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脚下的鬼火》 第一章 夜幕中的黑影 滨海市位于我国东南沿海。 说也奇怪,人们一提起“烂坟岗”总是毛骨悚然的样子。因为,这里,人们经常在这里看到飘飘悠悠,飘飘悠悠的“鬼火”不用说,而且多次随便看到一个“鬼”青面獠牙,披头散发,拖着长长的舌头,飘飘悠悠地出现在“烂坟岗”,不用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一提起那里总是谈虎变色。 清晨,一轮红日刚刚跳“烂坟岗”过的早晨,在海风的吹拂下,使整个城市显得更加洁净与安详。“鬼火”“鬼” 清晨,一轮红日刚刚跳出海面,雨过的早晨,在海风的吹拂下,使整个城市显得更加洁净与安详。 春意茶楼里。 乙说:哎,啊啦会鬼,只不过见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觉而已。“鬼” 甲又说:真的。会居亲口和我说,昨晚,他还看见海面上有几道光闪了几下。 甲又说:真的。我邻居亲口和我说,昨晚,他还看见海面上有几道光闪了几下。 盛夏的一个夜晚,浙江沿海,暴风疾雨,雷鸣闪电和海浪扑打礁石声交融在一起,树在狂风中不停地摇曳,发出呼呼地声音,给人带来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 一道道强烈的闪电过后,风浪的海面上,突然,有一道紫光闪了三下,从此,就消失在暴风雨的夜幕之中。 不久,海边的一块巨大的礁石边,两个“水鬼”慢慢露出水面。他们吃力地爬上岸,稍微喘了一口气,摸着石头继续一步一步地前进。 男一个叹了一口气,好像轻松了一些,这时他的烟瘾也已经上来,摸出打火机,拿出烟,“咔嚓”一声,正要点烟,被女的一手把烟打落在地,男的一下有所醒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外 他们肚子也有点饿了,打开盒子,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口随身带的水,然后,摸着黑一脚低一脚地继续前进。他们心里明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一旦被巡逻的民兵发现,所有计划将。功尽弃不用说,自己还难逃法网,甚至性命难保。因此,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分头到达会合地点,虽然,他们都出生在浙江,但原先的活动也只是沿太湖一带,这沿海城市他们从来没有到过,而且人生地不熟,也许这次派他们过来这也是个缘由吧…… 茫茫黑夜,两个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一而且 茫茫黑夜,两个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海边,又恢复了原来。 清晨,一轮红日刚刚跳出海面,雨过的早晨,在海风的吹拂下,使整个城市显得更加洁净与安详。 街上,几家小吃店早已陆陆续续迎来了三三两两的顾客,三轮车车夫骑着三轮车在街道上穿梭,轮子……的“吭哧吭哧”声响和三轮车“呱呱”的喇叭声构成了这城市清晨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街上,几家小吃店早已陆陆续续迎来了三三两两的顾客,三轮车车夫骑着三轮车在街道上穿梭,轮子与石子路发出的“吭哧吭哧”声响和三轮车“呱呱”的喇叭声构成了这城市清晨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面店老板姓栋,是位四十开外的人,看上去不像当地人,但他在这里开店已经多年,当地附近的居民也都认识他,人家都叫他杨老三,只知道他几年前单身逃难来到这里,解放以后户口登记时,他的籍贯是四川人,后来一直在这里经营这家小面店为生,人倒看上去还算老实,因此,也没人去过问他许多。 面店老板姓杨,是位四十开外的人,看上去不像当地人,但他在这里开店已经多年,当地附近的居民也都认识他,人家都叫他杨老三,只知道他几年前单身逃难来到这里,解放以后户口登记时,他的籍贯是四川人,后来一直在这里经营这家小面店为生,人倒看上去还算老实,因此,也没人去过问他许多。 昨天晚上,风雨交加,雷鸣闪电,杨老三躺在床上,刚要睡觉,突然,“笃笃”响起了敲门声,他披上衣服,下了楼,来到门口,只见门缝中塞进了一张小纸条,他捡起纸条以后,顺着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雨衣的黑影匆匆而去。 杨老板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脸向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稍在设想着来人的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他全不知道,至于以后的结局,他心中更加没有底。 杨老板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脸向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他在设想着来人的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他全不知道,至于以后的结局,他心中更加没有底。 今天,杨老板还是像往常一样,肩上搭了一条毛巾,腰里围了围裙,早早地起床,生炉子,烧水洗涤,忙这忙那,有条不紊地准备他的一天小本经营。 这时,店里来了位客人,中等个子,一副干部模样,一身藏青咔叽中山装,头上戴了一顶礼帽,手中提了个黑色公文包,进了门,直朝窗口的位置走去。 见有客人进来,杨老板连忙招呼:“客人里面请!” 来人选了靠窗口的一张桌子,包往桌子上一放,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然后,不紧不慢的掏出烟盒,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一股青烟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不多时,进来一位农家妇女,头上包着一块印花头巾,提着一个布包,她问先坐下的男的,“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男的摇摇头。 女的在男的对面坐下,两人两目相对,会意地一笑。 杨老板来到桌子旁对着那位女的说:“请问这位大嫂要点什么?” “一碗阳春面。” “要加辣酱吗?” “不用,要加胡椒粉。” 杨老板把脸又转向这位男的,“请问这位先生,来点什么?” 男的答:“一碗馄饨,加点紫菜。” 这时,杨老板清楚两人说话中包含的暗语,知道就是来人,说了声:“两位楼上请。” 两位一前一后随着杨老板上了小阁楼。 这是两开间相连的楼层,布置极其简单,男的回顾四周,看了一下,除了一张床,一个旧柜子,几条凳子,什么都没有,隔壁一间还放了几张小方桌当作客座。 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朝杨老板看了一眼,问道:“家里就你一人?” 杨老板弓着腰,站在那里风趣地回答:“是!是!进门是一家,出门是一户,家里就我一人。” 杨老板说:“小本经营,生意一般,够张不够,都是街坊邻居过来吃早点,不过,请你们放心,这里安全,安全,绝对安全。” 杨老板指着男的问:“那你就是?”不够 杨老板指着男的问:“那你就是?” 那男的不紧不慢的地从内衣中掏出了半张扑克牌的红桃a,然后放在桌子上。 杨老板拿过半张扑克牌,搬来一只小板凳,站到上面,然后从箱子底下翻出半张红桃a。 杨老板捡起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晚11点老地方见。”地 杨老板捡起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晚11点老地方见。” 一个黑影背对着杨老板在说:“这几天,倒下面要派人过来,他们是一男一女,是我们的上司,而且是少将头衔,前来指导执行‘紫光’计划,你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联络暗号是,男的要一碗馄饨,加点紫菜,女的要一碗阳春面,记住了吗?” 一个黑影背对着杨老板在说:“这几天,对面要派人过来,他们是一男一女,是我们的上司,而且是少将头衔,前来指导执行‘紫光’计划,你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联络暗号是,男的要一碗馄饨,加点紫菜,女的要一碗阳春面,记住了吗?” 杨老板回答:“记住了。” 然后,交给他半张红桃a的纸牌,并严肃地说:“他那里也有半张,合起来是一张,是接头的重要依据,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散失,如果有散失,小心你的脑袋。” 杨老板连声说:“是!是!” 黑影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由于是雨夜,加上黑影穿着雨衣,杨老板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杨老板拿着半张红桃a,和来人的半张一拼,两个半张合起来正好是一张完整的红桃a。 杨老板喜出望外,“哎呀,将军!辛苦辛苦,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等得我们好苦啊。昨天我接到命令,说你们要回来。来来。先喝点水,吃点早点,情况慢慢向你汇报。”杨老板提起桌上的一把茶壶,给他们各倒了一杯。 男的问杨老板:“你的上峰是谁?” 杨老板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多数只是他来找我,靠纸条联络,我只能通过一种方式,在一个地方把情报传给他,现在,我们像共产党当时那样,都是单线联系,哎!听说他们那边还有我们的人,他要我负责把你们安排好。” 女的掀掉了头上的头巾,手托着头,坐着里一声不吭,她真的累坏了,原先她真的不想过来,为了他便于潜伏,他的上司一定要她随他一起过来,她是一位一妇道人家,过惯了太太生活,在海上黑乎乎雷雨交加的几个小时,提心吊胆,她哪里吃过这种苦?还算幸运,如果遇上解放军的巡逻艇,也许要坐一辈子牢,说不定还要枪毙;再者,她就一个女儿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不见了,现在不知怎样?如果今后死了,还是死在这里的好,否则死在那边,到了清明时节,连个烧纸磕个头的人都没有。 男的来到杨老板床前,一下就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双眼无力地望着天花板,也显得有点筋疲力尽的样子。 男的来到杨老板床前,一下就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双眼无力地望着天花板,也显得有点筋疲力尽的样子。 不多时,杨老板手托着一个盘子,里面一碗面,一碗馄饨上得楼来,他们才起身,来到另一间。 他们吃罢早点,杨老板收拾好碗碟,“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上来。”然后,拿着碗碟下楼去。 过了片刻,杨老板又上了楼,“来,到这里来。” 男的姓胡,名康明,浙江湖州人,曾为“忠义救国军”湖嘉苏行动纵队司令员,后被授于少将军衔,并任命为“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代号“红桃a”。室外 男的姓胡,名康明,浙江湖州人,曾为“忠义救国军”湖嘉苏行动纵队司令员,后被授于少将军衔,并任命为“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代号“红桃a”。 女的是他的老婆,名叫严美华,一直过着太太生活,她从不参加任何政治活动,为了老公工作方便,上司要她一同前来。 早晨,街上的人群已经熙熙攘攘,各种商店已经全部开门,行人已经陆续不断,一派自由自在,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二章 重要信号 一幢大楼院子里的台基上,一面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院子围墙大门的左侧的牌子,白底黑字上面写着“滨海市公安局”几个大字,围墙两侧“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几个大字历历在目,门楼中央一枚国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时,在二楼的一间简洁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一身白色的制服,显得一副沉着、机智、威严。他就是滨海市公安局局长肖勇。 肖勇正在翻阅着当天的报纸。 “报告!” “进来!” 进来的是机要科小刘,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中等身材,一身白色的制服,渗透着她青春的气息。她手拿着一个文件夹,一进门向肖勇敬了个礼,接着说:“报告局长,我们刚才截获一份秘密电文:“‘家里来人’,同时我们又发现,失踪多时的‘133’电台又开始活动。” 肖勇站起来严厉地说:“请密切监视!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小刘一声“是!”转身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小刘,单名芳,今年24岁,她原本不姓刘,父亲姓丁,江苏丹阳人,因此,她原名叫丁英,小名叫“豆子”,父母很早就参加革命,后来听说在长征路上都牺牲了,因此,小豆子一直与爷爷奶奶住在老家,抗日战争爆发,日本鬼子对她们所在村庄实行了大扫荡,爷爷奶奶都被日本鬼子所杀害,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在一堆废墟旁发现了在啼哭的小豆子,连长一把抱起了啼哭不停的“小豆子”,“乖孩子,别哭别哭。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从此,这位连长收养了她,也就是现在这位爸爸,他就是现在当地的军分区的司令员刘侃。 肖勇背着手,正在思索着。 “笃笃”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报告”一声,打断了肖勇的思索。 肖勇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侦察科科长王进,他是肖勇的老部下,当时他们在部队,肖勇是侦察连长,王进是侦察排长,他们曾共生死同命运,全国解放以后,肖勇从部队转业来到滨海市当公安局局长,特地把王进从其他单位挖来了当侦察科长。 王进,老家浙江湖州南浔人,那里是著名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父母都是是做丝绸生意的,在当地,算不上是大户人家,但也是中等家庭, 看着王进满脸焦虑的样子,肖勇说:“什么事把你急得这样,来,坐下慢慢谈,我也正有事要找你呢。” 王进对肖勇说:“局长,今天一早,民兵巡逻到尖嘴礁旁边的石洞边,发现了两件遗弃的潜水服和两个易拉罐空罐。接到报告我随即赶到现场,还发现了一支未点的‘三五牌’香烟。” 那还是今天早晨,王进还没有起床,床头的电话铃突然响起,王进随即拿起电话,只听到对方道“喂!您是王科长吗,我们现在在尖嘴礁,这里有情况,请你马上来一下。” 于是,王进连忙穿好衣服,顾不得一切,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前往出事地点。 早晨的海边,特别是经过一夜暴风雨的冲洗,空气显得特别清鲜,天空也显得无比的晴朗,给人精神一种愉悦的感觉。 王进顾不得大自然的美,开着他的三轮摩托沿着魏延的山坡飞驰,迅速来到现场。 那里有几位基干民兵在等他。带队的是民兵排长王亮,他们见王进到了,都围了上去,王亮向王进汇报了发现经过,说:“在半个小时以前,我们执行正常的巡逻任务,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些被遗弃物品,感觉到这些遗弃物非一般,可能是敌人的遗弃物,随即向你作了报告。” 王进提起潜水衣翻了一翻,发现一件大一些,一件小一些,他又接过民兵递过的易拉罐空罐看了一看,接着说:“毫无疑问,这些物品是敌人登陆时遗弃的,看来敌人已经潜伏到我市,你们要密切关注敌人的动向,加强巡逻,决不能放过丝毫线索,乘敌人还没站稳脚跟,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如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立即报告。” 王亮说了一声:“是!” 他们又在现场仔细地寻找各种蛛丝马迹,王进捡起了一支烟,看了一看,放进包里,然后驱车返回局里。 王进向肖勇汇报了案发现场的经过,并把烟递给了肖勇。 肖勇仔细地打量着香烟,只见上面印着‘三个‘5’字。 肖勇“哼”了一声,联想到刚才小刘报告截获的秘密电文,心想:“看来敌人已经潜伏到滨海市,一场残酷的战斗已经不可避免。” 接着说:“王进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从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已经潜伏到我市,敌人不甘心自己的灭亡,千方百计地要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妄想卷土重来,当然这是白日做梦。但这次他们的计划我们还不清楚,你先通知个要害部门,要时刻提高警惕,严防敌人的破坏活动,车站、码头、海边实行24小时巡逻,各大小旅馆一定要把好登记关,电台进行24小时监听,另外,尽快召集有关人员,分析一下案情,搞清敌人的落脚点,潜伏计划等,乘敌人还没站稳脚跟,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坚决不让敌人有机可乘。” 肖勇站起来接着又坚定地说:“现在,虽然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但这场战斗同样会很残酷,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如有丝毫的疏忽,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因此,我们的责任重大,决不能麻痹大意,掉以轻心,正如伟人所说,‘我们要在战略者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呢,也立即向市委报告情况,请有关方面给与大力的的配合。” 王进“请局长放心,我马上就去布置!”于是,走出了肖勇的办公室。 肖勇坐在椅子上,拿着王进刚才交过香烟,反复打量着,渐渐陷入了深思。 第三章 并案侦查 前半夜的一阵瓢泼大雨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刺骨凛冽的冷风,风带着刺耳的声音划过滨海城上空,时不时的一道刺眼的闪电劈过,把滨海城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之中,在暗淡的灯光下,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雨滴在风的吹拂下,不定地从树枝上哗哗地滚下来,发出“莎莎”的声响。 大雨后的滨海城郊外,西山脚下的一片乱坟岗上,杂草丛生,萤火虫闪闪,夜虫啾啾,一座座荒坟野墓矗立在岗上,远处,猫头鹰“呼噜呼噜”地在叫,为这月黑风高的雨后之夜显得更加阴风瑟瑟。 突然,一道闪电过后,岗上夜宿的飞鸟呼啦啦的飞起一大片,在黑夜的天空凄惨的鸣叫着,盘旋着,然后,不知飞向何方,也为这恐怖的乱坟岗增添了一份恐怖和凄凉。 闪电闪过之后,一道长长的黑影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地飘落在乱坟岗上。黑影白白的长发飘散在身后,一身黑袍在黑暗中随风飘摆,当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在惨淡的星光下看见他一张白森森的如同骷髅一般的脸,相信这张脸,任何人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雨天里,谁看见都会汗毛凛冽、灵魂出窍,更何况他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和闪着绿光的眼睛,绝对是比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还可怕。 鬼影伸出他瘦骨嶙峋的双臂,两只手上几乎没有血色,皮包骨,骨撑皮,黝黑弯曲的指甲,只见他双手在一起“啪啪”的拍了三声,然后仰起头来,向着黑夜的天空“乌乌”地干吼了两声,仿佛鬼叫一般,声音顺着山峦飘出很远很远,回声在山谷中回荡着,四周的树木、荒草哗啦啦的响了起来,一阵阵阴风吹过,卷起的落叶和沙石弥漫了乱坟岗。 这可怕的吼叫声过后,从一座低矮的花岗岩坟后,慢慢的站起一个黑影,黑暗中黑影如同脚下无根般的忽悠忽悠的飘了过来,站在了鬼影的身后。 鬼影又发出一阵冷笑说:“我三天前就到了滨海,奉上峰的命令来协助执行计划!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报告,我是奉命来协助您执行此项计划的,上峰的意思是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按着的您的指示行动,我只负责您的联络和执行命令!”鬼影继续说。 “你是?”黑影问。 “回答我?是不是?”黑影严厉的低吼。 “是,我是!”鬼影低声的回答。 “你知道‘家里’来人吗?” “已听说。” “现在风声很紧,轻易不要来找我,有事我会与你联系。” “知道了。” 黑影继续说:“那个余老头好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已经没有必要,你今晚就要干掉他,绝对不能让他再看见明天的太阳,你明白吗?” “是!遵命!”鬼影看了看黑影说。 “你走吧!”黑影冲着鬼影摆摆手。 黑影悄无声迹的消失在刚才的花岗岩坟后,鬼影再次冷冷的笑了笑,飘然而去…… 被大雨冲刷后的滨海,终于在清晨的一缕曙光中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滨海市不大,一有什么特殊话题,立即传遍大街小巷。 人群熙熙攘攘,连菜场、弄堂口,连老头老太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哎,王家伯伯,侬啊听讲,昨晚城外的乱坟岗小道路边的草丛里,被人杀死一个老头,很多人都去看了。唉!那人死的可叫惨啊,听说脸全叫人给毁了,真是前世作孽呀!” 王家伯伯说:“我也听讲了,死者不是别人就是每天早晨打扫卫生的余老头。哎,我也有点想不通,余老头就光棍子一个,吃在肚里,穿在身上,也没什么财产,要杀死余老头干嘛呀?” 那人说:“哎呀,有人讲,这是‘情杀’。” 王家伯伯笑着说:“我看余老头,也是‘棺材板背在背后了’,还什么情杀呀,那个女人和他轧姘头,那个女人自己倒霉。” 那人说:“哎呀,王家伯伯,人不可貌相。有很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否则,为啥要杀他呀。而且,是把余老头叫到外面再杀的,说明,余老头和凶手是认识的。” 案发现场周边,公安人员拉起了警戒线,以防破坏案发现场。 公安局侦查科科长王进带了一些人在勘察案发现场,他们对死者进行了反复的照相,在草丛、路边等地方认真仔细地寻求各种有价值的蛛丝马迹,发现被害者不是别人,就是每天一清早在大街上打扫卫生的老头余德福。 余德福,今年五十多岁,二十多岁时就抛下年轻的老婆和才三岁的女儿,就离家闯荡江湖,后来在国民党部队干过,解放战争时期他成了解放军的俘虏,由于他不愿意继续留在部队,因此就回了家,离家二十多年,杳无音信,家里人总以为他已经死了。 1949年,余德福突然回到家里,家里已发生了很大变化,老婆早已改嫁,女儿也早就出嫁,家里也只剩下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 余德福穿着一身已经褪了色的军装,肩上背着一个背包,提着一个旅行袋,站在院子中,望着结满蜘蛛网,破烂不堪的屋子,显得一副无奈的样子,后来,有关部门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在城建部门当了一名清洁工。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正面墙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上面有“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几个大字,会议室中央一张长方桌子上面铺着一块白色台布,桌子两侧坐满了各部门的人,有侦察科的、有技检部门的、有电讯科的、有档案室的等等,肖勇坐在座位的中央,主持今天的会议,左侧坐着副局长陶然,市委书记丁明也特地前来参加会议,案情通报会正在紧张地召开。 肖勇说:“同志们!这几天,我市发生了一系列的问题,余德福被害,秘密电台出现,今天早晨,在海边发现了两套潜水衣等等,从这些问题联系起来看,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不甘心自己的灭亡,还在蠢蠢欲动,妄想卷土重来,这是他们白日做梦。但是,我们也决不能掉以轻心,要提高警惕,以防敌人的破坏活动,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破案,坚决打击反革命的嚣张气焰,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下面,请王进同志先通报一下,这一两天我市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大家再作进一步分析。”然后头转向丁明,丁明会意地点了点头。 会场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有的拿出小本本,有点竖起耳朵。 王进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介绍:“同志们,昨天一早,民兵巡逻到尖嘴礁旁边的石洞边,发现了两件遗弃的潜水服和两个易拉罐空罐,从遗弃的物品看,这是敌人留下的,同时,已经消失多时的‘133’电台又开始活动,这些事联系起来看,说明敌人已经登陆潜伏我市;今天早晨,又发现余德福被害,他杀是肯定的,余德福是一名清洁工,为什么要杀害余德福?是杀人灭口还是其他?是否与敌人的潜伏有关,还是毫不相干?” 王进把海边发现的潜水服等物品、截获的电文、余德福之死作了大体介绍,并提出问题让大家思考。 下面顿时议论开了。最后大家矛盾的焦点集中到余德福的死,与敌人的潜伏有没有关系,是并列的一案,还是互不相关? 这时,肖勇对着档案科的李良插话说:“李良同志,你马上去查一下余德福在被俘虏以前的档案。” 李良起身说了声:“是!我马上就去。” 李良进了档案室,打开档案柜,翻了翻几本案宗,最后揪出一份,不一会儿,拿了一份案宗进来,放到了肖勇面前。 肖勇翻阅着余德福的档案: 余德福1938年参加国民党部队,被俘虏以前系国民党62师中尉,其中有6个月曾离开过部队没有说明。 国民党62师,当年活动在江苏的吴江、浙江的湖州一带。 肖勇说:“根据现场情况看,余德福之死他杀是肯定的,从尸检情况看,其头部有明显的被钝器重击的痕迹,他一无权,二无钱,是否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这绝不是孤立的一件凶杀案。”然后他把脸转向一旁的陶然,”陶局长你看呢?” 陶然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对头,今年已经28岁,但至今未婚,一心想追机要科的刘芳,可她却心中始终另有所属;有一天下班回家,陶然在门口正好遇上刘芳,“来!小刘,顺路,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在门口坐公交车,很方便,谢谢,不麻烦您了。”刘芳很干脆地回答。 陶然望着刘芳折意不要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哎—”地一声叹了一声长气,心想,连马屁都拍不上,真有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感觉,人家老子毕竟是军备区的司令,但是,我陶然何能是职位还是能力哪一点比不上王进?但她偏偏与王进打得火热,当然,更多的是还有其他想法,心里感到很烦,因此,他没好声地说了句:“反正听听大家的意见。” 最后,很多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家一致认为两案并案侦查。 第四章 丁明其人 肖勇接着说:“同志们!这次是我们与敌人展开的又一次较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而且事态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任务十分艰巨,既然敌人已经潜伏到我市,势必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我们要发动群众,做一场全市的全面排查摸底工作,充分发动群众,查找一切线索,哪怕是大海捞针,我们也一定要把这根针捞起来,发动群众这项工作,就由王进同志负责;二,密切关注秘密电台的出现,实行24小时监控,密切注意电台的频率和出现的规律,这项工作由电讯科负责;三,进一步摸清余德福的社会关系,看看最近有哪些人与其有过来往,并进一步进行尸检;四,通知全市各要害部门要提高警惕,加强24小时巡逻值班制度,严防敌人进行破坏活动,但要做到内紧外松,防止打草惊蛇。下面请丁书记给我们作指示。” 丁明接着肖勇的话:“谈不上指示,我完全同意肖局长的意见,我们公安战线的同志历来肩上责任重大,尤其是红色政权才刚刚建立,根基还不是很稳固,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还没有彻底肃清,敌人不甘心自己的灭亡,随时妄想伺机反扑,只有把隐藏的敌人全部挖出来,彻底消灭干净,天下才会太平,人民的生活才能安定,虽然,现在,我们虽然不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但这也是战斗,与敌人你死我活的战斗,这也是人民赋予我们的责任,我们要时刻提高警惕,趁敌人还没有站稳脚跟,迅速破案,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敌人在活动也是好事,因为,只有他们在活动才能暴露他们,我们才能抓到他们,经市委研究,明天的公判会继续召开,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这也是一种政策攻心,也是给敌人一种震慑作用。反正肖局长已经作了布置,我看就按照肖局长说的几点办。” 提起丁明,他是滨海市委书记,江苏丹阳人,早年就参加革命,参加过解放军渡江战役,1949年5月滨海解放,他作为军管会留在地方,后来转业就留在了滨海市,担任市委书记。 去年,他曾经回过一次老家,站在三间屋子已经破旧不堪的屋子,所有亲人都不在了,他泪流满面。 邻居张大爷拉着他到自己家里。他和张大爷坐在那里,张大爷一边吸着水烟,一边告诉他:虎子啊,那天,日本鬼子扫荡了我们的村子,由于汉奸的出卖,日本鬼子把两位老人抓去,绑在村里的一棵大树上,硬要两位老人说出你在哪里?两位老人怒视着鬼子,一言不发,气急败坏的鬼子,最后在他们身上浇上汽油,把他们活活烧死。说到这里,张大爷也有点哽咽。鬼子走了以后,我们几个乡里乡亲的,找了一些木板,给两位老人,钉了两口棺材,就埋在了后山。 丁明含着眼泪说:去,我们上那儿去看看。 张大爷说:那我去给你准备一点纸箔,给两位老人烧一点。 在一个山坡上,一堆黄土上长满了杂草。 丁明点燃了纸箔流着眼泪说:爹、娘,儿今天来看您们了。儿是有不孝,为了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为儿实在忠孝难两全,还请两老原谅。现在天下总算太平了,全国也解放了,您们安息吧! 张大爷又告诉他:那天以后,你的女儿“小豆子”,就不见了,我们也到处找,还是不见踪影。至于你妻子,据说当时在地方上打游击,后来编入新四军,随粟欲在长兴、宜兴一带活动,听说在一次战斗中也英雄牺牲了。 丁明一家,被日本鬼子搞得家破人亡。还算幸运,前年通过市公安局,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在市光明中学教书。女儿长得比她妈妈年轻时还楚楚动人,能歌善舞,人见人爱,虽然她经常住在学校里,有时也回来住,毕竟也为他这个单身的家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喜悦,但有一点,也始终困挠在丁明的心头,女儿芳龄已24岁,至今没有找对象,她每次回来,丁明总要和她唠叨几句,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前天,女儿晚上刚进门,“爸!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当天报纸的丁明,听见女儿的叫声,摘下老花眼镜,“阿丽啊,你那么晚才回来,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我刚才和几位同事有点事出去了,所以回来晚了一点。”女儿回答。 丁明埋怨地说,“有点事,有点事,老是有点事,年纪不小了,就是自己的事不抓紧考虑考虑。” 女儿把包往桌上一放,坐到丁明的旁边,拉着丁明的胳膊撒娇地说:“爸,您又要唠叨了,我自己不急,看把您急的,我还小呢。” 丁明转向女儿问:“24岁了还小?你妈妈20岁就生了你。在我们老家二十多岁女孩不结婚,人家背后就要议论啦,说没人要,嫁不出去。谈恋爱,家庭条件、工作、长相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品要好。我和你妈还不都是苦出身?” 女儿娇滴滴地笑着对丁明说:“爸,你家的女儿不会没人要,但也不能随便到马路上去拉一个,不能拖到篮里就是菜,滥竽充数吧,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给你领回一位让您感到满意的女婿。” 丁明边笑边指着女儿说,“那你说话可要算数啊,我可急着要抱外孙呢!” 女儿站起来打了一个立正,调皮地说了一声:“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说话一定算数!”然后接着说:“爸,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一天工作怪累的,您也早点休息。” 丁明“嗯”的一声,然后笑着望着女儿上楼的背影。 肖勇宣布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走出会议室,丁明又与肖勇嘀咕了几句,随即跑出大楼,驱车返回市里。 第五章 公判大会的威力 在地窖里,胡明康与严美华像两头病猪,没精打采地躺在那里,他们真不知道命运将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来到滨海市才二天,胡明康与严美华度日如度年,白天倒还好,他们还可以分头出去走动走动,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他们可以呼吸一下清晰的空气,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看到解放以后的人们,生活得自由自在,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工作,他们还真的有点羡慕,但总感到有千百只眼睛在盯着他们,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吧。到了晚上,他们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的生活他们哪里经受过?听说这几天查得很厉害,旅馆根本无法去住,不知何日才是出头之日。 严美华躺在床上长叹一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次回来的结局如何,她回想着一个夏天,她带着女儿在太湖边的草地上追逐蝴蝶的场景,女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扎了二条羊角辫,指着翻来覆去的蝴蝶天真地问:“妈妈,蝴蝶飞来飞去是不是在找妈妈?”严美华抚摸着女儿的头,“乖孩子,蝴蝶不是在找妈妈,蝴蝶是在快乐的飞翔。”“妈妈,我长大以后也要快乐的飞翔……” 严美华在想,孩子,你好吗?你是不是也是在找妈妈呢?想到这里,眼眶里有些湿润 胡明康双手枕着头,眼望着头顶的岩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有个共同的心愿,期盼着这黑夜赶快结束,天明迅速到来,天亮以后他们可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感受一下做人的感觉。 一个晴朗天气的下午,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天气虽然有点热,但人们的热情高过天气的温度。 滨海市的人民广场,位于市中心的一块空地上,这是全市举行重大活动的地方,1949年庆祝滨海市解放也在这里举行,虽然不是很大,可以容纳几千人。今天,全市的公判大会就在这里举行,离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可是,人们已经早早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连郊区也来了不少人,就连卖棉花糖的、卖爆米花的、还有各种小摊贩,也来到广场周边。 广场北侧有一个用木板架起来的临时简易台,上面横幅上“镇压反革命公判大会”几个大字特别醒目,台的两侧人民公安荷枪实弹,特别威严。台上用课桌拼了一条长长的桌子,上面铺了一块长长的白布,几条凳子上坐满了有关方面的领导和各方面的代表。 今天,滨海市将在这里举行全市公判大会,对几名罪大恶极的历史反革命者进行公判。 下午一时正,当高音喇叭中传来大会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把历史反革命何斌等人押上台来!”威严的一声,人群中顿时出现了短时的骚动,有的个子矮的还踮起了脚,这一声震动山河,响彻天际,也把敌人吓得胆战心惊。只见7名罪犯用绳子绑着,每个罪犯胸前都挂着一块牌子,注明姓名与罪名,低着头,在武装公安的解押下上得台来,特别是排在第一个的与众不同,五花大绑,胸前牌子上写着:“反革命分子何斌,罪大恶极。”牌子上的名字还用红笔打了个叉。公安人员示意他跪下,看得出他还在颤颤发抖。 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市委书记丁明讲话:“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全市的公判大会,对那些对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反革命分子进行公判,这是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巩固政权的重要举措,也是广大人民群众对那些曾经给人民带来灾难的罪犯彻底清算的重要时刻,反革命分子不清除干净,天下就不会太平,人民的生活就不得安宁……” 主持人宣布:“下面请滨海市公安局局长肖勇同志宣告判决书!” 会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肖勇威严地站在台前,当众一一宣告判决书。 “反革命分子何斌,男,42岁,浙江舟山人,1942年加入‘军统’特务组织,担任滨海市行动组组长期间,残忍杀害共产党,解放前夕,组织‘复兴社’反革命组织,进行各种破坏活动,企图炸毁滨海市自来水厂,血债累累,罪恶滔天,不杀以不平民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人群中一片鼓舞,这时还有人呼起了口号:“打垮国民党反动派!坚决镇压反革命!” 这时,有一个人也站在一个角上看热闹,他双手在胸前打了个交叉,看上去他好像若无其事,但他不敢看台上的一切,他听到这种声音都感到可怕,确实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第二个挨到宣判的就是他似的,他也担心这一天迟早要到来,这人就是胡明康。 肖勇继续在宣告判决书。 “王宝和,男,40岁,浙江宁波人,1945年加入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 为国民党效劳,做过一些坏事,但全国解放以后能立即主动投案自首,并有较大的立功表现,故不作刑事处理,当众释放!” 武装公安人员,给王宝和松了绑,拿掉了挂在他脖子上的牌子。 这时王宝和也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发呆,还是公安人员提醒他,“你可以回家了。”这时他才醒悟过来,激动地朝台上频频点头,然后走下台来。 这时人群中一片哗然。 当肖勇宣布:“公判大会到此结束!把反革命分子何斌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这一声庄严的宣判,在城市上空回响,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两位持枪的武警把已经灵魂出窍,差不多全身将要瘫痪在地的何斌连拖带押地拖下台,人群中一片沸腾,纷纷向囚车涌去,都要目睹一下这位罪人的可耻下场。 黑暗的地窖里,严美华始终在唉声叹气,胡明康今天不管这样也无法入睡。白天的一幕幕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打转,特别是何斌被武警拉出去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也许,何斌的下场不久的将来就会挨到他胡明康,同时,他又想起了白天台上那张熟悉的脸。 第六章 从强盗到司令 (发表感言:这是以我的邻居为背景,撰写的长篇反间谍小说。有不少人看过初稿,普遍认为很精彩。而且作者已经把它改编成四十二集电视连续剧,正在和几家影视公司洽谈,期望有朝一日搬上银幕。) 1937年淞沪抗战失利之后,原先在上海经商的胡明康与其兄胡明仁弃商回到家乡,看到自己的家乡被日本鬼子占领,任其耀武扬威,他也恨在心里,便集结人员组织自卫队,维持治安,抗击日军。 1944年11月28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人们被一阵鸡飞狗叫在梦中惊醒,一个连的日军来犯苏州胥口镇,一进百姓家屋子,日军抓鸡的抓鸡,抢物的抢物,日军还没来得及得意,村庄外围的枪声突然响起,遭到早已埋伏的胡明康的部队的迎头痛击。 一个日军枪挑着两只老母鸡得意地正要出门,被迎头一枪,随即倒下。但一发子弹过来,胡明康其兄胡明仁不幸中弹身亡。 胡明康扶着胡明仁的遗体,“哥!”眼泪直下,牙齿咬得咯咯响,国仇家恨一齐向胡明康涌来,他奋不顾身,扛起身边弟兄手中的机枪,对着鬼子猛烈射击。经过进一个小时的激烈交战,一个连的日军几乎全军覆灭。 这件事,使当地日本驻军龟田大佐非常恼火。 在一幢中国传统的建筑里,屋子里放满了中国传统的家具,正面墙上挂着天皇的画像,龟田两手撑腰,一副怒气怒道:“巴格!给我烧!给我烧!把整个三山岛都给我烧光!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正在这时,门卫进来通报:“报告大佐!三山岛保安团有人求见!” 龟田手一招:“嗯?让他们的进来!” 闻讯日军要烧平三山岛的凶讯后,三山保卫团派出在当地颇有影响的骨干李炳林等,特地赶往东山镇找日军龟田,同时,顺便还递交了胡明康手下2名日本战俘用日文书写的恐吓信。 龟田接过来人递上的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龟田阁下,听说你扬言要烧平三山岛,那么,我胡某人也决不是吃素的,坚决奉陪到底,假如你上午到三山岛,我下午就到木渎镇,还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当尿壶,不信你有胆试试看,胥口就是见证。我是说到做到的。”最后落款是胡明康。 龟田看了来信,一脸怒气。道:“巴格!这个胡明康,口气倒不小,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的耻辱!我先把你的脑袋砍了!”双手拔出指挥刀,一股怒气。又道:“弟兄们,给我搞几条船,上‘三山岛’!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三山岛”在太湖的中央,四周环湖,要上岛,必须用船过去。龟田心里清楚,你湖明康只有几十个人七八条枪,派了两个排的兵力,那是绰绰有余。于是,到附近搞了几条船,过太湖上岛。谁知胡明康的手下大部门人都是渔民出身,他们了解这里的环境,水性也好,两个排的鬼子,刚上船不久,突然,从芦苇荡的水底下,窜出来一批人,把载有日本鬼子的船一条条全部掀翻,把那些日本鬼子像下水饺一样全部倒在太湖之中。等龟田和救援部队赶到,看到湖面上都是淌着一具具自己弟兄们的尸体。龟田像一条疯狗,举着指挥刀,朝着太湖疯狂地叫着:“你这个胡明康,大大的坏!” 这两件事,在当地传为佳话,日本鬼子一提起胡明康也魂飞丧胆。 胡明康对自己的弟兄要求也有严明的纪律:一、“兔子不吃窝边草”,二、杀富济贫。有一次,有一次,红鼻子阿三和几个手下闲得无聊,到邻村的一户农户家的鸡窝里抓了两只鸡下酒,热腾腾的鸡已经放到桌子上,正好胡明康进来,他指着桌子上的鸡就说:“这鸡是哪里来的?” 红鼻子阿二嬉皮笑脸地说:“鸡是我们几个到隔壁张老四家抓的,都是老母鸡,味道不错。” 听了这话,胡明康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啪”的一记耳光,打在红鼻子阿二的脸上,“混账!你们倒本事大,本事大,干吗不去抢银行?干嘛不去抢日本人的东西?赶快给我送回去!” 他非要红鼻子阿三把已经烧熟的鸡加上二块大洋,给张老四家送回去,还要他们向张老四赔不是,反而把张老四搞得不知所措,连忙说:“没事没事,鸡是自己家养的……” 1944年秋,胡明康受到了顾祝同欣赏,经顾整编为“忠义救国军浙北太湖抗日游击队”司令、少校团副。一天,他们在天目山受训,一天,他在他的主子顾祝同办公室里,刚坐下不久,进来一个人。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校宋教官,这位是‘忠义救国军浙北太湖抗日游击队’胡司令,今后,你们应该更加精诚合作,为党国的大业多做贡献。”顾祝同分别指着进来的宋教官和胡明康说。 他俩同时向着顾祝同一个立正,使了一个军礼,“是!党国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然后,宋教官转向胡明康说:“幸会幸会,今后还请司令多多关照!”一只手伸向胡明康。 胡明康笑着说:“哪里哪里!宋教官年轻有为,不愧是党国的精英,党国的栋梁之材,望而生畏,前途无量啊。” 宋教官接着说:“哪里哪里,胡司令抗日的美名早有所闻,日后还得请司令多多指点。” 后来,他们也有过多次交往,在训练场上,胡明康也多次目睹了这位年轻教官身穿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格拿殴打的风姿,一个个士兵都是他手下败将,胡明康也曾多次拍着他的肩膀,“老弟身手不凡,功夫不错啊!”向他伸出大拇指,夸不绝口。 1949年初,胡明康去了海峡那边以后,就不知宋教官的去向,难道台上的就是他?不可能!不可能!也许长得太像,也许看错了人,但有为何如此像,胡明康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次他奉命继续潜伏大陆,除了执行“紫光计划”,如果说计划完不成,回去以后不知要背上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胡明康靠在那里,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不停地一根接一根地在吸烟,烟缸里也堆满了满满的一缸烟蒂,整个地窖被笼罩在弥漫的烟雾之中。 “美华,你醒醒。” 其实严美华根本就没有睡,自从来到这里她没有好好地合过眼,“什么事?” “你看……”他无法把话说下去。 “我看我们凶多吉少,迟早要出问题的。”严美华不假思索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胡明康问。 严美华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胡康明“笃笃笃”敲了三声地板。 杨老板撬开地板,慢慢地探下身来问:“将军有何指示?” 胡明康问:“这几天你的上峰有没有和你联系?” “没有,这几天风声很紧,市里白天还开了公判大会,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还枪毙了人。”杨老板说。 胡明康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是呀,这几天外面太紧张了,我们不能整天躲在这里,秧不插,反而浸泡了腿,这几天,我有要事去处理一下,明天起,我得暂时回避一下这里。” 杨老板连忙说:“您要去哪里?这怎么行?我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一旦怪罪下来,我怎担当得起呀?” 胡明康说:“不敢问的你就别问,难道连我的行动都要向谁汇报吗?你别怕,有我在,我自有安排,否则全乱套。” 杨老板连声说:“是!是!” 第七章 弃暗投明 第二天,一列从宁波开往上海的列车,一对男女靠窗口坐着,列车在铁道上飞驰,越过田野,穿过山洞,车轮滚滚,与铁轨的摩擦发出“呼!呼!”的节奏声。 他们望着窗外,看着远去的村庄,心随着车轮的节奏一起翻滚。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胡明康与严美华。 列车在杭州车站稍停片刻,他们看到林立的工厂冒着青烟,车站行人熙熙攘攘,这里的人们,脸上露着笑容,没有忧虑,更没有忧伤,一些建筑的围墙上,到处是“掀起建设社会主义的新高潮”的大幅标语,一派繁荣的景象,“坚决镇压反革命”的标语也随处可见,杭州已不再是几年前的杭州。 列车停靠在嘉兴车站时,胡明康与严美华的内心似乎多了几分苦涩与忧伤。这里离湖州已经很近,这里离太湖已经很近,这里离他们的家乡已经很近。他们曾经在这里渡过童年,他们在这里曾经留下许多脚印,可是,现在他们回不了家乡,见不得爹娘。杭嘉湖平原,鱼米之乡,这里有多少的美好?乡情,亲情,然而,他们的使命要破坏她,要使这里回到兵荒马乱的从前,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又怎就此忍心? 看到这一切,难免勾起他的思乡之情。 在太湖的南岸,是著名的鱼米之乡,有良田千顷,农桑万亩。 这里有一户人家,高墙深院,白墙黑瓦,镶嵌在万绿丛中。住家姓胡,祖辈靠做丝绸生意和出租土地为生,在当地算得上有影响的家庭,可谓是大户人家。胡家老爷生有三个子女,老三是个男孩,故小名叫阿三,阿三从小聪明,故老爷视为掌上明珠,一心想阿三长大以后出人头地,可是,阿三不领老爷的情,经常和一些同伴玩一些打仗的游戏,自称为司令,还在阿三10多岁时,和几位同伴拦路敲了一位过路人的竹杠,非要人家留下“买路钱”不可,过路人无奈,交了三个铜板才放行。 这件事对阿三以后的人生道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感到,钱就来的那么容易,因此,长大以后,他就拉了几个人,干起了“强盗”的勾当,但他有个宗旨:兔子不吃窝边草,杀富济贫。 胡明康靠窗而坐,望着窗外的一切,他的心乱透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列车缓缓驶进上海火车站。 上海火车站人来人往,提箱的、抱着小孩的,扶着老人的、站口接客的,热闹非凡。 这时列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提着一个黑色皮箱,女的领着一个小包,一副生意人打扮,到了出站口。他们要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把他们的皮箱放到了后车厢,他们两一起坐在后座,望着窗外马路两侧繁荣的景象,他们无不感到震惊,这是才解放一年的上海…… 上海南市一栋石库门的亭子间里,住着一位单身汉,他姓吴,是浙江湖州人,是与胡明康一个村的,而且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年龄也差不多,前几年他也曾经在胡明康部队里当过排长,后来他不干了,来上海老饭店帮助跑堂,今天他刚下班,家里来了二位“不速之客”,就是胡明康夫妇。 老吴从煤球炉上提了一把烧水的水壶,礼节性的给他们两倒了茶,放在两位的面前,然后,给胡明康递了一支劳动牌香烟,又给他划了火柴。胡明康深深地吸了一口,屋子里飘起了一丝浓浓的青烟。 老吴早听说他已在1949年春就去了海峡对岸,现在怎么突然又在上海出现?目的何在?老吴心里有些疑问。但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而且以前还是他的长官,因此,少不了谈一些客套话和别后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胡明康话题一转:“家兴啊,这几年,那么政府对你以前做的事是怎么处理的呢?” “对我处理?”吴家兴不觉哈哈一笑说:“对我处理什么?派出所人员叫我填个表,把以前的事讲清楚,就完了,我不就是在你手下当个排长吗,连‘历史反革命’的帽子也没给我戴上。” 胡明康惊讶地说:“不是说凡是参加过国民党部队的‘格杀不论’吗?” 吴家兴笑了一笑,并轻松地说:“哪里哪里,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胡明康有了几分相信。 接着说:“老弟啊,不瞒你说,我是前几天才从台湾来大陆,是带着任务来的,回来一看觉得苗头不对,我看老蒋这个天是翻不了了,回去也难,不回去也难,反正都是难,像我这样的国民党的高官,如被抓住肯定是一死,回去也得死,还不如死在大陆好。”看得出胡明康心里有几分忧虑和伤感。他点着了烟,“哎—”的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样子。 吴家兴接着对胡明康说:“那倒不一定。上海滩像黄金荣这样的大流氓共产党也没有杀他呀,他还天天出去钓鱼呢。” 胡明康无不感到惊讶,“是吗?” 吴家兴又说:“这难道还有假的,为黄金荣之事上海滩都在议论,共产党真是宽宏大量,得民心才能得江山啊。” 胡明康这才断断续续说出了他也想投案自首的想法。 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严美华这时也插话说:“我看也只有这条路。” 吴家兴说:“我看这样,我有朋友在上海市公安局工作,我把你们的情况同他说说,让他牵牵线。” 上海市公安局,一间简洁明亮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位一身洁白制服,身材魁梧,看上去十分沉着、威严的同志,正在翻阅着什么文件,他就是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杨帆。 “叮铃铃!”写字台上的电话铃响了两下,杨帆拿起电话:“喂!我就是,哦!是潘市长啊!” 电话是上海市市长潘汉年打来的。 只听得对方电话里说:“这人非同小可,身上有重要的情报,如果处理得当,对我们彻底清除潜伏在国内的反革命,有决定性的作用,他现在是主动找我们,有自首的表现,我们对他可以采取从宽处理,这件事我们要做到认真细致,甚至天衣无缝,我们要花小的代价获得最大胜利。” 杨帆仔细地听着电话,脸上不断地变换着表情,不停地说:“是!是!” 最后他继续说:“请潘市长放心,我马上去派人转告胡明康,下午就安排接见他。” 当天下午5点,公安人员按时把胡明康夫妇领进了位于上海福州路的杏花楼的一间小餐厅,这里的布置完全是中式的,仿红木八仙桌和座椅无不显示中国文化的魅力,墙上悬挂的万里长城的《江山如此多娇》国画更是恰到好处。 胡明康夫妇俩像犯了错的小朋友,心神不定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公安人员示意他们在这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服务员随后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这时的金明康顿时有种到家的感觉。 不多时,杨帆迈着稳健的步伐,拿着一个公文包进来,坐到桌子前,“来,来,这边坐,不要怕,我杨帆不会把你们吃掉的。”哈哈。 杨帆一句风趣的话,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胡明康夫妇还是胆战心惊地坐到桌子旁。 杨帆示意其他人出去,把门关好,这时小餐厅内只剩下杨帆与胡明康夫妇三人。 桌子上已经放了几个菜。 还是杨帆先说话:“听说你们有事要和我说,首先,我表示欢迎,人民也会欢迎你们,祖国也会欢迎你们,以前走错路没有关系么,现在可以走正路呀,尽管以前你胡明康给人们犯下了罪行,还来得及,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你们要争取立功赎罪,争取人民的宽大处理。” 胡明康弓着腰站起来,像一位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转向杨帆,低着头,不停地说:“是!是!我一定将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 杨帆拿起桌上的上海“花雕”酒瓶,先给胡明康夫妇斟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来!这杯酒,我代表人们欢迎你们,我先干为敬。” 胡明康夫妇拿起酒杯站起来,不知所措,双手端着酒杯,还在颤抖,酒也撒到了桌上,严美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檫桌子。 “不要紧,不要紧!服务员,拿抹布来!”杨帆说。 服务员拿了抹布,帮胡明康桌前擦了擦,随后出去,关上了门。 杨帆继续说:“不要紧张么,我可以这么说,如果蒋总裁愿意回来,我们同样欢迎,说不定最高领导还会接见他,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中国人么,如果,他不是坚持与人民为敌,我们也不会把他赶下海的么。” 室内的气氛越来越轻松,胡明康心中有说不完的感想,他想:共产党如此宽宏大量,如此平易近人,难怪得江山。 然后,胡明康很有诚意地把这次潜伏大陆执行“紫光”计划的内容、步骤,一五一十地向杨帆作了交代。同时,把一部随身带的一部手提电台交给了杨帆。特别谈到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杨帆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杨帆最后说:“首先相信你们,对你们的诚意表示欢迎,但今后还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的行动一切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同时要严加保密,哪怕是再好的亲戚朋友都要保密,这是至关重要的,也是对你们自己负责。” 胡明康不停地说:“是!是!” 杨帆思考片刻强调说:“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你们仍然回到滨海去,当作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样也便于工作,必要时,你可以与你的下线保持联系,以便掌握动态。当然,至于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会采取措施,保证你们绝对安全。另外也请你们放心,至于对于你们弃暗投明的做法,我们也会做到绝对保密。” 胡明康站起来连声说:“知道,知道。” 至于,这次与杨帆见面,既威严又轻松的感觉,是使胡明康夫妇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八章 一场特殊的车祸 肖勇办公室。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肖勇的思索,他伸手拿起电话,“喂!我就是。啊!是老首长啊,您好!”电话是杨帆打来的。 只听到对方说:“小兄弟啊,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你市地处沿海,与台湾隔海相望,潜伏在国内的特务机关以及主要骨干分子主要就在你市,这次行动,对我们肃清潜伏在国内的敌特残余势力意义重大。” 肖勇认真地听着对方的情况介绍,不停地:“是!是!” 特别是谈到具体的做法时,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最后对方说:“这场战斗非常残酷,千万要做到万无一失,严加保密,这情况只能由你一人掌握,如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我汇报,我们可以全力以赴配合你们。” 肖勇原是杨帆的老部下,他们同时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那时杨帆是师长,而肖勇是他手下的一位侦察连长。 肖勇放下电话,抓了抓头皮,特别老首长语重心长的话,联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他心情感到十分沉重。 滨海市火车站,出站口人群熙熙攘攘,提着箱子的,拖儿带女的,停在路边的黄包车车夫们拉大了嗓门在吆喝顾客,整个出站口热闹非凡。 在人群中,一对商人模样的夫妇提着箱子,走出车站,他们东张西望,这时,二位便衣上前问道:“您是胡先生吗?” 对方回答:“是。” “请您跟我们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皮箱,朝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车子穿过几条马路,在居民区一家老式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二位便衣把他们引进屋子。 其中一位接着说:“现在您们就住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您就姓朱,名义上是做海鲜干货生意的,这里绝对安全。平时你们少出去,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姓王,市公安局侦查科的,就叫我小王吧,有什么问题,我会来找您,您有什么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 胡明康满意地说:“好!好!好!” 自从那天开了案情通报会以后,各路人员纷纷行动,几位侦查员找到了余德富的前妻。 这是一家三开间门面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有几只老母鸡正在觅食,墙角边堆满了各种农具,看得出是一户农户人家,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小板凳上,正在向两位公安人员介绍情况。 “那时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19岁那年,我与邻村比我大二岁的余德富结婚,他的人倒也算老实,第二年就有了个女儿,当时正逢国民党抓壮丁,一天晚上,他们刚要入睡,突然,门被一脚踢开,进来4-5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抓去走了,一去就是近20十年,杳无音信,我当时是一位妇道人家,还带了一个孩子,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后来听人家说,他早就死了,因此,我也狠了狠心,就改了嫁。”她边说边掉着眼泪。 接着她又道:“前几年,他突然回来了,来找我,我也简直认不出他来了,还是他自己作了详细介绍我才相信,一看我已经改嫁,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家,过着孤苦伶仃的单身生活,看他也怪可怜的,不久前听说政府给他安排了当一名清洁工,出了这种事,真是前世作孽啊。”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一下眼睛。 她好想突然想起了的什么,继续说:“你们注意一下,他的右耳下面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各种信息不断地反馈到肖勇这里。 根据邻居反映,一向生意清淡的“荣记”面店,这几天经常有两位常客前来吃面,一男一女,虽然不是一起进来,有时男的先进,有时女的先进,但很少见他们出来。 根据余德富的尸检报告,头部被铁器砸伤,头颅破裂,导致死亡。但从死者各种生理指标分析,死者实际年龄要比余德富小得多。特别是耳朵旁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难道死者是冒名顶替,原本就不是余德富,那会是谁呢?他无权无钱,凶手为什么要置于他死地?他与‘紫光’计划有没有联系呢?”肖勇不停地在思索着。 一天上午,上班不久,滨海市公安局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喂!是公安局吗?我们是市第一人民医院,你们局的王进同志刚出了车祸,经抢救无效不治身亡,请你们单位领导马上过来。” 接电话的人“拍”的一声,搁下电话,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奔局长办公室,“局,局长,不,不好,出事了,王科长他在医院里,要你马上过去。” 肖勇立即起身,戴上帽子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然后,他叫上陶然,心急火燎地开着吉普车向医院驶去…… 一听王进出了车祸,公安局各科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在议论,他那么个老手,车怎么会翻下沟的呢?连陶然都感到非常纳闷。 马路上,有的人也在拼命往医院赶,他们但愿这是虚惊一场,机要科刘芳听到这一不幸消息,不顾一切,骑了一辆自行车,穿小巷,走小路,拼命向医院赶去。 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在滨海市的一个山坡上,是一组白墙黑瓦的多层建筑群体,镶嵌在万绿丛中。 医院的抢救室里,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向肖勇等人介绍情况。“一个小时前,医院走道上,二位农民用手拉板车急匆匆地送来一位伤员,拼命在喊,医生快来,医生快来,只见板车上躺着一位伤员,满头上都是血,尽管送来时已停止了呼吸,我们还是采取措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终究因脑颅开裂,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这时,公安局里的一些其他同志也陆陆续续赶到。 刘芳气喘吁吁地推开抢救室的门,迟钝的目光直盯着病床,然后“哇”的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向病床,几位同志拼命地拉着她,她嚎啕大哭…… 这时,肖勇揭开了盖在王进身上的白布,只见他满脸都绑着纱布,全是血,他重新把白布盖好,摘下头上的帽子,他为失去这样一位好战友而痛不欲生,眼泪不禁直下,其他同志也纷纷摘下头上的帽子致哀…… 肖勇指派了两位公安迅速赶赴现场,并把车给拖回来。 子夜,早已夜深人静,狂风四起,飞沙走石,顿时雷鸣闪电,夹着暴雨直下,街上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西北角树丛中,有个黑影忽忽悠悠,忽忽悠悠地向医院太平间的停尸房飘去,他一身黑色,头上罩了一块黑色头罩,到停尸房前,黑影回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打开停尸房的门,借着闪电的光线,几具被白布掩盖着的尸体展现在他的面前,雷鸣闪电,阴森恐怖;他一具具地看着,当他揭开一具被白布掩盖着的尸体。只见满脸被绑扎的纱布,他仔细打量着,甚至打开了一些纱布,但死者已面目全非。然后,他又关好了门,忽忽悠悠,忽忽悠悠地消失在雷雨交加的夜幕之中。 第二天,肖勇以想念战友为名,他单独来到医院,和医院陈伟明院长一起来到停尸房,陈伟明院长揭开盖在遗体上的白布,仔细打量着,当确定死者脸上的纱布已有人动过时,肖勇脑子里出现了一串串问号,是谁对王进的死如此感兴趣?他来看尸体的目的何在?难道会怀疑王进的死?疑团重重,他感到案情越来越复杂。 第九章 王进墓上的脚印 滨海市火葬场位于滨海市郊西山脚下的山坳里,这里三面环山,绿树成荫,几栋建筑镶嵌在万绿丛中。 一间悼念大厅里,两侧摆满了花圈,大厅中央的黑色横幅上,白纸黑字,“沉痛悼念王进同志”几个大字特别醒目,整个会场体现了庄重肃穆。 追悼会在悲哀的哀乐声中开始,会议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强主持,肖勇致悼词:“同志们,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在这里举行王进同志的追悼会,王进同志,生于1922年,194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一名优秀的公安战士……他的不幸去世,我们感到十分悲痛……” 这时,会场里一片哭泣声,刘芳脸色苍白,四肢乏力,人不觉一软就要倒下,正好被陶然挡住,否则她将要倒在地上…… 两位女同志迅速把她搀扶到凳子上,让她靠在板凳上,她已经悲痛至极,欲哭无泪…… 几天以来,刘芳一直以泪洗面,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是王进的影子,她不相信这是事实,他感到王进还始终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她远去。她回忆和王进一起工作的日日夜夜,生活上、工作上他都是一位兄长,虽然他们俩至今关系还未明确,但都是心照不宣,他们俩的事,单位里也成了不争的事实。 记得有一次星期天,单位组织爬山训练,刘芳在前,王进在后,刘芳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活动的小石头,顿时摔了下来,正好被后面的王进挡住,才没有一直滚下去,靠在王进身上,她感到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有股强劲的热流流向全身,当他们的双眼对视在一起时,脸上感到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她真想赖在他身上多靠一会儿也是好的…… 刘芳感到和王进在一起工作,总感到轻松、愉悦、踏实。但又感到王进似乎不通人情,记得有一次王进值晚班,刘芳推说事情还没有做完,可是,不多一会儿,她提着个水瓶推开了王进办公室的门,王进说了一句:“那么晚,你还没回去?” 刘芳说:“不是给你送水吗?” 王进头都没抬只顾自己看什么材料,说了一句:“放那边。” 刘芳说了声:“谢谢都不说?”翘着嘴巴把门一关,就出去了。可是,不过一会儿她拿了一个小本子又进来了,小本子往王进前面一放,右手轻轻地搭在王进肩上,“王科长,我向你请教一个字,安全的安是什么含义?” 王进抬起头对着她说:“那还用问,安全的安就是安全的安,难道还有什么意思?” 刘芳得意地说:“安全的全,你看,上面一个宝盖头,就是家的意思,里面一个女子,说明一个家里有女人才安定。” 王进转过头对着刘芳惊讶地说:“嗷!还有这种说法?难怪我现在家里不安定?” 刘芳得意地继续说:“那当然了,一个大老爷回到家里没人给你做饭,没人给你洗衣服,当然是不安定。” 王进听得出来,这是刘芳在没话找话,有意把话往这方面引,而王进却不领情,偏偏随刘芳的思路说下去。说心里话,他内心也真喜欢刘芳,只是时候不到而已。伸手紧紧抓住刘芳的手并慢慢地从他肩上移开,同时说了声:“你还是早点回去,让人家看到不好,听话。” 刘芳用食指指着王进的脑袋:“你是个大笨蛋,人家看到怎么啦?我们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王进笑着说:“笨蛋就笨蛋好吧,那你以后少和笨蛋接触,免得把那些笨的东西都传染给你。” 听了这话,刘芳翘起嘴,拿起小本子,蹬蹬地出了门。 王进含笑地目送着刘芳的背影。 其实,王进抓住刘芳手的一刹那以及“你还是早点回去,让人家看到不好,听话。”包含了多少含义?刘芳心里明白,她得到了少有的满足。 走道上,一位女公安搀扶着刘芳慢慢走来,正好路过陶然办公室门口。 陶然急忙迎出门来,“来!来!来!让她先在我这里沙发上躺一下。”刘芳摇了摇手,可是陶然已经扶了刘芳的一只胳膊。 那位女公安也很识事务,“那就先进去沙发上靠一下吧。” 女公安和陶然一起把刘芳扶到沙发上,让她坐下,然后说了声:“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回办公室了。”经理走出门外。 陶然给刘芳倒了一杯水,递到刘芳手中,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天还好好的,发生这种事谁能预料呢?他还是车老把手,一没碰撞,又没避让,好端端地怎会翻倒沟里呢?也许这就是天命。” 刘方不觉一愣,感觉这话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陶然继续说:“大家都感到惋惜与悲痛,年纪轻轻就这样走了,谁不痛心?你也得想开点,不就是一般同事么,多亏你没有与他结婚,如今与他结婚了,你今天不就是成了一位年轻寡妇了吗?” 听到这里,刘芳实在忍不住了,她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冲出门外,随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陶然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一个杂草丛生的荒郊,一个新的土堆高出了地平线,一块花岗石墓碑上清楚地写着:“王进同志之墓”,墓碑旁边的一个花圈上的挽联还在风里飘,墓的四周还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小百花,这时,已是半夜时分,天下着蒙蒙细雨,除了雨声之外,万籁俱寂。 在墓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闪出一个人,黑色的雨衣遮盖了他人的模样,脸上还遮了一块黑布,手中拿了一把铁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着,鬼鬼祟祟地来到墓前,然后挥动铁锹,开始一锹一锹地将土挖开,尽管他累得满身大汗,不久,一口棺材渐渐露了出来,他又用铁锹用足喝奶的力气,吱嘎吱嘎地把棺材盖撬开,然后,打着手电往里看,只见棺材里放满了纸箔,一股熏人的臭气顿时向他扑来,令他作恶,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探个究竟,然后,尸体已经腐烂不堪,面目全非。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吃力地把棺材盖盖好,盖上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 王进墓碑前,站立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顾不上梳理一下散乱的头发,手捧着一束全白的百合花,她目光迟钝,没有言语,只有眼泪滴到了洁白的花瓣上,一直滑落到地上,她失去的不是一位普通的战友,不是一位普通的兄长,而是原以为可以与他风雨同舟,共度一生的亲人。今天,她已肝胆欲碎;她更痛恨陶然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恬不知耻;她只有一个夙愿:假如有来生,她还是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这时,肖勇和几位同志不约而同都来到墓地,站到了刘芳的身后,他们看到刘芳这副模样,有谁能够承受得了?尤其是肖勇,他真的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同志,早已相处的战友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他心中犹如一根根钢针在扎,如果可以替代,他愿意为她承受一切痛苦。 肖勇从刘芳手中拿过百合花,然后放到王进的墓前,这时的刘芳猛的一转身扑到了肖勇的肩上,号啕大哭起来,在场的人无不掉下眼泪。 肖勇看着墓地,不觉一愣,他感到墓上的土明显有人动过的痕迹,在墓地周边还留下了不少靴子的印迹,谁对王进的去世如此感兴趣?只有他心中明白,难道他真的怀疑王进的死?乘人不注意,他从口袋里拿出微型照相机,对着靴子的印“咔嚓咔嚓”了两下。 稍过片刻,肖勇两手扶住刘芳的肩膀严肃地说:“刘芳同志,作为一名革命的战士,随时都要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考验,甚至牺牲,王进是位好同志,我也希望他永远和我们一起战斗,一起把敌人消灭干净,敌人一天不消灭,天下就不会太平,光靠悲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只有努力工作,把隐藏的敌人全部挖出来,以此来告慰已经牺牲的战友,这也是王进同志所期待的。” 在场的人,心里都感到肖勇的话似乎有点不通人情。 最后他说:“回去吧,大家工作都很忙,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两位女同事人攒扶着刘芳离开墓地,刘芳也不时地回过头来再看一眼…… 第十章 宋家祠堂前的黑影 清晨,杨老板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打扫卫生,生炉子,准备这一天的营业。 这时,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压低了礼帽,来到店里。 杨老板见来人,抬头一看,“是您,楼上请。”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 胡明康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下来,杨老板站在一旁说:“将军过来是否有什么吩咐?” 胡明康敲起了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叼了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行动?” 杨老板接着说:“禀告将军,这几天,没有什么新的情况,也没有人来找过我。就是这几天风声有点紧。各部门查的很厉害。” 胡明康接着说:“哎!党国养了一帮蠢货,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些人整天在干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有人找你问起我,就说我说的,我要听到汇报。”然后,起身就走。 沿海城市一到夏天,天气变化多端,使人捉摸不透,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瞬间,狂风四起,乌云密布,飞沙走石,街上只亮着暗淡的灯光,又是一个暴风雨之夜,马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撑着雨伞匆匆地赶路,大多数人们早就闭门就寝…… 杨老板店门早已打烊,黑夜的雨中,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穿了一身黑色的雨衣,在“荣记”面店门上“笃笃”敲了两下,把一张小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然后迅速离开。 杨老板警觉地上从阁楼上下来,捡起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上峰问,与家人何时见,请答复。”他习惯地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了一下,来人早就远去,只看见雨蒙蒙一片。 雨越下越大,暗淡的灯光下,整个城市笼罩在雾茫茫的一片之中,黑影沿着小弄堂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然后,朝郊区的一家旧祠堂走去。后面紧跟着的一个黑影,然后,同样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家祠堂,是一栋三进式的传统建筑,北边靠山,东面一条小河,所谓有山有水“风水”好,门前有两颗大樟树,树冠覆盖着半个院落,大门两侧两块巨大的花岗岩抱鼓石,黑漆大门,前段为厢房,中间是大厅,以前宗族祭祖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后面是圣堂,是专供放祖宗牌位的地方,还有偏房,是每次祭祖用餐以及长一辈聊天、喝茶的地方,中间有院子,所有建筑都用长廊连接,形成一个建筑的整体。尤其里面全是牌位,加上有人经常在这里见到鬼,白天也很少有人接近该建筑,在这雨夜更给人一种阴森森可怕的感觉,走近它全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宋百雄生有三个个儿子,大儿子宋健今年28岁,听说解放前夕去了台湾;二儿子宋伟25岁,还是在他三岁时,在家门口玩耍,不小心走失,也有说,是被宋百雄的小老婆卖掉的,至今下落不明。小儿子宋平今年24岁,人长的十分秀气,一张小白脸,曾在浙江大学读书,现在不知去向。…… 还是在194个的一天,浙江大学机械系二年级的学生都在私下舆论,在读生宋平已经多日没来上课,后来就不知去向,由于时局动荡,也没有人去多顾问。 由于人去楼空,这栋建筑一直没有人关注它,因为这栋建筑具有一定的特色,又是一家祠堂,里面都是牌位,故在土改时也没有分掉,一直空关着,也从过问有人进去过。 由于人去楼空,这栋建筑一直没有人关注它,因为这栋建筑具有一定的特色,又是一家祠堂,里面都是牌位,故在土改时也没有分掉,一直空关着,也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去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情: 清晨,一位郊区的农民乘着星夜,挑了一担蔬菜到市里赶早市,路过这里,当人们发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脸上一副恐惧的样子,经过及时抢救,虽然生命没有危险,但人成了严重的精神病,至今还在医院里,他嘴里不停地叫喊着:“鬼!鬼!”凡是医生、护士他也指着“鬼!鬼!你是鬼!” 事发以后,这栋建筑附近越来越荒凉,连白天都有野狐出没。从此再没有人有胆量敢靠近它,都认为这房子里有“鬼”,宁可绕远路,也不愿从这里经过。 杨老板穿了一身黑色的雨衣,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尾巴,然后借着暗淡的灯光,窜过一条条小弄堂,然后沿着高低不平的山坡小道走去。 在一个荒草野地,这里密林丛生,在一棵已死去的老树下他停止了脚步,他本能地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跟踪,然后他把一张小纸条放进树底下的的一个小洞里,然后匆匆地就离开。 这时,有一只手伸向小洞,说时迟那时快,迅速取出小纸条,借着暗淡的月光,眼睛一扫,急速放回原处,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雨停之后,整个世界都是湿淋淋的,月亮从云层里时隐时现,除了不知名的虫叫,一切显得如此宁静。这时,只听得“沙,沙”拨动杂草的声音,惊走了沉睡的飞鸟,一个黑影葡萄着靠近老树,手伸进树洞,取了东西转身就走。 黑影取了东西,沿着西山的后山,飘忽而去。 第十一章 西山脚下的疑点 西山,离滨海市区5公里之遥,主峰也只有海拔二百多米高,但这里面海,奇峰怪石,古树参天,风景秀丽,山顶是观日出的绝佳去处,尤其在半山腰有一座古庙,名为明光寺,香火盛旺,其规模之宏伟也是江南古刹中所罕见,楼台亭阁,飞檐翘角,尤其是大雄宝殿,雄伟气派,在烟雾绕绕中若隐若现,每当晨钟暮鼓的时候,市区还能听到这古刹的钟声,因此,每天上山祈祷和观光的人陆续不绝,也有人说,如果到了滨海市不到明光寺去看一下,等于没有到过滨海。 上山有两条道,一条从前山,沿着山势逶迤而上,那是由石板铺成,一般的香客、游人都是从这里上山;还有一条从后山上,那是一条羊肠小道,高低不平,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连路都没有,因此,很少有人从这里上山,除非是采药老人或猎人才从这里过。 到了后半山腰,黑影突然消失在杂草丛中。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但所有工作人员还是精神抖擞,毫无倦意,一间不算大的机房内,有三台收发报机分别放在三个桌子上,几位同志分别坐在电台桌旁,他们头戴耳机,认真地在接收随时出现的电波。 科长陈强不停地从这台跑到那台,“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一个奇怪的电波出现,他们屏住呼吸认真地在接收,这是一个普通的密码,译电员小王很快根据电波译出了电文,他把内容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陈强,只见纸上写着:“想见家里人,紫罗兰。” 陈强拿了电文,要大家不能大意,继续密切监视,同时他强调“注意保密”,任何情况只能由他一人直接向局长汇报。 “丁铃铃”,肖勇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喂!我是,噢!好!我知道了,好!你做得对。陈强,明天早晨7点钟,在市委小会议室,我们简单地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大家凑一下情况,你也来参加,注意保密。” 只听对方”是“的一声,肖勇才搁下了电话。 早晨7点还没到,几个人已分头到了市委小会议室,人不多,只有新任命的侦察科长李明、机要科长刘芳、电讯科长陈强和档案室李良,连肖勇一起才5个人,与会的人都感到有点奇怪,简单的工作碰头会议怎么会放到市委小会议室来开。 听见走道上”咚咚“的脚步声,大家知道肖勇来了,目光一齐向门口投去。只见肖勇一身白色的制服,脸上显得十分严肃,坐下以后就说:”我们选择了这个地方,简单地凑一下情况,李明你先说说。” 李明今年才25岁,可是已是8年的老公安了,17岁当兵就在侦察连当侦察员,机智勇敢,擒拿格斗样样精通,还有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立过战功,曾经只身与三名歹徒展开搏斗,毙了二名,抓了一名,是不可多得的一名好公安。 李明说:“昨晚,我们选派了二位同志埋伏在“荣记”面店周围,半夜,一个黑影出现,一位同志一直跟着黑影跟到宋家祠堂;一位同志继续守候,固然不出所料,杨老板连夜就把情报送出,情报内容是:“家人说时机未到”,结果,取情报的人,在西山半山腰消失。“ 陈强也把截获的电文又说了一遍。 肖勇说:”从现象表明,宋家祠堂、西山这两个地方肯定存在问题,西山半山腰的“明光寺”说不定就是敌人的窝点,而且看来是一伙的,我们要进一步摸清这两个地方的情况,但这个“梅”是谁?是什么角色,我们还不清楚,而电台是否还有别论还是个谜,要继续监视,任何一方都要防止‘打草惊蛇’,还有一点是肯定的,敌人迫切想与来人见面,这个来人肯定是他们的上司,而且已经在我市,任何一方都想见人他,说明这人非一般,也许,就是我们要抓的大鱼。目前看来,只有杨老板知道这个人的一点情况,要继续密切监视杨老板的动向,我再和市电讯局联系一下,让他们派电波监视车进行监视,确定电波频率与方位。还有,老百姓一直在传,什么又有人看到了西山脚下的“鬼火”,还说什么有人见到了那个鬼,说得像真的一样,搞得人心惶惶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世界上哪里有鬼?死鬼没有,活鬼倒是存在。说的鬼火,那是磷火倒是可能的。我们要做好宣传工作,消除群众的恐惧心理。最大的说服力,就是要抓住这个鬼。” 肖勇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现在看来,那西山、那宋家祠堂,这两个地方,一定有问题。还是一句老话,在这个非常时期,保密工作尤为重要,不管任何情况都必须直接向我汇报,这是纪律,不能有丝毫粗心大意,时间关系,大家先回到各自的岗位。” 会议前后才半个多小时,大家又准时到单位上班。 楼梯口,肖勇正好与陶然相遇,陶然主动过来与肖勇低语:“没大的情况吧?我一来就去了电讯科,也没新情况,就陈强不在位,听说他一早就出去了。” “哦!我知道,他家里有点事,给我打了招呼。”他们各自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肖勇回过头来,“陶局长啊,我上午要到市里开个会,如有什么事,你照顾一下。” 陶然没好气地“噢”了一声,开了门,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扔,心想:“鬼知道你要去哪里。” 肖勇匆匆地走出办公楼,开着他的吉普车,出了公安大院的大门,七拐八拐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下,然后朝一间普通的老住宅走去。 这是一栋四合院的建筑,三进深。 肖勇“笃笃”地敲了二下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大娘,一见肖勇,就说:“肖局长你来啦,内屋请!”然后,把肖勇领进内屋的一间小房间。 在内屋的一间小房间里,摆着一张床一只旧的写字台,一把椅子,再简单不过了。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见肖勇进来,他激动地站起来迎接,一见面,两只手握得紧紧,哈哈大笑,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堂堂的侦察科长王进。 一进门,肖勇就对着王进说:“小伙计,委屈你了,怎么样,情况掌握得差不多了吗?” 王进站起来双手握住肖勇的手,“局长,住在这里快把我憋死了,在这里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半个月下来,人还不成个肉疙瘩,这样下去还能抓特务?外面的情况怎样,快说来听听。” 肖勇把包往写字台上一放,拉过一把椅子,指着王进就说:“你就是那么个急性子,只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哈哈。 接着说:“快了,你马上就要进入角色。” 然后,肖勇把这几天外面发生情况向王进作了全面的介绍,以及下一步计划作了详细的交代,王进越听越兴奋,恨不得马上进入敌人的心脏,把他们一网打尽。 最后肖勇说:“啊呀!你‘出事’以后,刘芳几次哭得死去活来,人也消瘦多了,看了实在令人痛心,令人感动,看来,他对你是真心的,要不是大敌当前,我怎会如此忍心?” 王进“啊”了一声,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其他。最后他说:“她应该相信,我在阴间也会保佑她的。” 肖勇开玩笑地说:“在并肩战斗中建立起来的爱情是最珍贵的,她如此的重感情让泥塑木雕都会动情。” 王进点了点头,陷入了深思。 最后肖勇说:“今后对你来说,将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和考验,你是孤军作战,与我联系也会越来越困难。” 王进说:“我并不是孤军,我的周围有党,有全国人民,他们永远是我最好的依靠,还有你这位老领导。”哈哈。 肖勇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王进说:“来,我带您去见见他们俩。” 肖勇满意地说:“好!” 于是,他们俩来到另外一间房间,王进“笃笃”地敲了二下门。 有人突然敲门,胡明康夫妇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胡明康把门打开,见王进和一位陌生人。 王进一进门就说:“来,我给您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市公安局肖勇局长。” 他又转向肖勇,“这两位就是胡明康夫妇。” 肖勇立即伸手和胡明康握手,胡明康还有点措手不及。 肖勇风趣地说:“两位幸苦了,这里条件虽然差一点,但您们看,我们侦察科长亲自保护您们,您们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胡明康说:“放心,绝对放心。” 肖勇接着又说:“生活上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尽量办到,另外,关键的是您要尽快掌握他们的目前计划的全部内容,以便我们可以采取措施。” 胡明康不好意思地说:“局长见外了,您们考虑非常周到,这里很好,像家一样,让我胡某真是感激不尽。至于您谈到计划的内容,请您放心,我会利用好我目前的特殊身份,一有情况立即向您们汇报。” ...... 院子里,肖勇起身与王进握了握手,他们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肖勇最后拍了一下王进的肩膀,说了声:“一切保重。”告辞而去。 第十二章 新来的女教师 今天的滨海天空,风和日丽,海面上,风平浪静,几只海鸥在自由追逐着。 市光明中学位于市滨海路的北侧,坐北朝南,面向大海,四周围墙,一进学校大门就是操场,中间一个小小的司令台,前面的旗杆上一面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北边就是教学楼,还没到上课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还在进进出出,操场上还有几位同学在踢球,二楼的语文教研室里,老师们已经早早的到来,有的在批改作业,有的在备课,看见老校长领进一位人来,老师们才向门口望去。 “来来来,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丁丽老师。” 老师们都“哇!”的一声,拍了一下手,表示欢迎。 只见这位丁老师,她窈窕的身材苗条适中,白里透红的圆脸,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荡漾,那经过精心修饰的又细又弯的眉毛微微地向上翘着,显得特别有神。嘴唇上薄薄地涂了一层变色口红,红得自然柔和,一头披肩黑发亮亮地蓬松披落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花式新颖合体的短袖旗袍,丰满的胸怀显示着女性的曲线美,脚上穿着紫酱色长筒袜,足下一双紫红色的高跟皮鞋。走起路来,步步生风,那披肩长发有节奏地摆动着,真可谓是婀娜多姿,美极了,难怪有人号称她为滨海“一枝花”,如果走在马路上,会迎来不少人回头张望,搞得不少小伙子“垂涎三尺”,心中痒痒的。 二位坐在对面对的女老师,马上开始私下议论。 甲说:“丁老师的身材不错啊。” 乙说:“听说她的父亲就是市委丁书记。” 两位面对面坐的男老师也在议论,,甲说:“你看,那丁老师的身材,这才叫女人味,不知道物是否有主?”乙接着说:“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说人家父亲是市委丁书记。” 校长继续说:“丁老师刚刚调到我们这里,有些情况还不熟悉,这学期先搞些教学研究工作,希望大家支持她,至于住么目前学校住宿也紧张,先暂时和傅老师一起住,傅老师、丁老师滨海都有家,反正就是中午休息。” 傅老师抬起头爽朗说了一句:“没问题!” 丁老师腼腆地说:“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有几位热心的过来帮严老师收拾桌子,有的搬来凳子,丁老师不好意思地说:“让我自己来,让我自己来。” “叮铃铃”,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老师们有的拿着包,有的夹着备课本纷纷走出教研室。 这时教研室只剩下丁老师一个人,她望着窗外,远处一片层层叠叠的建筑,林立的烟囱在冒着青烟,在这里,可以听到海鸥的鸣叫,可以听到大海的波涛,甚至可以看到军港,她的思想也此起彼伏,…… 时间已到了中午,下课铃声响了,傅老师一进教研室的门就说:“丁老师,咱们一块吃饭去。”说着挽起严老师的胳臂就走。 食堂的买饭窗口,傅老师让丁丽排在她前面。 丁丽谦让着说:“没关系,就那么几个人。”继续排在傅老师后面。 几位同一教研室的老师见到丁老师也频频点头,尽管初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丁老师倒有种温暖的感觉。傅老师要了一碗饭,一个菜和一个汤,先坐到桌子上吃起来。这时,丁丽也端着饭菜过来,“哎呀!傅老师啊,你那么节约啊。”然后把自己碗里的一条鱼给了傅老师,她们互相推让了一番,傅老师还是拗不过她。丁丽给人有一种热情、大方的感觉。 宿舍楼在学校的西北角,是一栋二层楼的房子,男老师住在一楼,女老师住在二楼。 一间不大的朝南房间里,放了两张单人床,一个柜子,两把椅子,靠窗口放了一只小的写字台,东西不多,因为,不经常住人,看起来很简单。 傅老师拿了一块抹布,帮丁丽的床铺擦了一擦,丁丽,一把抢过抹布“不好意思,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 “哦,对了,我等一会儿叫人把这箱子还是拿回家去,这里地方小,放在这里也碍手碍脚的。” “就放在床底下也不碍事呀。”傅老师说。 这时“笃笃”响起了敲门声,丁丽连忙去开门。 “哦,李师傅你来啦,这要辛苦你了。”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身蓝色中山装,头上戴了一顶草帽,他说了声“没有关系。”然后弯下腰,帮丁丽拖出箱子。 丁丽说。“里面都是没有用的书,很沉的。” 只见那男子吃力地提着箱子出去。 …… 丁丽回到家已是晚上10点多,丁明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丁丽一进门“爸爸你还没睡?” 一听是丁丽的声音,丁明这才摘下老花眼镜,关切地说:“阿丽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刚才和几个小姐妹出去玩了。”丁丽回答说。 “又是小姐妹,你什么时候和小伙子出去呀?也应该忙点自己的正事了。”哈哈。 “爸爸看你的,你又要说了。” “不小啦,也应该考虑了。”丁明关切地说。 “明天晚上我就住学校了,我们组的一位老师,她家在外地,和我住一个房间,看人家孤零零的,我得陪陪她。” 尽管丁明有种失落感,还是说:“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关心,尤其人家一人在滨海,很孤单,是要陪陪人家,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 “嗯,爸爸你也早点睡。” 然后他们回到各自的卧室。 这是一栋二层楼的别墅式住宅,一层为客厅、餐厅、厨房和书房等,二楼为卧室,客厅布置特别,为通透的一层,一道螺旋形的楼梯盘旋而上,整个建筑简洁而高雅。 这是一间套间,外面为起居室,里面为卧室,丁丽靠在床上,毫无睡意,她望着自己胸前特有的特征,她不敢多想。 中午,吃罢中饭在光明中学的宿室里,丁丽和傅老师靠在床上在聊天。也许女人在一起的话题无非就是老公、小孩、衣服等等,难怪有人说:“女人谈话三件套,老公小孩和衣料。” “傅老师,你老家在哪里?你在哪里上学?几个小孩?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先生在哪里工作呀?”丁丽问得很仔细。 傅老师感觉丁丽这人好健谈:“我当地出生,丈夫在市公安局工作,一个女儿,现在上小学。”丁丽认真地听着,不断地“哦,哦。” 丁丽问傅老师:“依我猜想,你出身非一般农家,又是一位知书达理的文化人,怎会嫁给一位当兵的呢?” 傅老师万万没有想到丁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多亏脑子还算好使。说:“我也谈不上知书达理的文化人,他出生和我是一个地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傅老师在回忆她与丈夫相处的年代,脸上似乎露出了笑容。 “哦,哦。” “你年龄也不小了,长得又漂亮,家境条件又不错,对象肯定是相貌堂堂,一位很不错的人才吧?”傅老师问丁丽。 “我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还小呢,还想自由自在的过几年,如果一结婚,有了孩子,整天就成了婆婆妈妈了。” 尽管傅老师感到丁丽的讲法不符情理,还是说:“也许你要求太高吧?” “也不是要求高,这是缘分还没有到。”丁丽回答。 “人么,没有十全十美,只要人品好。” 她们简直到了无话不谈。但傅老师总感到丁丽这姑娘有点不简单,哪里不简单,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十三章 丁丽遇到两个‘小瘪三\’ 肖勇回到家,把包和帽子往衣帽架上一挂,这时,傅蓉从厨房出来,笑着说:“你才回来啊,晚饭吃了吗?没吃我给你去热热。” 肖勇说了一句:“还没呢,这几天实在太忙。” 这时,女儿晶晶从里面出来,翘着小嘴巴:“爸爸,爸爸,您又那么晚才回来,您答应我陪我到海边去游泳的嘛?” 肖勇一把抱起女儿。说道:“乖孩子,爸爸这几天实在太忙,过几天,爸爸稍微空一点,一定陪你去。” 晶晶接着说:“那您说话要算数哦。”伸出来一根小指头。 肖勇点了点头,也伸出了小指头,“算数!一定算数!” 傅蓉端了菜从厨房里出来,“晶晶快下来,让爸爸吃饭,自己好好地去做功课。” 傅蓉坐在一旁,看着肖勇狼吞虎咽地吃饭,“哎,肖勇,我们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号称滨海一枝花,听说就是丁书记的女儿。” 肖勇边吃边说:“哦,我知道,丁书记与她从小就失散了,不久前,多方面努力才找到的。” 傅蓉接着说:“我看这姑娘有点不简单。” 肖勇说:“哦,你说说看哪里不简单?” 傅蓉说:“哪里不简单,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这人有点非一般。” 陶然坐在椅子上正在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感到对手很不简单,他感到,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不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他脑海中跳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旁人难以察觉的得意。 滨海的夜晚,一阵凉风吹来,使人心旷神怡。弄堂口,不少人坐在那里,摇晃着扇子,在那里乱谈“三海经”,于此来散发一天的疲劳。 马路上,人群三三二二,商店里已经亮起了灯,马路上昏暗的路灯,沿街的商店也亮起了灯。 丁丽领着手提包,走在马路上,急匆匆地回家,刚到拐角处,在墙角处窜出来一个小瘪三,抢了包拔腿就跑。 说来也巧,陶然,刚好路过这里,听到“抓强盗!抓强盗!”的叫喊声,连忙飞奔过来,挡住了二个小瘪的去处,飞起一脚,把一个踢得四肢朝天,伸手又一把抓住了另一个的衣领,大声说:“竟敢在大街上拦路抢劫,你们人小胆子倒不小,啊。看来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把包去还给人家!” 二个小瘪三连忙讨饶地说:“是,叔叔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下次肯定不敢了,下次肯定不敢了。” 二个小瘪三把包还给了丁丽,朝丁丽鞠了躬。说了一声:“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下次不会干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一直站在那里发呆的丁丽才醒悟过来,她接过包,陶然说了一句:“往后啊,处处都得要小心点。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丁丽随手拉开拉链,看了一看,说:“东西没有少。东西没有少”抬头一看,“啊,是陶局长,原来是您?不是那么巧,我今天就要倒霉了。” 陶然说:“东西不少就好,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路上小心。这里我会处理他们的。”一只手还是抓住一个小瘪三的衣领不放。 丁丽说了一声:“今天多亏陶局长,那谢谢了,再见。” 丁丽走后,陶然把二个小瘪三拎到一个墙角处,二个小瘪三还在瑟瑟发抖,“叔叔我们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 “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你们无非就是为了钱么?”陶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塞給一个小瘪三,真是两个小瘪三万万没有想到的,路上抢人家的包,既然没有狠狠的处罚他们或者把他们关起来,既然还有给他们发钱,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然后,陶然弯腰对他们低语,也不知道他对二个小瘪三说了些什么。 墙角处,二个小瘪三高兴极了,席地而坐,你一张我一张地在分钱。 甲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乙说:“我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这位叔叔真好,我们帮他的事办好了,他肯定会给我们很多很多钱,我们要发财了。”一副得意的样子。 甲又对乙说:“哎!小猴子,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想去买点吃的。” 乙说:“好!这就走,好好去犒劳犒劳我的肚子。”于是,起身离开墙角。 丁丽咯噔咯噔地来到自家小院,然后,推开门,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爸,我回来了。”包往沙发上一扔 丁书记摘下老花眼镜,有些责怪地说:“阿丽啊,你整天不知道在忙西什么,又那么晚才回来,晚饭吃过了吗?” 这时,吴妈也出来关切地说:“阿丽啊,饭吃过了吗?没吃,我这就给你去热一下。” 丁丽接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东西,就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路上遇到一个小瘪三抢包,正巧,公安局的陶局长正好路过这里,把两个小瘪三吓跑了。还好没有少东西。” 听了丁丽的一番说,丁明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你原来说今晚不回来的呀?” 丁丽娇滴滴地说:“还是想回来陪陪你呀。难道您不高兴吗?嘻嘻。” 丁明满意地笑笑。说:“你这孩子呀,还蛮有点孝心的。哈哈” 吴妈也过来拉着丁丽的手,关切地说:“阿丽啊,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来来回回的,要注意安全啊。虽然现在不像过去,但小瘪三、小流氓还是有的,不回来吃饭,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你爸爸不放心。” 丁明和吴妈望着丁丽上楼的样子。 丁丽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把包往衣帽架上一挂,然后,慢慢脱去外衣,来到淋浴间,打开水龙头,她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二个小瘪三,她想得更多的而是这位陶局长…… 第十四章 肖勇遭害 滨海市的中央商场,修雨伞的,修配钥匙的,卖杂货的,一应俱全,人来人往。 这时,在一家白铁皮店门口来了个小瘪三,拿出几枚钉子和几块小铁板,问店主:“师傅,这一个帮我们焊接一下好吗?” 店师傅奇怪地问:“帮你们焊接一下,你们要这东西干吗?” 一位号称小猴子的小瘪三说:“我们是用它来抓野兽的,师傅,我们会给你钱的。” 店主师傅接过小瘪三手里的东西一看,原来是几枚钉子和几块小铁板,纳闷地问:“这也能抓野兽?你们可不能做坏事哦。” 小猴子连忙说:“不会不会,不会的。” 黄昏时分,天下着蒙蒙细雨,肖勇驾驶着他的三轮摩托车,行驶在马路上,穿过一个个街道,在一个弄堂的转角处,突然“砰!”的一声,车子转了一弯,侧身翻倒,肖勇也被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爬起来,低头去检查车子的问题,这时,突然从黑暗的墙角处,窜出二个小瘪三,趁肖勇冷不防,用木棍朝肖勇头上猛力砸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肖勇也同时晕倒在地…… 这时,路过几个人,他没看到一辆三轮摩托车翻倒在地,地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啊!这不是公安局肖局长吗?赶快叫‘120’,赶快叫‘120’!” 一辆救护车闪着红灯,“呼啊,呼啊!”在马路上疾驶……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抢救室门上亮着红灯,傅蓉,陶然、李明、刘芳等在门口在焦急地等待着,一位护士出来,刘芳连忙上前问:“医生,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护士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还在手术。” 不多时,抢救室的门开了,陈院长正在向李明介绍肖勇的伤势,陈院长说:“从目前肖局长的伤势看,脑颅受伤,是物体击伤所致,但无大伤害,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肖勇事发地,李明在寻找各种蛛丝马迹,他在思考着:这次事故,是偶然还是故意?偶然?那么肖局长为什么又被袭击?故意,那么是否就是针对肖局长的?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中出现。突然,他在路边发现了一枚钉子,他捡起来一看,这是经过加工过的,故意那是毫无疑问的。 在公安局会议室里,陶然正在主持会议:“同志们,前天肖局长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疗,但我们现在的工作千头万绪,肃反工作也很繁重,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们都要抓紧搞清楚,还有从现在起,我们所有人员,都要严格上下班和请假制度,凡是需要离开大院的都必须实施请销假制度,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岗位,这是纪律。” 下面已经有人在私下议论。 这时,李明站起来说:“我说点意见,刚才陶局长说了,我听出来好像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就是抓纪律,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积极寻找各种线索,把隐藏的特务挖出来,好给人们一个交代……” 还没有等李明说完,陶然插话说:“哎呀,哎呀,我没有说特务不要抓呀,我不是说了么,要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要抓紧搞清楚啊,就包括潜伏的特务活动。” 李明接着说:“从掌握的情况看,肖局长的出事,绝不是偶然的。”然后,他拿出现场发现的二枚钉子继续说:“大家看,这二枚钉子很显然,是特地经过加工的,也就是说有人蓄意的,而且,此人必定知道肖局长的回家路线,那个墙角处灯光又暗……” 陶然接过钉子看了一看,插话说:“哎呀,这玩意一定是小孩玩弄遗弃的,肖局长的车子碰巧扎到的,何必小题大做。” 李明有些激动,接着说:“小题大做?碰巧,难道世界上就有那么多巧事吗?那么我可以告诉大家,肖局长头部受伤,是被木棍击伤所致,毫无疑问,凶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针对肖局长的。”说到这里,大家“啊!”的一声。而陶然却感到有些尴尬…… 医院的病房里,肖勇躺着那里,头部绑了不少纱布,还在吊水,看上去很乏力,这时,陶然捧了一束鲜花,来到203病房肖勇的病床前,低头叫了几声:“肖局长,肖局长。”肖勇没有任何回答,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陶然又来到陈院长办公室,一进门只见陈院长正在看病历,见有人进来,陈院长抬起头,“哦,陶局长,您来啦。” 陶然接着就问:“陈院长,肖局长的伤势怎样?有什么问题吗?” 陈院长为难地说:“哎,这个么,严格说伤势不轻啊,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如果一旦出现并发症就比较麻烦。” 陶然接着说:“那你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不惜一切代价,积极治疗。” 陈院长接着说:“请陶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陶然说:“那你先忙吧,我先告辞,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陈院长说:“一定,那我就不送了。” 陈院长目送着陶然的背影,站在那里深思。 医院病房的走道上,傅蓉提了一个饭盒,匆匆地过来,与陶然正好一个照面。陶然叫了一声:“嫂子,您给局长送吃的?” 傅蓉反应也很快,回了一句:“我给他包了一点小馄饨,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东西。” 陶然接着说:“我刚看过他,还在昏迷中,我也问过医生,问题不大,您放心,恐怕现在还不能吃。” 傅蓉接着说:“哦,出这样的事,真是急死人啊。” 陶然说:“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傅蓉连说:“好!好!” 走几步,陶然又转身望着傅蓉进病房的背影,看了她拎着的饭盒。 傅蓉进了肖勇的病房,把饭盒往床头柜一放,然后,低头轻声地问:“你好点了吗?” 肖勇睁开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傅蓉说:“我给你包了一点小馄饨,你趁热吃吧,今天,晶晶学校要开家长会,我得要早走。” 肖勇低声地说:“我这里没事,放心吧,用不到经常来,你走吧。”并挥了挥手,示意她走。 …… 不久,李明也来到肖勇的病床前,李明低头看看肖勇,问:“局长,您好点了吗?” 肖勇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地说:“好多了。”然后,他们俩低语了一番,李明告辞退出病房。 黄昏时分,马路上人群三三二二,在一个弄堂口的转角处,一个小瘪三在东张西望。 乙对甲说:“小猴子,你说这位叔叔会不会再来呀?” 甲说:“我看这位叔叔是个好人,说话一定算数,肯定会来。” 乙又说:“他是好人,怎么要我们去打人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怎不见他的人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 乙又惊喜地说:“小猴子你看,那边走过来这位不就是那位叔叔吗?” 甲朝着乙指的方向看去,“是他,是他,就是他!” 二人奋不顾身地朝陶然奔去,拉着陶然的衣襟,“叔叔,叔叔,我们帮你把事情做好了呀,你得给我们钱呀!” 陶然朝二个小瘪三斜了一眼,“啪啪”二个耳光,把他们打得鼻青眼肿,说了一句:“你们二个小赤佬胡说什么?小心老子要你们的命。”听到这里,二个小瘪三拔腿就跑。 第十四章 肖勇遭害真相 夜,已经很深了,天下着蒙蒙细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蒙面黑影,他利索地翻进窗台,蹑手蹑脚地来到二楼走廊,他躲过来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值班护士,悄悄地推开203病房的门,悄悄地来到病床前,正要使劲去掐病人的脖子,这时,病人突然一跃而起,飞起一脚,正踢到蒙面人胸口,蒙面人倒地四肢朝天,蒙面人强忍着,又迅速爬起,扑向病人,二人抱在一起,厮打起来,你一拳,我一拳,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最后,蒙面人感到苗头不对,此人不像病人,说明对方已有准备,不易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跳窗而逃,消失在夜幕……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218病房里,肖勇躺在病床上,琢磨着,这时,李明进来坐到了在肖勇病床前,忧心忡忡地说:“局长,果然不出所料,现在看来,您这次出事,是有人蓄谋已久的,而且,目的非常明确,就是针对您的。” 肖勇笑着说:“针对我并不可怕,现在看来,这就是敌人的一个阴谋,你想想,如果我倒下了,那我们公安系统内部的工作不就乱套了吗,由此,以达到他们赢得时间的目的。这段时间,你要多辛苦一些,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假装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工作还是按计划进行。” 李明说了一声:“一切请局长放心。” 陶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口感到实在不舒服,于是趁天还亮,七拐八拐兜了一大圈,迅速来到富康路45号,那是一家中药店,掌柜的姓胡。 陶然“笃笃”地敲了二下门,只听到里面有人问:“谁啊?那么早,有什么事吗?” “买药。”陶然回答。 胡掌柜披了衣服,出来开门,一见是陶然:“是您?又要事吗?”然后,让陶然进了屋。 陶然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下来,说:“我胸口很闷,给我弄点药。” 胡掌柜撩开陶然的衣服,一看胸前紫青一块,惊讶地问:“怎么搞的,伤得不轻啊!” 陶然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胡掌柜“哦”地一声,接着说:“哦,伤得不轻,这样,我给你敷一张膏药,然后吃几颗跌打损伤丸,问题不大。” 陶然只说了“行。” 于是,胡掌柜拿出药罐,调了一调,放到膏药上,然后,敷在陶然的胸口。 李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从抽斗里拿出一枚钉子,又仔细地琢磨着,很明显,焊接的痕迹也是新的,钉子是特地加工成这样的,也就是说,只要找到是在哪里焊接的,就能水落石出,于是,他拿起电话:“喂,是毛伟吗?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 毛伟来到李明的办公室,“笃笃”敲了二句门,“科长,有事吗?” 李明说:“你看,这钉子明显是新加工的,只要查到在哪里加工的,也许能搞清来龙去脉,就能查到策划者,你带人到有关机械厂、以及有关具备焊接技术的单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 毛伟和一位同事一家机械厂,对一位电焊工问:“师傅,请问一下,您们这里有几位电焊工?” 那位师傅笑呵呵地说:“我们这里电焊活本身就不多,电焊工嘛,就我一个。” 毛伟拿出一枚钉子,“那请问师傅,最近有没有帮人干过这活?” 师傅接过毛伟手里的钉子看了一看,肯定地回答:“没有,肯定没有。” 毛伟“哦”了一声,“谢谢师傅。”又来到中央商场,最后,又来到一家白铁皮加工铺,毛伟说:“,师傅,我是市公安局的,请问一下,最近,您有没有帮人加工过这玩意儿?” 师傅接过毛伟手中的钉子一看,“哎呀,这东西是前一天,二个小瘪三拿来叫我帮他们做的,他们说,是用来抓野兽的,我还特地关照他们,可不能做坏事哦。” 毛伟接着问:“二个多大的小瘪三?长得什么样子?” 师傅说:“就十来岁吧,哦,其中一个叫另外一个为小猴子。” 毛伟“哦”了一声,“那谢谢师傅了。” 在一棵大树底下,几个小朋友在等灯在地上打玻璃球丸玩,毛伟过来问道:“哎,小朋友,你们知道小猴子在哪里吗?” 一个小朋友朝毛伟瞧了一瞧,说:“您找小猴子?他刚才还在这里,叔叔,我带你们去找。” 毛伟说:“好!那先谢谢你了”于是,跟着这个小朋友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棚户区,一扇木门虚掩着,小朋友叫喊着:“小猴子,小猴子!有人找你。” 这时,出来一个蓬头,瘦瘦的小男孩,毛伟上去问:“你叫小猴子?” 小男孩说:“这是我的外号,我长得瘦瘦的,所以,大家叫我小猴子。” 毛伟把小猴子拉到一边,拿出一枚钉子,问小猴子:“这个是你搞的吗?” 小猴子一看就说:“是啊,是一位叔叔叫我们做的,做好了放在那里,还说事情做好了,会给我们钱的,事情好了,我们去找他,他不给我们钱,反而打我们。”说到这里,小猴子还感到满腹委屈,心有余悸。 毛伟拿出一张照片给小猴子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照片上这位叔叔叫你们做的?” 小猴子一看照片,连忙说:“是他,是他,就是他。他说话不算数,还打人。不信,你还可以去问‘土豆’。” 毛伟笑着说:“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土豆’?” 小猴子连着说:“行!行!” ‘土豆’因为长得是胖乎乎的,故大家都叫他土豆。 土豆和小猴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一个叔叔给他们钱,叫他们做这事,事情做好了,他钱就不给了。把整个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毛伟摸了摸小猴子和土豆的头。说:“小猴子,土豆,那谢谢你们啦。但你们啊,今后不管谁叫你们做这种捣蛋的事,都不要做,知道吗?” 土豆和小猴子连声说:“我们知道了!” 第十五章 蛛丝马迹 一间地下室里,宋百雄从椅子上站起来,摘下头上的帽子往桌子上一摔,一脸怒气地说:“你奶奶的,你红桃a卖什么鸟的关子啊,几次约你不见,老子还有几十号人马,一定要听你的不成?” 站在一旁的蒋副官插话说:“司令,人家毕竟是国防部派来的,少将头衔,是来领导你的呀!” 宋百雄说:“少将怎的?他有没有给老子带来多少枪?带来多少人?没有他老子不照样干,强龙还能斗得过地头蛇?老子完成‘紫光计划’以后,到那时委员长还不卖账?” 宋百雄话题又一转,重新回到椅子上:“哎,蒋副官,你看看会不会杨老三这小子在捣鬼?” 蒋副官接着说:“我看杨老三的胆子不会有那么大,也许人家认为时机还没有到,再说,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等人家找上门来,也不好交代啊。” 宋百雄接着说:“你这话也有道理。” 这里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地下王宫,布置得富丽堂皇,两个出口连着纵横交错的通道,可以有几个出口到外面。 这时的宋百雄光着脑袋,一身白纺绸衣裤,摇着一把黑色折扇,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脚翘到了桌子上,一边吸着雪茄,一边与副官蒋二毛聊着。 “你奶奶的,反正老子手中还有几张牌,看你红桃a求不求我?没有老子看你的计划怎么完成?”宋百雄得意地晃动着脑袋。 市房管局对全市闲置房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登记造册,三位房管局的“工作人员“来到宋家祠堂,对整个建筑的面积,高度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测量。 这栋建筑,其实是一栋建筑群体,北边靠山,错落有致,厢房、大厅、圣堂、偏房,所有建筑都用长廊连接,纵横交错,错综复杂,尤其里面供牌位的圣堂,与后山紧密相连,由于长期不住人,里面全是积灰和布满了蜘蛛网,如一人住在这里,的确给人有一种阴森森恐怖的的感觉。 李明他们从前厅到圣堂,从走廊到偏房,仔细地测量着,最后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圣堂这一建筑的特殊位置,这里虽然供了很多牌位,建筑依山而筑,上下二层台基,台基的厚度较厚,足足有2米多,特别是供台上,他们发觉没有什么积灰,似乎有人在这里出入,李明用手指敲了敲似乎里面是空的,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下,都有一种心领神会的感觉。但是不管花多大力气,还是打不开,他们知道一定出在哪里机关上…… 一辆由普通的公交车改装的信号接收车,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停地来回巡逻,实行24小时监视,三天下来,一切如常。 夜已经很深了,接收车还是不停地在城市大街小巷穿梭,这时接收器的红灯突然亮了起来,并发出了“点点滴滴”的声音,电讯员迅速确定方向,根据电波强弱判断,西南方向强度大,于是,他们把车慢慢向西南方向驶去,越向西南电波越来越强,但是,不久就到了郊区,再过去就是一片荒丘,全是坟墓,就是人们通常说的乱坟岗,难道电台就设在坟区,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车子不得不回头。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算起来是农历初三,俗话说:初三晚上的月亮,有无都一样。只有微风吹打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有时真分不清是人,还是其他的声音,不远处几只乌鸦在“哇哇”叫着,犹如狼号鬼哭一般,使人有种汗毛凛冽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来,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飞鸟,它们凄惨地叫了几声,飞向了远方。 这时,一个黑影,一副青面獠牙,拖着长长的,红红的舌头,忽忽悠悠,忽忽悠悠地飘逸而至,他来到一座青石板墓碑前,移动了供桌上的一块石板,然后人进到里面。这原来是一座空墓,里面比一间房间还大,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台收发报机,还搁了一张床,床板下面还有个通道,可以通到其他另一个出口。 黑影下了洞,点燃了一支蜡烛,然后脱去了身上的假面具,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不是别人,而是滨海市公安局副局长陶然。 至于有关陶然的历史谁也说不清楚,根据他的档案资料记录,他出生江苏常州,家里农村,1942年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担任排长,在一起战斗中,被我军俘虏,并愿意加入我军,在解放战争中作战勇敢,而且立过三等功,一直从我军一名战士逐步升到连长,全国解放以后,他转业被分到滨海市公安局工作,当了一名侦察科科长,特别是去年,在一起围剿土匪的战斗中机智勇敢,同时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市委丁书记的女儿,使丁书记大为欣赏,逐步提拔到公安局副局长。 办公室里,肖勇正在看材料,这时,门“笃笃”响了一下,肖勇说了句:“请进!” 进来的是陶然,他一进门就说:“哎呀,肖局长您的伤还没有痊愈呀,还得要好好休息啊!” 肖勇笑着说:“没问题,嘿嘿,你看,不是很好了么?” 自从肖勇出事以来,陶然的工作异常卖力,今天一上班,他直接去了电讯科,询问又没有新情况,他还特地强调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信号;他又去了档案室,有否发现新的线索,该外调的还得要外调;但给他的答复都是没有新的情况。他又来到机要科,“小刘啊,现在是非常时期,保密工作尤为重要,这几天文件来往登记手续是否完备?” 刘芳答:“报告局长,这几天的文件来往都已登记归档,没有其他信息。” 他看到刘芳桌子上放了一串钥匙,“哦,你到档案科把余德富的档案给我拿来,我看看他的材料究竟如何。” 刘芳说了声:“是!”就出了她的办公室。 陶然见刘芳出去,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一块肥皂,在一串钥匙中匆匆地捡了其中一把,在肥皂上按上印,然后放回原处。 刘芳拿了余德富的档案迅速回到办公室,“报告局长,这是你要的余德富档案。” 陶然拿着余德富的档案随便翻了一翻,然后重新交给刘芳,“好了,仍然放回去。” 刘芳说了一声:“是!”陶然就出了门。 这几天,陶然始终在考虑一个问题,“这几天是否真的没新的情况?还是我已经暴露,还是肖勇有意瞒着我?我倒要看看你肖勇究竟耍的事实么花招?我必须想法见到红桃a,哪怕只实施计划的一部分,马上就离开,一方面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再则过去也好有个交代。” 他先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他的工作,安装好电台,调试好以后,电台的红灯亮了,发出“滴滴答答”声音,一切完毕以后,他吹灭了蜡烛,爬了出来,盖好石板,忽忽悠悠,忽忽悠悠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十六章 弄堂口的算命先生 在市公安局的一间接待室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向李明介绍情况,这位妇女姓张,南京市人,名叫桂英,人家都叫她张阿姨。 今天早晨,她提着篮子到菜场买菜,路过一条弄堂口,这里有一名“算命”先生,号称“张天师”,正在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位男子在“测字算命”,这男子不时地东张西望,正好与她打了个照面,张阿姨不觉一愣,这张熟悉的面孔,是张阿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 就在日本鬼子攻占南京市的前一个夜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豆般的枪炮声,让南京城陷入一片人间地狱。桂英模糊的记得当时自己和爸爸、妈妈、姐姐从家里出来,大街上到处都是慌乱的南京市民和守城的官兵,不少百姓哭着、喊着自己的亲人,在街上四处奔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突然,在他们对面冲过来一群刚刚退下来的士兵,一个个浑身是血,缺腿掉胳膊的,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抬担架的,什么样的都有,大兵潮水一般退下来,冲散了前面好多寻亲的百姓,士兵们嘴里骂着,手里的枪胡乱在人群中比划着,叫嚷着,时不时的随着枪声响起,有人倒下,有人喊叫。不谙世事的桂英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满目疮痍,眼前一片狼藉,悲惨的景象让桂英吓得直往爸爸身后躲,桂英看见一个背着手枪的兵,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嘴里还骂着什么,爸爸似乎认识他,狠狠地推了爸爸一把,然后拔出手枪朝爸爸胸前打了一枪,爸爸即刻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被这一幕惊呆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张熟悉的脸,耳朵旁有一颗黑痣。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街上立刻就更加乱了,人们四散奔跑,那些士兵们更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一下子就把他们一家人冲散了,桂英被一个当兵的撞到在地上,接着她感觉有很多人从自己身上踏过去,刚一开始还能感觉出身上的疼痛,渐渐的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桂英再次醒过来时,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桂英睁开眼睛仔细看着,当她看见眼前的情景时,桂英再次昏了过去。 桂英不知道,其实,她看见的场景就是日本鬼子在南京大屠杀的第一天。桂英不知什么时候又慢慢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大堆死人堆里。眼前死的都是老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还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她看见一个婴儿,哭着含着早已经死去的妈妈的乳头,还在拼命的吮吸。妈妈的肚子被刺刀挑开了,内脏流出来,鲜血染红了婴儿的屁股。在她不远处,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被刺刀钉在一个木桩上,身上没有了衣服,胸前被豁开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肠子流在地上,双眼被挖了出去。桂英不敢再看下去了,桂英大叫一声,疯狂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大街上没命的奔跑,整个南京城一片死寂,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水,看不见一个活人,只有偶尔的日本鬼子,淫笑着在不远处闪过。桂英更看不见自己的家人,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他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跑着,哭着,最后再次倒了下去。 等桂英慢慢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个讨饭的老婆婆,老婆婆看着桂英醒了,露出黑黄的牙齿笑了笑,伸手示意桂英不要说话,桂英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破庙里,眼前只有这讨饭的老婆婆。老婆婆把手里装满水的破旧的瓷碗端到桂英跟前,桂英喝了口水,看看老婆婆,老婆婆笑着问:“孩子,你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啊?”桂英没有说话,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就这样,桂英跟着讨饭的老婆婆一路乞讨,边走边要饭,走到哪里算哪里。就这样,桂英也不知走了多少年,走了多少地方,最后来到滨海,刚来到滨海,不久老婆婆就病了,后来老婆婆病死在龙城街头,剩下桂英一个人,守着老婆婆的尸体在路边坐着。过往的行人都停下来看着桂英,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她,桂英眼里噙着泪,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人们。这时正赶上一个拉黄包车的经过,看见了这一切,收留了桂英,正好他家有位比桂英大二岁的儿子,后来就和她成了亲。 说到这段伤心的往事,桂英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但她认为:“打死她父亲的脸容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人非一般,他现在就在滨海。” 李明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她走出公安局大楼。 李明在思索着“算命先生?耳朵旁有一颗黑痣……” ...... 滨海市的一条沿着起伏而筑的青石板路街道,人来人往,挑担的、叫卖的,拉三轮车的,热闹非凡。 在一处的弄堂口,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只鸟笼子,一只小鸟在里面跳上跳下,旁边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客官不用开口,能测旦夕祸福;有求必应,为你逢凶化吉。” 桌子旁坐着一位“先生”,50开外,穿着一件青布长衫,头上戴了一顶瓜帽,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这时的他,两手靠在桌上,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李明两手插在衣兜里,在来往的人群中东看看西望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来到的“算命”摊位前,在“算命先生”对面的一条小板凳上坐了下来,见来生意,“算命先生”才慢慢睁开眼睛,从桌子的抽斗里拿出一只小铁盒,里面放了许多小纸牌,“算命先生”打开鸟笼,把小铁盒放到小鸟旁边,小鸟很快地用嘴叼起一张纸牌,“算命先生”接过纸牌,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易”字,然而他问李明,“请问这位先生,你要卦哪方面的,是婚姻还是事业?” 李明回答:“是事业。” 算命先生“哦”了一声,微微的摇晃着脑袋,然后说:“易,乃顺手顺利之意。‘易’有‘耳’为‘陽’,兆阳气大盛、朝气蓬勃、兴旺发达;‘易’有‘手’为‘揚’,兆升迁播扬、名声大振;‘易’有‘心’为‘惕’,是警醒戒惕、荣宠不惊之象。总之,先生正是事业有成、风光无限之前景啊。” 李明一边“哦,哦”,一边在仔细地观察算命先生,50开外耳朵旁有一块胎记……接着说:“‘易’有‘心’为‘惕’,是‘警惕’的‘惕’,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还是要提防小人在暗地里搞阴谋诡计不成?” 算命先生接着说:“先生误会了,误会了,意思是,先生醒悟到,不要有所顾忌。” 李明接着说:“人心难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害群之马还是有的呀。” 算命先生说:“倒也是,倒也是。” 这一切,被墙角边一身花布衣,头上包了一块头巾的农村妇女模样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滨海市的老城区,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在一座拱桥上,算命先生拿着一个幡,与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农妇擦肩而过,农妇稍微停了一下,只听得她对算命先生轻轻地说了一句:“公安人员已经在注意你了,小心为妙,小事不慎则乱大谋。” 算命先先是一愣,接着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了…… 第十七章 档案室里的黑影 一天下午,到了下班时候,滨海市公安局大楼里,人们正在准备下班,侦察科的侦察员卫建国也提着包出来。 卫建国,今年24岁,浙江湖州人,和陶然一起转业到滨海的,他正好路过陶然办公室,陶然把他叫住了,“建国,下班了啦,晚上有安排吗?” 卫建国笑着说:“局长,您不是不知道,一,没有对象;二,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朋友。单位、寝室二点一线,不买东西,瞎逛马路有什么意思,哪里有什么安排?” 陶然说:“去去去,今晚我也没事,我带你一块儿到海边去改善一下生活,我请客。” 卫建国激动地说:“要您局长破费,那有多不好意思啊。” 陶然笑着道:“难得难得,去去去。” 卫建国随陶然下楼,上了三轮摩托车,向海边驶去。 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这里背山面海,环境优雅。因此开了不少大排档。一些朋友聚会、男女青年约会,往往都到这里来。 陶然和卫建国转悠着,看了好几家店,然后,在一家小饭店门口,陶然问:“这里你看怎么样?” 卫建国说:“行,这里环境不错,面对大海,空气又好,也很清静。”他们要了个菜,一瓶绍兴黄酒,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陶然说:“建国啊,我们是一起进局里的,你的工作,你的人品,我是最清楚的。” 卫建国说:“在这里,我没有亲戚朋友,历来把你当作哥哥看待。往今以后,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为您办事,我愿两肋插刀。哈哈。” 陶然说:“这点我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为人嘛,不管在任何地方,没有知心朋友不行啊。你看,王进出事了,李明一下子当了科长,还不是他与肖局长走的近?” 卫建国说:“这是人家的本事,你要说李科长这个人么,这个人平时工作还是可以,就好像有时有点神经兮兮的,比一般人心眼多,前天,听说,去找二个小瘪三了解情况,小瘪三知道个屁事啊。” 陶然不觉一愣,接着问“哦,他找小瘪三了解什么情况呀?” 卫建国说:“谁知道,他这个人就这样,独往独来,要不,就是怕人家参乎进来抢他的功劳。” 陶然接着说:“老弟啊,要我说,以后不管人家办事还是你自己做事,都得有个心眼。” 卫建国说:“反正我听您的,听您老哥的,您要我朝东,我绝不会朝西。” 白天的滨海市,街头热闹非凡,路边各种小摊有卖吃的,有卖用品的,有卖杂货的,也有各种修配的,应有尽有。 这时,陶然来到一家修配钥匙摊头前,回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有否有熟人,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肥皂,对修配人员说:“师傅,我是公安局的,需要配一把钥匙,你看看行吗?”还特地拿出了工作证,让师傅看了一看,然后拿出一块印着一枚钥匙印子的肥皂交给修锁匠。 师傅接过肥皂,只见肥皂上印着一枚钥匙的印子,他仔细地看了一看说,“可以配,但要等一会儿工夫,没有那么快,要到下午才能拿。” 陶然继续说“没有问题,那我中午拿行吗?” 师傅回答:“行,我尽量抓紧。” 回到办公室,陶然坐在椅子上右手支撑着脑袋,还在思索着,“是否这几天真的没什么新的情况,还是肖勇有意在回避他?这问题非得摸清不可,千万不能大意。” 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报告!” “进来!” 进来的是电讯科长陈强。 “报告局长,刚才我们接收到短波,内容是‘家人寻找红孩’,这红孩是不是敌人的代号?” 陶然想:“这算什么情况,这种情况几乎天天有。”但还是“哦”了一声,随口说:“局长知道吗?” 陈强说:“局长不在,他多次关照,他不在可以向你汇报。” “哦,知道了,继续密切注意新的动向,有情况立即报告。” 陈强“是”的一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出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陈强的举动反而搞得陶然有点吃不准,他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引起肖勇的怀疑,看样子又不像,最近市里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一点动情都没有,又不太可能,肖勇一直处于无动于衷,这也不是他的作风。是不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必须要摸清个虚实。” 中午时分,陶然来到修配钥匙摊头前,回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确实没有熟人,然后说:“师傅,我的钥匙配好了吗?” 师傅说了声:“好了。” 师傅把钥匙交到陶然手中,陶然付了钱,然后回到办公室。 深夜,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市公安大楼的漆黑一片,只有值班室、电讯科还亮着灯,走道上的路灯也较暗淡。 这时,公安大院的树丛中闪出一个黑影,他扑倒着身子,慢慢的摸进公安大楼的走道,黑影又摸上楼梯。来到档案室门口,自然地看了一下四周,熟练地打开了外面的铁门,又打开了里面的门,然后又迅速关上。 黑影借着手电暗淡的光线,用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的门,拉开一只只抽斗,寻找他要找的东西。在一只抽斗中他发现了一份案宗,上面写着“绝密”二字,于是,然后他一页一页翻阅着,其中有一份电文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密切注意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几个字,他不觉身上打了个寒战。迅速合上案宗,放回原处,档案室要室,关好门,溜回宿舍。 陶然靠在床上思索着:“密切注意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是指我陶然还是另有所指?”他确实有种百思不得其解之感。他又想:“敌人当然是潜伏在内部,如果在外部,还起什么作用?”他想这句话又似乎是多余的,反正我陶然额头上有没有字,想到这里,心情似乎轻松了些。 第十八章 做贼心虚 第二天早晨,滨海城市,面临大海,风和日丽,碧海蓝天难得的好天气,一阵微风吹来,更使人心旷神怡。 公安局的大院里,有的在停车,有的正在上楼,人们已开始陆陆续续前来上班。 陶然也按时来到版办公室,放下包,刚倒满一杯开水,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喂,哦哦。” 电话是肖勇打来的,他要陶然8点半到会议室开个碰头会,讨论一下近来工作情况。 会议室里,各方面的人已陆陆续续的到来,有机要科、电讯科、当然更少不了侦察科李明,先到的人很自觉地坐在长桌的两侧,这时,陶然也走进门来,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前面,离开会时间还有两分钟,肖勇也走进会议室,人们习惯地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肖勇走到前面,坐到了陶然的旁边,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点了一支烟,开始说话:“同志们!我们利用点时间,开个简单的碰头会,通报一下情况,从各种迹象看,敌人的活动越来越猖狂,前两天,反正报纸上也登了,美蒋高空侦察机又在沿海一带进行骚挠,敌台也频频出现,由于我们的技术力量有限,至今有些问题还不能破解,前天,兄弟单位发来电函,希望我们密切关注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说明有敌人就在我们内部,埋得很深,那么大的城市,那么多部门,有可能在市政府其他机关,也有可能就在我们公安系统,100多万人口,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犹同大海捞针。当然,最后这根针我们一定会从大海中捞起来。” 在座的只有李明心中清楚,肖勇的讲话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说得滴水不漏,他不得不佩服这位领导的智谋。 肖勇接着说:“看来斗争越来越复杂,我们的责任重大,肩上的担子都不轻,我的意见,我们党历来依靠群众,相信群众,打一仗发动群众的全面战争,首先把政府机关各部门的人员彻底地梳理一遍,一个不漏,然后再转向其他各单位,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当然,这工作量非常大,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这项工作,由陶局长负责,可由李明同志全面配合。” 陶然心想:“你肖勇倒真厉害,谨会把这皮球往我身上踢?但又不好意思推,人家毕竟是局长,要负责全面,按理说如此重大案子由他唯一的一名副局长直接抓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我还要强调几点:一、继续实行24小时监控,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信号,同时要加强各部门的值班制度;二、对各部门以及外来人员,进行地毯式的排摸;三、严格保密制度,我们是一条特殊战线,稍有疏忽,麻痹大意,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肖勇头转向陶然。然后说:“陶局长,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陶然漫不经心地说:“反正肖局长都已经说了,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这是一场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战斗,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麻皮大意。” 最后肖勇说:“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大家没有意见的话,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大家起身散会,肖勇示意李明留下。 肖勇和李明低语了几句,李明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陶然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回过了今天会议的情况:“潜伏在内部的敌人究竟指的是谁?难道是指自己?看看又不太像。反正,至今自己没什么把柄掌握在他们手中,没什么值得他们怀疑的。莫非我们还有人已经潜伏到政府部门里面,从今天开会的情况看,肖勇对自己根本还不了解,这肯定是自己‘做贼心虚’而已。”脸上不觉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陶然拿起了电话:“喂!是机要科吗?我是陶然,请刘芳同志到我这里来一下。” 刘芳“蹬蹬”来到陶然的办公室,只听“报告”一声。 陶然说了声“请进。” 刘芳一进门就问:“陶局长,你找我?” 陶然见刘芳进来就说:“是呀,刘芳啊,现在是非常时期,机要科的工作事关重大,你们千万不能麻疲大意,如有重要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是!”刘芳回答得很干脆。 陶然话题一转,关切地说:“最近情绪好点了吗?人死后不能复生,要想得开一点。其实我对你……” 还没等陶然把话完全说完,刘芳就说:“局长,你没有其他事我走了。”转身就走。 陶然无奈地看着转身就走的刘芳的背影,只见她把门一拉,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犹同一句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陶然一副无奈的样子。骂了一句:“你奶奶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识抬举的东西。”然后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往桌子上一扔,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哎—”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 不多时,卫建国来到陶然办公室。 一进门,卫建国给陶然递了一根烟。然后就说:“陶局长啊,这种会开得叫什么会呀,说来说去,老是那么几句,尽是‘炒冷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哪有您说话那么干脆。” 陶然心里明白,这话是在讨好自己。于是,笑着说:“哎,你这话说得,人家毕竟是领导嘛,不打一点官腔,能体现他是领导吗?你这话,只能再我这里说,其他人面前千万不能多嘴多舌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难免有人打小报告,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建国笑着说:“您陶局长是我的大哥,所以我只是在您面前说说而已。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就是金钩子,也钩不出我这些话来,无非不想在这里吃饭。哈哈。” 陶然笑着说:“你这人啊,平时就是心直口快。哈哈。” 卫建国又笑着说:“他说,‘前天,兄弟单位发来电函,希望我们密切关注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说明有敌人就在我们内部,埋得很深’这话听起来,好像有所指。那为什么又不把敌人挖出来呢?” 卫建国的话视乎在提醒陶然。 第十九章 陶然与胡明康偶然相遇 傍晚时分,马路渐渐地亮起了路灯,刚下班的人群,匆匆地在赶路,这时,胡明康在一个烟摊上买烟,付了钱,转身和陶然打了一个照面,低了头,赶忙就走。 陶然先是一愣,心想:“怎么会是他呢?”于是,他七拐八拐地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胡明康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跟着,然后,开门进去。 陶然见胡明康进了屋,他走近一看,门牌上写着“同康里18号。”心里想,“不是说他已经去了台湾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在这里干嘛呢?”他要找机会探个虚实。 回到里屋,胡明康迅速把在街上遇见陶然的事向王进和他的夫人作了介绍。 王进问:“那你们有没有对话?” 胡明康说:“没有,当时,我一看就是他,假装没有看见,转身就走。” 王进问:“他看清楚你吗?” 胡明康说:“不知道。” 王进“哦”了一声,然后说:“他一定会来找你。” 严美华抱怨地说:“我和你说的呀,要你不要出去的,要买烟,不如叫房东大娘代劳一下,你看,这下麻烦来了不是?” 胡明康焦急地说:“那怎办?” 王进说:“没关系,一旦遇上,就按我们事先商量的说,毕竟他对你的底细不清楚,没有任何的把柄,他只知道你的过去,而不知道你的现在,我们自有安排,你放心。” 肖勇还在床上看书,“叮铃铃”床头的电话响了,他放下书,拿起话筒,“哦,小伙计啊,有什么急事吗?” 王进在电话里把胡明康遇见陶然的事做了汇报,只听得肖勇“嗯,嗯,按你们说的办,但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以免更大的麻烦。”说完,挂上了电话。 陶然躺在床上也在思考着:顾祝同的亲信,忠义救国军的司令,显赫一时的抗日英雄……现在在滨海,难道他真的没有认出我来吗? 正好是星期天。 早晨,房东大娘正在院子里生炉子,她一边用钳子往炉子里添加煤球,一边用扇子在扇,这时,院子门口有人在敲,“是谁呀?来了!来了!” 房东大娘打院子开门,见来人就问:“请问您要找谁呀?” 来人说:“我是市公安局的,听说您家有空房出租,我有位乡下亲戚来这里打工,他需要租一间住房,不知道您家还有没有空房?” 房东大娘接着说:“哎呀,太不巧了,原来我家倒有一间空房,前几天,来了一位老板是做海鲜干货生意的,借给他了,听说他的生意做的蛮大的,专门把货弄到上海去卖的,前天啊,装了满满的一客车呢。” “做海鲜干货生意?” “是啊!是啊!” 来人接着说:“那倒巧了,我的一位朋友,手头紧,有一批上乘的干货要急于出手,不知这位老板还要不要?” 房东大娘热情地说:“那我帮你问问看,还要不要。” 来人说了一句:“那先谢谢您了。” 房东大娘来到东厢房,敲了敲门,用宁波话说:“朱老板,朱老板,你们起来了吗?大生意了来,大生意来了。” 胡明康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前来开门。 胡明康打开门,房东大娘接着说:“呶,这位先生,有批好货,你们谈,你们谈。”后面站着的自然是陶然。 胡明康说了一句:“先生里面谈。”随口说了一句:“美华,沏茶。” 陶然摇摇晃晃进了屋,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哎呀,真是不简单啊,堂堂的忠义救国军的司令,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一下子变成了做干货生意的朱老板,比孙猴子还厉害啊!请问老哥是何时到滨海的呀?来了,也不告诉老弟一声。” 胡明康坐在陶然的对面,不以为然地说:“不瞒你说,我来了也有半年多了,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高就。我这叫到什么山,砍什么柴,你不也是一样吗?堂堂的中统局特训班宋教官,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滨海市公安局陶局长了吗?你不比孙猴子差呀。” 两人同时“呼呼”大笑。 陶然感到胡明康的话有些逼人,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接着又说了一句:“那天,我在马路上正邂逅到了你,因我有急事。是怎知道我在这里当公安局长的呀?” 胡明康说:“哦,天黑,我是没有注意到你,那你为什么连招呼多不打一个呀。” 陶然又阴阳怪气地说:“除了我有急事,还有怕老兄不方便,在这里,认识的人越少越好啊。” 胡明康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见不得人的,有啥不方便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你也不是一样吗,有谁来在意你这位当时的教官啊?” 陶然感到明康的话像一把剑,直捅到他心里,又像一把钢叉撩开了他头以上的面纱。 这时,严美华拿上茶,说了一句:“请用茶,你们慢慢聊,我还得要去洗衣服。” 陶然说了一句:“谢谢少夫人。”抬头又看了严美华一眼:“少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贤惠,气质不错啊。”自然缓解了一下谈话的气氛。 胡明康接着说:“女人嘛,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就行,毕竟是过日子,又不是放在家里看的。哈哈。” 陶然说:“司令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胡明康接着说:“什么司令不司令的,如今已不是当初,人物全非了,不像你啊,一颗墙头草,随风倒;常胜将军,什么时候都吃得开啊。实话告诉你吧,南京占领以后,我还来不及撤离,成了俘虏,共产党对俘虏有政策,去留自由,这点你也是知道的,为国民党卖命也好,为共产党卖命也罢,还不是都一样,都是养家糊口,想来想去,还不如打道回府,做点小生意,倒自由自在。过去的名声不太好听,我妈妈姓朱,就随了她姓。” 陶然将信将疑地说了句:“哦!”接着说:“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们好好喝几盅。”起身告辞。 胡明康起身连说:“好!好!” 俗话说:“墙内有人说,墙外有人听。”一个黑影猫在窗台下,胡明康和陶然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十章 将计就计 公安大院的宿室里,陶然躺在床上,他琢磨着早晨和胡明康见面的那一幕,回忆着胡明康的每一句话:你不也是一样吗?堂堂的中统局特训班宋教官,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滨海市公安局陶局长了吗?……不像你啊,常胜将军……想到这里,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向他作任何解释。“实话告诉你吧,南京占领以后,我还来不及撤离,就成了俘虏,共产党对俘虏有政策,去留自由,这点你也是知道的,为国民党卖命也好,为共产党卖命也罢,还不是都一样,都是养家糊口,想来想去,还不如打道回府,做点小生意,倒自由自在,过去的名声不太好听,我妈妈姓朱,就随了她姓。”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实?如果不是,那么,他在滨海的任务是什么?又和哪些人联系?更可怕的是,他是否已经被共产党利用?反正,心中像一只水桶,七上八下,没有一个底。 陶然最后决定,对胡明康还要探个虚实,如果,他还是老本行,未必是坏事,如果,他已经真的洗手不干,或者已经被共产党利用,那么,他们的相遇,麻烦不少。 门外“笃笃”响了一下,胡明康起身开门,一看是王进,“哦,是王科长,请进。” 王进进门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对胡明康说:“陶然来过了?” 胡明康在王进旁边坐下说:“是啊,也许那天晚上我出去买烟,他偶然遇到了我。” 王进严肃地说:“你们的对话,我都听清楚了,你的回答很好,而且,击中了他的要害,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情况,他就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 胡明康接着说:“他就是原中统的教官宋健。” 王进又说:“哦,那他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来找您。” 胡明康问:“那我怎么做?” 王进说:“如果在这个时候您换地方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倒不如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 陶然提了二瓶酒,来到同康里18号,敲了二下门,只听得里面“谁啊?”是房东大娘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哦,是陶局长啊,您是来找朱先生的吗?” 陶然说:“是啊,他在吗?” 房东大娘连声说:“在,在,他刚回来,您请进。”接着又喊“朱先生,有人找您!” 胡明康出来开门,一见是陶然,“哦,你老弟来啦,快进!快进!” 陶然说:“言必信,我说过的,要和老兄喝几盅,叙叙旧,叙叙旧。” 胡明康笑呵呵地说:“我这里有现成的下酒菜,臭豆腐、龙头烤、还有马鲛鱼烧豆腐,都是下酒的好菜。” 于是,胡明康拿出二个酒杯,又喊:“美华,再去买一点咸猪头肉,我要和老弟一醉方休。” 严美华说:“那你们先吃起来,我这就去。” 陶然客气地说:“哎,不用,不用,又不是外人,菜已经够丰盛了,喝酒为主,喝酒为主。” 胡明康把菜放到桌子上,陶然打开酒瓶,先给胡明康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上,拿起酒杯对胡明康说:“老哥,多时不见,来,小弟先敬你一杯。”二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干,陶然又拿起酒瓶,倒满二杯,接着说:“那天,由于我接着有事,没来得及和老哥多聊,今天,机会来得,机会来得!” 胡明康说:“是啊,你身居要职,肯定身不由己,不像我们生意人,来去自由啊。” 陶然说:“哪里哪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了位,你起码也得摆个样子呀,公安部门平时闲得很,一有任务就不分白天黑夜。哈哈” 胡明康:“哦,哦,”二声。 严美华提了一包咸猪头肉进来,刚才她出门,绕了一圈,把一张写有“不出所料”几个字的条子塞进了一个窗缝;她到厨房拿了一只盘子,把咸猪头肉装进盘子,胡明康说:“嗯,好香,好香,尝尝。”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陶然也夹起一块,“嗯,味道不错。”又对着严美华说:“来,嫂子,坐下一块吃。” 严美华笑眯眯地说:“我还有事,不急,你们慢慢吃。” 陶然和胡明康你一杯,我一杯的,已经到了七分酒意,陶然问胡明康:“老哥,依,依我直言,您现在不会还是在干本行吧?” 胡明康说:“哪里哪里,我和老弟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南京沦陷,我成了俘虏,共产党看在我当时是抗日的,呼呼,功过是非扯平。况且,我以前只接受顾老板,人家早就溜之大吉,还顾我们的死活?”接着反问:“那老弟是不是一根扁担挑二头啊?” 陶然说:“其实,当时在渡江战役中,我也是俘虏,隐名埋姓为了混饭吃,为了混饭吃啊。”接着起身凑到胡明康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对面派来了人,最近要在滨海搞个天翻地覆,会不会就是您老哥?” 胡明康假装惊讶地反问道:“如果老弟说的是真的,这种情报是非常机密的,老弟如此消息灵通,无非还在继续旧业?毕竟曾是军统特训班的教练,难道共产党会对你网开一面?” 陶然感到说漏了嘴,接着说:“那是职业所在,职业所在。” 胡明康接着说:“倒也是,公安机关么,不过,兄弟之间可以无话不谈,一旦情报外露,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陶然醉醺醺地回到驻地,他打开了房门,拉着了灯,关好门,拿起杯子喝水,一看杯子里是空的,他又拿起热水瓶,倒满了水,喝了一口,倒在床上不觉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陶然亲睹见胡明康进了肖勇办公室,陶然,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得里面说:“肖局长,陶然是个潜伏的特务。”只见肖勇拿起手枪,冲到陶然的门口“砰砰”连开几枪,其中一枪正打中他的胸口……,太阳已经竹竿高,原来噩梦一场。 陶然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满身大汗,他感到,无论胡明康现在身份怎样,对他陶然来说,都是一个威胁。 陶然提了一个公文包,在路旁的大饼摊上买了二个大饼,一边走,一边吃,匆匆来到滨海人民公园,在湖边的一只靠椅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把一张字条塞进了靠椅的底下。 肖勇靠在床上,正在穿衣服,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肖勇拿起电话,“喂,哦,我知道了。” 清晨,一间普通的旧厢房里,肖勇和王进正在交谈,肖勇忧心仲仲地说:“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一下子也不会信胡明康的话,胡明康也有被暴露的危险,因此,我们必须重新考虑他们的安全问题,你放心,我马上安排。另外,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他们的全部情况,要放长线钓大鱼。” …… 八月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不一会,乌云密布,雷鸣闪电,顿时,大雨倾盆而下,闪电闪过之后,一道长长的鬼影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地飘落在乱坟岗上。 鬼影伸出他瘦骨嶙峋的双臂,两只手上几乎没有血色,皮包骨,骨撑皮,黝黑弯曲的指甲,只见他双手在一起“啪啪”的拍了三声,然后仰起头来,向着黑夜的天空“乌乌”地干吼了两声,仿佛鬼叫一般,声音顺着山峦飘出很远很远,回声在山谷中回荡着,四周的树木、荒草哗啦啦的响了起来,一阵阵阴风吹过,卷起的落叶和沙石弥漫了乱坟岗。 这可怕的吼叫声过后,从一座低矮的花岗岩坟后,慢慢的站起一个黑影,黑暗中黑影如同脚下无根般的忽悠忽悠的飘了过来,站在了鬼影的身后。 鬼影说:“召我来有什么要事?” 黑影说:“同康里18号的东厢房,住着一对生意人,此人,可能要误党国大事,依我看,还不如让他早点销声匿迹,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免得夜长梦多……” 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闪着闪电,雨,时定时下……一个蒙面黑影跃进同康里18号的院子,他猫着腰,摸索着来到东厢房,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用刀慢慢地挑开窗户,一跃而入,慢慢的摸进房间,他看到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于是,他用足力气,用刀刺向躺着的人,谁知,那是个枕头,这时,突然黑暗中跳出一个黑影,还没有等蒙面人反应过来,蒙面人已经被牢牢抱着,于是,二人抱作一团,你一拳,我一拳地厮打起来;,蒙面人用尽吃奶的力气,翻起黑影,把他摔倒在床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床板断裂;黑影立即来了一个后滚翻,飞起一脚,正踢到蒙面人的腰部,倒退了二步,刀也掉到地上,又随手一捞,捞到一只小板凳,迅速向黑影砸过来,黑影一闪,砸了一个空;黑影来了一个扫荡腿,蒙面人摔了一跤,脑袋磕在桌子上;一阵激烈的疼痛,感到自己不是黑影的对手,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跃出窗外,翻出院墙…… 天空还在下雨,偶尔闪着闪电。 “叮铃铃”,陶然被床头的电话铃声惊醒,他随手拉着了床头灯,拿起电话“喂,”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责怪地说:“你怎么往这里打电话?” 在一个电话亭里,一个蒙面人看了一下四周,正在说:“迫不得已,我在电话亭打的,我们中计了,老子差点儿没命,脑袋上还撞了一个大包……” 听到这里,陶然慢慢放下话筒,思索着:做海鲜干货生意?不出所料。看来胡明康已经被共产党利用了,那个黑影会是谁?脑子里还是一连串的问号…… 第二十一章 一对特殊的男女青年 这是一个星期天,阳光灿烂,碧海蓝天,远处成群的海鸥发出“哇哇”的鸣叫,它们时而扑向海面,时而翩翩起舞,自由自在地翱翔,不远处的几个岛屿清晰可见,停泊在港湾的几艘舰艇一目了然,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动人的军港画集。 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坐着一对男女,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大海,遥望蓝天,也为这大自然的美增添了一个亮点。 男的上身穿着一件横条海军衫,下身穿了条深蓝色裤子,头上海军帽的两条飘带在微风中微微起舞,一副英俊潇洒,落落大方的样子,有人说,海军最帅气,海军最美,难怪有不少女孩子都喜欢追求海军。 那女的今天更是一番精心打扮,原本窈窕的身材更加楚楚动人,白里透红的圆脸,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荡漾,那经过精心修饰的又细又弯的眉毛微微地向上翘着,显得特别有神。嘴唇上习惯地薄薄地涂了一层变色口红,红得自然柔和,一头披肩黑发亮亮地蓬松披落在肩上,在微风中荡漾。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细花连衫裙,两边的短袖上镶着蝴蝶边,丰满的胸怀显示着女性的曲线美,脚上穿着浅色的长筒丝袜,足下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走起路来,步步生风,那披肩长发有节奏地摆动着,真可谓是婀娜多姿,无可挑剔。她就是滨海倾城之花,光明中学的语文老师,堂堂的市委书记的女儿丁丽。 男的是我海军某部排长张明。 这时的丁丽,左手勾着张明的脖子,头紧靠在张明的肩上,如此仙女般的美女,对于从没接触过女性的张明来说,简直是下了一场春雨,顿感心旷神怡,又像喝了多年陈的老酒,虚无缥缈如痴如醉。 张明可以闻到姑娘身上的高级香水的味道,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令张明浮想联翩,时刻挑逗着他灵魂深处那根别致的神经。更让张明窒息的是,丁丽身上的体香,时刻勾引着张明的灵魂。 这时的张明心潮起伏,像奔腾的江水一浪高过一浪,有股火辣辣的强烈电流在通过他的全身,他像一只风筝在天空中飘飘而然,又犹同在梦里一般,他真的没有想到男女之间竟然会有如此的感染力,他完全陶醉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朵倾城之花,又是堂堂市委书记的女儿,会如此对他感兴趣。他不敢正视丁丽这双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如果不是纪律的约束,他今天非要在这女人上享受一番,亲昵着她每一个细胞。 话还得从头说起。 那天丁丽骑了一辆自行车下班回家,自行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得不停下,那是在一所会馆的门口,丁丽弄来弄去就是弄不好,这时过来一位年轻的海军军官,只见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帮助丁丽三下五除二一下就搞好了。 丁丽非常感激,一看是位年轻海军军官,丁丽主动和他握了握手,朝他妩媚的一笑,并说了一声:“谢谢您帮我解决了问题。”丁丽脸上泛起了无人能够觉察的红晕。 年轻军官微笑着说:“为人民服务,是一名军人的天责。应该。”然后两人告别。 这世上就有那么多的巧事,真可谓无巧不成书,事隔几天,丁丽骑了一辆自行车下班回家,这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整个城市上空好像被罩上一只大铁锅,顷刻之间,顿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无奈之下,丁丽只得暂时躲雨片刻。 又是那所会馆的门口,丁丽抬头一看,一位年轻海军军官也在那里躲雨,惊讶地说:“啊!是你?” 丁丽接着说:“那天多亏你帮我把车修好,真的很感激,谢谢你,”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海军军官说:“区区小事,何必挂齿,不客气,那是应该的。”他淡淡的一笑。 雨越下越大,他们谈话越来越投机。 “你在哪里工作?”海军军官问丁丽。 丁丽答:“我在光明中学教书。” 海军军官赞美地说:“那很好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受人尊重。” 丁丽娇滴滴地说:“哪里话,都是为党为人民工作。你们解放军才了不起呢,远离家乡父母,日夜守卫在边疆,让人感到光荣而羡慕,我如果是个男子,也一定要去当兵,去当个海军,看你有多少神气啊。”脸上露出了笑容。 海军军官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丁丽说:“这倒也是。” 雨还在下,他们聊天还在继续,好像老天有意这样安排,有意给他们创造机会。 海军军官问丁丽:“你爱人在哪里工作呀?” 丁丽低下了头,笑着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海军军官说:“哦,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呢?” “彼此彼此!也许丈母娘还没有出生。哈哈。”年轻军官风趣的话,也引来丁丽一阵欢笑。 丁丽笑着说:“按您说‘丈母娘还没有出生’,那您要到何时才娶老婆呀。嘻嘻。那你今年多大啦?” 海军军官答:“24岁了。我的意思还早呢。” 丁丽激动地说:“那么巧?我也是24岁,也许真是前世有缘?” 海军军官又说:“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丁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然后头一仰,手撩了一下脸上的头发,“我也是,你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张明心想,也许是老天有意的安排。说:“我也非常愿意。” 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电话。 雨渐渐停了下来,乌云也慢慢散去,夕阳西下,东方天空出现了一道珣丽的彩虹。 他们握了握手,手握得那么紧,真的不想放开,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分手。 丁丽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已经看不到丁丽的背影,张明还站立在那里发呆…… 第二十二章 约会背后的阴谋 今天一早,值班室的小廖来喊:“张排长,有你的电话。” 平时很少有电话的张明,估计电话是丁丽打来的,三步并做二步地奔向值班室,拿起电话,“喂,我是张明。” 电话的确是丁丽打来的,这时张明心跳加快,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只听得电话那头嗲声嗲气地说:“喂!明,我是丁丽呀,今天是星期天,天气又好,你有时间吗,机会难得,我们到海边去玩好吗?” 一听这话,张明怎不激动,这是巴不得的事情,何况又是丁丽主动约他,连忙说:“有呀!太好了!太好了!” 丁丽约张明到海边去玩,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搁下电话以后,飞快地奔回宿舍,用了一点水,把头发梳理了一下,还特地从挎包里拿出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容,得意地哼着小调走出宿舍,走道上正好遇到指导员,“报告指导员,上午我请假出去一下。” 指导员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干吗,看你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出去相亲?进展如何回来得要汇报。你是一名军人,尤其是对方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都得要搞清楚,不能马马虎虎。”然后,伸手往张明胸前撞了一拳。 其实作为一名军人,又是一名共产党员,谈对象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要组织上决定的。双方在谈对象之前,都要向组织汇报,由组织出面了解对方的情况,然后进行政审,待政审结果出来,方可决定是否可以继续接触下去。 张明向连长做了个鬼脸,踏着一路春风,飞快地到了与丁丽相约的地点。 张明看见丁丽低着头已经等着那里,飞快地奔过去拉着丁丽的手:“小丁,你早!” 他们肩并肩地向海边走去。 丁丽娇滴滴地对张明说:“今天天气很好,我喜欢这样的天气。更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这叫天时地利人和。”张明回答。 他们沿着海边的小道,来到一块礁石旁,席地而坐。 张明笑着说:“我很喜欢大海,每次出海时站在舰艇的甲板上时,我的心潮澎拜。瞭望大海,天水一线,天那么蓝,水那么蓝,一群群海鸥在浪花中追逐,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这种画面,真让人陶醉。” 丁丽也微笑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比海洋大的是天空,比天空大的是胸怀。” 这时的张明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世界上只有他和丁丽的存在。 这时的丁丽用双手拖起了沉浸在甜蜜之中的张明,从挎包里拿出一架小型照相机。笑着说:“明,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来,给我照几张相。” 张明开玩笑地说:“按规定,这里有很多地方是不允许照相的,” 丁丽翘着嘴说:“哎呀,明,我们又不是坏人,我喜欢嘛,就照几张,这又没什么关系呀,” 张明拗不过丁丽,对着海面照相,“咔嚓咔嚓”地一幅幅精彩的画面记录到了相机里面。 西北侧就是西山的主峰,从这里望去,视野开阔,风景秀丽,但正前方“军事要地,闲人莫近”几个大字一目了然,张明“咔嚓咔嚓”几声换来了丁丽一个甜甜的微笑,一声娇滴滴的“谢谢”。 “明,今天我真的很高兴。”还娇滴滴地说:“我是第一次单独和男同志出来玩。嘻嘻。” 张明一副陶醉的样子,接着说:“真是太高兴了!我只知道世界只有你我两人的存在。” 张明眯着眼睛,伸开双臂,一个拥抱自然的姿态,谁知,丁丽一下子,扑向张明,在张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开始,张明被丁丽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的不知所措,如此的美女,犹如仙女下凡,在自己的怀抱之中,犹如天上掉下的天鹅肉,他也无所顾忌地紧紧抱住丁丽,和她亲吻起来.张明感到呼吸加粗,心跳加快,感到无比的幸福,他真希望时光永远滞留在这一刻,永不过去。 丁丽推说下午还有事,他们不得不就此分手。 当然,张明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婀娜多姿的倾城一枝花,又是市委书记的女儿,竟是一位经过特种训练,潜伏多年男扮女装的日敌特务,不要说张明被她冲昏了头脑,也许任何男人和她接触以后,也都会被她勾掉了魂。 在一间阁楼的暗房里,丁丽忙个不停,一会儿拿出相机,取出交卷,然后,用盆到了一盆清水,放上定影液,用钳子一张张照片,海军基地,远处停泊在那里的舰艇,一目了然。看着一张张清晰可辨的照片她得意地笑了。 张明回到部队大院,一路清风,可谓是春风得意,竟朝指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报告!” “进来!” 指导员正坐在那里看什么材料,一看进来的是张明,抬起头来就说:“看你这小子神气的样子,一定有点苗头吧,对方情况怎样,还满意吗?说来听听看,好给你当当参谋。” 张明显示出既不好意思,又得意的样子,在指导员对面坐下。 指导员把材料往桌子旁边一搁“来!慢慢说,如果需要组织出面帮助了解的,我首先大力支持。” “她叫丁丽,美丽的丽,是光明中学的语文老师,他的父亲就是市委丁书记。人品、条件应该都不错,至于长相么,号称滨海一枝花。”张明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 指导员惊讶地望着他:“嗷!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行啊,有名的美女,又是堂堂市委书记的女儿,你哪里来的这天大的福分?是不是三世修行得来的?真让人刮目相看,市委书记的女儿,连组织调查都用不到,我们工作倒省力不少,哈哈,如没有问题,赶快定下来,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 张明得意地说:“喜糖肯定没问题,到时候还得劳驾你为我们证婚呢。” 指导员站起来走到张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连声说:“没问题!没问题!” 第二十三章 祠堂里的秘密 子夜时分,夜深人静,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月牙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只有几条主要马路上还亮着暗淡的灯光,马路上已见不到人影,风吹得树叶不断地淅淅飒飒,好像有人在作弄一般。 这时,一条漆黑的小弄堂里闪出了一个黑影,他用衣服蒙住了头,拐弯抹角,顺着一条条弄堂,最后快步来到“荣记”面店门口,“笃笃”敲了两下,塞进一张纸条就走。 杨老板披上衣服下得楼来,他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来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捡起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凭计划见。”杨老板一看就知道是红桃a的命令,当然不清楚这计划是什么内容,他也没必要去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他仅仅只起到个上通下达的作用。 在“杨记”面店后山坡的一堆草丛慢慢被推开,慢慢露出一个黑影,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杨老板,他回顾一下四周,趁着暗淡的月光,不时地回过头来向四周张望,确定身后没有尾巴,穿过几条小弄堂,拐弯抹角,避开大街,绕了一大圈,沿着小路,向郊外走去…… 在一棵老榆树旁,杨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一个洞里,然后,像小偷一样迅速离开,拐弯抹角,穿过几条小弄堂,移开了掩盖在洞口的石板和杂草,一直进到屋里,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令人瞠目结舌的宋家祠堂,白天一人不敢光顾,如果三五成群,也是抢前避后,一到夜晚,更是阴风阵阵。这时一个黑影从院子的围墙上神速般地翻了进来,他借着暗淡的光线,迅速穿过长廊,避开柱子,翻过窗户,摸着黑来到供放牌位的圣堂,他一声不响地侧身隐藏在供放牌位的台基旁柱子的背后,细听着来自各方面不同的声音。 一阵阴风吹来,门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是人在开启一般,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呼呼”乱响,犹同鬼哭狼嚎,使人毛骨悚然,灵魂出窍。突然,有只黑手伸到黑影的脚下,黑影屏住呼吸,敏感地掏出腰间的手枪,只听得“唧唧”几声叫,原来是只老鼠,虚惊一场。 这黑影不是别人,就是侦查科长王进。他要来这魔窑探个究竟,以便下一步的行动。 前三个晚上,他就是在这个只有狐仙鬼神出没的地方,与蛇虫为伴,依牌位为邻,已经度过了三个不眠之夜,尽管一无所获,但他还得坚持下去,他想过:“一定要揭开这里的谜底。” 他已经是第四天来到这里,他在老地方,细听着来自各方面不同的声响。哪怕一个可疑的声响他决不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只感觉一阵阵阴风不时地向他袭来,老鼠还在“唧唧”在叫。突然,他感到供台上的石板有“咕咚”一声异响,不是老鼠,更不是风吹,于是他警觉起来。借着暗淡光线,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供台,只见靠近供台的第三个牌位在动,于是,石板开始慢慢在移动,从移开的缝里射出一道暗淡的紫光,随着缝的慢慢增大,一个黑影慢慢露出脑袋,渐渐露出全身,然后,黑影按了一下第三个牌位,石板又慢慢地盖上,一切恢复原状。只见黑影纵身一跃,穿过长廊,越出围墙。 王进紧跟其后,由于天太黑,再加上黑影头上罩着一块黑色的头巾,根本就看不出黑影的“庐山真面目”。 王进重新回到圣堂,来到供台前,他左动动,右摇摇。突然,供台上的石板开始慢慢移开,往里面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翻身而下。只见里面漆黑一片,这是一条黑色通道,王进打着微弱的手电顺道而下,一到下面,但见通道纵横交叉,四通八达,搞不清哪里是进口,哪里通往出口。只见通道有1米多宽,2米多高,通道壁全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墙面湿淋淋的,使整个通道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王进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打着手电,身体紧贴着通道壁摸着前进,一个过道口,他迅速一转身,又进入另一条通道,这里是一个小间,地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手枪马上对准躺着的人,用手电一照,原来是一堆白骨,顿觉毛骨悚然,看来这人已死多时,肌体早就腐烂,只剩下一堆白骨,头颅,四肢的骨骼清晰可辨,这死者会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何时死的?王进脑子里出现了一串问号。 他继续前进着,又到另一个过道口,只见这里有一扇铁门紧闭着,门上挂了一把已经生了锈铁锁,他用力拉了拉,毫无动摇,“这里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敌人在里面藏着什么?”他思索着。 王进继续向前,但见眼前视野开阔,他用微弱的手电局部局部照过去,这里原是一个大厅,足够容纳好几十人,靠一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镜框,里面画的是一支紫罗兰水彩画,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紫光。 他想:“这紫罗兰水彩画与‘紫光’计划有没有联系呢?”于是他摸了摸镜框,当摸到镜框上边时,他发现有一样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然后,他发现四个角上的四枚螺栓其中一枚稍大一些,而且中间有个小孔,他把钥匙伸入孔内,这时,镜框被慢慢移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壁龛,壁龛上很清楚地写着很多人的名字,分了5个组,带头的人都是代号,他迅速拿出微型照相机对着名单“咔嚓咔嚓”,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道光线进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关上壁龛,隐蔽起来。 光线越来越亮,一个人的轮廓也越来越近,王进心想,“此人会是谁?他进来干吗?是否与刚才出去的是同一人?”尽管此人头上还是套着黑色头罩,当与王进擦身而过时,王进不觉愣住了,黑影的体型与身材他是那样的熟悉,他坚信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陶然。 王进想:“他来这里干什么?要探个虚实。” 只见陶然灭了手电,“嚓”的一声,画了根火柴,在桌子旁点亮了一支蜡烛,拿出一个箱子,架起了电台,“点点滴滴”地操作起来,不一会儿,操作完毕,他又把电台收拾好,放回原处,然后按原路急速离开。 王进心想:“这里除了他已掌握的情况看,肯定还阴藏着什么秘密,第一个进来的是不是就是陶然,他还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他还得继续摸清情况,他断定由于时间关系,不会再有人进来。”于是,他放大胆子继续寻找。 在一个拐弯处,他又发现了一条通道,他继续往前走,他顶开头上的一块石板,只见这里杂草丛生,原来这里是西山的一个山坳,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他迅速离开。 第二十四章 陶然的身份 公安大院里,各科室的人员开始陆陆续续来上班,这时肖勇却提着公文包下楼,昨天夜里。根据电讯科反映,“133”电台又开始活动,而且,两次呼叫,电文还没有破解。 大楼门口,肖勇下楼正好遇上陶然,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肖勇说:“怎么?看你像没精神的样子,哪儿不舒服?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陶然说了声:“没什么,这几天胃有点不舒服。”“嗯”了一声,就上了楼。他到办公室,把包往桌上一扔,唉声叹气地靠在椅子上,有点责怪自己,心想:“我今天怎么啦?肖勇是否已经看出了我的破绽?” 陶然左思右想,想想不会,好像自己还没有露出蛛丝马迹,但又想:“暴露是迟早的事,我得尽快与‘家里人’联系上,尽快把问题处理好,趁早离开这里,万一不行,也只得‘孤注一掷’。” 肖勇来到停车棚,开了吉普车出去,经过七拐八拐,在一个较偏僻地方停了车,来到一栋不起眼的老住宅前,“笃笃”敲了两下门,一位老大娘前来开门,一见是肖勇,“肖局长,您来啦!赶快到内屋,他在里面等着呢。”迅速让他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一间小房间里,王进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肖勇进来,他起身迎接,两位战友多日不见,犹如同几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肖勇然后说:“你辛苦了,小伙计。” 王进说:“没什么,白天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反而显得无聊,闷得慌,还不如干来得痛快。哈哈。” 肖勇道:“这是在养精蓄锐,残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然后他们分别坐下。 王进把昨晚在宋家祠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肖勇作了汇报。他说:“看来这宋家祠堂很不简单,初步勘察,地下简直是像个迷宫。这里肯定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要防止陶然狗急跳墙,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肖勇说:“他的情况我们也基本摸清,现在先不‘打草惊蛇’,看看他究竟还有哪些阴谋活动,还和哪些人联系,待时机成熟,让他彻底暴露,再抓也不迟,反正他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王进拿出一卷胶片,递给了肖勇,肖勇打开胶片一看,只见上面34个名单,其中前5个尽是代号即:紫罗兰、梅、老虎、佛和红桃10,并且在这些名单上都打上了星号。 肖勇看着这些名单,陷入了沉思,这五个人会是谁呢?其余的29名会不会是别名?除了现已掌握的情况看,这些人会分布在哪里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就是“紫光”计划的一部分,这就是胡明康此处潜伏大陆,要找的全部潜伏名单,这是此次王进深入龙潭的最大收获。于是,他认为:“必须迅速搞清这5人的身份,以及所在地,这是当务之急,也是迅速消灭敌人的关键所在。” 最后。肖勇和王进交换了一些意见,起身告辞。 肖勇和王进握了握手,说了句“还是一句老话,一切自己保重。” 肖勇开着车,一路上都在回忆着这些名单,“紫罗兰、梅、老虎、佛和红桃10,显然就是这些小组的头头,但目前掌握的情况还不多,任重而道远,必须尽快摸清情况,决不让敌人有机可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七拐八拐地回到公安局大院,停好车,然后“蹬蹬”地上了楼,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拿起了桌子上热水瓶,倒了一杯水,只听得“报告”一声,他随口“近来!” 进来的是电讯科陈强,“报告局长,密码已经破译。”他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肖勇,然后出了门。 肖勇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有急事相告,求见家人,红桃10。” 肖勇心想“这只狐狸尾巴渐渐露出来了,他急于要见红桃a的目的是什么?最终还必须摸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首先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于是,他拿起电话:“喂!电讯科吗?请陈强同志到局长办公室来一下。” 陈强匆匆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找我有事?” “你过来。”肖勇在陈强耳边低语了几句,陈强频频点头,最后说了声:“保证完成任务。”向肖勇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出门,并随手把门关上。 肖勇感到必须先把陶然这只狐狸抓住,否则,对于下一步计划的完成以及王进打入敌人心脏的计划的难度将大大增加,要绝对保证王进与他不能相遇,一旦出现如此情况,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任务完成的难度加大,而且还会对王进的安全构成意想不到的危险。 根据胡明康提供的线索,经过调查核实,陶然原名姓宋,名健,他是顾祝同部下的一名教官,练就一身好武艺,擒拿格斗无不精通,他也就是宋百雄的大儿子宋健,早年就加入“军统”组织,经受过特种训练,担任中校职务,代号红桃10。 在一次战斗中,宋健被我军俘虏,他隐瞒身份,利用我军对待俘虏宽大处理的政策混入我军,所谓愿意为解放战争“将功补过”,为了达到其长期潜伏的目的,在解放战争中伪装作战勇敢,而且立过三等功,一直从我军一名班长逐步升到连长,全国解放以后,他转业被分到滨海市公安局工作,当了一名侦察科科长,特别是去年,在一起围剿土匪的战斗中机智勇敢,同时通过各种溪道,找到了市委丁书记的女儿,使丁书记大为欣赏,逐步提拔到公渠局副局长。他自认为这为他的进一步潜伏在各方面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狐狸再狡猾,也躲不过好猎手。 自以自己潜伏得很深的宋健,他那里知道,肖勇已全部掌握了他的情况,随时随地都可以将他逮捕归案,这是时机还未成熟,还没搞清他的上线和下线而已。 在一间普通的石库门房间里。 肖勇对胡明康说:“胡先生,还要充分发挥你的作用,利用您随身带的那部电台,不时的发布一些信息,以达到搞乱对方判断的目的。” 胡明康问道:“那所发的内容也不要经过你们的审查?” 肖勇笑着说:“党和人民都相信您。” 第二十五章 引蛇出洞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夜深人静,时针已经指着凌晨1点,人们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可是,在一间小阁楼上,李良还在紧张地工作,他不停地发出信号向“133”台呼叫。 宋健摸着黑来到地下密室里,他习惯地划了一根火柴,点亮了蜡烛,拿出箱子,熟练地架好了电台,他用手不停地调试着方向,突然,只见红灯闪了几下,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是激动?是害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顿时,耳机里传来“点点滴滴”的声音,他一边拿着笔,迅速在纸上记录着,完毕以后,他又从桌子的夹层里拿出一本密电码,经过查找,终于把电文译完,看到:“独钓寒江雪,红桃a”几个字,开始宋健也感到有点纳闷,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仔细地思考着电文的含义。后来他一想,“哦,对了,市区北边有条小河,他在那里钓鱼,我可以去找他。”另外,他这个密码特殊,因此,他坚信无疑。 他想,“只要红桃a能够与自己第一个见面,今后在大陆少说老三总会是能够挨到的,到那时什么地位、老婆、票子应有尽有,到那时你刘芳在我宋某人眼里还看不上呢。”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得意。 由于,他今晚还要去相约黑影,故赶快离开这里。 雨还在下个不停,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树在风雨中摇晃,有时真分不清是人,还是其他的声音,没有虫叫,也没有鸟鸣,不管怎样,在这风雨交加之夜,在这乱坟岗,都会使人有种汗毛凛冽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来,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飞鸟,它们凄惨地叫了几声,飞向了远方。 这时一个鬼影,一副青面獠牙,拖着长长的,红红的舌头,忽忽悠悠,忽忽悠悠地飘逸而至,他来到一座青石板墓碑前,墓后面也露出一个黑影。 黑影说:“我已等你多时了。” 鬼影得意地说:“我刚才在接受命令。” 黑影问:“接受命令,什么命令?” 鬼影说:“不该问的你别问。转告你的上峰,做好实施计划的准备。” “他不是说让我来配合你完成计划的吗?”黑影说。 “他要你来配合我?说不定不久我就要领导他。” 鬼影继续说:“下次见面不要来这里了,如有消息放置在滨海公园青龙桥西,靠河边第三条石凳下,如要见我,到富康路45号,那是一家中药店,门口挂着一张‘老虎牌仁丹’广告,看到一位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掌柜的,他问你老板有仁丹吗?你回答,只有清凉油。这样,就对上线了,和他联系了。记住了,千万不要忘了。” 黑影答道:“记住了。” “你可以回去了。”于是,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健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于是他移动了墓前的青石板,盖好以后,摸到下面,然后划了根火柴,点燃了蜡烛,戴上耳机,调动着收音机的频道,只听得短波中正在播送一则寻人启事,只听里面呼叫:“红孩离家一年多久,家人思儿心切。” “红孩?是不是就是红桃a?” 不管怎样,宋健没想的那么多,明天先见了再说。于是,他收拾好电台,吹灭了蜡烛,爬出洞外,盖好了洞口的青石板,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傍晚,天下着蒙蒙细雨,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挑了一副箩筐,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来到河边,只见河中停了一条小船,船头坐着一个人,头戴着斗笠,身上穿着一件破蓑衣,面对着河中,正在静心地等待鱼儿上钩,只见河中的漂子动了动,他一提,一条鱼提出水面,他解下鱼,放入鱼篓。 挑箩筐人说了声:“打鱼的,有鱼吗?” 钓鱼人说:“只有一条小鱼。” 挑箩筐人感觉他话里有话,说了声:“你知道这鱼有多重吗?秤铊虽小压千斤啊” 钓鱼人又说:“可惜啊可惜,世界上还没没有那么小的砝码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哈哈。” 挑箩筐人感觉脸一阵烫,又感觉这人声音视乎点熟,无奈地又说:“不管说,大小也是鱼呗。” 钓鱼人“哼”了一声,“你算老几?只不过是条猫鱼罢了,那是云龙井蛙,可惜呀!”他又说了声:“大鱼不来小鱼来,愿者上钩,不愿者,罢了罢了。”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鱼篓往水里一倒,一条鱼摆摆尾巴,深入到水中。 挑箩筐人迫不及待的说:“不要误会,我是奉上司命令才来见你的。” 钓鱼人说道:“奉上司命令?你有几个脑袋?到现在连组织的规矩还不懂,还在这里摆什么谱?也许你的上司也像你一样,脑袋里不长脑子。你回去禀报你的上司,如果他真的那么怕见阳光,既然如此,那只得粉末倒置,我去见他。明天晚上9点,准时在复兴路拐角上有棵大樟树,到那里接我,我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你现在就回去吧。” 挑箩筐人毫无办法,只得回头,半路上,他扔掉了箩筐,沿着小道往回走。这挑箩筐人不是别人就是所谓的陶然—宋健。 一路上,宋健在想:“这红桃a是有点厉害,非得要见上司,听说人家是国防部派来的,还是少将军衔,难怪,难怪,弄得不好真的还要掉脑袋,这也非同小可。但今天晚上还非得要把这一情况向上司汇报,哎,都是自己找的麻烦。” 第二天早晨,滨海的茶楼里。 人们又三三两两在议论。 甲说:昨天晚上啊,天气不好,还有人看见西山脚下的鬼火呢,有人还看见鬼了。 乙说:哪里会有鬼火,一定是磷火。 甲说:昨晚还有毛毛雨,哪里会有磷火,真的是鬼火。有人还看见鬼,披头散发的,很吓人。 乙说:反正我不太相信,只有活鬼,没有死鬼。众说纷纭。 第二十六章 临战前的告别 一间地下密室里,宋百雄正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眯着眼睛一边吸着雪茄,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这时,歪鼻子阿三进来通报:“司令,红桃10求见。” “这小子这个时候来干吗?”宋百雄懒洋洋地说。 只见宋健进了密室,一声不吭地往沙发上一坐。 “你这小子这个时候来干嘛,有要事吗?”宋百雄问。 宋健一肚子委屈说:“红桃a要你明天亲自去接他。” “是吗?你见到他啦?”一说红桃a宋百雄就来劲了。 宋健没好声地说:“他那架子大得很呢,老子他连个照面都不打,还非得要你亲自去接。” 宋百雄掐灭了烟蒂,又点燃了一支,摇晃着脑袋说:“按理说我是应该亲自去接,毕竟人家国防部派来的,又是少将军衔,现在是‘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今后完成‘紫光’计划还得要听他调兵遣将,你是怎么与他联系上的?” 宋健说:“我呼叫了几次,今天傍晚才见的面,说是见面,其实人长得什么样根本就不知道。” 宋百雄说:“你这小子就喜欢出这种风头。”又忧心忡忡地说:“会不会是公安设下的套?” 宋健回答:“那倒不像。” 宋百雄继续问:“他有没有问起东西的事?还说了些什么?” 宋健:“他什么都没有问,我说是奉你的命令去见他的,他不信,还说我算老几,你说气人吗?” 宋百雄气呼呼地说:“这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那你事先怎不向老子通报一下呢?如误了大事看我怎找你算账?” 宋健真是有苦说不出,满肚子的委屈,“你真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痛,看人挑担当然不感觉累,说话倒轻松,你知道我在外面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在人面前要做鬼,在鬼面前要做人,这日子好过吗?你们怎不出去试试?”讲的全是牢骚话。 “快了快了,”宋百雄缓和地说。 “快个屁,当时百万大军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老蒋还异想天开。”好像宋健有一肚子气似的。 宋百雄缓和地说:“哎,话不能这么说,不谈这些了还是谈谈明天的事,我看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明天我在这里恭候,蒋副官你带二位弟兄前往,路上要绝对小心,不管怎样,还得按规矩办。” 宋百雄接着又说:“另外我看杨老三这小子没有必要再留了,这小子的嘴巴不太紧,你回去把他处理一下,活要干的干净利索,不要留下破绽。” 宋健没好声地说:“杀人、放火,这种好事尽挨到我,我是每天提着脑袋过日子。” 宋百雄安慰的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你在明处,加上你所处的位置,一般不太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要不留痕迹,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事成之后,我会禀报红桃a,党国会为你记上一笔的。” “明天晚上9点,他准时在复兴路拐角上有棵大樟树,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宋健把接头情况说了一遍。 宋健无奈地离开了密室,一路上他在盘算,“老子明天倒要看看你红桃a的样子。” 老地方的一间小房间里,肖勇和王进正在交谈,他们两脸上的表情都相当严肃。尤其是肖勇,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位战友此次将要遇到多大的困难,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他真的不敢往下想,但又不得不说:“这次你深入虎穴,责任重大,关系到全国肃反运动成败的关键,当然,困难一定不少,不入虎穴,怎得虎子?但敌人也不是吃素的,智商也不低,尽可能把困难想得多一点,把问题想得复杂一点,随机应变,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注意冷静,千万不能鲁莽,一有散失,都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要用你的智慧和胆量,赢得敌人的信任,去战胜各种意想不到困难。” 王进坚定地说:“请局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肖勇继续说:“我想再明确一下,你这次主要四大任务:1.搞清敌人组织的全部人的真实身份,尤其5位主要人物的身份;2.要千方百计搞到他们的联络图;3.摸清他们下一步计划的针对目标;4,到时实行内外接应。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更要保护好自己。” 王进说:“是!我全记住了。” 肖勇继续说:“我想来想去就是没有好办法,敌人今后对你肯定会寸步不离,你今后与我们如何取得联系?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也是个难题,也是我最担心的,你只能见机行事,自己想办法。”听得出,肖勇的话既严肃又焦虑。 王进坚定地说:“这是党和人民赋予我的使命,我会尽一切努力战胜困难,决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不辜负局长以及同志们对我的信任。” 肖勇接着说:“这一点,我对你是十分信任的,再说,我估计‘光明寺’肯定是敌人的据点,如果是,你必须把所有的暗道,出入口都要摸清楚,然后再搞清楚敌人的内部情况以及行动计划。” 王进点了点头,坚定地回答了一个,“明白!” 肖勇继续说:“如果敌人的据点确实在‘明光寺’,你得千方百计寻找机会把消息传递出来,大殿前面平台上有一棵老松树,消息可以放在那里,还有靠大殿的西侧有一栋小房子,那是男女厕所,在那里也可以,就看你怎样方便,我会随时派人去取的。” 王进坚定地说“请局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肖勇接着说:“另外,我们对陶然已实施全面布控,这人对你构成的威胁很大,必要时,我们可以随时对他逮捕归案,以扫清你前面的障碍。” “请局长放心,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就好比,我们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做到有备无患,哪怕一个细节,都不能大意。” 王进慌忙说了声:“是!是!” 最后肖勇站起来握着王进的手继续说:“祝你一切顺利,我和同志们等你胜利归来。” 他们两的手握得是那么紧,真有点“生死离别”的感觉。肖勇差点儿掉下泪来,因为他心里明白,这次王进打入敌人心脏,危险性是可想而知的,要不是老首长的指示,以及向市委作了汇报,他也绝不会如此做。 最后肖勇向王进告辞。 王进也目送着这位老领导、老战友走出门的背影。 第二十七章 深入虎穴 滨海夏天的夜晚,一阵海风吹来,给人一种舒适凉快的感觉,一天劳累的人们,这时才是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刻,弄堂口,摆满了各种躺椅,老人们躺在那里,手摇着蒲团,在东家长西家短的乱谈“山海经”,一个小圆桌,几碟小菜,光着膀子,肩膀上搭了一块毛巾,坐在小板凳上,喝着“绍兴花雕”,在马路两侧随处可见,这也构成了城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消除一天的疲劳,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晚上9点整,在复兴路拐角上一棵大樟树旁,站立着一位看上去已是一位中年的男子,只见他梳了一个分开头,脸上挂了一副墨镜,上身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纺绸衬衫,下身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老k皮鞋,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一副干部模样的打扮,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市公安局侦察科长王进。 王进刚立定,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的身边,这时从右前门下来一个人,那人拉开了右后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王进请进。 王进进了车,靠左边已坐了一位,开门者随着也进了车,坐在了王进的右边,把王进夹在了中间。 车子刚刚启动,坐在王进左边的一位,突然,拿出一个黑头罩,套在了王进的头上,而且一把手枪顶着了王进的脑袋,并示意王进把武器交出来。 王进冷笑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王进右边的人开口说:“抱歉,将军!这是规矩,为了党国的利益,小心行得万里船啊!” 王进没好声地说了一句:“在包里,自己拿。” 听了王进的话,坐在左边的心里反而感觉到此人有一种霸气,肯定不是好惹的,拉开王进公文包拉链的手似乎还有些颤抖,要不是上司的关照,他宁肯不这样做。 这时坐在王进右边的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歉,请将军暂时委屈一下,为了党国利益,为了组织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王进右边人的话似乎也使王进左边的人轻松了许多。 王进靠在车上“嘿嘿”冷笑了一下,一声不吭。 车子开出了市区,开始摇晃着前进,尽管王进头上罩着黑色的头罩,借着车子前面强烈的大光灯,以及凭他的感觉,车子已出了城,车子是在走小道,车子是在爬山路。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光,车子在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王进琢磨着这里与市区的距离,估计车子也只能到这里。在王进左右两侧的人先下了车,然后要王进跟着下车,其中一人要帮王进拿公文包,王进一把抢过来,拿在自己手里。 现在的眼前,真是漆黑一片,除了耳朵听到的是一片“唧唧,唧唧”各种不知名的虫叫声,那就是山风吹来的“呼呼”老虎般叫声的阵阵松涛,构成了这山间夜晚的凄凉与恐怖。 两人夹着王进,王进也随着他们高一步地一脚的只能凭感觉地前进,有时人都被他们拎起脚离了地,有时又好像在向下走台阶,没过多时才感觉脚下已经平坦,也许这是通道,渐渐眼前似乎有了光线,这时夹着王进的两个人,掀掉了王进头上的头罩,王进顿时感觉到有点刺眼,用手捻了一捻眼睛,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走进密室,仿佛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这是一个隔绝世界和隐秘的空间,四周墙壁凹凸有致,看来依山势而筑,富有层次感,仰首可见金色的大厅,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圆形的图案中,一盏古朴的吊灯点燃着数支蜡烛悬挂在中央,四周的转角处有的是蜡烛,有的是油灯,放得恰到好处,但有些地方已经被烟发黑,整个环境让人为之神颠目眩,感叹不已,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神秘之感。 这里暗道纵横交错,机关密布,究竟有多少房间,多少出入口,谁都搞不清楚,给人予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时,从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此人中等身材,50开外,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纺绸衣裤,脚下一双黑斜纹布鞋和一双白色纱袜,手中拿了一把黑色折扇,见两人领着王进进来,此人才慢慢起身,摘下老花眼镜,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走到王进面前,双手抱拳作揖,说了一句:“但使滨城飞将在。” 王进回答:“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进反问说:“我想借一把扇子,” 对方答:“要待中秋月圆时。” 王进看得出来,此人一定就是宋百雄,也就是代号“老虎”。随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 宋百雄刚要伸手与王进握手,王进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宋百雄只得改为双手作揖,道:“将军不辞辛劳,让您受委屈了,为了党国的利益,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王进“哼”的一声冷笑了一下,这一笑,反而把宋百雄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连忙改口道:“来人,拿好酒来,一来为将军压惊;二者为将军接风。”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官,姓蒋,名叫二毛。” 王进一看此人就是刚才坐在他右边的,王进微微地点了点头。 蒋二毛走到王进面前低头鞠了一躬说:“在下如有冒犯,请将军还要多多宽容,”然后,跑到了宋百雄面前,把王进的手枪交给了宋百雄。 宋百雄接过蒋二毛交过的枪,反复一看,“哇”,一支德国造的“勃朗宁”。 宋百雄不紧不慢走到王进面前,把枪交给了王进,说了声:“这叫张天师被娘打,‘有法无法’。”“哈哈”冷笑了一下,坐在了王进的对面。 王进把枪满不在乎地往包里一塞,他心里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宋百雄决不会就如此相信他就是红桃a,说了声:“只要你不是怀疑我是共产党派来的,怀疑也不要紧,现在就可以把我拉出去毙了。”显示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这时的王进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很不在乎,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心里在盘算,不到万不得已,他的几张王牌是决不会轻易亮出来的,拿出烟,叼在嘴上。 这时的蒋二毛赶紧给王进划了一根火柴。 听了宋百雄接着说“哎,将军不必多心。” “多心?如果多心,我也就不在多心人面前说话了。”王进话语句句逼人,毫不相让。 这时,一位单打扮的手下进来通报,“报告司令,酒菜已备好,请司令与将军用餐。” 宋百雄起身右手一伸,“将军请。” 第二十八章 密室里的小和尚 王进起身拿了包,随宋百雄进了一间餐室。 餐室并不算大,但布置还算讲究,全是中国传统家具,中间放了一张红木的桌子,四把红木的椅子,靠墙的一侧一个博古架,上面放了几件饰品,一盏白玉兰的吊灯,里面点燃着蜡烛,整个房间显示了庄重华丽,古朴典雅。 蒋二毛站在门口,“将军请,司令请。” 宋百雄让王进坐了上坐,自己坐了主坐。 王进说:“来来来,蒋副官也这边坐。” “来,蒋副官这边坐,既然将军如此说,都是自己人,你又是好酒量,陪将军好好喝几盅。” 蒋二毛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说了声:“我蒋二毛恭敬不如从命,今天肯定舍命陪君子。哈哈”坐在了宋百雄的下坐。 王进说:“我的酒量不大,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只见桌上已放了清炒鲜贝、姜葱青蟹、韭菜炒鸡蛋、明虾,还有几个不知什么菜。 蒋二毛拿起桌上的一瓶“竹叶青”,随手把它打开,然后,先给王进倒满,再给宋百雄倒满,最后给自己也倒上。 这时,宋百雄端了酒杯,站起来说,“来,我先敬将军一杯,一来为将军接风洗尘,表示欢迎;二来,为将军压压惊,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将军宰相肚里好撑船,来,我先干为敬。”然后,头一仰,一口而干。 王进也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来,斟酒!”宋百雄说。 蒋二毛拿起酒瓶,给王进、宋百雄一一倒满,然后自己站起来,端了酒杯说:“今后完成‘紫光’计划权杖将军使舵,为了党国利益,我们愿随将军赴汤蹈火,我敬将军一杯。”然后一口下去,空杯朝王进一亮。 王进也一口而干。 这时,宋百雄心里却在骂道:“你奶奶的,你蒋二毛这小子倒会‘见风使舵’,会拍马屁,这几年,你这小子还不是跟着老子转?”嘴上却说:“蒋副官说得有理,今后我们还都得听将军的,来,我们共同干杯!”三人起身酒杯一碰,同时一口而干。 这时,只见一位小和尚两手端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进来,只见他16、7岁的年纪,剃了一个光头,一张清秀的脸蛋还带有点孩子气,身穿了一件灰色斜领出家人服饰,王进心里马上意识到:“不出所料,这地方正是‘明光寺’范围,也许地宫就在‘明光寺’底下。” 突然,小和尚一不小心打了一个花,摔了一跤,砂锅也被摔得粉碎,身上也被弄得乱七八糟,宋百雄怒气冲天地一把拖起小和尚,“啪”的一声朝小和尚脸上打来,顿时小和尚脸上出现了几个红红的手印,小和尚立即用手捂着脸,当宋百雄抬起手要打下第二下时,说时迟那时快,王进一把抓住了宋百雄的手臂,这时宋百雄才松开了手,小和尚也感激地望了望王进,王进脸上向他露出了使人难于捉摸的微笑。 这时蒋二毛,大声地说:“赶紧把它打扫干净,要不是看在将军面上,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小和尚“哎哎”一声,赶紧找来了扫把把地上打扫了干净,双手合一,向三人一一点头,然后出去。 宋百雄怒气不平地说:“你奶奶的,都是这不争气的这小哑巴,今天如此的气氛被这小秃驴给搞乱了,真扫兴,要不是将军的手快,我非揍死他不可。” 王进接着说:“哎,他又不是过意的。” 王进接着好奇地问:“他是个哑巴?” 蒋二毛回答:“是啊!” 王进感到有一个疑问:“既然他是哑巴,而蒋二毛讲话他怎又听得懂?”当然,他现在有的还不该多问,然后说:“司令啊,得民心才能得江山,得人心才能得部下。” 宋百雄连忙说:“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来来来,我们还是继续喝。” 坐在一旁的蒋二毛感到王进的话多么的深刻,从自己刚刚接触到现在,特别是小哑巴打翻砂锅以后,对方所表现出的大将风度,宽宏大量的胸怀无不感到惊叹,他心想:“此人非同一般,难道就是平时所说,阎王好见,判官难挡,官越大越平易近人?” 酒过三巡,宋百雄起身对着王进说:“为时不早,将军已经几天劳累,该早点休息,杯中酒,干!至于工作,日后可以慢慢向你汇报。” 王进假装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好,好吧!” 然后,大家起身散席。 王进由蒋二毛搀扶着来到一间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房间不算大,一张板床上放了一条印花毯子,叠得方整有序,两个绣花枕头,床边放着一只床头柜,柜上一只造型别致的油灯,靠一侧放了一张写字台,墙壁上挂了一面椭圆形的镜子,一扇小门直通卫生间,一切显得简洁大方。 蒋二毛说了句:“那请将军早点休息,有事可随时吩咐。” 王进“嗯”了一声,蒋二毛随即出了门,并拉上了门。 王进把包往床头柜上一放,从包里拿出了手枪放在了枕头底下,坐在了床沿,又仔细地打量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异常,伸手拿起床头柜的灯看了一下,又放回了原处。 这时“笃笃”响起了敲门声,王进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小和尚,只见他提了一壶水,进来时朝王进笑了一笑。 王进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小和尚摇了摇头。 王进又轻声地问:“你认字吗?” 小和尚点了点头,然后就出去关上了门。 王进往床上一躺,双手枕着脑袋,眼睛直盯着天花板,他心想:“这小和尚肯定有些来历,一定要把他的情况摸清楚,说不定日后还可以有一些用处;这地下密室究竟有多大?有几条通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几个头目是否都在这里?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什么秘密?等等。”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朝夕相处的同门们;想起了曾经出生入死的老领导肖勇;想起了那两根熟悉的羊角辫,两只浅红的蝴蝶结,一笑,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十分动人,这时的她,仿佛就依偎在王进的身边,头靠在王进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只听的她在说:“王科长,听说你出了事,真的把我急坏了,那个陶然,真不要脸,乘人之危,尽想好事,让他去做梦吧,反正,反正我心早有主。”然后,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王进还记得,五一节单位食堂改善伙食,好不容易每人吃一块红烧肉,刘芳说自己从来都不吃红烧肉,硬把自己的一块夹到王进碗里,在一旁的李明开玩笑说:“我们科长真幸福,这是人家从嘴巴里省下来的。” 王进接着说:“你这家伙啊,就喜欢开玩笑。” 李明说:“这是开玩笑?就算刘芳真的不喜欢吃红烧肉,那么你想想她不给我李明,不给其他人,为什么只给你?” 一番话,把刘芳弄得顿时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对李明说:“那下次给你好了吧。” 其实,王进心里很清楚。 王进感到这些人就在他的身边,这些人都在看着他,这些人都在等着他…… 第二十九章 初入龙潭 地下密室尽管工程庞大,但终年不见阳光,靠人工采光,有很多地方仅靠几支蜡烛,像鬼火一样忽忽悠悠地散发着暗淡的灯光,因此,给人更加有种阴森恐怖之感。 宋百雄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他在琢磨着王进这个人,昨晚晚餐结束以后,宋百雄的少校参谋徐德宝来到他的住处,这个人号称“狗头军师”,诡计多端,不轻易露面,这里所有人都惧他三分,就是连宋百雄有好多事也是听他的,他昨晚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宋百雄在思索着,“这个人毕竟没有见过,原来是高的还是矮的,是胖的还是廋的毫无感念,不得不提防是共产党派来的,当然也不怕,在这里料他插翅也难飞;如果他真的是上面派来的,可这人也是得罪不起的,人家毕竟是为党国出生入死,又是防房二厅的少将,“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也就是说,是目前在大陆的最高级别长官,这不是开玩笑的,执行“紫光”计划还必须听他调兵遣将,当然,自己还是司令,这里的第一把交椅,杨老三算老几?反正他也只能活这几天了,红桃10这小子还不听老子的,他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一旦计划成功,这滨海天下不又是老子的,谁还能抢得了,自己还不连升三级?反正自己手中有几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亮牌,应三思而行事。” 昨晚,宋百雄两腿的关节炎痛得厉害,长期呆在这鬼地方,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哪有不得关节炎的道理?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偶尔出去一次也是躲躲闪闪,因为,滨海市谁不认识他这位曾显赫一时的,又与日本鬼子走得近的滨海保安团团长,因此,他只能躲在这里,按他的讲法叫做“坐等天明”。这次红桃a来是否就是他已经到了天明了他心中没有底,红桃a这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他心中也没有底,因此,他已早早起来,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吸着烟,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 住在密室里不知道天亮,也不知道天黑,可是王进也早早就起来了,这时,“笃笃”响了二下敲门声,只见小和尚手托着一个盘子,微笑着送早点进来,他把盘子放到了写字台上,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有一只煎鸡蛋。王进也朝他笑了一笑,以表谢意。 王进关切地问:“你今年几岁啦?” 小和尚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16。 王进又问:“你老家什么地方?” 小和尚又用手指在桌子比划着“江苏南通”。然后,小和尚用手指在桌子比划着“外面有人”。王进会意地点了点头。 小和尚双手合一,向王进作了一个揖,然后出门。 王进吃罢早点,朝昨天的大厅走来。 见王进过来,宋百雄连忙起身迎接,说了声:“将军那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 王进说:“你也不晚呀,你一定比我更早。” 宋百雄哈哈一笑,“我是习惯了,怎样,睡得还可以吗?”边说边给王进递了一根烟。 王进接过烟,往沙发上一坐,“还可以,就是感到空气有点闷,我有心脏病,也许时间长了会不舒服。” “是吗?那得要多多注意,这里通风条件差,加上点的是蜡烛,因此,空气就更差了。” “这里一共有几个通风口?” 宋百雄犹豫了一下说:“才两个,平时也封着,只有进出时才开启。” 宋百雄又问:“将军以前到过滨海吗?” “这是第一次,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王进心里明白,宋百雄的话是试探性的。 王进开始直言不讳:“司令,我此次来的目的你也清楚,有必要了解你这里一些情况。” 宋百雄连说:“应该!应该!” “平时谁和你联系?”王进问。 宋百雄犹豫了一下说:“平时,只有‘紫罗兰’给我下指示,也好久没有消息了,但这小子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还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呢,我的下线是红桃10。” 王进嘿嘿一笑说:“他呀算老几?他在共产党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宋百雄问:“你知道他?” 王进满不在乎地说:“我何止知道他,他是个庸才,口气比力气大,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不过,他毕竟是您的公子,如不是你的公子,这种人给我倒尿壶,我还嫌他手脚笨呢。” 宋百雄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说话间,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一副士气派头,看上去人到是挺精神的。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狗头军师”少校参谋刘德富,宋百雄有的鬼注意都出自他的脑袋。 一见刘德富进来,宋百雄连忙起身,“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参谋徐德宝少校,这位就是国防部派来的,我们的最高领导,党国的将军。” 刘德富双手作揖道:“久仰久仰,欢迎将军大驾光临。”边说边走到王进面前,正要伸手想与王进握手,这时王进正好转身从茶几上拿烟,划了根火柴,点着了香烟,弄得徐德宝有点尴尬。 王进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刘德富说:“至今还是少校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少校别往心里去。” 徐德宝脸红了一阵说:“没关系,没关系。” 其实,王进的话正刺痛了徐德宝的心,他跟随了宋百雄这么多年,混到现在,才搞到一个少校,也算是有点窝囊,有时还不如蒋副官得意,这宋老头平时有点偏心,无非想把位子留给自己的儿子。 刘德富接着说:“你们这里谈公事,我在这里不方便吧?”转身要走。 王进说:“来,坐下一块聊,参谋参谋,深谋远虑,出谋划策都得要你拿主意啊。” 徐德宝感觉王进的话句句逼人,他感到王进这人很不简单,不要说对付,恐怕连应付都很难。 王进继续说:“你们急于求见,想必你们已经胸有成竹,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看。” 宋百雄说:“其实我们是盼‘光复’心切,一直在这里,实在闷的慌,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痛痛快快的干一场?怎么干法?”王进说。 这时,刘德富开始插话:“我们感觉首先要把组织整顿好,扩大队伍,这是完成计划的关键。” 王进朝宋百雄看了一眼,说:“难道这里还不是你司令说了算?” 宋百雄说:“那倒也不是,只是有时上线下线口子多,不知道听谁的,搞得老子左右为难。” 王进说:“哦,还有这种事?还有人敢在你司令头上拉屎?那份名单不就在你这里吗,计划也是你们报的呀?” 宋百雄接着说:“老子上次决定干脆带弟兄们下山了,把滨海搞他个天翻地覆,那个‘紫罗兰’偏偏不同意,你奶奶的,非要老子在这里听他们什么狗屁的计划、命令。” 王进问:“他们,他们还有谁?名单不就在你这里吗?” 宋百雄向刘德富递了一个眼神,刘德富从上衣口袋里倒出了一张已经发了黄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几十个名单,交给了王进。随后说道:“这些人员都是党国的精英,是我们完成计划的主要骨干,请将军过目,有的我们还没联系过,也算我们与将军的见面礼。” 王进接过纸条,眼睛瞄了一下,王进二话没说,把纸条撕得粉碎,然后十分生气地说:“难怪啊难怪,不知道你们是对党国不忠还是对我胡某不信,名单明明在你们手里,竟敢拿这假东西来糊弄我,误了党国大事,不知道你们谁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我也不知道你们长了几个脑袋?”说完站起来就走。 第三十章 第一次交锋 宋百雄与徐德宝对视了一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间里只剩下了宋百雄与徐德宝两个人,宋百雄抱怨地说:“你奶奶的,都是你这小子出的馊主意,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徐德宝委屈地说:“我原本想试探他一下的。” “试探?试探你个屁,你现在再去试探呀,怎不去啦?你奶奶的。”宋百雄越说火气也越大。 刘德富说:“司令,其实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他真的是红桃a,是国防部派来的人员,理所当然知道名单的底细,如果是共产党,肯定不清楚详细名单。” 宋百雄感觉刘德富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但不知道如何去消王进这口气。 刘德富委屈地说:“司令,应该去给将军作个解释,这是为了党国的千秋大业,决不是糊弄他的,我相信将军也是通情达理的。” 宋百雄说:“要去解释也得我去,你这小子去准定要碰钉子。” 刘德富说:“那是那是。” 宋百雄又问:“假如将军问起来是谁的主意,那我该怎么说?” 刘德富说:“那当然要说是你的主意。” 宋百雄没好气地说:“你奶奶的,你这小子倒门槛很精,拉了一堆乱屎还要人帮你擦屁股不说,还要把责任推给人家?” …… 王进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这一切也是他所意料之中,敌人也很狡猾,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他,他觉得戏刚刚才开场,今天的事也是好事提高了他在敌人心目中的信任度。 “笃笃”响起了敲门声,王进起身开门,见进来的是宋百雄,重新躺到了床上。 宋百雄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将军息怒,将军息怒。”然后递了一支烟给王进,自己也点了一支,坐到了写字台旁的椅子上。 接着又说:“将军你也清楚,共产党绝不是吃素的,他们是无孔不入的,否则党国八百万大军也不会被他们赶下海。” 王进仍然躺在那里,面对天花板说:“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认为我是共产党,可以马上把我拉出来毙了,反正我在这里跑也跑不了,飞也飞不走,一切都在你们手掌之中。” 宋百雄笑嘻嘻地又说:“哎,将军的话言重了,你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中国有句古话叫‘行得春风有夏雨’。” 王进这时也坐起来说:“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继续说:“以我之见,这小人非徐参谋所莫属,以为我看,你宋司令在用人问题得慎重啊。” 宋百雄连连说:“是!是!还是请将军以党国利益为重,卑人是有责任,还请将军多多包容。” “党国利益?包容?我才来一天,你们的所作所为谁能容得了?这还不算,还派人盯着我。”王进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宋百雄惊讶地说:“如有此事,我一定查办。” 王进这时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授权书,往宋百雄面前桌子上“啪”的一放,说了句“你自己看。” 宋百雄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上面下着: 授权大陆江南特别行动总站站长胡明康少将如下: 1.对尚在大陆我方人员都具有罢免权; 2.对于损害党国利益者可先斩后奏。 落款:中华民国国防部二厅,上面盖着一个大红印章。 宋百雄语无伦次地说:“这,这完全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王进一看火候完全已够,语气也开始平和下来,“不是以大局为重,老子刚才就可以毙了他。” 宋百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交到王进手中,并说:“这小子那张是假的,这才是真的。” 王进接过纸条,瞄了一眼,仍然交还宋百雄,其实王进心里明白,这张名单已经没有意义,但这张纸的确是从原件上抄录下来的。。 王进接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也不能欺人太深,难道我就是要你们这张纸吗?总部派我来,我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或者熟视无睹,这个后果你们想过吗?” 宋百雄连连说:“是!是!。” 王进接着说:“那我问你,你自己对这里的情况掌握了多少?原件在谁的手里?地形图在哪里?上面的紫罗兰、佛、梅究竟是谁?你们原来的计划怎样?你不掌握这里情况你怎样指挥?” 宋百雄委屈地说:“实不相瞒,我们都是单线联系,平时我也只听紫罗兰命令,这人来无影,去无踪,已好久没有联系了,一般都是他派人找我,好像‘佛’就在附近,我们也没见过,其他我真的不知道,我这里只有11名弟兄,其中2名还不是组织成员。” 王进感觉对宋百雄的话可以有一定的信任度,接着说:“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司令是怎么当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好吧,以此为戒,但愿今后不再发生,我心里感到很闷,需要休息一下。” 宋百雄说了声:“那好那好,你先休息,有事尽管吩咐。”随即退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给关上了门。 在另一间房间里,宋百雄正在对着刘德富发脾气:“你看看,你这小子,就是馊主意多,今天还算你的命大,要不是他刚才一枪把你毙了,你也是个白死,你道人家是什么,二厅授于他有罢免权还不算,还可以‘先斩后凑’,这是一把‘尚方宝剑’啊!” 刘德富从口袋里捣出一块手帕,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委屈地说:“我也是为你司令好,共产党是无孔不入的,小心行得万里船,以防上当受骗。” “好个屁!你这小子总是玩小聪明,搞得老子一点面子都没有,今后我们还得在他的手下。他是‘站长’,‘紫罗兰’还不听他的?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他现在这里,慢慢改变他对这里的印象。” 刘德富连连说:“是!是!” 第三十一章 杨老三被害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太阳刚一出头,地上像已着了火。 天气是那样炎热,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 大清早,蝉就在树上高声大叫,小鸟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大爷们坐在弄堂口光着膀子还摇着蒲扇;花台上的草木都低垂着头;小狗热得吐出舌头不停地喘着气。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仿佛是在有意替烈日呐喊助威。 远方的沙滩,一群红绿相间的点点在跳动,那是孩子们在纵情泳池游泳。这是夏天给孩子们带来欢乐,他们是夏季里最快乐的天使。 肖勇背着手,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他无心去感受这大自然给人类带来的美丽景色,他在思念着远方的战友,思念着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然王进深入虎穴今天才第二天,而对肖勇来说,他似乎已经去了二年,不知道他现在何方,更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何,想到这里,心里感到有点酸溜溜的。他盼望王进这一两天有消息回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报告”一声。 肖勇这时才回过神来,“进来!” 进来的是侦察科长李明:“报告局长,凌晨大约1点,‘荣记’面店门口出现一个黑影,一晃就溜之大吉,迅速进一条小弄堂,七拐八拐兜了一大圈,推开了一栋老房子的门,进到里面,迅速把门关上,埋伏在‘荣记’面店附近的小李、小周回忆,小李继续留守‘荣记’面店附近,小周紧跟其后,在门口等了片刻,不见人影出来,就拔了枪冲了进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原来这是一栋空着的老房子,他四处寻找,结果一扇后门开着,让他跑了,看来此人对当地情况很熟悉;另外,‘荣记’面店今天到目前还没有开门,好像情况有点不对。” 肖勇听后一脸怒气,头上帽子一摘往桌上一摔,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妈的,说不定就是这小子,给我监视起来,另外,立即检查‘荣记’面店。” 李明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很坚定地说:“是!”然后迅速出门,随手把门关上。 在另一间办公室里,陶然—宋健,心里恐怕比这炎热的夏天还要烦躁,他帽子放在桌子上的一边,解开了上衣的两颗纽扣,不断地吸着烟,刚刚吸了半支,掐灭了又点了一支,烟灰缸里的烟蒂在不断地增多,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满脑子在胡思乱想:“这两个晚上老子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前天,总以为能与红桃a见上一面,可这小子屁股对着老子自己,还要老子上山,好事能不到,还非要我做掉杨老三,俗话说,‘军不在营,有令可违’,但现在毕竟也算在军营呀;昨晚9点,原先也想随车去看看红桃a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你奶奶的,‘半夜里出来个程交金’,肖勇这小子花头精大,什么通知晚上8点钟开案情分析会,分析来分析去,分析出个屁的名堂来,错过了机会,结果算杨老三倒霉,提早去了阎王那里……” 李明亲自带了卫建国和小周来到了“荣记”面店,他们打开了门,从楼下一直到楼上仔细地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毫无迹象,到了后半时间,小周感觉地板的声音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科长,你来看。” 李明在小周指的地方用脚蹬蹬,又蹬蹬其他地方,确实感觉不一样,于是说:“把它撬开。” 小周找来一把铁铲,敲开了这块地板,发现里面原来是个地窖,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在里面还有一条只能容一人爬行的通道,小王顺着通道爬了不久,顶上就有一块盖板,他顶开盖板,这里原是一片小竹林子,杂草丛生,因为,盖板上已长满了杂草,使人很难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出口,从周边被压倒的杂草看,这里有人出入过,从现场分析,杨老板晚上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很难被发现,其他毫无蛛丝马迹。 昨晚,已是子夜时分,杨老板被“笃笃”的敲门声惊醒,然后借着室外的光线下得楼来,他看见地上有一张小纸条,于是,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速来大樟树见我,红桃10。” 于是,杨老板重新回到楼上,撬开后半间的一块地板,进入地窖,从通道爬出室外。他趁着天黑,摸出小竹林,躲躲闪闪地沿着一条小道而去。 宋家祠堂前面有一棵大樟树,左边就有一条小河,右边就是小山坡,这是他们有时接头的地方。 子夜时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风吹来发出“呼呼”的声响,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小山坡上不时滚下的小石子,犹如有人在活动一样,宋家祠堂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原本就是狐仙出没的地方,怎不叫人瞠目结舌? 这时,通往这里的小道上,鬼鬼祟祟闪出一个黑影,他刚学了一声鸟叫,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另外一个蒙面人,举起手中的铁器,朝黑影他头上猛砸了一下,黑影还没来得及“嗯”一声,就当场倒地。 蒙面人随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把黑影的手脚扎了起来,又绑了一块石头,然后,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拖到小河边,用力一翻,咕隆咕隆地往下滚,“噗通”一声,掉入河中,随着掉入河中的声响的渐渐消失,黑影也慢慢地沉入河底。 早晨一上班,卫建国就来到陶然办公室。神秘兮兮的说:“昨天啊,李科长带着我和小周突然,搜查了‘荣记’面店。真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杨老板还是一个特务。” 陶然笑着说:“这叫‘人不可貌相’呀。嘿嘿。你们搜查到了什么吗?” 卫建国说:“哪里知道,他的屋子里还有地窖,一直通到外面。但里面是空空的,好像有人住过。” 陶然惊叹地道:“哦,有这样的事情?嘿嘿,看来这杨老三不简单啊。” 第三十二章 河底蹿起的尸体 已是下午时分,肖勇的办公室里,李明坐在肖勇的对面,正在向肖勇汇报检查“荣记”面店的情况。他们俩都在分析问题的几种可能性。 肖勇说:“杨老板是9点多关的店门,半夜1点左右出现黑影,杨老板离家的时间也就说在1点以后,而且没有从正门出去,无非去执行什么任务,如果是去执行任务,那么为了掩人耳目,一般情况下不会不回来,从迹象来看,杨老板已经是凶多吉少。” 李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无非只有一种可能性,他轻易逃离的可能性也极小,因为他还不知道我们早已掌握他的情况。” 这时门外响起了“报告”一声。 肖勇随口说了句:“进来!” 急匆匆推门进来的是小周,“报告局长,据群众反映,宋家祠堂旁边小河中发现一具男尸。” “马上通知技术科,走,我们一块去看看。”肖勇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和李明一块儿下了楼。 炎热的夏天,烈日当空,微风带来阵阵热浪,只有知了爬在树梢上不知疲倦地在嘶叫,好像它们在向人们宣告,夏天,是属于它们的;夏天,只有它们是强者。 还在一个小时前,三个放牛娃在山坡上放牛,由于天气炎热,连牛都不愿在烈日底下觅食闲逛,牠们卧在阴凉的树下,尾巴不定地摇摆着,扑打前来侵犯牠们的小虫,嘴中不定地在细嚼慢咽。 牛都在休息,几个放牛娃落得自由自在,还不知道谁的主意,还是到小河里凉快凉快,游个泳,洗个澡,第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小河边裤子一脱,光了一只小屁股,就往河里跳,“噗通”一声,人沉入水中,脚一踩,突然,一样东西窜出水面,他抱着那东西一起露出水面,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他“啊”的一声,连哭带叫,连滚带爬地爬上岸,可谓已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魂不附体,连裤子都顾不及穿,上岸拔腿就跑,岸上晚下水的还有二位,看到河中窜出一个死人,早已跑得远远的,唯恐怕死人追赶上他们。 肖勇和李明以及小王、小周和技术科的几位同志,开了两辆吉普车开出市区,沿着泥泞山坡石子路摇晃着前进,车尾扬起了一阵浓浓的尘土,空气沉闷得好像一根火柴就能燃烧起来。 车子只能到达山坡脚下,他们下车踱步沿着小道来到案发现场,那里已经有了十多个人在看热闹,有几位胆子小的女同志不敢近看,只得在远处眺望,她们怕晚上做恶梦,怕自己中了邪,因为,这里离宋家祠堂太近,有的干脆说这人一定是被宋家祠堂里的鬼杀死的。 一见公安人员到来,人们的胆子仿佛一下子大了起来,渐渐地向河滩靠拢,难怪有人说,公安人员是辟邪的。 技术科的同志拍了一些现场的照片,然后请几个人帮忙,一起把尸体打捞上岸,一看,死者不是别人,正是“荣记”面店老板—杨老三,脑袋上被重物砸了一个洞,身上还绑着绳子。 很明显,这是一起凶杀案,地上有明显的拖动尸体的痕迹,这里是抛尸现场,估计第一作案现场离这里不远。 肖勇心想,果然如此。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命令:“同志们,附近范围内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先寻找案发第一现场。” 因为,涉及范围比较大,一些公安人员在外围维持次序,以防群众进入现场,而破坏了案发现场。 于是,侦查员们,分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路边、石头旁、大树下都不放过任何有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 一位侦查员在叫:“科长,这里有情况!” 李明随肖勇他们几位,都一起向叫喊声处走去。 在一条小道路边的杂草中,一把小铁锤躺在那里,这是一把皮匠师傅通常用来钉鞋钉的小铁锤,路上还有明显拖动人体的痕迹,大家一致认为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技术人员对小铁锤照了相,然后,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铁锤,放进了一个袋子里,又对地上拖动人体的痕迹照了相。 他们重新检查死者头部伤口,证明这铁锤就是凶器。 这一切,肖勇心中明白,“这完全是杀人灭口,说不定就是这小子干的,还要以防他‘狗急跳墙’。” 刚才,陶然(宋健)坐在椅子上吸着闷烟,他从特地开着的门里看到,肖勇和李明急速出去,于是,他跑到窗口,向院子里看了一下,好几位侦察员和技术科的同志,随即也下了楼,开了两辆吉普车,迅速开出大院。 宋健心想:“是否哪里又出事了?是否杨老三的尸体已经浮出水面?他身上用绳子绑着,还绑了石头。应该没有问题。”他不敢往下多想,心里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他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于是,扣好了纽扣,戴上了帽子,随即也要出门。 在楼梯口陶然与急匆匆回来的肖勇他们正好遇见,肖勇说:“陶局长,你过来一下,有事要商量。” 陶然说:“哦,好的。”于是,转身随肖勇进了办公室。 肖勇说:“刚才据群众反映,宋家祠堂附近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件。” 陶然随肖勇到了办公室,肖勇说:“先坐。”然后,把发现杨老三尸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接着又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杨老三就是胡明康的下线,那么敌人为什么要杀人灭口,是谁所谓,有待于进一步调查。” 这时,勤杂工宋大爷也提着两个热水瓶进来,他看到两位局长在谈事,把热水瓶放到茶几上,很知趣的马上出去。 陶然坐在那里,只是“哦,哦,”的听肖勇介绍,而脑袋有点哄哄直响。 街上,人们也在三三两两的议论,宋家祠堂小河里发现了,杨老三的尸体。人们对宋家祠堂感到更加恐惧。人们更加不敢靠近。 第三十三章 明光寺内的僧人 王进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天花板,他感到与宋百雄的一番话有几点是肯定的,1,这个密室就在“明光寺”底下;2,“佛”有可能就是这里的当家和尚;3,还有比宋百雄更高层次的人员,那就是“紫罗兰”。他想:“必须要尽快弄清这里的情况,出口处究竟在哪里?这里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尤其是庙里的情况,而且要想办法赶快把情报送出去,他感到这小和尚倒是一个好利用的人。” 门外响起了“笃笃”的两声敲门声,原来是小和尚进来加水。他习惯地关上门,给了王进一个微笑,王进也回其一个微笑,并指指门外有没有人,小和尚摇摇头。 小和尚提着水壶来到王进的床前,给王进的茶杯里加水,王进轻声地说:“你能出去吗?”并用手指指上面,小和尚会意地点了点头,王进心里有数地笑了一笑。 小和尚法号叫悟道,真名叫阿荣,老家是江苏南通人,小阿荣还是9岁那年,家乡来了一群日本鬼子,他们穿了一身黄皮衣服,肩上扛着枪,枪尖上的刺刀发出一阵阵寒光。他们一进屋子,见妈妈正在给小弟弟喂奶,他们“哈哈”地发出一阵狞笑,“花姑娘的有,奶子大大的。”走在前面第一个的鬼子一把从妈妈怀中抢过小弟弟往地上用力一摔,还没有听得“哇”的一声,只见满地是血,几个强盗把妈妈拖到床上,撕破了他的衣服,撕烂了她的裤子,妈妈在拼命地挣扎,可是一切无济于事,小阿荣被这一切吓得站在一旁直哭,这时,在外面地里干活的爸爸正好回家,一见如此惨状,扔掉手里的东西,奋力扑向鬼子,可是,被一个鬼子猛力地踢了一脚,然后一把刺刀插入爸爸的腹中,顿时鲜血飞溅。 第二天,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好像老天也在为这世道喊冤叫屈,鸣不平似的,妈妈承受不起这沉重的打击,也感到再无脸见人,于是,抛下孤苦伶仃的小阿荣,搬了一条凳子,往梁上栓了一条麻绳,脚踢到了凳子,含着仇恨,含着眼泪告别了人世。 小阿荣拼命地叫喊着妈妈,大雨却盖过了他的哭喊声。 从此,小阿荣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浪儿,白天,他挨家挨户地乞讨,晚间,他露宿在街头、车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流浪到了滨海,一天,他随朝拜的人群来到了明光寺,他站在大雄宝殿门口,仰望着一幅慈祥脸容,如此大的“释迦牟尼”卧佛,好奇地望着一群男女在向她朝拜,这时,一位好心的明学师父来到他的身边,明学师父望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阿荣,“阿弥陀佛,请问小施主为何一人在此,家中还有何人?” 小阿荣听不懂前面的话,后面的话听懂了,“我爸爸妈妈都死了,家里没有人了。” “阿弥陀佛,那你今年几岁啦?”明学师父问。 “11岁。” 明学师父见小阿荣长得聪明伶俐,又怪可怜的,叫来了另外一位小师傅。道:“把这位小施主带到斋房,给他做些斋饭用,阿弥陀佛。” 小阿荣随师父来到斋房,为他下了一碗素面,也许是好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吧,小阿荣狼吞虎咽地把一碗面一下吃得精光,连站在一旁看阿荣吃的小师傅,看了阿荣这模样也露着笑容。 从此,明学师父收留了他,出家当了小和尚,法号为“悟道”。虽然那时还是战乱期间,庙里香火也并不旺盛,但他毕竟算有了归宿,不再为饥饿而奔波,不再为黑夜而担忧。 晨曦初辉,天才蒙蒙亮,明光寺的院子里,只听得“呼呼”声,两把大刀在空中银光闪闪,一根三节棍在空中飞舞,这是小悟道正在练功,只见他汗流浃背,还是坚持练习;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他敲响了黎明的钟声,然后,他又拿起扫把,提了个水桶,打扫庭院,冲刷厕所,一天总是安排得满满的,而且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悟道不仅聪明,而且勤快,他每天早早起来,练功习字,诵经撞钟,打扫庭院,担水劈柴样样都干。可是,好景不长,一场厄运悄悄来到他的身边,一天,明光寺新来了一位主持,法号为慧觉。出家人讲的是慈悲,善心,可是,不要看他身披袈裟,开口就阿弥陀佛,却满腹男盗女娼,他对小悟道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手里不管拿着什么东西就往小悟道身上砸,连自己每天的尿壶都要小悟道倒,有时连明学师父也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地为小悟道掉眼泪,可是,前年,明学师父好端端地突然圆寂,当人们发现他时,只见他口吐白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一个夏天的下午,慧觉师父突然发了慈悲,端了一碗大麦茶对小悟道说:“悟道,天气炎热,把这碗茶喝了,可以消暑解渴。” 小悟道双手合一,说了声:“阿弥陀佛,谢谢师父。”然后,双手接过慧觉师父手里的碗,一饮而尽。 时过不久,只见小悟道浑身颤抖,全身冷汗,嘴唇发青,双手拼命地在嘴巴里挖,难受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啊啊”直叫,谁看了都会感到伤心。渐渐地,小悟道恢复了平静,可是,他从此就不会说话,而且,再不让他练功习字,只做一些砍柴、打扫厕所之类打杂的粗话,他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看书习字,一次,他正在练字,不料,被慧觉师父正好看见,他板着脸,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小悟道的练字纸全部撕光。 小悟道心中始终搞不明白,这慧觉师父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毫无一点出家大慈大悲之心,他也曾几次想离开这里,可是,谈何容易,一次他随着敬香的人群下山,想逃离苦海,可是,被追赶的两位师兄抓回,被慧觉师父用皮鞭打得遍体鳞伤,在地上直打滚,至今身上还伤痕累累。如果真的离开这里,又到哪里能够安身? 自从王进来了以后,小悟道感到,是唯一的对他有笑容的人,特别是那天他把砂锅打翻后,如果不是王进出面干预,恐怕是逃不了一阵毒打,他从内心感激王进。 刚才,悟道给王进冲好水,提着水壶刚跨进自己的禅房,慧觉师父就跟了进来,二话没说,一把抓住悟道胸口的衣领,问:“刚才哪里去了?” 悟道用手示意了倒水的样子。 “你见到新来的人啦?”慧觉师父继续问。 悟道点了点头。 慧觉师父威胁着说:“你如敢乱说乱动,小心你的小命。” 悟道又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悟道的禅房,扬长而去。 悟道含着眼泪,满腹委屈,他心想:“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什么那么大?佛经上明明强调,‘人应以善为本’,俗话说,‘远之烧香,不如近之作福’,为什么有的人偏偏作恶多端,这里的人,似乎都是‘满嘴仁义道德,却都是男盗女娼’,难道老天真的没有报应?菩萨真的不会显灵?”当然,他的感觉,“王进与他所接触过的人就是不一样,他笑容可掬,平等待人,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是可以信赖的,但周围的人又为什么时时在提防他什么?他又为什么也来到这个地方?” 第三十四章 明光寺内求签人 明光寺位于西山半山腰,“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西山以其神奇、神圣、神秘,成为驰誉中外的佛教胜地。它是全国著名的观音道场。其宗教活动可溯于秦,从山上原始道教、到仙人炼丹遗迹随处可觅。唐大中元年(公元847年),有梵僧来谒潮音洞,感应观音化身,为说妙法,灵迹始著。唐咸通四年(公元863年),日僧慧锷大师从五台山请观音像乘船归国,舟至莲花洋,触礁,以为观音不肯东渡,乃留圣像于潮音洞侧供奉,遂有“不肯去观音”。后经历代兴建,寺院林立。鼎盛时期,全山共有3大寺、88庵、128茅蓬,4000余僧侣,信徒更是不计其数,史称“震旦第一佛国”。每年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诞辰日、六月十九观音得道日、九月十九观音出家日,四方信众聚缘佛国,西山烛火辉煌、香烟燎绕;诵经礼佛,通宵达旦,其盛况令人叹为观止。每逢佛事,时有天象显祥,信众求拜,灵验屡现。绵延千余年的佛事活动,使西山这方钟灵毓秀之净土,积淀了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观音大士结缘四海,有句俗语叫:“人人阿弥陀,户户观世音”,观音信仰已被学者称为“半个亚洲的信仰”。 西山四面环海,风光旖旎,幽幻独特,被誉为“第一人间清净地”。山石林木、寺塔崖刻、梵音涛声,皆充满佛国神秘色彩。岛上树木丰茂,古樟遍野,鸟语花香。 明光寺大雄宝殿前的平台上,人群陆续不绝,有三五成群,也有独往独来;有男有女,也有老有少;有的祈求平安,有的祈求发财,更有年轻姑娘祈求嫁个如意郎君,都各自怀着各自的目的;他们在烛台前点燃一对对蜡烛,插到了烛签上,然后,又点燃了清香,高高地举过了头,拜了几拜,然后把香插到了香炉里,这样一来,仿佛菩萨就可以降福于他们。 大雄宝殿雕栋画梁,重檐飞甍,雄伟壮丽;殿内,释迦牟尼和文珠佛像金碧辉煌,高高耸立佛台,两侧墙壁上八百罗汉菩萨浮雕,栩栩如生;各种书写着“南無阿弥陀佛”等经幡,从梁上一直悬挂下来,几只长明吊灯,像星星一样悬在空中,这一切,给人予庄严与圣神的感觉。 几位上僧穿云锦袈裟,戴琵卢帽,大钹大鼓,不停地敲打着佛教乐曲,慧觉师父手拿着木鱼槌,敲一会停一会,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手作揖,在他的引领下,在诵《法华经》,只见他双目微闭,两唇微动,谁也听不清他在诵些什么。有道是: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他一会儿低头弯腰,一会儿双手合一,几位僧人以及披着黑衣的信徒在佛教乐曲声中,跟着一样的动作,这里似乎成了他们洗心濯面,超凡脱俗的圣地。 诵经间歇时间,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披着黑衣,跪在佛台前,双手捧着一个签筒,只听得她“嚓嚓”地摇了摇,一根竹签跳出筒外,签号为40号,然后,她拿了竹签,来到慧觉师父案桌前,请慧觉师父给她解签。 慧觉师父根据竹签上的号码,找出了40号签笺,只见签上写道:“上中下下中下 诸宜小心。守分为上。 勋华之后。降为舆台。安分守己。仅能免灾。 解曰:莫说今年运已通。谁知做事不相同。漏屋更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断曰:净植荷亭。菡萏出秋水。游鱼戏叶东。翡翠藏叶底。清标耐露寒。不肯随风萎。上中在上。植荷之象。二三数鱼鸟之象。幸下下而转中下。安分守己。亦可变凶为吉。” 慧觉师父拿了签笺,看了一眼,然后问:“不知你要求哪方面的事?” 对方答:“事业。” 然后,慧觉师父作了解说:“此两签绝非吉祥,所谓‘勋华之后,降为舆台’其实甚值一提。‘勋’是放勋,即尧;‘华’是重华,即舜;古代人分十等,‘舆台’属仆役一类(见《左传·昭公七年》)──意思非常明显,你现在是一切听从他人,只能蜗居斗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无能为力,做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事,‘饿死鬼吃不了热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是‘靠墙墙塌,靠壁壁倒’,你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就是按照原定计划,才能达到最后目标。阿弥陀佛!” 对方频频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师父”以后,就离开了慧觉师父案桌,回到自己原来的蒲囤上。 王进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正在思索着如何把情报送出去,这时有“笃笃”敲门声,王进起身开门,只见悟道拿着扫把、抹布进来打扫卫生,他先朝王进笑了一笑,王进也报以一个回笑。 王进关好了门,一把拉过悟道,很严肃地和他低语了几句。 悟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示意王进放心。 然后,王进把事先准备的一张小纸条交给了悟道。悟道接过小纸条,把它藏在袜子里面。 夕阳西下,烧香拜佛、旅游观光的人群渐渐离去,明光寺开始恢复了一天的平静。这时,只有悟道还在忙碌,他要把如此大的大雄宝殿前的广场,把人们抛去的垃圾纸屑都要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他又提了一桶水,冲刷厕所。他在大殿西侧的男厕所里,用水冲刷了便槽,又用竹扫把扫了一扫,又用水冲干净,然后从袜子里取出小纸条,放到了百叶窗的窗台上,并用一块小石头压住,然后,提着水桶、扫把,迅速离开厕所。 今天,悟道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与满足,在回到住处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今天,他也算是为王进做了点事,他越来越感到王进这人非同一般,他是不是就是以前听说的过的共产党?他不得而知。” 八月的天气,滨海市人民公园里,虽然绿树成荫,风景秀丽,但人员稀少,不远处的草地上,几个儿童在互相追逐湖北柳树下,一个戴草帽的人在静静的守候鱼儿上钩。在一丛石竹旁的靠椅上,坐着一对上了年岁的人,男的戴着太阳帽,一副墨镜,黑洋纱短袖,扇着折扇,但远远看不清他的脸。女的,撑了一把阳伞,看不清她的一切。 男的对女的说:“你现在必须先站稳脚跟,取得各方面的信任才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待时机,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女的说:“我知道,应该没有问题。” 男的又说:“计划要抓紧落实,目标应该清楚,听说对岸来人了,也要想法搞清楚他们的计划,和总部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矛盾,我们主要还是情报。哦,在他们公安局也有我们的人。” 女的说:“最近风声很紧,到处都在镇压反革命,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一旦暴露,前功尽弃。放心,我会尽力的。” 第三十五章 心神不安的公安局副局长 前半夜的一阵瓢泼大雨终于慢慢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刺骨凛冽的冷风,风带着刺耳的声音划过滨海上空,时不时的一道刺眼的闪电劈过,把滨海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之中,经过一天繁忙工作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可是,公安大楼会议室里却还是灯火通明,会议室里,侦察员们个个义愤敌忾,三三两两都在议论着,大家一致认为,杨老三之死,是一起蓄意谋杀,是敌人杀人灭口。 最后肖勇说:“同志们,看来敌人越来越猖狂,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敌人一天不消灭,我们一天不会安宁,李明同志,明天派一部分同志先把凶器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不管有多大难度,都要搞它个水落石出,然后,请技术科的同志把它送到省技检处进行指纹鉴定,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然后,他自然地看了一下手表,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陶然,“看看陶局长还有什么意见?” 陶然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意见。 肖勇接着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没有值班的同志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今天的会就到这里。”然后,肖勇当着大家的面:“李明同志,你慢慢走。” 等其他同志出了门,李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帽子往桌上一扔,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我说局长啊,还要等到何时?我看现在马上就可以抓捕这小子。真把人都要气死了。”然后,气呼呼地坐到了肖勇的对面。 看着一脸怒气的李明,肖勇点了一支烟,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啊就是那么个急性子,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难道他现在还能跑出中国去?我倒要看看他后面还有什么花招?在铁证如山面前看他还怎么说。但是,从现在起,必须对他‘一举一动’实行24小时监控,严防他‘狗急跳墙’。” 李明说:“我已经作了全面布置,这点请局长放心。” 肖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明起身,戴好帽子,然后向肖勇敬了个军礼,“是!局长也早点休息。”然后就出了门。 肖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个茶杯,点了一支烟,坐到沙发上,他惦记起远方的战友来了,“不知王进究竟在什么地方,他的情况可好?不知何日能有他的消息?” …… 陶然心神不定地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宿舍,一下就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在回忆刚才案情分析会的情况,他想:“从目前看,还没有理由马上怀疑到他的身上,就算有所怀疑,肯定还毫无确属证据,但情况对他来说,越来越不利,一旦技术鉴定结果出来,再加上对这把小榔头的调查,如果老皮匠说出了实情,小榔头是我借的,那后果不堪设想。反正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想法使老皮匠否定这把小榔头是从他那里借的,只要把老皮匠镇住,事情就好办多了。”想到这里,于是,他想出了一条“妙计”。 公安大楼的集体宿舍,就在大院的东北角,后面紧靠着大院的围墙,围墙外侧的一栋楼的房间里,虽然看上去是漆黑一片,但是,两位侦察员毛伟和焦晨的眼睛始终盯着陶然的房间不放,这时,只见房间里灯一关,从窗口扔下一条绳子,随即,一个黑影从绳子下来,纵身一跳,跃出围墙。 两位侦查员对视了一下,都在想:“他又要去哪里呢?又要去搞什么名堂呢?” 毛伟对焦晨说:“按照绳子还留在那里来判断,估计他还是要按原路回来的,你在这里守候,我去他房间看看有没有异常,一有情况,及时用拉灯向我发出信号。” 毛伟下了楼,来到围墙边,纵身一跃,翻进围墙,以防引起他的注意,毛伟特地脱掉了鞋,把两只鞋栓到了裤带上,然后,拉着绳子一跃,进了房间。 …… 陶然摸着黑,左顾右盼,看看后面的确没人注意,然后窜过几条小弄堂,来到一家后门口,他“笃笃”敲了两下窗户,老皮匠被这突如其来的敲窗声从睡梦中惊醒,他拉着了床头的灯,随口问:“谁啊?”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老皮匠坐起身子,随手拉着了床头的灯,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见窗缝里塞了一张小纸条,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老花眼镜,一看不觉身上打了一个寒颤,只见上面写着:“如说出小榔头是你的,就要你的命。” 老皮匠心里感到有点纳闷,“小榔头明明是公安局陶局长来借的,说他们布置黑板报用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 这是一间16-7平米的单人宿舍,一进门是卫生间,中间一张床,旁边一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只台灯和一只不起眼的小闹钟,毛伟借着暗淡的手电光拿小闹钟看了一看,放回了原处,靠窗口一张写字台,全上了锁,靠墙放了一只衣柜,上面放了一只大箱子,他拉开衣柜看看,里面全挂了各种衣服裤子,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又看看床底下,床底下是空的。 这时,一个黑影翻进围墙内,原本黑乎乎的围墙对面的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这是焦晨向毛伟发出的紧急信号,说时迟那时快,毛伟迅速开门消失在走道中。 黑暗中,陶然拉着绳子,返回了自己的宿舍,他自以为做到了“天衣无缝”,似乎感到轻松了许多。他随即拿起床头柜的小闹钟看了一看,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但他又想:“暴露只是个时间问题,万一彻底暴露,只得铤而走险,最多落得个‘鱼死网破’,也得要千方百计把整个滨海搞得天翻地覆,给点颜色肖勇看看,‘不成功,必成仁’,”想到这里,他自以为是地笑了。 深夜,陶然的房门被悄悄地打开,一个黑影闪进屋里,打开了电灯,陶然见进来的是肖勇,陶然起身一下就扑向肖勇,两人抱着一起扭打起来,陶然用力把肖勇一摔,身子多亏被墙壁挡住,他朝陶然飞起一脚,陶然摔了个四脚朝天,陶然迅速一翻从腰间捣出手枪,说时迟,那时快,被肖勇飞起一脚,把枪踢到很远,然后,陶然又扑向肖勇,左手一把抓住肖勇胸口的衣领,说了声:“看你还神气多久?”“啪”的一声,往肖勇的脸上打去。由于用力过猛,陶然的手感到一阵疼痛,不觉醒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是打在墙壁上,做了一个恶梦,人也出了一身虚汗,人也感到特别的乏力,这时太阳早已高高升起。 第三十六章 最重要的物证 肖勇也似乎一晚没有睡,他靠在沙发上打了一个盹,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就被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惊醒,他坐起身子,扭了扭眼睛,伸了一下腰,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到办公桌前,然后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李明,一见肖勇这模样,关心和惊讶地问:“局长,您昨晚没有回去睡?” 肖勇满不在意地说:“哎,回去睡,这里睡,都是一样的睡。先说说有什么情况再说。” 李明低声地对肖勇说:“昨晚,大约在二点左右,这小子从窗口出去,翻出围墙,大约半小时左右就从原路回来了。” “大约半小时左右就从原路回来了?”肖勇琢磨着。接着说:“无非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这把小榔头。” “为了这把小榔头?”李明不解地问。 肖勇十分严肃地说:“是呀,这把小榔头现在是最重要的证据,也是矛盾的焦点,只要把这把小榔头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那么,杨老三被害就可以真相大白。” 李明顿时感到恍然大悟,“局长,那你的意思是,他是与小榔头持有者去联系的?” 肖勇坚定地说:“是的,只有这种可能,另外,小榔头持有者,有可能也是敌人,也有可能根本不是敌人。如果不是敌人,也有可能他去恐吓小榔头的持有者。” 他接着说:“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小榔头的持有者,根据他来回半小时的情况看,估计离这里不远。” 李明说了一声:“是!我立即安排人员去调查,搞清楚小榔头的来龙去脉。”说完,就起身告辞。 李明刚出门,勤杂工宋大爷提了一桶水到肖勇办公室,又是扫地又是拖地板忙个不停。 …… 明光寺大雄宝殿敬香者陆续不断,其中一位商人模样打扮者,从这个大殿又转到那个大殿,东看看西望望,然后,又到了一棵老柏树周围转了一转,似乎在欣赏这棵500年老柏树的风姿,然后他又不紧不慢地来到大殿西侧的男女厕所,他方便过以后,看看四周无人,踮起脚,伸手往百叶窗台上一摸,摸到了一块石头,石头底下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他往口袋里一塞,然后下山。 肖勇的办公室里,侦察员把一张小纸条交给了肖勇。 肖勇接过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家住西山一号,子女较多,难于照料。” 肖勇一看纸条,他知道这是王进送出的情报,日思夜想,总算有了这位战友的消息,“西山一号”固然不出他的所料,西山只有明光寺,但其体的情况没有说清楚,也许为了安全起见,不便说清楚。 这时,李明进来通报,“报告局长,我们请来了一位老皮匠,据群众反应,他就是小榔头的主人。” 肖勇一听,劲头来了,说道:“哦!那好啊,你们和他谈了什么吗?” 李明说:“没有,我们只是说有点情况,请他来协助了解一下,现在在会议室。” 肖勇说了一声:“好!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再去叫一声陶然,让他一起过去。” 肖勇不紧不慢地来到会议室,只见椅子坐着个老头,他估计这就是老皮匠,说了一声:“来,这边坐。” “哦,哦。”老皮匠不好意思地坐到了肖勇的对面。 这时,李明也和陶然随即进来,见老皮匠坐着这里,陶然不觉一愣,但他又马上镇定下来,他也坐到了老皮匠的对面,两道凶狠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老皮匠不放。 这时,肖勇心平气和地说:“老皮匠,我们今天请您来,有件小事想了解一下,请你协助我们。” 老皮匠点头说:“好好!”但他想到昨晚的一个黑影,小条子上的话,他不敢正视对面坐着的二位公安,他更不清楚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 肖勇又问:“我问您,您们钉鞋掌是否都用一把小榔头?” 老皮匠胆战心惊的说:“是,是的。” 肖勇接着问:“你看看这把小榔头是不是您的,有没有人向您借过,或者您在您的同行哪里见过?”一边说,一边把一把小榔头放到了老皮匠的面前。 看到这把小榔头,老皮匠感觉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问题,但他又想到了昨晚窗外的黑影和小纸条上写的,“如说出小榔头是你的,就要你的命。”因此,他不敢正视这把小榔头。 看到这把小榔头,陶然倒反而坐不住了,他“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并站起来大声道:“老皮匠,你要老实讲,这把小榔头是不是你的,如果你胡说八道,关你个十年八年!” 老皮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语无伦次:浑身直打哆嗦:“公,公安同志,这把小榔头,不,不是我的。” 肖勇一把拉陶然坐下,接着说:“好好说,我们也没有说这把小榔头就是你的,这是问问你而已,或者,你有没有在哪里见过这把小榔头,因为,有人用这把小榔头杀了人,希望您能够协助我们工作。” 一听有人用这把小榔头杀人了,老皮匠心里不觉一惊。 “这样吧,没关系,我们这是问问你情况,没事你就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向我们报告。” 这时老皮匠站起身子,连说“知道,知道。”胆战心惊地出了门。 这时,刘芳拿着一份材料进来,“报告局长,省技术鉴定报告已经出来,小榔头上的指纹无法鉴定,据说凶手是带着手套作案的。 肖勇感叹地说:“看来这个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啊!” 坐在一旁的陶然暗暗自喜,心想:“只要老皮匠不开口,看你肖勇还怎样往下查?但,他感到肖勇实在难对付,他要一不做二不休……” 滨海市人民公园的青龙桥旁,一个人拉高了一副的领子,把头上的礼帽压得很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把一张字条塞到靠椅的底下,然后,匆匆地离开…… 第三十七章 老皮匠被害 回到办公室,陶然似乎轻松了许多,他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这时,他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吸着烟,像在思索着什么,他突然想到:“虽然,技术鉴定这一关已成定论,但夜长梦多,或者,肖勇他们在做工作,一旦他出来检举揭发,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老皮匠成了自己的一个最大隐患,只要老皮匠永不开口,就“万事大吉”,想到这里,一个阴谋在他脑海中开始产生。 陶然提着一个包,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七拐八拐地兜了一大圈,迅速来到富康路45号,他看了看门口廊柱上挂着的一张“老虎牌”仁义丹广告,然后,一直进到里面。 胡掌柜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见陶然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迅速让他进了内屋。 陶然一进内屋,包往桌子上一放,坐到了一条小板凳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点着了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掌柜进来站在陶然的对面低声问:“您这时来,有何重要事吩咐吗?” 陶然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无人,然后对胡掌柜低声地说:“今天晚上务必要把对面的老皮匠处理掉,留着他,会惹出不少麻烦。这事不能拖到明天,越快越好,要做到干净利索,不留痕迹。如果有人来找你,他问老板有仁丹吗?你回答只有清凉油。”说完拿着包就出了门。 胡掌柜望着陶然的背影,他在琢磨着陶然的话:“今天晚上务必要把对面的老皮匠处理掉,不能拖到明天……” 胡掌柜,名叫德贵,40开外,浙江萧山人,从小就学过一些擒拿功夫,曾在国民党部队当过格斗教官,因误伤了一位连长被开除回乡,因他父亲曾在这里开了一个小药铺,前几年已经去世,故他前来从操父业,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与陶然相遇,被陶然看中,发展成为特务组织成员,以药铺为掩盖,干着地下联络的勾当,今天,陶然要他去杀人,真是“军令不可违啊!”可是他杀人的事何曾干过? 老皮匠,已经50出头,他原名叫朱阿福,还是8岁时父母双亡,从此就成了孤儿,后来还是他的叔叔托人情,求了当时他的师父王皮匠,王皮匠见他可怜,人又忠厚老实,就收留了他,从此,他就学了缝鞋这门手艺,几年以后,师父去世了,他就撑着这个门面,由于兵荒马乱的,生意清淡,糊口都难,因此,他终身未娶,孤身一人,一直在这里以缝鞋为生,时间长了,年龄也上去了,街坊邻里习惯叫他“老皮匠”。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下午,“老皮匠”一幕幕实在令他难于理解。“小榔头明明是那位公安借去的,说是布置什么黑板报,怎么有人用这把小榔头去杀人呢?总不会公安自己去杀人吧?而昨晚上的黑影又是谁呢?”他脑子里一大堆问号,但理不出个头绪来。 桌子上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碗马鲛鱼炖豆腐,半瓶子土烧。“老皮匠”一边吸着潮烟,一边一人喝着闷酒。 这时,胡掌柜推门进来,背着手,一副悠闲的样子,笑着问道:“哦!老兄,干吗一人在喝闷酒啊?” 老皮匠随口说了一声:“没什么,就随便喝几口,你晚饭吃过啦,要不也喝上几口。” 胡掌柜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刚刚吃好饭,没事随便出来走走,你也知道我不会喝酒。” “来,这边坐,我去给你泡茶。”老皮匠说着就要起身。 “哎,你只管吃饭,别忙乎。”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拉“老皮匠”坐下,右手以刀的姿势往“老皮匠”后脑骨总神经上奋力砸了一下,“老皮匠”当场不省人事,瘫倒在地。 这时,胡掌柜拿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细麻绳,往“老皮匠”脖子上一套,一只脚踩着“老皮匠”的胸口,用力把细麻绳收紧。 “老皮匠”顿时眼睛向外爆出,鲜血不断地从鼻孔、嘴巴里向外流,舌头也拖得长长的。 胡掌柜把“老皮匠”拖到内屋,把“老皮匠”直挺挺地挂到内屋窗档上,然后关上灯,拉上了门,扬长而去。 这是一栋老式平房,说起来是二间,但面积不大,内屋只放了一张床,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外间连做饭、吃、店铺全在一起。多亏就他一人,勉强撮合着住。 李明总感觉“老皮匠”白天的谈话吞吞吐吐,给人有一种好像要说又不敢说的感觉,而且,似乎有人在给他施压,于是,他想再和他好好聊聊,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 李明来到“老皮匠”家,只见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他连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他打开手电,桌子上放着二个菜盘,还有酒瓶,酒杯中还有酒,说明人并没有走远,于是,他用手电找到了门口的电灯开关,他拉着电灯看看,屋内毫无动静,他又推开了内屋的房门,只觉得有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他用手电一照,只见“老皮匠”露出眼珠,拖着长长的舌头,鼻孔、嘴巴还在流血,看了这一幕,身上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可他马上又镇静下来,拿起步话机,“喂,局长吗?我是李明,我现在在‘老皮匠’家,‘老皮匠’已上吊死亡。您马上派人过来。” 肖勇连忙说:“好,我们马上过来!” 一听“老皮匠”已上吊死亡,肖勇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知道了,我马上就到。”于是,他叫了技监科的同志及几名其他公安战士,急匆匆地出了公安大院。 “老皮匠”家,几名公安技监同志忙个不停在照相,门口也拉起了警戒线。 几位在路口看热闹的街坊在私下低语:“下午看到他还好好的,怎么就自杀了呢?” “是呀,他有什么想不开呢?他这个人倒还算老实,也不会有人和他过不去吧。” “人心隔肚皮,也难说。” 肖勇拿起还没喝光的酒杯看一看,又看到一只脱落的鞋,看见挂在那里的“老皮匠”,只见他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只穿着袜子,而且脚跟上有尘土,说明尸体已经有人动过。挂在那里的尸体那是一个假象,很明显的不是案发现场。 肖勇牙齿咬得咯咯响,心想:“‘老皮匠’肯定是他杀,毫无疑问,‘老皮匠’的死与小榔头有关,一定是敌人所为,这是敌人杀人灭口,看来敌人又抢先了一步。” 几位公安放下了悬挂着的“老皮匠”,又反复照了一些相,然后放上担架,盖上白布,抬出了门。 …… 第三十八章 有意转移视线 公安大楼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案情通报与分析会议正在紧张地召开。 肖勇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抢先了我们一步。“老皮匠”被残忍的杀害,下面先请李科长介绍一下现场发现经过。大家再做进一步的分析。 李明说:“我是大约一小时前到‘老皮匠’家的,只见他家的门虚掩着,没有开灯,我就到了里面,看到桌子还放着酒菜,以为他没走远,然后,开着了灯,进到其内屋,发现他已经死了,估计他也才死不久,立即给局长打了电话。发现经过就那么简单。” 这时,陶然开始发话:“请问李科长,你是怎么想着要到‘老皮匠’家去的?你又怎知道‘老皮匠’的家是住在那里的?说明,你们以前有过来往,或者是。起码你对他是了解的。”在场的人也随着陶然的问话无不向李明投去疑问的目光。 肖勇听了陶然的话感觉一愣,心想:“这是他明明在转移视线,有意把水搅混。” 肖勇接着说:“目前看来,毫无疑问‘老皮匠’肯定是他杀。但杀害他的动机是什么?‘老皮匠’究竟是不是敌人,他的死是否与小榔头有关?我们还不得而知。但一点是肯定的,他是他杀。一定是敌人所为。看来敌人又抢先了一步,这是敌人杀人灭口。当务之急,我们要抓住凶手。面前,我们要立足于搞清楚‘老皮匠’的社会关系,看看有哪些人和他有密切接触。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陶然又接着说:“‘老皮匠’如果真的是他杀,那么这个凶手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杀害‘老皮匠’?‘老皮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在我们李科长到了那里他死了。世界上竟有那么多巧事?”大家听得出来,他的矛头是指向李明的。 陶然接着又说:“如果,杀害杨老三这把小榔头的确是‘老皮匠’的,那么有两种可能性,因为,白天我们已经把他叫来过,他估计我们已经注意到他了,甚至掌握了他的证据,如果他也是敌人,不排除他是畏罪自杀;第二,正如局长所说,有人蓄意杀人灭口。这也是在所难免。那么,这个凶手的动机是什么?我们现在办事,不要以为遇到问题马上就上纲上线,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否则,我们就会被假象所蒙蔽。” 陶然今天的话比任何一天都多,在座的的其他同志感到陶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技监科的罗敏医生拿着一份尸检报告进来,“报告局长,根据对尸体的外部初步检查发现,死者胸前有明显的重力挤压,而且,有一根胸肋骨断裂,再则,死者后脑脖子有重力砸伤的痕迹,虽然没有凶器的痕迹,但被重力砸伤总神经是肯定的,看来凶手还懂点擒拿功夫,至于‘老皮匠’上吊,这是有人所为,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以及技鉴报告,由此判断,‘老皮匠’是他杀是肯定的。” 听了罗医生的介绍,肖勇接着说:“这个意见很重要,从现场情况以及尸体外部初步检查来看,‘老皮匠’是他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凶手的杀人动机我们还不清楚,是否与小榔头有关,我们必须作进一步的深入调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把小榔头,我们要尽快搞清楚这把小榔头的所属者,另外,我们必须把问题想得复杂一点,凶手是否就是潜伏的敌人?它是否与敌人的‘紫光’计划有关?面前我们还不清楚。当务之急,我们要找到凶手,才会真相大白。” 大家感到肖勇的话很有道理,陶然心里却在想:“这小子还要死抓住这把小榔头不放,我看你怎去查。” 肖勇对毛伟说:“毛伟同志,你明天带个人继续了解小榔头的情况,扩大一些范围,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毛伟起立敬了一个军礼,说了声:“是!” 肖勇又对罗敏说:“罗敏同志,对尸体进行全面解剖,看看有没有其他新的情况。” 罗敏同样起立敬了一个军礼,说了声:“是!” 最后,肖勇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明天,大家分头行动。 ...... 肖勇回到家,把帽子和包往衣帽架上一挂,夫人傅蓉从里屋出来,关切地问:“又那么晚回来,你吃过了吗?有现成的,我给你去热一下。” 肖勇说:“这种天气,不热也没有关系。” 傅蓉拿出几个菜,又进厨房给肖勇打了一碗饭,坐在肖勇旁边看着肖勇狼吞虎咽地吃,深情地说:“吃慢一点,小心咽着,看你最近廋多了。” 肖勇一边吃一边说:“我没有那么娇生惯养。” 傅蓉接着说:“今天你妈来信了。”说着,拿出信放在桌子上。 肖勇说:“哦,怎么说?” 傅蓉说:“她的心脏病又犯了,我们还是清明给你父亲上坟去的,算来也有几个月了,你又那么忙,明天是星期五,要不我去看看她,帮她洗洗,早晨去,下午回来,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把她接过来。” 肖勇饭也吃好了,拿起桌子上的信看起来,是啊,肖勇从小就没有了父亲,全靠母亲把他拉扯养大,多么不容易啊,现在老人一人住在乡下,身体又不好,于是说了一声:“好!” 傅蓉接着犹疑地说:“晶晶放学,恐怕我来不及接她。” 肖勇说:“这个么我来想办法。” 傅蓉又说:“明天是星期五,学校3点15分就放学,你只要在3点半到,问题不大,你们吃的,我给你们准备好,回来炉子上热一热,就行。” 肖勇说:“知道了,放心吧。”肖勇感到这个家,多亏傅蓉,里里外外全靠她,他自己根本顾不上家,有时,这个家,也只是他的临时旅馆,他有愧于这个家,有愧于孩子,说了一声:“那辛苦你了。” 傅蓉过来,双手勾着肖勇的脖子,深情地看着肖勇,说了一句:“谁叫我找个老公是干公安的呢。” 第三十九章 凶手另有其人 会议结束后,刘芳回到办公室,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扔,翘着嘴巴往椅子上一坐,看上去好像有一肚子怨气。 这时,李明正好推门进来,“你还不回去,干吗在这里发如此大的无名火?” 刘芳站起来用手指着李明发问:“刚才陶局长的一番话难道你真的听不出来吗?” 李明满不在乎地说:“听得出来怎样?听不出来又怎样?他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我就是凶手,更没有说我就是敌人,在问题没有水落清楚搞清楚之前,被怀疑一切都是很正常,而且人人都是怀疑对象。” 刘芳接着说:“那我问你,你到‘老皮匠’家究竟去干什么?正如陶局长所说,你是怎么知道‘老皮匠’家住在那里的?‘老皮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在你到了以后发现突然被害?” 李明反问道:“我有必要向你说清楚吗?” 刘芳一脸怒气地说:“向我说清楚没有这个必要,我又不是领导,但你必须得向组织讲清楚。” 李明问:“难道你对我也有怀疑?” 刘芳说:“何止我一个人有想法。” 李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以后接着说:“刘芳同志,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被怀疑是很正常的,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假如我是凶手,作案以后还不赶快‘溜之大吉’,还打电话给局长干嘛,难道是‘贼喊捉贼’?一件命案,作为一名凶手,难道有这样傻吗?” 刘芳感到李明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翘着嘴巴说:“那刚才会上你为什么不做任何解释呢?我不愿看到在我们的队伍里有我们的敌人,更不愿意看到你是……”说着要起身给李明倒茶。 李明连忙摇摇手,接连说:“不用不用。” 李明点了一支烟,“嘿嘿”笑了笑接着说:“你的良好愿望固然是好,但有时候往往是由不得你啊!” 刘芳似乎感到李明的话里有话,她心里想:“你的意思是否有人有意把水搅混,转移我们的视线?难道我们内部真的有‘鬼’?那这个‘鬼’……”她不敢往下想,这是感到问题越来越复杂。 李明在烟缸里掐灭了烟,说了声:“今晚是你值班吧?那你辛苦了,我走了。”起身就走。 刘芳“嗯”了一声,起身目送着这位朝夕相处的战友,望着李明的远去背影。 李明走后,刘芳重新回到椅子上,手上不停地滚动着铅笔,心里又说不出的痛苦,她似乎又看到了王进的影子在他面前晃动,也许这个影子在她的脑海里永远难于消去,她已经失去了一位战友,内心不愿再失去一位战友,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扑哧扑哧往下滴,真的想大哭一场,一倒满腹的痛苦。 陶然躺在床上,他为自己今天的发言感到得意,他在讲话时注意到,在场的人除肖勇之外,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向李明投去疑惑的目光,他要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把水搅混,起码可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同时,他早有思想准备,万一达不到目的,决定一掷孤注,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他随手拿起床头柜的小闹钟,看了一看,又放回原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肖勇靠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老皮匠”被害的现场场面,他感到:“‘老皮匠’被害,只在一个多小时前的短短时间内,他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是不是指使他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有意转移视线?更严重的事还是对他的情况有误?”他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时,床头边的电话突然响起,肖勇拿起电话,“喂!哦,李明啊,还没睡啊?” 只听得电话那头说:“睡不着呀,局长,我感到‘老皮匠’被害,只在一个多小时前的短短时间内,他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是不是指使他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有意转移我们的视线?”,两位朝夕相处的战友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不谋而合。 肖勇说:“那说说你的想法。” 只听得电话那头说:“我觉得,问题很清楚,就是杀人灭口,从验尸报告看,凶手还懂点擒拿,而且,一定熟悉‘老皮匠’,并且,一定离‘老皮匠’家不远,否则,没有作案时间。” 肖勇说了一声:“嗯,有道理。” 电话那头继续说:“我想明天派两位同志到‘老皮匠’所在地居委会进行一次全面的排摸,看看有哪些人经常和‘老皮匠’来往,还有这把小榔头,假如是‘老皮匠’的不会没有人见过。” 肖勇回答:“行!我看就这么办,工作一定要仔细,决不放过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做到内紧外松,注意保密,还得24小时严密监视,另外,明天上午10时,市里有个英模报告会,早晨你通知一下刘芳,叫她9点钟,准时到市里小礼堂参加接待,同时代表我单位参加会,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对方说:“是,你也早点休息。”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话分二头,王进来这里已经几天了,看起来他吃了睡,睡了吃,一切显得悠悠自然的样子,可他内心心急如焚,他对这里的情况还没摸清,几个头面人物还没有完全对上号,“紫光”计划包括哪些内容还没有定,还有外面同志们的情况,还有刘芳,他一无所知,真是度日如年啊。 从几天接触情况来看,宋百雄是个草包,好对付,而这位“狗头军师”刘副官可是诡计多端,得提防点。 今天下午,显得无聊,王进与宋百雄下棋,刘副官、歪鼻子阿三督阵,王进为红棋,宋为蓝棋,这时,红棋跳马、架炮摆出了攻势;蓝棋撑象,最后转危为安。宋接着说:“我这一招,就像我们这地宫,易守难攻。”也许是说漏了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红棋来个移炮,沉车,蓝棋已无路可走。 王进笑着说:“我这叫作宗保大破天门阵,五郎降伏萧天佐。” 宋百雄笑着说:“还是将军厉害,我宋某甘拜下风,不下了不下了。” 王进接着说:“看你到何时才心服口服?” “哈!哈!”一阵笑声,发自各人内心不同的意图。 吃罢晚饭,王进有意假装散步,在周围的通道里转了一下,这里通道纵横交错,错综复杂,简直像迷宫一样,正如宋百雄所说,“易守难攻。”在王进的想象中,也许,整个西山都是地宫,但到底有多少出口,谁也说不清,唯一的要搞到这张地宫图,而这张图又在哪里呢? 王进东摸摸西看看,继续往前走,但觉得前面灯光渐渐暗下来,左侧边有一扇铁门,上面挂了一把铁锁已经生锈,他随手摸了一摸,突然,一只手搭在王进的肩上,把他吓了一大跳,他第一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掏出手枪,道:“谁?” “哈!哈!” “哦!是蒋副官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把我吓了一跳。” “看来将军对这里很感兴趣?” “哪里哪里,我只是吃了饭散散步而已,我吃了饭有散步的习惯,活动活动,这叫,饭后漫漫步,百病不缠我,何况这里又无地方可走。” “那倒是,那可不要迷路啊,迷了路可就麻烦了,到时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爹娘啊!” 哈!哈! 一番闲聊之后,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王进,靠在床上,眯着双眼,他感到,地宫如此复杂,当务之急要搞清它的布局,这张图会在哪里呢?会不会就在地宫内的某一地方,还是在其他地方?这伙人内会不会有人知道?好在自己现在的身份特殊,但这位刘副官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对付的,他总感觉到,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住他,还得小心提防才是,同时,决定铤而走险设想着下一步。 第四十章 晶晶遭害 滨海市第一中心小学门口的台阶上,晶晶背着书包坐在那里,她翘起小嘴巴在左盼右盼,说好的,今天放学是爸爸来接她,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来,这时,过来一位中年男子,“小朋友,你是晶晶吧,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你爸爸正在开会,一时来不了,要我来接你一下。” 晶晶一直听爸爸妈妈说,小朋友不能随意跟陌生人走,不能随意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于是,她天真的问:“那我爸爸叫什么名字呀,在哪里上班呀?” 来人感到小姑娘还有点警惕性,接着说:“你爸爸叫肖勇呀,在公安局工作呀,没有错吧?” 晶晶笑着点点头。 来人又说:“我们走吧,晚了你爸爸要焦急的。” 晶晶起身拉着来人的手,穿过马路,在一个转角处,来人把晶晶抱上一辆小卡车……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肖勇正在主持会议,他说:“老皮匠被害,分明是敌人杀人灭口,有意转移我们的视线,我们就要顺着这条线,顺藤摸瓜……”他自然地看了一下手表,不觉一愣,指针已经指向4点,他转向一旁的李明,李明起身就走…… 会议结束,肖勇回到办公室,这时,电话铃响了,肖勇拿起电话:“喂,什么?你说清楚一点,晶晶不见了?” 只听得电话那头道:“我到了学校门口,学校大门已经关上,通过门卫找了他们老师,老师说,学校早就放学,学生都早已走光了。”听到这话,肖勇像傻瓜一样,直瞪着眼。电话铃又响了,他以为晶晶有消息了,赶忙拿起电话,只听到电话那头:“肖勇,我们回来了,妈这几天病得厉害,我把他带来了,明天带她去看医生,晶晶在你那里吗?” 接了傅蓉电话,肖勇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电话那头还在说:“肖勇,你说话呀。”也许,孩子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最大的恐惧。 肖勇吞吞吐吐地说:“晶晶,不,不见了。”只听到电话那头“哇—”的一声,肖勇继续说:“先不要让妈知道,别急,慢慢找,不会有事的。”而他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瘫坐到椅子上,眼泪直下。 …… 一辆吉普车摇摇晃晃地开出城外,坐在后椅上的晶晶问:“叔叔,我们要到哪里去呀?” 驾车人说:“到你爸爸那里去呀。” 晶晶天真地说:“我爸爸在公安局呀,怎么会在这里呢?” 驾车人又说:“他在那里有事。” 车子开到湖边,前面一片芦苇荡,驾车人下了车,打开车门,抱出晶晶,晶晶问:“我爸爸在哪儿呀?” 驾车人用手一指芦苇荡,“呶,就在那里。”然后,拿出一只麻袋,把晶晶装进麻袋,晶晶哭喊着,拼命挣扎着,驾车人用绳子把麻袋口扎好,拎起来,往芦苇荡一扔…… 天慢慢的黑下来了,街上的路灯也开始亮了。派出所、街道居委会、邻居、同学家,各路人马都在寻找晶晶的下落,大家都在议论,孩子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出事?派出所还通知了市区各医院、机关,发现情况,立即报告,连有线广播也在播送寻人启事,可是,还是了无音讯,人们都感到是一个可怕的结局,因为,她爸爸是市公安局局长。 肖勇的妈妈躺在床上,吃力的问:“蓉儿,那么晚,晶晶还没有放学?勇儿还没有下班啊?” 傅蓉强忍住眼泪:“妈,你先休息,晶晶在她爸爸那里,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时,街上的广播正在播送一则启示:各位听众请注意,各位听众请注意,市第一中心小学肖晶晶小朋友,放学以后未曾回家,至今下落不明,谁发现线索,请与我台联系。 躺在床上的肖勇妈妈,突然用颤抖的声音问:“蓉,蓉儿,是不是晶晶出事啦?” 傅蓉说:“怎么会呢。”过来一看,只见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桌子上瓶子倒出一颗保心丸塞进来她的嘴里,然后,跑出门外,拼命喊:“黄包车,黄包车,快!快!”然后,把肖勇妈妈背上车,一路上,肖勇妈妈靠在傅蓉的身上,傅蓉,不停的喊:“师傅麻烦您快一点,快一点。” …… 芦苇荡里,慢慢驶出一条小渔船,女人在船尾撑篙,男的借着船头亮着的微光灯在撒网,男的突然叫,“老婆快来看,哪里一包是什么东西在?” 女人用力一撑,小船靠近了那包东西,男的用力一拎,放到船头上,好像里面动了一下,迅速解开绳子,不觉大吃一惊,里面是一位小姑娘,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女人也迅速放下竹篙,来到船头;男的用手指往小姑娘鼻孔前一放,接着说:“他娘,快,快把的衣服解开,你拍她的小肚子。”然后,扑倒在船上,用嘴巴去吸小姑娘的嘴,换了一口气,再吸,突然,“咕噜”一声,男的嘴巴里一口水,吐了再吸,慢慢的,小姑娘脸蛋开始泛红,男的用手抹了一下汗,女的也深吸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要不是被芦苇挡住,孩子早就没有命了。” 男的说:“快—还是先送医院。” …… 肖勇在办公室里,坐如针毡,他真的不敢回家,如果晶晶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向傅蓉交代,也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电话铃又响起,他伸手去接,但,手又马上缩回来,他欲接不能,万一……电话铃还在响,肖勇颤抖的手拿起话筒,只听得对方说:“是肖局长吗?我是市医院陈伟明,你的孩子在我们医院,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听了这话,肖勇犹如身释重负,放下话筒,从桌子上拿起帽子,急匆匆下楼,骑了他的三轮摩托车飞驰地往医院而去……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医生护士正在为晶晶打针输液,看到小姑娘已经没有危险,渔民夫妇脸上露出了笑容,男的对女的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肖勇在院子里停好了车,三步并作二步,匆匆来到病房,他推开门,冲到病床前“晶晶。” 晶晶微微睁开眼睛,叫了一声:“爸爸。” 陈伟明院长,把刚才二位渔民夫妇在芦苇荡发现麻袋,又把晶晶送到医院的情况向肖勇作了介绍,接着又说:“孩子多亏被芦苇挡住,没有下沉,喝了点水,加上这位渔民懂得一点急救方法,水吐出来就没有问题了。” 肖勇接着问:“那几位渔民呢?” 几位护士说:“刚才还在这里啊。” 大家回头看,病房、走道上已不见渔民的去向……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子,傅蓉付了钱,上气不接下气地又把肖勇妈妈背上肩,黄包车师傅看到如此,说:“来,大嫂,我来帮你。” 傅蓉“不用不用,”背起老太就往里面奔。 医院门口,医生护士看到这一幕,连忙推过来了担架,把肖勇妈妈放到床上,走道上乱哄哄的,惊动了病房里很多人出来围观,有人认出了傅蓉,“这不就是付老师吗?” 肖勇妈妈被推进晶晶对门的急救室,门口一片“快!快!”的吵杂声,惊动刚安下心来的肖勇,他出来一看,目瞪口呆,只见医生护士推着一位老人,后面一位女人,散乱着头发,衣服已经被汗水渗透,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快要倒下去的样子。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啊。肖勇赶忙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傅蓉,傅蓉片刻一愣,然后,扑倒在肖勇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要把所有的委屈全倒在这男人身上。少许,肖勇轻轻地拍了一拍傅蓉肩膀说:“好了,没有事的,晶晶没有问题,就在里面。”自己却泪流满面,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第四十一章 寻找各种线索 清水塘,滨海市郊外的一个湖泊,面积不大,波光粼粼,对岸的山峦倒映其中,岸边翠柳摇曳,芦苇丛生,是鱼虾繁殖之地,也是人们在这里垂钓、休闲的好去处。 李明和毛伟正在岸边仔细寻找陷害小晶晶的蛛丝马迹,他们看了一下河边的芦苇丛,又对着一串汽车轮胎印的花纹拍照,测量轮胎的宽度,猜测汽车型号等等。 他们断定,这是一辆箱型小货车。 毛伟说:“按理说,整个滨海市除了几家企业,其他基本上都没有这种小货车,应该数得过来。我们先去查访这种小卡车。” 李明说:“这倒也是。” 一路上,李明开着吉普车,坐在一旁的毛伟说:“科长,依我看,这次小晶晶的出事,像上一次一样,矛头就是针对我们局长的。” 李明说:“那还用说吗,要对小孩下毒手,看来凶手心够狠的。问题是不是潜伏的特务所为,现在还不得而知。” 毛伟说:“很难说。”接着又说:“凶手是怎么知道那天嫂子不在的呢。说明凶手对局长家的情况非常了解。说不定就是我们的人所为。” 李明说:“是啊,看来凶手是蓄谋已久的,否则,不会那么巧,正好那天嫂子不在,就出事了。看来,敌人早有预谋,就是在等待时机。” 李明和毛伟首先来到滨海农机厂,向厂长说明来意。 厂长笑着道:“很抱歉我们厂没有这种小货车。哎,好像市肉类加工厂和市水产公司有这种车。肉类加工厂肯定有这种车,有一次,我们厂还向他们借过。” 李明和毛伟又来到肉类加工厂,他们向厂长说明来意。 厂长笑着道:“我们厂里倒有一辆这种车,是不是有人借过,我倒不是很清楚,厂里一般人也不会开车,包括我自己也不会,这辆车只有我们的驾驶员张师傅一个人开,有没有借车,只有问张师傅了。那这样,我叫人把他找来,问问他就知道了。” 不多时张师傅来到办公室。 厂长对张师傅说道:“张师傅,这两位公安人员要问你,我们厂里的这辆箱型车,最近有没有人借过?因为,涉及一件重要案件,你应该实事求是向他们讲清楚。” 张师傅道:“厂里就这么一辆车子,我不是称赞自己,我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们想想一旦出了问题,还不要影响厂里送货运货?我平时也比较注意对它保养,不是说,车里比我的床铺还干净。一次我小舅子要去卖一头猪,想让我帮他开一下,我都没有同意,我宁可出力帮他抬到屠宰场。厂里对我也比较信任,就一把车钥匙。实不相瞒,我把这把钥匙时时刻刻挂在身上,这也是一种责任,也是我的骄傲。哈哈。那像水产局的,他们这一辆,比我们厂还晚买几个月,现在车子已经搞得不像样子了,他们啊,只要车子停在那里,谁都可以去开,一些小青年,不会开车,也照样开出去,你们说有多危险,出了事故谁负责?”张师傅一边说,一边拿出挂在裤带上的车钥匙。笑着说;“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车子就停在车库里。” 李明拿起车钥匙,看了又看。然后说:“那我们去看看车子好吗?” 厂长和张师傅同时说:“行!行!” 李明和毛伟随肉类加工厂余厂长、张师傅一起来到停车库。一辆差不多还像新的一辆箱型小货车停在那里。 李明和毛伟仔细地检查了车子的轮胎,轮胎上的花纹与现场留下的花纹一模一样。但轮胎干干净净,不像在草地上走过。 于是,李明和毛伟告别余厂长和张师傅出来。他们又去了水产公司。水产公司的陈书记接待了他们。 李明向陈书记说明了来意。 陈书记无奈地说:“哎呀,我们公司这辆车,我早就说过了,迟早要出事情。昨天,我还批评了我们的办公室,车子没有专人管理,车钥匙就往办公桌上一扔,谁都可以随便开出去。这样管理,怎不会出问题?” 李明问道:“那车子现在停在那里?” 陈书记说道:“现在大概就停在外面,也没有固定的停车地方。” 李明说:“那我们一块去看看。” 李明和毛伟随陈书记来到小货车旁。 小货车已经好几处被碰撞了凹口,轮胎上也都是杂草和烂泥,很明显,轮胎上的沾住的杂草和清水塘那边草地上的杂草完全一致。李明和毛伟对视了一下,然后离开水产公司。 滨海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怡人。 在遥海居委会的办公室内,二位侦察员正在和几位退休居民在了解情况,主题是围绕“老皮匠”被害展开的,这几位居民都是“老皮匠”的近邻。 侦察员说:“今天把你们请来,主要想了解一下平时有哪些人与‘老皮匠’经常来往,这几天他有什么反常?” 在场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 甲说:“老皮匠”这人还算老实本分,很少有人与他有来往,除非人家找他缝鞋,他也很少出门,因为店铺总得要开着,否则,来了客户店门关着,下次生意就没有了。就对面药铺的胡掌柜,他也是单身,没事还经常到他那里坐坐聊聊天。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乙说:“对呀,昨天我吃罢晚饭去倒垃圾,还看到胡掌柜从‘老皮匠’家出来呢,大概就在6点左后吧。” 侦察员问道:“您肯定没有看错?” 乙说:“怎么会看错呢?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平时也和他见了都打招呼的,又不是不认识他。” 这时,侦察员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榔头,“来,你们来看看,这把小榔头你们有谁见过吗?” 王阿姨拿起小榔头。道:“哎呀,这小榔头不就是‘老皮匠’的么,我家里的小板凳坏了,要钉一枚小钉子,我还向他借过呢。没错,这把小榔头是他的。” 胡掌柜,小榔头,两位侦察员对视了一下。 一位侦查员说:“您们反应的情况很重要。非常谢谢大家为我们提供情况,今天先和大家就谈到这里,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各位,希望大家回去以后什么都不要说,包括家里人,要注意保密,免得事情复杂化。” 大家多说:协助公安了解情况也是我们的责任,用不到客气,如果需要,随时随地的都可以。 第四十二章 狗急跳墙 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内,两位侦察员正在向肖勇、李明汇报座谈会的情况,他们都觉得胡掌柜嫌疑很大。 肖勇拿起电话,“喂!档案科吗?请李良听电话。哦,小李,你马上把胡德贵的档案送到我这里来。” 不久,门“笃笃”响了一响。 “谁?” “我!” “进来!” 只见李良手上拿了一份档案进来,一进门随手又把门关上,然后把档案放到了肖勇面前。 肖勇打开胡掌柜的档案,只见上面写着:胡德贵,男,1919年生,浙江萧山人,1920年7月到1925年7月,在来临武术班学习;1925年8月到1935年10月,自谋推拿行医;1935年11月到1944年,在国民党华中纵队当格斗教官,后因误伤了一位连长被开除回乡;1947年4月来滨海,经营药铺。 看了胡掌柜的档案,肖勇的条理好像清楚了许多,“死者胸前有明显的重力挤压,有一根胸肋骨断裂,再则,死者后脑脖子有重力砸伤的痕迹,而没有凶器的痕迹,被重力砸伤总神经,可见他从死者家里出来,与案发同一时间,等等。” 肖勇接着对李明他们说:“从种种迹象看,胡掌柜有重大嫌疑,是有人指使,还是自己所为,我们还不清楚,依我看,我们现在就可以提审胡掌柜,当然,我们要重证据,而不轻信口供,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把他找来问问情况也没有关系么,他毕竟与‘老皮匠’也是邻居。” 坐在一旁的李明这时也开始插话:“我完全赞成肖局长的意见,这样可以把敌人打个措手不及,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点什么药。” 肖勇看了一下李明和坐在对面的另一位侦察员,严肃地说:“你们两位,前去带人,并通知小廖对1号密切监视,如有异常,立即报告,同时,注意严格保密,防止夜长梦多。” 两位同时起身,说了声:“是!”然后,急匆匆走下楼去。 …… 一辆吉普车急速开出公安大院,车尾冒出了阵阵青烟,在大街上拐了几个弯,急速向前驶去…… 胡掌柜自从从“老皮匠”家里出来,自以为做到了天衣无缝,在人家眼里,他与“老皮匠”今世无冤,前世无仇,一般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但毕竟是杀了人,心里总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红桃10竟逼他去杀人,这几年,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坏事,仅仅做个传传纸条子的小喽啰而已,也大不了有什么事,可现在毕竟是杀了人,人命关天,如果一旦被查出来是他所为,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昨天晚上,胡掌柜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今天人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连饭都没有吃,开始倒还好,现在满脑子是‘老皮匠’的被害经过,总感到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住他,因此,他今天连门都不敢出,他毕竟没有经历过特种训练,哪有这种心理素质? 胡掌柜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他一听到马路上的警车声,心里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是来抓他似的,有时连马路上的救护车、消防车他都以为是警车来抓他的。 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只听得外面问:“胡掌柜在家吗?” “不好,真的来人了。”胡掌柜不觉一阵紧张,应答不好,不应答也不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门又急促地敲了两下,接着说:“胡掌柜在家吗?家里有病人急,需要买点药。” 胡掌柜这时才从床上慢慢起来,说了声:“来了!” 胡掌柜一副病态,前来开门,门才打开半闩,他差点儿瘫倒在地上,门口站着的两位,是他最怕见到的公安人员。 李明看着惊慌失措样子的胡掌柜就说:“胡掌柜,有点事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到局里去一下。” “好!好!让我把门,门关一下。”看得出来,胡掌柜神色慌张,说话已语无伦次。 …… 滨海市的大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辆吉普车开进了市公安局的大院,从车上下来三个人,第一位是胡掌柜,第二位是李明,第三位是侦察员小王。 胡掌柜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走在李明的前面。 正要上卫生间,刚一只脚跨到走道上的陶然,一下看到了大院内的一幕,心里不觉打了个寒颤,又迅速把跨出去的脚缩回来,虽然,胡掌柜手上没有铐上手铐,但他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陶然重新回到椅子上,他感到,这里已经不是他久留之地,一旦胡掌柜交代了原委,他所有的计划将化为泡影不说,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审判,他要一不做二不休,非要把滨海市搞得天翻地覆,来个鱼死网破不可。想到这里,他提了包,急匆匆下楼,开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宿室,他打开了房门,进了卫生间,顶开了卫生间的吊顶,取出了一个纸包,然后又把床头柜的小闹钟一起放入包内,关上门,开了一辆停在大院一侧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迅速离开公安大院。 这时,肖勇写字台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只见肖勇拿起电话机,“喂!我是。” “报告局长,1号神态有异。” “严密监视,决不能让他跑了,如有情况,立即报告!” “是!” 肖勇从椅子上站起来,胸中一股怒火油然而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握紧的拳头往桌上“通”的一句,“这小子终于跳出来了,他要去干什么呢?” 陶然驾驶一辆三轮摩托车,脚死踩着油门,沿着弯弯曲曲的弄堂,拼命向前开,把居民放在弄堂口的小板凳也撞得四脚朝天,悠然自得的几只鸡也被吓得“咯咯”直叫,扑打着翅膀,飞得很高,把居民凉在那里的一只痰盂罐也撞得滚得很远。 肖勇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肖勇拿起电话,只听到对方传来焦急的声音,电话是侦察员小廖打来的:“报告局长,1号情况异常,驾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急匆匆离开大院。” 肖勇怒道:“你们给我死死盯住,看他往哪里跑,防止他狗急跳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我马上派人整援,有情况随时报告。” 肖勇这时从凳子站起来,一脸怒气,握紧的拳头往桌子上狠狠地“通”一句,“看来这小子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肖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立即给李明打了电话:“李明同志,这里有情况,请你马上派几位人员,随我立即出发。” 于是,肖勇自己顾不得一切,迅速奔下楼,跳上三轮摩托车,两位侦查员也同时赶到,加大油门,“轰”的一声,飞快地开出公安大院。 第四十三章 原形毕露 八月的天气,夕阳西下,空气格外沉闷,滨海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叮叮”的三轮车声,不时而过,热闹非凡。 一辆草绿色的三轮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驰,后面扬起了阵阵尘土,更给这8月的天气构成了一个紧张的氛围。 驾驶三轮摩托车的人身上,穿了一套已经旧了的军装,帽子压得很低,他不断地在加大油门,他感到,油门哪怕大一点点,对他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因此,这时的油门几乎已到了极限,由于车速过快,无不引起街道两旁的人们回首好奇,当然,人们不用解释,一看样子就知道这车是公安局的,准定哪里又出了什么问题。 驾驶三轮摩托车的不是别人,就是改名换姓潜伏在滨海市公安局并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的陶然,开始他总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自从杨老三被害以后,一直到昨天“老皮匠”的死,他总感到每一步都不顺利,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胡掌柜带到公安局,虽然没给他铐上,但不是一个好兆头,因此,三十六计,还是提早走为上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然,他也决不轻易放弃,他要来个鱼死网破,一方面要给点颜色肖勇看看,再者,关键的是,他没有一点成绩怎样向上司交代,于是,他朝着早就预谋的方向急驶而去。 侦查员毛伟和小徐驾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迅速出了公安大院,但为时已晚,已不见陶然的去向。 “报告局长!1号不知去向!1号不知去向!”肖勇的步话机里传来侦查员毛伟焦急的声音。 “他会去哪儿来?”肖勇一下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信号。 …… 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内。 李明和刘芳很严肃地坐在办公桌上,正在审讯胡掌柜,门口还站了两位侦查员,胡掌柜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看得出来,他显然感到有些紧张。 “胡掌柜,我问你,你住在‘老皮匠’的对门,与他是邻居,你经常到他那里串门吗?”李明首先发问。 “不!不!我们只是见了点一下头,从不串门。”胡掌柜回答。 李明和刘芳对视了一下。 “从不串门?那你昨天傍晚到他家去干吗?”李明单刀直入。 那昨天傍晚到他家去干嘛?一句话对胡掌柜犹如五雷轰炸,脑子顿觉哄哄炸响,不知如何是好。 李明根据反映的情况,推算了一下时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胡掌柜,看来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昨天傍晚,大约在6点到六半点之间,你在‘老皮匠’家干了些什么?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你不想讲真话吧。” 6点到六半点之间,一听李明连时间都说出来了,看来情况已经掌握清楚,已无法抵赖,身上不觉打了个寒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说:“同,同志,饶,饶命!我是被人逼,逼的呀!” “被人逼的?谁逼你的?怎么逼你的?如实交代。”李明穷追不放。 胡掌柜回答:“我是被红桃10逼的呀。” 李明继续问:“红桃10是谁?他是怎样逼你的?坐起来,好好交代。” 两位公安人员,把差点儿瘫倒在地的胡掌柜,拉到椅子上,让他坐下。 看得出来,胡掌柜在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红桃10酒,就是你们的陶,陶局长。” 陶局长就是红桃10?坐在那里的刘芳一听,不觉大吃一惊,转脸望了一下十分严肃的李明的脸。 “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那就看你的态度,如果坚持与人民为敌,必是死路一条。”李明继续说。 胡掌柜伸手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是!是!” “老皮匠”被害的经过,又重新一幕幕出现在胡掌柜的墓前。 那天下午,胡掌柜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见宋健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迅速让他进了内屋。 宋健一进内屋,包往桌子上一放,坐到了一条小板凳上。 胡掌柜进来站在宋健的对面低声问:“你这时来,有何重要事吩咐吗?” 宋健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无人,然后对胡掌柜低声地说:“今天晚上务必要把对面的老皮匠处理掉,不能拖到明天,要做到干净利索,不留痕迹,后果你自己考虑,除非你自己也不想活……”说完拿着包就出了门。 胡掌柜望着宋健的背影,他在琢磨着宋健的话:“今天晚上务必要把对面的老皮匠处理掉,不能拖到明天,要做到干净利索,不留痕迹,后果你自己考虑,除非你自己也不想活……” …… “老皮匠”一边吸着潮烟,一边一人喝着闷酒,这时胡掌柜推门进来,“哦!老兄,干吗一人在喝闷酒啊?” “没什么,就随便喝几口,你晚饭吃过啦,要不也喝上几口。” “我也刚刚吃好饭,没事随便出来逛逛,你也知道我不会喝酒。” “来,这边坐,我去给你泡茶。”说着就要起身。 “哎,你只管吃饭,别忙乎。”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拉“老皮匠”坐下,右手以刀的姿势往“老皮匠”后脑骨总神经上奋力砸了一下,“老皮匠”当场不省人事,瘫倒在地。 这时,胡掌柜拿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细麻绳,往“老皮匠”脖子上一套,一只脚踩着“老皮匠”的胸口,用力把细麻绳收紧。 “老皮匠”顿时眼睛向外爆出,鲜血不断地从鼻孔、嘴巴里向外流,舌头也拖得长长的。 胡掌柜把“老皮匠”拖到内屋,把“老皮匠”直挺挺地挂到内屋窗档上,然后关上灯,拉上了门,扬长而去。 听完胡掌柜的交代,李明接着说:“你说的话要负责任的,如果有假,后果你自己考虑。” 胡掌柜连声说:“是!是!” 李明接着说:“那你还和谁联系?或者还有谁和你联系,你和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考虑好了,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胡掌柜用袖口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继续说:“是!是!” 李明又对着站在那里的两位侦察员说:“先把他带下去!” 胡掌柜这时站起来,低着头,在两位侦察员的押送下走出了门。 待他们走出了门以后,一直坐在那里担任记录的刘芳“刹”地一下子站起来对李明说:“怎么会真的是这样?”这一点,她是不出意料的。 李明说:“哪你以为会怎样呢?你始料未及的事多着呢。” 第四十四章 鱼死网破 夕阳西下,8月份的天气,显得更加沉闷。 在市区马路上,人来人往,宋健驾驶一辆三轮摩托车,穿过一条条马路,迅速向滨海市的西北方向驶去,车尾扬起的尘土,与这炎热的夏天构成了更加紧张的氛围。 在滨海市的西北方,有一个高高的烟囱伸入云端,冒着青烟,在蓝天白云中飘飘悠悠,这就是滨海市火力发电厂,它肩负着整个滨海市的生活、生产和整个城市的用电。 宋健设想滨海市火力发电厂今天成为一片废墟,使这个美丽的滨海城市成为一片漆黑,这也是“紫光计划”的一部分,也是他升迁的重要资本,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监室的角落里,胡掌柜被铐着手铐,倦缩那里瑟瑟发抖,他感到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真有点后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其他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无所谓,毕竟没干过什么特别的坏事,他恨红桃10逼他去杀人,杀人要偿命呀,如果不依了他,也许老命也难保,红桃10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老泪纵横。左思右想,胡掌柜来到铁窗前喊:“有人吗?有人吗?” 警卫往里一看,问:“什么事?” 胡掌柜结结巴巴地说:“长,长官,我,我还有事,有事要交代。” …… 一间审讯室里,不多时,李明和刘芳拿了卷宗进了监室。 见李明和刘芳进来,胡掌柜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长,长官,我,我还有事,有事要交代。” 李明严厉地说:“坐起来,好好说。” 胡掌柜坐到椅子上,结结巴巴地说:“长,长官,有一件事,我,我想起来了。” 李明简单地说:“慢慢说。” 胡掌柜说:“有一天,红桃10来找,找我,他感到自己已经暴露,他把一封信,信交给我,要我交给以后的来人,他自己可能要溜了,这个人什么样,我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都是被他逼的啊。” 李明接着问:“信,现在在哪里?” 胡掌柜说:“在,在我家,我家里的的书柜顶上。”胡掌柜又委屈地说:“长,长官,我与老皮匠前世无怨,今世无仇,全是被他逼的呀,我不依他,他要杀我的呀” …… 李明和毛伟来到胡掌柜家,他们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李明搬了一只小凳,放到书柜旁,东摸摸西摸摸,摸到了一封信,李明说:“东西拿到了。”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十万火急!转告你的上峰,我已暴露,电厂我负责,水厂你们负责,不成功便成仁,红桃10. 李明纳闷地说:“这人的上峰会是谁呢?”于是,迅速回到局里。 …… 富康路45号,一家老字号中药店,门口挂了一张老虎牌仁丹广告,新来的小伙计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这时,门口来一位中年男子,上身白紡绸短衫,青布长裤,表袋里一只怀表,头上戴了一顶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一副墨镜遮盖了他的脸,看上去一副商人模样,他在门口看了一下挂着的广告,又贼溜溜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直接进来就问:“有仁丹吗?” 小伙计说:“只有清凉油。”然后示意他里面请。 来人正要往里面走,突然一想不对,红桃10告诉他,老板年龄50开外,怎么是那么年轻的一个伙计,转身拔腿就跑,可是,被门后窜出来的毛伟来了一个扫荡腿,人被绊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屎,又被毛伟反手一把抓住,动弹不得,小伙计也越过柜台,拿出手铐迅速把他铐住…… 滨海市火力发电厂位于城市的西北角,是一座建于民国初的老建筑,门边的方柱上“滨海市火力发电厂”白底黑字一清二白。里边却安装了一台12万千瓦发电机组,虽然建筑显得陈旧,但它毕竟是城市的命脉,因此,门卫管理相对比较严,大门始终关着,没有特殊情况或者没有车辆进出,一般门是不开的,职工们上下班只能走警卫室旁边的小门,凡是外来人员、来访者还必须先到警卫室登记,得到被访单位认可以后方可放行。 宋健驾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急匆匆来到厂门口,“叽”的一声,车子停在了门口,然后下了车,他来到警卫室,拿出工作证,自我介绍地说:“我是市公安局的,找你们保卫科岳科长,来检查一下你们这里的安全措施。” 一听是公安局来检查安全措施,警卫室李师傅拿起电话,“喂!保卫科岳科长吗?我是警卫室,门口有位市公安局的同志找您。”然后把电话听筒递给了宋健。 宋健接过电话:“岳科长,我是市公安局陶然,请你带着你们总工,我们去检查一下主厂房的安全隐患。” “好的,那我到门口来接您。” “不用来接我了,时间已不早,我还有其他事情,我在主车间门口等你们。” 其实,这里陶然不只来过一次,他以检查安全为名,曾经事先踩点过,就怕大门锁着。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但他又在想,检查工作,怎么快下班了才来? 于是,李师傅开了大门,宋健重新上了三轮摩托车,朝主厂房而去。 不多时,宋健提了个公文包,与岳科长他们在主厂房门口相遇,一见面,岳科长就说:“陶局长,好久不见,辛苦辛苦,这位是我们的总工,陈师傅,负责主机的技术。” 他又转身对陈师傅说:“这位是市公安局陶局长。” 陈师傅主动伸出手与宋健握手,“陶局长,你好你好,你辛苦。” 宋健握着陈师傅的手煞有介事地说:“现在形势还很复杂,安全保卫工作尤其重要,千万不能马屁大意。” “是!是!还要请陶局长多多指点。”陈师傅客气地说。 宋健接着说:“我们去主机车间看看。” “好!好!” 于是,他们三人差不多并排着进了主车间的大门。 第四十五章 杜兵被抓 他们三人,同时走进一扇边门,又沿着楼梯下到下面,这是一间半地下室,在宽敞的车间里,一台主机在轰鸣,飞轮在与时俱进地飞速旋转,他给人们送去了光明,送去了动力。 他们又进了一间控制室,控制柜上各种仪表的指示灯不定地闪烁着。 宋健指着控制柜上的指示灯看上去满不在意地问:“主机控制键是哪一个?” 陈师傅指了一下一个闪烁着绿灯键说:“那个就是。” 说时迟那时快,宋健乘岳科长、陈师傅冷不防用手向陈师傅后脑勺劈去,又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尖刀向岳科长胸口猛力刺去,顿时鲜血飞溅,两人同时倒下。 这时,宋健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包和一只小闹钟,然后取出一把钳子,撬开控制柜,把小包上的的接头与小闹钟、控制柜的开关连接在一起,又把小闹钟上的指针调到7点15分,一切就绪,还有一刻钟,这里将有一场好戏看,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的狞笑,这里毕竟已不是久留之地,他洋洋得意地开了三轮摩托车,与警卫室打了个招呼,溜之大吉…… 肖勇一听宋健情况有异常,第一反应是滨海市的重要单位—电厂。 他带了两位侦察员驾驶三轮摩托车迅速向电厂驶去,并不停地向毛伟呼叫:“泰山!泰山!我是长江!方向电厂!迅速向我靠拢!迅速向我靠拢!” “泰山!泰山!如遇到1号,给我拦截!给我拦截!” “泰山明白!泰山明白!” 两辆三轮摩托车从不同方向向电厂驶来。 肖勇他们来到电厂门口,顾不得一切,停了车,拔出手枪,迅速向主厂房冲去。 他们进了主机房大门,一脚踢开边门,沿着楼梯下去,车间空荡无人,他们又迅速推开控制室,眼前的一幕,使他们不觉大吃一惊,满地都是鲜血,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一只小闹钟在那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离开红针所指处还有5分钟,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肖勇奋力地大哄一声:“你们快散开!”袖口一挽,二话没说就准备上。 这时,一直处于严重昏迷状态的陈师傅,似乎被这声响震得有些知觉,他吃力地动弹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模模糊糊的景象,两位侦察员迅速把他扶起,他用低微的声音:“先,先,先把黄线扯掉,然后扯掉红线。”说完,又吃力地闭上眼睛。 肖勇按照陈师傅的指点,先找出一根黄线,然后,拿出指甲钳,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把黄线掐断,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已汗流浃背,离开指针还有二分钟,他顾不得一切,又理出红线,用足吃奶的力气,把红线掐断,红针迅速回到原处,他才深吸了一口气…… 太阳已经含羞地躲到西山背后,只留下淡淡的光线,西山脚下的村庄青烟袅袅。 毛伟他们驾驶的三轮摩托车急速向电厂驶来,他们听到远处有急促的摩托车声,估计是宋健在逃窜,于是,调转方向,加大油门向摩托车声响处追去…… 宋健似乎也感到了有人在追赶的迹象,他一方面在等待着希望中的巨响,同时,也加大油门拼命逃窜,可是,他的希望像肥皂泡一样很快破灭,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巨响永远不会出现,反而,引起他脑袋的哄哄炸响,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现在他来不及多考虑,还是逃命要紧。 山坡的泥石路上,过了一道道梁,又过了一道道弯,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穷追不放,车尾扬起浓浓的尘土,虽然还相差一定的距离,但双方的感觉已经明朗。 “长江!长江!我是泰山!我是泰山!1号出现!1号出现!方向西山坡!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长江明白!长江明白!给我紧紧跟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尽可能给我抓的活。” “泰山明白!泰山明白!” 盘山公路上,前面一辆三轮摩托车,加大油门,拼命在逃;后一辆三轮摩托车也加大油门,穷追不放;无奈下,后面一辆拔出手枪,进行射击;前面一辆拼命回击。一个弯,又一个弯,在一个山坳的拐角处,宋健把方向盘一转,车子滚下悬崖,自己却纵身一跃,凭着他当时经过的特种训练的基本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借着暮色,消失在草丛之中。 待毛伟、肖勇他们赶到,只看到朝天的三个轮子还在转动,肖勇说了句:“你这小子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 但是,一个可怕的预兆立刻在他脑海中产生…… 一间审讯室里,毛伟和刘芳在突击审讯被抓之人。 只见毛伟和刘芳严肃地坐在那里,被抓之人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还在那里瑟瑟发抖。 毛伟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哪里人?” 被抓人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叫杜兵,今年50岁,杭州人。” 毛伟接着问:“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吗?” 杜兵说:“知,知道。” 毛伟接着说:“知道就好,那我问你,你到胡掌柜那里去干嘛?是谁指派的指派?” 毛伟和刘芳同时发现杜兵耳根上有一颗黑痣,相互对视了一下。 杜兵用戴着手铐的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已经几,几天没有和红桃10联系上了,他说,如果找,找不到他,就到这里来,拿,拿一封信。”说到这里,杜兵突然跪在地上,“长,长官饶命啊!我只是个跑腿的,我上有老下有小,饶命啊,长,长官。我,我全部交代。” 这时,躺在床上的老母亲,仿佛都在苦苦哀求地对他说:“你不要再干了,都交代了吧,交代了政府会让你回家的,家里毕竟还有二亩地,我们做做吃吃,日子总会好过的。” 毛伟严厉地说:“那坐起来好好说,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组织的,你的上线是谁?又和谁联系?最近又做了哪些坏事,老老实实的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站在旁边的警卫,把杜兵从地上拉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颤抖地说:“南京失守以后,我奉我的上峰‘紫罗兰’的命令,以乔装算命潜伏下来,前不久,她要我来滨海,配合红桃10的工作,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开始,我们只是在乱坟岗装神弄鬼,后来,就靠传递条子,他真的长得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接着又说:“哦,我想起来了,前不久被杀害的余德富是冒名顶替的,真正的余德富,我知道,他早就死了,当时,我和他在一个排,在一次突围时被乱枪打死,被杀害的余德富真名蒋金荣,我们三人就在一个排,他比我早来到滨海。” 刘芳插话问:“那紫罗兰现在在哪里?” 杜兵又说:“她现在就在滨海,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她人长得很漂亮。长官,我说的全是真的。” 人长得很漂亮?刘芳感到有点纳闷,接着问:“她是个女的?” 杜兵点点头说:“是,是的,年龄和你差不多。” …… 第四十六章 意外相逢 滨海市举行一次英模报告会。 市委小礼堂的接待室里,刘芳早已到了那里,擦桌子,倒水忙个不停。今天,她特地换了一身新的军装,里面洁白的领子翻在外面,显得落落大方,楚楚动人,唯一的她脖子上用红线吊挂的玉佩没有拿下,这是妈妈从小给她挂上了就一直没有拿下过,现在,在她看来,也是妈妈给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这时,报告会还没开始,市委接待科的领导把报告团成员引进休息室,稍休片刻。领队的是一位女同志,名叫蒋云,50开外,她是某军区的副政委,一见他们进来,刘芳倒了茶,很有礼貌地递到了蒋云的手中,“首长,请用茶。” 蒋云接过刘芳递过的茶,不觉眼前一亮,跳入她眼帘的不仅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而且,似乎有一样熟悉的东西—玉佩。她凝视了一下,然后坐下,还目不转睛地望着一直站在那里的刘芳,“小同志,你姓啥?今年几岁啦?哪里人啊?” 刘芳很有礼貌地回答:“报告首长,我姓刘,叫刘芳,今年24岁,老家山东。” 蒋云继续问:“噢,你爸爸妈妈做什么工作呀?” “我从小就在部队长大,妈妈在市机关事务局工作,爸爸在市军分区工作。”刘芳回答。 “噢!是这样!” 蒋云陷入了深思,但她对一样东西何止熟悉,因为,她也曾经佩戴过一块玉佩,还是在她小时候时她妈妈给她戴上的,后来她自己有了女儿,就挂在女儿脖子上了,那时女儿还不到一周岁,如果女儿还在的话,应该也是24岁,全国解放以后,她也曾通过有关部门到老家了解过,回答是两老人早被日本鬼子杀害了,估计女儿也是凶多吉少,老丁也毫无音讯,想到这里难免有些伤感,“哎—不想了,不想了。”她自己告诫自己。 台上,英模代表在作战斗英雄们在解放战争中,与敌人血雨奋战的事迹报告。 蒋云作为报告团领队坐在台上,心里却在走神,“从小随父母在部队长大,老家山东,24岁,还有那块玉佩是那样的熟悉…… 市政府招待所的一间明亮的接待室里,几把椅子靠墙而设,中间长桌子上,铺着白色台布,中央放了一束鲜花,一切显得简洁大方。 蒋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今天吃罢晚饭,她早早就等在那里,等会儿有位老战友要来看她,他就是滨海市军分区刘侃司令,他们曾在孟良崮战役中并肩战斗过,那时刘侃是一个连的连长,而蒋云是卫生队的队长。 自从那天见了刘芳以后,蒋云脑子里始终有一个影子,一个女儿的影子,但她却是刘侃的女儿,她也早就知道刘侃有个女儿,哎!不去多想了。 这时“笃笃”响起了敲门声,蒋云连忙起身去看门。 门打开,站在蒋云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虽然身着便装,但始终掩盖不了他久经沙场,横戈跃马军人的英雄气概。 一见面,他们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别重逢的战友,出生入死的同志,好像在紧握双手的一瞬间都要倾吐出来。 还是刘侃先回过神来,他回过头对站在后面的姑娘说:“来!阿芳,叫蒋阿姨。” 刘芳腼腆地叫了声:“阿姨好!” “我们见过,来!来!里面坐。”蒋云说。 刘侃好奇地问:“你们见过?” 这时刘芳对刘侃说:“爸爸,我是在昨天英模报告会上见到蒋阿姨的。” 刘侃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就是缘分啊!哈哈!” 自从刘侃得知蒋云还在,尤其前几天又来了滨海,这几天,他陷入了深思,当时血淋淋的场面又浮现在他的面前: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在村上的一座破庙前,由于汉奸的出卖,日本鬼子把小豆子的爷爷奶奶绑在一棵树上,一个队长摸样的日本鬼子走到小豆子爷爷奶奶面前,“你的儿子,新四军在哪里?” 两位老人怒视着日本鬼子,只说了一声:“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只要你们说出你家儿子在哪里,新四军在哪里,就可以放你们回去,而且钞票大大的。”日本鬼子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指着小豆子爷爷奶奶说。 小豆子的爷爷怒视了一下小鬼子,“不知道就不知道,要杀,要打随你们!” 小鬼子咬牙切齿地,“八格!老东西,给我烧死他!” 气急败坏的鬼子,最后在小豆子爷爷奶奶身上浇上汽油,熊熊烈火在小豆子爷爷奶奶身上燃起。 不久,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在一堆废墟旁发现了在啼哭的小豆子,这位连长抱起了小豆子,小豆子哭叫着要找爷爷奶奶,“乖孩子,别哭,叔叔带你去找爷爷奶奶。”从此,小豆子跟着刘侃夫妇辗转南北,在他们身边长大,也巧,他们自己没有生养,因此,他们一直把刘芳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全国解放了,昔日的毛孩子已成为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他也有意寻找孩子父母的下落,哪怕他们已经都不在,这孩子毕竟是革命先烈的后代,经过当地调查,这孩子的父亲叫丁德三,岂料,孩子的母亲就是刘侃的战友蒋云。 物归原主,孩子应该回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身边,20年的父女之情,想到这里,刘侃难免感到有些心酸…… 蒋云让刘侃、刘芳坐下,这时服务员端了两杯水进来,放到桌上,随即出去关上了门。 这时,刘芳站起来说:“蒋阿姨,对不起,我得先走,晚上单位有重要会议,您和我爸爸好好聊聊。” 这真是相见未必可相认,“好!好!还是工作要紧,你先去吧。” 刘芳很有礼貌地当即向刘侃、蒋云告别。 蒋云恨不得一把抱住刘芳,眼泪差一点没有掉下来,目送着刘芳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刘侃看着蒋云这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母女之情,养育之情,他也说不清楚。 今天刘芳也不知爸爸的用意何在,他非要她前来见一下蒋阿姨,哪怕见一下就走也好…… 还是刘侃说话打破了僵局,同时关切地问,“老战友啊,这几年你家老丁有没有消息?” 其实刘侃知道蒋云的丈夫姓丁,但他们彼此都没有见过面。 蒋云“哎—”的一声,接着说:“我知道老人已经不在了,女儿也生死不明,老丁也没有消息,反正现在时局已经稳定,慢慢地找吧。”听得出来,蒋云的话似乎有些伤感。 …… 第四十七章 宋健走投无路 公安大楼的会议室内,紧急会议正在召开,气氛格外紧张,肖勇一脸严肃的表情,正在向大家通报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竟然是潜伏多年的特务,真是人心隔肚皮啊,很多同志无不感到惊讶与愤怒。 只有刘芳坐在那里,她在思考那天晚上与李明的一番话:“老皮匠”被害后的分析会,会议结束后,她回到办公室,看上去好像有一肚子怨气,把茶杯往桌子上“咚”的一放,茶水飞溅得满桌子都是,这时,李明正好进来,“干吗,还不回去,在这里发如此大的火?” “刚才陶局长的话你听不出来吗?” 李明满不在乎地说:“听得出来怎样?听不出来又怎样?他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我就是凶手,更没有说我就是敌人,在问题没有‘水落日出’搞清楚之前,被怀疑一切都是很正常,而且人人都是怀疑对象。” “那我问你,你到‘老皮匠’家究竟去干什么?正如陶局长所说,你是怎么知道‘老皮匠’家住在那里的?‘老皮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在你到了以后发现突然被害?” “我有必要向你说清楚吗?” “向我说清楚没有这个必要,但你必须得向组织讲清楚。”刘芳一脸怒气地说。 “难道你对我也有怀疑?” “何止我一个人有想法。” “刘芳同志,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被怀疑是很正常的,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假如我是凶手,作案以后还不赶快‘溜之大吉’,还打电话给局长干嘛,难道是‘贼喊捉贼’?一件命案,作为一名凶手,难道有这样傻吗?” 刘芳感到李明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翘着嘴巴说:“那刚才会上你为什么不做任何解释呢?我不愿看到在我们的队伍里有我们的敌人,更不愿意看到你是……”说着要起身给李明倒茶。 李明连忙摇摇手,接连说:“不用不用。” 李明这时坐到了刘芳的对面,点了一支烟,“嘿嘿”笑了笑接着说:“你的良好愿望固然是好,但有时候往往是由不得你啊!” 刘芳似乎感到李明的话里有话,她心里想:“你的意思是否有人有意把水搅混,转移我们的视线?难道我们内部真的有‘鬼’?那这个‘鬼’……”她不敢往下想,这是感到问题越来越复杂。哎!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肖勇继续说:“同志们,也许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敌人决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一定要作垂死挣扎,要想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妄想,我们当务之急要做几件事,尽快找到宋健的下落,估计他还没走远,不能让他有喘气的机会,我已与军分区刘司令联系,请他们派人协助我们进行拉网式的搜查,各个路口要道,加强监视,我们这里由李明带队,等会儿就出发;马上通知各要害部门,加强巡逻值班,非本单位职工,不得随意进出,如有必须进出者,必须报我局,事不宜迟,毛伟同志马上去布置,防止敌人狗急跳墙。” 毛伟站起来一个立正,“是!我马上就去布置。”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肖勇继续说:“电讯科的同志密切注意不明真相信号,一有情况,跟踪到底,这由刘芳同志负责,同志们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如没有,各就各位。” 然后大家起身,散会。 在大多人脑子里有个问题,当时为什么不当场宋健抓起来,搞得现在反而有些被动。 而肖勇担心的是,一旦宋健与王进相遇,那后果不堪设想,起码难度大大增加,必须要让他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 地下室内,王进与宋百雄还在对饮,宋百雄已近三分醉意,一边低着脑袋,一边还拿起满满的一杯,“将,将军不愧为党国的精英,喝,喝酒也是海量,我宋某甘拜下风,我只叫舍命陪君子,来,干!”一举杯,一口下去,酒杯放到桌上。 看你司令说的,我真,真的喝多了。”然后把自己酒杯中的酒倒进了宋百雄杯中。 宋百雄卷着舌头:“你不行了?你不行,我还行,这点酒算什么,老弟帮你喝。”拿起酒杯,又一口下去。 王进说:“哎呀,多喝点少喝点多无所谓,这样下去,我担心的‘计划’怎完成哦?加上我有心脏病,这种环境有点不太适应,久了,恐怕更严重”其实,这倒是王进的心里话,来这里已经几天,进展就是不大,而且,行动不是很方便,总感到有只眼睛始终在盯住他,外面的情况又一无所知,真是心急如焚。 宋百雄卷着舌头又说:“你啊你,你,你这人就是个急,急性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接着又说:“实在感到人不舒服,呶,旁边这个通道,出去,有,有个小门,就是明光寺的后院,可以出去透,透透气。” 王进一看机会来了,接着说:“我怎不急?你站着说话不感觉腰痛,完不成‘计划’,老板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其实,王进关心地是后一句,也假装醉醺醺地说:“谁都不,不允许离—开这里。我,我也不好破这里的,规,规矩呀。” 宋百雄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摇着,“规,规矩?这里规矩,对你,对老子都没有用。” 这时的宋百雄趴在桌子上,像一头死猪,直打呼噜。 王进迅速扶起宋百雄,两人摇摇晃晃地来到宋百雄房门口,他从宋百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把宋百雄扶到床上,他仔细地打量一下这个房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墙上挂了一幅画,他仔细打量着,他感到画轴的一端有些松动,他用力一摇摇,盖子被打开,里面一张纸卷,他迅速展开,拿出微型相机,咔嚓一下,又放回原处。 进来时由于疏忽,门没有拉紧,这时门外“嘟嘟”地响了两下,王进马上反应过来,摇摇晃晃地拉开门,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副官,“将军半夜三更,怎么在这里?司令的房间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进的。” 王进假装醉醺醺地说:“我,我和司令喝,喝多了,司令要,要我扶他进来,我,我也要睡觉去了。” 然后,蒋副官看着王进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进躺在床上,回忆着宋百雄刚才说的话:“计划?老子瞎子喝酒胸中有数,红桃10向老子表过态,不把滨海搞得天翻地覆不会来见我,还,还有……” 这天翻地覆指的是什么?还,还有……还有什么呢?他陷入了深思。 ...... 夜幕中,一堆杂草丛中,一个黑影动了一下,身上尽是杂草、今天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头钻在草丛中不敢外露,更让他感到沮丧的是,今天的一番苦心经营一切成为泡影,两手空空,今后怎向上峰交代?现在,又彻底暴露了,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但白天根本无法行动,只能在晚上,但,今天晚上就走行吗,如果怪罪下来还了得?应该请示一下再走,再加上又饥又渴,真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海军基地的不速之客 第四十八章 杜兵的交代 公安局的一间拘留所里,杜兵倦缩在那里,他知道这次对他来说是凶多吉少,自己后悔当初没有听妻子的规劝,才落得如此下场。 记得有一次他半夜回来,妻子美玲靠在床上没有睡觉,还在等他。 杜兵一进来就说:“怎么,你还没有睡?” 美玲忧心忡忡地说:“不是嘛,你到现在还不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我和你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再干了。你可知道,为你有多担心,老是人不做鬼,这迟早要出问题的。你不为自己想,也得要为孩子们想想。如果你一旦出了问题叫一家老小怎么办?我们都有一双手,做做吃吃应该没有问题。今天,看在我们夫妻份上,也算是我求你了。”一边说,一边眼泪都下来了。 杜兵没好气地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呀,上了这条贼船还下得来吗?你认为我人不做鬼愿意这样干?我也是逼得没有办法呀,他们杀了我倒是小事,这些人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如果我不干了,我们的孩子肯定要遭殃。明里不把你搞死暗地里也得把你搞死。” 美玲一把拉着杜兵的衣服哭着道:“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了,明天,我陪你一块去公安局自首,去坦白。我相信国家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杜兵一声不响坐在凳子上吸闷烟。他感觉妻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两个孩子还小,他们不能从小就没有了父亲,而且等到他们长大以后还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们的父亲是个特务,是个历史反革命。’以后他们怎么做人?何况,母亲年老多病需要人照顾。自己也曾经想过不干了,但身不由己。再想想,刚才西山脚下的那一幕。那个“鬼影”披头散发,拖着长长舌头,对他说:你明天必须把这件事办好,如果不办好,后天,你自己给你的两个孩子收尸吧。说完,那个‘鬼影’飘然而去。 杜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快要到天亮才渐渐闭上眼睛。 不久,他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在水里拼命的挣扎,只听得他们在叫喊:“爸爸!爸爸!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杜兵亲眼目睹的自己两个孩子在水里冒着泡,过了不久渐渐的沉到河底。见状,杜兵大叫起来,“快!快!快去救我们的孩子!” 美玲听到叫喊声,连忙跑到房里,叫醒了他,原来是做了个恶梦。 第二天,一整天读兵都是无精打采的,他没有办法,拿了‘鬼影’交给他的车钥匙,到学校门口接走了小晶晶。 清水塘旁边,读兵颤抖的手,把小晶晶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说了一句;“孩子,不是我和你过不去,是有人和你过不去。听天由命吧。”说完,拎起麻袋,往河边芦苇里一扔。 除此之外,杜兵感觉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住他。记得有一次,天黑了,天空下着大雨,杜兵从乡下回来,突然,从墙角穿出来一个黑影穿这一件蓑衣,头戴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他说:“哎,你要是三心两意,小心你家的两个孩子。” 杜兵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鬼影’,身材没有‘鬼影’那么魁梧,声音也完全不对。肯定还有其人。还有几次,在自家窗户口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还有一次,从窗户里塞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办法搞一点‘毒药。他们要搞这些干吗?肯定没有好事。 于是,他对着门喊:“有人吗?有人吗?我还有情况要交待!” 正在走道上打扫卫生的宋大爷听到叫喊声,他拉开小探视窗。道:“你叫上面,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 杜兵说:“你去把人叫来,我还有情况要交待。” 宋大爷嘿嘿冷笑了一下。说:“哎,你已经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交待的?不交代死,交代也得死。” 这时,两位警员过来,对着探视窗问道:“什么事?” 杜兵说:“我还有情况要你们交待。” 审讯室里。 杜兵胆战心惊地坐在椅子上。身旁站着两位警察。 毛伟和刘芳在记录。 毛伟问道:“你还有什么情况要交代的?老老实实,实事求是,争取宽大处理。” 杜兵说:“我感觉除了‘鬼影’就是红桃10以外,我感觉,肯定还有他人。这个人,他对我多次威吓过。而且,他要我去搞一种毒品。估计他们要投毒,所以,我赶快把这情况想你们交代,引起你们的重视,避免恶性事件发生。” 毛伟和刘芳交换了一下眼神。 毛伟说:“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一定会采取各种措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杜兵转身看了一下身边的两位警察。接着说:“我希望和你们两位单独谈。” 毛伟示意两位警察出去。 两位警察出去以后,杜兵低声对毛伟和刘芳说:“这个人,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这个人的相貌特征,我没有看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说话的声音我肯定不会听错。他有个特性,凡是讲话前面先‘哎’字开始。这个人,就说刚才在外面打扫卫生老头。” 毛伟和刘芳听后不觉得大吃一惊。 毛伟对杜兵说:“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采取措施的。” 肖勇的办公室里。 毛伟和刘芳正在想肖勇、李明汇报杜兵交代的情况。 最后肖勇说:“杜兵反映的的情况很重要,虽然我们还没有掌握确切的情况,但我相信杜兵的话是真的。这样,李明你负责把这位‘宋大爷’的来龙去脉搞搞清楚,我们在做判断。另外,他们要搞毒药看来有其目的,说不定敌人正在策划一次大的投毒阴谋,尤其是各个食堂,要加强管理,还有,重点是水厂,它涉及到几百万人的生命安全。要加强全面的安全保卫工作。今天的事情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防止打草惊蛇。” 第四十九章 海军基地的不速之客 第四十九章海军基地的不速之客 夜幕中的海边,海风吹来,给人以凉爽舒适的感觉。 在海边的礁石上,一对男女青年相互依偎着,女的紧靠在男的身上,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那单薄的夏衣怎挡得住胸前的一对弹性体在游动和诱惑?男的不顾一切,转身扑向女的,亲昵起来,不知怎的,他们见面从来没见女的带过小狗,今天却带了一条小狗,男的正要想入非非时女的抱在怀里的小狗“汪汪”叫了起来,坏了他的好事。 这对男女青年,男的是我海军某部排长张明,女的就是滨海市一枝花,堂堂市委书记丁明的女儿丁丽,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已处于热恋之中,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境地。 丁丽嗲声嗲气地张明说:“明,明天是星期天,我们最好到哪儿去玩呀?” 按照张明目前的心里,两人最好24小时都在一起,“那当然好,就是明天我要值班,恐怕调不过来。” “那这样好了,明天我干脆到你单位,一方面陪陪你,另一方面也可以帮你洗洗。” 听了丁丽的话,张明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那太好了,你到了以后向值班室打个电话,我到大门口去接你。” 雨后的滨海,阳光更加明亮,空气怡人。 西山脚下的海湾,蓝天白云,山坡上点点白墙黑瓦错落有致地镶嵌在万绿丛中,门口一侧“军事要地,闲人莫入”几个大字,历历在目,不远海湾处,几艘军舰停泊在那里,这里就是某海军基地所在地,它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神秘的感觉。 今天,张明虽然挨到值班,但他仍然异常兴奋,因为,等会儿丁丽要来看他,早晨起来,他像过节似的特地换了一套新的军装,用木梳沾了点水把头发梳了又梳,用小圆镜照了又照,戴上帽子又怕把头发压坏,嘴里还不停地哼着:“嗨啦啦嗨啦啦,嗨啦啦嗨啦啦,天空出太阳呀……” 基地大院门口,来了一位女青年,她今天的一番精心打扮,原本窈窕的身材更加楚楚动人,白里透红的圆脸,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荡漾,那经过精心修饰的又细又弯的眉毛微微地向上翘着,显得特别有神。嘴唇上习惯地薄薄地涂了一层变色口红,红得自然柔和,一头披肩黑发亮亮地蓬松披落在肩上,在微风中荡漾。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两边的短袖上镶着蝴蝶边,丰满的胸怀显示着女性的曲线美,下身着一条深斜纹裙子,脚上穿着白色的纱袜,足下一双黑色的搭勾布鞋。走起路来,步步生风,那披肩长发有节奏地摆动着,肩上背一个白色小皮包,一切显得得体大方,真可谓是婀娜多姿,无可挑剔,她往大院门口一站,一改大院神秘,严肃的感觉,唯一的是她怀里抱了一只小狗,看起来倒也很协调,她就是滨海倾城之花,光明中学的语文老师,堂堂的市委书记的女儿,张明的对象丁丽。 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军事要地的年轻战士,哪里知道世间竟还有如此的美女,见了怎不叫人垂涎三尺? 门卫哨兵还是很有礼貌地示意丁丽尽快离开这里。 丁丽解释道:“我是张明的对象,是特地前来看他的。” 其实凡是警卫战士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和纪律,何况昨晚连里还开过紧急会议,外来人员,一律不得进入大院。 哨兵继续说:“我们这里有制度规定,如果你一定要见,我们给你打电话让他出来。” 丁丽嗲声嗲气地说:“好呀!你们给我打呀!” 值班室的电话“叮铃铃”地响着,张明拿起电话:“喂!我是。”张明一听门口有人找他,他估计是丁丽来了,于是三步并作二步往外奔。 门口不出所料,是丁丽等在那里,“小丁!你已经到啦!” “是呀!我到了,门口又不让进。” “哦!我们这里警卫是比较严,没关系,来,进来。” 可是,哨兵还是不让进,他走到张明面前说:“按规定不好进,这是我的工作,也是纪律,请你们理解,给予配合、支持。” 这下可激怒了张明,他感到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手指着哨兵说:“你这小子算老几?告诉你,她是我的对象,不是坏人!有问题老子负责。” 哨兵看来也有点不示弱,“我不管她是你什么人,我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懂吗?”张明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站在一旁的丁丽开始插话:“算了算了,不要吵了,我不进去就是了。” 一听丁丽不打算进去了,张明火气更大了,“难道她是坏人?我老实告诉你,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人民的教师,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今天她非进去不可。” 正在吵吵嚷嚷的时候,张明的指导员从外面回来,“干吗,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张明这才把哨兵不让丁丽进入大院的事,向指导员作了解释。 “你这小子,人家哨兵是在执行公务,没错。”指导员指着张明说。 一听是丁丽,有名的滨海一枝花,又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他脸转向丁丽时不觉眼前一亮,真是名不虚传,他又对哨兵说:“你这小子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是市委丁书记的女儿,好了好了,进去吧。” 哨兵也朝丁丽点了下头,示意歉意。 刚进大院不久,岂料,丁丽怀抱中的小狗突然窜出跳下就跑,张明不顾一切和丁丽一起追赶小狗,可是小狗毫不领情,像脱缰的野马到处奔跑。 张明还招呼了几名战士一起抓小狗,不听使唤的小狗拼命往山坡上跑。 丁丽看来好像已跑不动了,沮丧似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气,这时,小狗似乎要朝她的方向过来,她捡起一块石头朝小狗扔去,小狗又调转头,朝其他方向奔去。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追赶,小狗终于被抓住,几名战士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包括张明自己,也坐在那里喘气。 这时的丁丽,一副沮丧的样子,抱着小狗,翘着嘴说:“今天真倒霉,尽是不顺心事,我走了!” 还没等张明反映过来,他看到的只是丁丽的背影,一切显得那么无奈。 丁丽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战友们看到张明一个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发呆,不知道他还在想什么。 丁丽从海军基地出来,却显得一副得意的样子,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单位,半路上,她感到小狗的使命已经完成,乘人不注意,把小狗放了,然后自言自语地对小狗说:“宝贝,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你去吧,”说着把小狗甩到路边,上了一辆黄包车,朝一条深巷而去。 一间不大的阁楼里,这是一件暗室,有一个影子正在忙乎着,她拿出一些盘子,往盘子倒了一些清水,又拿着瓶子往盘子倒了一下,然后,把一些交卷放在里面,不一会儿,海军基地的很多部门,包括舰艇、雷达,都一清二楚,他得意地笑了,自言自语说:“老子今天算满载而归吧!” 第五十章 宋健走投无路 夏天的夜晚,闷热得让人难熬,街道上,弄堂口,三三两两的人群,有的光着膀子肩上搭了一条毛巾,摇着蒲扇还汗流浃背,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远处的山坡上,闪耀着点点的手电光,这是解放军和公安人员地毯式地包抄搜查,一个侦察员看着一堆卧倒的杂草对李明说:“科长,你来看,这草好像才被人踩倒。” 李明过来用手电一照,很明显,杂草顺着一个方向倒,不是野兽,肯定是人,他低声说了句:“看来这小子没有走远,顺着痕迹搜。” 他们分别掏出手枪,“咔嚓”两下,子弹推上了膛。 在杂草丛中,一个黑影时露时隐,他就是潜逃的特务宋健,今天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躲在那里不敢动弹,任凭蚊虫叮咬,浑身上下咬了许多疙瘩,也忘了饥渴,现在是顾不得许多,保命要紧。 一道强烈的灯光,慢慢地向宋健逼来,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口,不远处正好有一棵大树,他终身一跃,躲到了大树的树叉丛中。 李明他们来到了大树底下,用手电把四周照了又照,树叉中的宋健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只要谁把手电往上一照,他就此完蛋,因此,他悬在心中的石头七上八下,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大树底下,一条羊肠小道,向两侧延伸,李明他们犹豫了一下,他们沿着一侧继续搜查。 望着远去的灯光人影,宋健只才下了树,暂时松了一口气,一声长叹,心想:“也许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 …… 早晨的明光寺,笼罩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烟雾之中,大殿的宝鼎在烟雾中时隐时显,周边的山风与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自然的山水画卷。 晨钟还没有敲响,小和尚早早就起来了,扫把的“莎莎”声在半山腰回荡,他习惯地先打扫庭院,然后冲刷厕所,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今天他同样,照部就搬,庭院已打扫干净,然后,提了一桶水,准备冲刷厕所,他踮起脚,把一样东西放到了百叶窗的窗台上,然后把它盖好,在放的过程中,他也摸到了一样东西,他往内衣口袋里一放,继续干他的活,最近来,他感到能为王进做点事而感到高兴,他感到人与人之间就得是这样,但他感到这里除王进以外几何没有一个是好人,不要看他们整天吃素念佛,满嘴“仁义道德”,其实全是“男盗女娼”,尤其那个老和尚,他真的恨透了他。 王进昨晚虽然带有三分醉意,但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现在他知道,地宫的的平面图就在宋百雄手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是错综复杂,四通八达。 看起来他摇摇晃晃回到宿舍,但他毫无睡意,凭他的记忆,在一张纸上表上了几个点,其中,中间一个最大,有一个最远,他画了一个似乎像牌位,然后,把满满的两瓶热水统统倒进马桶。一副流氓腔地站在门口大喊:“老子口渴死了!没有人管啊?” 不久,小和尚提了水壶过来冲水,他把东西交给了小和尚,示意他明一早送出去,小和尚点了点头出了门。 今天王进一早起来,又回想了昨晚宋柏雄喝醉的那一幕:“计划?老子瞎子喝酒胸中有数,红桃10向老子表过态,不把滨海搞得天翻地覆不会来见我,还,还有……”还有后面有什么文章呢?把滨海搞得天翻地覆?无非就是破坏,也许这就是“紫光计划”的重要内容,还有他总感到刘副官这人决不能小看,他为什么老是暗中盯着自己不放?是他看出了破绽,还是巧合,反正这人有点不简单,小心才是。 “笃笃”响了二下敲门声,打断了王进的思绪,原来是小和尚进来冲水,小和尚冲满水,把一样东西交给了王进,然后关上门出去。 小和尚出门以后,王进迅速打开小纸条,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着:0号毁电厂未成,鱼逃,注意! 一看就知道这是肖勇给他的信息,提醒他宋健阴谋没有得逞,有可能前来地宫,要他有足够的,面对面的思想准备,毫无疑问,这条信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两人曾是朝夕相处,自己又是死而复生,现在又是他的上级,如何使他相信?是以势压人还是先发制人?看来还得见机行事,他用打火机把字条在烟缸里烧掉…… 明光寺里,青香袅袅,人群熙熙攘攘,陆续不断,人们都怀着不同的心愿来到这里,有的是替家人求恢复健康的,有的是求菩萨保佑生意兴隆的,更有的年轻姑娘来求自己的归宿的……有的把三支清香举过头顶,有的双手合一跪在蒲团上低语,究竟菩萨是不是都满足你的要求那真是天知道。 一位农村打扮的妇女,头上包了一块印花头巾,上身一件淡士林布衫,腰间拴了一条围巾,下身一条条子长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只见她跪在那里,一会儿双手合一,一会儿低头叩拜,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说,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坐在一旁的老和尚眼睛眯了一条缝,右手拿了个木锤子,不停地在敲木鱼,嘴里不知在念什么,真可谓:“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农妇三跪六拜以后,习惯地从胸前掏出一些东西,放在“功德箱”内,然后扬长而去…… 农妇的一切,被经幡后面的小和尚看得一清二楚,这农妇小和尚视乎有点面熟,她塞进功德箱里一包是什么东西呢? 功德箱的钥匙是慧觉师父一人保管的,因为,每天有不少香客往功德箱里捐钱。今天,小和尚起的特别早,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慧觉师父的寝室,帮慧觉师父倒尿壶,他轻轻的推开房门,只见慧觉师父像猪一样躺在那里,还在呼噜呼噜打呼,一件外套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和尚弯腰一手提尿壶,一手伸进慧觉师父外套的口袋,这时,慧觉翻了个身,小和尚连忙把手缩回来,慧觉又朝里翻了个身,继续在打呼,小和尚又在这个袋摸摸,那个袋摸摸,终于摸到了一枚钥匙,于是,他提了尿壶出来,来到大殿,打开功德箱,拿出一包东西,重新上了锁。 小和尚,倒了尿壶,重新把尿壶送回原处,趁机把钥匙塞进慧觉外套的口袋,。小和尚又提着水壶来到王进的房间,他轻轻地“笃笃”敲了二下门,王进刚刚起床,听到敲门,连忙把门打开,见小和尚进来,小和尚塞给王进一包东西,王进连忙打开一看,先是一愣,然后,在桌子上比划了“你在哪里拿到的?” 小和尚也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功德箱”。 王进向小和尚伸出大拇指,小和尚微笑了一下,一切恢复如常。 第五十一章 明光寺里的秘密 在明光寺山门前的大平台上,几个小商贩在不停地吆喝,一个小货郎把自己的担子往旁边放了一下,进了男厕所,出来以后,看看生意清淡,挑起担子,摇着拨浪鼓,随即下山…… 小货郎,挑着担子来到公安大院门口,被门卫挡住了去路,他把戴在头上的破毡帽一揭,门卫大吃一惊,“毛伟同志,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啊?” 在公安大楼的局长办公室内,毛伟把东西交到肖勇手中,肖勇接过摊开一看,他知道这画的意思是平面位置还有一些照片,然后他拿起电话:“李明吗?你叫上刘芳一起到我这里来一下。” 李明、刘芳分别来到肖勇办公桌前。 肖勇指着图上的圆圈说:“来!你们看,这是不是表示地宫的出口位置,大大小小有9个?中间一个最大,也许就是明光寺大殿。” 李明说:“我看像,这里画了个像牌位,是否就是宋家祠堂?这通道竟有那么长?” 肖勇接着说:“我看就是。” 刘芳在一边插话问:“这信息来自哪里?可靠吗?” 肖勇微笑着说:“信息来自我们的同志,不用怀疑,绝对可靠。” “信息来自我们的同志?不用怀疑,绝对可靠?”刘芳怎不感到纳闷呢?难道敌人那边有我们的同志? 肖勇接着说:“现在看来地宫的确很复杂,有那么多的出口,而且,通道错综复杂,靠强攻根本不行,难怪敌人稳坐钓鱼台,现在问题虽然已经很清楚,但我们还得必须找到其体出入口的正确位置,这样,一旦收网时不至于让敌人流网,另外,其他的一切按原计划执行,决不能大意,宋健下落不明,斗争也许会更复杂,更要注意新的情况出现,我们的任务还很重啊!” 接着又说:“这些照片分明是我海军基地的,覆盖了整个海军基地的全部,这些照片,一旦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那敌人又怎么会把这里搞得那么清楚?无非二种可能,基地内部有问题,要么敌人趁机潜伏到基地,李明同志,你马上带人到基地了解情况,不得有任何散失。” 李明很干脆地回答:“是!” …… 学校已经放学,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回家,老师们三三二二地也都准备下班,丁丽提着一个包,一路与遇到的同事打招呼,走出校门。 在离学校不远的转角处,丁丽被一个糟老头拦住,只见他衣衫褴褛,戴了一顶破草帽,一手拄着一个竹竿,一手拿着一只碗,见丁丽连忙上前:“小姐,行行好吧。”然后,他低头环过了一下四周,说了一声:“跟我来。” 丁丽跟在糟老头后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墙角后面。糟老头压低了脑袋,恶狠狠地对丁丽说:“你怎么搞的,基地情报到现在还没有搞到?总部一直在催,再拖下去,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丁丽说:“早就搞好了呀。” 糟老头问:“在哪里?” 丁丽说:“老地方呀。” 糟老头又问:“什么时候?” 丁丽说:“就前几天,千真万确,是我自己亲手放在功德箱里的。” 糟老头叹道:那糟了,肯定出事了,至今我一直没有拿到。 …… 明光寺的后院,一张藤椅上,慧觉光着头,穿着青衣,躺在那里,摇着扇子,眼睛倒闭着,不知道他在着想什么。 这时,一位穿着一身黑衣服,居士模样的女人,来到他的身边,把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说:“这是刚沏好的菊花茶,夏天,喝菊花茶,消暑解渴,清凉祛邪,明目醒脑。” 慧觉说了一声:“灵丹妙药难医心头之火啊。” 居士问:“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慧觉又说:“这佛门之地也不清静啊。到手的情报不翼而飞,真是活见鬼了。”他始终搞不明白,钥匙一直在他身上,功德箱历来是他一人开的,这是规矩,自从他到了明光寺,从来没有破列过,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居士说:“怎么会这样呢?” 第二天中午,慧觉在廊下,见阿荣走过,恶狠狠地说:“过来!” 阿荣胆战心惊地走到慧觉面前。慧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阿荣的胸部问:“你有没有动我的东西?”阿荣还没有来得及摇头答复,就被“啪”的一声,被打倒在地,接着又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手举得高高的,又要打下去时,胳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抓住。 只听得:“师父息怒,师父息怒,出家人讲的是以善为先,小师傅若有什么不妥,违反了寺院的清规戒律,也是要慢慢引导他修身自律才是。” 听到这话,慧觉才慢慢放下手,还狠狠地说:“看你今后做事还敢偷懒?” 阿荣站在那里连连点头,来人对阿荣又说:“小师傅,佛门应该以静养心,以诚养德,以善为本。佛门讲究的是因果关系,好有好报,恶有恶报。要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他又转向慧觉“师父您说对吗?” 慧觉双手双合一,“这位施主,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阿弥陀佛!”又转向阿荣说:“还不赶快去做事情。”又弓腰朝来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就此,离去。 阿荣对来人报于一笑,迅速离开…… 原来,中午时分,王进趁大家休息,悄悄摸出通道,用铁丝拨开一扇小门,原来是一间卫生间,他出来就到回廊上,看到了慧觉打阿荣的一幕…… 第五十二章 垂死挣扎 8月份的天气,空气既闷热,又干燥,站在马路上不久,准定把你烤成人干不可。 草丛中,宋健倦缩在那里,有闷又热,有饿又渴,蚊虫叮咬,加上昨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雨,衣服全部被淋潮,雨水与汗汁混合在一起,在这炎炎的夏天,白天在炽烈的阳关下,被太阳烤得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酸臭味道,这种味道谁能受得了?这副狼狈相,一天一夜连宋健自己也感到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天黑,宋健开始慢慢移动,猫着腰,像做小偷一样东张西望,唯恐被抓住,虽然他一事无成,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但他的小命还在,小命在就有希望,他还能为党国出力,他希望上峰能理解他的处境。 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旁,传来了“叮咚叮咚”的声响,宋健如见了救命的观世音菩萨,见到了生的希望,他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卧在地上,头朝着天,张开了嘴,任泉水滴进嘴里,在如此炎热的夏天,他真的已到了饥渴的极点…… 宋健饱喝了一顿泉水以后,席地而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感到累坏、热坏、饿坏了,这种味道,他出娘胎以来那里尝过? …… 烂坟岗的杂草丛中,一个黑影在慢慢地游动,他不敢站立身子行走,唯恐暴露目标被抓住,因此,他只能葡萄着腰,连滚带爬地前进,他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将是什么。 一个被遗弃的黑影,勉强地站起半个身子,他偷偷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移开了盖在上面的花岗石盖板,然后,纵身一跃,进了里面,盖好了盖板,他这才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习惯地摸到一个地方,拿出一支蜡烛,划了火柴,微亮的烛光映出了他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的脸,这时,他已经无路可走,他要向主子求救,否则,他将一切完蛋,主子总不能对他见死不救,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在逃的宋健。 宋健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电台开始发报…… 公安大楼的的电讯科里,灯火通明,几名接线员聚精会神地密切关注着有可能出现的各种信号。 市区,已是夜深人静,马路上在暗淡的灯光下,偶尔有一两个人急匆匆地在赶路,弄堂口偶尔还有一两个老人在纳凉,一辆电波接受车不定地在市区每条街道,每个角落来回行驶,这时,接收器上的红灯突然发出了“咄咄”的声响,红灯开始不停地闪闪,接收员说:“方向西北,有情况。”于是,驾驶员调转方向,迅速向西北方向驶去,越靠近郊区,越靠近西山脚下烂坟岗电波越强烈。 肖勇与李明他们刚刚开完会,自从宋健逃跑以后,他们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他们分析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刚回到办公室,办公桌的电话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肖勇拿起电话:“喂!我是。” 只听得对方传来:“方向西山脚下烂坟岗一带,有强烈电波信号。” “好,明白。”于是,肖勇又立即拨通了李明的电话:“李明同志,西山脚下,烂坟岗一带有强烈电波出现,有可能烂坟岗就是敌人的窝点,马上集合队伍,准备出发搜山,我已经联系军分区。请他们协助。” “是,马上行动!” 肖勇刚刚搁下电话,又“笃笃”响起了敲门声:“报告!” 这是刘芳的声音:“进来!” 刘芳推门进来:“报告局长,133电台再次出现,电文用的是普通密码,电文内容‘儿在外已无法生存,想回家,十万火急,盼复’对方电台不明。” 肖勇说了句:“毫无疑问,准定是宋健这小子,他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无路可走,请密切关注。” “是!”于是,出了门。 西山脚下的烂坟岗一带,一道道强烈的手电,划破沉睡的夜空,搜查的人们像撒开的一张渔网,从几个不同的方向不断地围拢缩小,最后慢慢地向烂坟岗一带靠拢。 烂坟岗,是西山脚下的一个山丘,背山面海,据说这里的风水不错,因此,听说宋家也有些祖坟在这里,宋伯雄曾想把这块坟地全占领过来,由于,其他的野坟、贫民坟太多怕沾污老祖宗的灵气,因此,只在一个地方自划了一大片,凭他当时的势力谁都不敢靠近所谓他家的坟地。 烂坟岗,其实都是一些烂坟,杂草丛生,有的无主坟,坑坑洼洼,临近有些孤老病死,无钱埋葬,好心的人用草席一包,在这里挖个坑,盖上土了事,可是,总有几只野狗把尸体扒出来,拖得满地都是,见了令人作呕,加上解放滨海的战斗就在这里打响,敌我双方伤亡不少,因此,这里当时到处都是尸体,后来,派了不少民工就地埋葬,由此,这里总给人一个恐怖,阴森森的感觉,不要说晚上,就是在白天,人们结伴都不敢靠近这里。 搜查的范围越来越小,石头旁边,古墓洞穴,每条地沟公安人员、武警战士他们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容身之地,渐渐地已经缩小到只剩下所谓的宋家墓地。 各路人马,强烈的手电把这烂坟岗照得通明,不要说是个人,恐怕连一只老鼠也难逃众人之眼。 李明在一个墓前仔细打量着,他总感到这里有点不对劲,杂草有人踩倒的痕迹,他又仔细看了墓碑前供台,似乎有人移动过的迹象,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敲了敲,觉得有点空声响,于是,他用力把供台一移,一个空洞露了出来,他大声喊了一声:“散开!”于是,他把手电往里一照,洞口正好可以一人进出,他随即跃入里面,又有两位随即跟了下去,到了下面,右手拿着枪,左手拿着手电,只见里面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四周用岩石砌作而成,里面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的蜡烛看来才熄灭,还在冒着烟,桌子上的发报机还没来得及收拾,但这里已空空无人,他们正在纳闷,李明一把揭开床板,手电、手枪同时对准底下,黑洞洞的,原来这里还有一条通道。 通道只能容纳一人可过,他们一前一后,顺着通道往前,不知拐了几个弯,在一棵老树旁边,他们顶开了被杂草掩盖了的石板,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除了不知名的昆虫的“唧唧”的叫声,到处是漆黑一片,李明气愤地说了一句:“你奶奶的,给这小子跑了,看你跑得了今天,是否跑得了明天?” 黑暗的草丛中,宋健还在胆战心惊,老天保佑总算躲过一劫,他在回想刚才的一幕,他刚刚发报完毕,还没来得及回应和收拾,只听到上面有声响,他第一感觉大事不妙,顾不得一切,起身就逃,多亏逃得快,否则成了瓮中之鳖,小命难保,为此,他像被追赶的老鼠还在那里颤颤发抖。 第五十三章 丁丽的真相 公安大楼肖勇的办公室里,只见肖勇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只见他满脸怒气和忧愁,他恨宋健这只狐狸太狡猾,还是让他跑了,他更担忧一旦王进遇上宋健,那么给王进带来的后果难于设想,他真是为远方朝暮相处的战友,同志加兄弟捏一把汗,他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他的身旁,与他一起并肩战斗,并亲手毙了宋健这只狐狸。 坐在一旁的李明这时先开口:“局长,我估计这小子一下子不会跑得很远,不会跑出滨海,也许就在附近。” 肖勇说:“你这话没错,但如此的一个城市,郊区又都是山地,丛林密布,在这黑夜他要暂时躲起来还不容易?随便躲在那里都可以。我倒担心的不是这个,他会不会还有下一个目标?来个鱼死网破。但从迹象来看,他似乎已经山穷水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已经无路可走,干脆溜之大吉,乘天亮之前,去找他的主子,那么这个后果给我们带来的难度,要大得多。” 宋健,坐在一堆杂草丛中,像一只丧家之犬,也许天无绝门之路,宋健想到了另外一条出路。 天上,乌云密布,雷鸣闪电,不一会,飞沙走石,顷刻,倾盆大雨,掩盖了整个城市,也掩盖了其他的声响。 床上的丁丽翻了个身,又呼呼地睡去。突然,“咔嚓”一声,一个黑影跃进房间,惊醒了睡梦中的丁丽,她第一反应手伸向枕头底下,一只手护住胸口,说时迟那时快,黑影迅速按住了她的手,用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丁丽急忙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影松下手说:“不要怕,也不要误会,我不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只想来看看你。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胸前的一对,还不如马路上的母狗值钱。” 丁丽拉亮了床头灯,惊讶地说:“啊,陶局长,怎么会是您呀?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有什么要事?” 宋健接着说:“你没有想到吧?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你的一切。也许你有所不知,其实,你是我的亲弟弟,你叫宋平,我叫宋健,还是你7岁那年,你就离开了家,到上海姑妈处上学,后来我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听说你后来在重庆加入了军统,后来又加入了日本的复兴社,到日本做了整容手术,市委书记丁明有个女儿,年龄和你相仿,从小就失散,直到我奉上峰命令,才把你冒名顶替安插在他的身边,等待时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宋平若有所思,他在回忆着宋健所说的这一切。接着说:“那你现在是?” 宋健说:“实不相瞒,也许你也曾经听说,我就是红桃10,现在,我已经彻底暴露。公安局肯定已经回不去了。你也要作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隔壁那老头子干掉。也算是为党国做的一点业迹,往后也可以有个交待。” 宋平接着问:“那你的上线是谁?” 宋健笑着说:“也许你至今还不知道。我的上线是老虎,他就是我家老爷子。” 宋平“哦!”了一声,接着又说:“隔壁老头子,这不用你担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自有安排,用不了你苦费心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 雨,越下越大,吴妈担心楼上的窗户没有关好,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她来到丁丽房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谈话声,而且,一个男的声音,莫非阿丽把男朋友邀到家里了?她侧耳一听,当听到“我就是红桃10,已经彻底暴露,公安局已经回不去了,你也要作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隔壁老头子干掉。”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健坐在宋平的床沿,接着说:“快,先给我找一套衣服先换一下,这几天,我暂时就住在你这里,这是一般人都是想不到的。” 宋平说:“我这里都是女人衣服,你穿恐怕都不合适。” 吴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宋健说:“我又不出去,暂时将就一下。”接着又说:“再给我搞一点吃的。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吴妈还来不及尽自己的房间,听到楼上丁丽的房门又声响。于是,她赶紧躲进卫生间的门背后。 她看到一个黑影是丁丽,她慢慢摸进厨房间,然后揭开锅子看看,锅里没有什么。她又看看吊篮里,拿了两个冷包子,又蹑手蹑脚地摸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宋健狼吞虎咽的,也不知道包子是什么味道,一下子把两个包子吃了。 宋健又问道:“哎,那位老妈子人怎样?” 宋平说:“听说是乡下来的,人倒蛮老实的,从来不过问我和老头子的工作,应该没有问题吧。” 宋建说:“共产党头上没有字,小心行得万里船,大意失荆州啊。” 早晨,吴妈安排好了丁明和丁丽的早点,收拾完毕,提了一只篮子到市场上买菜,七拐八拐地来到公安局肖勇的办公室。 吴妈把昨晚所听到的一切,向肖勇做了详细的介绍。 肖勇面部表情十分严肃,又好像若有所思,最后说:“吴妈,您报告的情况非常重要,你回去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表情,要若无其事的样子,多注意观察,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吴妈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 吴妈提了一只菜篮子,七拐八拐地回到家,她打开门,进了厨房,篮子往一边一放,打开锅子一看,蒸的5个包子,只剩下2个,她知道,丁丽从不吃包子,丁明一下子也吃不了三个包子,通常的,早餐他是一碗稀饭,加一个包子。 吴妈知道,说明这个家里还藏着一个人,自己时时刻刻要提防才是。同时,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丁书记的那个女儿竟然是潜伏下来的特务,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五十四章 丁丽的嫌疑 办公室里,肖勇正在看照片,他一张一张往下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很清楚,这些照片覆盖了我某海军基地的全部内容,包括舰艇停泊的位置、雷达、营房等等,“谁有条件能够对基地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呢?又靠什么能够获取这些信息呢?”肖勇陷入了深思。 海军基地指导员办公室里,李明正在和指导员交谈。 李明问:“您们单位最近的值班制度怎样,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进入您们基地?” 指导员轻松地说:“我们是军事要地,与其他单位不一样,是严格外人随便进出的,包括家属,也不能随便进来,没有你们的通知,我们同样是24小时有人值班。哦,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那么最近有没有意外情况发生过?” 指导员摇摇头说:“好像没有。” 李明反问了一句:“好像没有?”然后,李明把截获基地照片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指导员作了介绍。 指导员感到很吃惊,然后说:“我想起来了,前不久,我单位张明排长的女朋友来过,还带了一只小狗。” 当时的一幕重新出现在指导员面前: 那天,张明的指导员从外面回来,只听哨兵在叫,“不认你近就是不让你进,哪怕天皇老子我也不让进,这是我的工作。” “干吗,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张明这才把哨兵不让丁丽进入大院的事,向指导员作了解释。 “你这小子,人家哨兵是在执行公务,没错。”指导员指着张明说。 一听是丁丽,有名的滨海一枝花,又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他脸转向丁丽时不觉眼前一亮,真是名不虚传,他又对哨兵说:“你这小子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是市委丁书记的女儿,好了好了,进去吧。” 哨兵也朝丁丽点了下头,示意歉意。 刚进大院不久,岂料,丁丽怀抱中的小狗突然窜出跳下来就跑,张明不顾一切和丁丽一起追赶小狗,可是小狗毫不领情,像脱缰的野马到处奔跑。 张明还招呼了几名战士一起抓小狗,不听使唤的小狗拼命往山坡上跑。 丁丽看来好像已跑不动了,沮丧似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气,这时,小狗似乎要朝她的方向过来,她捡起一块石头朝小狗扔去,小狗又调转头,朝其他方向奔去。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追赶,小狗终于被抓住,几名战士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包括张明自己,也坐在那里喘气。 这时的丁丽,一副沮丧的样子,抱着小狗,翘着嘴,“今天那么倒霉,尽是不顺心事,我走了!” 还没等张明反应过来,他看到的只是丁丽的背影,一切显得那么无奈。 指导员接着说:“人家毕竟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大家不是不知道的。谁会对她产生怀疑?” 市委书记的女儿,还带了一只小狗?这非同寻常的事。李明陷入了沉思…… 回到公安局,李明立即向肖勇报告了情况。 肖勇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有很多事情不能被假象所迷惑,现在还是非常时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这件事也比较棘手。我们现在对丁丽的情况还掌握不多,她毕竟是书记的女儿。非同小可。但,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们还不得而知。这事,到目前为止,只能是你知我知。” 在老街区的一幢平房里,住着张家伯伯一对老夫妇,前几天,张伯伯为他的一只心爱的小狗走失而伤心,狗是通人心的,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记得有一次张伯伯身体不适,卧床一天,小狗就卧在他床跟前一天,不吃不喝不愿离去,好在小狗昨天自己回来了,张伯伯的一块心病总算你算落了地,但不知怎的,小狗的一只眼睛受了伤,使得张家伯伯夫妇十分伤心。 张伯伯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替小狗擦洗伤口,发现小狗的一只眼珠被人挖掉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谁有那么缺德?把小狗的眼珠挖了,这是要招报应的!” 张家妈妈也在一旁用衣襟擦眼睛一边说:“真是罪过啊!造孽啊!” 这时,居委会王阿姨打起宁波话来问:“张家伯伯,张家伯伯,你家有一只小狗的啊,这几天在吗?” 听到王阿姨问小狗的事,张家妈妈连忙起身说:“哎呀,王阿姨啊,无啥话头啦,你看罪过否?”她从张家伯伯怀中接过小狗,“呶,王阿姨侬看呀,小狗不见了二天,昨天回来了,不知道哪里个杀千刀的,把小狗的眼珠挖掉了。” 王阿姨一看,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说:“哎呀,那么一条漂亮的小狗,真是罪过呀!呶,是公安局通知我呢居委会的,看看啥人家家里有没有小狗不见,不晓得有啥事体。” 肖勇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着王阿姨刚才的电话,张伯伯家的小狗不见二天?小狗的眼睛被挖?丁丽带了小狗到海军基地?一连串的问题摆到他目前,他想起了看过的一个电影,苏联射击场内部情报被偷拍,敌人就是在小狗眼里安装了微型照相机,他觉得,现在丁丽的嫌疑越来越大。于是,他马上打电话给李明。 李明匆匆忙忙来到肖勇办公室。 肖勇对李明说:“问题越来越复杂,现在看来那个丁丽的嫌疑越来越大。前不久,张伯伯家一条小狗不见了,但过了几天,小狗又回来,可是小狗的一只眼睛已经被人挖了。你去核实一下,张伯伯家那条小狗是不是就是丁丽带的那条小狗。如果是同一条小狗,那么毋庸置疑,丁丽的问题已经很明确。我们得立即采取措施。” 海军基地指导员办公室里。 李明抱着张伯伯家的那条小狗,指导员和其他当时一起抓小狗的几个士兵一看小狗,一致认为:那天,丁丽抱的小狗就是这一条。 李明说:“这个情况很重要。现在是非常时期,在场的同志们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透露一点消息。” 第五十五章 丁丽(宋平)归案 八月份的天气十分炎热,所谓赤日炎炎似火烧,傍晚时分,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十分紧张,肖勇正在向大家介绍汇总的一系列情况。 肖勇严肃地说:“同志们,现在看来,所谓的丁丽,完全是冒名顶替的,他就是潜伏多年男扮女装的宋平,他与宋健,原是同胞,都是宋伯雄的儿子,而且,宋健就隐藏在他那里,一个严重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打它个措手不及,以防敌人来个鱼死网破,同时,要确保丁书记的人身安全,现在,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以防敌人狗急跳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肖勇接着说:“我们马上实施抓捕宋平和宋健,这次行动代号为‘猎狗’,周围,我已经请警备区刘司令协助,我们直接实施抓捕,接下来我布置一下任务。” “李明!”李明起立说了一声:“到!” “你带人,目标01,尽量抓活的,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要开枪,千万要注意,他身上有武器。” “是!” “其他同志跟我来,现在马上出发,大家主要安全。” 公安人员带着枪,匆匆走下公安大楼,分别坐上几辆三轮摩托车。摩托车开出公安大院,在马路上飞驰,穿过一个个街道,往市委家属大院驶去...... ...... 同一时间,警备区司令部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刘侃指着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女同志说:“同志们,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蒋云同志,刚调来我们这里,担任警备区政委。” 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他接着又说:“接下去有重要任务向大家布置,市公安局马上实施‘猎狗’行动,抓捕潜伏的特务,目标,市委家属大院,丁明书记的家,现在看来,所谓的丁书记的女儿,是潜伏的日伪特务,还有已经暴露的原公安局陶然,就是原保安团宋伯雄的儿子宋健,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他就隐藏在那里,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公安,实施抓捕,我们主要负责小楼的周围,防止敌人逃跑。”接着说:“卫强!” 一名军人起立说了一声:“到!” 刘侃接着说:“你带一个加强班马上出发,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告,其他同志随时待命。” 大家起立同声说了“是!”迅速走出会议室。 警备区驻地,一辆军用卡车停在那里,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跳上卡车,卡车急速向目的地驶去。 在一条小路边,客车停了下来,一个个战士跳下车,马上进入隐蔽状态,在另外的一个弄堂里停着一辆黄色的吉普车,车上坐着的是刘侃和蒋云。 ...... 这是一栋二层的欧式花园洋房,洁白的罗马柱,墙面爬满了爬山虎,多坡的红色屋顶,勾画出整栋建筑的层次感,黑色铸铁围墙栏杆与大门,与建筑十分协调。 这栋建筑,原来的主,就是原来在滨海显赫一时的宋伯雄,是滨海老百姓可望不可即的一个地方。全国解放以后,这栋建筑没收归国有,现在是市委丁书记的临时住处。 在餐厅里,一张圆桌子放在中央,几把椅子围桌而放,桌子上放了几个菜,丁丽和丁明紧挨而坐,丁丽一看桌子上的菜,高兴地说:“吴妈,今天有那么好吃的?” 丁明朝女儿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说:“你还是像个小孩,整天好吃的,好吃的。” 吴妈也笑眯眯的出来,边走边说:“今天啊,特地做了马鲛鱼烧豆腐,只是你最爱吃的。” 丁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说:“那我先尝尝,嗯,味道不错。” 就在这时,肖勇带了几名公安人员进来,丁明还来不及站起来和肖勇打招呼,见公安人员进来,丁丽说时迟,那时快,迅速左手掐住丁明的脖子,右手用刀叉对准丁明的喉咙。 同一时间,李明也带了几个人上了楼。 丁明被丁丽这一突如其来的搞得莫名其妙,吃力地说:“阿,阿丽啊,你,你要干吗?” 肖勇站在那里,严厉地说:“放下!赶快把他放下!”几位同行的公安人员子弹上了膛,并说:“宋平,你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只有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你们不要过来,让我走!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宋平(丁丽)丧心病狂地叫喊着。 肖勇从丁书记的安全出发,无奈地说:“好,我们都退下,我们都退下,你把他放了,你就走,你不放心的话,我让你当人质。”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公安人员向后退。 宋平一手掐着丁明的脖子,一手用刀叉对准丁明的喉咙,慢慢向外移动,还在叫喊:“枪放下,把枪给我放下!” 肖勇说:“好,枪都放下!”于是,公安人员都把枪放下。 宋平拖着丁明慢慢移动过程中,他不知道吴妈就在他们的身后,只听到吴妈说:“哎呀,阿丽啊,他是你爸爸呀,好端端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爸爸呢?”这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趁丁丽冷不防,迅速拔出插在腰后面的一把铁勺,猛力往丁丽头上砸去,丁丽头上顿时鲜血飞溅,随地倒下,刀叉也落地。 吴妈化险为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员无不感到惊讶,同时,悬在胸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公安人员立即过来,把宋平拉到沙发上,铐上手铐,短短的二分钟,发生的一切,丁明坐在椅子上,也变成了口瞪目呆。 楼上的李明,带了二名公安人员,拿着手枪,来到丁丽的房间外,李明推推门,门被反锁着,于是,飞起一脚,门被踢开,三人同时跃入房间,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们分别打开柜子,柜子空膛膛的;又看看床底下,床底下,一无所有;毛伟掀开枕头,发现一把手枪。 最后,李明发现柜子有被移动的痕迹,他用力一推,发现了一条暗道,于是,他气呼呼地下楼,“局长,楼上柜子后面墙壁上有一条暗道,还是让这小子又跑了。” 肖勇狠狠地说:“他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又指着丁丽说:“他根本不是丁书记的女儿,是冒名顶替,男扮女装的特务宋平,把他带走!” 丁明听了这话,差点儿瘫倒在椅子上。 李明也说了一句:“收队!” 于是,几名公安人员把砸得晕头转向,血流满目的宋平押出门外,拖上车。 第五十六章 夫妻相遇 一直等着旁边车子上等待消息的刘侃和蒋云,看到公安人员押着一个姑娘出来,估计事态已经平息,刘侃对蒋云说:“走,我们下去看看。” 肖勇也过来和他们嘀咕了几句就上车走了。 蒋云随刘侃来到丁明家,一进门,看到丁明一副沮丧的样子,低着了头,双手捧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刘侃和蒋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是刘侃先开口:“老丁啊,你没事吧?还是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丁明还是低着头,说:“哎!真是没有想到啊,也许是我想女儿想昏了,才上了敌人的圈套。惭愧啊,惭愧啊。” 刘侃接着说:“哎,老丁啊,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只是敌人太狡猾。当然,狐狸再狡猾也对不过好猎手。呵呵!也是吴妈急中生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好了,隐患清除了,过去的事别去多想了。”又指着坐在他身边的蒋云对丁明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区新调来的政委蒋云同志。” 这时,丁明才慢慢抬起头来,与蒋云打了一个照面,二目相对时,他们俩都站了起来,惊讶地同时发出:“是你!” 坐在一旁的刘侃看了这一幕,奇怪地问:“你们俩以前认识?” 丁明和蒋云情不自禁来了个拥抱。 蒋云眼眶中滚动着泪珠,对刘侃说:“他,他就是老丁。” 刘侃站起来,惊奇地说:“啊,那么巧啊!老天有眼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大好事,大好事啊,祝贺你们的团圆。”分别和丁明、蒋云握了一握手,也坐到沙发上,却陷入了沉思,那一幕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天,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在一村庄的一堆废墟旁,发现了正在啼哭的小女孩,连长一把抱起了啼哭不停的小女孩,乖孩子别哭,别哭,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一晃十多年了,小女孩也成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二根羊角辫,脸上有个酒窝;每到下班,还没有进门,就听得女儿在叫:“爸,妈我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到。刘侃总是笑呵呵地望着女儿,这种亲情是血浓于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物归原主,完璧归赵?想到这里,刘侃似乎多了几分苦涩,多了几分伤感…… 一听军分区得一位首长就是丁书记失散多年的妻子。吴妈也笑嘻嘻地出来了。笑着说:“真是菩萨保佑,好人是有好报呀。”一边说,一边给他们三人倒茶。 刘凯起身与吴妈握手。说:“吴妈,真的要好好谢谢您老人家呀,刚才要不是您急中生智,那这个后果不堪设想呀。” 吴妈笑着说:“哪里哪里。看着刚才丁书记很危险,我也是没有办法,临时想出来的。嘻嘻。今天是好日子,坏人抓住了,丁书记夫妻也团圆了。高兴高兴。按理说呀,丁太太回家了,今天就住家里了。你们聊,我去给他们收拾房间去。” 刘凯笑着说:“丁夫人是我们军分区的政委。” 吴妈笑着说:“我这个乡下老太婆,不知道什么委的,只知道丁书记的太太。嘿嘿。” 蒋云也说:“吴妈,真的要好好的谢谢您。您消息息,别忙乎。房间等会儿我自己来收拾。” 吴妈笑着说:“唉,你新来乍到的,有的东西放在那里,你不知道。你们聊你们聊。”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有点昏暗,伤口经过简单包扎的宋平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站了二位持枪的公安人员,肖勇和刘芳坐在宋平的对面,肖勇对宋平说:“宋平,你的伪装现在应该可以剥去了,你在杭州加入了军统,后来又加入了日本的复兴社,到日本做了整容手术,由红桃10,也就是你的哥哥,冒名顶替,把你安插在市委书记丁明的身边,等待时机;你以谈恋爱的手法,潜伏我海军基地窃取情报,这些是不是事实?” 宋平漫不经心的说:“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吗?” 肖勇又说:“那我问你,你的上下线是谁?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宋平狡猾地说:“那你自己去查呀。” 肖勇严厉地说:“你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更不要痴心妄想,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既是军统,又是日本间谍;多次化妆到明光寺送情报,我们真的不知道吗?告诉你,现在是人们的天下。” 宋平头上伤有点痛,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多次化妆到明光寺送情报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眼前,他们真的全掌握了? 肖勇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叠照片,说了一声:“拿过去让他自己好好看看。” 一位公安人员从肖勇手中接过照片,拿到了宋平面前,这时,宋平睁开眼睛,瞄了一下照片,正是自己不久前送出去,那一幕又浮现在面前: 在一个阁楼上,宋平对杜兵命令说:“你想法给我去抓一条小狗来,要漂亮一点的。” 杜兵站在那里问:“请问您要抓一条小狗干吗?” 宋平绷着脸说:“不敢问的你就别问,要你去你就去。” 不多久,杜兵笑嘻嘻地抱着一条小狗进来,于是,宋平要他把小狗按在地板上,自己拿出手术刀,挖去了小狗的一只眼睛,小狗在那里拼命挣扎着“汪汪”直叫;海军基地、冲洗照片、他得意的样子......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他也已经被抓获? 肖勇又说:“问题看你老实不老实,因为,你还很年轻,我们知道,你虽然是一位双面间谍,但你不比你的哥哥宋健,你只是收集情报,没有做过危害人们的事,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你如实交代,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讲清楚,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争取宽大处理,不要异想天开,不要有侥幸心理,如果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肖勇接着又说:“先把他带下去,让他考虑清楚了,再找我们。”肖勇又加了一句:“请医生把他的伤口好好治一下。” 于是,公安人员把宋平带走...... 在一间监室里,宋平散乱着头发,一改当初令人羡慕的状态,像一条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他感到,该来的迟早会来,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事情来得那么快...... 第五十七章 全家团聚 夜,已经很深了,刘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的睡不着。他在回忆刚才丁明和蒋云见面的那一幕,自从英模报告团来市里以后,他就有一个预感,女儿迟早要回到他自己父母身边的,睡在他身旁的夫人问:“老刘,你今天怎么啦,看你翻来覆去的不睡,有什么心事吗?” 刘侃干脆不睡了,坐起来靠在床上,用颤抖的声音对一旁的夫人说:“阿玥啊,我家芳芳……”听到这里,刘夫人也坐起来靠在床上,奇怪地问:“我家芳芳怎么啦?老丁,你倒是说话呀。”这时,他们听到了开门声,又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知道刘芳回来了。 刘侃问:“芳芳你回来啦!” 刘芳轻轻地推开他们的房门,惊讶地问:“爸,妈那么晚了您们还没有睡?”接着又兴奋地说:“我们今天有行动,所以回来晚了。” 刘侃“哦,哦”了二句,接着又说:“芳芳,来,过来。”伸手把女儿拉到自己的床边,示意坐下。 刘侃拉着刘芳的手说:“芳芳,爸妈对你怎样?” 刘芳感到莫名其妙地说:“很好呀,爸妈,女儿有哪里对不住您们吗?” 刘侃微微的摇了摇头,两颗眼泪滚了下来,刘芳心疼地用手帮刘侃擦了一下眼泪,说:“爸,您今天怎么啦?” 刘侃振作一下精神,说:“孩子,你也不小了,今天爸和你说实话吧,爸不是你的亲爸,妈也不是你的亲妈。” 刘芳摇着刘侃的手,傻傻的盯着刘凯,问道:“爸,你在骗我,您在骗我,您是在和女儿开玩笑是吧?” 刘侃接着说:“孩子,这是真的。”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在一堆废墟旁发现了在啼哭的小女孩,连长一把抱起了啼哭不停的小女孩,“乖孩子别哭,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这一幕,又重新浮现在刘侃的面前。 在一旁的丁夫人也哽咽着插话:“孩子,这是真的。”于是,把刘芳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接着又说:“有一次,我怀孕了,因为已经有了你,你爸从此就不再要孩子了。从此,把你就当作亲闺女。” 听到这里,刘芳“哇”的一声,扑倒在床上,三人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刘侃慢慢推开刘芳,接着说:“现在我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就在我们滨海市。” 刘芳双手摇着刘侃的肩膀,泣不成声地说:“我不要,我不要,您们就是我的亲爸亲妈。” …… 监室里,灯光昏暗,门被反锁着,四周都是结实的墙体,只有一个小小的高窗,偶尔可以渗透一点宇宙的信息,这一切,使人压抑得透不过气,加上是8月份的天气,里面又闷又热,使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宋平手上铐着手铐,低着头,不断地思索着…… 宋平原本是浙江大学机械系的一名高材生,在班里,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同学们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自己也一心将来当一名机械工程师,可是,事与愿违,在父亲的诱导下,他成了军统;而在一次朋友的酒会上,他结识了日本佐藤少佐,专门为他提供情报,到今天这一步,男不男,女不女,究竟是为谁而拼命,还是自己本身就是在玩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 早晨,刘侃一家围着桌子吃早饭,刘侃一边吃一边说:“阿玥,今天你去买几个好菜,晚上有客人来吃饭。”又转身对刘芳说:“芳芳,你也回家吃晚饭。” 刘夫人翘着嘴巴说:“什么客人啊,那么神秘兮兮的?” 刘侃“呵呵”二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刘芳说:“爸爸,那我先声明在先,您知道的,我们最近特别忙,您们不要等我,我尽量早一点。” 晚饭时分,刘侃家的餐厅里,刘侃夫妇、丁明和蒋云围着圆桌而坐,桌子上放满了佳肴,还有红酒。 刘侃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7时15分,说了一句:“不等了,不等了,我们先吃吧。”这时,门外响起了“爸,妈我回来了。” 刘侃笑呵呵地说:“看,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丁明和蒋云站起来,四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刘芳一进门,“啊,丁叔叔,你也在啊。”她又看到蒋云,包往沙发上一扔,跳起来一把抱着蒋云,“蒋阿姨,您也来啦,我好想您哦,我爸爸一早要妈妈去买菜,说晚上有客人,原来是您们两位啊。” 蒋云强忍住泪珠,看着刘芳胸前挂着的玉佩,把刘芳抱得紧紧的,当时离开女儿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夜晚,天空下着雨,蒋云急匆匆回到家,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女儿,对婆婆说,娘,我们部队要转移,孩子就交给您了,然后,弯下腰亲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挂在了女儿的脖子上…… 刘夫人撩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 还是刘侃比较冷静。说:“坐下,坐下,吃饭吃饭。”才平息了一下气氛。随后,大家坐到位置上。刘芳也坐到了刘侃旁边,今天,她感到特别兴奋。 刘侃拿起酒瓶,给每人都斟了酒,拿起酒杯首先发话:“今天,虽然是家庭便饭,但非常不容易,几十年,就盼那么一天,老丁,我先敬你们一杯,庆祝你们全家团圆。” 丁明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也举杯一饮而尽,他感到无意中与蒋云重逢,很是幸运,但又不知女儿在哪里,似乎还有一些遗憾。 刘侃接着说:“来,芳芳,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一位就是你的亲爹,一位就是你的亲妈。”听到这里,大家筷子一放,都愣住了,只有蒋云心中有数。 刘侃接着说:“老丁啊,现在到了完璧归赵的时候了。嘿嘿。” 前天和蒋云重逢,今天与女儿相见,十多年梦寐以求,丁明感觉自己完全在做梦。 18年,一把尿一把屎,冷了,怕冻着她;晚了,怕饿着她;虽然没有经历十月怀胎的滋味,但,完全体会到做母亲的艰辛,现在,女儿要离她而去,刘夫人像被身上割去一块肉一样痛。 刘芳开始一愣,转身抱着刘侃“爸”的一声,泣不成声。 刘侃抚摸着刘芳的头,然后平静地说:“今天,是我们家一件大喜事,大家应该高兴才是,来喝酒,吃菜。” 这时,丁明拿起酒杯站起来说:“老刘啊,非常感谢你们,18年的话都在酒中,我敬你们俩。”一饮而干。接着又说:“如今,孩子已经长大,应该由她自己的选择,至于,今后,她和谁一起生活,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这时,刘芳平静了许多,拿起酒杯说:“爸爸,妈妈,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二个爸爸,有二个妈妈,血缘之情,养育之恩,我感激不尽,终生难忘,您们把我养大,我会陪您们到老。” …… 第五十八章 旧时的恋人 监室里,宋平靠着墙上思索着,好端端的一名大学生高材生,今天成了阶下囚。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时,监室门被打开,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拿了医疗器械进来,宋平抬起头,不觉大吃一惊,慢慢地说了一声:“是你?林曦。” 女医生惊讶地问:“你是?” 宋平说:“不认识了吧,我是宋平。” 一听是宋平,林曦不觉一惊说:“宋平?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宋平和林曦原来是高中同学,他们都是滨海人,记得一次星期天,他们双双坐在海边的一块瞧石上,林曦的头靠在宋平的肩膀上,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在自由飞翔,林曦对宋平说:“宋平,你看它们多幸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高中毕业,林曦上了浙江医科大学,宋平上了浙江大学,同在杭州,免不了周末出去狂街,一次,他们来到西湖边的断桥,林曦问:“宋平,这时什么地方呀?” 宋平说:“你不知道?这是断桥呀,是许仙与白娘子约会的地方呀。” 林曦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问:“那你看,我们像不像许仙与白娘子呀?”脸上顿泛起了少有的红晕...... 1944年,浙江大学机械系二年级学生宋平不知去向,在高校学生中也传得沸沸嚷嚷,林曦经常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 宋平望着站在那里的林曦,眼里夺眶而出,看到这模样,林曦关切地问:“究竟怎回事?宋平,你说话呀。” 宋平微微的摇了摇头,只说了二句:“无话可说,为时已晚。” 林曦接着说:“有什么不可说的?”然后。坐到了宋平的床前,“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然后,慢慢说。” 林曦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钳子,去揭宋平头上的纱布,宋平一边抓住了林曦的手,颤抖着说:“林曦,我对不住你,男人怕入错行,女人怕嫁错郎;我是一个潜伏的特务。”听到这里,林曦傻盯着宋平,手中的钳子也掉到床上...... 过了许久,林曦突然,双手抓住宋平的肩膀摇晃着,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呀。” 宋平慢慢的推开林曦的手,说:“这就是我这次被抓的原因。实话告诉你,因我父亲的关系,1944年我加入了军统,后来,在一次朋友的酒会上,又认识了日本佐藤少佐,要我加入他们的复兴社,为了避免军统方面的注意,佐藤非要我进行整容手术。” 林曦站起来伸手“啪”的一句,打在宋平的脸上,说了一句:“你就这样成了他们的一条狗?”背起药箱,“砰”的一声,关上监室的门。 宋平靠着墙上,望着林曦的背影和听到“噔噔”逐步远去的脚步声,用手摸了一摸火辣辣的脸,回忆着林曦刚才的一句话,“你就这样成了他们的一条狗?”“哎—”长叹一声,其实他自己知道,在日本人目前,他连条狗都不如。 林曦回到办公室,“砰”一句关上门,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她真的没有想到,也算是青梅竹马,失散多年,竟是这样的场面相遇,也是自己一个莫大的耻辱。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林曦用手擦了擦眼睛,强振作精神,拿起话筒:“喂,我是。” 电话是肖勇打来的,只听到电话那头肖勇的声音,关切地说:“林医生啊,罪犯的伤怎样?给他处理过了吗?要不要住院手术?” 林曦气呼呼地只说了“没有!” 肖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说:“哎!林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曦说了一声:“没有什么意思。”就把电话挂上了。 肖勇坐在椅子上,抓了抓头皮,感到有点纳闷,林曦平时的性格不是这样呀,活泼开朗,今天好像吃错了药,肯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于是,拿起桌子上的帽子,往医务科过来。 门“笃笃”响了二下,林曦强作精神,起身开门。 肖勇一进门就看见林曦一张沮丧的脸,脸上挂满了泪痕,笑嘻嘻的说:“谁胆大妄为,竟敢惹毛了我们林医生啊?” 林曦只说了一句:“没什么可说的。” 肖勇话题一转,接着说:“没什么可说的?那么我们就不说,我们谈工作总可以吧?我是局长,我要你去给一名罪犯处理伤口,问你处理得怎样?要不要住院手术?” 林曦知道肖勇的工作作风,要想在肖勇面前掩盖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无奈的说:“我去了,但我没有给他处理。” 肖勇奇怪地问:“那为什么?是不是他对你有不轨行为?” 林曦调整了一下心态,接着说:“那倒没有,我就是不愿意为一个潜伏的特务治伤。” 肖勇接着问:“你知道他是特务?” 林曦又说:“是他自己和我说的,什么军统啊,又什么复兴社啊。” 肖勇又问:“他主动和你说的?” 林曦又说:“是的,局长,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原是高中同学,后来,他上了浙江大学,我进了浙江医科大学,有过多年的接触和交往。” 肖勇若有所思:“哦,原来是这样,呼呼,原本心中的白马王子,一下子成了人民的公敌,巨大的反差,精神上的打击,理解理解。”接着又说:“哎,林医生,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共产党的政策历来是‘治病救人’只要他不再以人民为敌,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你是一名医生,不仅要治疗他肉体上的伤口,更要治疗他心灵伤口,毕竟他还年轻。” ...... 监室的板床上,宋平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曦,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时,监室的门开了,进来的还是林曦,一身白大褂,背了一个药箱,手里捧了一包东西,绷着脸进来。 林曦把一包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说了一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南翔小笼包,等会儿趁热吃了,来给你换一下药。”于是,从药箱里拿出钳子和纱布,熟练地揭开宋平头上的临时纱布,揭开一块一看,心疼说:“伤得不轻啊,还开了一道口子,问题不大,这是表皮,过几天就会好的。” 宋平被林曦所做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 林曦又关切地问:“你到了这里,你的家人知道吗?” 宋平奇怪地问:“家人,什么家人?我的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曦慢吞吞地问:“那,那你,还没有结婚?” 宋平叹了一口长气,冷笑着说:“结婚,和谁结婚,自己的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啥样,还谈结婚?离开了你,谁还能够走到我心里?何况,干我们这一行,家庭、孩子、情感都是一种累赘。” 药换好了,听到宋平上述的话,林曦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背起药箱就走。 望着林曦背了药箱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桌子上放着的一包南翔小笼包子,心里感到真不是个滋味...... 第五十九章 重大突破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会议,肖勇说:“同志们,这几天,经过大家的努和各方面力的大力支持,我们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严重打击了潜伏敌人的嚣张气焰,宋平被抓,胡掌柜被抓,杜兵被抓,潜伏特务的网络基本理清,他们的破坏阴谋没有得逞,但是,还是让宋健跑了,他们的老巢还没有彻底摧毁,因此,任务还很重,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 监室里,宋平卷缩在那里,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心烦意乱,他感到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在这高墙深院里虚度一生,弄得不好,说不定还要判个死罪。 当初什么‘东亚共荣’、什么‘和平复兴’,就像五彩缤纷的肥皂泡,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所谓的铁杆们,关键时刻,跑得比兔子还快。老蒋真的能‘光复大陆’?那么八百万军队又怎么会被赶下海?就靠我们剩下的几只小猫小狗,泥鳅还能翻得起大浪?曾经耀武扬威,夸下海口,要占领整个东南亚的日本,还不是一败涂地?一切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过着。他又想起了林曦用鄙视的眼光对他说的一句话:你就这样成了他们的一条走狗? 宋平又在回想肖勇的话:“问题看你老实不老实,因为,你还很年轻,我们知道,你虽然是一位双面间谍,但你不比你的哥哥宋健,你只是收集情报,没有做过危害人们的事,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你如实交代,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讲清楚,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争取宽大处理,不要异想天开,不要有侥幸心理,如果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左思右想,他来到监室门口喊:“有人吗?” 走道上想起了脚步声,警卫员过来问:“有什么事?” 宋平说:“叫你们领导过来,我有话要说。” 一间审讯室里,刘芳和李明坐在办公桌上,桌子上放着一份卷宗。 不多时,二位武装警察把宋平带进了审讯室,坐到了审讯椅上,他朝刘芳和李明看了一眼,李明在翻阅着卷宗。 李明问:“你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 宋平问:“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李明示意警卫给宋平点了一支烟。宋平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团青烟,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下,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芳说:“当初怎样?现在怎样?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吗?只要你老实交代,机会和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宋平说:“说来话长啊。” 李明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思绪一下子把宋平拉倒了几年以前:春天二月,北方还是天寒地冻,而南方的杭州,已经柳吐鹅黄,万花含苞。 浙江大学的教务处的办公室里,叶翔之正在与教务长莫天昊在闲聊,这次,叶翔之是借着春暖花开大好时光到杭州度假的,今天特来看望老朋友莫天昊的,闲聊中,门突然“笃笃”敲了二下,只听得“报告”一声。莫天昊说了一句:“进来。” 进来的是宋平,一进门对莫天昊说:“莫老师,这是我班这次实习计划,请您审阅。” 莫天昊说了一句:“放在桌子上,我等会儿看看再说。” 叶翔之一直在注意着这位年轻人,问莫天昊:“他是你的学生?” 莫天昊得意的说:“是啊,我们浙大有名的高材生。” 叶翔之如获至宝,对站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的宋平说:“哦,不错啊,党国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来,来,不要拘束,坐下我们随便聊聊。” 莫天昊笑呵呵地对宋平说:“宋平啊,这位就是我们党国大名鼎鼎的军统局叶翔之处长。” 宋平还是不好好意思的站在那里,从此,宋平就成了叶翔之的部下。 后来,宋平又在一次朋友的酒会上,结识了日本少佐佐藤。一天,杭州夜来香夜总会,灯红酒绿,萨克斯伴奏,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席间,佐藤少佐拉着宋平走上舞台,对着麦克风说:“朋友们,我们大日本帝国要建立‘东亚共荣只’圈,要依靠广大朋友,尤其是中国青年,今天,我在这里,向大家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朋友,他是高等学府浙江大学的有名高材生,宋平先生。”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平接着说:“后来,为了达到容易潜伏的目的,佐藤非要我去做整容手术,开始,我也不肯,他威吓着说,这由不得你,由此,我就成了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 李明接着问:“他们对你进行了变性手术?” 宋平回答:“那倒没有,只是打的一种激素。” 李明又问:“那你现在和谁联系,谁在指派你?佐藤现在在哪里?” 宋平说出许多,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说:“叶翔之走之前找过我一次,他要我作长期潜伏,并掌控好这里所有的一切,等待他们回来。另外,佐藤也在滨海,就在明光寺,他除了情报,对其他好像都不感兴趣。” 刘芳插问:“那你和他还有联系吗?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宋平说:“和他们有联系,宋健,以前,我们不直接接触,是通过杜兵在中间传递信息,佐藤,有时他来找我,有时我去找他。那些照片,是我亲自送过去的,没有直接交给他,不知怎的,到了你们手里,他说没有收到,为此,他还很不高兴。” 李明说:“今天,你说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根据你说的逐一核实,再做处理。” 宋平又说:“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对你们再隐瞒了,我说的句句是真的。” 刘芳说:“但愿如此。” 宋平思考片刻又说:“哦,对了,还有二件事,第一,我的东西全在西元庆里12号的阁楼上;第二,对岸已经来人,他将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李明接着说:“知道了。”然后对警卫说:“先把他带下去。” 二位武装警察把宋平带出了审讯室。 ...... 肖勇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材料,门“笃笃”响了二下,说了一句:“进来。” 进来的是李明,李明把刚才宋平的交代一五一十的向肖勇做了汇报,肖勇激动地说:“好啊,看来,宋平的交代是可信的,这是一个重大突破,这样,你马上带人去西元庆里,搜查宋平的住处。” 李明一个立正:“是!” 第六十章 刘芳的心事 李明带着毛伟、刘芳来到西元庆里12号,这是一栋老的四合院,已经有点破烂不堪,不太有人注意这里。 他们几个进了屋,又上了阁楼,这是二进式阁楼,里面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由于长期没有人住,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 他们打开旧柜子,翻开破箱子,毛伟在壁橱里发现一只拎包,拉开拉链一看说:“科长,你来看。”李明和刘芳都凑过来一看,李明说:“这是电台。”一根天线还伸出来在外面,他们又在包里看到一部微型照相机,仅仅如眼睛那么大,李明拿在手中看了一看,张伯伯家的小狗悲惨的样子,仿佛看到小狗就趴在那里,用一只眼睛看着他,一副可怜的样子。李明说:“难为他想的出。”显影液、瓶瓶罐罐他们搜查到不少。 他们满载而归,一路上,刘芳坐在付驾驶室,她也感到特别兴奋,不时的斜视正在开车的李明,她感到,李明真的不简单,做事认真、仔细,思维就是不一样......车子已经在公安大院里,停了下来,李明、毛伟已经下了车,刘芳还傻乎乎地坐在那里,还是李明提醒了她:“嗨,下车了。”刘芳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到啦?我还在打瞌睡。”脸上泛起难于察觉的红晕。 他们三人噔噔地上了楼,直接到了肖勇办公室。肖勇见他们三人拿着东西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意地说:“哦,看来收获还不小啊。” ...... 丁明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不时地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钟,指针 已经7点多,蒋云也出来说:“他们最近很忙,不等她了,我们先吃吧,说不定她在单位吃了再回来。” 吴妈也出来说:“不早了,您们先吃,您们先吃,要是阿芳回来,我给她热一下就是了。” 门外响起来“爸,妈,我回来了。” 正在吃饭的丁明笑着对坐在一旁吃饭的蒋云说:“你看你看,人不到声音先到。” 蒋云也满意地笑着,丁明见刘芳进来,说:“我们先吃了。” 刘芳爽朗地说:“您们吃,您们吃。”于是,包往衣帽钩上一挂,坐到了丁明的旁边,和蒋云对坐着,开始吃饭,一看桌子上,“哇—还有马鲛鱼烧豆腐。” 蒋云说:“吴妈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刘芳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嗯,味道不错。”吃着吃着,蒋云饭已经吃完,放下碗筷,说:“阿芳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我单位有位连长级别的干部,今年25岁,湖州人,人品好,长得也帅,我看找个时间,你们认识认识。” 听到这里,刘芳放满了吃饭,一双筷子在碗里不断地拨着饭粒,脸上火辣辣地一阵烫,“妈。”刚才坐在车子回来的一幕,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做事认真、仔细,思维就是不一样,想到这里,突然,有个影子站在她的面前,仿佛在问她,“来世还要做我的妻子,是你自己说的呀?”她又站在一座墓碑前,那些散乱的花圈还在微风中飘动,那束洁白的百合花,还没有枯萎,想到这里,眼泪扑闪扑闪地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举措,蒋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切地问:“怎么啦,妈妈说错了吗?”刘芳摇摇头。 丁明也有点感到纳闷,说:“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蒋云起身去拿了一块毛巾,递给了刘芳,说:“来,把脸擦一下,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挂着泪痕多少难看。” 刘芳破涕而笑,接过毛巾,擦了一下脸,撅着嘴说:“明天是星期三,我要去看一下那边的爸妈,我答应他们的。” 丁明说:“应该应该,没有他们,哪来你的今天?哎,我这里还有几瓶好的绍兴黄酒,不要忘了给你老爸带几瓶去。” ......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大家正在围绕案情的进展在讨论,肖勇说:“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但是,敌人绝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上也有武器,不是烧火棍,西山地形险要,明光寺暗道错综复杂,宋健不知去向,敌人会做垂死挣扎,因此,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接下去的战役怎么打,听听大家意见。” 毛伟说:“依我看,请警备区配合,调一个团的兵力,把整个西山围困起来,围困它一个月,断粮断水,他们还不乖乖的交械?” 有点私下议论:“哎,这也是个办法。”有的说:“不行不行,他们里面有足够的粮食,还怕你没有粮食饿死?再说,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不怕你拉时间战。” 李明站起来说:“刚才局长说了,西山地形险要,明光寺暗道错综复杂,说不定敌人还藏着不少雷管炸药,如果强攻,难免一场恶战,而且,具有1000多年历史的明光寺,有可能成为一片废墟,这个损失也是巨大的。依我看,还是把他们拉出来打。” 小廖说:“拉出来打,怎么把他们拉出来?总不会你去把他们叫出来吧。”大家哈哈一笑。 肖勇接着说:“安静安静,大家说的,虽然不完美,但是,都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拉出来打,问题就在怎么把他们拉出来,这是关键。如果把敌人引出明光寺,做到里应外合,那么,这就容易多了。” “里应外合”,难道派人进去?大家在私下议论。 肖勇接着说:“宋平被抓的消息,要严格保密。” ...... 监室里,如释重负,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这时,林曦背着药箱进来,她把药箱往桌子上一放,“来,给你换一下药。” 林曦从药箱里拿出医用钳子,揭开了宋平头上的纱布,说:“哦,好多了,已经开始结尬。” 宋平说:“那谢谢你。” 林曦说:“不管怎样,你是我的病人,要谢,你去谢局长,是他督促我来给你治伤的,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情愿为我们的敌人治病。” 我真的不情愿为我们的敌人治病。听到这里,宋平感到一阵心酸,是呀,昔日早晚相处的恋人,今天成了势不两立的敌人,叹了一口长气,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林曦一边给宋平换药,一边说:“要恨,就恨你自己。” 宋平说:“是啊,是啊,事到如今,如果政府给我判个死罪,我也毫无怨言,昨天,我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林曦奇怪的问:“为什么?” 宋平说:“昨天下午,我把问题全交代了,竹筒子倒豆,一干二净。” 林曦给宋平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还坐在那里,听宋平这么说,感到欣慰,接着说:“那好啊,你不仅仅交代问题,还要积极地配合政府的工作,要有立功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上海那么大的流氓黄金荣政府都没有对他作任何处理。,” 宋平说:“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林曦慢慢地站起来,深情地望着宋平,“如果,你有立功表现,争取宽大处理,我,我,我愿意等你......”说完,背起药箱就走。 林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宋平犹如一场梦被惊醒,他望着林曦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第六十一章 人民医院的失窃案 李明办公室里。 李明正在看材料,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 李明拿起电话。“喂,我是市公安局李明。” 只听得电话那头道:“李科长,我是市人民医院保卫科张松,我们实验室里有一样重要药品‘’发现被盗,请你们马上过来一下。” 李明说:“哦,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 李明急匆匆来到肖勇办公室。 肖勇正在看材料。李明一进来就说。“局长,刚才接到市人民医院保卫科报告,他们实验室里有一瓶‘’被盗。” 肖勇接着说:“那是一种剧毒品。走,我们一块去看看。” 他们下了楼,开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出去了。 市人民医院的实验室设在医院的医技楼的底层。 听说公安局肖勇他们来了,院长陈伟民也来到实验室。如此,现场的气氛十分紧张。,人人都知道,这东西,一旦落到坏人手中,那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肖勇问道:“你们实验室总共有多少人?” 陈伟民说:“呶,就李医生、小王、小张他们三个人。” 肖勇看了一下他们三个人一眼。李医生是一位年男子,也说这里的负责人。小王、小张是两位姑娘。接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被盗?” 李医生说:“昨天,我很清楚看到还在这个地方。今天早晨一上班发现没有了。” 肖勇和李明看看门锁,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又看看窗户,关得好好的。 李明说昨晚下雨,应该留有痕迹。肖勇说:“是呀,门窗完好无损。看来还是从门里进来的。”接着问道:“这门一共有几把钥匙?” 李医生说:“一共三把钥匙,因为,吃不准谁先来,谁后来,为了上下班方便,我们每人一把。” 肖勇又问:“平时钥匙你们都带在身上吗?有没有遗失过?或者有哪一位向你们借过?” 三个人同时摇摇头。 肖勇、李明都感到纳闷。 肖勇接着说:“那你们的钥匙现在都带在身上吗,拿出来我看看。” 于是,李医生、小王、小张分别都把钥匙交给了肖勇和李明。 肖勇和李明拿着钥匙,一把一把地仔细端祥着。看看有没有发现异常。其中,李医生这一把,他们发现在钥匙的牙齿缝里留有肥皂的痕迹,有一点滑溜溜的感觉。 肖勇问李医生。“你的钥匙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的身?” 李医生斩钉截铁地说:“没有,绝对没有。” 肖勇又问:“那有没有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呢?比如,你的衣服挂在那里,或者,你在那里打瞌睡睡着了?” 李医生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事情倒是有一件。” 肖勇说:“那去院长办公室慢慢说。” 院长办公室里。 李医生想起来发生在三天前的一件事。心有余悸地说:“三天前,我和驾驶员劳师傅,去郊外提东西,车子开到郊外公路上,车子前面有一辆自己车,摇摇晃晃地骑着,劳师傅拼命按喇叭,也无济于事,我们往左靠,他也往左,我们向右靠,他也向右。看上去像个醉鬼,好像诚信和我们捣蛋似的。不料,车子把他一碰,他倒在地上,滚下山坡。” 劳师傅连忙停车,奔过去,扶起他。问道:“你有没有问题,人员没有摔伤?” 那人笑着对劳师傅说:“我,我没有问题。我,我就是想和你开开玩笑的。这时,后面来了一辆小型货车,停在了我们车子的后面,驾驶员也从车上跳下来,对着劳师傅他们喊,‘哎,老乡,人有没有问题?’劳师傅说,‘谢谢,人没有问题’。我坐在车子,心里很焦急。这时,小型货车打开了我的车门,微笑着对我说,‘老乡,放心,人没有问题’。不知怎的,在短短的时间里,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劳师傅,把我叫醒,那骑车的,那驾驶员都已经走了。但,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那小货车司机,额头上有一块伤疤。” 听了李医生的介绍,肖勇和李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肖勇最后说:“李医生,你所说的情况很重要,看起起来这是一件小的交通事故,其实,恐怕背后还隐藏着很大的阴谋。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次你们要外出,还有哪些人知道,事先,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李医生说:“我们这个实验室还配合影像科做‘导管’,那么这些病人都要事先预约的。”李医生想起来,一天,有个自称自己是病人家属,他一进来问:“李医生,我们的病人要做‘导管’,你们是不是天天有时间?”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听口音好像不是当地的。 李医生对他说:“我们这里不是天天有时间,要事先预约。明天我一天都不在,要出去。” 李医生接着又说:“后来,这个病人家属,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会公安局的路上。李明开着车。肖勇坐在车厢里。 肖勇,忧心忡忡地说:“看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这次所谓的车祸,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阴谋。敌人有意安排车祸,就是趁机会,用肥皂拓了李医生口袋钥匙的印子。然后,配了钥匙,进入了实验室。看来,也不是一个人,所为。” 李明说:“那接下来我们的工作怎么办?” 肖勇说:“敌人偷盗‘’,不是拿起当老酒喝的,这是一种能溶解于水的剧毒品。敌人肯定是要搞什么破坏。这样,你回去以后,马上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布置下去,尤其是各单位的食堂,水厂,要严格加强安全保卫工作。特别是水厂,一旦敌人的阴谋得逞,那后果不堪设想。还是一句老话,我们要打一场人民战争,充分发动群众,排摸哪个额头上有伤疤的男子,和那辆小货车。” 李明说:“好的,我回去就安排。” 第六十二章 嫌疑人遇刺 回到局里,李明立马召开了一个全市保卫干部紧急会议。 李明很严肃的对大家说:“同志们,刚才接到市人民医院的报案,他们实验室失窃一瓶‘’剧毒药品。这种药品能够溶解于水中,一旦人畜饮入,将有生命危险。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敌人有计划、有步骤,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从有意制造车祸事端的情况来看,有两个重要线索。一个箱型小货车的驾驶员,这个人的疑点最大,这个人两个很明显的特征。” 李明在讲话讲到这里,勤杂工宋大爷微笑着提了两瓶水进来,放到茶几上,又把两个空瓶子拿走。 李明接着说:“这个人除了头上的疤以外,还带有严重的外地口音。我们现在重要的任务要赶快找到这个人。这件事由我们毛伟同志负责。各个街道、单位、企业,排摸具有这两个特征的人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小廖同志带着人马,分头到各机关,企业学校等部门,强调食堂餐饮安全和保卫工作,与食堂无关的人员一律严禁进入食堂。特别是水厂的同志要注意,你们的责任很重大,它是关系的全市人们的用水,也是敌人的眼中的重要目标,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厂里的民兵要定点和流动相结合的24小时值班制度。千万不能粗心大意。” 已经到了傍晚晚时分,整个滨海市天上乌云密布,飞沙走石,狂风暴雨。但很多居委会里都还亮着灯,大家在排摸外来人口。外地口音,头上有个疤。 在向阳居委会里,姚阿姨对居委干部说:“我们这里有一位从外地来的‘爆米花’的,住在我们附近的出租屋里,这人头上是有个疤,前两天还在我家门弄堂里爆米花呢。我看得清清楚楚。” 居委会干部说:“姚阿姨,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我们马上向公安局汇报。” 公安大楼,仍然是灯火通明。 各路都在等待着消息。 毛伟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毛伟拿起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是公安局吗?我们是向阳居委会。我们这里发现了嫌疑人员,他是一个外来‘爆米花’的人员。就住在我们居委会的某出租屋内。 毛伟说:“谢谢您们提供重要信息,我们会马上采取措施。你们也要注意保密。” 毛伟搁下电话,急匆匆就来到李明办公室。说:“李科长,据向阳居委会来电反映,他们那里发现了嫌疑人的线索。这个人是一个爆米花的,外来人。” 李明一听激动地说:“那好,我向局长报告一下,我们马上采取措施,先把这个人监视起来,免得节外生枝。” 他们同时来到肖勇办公室。 肖勇说:“好!那这样,你们依核实户口的名义,先到他家和他接触一下也没有关系,看看他的反应,再作出处理。但一定要做到不能打草惊蛇。”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还在下。 李明带着毛伟穿着雨,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迅速来到向阳居委会某出租屋前。 他们下了车,准备敲门。谁知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李明推门进去,打了手电,不觉大吃一惊。发现嫌疑人已经倒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尖刀,鲜血还在流。这人额头上确实是有个疤。李明习惯的用一根手指,在嫌疑人鼻孔前放了一下,然后,搭了一下他的脉,感觉脉还有微微的跳动。然后,二话不说,抱起嫌疑人,对毛伟说:“你开车,快,马上去医院!” 毛伟开着三轮摩托车。车厢里,李明抱着嫌疑人,身上盖着雨衣,迅速开往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的走道上,医生护士推着一架推床,迅速把一个特殊病人推入手术室。 李明对院长陈伟民低声说:“陈院长,这个病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要千方百计把他抢救过来,同时,要注意保密。如果,一旦有人问,就说抢救无效死亡。” 陈伟民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李明马上用无线电步话机向肖勇报告:“局长,嫌疑人遇刺,我们现在把他送到医院抢救。” 肖勇听后一愣。接着说:“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关照医院,要全力以赴抢救过来,同时,要注意保密和他的安全。” 李明说:“我已经安排妥当。” 肖勇接着说:“让毛伟在那里,你马上回来,我们商量。” 李明回答一声‘是!’ 李明给毛伟交待了几句。自己迅速跑出医院,开着三轮摩托车回到公安局。 公安局里肖勇办公室里。 肖勇脸部十分严肃。他对李明说:“李明啊,看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首先,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嫌疑人的真正身份。那个受害者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如果是,他是被人利用还是敌人。我们还不清楚。但一点是肯定的,还有其人。这个人一定还隐藏得很深。” 李明说:“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凶手走到了我们前面,如果早半个小时,凶手不可能得逞。” 肖勇又问:“那你们在开会的人群当中,会不会有人透露息?” 李明抓了一下头。说:“应该不会呀。这些人应该说都很可靠。再说,如果有人把这消息透露出去,那说明,透露消息的是他们一伙的。那这个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肖勇说:“人不可貌相。凶手肯定是得到了消息,才赶在了我们前面。从宋平交代的情况看,他也感到,我们周围还有其人。” 李明说:“我们开会期间,就宋大爷进来过。他会不会由什么问题?” 肖勇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可能都会存在。这样,你马上去查一下,宋大爷的来龙去脉。尤其是他的社会关系。以及刚才他最近两个小时的活动情况,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李明起立说:“我这就去安排。” 第六十三章 行刺经过 还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在向阳居委会的一间出租屋内。住着一个外来人员,他叫王阿毛,四十多岁年纪,是江西萍乡人,早年,他在老家石矿上帮人家开铲车司机,因为,和人家打架,还被人家砸了一捧,额头上裂了一条口子。他嫌弃矿上对这件事情处理不公,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只身挑着一只‘爆米花’的炉子,来到滨海,以帮人家‘爆米花’为生。 一天,王阿毛坐在一条弄堂口一边打瞌睡,一边等待生意,这时,过来一个老头。只见他头上戴了一顶草帽,一身退了颜色的中式单衣,看上去要比往阿毛大的多。那老头笑着说:“爆米花的,怎么,在这里打瞌睡,没有生意?呼呼。”说着,就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王阿毛抬起头朝那老头看了一眼。说:“是啊,现在生意也难做,一天也做不了几个。能把这一张嘴管住已经不错了。” 那老头一听笑着说:“听这位老弟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哈哈。” 王阿毛笑着说:“是啊,老家是江西萍乡。” 那老头呼呼笑道:“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外,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容易啊。” 王阿毛说:“是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谁愿意背井离乡?毕竟没有了家的温暖。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只怪自己的脾气也不好,是自己赌气才出来的。” 那老头笑着说:“哦,赌什么气啊,和谁赌气呀?嘿嘿。” 于是,王阿毛把自己在矿上开铲车,和人家打架,怎么嫌领导处理不公而出来的事,和那老头一五一十的谈了个彻底。 那老头笑着说:“哎呀,犯不着犯不着,就为那么一点小事,自己背井离乡,何苦呢?” 王阿毛笑着说:“实不相瞒,解放以前,我在部队干过,当时就是老驾驶员。回来以后,就到矿上开铲车。反正啊,我们当地也没有人会开铲车,我出来也是气气他们,看他们怎么办?” 那老头笑着说:“看你这位老弟,倒也蛮有个性的。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两位谈得很投机,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以后,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王阿毛笑着对那老头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哈哈,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但是,王阿毛从来没有问那老头的家境和工作。 前几天晚上,那老头在一个小餐馆里,要了几个菜,一壶酒,还特地请王阿毛喝酒聊天。 王阿毛拿起酒杯,笑着对那老头说:“谢谢你老兄看得起我和我交朋友。你老兄有所不知,我这人啊,最讲义气了,为了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 那老头说:“哎,怎么会要你‘两肋插刀啊’。这世道不公平的事有的是。怎么办呢。只有低着头做人,看人家脸色做事。但有时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啊,原先在一家医院实验室工作,那医院的院长硬把我辞掉,安排他的小舅子进去,你说气不气人?” 王阿毛笑着:“亏你老兄咽得下这口气,换了我,没有那么太平。你们不让我过好日子,我也要让你们难看。” 那老头无奈地说:“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天天去找他们吵架。人家是有权有势,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家。” 王阿毛说:“要是换做我,我当面打不过你,暗地里也得搞你一下,教训他一下也好。” 王阿毛的口气倒正中那老头的口味。看来这人有用之处。 那老头笑着说:“我那也不要老弟‘两肋插刀’,只要老弟花一点功夫就行。”于是,在王阿毛耳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接着说:“事成之后,我老兄欸你一笔钱,你还是早早的回家去过日子。”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接着说:“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 王阿毛笑着说:“那是举手之劳,我这个做兄弟的,怎好意思要你的钱。” 那老头笑着说:“哎,你是靠做出来养家糊口,我哪里要你给我白干,你给我白干,我情愿守着委屈,不干。” 王阿毛笑着说:“好好,我恭敬不如从命。” 前两天,李医生坐在副驾驶室里。沿着威严的公路前进,突然,前面岔道中摇摇晃晃出来一辆自行车,小轿车往左他也往左,小轿车往右他也往右。使得小轿车无法超前。这时,一辆箱型小货车紧跟其后。 车祸发生以后,王阿毛若无其事地跳下车,喊道:“老乡,人有问题吗?” 对方回答:“人没有问题!” 王阿毛拉开车门,对坐在车里的李医生说:“老乡,放心,人没有问题。” 然后用一条毛巾,捂了一下李医生的鼻子,紧接着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肥皂,把李医生身上挂的钥匙,按了个印子,前后就那么简单。 傍晚,在一条弄堂口,王阿毛把按有钥匙印子的肥皂交给了那老头。 那老头笑着对王阿毛说:“老弟,这次你真的帮了我大忙,我不知道,怎么感觉你才好。” 王阿毛笑着说:“能够为您老兄办事,也是我三生有幸。” 那老头笑着说:“哪里哪里。这样,这几天,我晚上到你住处,来一下,再给你一些钱。你拿着还是早早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弟妹他们也会不放心的。” 王阿毛笑着说:“那倒也是。” 王阿毛吃罢晚饭,天天盼望他的朋友的到来。 今天吃过晚饭,天下者裘皮大衣,王阿毛,估计这样的天气,他不回来,于是,准备关门早早的上床休息。正要关门,岂料,那老头笑呵呵的进来。王阿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把尖刀插到了王阿毛的胸膛,当场倒地。那人黑不溜秋的,翻了一下王阿毛的口袋,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往自己口袋里一塞,随即溜之大吉。 雨还在下,天空一片漆黑。 李明和毛伟赶到这里,为时已晚。 大雨冲洗了所有的痕迹。 第六十四章 佐藤中计 季节虽然已经到了立秋,一场大雨过后,仍然热浪逼人,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俗话说,雨打秋头,晒焦鳝头。 滨海市人民公园假山旁的一条石凳上,坐着一位时髦的妇女,一把阳伞遮挡了她的全部身躯,只看到交叉相搁的二只脚,白色的丝袜和黑色的高跟鞋露在那里。 不多时,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由远而近,只见他头戴着麦秸黑边草帽,压得很低,一副墨镜,白纺绸条格短衫,一条黑洋纱裤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边走,二只眼睛贼溜溜地观看四周,不多时,也坐到了那条石凳上,他对旁边先到的女的说:“为什么几天都没有消息?” 女的说:“现在风声很紧,联系有点不方便。” 男的说:“情报丢失怎么回事?” 女的说:“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男的有点气急败坏地说:“还要你干吗?那你带来了吗?” 女的回答:“没有。” 男的正要发火,这时,从假山背后和灌木丛中,突然跳出几个人,奋力扑过去。男的感觉苗头不对,拔腿就跑,一边从腰间拔出手枪,往后射击,一颗子弹与李明擦肩而过,李明来了一个前滚翻,起身就追;毛伟举枪对那男的一枪,那男的往树后一闪,子弹飞驰而过;说时迟,那时快,那男的翻身一跃,到了几块石头旁边,他恨透了远处那女的,设下如此圈套让自己钻进去,举枪对远处的那女的一枪,女的当场倒下,李明见状,马上奔过去,扶起那女的,拿出无线电步话机,焦急地说:“局长,赶快叫救护车,方向,人民公园秀峰假山附近。” ......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开出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呜啊呜啊”地呼叫着在马路上行驶...... 由于石头遮挡,互相看不见对方,毛伟和小廖他们双手举着枪,子弹打在石头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吓得那男的不敢直接露出身子。他们从不同方向慢慢地向几块大石头包抄过去,那男的靠石头遮挡着身体,手伸在外面,又要射击,这时,一颗子弹从反方向过来,打中了他的肩胛,“啪”的一声,手枪掉在地上,那人强忍着疼痛,正要弯下去捡枪,毛伟飞快地过去,飞起一脚,把枪踢得很远,自己也侧身倒地;那男的,左手从鞋里拔出一把小刀,迅速扑在毛伟身上,两人扭作一团,翻了一个滚,骑在毛伟身上,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举起左手刺向毛伟,毛伟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这时,李明、小廖已经在面前,李明飞起一脚,把他踢到在地,刀也掉在地上;毛伟一跃起身,三人把他牢牢擒住,他还疯狂地叫喊着:“你们的中国人,让我上当了!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李明严厉地说:“那你就等待中国人民对你的审判吧!把他押回去!”于是,毛伟给他戴上手铐,这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肩上还在流着血,低着头,被押上一辆吉普车。 ......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手术室里,陈伟明院长正在为一位伤员做手术,他用医用钳子,夹住一样东西,“嗒啦”一声,一颗子弹掉进了医用盆子里。陈院长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好,如果子弹再往右偏一点点,打中心脏,就没命了。” 护士门把病人推出手术室,推进了208病房,毛伟关照二位警卫:“要加强警戒,不得任何人随便进入病房。另外,对外,严格保密。” 二位警卫同时一个立正“是!” 不多时,肖勇在陈伟明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208病房,他们站在病床前,由于失血过多,病人看起来很虚弱,陈伟明院长说:“没有伤到要害,问题不大,就是要好好休息。” 肖勇微微点了点头。 病人刚刚苏醒过来,吃力地微微睁开眼睛,他看到肖勇和陈院长站在他的病床前,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要坐起来的样子,陈伟明连忙上次,说:“你别动,好好躺着。” 肖勇说:“宋平啊,你这次表现不错,用实际行动来说明悔过自新,我们欢迎啊。” 宋平微微的一笑,用手轻轻地示意肖勇过来,低声地说:“我伤好了,要亲自去抓住宋伯雄。” 肖勇呼呼一笑:“好啊,你先把伤养好。” ...... 西山的明光寺,在微弱的月光下若显若隐,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只有大雄宝殿中的几只长明灯的火苗,在微风中跳动,偶尔有个别出家人和居士解手进进出出,时针已经指向深夜11点,一切显得那么的宁静。唯有西斋房的一间卧室的一位居士有点坐立不安,焦虑万分,慧觉下午出去,现在未归,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会不会出事,她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她打开壁龛,拿出电台,拉出天线,调试着频道,点点滴滴地按起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佐藤的搭档和情妇,经过特种训练过的佐藤幸子,代号:梅。 ...... 公安局的电信科里,几位工作人员还聚精会神地守在电台旁边,密切注意着随时可以出现的不明信号,突然,一部电台的红灯亮了,工作人员马上说:“科长,有情况。” 陈强迅速过来拿起耳机听着,拿起笔记录着各个信号,这是一种普通码,陈强拿起电码本,逐个对照,只见:“当家未归,唯恐出事”几个字。陈强说:“按照常规,这种信息不久就会有回复,密切注意。” 不多时,果然红灯又亮了,电报员迅速拿起笔记录信号,陈强就在电报员身后,她说:“科长,你看。”陈强翻阅着电码本,只见“速查下落”几个字,于是,拿起电话。 肖勇刚刚躺下,床头灯电话响了,把已经入梦乡的傅蓉惊醒。肖勇拿起电话,电话是陈强打来的,陈强把截获的电文作了汇报,只听得肖勇说:“好,好,继续密切注意。”肖勇挂上电话,傅蓉转身对肖勇说:“哎,我对你说,我们学校的丁丽老师,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 肖勇含含糊糊地说:“哦。” 傅蓉又说:“大家只是私下议论。” 肖勇问:“私下议论什么?” 傅蓉说:“人家毕竟是市委书记的女儿,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跟咱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肖勇说:“不管那么多,睡觉。” 傅蓉今天好像特别兴奋似的,也许吵醒了入睡更难,她又说:“妈白天又在在闹了,她说她好了,非得要回去了。” 肖勇这时也侧过身说:“老小孩啊,恭敬不如从命,这几天,我实在太忙,还是你安排吧。”随手拉灭了灯。 ...... 第六十五章 幸子偶尔救宋平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门口,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来回走了几次,她企图从这里能够得到一点消息,然而,一无所获。然后,她灵机一动,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的院子里,停满了各种车辆,医院门诊大厅,各种病人,有家属搀扶的,有拄着拐棍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在楼梯口,二位护士正在聊天,其中一位说:“这几天真是忙得够呛,昨天,一晚上做了二个受伤病人的手术,一直到深夜。” “一晚上做了二个受伤病人的手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这句话,她不觉一愣,会不会是佐藤?她要探个究竟。于是,她偷偷的到了医院的阅览室,拿了一叠健康报,一间一间的病房里问:“健康报要吗,健康报要吗?”在二楼的转角角落里,她看到208病房门口有二位警卫在守候,她停住了脚步,转身悄悄地离开。 ......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的走道上,亮着黯淡的灯光,病房的灯光大部分已经关闭,这时,一个黑影跃进医院的围墙,葡萄着身,避开路灯,来到二楼卫生间的窗台下,她攀着下水管,手又攀着卫生间的窗台,一跃而上,跳进里面,她掀开了头罩,脱去黑色的外衣,出了卫生间,又猫着腰,偷偷的进了护士站,只见一位护士正趴在桌子上打呼,她伸手就往护士脖子上猛力一砸,护士当场翻到在地...... 不一会儿,医院的走道上,一位身穿白大褂,头上戴着护士帽,一只大口罩的护士,推着小车来到208病房,门口二位警卫一看是医生,轻轻地推开了门,随手帮拉着了里面的灯,让她进去。她到了里面,随手把门关上,来到病床前一看,不觉一愣,原来是她?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她看不惯她和佐藤眉来眼去的样子,虽然,佐藤多次向她解释,那是绝对没有的事,她不信男女在一起不会日久生情,自己当初还不是被佐藤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到现在自己反而不可自拔,,曾经她眼里的情敌,她恨不得拔出刀来一下就把她捅死,又一想,不对,佐藤现在在哪里,她躺在这里是否与佐藤有关?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她拿出针筒,拿出药瓶子,假装给她打针的准备。 宋平看到护士来打针,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侧过身又闭上眼睛。 被子被掀开了,那人背起宋平,登上窗台从身一跃...... 二位警卫见护士进去许久没有出来,推门进去一看,不觉大吃一惊,人都没有了。他们往窗下一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于是,赶紧跑到护士站打电话,“喂,科长,这里出事了,宋平不见了。”往里面一看,一位护士倒在地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太麻皮大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敌人把宋平劫走了......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来参加紧急会议的人陆续赶到,二位警卫像犯了错误的学生,低着头站在那里,听候老师的批评。这时,肖勇也匆匆赶到,他一进门就说:“大家坐下,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其中一位警卫先说:“敌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把宋平劫走,这是我们警惕性不高,严重失职。”肖勇马上插话:“现在不是做检讨的时候,还是说说情况,大家分析分析。” 有的在私下议论:“我看宋平原本就不可信。”也有的说:“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李明说:“我觉得,有个问题我们必须搞清楚,敌人的目标是不是宋平?宋平是不是在迷惑我们,搞里应外合?敌人是有意把他接走的,还是无意把他劫走的?从昨晚截获的电文看,敌人正在寻找佐藤的下落,有可能在寻找佐藤过程中发现了宋平。” 坐在一旁的刘芳,在微微点头,她感到李明的话非常有道理。 最后肖勇说:“李明的话有道理,在问题还没有水落日出时,什么可能都会有,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但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宋平身上的有伤,他们一下子不会走远,一定暂时躲在那里,明天,兵分二路展开地毯式排查,一路到各大医院、诊所逐个了解,一个不漏,由李明带队;另一路,密切关注各大药房,看看有没有人前往买药,尤其是消炎药;另外,特别强调,佐藤被抓要严格保密,决不能有半点麻皮大意,不得有丝毫怠慢,同时,做到内紧外松,以防敌人狗急跳墙。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那个‘爆米花’的由于失血过多,还没有苏醒,他后面引出的一连串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找到答案。” ...... 天空没有星星,乌云压过了头,一阵闪电过后,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顿时,“啪啪”的雨点打下来,黑暗中,一个黑影搀扶着另外一个黑影,沿着小弄堂七拐八拐地前进,被搀扶的断断续续说:“我不行了,你走吧。” 还有一个说:“我是幸子,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一个说:“这样你很危险,你还是走吧,我的伤疼得厉害,实在走不动了。” 幸子说:“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说实话,以前我真的很生气,看不惯你和佐藤眉来眼去的样子。” 宋平说:“你误会了,事情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幸子问:“那佐藤在哪里?究竟怎回事?” 宋平说:“我们正在交谈,遭到了突然袭击,我中了枪,差点儿没有命,佐藤,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行了,这样下去,我们都很危险。” 幸子说:“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地方,我们暂时隐蔽一下。” ...... 一栋破旧不堪的老房子,慢慢推开门,他们两,像一只落汤鸡,都已经精疲力尽,到了里面,幸子把宋平放到一推稻草上,说:“这里比较安全,到天亮再说。” ...... 经过一场大雨,清晨的滨海,空气特别新鲜,马路上的小摊贩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沿街店门也陆陆续续的开启。老房子的稻草堆里,宋平吃力地躺在那里。幸子往他头上一摸烫的厉害,说:“经过一场大雨,你的伤口在发炎,这样,我出去找点消炎药。” 宋平一把拉住幸子的手,说:“不行,我不见了,公安肯定到处找,知道我伤的厉害,要找医院、药房,他们会有布控,这样,这个时候你出去搞药,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幸子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接着说:“那这样,我出去一下,马上就来。” 不多时,幸子拿了一个包进来,说:“把衣服换上,我们还是到西山是最安全的。” 宋平暗暗自喜,他想,幸子的想法正中了他的意。说:“我换衣服,你转过身去。” 幸子笑着说:“女人么,还不都一样,有什么好稀奇的。” 宋平说:“我的身体还没有谁看见过。” 不多时,两个女人从里面出来,上了路边的一辆小汽车,穿过一条条马路,往西山方向而去...... 早晨,李明带着刘芳一家一家医院逐步排查;毛伟带了人一家一家药房关照,如果发现买消炎药的,请立即报告...... 第六十六章 幸子的疑心 西山的明光寺,人来人往,恢复了昔日的喧嚣,各种抱着不同目的敬香的,连续不断,有的双手合一跪在那里,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有的就是游山玩水的。 在西侧有一套斋房,二进室,里面是卧室,外面是起居,除了佐藤,隔三隔五晚上过来,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 宋平躺在里屋幸子的床上,幸子一边在给宋平打针,一边说:“佐藤至今杳无音讯,会不会出什么事?” 宋平说:“现在什么事都难说,如果,一旦他落入公安手中,肯定凶多吉少。那么,这情况你有没有向总部报告过?” 幸子说:“昨天,我是接到总部指示才出去打探消息的,我想,一旦出了问题,负了伤什么的,肯定会送医院。我在病房门口发现了有公安值班,估计就在哪个病房,谁知偶然找到了你。也算我没有白费功夫” 宋平说:“哦,原来是这样。”接着又说:“我是老天保佑,如果,子弹再偏一公分,我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假如是当初死了,我想想看,为你们国家卖命真的是不值得、” 幸子把针筒往桌子上一放,瞪大眼睛看着宋平,接着问:“那你们见面,时间、地点,共产党怎么会知道的如此一清二楚?是谁泄露消息?” 宋平不觉一愣,毫无疑问,自己的疑点最大,毕竟这一枪是实实在在的,灵机一动,说:“我也在纳闷,非法一种可能,我的下线已经联系不上,是不是已经被共产党利用,派人在跟踪我?我这一枪,总不会是假的吧,负这样的伤,什么枪,离开多少距离,你这个老牌特工,不会不知道的。你也看到了,你看,共产党对我看管的多少严密?多亏你把我救出来。我们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佐藤的下落,否则无法向总部交代。” 幸子说:“当初我一看到你,真的恨不得一刀把你捅死。” 宋平奇怪的问:“为什么?” 幸子说:“我看不惯你在佐藤面前娇滴滴的样子,按你们中国人说,眉来眼去,传目送情。” 宋平哈哈大笑:“吃醋了?放心,我不会和佐藤搞同性恋的。” 幸子奇怪地问:“同性恋,难道你是......” 宋平说:“怎么,不信?要不你把我裤子拉开看看。” 幸子顿时脸上感到火辣辣的,接着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你住在这里......男女同住一室,不是很方便吧。” 宋平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不方便?放心好了,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碰你这颗黄花菜的,何况,谁不知道你这个筷筒子,不知道已经和多少男人睡过,现在,也只是佐藤消遣的工具,求我,我还不愿意呢。现在,不管怎样,我们是安全第一。” 幸子,原是东京的一名妓女,由于长的漂亮,佐藤长期占据着,又把她送进特训班,后来,才把他带到中国,既是谍报员,又是佐藤的情妇,宋平的话有点刺痛了幸子,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离开里屋。 ...... 审讯室里,佐藤被铐着手铐,戴着脚镣,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肖勇和刘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肖勇问:“佐藤,你老实交代,你的组织在哪里,你接受的是什么任务?” 佐藤斜视了对面的肖勇和刘芳一眼,说:“我没有组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佛教徒。” 肖勇问:“没有组织,一个普通的佛教徒?难道我们当初的鉴真大师东渡你们日本也带枪吗?也去收集你们国家的军事情报吗?” 佐藤强词夺理又说:“枪,我只是防身用的。” 听到这里,肖勇一股怒火升起,站起来“啪”的一声桌子,严厉地说:“你在杭州成立‘复兴社’,专门杀害我们进步人士,现在又在大量搜集我军事情报,难道有你这样的佛教徒吗?” 佐藤又叫嚣着:“我是外国人,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要提出抗议!” 肖勇严厉地说:“外国人?你不要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在我国搞间谍活动,就得按照我国的法律审判你。你的代号:佛;你的下线是‘紫罗兰’,专门搜集我国军事情报,难道我们不清楚吗?” 佐藤又像一条疯狗,气急败坏地叫着:“大日本帝国的将士不可辱!” 肖勇也怒气冲天,一拍桌子:“你还他妈的什么大日本帝国,你是中国人民的敌人,耀武扬威的日子已经过去,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就是扒掉你的一身皮,也解不了中国人民对你的恨!把他带下去!”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明光寺西侧的一间斋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宋平对幸子说:“看来,佐藤凶多吉少,赶快向总部报告。” 幸子从壁龛里拿出电台,拉出天线,问:“电文怎写?” 宋平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俩,佐藤不在,我是这里的最高长管。为了让总部放心,电文这样写:当家未归,我尚安全,紫罗兰。” 幸子心中明白,自己只是一名经过特色训练的谍报员,级别没有紫罗兰高,当然要听他的。于是,点点滴滴开始发报。 电文发完,幸子收拾好电台,放进壁龛;又从柜子拿出毯子等,往地上一摊,躺下准备睡觉。 宋平躺床上,由于,这几天幸子给他经常注射盘尼西林,伤口好多了。他对天“哎—”的一声长叹,自言自语地说:“估计佐藤凶多吉少,总部也不会来管我们了,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幸子也若有所思,说:“那我们怎么办?” 宋平侧过身,问:“哎,幸子,你们平时还和谁来往?” 幸子说:“平时,我只接触佐藤,其他都不知道,不过,据说‘老虎’就在这里,我也没见过。还有,佐藤透露,他上面还有什么人。在这里指挥着一切。” 宋平若有所思,说了一句:“哦—” ...... 第六十七章 奇怪信息 公安大楼的电信科,工作人员,聚精会神的坐在,工作台前,在密切注意着随时可以出现的不明信号,突然,一部电台的红灯亮了,工作人员马上说:“科长,有情况。” 陈强迅速过来拿起耳机听着,拿起笔记录着各个信号,陈强拿起电码本,逐一对照,最后,在电文纸上写出:当家未归,我尚安全,紫罗兰。陈强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感到有些纳闷,落款是紫罗兰。今晚上肖勇值班,于是,拿了电文敲了肖勇办公室。 陈强把电文交给肖勇,说:“局长,这是我们刚刚截获的电文。” 肖勇接过电文一看,说:“当家未归,我尚安全,紫罗兰。哎,这倒奇怪了,电文怎会这样写呢?而且是用的是普通密码。”他思考了片刻,接着说:“我看,这电文有些蹊跷,表面上看起来,是发给对方的,其实,在向我们暗示什么,我尚安全,紫罗兰。毫无疑问,这是宋平在给我们传递什么信息。”肖勇接着又说:“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就在明光寺?” 陈强说:“我也感到奇怪,所以马上来向您报告。按常规,当家未归,他是在告诉对方,没有佐藤的消息;我尚安全,说明紫罗兰目前还没有危险,可以说是报告对方,也可以说在告诉我们。如果宋平真的是悔过自新,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肖勇接着说:“完全有这种可能,你们还得密切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信号,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陈强一个立正“是!”于是,出了肖勇的办公室。 ...... 在滨海郊区农村,有一间废弃多年的砖瓦厂里,宋健躲在那里已经整整第七天了,白天他靠到地里摘一些瓜果充饥;晚上,被蚊子咬得全身都是红斑;渴了,挽起裤管,到河里喝点凉水;真是被蹲监狱还难受。他要把滨海搞得天翻地覆,差点儿没有命;又想把肖勇打得落花流水,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西山吧,一事无成,怕老头子不放过自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穴,左右为难。 ...... 小悟道像往日一样,一早起来,打扫庭院,又提了一只水桶,冲洗厕所,他也感到纳闷,已经几天不见慧觉。他又提了一只水瓶,七拐八拐来到王进房门前,“笃笃”敲了二下。王进已经起床,正在洗脸,听到敲门声,估计是悟道,立即开门。只见悟道把水瓶放在他的门口,把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王进关好门,回到房间,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佛已归案,紫罗兰就在附近,此人可利用,寻找下落。王进知道,条子是肖勇写的,他拿出火柴,划了一下,把纸条在烟缸里烧尽,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门。 王进来到大厅,只见宋伯雄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拿着雪茄,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有脚步声,宋伯雄一看是王进,连忙说:“哦,将军早,来来来,这里坐。” 王进说:“我随便活动活动,心里感到实在很闷,昨天,一晚上没有睡好,还吃了保心丸。” 宋伯雄说:“哦,那得要注意啊,将军是我们的顶梁柱啊,千万不能出事啊,哎,这里的通风实在太差,实在太差。” 王进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没有那么娇生惯养。” ...... 公安局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肖勇正在和李明、毛伟、刘芳几个人在商量,他说:“从我们截获的电文看,宋平表面上是给敌人发信号,其实,也在向我们传递信息,现在看来,他完全是可信的,现在,他究竟在哪里?那边情况怎样,有多少敌人?我们还不清楚,估计就在明光寺,因为,佐藤被抓,敌人是探听佐藤而劫走宋平的。现在,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好在佐藤已经被抓,扫除了这个障碍,但是,宋健至今下落不明,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依我看,现在我们到了主动出击的时候了,李明,你带人守候明光寺,仔细观察明光寺动情,尽可能找到宋平的下落,我也已经告诉我们的内线,请他也主要观察,最近要和他保持经常的联系。” 李明起身一个立正,很干脆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在场的人个个精神抖擞,豪情满怀,就刘芳感到纳闷:我们的内线,他会是谁呢? ...... 明光寺,一组传统三进式殿宇建筑,前面天王殿、中间大雄宝殿、后面藏经阁,两侧为斋房,是出家人、居士居住和用膳的地方,由于建立在山坡上,显得格外别致独到。 清晨过后,大雄宝殿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人来人往,游客不断;大殿里一些出家人身披袈裟,双手合一在诵经,一些身穿黑纱衣的居士们,随着衣钵和木鱼的敲打声,时起时跪。这时,一位游客模样的人,他感到都好奇,若无其事地东看看西看看,他隔着窗户往里看,“哦,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哦,这里是他们住的地方,二人一个房间,条件不错啊。”这时,一位居士模样的女人,身穿一身黑纱,从转角处的一间房间出来,关上门,迎面走来,她对着这位游客说:“施主,这里是出家人住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双手合一,阿弥陀佛。” 游客说:“哦,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居士回头看了一眼,见游客走远,从新回到房间,她开了门,马上把门关上,里屋躺在床上的宋平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幸子跑到里屋,慌慌张张地对宋平说:“恐怕有人注意这里了。” 宋平说:“不会吧,也许是你神经过敏吧,这人长得什么样?” 幸子坐到凳子上,忧心忡忡地说:“20多岁,中等个,看上去很精干,不像生意人。” 宋平说:“也不像是我的线人。” 幸子突然拔出尖刀,冲到宋平床前,恶狠狠地对着宋平说:“是不是你出卖了佐藤?那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宋平“嘿嘿”冷笑了一下,说了一声:“我出卖了佐藤,那么,是谁出卖了我?看得出吧,我挨的这一枪,总不会是自己打的吧?作为一名特工,难道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幸子感觉宋平的话有一定道理,慢慢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无奈的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平“静观其变”一句话很干脆。 第六十八章 秀莲被奸 地下室里,宋伯雄对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王进招招手说:“来来来,将军咱们弄两盘,放松放松。” 王进一本正经地说:“到现在,一事无成,总部怪罪下来,谁负得了这个责任?” 宋伯雄接着说:“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王进反问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时,何时?” 宋伯雄说:“哎呀,我和你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中秋前,把平一切,红桃10是给我立下军令状的,他不砸掉电厂不来见我的。”呼呼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拿出象棋,放到桌子上。 “红桃10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被共产党利用啊?”王进一边说,一边坐到桌子旁边。 宋伯雄一只脚蹬在了凳子上,一只手摇着扇子,嘴里说:“不会不会,你红棋先走。” 王进跳马,宋伯雄撑炮......他们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王进接着说:“红桃10的人品我知道,两面三刀,口气比力气还大。”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时髦的少妇,一出来就说:“老头子,今天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宋伯雄头也没回,说:“你这人就静不了心。”忽然想起对王进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对王进说:“这位是我的姨太太。”又对女人说:“这位胡将军,我的顶头上司,我的顶头上司。” 那女的对王进说:“喔唷,那么年轻,已经是将军啦,了不起啊,你看我家那死老头,拼死拼活的干,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团长,往后,还得靠将军多提拔提拔。” 王进很有礼貌的起身说:“首先谢谢夫人的夸奖,司令今后怎么提拔,还要看各方面的情况,关键还是司令自己。” 宋伯雄不耐烦地朝那女的挥挥手,说:“早去早回,早去早回。女人么就话多。” 肖勇笑笑不语。 提起那女人,有番来历。想当初,宋伯雄在滨海也显赫一时;在马路上挂了一驳壳枪耀武扬威,进进出出,前赴后拥;他看中的东西,就是他的,包括女人,谁敢反抗,谁就没有好结果。 宋伯雄除了吸鸦片,还有一个嗜好,喜欢看京戏。一次,滨海大戏院演出‘霸王别姬’,宋伯雄带了两名随从前往看戏,一入场,戏园子张老板就笑嘻嘻地过来,奉承地说:“今天宋爷大驾光临,我戏院逢壁生辉,您这边请。”宋伯雄随张老板来到1号坐席,张老板接着喊:“小二,给宋爷上上品龙井!”里面应答:“来了!” 不久,舞台上锣鼓响起,虞姬出场一个亮相,全场一个“好!好!”接着就是一片掌声,而宋伯雄更是感觉眼前一亮,他相信,虞姬的扮演者,如此的身材,加上会说话的一双眼睛,不用说,就是下了妆也会把他弄得神魂颠倒。演出到霸王和虞姬的一段对唱,虞姬 唱(西皮二六板)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这时,宋伯雄已经抑住不止心中那团熊熊烈火,站起来“好!好!”两声,接下来一片鼓掌声。 戏演完了,宋伯雄笑眯眯的来到后台。张老板,见宋伯雄进来,连忙迎上前去,双手作揖:“谢谢宋爷捧场,谢谢宋爷捧场。” “哎,看你张老板说的,还像自己人?”宋伯雄一边说,一边贼溜溜地斜视着正在下妆虞姬,只见她,一张瓜子脸,两道眉毛宛如柳叶,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二个酒窝恰到好处,接着说:“这位就是......” 张老板连忙说:“她就是我们新来的头牌青衣秀莲小姐。” 宋伯雄转向张老板:“哦,幸会幸会。” 张老板又对秀莲说:“秀莲小姐,这位就是我们滨海大名鼎鼎的自卫团宋团长。” 秀莲很有礼貌的起身,说:“那今后如有不周,还请宋团长多多包涵。” 宋伯雄说:“哪里哪里,不过,宋某今天想请秀莲小姐吃夜宵,不知肯不肯赏这个脸?” 秀莲说:“谢谢宋团长的一片好意,今天,我实在有点累。” 张老板心中清楚,今天宋伯雄已经开了口,你休想把脱,就是这戏园子不开了,你秀莲也休想离开滨海,于是,走到秀莲目前,说:“秀莲啊,这是宋爷给你的面子,是你的福分,今后,还得要靠宋爷多多的捧场。” 其实,秀莲心中也明白,要吃这碗饭,没有靠山是不行的。宋伯雄接着又笑嘻嘻地说:“等会儿马上就把你送回来。” 秀莲无奈跟着宋伯雄出去,上了他的车...... 一间不大的小餐厅里,二个随从已经作了精心安排,桌子上放了几个菜,两个酒杯已经倒满了酒,一切准备就绪,宋伯雄和秀莲坐到桌子上,两个随从也退出了房间。 宋伯雄拿起酒杯说:“秀莲小姐,我先敬你一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秀莲说:“其实,我不会喝酒,今天宋团长的盛情,恭敬不如从命。”拿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宋伯雄又拿起酒瓶给秀莲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秀莲说:“我真的不能喝了,我真的不能喝了。” 宋伯雄说:“哎,好事成双,来,喝。” 这时的秀莲,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浑身有一种春波荡漾,莫名其妙渴望的向往,脸也更加红润起来。宋伯雄过来,帮秀莲端起酒杯,递到她手中,秀莲有点不能自控的样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本不会喝酒的秀莲,两杯酒下肚,感到有点摇摇欲坠。宋伯雄喊了一声:“来人!”两个随从进来。宋伯雄又说:“把秀莲小姐扶进去休息。” 两个随从把秀莲扶到里屋,然后出来,识相地出来,关上门。 宋伯雄进了里屋,看见秀莲朝天躺着,洁白的连衣裙下高高耸起的两个,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他拉开了秀莲的衣服,自己也迅速脱去衣服,扑了上去...... 第二天早晨,秀莲醒来,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躺着那里,洁白的床单上一摊鲜红,自己的下身还有点隐隐的痛,她完全明白了一切,于是,大哭起来。 宋伯雄听到哭声,从外屋进来,恶狠狠地说:“哭什么,哭什么?女人迟早有这一天的,你不要不知好歹,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奶奶的。” 那年,秀莲才虚17岁,从此,宋伯雄不允许秀莲再去唱戏,派人把她看管起来,作为她天天发泄的工具,事到如今,秀莲感到不屈从已经不行了,干脆横下一条心,过少奶奶日子得了,今天要这样,明天要那样,宋伯雄对他也百依百顺,秀莲倒也满意。 ...... 第六十九章 王进的生世 话说二头,宋伯雄原有一房妻室,已有二个儿子,夫人菊香虽然不是出身名门闺秀,也是知书达理,善良贤惠。自从有了秀莲,宋伯雄基本上不顾这个家,任凭他们母子日子怎么过。宋伯雄霸道、拈花惹草是滨海出了名的,已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菊香也有所闻,一天,家里已经家空粮绝,菊香无奈去找宋伯雄,开始随从还不让进,菊香向随从说明来意,随从才让菊香进屋。这时,秀莲正坐在宋伯雄大腿上啃瓜子,见菊香进来,宋伯雄瞪着眼睛:说:“你到这里来干吗?” 菊香看到如此一幕,无奈的说:“我,你可以不管,两个儿子你总不能不管吧,喝西北风是不会长大的。如果,有办法,我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宋伯雄说:“我这几天手头也有点紧张,你回去自己想想办法。” 这时的秀莲从宋伯雄的大腿上下来,坐到椅子上继续嗑瓜子,阴阳怪气地说:“喔唷,没有想到,老爷在外面还有养着的。” 菊香站在那里一听这话感到很不是滋味,说:“这位妹子,说话要托着下巴,我是明媒正娶,如果你真的愿意,那也应该择个良辰吉日,像样过门才是,何必这样在外面偷偷摸摸,说出去都没有面子。” 秀莲生性泼辣,听了这话很不乐意了,站起来手指菊香说:“你这女人说话嘴巴干净点,什么叫偷偷摸摸,少奶奶原本来也是黄花闺女,不是他要死要活,难道我愿意?老实告诉你,我已经怀上他的骨肉。” 菊香听了这话说:“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们怎样我管不了,我是来要儿子的抚养费。” 一直坐在椅子上吸烟的宋伯雄,听着二位女人吵架,又听到秀莲说,已有身孕,站起来说:“你们吵,吵什么,你们。” 秀莲转身对宋伯雄说:“这,你是看到了,今天,是她找上门来的,不是我去找她的,肚里的孩子总不是我带来的吧,今天,你要放句话这里,有她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 宋伯雄恶狠狠地朝菊香瞪了一眼,说:“你给我滚!” 菊香含着眼泪,无奈地离开了这里。 秀莲人小鬼大,年纪轻轻,心机不小,有了第一次吵架,知道了宋伯雄的态度,因此,隔三隔五地与宋伯雄地吵。宋伯雄感到秀莲那如同仙女般的身材,温柔多情的神态,以及柔中带刚的气质,正是他所要的,他也已被这女人彻底所征服。 也被秀莲逼得毫无办法,宋伯雄只得给菊香写了一封休书,从此,他们回到原来驻地,和宋健、宋伟两个儿子生活在一起。 看着渐渐隆起的肚子,看看自己就要有儿子,秀莲对宋健、宋伟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宋伟这小家伙也特别聪明,捣蛋。有一年春天,才不到5岁的宋伟突然不见,有人说,小孩一人在门口玩,被人家抱走的;也有人说,是被秀莲私下卖给人家,众说纷纭。为此,宋伯雄曾大发雷霆,四处寻找。有一天,听说湖州南浔一户王姓人家领养了一个儿子,宋伯雄特地赶到南浔,一户一户打听,得知确实王姓人家领养了一个儿子,但是,该户人家做丝绸生意,已经举家到了上海。由于“卢沟桥事件”已经爆发,全面抗战开始,宋伯雄不再为寻找儿子而奔波。 ...... 地下室虽然比较阴凉,由于,通风实在太差,宋伯雄不停地摇着扇子,王进只穿了一间汗衫。黑棋跳马,红棋移车,抽心将,黑棋已无路可走,宋伯雄只能说:“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将军不愧是文武双全啊,不下了。”嘿嘿一笑。 王进伸了一个腰,说:“司令是不好意思,让着胡某而已。” 宋伯雄对王进嘿嘿一笑。突然,宋伯雄对王进睁大眼睛,站起来,伸手一把抓住王进的左胳臂,死死盯住王进左肩膀上一块胎记看,王进也被宋伯雄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说:“司令,要干嘛?” 宋伯雄还是抓住王进的胳臂不放,紧接着说:“你不姓胡,你姓王。” 听了这话,王进心里一阵紧张,难道自己已经暴露?马上又镇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推开宋伯雄的手,若无其事的说:“司令,这话什么意思?” 宋伯雄慢慢回到位置上,好像在思考什么,又说:“请你告诉我,你哪里人?” 王进平静了许多,回答很干脆:“湖州人呀,难道司令感兴趣?” 宋伯雄慢慢地说:“确切地说,你是湖州南浔人,你父亲姓王,是做丝绸生意的。” 王进好奇地问:“哦,你认识他?” 宋伯雄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但,为了找你,我去找过他,你是我的儿子宋伟。” 王进哈哈大笑,说:“司令是在和我开国际玩笑吧。” 宋伯雄又认真的说:“这是真的,那时你还小,你走失以后,我到处找你,后来,一直找到南浔,听说一户王姓人家领养了一个儿子,特征与你完全一样,那时,日本人已经完全占领,你们已经去了上海,所以没有再去找你。你左肩膀上的胎记,就是证据。” 王进若有所思:难怪,小时候和一些小伙伴玩,他们说自己是捡来的。 ...... 王进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心里糟糕透了,宋伯雄,这位国民党潜伏的特务,曾经杀害我进步人士,勾结日本人,罪恶累累,死有余辜;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位,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骨肉之情,血脉相连。杀了他,亲手杀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招人谩骂;放了他,如何向人们交代?我这个判官如何当?真是忠孝难两全啊! ...... 一间卧室里,宋伯雄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吸着烟,正在思考着什么。秀莲坐在一旁嗑瓜子,她说:“你看那人家,不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当了将军,你呢,像一只老鼠整天躲在这里,干得了什么大事呀?” 宋伯雄不耐烦地说:“你懂个屁!” 秀莲一听火了,站起来对宋伯雄说:“我懂个屁,你出道时,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这人比人不是要气死人?你几十年,老蒋不就是给你个团长吗?” 宋伯雄得意地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有所不知,团长也好,将军也好,都是我宋家祖坟上冒的青烟。” 秀莲说:“将军,与你们宋家八辈子挨不到边,我倒希望我们那儿子,又朝一日,也能够出人头地。” 宋伯雄又得意地说:“宋平,现在是这里的付站长,而这位将军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老二宋伟,这里完全是我宋家的天下。” 听到这里,秀莲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吓出一身冷汗,当时的一幕,又出现在秀莲面前。 由于宋健已能记得家事,而宋伟还懵懵懂懂,一天,秀莲找到附近也算是小地痞独眼龙金贵,金贵虽然比秀莲大,秀莲还是说:“金贵兄弟啊,今天嫂子托你办一件事。” 秀莲是附近出了名的美人,有点人感觉能够和她说上一句话,也是一种享受。金贵见秀莲托他办事,爽朗地说:“替少夫人办事,是我金贵三世的荣幸,夫人尽管说,尽管说,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然后,秀莲贴着右耳朵,对金贵说:“你想办法把那小祖宗处理了,有你的好。”后来,金贵把宋伟卖给了人家,得到了几块大洋,而秀莲反而又给了他五块大洋,可是金贵并不满足,一天,宋伯雄不在家,金贵找到秀莲,秀莲问:“你来干什么?” 金贵嬉皮笑脸地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那老东西知道,嘿嘿,就看你的命了!” 秀莲胆战心惊地说:“那你要干什么?” 金贵嬉皮笑脸地又说:“老兄至今还是一只童子鸡,今天不要钱,就是要少夫人的身子。”说着,就把秀莲抱到床上...... 金贵第一次得手,欲罢不能,隔三隔四地过来骚扰,秀莲知道,如果卖掉儿子的事,一旦败露,宋伯雄也绝不会饶了她,完全出于无奈,只得依从金贵的随意折腾,一次,他们俩正在床上,门外响起了开门声,金贵连忙穿衣起床,秀莲也披头散发地护着脸,在那里嚎啕大哭,金贵正要开口,宋伯雄拔出手枪“砰”的一声响,金贵当场毙命...... 他就是宋伟,想到这里秀莲打了一个寒颤...... 第七十章 秀莲吃醋 清晨,阿荣提了一个水壶,来到王进房门口,“笃笃”敲了二下门,王进知道,这是阿荣来了,于是,迅速开门。阿荣回顾一下四周,见无人,把一张纸条塞进王进手中,转身就走。 王进一看条子,只见上面写着:“最后决战,即日可待;附近有人,随时应急;以防宋健,鱼死网破。”他看了纸条,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胜利在即,他将要回到同志们中间去,他将要看到那二条再熟悉不过的羊角辫,心里感到一阵无比的激动。他拿起火柴,点着了火,把纸条在烟缸里烧尽。 王进看着烟缸里渐渐熄灭的火,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思,父亲与敌人,这是二个截然相反的称呼。失散了多年,从小就缺少父爱,虽然,养父养母对自己还不错,遗憾,日本人占领南浔,到处烧杀掳掠,他们的家,也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养父养母也葬身火海,自己也多亏逃得快,才幸免于难,从此无家可归,无奈,他16岁就加入了游击队,从此,以部队为家。宋伯雄的话是有根有据的,尽管自己那时还很小,哭着被一个陌生人领走的模糊影响,始终挥撒不去。好不容易,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又不能相认。不,他不是自己的父亲,是潜伏的特务,是血债累累的罪人......这时,门又响了二下,只是阿荣给王进送早点进来,才打断了王进的思绪...... 这两天,幸子和宋平都有些焦虑不安。昨晚,给总部又发了电文,请示下一步计划,总部一直没有回音。 幸子双手捧着膝盖,坐在地板上思索着:佐藤至今杳无音讯,肯定凶多吉少,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有紫罗兰最清楚,是他出卖了佐藤,这是疑点,又没有证据,他的伤口很明显是远距离射击,可以排除自己伪装,总不会是佐藤对他下手吧,如果佐藤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个人像一只离群的孤雁,远离家乡,又怎么办?左思右想,心里像一团乱麻,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但总有一种忐忑不安,没有主见的感觉。 宋平的伤口恢复还算快,他靠在床上想,如果幸子讲的是真的,那么,这里已经被自己掌控,已不怕她翻起大浪;长期这样等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道肖局长理解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还有所谓的总部,好像就在眼前,小雅他们有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老虎’那边情况不知道怎样?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他想了一下,对幸子说:“看来‘佛’已经凶多吉少,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幸子问:“那我们怎么办?” 宋平说:“天无绝门之路,‘老虎’他们就在眼前,万不得已,只得和他们联合,好在我原先就是那边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为你们做事,况且,都是我的部下,不怕他们见死不救。” 幸子觉得宋平话有道理,接着说:“看来也只能这样。” 宋平又说:“你扶我起来,我们到外面走走,见机行事。” ...... 明光寺大雄宝殿前,香炉里,青烟袅袅;烛台上,火苗忽忽。整个寺院内,有生意人模样的,有成双成对的,人来人往,游客不断。 寺院西侧回廊上,一个少妇搀扶着一位看上去有点病态的姑娘,步履蹒跚,东瞅西望,若无其事。这时,一对游客模样的青年男女,从他们迎面走来,和幸子和宋平正好一个照面,宋平一下子认出这二位曾经审讯他的公安,他以无人察觉的手势,伸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大拇指却指向了后面,这个细小的动作,李明看得一清二楚...... 宋平由幸子搀扶着,示意要上卫生间,开始,幸子感到搀扶一个男人上卫生间还有点不好意思,宋平向她挤了一下眼,然后,两人进了卫生间,插上插销,慢慢移开卫生间隔断后护壁,又推开墙上的一扇小门,进入了地道,拐了几个弯弯,按了一下一块砖,一道墙慢慢被移开,又拐了几个弯,才到了里面大厅。 宋伯雄脚翘在桌子上,一边吸着雪茄,一边正在和蒋二毛聊天,见一个少妇搀扶着宋平进来,都站了起来,宋伯雄惊讶地说:“你这个样子,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幸子把宋平扶到沙发上,宋平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谈了,不谈了,老子能够保住老命,也是前世烧高香了。” 蒋二毛站在那里,也关心的问:“究竟怎回事?” 然后,宋平把和佐藤接头,如何遭到伏击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还有那个红桃10.老是阳奉阴违,口气比力气还大,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他已经被共产党利用了。 宋伯雄也感到纳闷:“奶奶的,那问题会出在哪儿呢?” 宋平没好声地说:“只有鬼知道了。” 宋伯雄接着问:“那现在有没有‘佛’的消息?” 宋平用手轻轻按了一下伤口,说:“只有听天由命了。”又指着一直站在那里的幸子说:“这位是幸子姑娘,佐藤的手下,我负了伤,多亏她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出来,否则,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个啥样。” 宋伯雄一看,又是一位美女,走到幸子面前,“那真的要好好谢谢幸子小姐呶。”伸手要去握幸子的手。 幸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接着说说:“是幸子应该做的。” 宋伯雄轻轻地拍了一下幸子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和我们一起干,不过,你要回日本不那么容易呶,今后,嫁个中国男人也一样,也一样。坐,坐。”幸子很谦和的坐到椅子上。 听到有女人说话声,秀莲从里面出来,一看大厅里坐着二位美女,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哎吆,这里快要成了皇宫后院了,依我看啊,这里得改名了,还是叫‘夜来香’比较好。” 宋伯雄知道秀莲话里有话,气势汹汹地说:“你知道个屁,给我滚!” 秀莲有点不示弱的样子,说:“滚,滚哪儿去?想当初,人家也是黄花闺女,不比他们差吧,现在呢,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了,当然没有人家窈窕淑女、风姿卓越的吃香呀。”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宋伯雄又说:“你在这里放什么屁,有完没完?”“啪”一句桌子。 还是幸子识事务,对宋平说:“我们在这里,恐怕有点不方便,还是先回去吧。” 宋伯雄回忆着刚才宋平的讲话。‘还有那个红桃10.老是阳奉阴违,口气比力气还大,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他已经被共产党利用了。’ ...... 第七十一章 短兵相接 天气,虽已经进入立秋时节,但秋里十天伏,白天显得还是有些闷热。 在西山的后山,地势险要,悬崖峭壁,灌木密布,不要说没有道路,就是原地站在那里,也是一脚高,一脚低的,因此,这一带,除了打猎的、采药的偶尔出现在那里,基本上没有人出没。 这时,一个头戴着草帽,身着一身补丁衣裤,肩上背了一只箩筐,看上去是一位年长的药农,正在那里东寻西找,在一棵大树旁,他拨开一丛灌木,掀开一块石头盖板,往里面一钻...... 在大厅里,王进、宋伯雄和刘德富正在谈正事,王进说:“最近,红桃10一直没有消息,不知他整天在干些什么,如果,他被共产党利用了,那么,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刘德富说:“将军是我们的主心骨,反正一切听您的。” 这几天,宋伯雄心情特别好,失散多年的儿子就在面前,而且是党国的将军,哈哈,讲出去老子脸上多么有光彩,不管他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老三也不错,这里的副站长,按级别老子只是他们的小三子,都要听他们的;三个儿子,唯有不作为的,反而是老大,不是靠了老子的牌子,到现在恐怕连个中校都难混到,就是口气比力气大,到现在一事无成;好在,滨海还是宋家的,说不定,哪一天成了宋家皇朝,为此,宋伯雄得意地说:“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的,老子这里的10吨炸药,足够能让整个滨海飞上天。” 10吨炸药,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听到这里,王进不觉一惊,难怪里面有一间,铁门上的锁已经生了锈,说不定炸药就在里面。 他们正聊得起劲,有人进来通报:“司令,红桃10来了。” 宋伯雄没好气地说:“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没有什么好事,让他进来再说。” 一听到宋健来了,王进先是一阵紧张,不希望他来,偏偏要来,他又马上调整好情绪,以不变应万变。 宋健身上、头上沾满了杂草,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气喘吁吁的进来。进门正好看到王进,神气活现的坐在那里,宋健先是一愣,接着迅速掏出手枪,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朝王进逼过来。 王进若无其事,“嘿嘿”冷笑了两下,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要打就往这里打,不要打偏了,来呀,呼呼,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胆子倒不小,你有种开枪,开了枪,你也休想再离开这里去向共产党请功。” 宋健被王进先发制人的话说得莫名其妙,无言以对。只能反问道:“你不是胡明康,你是已经死了几个月的侦察科长王进。” 王进轻视地说:“对啊,没有错啊,那时候,我是王进,你是陶付局长,我只是个科长,是你的部下,如果不消失,能够坐到这儿吗?呼呼,而现在么,六十年风水轮流转,鸟枪换炮了,我是你的上司了。” 宋健穷追不放:“你根本不是派来的新站长,而是一个冒牌货,是打入我们内部的共产党。” 王进站起来“啪”的一声,拍了一句桌子,毫不示弱,手指着宋健说:“你是公安局付局长,身居高位,得到了共产党的重用;而涉及到党国利益,你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党国的叛徒。今天是共产党派你来的吧,啊?要不老子一枪就毙了你,不信你试试看,党国的败类!” 宋健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看热闹的,刘德富也站起来打圆场,说:“大家都是为了党国复兴利益,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 这时的宋伯雄,也手指着宋健说:“你这小子不要胡来,给我把枪放下!” 王进手指着宋健,慢慢向他逼近,说:“我血口喷人?那我问你,作为一名公安局长,又深得市委书记的信任,一直以来你机会多多,而你动了共产党哪一根汗毛?你口口声声不炸掉电厂不来见司令,电厂你炸了吗?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老实交代。” 宋健反而被问得目瞪口呆,倒退了两步,接着有疯狂地说:“你不要逼我,逼我,我真的会开枪。你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吗?” 王进说:“真的会开枪?党国养的一条疯狗,一位小小的中校,被共产党收买,竟敢公开行刺一位二厅授权的少将,呼呼,那共产党可以给你记一大功,那绝对是轰动世界的新闻啊。党国养了你这个败类,难怪要被共产党赶下海啊。” 宋健莫名其妙被王进骂的狗血喷头。 宋伯雄说:“好了好了,精诚团结,精诚团结,尤其你们两位,不要豆萁相煎,要豆萁相依才是。”又转向王进说:“论国法,我要服从你;而论家法,你们都要服从我。”指着王进对宋健说:“没有错,他,是王进,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叫宋伟。” 除了王进,在场的宋健、刘德富都感到大吃一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王进站起来说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是我哥哥,我为他感到羞耻。”说完,转身就走。 王进走后,宋伯雄没好气地走到坐在那里生闷气的宋健面前,手指着王进说:“我说你这小子,好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算你命大,国防部授权于他,可以先宰后奏,如果一枪把你蹦了,死了也是白死。” ...... 王进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和宋健针锋相对的这段过程,应该说没有什么破绽,他又一想,正如肖勇所说,必须找借口,把他们都引到外面,10吨炸药足于使整个西山夷为平地...... 办公室里,肖勇坐在椅子上,李明坐在他的对面,李明说:“宋平他伸手假装撩发的时候,大拇指向后指,肯定有所指,不是他们住的地方,就是还有其他情况。” ...... 肖勇说:“是啊,肯定有所指。现在看来我们的重点就是西山,具体的就是明光寺,最近,你和毛伟他们的工作重点就是那里,先把情况搞清楚,与里面的同志多加强联系,充分发挥宋平的作用,打好最后关键这一仗,一旦时机成熟,把它来个一锅端,必要时,我会联系警备区配合。” 李明说:“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握好时机。” ...... 第七十二章 事故的真相 公安局办公室里。 李明私下的在和肖勇汇报。 李明说:“根据‘宋大爷’的档案,他的履历表上填写的是,江苏张家港人,叫宋顺章,我们派人前往当地调查,结果是查无此人。当时他进入公安局,也是通过公开招聘进来的。当时,局里负责这项招聘工作的宋健,当时报名的一共有四个,其中其他三个都是女同志,故选择了他。平时,他看起来很老实,话也不多,也不见他和其他什么人有来往,现在就他一个人住在滨海居委会的出租屋里,他的社会关系、家庭成员一览,全是空白。看他的工作倒还是蛮认真的。” 肖勇说:“我们不能被假象所迷惑。现在看来,他这个人有很多疑点,上次你们开会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进来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样,我们的工作要做到内紧外松。你呢,安排人员,时时要注意他的动向。” 李明说:“好的,那我知道了。” 不多时,宋大爷提了个水瓶进来。他拿起抹布仔细地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的。 肖勇笑站起来走到宋大爷面前,嘻嘻的说:“宋大爷您幸苦啊。” 宋大爷这才微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哪像您们公安同志,为了人民的安居乐业,白天黑夜的工作。” 肖勇笑着说:“这是我们工作的职责。呼呼。”接着又问道:“宋大爷,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老家哪里?家人还有些什么人啊?” 松大爷一听,连忙说:“哎呀,一谈起此事,就让人伤心透顶。我的家呀,原是江苏张家港的一个村,日本鬼子侵略,在张家港进行扫荡,把我们好端端的一个家烧得精光,全家就逃出我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到处流浪,以帮人家打零工为生。现在好了,我的总算在你们这里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算是安稳过日子了。哈哈。” 肖勇笑着说:“现在,日本鬼子早已经投降,全国爷解放了,你的可以大大的放心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哈哈。” 宋大爷笑着说:“倒也是,倒也是。”笑着,提着拖把出去了。 肖勇回到座位上,回忆着刚才与宋大爷谈话。除了他的简单家庭介绍,最让肖勇关注的,这‘宋大爷’讲话中,流露出了好几句破句,从我们的语法上是不通的。他讲话时,多次用‘我的’开头,而肖勇爷也特地用了‘你的’,‘大大的’说法。李明他们开会时消息只有宋大爷进来过,‘爆米花’的遇害,江苏张家港人,履历表上一无所有,还有宋平的交代,‘恐怕还有其人就在附近’,一连串的问题肖勇感觉到问题有一点清晰起来。这‘宋大爷’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这时,肖勇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肖勇拿起电话。说:“喂,我是肖勇,请讲。” 电话是人民医院打来的。只听得电话那头说:“肖局长啊,我是人民医院陈伟民,报告你一个消息,病人已经苏醒过来,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 肖勇一听喜出望外。说:“好!我们马上过来。你们也要注意保密,以防节外生枝。” 陈伟民说:“这点请局长放心,我们早就采取措施。” 市人民医院的一间特殊病房里,王阿毛渐渐地睁开眼睛,吃力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医生对他说:“这里是医院,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个星期了。要不是有关方面指示不顾一切抢救你,你早就没有命了。” 王阿毛说:“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陈伟民和肖勇、刘芳进了这特殊的病房。陈伟民对王阿毛说:“,你啊,就是有人想要害死你,多亏有关方面重视,才把你这条命给捡回来,否则啊,你早就没有命了。你呀,要好好的感谢党和政府对你的关怀和重视。这两位是我们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有些情况想要问问你。希望你如实向他们讲清楚。” 王阿毛眼里从眼角上流了下来。 肖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有人喂什么要陷害你?你慢慢的说来。 那个晚上,王阿毛还以为那个老头给他送钱来,这一幕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王阿毛说:“我叫王阿毛,是江西萍乡人,到这里,以‘爆米花’为生。那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到我住处来,我还以为他是给我送钱来,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勇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要给你送钱?” 王阿毛有气无力的说:“实不相瞒,我倒滨海也是举目无亲,前一段时间,生意也清淡,有一天,我的摊子在一个弄堂口,一个老头过来和我聊天,一来二往,我们很聊得来,他还请我喝茶吃饭,我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朋友也好。后来,他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我呢,会开车。他要我在一个车祸的地方,把一个一的模样的钥匙按个印子,就那么简单。也许你们不知道,我这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肖勇又问道:“那你按钥匙印子时,那医生不知道?” 王阿毛接着说:“这老头给了我一块毛巾,他说,只要我看到车子停在那里,把那毛巾在他脸上晃一下就行了。后来,我按照他说的办,固然,那医生马上睡着了。我从他身上拿出钥匙,用肥皂,按了一个印子,事情就那么简单。” 肖勇接着又问道:“那后来呢?” 王阿毛接着说:“事先他给了我一笔钱,我还坚持不要。他非要我收下。还说,事成之后,他再给我一笔钱,我想想也好,我拿着钱可以回家去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肖勇又问道:“那你的钱放在哪里?” 王阿毛说:“呶,就在那边的上衣里面的口袋里。” 肖勇提过衣服,翻过来一摸,口袋里根本没有钱。 王阿毛接着说:“那天晚上他到我住的地方,我还以为他给我来送钱,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肖勇严肃的说:“后来,他就对你进行了行凶,多亏我们公安同志及时赶到,否则,你就没有命了。” 第七十三章 ‘拾荒者\’就擒 王阿毛听了这话,还有点将信将疑。 肖勇接着说:“他达到了目的,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故他采取了杀人灭口,把给你的钱也拿回去了。”然后,接过刘芳皱了的包,从里面拿住一张照片,给王阿毛看。说:“你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王阿毛拿过照片一看。连忙说:“毫无疑问,,没有错,就是他。” 肖勇接着说:“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这个人,现在看来,他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特务,他利用你,按的钥匙肥皂印子,盗窃了医院的剧毒物品,企图搞破坏。” 王阿毛一听,大吃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用颤抖的声音说:“同,同志,那怎,怎么办?” 肖勇起身说:“你还是好好养伤,想起了还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们报告。”他同时对陈伟民说:“你们要继续做好保密工作,尽快把他的伤给治好。”说完开着三轮摩托车和刘芳匆匆忙忙赶回局里。 肖勇一到办公室,连忙打电话叫临摹过来。他说:“据王阿毛交代,指使他的正是那个所为的‘宋大爷’,毫无疑问,这个‘宋大爷’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传我命令,马上对他实施抓。首先看看他现在还在不在我们局的范围内,还有他的住处,然后,一些部门,尤其是水厂。同时,要防止他狗急跳墙。要我他身上有剧毒品,肯定还有武器。” 李明带了几个人,直接去了他的住处。李明举着手枪,一脚踢开了们,屋子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他们四处寻找,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只箱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部电台。还有一些资料文件。但他们看不懂,都是一些日文。李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所谓的‘宋大爷’,原来是一个遗留下来的日本特务。于是李明马上拿出步话机向肖勇报告。 肖勇的步话机里传来李明的声音:“局长,没有发现目标!但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部电台,和其他一些物品。” 小廖带了几个人,在大院范围内秘密寻找。 同时,也传来小廖声音:“局长,大院内,我们连卫生间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目标!” 肖勇对着步话机说:“各队请注意,各队请注意,方向水厂,还有,还有老虎滩水库!小廖,你们去老虎滩,李明你们马上去水厂,我马上到!” 滨海市的自来水厂设立在老虎滩的下游滨江边上,这里取水方便,水质清净。整个水厂承担着全市人民的生活用水和生产用水,一旦出了问题,危机到全市近提百万人的生命安全,那后果不堪设想。接到时公安局的通知以后,厂部武装基干民兵连,实行24小时值班巡逻制度。严防与水厂无关的人员进入和靠近。 在水厂的一个偏僻地方,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只见他头上戴了一顶破草帽,背着一个蛇皮袋子,正在鬼鬼祟祟的看看四周,又看看围墙上的铁丝网,他仔细地在琢磨着,如何能够进入里面。正在这时,几个屋子民兵背着枪过来。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没在这里干吗?这里不能随便靠近,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那‘捡破烂’的老头笑着说:“我是捡破烂的,看这里有没有被扔掉的东西,捡回去也可以卖几个钱。哈哈。” 民兵说:“已经和你说过了,这里不能随便靠近,这里也没有你要捡的破烂,请你马上离开开这里。” ‘捡破烂’的老头笑着说:“好好,我马上离开,我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李明带了几个人也到这里,‘捡破烂’的老头眼看苗头不对,扔下蛇皮袋,拔腿就跑。 李明喊道:“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几个民兵一听李明的喊声,顺着‘捡破烂’的老头的逃窜的方向追过去。 毕竟民兵们年轻,跑起来快,‘捡破烂’者没有办法,一边逃窜,一边拔出手枪,向追赶着射击。听到枪声,厂里的武装民兵,全体出动,大家一起向逃窜方向追击。 肖勇听到枪声,知道市区已经不妙,于是,开着三轮摩托车也往水厂方向赶来。 ‘捡破烂’的老头见局势不妙,眼看就要被追赶上,于是他在一个山坡上,纵身一跃,翻了一个滚,钻进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肖勇指挥大家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并对李明说:“这里有那么多民兵,你赶快带入前往老虎滩,与小廖他们,静观其变,以防万一。” ‘捡破烂’的老头猫着腰,他要一不做二不休。他穿过一片竹林,沿着一条魏延的小山路奔跑。眼看就要到了老虎滩水库,他加快了步伐,他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一直隐蔽在那里的小廖,和李明从不同方向同时发现了标。 李明屏住呼吸,提着手枪,打开了保险,等待最佳射击时机。 ‘捡破烂’的老头,不顾一切,不怕自己彻底暴露,在他临死之前也要完成他的使命,否则,将有辱于天皇的武士的称号。 身后的枪声已经不断,他不顾一切,用尽吃奶的力气,冲上老虎滩水库的大坝,后手提着枪,左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高高举起就往水库里扔。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李明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手,瓶子也掉在地上。他还要向腰间掏什么,几颗子弹同时从几个方向打来,他顿时倒在地上,枪也掉在地上。 李明小廖他们几个人渐渐向他靠拢。那老头,忍者剧烈的疼痛,爬过去去捡回他的枪,企图进行顽偶反抗,谁知,一只右手已经被李明的脚牢牢的踩住。动弹不得。 这时,肖勇他们也已经赶到。肖勇,命令道:把他抬下去,先送医院。 刘芳过来一看,不觉得大吃一惊。她惊叹地道:这不就是我们单位的宋大爷吗,怎么会是他呢? 由于流血过多,此人渐渐的不省人事。 市人民医院里。 肖勇对陈伟民说:“不能让他死了,否则,后面的文章就无法做下去。” 陈伟民笑着说:“放心,都没有伤到要害部位.这点利害关系我还是知道的。” 第七十四章 缜密计划 ‘宋大爷’躺在病床上,渐渐的苏醒过来。他知道,这次证据在握,自己是难逃一劫,反正是一死,干脆闭口不开,看你们中国公安把我怎么处置。 谁知,肖勇领了王阿毛进来,一看躺在病床上的老头,王阿毛一看,指着他说:“哎呀,老兄啊,你这人怎么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呢。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哪知道你叫我做了坏事,还想杀人灭口。你这人真是可恶至极。” 那老头躺在那里,心想:他怎么没有死?这倒也有点麻烦。反正,我还是闭口不语就是了,到死你们也不会知道我究竟是谁,这样看你们怎么定案。 肖勇也弄得无计可施。从查获的资料看,这人是日本人无疑。但她究竟是谁,是个什么身份,一下子还下不了定论。于是,他想到了胡明康。 胡明康一进病房,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笑着说:“哎呀,龟田先生啊,怎么是你啊。哎呀,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多年已经不见,看你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哈哈。怎么,你们小日本早已经投降多年,你怎么还留在我们中国干吗?那你是回不了家乡,见不了爹娘了。哈哈。当初,你在苏州时,我就对你说过,要想和我们中国人作对,那你是痴心妄想。哈哈。” 龟田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说:“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到,最后还是栽倒在你的手里。” 龟田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过去了,无奈地摇摇头。恶报 龟田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过去了,无奈地摇摇头。 肖勇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心中就有了底。他严厉的对龟田说:“龟田,你还想装聋作哑,你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还隐瞒得过去吗?说实话,就是扒了你一身皮也解不了中国人民对你的恨。你只有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罪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老实告诉你,佐藤也关在我们这里,要不要让他也过来见见你?我看你还怎抵赖?隐姓埋名,潜伏倒我们公安局,胆子倒不小。啊!你骗取了王阿毛的信任,蓄意制造了假车祸,盗窃了医院的‘’,妄图进行大规模的的破坏活动,现在是人们的天下,你想想,你们的阴谋能够得逞吗?” 龟田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说:“我总认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认输了。” 一间狱室里,铁栏栅里面还有一道铁门。佐藤就被关在这里。 刘芳跟随肖勇一同来到这里。 警卫人员见肖勇他们进来,随即打开了铁栏栅,又打开了铁门。 佐藤像一条丧家之犬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肖勇和刘芳一进门。肖勇就问佐藤道:“佐藤,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佐藤说:“我该讲的都讲了。” 肖勇说:“你都交代了?我来问你,龟田和你是什么关系?” 佐藤说:“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最高长官。但我们也不能直接见面,只靠电文下达指令,我哪知道他在哪里?” 肖勇哈哈笑笑说:“他和你一样,已经成为阶下囚。” 警备区作战指挥部的中央桌子上放了一沙盘,是整个西山的模型,墙上挂着一幅军用地图。 肖勇拿着王进提供的草图,和刘侃、蒋云逐个对照着,刘侃说:“嗷,不错,这里就是是宋家祠堂,从明光寺到这里,这条通道还是蛮长的,就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其他岔道。” 肖勇说:“是啊,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刘侃双手叉腰,接着说:“依我看,西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关门打狗倒不如来个引虎下山,打他个埋伏,如何把他们引下山,关键要看内部同志的智慧了。” 肖勇说:“是啊,还有根据内部同志提供的情报,明光寺底下还有武器弹药库,仅仅炸药就有10吨,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 王进这几天有点心事,左思右想,怎样才能把敌人全部引出去,离肖勇提供的行动时间8月15日,只有几天天时间,他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好在大权在握,谁反对就地处置,于是,他来到刘德富住处,“笃笃”敲了二下门,只听得里面问:“谁啊?” 王进说:“刘参谋,是我。”一听是王进的声音,刘德富马上说:“来了来了。”于是,连忙开门,“请问将军有何吩咐?” 王进一本正经地说:“你告诉大家,今天下午,我们开一个碰头会,有重大事情宣布,同时,也告诉‘紫罗兰’,请他们也参加。” 刘德富点头哈腰地说:“这就去,这就去。” ...... 地下室的一间会议室里,墙上挂着一幅军用地图,宋平、宋伯雄、蒋二毛、刘德富、幸子陆陆续续进来,宋健也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这时,王进拎了一个公文包进来,一进门就说:“嗷,大家都到了,呼呼。”然后,把包往桌子上一扔,坐到了首席位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感觉,接着说:“来了那么久了,没做什么事,回去也无法交代不用说,养胖了,容易出现‘三高’,到时候还是苦了自己,呼呼。”接着又说:“今天,把大家请来,开个会,几件事宣布一下,先把各人的职责明确一下,根据总部的意见,我们现在是‘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由我担任。”他特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委任状,往桌子上一推,特地朝宋健看了一眼,说:“这是总部意见,谁有意见,向总部去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刘德富门槛最精,当然,第一次见面,他至今还心有余悸,马上马屁拍过来,说:“这是总部的英明决策,我们坚决服从。” 宋伯雄心知肚明,自己年岁上去了,反正是儿子当道,不是外人,落得一个清闲,玩玩女人,喝喝酒,逍遥自然,好不乐惠,他一手挥挥,说:“反正都听你的。” 王进接着说:“宣布任命事项,付站长由宋平担任。” 宋平起立:“谢站长栽培!” 王进又说:“我们是军级单位,理应设参谋长,参谋长由刘德富担任。” 刘德富总算熬到带长了,感到很激动,起立说:“谢站长!” 王进接着说:“行动站是个特殊组织,不设司令,我们管辖的范围很大,整个江南地区,包括华东地区六省一市,司令改为联络处处长。”宋伯雄一听,哈哈大笑,得意的说:“不错不错,联络处,到处走走,满意满意。” 王进又说:“蒋二毛任警卫处处长。”蒋二毛同样起立说:“谢站长!” 王进继续说:“幸子任机要员兼电讯科科长。”幸子暗喜,她感到这位置可以获得更多的他们所要的情报,起立,低了一下头,说“谢站长!” 王进又说:“至于宋健么,哦,原来红桃10,还要看他的表现,如果确实像他说的,没有被共产党所利用,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有证据被共产党利用了,就地处置。”宋健“嘿嘿”冷笑了一下。 王进对着宋健说:“考察归考察,头衔还是要的,而且放在最重要位置去考察,暂任特别行动处副处长,处长由我自己兼。” 一个皆大欢喜的任命,最后,大家起立,齐声“党国利益高于一切。”然后鼓掌。这一切,把宋健搞得有点真的吃不准了,难道他真的是上面派来的? 王进示意大家坐下,接着说:“今天的任命最后还得报总部为准,但从今天起,各就各位。”接着又说:“我们在座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要做出成绩,取得总部的信任,在8月15日这一天,也就是农历七月初七,还有几天时间准备,我们要来一次大的行动,全面出击,目标三个,晚上8点同时进行,代号:‘紫光计划’。”一讲目标三个,在座的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纳闷。 王进接着说:“这样,目标小,行动也方便,可以使共产党顾此失彼,三者,至少有一成功,全部成功,我向总部为大家请功;再次,一旦一处失败,还有两处可以保存实力,不至于被共产党一锅端。另外,刘参谋长,尽量把外围人员都通知到,以提高我们的战斗力。”哎,大家感觉非常有道理。宋伯雄更是感到自己是没有儿子宋伟那么深谋远虑,行动鲁莽不行,还得要靠智慧...... 王进接着说:“第一组,由宋副处长带队,宋付站长配合,目标还是电厂,电厂的西北角,那里有个厕所,比较隐蔽,从那里进入......”大家对站长的周密计划,而且对地形了如指掌,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王进又说:“任务完成后,大家千万不能原路返回,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防公安找到这里。”由于计划过于缜密,反而引起了宋健的疑虑,他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坐在他一旁的王进站起来,拍了他一下肩膀说:“副处长,这次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健无奈地笑笑。 王进接着说对刘德富说:“参谋长,带我去检查一下武器。” 刘德富说:“是,是。”于是,王进跟着他们几个,七拐八拐来到一间铁门前,打开门上的锁,到里面一看,只见放满了各种箱子。宋伯雄打开一箱,里面都是枪,对王进说:“这些都是美国货。” 王进拿起一把看了一看,“嗯,东西不错,可是,这次行动不能带这些,目标太大,带一点是可以的,一定要伪装好。” 刘德富又说:“这里有,这里有。”又打开了两箱子,全是手枪、手雷等。王进扫视了一下,这里的武器,可以足够装备一个师的兵力,尤其更多的是炸药。 ...... 警备区司令部的办公室里,刘侃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看什么文件,这时,肖勇和李明急匆匆进来,肖勇叫了一声:“刘司令!” 刘侃摘下眼镜,抬头看了一下,“哦,你们来啦,快,拿来看看,我们先研究一下。” 肖勇把一张纸递到刘侃手上,说:“这是我们的内部同志精心做的计划。” 刘侃说一声:“你们先坐。”然后,从新戴上眼睛,仔细看起来,片刻,刘侃说:“我说嘛,如何把敌人全部引下山,要看内部同志的智慧,这样安排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很好,很好。这叫化整为零,分散了敌人的兵力,就那么几只小猫小狗,还不经我们打呢,哈哈。我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应该绰绰有余。一块儿过去,同志们已经等在那里了。”于是,肖勇和李明随刘侃来到会议室。 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布置简洁,一条长方桌,几把椅子,几位年轻军官早已等在那里,见刘侃带着肖勇和李明进来,全体起立,刘侃示意大家坐下,接着说:“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公安局肖局长,这位是市公安局侦察科李明科长。下面,我向大家说一下这次任务,敌人在15日,要对发电厂、海军基地、市政府大楼三个目标进行袭击,代号‘紫光计划’,你们的任务是保护目标,歼密敌人;警卫排已经做了安排,目标宋词,以截断敌人的退路,不让一个人漏网,尽可能抓活的;当然,敌人手里的武器也不是烧火棍,有的还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格斗擒拿不在话下,因此,也要主要自身安全。你们,必须提前4个小时到达指定位置,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还有一点很重要,里面有我们的同志,口令‘猎犬’。都听清楚了吗?” 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刘侃接着说:“下面,请朱连长下达命令。” 一位年轻军官起立,说了一声:“是!”接着又说:“一排,目标电厂;二排,海军基地;三排,市政府大楼。” 三位排长同时起立“是!保证完成任务!” ...... 公安局大楼里的会议室里,肖勇正在主持会议,他说:“同志们,我们这次行动代号为‘猎犬’计划,根据内部情报,敌人在8月15日,也就是农历7月初七,晚上8点,同时向电厂、海军基地、市政府大楼三个目标发起袭击,这次行动是我们与敌人一次决定性较量,尽管计划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中,但,千万不能麻皮大意,要做到万无一失,能够抓活的,尽量抓活的,万不得已,就地处置。” 在场的,个个摩拳擦掌,激情高涨。 肖勇接着说:“李明!” 李明起立说:“到!” 肖勇说:“你带人目标电厂,注意,有可能与宋健相遇,此人比较狡猾,这次千万别让他再跑了。万不得已,就地镇压。” “保证完成任务!”李明回答得很干脆。 肖勇接着说:“毛伟和小廖负责带人市政府大楼,刘芳随我去海军基地。” 三人同时起立,“是!” 肖勇接着说:“这次,我们的特警全部出动,一个特警班,守在宋词周围,其他人员,穿插到三个组;另外,警备区也派出一个连的兵力支援我们,每一个目标点都有一个排的兵力。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会议结束,各组好好商量一下,具体步骤。”. 会议结束,同志们都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刘芳拿着笔记本,“咚咚”地从走道上走过,路过侦察科办公室,只听得里面“刘芳”一声叫。 刘芳回顾头一看,是李明在叫她,于是,进了门,“科长找我?” 李明笑嘻嘻地说:“坐下,坐下,没什么事,呼呼,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吧?想听听你的想法。” 刘芳既好像激动,又好像担忧,说:“是啊,我还真不知,如果敌人在我面前,我拿着枪是什么样子?” 李明说:“是啊,你不开枪,对手就开枪,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眼明手快,来不得你多思考,和对手抢时间,就是抢生命;另外,前线阵地交战,目标就是前方;这种行动,有很大的隐蔽性,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因此,你后面也得要长眼睛、长耳朵,叫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李明在说,刘芳连连点头,她感到这位兄长一字重千金。 李明又严肃地说:“好在这次行动,我们有足够的兵力,但是,你要注意,千万不能单独行动。” 刘芳起身说:“内心感谢科长的提醒。” 李明过来,主动伸手和刘芳握手,说了一句:“但愿我们明晚在这里胜利会师。” 刘芳红着脸,“嗯”的一声。 第七十五章 一网打尽 农历的七月初七,虽然已经到了秋天季节,但余热未尽,天气还有点闷热,刚刚下过雨,太阳从云层里出来,显得格外的火辣辣的,俗话说:雨打秋头,晒焦鳝头。 农历的七月初七,是中国的传统佳节七夕,传说这一天,牛郎织女相会,而滨海一带人们还习惯看社戏,这一天,广场上搭了一个戏台,演出甬剧:鹊桥相会,因此,街上的人特别多,各种小贩为了赶场子,有挑担的、有背着箩筐的;姑娘们今天三五成群,也打扮得特别漂亮,她们都在向织女星默默乞求自己的未来,一切显得安详如意。 ...... 在滨海火力发电厂不远处的山坡上,这里杂草丛生,灌木密布,附近有一个水塘,在岸边,有一个垂钓者,正在下勾,只见他,一身破旧的衣衫,头戴着一顶旧草帽,嘴上叼着烟,旁边放了一只竹篓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上去他在聚精会神地在注意湖面,而两只眼睛却不停地观看四周,同时,他在思考着,从西北角进入确实比较容易,但现在他们所在位置,处于东北角,距离西北角比较远,电厂的大体布局他基本了解,关键是不是一个陷阱?万一中计怎么办?因此,他要来一个声东击西,出其不备,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可以有个退路。他看了一下身旁的竹篓子,暗暗自喜,脸上露出了一阵狞笑...... ...... 在西山海边,有一片丘陵地带,各种建筑在绿荫丛中时隐时现,周边,布满了铁丝网,几个岗亭都有士兵在放哨,旁边山坡上,“军事要地,闲人莫近”几个大字,特别醒目。这里,仅有一条通往基地石子路,其他基本上无路可走,除了树木杂草,就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在山背后的草丛中,隐蔽着几个影子,这里,距基地的警戒线不到100米,完全在最佳射程范围内,加上回击是居高临下,又在包围圈之内,这里无疑就是敌人的坟墓。 在一棵大树遮盖的大石头旁,幸子有一点激动,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中国的海军基地,迫不及待地拿出微型相机就要拍照,被她身旁的王进一下挡住,王进轻声地说:“这种仅仅是外围的铁丝网,毫无用处。”幸子无奈的把手收了回来。 ...... 在市政府大楼门口不远处的弄堂口,停了一辆黄包车,车夫坐在车上打瞌睡,这时,过来一位年轻女子,说:“师傅,到海边沙滩。” 那车夫还闭着眼睛:“不去不去。” 那女子气乎乎地说:“不去?那你停这里干吗?神经病。” 那车夫感到有人骂他,睁大了眼睛,气势汹汹地说:“这你管的着吗?你奶奶的。” 一直在巡逻的两名便衣特警,也对这里停了许久的黄包车感了兴趣,于是,来到他跟前,“师傅,我们去看社戏。” 车夫眯着眼睛说:“不去不去。” 其中一名特警说:“我们是公安局的特警,请你出示证件。” 一听是市公安局的特警,车夫拔腿就跑。这时,其中的一名特警,说时迟,那时快,来一个扫荡腿,车夫被绊倒在地,挨了一个狗啃屎,被牢牢擒住,嘴里还在叫喊:“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 市政府大楼的传达室门口,刘德富一副干部模样,传达室门卫推开小窗,很有礼貌的问:“同志,您要找谁?” 刘德富把早就拿在手里的瓶子,朝门卫脸上喷洒了一下,门卫当场晕倒在地,于是,他急匆匆地进入大楼...... 一直在马路上晃悠的蒋二毛,他看到了宋伯雄一直停在那里的黄包车,可是,人不在了;他又不见刘德富的踪影,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匆匆来到市政府大楼。到门口,他伸头往里面一看,见门卫晕倒在地,拼命奔进大楼,一边跑,一边喊:“快!快!坏人已经进入大楼!”他的叫喊声,引来了,周边的特警...... ...... 太阳渐渐下山了,街上的路灯也慢慢亮了起来,眉毛型的月亮,在云层里发出黯淡的亮光。 一直躲在草丛里的宋健,焦急的等待着,身上,已经被蚊虫咬得体无完肤,加上天气闷热,身上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他借着黯淡的月光,不时的看看手表,一看时钟指着七点半,他一挥手,几个蒙面黑影开始向电厂的东北角,高一脚低一脚的移动,他们拨开不知名的杂草,鬼鬼祟祟地来到墙角边,一看,围墙有二米多高,人根本够不着,上面还有铁丝网,其中一个蒙面人示意用人梯上去,先剪断铁丝网,再进去。 谁知,在黑衣蒙面人渐渐向围墙靠拢的同时,一张网也在慢慢收拢,李明学了一声鸟叫,战士们一个个拔出手枪,“咔嚓咔嚓”地子弹上了膛,慢慢缩小包围圈。 一个黑衣人踩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慢慢升高,当上面一个黑衣手刚要抓住围墙顶部时,“砰”的一声,顿时,枪声四起,原先在上面的黑衣人也中弹滚了下来,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吓得惊慌失措,有的已经莫名其妙地倒在那里,宋健这才感到,是中了埋伏,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把带的手雷拉开,无目标的一扔,“轰”的一声巨响,自己打了一个滚,消失在夜幕之中。 爆炸声过后,李明他们打着手电过来,清点了一下现场,发现了四俱尸体,可是,却不见了宋健的踪影,也没有发现女尸体,但地上有一摊明显的血迹。李明和战士们马上放开了警犬,警犬闻了一闻地上的血迹,沿着被压倒的杂草和高低不平的山坡冲出去,李明感到奇怪,每到一处拐弯处,树上,或者杂草处总是留下一些血迹,有的是明显涂上去,是否有意在告诉人们,他们逃窜的方向。在一块大石头旁,警犬,停止了奔跑,站在那里,气喘吁吁地东闻闻,西嗅嗅;这时,李明和战友们也已经感到,他们在石头旁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宋平,李明一看,只见他腰部中了枪,而且,身上明显有往树上、草上擦过的痕迹,李明一把抱住他,只听得他吃力地说:“快,快,快去水库抓宋健,别,别管我......”李明大喊一声:“快送医院,其他人跟我来!” ...... 海军基地的背山后,时钟刚刚八点,突然,到处都是手电光,基地的探照灯也同时射向这里,把半个山腰照得如同白昼,同时,缴枪不杀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从三个方向同时围拢来。 没有经历过战斗场面的几个小喽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早已吓得尿屁直流,抱着头到处乱窜,有点举着双手,口里喊:“我投降我投降。” 草丛中,王进举起双手慢慢露出身体。离开王进几步之遥的幸子,见状,躲开光线,一滑落打了个滚,钻进草丛中。 埋伏在不远处的刘芳见草丛中有动静,奋不顾身追赶过去,这时,幸子见有人追赶,举枪射击,刘芳依仗一棵大树的遮挡进行还击;幸子一边跑,一边向后射击,刘芳不顾一切,穷追不放,不料,一颗子弹飞来,打中她的右胳膊,手中的枪随即落地,人也晃了一下,倒在地上;而在幸子的几侧,子弹同时飞来,她晃了几下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原来,幸子就在王进不远处,突然,不见她的身影,于是,转身追过来。肖勇见刘芳去追赶一个黑影,于是,也追赶到处,因此,他们同时向幸子射击。 王进奔到这里,看到草丛里,倒下一个人,左手护着右手的伤口,王进说:“是谁?出来!” 刘芳屁股向后移动了两步,威胁地说:“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其实,她的枪已经掉了,但,他又感到这声音,如此的熟悉。这时,肖勇也赶到,一道强烈的手电光一照,肖勇看到刘芳一副痛苦的样子,大叫一声:“刘芳!” 一听叫刘芳,王进直奔过去,一把拉着她,说:“我是王进呀。” 刘芳两眼直瞪着王进,屁股又向后移动了两步,这时,肖勇已经到了他们面前,肖勇说:“刘芳同志,他是王进同志。”这时,刘芳才醒悟过来,倒在王进身上,大哭起来。 ...... 市政府大楼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提着一个包,从一楼到三楼,又从三楼到一楼,最后进了一楼拐角处的一间配电间,他拿出一包东西,接上一只小闹钟,他听到走道上有人奔跑声,迅速出来,又翻出窗台,躲到一片灌木中...... 蒋二毛和几位特警,在走道上奔跑,只听得他在喊:“快!快!配电间在哪里,到那里去看看。” 他和几位特警冲到配电间门口,飞起一脚,里面空无一人,只见,配电箱上一只小闹钟“嚓嚓,嚓嚓”地响着,长针离八点还有五分钟。蒋二毛大声说:“你们赶快散开,我是新四军排雷班长。”于是,从钥匙扣上解下一把小剪刀,不慌不忙地理出一根红线,然后,把一根黄线,也剪断,小闹钟停止了走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快去追人!” 躲在灌木中的刘德富,见院子四周都是手电光,知道已经插翅难飞,于是,狠下一条心,朝亮光处拼命射击,四周也猛力朝该地射击,他又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子弹打在石头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毛伟带人包抄到后面,拿起枪,往这里横扫,刘德富顿时被打的千疮百孔...... 宋词周边一片漆黑,风吹树梢,发出“莎莎”的声响,一切显得平安无事。一个黑影贼头贼脑的来到墙角边,他贼溜溜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从身一跃,翻进围墙,又猫着腰,紧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又转过柱子,一样东西从他脚下穿过,把他吓了一大跳,还好,原来是一只黄鼠狼。他又穿过长廊,进入一扇边门,来到圣堂,又摸着来到供台前,试着移动供台上的盖板,盖板却怎么都移不开,他感到有点纳闷,突然,四周强烈的的手电光亮起,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来了一个前滚翻,掏出手枪,躲在一张桌子后面负偶顽抗,一位特警蹲着,用枪往桌子底下射击,宋健打了一滚,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滚,冒出一股青烟,特警们迅速低头卧倒,顿时“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的东西被炸得乱七八糟,屋顶也“啪啦啦”地洒落下来。 宋健又打了一个滚,翻出门槛,这是一个院子,四周是高高的马头墙,几道强烈的手电光射过来,外面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于是,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叩响了扳机...... 清晨的滨海,一轮红日跳出海面,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几只海鸥在自由翱翔;远处的发电厂高耸的烟囱,冒着白烟;海军基地瞭望塔上的哨兵,紧握着钢枪,目视着四周;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刘芳躺在病床上微闭着眼睛,床头柜上放着一束鲜花,输液管中的液体,有节奏的输向她的体内,蒋云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拉了一下被角,刘侃夫人正坐在那里钳削着苹果。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两位夫人同时起身迎接,“你是?” 来人笑嘻嘻地回答:“我是王进。” 两位夫人同时“噢!” 听到有人进来,刘芳也慢慢睁开眼睛,王进已经来到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怎样,还痛吗?”刘芳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委屈,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下子下来......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另外一间病房里,林曦坐在病床旁边,她望着脸色苍白的宋平,低头轻声轻气说:“你的表现我都听说了,你的伤势很重,流了许多血,需要好好休息,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宋平微微睁开眼睛,吃力地断断续续说:“宋,宋伯雄,宋健,都,都抓到了吗?” 林曦点点头说:“宋伯雄抓到了,宋健饮弹自尽。” 宋平微微点点头,接着说:“麻烦你,给,给我找,找一把剪子来,把我这长头发给剪了。” ...... 该章节已被锁定 光阴如箭,弹指一挥。 已经解放了18年的中国,1967年,一场史无前例‘清理阶级队伍’、深挖历史反革命运动,正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展开,街上,单位到处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打到历史反革命xxx,还用红笔把名字打了一个叉的大幅标语随处可见;什么‘卫东彪’、‘东方红’、‘向阳红’各种各样的造反司令部,不计其数;各级党委彻底靠边,公检法被彻底砸烂。运动不仅在学校、机关、工厂,同时,也影响到了农村。 太湖的南岸,在江浙两省交界处,这里农桑千亩,圩田万顷,号称;鱼米之乡,丝绸之府。 在村的会议室里,墙上挂着统帅和付统帅的画像,两边墙上贴满了‘深挖历史反革命’、‘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等各种大幅标语。会议室里,挤满了胳臂上戴着红袖章的造反派。 这时,村‘造反派’成员,大队‘铁流’造反派组织头头,独眼孙伟江走上台,他一手叉着腰,指手画脚地说:“革命的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次全体造反派动员大会......我们浙江地区是蒋介石的老巢;我们湖州地区是国民党的老巢;我们村是胡明康的老巢;隐藏的历史反革命还有很多,我们要紧跟统帅的革命路线,把清理阶级队伍的斗争进行到底......我们要把封资修的东西消灭干净,砸烂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 傍晚时分,生产队的社员刚刚收工回家,一群造反派戴着红袖章,扛着锄头、铁耙,敲锣打鼓,声势浩荡的进入各自然村,凡是看到涉及‘四旧’的东西,一律用锄头、铁耙砸得稀巴烂;凡是,家庭成分是地主、富农和历史上曾经有问题的农户,全部贴上封条,很多家庭全家老小被赶出家门,胆战心惊的站在那里,有的还光着脚。 不久,曾经在胡明康部队干过事的王玉林,被五花大绑带进大队办公室。孙伟江过来就往王玉林脚腕一脚,王玉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也磕到在地上,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鼻子里还流着血。孙伟江又一把抓住王玉林背后的绳子,气势汹汹地说:“给我跪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胡明康把你安排潜伏下来的?你现在和他还有没有联系?” 王玉林颤抖着说:“没,没有,我当时只在他那里,卖卖油盐酱醋,做点小生意。” 孙伟江飞起一脚,把王玉林踢到在地,大声地说:“你还不老实,有人说,你当时是胡明康的勤务兵,整天背着一支驳壳枪,你的枪现在在哪里?” 王玉林说:“我,我真的没有枪,不骗你的。” 孙伟江说:“看来你很不老实。”又飞起一脚,把王玉林再次踢到在地,接着说:“来人,给老子把他吊起来,来个‘蜻蜓点水’,还看他交代不交代。” 于是,几个红卫兵把王玉林吊在梁上,绳子一放,王玉林就摔下来;又把绳子拉起来,又一放,王玉林又被摔下来。 无奈,王玉林有气无力的说:“我,我交代,枪,枪,我,藏在家里。” 孙伟江点了一支烟,得意地说:“我说嘛,你这老东西,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不会老实的。来人,押他到他家里,去取枪!” 几个红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王玉林,跌跌撞撞的回家,到半路上,王玉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对不起,我是实在受不了,刚才是骗你们的。”听了这话,那还了得,几个红卫兵顿时火冒三丈,连推带拖的把王玉林带回大队部,向队长孙伟江汇报。 这时的王玉林已经鼻青眼肿。孙伟江坐在桌子上,翘起腿,吸着烟,阴阳怪气地说:“欺骗红卫兵,就是欺骗最高统帅。”然后,把烟一扔,恶狠狠地说:“把他家的房子挖地三尺,也要把枪找出来!” 于是,几十个红卫兵,扛了锄头、铁耙,把王玉林家的墙角、门头、地搁板,翻了遍。在地搁板下面,红卫兵看到一大堆古瓷器,他们用锄头、铁耙撞得粉碎;在柜子里他们发现一条龙凤被单,也被撕得粉碎,因为,这些都是封资修的东西,所以,必须毁掉。 一夜之间,拆除牌坊四座、毁掉庙宇五处、揪出各种‘牛鬼蛇神’和历史反革命9名,可谓战果累累。 孙伟江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吸着烟,和几个红卫兵在聊天。他说:“王玉林这家伙很不老实,听说胡明康已经被揪出来了,关在上海提篮桥;还有,他当时是在滨海落网,我们应该去我们要去调查一下。”在座的都表示赞成。 ...... 滨海市公安局的一间普通办公室里,王进坐在那里吸闷烟,满腹心事,忧心忡忡,他想:自己局长办公室,现在成了造反派的司令部这不用说,自己当不当局长都无所谓,而省委副书记丁明因宋平事情,靠边站不说,已经被关押,说他有特务嫌疑;自己的老领导现任市委书记肖勇,已经下放到‘五七干校’监督劳动。哎,他叹了一口长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挨到自己,今天不知道明天。妻子刘芳要他多吃饭少开口,他感到刘芳的话是有道理的...... 门口,李明无精打采的“笃笃”敲了两下门,王进爱理不理的说:“干吗,有事?” 李明说:“过来找局长聊聊天,解解闷。” 王进皱着眉头,说:“什么局长不局长的,你也不是付局长嘛?” 李明满腹牢骚地说:“嘿,这叫什么世道,好端端的公安局,乌烟瘴气,搞得什么样子。” 他们说话间,进来两位造反派,其中一位说:“王进,你联合特务组织,妄图颠覆我无产阶级专政,你已经被铺。”说着给王进铐上手铐。又转身对李明说:“李明,你和潜伏的特务王进搞反革命串联,跟我们走吧。”无奈,两位被造反派带走。 ...... 一间餐厅里,桌子上放了几个菜,儿子冬冬在吃饭,刘芳望着桌子上的菜,愁眉不展地坐在那里。冬冬问:“妈妈,爸爸怎么那么晚还不回来呀?” 刘芳有点想不通,久战沙场,枪林弹雨下出生入死的父亲怎么就成了有特务嫌疑呢?丈夫王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不是好兆头。她对冬冬说:“你快吃,吃好了自己自己做功课,妈妈有事出去一下。”起身要走。 冬冬说:“我们今天没有功课,老师要我们写大批判文章,妈你还没有吃饭。呀” 刘芳说:“妈不饿。”一声就出了门。 公安局门口,灯光黯淡,但很多人都在看大字报,墙上,围墙上到处都是,只见好几条大幅标语,写着:打到潜伏的特务分子王进!有的还在他的名字上用红笔打了叉。 刘芳口瞪目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扑哧扑哧的下来。最后,她振作一下精神,好在她还是这里的老职工,于是,进了公安局大门。 走道上,刘芳正好遇上毛伟,毛伟把刘芳拉到一边问:“这个时候你怎么好过来?” 刘芳说:“王进到现在没有回家,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毛伟惊讶地问:“怎么,你还不知道?” 刘芳说:“怎么,出什么事了?王进,难道我对他还不了解吗?” 毛伟精神也来了,说:“去,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第七十七章 刘芳成了xxx家属 刘芳和毛伟一块儿来到二楼一间办公室,门口挂着一块牌子,白底红字,上面写着:造反司令部。 听到有人敲门,把脚翘到桌子上,正在抽烟的‘司令’卫建国,才放下二只脚,说:“进来!”见进来的是毛伟和刘芳,阴阳怪气地说:“有事吗?” 刘芳理直气壮的问:“我问你,王进在什么地方,你们凭什么抓他,他犯什么罪?” 听了这话,卫建国站起来“啪”的一句桌子,指着刘芳说:“你说话要注意立场,他是隐藏的特务,你是反革命家属,要检举揭发他的反革命罪行,和他划清界限才是。”又对着毛伟说:“你的行为,你的立场要好好考虑考虑,回去给我写一份检查,明天交来。” 毛伟无奈地拉一下刘芳,示意走吧。 ...... 滨海的夜晚,路灯昏暗,马路上人员稀少,只有各种各样的散乱的大字报,在微风中飘动。刘芳低着头,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一切显得那么的无助。前面,来了一位挺着肚子的女人,只听“嫂子”一声,刘芳才抬起头,一看是林曦,关心地问:“他婶,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林曦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刘芳又关切地问:“你还没有吃饭吧?”林曦摇摇头。 刘芳接着说:“去,上我家去”。于是,上前搀扶着林曦一起回家。 到家门口,刘芳开了门,拉着了灯,见桌子上的菜还放着,儿子趴在桌子上早就睡着了,刘芳强忍着泪水,把儿子抱到床上,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出来,说了一句,“我去把菜热一下。”不一会儿,刘芳把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来,快吃,肚子饿了,你还怀着孩子,不吃饭怎行。”一边说,一边给林曦打饭。 林曦一手托着下巴,坐着那里发呆,最后慢吞吞地说:“嫂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话没有说完,眼泪先下。 林曦爽快地说:“你说。” 林曦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我想把孩子做了。” 刘芳一惊,停止了打饭,望着林曦说:“你傻啊,把孩子做了干吗?再说,你是医生,你懂的,年龄上去,今后想要也麻烦,好不容易怀上了,已经六个月了吧,快做妈妈了。” 林曦流着眼泪说:“嫂子,我真的好怕。” 刘芳问:“怕什么?” 林曦断断续续的说:“我,我怕孩子一出生,就扣上反革命子女的帽子,今后,还被同学骂狗崽子。” 刘芳坚定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别想那么多,快吃饭。” ...... 第二天下午,刘芳一进门,见儿子冬冬趴在桌子上哭的很伤心。赶快过去俯着儿子问:“干吗哭啊,和同学吵架啦?” 冬冬抬起头问:“妈妈,我爸爸是不是特务?同学们都骂我狗崽子。” 刘芳一把把冬冬抱着怀里,说:“傻孩子,你爸爸怎么会是特务呢。”自己的眼泪直下,一直滴到儿子的脸蛋上...... ...... 一间办公室里,卫建国翘着二郎腿,一边叼着烟,一本正经对铐着手铐,跪在地上的王进说:“王进,你是知道我党的政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的交代,你们是怎么组织策划反革命破坏动的?据我们了解,你的亲生父亲就是宋伯雄,当时滨海保安团团长还勾结日本人;你的哥哥宋健是潜伏的特务头子;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宋平是个双料特务;你原名不叫王进,叫宋伟,为了潜伏隐名埋姓。” 王进朝卫建国看了一眼,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一个人,家庭出生不可选择,但走的路可以选择。” 卫建国‘嘿嘿’冷笑一下说:“像你这样反动到每一个细胞的家庭,你还有什么好的选择?只有老老实实交代,顽抗到底,死路一条。我再来问你,你当时是怎样和特务头子胡明康联络的?” 王进藐视地说:“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市委肖书记一清二楚。” 卫建国‘啪’的一声,拍了一句桌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说:“你污蔑造反派,就是对抗革命路线。你还提肖勇?他是个‘走资派’。来人,去人到‘五七干校’,把滨海最大的‘走资派’揪回来,接受审查。” 两个造反派进来,说了一声:“是。”就出了门。 ...... 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肖勇席地而坐,双手捧着膝盖,由于一直在‘五七干校’挑河泥,腰也有点驼了,未老先衰,一副病态的样子。这时,卫建国和两位造反派进来。卫建国一进门就对肖勇说:“肖勇,你知道这次干吗把你揪回来吗?” 肖勇抬头看了一眼卫建国,轻松地说:“知道呀,‘走资派’接受人民群众批判呀。” 卫建国两手反背着,神气活现地说:“接受批判,有那么简单吗,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你是如何包庇特务分子王进的?” 肖勇奇怪地问:“包庇特务分子王进?没有啊,他什么时候一下子变成特务分子了?我不知道呀。” 卫建国气势汹汹地踢了肖勇一脚,“你这个老顽固,死到临头还不老实!” 肖勇咳嗽了两下,吐出了一口痰,痰中带有一丝红红的...... ...... 毛伟在现在的公安局里,也算是一位老资格了,由于根正苗壮,因此,他被接纳进入领导班子,在他的撮合下,刘芳终于见到了已经关了几个月的王进。 一看王进苍老了许多,刘芳拉着王进的手,心疼地问:“他们把你怎样?身体还好吗?” 王进笑着说:“身体倒没什么,就是有时心里逼得慌,哎,老爷子有消息吗?老妈现在怎样?冬冬他们学校还没有开始上课?” 刘芳心情沉重地说:“身体没有问题就好,前几天有人从那边过来,听说老爷子的老胃病犯的厉害,还要天天到地里干活;老妈去了新疆建设兵团,一点消息都没有;冬冬他们说是‘复课闹革命’还是老样子,反正他是‘黑五类’的孩子,什么活动也不能参加,也好,整天在家里也省事。”一边说一边拉起衣襟,擦了一下眼泪。 王进深情地看着刘芳,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说:“你受苦了。” 刘芳接着说:“哦,告诉你一下,林曦生了一个女儿。” 王进激动地说:“好啊,不管怎样,她也是宋家的一条根。”接着王进心情沉重地说:“你要有坏的思想准备,万一我出不去,你不如带着孩子到到湖州南浔去‘投亲靠友’,王家还有一位堂哥,叫王斌,我们从小在一起,人品也不错,我相信他会接受你们。还有,还有,我恐怕很难出去了,为了冬冬免得遭罪,我们还是分手吧。” 听了王进的话,刘芳泣不成声,双手握着拳头,拼命地敲打王进,歇斯底里喊:“我不要,我不要!”‘哇’的一声,扑倒在王进身上,哽咽着说:“人家不了解你,我了解;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两人拥抱在一起,真有点生死离别的感觉...... 第七十八章 刘芳下乡 西北风呼呼的在叫,天空阴沉沉的,不时地飘着零星的雪花。围海造田工地上,人们热火朝天的还在干活,远处几条标语:小雪小雨不停工,天晴开夜工!天大寒,人大干!农业学大寨!等等。几面红旗在哗啦哗啦飘扬,工地上,有抗的,有挑的,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 犯反革命包庇罪,被判刑三年的劳改犯肖勇,穿着一件灰色的囚服,挑着一担泥巴,气喘吁吁地一步一步走着,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滚,突然,感到头一晕,脚一滑,摔倒在地。 看到肖勇摔倒在地,几位好心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活,连忙过来扶着他,“肖书记,肖书记,你醒醒,您怎么啦?”有的也在叫:“老肖,老肖......”有人在喊:“赶快送医院,赶快送医院!” ...... 滨海一处老街坊,在明德里32号的一间简陋的平房里,刘芳和儿子冬冬正在吃饭,冬冬撅着嘴问:“妈妈,我爸爸究竟是不是坏人?” 刘芳放下手中筷子,摸着儿子的头说:“孩子,人家的话你可以不信,难道妈妈的话你也不信吗?”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一大群中学生,有的手里拿着标语,只听得喊:“王冬冬,出来!王冬冬,出来!”有的干脆呼起了口号:“打到地主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揪出反革命的接班人!” 听了这话,刘芳气呼呼地来到门口说:“你们这些学生,小小年纪,怎么那么不讲道理?” 这时,一人喊:“打到历史反革命的臭婆娘!”于是,一群学生跟着喊:“打到历史反革命的臭婆娘!” 这时,冬冬一脸怒气出来,说了一句:“妈,你别管,我跟他们走!” 望着被连推带拖儿子的背影,刘芳伤心已极,仰望着蓝天,“老天爷啊,究竟是怎回事啊!”嚎啕大哭。 ...... 医院的办公室里,已经靠边站的陈院长对傅蓉说:“肖书记的病情很不乐观,他患的是肺癌,由于耽误了治疗,加上过度的劳累,已经到了晚期,你要有思想准备,他的生命期恐怕不长了。” 听了这话,傅蓉伤心至极。 ...... 刘芳正在屋子里补衣服,突然,听到外面叫:“32号,有挂号信。刘芳说:“来了!”匆匆走出门外,在单子上签了字,信是监狱寄来的,是王进的笔迹,于是,迫不及待打开,她傻了眼,信还没有看,眼泪就扑哧扑哧下来,只见里面是一张刑事判决书,只见上面写着:“判处历史反革命王进有期徒刑12年。”另一张是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是王进写给自己简单的信,只见上面写着:刘芳,让你受委屈了,为了冬冬,请你在离婚书上签个字,你们还是去堂哥那里,他人品不错,假如有一天能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一定会去找你们。落款,王进。刘芳浑身颤抖,傻乎乎地站在那里,...... 医院的病房里,肖勇躺着床上,胳臂上吊着盐水,鼻子里接着氧气,陈院长不断地用手诊诊他的脉,又用听诊器听听他的心脏。傅蓉含着眼泪站在那里。毛伟也站在肖勇病床前,肖勇伸出手,无力地向毛伟招了一下,示意毛伟过来,毛伟轻轻地拉着肖勇的手,只听得肖勇有气无力地说:“王,王进,是,是被冤,冤......”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冤枉的‘枉’的字,肖勇从此闭上了眼睛..... ...... 在明德里街道办事处,刘芳拿着一本户口簿,和前不久王斌寄给她的大队接受证明,对办事处阿姨说:“儿子有个伯伯在湖州南浔乡下,儿子作为回乡青年,‘投亲靠友’,把我们两户口都迁了。” 好心的阿姨说:“你儿子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是响应国家号召,是应该的,而你自己要想清楚,下去容易上来难啊。” 刘芳回忆着王进一番话:万一我出不去,你不如带着孩子到到湖州南浔乡下去‘投亲靠友’,王家还有一位堂哥,叫王斌,我们从小在一起,人品也不错我相信他会接受你们。笑着说:“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也被停止工作,一块儿过去,对儿子也好有个照应。” .阿姨说:“那你拿着这个证明,到派出所迁户口就是了。”于是,帮刘芳盖好印章,把材料交给刘芳,刘芳起身礼貌的说:“谢谢。” ...... 天空下着大雨,在一个山坡上,一堆黄土高高耸起,一块普通的石碑上写着:肖勇之墓。 刘芳散乱着头发,口瞪目呆的站在那里,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昔日兄长般的领导,就这样匆匆地躺在这里,也许,这才是人生最好的归宿,什么痛苦、什么烦恼,一切互不相干,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也愿意这样。她默默祈祷;大哥,肖书记,安息吧,如果小妹有机会回滨海,一定再来看您。 ...... 毛伟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老领导肖书记临死一幕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肖勇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王,王进,是,是被冤,冤......当时,王进打入敌人内部,只有是少数人才知道,连刘芳都蒙在鼓里,那是斗争环境的需要呀,最知情者肖勇走了。也许,王,王进,是,是被冤,冤......这句话,就是老领导告诉自己的事实真相。顶着风干,怕牵连到自己;明哲保身,良知、道义将会受到谴责。还有,李明也许知道一二,但李明已经下放劳动,他暗暗地设想着计划...... ...... 太湖南岸,人杰地灵,物产丰盛。一个村子,一条小河绕村而过,两颗老榆树扑在河面上,一条石板路通向深处...... 正在体力干活的王斌听到有人喊:“王斌,王斌,有人找你!” 王斌放下手里的活,连忙过去,只见一个妇女和一位小年轻,他们肩上扛着行李,手上提着网兜。王斌奔到他们目前,对刘芳说:“你就是弟妹吧?” 刘芳笑嘻嘻的说:“是的,你就是王斌大哥吧。要给您添麻烦来。” 王斌一边接过刘芳手中的行李,连连说:“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又对着冬冬说:“这位就是冬冬侄子吧?” 冬冬很有礼貌的说:“大伯好。” 王斌连说:“快进屋,快进屋。” ...... 第七十九章 刘芳巧遇吴妈 一间两开间的老房子,桌子上放了几个菜,王斌拼命地往刘芳、冬冬碗里夹菜,几位邻居听说王家有人来‘投亲靠友’,都过来看热闹,几位妇道人家看着刘芳在私下议论:“看人家毕竟是城里人,你看人家气质多好。”有的说:“小伙子长得也很标致,有点像他妈妈。” 王斌妈妈也连着给刘芳、冬冬碗里夹菜,嘴里还说:“我们乡下的菜,比较粗,不比你们城里的精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刘芳被大家的热情搞得反而不好意思,她谦和的对王斌妈妈说:“大妈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这时,王斌的妻子端上一盘韭菜炒鸡蛋。刘芳对她说:“嫂子,您别忙乎了,你也坐下一块吃。” 王斌的妻子笑着说:“你们先慢慢吃,我再烧个汤,听说你们滨海人喜欢喝汤。” 不管怎样,刘芳有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就在这时,一位老太拄着拐棍进来,听说王家从滨海来了客人,她特地过来看究竟。一进门就说:“王家阿姆,听说你家来客人啦,滨海来的啊?” 王斌妈妈连忙起身给老太搬凳子,说:“侬坐,侬坐。是呀,是妳老头子的侄媳妇,和侄孙子。” 刘芳感到农村的人情味比城市浓得多。老太接着说:“蛮好蛮好。”她又来到刘芳身边,弯着腰,轻声问刘芳:“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晓得你晓得不晓得?” 刘芳谦和的起立问:“奶奶你要打听谁呀?” 老太一边示意刘芳坐下,一边说:“你先吃饭,我随便问问。” 刘芳拉着老太的手说:“奶奶,我已经吃好了。”于是,拉着老太坐到一边凳子上。老太说:“呶,你们那里原来的丁书记,现在不知道情况怎样,还有公安局那位肖局长?好像还有一位叫王进的,我回来以后以后就没有见过。”刘芳听了一惊,好久说不出话来,慢慢回过神来问:“您都认识他们?” 老太撩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在丁书记家呆了一年多,好人啊!” 刘芳双手拉着老太太手,激动地问:“难道您就是吴妈?”老太点点头。刘芳一把抱住老太太,声泪俱下,她又见到了一位亲人一般,刘芳最后告诉吴妈:“吴妈,我就是刘芳。”并告诉她,肖勇已经不在了,王进就说自己的丈夫。 吴妈也泪流满面。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说:“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吴妈拍拍刘芳肩膀,说:“孩子,还是到这里来好,像家里一样。” ...... 公安局办公室里,卫建国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眯着眼睛在抽烟,毛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试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卫主任,肖勇在咽气前说了那么几句话,他说‘王,王进,是,是被冤,冤’的,我看......” 卫建国干脆把脚翘到桌子上,掐灭了烟蒂,又点燃了一支,眯着眼睛说:“我说毛伟啊毛伟,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立场有问题。”他放下了脚,对毛伟瞪着眼睛说:“你想想看,如果王进是被冤枉的,那么,他肖勇不也是被冤枉的吗?这叫做,临死之前还在‘反攻倒算’,这案子,铁证如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 毛伟无可奈何,离开了卫建国的办公室。 ...... 虽然是新来乍到,刘芳这几天心情还是比较舒畅,周边邻里有点给他们送一点蔬菜,有点给他们送一点自己做的小点心。尽管农村同样经历了动荡,她感到这里的人很朴实。 这是两开间房子,据说,当时王进的爷爷奶奶就住在这里。王斌的父亲与王进的养父是亲兄弟,王进的养父很早就出去做生意,爷爷奶奶过世以后,这房子一直就空着,尽管简陋,刘芳感到住住也不错。这时,吴妈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抓住一个围兜,到门口就喊:“阿芳,阿芳!” 刘芳在里面“哎”的应答一声,到门口一看是吴妈,连忙让进屋里。吴妈把拐棍往桌子边一靠,一只手把围兜的鸡蛋一只一只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一只碗里,笑哈哈的说:“蛋是自己养的鸡生的,给冬冬每天做个菜。” 刘芳说:“您不留着自己吃?” 吴妈说:“家里有,几只鸡每天轮流生,有时吃不完还拿到小店去换的盐啊、酱啊什么的。” 刘芳给吴妈倒了一碗茶,说:“您坐您坐,您喝口水。” 吴妈说:“你别忙乎,我来看看你们,坐一会儿就走,你们在城里住惯了,到乡下来不容易,今后家里缺什么的跟吴妈说。” 刘芳很感激地说:“真的谢谢您老人家。”刘芳接着问:“那您家里还有那些人?” 说到伤心处,哪有不流泪?吴妈深思了片刻,拉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说:“孩子啊,吴妈不把你当外人,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刘芳坐到吴妈身边拉着吴妈的手,听吴妈叙述她的坎坷经历:“那时候,我家里很穷,兄妹四个,我是老二,父母养不活我们,12岁就被卖到滨海郊区的一户人家做童养媳,天天起早摸黑,烧饭、洗衣服、地里活样样干。到了我17岁那年,呼呼,我年轻时还是蛮漂亮的,可那男的从小就是小儿麻痹症,是个瘫痪的人,我心里怎接受得了。那时,当地有个流氓头子姓宋,非要娶我,那户人家没有办法,加上我自己本来就不愿意,流氓头子,总比一个瘫痪的人强吧。”听到这里,刘芳从同情慢慢转会惊讶,并且,渐渐清晰了答案。 吴妈继续说:“有了二个儿子,可是,那老不死的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和一个戏子好上了,而那戏子非要那老东西把我赶出门不说,还把老二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吴妈一边说,不断叹气,不断擦眼泪。刘芳已经泣不成声。 吴妈继续说:“后来听人说,老二被卖给一个做丝绸生意的老板,也姓王。从此,我东家做保姆,西家做保姆,哦,就在丁书记一家最舒服,前几年,我的娘家侄子找到我,才把我接到这里。” 刘芳心里悲喜交加,从吴妈叙说的经历看,坐在自己目前的老太十有八九就说王进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她一定要弄个水落日出。她感谢上苍的如此安排...... 第八十章 刘芳认婆 年轻人,容易沟通,虽然,冬冬来这里时间还不是很长,但他已经有了很多朋友。 当时,每个生产大队都有一个文艺小分队,得知冬冬会吹笛子和拉的一手好二胡,小分队队长依据冬冬是‘回乡知识青年’,重在政治表现,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原则,把冬冬请进了文艺小分队。 天上布满星星,月亮高高底挂在树上。在大队部的一间排练室,一群男女青年正在排练各种节目。冬冬的一曲‘紫竹调’,在夜空回荡,加上他英俊的身材,吹得一些女孩子随着乐声春波荡漾,也吹红了她们的脸。 队长提了一包东西进来向大家说:“过几天,就要参加文艺汇演,这几天大家辛苦了,向大队汇报以后,大队很支持,为了鼓励大家,今天晚上,每个人发一个菜包子。”大家‘哇’的一声,高兴得跳起来,那时候一个人一个菜包子,那是天大的奢侈。 队长第一个发到冬冬手里,嘴里还说:“大家不要抢,算好的,每人一个,人人都有。” 一位女孩子,拿了一张报纸,报了一下包子,塞到了冬冬手里,红着脸说:“我不喜欢吃,你不嫌弃的话带回去给你妈妈吃。”冬冬傻乎乎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一个塞过来...... 一路上,冬冬亨着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志勇的一段唱;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兴高采烈地回家,到家门口就喊:“妈,我回来了。” 一进门,看见刘芳还坐在竹椅子上补衣服,“妈,您还没有睡?来,吃一个,还热的。” 刘芳打开报纸,看着还热的包子,奇怪地问:“哪儿来的,怎么多?” 冬冬说:“发的呀,一人一个,几个女孩子都不喜欢吃,都给了我,我都拿回来了,浪费也可惜。” 刘芳笑嘻嘻地说:“难得一会吃包子,谁不喜欢吃?你这个傻瓜。”接着又说:“哎,听说你父亲现在在红星农场,这几天,我想去看看他。” 冬冬噘着嘴说:“要去你去,我是不想见到他,反革命的‘狗崽子’我被骂的还不够吗?” 刘芳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心里呈现出无比的苦涩。 ......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陈伟民医生办公室里,陈医生对坐在他对面的毛伟大声说:“根据化验报告,你得的是急性肝炎,需要隔离治疗,主要饮食,注意休息,先隔离15天,看治疗效果再说。” 毛伟向陈医生会意的一笑,悄悄地说:“谢谢陈医生的指点。” ...... 在一处‘五七干校’驻地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李明和毛伟面对面坐着,桌子上就放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小瓶土烧。李明说:“兄弟,谢谢你前来看我,毕竟同事兄弟那么多年,来,我敬你。”二人同时一饮而尽。接着又说:“在这里也好,每天三件事,吃饭、干活、睡觉,没有任何压力,倒也轻松。每周一次‘斗私批修’,反正报纸上都有,花点时间抄抄而已,‘天下文章一大抄’嘛,哈哈,谁不会?” 毛伟说:“你老兄轻松,我可感到不轻松,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当时,老局长咽气前拉着我的手说,‘王,王进,是,是被冤,冤’,难道真的被冤枉的?我当时是个小巴辣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王进突然出车祸死了,而后来他又出现了。” 李明奇怪地问:“怎么,你想给他‘平反’?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明的话听起来有点消沉。 毛伟说:“我总觉得肖书记临死之前,在特地关照我,总觉得,不搞清楚,良知、道义上都过不去。” 李明拿起酒杯朝毛伟看了一看,说:“你真的不怕受牵连?那我老实告诉你,反正有几次情报,都是他传递出来的。哎,你不记得啦,当时,大家怀疑情报的正确性,肖局长多次提到,情报是内部同志提供的,有一次,西山的地形图就是我去取的。” 毛伟从李明的话中得到了启发,好像看到了希望。 ...... 上海提篮桥监狱的一间审讯室里,毛伟坐在胡明康的对面,毛伟问:“胡明康,希望你实事求是,介绍一下,你当时投诚的过程。” 胡明康朝毛伟看了一眼,一脸怒气地说:“你们共产党说话怎么不算数?老是出尔反尔。” 毛伟笑着说:“怎么不算数啦?” 胡明康问:“有烟吗?”毛伟给他递了一支烟,并给他点了火。 胡明康深吸了一口,叹着气说:“还不是吗?当初我是诚心诚意的,现在你看,又重新把我关在这里。把我关在这里无所谓,年纪一大把了,可你们的信誉没有了。那时,你们一位姓肖的人不错,他说话算数。还有一位姓王的,是他有胆量,冒名顶替我进入内部,我还为他捏一把汗呢。” 最后毛伟说:“哦,原来这样。正因为我们讲实事求是,所以才来找你核实情况,今天真的谢谢您的配合。” ...... 五星劳改农场,位于一个小岛上,四周全是宽阔的湖泊,只能靠渡船才能过河,农场的四周布满了铁丝网,相隔一段距离,就有解放军放哨。你到了这里,只有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你要想从这里逃走,那是插翅难飞。 渡船的船工,是两名刑满留场职工,他们每天有时间性的摆渡,以接送来往的工作人员和前来探视的家属。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以及检查来往人员的身份证明,渡船上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解放军。 一位农妇模样的女人,提了一个包,只见她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着饭团,来到渡口,她向其中一位解放军递了一张盖有大队和公社公章的证明,说:“同志,我要到五星农场。” 解放军接过看了,让她上了船。 在一栋三层楼的办公楼,管教人员问刘芳:“你要看什么人呀?” 刘芳诚恳地说:“同志,我要看王进,我是他的妻子。” 管教人员一愣,说:“你是他的妻子?而他的材料里从来没有显示有妻子呀。” 刘芳哀求着说:“同志,这是真的,我是他的妻子,我不会骗你,这里有大队、公社的证明。”她把证明交给管教人员,接着说:“我不仅是他妻子,我们还有一个17岁的儿子。” 管教人员看了一下证明,然后说:“那好吧,既然来了,就让你们见一下。不过这几天,他行动不方便,前几天,他在场里矿上干活,不小心,石头砸到了腿,现在绑着石膏。” 听这话,刘芳心急如焚,急匆匆跟着管教人员来到宿舍。这是一排一层的平房,一条外走廊,一间一间的,中间有一间是盥洗间,王进住在,107室,隔壁就是盥洗间,倒也方便。 到了门口,只听得管教人员喊:“203号,有人来看你。” 听说有人来看,王进挪动一下身体,勉强地坐起来,他看到管教人员后面跟着刘芳,先是一愣,后慢慢又镇定下来,很冷漠地说:“你来干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了这话,看到王进躺在床上的样子,刘芳悲痛交加,好好的一个家,搞成这个样子,把东西往王进床上一扔,带着哭声指着王进说:“王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和我没有关系,哪还有我们冬冬呢?你倒好,在这里一了百了。” 一听到冬冬,闭着双眼,一副无奈的样子。 管教人员一看这样子,说:“好不容易见上一次,不要吵,好好聊聊,好好珍惜,我先出去一下。”又对刘芳说:“你们结束后,你的会客单要拿到办公室签字。”于是,走出了门。 宿舍里只剩下王进和刘芳,刘芳心疼地慢慢坐到王进的床沿。擦了一下眼泪,看了一下王进绑着石膏的腿,关心地问:“伤现在怎样,怎么那么不小心?”然后,打开布包,接着说:“给你带了点吃的,还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怕不允许,没有多带。”王进还是无语。 刘芳又说:“在乡下,儿子还不错,生活也习惯,天天下地干活,也能吃苦,每天晚上,还参加大队的文艺小分队,还经常看看书。”王进视乎有一种欣慰的感觉。刘芳接着说:“我这次来,一方面看看你,毕竟夫妻一场,再者,有件重要事情想问问你。” 王进爱理不理的朝刘芳看一眼,说:“什么事?” 刘芳说:“那时我家的吴妈你了解吗?” 王进说:“知道啊,怎么啦?” 刘芳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可能,就是你的亲妈。” 王进瞪着眼睛看着刘芳,渐渐陷入深思。 然后,刘芳把与吴妈闲聊的事和王进说了一下,刘芳说:“那天,她老人家拿了几个鸡蛋到我家,我们闲聊,我问了她家还有那些人?”她和吴妈聊天的一幕从新出现在目前:“孩子啊,吴妈不把你当外人,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刘芳坐到吴妈身边拉着吴妈的手,听吴妈叙述她的坎坷经历:“那时候,我家里很穷,兄妹四个,我是老二,父母养不活我们,12岁就被卖到滨海郊区的一户人家做童养媳,天天起早摸黑,烧饭、洗衣服、地里活样样干。到了我17岁那年,呼呼,我年轻时还是蛮漂亮的,可那男的从小就是小儿麻痹症,是个瘫痪的人,我心里怎接受得了。那时,当地有个流氓头子姓宋,非要娶我,那户人家没有办法,加上我自己本来就不愿意,流氓头子,总比一个瘫痪的人强吧。” 吴妈继续说:“有了二个儿子,可是,那老不死的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和一个戏子好上了,而那戏子非要那老东西把我赶出门不说,还把老二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吴妈又说:“后来听人说,老二被卖给一个做丝绸生意的老板,也姓王。从此,我东家做保姆,西家做保姆,后来就在丁书记家做,前几年,我的娘家侄子找到我,才把我接到这里。” ...... 听了刘芳的介绍,王进也若有所思。其实,当时宋伯雄也确定过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不认可这个事实而已。算起来,离开自己亲生母亲,已经有40多年了,她啥样,一概不知,也许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特征,如果真的是她,她的一生折腾得够惨的。这时,王进开始说话“那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刘芳摇摇头说:“不知道。” 王进说:“那你有机会问问他,我身上有什么特征。”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当时,在王家,所有人对他都不错,因为,自己没有生养,把他看做骨肉,王家奶奶是个常年吃素的佛教徒,对王进更是喜欢。王进小时候身上一直带着一只银的小麒麟,奶奶一直叮嘱他,这东西不能丢,要一直带在身上,才能保证平安,所以他一直带在身边。后来自己也隐隐约约,听旁边大人们说,这东西不是王家的,小孩捡来时就带着的。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麒麟,交给了刘芳,说:“这东西看她认不认识。” 刘芳‘嗯’的一声,接着说:“我有个想法,想去给你申请‘保外就医’,‘监外执行’,这样,我们全家可以团聚了。” 这时的王进像一个小孩,拼命的拉着刘芳的手,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事,大哭起来。 刘芳依依不舍的松开王进的手,说:“我还要赶班车,你自己保重,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弄出的。”于是,王进无奈地望着出门的刘芳...... 刘芳到场部签了会客单,最后她对管教人员说:“我想给他申请‘保外就医’,‘监外执行’。” 管教人员客气地说:“可以呀,他的伤很明显,用不到医院证明,我们这里证明就可以,你只要到当地出一张‘接受’证明就可以了。他自己不好呀,一直说自己没有其他社会关系,估计怕牵连你们。” 刘芳千谢万谢,离开了五星农场。 ...... 回到家,已经天黑,刘芳见儿子噘着嘴坐在那里,就问:“今晚没有去参加排练?” 冬冬没好气地说:“没有,一去,就二天,呶,外公来信了。” 刘芳连忙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阿芳,我的女儿,爸爸很想念你们。根据政策,我已经‘解放’,因年龄和身体情况,暂时还没有安排工作。前几天,终于接到你妈妈的信,说她不久就要回来。哦,几天前,你那边的爸爸妈妈特地来看了我,说不清楚你那边的具体地址,他们都已经办理离休手续,准备回老家度晚年。他们十分惦记着你,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要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冬冬,要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努力把自己锻炼成为一名有用之才。落款:爸爸爱你 刘芳看着信,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眼泪情不自禁的的下来,一直滴到信笺上,她真的恨不得一下子把这几年的苦涩全部倒在这信笺上...... 冬冬说:“您还没有吃饭吧,窝里还有稀饭。” 刘芳说:“我不饿,我去看一下吴奶奶。”说着就出了门。 ...... 这是一栋三开间的平房,前面对称点有两间小厢房,农村里都把它叫做‘龙稍’,中间一个院子,种了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每到中秋季节,这里十里飘香,西厢房为厨房,吴妈就住在东厢房。 刘芳敲了两下东厢房的边门,只听得里面问:“谁啊?” 刘芳说:“吴妈,是我刘芳,你睡了吗?” 一听是刘芳,吴妈拄着拐棍起身开门,嘴里还在说:“哎呀,阿芳啊,你这两天去哪儿啦,一直没见到你。”开门让刘芳进屋。 刘芳在一条凳子上坐下来,笑嘻嘻地说:“我去了一趟城里,怕您担心,一回来就来看您了呀。” 吴妈噘着嘴说:“这才是,这才是。”于是要去给刘芳沏茶。 刘芳拉着吴妈说:“您坐,别忙,我想问您点事。” 吴妈奇怪地问:“问我点事?尽管说,尽管说。” 刘芳说:“您不是说,你有二个儿子,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吴妈说:“我不是给你说过么,大的一直在那老头子那儿,哦,听说那老头子解放以后没多久,就被枪毙了,活该!活该!老二叫宋伟,被那戏子卖掉了。” 刘芳又问:“那您有没有去找过他呀?” 吴妈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儿去找?听说那死鬼到南浔找过,那时兵荒马乱的,王家是生意人,到处跑,也没找着。” 刘芳又问:“那老二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吴妈笑着说:“你要说特别,这小子身上真的有点特别,一般人家小孩生下来的有‘胎记’,都在屁股上,就那小子在左肩膀上,很少很少。” 刘芳‘哦’了一声。她想起了,她和丈夫躺在床上,刘芳用手指着王进肩膀上的‘胎记’说:“你这人就是怪,人家的‘胎记’多数在屁股上,唯独你在肩膀上。” 王进转身说:“怎么?有什么不好吗?” 刘芳调皮地说:“物以稀为贵。” 王进得意地说:“就是呀,那么稀有的就是让你得到了。” 刘芳娇滴滴的一声“就是嘛。”一把抱住丈夫。 ...... 刘芳又问:“那您想不想他呀?” 吴妈无奈地说:“我离开他家,他才4岁,他丢失是5岁,算起来,他今年虚岁应该是48岁,也就是44年没有见过,哎,再想都没有用了。”她拉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 刘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吴妈说:“吴妈,这东西您看看,您见过吗?” 吴妈接过一看,一只小麒麟,见物如见人,顿时老泪从横,一把拉住刘芳惊讶地问:“阿芳,这东西你是哪里弄来的?”她又指着麒麟上的数字说:“你看,这是他的出生年庚,是我特地叫工匠搞上去的。” 刘芳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吴妈,泪流满面,最后,亲切地叫了一声,“妈,我就是你的儿媳。” ...... 第八十一章 迟到的正义 公安局大楼里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正在对卫建国说:“主任,据反映,毛伟根本没有生什么病,有人看见他到市政府办公室开介绍信,他到处在搞外调。” 卫建国一听,一脸怒气,把桌子上东西一推,骂道:“你奶奶的,假装生病,不讲原则,背后搞小动作,阳奉阴违,我看他活腻了。”接着又说:“你去找他一下,叫他上我这里来一下。” …… 在大楼的另外一间办公室里,毛伟与小廖正在交谈,毛伟说:“现在看来,有充分证据证明,王进一案,是一件‘冤假错案’,虽然,老局长已经不在了,但当时的知情者,或者了解一些情况的人,大部分都在,我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听说警备区刘司令已经离休回老家,我最近准备去找他一下,因当时实施最后围攻,主要由警备区担任主力,从当时的作战方案上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另外,你想办法,到档案科把当时地宫里查获的资料,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小廖说:“好的。前几天你不在,有的说你病了,有的说你出去外调了,为此,卫主任还大发雷霆呢。” 毛伟接着说:“管他呢,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 这时,有敲门声,毛伟问:“谁啊?” 外面说:“是我,卫主任叫你过去一下。”毛伟应答一声:“知道了。” 小廖和毛伟对视了一下,不知道卫建国葫芦里买什么药。 ...... 从五星农场回来,刘芳精神上大为兴奋,昨晚又认了王进的母亲,真是好事连连。一早,她就来到公社办公室,要求公社在对王进‘保外就医’的接受证上盖章。几个工作人员拿过证明,在私下议论。 甲说:“听说她就是省委丁付书记的女儿。” 乙说:“气质不凡啊。” 甲又说:“人家老头子来头大,不盖今后反而麻烦,反正大队已经盖好了,今后监督主要是大队负责。盖吧盖吧。”于是,乙从抽抖里拿出公章,在证明上安了红印,并对刘芳说:“今后需要办什么尽管来。” 刘芳千谢万谢,感到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她急匆匆赶到邮局,向五星农场场部寄了挂号信。 ...... 毛伟来到卫建国办公室,一进门就问:“主任,您找我?” 一看是毛伟进来,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的卫建国起身,走到毛伟面前,手指着毛伟说:“我说毛伟啊毛伟,你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侦察科的副主任,我问你,你有没有组织原则?你背着组织,到处搞小动作,到处拉帮结派,你是不是活腻了?” 毛伟理直气壮地说:“主任,你不要扣大帽子,我光明正大,没有搞小动作,更谈不上拉帮结派。” 卫建国把香烟往地上一扔,气急败坏地说:“你背着组织,搞个人英雄主义,到处搞什么调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严重违反组织原则,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吗?你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于是,从新回到椅子上,又点了一支烟。 毛伟站在那里,又说:“主任,我们党历来讲究‘实事求是’,我总觉得,王进一案,疑点太多,而且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这是一起冤假错案,这不仅仅涉及到几位同志的政治生命,更关系到我们党的政策。” 卫建国又站起来指着毛伟说:“你为反革命‘反攻倒算’,你的立场已经有了问题,你不要执迷不悟,看我怎么处理你。” 毛伟又说:“哪怕坐牢,我也要把问题搞个水落日出。”话音落地有声,说完,转身就走,把卫建国气得在椅子上叹大气。 ...... 档案室科里,小廖正悄悄地对李良说:“我想查阅一下当时‘猎犬’行动的一些材料,和缴获的材料。” 李良为难的说:“那是绝密材料,要看,按规定必须要卫主任签字才行。” 小廖又说:“事关重大,找他签字,不见得同意。” 李良若有所思,说:“材料很多,那这样,下班我想法把它带出去交给你,你明天一早送过来。” 小廖感动地说:“太好了,就这么定。”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一间简陋的住房里,小廖认真地看着资料,他看到了一张画了很多圆圈的草图,又看到了,当时围捕三个地方的计划,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根据内部同志提议......他在深思,当初,这些资料为什么不仔细看呢?而肖勇、王进为什么不讲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他又继续翻阅缴获的材料,一张‘复新社’人员登记引起了他的注意,表格上的照片,明明就是卫建国,而名字恰是江尉,表格中的介绍人红桃10。他真的不敢往下面想,难道这几年,局里一直不安定,难道还是被敌人所操纵的,于是,他把这一张抽出来,准备第二天复印好再放回去...... ...... 一只小货轮,‘呜’的一声,缓缓地向码头靠岸。从船上下来一个人,王进背上背着一个包,拄着一副拐棍,慢慢地上岸。他对路过的一位老大爷问:“请问到东方红大队怎么走?”那人朝他看了一眼,奇怪地说:“到东方红大队有好几里路,没有人接你吗,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 王进说:“没关系,慢慢走。” 老大爷说用手一指,说:“呶,你从这里往东,见一条比较大的路,一直向北,到那边再问一下就是了。” 王进连声说:“谢谢,谢谢。”于是,‘呱嗒呱嗒’地走去...... ...... 刚吃罢晚饭,刘芳正在洗刷碗筷,外面有人叫:“刘芳,刘芳有人找。” 刘芳出去一看,原来是王进,他连忙过去,接下了王进身上的背包,责怪地说:“你也不早点来个信,好到码头去接你。” 王进笑眯眯地说:“已经麻烦够多了。”到了屋里,刘芳让王进先坐下,给王进倒了一杯水。听说刘芳的丈夫回来了,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少不了吴妈也拄着拐棍过来,她挤进人群,拉着王进的手问:“你是小伟吧?”王进点点头,也一把抱住王进,“孩子啊!”泣不成声。 有人提醒,他恐怕还没有吃晚饭吧。刘芳才想起进了厨房...... 时间不早了,邻居们渐渐离去,屋子里只剩下王进、刘芳、吴妈和冬冬。王进起身,笑嘻嘻地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还是到妈那里住。” 刘芳奇怪地问:“怎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王进说:“男女有别,影响不好吧。” 听了这话,刘芳站起来,气呼呼的指着王进说:“你说的什么屁话,就算没有我,这里还有你的儿子。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不认可我是你妻子,我可认可你是我的丈夫。”泪流满面,顿时嚎啕大哭。 吴妈过来也指着王进说:“小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阿芳为了你和冬冬,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好好过日子才对。” ...... 一家农家院子里,毛伟和刘凯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一张小圆桌上放着茶。刘凯说:“当时要攻打西山,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里面有10吨炸药,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只有想法把敌人全部引出来,才能保证那里的安全,同时,才能把敌人一网打尽,这是王进同志的智慧,功不可没。至于,肖勇和王进同志为什么在自己为难之际,始终没有讲出真相,我分析有两个原因:首先,现在情况做事过于简单化,听到风就是雨,有人说你是反革命,你就是反革命,有口难辩;也许讲了也不信。再者,也许还出于对胡先生的安全考虑。” 毛伟起身说:“谢谢老首长提供的重要信息,您多多保重。”然后,告辞。 ...... 回到家,毛伟连夜整理了一份长达12页的报告书,以及各方面的旁证材料,送到了军管会。在一间普通的办公室里,毛伟忧心忡忡地对军管会王政委说:“王政委,我最担心的是,我们有很多事情被敌人利用,他们乘机把水搅浑,转移我们的视线,我总感到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我们反而处于劣势,希望军管会大力支持我们,在一定范围内,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王政委说:“你说的情况很重要,现在,毕竟正义一定会压到邪气。这样,我把情况立即向有关方面报告。” ...... 卫建国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原本想把毛伟狠狠训一顿,谁料,他偏偏不吃硬。“哪怕坐牢,我也要把问题搞个水落日出。”这句话,落地有声,反而把他搞得心里有点忐忑,如果他一旦认真起来,那麻烦就大了,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假装好人。于是,他来到毛伟办公室,见门开着,直进到里面,开口就说:“毛主任,在忙啊。” 毛伟爱理不理的说:“不忙。” 卫建国拿出一支烟,扔在毛伟桌子上,自己点着了烟,坐到一边椅子上,一改以往的霸气,笑嘻嘻地说:“毛主任,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是个粗人,打打杀杀行,现在坐这个位置,是把我放到炉火上烤,群众意见嘛,没办法。那天对你的态度,是有点过头。我仔细想来,你的意见是对的,我们要对党、对同志负责,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站起来走到毛伟桌子边,接着说:“你做得对,我看我们局组织一套专门班子,由你负责,把这件案子彻底清理一遍,有错必纠。” 毛伟手里摆弄着笔,看都没有看卫建国一眼说:“我与你没有个人的恩怨,现在,你是局里一把手,我只是相当于侦察科的副科长,理所当然要听你的,只是工作中有不同意见而已。好在‘王进一案’已经有了重要发现,不久会真相大白。” 卫建国违心地说:“那好,那好,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说完,无趣地离开毛伟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卫建国无精打采地坐到椅子上,忧心忡忡,他感到毛伟的话不仅仅是份量,而且,对他来讲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重大发现’指的是什么?要不是与宋健当时要他填的表格有关?宋健已经死了,谁还知道?这张表格现在在哪里?一连串的问号,他自己无法回答。只有一种可能,问题出在档案室,公开去查,他有资格,但太露骨,一旦发现问题,反而进退两难,还不如隐蔽一些为好。 ...... 夜幕降临,公安局大楼一片宁静,除了值班室的灯还亮着,只有卫建国办公室灯还亮着,他假装认真地看着文件,不一会,他跑进卫生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见四周无人,偷偷地来到档案室门口,用铁丝,打开了档案室的门,说实在的,他钻‘造反’的空子,加上‘王进一案’,才坐上公安局一把手,否则,这一辈子也不会能到他,因此,这里他也没有好好注意过。他打开手电,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看,最后看到一个柜子上贴着一个标签‘绝密文件’,于是,他拼命用铁丝往里勾,柜子锁好不容易才被打开,只见里面一个档案袋,里面放着一叠叠文件,他做贼心虚,心跳加快,一张一张地翻,不料,一张曾经熟悉的表格,把他吓出一身冷汗,这是铁证如山;他深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没有了这东西,你毛伟本身再大,休想抓住我把柄。他抽出了这张表格,往口袋一塞,然后,关好柜子,得意地出来,转身正要关档案室的门,被两位黑影吓了一跳,他还没有看清是谁,只听得:“卫主任,那么晚还在加班啊。” 卫建国一边锁门,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不,不忙,看,看点材料。” 其中一位,把露在卫建国口袋的一张纸角一拉,说了一声“跟我们走。”卫建国一看是两位陌生人,气急败坏地说:“你们闯入公安局,想干什么?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中一位说:“卫建国,你已经被逮捕。”说着,拿出手铐,给他铐上。这时的卫建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跟着两位来人,走出公安大楼...... ...... 公安局小礼堂里,一次特殊会议,将在这里召开,台上方横幅上写着:王进同志平反大会。 会议还没有开始,公安局里的所有人员以及各单位的代表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入会场。刘芳搀扶着王进也进入会场,已经在座的人员都回过头去,以敬仰的目光看着这对患难夫妻。王进也对曾经熟悉的面孔点头示意,最后两人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上午八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军管会王政委代表上级部门主持会议,他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几年来,我们滨海大家一直关心的所谓‘王进反革命特务’一案,今天终于真相大白。我代表省、市有关部门郑重宣布:所谓‘王进反革命特务’案,是一起由国民党的残渣余孽卫建国一手操纵的冤案。从现在起为王进同志恢复名义。恢复其市公安局主任(局长)工作。”这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坐在一旁的王进、刘芳泪流满面。王政委接着说:“对所谓‘王进反革命特务’案,受牵连的肖勇同志、李明等同志,同时恢复名义。”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政委最后心情沉重的说:“今天,我们在这里为我们的老市长肖勇同志‘平反昭雪’。肖勇同志,为我们的解放战争、为我们党、为我们人民鞠躬尽瘁,他含冤去世,我们深感悲痛。我提议,全体起立默哀,以对肖勇同志的敬畏和追思。” 这时,全场起立默哀,这是一个迟到的正义。这时的王进、刘芳已经泣不成声。王政委最后说:“要不要请王进同志给大家说几句?”全场又一片掌声,同时喊:“要!” 王进在刘芳搀扶下,在原地站起来,举起双手向大家作揖,说一声:“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很多人过来与王进握手打招呼,包括李明、毛伟,还有傅蓉也含着眼泪过来与王进握手,王进说:“嫂子,您自己要多保重。” ...... 清晨的滨海,一轮红日跃出海面,空气特别怡人。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一堆土堆旁,王进、刘芳、傅蓉肃立在那里,刘芳把一束鲜花放到墓碑旁,说:“肖大哥,我们来看您了。” 王进未言先泣,拿起酒瓶,往地上一洒,接着说:“大哥,小弟今天终于来看您了,您说过,正义最终会压到邪恶,今天,您的愿望实现了,安息吧,大哥。” ...... 全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