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梦苍穹》 第一章 送别【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红日西坠,蒸汽机车远去,在汽笛的轰鸣声滞留铁轨两侧的白烟迅速湮灭,徒留枕木旁发黑的残雪,凭添了几分冬的落寞与萧索。 送别的人在注视,直至蒸汽机车上喷出的白烟渐渐行渐远,才纷纷收回目光。 自此一别,艳阳风雪后会无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有人沉默着,有人发出最为沉重的叹息。 小镇再不会有李荆的身影。 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看到李荆,甚至有些老人无法活到李荆重归之日。 “让我们祝福这少年,在他乡功成名就娶妻生子落地生根。”一位矮胖的大妈紧了紧头巾,郑重地祝福。 多年以来,李荆与小镇人一起走过,积淀下的过往令人不能忘怀。 晚风吹过,枯叶凌乱,残雪飘零,纷纷扬扬,夹着雾丝,更是离别意境浓郁无双。 “李荆……”有一位山羊胡老者目光望天,幽幽自语。 在这个落后的年代天各一方,离别后天涯孤旅,此生,李荆可能都不再归来了。 视线内最后一丝蒸汽机车的白烟,也消融在天际的白云。 一位梳着两根黑辫子的少女转过身去,暗自擦去镜片后的眼泪。 落日最后的余晖骤然盛烈,红彤彤地晚霞,一瞬间仿佛灼烧了天空,赤色光芒弥漫寰宇。 难以置信般的,终于有人试探性地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啦啊!这祸害——”一名精壮的汉子双手攥着拳头,一字一沉声,如泣如诉。并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膛起伏。气息太重了眉毛和额头的发梢儿都挂上了霜花。 山羊胡老者浑浊的双眼陡然睁大,冒出精光:“今天值得庆贺,就当过年了。值得放一炮!” “可喜可贺呀!”矮胖的大妈一把扯下了头巾,露出花白的头发,光洁如包子皮儿似的脸上,绽放出包子褶儿般的笑容,她兴奋地将手里的篮子扔向了天空。 “对!拿鞭来!”有镇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大手一挥。 夕阳刹那光辉后,夜幕如期而至。 古月镇的人们,不知道从哪里拽出了一筐又一筐的烟花爆竹渐次排开,兴高采烈。 “放!” 砰!砰!砰! 霎时,古老的小镇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这热闹的声浪无比喧哗,震颤苍穹,空间为之扭曲。 哐、哐、哐、行进中的蒸汽列车上。李荆似有所感,向家乡的方向望去。面露犹疑。 “好像有人放焰火?”他自言自语,不确定地掰手指头算了算,今天是1月2号,还有一个月才过年呢,是谁这么败家? 这时候,车厢里已经乱作一团,纷纷趴向窗口,争看那夜空中不断升空的焰火。 一时间远处尖啸刺耳此起彼伏,一枚枚烟花带着緑盈盈或红艳艳的尾焰,极速攀升砰然绽放,一朵又一朵绚烂璀璨至极的花,美丽的令人震撼。 李荆嘴角抽搐,眼神儿黯淡了下来。 “邻居们这是真舍不得我走啊。唉!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凑钱给我买最远的车票鼓励我闯荡江湖呢?” 他轻轻地摇摇头,闭上眼睛,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过带着稚气绒毛的脸庞,流进脖颈,蜿蜒流淌,汇聚在肩头锁骨的骨窝里。凉冰冰的。 这时候,硬座对面的一个老头,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捋了捋油光可鉴的稀疏大背头,探出一只脚踢了踢李荆。 李荆睁开眼,警惕地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大金牙。 “小伙子,怎么不看烟花?哭了?有心事?” 大金牙笑眯眯地问道。 李荆盯了大金牙几秒钟,等大金牙菊花绽放的脸皮,变成老树皮嶙峋样子的时候,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刚才抻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我没哭。你有什么事吗?” 没等大金牙回话,李荆对面坐在大金牙旁边的清秀女青年,一脸倨傲,斜睨着李荆。厉声呵斥道: “马益民,马大师是国内最著名的气功大师,你看你什么态度?不知道对此种存在要心存敬畏吗?” 李荆看了看这女青年,又扫了一眼她嘴里的马大师。初次出门远行,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他也有点发蒙。马益民确实他有耳闻。收音机里听过讲座的。 不过,李荆耳朵很好,大金牙的声音和收音机里的声音,感觉不大一样呢? 于是嘛—— 李荆语气带着惊喜,一把抓住了女青年的手,紧紧握住,大手抓的很紧,意味着心情很迫切。 “呀呀呀,久仰马大师大名了,我也是气功爱好者,想不到在火车上竟然能遇到马益民大师,您给我引荐引荐马大师呐,我需要指点修炼。我遇到瓶颈了。” 女青年挣脱几下,李荆松了一下左手,但是,随后又握得更紧了,女青年那抽手的动作,反倒让李荆在女青年白皙的手背上撸了一下,更主要的是又捞到了她的左手。 “嘻嘻嘻。”李荆笑的很真诚地,俩手对着搓。 女青年也意识到了不妥,应该被揩油了。清秀的脸焦急的通红,一边急切地挣脱着,一边说:“这就是马大师啊,你快跟马大师握手呀,缘分不容错过。机会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马大师呲着大金牙,急忙也帮着去掰李荆的爪子,嘴里郑重而又急切的叨咕着:“气功是我国从上古流传至今的民族瑰宝,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耳朵识字,隔空财物,修炼到一定境界,丹田结婴。羽化飞升。我也是有内丹的!” 李荆也没有过多难为女青年,马大师堪堪出手,他就松开了女青年的手。只是笑嘻嘻的对女青年挤眉弄眼。 这时候,机车已经驶离很远,刚观看烟花的旅客站在座位与过道的地面,惊叹不已,议论纷纷。 李荆突然大声问道:“马大师,你说你有内丹?”。 马益民呲着大金牙,一拧脖子,抬手捋了捋油光可鉴的稀疏大背头,傲然道:“这就是我的内丹!” 第二章 玫瑰石 【大款是怎样炼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荒野上一辆疾驰的蒸汽机车,在黑暗中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的声音。铁轨两侧雪粉飞溅,偶尔惊起几只枯草丛中觅食的跳猫,腾跳着逃之夭夭。 车厢内,气功大师马益民掌心托着一颗核桃大的石头。煞有其事十分郑重的说道:“这就是我修炼气功结下的内丹。这样的内丹,我足有九颗!” 女青年附和道:“马大师的内丹,纯度极高,普通人炼化一颗就百病不生,老年人可以返老还童。” “嘶——,这么神奇?”有旅客倒吸一口凉气,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不就是一颗平凡至极的石头吗?”其中一名旅客发出质疑。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年代,骗子还未曾迎来黄金风口,没有泛滥到猖獗的状态。所以,大多数旅客还是选择了接受神秘事物。 有人将信将疑地,捏起那块石头,仔细端详着,试图找出与平素常规石头的差别。 “一颗一百块,有缘者得之。”气功大师马益民背负双手,目光扫巡。 女青年也从被李荆骚扰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目光坚定凛然的说:“千年修得共枕眠,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一起坐火车,也不差啥事儿了。这就是缘分!相信我们前世也至少有一百年以上的缘分了。所以,这次我做为马大师的追随者,苦苦哀求,马大师同意以内丹结缘了。一百元一颗,结个善缘,修炼气功百病不生。一颗一百元!” “我可以现场帮你炼化入体!”马大师补充道。 另一名旅客端详了半天‘内丹’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问道:“你咋帮我炼化入体?是生吞吗?” 马大师摇摇头,接过内丹高高举起,说:“有没有结缘的,我现场帮你炼化,内丹入体。第一结缘的,我就收五十!” “来吧,我给你五十,你帮我炼化吧。”这名旅客直接掏了五十块递给马大师。 马大师示意众人观看,在女青年的煽动下纷纷围拢上来。 “撩起你的衣服,露出小腹……!” “嗨!”气功大师马益民先生,手心夹着那一枚内丹向周围旅客展示一圈之后,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吼,狠狠地按在那名支付了50块钱的旅客小腹之上。 手劲似乎大了些,那旅客顽强地咬着牙坚持着。耳畔有女青年做为大师的助理,玩命的解释:“痛吗?疼就对了,你要用意念去接受,千万别抗拒。” 气功大师马益民干枯的大手,青筋暴突,五指时而岔开分散,时而并拢按压,只见指间石粉如沙蓬蓬坠落。 “好了!精华我已渡过去了,你长命百岁不成问题。”马大师郑重其事地收了功法,表情严肃不忘叮嘱。 那名旅客一脸惊喜地说:“我现在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充满了力量!马大师太神奇了!” 顿时,又有几名旅客急不可耐的掏钱购买内丹。 “五十不行,最少一百,心诚结缘,不留心魔。你给多少?200呀,可以!这就说明你有灵根天生圣体……” 李荆看的津津有味,见女青年不住地从提包里掏石头,不禁哑然失笑。 “各位旅客,前方到站菊华江车站,菊华江车站是大站,列车停靠10分钟,有下车的旅客请提前收拾好您的行李物品,不要遗忘在列车上。感谢您一路上的理解与支持,祝您旅途愉快,我们下次再见。” 列车里广播响起,列车员也走了出来,马大师身边的旅客这才散去。 马大师与女青年对视一眼,女青年拍了拍手里的人造革皮包,鼓鼓囊囊的。 俩人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安心的坐在了座位上,看那些即将下车的旅客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物品。流露一股子眼中一切皆为蝼蚁的悲悯。视角完全是扬起下颌俯视芸芸众生那种。 李荆一直在审视他们,视线发生了碰撞。 女青年脸腾地就红了,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李荆一眼,李荆咧嘴笑了。 马大师眼神骤然明亮,以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少年,我观你骨骼清奇,不练气功就白瞎你这个人呐。你我有缘,我可以半价结缘你一颗内丹。怎么样?” 说着拿出一颗内丹,在李荆眼前晃悠。李荆平静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地转动。 李荆耸耸肩,矜持地一呲牙,说:“你不是只有九颗内丹么?” 马大师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的确,一不小心卖过头了。这是突发事件,毕竟事先没料到此行这趟列车购买力这么残暴。 “给他们的也是玫瑰石吗?” 李荆邪气凛然地注视那马大师,又瞟了一眼女青年。 马大师有些慌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吩咐旁边的女青年:“白玲,你去餐车买点啤酒和烧鸡,我和这老弟一见如故,必须喝一点,” “呵呵,这玩意你还有吗?”李荆转动手里的玫瑰石,随口问道。 马大师警惕的四下张望。然后从兜里迅速抓出两三颗塞在李荆手里,并眨了眨眼睛。 嘴里还引诱着:“这趟列车的餐车,烧鸡是一绝。当年没有修这条铁路时候,就有了这沟帮子烧鸡,皮紧脱骨肉烂糊还有嚼劲,那是多么的香啊!啧啧。咸滋滋的,香喷喷。光是这么一想,就受不了了,堪称回味无穷啊。” “我懂。”李荆眼角余光瞟过周围,很自然的将那几颗玫瑰石塞进衣兜。这哪里是什么内丹,几颗风化石而已。小时候李荆玩过的。 倒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时候骗小伙伴徒手碎石的把戏,竟然在这一趟列车上,竟然被骗子玩出了花样,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果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人傻钱多了。 想到此处,李荆对未来多了无尽的期待,仿佛一座崭新的世界,正沿着铁轨行进的方向,向他笼罩过来。很期待呀。。 “哈哈哈,我就说嘛谁能抗拒沟帮子烧鸡的诱惑了?果然,我一说你就馋了,哈哈哈,看来我们有共同爱好,我很欣赏你,看好你。跟我干吧。追随我!”马大师话语奔放,有深意,有期待。 第三章 碰瓷儿【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蒸汽列车喷薄白烟,犹如寒冬野猪一路吭哧吭哧的奔跑,穿苍莽林海跨辽阔雪原,沿着起伏绵延的崇山峻岭,气喘吁吁地抵达终点站边境城市神封河市。 神封河市毗邻罗刹国,地理位置特殊。但城市规模不大,李荆走出火车单出站闸口,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青山白首,枯树婆娑。 视线下落,才是位于群山环绕之中的粗犷小城。 李荆没有行李,背负着双手随着下车的旅客匆匆离去的身影,不疾不徐的悄悄跟随。 路两旁是旧时代留下的建筑,以巨木垒之的木刻楞鳞次栉比,但早已腐朽斑驳,似乎如皱纹般存在着,只是在讲述一段曾经的辛酸与屈辱。 厚重中不乏精美的巨石建筑,屋檐下雕刻精美的番邦头颅。李荆静静地看着人头楼白黄相间的楼体,仿佛在时光逆旅中,又看了罗刹国那早已逝去的辉煌。 这些都与当前无关,李荆更多的是注意脚下的路。有谚语云:神封河没有河,除了上岗就下坡。 积雪一旦没有被清理,人的脚踩过车轮碾过之后,就会表层冰化。十分光滑。稍不留神就会摔倒。此处又是下坡,一旦摔倒伤害很严重。影响生活可怎么办呢。 “哎呀!”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李荆陡然回头。 来不及了,只见一团火红已经翻滚到了他的脚下。李荆只觉得身子一轻,竟已腾空,刹那凌空悬停。然后,就在突然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身体蓦地下坠。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验?李荆匆忙间,脑海中居然浮想起在古月河夏季在河床跳水的片段。 刷! 李荆从裤兜里掏出右手,腰部发力身体猛地转动,堪堪接近地面之际,右手掌拍向地面减速。啪啪啪!连击三掌身子借力,脚尖着地,狠狠一拧地面,稳稳落地。 “好身手!” “多俊的功夫!” 路人纷纷赞叹,竖起大拇指,夸奖一句,继续埋头暴走。 李荆低头查看手掌,已经红肿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急匆匆的走,走的那么急?”看着路人的背影李荆心中疑惑,目光跳跃看到远处路旁挣扎的火红身影。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 “你没事吧?” 说着,李荆又蹲下探出两根手指,停在鼻翼。 “你踢我干啥?”女生一头柔软披肩发乌黑杂乱,犹如一蓬蒿草。蒿草从中却是皮肤白皙泛光的一张娇俏面容。黛眉红唇,眼睫毛很长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带着疲惫不堪的血丝。 李荆说:“我看你怎么样了?” “你摸鼻子干什么?” 她声音理性带着磁性,那是一种逻辑清晰而又简单的味道。 李荆理直气壮地耸耸肩,摊开双手:“我摸鼻子只是想看你有没有呼吸。”说着,他静静地注视女孩的大眼睛,踅摸着她这不是双眼皮啊,应该是双双眼皮再加一副单眼皮……。 “我叫荆李,你叫什么名字?” “经理?我还叫老板呢!”女生愤怒的吼道,又质问:“你试探我呼吸,放你自己鼻孔下干什么?有这么干的吗?你从哪里学来的?” 李荆笑着一边拉起了她,一边说:“看你睁着大眼睛,双双单眼皮眨巴眨巴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说万一我手指放你鼻子下面,你突然张嘴咬我一口,可咋办呢?风险太大了!” “你还挺谨慎的,我叫叶雯仙,你说到底叫什么名字?”叶雯仙显然摔得不轻,龇牙咧嘴痛的直哆嗦,说话却字字清晰,逻辑缜密。 李荆刚说完自己的‘化名’怎么可能改口呢?急忙转移话题。 “你的大眼睛真好看,只是有些吓人呢。你平时是不是很凶?性格不大好?” 这话一说出口,叶雯仙果然愤怒了,甩开李荆搀扶自己的胳膊,俯身拾起大提包,“话不投机,走了啊。” 李荆一愣,随后将右手插进了裤兜,悄悄数着:“三二一!” 呲溜—— 叶雯仙走的急切,脚下一滑,再次摔倒。 李荆晃荡着脑袋,得意的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叶雯仙脑袋。 “你干嘛踢我脑袋?”叶雯仙愤怒地满脸通红。 李荆郑重的告诉她:“你方才耳朵旁有个破瓶子头儿,怕你扎到。” 他蹲下捡起那白玻璃碎瓶子头,递给叶雯仙眼前晃了晃,甩手扔到了路旁垃圾箱上。 “我不信!” 叶雯仙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瞪着大眼睛胡说八道。李荆登时就不会了。 “你——,你怎么是这样地一个人?我刚扔了你看见啦。” 叶雯仙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我没看见呐。要不咱找个地方说说理去。给!你拎着包跟我走。”说着将拎包的带子塞在了李荆的手里。 李荆腰骤然一弯,手臂传来的力量太大了。提包看似不大却非常沉重。足有六七十斤那么重,想必是费了好劲儿才塞进去的吧。 “走哇,不会是拎不动吧老弟。”叶雯仙虽然吃力,却故意云淡风清地拎起另一只提包。 李荆也是热血青年,岂能让女生看扁了?一撇嘴傲然道:“你叫谁老弟呀,大姐你多大呀?”说着他将提包从右手交到了左手。 叶雯仙眼眸巨大,视野也辽阔,看到李荆右手红肿流血,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语气缓和下来,平静地说道:“我17了,你应该比我大,只不过我吃苦比较早,显得成熟一些。你叫我大姐也是应该的。” 李荆听她说的郑重其事,脸上还一本正经地故作庄重,有些无语。 “哦,这样啊。我属兔的今年十八,你应该属龙,我是你哥哥,以后你叫我李哥吧。” 叶雯仙笑了,她笑得样子很好看,红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大眼睛闪烁月亮般皎洁的光辉,柔和而又温暖。 “走吧哥,前面华夏旅社。” 李荆看叶雯仙拎着沉重的大提包走的很吃力,想接过来叶雯仙却不肯。。 到了华夏旅社上了二楼,打开门叶文龙正在整理商品。一抬头看见李荆就是一愣。叶雯仙扔掉提包,小手一挥:“不用问,找了个碰瓷儿的抓壮丁了。他手坏了给他抹点红花油。” 第四章 交易所【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李荆尴尬地拎着沉重的大提包,在叶文龙奇诡的眼神中,脸红脖子粗,他承认送叶雯仙来华夏旅社,有叶雯仙长得漂亮,让他想入非非的因素。 但是,面对‘大舅哥’审视的目光,无所遁形就只剩尴尬了。 “进来吧,仙儿就那性格,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谢谢啦。进屋坐会儿吧。”叶文龙对提包的重量早有预判,双手抓住沉重的提包拎进了屋。 李荆跟了进来,并随手带上了门。他环视房间。房间被利用的很强大,无数的纸箱摞起来直抵棚顶。屋内的桌子上摆着餐具调料和挂面。 地上放着电炒勺和电饭锅,旁边的纸箱里,无数奇形怪状的工艺品,还有风格迥异的军官呢子制服,几件呢子大衣都是灰色的,有的肩膀位置还带着金色的军衔。 旅社的房间比较小,十个平方左右,此刻连床上都利用上了。撕开的纸壳箱铺在上面,李荆看上面有几枚精美地勋章,一把锡制的斧子,五块非常奢华的手表。 “哥,这是货单。”叶雯仙边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边用胳膊肘指向椅子上的红羽绒服。 “我早掏出来了,这次的毛不正啊,没有原来的密实了。在南蛮子手里拿的吧?棉服卖就卖这领子呢。没抢到什么新款吗?”叶文龙抖开一件又一件的棉服,边整理边和妹妹交流,蓦然回首竟看到李荆,他大吃一惊。 房间本来就小,叶雯仙揩拭头发后,也发现了李荆,顿时神色大变。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咋没走呢?” 兄妹俩近乎异口同声。那不可思议的语气,李荆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他扬起右手,腼腆地说:“不说有红花油吗?我等着上药呢。” 叶文龙瞅了一眼叶雯仙,手伸进裤兜,掏出一叠钱,抽出一张十块的给李荆递了过来。 李荆没接。叶文龙直接把钱塞进了李荆的大衣兜里。注视着李荆的眸子。 “家里没有红花油了,你去外面诊所找地方包扎一下吧。” 李荆平静地看了一眼叶雯仙,脸颊通红。默默地掏出那十块钱放在身旁桌子上。笑了笑就离开了。 走出门后,李荆脚步稍稍停留,屋内兄妹二人又交谈起来。 “交易所那边好东西越来越少,毛子该带过来的早带过来了,以后重点还是去冰城拿货批给抓货的大手……。” “哥,冰城也有毛子去,他们见到好货就整包走,咱们抢不上槽啊。” 李荆迈步离开房间门口,走下楼梯刚到一楼,竟然见到了白玲。 神封河市本就不大,旅社不多,设施与安全来讲,一般都选择了华夏旅社。当时还有斯华宾馆和交通大厦。但是那里太贵。对于大多数生意人来讲,不合账的。 “咦?你们不是——,马大师呢。”李荆笑着和白玲打招呼。白玲脸登时就红了。 马大师让她去买烧鸡,结果她一去不回,气功大师马益民亲自去找白玲,结果双双消失。直到神封河市下车,李荆也没见到他们。 李荆见白玲很尴尬,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在菊华江下车了呢。” 白玲咬着嘴唇,眼神不对劲儿。李荆没兴趣再盘桓。脚步不停,推开旅社大门,走到了大街上。 太阳刚刚升起来了,灰蒙蒙地天空,没有丝毫光明耀眼可言。神封河市区四面环山气温倒是不冷。还有一个月时间就是春节了。 大街上早起的孩子手里捏着游戏币,神秘兮兮地交流四暗刻与大三元的换牌技巧。 李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认为他们是学生,拉住了一个少年,问道:“小朋友,请问交易所怎么走啊?” 那少年原本笑容满面,见李荆穿着土气,顿时厌恶的后腿一步,收敛笑容,冷冷道:“你管谁叫小朋友呢?我是你爹懂不?” 李荆登时一愣,随后勃然大怒。刚要抡起胳膊当场镇压。少年身旁的另一名微胖少年搂住了先前那少年的脖子。 “嗣龙啊,你这暴脾气,跟一个盲流子置什么气?” 说着,微胖少年另只手对李荆挥了挥,很大气的说道:“你走吧,交易所在北山人工湖那边,你直接走就看见了。” 有这微胖少年作梗,李荆一口邪气没能发出来,只能吞下去。不过他已经记住了那名叫‘嗣龙’少年的长相。 李荆沿着马路一路向北,走到一座矮山上,眼前视野赫然开朗。一潭湖水早已结冰,湖心有小岛,小岛上有灰白色石质建筑的亭子。 就在那亭子附近,人影绰约,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有衣着诡异的国人。有人在李荆身后超越,走向亭子,有人从亭子中走来登上北山,走向市区。 北湖的冰面积雪早已被踩平,形成一条蜿蜒却取向执着的人工路。 实际上不远处就有石桥,直达交易所。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走桥,都是趟雪从冰面上走过去。 一名罗刹国的老太太托着一顶狐狸皮的帽子,指着地上的巧克力糖果,拼命挥手,嘴里嚷嚷着:“捏捏捏,捏那大,牙哈求马森纳艺哥拉起。” 李荆听不懂罗刹语。他决定有机会学习一下。 旁边一名罗刹青年拦住了他,撸起胳膊露出一块块的手表。李荆扫了一眼登时眼睛泛光,手表啊,还是进口货,多么珍贵。 李荆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腕,歉意地耸耸肩。他没有啥物品可以用来交换的。 “军官表!我这有拖鞋,欠欠猫日那?”罗刹青年露出了商品被眼尖的人发现,果断操着土洋交织的语言,满含期盼的游说。 李荆挤出这个圈子,罗刹青年跟了过来,指了指李荆脖子上的围巾,撸起袖子手指比划出一个圆圈,嘴里轻声道:“阿金马刺,吧灭压气猫热娜?” 有热心的贩子帮着翻译,“他想用一块表,换你的围巾。问你换不换,赶紧换那,一块表三五百块呢,你不吃亏。赶紧滴,要那块绿表盘的,那是夜光的,最贵。” “哪块最便宜?”李荆问道。 “蓝的,不带夜光表盘就是夜光针多个星期几,没啥用看不懂。” 李荆摘下围巾,指了指那块蓝色表盘的夜光表。。 “傻逼。唉!”周围的贩子向看白痴一眼,满是鄙夷。 第五章 劫匪【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李荆没想到今天这么窝心,早上被小孩骂了不说,眼下又被小贩子骂了。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英俊,导致别人误判自己太善良了呢? 一愣神功夫,骂他的小贩子们又去寻找交易机会,喳喳乎乎的就在人群里混杂游走,几个小贩子也就分散开了。 李荆思忖小贩子人多,不知道谁跟谁是一伙的,打起来自己肯定防不住。注定会吃亏。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没有原路返回,见冰面上还有一条通向北山东边的路,远远望去挂着几块大牌子,于是慢慢向那边走去。 映入眼帘的,应该是一片曾经的居民区鳞次栉比,房顶烟囱上钉着大小不一的公司招牌,远远望去好似古月镇郊外荒山上的墓碑。 大多数居民已经搬入楼房,公司人手想必不多,道路上的积雪没有清扫有车辙碾过,使得路面更是沟壑纵横,光滑而又崎岖。行走十分不便。导致此处人迹越发罕至。 “站住!” 突然,从李荆身后冲出三条大汉。一名络腮胡子,一名围着围巾眼神凶狠,一名在李荆身后,声音尖利中带着嘶哑,乃是公鸭嗓。 “不许回头,把手表放地下,快点!”公鸭嗓恐吓。 络腮胡子没吭声,戴围巾的劫匪威胁道:“看你是小孩我们不动你,懂点事儿把你刚换的手表放地上朝前走不许回头。” 说着话,络腮胡子和围巾劫匪撩起衣服,裤腰带上赫然露出枪柄。 李荆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大脑一片苍茫,眼球充血。视野中一片清晰景象。思维反倒活跃了起来。大意了,这是从交易所跟踪过来的呀。 财不露白,自己从北山原路返回市区多好呀。此时落了单,周围公司的经理们,应该都是开车或者打出租车出行的,看路上脚印就知道……不会有人救他的。 拼了?那是找死。 跑?能快的过子弹吗! 交出手表?杀人灭口怎么办呢? 李荆一瞬间想了许多,他甚至想通了邻居们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集资凑份子钱为他买最远的火车票,给他讲古代游侠的故事,鼓励他浪迹江湖寻找大机缘大气运,扬名立万闯出一片天,缔造一方势力。 这是让我死啊! 李荆仰天长叹,遭遇了忽悠,中计了。 年纪小纵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也没玩过人老成精的街坊邻居。这般老头老太太缺了大德。太损了,组团怂恿,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令人发指实在太过份了。 李荆心里忐忑,脸上也忐忑,眼角余光一瞟,斜刺里跨出一步,背靠矮墙。多年的打架的丰富经验指引他,背靠建筑物的墙体,至少让自己不至于腹背受敌。 纵然无法逃脱,也不至于死的太难看。显然,劫匪们误会了,公鸭嗓出现在了李荆视线之内,这人也不是那小贩子中的一员。 高大威猛,细腰乍背,仪表堂堂一副好皮囊,可惜,却是做了贼。 “你跑不了哇!你翻墙试试?不过你要先把手表留下。”嘶哑的嗓音穿透力不强,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的清楚。 李荆心里蓦然生出一个想法,十分大胆。来不及完善被戳穿后处理办法。他从手腕解下军官表,看了看地面,猛地放在地上,迅速直起身子摊开手掌。 “你走吧!赶紧滚!”公鸭嗓嚎叫着,呵斥李荆。并示意络腮胡子和围巾劫匪让开一条路。 “嘿嘿。”李荆笑得很突兀,并一脚踩住了地面上的军官手表。 “几位哥哥,既然相中了我的手表,喜欢就拿去。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我也就是一条围巾换的嘛。不过,别把兄弟当狗一样嘿乎地,撅我这根棍儿啊。咋说我也是气功大师马益民,上过电台的名人呐。” “你?小比崽子胡扯啥呢?马益民是个老头。”络腮胡子说话堂音很重,嗡嗡作响。却不料竟也是个气功爱好者。 李荆面色平静,收着嗓子随口就说:“你没听过我在收音机里的讲座吗?结了内丹小腹微鼓,大成境界足以返老还童吗?你看我不但头发变黑了,脸上老年斑没了,皱纹的死褶子都化开了。” 络腮胡子将信将疑,围巾劫匪眼光闪烁,呈现异色。“听这声音还真像马大师的呢。” 李荆努嘴自己的手掌,说:“看到了吗?我手里啥都没有。” 说着,他弯腰低头从军官手表旁,左手捡起抠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直起腰笑眯眯的给面前三个劫匪看一下,抡起右手就拍了上去。 “嘶——” 原本受伤的右手,用力过猛,疼的李荆差点嚎出一嗓子。为了将骗术进行到底,他忍着剧痛,俩手心对着搓动,石屑啥啥落下,在一处洁白的雪面上,留下一滩黑色斑点。 李荆收着嗓子,故作坦然,以科普的语气说道:“我的气功境界只是大成,还未圆满,现在一旦发功只能是碎石成粉,如果修炼到小圆满境界,一发功摧碑裂石,杀伤力更强。想知道气功大圆满什么样吗?” “什么样?”公鸭嗓和络腮胡子齐声问道。 李荆郑重地举起食指,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圈,收着嗓子说:“一旦气功达到大圆满境界,那就不能轻易发功了,功法运行起来,十里之内寸草不生。听说过原子弹么?” “嗯嗯,当然。” 李荆一脸正气地,斜望苍穹,缓缓说道:“我们国家原来是没有原子弹的,但是为了震慑帝国主义对我们的核讹诈,其实第一颗原子弹里没有填装炸药,而是把我师父塞了进去。” “那就是说,你师父——他老人家一发功——”公鸭嗓难以置信的望着李荆、 李荆眨巴着眼睛,努力使自己显得哀伤一些,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大孩子欺负他时候的画面,果然很心酸,眼泪差点滑落。 “是的!唉,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我师父一发功砰地就炸了。尸骨无存呐。”。 “我怎么就不信呢?小比崽子还挺能忽悠。”公鸭嗓露出嘲讽,阴恻恻地眸子露出凶光。 第六章 脱险【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李荆抬起右手,端详着,根本就不搭理公鸭嗓的话茬。 “我呀,跟我师父差的太多了。一个小圆满境界,碾碎块石头,还弄伤了手。嗨!算啦,这股子力道拍碎几颗脑瓜门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要不要试试呢?” 李荆不怀好意地盯着公鸭嗓的眼睛,丝毫不落下风,犹如在看一只即将失去生命的蚊子。而那手,就像染血的苍蝇拍。 “呼呼、”李荆轻轻吹了吹摊平的手掌。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这就是‘势’一旦成了‘势’,就不能认怂。‘势’能产生威压,威压足够强的人,气场强大无比,就连路上遇到疯狗都能震慑的扭头就跑。何况正常的人呢? 公鸭嗓心中存疑,但是李荆手掌受伤,地面石屑犹在。这是毋庸置疑,不容置喙,难以否认的事实。 军官手表重要,还是脑袋瓜子的完整性重要?他赌不起! 带围巾的劫匪凑近公鸭嗓,低声说:“算了吧浩哥,马益民也是名人,值得佩服。” 络腮胡子见场面僵持,也打圆场。 “嗯,算啦浩子,他师父还是民族英雄呢。对了马大师,现在咱们国家到底有没原子弹啊?” 李荆古井无波,郑重地说道:“我师父去世后不久,研制成功了。现在我们国家不缺原子弹了。” 公鸭嗓豪放地笑了,说道:“哈哈哈,这才是实话。你要说现在要打仗,需要把你装进去。我今天就是掐都要把你掐死。” 李荆也是淘气,不屑地撇撇嘴:“掐死我多残忍,给我一枪算了。对了!手枪别裤兜子里不凉吗?天寒地冻的。” “不凉,塑料的。嘿嘿。”络腮胡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闭嘴!” 嘭! 公鸭嗓一脚踹在络腮胡子胯胯上,厉声咒骂:“你虎啊~!” 带围巾的劫匪,也骂道:“给孙子整翅膀儿,他就是彪,大彪子。” “你才彪呢,我的枪塑料的,你的木头的,比我的贵两块五,我都说了,你咋地吧。”络腮胡子也是有血性的,当着马大师这位名人的面儿,他怎么可能认怂。 “的确很彪。彪悍的人生才是我辈追求啊。有空可以去华夏旅社找白玲,那是我的助理。” 说着,李荆拔腿就走,这回是向交易所方向走去,可不敢再落单了。 公鸭嗓望着李荆急尿尿的身影,眼珠转动,突然喊道:“马大师,你走反了。” 李荆身子一僵,笑容很尴尬,好在是背对劫匪,暗道不好。坏事儿了。这要被戳穿了。还是无情被戳穿那种。 不过一想起他们身上没有枪也就释然了。但是,他们真要掐死他……想想就心口发闷又……窒息了。 转过身,李荆一脸愤慨,抬起手腕:“我堂堂气功大师,怎么能没有一块好手表呢。去交易所再整一块啊。” 络腮胡子一拍脑门子。 “哎哎哎,这咋说呢。我们倒是忘了这茬儿。真能要你马大师手表咋地?家师也是民族英雄,我们敬佩他也尊敬你。” 说着,络腮胡子捡起地上的手表递给公鸭嗓。 公鸭嗓斜睨着络腮胡子,揶揄道:“这回懂事儿了。” “让你跑腿。赶紧滴。”络腮胡子根本没有做小弟的觉悟。他或者就没想当老大,也不曾想过当小弟。浑浑噩噩地就是胡混罢了。 公鸭嗓推搡络腮胡子,络腮胡子只好踉跄几步,栽栽歪歪地给李荆送了过来。 李荆接过军官手表,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记得,有空到华夏旅社找白玲啊,就说马大师让你来的,让她请你们下馆子。钱我开付。” “好嘞!江湖。”络腮胡子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 “得罪,勿怪。”公鸭嗓抱拳拱拱手,戴围巾的劫匪对李荆点点头。 三人沿着残破的一截砖墙,向东穿插小路,迅速消失在李荆视野之内。 李荆如释重负,心里登时就轻松了。一股后怕的无力感让他身子发软,昨夜熬了一宿的硬座,根本没法睡觉。此刻疲惫感也凶猛袭来,有些扛不住呢。真想在地面坐上一会。 地上太凉。 放眼望去不是冰就是雪,是不可能坐下休息的。 更可况,万一劫匪发现端倪,再折返回来呢。或者,隐藏在砖墙的角落里,暗中观察他呢? 心中盘桓,李荆脚步缓缓,他没去交易所,也没变道,依旧沿着废弃居民区的主路行走。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时候,隐藏在暗处的三名劫匪,互相对视一眼,络腮胡子呲牙笑道:“大哥,他好像真是马大师,没骗我们。” “一块破表不值得冒险,叶春快回来了,精神点啊。”带围巾的劫匪叮嘱道。 李荆走上居民区的高处,也等于攀上了北山的东边斜坡,眼前已经没有居民矮房了。 放眼望去山顶一直到北山的南坡东部,是一所学校。教学楼前巨大的操场,有篮球架子,篮板上的篮筐,居然还挂着球网。 李荆深呼吸,狠狠吐出一口粗暴的浊息,城市就是比小镇强啊。古月镇中学的篮筐,只有运动会打比赛的时候才挂网。比赛完了还要摘回去。平时就是个铁圈。 李荆晃晃脑袋,看高处露出一小截儿残破的水泥墩子。应该是碉堡的残垣。 他登上去,坐在了上面。直了直发酸的后背,眺望到北湖,这一片的居民区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看清他从交易所来时的路。 遭遇劫匪的转角,那劫匪离去的残破砖墙—— “呃?那三个家伙还在,幸好……”李荆身子发麻,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再次凶猛袭来,果然,暗地里还曾观察他呀。 倘若走错一步,这三个劫匪万一翻脸,追杀过来掐死他,死的该有多憋屈。 “他们在干什么?”。 李荆视线一直未曾离开那三名劫匪,此刻他陡然眯起了眼睛,看那三名劫匪翻过砖墙,摸进了房顶上挂着【叶春地产公司】牌子的房子里。 第七章 惊退【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三名劫匪悄悄摸进,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李荆遥遥注视,视线落在院门口停泊的那辆红色小汽车上,他记得方才有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这辆车里钻出来,走进了院子。 这三名劫匪,分明是尾随。 “坏了!” 李荆心中暗道一声,眨巴着眼睛细心辨认方向,重新设计了一条路线。仔细记住,跳下了残破碉堡。 蹭、蹭、蹭…… 李荆两跑一滑,在崎岖的积雪路上飞奔。渐渐接近了叶春地产公司的小院。 他猫着腰,捡起几块砖头。 跑到了红色轿车处,他伸手拽了拽车门。 没拽开。 车门落锁了。 他看了看车底,又跑过去在残破砖墙上踹了两脚。 砖墙早已腐朽,两脚下去踹出一个窟窿,可惜那一坨砖掉进院子里面去了。 二话不说,抬脚又是狠踹,窟窿下面的砖松动了。用手回拨轰然倒地。 李荆急忙倒退,猫腰拾起两块砖头,加速前冲,蹬蹬瞪几个借力,跃上了残破砖墙。脚踩墙头,他拐了个弯,直接奔向房顶。 跑到了房顶上,他耳畔传来女人凄惨的哀求声, “不要啊!不要……” 还有公鸭嗓的声音:“你喊吧,你喊呐,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我们哥仨盯你一个月了。”瓮声瓮气的声音,显然是络腮胡子。 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催促:“你俩快点开荤,这娘们钱也不多啊,我再去那屋里找找看。” “求你们放过我呀,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呜呜呜呜……” 李荆在屋顶听的血脉喷张,眼珠子都红了。他转身就往回跑。 找好角度,嗖!嗖!砸出两块砖头。李荆猫腰低头趴在墙头,缩进阴影里。 咣咣,“哗啦!”“哗啦!” 窗框稀碎,玻璃落地,顿时屋内冲出两条身影。 “谁?!” 络腮胡子和公鸭嗓四下里张望,天空只有几只麻雀飞过。 随后,围巾劫匪背着一个包裹,也冲出了屋子。 低喝一声,“有情况,赶紧跑吧。” 公鸭嗓一拽络腮胡的胳膊,“走!”紧跟在围巾劫匪后面,三人冲出了小院。 李荆探出了头、 “啪!啪!” 两声鞭炮骤然响起。 李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了头。 “开枪干什么?”络腮胡子瓮声瓮气。 “我怕车底藏人。” 公鸭嗓说了句什么,李荆没听清。但是,他心头剧震,那手枪竟然是真枪。太危险了! 李荆紧张的要干呕,狠狠吞咽,眼泪都憋出来了。 实在控制不住了,抻了抻脖子,不成想竟探出了头。 只见,围巾劫匪整颗脑袋和半只肩膀两只手,挤进了围墙的窟窿,低头查看雪地的脚印。 李荆急忙缩回了头。 “瞎几把开枪,快跑吧。”络腮胡子嗡嗡地声音带着明显地不满。 “走!” 汽车发动的声音轰鸣,尖利刺耳。 很快消失在远方,李荆唯恐有诈,先是鬼鬼祟祟地露出眼睛,后来探出脑袋,最后半边身子不知不觉也探了出去。 “是你救了我么?” 这声音太突然了,仿佛就在李荆耳畔。 李荆嗷的一嗓子,就从墙头一头栽下。噗通!脑袋差点扎进雪堆里。 幸好,有垫背的。 也不算垫背的,他被人抱住了,头朝下的那种。映入眼帘的,是两条光洁如玉的大腿。 白皙细嫩,有汗毛在摇曳,有密集的鸡皮疙瘩,这是冬天啊,腊月时节,冻得吧。 李荆登时手忙脚乱起来,鬼使神差地抓住那大白腿的脚踝,感觉不对,急忙松开双手撑地急忙站了起来,弯腰又拽起了地面撞倒的女子。 “你没事吧——,他们好像走了。” 叶春被扒光了,如此坦诚的相见实在非常尴尬。 “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李荆甚至不敢抬头看叶春美丽的眼睛和那因为紧张而不断抿嘴时而浮现的酒窝,低着头转身就走。 “慢着!” 叶春光着脚丫子,一把拽住了李荆。 不容置疑地语气,说:“跟我进屋。” 李荆登时就蒙了,眼珠子扫描了一遍叶春坦诚的玉体,脸红了直着脖子,大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用多想。不需要以身相许。告辞!” 叶春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的,也可能是平素地位造就的强势性格,竟一把揪住了李荆的大耳朵。 “进屋!嘶,冻死我了。” 李荆也不哀嚎,任凭她揪着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空旷,办公桌、沙发、一个柜子上摆着孤零零地几座奖杯。再看地面上,真是狼藉啊,拉掉的抽屉,摔碎的墨水瓶,断裂的钢笔,踩碎的电话。 “你穿上衣服行吗?” 趁着叶春松开她耳朵,李荆扭动着屁股鼓起勇气说。 叶春脸一红,抱着胳膊侧着身子,不让李荆看的那么全面,悲愤地说:“这般该死的家伙,把我衣服都拿跑了。你去帮我买一套回来。可以吗?” 李荆恍然大悟似的,急忙点头随即又摇头:“我没钱啊。” 叶春四下环顾,也是茫然了,李荆这话太硬实了,她又一想李荆这一身棉袄棉裤,呢子短大衣,整齐却带着扑面而来的土气。 心中也就了然了,随口说:“你是盲流子吧?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废话,我当然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救你?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 李荆没有惯着她,捂着耳朵就要走。 叶春一看急了,从后面又拉住他呢子大衣后摆,没拽住。李荆依然走,马上就要出门了。她也是急了一把抱住了李荆。 “老弟,帮姐姐想想办法,姐求你了。” 李荆没想到局面会弄成这样,以他的设想,扔院里一块大石头,惊跑劫匪。坏了他们的事儿,恶心恶心那三个坏蛋也就罢了。 说白了,就是给劫匪诚心添堵去了。至于救人嘛,他压根儿没想过。不然早报警了。 “我没办法。”李荆摇摇头,果断坚决地拒绝。 “你最好让我走,不然我就化身劫匪,劫色哦。” 叶春身子一僵,竟放开了李荆,不过‘嗖’地跑到李荆前面,白花花地堵住了身后的门。。 “劫色么?来吧。” 第八章 失去【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李荆退后两步本想拉开距离,不料看的反倒更清晰了,急忙又冲上去,就那么面对面的,鼻尖都差点贴在一起了。 “我是流氓啊,我怕谁?你赶紧让开,不然我就,我就——” 他说不下去了。 叶春先是一惊,但是随后李荆这番色厉内荏的威胁,反倒让她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门缝的风吹得她后背冰凉刺骨,她微微皱眉又嘴角轻笑,推着李荆走了几步。 “把你衣服脱下来。” “什么?”李荆大惊失色。 “啊什么啊?见鬼啦?啊你个鬼头啊?你不要劫色吗?赶紧脱衣服。” 叶春直接上手,揪着李荆呢子大衣的领子就往外翻,李荆果断挣扎。这种让他被动而又极尽屈辱的劫色,他非常抗拒。 “你干什么?你个女流氓。不要!不要啊!” 李荆惊恐大喊,因为叶春撕扯不过他,他又步步后退,抵住了墙。叶春光洁如玉的身子已经完全投入了他的怀抱。 强烈的窒息感,让李荆大脑变得苍白。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蓦地,李荆意识到了什么。 “停停停!我又想到办法。你住手,别扒我衣服了。” 果然叶春停手了。她的恐吓手段奏效了。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别骗我,要不然我还让你劫色。”叶春恶狠狠的威胁。但眼前的一幕,让她又迅速慌张了,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胸。 李荆直勾勾地盯着叶春,脱下呢子大衣,又双臂交叉脱下了套头毛衣。 “你——”叶春瞬间,俏脸变得惨白失色,红嘟嘟的嘴唇就苍白似雪了。 “你把毛衣套上。” 李荆将毛衣塞进叶春怀里,又拎起呢子大衣,手臂伸进袖里,再次穿好。略一思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平脚内裤。 “男士的,你不嫌弃先对付穿上吧。” 叶春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刚才一幕太吓人,震撼到了她少女的心。 此时的衣物虽然简单至极,但至少可以保证她不再走光。这是尊严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都是该死的劫匪,什么都拿走了。抢劫的太彻底了。 叶春手忙脚乱的套上李荆枣红色的毛衣,顿时一股久违的柔软包裹住了她,她不由得吐出一口心头气,穿上衣服才是人的感觉啊。 她展开平角裤头,弯着腰抬起大长腿蹬了进去。 在陌生男子面前换衣服,实在太尴尬,她一边穿裤头一边说:“没想到你居然随身揣着裤头,真有趣。” 李荆绕过叶春,边走边说说:“我是今天才来神封河市的,这是我唯一的行李。你等着我,我去交易所看能不能给你整套衣服。” 这时候,叶春将平角裤套在脚踝,正要沿着大腿向上拽。 “哎哎哎,你别走。” 李荆向房门走去,叶春被平角裤绊住了腿,等她提上裤头,李荆已经反手推上房门,走到院子里了。 叶春叹了口气,摇摇头,晶莹的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捂着脸蹲下,任凭乱糟糟的秀发盖住膝盖,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搐。 李荆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去了。 他这次辨别了一下方向,又是两步一滑地,跑向交易所。 北湖的石亭子,依然人声鼎沸。 易货贸易,主要发生在边民之间。有新的,也有旧的。 李荆十分不舍的解下腕子上的军官手表,换了一件三成新的军官大衣。比照叶春的身高,他认为这件足以包裹住她的身躯。 军官手表是硬通货,很受内地欢迎,是可以换来一件全新军官大衣的。但是,李荆主要看中了这家摊位上的高腰皮靴。 这种罗刹款式的皮靴,皮质很柔软,而且靴腰特别长,足有一米。他认为可以让叶春当裤子穿。 时间紧迫,李荆也不敢太耽搁。万一劫匪色胆包天,去而复返呢。 临近叶春公司附近,李荆警惕地猫腰观察,悄悄地潜入院子里。 透过窗户,他看见叶春,竟然将窗帘又裹在了身上,在打扫卫生。也难怪,北方平房在这临近春节的寒冬腊月,是非常寒冷的。 他回头观察了四周动向,确认没有异常。这才推门进入。 “啊——” 叶春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花容失色,失声惊叫。手里的扫帚紧紧握住,犹如捏着一柄钢枪,惊恐的眸子,眼圈还带着哭泣过后的红肿。 “是你——?” 叶春看见李荆,仍未放松警惕。只是语气缓和了下来。 啪啪啪! 李荆一甩手,大衣落在地上,又跌落出两只靴子。 “呀!谢谢!谢谢!谢谢!” 叶春惊喜,急忙扑上去,忙慌不迭的套上靴子,爬起来捡起破旧的军官大衣,单手撕下身上裹着的窗帘,套上了军官大衣。 蹬蹬瞪。 她跺了跺脚,甩动及腰长发,军官大衣有高高的杀腰,将她曼妙的身材呈现的非常凸出。 “你挺会选衣服呀,还挺合身。” 叶春由衷的赞叹,时不时撩一眼沉默不语地李荆。 李荆沉静如渊地说:“这回你可以出门了,记得呀,这是我用一块军官手表换的。” “你亏了啊。这件是旧的,没人要。”叶春倒是很懂局。 “但是现在你需要。”李荆的话很给劲儿。 就在这句话进入李荆耳朵里的时候,叶春的形象,就在李荆的印象中被判了死刑。东西无所谓贵贱。世间很多东西,是无法用价格高低来衡量的。 现在叶春面临的窘境,就是没有可以走出院子的遮体衣物。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叶春的着眼重点,委实偏颇了。 也就是说,叶春根本就没有将李荆的付出,放在心上。所以,李荆看穿了叶春。认定叶春是个自己利益至上的人。 终于可以体面的迈出这座小院了。劫后余生这话不必说。许多事还没有完结。 李荆却是走出院门后,直接选择了分手。叮嘱叶春赔他一块军官手表后,他冷飕飕地离去了。 已经临近中午了,可怜的李荆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呢。 叶春在残雪中矗立,回眸李荆匆匆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她感觉自己和李荆仿佛之间隔着一个世界。 “嗨,一个盲流子嘛。”。 叶春轻叹,摇摇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九章 震慑【大款是怎样练成的·抢座白金作品】 毛衣被叶春穿走了。 李荆冻得直打哆嗦。这个寒冷的季节,谁会傻傻的光着膀子穿着大衣满街闲逛呢。纵然大衣是呢子料儿的,也不行。 沿着北山的阴坡,踏着坚硬的残雪,李荆又爬上了北山。走过学校的北侧,眼前赫然是一条大约是南北走向的马路。 马路宽阔,却不笔直。向东南方向望去,门口有岗哨执枪肃立,身后红旗飘飘。这里是一处军营。 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好奇地看李荆一眼。 李荆肚子咕噜咕噜地响,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家乡时候,是多么地仓促。唯一的行李是一条裤头。兜里甚至一毛钱都没有。 他揉了揉红肿的右手,眨着眼睛皱着眉头,漫无目的的视线划过这陌生的城市,心情很不好。这下车后的半天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李荆迷茫了。 “么得?怎么又看见了那个盲流子,立斌走!过去揍他一顿。” “嗣龙,咱仨打不过啊。” “怕啥,这臭盲流子彪呼呼地,不敢还手。” 军营斜对面的游戏厅旁,几名少年无聊地斜倚路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李荆,随后齐齐围了上来。 “喂?盲流子,你过来,瞅啥呢,就他么说你呢。” “往哪瞅呢?过来叫爷爷。” “叫声爷,不揍你!” 李荆早已看到了那几名少年,早上是五六个少年,现在就剩仨了。他还在寻思,是不是乘机揍他们一顿,然后扒火车离开神封河。 因为这座城市有点诡异,不是他能所能驾驭的。 竟然,送上门来了? 李荆眼珠子放光,看向三个小痞子,犹如在看那徘徊在捕兽夹子旁的傻狍子。 他不由自主地弓腰箭步,抖了抖肩,怕不小心撕裂呢子大衣。 “吧嗒!” 突然,李荆大衣兜里掉出了一块玫瑰石。呢子大衣的插手兜太浅了。 李荆弯腰拾起,“吧嗒!”竟然又掉了一块。 李荆后退扭身,又要去捡起来。 不料,异变丛生。 手指力度没掌握好,“啪”地一声,居然将玫瑰石捏碎了。 “啊——”微胖少年孙立斌一声惊呼,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我看到了什么?”齐嗣龙难以置信地,一脸惊恐。 “居然捏碎了石头。我这是瞎了吗?”裴军吓得直接的后退了。 这声音传到李荆的耳朵里,李荆眼珠一转,脸上登时就平静了下来。高深莫测地斜睨着三个小痞子。 “我靠,原来以为您是盲流子,原来是高人啊。嗨嗨,对不住啊。哥——” 说着,齐嗣龙主动迎上来,很坦然地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更坦然地直接跪了。腰杆笔挺的那种跪。 微胖少年孙立斌,豪气不减早上,带着笑容问候:“哥,早上我们见过的。我们这是听说有人在这边曾经见过你,在这里我们是专程等你,给你赔礼道歉。” “我早上刚到神封河的。”李荆平淡地说。一副丝毫不给面子的冷酷劲儿。气质拿捏得丝丝入扣。 孙立斌愣了一下,又笑道:“饶了他吧,还是个孩子。不大懂事。您毕竟是哥!” 裴军凑到李荆另一侧,斜着身子歪着脖子,以十分江湖的豪迈调子,说:“哥,咋说也是我们错了。您说您今天早上刚到,就让我们尽个地主之谊,那边是复香饭店,菜炒的很好吃。走吧!给个面子。” “哼!”李荆冷哼了一声。 “走吧哥,就对面。”孙立斌试探性的用大胖手揽住了李荆胳膊。 李荆也是饿了,不争气的没拒绝。嘴上还说:“算了吧。”身体很诚实地挪动了一个小碎步。 裴军眼神一亮,和孙立斌无声的交流了一个眼神儿,低头呵斥道:“齐嗣龙,哥原谅你了,去复香饭店,你要多敬哥几棒子。哥可是大高手!能捏碎石头子的存在。跟咱喝酒,是给咱面子了。” “起来吧!你走先去点菜。挑硬实点儿的点,锅包肉,溜肉段,甜刷狗大腿啥的,都安排上。” “好嘞!哥我先去了啊。”齐嗣龙站起来,边说边掸掉膝盖的浮灰,扭身就跑向了马路斜对面。 复香饭店规模不大,因为靠近学校的缘故,外摆的桌子比较小,都是双人桌。但是数量很多。此外,可能是考虑学校的老师有需求,所以还设有包厢, 齐嗣龙定的就是那个稍大的包厢。 不可否认,城市的饮食文化,哪怕只是这样一个边陲小城市,也绝不是古月镇那种县级镇所能比拟的。 菜码不大,但菜式很多。 齐嗣龙很真诚地点了一大桌子菜,居中一条狗大腿,四周全是硬菜。 裴军豪气的一声嚎叫:“服务员,抬酒来!” 这场面,立时就镇住了小镇大流氓李荆。服务员竟直接抬进来了四箱啤酒,咣当一声,墩在每个人身旁。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啤酒箱子上,抄起一瓶白酒。 “都打开吗?”服务员冷漠地问道。 “必须滴。手把一瓶。”齐嗣龙手指戳动桌面,发出砰砰砰地声音。 李荆怕露怯,没敢多吱声。 毕竟这仨痞子,整的这一出让他很舒服。 他怕自己说错话,有些好东西吃不到。更主要的是,他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需要更多地观察和了解。当然,他更需要理解和学习。 “来大哥,我替嗣龙给您赔个不是。喝了这杯,我还有话说。干了!”裴军拎起白酒瓶子给李荆倒满,才端起自己的酒杯。恭恭敬敬的说道。 说完,二两的缸子,一口闷进了肚子里,脸腾地就轰开了红云。然后杯口朝下甩动,示意喝的很彻底。 李荆也是喝过酒的,经历过小镇的酒场。 “哈哈哈,老弟酒量不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裴军酒气还在嗓子眼儿,憋着劲儿没说话。眼神儿直瞟李荆满当当的酒杯。孙立斌接过李荆的问询,笑道:“您是哥,我们都是小弟,贱名不足挂齿。我叫小斌子,这是小军,那是小龙。来,哥你多吃点菜。”。 说着,给李荆夹了一块锅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