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冤家,非常后悔遇见你》 第一章:我要辞职 神说,一万次的努力终会换来一次相遇,每个人都会用尽一生去等待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我来说,幸福莫过于健康平稳的度过一生。 可在如今这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世界,最简单的幸福却成了最大的奢侈。 深更半夜,熟睡的我被手机铃声强行拉出梦乡,我不情不愿的拿起电话敷衍:“喂?” “编号2078,为什么还没到任务地点?”来自xn血猎公会f队队长高远究的压迫感,直接把我从半醒不醒中拎出来。 “不是说同意辞职申请了吗?” 我慌得一批,就血猎公会这早起晚归的高强度训练,再待下去非得把我这小身板送进火葬场不可!哪怕不退那一千块的培训费,我也不干了! “协议上当初写过,若培训期间血族大规模入侵,三级以上猎人必须参加血猎公会组织的剿灭任务。”他的声音冷的没有温度。 我顿时想穿越回三个月前给自己两个大比斗。 靠!!早知道当初就不一边喊着发家致富一边往死里拼到二级猎人了……我何苦啊!! “报告队长,我请求先去医院体检再递交上头审查是否能辞职!”语毕,我又在这深更半夜换上诡异的语气反问,“你也不想我突然死在任务途中吧?” “上头会安排医生实时照顾你,但你身为500个血猎中第14个二级猎人必须参加行动!人类需要你!”见硬道理不管用,他竟和我打起了感情牌。 老实说,如果不用奉献小命我倒真的愿为人类做贡献。但比起做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我更想做个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 “队长啊……我真的不行。” “你只看到我是二级猎人,你没看见我一天睡不够5小时,没看见我在最忙时为了体能训练吐出一天里的唯一一顿饭,更没看见我一个人大半夜躺在医院吊针。” 还未等我哭诉培训老师在我吊针时还打来视频电话考我《吸血鬼克制论》第三十篇的知识,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 我立刻挂断电话,逃也似的跑向书房。挪开本就不重的书架,再推开早就准备好的暗门。带着应急背包钻进去,最后把它拉回原位。 呵呵,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为此连混吃等死的老巢都提前准备好了。 毕竟就凭我现在的体质,风见了都怕我碰瓷,更别说使用高科技武器和血族对喷。 说起血族,我突然想起某些血族的唾液中带有腐蚀性毒素,有的甚至含有麻醉物质。如果有机会收集再为人类所用,会不会比金子还贵? “嗒嗒嗒嗒——” 一众脚步浩浩荡荡的闯进了我的书房,我的发财梦也就此破碎,大气都不敢喘。 “报告老师!这里没有刘九!”班长徐韵莜憋笑道。 “她这么贪生怕死,估计早藏起来了吧?”沈修富有磁性的嗓音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你看那个书架摆的很满但却像没翻过,要么就是拿来装逼用的,要么就是掩人耳目。”他一边说,一边慢悠悠的往这边靠近,我整颗心都快跳进头盖骨了。 “噗!”不知谁先破了防,下一秒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而我像极了一只被文明观赏的猴。 “就在这,把人给我薅出来!”沈修笃定的道。 我彻底不淡定了,这帮人一进门就直接到书房里找我,我才不信他们没在我身上安定位器呢!! 趁他们拉开书架的空隙,我凭着最后的倔强掏出背包里的一副黑墨镜,佯装度假的扣在脸上。 门开了,四张看戏的脸和一个洋洋得意的脑袋同时挤进我的视线。 “干嘛?不允许我在手机上看小哥哥组cp?”我刻意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就好像我真的在看什么不可描述的小视频。 “你这戴个墨镜,怕长针眼?”班长徐韵莜调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身旁的两个陌生男生直接笑弯了腰。 “别说了,这叫氛围。”副班长程莹对我使出个“我懂”的表情。 “啊,那我们这也叫氛围呗。”沈修话音刚落,他们立马用黑胶布贴住我的嘴,甚至使出了对付血族的便携式锁链捆住我的手脚。 敢情不同意就硬来对吧?为啥连病号都不放过! “呜呜呜呜呜!!”我一边从鼻子发出抗议,一边试图躲避他们的魔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七手八脚的高高举起。 “同学们,为了人类光明的未来把她抬下去!!”这个放假前夕在学校广播室公然点播今天是个好日子的三十五岁中二男老师,此刻宛如一个传销头目。 “抬下去!抬下去!”几人在我家失智的高喊。 他们可知我未来要承担多少来自街坊邻里热情的物业投诉? 第二章:结怨 夜色朦胧,远处的霓虹灯陷入微醺。本该和周公下棋的时间,我却像只束手束脚的螃蟹被一行人强行塞入一辆白色面包车后座。 “医生为你准备好了,但今晚的血猎任务必须靠你了!”伴着汽车发动的轰鸣,他们闷闷的声音与窗外抹花的场景被远远抛在脑后。 “呜呜呜呜呜……”嘴上那块胶布比想象中更黏,我只得怨愤的哼唧。 “看你这么着急,没吃饭吧?”开车的男司机朗声对我说。 我翻了个白眼,随即望向车外路过的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店铺。别说晚饭,我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他们从四楼抬到楼下! “啪——”在我被颠簸的路晃得头昏脑胀时,车突然停下,车门也被他毫不怜惜的带上。 跑也跑不了,我索性靠在车座上小睡,短暂释放一天内的疲惫。 “咯吱咯吱——”即将入睡之际,一阵食物咀嚼声和烘烤肉类的香气把我吵醒。 我探头望向驾驶位,一位银灰头发的黑衣男人正捧着汉堡大口朵颐。气质清冷却长着乖张的俊脸,扬起嘴角便有种邪性。 “香吗?”他一边说一边刻意敞开汉堡的包装,甚至还用手往我这边扇了扇气味。 “呜呜呜呜呜呜!!”我心想他肯定也特地给我买了,两只眼睛都快盯出火花子了。 “那就多给你闻闻吧。”他一口把剩下的汉堡塞进嘴里,鼓鼓的腮帮子和那张丢在我面前的包装纸摆明了在挑衅! “呜!呜!呜!”此情此景,我唯有想象自己是一条追着他咬的疯狗才能解气了。 他心情更愉悦了,转而拿起副驾驶的手机摆弄。风吹过他耳后的一小绺银灰发,酷似吻痕的褐色印记昭然揭露。 “醒了吗宝贝?给你带吃的。”他正亲昵的和谁打电话,那一脸甜蜜不用猜也知道是女朋友。 这种人都能找到女朋友?因为长的好看吗?! “车上没谁,一条单身狗而已。”他规规矩矩报备,仔细听还有对我的不屑,“当然没你漂亮啦。” 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打击让我幼小的心灵碎了一地,我却只能含糊不清的哼出张学友经典四字名言:“呜呜呜呜!” “噗。”哪怕看不到他的正脸,我也猜他此时一定笑得满脸褶子,外翻着粉嫩的牙花子。 “颜值高的人做什么脸都帅,不高的嘛也就那样了,对吧?”他含沙射影的道,疾驰的车子随敞开的窗缝灌入一股狂风,那头银灰发仿佛瀑布下波粼的月光。 “呜!呜呜呜!!”法制社会救了他,不然我高低让他见识什么叫狂犬病的可怕。 哪怕我怀着又恨又气的心情,也终究抵不过翻涌的困意就此睡得一塌糊涂…… “喂,醒醒!”叫醒我的既不是鸡飞狗跳的闹铃,也不是梦寐以求的纸片人老公,而是两个急切热烈的嘴巴子。 “啊!!”嘴上的胶布被面前包裹严实的黑口罩男一把扯下,汗毛拔皮而起的酸爽把我的倦意一扫而空。 “你说你跑什么?乖乖参加行动何苦绑你。”在几个身强力壮的血猎面前,我就像条咸鱼被翻来翻去,再用安全溶剂一一解开特制锁链。 “我…靠……”手脚彻底放开的我浑身酸痛,磨磨蹭蹭爬出那辆车,直到双脚踩到地面才彻底领略深夜低温的威力。 一栋栋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建筑映入眼帘,单从表面看和居民楼没有区别。实际只有血猎知道,这里是特地伪装如此的“吸血鬼猎人应急部门”之一。 “前辈,我想吃饭。”又冷又饿的我抱着肩膀,跟着几个便装血猎走进漆黑一片的小区。 “食物和医生都在,小姑娘。”给我揭开胶布的那位前辈只是瞥了我一眼,我的鸡皮疙瘩就集体抱在一起说怕怕。 “主要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太差,万一任务过程中晕倒再被血族抓走怎么办?”我向几位前辈实话实说,他们却一脸见怪不怪。 “都是这么过来的。” “慢慢熬吧,年轻人。” “看不出你这么怕死也能当二级猎人?” 几句鼓励时不时夹杂着质疑。 “是是……所以能不能现在就让我辞职。”我有些不耐烦,本身我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英雄,我只是不想死。 “xn血猎公会f队的二级猎人,曾以体力和速度优势获得第27届血猎竞赛的第五名,沈修老师最常提起的得力助手,刘九,对吧?” 从未想过,向来在众多血猎中如此浑水摸鱼的我,某天也有被人当众朗读荣誉的一天!! 尽管我自己也知道,这就好比幼儿园老师给我颁发小红花。 但当那个拥有清澈奶音的温柔系男神从手电筒掩映的阴影下缓缓现身时,我竟只顾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这次的高级血猎任务必须有你,刘小姐。”他并未觉得失礼,反而大方迎上我的视线,栗色短卷发和纯白西装衣角被晚风吹得微微翘起。 第三章:任务开始 暗蓝色的天蒙蒙亮,在黎明升起前属于夜的种族最后一次的狂欢…… 我扎着两个蝴蝶发结,耳后的两绺黑长发编成小麻花辫。一身粉色漏肩包臀裙,腰挎黑色狼牙包包,脚下强装自然的踩着2cm白色镂空凉鞋。 “我说……你确实该减肥了。”身后一位男血猎嘀咕道。 他的打扮比我更加夸张。看似尊贵的仿制大金项链,松垮的漏膝挂边蓝色乞丐装,灯下直反光的金红撞色系带运动鞋。 “放心,不嫁给你。”我捏着拳头,回身给他竖了个友好的中指。 这种根本不熟就随意评判女生的普信男给老娘死一边好吗?!他都不尊重我,也别怪我对他素质低下。 “刘九,你这次的任务是假扮不良女去一家吸血鬼频繁出没的酒吧调查三天,吃住和医疗费都由公会报销。”炫彩夜光无线耳机传出高远究的命令,作为为数不多的一级猎人,他也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当然,任务结束会给你5700块工资,表现优异的话还有2000块奖金拿。”不愧是血猎军师,他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小心思。 “一旦你不舒服,我会让凯瑟西来帮你治疗。”深知我爱惜小命,他不止一次提起这句话,免得我任务途中吓得跑路。 “知道了,我还记得当初的训练。”要是人人都像我一样每天被那老头拎起来,答不上问题就抄10遍原文,谁敢不记得? “上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们面前,原谅我这见识匮乏的穷蛋认不出什么牌子,不过公会确实有钱就是了。 “时间比较赶,你们在车上吃饭。我等会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就要撤离,万事小心。”一位戴着鸭舌帽、黑口罩的男人递给我们两个白色盒饭,一半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另一半白米饭。 尽管味道闻起来很怪,空着肚子的我也顾不得好坏,拆开一次性筷子就大口大口往嘴里扒。 “你们好,我叫廖屿会,公会专用司机。”他转头打招呼,那张标致的大叔脸虽有胡茬却保养极佳,丝毫不觉油腻。 我只顾埋头干饭,身旁的男血猎更是吃的米粒横飞。 “happy酒吧原本生意火爆,也少见的没人寻滋闹事。”或许太闲了,廖屿会向我们提起这次任务起源,“直到从上星期开始,每晚都有旅客死在不同的地点。” “不仅浑身血液被吸干,有些还被扯成一块块再拼起来,或者剥了皮贴在房间做墙纸。”偏偏吃的最香的时候听见这句话,我被噎得干呕。 但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案发这么多次,就没人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第一时间向外界求助?” 夏天这个阳光最热烈的季节明明是大部分血族最弱的时候,即使最近有血族卷土重来的消息,可他们又怎敢如此猖狂? “怪就怪在这里,不仅监控和员工都没见到行凶者,偏偏客人的死亡时间还是人最多的时候……”路灯下的车内,廖屿会被阴影覆盖的半张脸显得格外诡谲。 “哎呦,这不客气了吗这不……”我身旁的男血猎摸索到车门把手,却发现早已被牢牢锁上,怎么也拽不动。 “哼,不然你以为血猎公会为什么选这种司机掌管门锁的车?”廖屿会似乎早就料到如此。 “顺便说下,毁坏公物扣除四倍修理费。”他又把目光移向悄悄拿包抵住车窗的我。好吧,我承认里面装了一块拼夕夕9块9包邮的砖头,还是闺蜜上个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既然如此,是让我们俩去给他们改善伙食吗?”我缩回座位,一瞬间没了胃口。 “公会早就在附近埋伏好了一级血猎,一旦发觉不对立刻发信号求救,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们收尸。”他自以为幽默的揶揄,全然不知我和男血猎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绿。 见我们真的怂了,他这才正经安慰,“放心,我们会通过你们身上的耳机24小时监听你们的任务,绝不会让你们涉险。” 车子微颤着启动,更浓烈的尾气味也飘了上来。我压着撑胀的胃翻滚的恶心感,把头贴向车窗唯一的缝隙,救星似的凉风钻入我的鼻子。 放眼望去,夜景混成明暗不一的错乱流彩,而我们又将抵达怎样的终点呢? 第四章:丢脸连连看 “呕……”好不容易撑到下车,我再也控制不住涌上喉咙的恶心感,打开车门就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 “咳咳咳咳。”我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又酸又疼的口腔满是饭菜混合味,真后悔吃太多。 “你慢了一步呢。”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血脉偾张。他不仅在车上吃东西馋我,还对女朋友嘲笑我是单身狗,我还没给他两板砖呢! “开车太快,小心车祸哦。”我瞪着那个懒洋洋倚在一辆紫黑色车门外的银灰发男人,多想揪起他的衣领给他来几个脑瓜崩。 此时他穿了一套灰蓝条纹西服,高挑的身影被变幻莫测的彩灯衬得阴晴不定,摄魂夺魄的漂亮脸蛋也成了这里的绝佳风景。 “沈施宁?这么晚了还出来工作?”身边的男血猎一见那个男人眼睛就亮了。 “养家糊口,给儿子赚奶粉钱。”沈施宁顶着稚嫩的脸说着中年人的话,左耳佩戴一颗与西服不相配的黑四角星耳钉,说他是高中不良少年我都信。 “希望不是给你自己赚医药费,毕竟想打你的人肯定排长队。”我阴阳怪气道。 “?”他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无辜到好像我才是故意挑事。 “hi,帅哥,有兴趣一起跳舞吗?”我懒得理他,为了伪装身份老远就冲着正往酒吧门口进的叛逆男孩们招手,远远扔下身后几人。 “oh,美人你好。”他们也殷勤的冲我摆了摆手,那不安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幸亏我穿了三层内裤和一条超短牛仔。 “我们加个微信吧,我还有几个朋友,到时候一起约酒。”我试着想象自己是人见人爱的电影女主角。这样才能摆脱羞耻,一边若有若无的摆臀,一边走猫步到他身边。 “……”只见那男孩一把把我扒拉到一边,又带领一众小弟捧着手机朝正在看戏的沈施宁走过去,没一会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晃你妈呢?长痔疮就去割。” “这包臀裙穿的跟圆规似的。” “我家沙皮狗剃了毛扮女的都比她强!” 几句不堪入耳的咒骂飘向我,恨不得当场吐血八百斤的我多想撸起袖子爆k他们一顿,却终究因那昂贵的医疗赔偿和免费的热乎饭菜选择默默放下…… “你嘴还恶臭,你怎么不把嘴割了?” “老娘两个腰比不过你一条腿!” “你家沙皮狗看见你都得yue。” 若不是任务在身,我必定扯着他们的耳朵把这几句话吼出来。 “拿好。”在这个以新鲜感为主流的快餐时代,那位银灰发男人却堪称花花世界中的一流绝色。此时的他接过那些人递来的纸笔并低头写下什么,蛇一般细长上挑的眼睛极具侵略性的美。 “臭渣男,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我替那素不相识的可怜姐妹骂了一句,头也不回的逃离这个尬到脚趾扣折的地方。 “……你还没挂,刘九。”一个幽幽的男声响起,我这才记起通过耳机一直和我保持通讯的小队长高远究!! “微信转500,请您当不认识我好嘛?”为了保住脸面,我不惜抛出自己最爱的钱钱。 “我不会说。”他平静的回应。 “……任务初级阶段,你先假装玩乐进去观察一下环境。期间保持通讯,若有发现立刻报告公会。”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那边有点电流声。 “是。” 我打开那扇充斥着浓香水味的门,震耳到让内脏一起颤动的摇滚音乐也越来越近。旋转的彩灯头重脚轻的摇曳着,几张黑塑料桌坐满了举杯畅饮的客人。舞池中央尽是一对对抱着彼此摩挲或热吻的男女,暧昧而危险的火热气氛将他们拉入欲望的深渊。 也有几位在跟随音乐节奏忘我的独舞,那种只为自己爽而不顾他人异样眼光的胆量,又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你好,一杯‘今夜不回家’。”我走到吧台向兔女郎服务员要了一杯酒,一边坐在椅子上等待,一边参观似的把这里的布局收入眼底。 一层是小舞池和待客区,通往二层的楼梯被昏暗的淡紫灯光笼罩。或许有夜晚的气氛,但我只觉压抑。 “请问二楼的卫生间还能用吗?”我旁敲侧击的打听。 任务描述中,命案地点大多在二楼。但他们为了继续经营,也只能一边把消息压成谣言一边暗中请血猎公会帮忙了。 当然,血猎公会合法合规。每次执行任务也是提前和相应部门报告并调整过的,包括警察局。 第五章:伪装之下 “……是公会的人吧?”面前这个甜美窈窕的兔女郎先是笑容僵了一瞬,转而从身后的酒架拿了几瓶颜色不同的液体,巧妙的运用各种调酒工具。小小的透明玻璃杯中,蔚蓝深海被分散的色彩逐步勾勒成银星翻滚的紫夜。 “是,请相信xn血猎公会的保密程度合法合规。”我大方承认。 其一,如果她是血族安插在这里的眼线。我假意蒙在鼓里再故意暴露身份,反而更容易抓到他们的破绽。 尽管我怕死,但我相信公会一级血猎的实力。即使我想辞职,也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 其二,就算她只是酒吧服务员。我也更容易了解这里的情况,即使察看二楼也不被拦截。 “为何扮成这样?”她不解的抬眸瞥了我一眼,顺便把盛满了蓝紫酒液的鸡尾酒杯递给我。 “没有人希望自己吃喝玩乐的地方突然出现血猎,这代表他们并不安全。”我浅笑着接过那杯酒,却迟迟不肯喝下。 因为我的注意被另一群人吸引了—— “四个六,你再跑啊?” “输了输了,给爷喝好吧。” “真赖啊老皮。” 几个朋克风打扮的小混混正围着桌子玩扑克牌、凭猜拳来赌酒,其专注性让人不忍打扰。 乍一看没什么不得了,可偏偏他们放牌和拿酒时暴露了血猎培训基础武力才会有的动作:拇指和手腕在下落时总要晃两下,这是使用a25收纳型长鞭前确保下次攻击手感的肌肉记忆。 我心里已有答案,可还是试探性询问:“这些都是fr的人吧?” 兔女郎不以为意,“确实已经被暂时封锁了,为了今后的生意不得不找其他血猎假装客人,也为了早点抓住那些可怕的吸血鬼。” “总共就两个血猎公会,既然我在xn都不知道这部分任务,那你们肯定是fr了。”尽管fr和xn是竞争关系,却并不影响我对同行的热情。 “你也不赖,没少看名侦探柯南吧?”兔女郎认同了我的猜测,但我能看出她不想和我过多交涉,客气只是出于礼貌。 我不甘心,总觉得还能套出其他东西,索性和她讲些别的拉近距离:“你猜为什么xn和fr合不来?” “聊天可以,但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机密被法律保护,你也不想因此吃牢饭吧?”兔女郎面色不悦,当场揭穿我的意图。 “人缘不太好啊,姐姐。”不知何时换了一套黑白便装的沈施宁坐到我身侧,大小不一的蓝心图案在背部组成ugh”,颇有“社会人风”。 “作业写完了吗,小弟弟?”一见他我就好像浑身有蚂蚁在爬,不爽至极! “好凶。”他不满的瘪了瘪嘴。 “只要别打扰我们公会做任务,两位自便。”见我高高抬起巴掌,他也双手死死护脸,兔女郎权当没看见的继续工作。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理解?”我死死瞪着沈施宁,巴不得活撕了他。 “大庭广众,你居然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帅哥下手?”他顶着高冷男主脸说着人设崩塌的话,我真想举起椅子拍扁他核桃仁大的脑。 “不好意思,我看见柔弱的东西只想一屁股坐死。”我扯出一抹和善的笑。 “好残忍的女人。”他皱眉。 “跟紧沈施宁,他是你这次任务的助手。”许久没出声的高远究在耳机里命令道。 “晦气啊!”我一巴掌拍到自己正脸上。 “时间还长,不如去打几局游戏?”见我厌烦不已,他轻佻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想打你。”我咬牙道,付了酒钱就转身离开,再和他待下去我非得疯。 “队长,她不配合工作。”我还没走几步,某人便振振有词的向高远究打小报告。 “我要上厕所,你也进?”我扭头笑的猥琐,握紧的拳头却在发抖。 “怎么办?人家一个人害怕呢。”他一脸委屈,就差捏着手绢钻我怀里嘤嘤嘤了。 我如同一口吞了一大块荤油,从头皮到全身都膈应的发麻。 “你女朋友看上你顶多是做慈善!佩服!”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二楼,头也不回的扔下他。 第六章:梦境之外 模糊的淡紫光晕照着整条长廊,一间间紧闭的檀木房门标以二开头的号码。尽头那扇敞开的窗正往里呼呼灌风,本该舒适的温度却有种瘆人的寒意。 “有fr在,即使有证据肯定也被搜光了。”我通过耳机和高远究低声交流,“但我想来确认另一件事。” “注意安全,跟紧沈施宁。”他叮嘱道。 “……他有用?”比如揪起他的衣领砸到敌人脸上,给我争取逃跑时间? 顾不得吐槽,我一步步走向离我最近的201房间,缓缓拧动门把手。 “吱————”门开了,在幽幽蓝光的映衬下,这里除了两张小床,中间还摆放一张木桌。只有香水的冷味,却没有半点人气。 我打开墙上的灯,柔和的白光总算让这里不那么死沉。再三确认无人躲在床下,我准备先回头把门锁好。 “幸好……” 我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暗自庆幸皮糙肉厚沈某人没跟来。三下五除二拧上锁,再在房内四周撒上公会派发的圣水,最后揭开隔离纸往门把手贴上专业侦测血族的噩梦银铃…… “发现目标了?”耳机里的高远究愈加严肃,一旦激活银铃,参加这次任务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这边的讯息。若出现血族,总部也会远程监控它的定位信号。 “给我点时间,队长,目前很安全。”我解释,迅速躺到其中一张床上摆出最舒适的姿势,这才便于快速入梦。 其实我一直瞒着公会里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就能通过梦境链接某些血族。但我必须离现场很近,并且只能在一定范围感应血族的部分情绪。 我默不作声的闭眼,逐渐放空脑子里的思绪,任由呼吸和身体越来越轻…… “还不是时候。”我不断的在长廊踱步,拼命压抑心底的兴奋。 “踏——踏——”不多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轻悄的脚步,空气中的温度也一寸寸降至最低。 有谁在向我靠近,但我并不害怕。 “他一定会死。”娇媚的萝莉音轻笑道,“第六个目标,是逃不掉的。”她像是童话里腐朽的玩偶,仅剩破败的丝线连着半掉不掉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我勾起唇角,直至不照镜子也能体会到狰狞的程度,轻柔的抚过自己的胸口。 “该醒了哦,刘九。” 这句话一把把我拉回现实,我迅速坐起身打量周围,生怕下一秒梦里的人就会窜出来。 “叩叩叩——”外面传来三次清脆的敲门声,我本能的打了个冷颤。 “你确定还要继续睡吗?”沈施宁吊儿郎当的升高语调,我登时一愣。 他怎么知道? “刘九,恶意干扰队友执行任务罚款600。”高远究严厉的呵斥。 “我……我只是……”我总不能说自己睡觉是为了感应血族,否则任务结束又不容易辞职了。 “呼……呼……” 厚重而响亮的鼾声打断了我,我寻声望去。不知何时被撬开锁的门敞开一条宽缝,从外伸出一只录音笔在我眼前晃了晃。过后又有沈施宁不知死活的脑袋探进来,猖狂的一歪嘴角。 “啪!”门重重关上,伴随他扬长而去的不止有我碎一地的面子,还有我时刻想谋杀他的心。 “大不了一起死,都别活!”我失智的从床上跳下来,抄起包包打开门就追出去,今天非得让他见识什么叫二级女血猎不可小觑的肱二头肌! “……”我正欲徒手擒拿沈施宁替天行道,追到楼下却发现这里停止了所有音乐和娱乐。 静止的彩灯下,一群打扮各异的人安静的坐在各处,不约而同看向一追一跑的我们。 “献丑了,各位。”我笑的极为温柔礼貌,继而当众掏出包里那块板砖,奔向本以为我会收敛所以暂时停在原地的沈施宁。 令我奇怪的是,哪怕我快追上来了他仍旧一动不动,反而死死的盯着我。 “……?”抄写了800遍的《血猎危机预知》告诉我,我身后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颗狂跳的心怦怦加速,我默数三二一,随时准备把板砖扔过去再躲到安全方位。 “我在看你的头发,你真以为有血族?”趁我转头巡视空空如也的身后,计谋得逞的他跑路那刻还不忘嘲讽。 我摸了摸炸起几缕碎发的蝴蝶发结,懒得再整理便解下橡胶黑发绳,连带着耳后的两条小麻花辫一起扎成高马尾。 “队长,我能不能和沈施宁切磋?”新仇加旧恨,我只想暴揍他一顿。 “任务结束可以安排,现在和他一起回公会订的酒店休息。”纵使我这边乱的一地鸡毛,高远究依旧处变不惊的命令。 “他不会住在我隔壁吧?”我崩溃的问。 “不,你住一楼,他住三楼。”他如实回答,“但接下来的任务,你们必须一起执行。”还未等我放下悬着的心,便当头挨了结实的一棒。 也好,既然老天给我机会,那就看我和沈施宁谁能玩死谁? 第七章:前世? 月明星稀的暗蓝夜空泛起微白,路边的霓虹灯所剩无几,疾驰的车辆卷起尾气绝尘而去。 “你直接把地址告诉我吧队长,我不等沈施宁了。”我站在happy酒吧前街,时刻盯着过往出租车是否有客人。 “正好他也没等你。” “七行酒店108,带身份证到前台,公会给你们报销押金。” 高远究的嗓音分外疲惫。 “注意休息,今天的任务都差不多了吧?”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他,毕竟他不仅是扑在工作上的拼命一郎,还会把奖金捐给孤儿院。 “你顾好自己吧,人家可没有你这黑眼圈。”一句话瞬间引燃我的怒火,我扭头瞪着不知何时折返的沈施宁。 “你不是走了吗?”我极力管理失控的表情。 “抛弃搭档可是要被罚款的,不然你把钱给我,我走?”他靠在墙壁,细长的指节整理着外翻的袖口,脸上却没有表情。 “你gu——过来。”这边通讯还没断,即使我再想骂他也得刹住车。 “我不。”他想都不想就拒绝。 “你的搭档脚崴了,能不能拜托你背一下?”我故意放软态度,暗暗酝酿坏水。 “我脆弱的脊梁骨告诉我,不可以呢。”他如此说着,却口嫌体正直的走到我面前弯身,示意我搂住他的肩膀做支撑。 “你的女朋友也告诉我,不可以的。”我下意识后退几步,原本想把他骗过来打一顿,看在他有点良心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公猫也算女朋友?”他诧异的抬眉,想必猜到了我在车上听见他打电话的脑补大戏。 “你给你家猫打电话?这么亲密?”我杵在原地凌乱,猫也能给自己的主人打电话? “我没有女朋友,只有一只哈士奇,一只田园猫。”他一一数着,看向我的眼神委屈至极,“还有一个脾气暴躁,凶巴巴的临时搭档。” “通讯暂时终止,明早七点会有人到酒店接应你们。”想必高远究也受不了我们俩的菜鸡互啄,索性直接挂断。 “你在车上买了吃的哪怕不分给我,起码也不该故意馋我吧?”我提起和他的恩怨起源,今天就算不睡也要和他好好掰扯。 “你不看不闻不就行了吗?”没有公会监视,他总算暴露了本性,“我故意馋你,又没让你配合我。” 我并不觉得陌生人就能不尊重别人,一股奔涌的气血直灌我气懵的脑袋,“那你叫我单身狗怎么回事?这个玩笑好笑吗?” “没开玩笑啊,你本来就是。”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换谁都会挨削的话,“公会群前几天还有你的私人账号发出的男友征召,要求189……” “那是我爹发的!我看见了就撤回了好吗!”我抓狂的手舞足蹈,名为理智的弦正一根根崩断。 “……”皎白的月光洋洋洒洒落下,沈施宁银灰的发也被晚风吹得微微浮动。他一语不发的看向我,仿佛一尊深沉古老的雕像。驻守在时光变迁的遗址,等待无人知晓的结局。 “所以,你觉得我行吗?”他一改轻浮,那双黑眸糅合了太多陈杂的情绪,在轻薄的月色下格外好看。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口火气堵在胸口上下两难。 现实世界里,这不是海王就是别有用心,我才不信他对刚认识的我一见钟情。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玩笑,也没兴趣玩感情游戏——”话说一半,他强行打断。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前世恋人,我只是特意来找你……”他连眼都不眨的盯着我,每说一字就向我走近一步,蛊惑人心的俊脸喜怒难辨。 “你是神?” “是魔尊?” “还是吸血鬼王子?” 我按照网络文学一一推测,却只见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嘴角强忍的笑意越来越大。 “我只是想追你,所以骗你。”沈施宁无所谓的摊手,邪气与天真在他身上毫无违和的并存,没人知道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追我的理由呢?”我对他的一系列神操作表示迷惑,话说他是不是怕我揍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没有理由不行吗?”他似乎有点不耐烦,显然没重视所谓的表白。我自认被敷衍了,也就没了追问的兴致。 “我先走了,一会又要工作了。”我转移话题,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不再看身后那个错愕或是松了口气的男人。 前世缘分,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电视剧里吧? 就算真的有,那我也宁愿相信上辈子我们拿刀捅死了对方,这辈子相遇只是为了彼此折磨。 “呃,小姑娘?”我失神的想着,全然忘记司机还在等我报出目的地。 “不好意思!七行酒店。”我连忙道歉,付过6元车费便靠在座位上休酣,把刚才的一切抛之脑后。 不知过去多久,颠簸的车辆停了下来。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维持清醒,拖着酸痛的身子下车。疲乏支配了我的大脑,我如同裹着绷带的木乃伊走向酒店前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 “刘九小姐,请跟我来。”身穿蓝白工作服的服务员礼貌的带领我穿过走廊,在一楼拐角处停下。推开眼前这扇标着108的灰白木门,便是简单整洁的纯白房间。 我放下包包,衣服都顾不得脱就趴在床上,贪婪的汲取床垫的柔软。 “无论相隔多远,真挚的心动终会让兜兜转转的两个人紧紧相依。”困意覆盖了意识,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一句渐行渐远的女声。 第八章:运势占卜 “有钱花,天天有钱花……”一阵闷闷的铃声响起,困到睁不开眼的我顺着声源摸到包包。费力的扯开拉链,拿出满是划痕的深红华为手机。 “您好,我是占卜师露露。价值288元的年运解析已发到您的短信,这边还有您的新手福利!”仙女的美容觉就这样被打断,满肚子火的我刚想爆国粹。 “二十五字五星好评最低可退您100元!”电话那头笑吟吟道。 “给!我必须给!”一听退钱,我二话不说从床上翻起来。 假如时光倒流,打死沈施宁我也不会下单闺蜜推荐的塔罗店铺。28元测周运,58元测月运,288元测年运。若不是被占卜师说中80%的不顺,我也犯不着一时鬼迷心窍。 “综合来讲,您今年的运势是不错的!” “健康虽然一般,但只要别太劳累、保持好心情、定期体检就没问题!” “您的偏财运不错!有时会收到亲友红包,或发现还不错的赚钱机会,但请远离赌博和彩票。” “您的爱情是最好的!您不久后会遇到有前世约定的桃花。他是一个温柔贴心,懂得照顾你情绪的人。不仅长相优秀,经济条件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爱您!” 看到这我突然想起沈施宁,但很快我就排除了他。 “在这之前,也会有个谎称是您前世恋人的烂桃花纠缠。他家境优越,会有很多追求者,而且喜欢沾花惹草。切记不要陷入他甜蜜的陷阱,遇见了赶紧逃!” 如果占卜真的准,烂桃花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事业上虽然您会遇见诸多不顺,但您也会遇见愿意帮助您的贵人,或者在您自己的努力下转危为安。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 一连串占卜下来,我更坚定了退款100的决心。 “老师说的特别准!尤其是最近发生的倒霉事,比如脚趾盖撞墙、口腔溃疡、尿频尿不尽……”我正忙着编辑好评,几条微信幽灵似的蹦了出来—— “刘九!在吗?” “你看公会群了吗?” “九九九,这回你凉了。” 它们分别来自我的三个闺蜜,王诗笙、宋知知、张弋濛。 “……大不了是昨天打呼噜被别人听见,搞得没谁打过似的。”我点进xn血猎公会专用的软件“xn夜网”,以往冷冷清清的猎人聊天群竟暴增99+。 “不知道谁拍下来的,这下刘九惨了。” “她怎么敢的啊?作死。” “那你就算好鸟了?” “你什么意思?” 几句争吵交替着闪过屏幕。 “睡一觉的功夫,又怎么了?”我疑惑的往上翻,直到看见公会主页一条早晨6:32发出的匿名举报视频。内容正是面带微笑的我当众掏出板砖,步伐急切的迈向沈施宁。 “是他先惹我的好吗?”我翻白眼,不断思考拍摄者是谁。 沈施宁找的人?fr的人?那个和我一起的男血猎? “叮!您的联系人沈修发来信息!”一听我出事,盯我盯得最紧的倔老头果然发来一连串语音。 我叫苦不迭,再三犹豫还是点击收听。 “刘九啊,你知道成为二级猎人多不容易,更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知道你本质不坏,又能吃苦,又和大家相处的不错……” “但你也知道。血猎之间打架斗殴,轻罚2万字检讨,重罚2500块,甚至开…开始魔鬼训练。” 我知道老师为何改口,毕竟我还有价值。就算把血猎守规违反个遍,也只有开除之外的处罚。 “老师啊,这件事……”我正想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发现公会主页的另一处挂着沈施宁新发的实名举报语音—— “有关昨晚二级血猎刘某公然拿板砖拍我这件事,最好由我本人解答。” “此外,我希望公会删除除我本人澄清外的一切相关信息,我不想给他人造成二次伤害。” 不仅要卖惨,还开始卖茶了? 我撸起袖子准备听他说什么,如果真让我背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就让它成为现实。 “大家都知道,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又是一年盛夏,这样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刘某,21岁单身二级女血猎,不久前刚在公会群里发布男友征召。” “由此可见其孤独寂寞冷的脱单心理多么热烈。” 听到这,我拎起装着板砖的包包就要开门冲到四楼,今天说啥也要给他开瓢。 他妈的都别活了! “大家也知道,我,26岁优质单身男血猎。一房一车,一狗一猫。黄金比例身材,绝代盛世美颜。” “就在不久前,我曾屡次对她展开追求,为此还录下她可爱如小猪的呼噜作为欣赏。” “怎料她恼羞成怒,拿起板砖就要代替小拳拳捶我胸口,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浪漫吧。” 一套惊掉下巴的组合拳打下来,不只是我,公会里所有看见消息的人都在聊天群炸开了锅。 然而他们不仅没有讨论我和沈施宁的八卦,更没有满屏刷祝福,反而清一色的都是—— “我靠,沈施宁瞎了!” “刘九眼光真好。” 靠,我看上他就是眼光好,他看上我就是眼瞎了? 不对,他是烂桃花,这肯定是他的陷阱! “沈施宁,你搞什么猫腻?”我从公会群里添加他的好友,决定问清楚。 “抱歉,对方未同意您的申请!”我刚发出去,他居然秒拒绝。 “我有事问你。”我又加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 不死心的我决定烦到他同意为止,却没想到被这货给拉黑了! “不愧是烂桃花。表面上想追我,实际上是炫耀自己,想给每个女孩一个家是吧。”我紧捏着拳头,梦想它有天能用来打歪沈施宁的下巴。 第九章:相看两厌 又是新的一天,明净湛蓝的天空飘过几朵棉絮云,金灿灿的晨阳笼罩着整座城市。繁华喧闹的大街小巷尽是琳琅的店铺、湍急的人流、匆匆的人群…… 七行酒店门口,洗漱完毕的我正叼着面包片等沈施宁。 尽管公会还是罚了我5000字检讨,不过他好歹帮过我,为表感谢待会就多忍忍他吧。 “唔!” 我嘴边的面包片忽然被谁抢走,回过神时手中竟然多了一个香味扑鼻的温热纸盒。 “沈…!”本以为又是沈施宁捣乱,可入目的却是另一位皮肤白皙的橙衣高马尾女孩。 “前辈,你胃不好,多吃点营养的!尝尝山药排骨汤。”她稚嫩的娃娃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梨涡,纯真的秋水眼也弯成小月牙。 我仔细在脑中搜索有关她的记忆,可里外都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半点。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如实交代:“抱歉,请问你是谁?” 她丝毫不介意的拍了拍胸脯,“没关系!我叫崔落,之前被前辈你监考的一级猎人。” 她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 大概一个月前,作为二级猎人的我曾被临时调到一级猎人某考场当监考老师。 临近第二场考试结束,有位女孩脸色苍白的趴在桌上,时不时看向我放在窗台的保温饭盒。我当即恍然大悟,孩子肯定饿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故意问道,免得等会把她叫到教室外别人会觉得她作弊被我抓了。 她羞涩的点了点头。确认她答完卷并检查过后,我悄悄带她到教室外,把自己精心熬制的山药排骨汤分给她。 尽管味道不尽人意,我也另买了紫菜饭团。可孩子还是坚持给我面子,一边赞不绝口一边喝掉大半,搞得我现在想起还有点愧疚。 “原来你叫崔落,谢谢你的排骨汤!”我红着脸道谢,一边是柔柔的暖意,另一边又是说不出的窘迫。 “你拒绝我就是为了漂亮小姑娘?”沈施宁不合时宜的钻了出来。 “你不配。”我无情怼道,海王浪到我这那就扇他两巴掌再把他踹回去。 “前辈别误会!我是你俩的cp粉,昨天还写了你们的同人文。”崔落慌张的否定,为表忠心还掏出手机给我们看她在备忘录写的《我的助手男友与板砖告白》,我当空一口凌霄血。 “为什么不是《暴躁女友每天都在骂我》?”沈施宁一脸认真的和崔落探讨。 “改成《海王妄想钓鱼结果淹死》更合适吧?”我以暗讽结束了这个尴尬话题。 “抱歉前辈,我不知道你们……”崔落像极了做错事的兔子,怂巴巴耷拉着耳朵。 “还是改成《仇人相见同归于尽》更合适,记住内容越血腥残忍越好。你写完直接拿给我,我给你报酬。”他也不客气了,句句带刺。 “也算我一份,结局请务必把他写死谢谢!”我坦然加入,崔落会偏袒谁无须质疑。 “喂!你,有钱赚来不来?”沈施宁态度恶劣的指着一位戴眼镜的男猎人,我真心觉得这家伙挨揍挨少了。 “不赚,滚。”对方愤怒的回道,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架的程度。 “你最好想想和我说话的态度。”双标沈施宁在线挑刺,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是你先态度不好的,怪别人?”作为旁观者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他真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只手遮天的霸总? 气焰嚣张的沈施宁被我噎住片刻。 “……ok,我自己写,好吧?”似是想到什么,他极为不甘的松开紧握的拳。 我懒得管他,掏出手机查看时间。现在是六点五十二,七点就要进行居民区访问任务。 据任务描述,明月街25号富元家园曾多次有人反应噪音问题。每到半夜两点多,窗外就会听到极大的风穿过植物的声响。但奇怪的是小区里只种了些低矮的花草,绝不可能因此扰民。 还有人反应楼道里时常听到许多脚步声,打开门却什么都看不到。 但真正让物业管理联系我们的契机,是一只男性血族在昨晚主动救下被血族围攻的他。不仅没伤害他,还告诉他一定要通知xn血猎公会,否则会有很多人死。 “指名道姓的要我们来,这家伙不简单。”我暂且不论他是敌是友,总之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腿脚跑快点,到时候可别指望我保护你。”沈施宁报复似的挖苦。 我真是越发讨厌他了,处心积虑接近我就算了,动不动就找我麻烦简直不要脸。 “放心,遇到危险我肯定扔了你就跑。”我不甘示弱的反击。 “也是,毕竟我可扔不动你。”他接过话茬,见我要伸手打他,这才屁颠屁颠奔向缓缓往这边驶来的公会专用车,“喂喂,七点任务六点五十几才到?车比人慢你们好意思吗?” 崔落手忙脚乱的翻着口袋,生怕耽误我的时间,“那我不打扰你了前辈,这是我的手机号,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接过她递来的那张粉雏菊卡片,友好的对她笑了笑,“好,谢谢你!” 第十章:沈修的怒火 公会专用车多种多样,车身与车尾还会贴着血族看不见的特殊标志——v.h,是英文吸血鬼猎人vampirehunter的缩写。 今天来接我们执行任务的是一辆银色面包车,一见它便唤醒了我初遇某个狗东西的糟糕回忆。 “副驾驶归你了,我要睡觉。”狗东西回头给了我一个坏笑,继而飞快的打开车门钻进后座。 “给我出来!”我越想越气,趁沈施宁还没完全霸占位置,揪住他外露的一只腿就往外薅。 “别扯我裤子!你不要脸!”他两只手死死拽住自己的纯白长裤,就差一边少女尖叫一边喊“我不干净了”。 笑死,比起自己快被薅出车外的腿,我们的沈施宁小朋友居然更在乎自己的贞洁呢。 “我和没脸的人相处的时候都是不要脸的。”几番交手,天赋异禀的我学透了他那套借刀捅刀。 “我说你们要不请半天假,找个地方解决下?”蓝衣男司机摇下一半车窗,看戏的抽起了烟。 “我很生气,没心情谢谢。”沈施宁为了不被我拽下车,拽着裤子的同时还用两只腿死死撑着车门。 “我冷淡,看见他就原地出家了谢谢!”我不服输的拽着比吸在岩石上的八爪鱼还牢固的他,直到身后传来怒不可遏的大骂—— “刘九!你他奶奶的想赔车是不是?”一位穿着浅灰运动套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皮肤黝黑但五官端正。 来者正是我的班主任沈修,当他黑下脸指着我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蔫了。不仅乖乖松开沈施宁,连不久前叫嚣着揍死他的手都开始本能的发抖。这,就是罚写的威力! “凌倚尘,怎么回事?”沈修扭头问不知何时掐灭了烟的司机,他也一脸慌张。 “他们都想争后座睡觉,意见不合就开始拽裤子了。”被唤作凌倚尘的男人简述,没人知道我在心里多感谢他没把我和沈施宁说成情侣。 “你们多大了?”沈修似笑非笑的审视着我们,望向车内时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极冲,“三岁小孩啊?把任务当玩啊!” 我心知自己犯了错误,怂的不敢说话,毕竟我也不是没罚写过66遍血猎守规。 “老师,生太大气皱纹会多的,年轻点不是挺好吗?”沈施宁自顾自躺回座位,懒懒散散的打趣道。 “别以为你是吴扏的徒弟我就管不了你,你现在也只是二级猎人,和任何猎人都一样!”沈修最擅长治刺头,作为他学生的我深有体会。要么被他从不良小混混调理的遵纪守法,要么被他风风光光送离血猎公会。 “你们每天晚上训练睡得比狗晚,每次考试又起的比鸡早,我不想考不行吗?”除了最后一句,沈施宁倒是说出了每个血猎的心声。 “可以,那滚。”纵使好脾气如沈修,也被他这蔟肆意燃烧的火焰点炸了。 “别呀老师,你看我不是好学生吗?下次我早起就是了。”沈施宁总在该怂的时候勇,勇过头了又嬉皮笑脸的承认错误,但心想的肯定是“打死不改”。 “你记住,如果你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那么也不会有任何人把你放在眼里。”沈修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像极了一位失望透顶的父亲。 他对每位学生都像亲生孩子,不管谁受欺负都第一个站出来。逢年过节还会给我们发红包,抽时间和我们谈心。若有谁请假回家,他也会叮嘱对方安全到家后给自己发信息。 “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闹了。”愈加沉重的负罪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一边鞠躬一边向沈修道歉。 尽管他罚我罚的最狠,但他也对我最好。上次过生日,我被强制留在血猎公会训练。结果一打开班级门,沈老师不仅自费买了蛋糕和饮料,还组织全班同学给我庆祝。得知我身体不好,私下还偷偷给我开小灶…… “赶紧上车,别耽误任务!身体不舒服随时报告公会。”沈修摆了摆手,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即视感。 收到命令的凌倚尘立马摇上车窗。我连忙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后排的沈施宁也把车门关好。 伴随引擎发动,原本平稳的车内也颠簸起来。我靠在座位上,久久的凝视着透明玻璃窗外,色彩明艳的场景不断被拉长、变换。我越看越觉得头晕,索性两眼一闭。 不敢再浪费时间,这一路我们都相望无言。 一个在不违反交通法规的情况下加快车速,另一个在捏着鼻子免得被尾气熏吐。最后一个却安分的不正常,只是自始至终都开着窗。 第十一章:大白鲨与海王 毛毡般厚软的白云探出一缕缕和煦的暖金阳光,任性的清风戏耍着绿白交织的雏菊花海,无穷无尽的延伸至遥远的天际。 一抹孤寂的灰蓝身影立于花海中央,及腰的米白长发在风的带动下轻飞浅舞。 待转到主人正脸,我才发现这是位和我长得一样的姑娘,只是眉间郁着解不开的忧愁。 “都结束了。”她逐渐张开紧攥的拳,让手心里细碎的浅紫粉末化为转瞬即逝的飞烟。 是…我的前世吗? 还是……一场飘渺的梦呢…… 一觉醒来,我的脑袋像是装满了钢筋混凝土。不仅思维迟钝,太阳穴还一抽一抽的钝痛。 “嘶……”我扶着额头往身侧一看,车停在了富元家园的二单元前,副驾驶的凌倚尘和后排的沈施宁却溜之大吉了。 “居然不叫我?没义气!”我既悲愤又悔恨,真服了自己晕车也能睡着!上次的5000字检讨还没写完,这次再罚起码得几万字…… “你说他还是我?”车窗外,沈施宁那张辨识度极高的俊脸冷不丁跳出来,我惊得浑身一抖。 “肯定是你。”车窗另一端,同样被两手扒着玻璃的凌倚尘占据。他生的极白,唇边的青茬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憔悴而惊悚。 “你俩要改行当恐怖片演员?”我被他们的幼稚深深折服,这套招数在幼儿园就玩烂了! 凌倚尘叹了口气,“fr不知哪来的顺风耳,又抢先了我们一步。”他越说越幽怨,像极了深宅大院不得宠的姨太太。 “然后呢?”我也有点不爽,怎么人家专门留给我们的机会也能抢?因为我们迟到了? 他蔫蔫巴巴开口,“然后沈施宁让我和他一起躲到车门外,等你说我们坏话,再跳出来打你的脸。” “两个无聊大王是吧?”尽管我很无语,却失去了吵架的兴致,毕竟他俩的心理年龄加一起都不如我两岁的小侄子。 “再说fr又没封上群众的嘴巴,咱们再问一遍不就得了?”我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焦急的一步迈下车。 一份满满当当的“xn群众信息整合”摆到我面前,字迹方正干净,乍一看还以为是我写的。 如同好端端走在路上却忽然被雷劈了,我僵硬的上移视线,只见一道渐行渐远的纯白背影应付的挥了挥手:“不用等我回去。” 莫非里面有炸弹?还是放了假蟑螂? 我警惕的翻了翻纸张,见空无一物才把见了鬼似的脸转向凌倚尘,“他受什么刺激了?” 只见他拉开后排车门,把一个厚厚的蓝文件夹放上座位,“你不是没睡醒吗?他怕你半路歇菜还得抬你去医院,就把你那份一起做了。” 我花了整整十多秒才捋顺整件事——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后以为两人扔下我跑了。结果却是沈施宁不仅拉着凌倚尘捉弄我,还鬼附体似的帮了我…… 他不会计划谋杀我吧? 我越想越怕,由此想起占卜说的烂桃花,“是不是有很多人追沈施宁?” 凌倚尘困惑的蹙眉,“长得好有人追不是很正常吗?”顿了顿,他又小声嘟囔,“但他一向是不管谁要电话都来者不拒。” 确实,那天在happy酒吧门口,一群小混混男生朝他要联系方式他都给了。 ……我宁可做居无定所的海草,也不做批量豢养的蠢鱼。 “然而有便宜不占,岂不王八蛋?”我只是不想掉进他布的局,可没想放走白嫖的机会,“就算他追究,大不了下次我给他抄回来呗。” 要是按照偶像剧倔强女主的脑回路,这会怕不是早就把这几张纸甩到沈施宁脸上。再不服输的拿着空白纸张,自己挨家挨户重新整理一份。 “晚上还得去happy酒吧调查,有这时间我补个觉不好吗?”之前高远究在耳机里说任务为期三天,那我还得忙两天。 “你……不难过?”见我像个没事人,甚至心满意足的喝起饭盒里冷掉的山药排骨汤,凌倚尘仿佛看见了地球新型物种。 “还得通宵做任务,难道要我开心?”我惆怅的叹气,却与沈施宁无半点关系。 可在凌倚尘看来,我越不在意他反而越觉得我在故作坚强。这多愁善感的小伙子,竟当着我的面抹起了眼泪。 “你别多想,我们俩最多是只想吃喝拉撒睡的大白鲨和不知死活的嘴欠海王。”见不得他这小惨样,我把口袋里的备用纸巾递给他,“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我不在乎的。” 怎料他哭的更厉害了,一边接过纸巾擤鼻子,一边抽抽搭搭的说:“小时候,我妈妈也是你这样。” “她一个人照顾我,一个人陪我玩。每天都为我爸做好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一个人等到深夜。” “结果等来的却是负心汉和小三上门,以摔死我做威胁签了离婚协议……” 现实的残酷往往比电影更狗血,我越听越觉血压飙升,“报警了吗?这俩大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凌倚尘遗憾的摇头,“过去太久了,后来听说那女人因为欠债又跑了。”他的神情多了些复仇的快意,继续补充,“那个男人最好死在外边,不然我饶不了他。” 我也不知如何宽慰,情急之下便想到一段老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终究抵不住好奇,我放下盖好的饭盒,低头浏览手中的资料。除了任务描述所说的怪声,还有从高楼跳下却瞬间不见的黑影,花园里腐烂的动物尸体…… 我一页页往后翻,却不曾想在最后一篇信息结尾看见一串娟秀的字迹,“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 第十二章:层层套路 整顿完毕,凌倚尘送我回七行酒店。他缄默的开车,我也尴尬的装睡。不知煎熬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他说:“到了。” “……谢谢!”倏然精神的我抓起饭盒和资料,打开车门就溜。 “等等!”凌倚尘蓦地叫住我。 那一瞬,我竟脑补了无数他因我的关心而对我表达好感的烂俗桥段…… “请问女孩都喜欢什么?我想给我女朋友买生日礼物。”他局促的挠了挠头,露出对心爱之人才有的羞涩,“再过半年我就退出公会,和她一起回家结婚。” 我竟松了口气,同时也打心底为凌倚尘高兴,“恭喜呀!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他被夸得雄赳赳气昂昂,“等你踹了沈施宁,你也一定能找到真爱。” 涉及检讨,我转移了话题:“礼物还是要看你女朋友的喜好。鲜花,美食,首饰,衣服,或者亲手制作的纪念相册之类的……” 他颇受启发,对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谢了!” “哪里,我只是电视剧看得多。”我礼貌的回以微笑,与他告别后就下了车。 我只觉骨头都快累散,便晃晃悠悠的拎着东西回了房间。把它们放进抽屉,再从里锁上房门。最后在手机上定好下午五点的闹铃,免得迟到。 “解放咯……”我粗暴的蹬掉鞋子,一头扑进微凉软弹的大床,所有烦恼都在此时离我而去。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下午4:32,我又空又酸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实在睡不着就爬了起来。秉着不浪费他人心意的原则,我打开装着山药排骨汤的饭盒。拎起一块软烂的排骨,一口咬下却爆了满嘴的酸。 “完了……”崔落送的汤因天气太热变质了,纵使我再后悔中午没喝完,也得忍痛丢掉。 我打开外卖软件,另叫了一份脆皮鸡拌饭。突然想起崔落把联系方式留给了我,我便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粉雏菊卡片,一边划开手机屏保。 “叮!烤肉还是烧烤发来好友请求:你好。”通知栏存着一条xn夜网十分钟前的消息。 我总觉得像沈施宁,想也不想就点了拒绝。 “wxid_1sljafgp5d0q22。” 照着卡片所写的一一输入,我加了崔落的微信,继而给三个闺蜜回消息:“我在执行任务哦,回来聊!” “叮!烤肉还是烧烤发来好友请求:我是凌倚尘,你好。”屏幕上方再次弹出的申请打消了我的疑虑,我这才肯同意。 “请问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吧!多亏你的意见,我女朋友很开心。”隔着屏幕都能体会凌倚尘的喜悦,我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刚叫了外卖,谢谢你!”生怕他下一秒就发红包,我连忙打字。 “叩叩叩——”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我并未开门,时刻保持戒备。 “我来叫我女朋友吃饭。”沈施宁理所当然的提高声音,巴不得整个酒店的人都听见。 “你要脸吗?”我恨恨的磨牙。 “你脱我裤子的时候想过这些吗?”他借着上午的事反噎,怒气使得我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那叫扯腿,我在和你抢位置好吗?”我没好气的呛道。 “所以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吃饭,讨论一下正事吗?”他刻意加重“正事”二字的读音,看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与其一味躲避,我倒不如面对面和沈施宁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想利用我什么。 “……可以,但我在等外卖。”纠结半晌,我勉强答应他的邀约。 “那可以放我进来吗?”他像极了讨要糖果的孩子,不满的哼唧,“门外有蚊子!” 我心想反正他也对我没兴趣,便起身拧开门锁,允许那个高大的银灰发男人从门缝挤过来。 “上当了。”他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麻利的反锁,痞里痞气的尾音从耳边轻轻划过。 坏了!这犊子图谋不轨!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恐惧盘踞了我的全部思绪。我仿佛失去了支架的木偶,软趴趴的贴在他热到发烫的胸前。纵容他怀里的温度炙烤着底线,却连从喉咙里发出惊叫都做不到。 “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啊。”他伏在我的颈窝轻嗅,毛茸茸的银灰发扫的我微痒。 “……”我恢复了些许意识,但也仅限于作出表情取悦眼前这个家伙。 为何噩梦银铃对沈施宁没有反应?他又怎么敢在一群血猎的眼皮子底下造反? “越热闹才越有胃口,像是过节一样呢。”他饶有兴趣的回答,我的一切想法似乎都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仿佛蓄谋已久的蝮蛇盯上了逃窜的老鼠,一步步引诱对方闯入危险的领地。趁它毫无防备那刻,猝不及防的牢牢卷住它的身子。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连骨头都不留的生吞…… “你好!外卖!”外卖员小哥哥礼貌的叩门。 “放门口就好,我们自己取。”沈施宁刻意换上暧昧的口吻。 我只恨自己说不了话,不然非得抗议:“你咬我可以,不把我弄死随便咬!但你不能不让老娘吃饭!” 待门口那串脚步声远去,他俯身,湿热的温软柔和的包裹了我的脖颈。 我心底一片哇凉。想必我光滑细嫩的皮肤就要被尖牙刺出两个血洞,搞不好还是四个。 突如其来的锐痛差点让我跳脚,即使无法挣脱也无法出声,我也早就用眼神杀了他几万遍。 “你会记起来的。”血液随他的吸吮一点点流失,我和他久久保持这个姿势。可意识居然越发清醒,眼前甚至清晰的浮现梦里的场景…… 一个米白长发的女孩卑微的跪坐在地上,像是见到了精神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整个人都在不断发抖。她披着溃烂的火红斗篷,每一块缺口下尽数皮开肉绽,或多或少的渗出黑红血珠。 “知道错了吗?”那戏谑的男声我再熟悉不过,我也逐渐从旁观者转换成了当事人视角。 身上每一处都钻心的痛,即使明知他人口中的恶魔对我不会手软分毫,我竟也毫无怨言…… “我们可是仇人,娜沓。”当我重归现实,沈施宁正依依不舍的舔舐我的伤口。末了还恶趣味的轻咬一口,微微的刺痛如滴水穿石短暂的蔓延。 第十三章:被拐进大沟里 “发家!致富!为了人民币!”自制闹铃穿脑魔音般的一遍遍重复。 我迷迷瞪瞪睁眼,又胀又痛的脖子唤醒了被沈施宁按在墙上吸血的回忆。 一种既耻辱又羞愤的滋味自心头升起,我抓狂咆哮:“扑街啊!我被狗啃了!” “怎么办呢,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床底飘来沈施宁当场抓包的声音。 他是实打实的危险血族。不仅平安的在血猎身边潜伏这么久,还能控制别人的身体。为了人身安全,我得立即向公会举报他! “……你到底要干嘛?”我后怕的扯过被子,裹住自己除眼睛外的所有皮肤,偷偷寻找手机。 他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亮眼的纯白衣衫已被染上些许浅黑,清俊的脸庞却麻木的不起波澜。 “咚。”一个扣着海绵宝宝塑胶壳的手机砸在我不远处的床垫。 我正觉眼熟,只听他说:“不想给你的公会打电话,说你刚被伪装血猎的吸血鬼咬了?” 他口口声声说“你的公会”,满不在乎的似是自暴自弃,又似是无论怎样都随便。 “……你要杀我吗?”我想起被沈施宁虐待的记忆片段,想起他说过我们是仇人。 “杀你?”似是嘲笑这方式又土又过时,他不屑的嘁了一声,“我只会让你求我…杀了你。” 我呸!这和直接杀我有个锤子区别! 我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我帮你达成目的,你能不能放了我?” 他像是想到什么生气的事,“你在做什么梦啊?放了你?” 我怯怯的缩在被子里不吭声,总算知道狗东西为什么喜欢招惹我了! 沈施宁恶劣的扬起嘴角,“娜沓.可尔丹,这是你前世死在我手里时的名字。” 那血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噤若寒蝉,兀自猜测我和他的恩怨源头—— 杀了他女朋友?挡了他的路?在他落魄时欺负他?还是…… 他抱着肩膀审视我,“是拴着一只脚把你倒吊在树上,让一群饿肚子的吸血鬼吃自助。还是我把你绑起来,吃光你的外卖再让你活活饿死……”以最淡然的语气说出最危险的话,倒也符合他低下的素质。 我深知再拖下去不妙,一时冲动便脱口而出:“不如我做你的小弟吧?端茶倒水样样都行!” “嗯……”他托着下巴思索,斩钉截铁的点头,“我拒绝。” 靠!拒绝还点头是在逗我吗?! “……我真的非死不可吗?”我绝望了,一时竟燃起和他拼命的疯狂念头。 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先叫声主人听听吧,肥肥。” 我仅存的笑意僵在了嘴角,靠!这酷似小猫小狗的名字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为保小命,我不得不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主…人……” 猪人!是猪人哦!等我翻身你就死定了! 我无声问候了沈施宁一万遍。愿他走路必踩狗屎,发誓必遭雷劈,抽奖次次保底…… “真乖。”他纤白的手掌落在我的刘海,胡乱的揉了揉,“我一定会给你做世界上最漂亮的坟墓。” 我呸!等我找机会向公会举报你,我还找人给你画世界上最好看的遗像呢! “所以,世界上最帅的主人,能不能让我吃饭呢?”我违心的赔笑,满脑子想的都是门外的脆皮鸡拌饭有没有凉透。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是受用,“去吧。” 我巴不得长出翅膀飞离这个房间,半蹬上鞋子就兴冲冲的打开门,一个包着塑料袋的棕色纸盒正完好无损的放在地上。 我正想就地享用美餐,只见两个血猎即将路过我这边。求生欲促使我动了歪心思——要不要一边逃跑,一边告诉他们沈施宁是血族呢? 我假装没看见他们,弯腰拎起外卖…… “咚。”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回到房间,但我别无选择。 凭沈施宁的能力,我若贸然求助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拉上毫不相干的人替我陪葬。 与其鲁莽送人头,倒不如另找机会。 “!”迎面撞上青草味的宽敞胸膛,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自然而然的按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打开门,把我整个人往外边带。 “哦哟,这是第几个妞了?”一位男血猎打趣,即使看不见他的脸我也觉得反胃。 “刘九有你可真是她的福气。”另一位女血猎也随声附和,如此恶臭的言论当场惹恼了我。 我被沈施宁憋屈的压在怀里,只得费力扯出微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遂把矛头瞄准另一边,“还有,第几个也跟你没关系吧?毕竟你也找不到呢。” 二人被我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驴唇不对马嘴的解释—— “别生气呀,连玩笑都开不起嘛?” “夸你福气好也不行?” 沈施宁事不关己的听我们争吵,继而说出让在场都所有人吐血的话:“她被我这只血族挟持了,你们要不要报告总部救救她?” 第十四章:不要喜欢我 两位血猎相视一眼,不知所措的干笑起来。 男血猎鄙夷的笑了,“逗我玩?哪个血族会弱智到跑到血猎面前自曝?” 女血猎也连连摇头,“也许他瞎了吧。” 原本想作弄我的沈施宁快把脸耷拉到地底了,仿佛蹬着小短腿嗷嗷咬人的吉娃娃。 “你们俩是不是说话的时候脑子都在后面追?”看他这架势非得和他们比划两下,可他偏偏不放下怀里的我,是打算把我当防弹背心吗? “哈尼,冷静啦,不要打架架!”我一边死命从他怀里抽身,一边捏着能夹死微生物的嗓音,愿他被我恶心的松手。 “呦!几位大爷大小姐又出息了?”关键时刻,大救星沈修从天而降。 “李诗霏,李小晴,你们兄妹俩又想写打架检讨是不是?”沈修义正言辞的横在我们中间,率先教训两脸懵逼的男血猎和女血猎。 “没有没有……” “都是误会,老师,没打架!” 二人争相解释,识相的撤离修罗场。 这头教训完,沈修又瞥向抱在一起的我和沈施宁,“一个化身武林高手徒手拆车门,另一个变身蜘蛛侠飞檐走壁偷我手机?” “老师,我……”我已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快点挣脱桎梏。却反被狗东西一次次按回胸口,捂的快当场背过气。 “诶~我只不过忘打招呼借用罢了,怎么算偷呢?”面对板上钉钉的罪行,泼皮无赖沈施宁花式推卸责任。 “就算车门真的坏了,我勤快的女朋友也一定能自己赔上的。”他越说越来劲,真可谓自己上岸却还不忘踩两脚身后的我。 “沈施宁啊……”沈修连连摇头的叹气,“要不是你师父三番两次替你求情,我真……” “那就都退了吧,反正保护她就行,当你们的血猎一堆破规矩。”他径直略过沈修,搂住我的肩膀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为了保持平衡,我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走。但我宁可被甩出去,也绝不碰他的腰。 “你说我们是仇人,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努力侧过头,左脸贴在他安静的胸前,先前还滚烫的体温此时却冷如冰。 “随你,但一定不是喜欢。”沈施宁如我所愿的松开我,黑眸中的厌恶一目了然,“我们之间只有两个结局,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和他平常到处惹事的态度不同,他现在的话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包括那次唐突的假告白。 对此,与他朝夕相处的我竟…… 丫的爽炸了! 拜托,我要真觉得难过才是脑子瓦特了。他不仅想方设法惹我发火,对我好也只是玩弄猎物的手段,和他人相处更是没教养没礼貌! 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我,早就被小学读过的霸总伤痛文学治好了。 “你在骂我吧?”他直勾勾盯着在心底满嘴跑托马斯小火车的我。 “沈……主人,如果讨厌我请不要碰我,您老的手太高贵!”我一边说一边拉开和他的距离,惹不起我躲总行了吧。 他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龙卷风般的摧残我的头发,“我讨厌你,但我偏要碰你。我不仅碰,我还要扯……” 麻酥酥的凉传遍头皮,我只得窝火的任他祸害,本着最后的倔强唬弄道:“我三个月没洗头了哦,主人。” 听我这么说,他不仅嫌弃的收手,还分外抓狂的咧嘴。尽管方法很恶心,但我承认爽到了。 “沈施宁。”一个成熟的大叔音蓦然响起。 我们不约而同往声源张望,虽然只看到空旷破败的小巷,那声音却仍在继续:“别忘了,你别无选择。” 我越听越迷糊,难道是他师父警告他不要退出公会?所以…在巷子另一头拿着喇叭喊话? “……”沈施宁始终闭眼不说话,似是奋起反抗什么却失败了。他一边不可自控的哆哆嗦嗦,一边痛苦的紧蹙眉头。 “我,绝不会…喜欢…刘九。”他低声呢喃,像有谁在强迫他做自己最抗拒的事。 作为前世仇人,我看得出他对我的喜欢是假,但恨却比24k黄金还纯。 “那就绝对不要喜欢我。”我对上他朦胧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羞涩的躲闪,“你属于你自己,我也只属于我。” 他像被活生生的抽筋拔骨,只顾蜷缩在地上粗重的残喘,脆弱到碰一下都会一命呜呼。 或许,现在就是我把他交给公会的最佳时机,然而…… 连沈修老师都没有向公会报告沈施宁是血族,其他猎人也对他熟视无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但不知什么原因,却把他留在了公会。 就像我,即使在血族入侵期间,原本也已经同意了辞职申请。但仅仅一晚后,公会不仅强制留下我,还让我参加高级血猎任务…… 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第十五章:我们是仇人 救,可能被恩将仇报。 不救,又可能被日后寻仇。 “……”左右为难的我越想越气,对准沈施宁的小腿就是狠狠一脚。一脚不解气,便又咔咔踹了两脚。 见他的纯白裤脚满是脏鞋印,我满意的抓起他的腿往地上蹭的更黑,便于掩盖自己的罪行。 做完这一切,善良的我把不省人事的鬼丢在巷子,独自哼着小曲回到酒店。 一个字,爽翻了! 打开108,乱成一锅粥的房间可算给我开了眼。皱巴巴的床单快拖到地上、形状抽象的被子堆的老高、那盒脆皮鸡拌饭也被一脚踩扁,缓缓渗出褐色油汁。 我心疼的拎着它扔进垃圾桶,从抽屉取出纸巾擦拭地上的污渍,“早知道刚才就去五金店买斧头剁了他的狗爪……” 为防狗东西醒来后报复,我决定先给沈修老师打电话:“喂?老师,沈施宁在七行酒店旁边的南巷晕倒了。” 向来负责的沈修老师竟然漠不关心,“不用管他,你该忙忙你的。” 为了证实我之前的猜测,我故作为难的开口:“沈施宁…好像不是人类。”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刘九,有些事最好别知道的太清楚。” 他的态度虽然模棱两可,但我基本确定,公会里有一部分人知道沈施宁的身份。 “老师,他咬了我,我确定我一定和他有什么不好的纠葛。”哪怕被罚写十万字检讨,我也要刨根问底,“请您告诉我,为什么要把他这么危险的血族留在公会?” “抱歉,我不能说。”任我如何卖惨,沈修仍笃定的拒绝。 “可是……”我话没说完,他的轻叹便被笨重的一声“滴”截断。 这是沈修老师第一次挂我电话。 但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 xn夜网f队突然发布了公告,取消happy酒吧调查任务,并换成富元家园隔壁和谐家园的埋伏任务,时间为今晚20:50~3:30。 “刘九!你看新闻了吗?” “在线速回!在线速回!不然我打电话了!” 沉寂许久的微信接连弹出张弋濛火急火燎的消息,我无奈扶额,心想她是不是又谈男朋友或者分手了。 “我在,怎么了?”我一刻不敢停歇的打字,刚发去消息,她便把新闻网页转给了我。 “2022年7月18日凌晨3:25,曙光市happy酒吧在旅馆201房间内发现一名无头剥皮女尸。据调查,该女尸为fr血猎公会的一名二级猎人。目前该酒吧已封锁。血族猖獗期间,请各位居民不要在夜间出行。随身携带大蒜、银器等。如需帮助,请随时致电血猎公会……” 我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完这些。 今天正是18日,201则是我去过的房间。在梦境中,我感应的血族甚至知道我的名字。而他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又或者…… 他一直都没离开,只是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又用了某种方式进入我的梦境。 “……”想到这,一股透彻心扉的冷意从我的脊背扩散到全身。 若不是当时沈施宁找茬把我引到楼下,那具女尸恐怕会是我了吧…… 但他明明是我的仇人,又为何保护我呢?会和巷子里那个声音有关吗? 微信提示音叫回思绪飘远的我,我低头查看,是始终牵挂我的张弋濛,“听说总部昨天安排你的任务就是这个,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但我得给队长打电话,下次有空请你喝奶茶。”她像一阵平和的风驱散了我的恐惧,我难得安心的缩回被子里。 至于另外两个闺蜜,xn夜网好友状态显示身处c队的她们正在执行任务。 “队长,我是刘九。”接通高远究的电话,惜命如金的我开门见山,“happy酒吧的血族盯上了我,我能不能申请贴身保护?” 正常情况下,三级以上猎人无权申请贴身保护。除非无自保能力、身处危险、执行特殊任务…… “可以。”他想也不想就应下,“今晚的任务你可以不参加,凯瑟西去给你送药。” 奇怪,我什么时候说不舒服了? 正当我疑惑时,高远究继续道:“……是沈修说的,本身你体质差,他怕你累坏了。” xn血猎公会,对我好的异性除了沈老师,就只有刚认识的凌倚尘了。至于沈施宁…… 身为如假包换的前世仇人,他一边嚷着讨厌我、杀了我,一边又轻浮的招惹我。即使偶尔对我好,也只是故意耍手段。如果他死了,我肯定会很开心。但如果他还活着…… 反正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一咬牙一跺脚,“队长,沈施宁在七行酒店南巷晕倒了。” 高远究那边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他却不慌不忙,“沈修也说了,我刚叫人开车把他接走。” 得知仇人获救,我本无感。但一想到避免了他日后借此找茬,我又从内到外松了口气。 “我请求和沈施宁分队。他对我不仅充满敌意,还无时不刻想杀了我。”眼不见心不烦,离开他是我除辞职以外最大的愿望。 “……”高远究迟迟不肯答复,我的心登时心凉了半截。 我记得他也说过,接下来的任务必须和沈施宁一起,怎么可能…… “好。”出乎意料的回复差点让我返祖猴叫,我努力克制溢于言表的狂喜,“队长,请务必别让他靠近我,非常感谢你!” 或许害怕我的惊呼穿透耳膜,他一语不发的挂了电话,但我却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 “我们是仇人,沈施宁。”我抚过脖子一侧鼓起的伤疤,随按压加重的刺痛与他虚伪的亲昵极为讽刺的形成两个极端。 第十六章:我要死了? 晚上20:55,在f队其他血猎还在苦逼的做任务时,我却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刷手机。 “您好,请问是刘九小姐吗?”伴着浓墨晕开似的夜色,门外送来温润恭敬的男声。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是的,请进!” 一只白净的手拧开门把,有位金发碧眼的欧美青年提着医药箱走进房间。青绿夹克衫披在冷白衬衫外,深蓝牛仔裤搭配一尘不染的浅绿运动鞋。 “我是公会专用医生凯瑟西,听沈老师说您之前经常心慌气短,请问最近有什么不适?”他停在既不拘谨也不冒犯的距离,耐心询问。 我苦闷的捏了把辛酸泪。那段时间临近二级猎人考试,我险些因训练过度和休息不足当场猝死。若不是被同伴及时送医院,恐怕我已是黄土下的小盒了。 尽管我也想夸大病情,可如今的我如果离开公会,就等于在被血族威胁生命的情况下放弃仅有的庇护所。 实属走投无路,我如实交代病情,“最近好点了,只是熬夜后偶尔心慌。此外还头皮发紧、睡不踏实,心情容易烦躁……” 他一一记下我的症状,打开医疗箱哗啦啦的翻找,“血猎的作息确实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您先按时吃药,再请假休养几天。” 他递给我两个一大一小的深棕药瓶,上面尽是晦涩难懂的文字。为了保密与安全,只有公会医生才清楚如何分辨它们。 “嘶……”脖子上被沈施宁咬的伤口原本不碰就不痛,现在却仿佛被生锈的铁钉翻搅。一边粗粝的刮痛,一边忽冷忽热的骤缩。 凯瑟西连医药箱都没来得及关,翡翠般的淡绿眸子关切的映出面目扭曲的我,“怎么了?” 我忍着堪比灵魂出窍的剧痛,竭力组织词汇:“我之前被一个能控制别人身体的血族咬过,现在特别疼。我怀疑那王八蛋为了杀我连夜用毒刷过牙!” 只见他本就不轻松的神情愈加凝重,“我现在就带您去猎人医院,别担心。”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整个人都萎了。当今科技有限,专门医治血族引起的疑难杂症的猎人医院少之又少。80%的情况下,只有病入膏肓的人才能排号。 “……要死一起死,我现在就发布公告举报沈施宁是血族,让不知道的人都知道!”我颤抖着抓起手机,眼前竟没出息的聚起大片水雾。 妈蛋,想我年仅21的青春美少女,某天竟如此悲催的栽在了这个自恋、恶劣、不要脸且没素质的吸血狗东西嘴下。 凯瑟西不解的抬眉,“……沈施宁?” 我泪如雨下的控诉,“谁能想到他的嘴比鹤顶红还毒啊!如果我死了,请你们务必一颗颗拔了他的牙放到我的墓碑前,再把他宰了骨灰撒化粪池里,以此慰藉我死不瞑目的在天之灵。” 见我哭得撕心裂肺,他憋了几秒才开口:“呃,他是被公会实验后天转变的25%半血血族,被他咬就和被人咬一样。” “而且他只擅长体术,你所说的控制身体多半是新研制的一种催眠制剂。他总爱闯祸,估计又去实验室捣乱了。” 我茫然的抬起涕泪纵横的脸,“你为什么帮沈施宁脱罪?收了他几个w?” 凯瑟西的嘴角止不住抽搐,为了自证清白,他特地向我展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2021年11月23日 沈施宁:不是说25%的血族血统,怎么连瞬移都没有? 凯瑟西:少看中二电影,血族的速度虽然是人的几倍,但还不是superman。 沈施宁:所以,能不能再给我加点? 凯瑟西:目前已经是人类的最高界限了,除非你想请整个公会吃席。 沈施宁:……你和我很像,难怪我讨厌你。 2021年12月25日 沈施宁:恭喜,你又多活了一年。 凯瑟西:同乐,你不也还没死吗? 沈施宁:我好歹延长了15年寿命,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参加你的葬礼。 凯瑟西:老实说,如果我也练了体术,真想和你公平公正的切磋一番。 沈施宁:切磋x挨揍√ 2022年3月8日 凯瑟西:节日快乐。 沈施宁:? 沈施宁: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还在医院喝小米粥。 凯瑟西:巧了,我就是医生。 沈施宁:……我只想知道,你等会能不能躺地上自己做急救。 一路看下来,尽是二人寥寥无几的斗嘴,万万想不到安分的凯瑟西也有腹黑的一面。 不过也能理解,再好脾气的人遇见沈施宁这个混蛋,都得觉得他一天挨八顿打也不够。 第十七章:梦中梦 尽管凯瑟西不断安抚我,可脖子上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野蛮的钻进神经里扎了根。 我像被水草层层缠捆的溺水之人,越是挣扎就越无力,越想呼吸就越窒息…… “游戏开始。”黑暗中,娇俏的萝莉音与刮蹭草木的风声响彻八方。 我迷迷瞪瞪的睁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happy酒吧前街。诡艳唯美的霓虹灯守望着黯淡的夜,悠扬婉转的女声哀怨的吟唱—— “你曾说死也不放手,最后却宁死不回头。” 热辣大胆、老实保守、随性自然,着装迥异的人们正陆续前往那个专属于午夜的狂欢国度。 我下意识的跟过去,继而看到几个拿着纸笔的男生争先恐后的围住了谁…… 有点熟悉?我按耐不住好奇的踮起脚,想看看人群正中央那人的脸。与此同时,我也感到一道道不明的视线投了过来。 少了部分人的掩映,只见那张脸仿佛泼了水的墨画,卷曲的黑白描摹着令人不安的抽象。 “!”只此一眼,我浑身的毛孔就不住的往外冒凉气。 我想起来了,是沈施宁! “微信转500,请您当不认识我好嘛?”身后熟稔的懊恼女声霎时让我僵在原地。 我没有回头,确切来说是不敢。 因为我深知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进门向兔女郎点酒、发觉fr也在酒吧、和兔女郎搭话时沈施宁来捣乱…… 然后呢? 我只身一人来到201,打算通过梦境感应血族,早日查出真相…… “第六个目标,是逃不掉的。” “该醒了哦,刘九。” 做完那个噩梦不久,我所在的房间就出了惨绝人寰的命案,死者是fr的二级猎人。 “你好,一杯今夜不回家。”纵使我再想逃,腿脚也像不听使唤的走近,无声见证往事一幕幕重现。玻璃杯中的蓝紫星河,千娇百媚的兔女郎,不依不饶的沈施宁。 这一次,我会是所谓的第六个目标吗? “……”就在“我”被沈施宁气的大步跑向二楼那刻,再一回头,刚才还在前台忙碌的兔女郎竟不见了踪影。 另一头,那群扮成客人的血猎就像无事发生的吃喝玩乐,和我之前留意的场景大差不差。 “难道死者是她?”我猜测,不由得看向二楼那条洒满暗澹紫光的长廊。它像一条静静盘踞在深渊里的巨蟒,随时准备吞没上钩的猎物。 一想到马上就要目睹残忍的杀人现场,我努力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像被丝线缓缓牵引的木偶,冥冥之中被无形的手推向死寂般的地狱。 “刘九。”身后有谁不轻不重的揽住我的脖颈,喷薄欲出的火热似要将我不留余地的撕碎。 “沈施宁?”一听是他的声音,我的恐惧瞬间化作腾然而至的怒火,“我警告你别碰我!否则公会……” “嘶——”我的耳边极快的划过布料撕裂的闷响,本就勉强遮蔽的左肩此时更是又轻又凉。 一种被当作玩物的屈辱和厌恶之人对我上下其手的恶心感让我歇斯底里的咆哮:“你有毛病吗?!” “我有病,非常有病。”他像块尚有余温的焦炭,懊恼的语气似也违背了他的本愿。不安分的手却不愿再耽误时间的游走,眼看着就要顺进左肩的缺口掀开我整件裙子……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极端的愤怒冲破了临界点,重获自由的我抬肘给他重重一击。他结结实实挨了我这一记,无法摆脱的捉着我的手臂背到身后。巴不得磕扁似的把我整个人推到椅子上,似是被忤逆的愤懑。 “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丢给我,凭什么呢……”他低声从齿间呢喃,汹涌翻滚的黑眸中有什么奋力抵抗蒙蔽了思考的欲念。 一直以来,他都像被谁逼迫似的接近我、关心我、保护我。甚至……对我居心叵测? 我抱着最后的侥幸,尝试唤醒他的意识:“你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你,有资格做主的只有你自己!” 他不可置信的顿了顿,那眼神就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是你?” 诡异的连环梦到此为止,一个翻身咣当掉到床底下的我只觉后脑接连的震痛,“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幸亏只是场梦,否则我宁死都不做狗东西饭盆里的骨头!!什么下头变态的强制爱?我呸! “……祝全天下不顾女生意愿的泰迪都被物理阉割谢谢!”我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个带血的创可贴。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它中间的红点,痛,不是假的。 “……泰迪?”房间的另一侧,有个柔而不弱的纯净男声染上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十八章:你的自由 见一位长相威严的黑衣男人立在床边,我顿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抄起地上仅有的蓝拖鞋就指着他,“你谁啊?光天化日进我房间干嘛?” 我好歹是特训半年的二级猎人,连普通人都打不过还不如去捡破烂! “小姐您好,我是xn聘请的贴身保镖。只要您需要,我会实时保护您。”他的嗓音清柔,抑扬顿挫起来不免别扭,“即使您去方便,我也能在门外守到您出来。” 我为他的敬业竖起大拇指,“……上厕所就不必了,谢谢!” “那我先替您买早饭,有事随时叫我!”他留下自己的联系名片,上面写着:xn血猎公会a级保镖——许谦筠,电话13089098057。 “好人啊!”向来被沈施宁折磨的我只觉看到了天使。 打开xn夜网,f队昨晚的战况一览无余—— 战斗地点,富元家园北街、西南花园、3号楼6单元。总歼灭20只血族,17只夜伏1型、3只半月1型。总参战36人,31名二级猎人、5名一级猎人。总伤亡11人,10名二级猎人,1名一级猎人…… 任务调查结果:据两位被俘虏的夜伏3型血族描述,富元家园有一处通往血族世界的裂缝,6天后将被血族大巫师彻底打开。届时本会将组织各大猎人进行代号为“黎明”的剿灭任务,为全人类而战! “……每次任务都是刀尖舔血啊。”越往后看,我就越心惊肉战。 血猎的工资与实力牢牢挂钩。三级猎人每月2000元,二级猎人每月3500元,一级猎人每月5500元。 除了公会发的工资,我们还有额外的任务赏金。低级任务1000元~2500元,中级任务2000元~5500元,高级任务3000元~8500元,特级任务10000元~23000元。 无论公会任务还是赏金任务,都分强制执行和自由执行。前者由公会管理者开会决定,后者全凭血猎本人意愿。 “叮!”自加入以来就没动静的假条板块,竟破天荒的发来通知—— “xn血猎公会f队二级猎人刘九,您好!为了考虑您的健康,即日起为您请假三天。愿您好好休养,早日回归公会,为我们共同的家园而战!” 见我对公会没多重要,我跑路的念头也愈发蠢蠢欲动,“等风头过了,我就去辞职。” 我确实贪财,但我不想赚够了人民币却只能在阴曹地府花冥币。只有濒死的人才懂,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窗外,数不清的纯白柳絮四下盘旋,接连霸占了在阳光下闪耀的街景。 或许很久以前,也是在漫天飘舞的绒绒暖白下,有谁曾故作洒脱的对我说:“与其浑浑噩噩活成了木偶,倒不如摔的四分五裂,让永无休止的风带自己看遍全世界。” 不知为何,我萌生出想结束某种东西的冲动。便鬼使神差的打开xn夜网,添加沈施宁的好友—— “叮!对方已同意您的好友申请。”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惊得我一抖,没想到他把我拉出黑名单了。 从初次见面的斗嘴,暗戳戳的帮助,再到稀里糊涂的假告白。 我们经历的每件事,不仅违背了他的本心,也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点进对话框,每打出一字都有种卸下包袱的解脱,“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 “或许你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保护我,但根本没必要。” “我现在在公会被保护的很好,以后也一定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话糙理不糙,一句话概括:莫挨老子! “所以我想说,若你被谁威胁必须为我做什么,我一定愿意帮你。” “但前提是,我们俩今后只能做各走各路的陌生人,就当没遇见。” 自认识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也是最后一次。 “明明互看不爽却得假装亲昵,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或许我这么说,沈施宁不仅不会理解,还可能私下骂我脑抽。 但我若放任不管,只要他想,未来的每分每秒都可能找我麻烦。公会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躲一辈子,总有必须面对的那天。 “……怎么不说了?”或许是他的嘲讽吧,但我懒得在乎了。 我敲出短短一行字,“你肯定觉得我有病吧。” “我在听。”他罕见的没有找事,反应异常平淡。 我眼前一亮,未来的相安无事有希望! “所以啊,如果我帮你恢复自由。你既能随心所欲的为自己而活,又不用再看见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不再回复,我也思绪如潮的放下了手机。 将酸胀的眼望向一栋栋宏伟的高楼,那是我即使花光半生积蓄也买不起的。可平庸也有平庸的好,毕竟站得越高,摔得也会越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