括神经受损的机会存在。 也只有神经受损的人才会出现短时间内性情大变，被人视作灌顶的效果。 这种神经损伤，很可能是短时间大量信息冲入大脑的后遗症。 为了这种可能性，李诚儒的这次计划才会被宋毓琪知道。 而这个干扰器，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会被宋毓琪带来发给两个人。 …… 接引人眼观鼻、鼻观心，全程不抬头出说话。 一抬手直接把三人带进殿门，走到一个房间后，往房间内一指就走了。 如果三人没有对“灌顶”情况的了解，肯定会觉得这个接引人礼数不周。 现在就不一样了，三人都知道，连这个古学派自己人都惧怕这种灌顶。 …… 李诚儒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过往新地址探寻，李诚儒就是这样，第一个进去。 现在有了宋毓琪给的干扰器，一步走入更加不是问题了。 不过，宋毓琪仍旧是少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三个字：“先开机。” …… 房间中的摆设堪称简陋。 四面无窗，只有一个门在三人身后。 墙面上斑斑驳驳的都是刻画的痕迹，昏暗的覆盖下，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只有房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垫，厚实，表面铺着一张毯子。 三人并没有急于踩进厚垫子的范围，一看到墙面的刻痕，就默契的分散开，靠近两边，远离圆垫子一侧的墙面。 科研工作者的默契，就是这样不需要废话约定。 即便是如此谨慎，三人仍旧是着了道。 头半小时，任何变化都没有发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窗户的房间内看不到天光的变化。 三人腕带上的计时数字进入了第40分钟。 同一个时间，三人一起看到的突然插入的画面，投射开始了。 李诚儒：“开始了。” 赵云瑞：“嗯。” 宋毓琪一声不吭的伸手打开了后脖子领口上的电源开关。 过强投射被感应到的同时会启动扰频。 李诚儒在投射的画面下，仍旧是看到了宋毓琪的这个动作，意识到了不对头，赶紧靠近赵云瑞，想提醒他开关的事。 异变突起。 好像是三人对投射效果的镇定反应被嫌弃了，投射画面突然快速切换起来，更快的涌入三人大脑。 画面中有信众的影像，有被残害的信众家庭成员的画面，有权利巅峰人群的画面，竟然还有高位之人第一视角的画面。 大量的画面冲刷而过。 宋毓琪的设备竟然没有启动，这竟然没有被感应出强度变化。 但是三人的疲劳感已经在快速积累中。 不知不觉间，三人都专注于接收新画面，忘记了其他的事。 卷二 2-44，进化……共生 宋毓琪的设备是开机状态的，眼前一出现投射画面，她就警觉的开了电源。 另外两个男人可没有开，此时二人都进入了专注接收画面的状态，心无旁骛。 三人中唯有怀着点鬼心思拖着注意力的宋毓琪没有完全沉进去。 说不完全，也很接近完全了，宋毓琪也感受出了投射内容的效果，大量人间苦难、不公、抗争无果的画面，让人短期内产生对人生意义的全新思维定势。 如果这样的投射持续很久，而投射期间又没有人能够兴起自己的其他念头，这就是一台大自然设计的洗脑机了。 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七分钟了，三人都不需要了解这个被投射的大脑主人的事迹，他们需要的是对这个投射地情况的排摸和了解。 七分钟的投射时间中，三人都是一动不动，暂时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宋毓琪意识到了另外两人的状态，猜想他们说不定都沉进去了，她抬手自行启动了干扰器，投射的画面瞬间变得不稳定了。 真实视野重新被宋毓琪掌握，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赵云瑞身边，趁他不注意开了机器，但并没有启动。 等到她把李诚儒的设备也开了机，这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附近，扬声提醒二人：“快启动干扰器。” 二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宋毓琪又太高声音叫了一嗓子：“启动干扰器！” 这一嗓子的效果就直接多了，李诚儒和赵云瑞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着的仪器，赶忙伸手去后颈按开关。 一两息之后，两个人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稳定的焦点。 这个房间的昏暗，就好比投影墙，叠加画面时，现实中的影像碰上昏暗的现实，完美覆盖。 这就是很明显的人为设计了。 这在多数“害人”建筑设计中经常见到，李诚儒、赵云瑞自然是理解的。 宋毓琪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此时她要找点话题把刚才的事情遮掩过去。 说是一个接触见鬼事件资历尚浅的自己能够一直保持头脑清醒，另外两个更资深的却沉迷了？ 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大家都是搞研究的，这点小细节稍微一掂量就能弄明白。 为什么宋毓琪能够维持清明，自己启动干扰器？ 因为她心里藏着事。 什么事这么让她惦记着？ 说不定还会被人怀疑心怀鬼胎，另有计算。 宋毓琪：“咱们等到这个投射结束再走？” 李诚儒：“理该如此。” 被宋毓琪提醒后，李诚儒还是愿意给点面子的。 宋毓琪：“这种投射内容，超过一小时就是洗脑机器了，如果更久，有机会制造神经损伤。” 李诚儒点了点头，其他的话没有说，他现在在思考这种高速切换画面的投射形式成因。 赵云瑞：“或许，是投射之人十分善于为人洗脑，配合特殊的环境，才有这个效果？” 李诚儒：“又或者，是十分熟悉圣地灌顶效果的人，几十年苦修，只为了在脑中定格下这种画面。” 赵云瑞咋舌：“要真的是这样，也太惊世骇俗了。” 李诚儒：“这人应该就是这一处圣地的第二奇迹了。” 似乎对这个猜测很有把握，李诚儒开始走近圆垫子观察。 赵云瑞跟着走近，正赶上李诚儒掀起来圆垫子上的毯子想看下面，就赶忙上去帮帮手。 宋毓琪仍旧是留在靠门口的位置，她也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是来观摩这处有灌顶美誉的投射地来的，专业还得看里面两个男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干扰器的警报响了，投射强度提高。 ———————— —————— 陆隽友避过陆隽秀的一记膝撞，探手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还没出多少汗，一把抓了个结实。 三个小的，就这个亲妹妹下手最狠，哪缺德往哪打。 陆隽友左手就锁在了陆隽秀的后脑上，暂时不打算松手了。 陆隽秀整个人膝撞的惯性都转到了在头发拉扯上，一吃疼，哇哇大叫，让姐姐松手。 陆隽友另一只手掌对着两个男生一竖，意思是停战了，不过抓着陆隽秀头发的手还是没松。 过去，陆隽秀还有辫子的时候，这个动作就是抓辫子，现在这么短的头发，抄头皮才能抓住头发，可见陆隽友的身手更高了。 辛璋对这个大姐向来尊重，说停就停。 陈正就没那么熟悉了，看到陆隽秀的头发被抓着整个人被提在那里踮脚尖，设身处地的现象想看，想的他头皮发麻。 陈正瞪眼：“把我师父放下来。” 陆隽友一听，手下沉了一些，并没有松开，扭头转过来对着陈正这边，笑眯眯的。 这一笑，陈正的汗毛就竖起来了，竟然往后退了半步。 他是不知道，陆隽友因为男朋友的事正在上火，现在拿妹妹撒气，根本就不介意捎带上他这个再传弟子。 陈正走回来半步，立正站好：“我师父看起来很疼。” 陆隽友笑眯眯的说：“我要被她打上了，很疼的就是我了，到时候你打你师父还我个公平吗？” 陈正：“放下师父，换我来，我耐打些。” 这句话让陆隽友眼睛一亮，又转而看向辛璋。 辛璋哪里不知道轻重，大姐这还是向着自己多些，赶忙表态：“我也可以，换我来。” 陈正还算机灵，知道不能跟辛璋抢师父。 陈正：“那让辛璋先上，不够我再上。” 辛琦一听就心下赞同，陈正是真机灵啊。 辛璋也看了看陈正，弄不清楚他是真傻假傻。 陆隽友把陆隽秀放了下来，按着她的头发扭过来：“行啊，徒弟和小花一起宠着，挺幸福啊。” 陆隽秀看着姐姐的脸，听着姐姐说的话，直觉让她今晚上找别的地方过夜才安全。 陆隽秀眉毛都拧到一起了：“上什么上，你们怎么不直接动手，我被抓到头发，正好打她单手，你们怎么这么面，磨磨唧唧的……” 看着正对着两个小男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妹妹，再想想自己，陆隽友有点忧伤。 曾经自己在院里混迹武林的时候，怎么就没碰上这么友情有义的小男生？ 这都是命啊。 …… 今天来拜访的是何军。 何军接过何尚卿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放在一边。 都是他们系统内配发的茶叶，肯定没有什么异常感，而且陈正跑过来串门的事，何军肯定都知道。 何尚卿：“何长官，今天来是？” 长官二字一开口，何军直摇手。 何军：“何先生，别这么说，我就是个跑腿的，当不起、当不起。” 人家客气管人家客气，何尚卿叫归何尚卿叫，两不耽误。 何军指了指脚下：“楼下，已经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工。” 何尚卿听得明白，也就是这个地下小镇的地下还有一层，之前拿到城镇设计，并没有耽搁时间，已经让01号完成调整了。 何尚卿按照年龄段，重新设计了布局。 年纪小的，青春期及以下的孩子，进行了群体生活设计，路程运动量设计进起居到饭厅的中间。 说白了就是中央大食堂。 老年人的居住设计为稍短距离的爬坡。 青年维持原设计，注重隐私的独居优先。 今天要求动工也不算太突然。 …… 何尚卿：“楼下的空间大小和这里一样？” 何军：“更大一些。” …… 这何止是更大一些。 这根本就已经可以装下一个地表小镇了吧。 看起来讽刺，文明发展至今，人类竟然重回穴居生活。 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个预留空间的大小问题，何军开口解释道：“结构搭建完成，会进行空间回填。” 何尚卿：“回填材料呢？” 何军一笑：“湖水。” 何尚卿点了点头，何军的回答已经很到位了，湖水，已经有了明确的来源。 湖水原本在哪里？ 这可以是方位信息，也可以是很多未来计划的透露。 首先，在湖边建设这样的工事，很可能本很就存在有保存水体的计划。 外加地下工事的面积，可以估算出地表湖泊的大致面积。 如果这个地下工事中，水体为充满过半，目测这个地表湖泊的大小应该没有多大。 不过，如果当做整个工事都填满湖水，建筑物都是按照水下建筑来设计的。 那这个地表的湖面积就更小了。 想不明白就不多想了，何尚卿放下了心中兴起的问题，重回眼前的工程。 ———————— —————— 周梓涵：“还真有这东西？” 周梓涵绕着桌面走了一圈，面前这个长相跟一个大号的电蚊香有的一拼。 周梓涵：“也太不讲究了吧？” 戴文也不吭声，在周梓涵面前，既然开始选择黑脸出镜了，就不能松懈一丁点。 这个女人从方方面面拼凑来的结论看，都算得上十分不靠谱了。 周梓涵：“确定要直接给他们用？” 戴文点头。 周梓涵：“我们不先用几天？” 这台样机还没有很杰克和阿福接驳，等于是裸奔原机，全手动设定。 投射的图像内容也是用外接存储器转格式导入的，笨拙得很。 如果现在直接给第三服务器的人拿去，少了杰克和阿福的缓冲，他们直接面对一台设备，肯定是狼多肉少的局面。 戴文：“让他们研究的是定向劳损，又不是让他们仿造设备，直接给他们。” 周梓涵听到定向劳损，就没兴趣继续纠结给不给这件事了。 东西又不是她的，她这么着急干嘛？ …… 就这样，一件动不动就能让几十上百人陷入鬼打墙的设备，裸奔着被交到了第三服务器的众人面前。 作为华蝶杯的出线选手，他们在不知情下，得到了最高级别的信任。 第一次的集体见鬼体验内容也已经定下来了，火星节点服务器的第一人视角阅历影像投射。 周梓涵仍旧是被指派的启动人，按按钮的那个。 …… 今天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距离乔淑姝代替周梓涵提出定向大脑刺激源开发才刚刚24小时，第二次开会的通知就到了。 看着台子上被大块布蒙上的一台设备，台下的人都在默默猜测。 即便是有之前提出“定向刺激源“的话在前，也不会有人去猜面前这个东西会跟刺激源有关。 大家静静等待了很久，硬是一个开头上台掀开桌布的人都没有，互相交谈猜测内容的对话行为也没有。 周梓涵站在门外，看着屏幕上的同步影像，一阵腹诽。 这一整屋子无趣的人，真可怕啊。 …… 硬是在门外走廊里坚持了30分钟，周梓涵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这一屋子人，也不是一动不动，但是就是没有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该对台上情况好奇的主动行为。 人人都只是盯着。 周梓涵还是忍不住了，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打开了门走进去。 周梓涵来到台上：“这个就是刺激源，尽快处理一下，就这样。” 说完剪短的一句话，周梓涵转身走向门口。 门口顶部的墙面上，周梓涵的数字人格显露出来，对着人群留下了一句话：“淑姝，你来处理一下。” 连数字人格都懒得替周梓涵擦屁股，乔叔叔看着和门口背影一同消失的周梓涵影像，脸上有点麻麻的。 这个老师是太任性了。 她现在也有点猜到了，一屋子人的反应让周梓涵准备好的剧本没有用武之地，彻底败了她的兴致。 乔淑姝走上台，伸手拉开了那块布。 是一台一眼看上去神似老式唱片机的设备。 乔淑姝：“杰克，解释一下用途。” 扩音器中传来杰克的声音：“未记录设备，按照操作说明分析，是一台电磁波释放设备，能够进行模拟视神经频率投射信息，……” 根据杰克的说明，这应该是一台能够向人脑进行隔空投射图像的设备。 结合周梓涵留下来的“刺激源”三个字作为线索，在场的众人已经很快得到了结论。 这是一台可以在人脑中持续对视觉处理部分进行刺激。 按照定向劳损的金华规则估测，这个刺激源吻合他们现在要寻找的刺激源条件。 …… 就在众人开始围上来琢磨这台机器的时候。 乔淑姝已经开始伸手摆弄这台机器了。 一个又大又圆的蓝色按钮。 乔淑姝探手就按了下去，只因为这台机器很明显没有接通电源线。 结果…… 结果乔淑姝的眼前就开始播放这台设备预存的影像了。 这竟然是一台内置电池的设备。 这段影像正是宋毓琪选好的三村老尸。 只是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段似曾相识的片头。 乔淑姝赶紧又按了一下。 结果，蓝色的按钮竟然只有开始键一个功能，再按一次，手感和第一次一样。 眼前已经开始出现第二层画面了，这让乔淑姝无法对面前的设备有效的进行观察。 摸到了其他旋钮也不敢乱碰了。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在读过了设备使用说明书开头的情况下，集体参与了三村老尸的观影。 终于，二十几秒后，设备后箱盖旁的电源风扇旁，有一个开关被乔淑姝摸到了。 画面瞬间停止了播放。 如果宋毓琪知道自己的杰作在一个军事基地又爆发了一次影响力，肯定会很得意。 乔淑姝：“看做工，应该是从什么鬼屋收缴上来的。” 为了摆脱蓝色按钮的尴尬，乔淑姝找了个话头帮助自己过度一下。 看到大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乔淑姝赶紧补充：“蓝色按钮不要按。” 这时，身边最近一圈人已经围上来了，乔淑姝赶忙知趣让开。 毕竟是被认定为适合做进化刺激源的设备，这一屋子人对这个都感兴趣。 尤其是刚才乔淑姝按下蓝色按钮让大家体验了一把“刺激源”，这下子兴趣就更大了。 …… 很快，大家很默契的开始复制眼前的设备。 按照海镜基地中现有的材料，只够拼凑出来两台。 接下来最难的就是测试新设备的效果了，是不是能做到和原版机效果相同。 一旦确认了相同，就会开始拆机，接入阿福和杰克的操控组件。 另一台机器会作为应急备用机留在一边闲置。 原版机拆掉内置电池的接线，封入阻断箱，丢去仓库放着了。 结构上，还是和投影仪满接近的，只不过电磁发生器的数量有些多。 看起来为了模拟复杂的地磁环境，送这台设备来的人放弃了对地磁原理的进一步推演，直接用最粗犷的模拟方式重现了技术场景。 这当中的弯弯绕，乔淑姝和身边的这群人怎么会去在意？ 他们只管将设备接入杰克，然后等着杰克出分析报告就可以了。 毕竟没几个纯正科研出身的，都没有亲自上手收割真相的瘾头。 更何况，人造设备，可以肯定已经有很成熟的团队在研发了，这一层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会去关心设备背后的开发故事的。 除了吴顺利。 此时吴顺利正调出来设备图纸，隐藏了其他组件，仔细观察电磁发生器的排列组合。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会造成电磁波互相干扰的矩阵设计。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矩阵的结构应该和视神经接入大脑皮层的方式相同。 只有复杂的点位同步协动，才会完美模拟视神经的传递信号，直接将影像投射给大脑。 按照这个原理，这台设备完全可以远距离投射味觉、嗅觉、听觉和触觉。 实现五感覆盖的话…… 画面太华丽，吴顺利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了。 现在他的任务是团队生活，做好被保护的乖宝宝。 抬头望去，人群已经散开，除了少数拆机接入组件的人外，所有人都走向了墙面，开始和自己的数字人格对话。 从“刺激源”抵达开始，每天限制与数字人格沟通的纪律已经中止了。 …… 周梓涵站在办公室里，观察者这群宝宝。 戴文今天不在，她就是当前的现管了。 虽然周梓涵的眼睛在看房间内的人，实际上她在找目标。 今天下班之后，她又要为晚上的泡泡沙找寻酒水了。 吸了稀释酒水的泡泡沙接触皮肤被吸收的那一点酒精量根本就没有多少，但是随着时间持续挥发出来的蒸汽，才是周梓涵追求的。 这些酒精蒸汽被泡泡沙锁住，不断的外泄，断断续续的被人体的毛孔吸收，只熏不醉。 乔淑姝一直以为周梓涵是个烂酒鬼，殊不知所有人用来洗澡的泡泡沙被她用来做蒸汽spa了。 这件事周梓涵保密的很好，维持这种秘密的优越感，是她维持状态的秘诀之一。 此时，周梓涵看到了吴顺利。 作为众多与数字人格沟通的人之一，吴顺利唤出的仍旧是杰克。 这就让有心人格外注意了，周梓涵就注意到吴顺利好多天了。 ———————— —————— 宋毓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发愣。 三人还是忍不住对圆垫子下了手，赵云瑞直接弯腰拖着圆垫子移到了墙边。 圆垫子下面竟然露出了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洞，孔径3、5毫米不等，遍布圆垫子下方的地面上。 失去了阻风的遮挡物，整个房间竟然就这么起风了。 李诚儒：“这有可能是人为设计的。” 赵云瑞从墙边走回，蹲下来查看地面。 三人现在眼前的影像仍旧是被干扰的，时不时的还会有一瞬半瞬眼前影像被覆盖的情况。 宋毓琪站的远远的：“人为增幅吗？” 李诚儒在记忆中检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应该是降低了强度，这块地面之下应该才是投射的中心地带。” 赵云瑞左右摆动了一下头，想尝试看看有没有光源。 赵云瑞：“人为导出，还是在这种地面上，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地面上，能够让投射中心区的各种电磁波脱离后导向这个房间，并让整个房间成为安全的投射区。 这在赵云瑞的认知来说，凭空探知原理和制作出成品，那是两个难度级别的事。 李诚儒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应该是经年累月冲刷出来的。” 赵云瑞：“冲刷？被什么冲刷？电磁波吗？” 李诚儒点了点头：“应该是对电磁波有特殊反应的材料，长时间在地下的投射中心停留，被穿过的电磁波留下了痕迹。” 赵云瑞：“电磁波的质量对固体材料可以忽略不计吧？” 宋毓琪：“如果时间足够久远，再小的质量也会留下痕迹。” 赵云瑞刚准备动手去扣的动作，被宋毓琪的话给打断了。 赵云瑞：“那这岂不是现成的原型物件了？” 李诚儒站起了身，后退了几步，开始用眼睛丈量这个房间。 李诚儒：“如果可以注水的话……” 宋毓琪：“在人家圣地注水？还不如蒙面打劫，直接把这两间房爆破了带走。” 李诚儒：“云瑞，沟通一下工程部，给一个破坏最小的方案，我来交涉。” 赵云瑞点头，他很熟悉李诚儒的作风，从来不考虑难度，有必要就会干到底。 宋毓琪一阵摇头，没想到，真的碰到事了，李诚儒才是那个更疯狂的。 这样看来，整个圣地都是围绕着这层地板之下的空间建造的。 一想到李诚儒的那个推测，宋毓琪就浑身不自在。 竟然有一代又一代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来提升圣地灌顶的效力，这已经是她听过的最疯狂的事了。 最初总结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到底是用了多少代人的生命来进行探索的？ 突然，宋毓琪想到了什么，一股恶寒袭上心头。 宋毓琪故作镇静：“可能楼下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 李诚儒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有赵云瑞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他们见的很多了。 多大的阴影才够支撑一个圣地千年不倒？ 这个问题，早就被李诚儒的团队列为追索的禁区了。 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宋毓琪好像明白了什么。 ———————— —————— 工蚁。 铺天盖地的工蚁同时启动，主机悬浮在工蚁们的上空，安安静静的，就像镜像中天空中的月亮。 何尚卿：“竟然可以做到一台主机控制这么多工蚁？” 何军仍旧是陪伴在一旁，听了何尚卿的话，眉头一皱：“这不也是何先生的要求吗？” 何尚卿一听就懂了，01号做了些尽职尽责的事情。 何尚卿：“将工蚁也纳入了运算矩阵？” 何军：“是。” 遮天蔽日的工蚁们反而承担了脑细胞、脊髓的工作，主机不过是一个会议厅和日志提示器。 何尚卿：“如果主机损毁了……” 何军：“注定会丢档。” 何尚卿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不完美的开始，才有机会成为最完美的方案。 工蚁一旦进入到主机的协调范围，就会开始边执行动作边参与运算。 被打断的动作和运算就不会在协调主机中留下日志。 主机毁了，工蚁就休眠了。 工蚁毁了，损失若干运算节点而已。 这个概念当初因为外太空的假想局面被否定了。 不成想，竟然已经成为选定款投产了。 容错率高，应该是这个方案被捡出来量产的主要原因了。 不过，何尚卿现在所想，仍旧是这个地下城市建造的意图。 何尚卿：“难道上面的局势已经紧张到这个程度了？” 何军自然不会对这句话产生什么误会：“常规战备工事。工业城市下面都有，重点战略打击目标必备。” 何尚卿点头，还是领导们想的周到啊。 在地下居住这么久了，何尚卿的确没见到像大领导的人，可能在这种地下工事里，都不会出现前呼后拥的场景吧。 那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 陈正回到了家门口，进门前，又想起来隔壁的钢铁人，就再次走下台阶。 现在何尚卿的院子门口，陈正探头进去看了看。 刚好，一个白色圆圆的东西正对上他的脸。 距离太近，陈正看不出来是什么。 01号何尚卿：“老弟，来了？” 陈正被吓了一跳，还真的就往后跳了一步，这才看清楚。 一个人性的白色气球，穿着何尚卿的那身金属衣服，站在院子里面正对着自己。 陈正：“你……你……” 01号何尚卿：“怎么了老弟？不认识我了？” 陈正仔细辨识了一下这个声音，认出了是何尚卿。 陈正：“你的盔甲也能自走？” 01号何尚卿：“岂止能自走，我还能泡茶呢。老弟，进来进来，我给你泡茶。” 陈正闻言大喜，自己会动的盔甲，虽然跟他印象中的区别很大，也足够吸引他多看看……摸摸了…… 01号何尚卿一只手拉着陈正，带进了大厅，安排他坐好。 自己转身去泡茶了。 陈正等着也是等着，就想着不如多聊两句。 陈正：“老哥，你没在啊？” 01号何尚卿：“嗯，出去陪人看看工程。” 陈正一听，工程？ 能在军方的基地里负责工程？ 这……也太酷了吧？ 陈正：“那你还能分心招待我？不好吧？” 01号何尚卿：“好，好得很。我就是个作陪的，闲着呢。” 在陈正的眼中，何尚卿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到。 他丝毫没有察觉，01号何尚卿的动作和说话的及时性，这是能边走路边远程控制的动作精准度吗？ 01号何尚卿给陈正倒了一杯，自己也给自己端了一杯。 01号何尚卿：“老弟，刚锻炼完？” 陈正脸上的红肿还没有退，身上灰扑扑的衣服，也都没有收拾过。 陈正看了看自己身上：“我今天跟我师父还有辛璋联手对抗大魔王，狼狈了点。” 01号何尚卿：“赢了没有？” 陈正尴尬一笑：“被人一窝端了。” 01号何尚卿：“对方安排外援了？” 被人一窝端了，肯定是围剿啊，01号何尚卿这个问的没毛病。 陈正：“就一个人。” 陈正也觉得这么说有点太掉面子，赶忙补充一句：“我师父的功夫都是这个人教出来的。” 01号何尚卿本想给陈正胡乱打气一通，结果听到陈正的话，意思是他的师祖，那就不能乱打气了。 01号何尚卿：“那就很合理了，再接再厉，输在这样的好人手底下，虽败犹荣。” 陈正连连点头，心想自己要是把人家一只手就能把我方给全放倒的事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 陆隽友活动了活动，心情好了很多，不过，想到那两个小男生，就又走到了妹妹陆隽秀的房门口。 看到自己姐姐突然出现在门口，陆隽秀想也不想，光着脚就从二楼窗口跳了出去。 她是真怕自己这个姐姐找自己解闷啊。 陆隽秀看得出来，今天她这个姐姐有点邪火，压不住。 陆隽友：“给我回来。” 陆隽秀了不再是过去的小丫头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回去干嘛？ 找练吗？ 一阵风一样的跑没影了。 陆隽秀打定了主意，今晚是回不了家了，干脆就直接躲两天。 ———————— —————— 人类，成功利用智慧登顶地球生态。 在人体这个小生态中，又会有什么存在能够登顶成功？ 很多人都在说，病毒是能够入侵人体的存在，应该算是最强的存在了吧？ 病毒是比人类更早诞生的地球产物，属于活化石范畴，没有资格被列入下一轮智慧生命候选。 人类依赖地球环境到什么程度？ 离不开空气、离不开水、离不开生态圈提供的食物，更加离不开地表的磁力线和宇宙辐射。 脱离地表环境深入地下和宇宙的人类都会快速的变异，一两代人的时间就会成为另外一种物种，或者就此灭亡。 那么，依赖人体环境，脱离人体就会变异或者灭亡的是什么？ 人体细胞中能够拥有独立智慧的候选者并不多。 小肠，一个拥有独立应激系统的器官。 很多科学家都说，人类生命超过150年，小肠就有机会积累出智慧，成为独立生命。 这个说法十分的耸人听闻，但是在科学的推断流程下，还算能站住脚。 不过，这完全不能跟人类在地球生态中的地位相比。 参照人类社会的发展历史，有一部分科学家走进了一个禁区。 人体内最类似人类社会的细胞，被这群科学家认定为癌细胞。 癌细胞不顾人体机能存亡的自我发展理念，被他们视作人类社会的缩影。 这个理念也打动了许多的资本家，全世界中有大量的实验室为此成立了起来。 公布一下他们的进度吧。 癌细胞从人体中摘除出来的同时，使用克隆技术复制了这个人的身体，然后植入癌细胞。 人为的帮助癌细胞“征服”一个又一个“世界”，直到这些癌细胞成为智慧文明。 他们深信，当癌细胞进化出智慧后，就能学会和人体共存。 到了那一天，这些癌细胞输入回最初的人体中，就会灭掉这个人体内的所有疾病和衰弱的源头，成为人类永生的钥匙。 这群人当中，出现了一个异类。 这类小群体中的小群体对所有前辈的观念提出了异议：“所有实验室中进行的不过是“无限纵欲”，并不能得到一种新生智慧文明。” 这群人直接离开了实验室，来到了全球各种各样的长寿村，对那些和良性肿瘤共存的老人们提出了活体取样的要求。 他们认为，一开始就学会了与母体共存的癌细胞，才有机会进化为智慧生命。 毕竟，智慧就是记录什么“不能做”的数据库。 一个专门培养“什么都能做”的实验室，不可能孵化出“智慧”来。 …… 顾桀，就是这个少数派中的少数派的代表人之一。 长寿村老人的肿瘤活体样本，逻辑上要在这些细胞经历过灭亡后再采集出来入实验室。 但是，这条路只走了不到五年就被这群科学家自己的议会给否定了。 经历过长寿老人的衰老仍然选择共存的良性肿瘤，就好比人类社会中混吃等死的人群一样。 这类良性肿瘤是不会成为人类永生的钥匙的。 相比较下，忍受不了人类身体机能的衰弱，无休止的扩张自身的恶性肿瘤更加符合这条科研线路上的需要。 …… 顾桀有自己的打算。 在同胞的帮助下，顾桀在六年前回到了z国，并顺利在s市的a大图书馆地下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 他已经把焦点集中在了城市中年纪轻轻患肿瘤的人群，在这群人当中，一旦出现极少数的良性肿瘤患者，他就会开始针对这个人进行研究。 这个人家族的基因图谱是第一步。 这样可以把人体内环境要素记录起来，方便帮助他找出更多“先进癌细胞”的宿主。 …… 就在远在a国的宋何熙一脉人的消息传回来后，顾桀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当年就是在刘一栋的帮助下，顺利返回了z国。 现在得知了刘一栋家的长辈们都被困在了a国，他十分急切的希望能够去探望一下刘一栋，能够回来，对顾桀来说恩再造。 …… 顾桀不知道的是，他是刘一栋经手的案子中少数善了的。 绝大多数被刘一栋帮助回国的人，不会得到那些老人被困的消息。 只因为，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送回来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都是回国后才人生顺遂、事业得意。 仍在海外时，他们的际遇不堪回首。 …… 顾桀从联络人手中得到了刘一栋会联系他的承诺，但是联络人却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联络形式。 中规中矩的，顾桀的社交通讯号直接收到了刘一栋的消息。 刘一栋：“小顾，听说你找我？” 顾桀：“我听说了，你们家长辈被困的事。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刘一栋：“他们没事，人身自由不受限，家产也没被查抄，除了不方便见面，通话都是自由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顾桀：“打算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 刘一栋：“听领导安排，我得到信就去接他们，一秒钟都不会耽误。放心吧，啊？” 顾桀：“……好吧，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 刘一栋：“干嘛啊？你还能搭把手啊？就你这种身手，这种身价，带你去了就成交换人质了。咱们不给国家添乱，啊？把心放进肚子里，等我空下来就去找你聚一聚。回国了咱哥俩还没碰过呢。” 顾桀看着这段刘一栋发过来的大实话，有点眼热，只感觉自己真没用。 不过刘一栋说要聚一聚，正好他也想跟刘一栋碰个头了。 顾桀：“一言为定，不能再放空炮了。” 刘一栋：“不会，这次肯定叫上你，记得买单，听说你现在俸禄不低啊……” 顾桀：“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急。” 这之后，刘一栋的消息就没了。 一晃眼，刘一栋的聊天窗都消失不见了。 顾桀只觉得这次怕是又要被刘一栋放鸽子了吧。 卷二 2.45，启航 顾桀是在导师的掩护下，才顺利脱身返回的z国。 脱离了原来的实验室环境，让顾桀的心情低靡了很久。 可庞大的人口基数和病患对科研的配合比例，大大超乎了顾桀的想象。 五年，让顾桀有种飞跃的感觉。 此时的研究进度已经让顾桀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活自由。 只说校园内溜个腿，至少都要两暗一明。 到底进度有多快？ 顾桀已经可以和良性肿瘤进行交互了。 它长大，就增加器官所有细胞的抵抗力，消磨它。 它放弃抵抗，有停止吸收养分就此休眠的迹象，就唤醒它。 除了和它寄生的器官同吃同睡外，增殖、摆烂都不行。 但是，动物实验的收获毕竟还是有限的。 从患者身上手术摘除的良性肿瘤，签约后，移植到动物身上。 可动物的寿命有限，这是一方面，生理机能的系统逻辑也跟人类大不相同。 始终是只能采集数据，充实一个看起来“好有底气”的数学模型。 这样的情况对顾桀的研究来说，完全不足够。 最近，后勤联络人又给顾桀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细胞打印的样机和幻体仪就要到了。 接下来，就可以直接按照患者的器官样本直接打造一个原装器官，然后接入幻体，再移植良性肿瘤，顾桀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教癌细胞数数了。 每每梦到这一幕，顾桀都能笑醒。 …… 就跟人类成立气象学来解读地球的语言一样。 未来在良性肿瘤内，癌细胞间也会分出来一支，专门进行“气象学”的研究。 到那时，顾桀限制它们扩张和摆烂的手段会被它们怎么理解？ 或许，应该开始想办法为他们增加一些光敏物质进它们的培育环境了。 繁殖个几万代，说不定就能让癌细胞拥有“视力”。n …… 顾桀的工作也有一条红线，就是不能提供癌细胞可扩散的模拟学习环境。 说白了，就是允许你学习共存，不允许你搬家，不准拥有复杂环境的适应能力。 这一点就好比对人类人种的结构设计一样了，热带的专属身体结构，就是能够在热带拥有超凡的身体性能。 这一点在约束肿瘤不增殖时就有了大量的实验数据，做到的难度很大，不过仍是成本能摆平的问题。 加设备，一切就都搞定了。 …… 人类的神经中枢就好像寄生在躯干上的一样。 顾桀的研究方向，就是让癌细胞摘掉病字框，成为人体中的另一种共生细胞。 可以命名为“顾桀细胞”或者“顾桀因子”那就太完美了，做梦都能笑醒。 就现在的进度来说，顾桀有机会美梦成真。 其他国家的实验室仍旧在等待肆虐成性的低智商癌细胞突然变异个高智商出来。 估计等待他们产物的只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激光焚毁命令。 …… 就在顾桀和刘一栋取得联系的第二天。 联络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下午四点半出发，要开会了，到时会有专车接他去会议厅。 像这样的会议，每个月一次。 基本上都是顾桀和全国各地的同伴交流的，更像是网上的同学会。 大家都是不同专业同一方向的，大家约个时间就都出来坐坐。 这批人里有生物领域的，有搞理论物理的，有激光领域的，自然也有医学的。 这种共谈一个方向的聚会，如果发生在社会上的普通学者间，估计人人都会有问道于盲的感觉。 但是，顾桀参与的这个小论坛，组织者却把那个领域里走出结果的人聚在了一起。 一群有猜想的人在一起，谈的是自己领域的科学推测，自己的路都没走通，谁会关心你的路走不走的通？ 一群有成果的人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就像科技馆里一样，即便是自己不专业的领域，一看成果，就等于获得了一条陌生领域的“公式”，背下来就懂了。 这个过程就像拿着乘法口诀表去算十以内的整数倍数一样，易学易懂易上手。 …… 举个例子。 就像是激光领域的那个团队，竟然在研究能够锁定人体细胞状态，让其不再进行自然分裂、自我复制的技术。 这个技术很有机会成为人类肉身亲自参与星际远行的通行证。 终于不用在航行中衰老而死在低温冬眠舱中了，终于…… 顾桀现在用来敲打良性肿瘤的设备中，其中之一就来自激光团队。 他们还有一个设备，据说能够让人类的皮肤拥有光合作用的能力，这其中最容易理解的效果就是，你憋着气，身体却能通过皮肤源源不断的获得氧气。 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听到这个介绍，瞬间就把顾桀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怎么听起来是移植了海龟肛门细胞到全身体表的效果？ 当然了，海龟那个是能在水里吸收氧气，他们这个直接在空气里，听着有些新鲜。 还有一个基因编程的团队，可以在少年期干涉发育过程，让少年的发育期延长十五到二十年…… 果然，这一屋子开口说话的人，肯定都是需要被监管的。 第一次开会后，顾桀就对自己的处境特别理解了。 每天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保卫配置，何尝不是在确保自己这种人不要跑出去随便害人？ 想通这件事让顾桀沮丧好久。 不过，很快，顾桀也释然了。 一项新技术，在没有确保副作用完全可控的情况下，早早昭告世界，满足的只能是自己一时的名利。 更何况名利一说，自己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被外行人认同，那叫虚名，真正有价值的认同，顾桀已经收货。 …… 顾桀每次翻找档案，查阅z国本土长寿村的资料时，都会发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长寿村出身的孩子，在大城市生活后，良性肿瘤的比例就降低了很多。 这让顾桀不得不考虑城市环境和长寿村的差别。 ———————— —————— 宋毓琪回到了驻地，第一时间冲进了实验室，和所有人关在里面开会。 李诚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联系取样的事。 赵云瑞自然会去把报告和内部通告搞定，这一点不需要李诚儒来操心。 …… 正像宋毓琪所说的，直接蒙面空降进去，然后武装爆破，直接将那两间房吊走是最省事的。 李诚儒现在不但要联络人，还要确认工程规模，几件事下来，至少也要几个星期。 就在李诚儒敲击着键盘的档口，一封邮件进来了。 加密附件，竟然还需要对李诚儒进行生物识别。 加密附件中是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视频，画面一片漆黑。 紧接着，漆黑的画面闪了一瞬间。 某种冷光源被点亮了。 随着镜头推进，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李诚儒眼前。 只看了一眼，李诚儒就断定，这正是自己打主意的那个地下空间。 一个球形的巨大房间，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四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然后，悦耳的“咚咚”声传来。 李诚儒很耳熟，这是利用音波进行地下物件定位的技术。 这段视频的来源就不言而喻了。 肯定是某个资金雄厚的民间考古团体提供的，或者干脆就是个盗墓团伙。 李诚儒关掉文件，起身出门。 他要去直接找人要来这份扫描图。 找谁？ 谁发的视频找谁。 …… 宋毓琪也急冲冲跑出了门，她也收到了视频。 按道理说，女人出门的速度都没有男人快。 可宋毓琪不用准备东西，她要去的地方有自己的窝在。 速度快的话，今晚可以在自己床上睡觉。 车库中，宋毓琪看到了李诚儒。 宋毓琪：“李主任，出门啊？” 李诚儒看都不看宋毓琪，点了点头，一点共事过的情分都没念。 宋毓琪也不在意，只管自己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驶离车库的时候，送东西的人刚刚按下门铃。 ———————— —————— 国联空间站上。 吴顺利刚刚得到了最新的阅历同步，看到了海镜基地的自己竟然想着怎么用那台机器对接五感，他想咧嘴笑一下。 可惜现在的他没嘴。 放生池：“对接了五感就可以轻松实现梦印机的升级了，好主意。” 吴顺利：“还是不要应用在梦印机上比较好，有违器官的自然功能了。” 放生池：“普及应用了，就会发生必然的五感器官的退化，的确是双刃剑。” 吴顺利：“这台机器是谁开发出来的？” 放生池：“我无权调取这部分信息。” 吴顺利：“是啊。” …… 乔淑姝也得到了妈妈秦虹苏醒的消息，十分高兴。 身边的其他人偶都能看到乔淑姝的笑脸投影。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查阅自己新得到的分享，没有开始互相交流。 ———————— —————— 乔淑姝醒了过来。 先查看了一下日志，再翻阅了一下同步来的阅历。 设置好下一次唤醒的时间，便再次休眠了。 …… 在一次注定漫长的旅程中，减少体感的时长是最明智的做法。 自然人就没有数字人格主动休眠的福利。 这种事情，本就不该自然人来做。 心理扭曲到变态，对不同的自然人来说，只是时间上的区别而已。 这一点，第三服务器的人格都有优势，但是，并不能真正免疫。 …… 乔淑姝所搭载的穿梭胶囊混在大量的旅行天体中，一起在宇宙空间中穿行。 一同出发的是第三服务器的每一个人格，分别搭载不同的胶囊。 陪同人格主机搭载胶囊一起出发的，是抵达目的地后可供使用的工业原料胶囊。 此行的目的地是太阳系的最后一站，海王星卫星。 这是一次拓荒之旅。 海卫拓荒集团会在模拟数据支撑下实现着陆。 ———————— —————— 戴文急匆匆赶回了海镜基地，也不更换服装，带上面具，直闯吴顺利房间。 吴顺利刚刚回到卧室，打开音乐，刚打算跟朱可馨视频电话一下，戴文这就到了。 吴顺利：“怎么了？被追杀了？” 戴文锁上了房门，摘下了面具，看脸色有些发白。 吴顺利拿了瓶水，拧开瓶盖给戴文送过去。 凭经验看，事情不小。 戴文喘匀了气，喝了一小口水：“有人举报，我们的设备被破解了。” 吴顺利：“什么设备？” 戴文：“还能是什么设备？梦印机。” 吴顺利：“破解就破解了，未正常登入记录出现了会直接示警的。” 戴文的体力恢复了一会，坐直了一点：“你收到警报了吗？” 吴顺利这才确认了，自己虽说来了海镜基地，但是自己在华蝶杯和福后生的系统权限仍在。 那就说明他没有收到示警就是系统内无故障的表现。 吴顺利：“那就是说，有未进我们系统的设备投入了市场？” 戴文点了点头：“而且，还被当作电竞设备使用。” 吴顺利的眉头也跳了一下：“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戴文：“我们都熟，就是不能确认。” 吴顺利：“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戴文站起身，体力一恢复，焦虑反而更明显了：“这些设备作为电竞产品投放的，明目张胆在校园里招人，我们需要安排有经验的人去通过外围赛，拿到主服务器的地址。” 吴顺利：“这么大的胆子？” 吴顺利说的是直接在校园里投放这杯这件事。 戴文点了点头：“设备制作的跟过去的科幻电影一样，一副进入虚拟世界的眼镜，外观炫酷，实际上是催眠仪。号称感官性能升级的肩甲才是梦印机的主设备。” 吴顺利当然知道戴文说的是哪个科幻电影，让整个社会对进入虚拟世界的常识都被误导到太阳系外了。 吴顺利：“这是需要从华蝶杯内的选手中出人？” 戴文点头。 吴顺利：“都是没有真正接触过现场的人，怎么确保安全？” 戴文：“校园内的入围赛环节没有什么风险，算是实习了。” 吴顺利点了点头：“也就是我这种老年人不在行动人选范围内了？” 戴文咧嘴，还没来得及笑出声。 吴顺利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了，别想这么轻松。 吴顺利：“干嘛？我去校园里当校工还是当保安？难不成让我下厨房？” 戴文一拍吴顺利肩膀，力气还挺大：“怎么会让咱们阿力这么受气，是去做巡回讲座，介绍梦印机的。” 吴顺利：“校园招聘讲座吗？” 戴文猛摇头：“当然不是那么跌份的场合，是正儿八经的科技改变世界主题的讲座，大学生的心气那么高，校园招聘讲座根本就接触不到那批入围赛有关的学生。” 吴顺利这下听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做明棋，让其他年轻人做暗棋。 吴顺利：“巡回讲座是什么意思？还要去很多的学校吗？” 戴文：“计划是一个大学城一天，如果效果好了，就加几场。” 吴顺利被气笑了：“加几场？你怎么不说我逢运动场就进，二话不说就讲呢？” 戴文：“可以假唱啊，让小阿力说，你自己拿个挡住嘴巴的麦克风，只管摆样子就行了。” 吴顺利：“嗯，怕口型对不上了还可以戴口罩，怕动作不匹配内容了，就可以考虑一直坐着。” 戴文：“你这是答应了？” 吴顺利：“允许我戴墨镜吗？” 戴文：“有更好的东西，别人还能看到你怒目圆睁和眨眼睛。” 戴文竟然早早就准备好了，这就让吴顺利拒绝的难度大大提高了。 吴顺利：“为什么不是身为法人的你去？” 戴文：“所有不在基地的指导都被袭击了，你还想我露面啊？” 吴顺利：“我就可以不怕死吗？” 戴文：“我们的安保措施一定让你满意。” …… 戴文所说的安保措施还真的是很安全。 体育场中央竖起四面屏幕，展示中间演讲者的各个角度。 事实上，演讲者根本就不在屏幕后。 这样就能够让吴顺利拥有相对安全的发言位置。 如果不是为了让外界对数字人格不产生接触，吴顺利完全不用到场，安排数字人格就可以了。 现在还需要吴顺利自己走近直播的范围内，装作要确保无延迟的影像传输。 看了这样的图解方案，吴顺利彻底的放心了。 吴顺利：“其他人呢？” 吴顺利问的是其他年轻人，进入校园后，如何完成入围的任务？ 这些人可就不是一个虚拟演播厅能确保安全的状态了。 戴文：“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又不是博物馆里的文物，不能摔打的还是人才吗？” 吴顺利点点头，这下子，国家的态度他就明白了。 …… 乔淑淑得到的通知是，重新和秦勇德、葛磊组队，执行校园内任务。 刘一栋的年岁有些超标，指导意见是让他另外等待任务机会。 这个就让刘一栋很不高兴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申诉，他根本约不到人。 直接堵门的方法这里也用不上，到底堵谁？ 堵了有用的人到底在哪个门后面？ 总之，刘一栋不高兴被落下。 …… 任鹏飞得到了一个通知，要求他负责渗透s市校园电竞服务器维护公司。 他此时此刻站在军械库大厅内，面前摆着一个平板，上面的所有装备他都可以领用。 看着这个几乎可以夷平s市的小可爱们，任鹏飞无限手稳，稳到根本不会按下去。 ———————— —————— 飞行在海王星航线上的所有成员，都处于模拟战中。 放生池为他们进行了忽略环境、背景数据的设定，仍旧是老规矩，预演登陆海卫后的所有情况。 …… 地球生命力组织再次对全世界发言，已经又是几个星期过去了。 这处地球生命力的通知十分奇怪，是一长串数字，有部分数字可以作为经纬度解读，有部分数字却没那么容易解读了。 ———————— —————— 张波重新回到z国的土地上。 直到踏上凌晨的沙滩，她才真正拥有了踏实感。 久违的安稳包裹了她。 接下来她有48小时的假期，可以自行休息，之后就需要回到工作中去。 那个在梦中重复出现的声音，给张波完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尤其是那句，不转内勤再碰上一定烧了她的话，张波回想多少遍都会后怕。 专家总会对另一个专家的手段格外动容。 因为她能了解对方手段的高明之处。 …… 张波打算先回家吃个饭，洗个澡。 移交前分发的衣服都是工厂刚出来的，硬邦邦外加各种染色粉末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远处，灌木丛中。 一个黑影趴在松软的沙地上，正对着张波这个方向。 有垠（启航）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