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 第1章 遇见龙 太阳出来之前，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微微湿润的水气，带着植物的芬芳绵延数千米，是相当美好的清晨。 一望无际的绿构成了眼前这个世界，偶尔有不知名的啼叫和狒狒的吼声在林间回荡，给幽静的森林增加些许生气。抬头望去，巨大的树冠向四面八方尽情延伸，枝叶一丛盖着一丛，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绿色屏障如此紧密，遮天蔽日，构成特殊的生态环境。茂密的绿叶下是十分适合植物生长的热带雨林，各种草木花卉延绵到河边，形成天然树墙。再到低谷，参天大树渐少，占领这块肥沃土地的生物是开着鲜艳花朵的荆棘和一些低矮的阔叶树。它们四季不断地开花结果，养育了一批又一批食草动物，是食物链中重要的一环。 忽然大自然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祥和，矮灌木丛轻轻摇晃，从里面钻出一只通体黝黑，类似猎豹又稍有不同的野兽。他尚未成年，体长不足一米，但已拥有可以撕裂猎物的尖爪和利齿。他藏在树后，不动声色地凝视前方，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气息与自然融为一体。 那边的草丛里有些动静，他观察了一会，伏下身子，呼吸平缓有力，随时都能发出攻击。不一会，草堆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灰白的长耳抖个不停，是只粗心大意的野兔。这家伙还没有察觉到危险，三瓣嘴里塞满肥美的嫩草，吃得正欢。 野兽舔舔嘴唇，目光锐利，缓慢靠近。 作为类猫科动物，脚掌上厚厚的肉垫能让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猎物，幽灵一般蛰伏在阴影里，不被察觉。到了攻击范围，他眯起细长的双眼，猛然发力，身子箭一般射出去，按住肥美的灰兔，将其制服在利爪之下。 兔子翻滚着挣扎，快要气绝似的恐惧着，整个身体都在颤动。不过刚刚吃饱的他对猎物没多大兴趣，只是玩乐一番，就把吓得半死的小东西放了。 看着屁滚尿流逃命的野兔，他心情愉快地摇摇尾巴，朝森林中走去，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 尽管身体和行为都是凶狠的猎食者，但他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兽类。他叫秦麟，曾经是个普通人类，现在被禁锢在一头纳鲁兽的身体里！ 这，说来话长。 秦麟在林间漫步，悠闲地走到一棵大树下，去嗅还未盛开的花朵。 即将绽放的金科花颤抖着枝叶，花骨朵像小喇叭一样精神，伴着湿润的风舒展开来，过程缓慢有力。这种浮游般渺小的生物一生中最美丽的时节，就是怒放的那个小时，然后凋零。朝生暮死，只为到红尘中露一露脸，像古典小说中的痴情女子，红颜薄命。秦麟每天都会来看这些花，趴在泥地上多愁善感，顺便想念他的亲人。 思绪回到半年前！ 秦麟是农民的儿子，祖祖辈辈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山旮旯里开垦土地，在陡峭的石山上种玉米和土豆，过靠天吃饭的日子，与贫穷为伍，艰难地活着。正因为知道知识就是力量，读书便成为农民子弟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一直名列前茅，终于成了全寨唯一的大学生。但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所谓的光明前景，在这个处处讲关系，人人拼爹的年代，没有背景的他还是活得异常卑微。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他打两份工，省吃俭用把钱寄回家里供妹妹读书。就算大学生遍地都是，廉价得像批发市场里的地摊货，他还是希望她能离开那片贫瘠的土地，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张诊断书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最疼爱的妹妹被诊断为慢性克山病，急需做心脏移植手术。 在漫长的配型和昂贵医疗费的双重压力下，无可奈何的父母最终决定放弃治疗，准备将秀秀接回家等死。然而作为兄长的秦麟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结局，他在医院卫生间吞下大量安眠药，留下一张把我的心给秀秀，让她好好活下去的纸条，永远地闭上眼睛。 他死了，但秀秀活了下来。 哥哥的心脏在她胸腔里跳动，只是不知清醒后能否接受这样残忍的现实。 而秦麟，他的灵魂飘飘忽忽跃出身体，一直坚持到手术结束医生说出病人平安四个字才松了一口气。在消失前，他想，只要最疼爱的妹妹能活下去，这辈子也值了。但他没有死，令人眩晕的刺眼白光之后，他变成了一只刚出生的小兽，和众多兄弟姐妹挤在一起，嗷嗷待哺…… 他舔舔尖锐的犬齿，想起第一次看到新身体时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疯狂。 从人类变成野兽，是想再死一次的绝望。但半年后，他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乐在其中。这里没有就业压力，不会为了节节攀升的房价累死累活，不用担心物价疯涨而工资原地踏步。在远离人类社会的地方没有阶级观念，不必看人脸色，卑微屈膝，活得更有尊严。 而且，这里有无比美好的大自然！ 比如现在，他身下是厚厚的落叶，又软又舒服，触感不亚于高级沙发，所以总是忍不住摇晃尾巴，以表示自己的愉悦。一只不怕死的蝴蝶落在他头顶，痒痒的，他晃头，把小东西赶走，然后舔了舔有粉红色肉垫的爪子，开始梳理毛发。 “麟哥哥，父亲叫你回家。”树丛中传来怯生生的呼喊，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探头，是最小的弟弟伊芙。 秦麟站起来，温柔地舔他的小脑袋，轻轻责备：“怎么不从大路过来，头上都是湿的，不知道早上露水大吗，小心感冒，又得喝难喝的药水。” “因为你每次都会细心地帮我舔干净，当然要好好享受了，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伊芙咯咯地笑，用头摩擦兄长的脖子：“等我嫁给约瑟夫，就不能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了，一定会很寂寞。但我会努力成为优秀的女主人，不给家族丢脸。” 他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却很落寞：“别说这些了，回去吧，父亲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伊芙用不太灵敏的姿势跳到前面，微笑着等待兄长。 即使带着温暖的笑意，秦麟也知道他比谁都容易悲伤，伊芙走路的时候后腿有点跛，是先天的残疾，注定成为族群厌恶的负担。每次看见他努力装出开朗的样子来讨好身边的人就会难过，为这个弱小的弟弟痛心：“如果不喜欢约瑟夫，就不要勉强自己，其实我可以负担你的生活，我们一起过也没什么。” 半年过去了，他渐渐了解周围的一切，也明白自己重生在一片神奇的异大陆。 这是一个充满未知生物的神秘地带，也许是时空夹缝中的奇异空间，也可能是平行世界，或者是外太空的某个星球。总之，他搞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回家的线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里不是地球。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活下去，无法适应环境注定要被大自然淘汰。 所以，身体有残疾的伊芙不受大家欢迎。 他的腿有残疾，行动不便，不能参与捕猎就无法创造价值，成了吃干饭的废物。在这个奉行优胜劣汰政策的地方，带有缺陷的雄性刚出生就会被处死，以避免其成为家族的累赘。幸运的是，伊芙是能生育下一代的亚雄性，所以勉强活了下来，但依然备受排挤。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们毕竟是亲兄弟，这样做会被别人说闲话，最后让家族蒙羞。”伊芙轻轻摇头，拒绝了兄长的好意。 “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会活得很累。”还是人类时，他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常常遭人白眼，在成长的过程中受过数不清的委屈。这无法避免，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就会遭遇这样那样的烦心事，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难不成要在乎每个人的看法？就算再完美的人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况且还没有十全十美，所以，只有自己调节心态，凡事都看开一点。 可他看得开，不代表伊芙也做的到：“离化形还有半年，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下，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看麟哥哥的人形态，一定是美人。”伊芙温柔地笑，眼睛里有些感激的意思。但很快他把话题转到别处，用小爪子捂住脸，露出羞怯的样子。他的个头比同龄的纳鲁兽小，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像只宠物猫，很惹人喜欢，可惜族人看不到他的优点。 “胡闹，我又不是亚雄性，要美貌来干什么。”一爪子拍在弟弟的头上，秦麟哭笑不得。 第2章 遇见龙 这个远离现代文明的世界不但充满不可思议的植物，经过训练后还能施展绚丽的魔法，更有各种难以想象的种族。比如他们这种被称为纳鲁兽的兽人，是同时拥有兽形态和人形态，并且能自由转换状态的生物；值得一提的是，纳鲁兽没有雌性，只有强悍的雄性和体能稍弱的亚雄性。他们的人形态和人类男性差不多，力量和速度都非常惊人，就连竞技选手都无法达到这种水平；而雄性和亚雄性的区别在于亚雄性可以生育下一代，他们的私密部位有一个小巧柔软的囊袋，作用如同女性的子宫，是相当神奇的身体构造。 伊芙作为亚雄性，不但拥有女性化的名字，还被从小教育怎么持家，以便成为一个优秀的女主人。 “可杰夫哥哥比他的妻子还美。”杰夫是已经化形的长子，确实有一张十分俊美，过目不忘的脸。 “我倒希望长得像父亲，不够强壮还算什么男人，娘娘腔很恶心。”纳鲁兽并不是生下来就能变成人形态，他们有大约一年的成长期，一直保持猫科动物的外形，直到成年后才能幻化成人。这句话让伊芙有点尴尬，他虽然是亚雄性，却不是真正的女人，所以娘娘腔这个形容让他不知如何接话。 秦麟见他面露窘迫，赶紧解释：“雄性必须保护家族中的弱小，所以要更强大才行，你的任务是照顾好大家，这也很辛苦。” “我明白，虽然想跟麟哥哥一样拥有漂亮的黑色皮毛，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如果不是亚雄性，我可能已经被处死了，所以要心存感激，努力让大家都喜欢我。”在这里，纯色是雄性的统一特征，秦麟是通体黑色的纳鲁兽，皮毛油亮有光泽，像绸缎一样光滑。而亚雄性统统都有花纹，比如伊芙就是黄白相间像虎斑猫一样的小家伙。 “伊芙，和我一起生活吧。我照顾你，你帮我持家，不要管别人。”看他这样忍耐，秦麟实在不忍。 “可我们是亲兄弟，不可以越轨。”伊芙低下头，发出小小的叹息，充满无可奈何。他是所有孩子中发育最缓慢的，身子和四肢都那么小，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很让人怜惜。 “傻孩子。”秦麟摇头：“只要不生下近亲的后代，有什么好顾虑的。而且我想的并不是你的身体，明白吗，我只是想照顾你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必须以纳鲁兽的身份度过余生，他倒是很想和这个弱小的弟弟结成伴侣，一起生活。毕竟，在穿越前他就意识到自己对女性没有任何冲动，确认性取向后也交过一个男朋友，但那是一段没有实质进展就终结了的短命初恋，不值一提。他是同志，理所当然不会排斥同性的爱恋，而且因为重生的关系也不太在乎血缘，但伊芙似乎过不了亲兄弟这道坎。 “那怎么行，你真可以不要后代吗？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过得不好才做出这样的牺牲，但是，如果你放弃成为父亲的权力，总有一天会感到后悔，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伊芙怎么会不明白秦麟的苦心，只是这份怜悯他不敢接受。 “好了，别胡思乱想，开心点。”知道伊芙的顾虑，嫡亲的血缘关系的确是很难跨越的鸿沟，他不愿意也没办法。 秦麟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能逼他就范，只能安慰小家伙放宽心。听了这话伊芙才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我没事。虽然身体不好，但精神强大着呢，才不会轻易就被击垮。” 多么善解人意的弟弟，却让人觉得格外可怜。秦麟心中多少有些悲凉，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不知父亲有什么要紧的事催促他回家，不能在外面耽误太久。他带头钻进红树林，朝村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说有趣的话题，逗得伊芙不停摇尾巴。刚才的伤感渐渐散去，两兄弟一路有说有笑，恢复了往常的亲密。 忽然，秦麟停下脚步，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味，有东西正在靠近。警觉性极高的他把伊芙护在身后，竖起耳朵捕捉前方的响动。 而他紧紧皱起的眉头表示情况很不乐观…… 那是什么……好强的压迫感…… 大群飞鸟惊慌失措地飞出树林，向四周逃命，杂乱的朴翅声此起彼伏，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直觉告诉秦麟大事不妙。野兽有预知危险的本能，他和伊芙都清楚地感觉到前方的树林里有极具威胁的恐怖生物存在。 周围的空气像冻结了一样，气温骤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伊芙首先顶不住压力，发出细微的呜咽，细长的尾巴卷成一团藏在屁股下面，这是猫科动物感到畏惧时的反射动作。他的四肢都在发抖，只有贴在哥哥身边才能获得一点力量。秦麟当然也害怕，但他是雄性，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只能咬牙抵抗。 远处的庞然大物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但他不明白这样恐怖的生物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们生活的树林受到魔法保护，安全，与世隔绝。除了纳鲁兽一族，这里没有其他的掠食动物，更不可能有还未露面就散发戾气的怪物存在。面对未知的生物，他踌躇了一会，决定在危险靠近之前赶紧离开，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族人。 “伊芙，我们走。”刚说完这句话，一阵恐怖的叫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的怒吼把两只小家伙吓得跌坐在地上。 一时间飞禽走兽皆受惊吓，纷纷逃离这片树林，连一向团结的狒狒们也四散逃命，林中一片哀嚎。地面开始震动，脆弱的金科花掉了一地，落得到处都是。 “快跑！”他往后退，带着弟弟转向红树林，踩着小溪往下走。溪水是消除气味的好帮手，野兽逃生时往往会选择有水源的地方混淆视听，比走陆路更容易活下来，这是他牢牢记住的求生法则之一。 他们淌过浅水，一直跑到森林对面才暂时停下脚步，惊魂未定。 “麟哥哥，那是什么？”伊芙不安地回头，眼里的恐惧清晰可见。秦麟摇头，陌生的气息是从没有在树林出现的生物：“我不知道，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快走，我们得离开这里。” 半年来，秦麟开始了解周围的地理环境，他所处的异大陆曼斯莱，是一个多种族并存的魔法世界。 每到傍晚，在珊瑚色的落日余晖下，长老们悠闲地围坐在庭院中，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优美的歌声中包涵了许多故事：伟大的魔法师周游列国并驯服恶龙成为自己的仆从、骁勇善战的精灵王得到万神的庇护、勇敢的骑士排除万难赢得公主的放心、起义军首领推翻□□成了人民英雄，各种各样的传说像史诗一样精彩，使人欲罢不能。但是除了族人和树林中的飞禽走兽，秦麟没有见过任何人。 因为这片森林是禁地，是一个辽阔的囚笼！ 他们不能离开这里，外人也无法进入，世世代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不受外界干扰。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世外桃源。 这要从一千多年讲起…… 纳鲁兽的祖先只有野兽形态，虽然天生能使用魔法，却无法变成人类的摸样，所以一直被其他人形生物视为低等物种。和绝大多数动物一样，他们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守住领土，繁衍生息而已。但有一只爱思考的纳鲁兽坚定地认为自然守护者和德鲁伊们通过修行使自己变形为动物去感知世界，为什么他们不能变成人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于是他离开祖辈生活的丛林，前往首都多兰巴托，在*师伊利亚特门下学习。 他与恩师朝夕相处，共度难关，渐生情愫，最终突破了种族带来的巨大隔阂。在爱情的支配下，*师无法克制体内的冲动，粉碎了道德底线，使雌雄同体的纳鲁兽受孕，并产下能幻化人形的后代。这是不被允许的禁忌行为，纸包不住火，最终东窗事发。愤怒的法师协会拒绝承认这不容于世的爱情，做出抹杀一切的决定，连他的弟子也参与了行动。 门徒包围了他们的住宅，要把有违伦常的背德者处死。 那是一场损失惨重的恶战！ 尽管伊利亚特是史上最强的奥术法师，依然难敌众多法师的联手袭击。他孤军奋战，节节败退，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迫不得已，他使用禁术，召唤出沉睡在地底深处的上古魔神，一举杀死了许多敌人。但来至远古的邪恶力量绝不容忍自己被一个凡人控制，它的能量开始蔓延，最终失控，变成灾难和毁灭。 第3章 遇见龙 恶魔的愤怒烧穿了大地，万物在他的阴影下颤抖，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当伊利亚特意识到他做了多么疯狂的事后，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惨剧和破坏。他能做的就是牺牲生命，用最后的力量把恶魔禁锢在树林中，让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守护这片土地…… “哥哥，我怕。”伊芙颤抖的声音打断了秦麟的思绪，他被吓坏了，几乎到了站不稳的地步。 不能怪他胆小，因为森林处于魔法罩的保护下，千百年来都保持完美的自然平衡，他们就是食物链的顶点，是这里的主人，不需要惧怕任何人。所以，面对忽然出现庞大的未知生物，当然会让未成年的伊芙感到恐惧和不知所措。 “得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秦麟观察了一会，决定带着伊芙离开，如果他没猜错，这东西可能和传说中的上古魔神有关。 假如真是这样，那情况就不乐观了！ 他们沿着小路往村子跑，一刻也不敢停下，但没走多远，地面猛烈地震动起来。是地震吗？秦麟被晃得头晕目眩，摔到山坡下，他伸出爪子，牢牢抓住地面不敢松开。上辈子虽然没遇到过地震，但也在电视上见过相关报道，大概能想象出天旋地转的感觉，就跟现在一样。眩晕持续了几秒钟，却显得格外漫长，秦麟忍住恶心，询问弟弟有没有受伤。 伊芙狼狈地爬起来，来不及回应，更恐怖的事接踵而来。 地底传出打雷一样的轰鸣，更强烈的震动如潮水一般袭来，地面隆起一道道泥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快速穿行。秦麟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四五根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就在他面前冲破地表，扑向伊芙。 “伊芙。”触手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在他回过神之前，恶魔早就将小小的伊芙拦腰卷起，迅速退回地洞中。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仅仅是几秒钟，秦麟就失去了弟弟，只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随着颤动变得微弱，树林最终恢复了平静，除了地上那几个大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伊芙！”秦麟赶紧跑向被触手弄出来的隧道，站在洞口朝里面大声呼喊，除了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猛烈地跳，彻底吓傻了。 多么恶心的生物，这种东西根本不应存在于世界上，根本是猎奇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恶魔。虽然只有几秒钟，但秦麟还是清楚地看到那东西的全貌。这不是简单的触手，它的每一条触须都有无数吸盘，大大小小的圆洞滴着粘稠的绿色液体，看得人头皮发麻。触须尖端还有一张长满利齿的嘴，能发出吼叫，刚才在树林中闹出巨大响动的物体就是它！ 面对这样的东西，秦麟双腿发软，但不能逃走。 作为兄长，他不可能丢下弟弟独自逃命，哥哥的身份驱使他去救伊芙，所以就算害怕得不得了，也得硬着头皮上。面对漆黑的不知通向何方的洞口，他深呼吸了几下，闭着眼睛跳进洞中。 被触手钻出来的洞道并不陡峭，秦麟顺着斜坡向下滚，多少还是受了点擦伤。身体上的疼痛倒也还能忍耐，但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难以克服，再加上心中担忧伊芙，害怕这个可爱的弟弟有什么不测，心中一团苦闷。也不知通道到底有多深，他连滚带爬地追，过了好久才摔到一块平缓处。四肢像是要散了一样疼痛，但他嗅到一股奇特的腥味，看来触手怪物就在附近。 他屏住呼吸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拐弯，他藏身在黑暗中，用夜视能力极强的双眼往外看，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了地狱最底层。 他从来不知道如同天堂般美好的树林下方竟是这样黑暗恐怖的地方，这是一个面积惊人地下洞穴，无论是直径还是高度都大到令人惊叹，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在黑暗无光的地下，无数触手缠绕在一起，像众多交·配中的蛇，让他想起电影《狂蟒之灾》中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恶心的粘液覆盖在怪物身上，它们彼此纠缠，发出愉悦的吼声，又像在低语着什么，让人听不真切。 看样子，这里是触手怪的老巢，秦麟强忍恶心，努力在巨大的触手丛中寻找伊芙。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伊芙被一根触手擒着，四肢无力地垂下，已经昏迷了。 “伊芙，醒醒。”秦麟焦急地呼唤弟弟，又不敢太大声，急得满头是汗。他本想找个方法，在不惊动触手的情况下带伊芙逃走，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丧失理智，愤怒到极点。他像疯了一样不顾后果地攻击，引起触手丛的骚动。 不能原谅，他已经被怒火烧红了双眼！ “恶魔，放开他！”一根触手袭向伊芙的□□，从前端的嘴里吐出一根灵敏的触须，侵入他的囊袋…… 即使在昏迷中也能感到疼痛的伊芙不断挣扎，摸样尤其可怜。秦麟无法接受一直珍惜着的弟弟被如此恶心的怪物夺走宝贵的第一次，他嚎叫着冲上去，可表面又湿又滑的触手根本咬不动，可以撕裂猎物的爪子也派不上用处。对怪物而言，他的攻击根本不痒不痛。那东西只是轻轻甩了一下，就把他丢出去十几米远，身子重重撞在岩石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伊芙……”秦麟想爬起来，但是全身都在剧烈的痛。他迷迷糊糊地喊，最后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麟感到背部火辣辣的痛，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外面一片漆黑，已经入夜了。视线中的景物是熟悉的卧室，他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己在床上休息，伊芙乖巧地躺在一旁，睡的正香。 终于回家了！ 他松了一口气，从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被发现险情的大人救了回去。成年的纳鲁兽可以使用强大魔法，族内也有非常厉害的勇士，要干掉那种恶心的触手或许很轻松。而且纳鲁兽的任务就是控制上古魔神，一定有制服恶魔方法。想到这里，秦麟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不管怎么样，在父母身边总是最安全，最放心的。 松了一口气，他伸出舌头舔伊芙的脑袋。小家伙蜷成一团，半个身子裹着绷带，不过呼吸均匀，应该没有大碍。 秦麟是一放松就觉得肚子特别饿的生物，肚子刚发出咕咕的叫声，他就毫不犹豫地爬下床，绕到炉子边找吃的。炉火烧得旺，煮着一锅肉汤，里面放了美味的蘑菇，香味四溢。但他还无法化形，也就没办法把食物舀起来，只能去找能成年的家人帮忙。 “奇怪，大家都去哪了。”村子空无一人，连最热闹的庭院也没有动静。他转了一会，发现只有长老家亮着灯。出于好奇，他悄悄靠近，竖起耳朵偷听。 首先开口的是母亲，带着哭腔，很悲痛：“不……你们不能这样……他没有错……” 他们在说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秦麟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不安席卷全身。他从门缝往里看，村里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面色凝重，连没有化形的孩子都被大人抱在怀里，除了他和伊芙，全部到了现场。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开这样的大会。 “我了解你身为母亲的心情，但伊芙被恶魔玷污了，只有死亡才能净化他的*和灵魂。”长老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翠绿的液体：“只要喝下这个，就不会有任何痛苦，我保证。” 我们要杀伊芙，为什么？秦麟捂住嘴，不敢出声。 “他那么小……还没有化形……我甚至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你们也是父母……为什么这么残忍……”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打动任何人，连父亲也不耐烦地开口制止：“亲爱的，够了，我会让你生下很多孩子，伊芙的离开不会让你伤心太久。” 父亲，连你也……秦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很想冲进去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只会把事情搞砸。 “至少让他吃饱再……”母亲屈服了，他捂着脸，泣不成声，提出了最后的要求。让孩子吃饱再上路，于情于理都是不该拒绝的事，所以几位长老点头默认，但只能给一晚时间。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压得很低，而心烦意乱的秦麟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看见父亲恭敬地收好□□，脸上带着决然，惊得一路小跑回屋。 他猛地跳上床，摇醒伊芙，急切地说：“如果你想活命，就跟我走！” 第4章 遇见龙 “白天遇见的怪物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万一又碰到怎么办，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被大家救回来。”伊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下腹部的绷带让他的动作变得不协调，叉开脚走路的样子很滑稽，但秦麟一点也笑不出来。从伤的位置看，伊芙已经被糟蹋了，唯一幸运的是他在被怪物侵犯的过程中一直昏迷着，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多么悲惨的事，所以也没有造成不堪的心理负担。 “而且这么晚还乱跑，妈妈会生气的。”他的精神不大好，不想动，急得秦麟想骂人。 他看着弟弟，来不及详细解释，只能问：“信不信我。” 见伊芙毫不犹豫地点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无保留地看着他，秦麟才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那就什么也别问，跟我走，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跳下床，催促伊芙跟上。两只小家伙刚走到门边，门外就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族人比想象中回来得早。 “你现在回去装睡，无论谁来了都别起来。”这下糟了，如果被人看出他们要逃走一定会被立刻处死。情急之下秦麟用头把行动不便的伊芙顶回床上，郑重地吩咐：“千万记住，就算妈妈叫你当作没听到。”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看到兄长严肃的表情，伊芙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刻缩回去躺尸。秦麟紧跟着爬上床，用四肢把小得多的弟弟紧紧抱住，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挨在一起，尾巴缠着尾巴，谁也分不开。虽然不知道靠他的力量能不能保住伊芙的命，但他知道绝对不能放弃，不会松开弟弟的手！ 不一会传来开门的声音，父母刻意压低的对话一字不漏全部灌进他们的耳朵里。 秦麟明显感觉到伊芙在发抖，可怜的孩子正在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无法抑制地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那是不敢相信，无法理解，最后崩溃的绝望哽咽，因为他听见父母正在争论何时杀死他…… 父亲认为应该尽早执行长老的命令，以防夜长梦多，但母亲坚持要等到天亮，让孩子吃好最后一顿饭。争吵当然没有结果，但男人做了让步，他默默离开房间，把时间留给孩子们的母亲。紧接着，一只柔软的手试图挪开秦麟的爪子，把伊芙抱起来。 “妈妈？”假装被弄醒，秦麟挥舞着爪子把碍事的手赶走，然后翻身把弟弟护在身下。虽然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他一直警惕地看着眼眶通红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天下的母亲都一样，秦麟相信他流泪的样子是发自内心的。 知道他心有不忍，他决定冒险赌一次，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妈妈，其实……”刚想开口求情，就被捂住嘴。 母亲正色地抢白：“我不能说得太多，但白天发生的袭击是很严重的事，因为有问题无法解决，长老们一致决定处死伊芙。虽然知道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但身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孩子死去。麟，在众多兄弟中只有你最疼爱伊芙，一直悉心照顾他，所以现在也只有你能救他。成年的纳鲁兽不能离开森林，但还未化形的你们可以，只要逃到树林外就安全了。带他走，越远越好，求你了。” 他看着秦麟的眼睛，紧接着又说：“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具体的事情来不及说明了，但你必须知道伊芙现在很危险，得马上离开。我的孩子，你能保证带他离开这里，一辈子保护他吗。” “妈妈！”秦麟站起来，用脑袋去蹭他的脸，郑重地承诺：“别伤心，我会照顾好伊芙，一定。” “为什么要杀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事到如今，伊芙不能若无其事地装睡，他一咕噜爬起来，扑到母亲怀里：“妈妈，我不能离开你。” “好孩子，你没有错，错的是腐朽的制度。”他反复亲吻伊芙的小脸，母子两哭成一团。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比起多愁善感的亚雄性，秦麟冷静得多。他分开依依不舍的两人，率先跳下床，眼里都是坚定：“伊芙，把眼泪擦干，我们得在族人察觉之前离开，不然就逃不掉了。为了冒险放走你的母亲大人，为了你自己的性命，咱们一定要逃走。” “可是……”要离开一直保护他的家人，到未知的天地去，任凭谁都会有一些踌躇。 “外面的世界不会比触手怪还可怕，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除了蹩脚的安慰，秦麟也不知怎么才能让弟弟开心点。面对陌生的世界，他和怯懦的伊芙一样不知所措，但还是强打精神说：“走吧，只要活着，就不算太糟，我们能做的事太多了。” 他张大眼睛，久久地凝视兄长，很犹豫：“可我不能让麟哥哥放弃一切带我逃走，太自私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秦麟一爪子拍在弟弟头上，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打掉他的胡思乱想，连妈妈也在旁边劝说：“只有你一个人很难活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相信麟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把你交给他，妈妈才放心。从今以后，就只有你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了，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 伊芙咬着下唇，看看母亲，又看看秦麟，终于点头，迈出了第一步。 “千万记住要沿水路走，赶在天亮之前走出树林，我会尽量拖延时间。”母亲一直送到门口，并且反复亲吻伊芙的小脑袋，又拥抱了一下秦麟：“外面变成什么样连长老也不知道，也许有很多危险，但妈妈会为你们祈祷的。你们要记住，纳鲁兽是外族人眼里是异类，如果被人发现你们的特殊身份可能会遭到残忍对待，所以在化形前不要贸然接触别人，更不要轻信人类。照顾好自己，尽量躲在安全的地方，明白吗？” 这些话不用反复交代秦麟也明白，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然后叼着伊芙的脖子把他拖进树林。 四周很快进入黑暗，夜晚的树林静得只有他们的心跳声，村子的灯光被茂密的树林隔绝在身后。被迫离开家园，总有种无法释怀的悲凉。伊芙一直在小声啜泣，他咬住哥哥的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发出含糊不清的哽咽。 “别哭了，我们离树林边缘还有很远，照你这样的速度至少要走两天。如果被抓回去，不但你会死，妈妈也会受到牵连，搞不好还会被族长处罚。”麒麟很想放慢脚步，让腿脚不方便的弟弟能轻松一些，但他不能。在这里磨蹭只会连累偷偷放走他们的母亲。 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心里很忧虑。 面对强大的族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未成年的幼兽都没有胜算。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被追上，该如何逃出追捕，并且平安抵达树林边界的魔法罩。他不断设想，又推翻原计划，直到脑袋快爆炸了还是没找到好办法。他很怕被追上，而自己又无力保护伊芙，只会让他受更多折磨。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逃，至于其他的，没法去想。 “因为遇到了触手怪，所以就要杀我吗？”一直到小河边，伊芙才松开秦麟的尾巴，放声大哭：“可是，那并不是我的错啊。我们回家好不好，好好认错的话，也许长老会原谅我。” 秦麟摇摇头，望着心存侥幸的弟弟，下狠心威胁：“如果不快点走，你真的会死。” “可是很冷，我的脚会痛。”为了消除气味，他们得沿着小溪走上一段，但溪水的源头是地底深处涌现的暗流。白天有阳光的照射还好一些，到了夜晚简直是寒冷彻骨，异常冰冷。伊芙试探着把前爪放进去，立刻缩回来，委屈地看着兄长。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磨磨蹭蹭的，毫无危机感的伊芙让秦麟十分恼火。他咬住他的脖子，一下把小家伙甩到水里：“冷总比没命好。”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露出威严的表情，伊芙也不敢犹豫，跟在后面小跑起来。他努力克服残疾的后腿带来的不便，一瘸一拐地往前跑，秦麟听见后面有很大的水声，知道他一定走得很艰难，但不敢回头，怕自己心软。现在的怜悯就是残忍，会害他丧命，他必须坚定不移。 他们就这样沿着溪流跑了很久，怀着忐忑，不敢停下，直到交汇处，小溪流入大河，才爬上岸。 但危险紧随其后，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林间传来，有人正在逼近！ 空气中漂浮着成年纳鲁兽的气息，压迫感让秦麟顾不上思考，咆哮着冲向黑影，希望自己能拖延一些时间，让伊芙逃命。 他一头撞上黑暗中的人影，大喊：“快跑！” 第5章 遇见龙 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拖后腿连累人，没用的伊芙也不可能丢下哥哥自己逃。他死劲摇晃脑袋，不肯独自离开，并且发出毫无威胁的吼叫，挥着小爪子冲上去帮忙。但刚跑了几步，就被潜伏在岩石后的另一只纳鲁兽轻易制服，被压在地上，痛得吭吭叫唤。 “真是兄弟情深，难分难舍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杰夫哥哥！？你来救我们了吗？”伊芙扭动着身体，好不容易才从爪子下挣脱出来。认清来人后，他欢快地扑向黑暗中的人影。 “别过去，他是来抓我们的！”秦麟大吼一声，阻止伊芙的脚步。这种情况下杰夫忽然出现，用膝盖想也知道对他们不利。在长老家，这位英俊的长子没有出声求情，可见他同意族人的决定，要置伊芙于死地。两只成年纳鲁对两只幼兽，根本没有胜算，但秦麟还是扯着嗓门大喊，希望弟弟能逃过一劫，不要凄惨地死去。 “吵死了。”男人拎着秦麟后颈的皮，把他像猫一样提起来摇晃：“不知好歹的东西，手都给你抓伤了，看我怎么教训你，绝对让你后悔朝我张爪子。” “伊芙，快跑。”要说纳鲁兽有什么弱点，就是后颈的那块软皮，只要被人捉住就全身无力，没法反抗了。现在他就处于动惮不得的状况，而伊芙也被另一只成年纳鲁兽叼在嘴里，吓得不行，别说逃，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 他毫无办法，只能哀求：“杰夫，我们兄弟一场，你带我回去交差，放了伊芙吧。” “想得美，我追了小半夜，累得要死，就为了带你们两个累赘回去？”杰夫不耐烦拔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月夜下闪着寒光，他恶狠狠地说：“就地正法这个词，听过吗？” “你要杀我？”伊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向尊敬的大哥，眼里有隐忍的泪光，连嘴唇也在发抖，很快哭得泣不成声。 秦麟能想象到他有多伤心，多绝望。因为他一直期待能成为杰夫那样受人喜爱的人，把他当成自己前进的方向，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 这位长子虽然年轻，性格又温和，咋一眼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很强。他不但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的魔法，徒手格斗和剑术也是一流的高手。而且头脑聪明，有领导能力，不是四肢发达的莽夫；除此之外杰夫还有成为精神领袖的潜力，他为人处世滴水不漏，不留破绽，不仅和家人的关系很好，还常常为族内排忧解难，连最古板的老顽固也对其赞不绝口；他是年轻一辈的榜样，当然也是小小的伊芙发自内心崇拜的大哥。 “为什么，杰夫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伊芙疯狂地挣扎，不顾一切地大喊。 现实如此残酷，他无法接受血脉相连的亲人要对他赶尽杀绝，他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被触手怪袭击就得死吗，为什么！ “吵死了，小心割了你的舌头。”杰夫轻笑，微微上挑的凤眼魅力非凡，有种说不出的阴柔，像极了古典小说中一身媚骨的狐仙。难得雄性也能是生得这么美，这么妖娆，确实是十分养眼的画面，秦麟却赏不来。他只觉得全身发冷，不寒而栗。撕去善解人意的面具后，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平时待人和气的大哥，而是微笑的恶鬼。 “放了麟哥哥，不关他的事。”伊芙的体型本来就小，这会被一只大爪子牢牢按压在泥地上，毛发凌乱，别提多狼狈了。他扭动身体，试图逃脱控制，一边带着哭腔恳求：“这件事和麟哥哥无关，你杀了我，放了他吧……” “伊芙，闭嘴！”秦麟被捉住后颈，动惮不得，只能动动嘴皮子。 虽然不想看到伊芙死于非命，可见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毫无骨气地流泪，秦麟心中就一阵憋屈，没来由地难过：“别求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个人根本是冷血动物，是没有感情的混蛋。” “就你聪明，这么了解我。”杰夫大笑，拎着秦麟甩了几下，毫不在意地说：“这么有骨气，就拿你开刀好了。”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卷轴，摊开，把秦麟按在中央的魔法图形上，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卷轴渐渐浮起白光，刺得人张不开眼睛，但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或者窒息感，似乎并不危险。但伊芙以为秦麟遭遇不测，在旁边叫得凄厉，却不知当事人屁事都没。 事情好像不太对，杀人还这么麻烦？他不解地看向杰夫，正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别吓他们了，伊芙快哭死了。”一直没开口的纳鲁兽无可奈何地笑，松开爪子。秦麟这才注意到，他是杰夫的妻子，怀有身孕的亚雄性百合。 重获自由的伊芙连滚带爬冲向杰夫，又抓又咬。 “痛，别闹了。”杰夫抱起伊芙亲，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我是受父亲所托来救你们的，把我抓死了谁送你们出森林。” “父亲？”秦麟不解，心里很吃惊：“我记得他主张处死伊芙……” “不懂了吧，你们这一走母亲必定受到牵连，轻则受罚重则没命，要是真出什么事，父亲会后悔一辈子的。等你成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咱们的母亲伤心落泪。”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一个男人对妻子沉默的爱。秦麟似乎有些理解他的决定了，如果当时在长老们面前求情，就不能轻易摆脱嫌疑，到时候用什么立场去维护他的爱人？ 心里的大石头暂时落地，秦麟回头看伊芙，发现他脸上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来他没有被大家抛弃。 “时间不早了。”杰夫抬头看天，上弦月已经爬到头顶，不容他们继续耽搁下去：“我是来取你们的血样做伪装的，好迷惑族内那些老家伙，天一亮事情就会败露，你们别再耽误时间。” 他按住秦麟的爪子，用刀刮下一小片指甲，又取了些毛发，最后刺破掌心挤了一滴血，伊芙也如法炮制。所有的东西都被放到卷轴中心，在一连串咒语的引导下，白光渐渐消失，卷轴也合并起来。杰夫揣好卷轴，站起来：“这东西可以做成逼真的幻影，我会放到上古魔神的洞穴去，造成你们被卷走的假象。只要有线索证明你们已经死了，长老们也就放心了。这虽然是低级的障眼法，但以我的能力应该不会被发现。这样做起码能稳住大家的情绪，让你们成功逃出森林。” 解除危机后，伊芙很快和嫂子玩闹起来，打成一团，但秦麟却把注意力放在传说中的恶魔上。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那么简单。 两人一起遭遇触手袭击，族人却只要伊芙的命，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想到这里，秦麟压低声音说：“告诉我全部。” 杰夫犹豫了一下，吩咐妻子先走。百合笑吟吟地趴下，让腿脚不便的小家伙爬到背上，对秦麟说：“我先送伊娃到出口附近，你动作得快一点赶上来，要是连我都追不上，那就没办法成为优秀的雄性了。” “快点追上来，我们等你。”随着伊芙的声音渐远，完全放松的秦麟还在等待答案，冷不防被化形为兽的杰夫一爪拍得老远。 “你干什么！”脊背撞到岩石上，生疼。 “蠢货，不但随便相信别人，还毫无警觉地站在那里，简直是个不会动的活靶子。”杰夫的攻击一点也不客气，他扑上来，用对付敌人的狠劲撕咬，毫不留情：“四肢无力，脚步混乱，没有技巧地横冲直撞，把正面暴露给敌人是想死吗？这种程度别说保护伊芙了，遇到稍微强大一点的对手你们就有生命危险，母亲把伊芙托付给你还真是失策。不服气？那好，证明给我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你的牙齿呢，你的爪子呢，别像个失败者一样畏畏缩缩，你在害怕什么！” 秦麟被一连串的侮辱气得血气上涌，不顾一切地回击，但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轻易化解。 杰夫说得没说，他弱得像个新生儿。 缠斗持续了很久，大哥当然不会伤害他，他控制自己的力道，每次都点到为止。他用巧妙的招数，在实战过让秦麟学习如何攻击和防御：“别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用用脑子，利用自己敏捷的优点。” “别小看我！”秦麟大吼，狼狈地躲过重击，气喘吁吁地跳到岩石上，嘴上却不肯服输。杰夫笑了笑，虽然时间短暂，但总比没有任何练习强。外面的世界比森林复杂得多，必定充满危险，两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恐怕难以活命，但秦麟已经有了必须战斗的觉悟。 第6章 遇见龙 “记住，对谁都要留个心眼，多用脑袋思考，别太相信别人。如果我是敌人，已经杀你上百次了。居然还放心地让百合把伊芙带走，你不怕他被带回去处死吗？”按说秦麟也在人类社会活了二十几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只是忽然发生变故，闹得他头脑混乱，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他点点头，表示会加倍小心，不会再发生这种疏忽。 “这个东西你带着，危险的情况下用。”杰夫化为人形，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项链——简单的皮革做成的绳索，上面穿了四个不同颜色的小球。他把项链系上秦麟脖子，解释道：“我把一些能量储存在水晶里，是强而有力的魔法，但只能使用一次，千万留在最危急的关头保命。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可以助你们脱离危险。” 秦麟晃晃脑袋，低头去看，项链发出微弱的光芒，串着白绿紫黄四色的水晶球。 “这个怎么用，每个颜色代表什么？”未成年幼兽不能学习魔法，所以他根本看不懂这东西的作用。 “白水晶有疗伤的功效，绿色能催眠半径二十米以内的敌人，紫色球可以喷出剧毒喷雾，杀人于无形。而黄色……”杰夫眨眨眼睛，卖了个关子：“等你发情的时候再用，记得避开伊芙。” 纳鲁兽虽然能变成人，但毕竟还是兽类，所以会定期发情，这是不受理智控制的生理反应。曾经是人类的他不太喜欢这个词，但还是老实地收下了。不过看到杰夫的笑脸，他就觉得不妙，下决心永远不打碎这个球。 “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想要我还不给做呢。”说着，杰夫打了个哈欠，扬扬手里的卷轴：“快去追百合，我就不送你了，还得去魔神洞布置一切。真是累死了，能者多劳是不是就说我这样的人，你们拉屎我还得擦屁股。哎，上有父母要伺候，下有惹祸的兄弟一大堆，长子的命真苦。” “你还没告诉我关于上古魔神的事！”见他要走，秦麟急了。 “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杰夫拍拍脑袋，尴尬地笑，然后凑到秦麟耳边嘀咕了半天。 听完一段不长不短却杀伤力极大的叙述，秦麟满脸世界末日马上来了的表情，嘴角抽搐着连连倒退：“喂，你们把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万一搞砸了怎么办！不行，换个方法，不能这么冒险，我做不到，一定做不到。” 杰夫双手一摊，事不关己：“自己看着办，不行就砸球，要是失败了就以死谢罪吧。” 说完无视身后的哀嚎，杰夫化成为黑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这边，傻眼的秦麟还没回过神来，大脑卡带一样不断回放刚才的对话。呆坐了几分钟后，他才咬牙起身，朝百合离开的方向追去。不得不说，他以前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有解决方法，却不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一加一就能等于二，总会出岔子。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在皎洁的月光下不断奔跑：“伊芙，我该怎么办……” 百合的速度很快，秦麟拔足狂奔了半夜才追上他们。 “没想到我们住的地方有这么大！”秦麟满头大汗，觉得肺都要爆了，呼吸变得困难。虽然知道这里土地辽阔、物产丰富，也跟着族人打过几次猎，但他从未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灵敏的嗅觉为他指引道路，很有可能会在原地打转，最后迷失方向。幸好他已经不是人了，野兽的特殊能力提高了存活几率，也算一件好事。 见他气喘吁吁地赶来，百合舔舔爪子，羡慕地说：“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还要大，你很快就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了，要是我也能出去该多好，一定很有趣。” 他趴在地上，腹部微凸，是第一胎。 秦麟看着他的肚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然也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落寞，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年的纳鲁兽无法穿越森林边境的魔法屏障，到死都不可能去探究外面的世界。对于一向好奇，十分喜欢新鲜事物的百合来说，身在广阔的监牢之中，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秦麟大概知道一些他的过去，百合总是长辈们用来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提到他的时候，大家都摇头说：这样的人嫁给杰夫，真是糟蹋了族里最优秀的雄性。 在他还没化形之前，曾经悄悄逃跑过，为了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本来要成功了，不知被谁告了密，最后被抓回来。他被关在水牢中，终日与污水为伴，每天只能吃些残羹剩饭，还常常挨打，像狗一样卑微地活着，直到成人。 在这里，离开森林是重罪，连有这种想法都不可以。 因为在所有人心中，守护这块土地是无比神圣的责任，任何企图逃避祖先遗留任务的人会被视为耻辱的象征。逃跑过的百合不但不受欢迎，还处处受人白眼。他的家族排斥他、拒绝他，族人看不起他，没人喜欢这个胆小鬼，连最年幼的孩子都可以嘲笑他是没出息的逃兵。他孤独地生活在村子边缘，过得很辛苦。 但命运没有抛弃他，让他遇到了杰夫，得到解脱。 他们很快相爱了，杰夫十分怜悯这个可怜的亚雄性，在没有祝福的情况下与他结合，在月亮下结为夫妻。这场不被看好的婚姻因为杰夫的优秀渐渐变得受人尊敬，在丈夫的帮助下，百合有了社会地位。 尽管不情愿，但看在杰夫的面子上，人们也开始接受这个异想天开，有点叛逆的傻瓜，承认他是族里最强勇士的妻子。 秦麟出生时，父母已经认同百合了，但这里面的艰辛和泪水，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剩下的路我带着伊芙就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杰夫忙完了会来接你。”秦麟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们，在家安胎的百合也不需要冒着流产的危险在漆黑的夜里长途跋涉。不管怎么样，他和杰夫都是好人，希望他们母子都能平安。 “休息一会，你需要恢复体力，再说伊芙也没醒，小家伙一定吓坏了，让他再睡会。”也许是感受到歉意的眼神，百合转过头，微微一笑。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温柔得像水，有些母性的光辉，虽然不如丈夫那么美，却很舒服：“有我站岗你就不要担心了，不会叫你们出事，只不过今后的路还很长，只能靠你自己了。” “谢谢。”秦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走到旁边。 四周变得很静，连月亮也羞怯了脸，躲到厚厚的云层里去了。 他躺着，不断摇晃耳朵来捕捉细微的声响，但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异动，方圆几里内再没有别人。冷静下来想想，就算族人发现伊芙逃走，母亲也会想办法拖延时间，以他们现在的位置来看，就算最快的纳鲁兽也不能内立刻上来，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或者说，但愿是安全的！ 可能是快速奔跑造成体力不支，也许是真的太累，他渐渐停止思考，进入梦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缓缓张开双眼，看见伊芙靠在百合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完全没发觉兄长的到来。小家伙不知做了什么梦，粉嫩的舌头一直在舔嘴唇，发出可爱的呼噜声。看来他休息得很好，可以赶路了。 “我们该走了。”离边境只有几百米的路程，用肉眼就能看到魔法屏障，淡紫色的保护性能量包围了整片森林，在夜色下发出温和的光，是很漂亮的景色。 百合舔舔伊芙的脑袋，温柔地唤醒他：“小家伙，该起床了。” “麟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要走了？”伊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骨碌爬起来：“百合，我舍不得你，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小傻瓜。”百合舔舔他湿漉漉的鼻头：“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恩，等着你。”百合毕竟不是血亲，所以没有像跟母亲离别那样难分难舍，伊芙只是难过了一会，就跟着秦麟上路了：“你说百合会和杰夫哥哥一起来找我们吗，最好把妈妈也带上，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天真的伊芙还不知道成年纳鲁兽不能离开这里，也不知他们走出森林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秦麟没有说话，他回头，月夜下的百合身影拉得很长，在斑驳的树影中显得异常诡异。不知为何，他心中十分不安，仿佛踏上一条不归路。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凡事往好处想，但不受控制浮现在他脑海中，并且挥之不去的是尸横平野的战场…… 邪恶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在看不见的地方疯狂滋长，即将破土而出！ 第7章 遇见龙 “哥哥，这样出去真的没问题吗？”走到魔法罩前，伊芙有些畏惧，怯怯地躲到兄长身后。这些紫色的屏障其实是一层气体，萦绕在森林周围，并不是想象中的铜墙铁壁，但给人一种很不详的感觉，总觉得一旦走进去就会被毒死。 秦麟也愣住了，可是没有退路。 他首先伸出前爪，慢慢伸到气体中待了一会，没有腐烂或者化成灰烬，也没有任何不适。紧接着他屏住呼吸走进去，确定无碍后开始少量吸气，依然没有问题。看来传言是正确的，幼年的纳鲁兽可以走出森林，并且不被伤害。他冲踌躇不前的伊芙挥了挥爪子：“别怕，大胆走进来。” “可是我担心。”虽然兄长安然无事地站在紫雾中，但他依然不敢迈出第一步。秦麟好说歹说，劝了又劝，都没能让他走进迷雾。 没办法了，只好下狠招。他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那你等着被长老抓回去剥皮吧。” 说完转身就走。 “哥哥，不要丢下我。”身后是伊芙悲惨的叫声。 秦麟皱着眉头，只觉得胸口很闷，每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上般痛不欲生，但他不能停。来到这片以大陆后，他把对秀秀的感情都转移到这个幼小可怜的弟弟身上，发誓要保护他不再受伤害，更重要的是必须培养他坚强独立的性格。 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伊芙也能自己活下去，这才是真正关爱他的方法！ “哥哥……”秦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屏障中，伊芙知道不追上去，很可能就被抛下了。他终于下定决心，咬紧牙关，拖着残疾的后腿，一瘸一拐朝雾中冲去，嘴里不断大叫，好冲淡心中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他连滚带爬地乱跑，也不知方向，直到一头撞上带有体温的物体才张开眼睛确认，接着啼哭不止：“好害怕，还以为你要丢下我。”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走了。”秦麟其实没走远，只是停在适当的地方。 “这里也没有那么可怕。”进入迷雾后，周围的光线变得很柔和，还有亮晶晶的小球飞来飞去，看得人眼花缭乱。伊芙已经习惯被气体包围，恐惧逐渐退却，接着开始探索周围的一切。 秦麟抬头，头顶是一个个漩涡状的云团，发亮的小球不断被卷入其中，形成光球组成的漩涡，是非常绮丽的神奇景象。就算在魔法电影里也没看过这样的场景，他呆住了，被这些紫色的气体和亮光吸引，久久没回过神来，恨不得躺下来看个够。 他停了一会，享受美丽的景色，对伊芙说：“你看，如果不敢尝试，就会失去很多精彩的风景。” “比如这个？”率先跑出魔法罩的伊芙发出夸张的吸气声，像发现新大陆那样激动：“哥哥，这些白白的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亮晶晶的好漂亮。” 白白的？亮晶晶的？带着疑惑，秦麟钻出迷雾，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看不到尽头，不知绵延了几千几万里。世界安静极了，寒风呼啸而过，他在寒颤中产生了莫大的恐惧。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建筑或生物，连最顽强的杂草也不见踪迹。只有白，铺天盖地的白是这里唯一的色彩…… 他们来到了一个冰川构成的世界！ “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好凉，真有意思！”伊芙发出惊叹，一对小爪子挠得起劲。他尖锐的爪子刮出刺耳的吱吱声，冰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玩得正开心。纳鲁兽居住在四季如春的森林中，别说这样大规模的冰川了，他连雪都没见过，只当是什么有趣的玩意。 “这是冰，水遇到低温后凝结而成的结晶。”和刚接触未知事物还处在兴奋中的弟弟不同，秦麟一点也笑不出来，也没心思给他解释液体到固体的转变原理。 这么厚这么坚硬的冰层，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看样子这块大陆已经历经了千百年的严寒，最终形成这样广阔的奇观。 在一眼看不到头的银白中，他有些不知所措。纳鲁兽虽然和其他野兽一样拥有可以抵御严寒的皮毛，但因为长期生活在温带，他们的抗寒能力并不强。就这一会，狂风吹过，寒气刺骨，秦麟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了。他回头看魔法屏障，原本的雾气变成了玻璃一样透明的罩子，用爪子试了试，很坚硬，看来是回不去了。 既然没有回头路，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找个安身的洞穴，不然暴露在刀子一样锋利的冷风中迟早会冻死。虽然天还没亮，但无边无际的冰反射的光芒足以媲美白昼。 借着银白的光，他皱紧眉头朝山下走去，心情沉重，不知路在何方。 离开森林时，因为谁都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也没人给他有用的建议和提醒。他根本没想过前路如此艰险，最后要面对严酷的大自然。光是他一人还能奋力一搏，但带着体质不佳又有残疾的伊芙，要怎么活下去？距离化形还有半年，不能变成人就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连最简单的生火取暖也变得比登天还太难。万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加上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要去哪，真的不能回家了吗？”伊芙在光滑的冰面乱跑，一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下摔得重，发出咚的一声，秦麟以为他要哭了，谁知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很快发现新玩法。他翻身跃起，小跑一段后整个卧在冰面上，借着惯性往前冲：“麟哥哥快看，我也能跑这么快了！” 对腿脚不便，不能快度奔跑的伊芙来说，这种游戏非常有吸引力。 秦麟默默跟在后面，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免得他跟着自己一起担忧。反正他也帮不上忙，何必多一个人烦恼。 他们就这样走了很久，除了冰，还是冰！ 不久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可是就算有阳光，这片冰川还是那么冷，毫无生命的痕迹。万物寂静，鸟都没有一只，简直是个死域。 “我走不动了，好累，想喝水。”伊芙累了，双眼无神。新鲜感过去之后严寒开始侵袭他小小的身体。他浑身颤抖，连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这里太冷了，我的脚好痛，肚子也饿得不行。” “坚持一下，前面好像有个山洞。”远处，高高耸立的冰山下似乎有个小黑点，像个洞口：“再忍忍，走到山洞我就去给你找吃的。” “我想吃妈妈做的奶油浓汤。”伊芙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情愿地迈步，一边回忆母亲烧制的美食：“里面有蘑菇，还有肉……我们围在暖暖的火炉旁边……吃饱了就能睡觉……我怎么觉得……好困……” 伊芙走着走着，一头摔倒在地上，意识模糊。 秦麟知道他累坏了，也冻坏了，已经到了极限，但在冰天雪地的野外睡觉简直是自寻死路。他不断舔伊芙的小脑袋，甚至咬他的脖子，迫使他在疼痛中清醒，一边严厉地呵斥：“站起来，这种苦都吃不了，还有没资格活下去，你想一直当个废物吗！” “我不是废物。”伊芙小小声地反驳，勉强爬起来，过了几秒钟居然傻乎乎地笑了：“麟哥哥从来不会说这种过分的话，我知道你怕我死在这里才故意这样说的，好激发我的斗志。” 他眨眨漂亮的眼睛，精神了不少：“我要加油，不拖哥哥的后腿。” “乖孩子，走到山洞就不冷了，到时候还可以睡一觉。”伊芙善解人意的笑容暖暖的，但秦麟心里很是愧疚，要是他又哭又闹反而好些，不会这样惹人痛心。 所以，秦麟最怕他露出这种笑容。 “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山洞看着近，实际有相当长一段距离，特别是顶着寒风前进，路途更显艰难。伊芙跟在秦麟身后，用锋利的爪子勾住冰面防止滑倒，一步步朝目的地走去。他故作坚强，但心中的恐惧还是掩饰不了，不一会又发出叹息：“饿死太痛苦了，要是找不到吃的你就咬断我的脖子，让我死个痛快。” “胡说什么。”秦麟甩甩尾巴，不停张望，希望发现其他生命，或者能找到一些可以啃的物体。 从遭遇袭击到现在，他们差不多一天没进食，就连忍耐力极强的秦麟也清楚地感觉到肚子正在咕咕叫。他不断祈祷，希望能抓到什么猎物，或者发现一条小河，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能抓到鱼。再不济有些植物也行，纳鲁兽是典型的杂食动物，不挑食，嫩草和根茎也能果腹。可惜这么冷的地方别说飞禽走兽，连根草都看不见。 忽然，一道亮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第8章 遇见龙 那不是阳光照射到冰凌发出的折射光，更亮，更夺目。 光源来自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是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精致的装饰品。需要手工制作的物品怎么会落在这里，难道附近有人？秦麟心头大喜，几步跃过去，用爪子扒拉那玩意。躺在地上的是条宝石项链。极其华丽，做工考究，镶着鸽子蛋那么大的钻石，还有上百颗小碎钻，一看就是价值□□的宝贝。 但是这样名贵的珠宝为什么会掉在人迹罕至的冰原？ 那项链的款式很豪迈，不大像女人的东西，但男人戴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他抬起头向四周张望，再也没有别的人，连痕迹都没有。冰的坏处就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即使有人走过也看不到脚印。 伊芙跟上看了一眼，没多大兴趣，感叹道：“漂亮是漂亮，可惜不能吃，咱们拿来也没用。” “带上，搞不好用得上。”虽然不能当饭吃，但可以卖钱。 看到项链后，秦麟坚信这块大陆不会一直荒芜下去，一定有繁华的地方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就有买卖，就需要用钱，没有钱会寸步难行，而这条项链保证他们化形后的生活。打定主意后，他叼起目前毫无用处的珠宝，带着伊芙朝山洞走去，心里燃起一些希望。 “好大的洞！”远处的小黑点，走进一看，居然是个大得吓人的巨大岩石裂缝。 伊芙努力仰着头，才能看清楚洞顶。巨大的岩山从两边劈开，冰覆盖在上面，好比加了一个天然屋顶，成了空间广阔的洞穴。这个洞大得离谱，光入口的高度就有七八层楼高了，里面不知还有多大。 “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洞这么大的话，也起不到保暖作用了，但秦麟还是往里面探头。很快，他嗅到一些奇怪的气味。 “恩，有点臭。”伊芙吸吸鼻子，认真辨别：“好像……是牛肝坏掉的味道。” “里面到底有什么。”秦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退出来，找了块高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再找一个避风处，但目光能及的地方再也没有山洞了。他又看向那个怪异的洞穴，本不想进去，但伊芙疲倦的眼神刺痛了他。他没有参与过捕猎训练，体能本来就差，又拖着残疾的后腿走了这么远，很累了，急需休息。 “进去看看。”秦麟叼起项链，率先走了进去。 洞穴里十分干燥，虽然气温还是那么低，好歹吹不到冷风，多少有点心理上的安慰。伊芙进去转了一圈，就缩在角落不动了。秦麟知道他又冷又饿，想出去找食物又怕他不肯一个人呆着，只好用身体覆盖住小小的伊芙，给他增加一点温暖，先睡一会再说。 可是去哪弄些吃的呢，秦麟开始伤神。 “是我眼花了吗，那边有好大一个蛋！”因为饥饿，伊芙不安分地扭动了好半天也睡不着，终于仰着头说“这么大的蛋，能吃好多天了。” 秦麟摇摇头，顺着伊芙的目光看去，心里想说你饿得眼花了吧，这冷冰冰的山洞怎么会有蛋。 但是他的目光转过去后，真的看见一枚好大的蛋！ 他蹭一下跳起来，朝洞底跑去。没错，一只冰箱那么大的椭圆形物体卧在地上。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检查四周，加上这东西颜色和石头差不多，晃眼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完全被他们忽视了。秦麟围着它转了好几圈，确定这东西不是石头，而是一枚巨大的蛋，喜悦立刻填满胸腔！ “哥哥，我们把它吃了吧。”伊芙饿得口水长淌，眼露精光。 他张开一口小尖牙，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扑上啃了几口：“好硬的壳，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也许可以用石头砸开。” 不过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和一心想进食的弟弟不同，秦麟脸上带着疑云不敢动手。凑上去闻了半天，不确定这是什么生物的蛋，但他知道这枚蛋一定有个超级庞大的母亲，是他们惹不起的恐怖生物。他慢慢后退，再次仔细观察这个洞穴，除了这个蛋，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现在很安全。 他不放心，赶紧往外走：“伊芙，我们可能闯到别人的育儿室了。” “可是……”饿极了的伊芙念念不舍地看着那枚蛋，咽了咽口水：“我们把它带走吧。” “胡闹。”先不说这么大的物体要怎么运走，要是真的带走了，绝对会被怪兽妈妈追杀到天涯海角。为了吃饭丢掉性命，怎么想都划不来。他咬住伊芙的脖子，拖着他往外走，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到洞口，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他们都吓了一跳。 秦麟往外探头，有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阴影越来越近，秦麟本能地往后退，却看见伊芙傻愣愣地站在前面，又得叼着他的脖子往里拖。这迟钝的弟弟，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傻，看来以后得多多训练他的反应能力和机动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空的黑影越来越大，只退了几米，巨物就轰然倒地，跟着巨响而来的是大地的在震动。那东西坠地时砸了一个大坑，如同泰山崩塌一般的轰鸣，扬起的冰尘像雾气一般弥漫在空中，绝对是个灾难现场。但更危险的事情在后头，洞顶的冰柱不堪重负，开始一根接一根往下掉，这些杀人利器不断下落，有几次差点把伊芙钉在地上。 只要中一下，就会死。 行动笨拙的伊芙很难避开尖锐的冰柱，他露出求助的眼神，秦麟只好带着他逃出洞外。两只小东西一跑出洞口，就找了块一人多高的冰墙当掩护，躲在后面观察。他们眼前是山一样的庞然大物，还没死透，气息微弱地挣扎，看上去是受了重伤。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秦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虽然知道自己穿越到一个神奇的魔法世界，也从长老哪儿听了许多传说，但看到货真价实的龙还是第一次。 没错，在他眼前躺着传说中的生物——巨龙！ 那头龙大得惊人，但很虚弱，也许快要死了。他蝙蝠一样的骨翼无力地散开，带着勾刺的长尾巴垂在一旁，尽管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但还是看的出受了重伤，满身的血。他似乎在挣扎，想从地面爬起来，但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筋疲力尽的龙从嘴里吐出十几个椭圆形的东西，用尾巴卷好，塞到腹部下面。 “好多好大的蛋。”伊芙眼尖，一眼就看出那些东西是龙蛋，他舔舔嘴唇，大概是饿极了，居然眼冒凶光。 秦麟目光凝重，压低声音说：“别看了，我们走。”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龙虽然受了伤，但要是真的发起怒来，一尾巴就能把他们扫死。秦麟不想招惹这种怪物，他不是屠龙勇士，也不是为了救公主跋山涉水的白马王子，甚至连人都不算，就是一只四脚着地的动物，保命是头等大事。 “可我们还能去哪。”伊芙又累又饿，还受了惊吓，所以情绪很低落，哪也不想去：“都是冰，我们走不出去的，不如在这等死算了。” “混蛋，这样就放弃了，对得起冒着生命危险放你逃跑的妈妈吗？”秦麟气结，一爪拍在弟弟头上，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认识的伊芙不是这种没出息的家伙，你不是想让大家都喜欢你都接纳你吗，这么轻易就放弃，连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给我站起来，不到最后一刻不许倒下。” 吃了一记爆栗的伊芙捂住脑袋，又不敢大声叫痛，委屈得一张小脸皱成包子。 他小声地嘀咕：“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哪种死法都很痛苦，我不要。比起漫长的死亡，还不如让龙一口吃了，起码是个解脱。” “气死我了，你这家伙。”简直说不通，伊芙倔起来跟头牛一样。 “麟哥哥，我看那头龙活不长了，不如在这等他死掉。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洞穴躲避严寒，或许能在附近找到吃的，实在不行还能吃那些蛋为生。只要熬到成年，变成人以后做什么都很方便，至少能活下去，不会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伊芙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那头黑龙已经奄奄一息，看上去活不久了。只要真的死去，就不会构成威胁，那么多蛋确实也够他们生存好长时间了。 见秦麟有些动摇，他继续劝说：“不是我太残忍，只是弱肉强食原本就是自然法则，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特别是我们这样没有太多生活经验的幼兽，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这点你比我清楚得多。” 确实，对野兽来说生存是首要任务，其他人伦道德都是狗屁。 第9章 遇见龙 每次参加捕猎，族人就会告诉他，如果追不上最慢的猎物就得饿死。世界如此残酷，谁也不会对你怜悯，只有够强才能生存下去，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就怕他一时半会死不了。”秦麟有些犹豫，离开这里怕是找不到更好的安身之处，留下来也很危险。 他从长老那听过一些关于巨龙的传说：龙的寿命很长，有很多种类，不但能变成人，还可以使用非常强大的魔法；他们的生存能力很强，几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最神奇的是还有自愈能力，除非是致命的创伤，不然蛰伏在安全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虽然龙族的成员大都避世而居，不愿参与凡人的战争，但脾气特别暴躁的黑龙例外，这些战争狂热衷于挑起争端，然后大开杀戒。 黑龙，代表愤怒。而他们眼前这条就是不折不扣的黑龙。 他的鳞片漆黑发亮，额头上的犄角长而锋利，就算如此虚弱，也是恐怖的对手。如果这头黑龙睡上一夜就恢复了精神，恐怕会把他们碾成肉泥。 思量再三，秦麟决定放弃食物和避风港。铤而走险的事不太适合他。再说他们可以先去寻找其他适合居住的地方，有时间和体力再回来看龙死没死，这样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伊芙，别看了，我保证把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还能找到食物。”对付体型小得多的弟弟，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叼住他的脖子拖走。但小家伙对未来不抱希望，总觉得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不停哀求：“哥哥，我们过去看一眼好不好，就看一眼，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熬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秦麟把他放下来，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你没看见他尾巴还在动吗？” “啊——”刚落地，伊芙就发出一声惨叫，哆哆嗦嗦躲到秦麟背后：“他在瞪我们。”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秦麟也打了个寒颤。 巨龙张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那是一双褐色的、深邃的眼睛，眼眶有点儿湿润，但没有愤怒和威胁。他久久地看他们，微弱地呼吸着，似乎有点恳求的意思。秦麟觉得这眼神很熟悉，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逃跑的那天晚上，妈妈求他保护伊芙时的眼神。带着期待和不舍，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哀求。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怕了，再看他肚子下面护着的蛋，终于领悟过来，这是一头龙妈妈。 “孩子，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龙忽然开口，声音像漏风的手风琴一样古怪，勉强能听出是女性的声音。 秦麟和伊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不知为何，他们听得懂这头龙的语言。 “太好了，我很担心你们不懂通用语……”他，不对，应该是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语气很温柔：“我在一千多年前见过纳鲁兽，大概是你们的祖先，真怀念那时的时光。长久以来大家都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伊利亚特保护了自己的血脉。你们是从纳达尔森林中出来的吗，可惜这片大陆已经被寒冰侵袭了，没人能走出去，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到森林里去吧。”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片森林只能出不能进。”虽然起了等龙死掉吃蛋的想法，但那全是野兽的本能，实际上伊芙还是个思想单纯的孩子，别人问什么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秦麟用尾巴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个小动作完全落到黑龙眼里。她轻笑，继续说：“别担心，我不会吃你们，对我来说你们太小了，连塞牙缝都不够。而且纳鲁兽的*这么珍贵，我的兄弟一定很感兴趣，我怎么可能伤害这么完美的礼物。”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连秦麟也没听清。 龙似乎很累，说了一段话后，需要休息了很久：“我知道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龙的耳朵很灵敏，但我不怪你们，这是生物的本能。” 虽然她的声音没有威胁，还是吓得心虚的伊芙腿软，一下摔倒在地上。小家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躲在哥哥身后，颤抖地解释：“你听错了，我们没有商量要吃你的蛋，绝对不想。” “笨蛋！”秦麟无语，这个蠢货弟弟。 “真是有意思的小东西。”龙笑了，很温柔。就这几句话，秦麟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杀气，反而有种母亲般的温暖。他开始相信这头龙不会伤害他们，所以没有带着伊芙立刻逃命，但他很好奇，非常想知道这头龙到底要和他们说什么。 “我的蛋一点也不好吃，不但外壳硬得像石头，里面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龙轻轻地吐气，看来她伤到连呼吸都会痛。她又休息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小家伙，如果你真的饿坏了，可以先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然后放过我的宝宝，好不好？” 说完，她费力地摇起尾巴，送到秦麟面前：“只可惜我是冷血动物，委屈你们吃点凉的吧。” 粗壮的龙尾正在不断流血，把冰面染得一片血红。靠近之后秦麟才发现她尾巴上挂着很多倒钩一样的奇怪兵器，不光是尾部，简直全身都是。 “冰原人干的，他们来偷蛋……龙蛋很值钱……”龙越来越虚弱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这些混蛋很清楚怎么对付龙……这些钩子上面有毒药……能让我浑身无力，不断流血而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种药只对龙族起作用……你们可以放心吃我的肉……”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伊芙心软，仰头看哥哥：“你快救救她，她太可怜了。” “我怎么救！”秦麟也很无奈，他们两只体型这么小，又不能便成人，就算想帮她拔掉那些钩子都不办不到。但他还是咬住铁钩，试图把这该死的吸血钉弄掉：“伊芙，你推那边，我们一起用力！” “谢谢，小家伙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黑龙休息了很久，似乎恢复了一点力量：“我已经活不成了，只求你们放过这些蛋，放过这些还没出生的小生命……我的肉够你们吃很多天，只是千万记住在蛋孵化之前离开，龙的幼崽生来就有捕猎的能力。” “我们不会吃你的肉。”秦麟拔不下那些铁钩，最后放弃了。他从龙尾上跳下来，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帮我们离开这里，我倒有个办法让你自己去照顾那些小宝宝。” 他用爪子扒下脖子上的白水晶球，把丑话说在前头：“原谅我，我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会乘人之危。你看，我和弟弟需要帮助，所以不能平白无故地救你，你要活命就得付出点什么。也许我们可以签一个契约，我知道龙族会和凡人签订契约，从不反悔，因为你们是有信用的种族。” “真有意思。”黑龙眯起眼睛：“如果你能治好我，我，黑龙之王唯一的女儿——苏伊娜公主不介意成为你的仆从！” 黑龙公主！？ 看来找到个强有力的靠山，秦麟心中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龙族十分厌恶贪心的人。 他清清嗓子，郑重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需要：“我叫秦麟，这是我的兄弟伊芙，我们是纳鲁兽一族。如你所见，年幼的纳鲁兽还不能化成人形，很难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我需要你保护我们直到成年，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孩子，你要的太少了。”苏伊娜微微一笑，伸出尾巴：“我会给你更多，只要你能帮我摆脱困境。” “互相帮助是传统美德。”秦麟也伸出爪子，和苏伊娜的尾巴尖碰在一起，缔结契约的过程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割破手指头。 黑龙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是他们听不懂的陌生语言。因为不知对方在说什么，伊芙有点担心地碰碰哥哥，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但秦麟反而很坦然，他不怕龙耍什么花招，因为这些高贵的物种自视甚高，不屑和凡人耍手段。 “我，萨鲁格拉斯之子——苏伊娜愿与秦麟立下契约，成为你忠实的伙伴与守护者。”黑龙庄重地宣誓，如同她承诺的那样，给予更多更好的回报：“我的一部分精魄将以你的灵魂为栖息地，当你遭遇危险时，可以召唤我为你作战，期限是你死亡之前，次数为三次。” 缔结契约之后，前爪的小肉垫忽然发出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出现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那东西不是附着在皮肤上的。秦麟看见他的爪子在发光，亮得连骨骼都看得清楚，简直是从身体深处慢慢滋长出来的刻痕。 最神奇的是那个图案在动，像跳动的火焰，周围还有不断冒现出奇怪的文字。奇异的景象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最后定型，然后消失不见。 “好神奇。”秦麟举起爪子，看得目瞪口呆。 第10章 遇见龙 现在他的手上有了一份龙族契约，中间印着两人的名字，违反的一方会被烧成灰烬。有了保障，秦麟不敢耽搁，一爪拍碎白水晶球，下达命令：“立刻治疗那头龙！” 他从未想过杰夫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法能量，一个小小的白球竟然能彻底治愈伤势严重的苏伊娜。她身上的伤很快就消失，力量也渐渐恢复，只是精神还很差，不过已经能自由行动了。她站起来，第一件事是含住那些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冰原人随时会回来，我得带你们离开。” “等等，洞里还有一个。”秦麟好心地提醒。 “谢谢你的提醒，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她带上全部的孩子，麒麟也不忘带上捡来的钻石项链，然后和伊芙一起爬到龙头，在寒风中翱翔。 “好高啊！”随着高度不断上升，气流变得很混乱，狂风吹得他们站不稳，必须用爪子牢牢抓住龙鳞才不会失手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尽管很危险，但经过覆盖着紫色屏障的森林时伊芙还是发出兴奋的叫喊：“看，是我们的森林，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妈妈！”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苏伊娜两分钟就飞到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刻意放慢速度，并且降低了高度。这种细微的体贴让秦麟打从心里感激，庆幸他们能遇到如此可靠的伙伴，准能平安无事地活到化形。 苏伊娜飞了很久，不知几千几万里，但周围依旧是银白一片，毫无生命的痕迹。秦麟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打算去哪？” “去投靠我的兄长。”她煽动翅膀，忽然俯冲而下：“马上就到了。” 钻出云层，下面依然是寒冰覆盖的大地，但不远处冰面渐薄，连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终于告别冰川世界，龙贴着水面飞，速度放慢了不少，偶尔溅起白色的浪花也不那么冰冷，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温高了许多。伊芙没见过大海，一路上问了很多蠢问题，很不安分，连跃出水面的飞鱼也能叫他雀跃半天。秦麟微笑着听，耐心解答，让苏伊娜不断称赞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他们在愉快的对谈中又飞了大约半小时，头上的太阳火辣辣地蒸烤着，气候已经有些炎热了。 “到了。”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座岛屿耸立在海面上。苏伊娜终于放心地发出长啸，加快速度向小岛冲去。 她在上空盘旋，最后落到小岛的空地上，将龙蛋安顿好才变成人形，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女子，黑色齐腰长发，相当美丽。她把几缕多余的发丝挂到耳后，动作优雅极具气质，不愧是贵族出生。闲聊中她带着秦麟他们朝山顶的高塔走去，一边解释：“我的两位哥哥脾气古怪，他们不大喜欢龙形态。总是保持人类的姿态，却又不肯和凡人有亲密接触，躲在这种地方自娱自乐。总之是两个难缠的家伙，少惹为妙。” “听起来好可怕。我们会被赶出去吗？”伊芙抬起脑袋，目光一直落在苏伊娜的胸前。 在只有雄性和亚雄性的森林中，他从来没见过女人。 “如果他们在的话，这时候已经冲出来了。”苏伊娜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等宝宝破壳就带着你们去东部大陆。自从伊利亚特把多兰巴托冻成一块冰疙瘩以后，居民都陆陆续续迁移到另一块大陆去了，这里差不多成了死城，只有一些生存能力极强的种族顽强地活了下来。我想对于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去人类的社会更好，对吗？” “你是说那片森林就是曼斯莱的首都多兰巴托！？”长老们最爱讲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多兰巴托。 传说中，多兰巴托是整个大陆的中心点，是神圣的象征。不仅如此它还是安全的中立地带，即使敌对种族也能在这里和平相处，每个人都很幸福。在这里人们安居乐业，建立繁荣的集市，做买卖也进行各种文化交流。法师学院甚至把总部建立在这里，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强大的魔法师，他们的名字被刻在里程碑上，于是这个城市又成了每个渴望力量的年轻人必到的圣地。 在秦麟的想象中，这座城市应该像中世纪的主城一样繁华。有庄严的巨型雕塑，广阔的广场，街心花园的喷泉不间断地喷涌。沿着街道走，两边是各种店铺，贩卖魔法用品或者铠甲，有很多小孩在石板路上跑过，留下欢快的笑声……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死寂！ “关于这段历史，下次再告诉你们吧。现在先去找点吃的，我已经饿坏了，再不进食可能会愤怒得喷火。”这里的阶梯很高，伊芙费力地往上爬，苏伊娜发现后温柔地抱起他说：“你也饿坏了吧，我听见你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伊芙羞红了脸，想起自己还起了吃掉她的蛋的念头，于是小小声地道歉：“幸好我的牙不够锋利，没有咬破你的蛋。” “黑龙的蛋在孵化之前，绝不可能从外面打破。”苏伊娜得意地大笑：“凭你这口小牙牙，也就能吃几个鸟蛋。” “鸟蛋也不错，我最喜欢吃蛋羹了。”伊芙眨眨眼，在女人怀里翻来翻去，享受温暖的怀抱：“苏伊娜，你真温柔，好像真的是我妈妈一样。” “那就让我当你妈妈好了。”她笑了笑，轻轻抚摸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回头看山脚下的蛋。那些深褐色的蛋在阳光下安静地躺着，以这里的温度要不了几天就能破壳，一定是健康又可爱的孩子们。她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微笑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尽的悲伤。 只可惜，孩子的父亲……已经看不到这一切了…… 秦麟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没事，咱们先去看看房间，然后饱吃一顿。”外表十分简陋的高塔，里面却应有尽有，十分奢华。安顿好两兄弟后，苏伊娜去厨房准备晚餐，秦麟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景色，伊芙则在柔软的大床上打滚。 “她既然有落脚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跑到冰原去？”这座小岛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四面环海，风景优美，而且被茂密的绿色植物覆盖，无论怎么看都比冰天雪地好得多。东边有一大片空地，大概是为了方便其他龙降落准备的，而眼前这座高塔，建在岛屿最高点，一座陡峭的岩山上，四时美景尽收眼底。 秦麟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答案：“大人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你太小，不明白。”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伊芙翻了个身，把柔软的肚子露出来：“哥哥，你帮我看看，我觉得我好像长胖了，肚子都鼓起来了。” 昨天还好好的伊芙，今天跟变戏法一样，肚子忽然胀大了。整个肚皮鼓鼓囊囊的，咋一看像吃撑了，可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症状！ 秦麟轻轻按了一下他的下腹部，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异样。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想起临行前杰夫吩咐的话，心里更是焦急万分。可是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这也太快了…… “痛吗？”他不确定伊芙到底怎么了。 “痛倒是不痛，就是觉得肚子很饿。”猫科动物的腹毛都特别柔软，纳鲁兽也不例外。伊芙的腹部软得像个毛绒玩具，暖暖的，手感相当的好，如果不是里面未知的包块，倒让人爱不释手想一直捏下去。秦麟帮他按摩腹部，心中的疑惑越老越大，于是说：“我把绑带拆开看看，你别动。” “这东西弄得我很不舒服，早就该拆了。”伊芙摇摇尾巴，表示很不喜欢这些绷带。 他的下腹部，一直到屁屁的地方，全部包得整整齐齐。秦麟用牙咬了半天才拆下来，松散在床上的布条不是一般的绷带，只有一面是纯白的，另外一面却写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未成年的纳鲁兽不能学习魔法，所以他无法识别这些古怪的符号有何用处，但他不傻。 普通的伤怎么会用到符文绷带，一定和上古魔神有关！ “哥哥？”见他面色凝重，半天不说话，伊芙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声音都打抖了。 “你屁屁几天没洗了，都臭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秦麟胡乱岔开话题，像平时玩闹那样扑上去，咬住弟弟的耳朵：“不爱干净的小笨蛋，看我怎么教训你，妈妈不是告诉你要每天都洗吗？” “我就一天没洗。”伊芙慌乱的解释，蜷成一团，把小脸埋进被子里，很是羞愧：“真是太丢脸了，要是约瑟夫知道了，一定会嫌弃我，因为我不是个好妻子。对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不用娶我这种残废，他一定松了口气吧。” 第11章 遇见龙 妻子必须保持清洁，以便随时满足自己的丈夫，这是每只亚雄性从小就被灌输的行为法则。而成为优秀的女主人，被大家尊敬和喜爱，一直是伊芙的梦想。 秦麟楞了下，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却给弟弟增加了心理负担。他愧疚地安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傻瓜，约瑟夫会后悔一辈子，因为他失去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妻子。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的伊芙更优秀，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接着用鼻子碰了碰伊芙，希望他开心起来。 “咳，很抱歉。”看上去沉重的华丽木门推开时一点声音也没有，苏伊娜只好干咳几声，明显是误会了，以为这对兄弟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情愫：“虽然不想打扰两位培养感情，不过热腾腾的饭菜可不等人，要下去吃饭吗？” “要！”伊芙首先发出欢呼，欢快地朝门口跑去。 看他跑步时，不断晃动的尾巴下露出的生育囊袋，秦麟就觉得心情越发沉重。小小的器官有些红肿，但没有被撕裂，伤得并不重，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地方的一直没有闭合起来。按理说，未成年和没有受孕的纳鲁兽的囊袋都是紧紧合在一起的，只有在发情期才会打开。而鉴定是否受孕的最直接方法，就是在结合之后观察那个地方能不能合上。 如果开口闭不起来，说明肚子里已经有了下一代！ 伊芙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秦麟是亲眼见到了，那个恶心的怪物侵犯了他，并迫使他受孕…… “伊芙的孩子一生下来，你就想办法杀了他，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恶魔的后代活下来！”这是逃跑的那天晚上，杰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吩咐的，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重要任务。 “秦麟，再不来我们不等你了。”从短暂的回忆中挣脱，苏伊娜已经抱着伊芙去饭厅了，她豪迈的嗓音回荡在楼道里，仿佛是真正的女主人。秦麟心不在焉地跟着，犹豫了一会，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杰夫说过，恶魔的种子一旦生根就没有办法摘除掉。但是这东西出生时很脆弱，能轻易杀死，所以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然后患无穷。不能让上古魔神的血脉流落在外，不然这个世界一定会被愤怒的恶魔毁灭！ 秦麟的眼前又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他看见一个没有尽头的战场，尸横平野，血流成河。无数英雄战死沙场，又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加入新的战斗，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哥哥，你怎么了？”苏伊娜如约做了美味的蛋羹，伊芙吃得正香，忽然被秦麟的痛苦呐喊吓了一跳。他担忧地看着兄长，顿时失去了食欲，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现在就只剩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 “他没事，只是春天快到了。”只要嘴里塞满食物，就算高贵的公主也形象全无。 联系到刚才房间里的画面，秦麟牢牢把弟弟压在下面，还舔他的耳朵，十分暧昧。苏伊娜就一副我很明白你的表情，不怀好意地说：“我懂的，等下帮你做只豹子娃娃，很可爱，是母的哦。” “母的是什么？”伊芙歪着小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对了，你们没有公母。”公主若有所思地点头，回忆她遇到过的纳鲁兽，那时候的纳鲁一族甚至还不能化为人形，只是些能说人话的低声生物罢了：“不过我还挺惊讶的，你们居然会说通用语，森林里有人教吗？” 这片大陆上生活着许多种族，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母语，种类多了，交流就变得困难，于是通用语横空出世。就跟地球人一门心思学英语一样，这里的人也得绞尽脑汁背诵通用语单词，还有各种严格的考试，拿不到资格证的人甚至不能进入高等学院学习治疗术，魔法或者炼金术。 关于这些情况，秦麟已经听公主说过了：“我们一出生就说这种语言，并不知道是通用语。” “看来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怎么美好，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也许是食物补充了体力，苏伊娜比刚认识的时候精神多了，不断为他们介绍这个世界的种种：“等你们能变人了，就去学点东西吧，只要有一门手艺就能在人类社会很好地活下去。现在最受人尊敬的无非是魔法师和圣骑士，这两种人走到哪都饿不死。” “我倒是对炼金术很感兴趣。”长老说过，炼金术士能制造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甚至能点石成金，应该是门快速致富的好手艺。 “居住在这里的两位兄长中的其中一位就精通炼金术，你要想学可以拜他们为师，不过我认为还是不要做这种蠢事的好。”苏伊娜眯起眼睛，似乎沉醉在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里：“现在想想，我的童年真是一团糟，每天都被那两个坏蛋欺负，简直是生不如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最爱长子呢，明明是一窝蛋孵出来的，那两家伙只不过比我早几分钟破壳罢了。” “看来你小时候过得很辛苦。”这就是她宁愿去冰原受苦也不肯投奔兄长的原因吗？伊芙也在旁边插嘴，打抱不平：“这样的哥哥太坏了，麟哥哥从来都是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的。” 公主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他们嘛，说多坏倒也不至于，就是很爱欺负人。” “安苏小宝贝，你在说谁爱欺负人？”忽然，空中传来古怪的笑声，一团带着闪电的黑雾散开后，两名穿着华丽的年轻男人从天而降。 这是两个身高长相都一摸一样的美男子，穿着精美的长袍，四肢修长，长相俊美。其中一个用修长的手指勾起公主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像祖母绿一样吸引人，他用不正经的语气调侃道：“你不是最喜欢被我们欺负了吗，每次欺负你，你都会高兴得哭出来。你看我说得对吗，我最爱的弟弟。” “妹妹，我现在是妹妹！”公主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挤出一个微笑：“噢，我亲爱的兄长，你不能拒绝我的来访。我被冰原人打伤了，全身都很痛，父亲驱逐我，同伴拒绝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收起你拙劣的骗术，只有蠢货才会上当。”这两兄弟是双胞胎，唯一的区别是正在说话的是黑色长发，静静站着的那位则是深褐色短发。长发的男人冷笑，眼里有危险的光芒，他继续说：“如果真的需要帮助，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召唤我们？安苏宝贝，你一直躲着我，就算到了兄长的领地，也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你心里其实在害怕，但是走投无路了，于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想博取同情。” “不……不是这样的……”公主舌头打结，额头上渗出冷汗。 “怕什么，我还能把你赶出去吗？不过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长发男人露出坏笑，把目光转向秦麟，伸手捉住他的后颈，轻松地提起来：“虽然我对猫科动物没兴趣，不过既然是这么稀罕的品种，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上次那只孔雀我还没上就被你玩死了。”一直没开口的短发男人似乎也来了兴趣，他夺过秦麟，在手里掂量：“这次该我先了。” “苏伊娜！”秦麟被揪住后颈，一动也不能动，只好求助地看向公主。谁知她居然假装没看到，目光躲闪地退到门边，大有形势不妙撒腿就跑的架势，顿时让人心凉了半截。几小时前还信誓旦旦地发誓要成为他忠实的伙伴和守护者，现在刚遇到危险，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哥哥。”还是伊芙勇敢，用爪子去抓男人的腿。 “这还有一只。”长发男人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毫不客气地捉起伊芙：“小小软软的，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希望不会太差。” “大肚子外加残废，你喜欢就留着，我可没兴趣。”短发的眼神更锋利，语气强硬不容回绝，让人脊背发凉。他舔舔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麟：“说不了话不习惯？没关系，语言诅咒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必担心变成哑巴。” 从刚才起秦麟就无法开口说话，连细微的声音都发不出，原来是中了语言诅咒。这两兄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他用眼神示意伊芙不要轻举妄动，可护兄心切的弟弟还是扑上去了，这下怎么办！ “可惜了，我也有点处子情结。”他把伊芙按在桌子上检查，不但动作粗鲁地翻开他的囊袋，还不停拉扯边缘的嫩肉。小家伙痛得哀叫，蹬起小腿挣扎。秦麟又气又急，恨得双眼都要喷火了，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他想动，可是受制于人，而一旁的苏伊娜明显不敢插手，傻愣愣地站着，话也不说。 幸好确定伊芙有孕在身后，长发也失去了兴趣，没有太为难伊芙。 第12章 遇见龙 被扫了兴致，他随手一扔，小小的伊芙被抛到屋子那头。如果不是苏伊娜眼疾手快，已经撞上坚硬的墙壁了。但公主怀里的小家伙已经中了魔法，漂亮的大眼睛失去生气，还来不及叫一声哥哥，身体就变成了岩石。白色石块在阳光下发出漂亮的光芒，像件栩栩如生的艺术品，几分钟前还欢快地吃着饭的伊芙，现在竟成了雕像…… 伊芙！ 秦麟眼里渗出泪水，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全身都在痛。 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他疯狂地挣扎，努力想碰到脖子上的水晶球，好用杰夫的魔法杀了这些恶棍。但纳鲁兽被捉住后颈后就全身无力，连尾巴尖也动不了，最终只能轻轻晃动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大动作。他愤怒地看着苏伊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已经杀了公主千百次了——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最后害死了我的弟弟！ “秦麟，你别急啊，石化术可以解的。”苏伊娜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谁施的法谁才能解，你别反抗得太过分，让他高兴就没事了……” “还不快滚，想要哥哥疼爱你吗？”长发斜眼，吓得苏伊娜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门，抱着变成雕像的伊芙一溜小跑到海边，化成龙飞走了。秦麟又惊又气地看着公主狼狈的身影，忽然觉得他的靠山根本靠不住，就是只软脚虾，还惹了这么多麻烦。 不过至少伊芙还有救，秦麟松了一口气，开始盘算怎么讨好这两条恶趣味的黑龙，好让他们把弟弟变回原样。 “还以为纳鲁兽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有幸存，真不知道安苏宝贝从哪弄来这么两只*。”长发的话很多，油腔滑调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用审视商品的目光上下打量秦麟：“不愧是让*师伊利亚特也神魂颠倒的种族，确实很漂亮。你瞧这皮毛，柔软富有光泽，比最上等的绸缎还要柔顺，还有这双金眼，多纯粹的颜色，简直让我着迷了。唯一的缺憾是不能生蛋，不过我向来男女不拘，公的也凑活了。宝贝，我简直迫不及待要吃你了，一定很美味。” 听了这话，他翻了个白眼，这位长发男简直是个变态。 就算是双性恋也不用这么重口味吧，他现在还是兽形态，连人都不会变，不知道这他兴奋什么，还要他生蛋！？ “尼克斯，这次让你先，别说哥哥不让着你。”长发挑眉，露出一个坏笑。 秦麟也是成年人了，当然知道这两兄弟所谓的吃不是真的要吃他的肉。 他咬牙，飞快权衡利弊。按说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人面对贞操危机，特别是很可能被两个非人类强上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反抗到底才是，不然就太没骨气了。但他不是傻瓜，这里四面环海、远离大陆，没有苏伊娜的帮助根本不能逃脱，但她那么怕这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弟弟还被变成了石头，得想办法让他复原才行。 秦麟从来都不是爱逞强的人，能屈能伸才是他的处事原则，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被上一次就能解决眼前的麻烦，那他倒是可以闭上眼睛当被狗咬了。 虽然很抵抗这种强迫的行为，也很反感没有爱的结合，但他更清楚惹火两头性格恶劣的龙，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秦麟反而坦然了。 “这么快就死心了？”见他闭上眼睛，长发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眼看自己：“别以为装出一副冷感的摸样我就会放了你。” “你的话太多了。”短发的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有很强的威慑力。秦麟能感觉到他发出的轻微的吸气声，然后用修长的手抚摸自己的皮毛，和他的冷淡完全不成正比，动作还算温柔。记得公主说过，他短发是双胞胎中的弟弟，是个很强大的药剂师。 秦麟看着两兄弟，努力让自己呼吸平顺，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搞不好会让对方失去兴趣。 但他很快捕捉到危险的气味，那是充满侵略性的雄性的气息。他抬眼，正好看极度兴奋中的长发男子，这人猴急得连回卧房的时间都等不及，直接把桌布一扯：“放心，我对先奸后杀没兴趣。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把刚才那只小猫变回去。” 见秦麟一声不吭，直愣愣地看着他，他才抬起手打了个响指：“都忘了下过语言诅咒了。” “我说……”秦麟咳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找回平常说话的腔调：“我还不能变成人，如果你们连这个形态都不介意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和野兽上床恐怕没那么多乐趣，你知道我这个样子伺候不了人，也许尖锐的牙齿会伤着你的宝贝。” “哈哈，真是伶牙俐齿的小东西。”长发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形象：“这世上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 说完他把秦麟按在桌上，顺手摘了杰夫给的项链：“我可不想在寻欢作乐的时候忽然被你的魔法球打到。” 该死，唯一能反击的武器也被取走了！ “海莱恩，给他吃生长药剂。”尼克斯呼唤他的兄弟，原来长发男人叫海莱恩。秦麟默默记下他们的名字，长老说过，如果连古老的姓氏一起知道的话，就能短暂地控制龙。 “乖乖喝掉，如果你还想看见那只小猫的话。”小巧的玻璃瓶打开，里面是颜色怪异的魔药，一股刺鼻的气味。秦麟皱着眉头，知道没有退路，一饮而尽。 所谓生长药剂，顾名思义就是违反自然规律，在短时间内促进细胞分裂再生，让动植物快速生长的魔药。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森林里的纳鲁兽也常用来催熟农作物，但人从来不喝，据说是因为过程很痛苦，几乎达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果然，秦麟喝下不到半分钟，一股热流便流过全身，先是周身的皮肤又痒又麻，像无数蚂蚁在爬一样，接着就是剧痛来袭。他觉得身体快要裂开了，根本不属于自己，每一寸肌肤、血肉都在猛烈地痛。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骨骼变形发出的咔咔声，能明显感受到身体一点点长大。 几分钟后，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冷汗直流。 “还挺能忍的，一声没叫。”海莱恩失望地拍拍他的脸：“我这个人最喜欢看别人痛哭流涕、痛不欲生、跪地求饶了。你要不满足我，我就打碎小猫的石像，再把你变成癞□□，拿去喂我养的双头犬。” 这人真是变态中的变态，秦麟倒不怕自己被怎么样，反正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身为好哥哥，他很担心伊芙这辈子都变不回来。 想听我叫是吧，秦麟决定言听计从，反正尊严也没了，不如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他扯着嗓门嚎了半天，不但用多种哀嚎呐喊混合一体，还适时地夹杂一下求饶，果然让海莱恩十分满意，点头称是。最后，他十分敬业地叫到声音沙哑喊不出来才停下。这回真是又累又痛，嗓子像冒烟一样干咳。 他筋疲力尽地倒在餐桌上，感觉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能清楚地感觉到四肢正在变长，毛发渐渐退去，最后形成人的躯壳。 这是我的手？他惊讶地看着拥有健康小麦色肌肤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变成人了，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法…… “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还以为是白白嫩嫩的少年，怎么这么强壮，根本就是个大男人。”海莱恩发出啧啧的叹息，皱起眉头，双手抱在胸前。看来他喜欢可爱纤细型的正太萝莉，对秦麟的人形态很不满意。但他的兄弟刚好相反，他扬起嘴角，相当有兴趣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雄性，你想要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去找刚才那只亚雄性好了。” 尼克斯轻轻抚摸秦麟的额头，把动惮不得的人往桌边拉了一点，似乎是在夸奖他的忍耐力：“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这算是某种程度的称赞？ 疼痛消失了，但秦麟觉得很累，也完全无力反抗。他静静地仰躺着，看尼克斯脱掉自己的长袍，露出十分完美的男性躯体，咬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会把我弟弟变回原样吧。” 尼克斯没有回答，而是附身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就看你让我高兴到什么程度了。”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秦麟的嘴唇，然后顺着他的脖子吻下去。 本以为会遭到什么残忍对待，已经抱着逼死决心的秦麟不解地张开眼睛。男人的吻很温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让他心中升起些许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追随尼克斯，他的手指修长迷人，骨节均匀有致，是相当漂亮的手…… 第13章 遇见龙 大脑像灌了浆糊一样，根本无法思考，秦麟发出无意识的喘息，手也不知道放哪里好。海莱恩当然也不甘寂寞，很快加入战局，并且问：“你给他下什么药了，怎么叫得这么厉害。” “我又不是你，随身带那种玩意干什么。”尼克斯很无语，感觉人格受到侮辱。 “那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第一次就这么有感觉，这种体质很少见啊。 “发情期到了吧。”猫科动物都爱发情。 “不对，春天还没到呢。”这个季节怎么算也不是发情期，那他这是怎么了？ 和喜欢追根问底的兄长不同，尼克斯显然对身下人的反应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对秦麟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出手只是身边这位想玩，于是陪他玩玩而已。 “挖到宝了，他天生就比别人敏感。”海莱恩一拍大腿，眼睛闪闪发光！ 秦麟迷迷糊糊听到这段对话，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他在半梦半醒中不断扭动身体，想逃脱两兄弟的触碰，但别人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撩人姿态…… “宝贝，你好敏感，我喜欢。”海莱恩色迷迷地扑上去，擒住秦麟的下巴狠狠地吻了半天。他吸他的舌头，用湿润的舌尖舔过口腔的每一处，技术高超的逗弄让没有经验的秦麟不可抑制地浑身发抖。他被亲得头晕眼花，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张大眼睛本能地扭头躲避，但这种轻微的反抗只是让对方更加深入。 “躲什么，肯定让你舒服。”海莱恩把他抱起来，塞到兄弟的怀里。这个姿势让他羞红了脸，整个瘫软在尼克斯身上，双眼迷离，完全无法思考。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像被大火炙烤那样难受，全身上下被烧得心慌，备受煎熬。他不断吐出火热的呼吸，但还是觉得干渴难忍，燥热让他不断寻找冰凉的物体，迫切需要降温。而解决他烦恼的就是这两兄弟。和他相反，龙的身体相当冰冷，也许因为是冷血动物的关系，很难察觉到他们的感情波动，当然也不会有体温变化。 尼克斯的身体，就为他带来了一阵清凉。 他开始渴望他的拥抱，把过热的身体贴上去，发出舒服的鼻音。 “想接吻吗？”尼克斯托起他的下巴，把嘴唇贴上去。秦麟虽然有同性恋倾向，也交过一个男朋友，但两人都很腼腆，只限于精神上的交流，从来没试过真枪实弹的亲热。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舌吻可以这么激烈，这么让人情不自禁。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唯一的想法就是追求更多。尼克斯的舌正在引导他，也许是尝到了滋味，他开始笨拙地回应，与之交缠。而海莱恩一直在温柔地抚摸他的身体，居高临下地观察他的一切反应，偶尔调侃几句。 “你听，只要我碰这里，你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调侃让秦麟含糊不清地拒绝，身体热得像熊熊燃烧的火炉…… “他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大概是因为这个。”事毕，尼克斯优雅地穿上长袍，从桌上捡起一串项链，正是先前海莱恩摘下来的，杰夫送给秦麟防身用的魔法珠串，黄色的水晶球不知什么时候被压破了。 他捻起一块水晶碎片，仔细地观察，又闻了闻：“不可思议，纳鲁兽竟然可以施放如此高密度的魔法。” 海莱恩也好奇地凑过去，分辨其中的物质：“情花……莳萝草和冰茉莉的根，还有些什么？噢，真是恶趣味的魔法，让他疯狂的发情然后大量产奶？” “远不止这些功效。”他从虚空中召唤出一本黑皮魔法书，翻开其中一页，将水晶碎片放上去。 柔和的光晕中，尼克斯用悦耳的低沉并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吟唱了一段咒文，便将残余的魔法能量记录其中。合上书，他的目光在秦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吩咐自己的兄弟：“照顾好他，如果成功受孕，很快就能给你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是胎儿还是蛋，但可以满足你当父亲的愿望。” “他是公的，你见过大男人生孩子吗。”几秒后，海莱恩恍然大悟，眼里满是期待，雀跃地说：“难道……这是可以让雄性也生育的药物？” “没错。”尼克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出去几天，好好研究下这玩意。如果改良后对龙也有效果，那生不出蛋的女王陛下势必要欠我们一个巨大的人情，希望这次能彻底解决黑龙和上古巨龙的矛盾，我已经受够龙眠神殿那些老家伙的白眼了。” “安苏宝贝惹的麻烦，凭什么要我们擦屁股。”海莱恩大喇喇躺在餐桌上，也不知道穿上衣服，直接把累得昏睡过去的秦麟抱在怀里狠狠啄了一口：“要我说直接把他交出去，女王要杀要剐都不关我们的事，父亲都不肯出面解决，你着什么急。再说他也欠点教训，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是不急，但那些蛋等不及了。”空地上的龙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以现在的温度大概很快就会孵化，时间不等人：“我不想一次性把上古巨龙都得罪光。” “那你去吧，早点回来，我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疯疯癫癫的安苏宝贝，怕会忍不住扭断他的脖子，然后拿去喂狗。”结束谈话后，海莱恩抱起秦麟，缓缓走进浴室，为他清洗身体。而尼克斯则召唤了他的坐骑，一只看起来很凶猛的怪鸟，绝尘而去。 秦麟很累，但是没有睡死，恍惚中听到兄弟两的对话，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但思维跟不上，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他想张开眼睛看个究竟，偏偏眼皮有千斤重，浓浓的睡意袭来，不一会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似乎已经洗好澡了，海莱恩正用柔软的海绵擦拭他的身体。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芒让这个男人的轮廓变得模糊，他的身体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颇有些圣洁的味道。秦麟眨了好多下眼睛，才辨认出这人是谁，他很惊讶，因为这头坏心龙不说话时，美得像个天使。不可否认，海莱恩的五官很漂亮，而且不是杰夫那种妖艳甚至女性化的美，他从外貌到行为举止，都不带一点阴柔，完全是秦麟喜欢的类型。 秦麟觉得一股热血往头上冲，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心脏也怦怦地跳。 该死，你胡思乱想什么，对一个刚刚强上了你的人！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两头龙都是碰不得的人，是麻烦，必须远离他们！ 虽然这样想，并且不断做心理建设，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麟还是忍不住继续偷看。这个男人的额头饱满，形状也很完美，眉宇之间有些英气，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特别是那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梳了，结成简单的发束，随意地披在身后，又多了点书卷气。只不过，这些美好画面都是在他不开口的情况下…… “看够了？看我一眼都要付钱，你这是看了多少眼了？”见他醒了，海莱恩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猛地向自己拖：“看你这么精神，再来一次可以吧。” “……别”秦麟慌了，他现在腰酸背痛，那个地方肿得都合不拢了，再做一次绝对会死。 “我的小乖乖，到底是谁给你拒绝的权利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吃我的饭，睡我的床，看我的风景，就得什么都听我的。”不顾秦麟的抵抗，他轻易地打开他的腿：“里面的东西还没排出来吧，权当润滑了。” “痛！”虽然没到出血破皮的程度，但秦麟毕竟是第一次，而且被精力过人的两兄弟折腾了这么久，那儿自然红肿不堪。海莱恩的手指才碰了一下，他就皱着眉头叫痛，不断挪动身体逃避。 “真没趣。”男人有些不悦。 但他不想放弃眼前的美食，仔细检查：“都没裂开，叫这么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强上你。” 你这不是强上……是什么…… 秦麟一句话哽在胸口，说也说不出来，差点晕死过去。 见他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海莱恩才勉强住手，把他拉到怀里：“才做一次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伺候我们兄弟两个？” “以后？”虽然还不知道变成人是什么样子，但从一开始海莱恩嫌弃的表情来看，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秦麟酸溜溜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种外貌的。” 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绝对是脑子有病才会吐出这种怨妇一样的句子。现在这种情况，不但忘了变成石头的弟弟，还忘了还要寻找从岛屿逃跑的方法，把计划都抛在脑后，只关心这头坏蛋龙不喜欢他的长相！ 第14章 遇见龙 “我一定是疯了！”他拼命摇头，想把这种疯狂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和我们兄弟做过一次，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的滋味，会被迷得丢了魂哦。”一眼就看穿他的内心，海莱恩故意用炫耀的口气说：“你最好心怀感激，因为我有点喜欢你，所以特许你当我的你奴隶。听着，首先你得学会顺从。” 说完，故意掐了秦麟一把。 “谁说我要做奴隶了！”对这种自说自话的家伙，简直沟通不了。 “这可说不好，也许等一会你还得求着我，要当我的奴隶。”海莱恩胜券在握，拿出一个魔法卷轴，一只鹅毛笔。 他用笔尖戳破手指，开始在卷轴上写下条约，一边翻译给秦麟听：“……我是海莱恩与尼克斯的奴隶，我的生命只属于我的主人，我将永远崇拜他们，敬仰他们，用我的一切……如果我的主人抛弃我，我将孤独而死；如果我的主人不再爱我，我将悔恨而死；如果我的主人不喂食我，我将在饥饿和干渴中死去……我活着，只能注视我的主人，只听他们的话语，信任他们……只有海莱恩与纳法里斯能终结我的生命，用任何方式……” “你叫什么名字？”写到末尾，男人才发现他还不知道这只可口的纳鲁兽叫姓名：“别耍花招，不然我就用吐真剂，那玩意可不好受。” 秦麟被海莱恩凶狠的眼神吓到，冷汗直流，犹豫了几秒后，默默说出自己的名字。 “很好。”男人把契约最关键的部分填好，捉起秦麟的手指：“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是别忘了你弟弟还是块的石头，我随时可以把他捏成灰烬，到时候再强大的魔法师也没办法救活他了。” “尼克斯答应过我，他会把伊芙变回来！”牵扯到弟弟，秦麟很愤怒，连声音也忍不住加大：“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古老种族，难道要欺骗我一个凡人吗？” “宝贝，他是答应了，这不假，但是下石化术的是我，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所以不算骗你。”男人发出怪笑，双手一摊，事不关己的样子：“石化术虽然是最低级的变形术，但只有施法者能解除魔法，而且石块易碎，要是不小心打破了，你就抱着一堆粉末哭去吧。” “你！”秦麟气结，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的耐性有限。”他摇摇手里的契约，补充了一句：“安苏宝贝从小就是个粗心鬼，他抱着你弟弟出去，也许一不小心就撞到什么暗礁上，那就真没救了。” 光是自己还好说，现在牵扯到伊芙，秦麟就真的没法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智商过人的超级天才，现在这一惊一吓，直接没了主意。虽说也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几年，却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地工作做人，身边的环境也很单纯，甚少接触到这么老奸巨猾的坏家伙，所以做梦也没想过会被逼着签卖身契。 “就算是契约也应该有期限，难道当成包身工卖给你。”想了半天，秦麟才找了一个不软不硬的理由：“还有，做你的奴隶对我有什么好处？雇工给主人干活还有工钱拿，总不能让我白白被你们压榨到死，什么都没有。这种不公平条约不应该生效，我也不会签，哪怕你用我弟弟威胁我。”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观察海莱恩的反应，如果对方发怒，他绝对会跪地求饶，乖乖签字。但在这之前，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我可以教你魔法，提供舒适的住所和食物，保护你和你弟弟的安全。”男人想了一会，在允许范围内做出妥协：“至于期限嘛，只要你给我生个健康的龙蛋，我就放你自由，还可以送你一大笔钱，保证今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我没听错吧，你要我生蛋？”秦麟嘴角抽搐，感觉这人明摆着要坑他：“阁下，我是男的，或者说是雄性，再不济也是公的！” “我眼睛又没瞎，知道你是男人。”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感叹道：“这个季节正好是漂亮的雪人姑娘发情的时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等，还憋不住，你要不愿意趁早说，我好去找别人解决生理需求。至于你弟弟嘛，等我爽够了再说吧，不过我不确定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秦麟见他坐下，知道这段说辞是在唬他，也明白这时候必须沉住气，不然就被吃定了。可事情牵扯到伊芙，确实不敢冒险。万一这人一时兴起，当真拍拍屁股走了，他上哪去找人解救他的弟弟？ 纠结了一会，权衡利弊，才把心一横：“把伊芙变回来，教我魔法，并且成为我的庇护者之外，还有个条件，不能在我弟弟面前做那种事。” 秦麟脸色微红的别过头，虽说是奴隶契约，但他心里明白不会让他去干苦力，真正的用途也就心照不宣了。 “我也不喜欢被围观，这种事还是私密的好。”见他终于戳破手指，沾上鲜血写下自己的名字，海莱恩乐得脸上开花，差点笑出声。 为了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火急火燎地收起契约书，亲了新到手的奴隶一口，还狠狠地掐了几把富有弹性的臀部，没想到对方立刻露出。 “算了，衣服穿好出来，我带你四处转转。”海莱恩有些失神地走出浴室，关门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面带痛苦表情的秦麟，总觉得心里有些柔软的地方被碰触到了，狠狠地疼痛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忽然冒出的怜惜和不忍是怎么回事。他活了快十万年，见过佳人无数，却没有哪一个美人像他这样，让自己乱了阵脚。 龙是高傲的动物，不允许自己像凡人那样犯错，露出弱点，所以他只慌乱了几秒钟，就镇定下来。 “不过是只野兽罢了……”他看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残留了秦麟的体温，但已经不能吸引他了。激情一过，那种眷念就无法持续，他摇摇头，开始召唤苏伊娜。 很快，慌慌张张的黑龙降落在空地上，一不小心扫断了几棵树。 “我最亲爱的兄弟。”公主媚笑，把石像抱在怀里：“他一定让你很满意吧，看在我带了这么好的礼物来的份上，这次无论如何要救救我。” “安苏宝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手段。”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公主的脸颊，看上去很温柔，却忽然用力擒住他的下颚，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脸也变得凶神恶煞：“是你毁了这一切。你自己选择了这样的道路，抛弃雄性的尊严，像狗一样跟在别的男人身后摇尾乞怜，最后呢，他抛弃了你，你还认不清事实。你为了他和深爱你的女王解除婚约，不但伤害善良的未婚妻，还使整个家族蒙羞。你知道龙眠神殿那些老家伙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我们吗，真该让你上审判席看看。” “拜托，女王那样优秀的雌性，我根本配不上他。”苏伊娜有些心虚，目光游移。 “所以你就跟她的弟弟上床？”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海莱恩露出十分鄙夷的眼神。也许是不想废话，他从苏伊娜怀里夺过变成石像的伊芙，随便下逐客令：“现在给我滚，在尼克斯回来之前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然扭断你的脖子。” 海莱恩毫不掩饰地展露杀意，苏伊娜知道他认真了，不再狡辩，匆匆忙忙地逃出高塔。 男人面色凝重地站了一会，回身走进内室，把伊芙放在桌子上。即使变成石像，他脸上的恐惧也清晰可见，真是可怜的小东西，短短几天内遭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海莱恩面无表情看石像，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用手指轻轻一点，小家伙就复原了，瘫在桌上昏睡。 “顺便帮你清除一下记忆好了。”男人念起魔咒，召唤出一只奇形怪状的怪物，青绿色的皮肤，手掌般大小，长着吸血蚊那样又长又尖的嘴。它蹦蹦跳跳地窜到伊芙身边，把长嘴□□他的头部，咕嘟咕嘟地吸食起来。 “你在对我弟弟做什么！”浴室门开了，看到眼前的画面，秦麟疯了一样冲出来，一巴掌打掉怪物，把伊芙护在怀里。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双眼血红，猛地撞向海莱恩，大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冲击力让两人一起甩到地上。男人笑着，也不还手，任他拳打脚踢。秦麟像疯了一般大吼，眼里涌出泪水，一通乱打：“你要上我也给你上了，要签什么奴隶契约我也签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饶了我弟弟。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为什么！” 第15章 海莱恩是嫂子 伊娃歪着小脑袋，看起来十分可爱，但眼里全是不解。秦麟不敢确定他看到了多少，只能一把推开男人，把弟弟抱起来，关切地问：“你可算醒了，肚子饿不饿，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忘了自己变成人，已经不是小家伙熟悉的麟哥哥了，热情的关怀反而让弟弟有些害怕。 伊娃缩了缩，怯生生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不可以这样说，你的麟哥哥会伤心。”秦麟正打算开口解释，旁边的海莱恩和颜悦色地凑上来，用手抚摸伊娃的头。他很清楚怎么对待猫科动物，只是几个轻微的动作就让小家伙露出十分舒服的表情，半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伊娃把头贴在男人手上磨蹭，一边发出疑惑：“麟哥哥？” “对，我能变成人了。”他用鼻子碰碰伊娃，因为不喜欢海莱恩逗弄自己的弟弟，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还记得我的气味吗？” 纳鲁兽的嗅觉十分灵敏，能辨别常人不能分辨的气息，所以伊娃皱起鼻子嗅了嗅，立刻认出了兄长：“麟哥哥，真的是你！” 他仰起毛茸茸的脑袋，仔细观察兄长的新形态，小黑豆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又羡慕又惊喜：“为什么你现在就能变成人了，真好，我也想跟哥哥一样，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为什么你和杰夫哥哥不太一样呢，你比较像父亲，没有那么美，嘻嘻。” 小家伙用爪子捂住嘴偷笑，一边看海莱恩：“但是嫂子是大美人。” “什么嫂子，别乱说！”秦麟吓得一头冷汗，这孩子显然是看到他们接吻然后误会了。他倒是没什么，就怕海莱恩发怒，又找个借口处罚他，再来一顿鞭子，屁股就别想要了。 “可爱的伊娃，你好。我叫海莱恩，是你哥哥的——”男人故意拖长尾音，暧昧地看了秦麟一眼。明知道这个男人在调戏自己，毫无对策的某人还是苦着脸，可怜巴巴的回望过去。虽然森林中没有奴隶，也没有主仆制度，但不代表伊娃不知道主人的含义，如果他晓得自己仰慕的兄长成了别人的性·奴，会露出什么样鄙夷的眼神？ 他用请求的眼光看着男人，希望对方能为他保全最后一点尊严。 海莱恩挑眉，饶有兴趣地看他，嘴唇一开一合，说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词：“恋人。” “果然是嫂子。”伊娃兴奋地冲海莱恩伸出小爪子，要抱抱：“嫂子真是大美人，好漂亮，我觉得你比杰夫哥哥还美。可是你和麟哥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我刚才吃完饭觉得好困，才睡了这么一会就发生了好多事，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单纯的伊娃丝毫没有怀疑记忆出现断层，只为多了个嫂子而高兴。 “小家伙，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一见钟情。”男人温柔地笑，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表情，看得秦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心里嘀咕：这家伙怎么不去当演员，演技绝对能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真是骗得人团团转。 “可是哥哥为什么能变成人呢，离化形还有半年，他这么现在就能变人了？”伊娃舔舔嘴唇，很是羡慕，纯真的眼神刺得秦麟浑身都痛。 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说真话呢，伊娃肯定闹着要吃生长药剂，但他身体不好，怕熬不过那种疼痛；要是胡编乱造个理由，又担心小家伙不信，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一不小心说露嘴。秦麟还在纠结，海莱恩却已经想好对策了，他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撒了一句天大的谎话：“这是真爱的力量。” “真爱？”伊娃眨眨眼睛，不是很理解。 “对，真爱比任何魔法都强大。”男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心中有爱，就能排除万难。” “那我也能找到真爱吗？”不到几分钟，伊娃已经和这位被他称为嫂子的男人混熟了。他窝在海莱恩怀里，用爪子抱住他的脖子，一点戒心也没有，还非常认真地询问：“嫂子，你说像我这样的，有些残疾的人也能找到真爱吗？” “每个人都有发光的地方，会吸引命中注定的人，然后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彼此相爱。”海莱恩握住伊娃的后腿，检查了一会说：“也许我的兄弟能治好你，他不但是很强大的药剂师，还精通医术，这种程度的畸形应该不会太难，你很快就能和你哥哥一样活蹦乱跳了。” “伊娃的腿能治？”秦麟听了，立刻插嘴。 男人点点头，笑：“不过得等奈法利斯回来才行，我可不会治病。” “苏伊娜说你们都精通炼金术，我还以为你也是药剂师。”秦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配合他演戏，做出温柔体贴的样子，但他们既然能治好伊娃，就得多问几句。 “炼金术只是副业，我的正职是咒术师。你知道龙的寿命很长，无聊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学一点，但大家都有专攻的领域。”男人信步走出高塔，召唤了苏伊娜，巨大的黑龙在岛屿上空盘旋，落地后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脸：“秦麟、伊娃，我们又见面了。” “我想这不算愉快的重逢。”一旦想起自己落入龙口，被吃干抹净还外带卖身，都是眼前这头龙干的好事，秦麟就一股无名火上涌，口气也不大好。 不过苏伊娜完全不在意秦麟的愤怒，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让他滚，现在又召唤他回来：“我亲爱的兄弟，需要我做什么？” “伊娃，跟安苏宝贝去玩好吗，我想跟你哥哥呆一会。”男人没理公主，而是和蔼可亲地跟伊娃打商量。完全信任他的小家伙当然点头称是，然后暧昧地看了哥哥一眼：“麟哥哥，不许欺负嫂子，不然饶不了你。” 这么漂亮的嫂子，又温柔，自然讨人喜欢。 只是……这完全不是真相…… 秦麟黑着脸，一腔怨恨无处发泄，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狠狠瞪着公主。苏伊娜自然知道为什么，尴尬地笑，慢慢后退，连招呼都不打，就抱着伊娃飞了。 电灯泡走了，男人没有立刻回高塔，而是带着秦麟四处转转：“别垮着脸，我对你够好了，面子也给你做足了，还要我怎么样？什么狗屁嫂子，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称呼我，那只蠢货要不是你弟弟，我一定叫他生不如死，后悔投胎到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海莱恩不笑，表情十分骇人，有莫大的压迫感。秦麟知道他说的没错，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会管教弟弟：“请不要伤害伊娃，我会教他改称呼的。” “那倒不用。”出人意料，男人摆摆手：“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我？”秦麟愣了，无所不能的龙还要他帮忙做什么？如果要暖床直接上就好了，为什么还跟他商量？ “你和安苏签订了契约，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男人慢慢靠近他，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我要你这么做……” 第16章 兄弟隔阂 “你要我控制他？”秦麟皱起眉头，本能地拒绝：“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很遗憾，这件事除了你没人办得到。”男人叹了口气，沿着林间小道向沙滩走。他的背影很挺拔，却带着一股悲凉，秦麟眯着眼睛，在逆光中跟随他的身影，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孤独。他几次想开口，都因为不知道如何接上话题而作罢，倒是男人继续说：“你们签了灵魂契约，在召唤他为你作战的情况能下绝对命令，完成命令之前他无法脱离你的控制。” “你想杀她？”虽然苏伊娜把他往火坑里推，但他不想落井下石干掉这位黑龙公主：“她毕竟救了我，不然我和伊娃都死在冰原了。” “谁说我要杀他了。”男人停住脚步：“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话说了一半，秦麟就想把舌头咬断吞到肚子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很蠢，根本不应该插手别的家庭的矛盾，于是谨慎地岔开话题，问了一直以来的困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老叫苏伊娜做安苏，还用‘他’而不是‘她’？” “人形态不过是龙类的伪装，自然是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海莱恩伸出手，盖住秦麟的眼睛：“你再看看，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短暂的黑暗后，出现在秦麟眼前的是一位绝色美女。虽然五官差别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是谁，但身体绝对是凹凸有致的女性酮体。秦麟惊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变换形态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人无论是什么性别都没有违和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吧，如果他是个大男人，那这些蛋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走到海边，苏伊娜的蛋一个挨着一个围了一圈，用沙子埋了大半，正在享受日光浴。 秦麟越想越迷糊，脱口而出：“还是说雄龙也能生孩子？” “龙是繁殖率很低的生物，好几千年才发一次情，一次也就能产两三枚蛋，你觉得他能一口气生出这么多？”海莱恩大笑，席地坐了，拍拍旁边的空位。秦麟知道他的意思，识相地走过去，屁股刚落地，男人就靠过来，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苏虽然是我的弟弟，却不是一个母亲产下的龙蛋。他的母亲是冰霜巨龙，属于太古蓝龙的后裔，而我们的母亲只是普通的黑龙，所以他比我们强大得多。要认真斗起来的话，我和奈法利斯联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巨龙和普通的龙有什么区别？”听起来，苏伊娜似乎很强大，但她为什么看见海莱恩就会露出畏惧的神色，吓的腿软？ 秦麟心有疑惑，却不敢直截了当的问，只能从旁敲就：“或者说，你和她有什么不同？” “龙也分很多阶级，纯正的血统是身份的象征。”也许是嫌靠着不过瘾，海莱恩干脆把头枕在秦麟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享受海风：“位于金字塔顶点的是太古巨龙，这些老家伙在上古之战时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子嗣只有红、绿、蓝、黑四色龙，数量非常稀少，是所有龙类的精神领袖；接下来是巨龙，种类稍多，无论是寿命还是力量都不如太古巨龙。他们差不多都是太古巨龙和低等级龙类的混血儿，绝大多数时间盘踞在龙眠神殿里，帮助自家首领处理繁琐的事务；接下来是普通龙类，比如我的母亲。她的身材娇小，力量也很弱，但可以通过学习各种魔法来增强自己的能力；最后，是位于底层的各种混血龙，种类和数量都是最多的，这些小怪物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血统肮脏得令人乍舌。” “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看来龙族和封建王朝的帝王世家一样拥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出生卑微的母亲大概让海莱恩的童年过得很不愉快。 苏伊娜说他和奈法利斯不喜欢自己的族人，也不愿意变成龙形态。看来他们躲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避免和其他龙族交际，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这里，秦麟忽然有些心软，其实他不发怒的时候算得上温柔，并不是多么狠毒的人。 他轻轻地问：“你的父亲是巨龙吗？” “不，他比你想的更强大，更无畏。他是伟大的黑龙之王，也是这片大陆最强的战士。”说到父亲，男人的脸上展露出一丝敬畏。但很快，这种憧憬就被失落取代：“可笑的是，他有十六个儿子，却没有一个继承了太古巨龙的血统。我和奈法利斯甚至连巨龙都不是，只是普通的黑龙。” “别这么说，血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不知为何，看见男人露出脆弱的一面，秦麟就忍不住安慰他。 “价值？宝贝，你很天真。对我们这种古老的种族来说，只有足够优秀的血统才能获得龙眠神殿那群老东西的认可。我一直觉得很不公平，长子不能继承王位，安苏那种任性的家伙却受尽宠爱，仅仅因为他是巨龙，并且有个举世无双的母亲。”男人闭着眼睛，声音平静，但紧锁的眉头表示他一点也不愉快。秦麟搂着他，能感到他的细微变化，他体温不断升高，心跳加快，有什么东西在血管中奔腾。 他明白，这头龙在愤怒，在不甘，在宣泄！ 海莱恩沉默了一会，大概是稳定情绪，然后说：“我的初恋是太古红龙的女王安瑟拉，可是父亲认为我配不上她，因为只有和巨龙结合才有机会产下血统纯正的后代。所以，在议会长老的撮合下，她和安苏订婚了……但安苏这个混蛋根本不想娶女王为妻，他在婚礼前夕勾引女王的弟弟，最后竟然不顾廉耻地私奔，甚至挑起了黑龙与红龙的战争。” “苏伊娜，不，安苏怎么能这样，真不敢相信。”这个故事太震撼了，作为一名有道德有责任心的社会人，秦麟从内心鄙夷骗婚的男人。 更别提订婚之后勾搭未婚妻的弟弟，最后悔婚走人，简直是人渣！ “因为安苏，两大龙族内斗了上万年，死伤无数。黑龙被扣上背信弃义的帽子，从龙眠神殿中除名，失去了统治权，受人唾弃。”说起这些往事，海莱恩心中余怒未消：“这场混乱的争斗最后以女王兄弟的自我牺牲画下句号，他用最残忍的死亡方式请求众人的谅解，换来和平。他诅咒自己，放弃进入巨龙圣地安眠的机会，任灵魂在荒野都游荡，没有解脱的那一天。从这以后，安苏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他老觉得自己是女人，一心要为那个男人生下后代。他到处偷别人的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些蛋不会就是他偷来的吧！”秦麟觉得心里憋得慌，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安苏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同情他的遭遇。 “他以前偷点低等龙族的蛋也就算了，虽然黑龙失势，但那些混血杂种们也不敢来挑衅。只是，这次他洗劫了太古巨龙的育儿室，连父亲都拒绝帮助他，大概只有我和奈法利斯两个笨蛋会帮他擦屁股了。”男人翻身坐起来，搂住秦麟的脖子，四目相对：“你得帮我，如果我们必须面对太古巨龙的愤怒，你的任务是控制住安苏，别让他暴走，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把蛋偷偷还回去不好吗，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不一定要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男人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如果办得到就好了。你不知道他火力全开的时候有多恐怖，上一次奈法利斯就差点被他的杀死，养伤都养了大半年。这家伙虽然只是头巨龙，却拥有火和冰两种属性，外加研习奥术魔法，三系全开，简直比太古巨龙还强。” “可是，他在冰原被人打得半死，爬都爬不起来……”安苏有这么强？秦麟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扯了，毫无可信之处。 “因为他一直自我催眠，定位在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你什么时候看他变成男人，那就是怒火中烧，即将大开杀戒的表现。”海莱恩笑吟吟地看着秦麟，忽然觉得他傻乎乎地发愣的样子格外诱人，于是猛地压上去：“故事也说完了，你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这是主人的命令。而且我在你弟弟面前笑的脸都抽筋了，还承认是你的恋人，让他叫我嫂子，这么大的恩惠你打算用什么还我？” “呃……”秦麟倒在沙地上，衣服很快就被扒光了，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沙子摩擦皮肤时的感觉很舒服，可他心里一点也舒坦不起来。 如果安苏真像海莱恩说的那么强大，难以对付，他当然不敢控制这头恐怖的龙，但也不敢拒绝所谓的主人。该死，他就是个胆小鬼，只想安稳地活下去，保住小命，再学点魔法以后带着伊娃过平凡的生活，一点也不想卷入什么龙族纷争…… 第17章 谁在说谎 “你的肚脐好圆，小小的，真可爱。”海莱恩骑在秦麟身上，低头亲吻他的腹部，一边用手指拨弄那个小洞，不忘调笑：“怎么，你敏感到连这里也有感觉？看来我应该给你穿个环，用最贵重的金属，镶上漂亮的宝石。” “痒！”他躲了一下，捉住男人的手：“别在外面。”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不顾秦麟的感受，海莱恩固执地推开他的双腿，饶有兴趣地盯着紧紧闭合的地方看，不忘做出地评价：“我一向只喜欢筋开腰软长得极媚的娈童，对强壮的男人没什么兴趣，但你是个例外。你真有趣，居然能让我这么激动，或许天生就有勾引男人的本领。” 用一本正经的脸说下流话，羞红了脸的秦麟完全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闭着眼睛不吭气。但这种鸵鸟般的回避只是引来男人的窃笑，他扣住他的膝窝，把腿推上去，让那个位置完全暴露出去。 饱受摧残的入口当然没这么快痊愈，周围的皮肤红肿着，格外诱人。 “你这里相当漂亮，大小适中，弹性很好，颜色也是无可挑剔的桃红色，处女也不一定有这么完美的色泽。”露骨的赞美，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的私密部位的确很干净，不但没有一点毛发，皮肤也细腻光滑，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被人称赞这个部位很美，多少有些怪异。 海莱恩看了一会，觉得口干舌燥，再也忍耐不住冲动，开始上下其手。他蘸了点口水，稍稍润滑后，就把手指刺进去，一边问：“痛不痛？” “你就不能回去做吗？”只是一根手指的话倒是不痛，可是这青天白日的，真不是滚床单的好地方。 “谁叫你这么诱人。”男人说完，把手放在秦麟的屁股上细细抚摸起来。 结实的臀部布满鞭痕，有些地方淤血了，成了青紫色，其实不太雅观。但因为这些痕迹是自己弄出来的，是宣誓占有权的标识，所以海莱恩打从心里觉得亲切，不断爱·抚那些痕迹，满心欢喜。 “回去再做，求你了。”阳光很刺眼，晃得人张不开眼睛，他双手抵住海莱恩的胸膛，争取最后一点尊严：“我不想在外面，太奇怪了。” 中国人向来含蓄而保守，不喜欢把性摆到台面上来说，秦麟当然也不例外。他看过gv，知道野战刺激，但观赏和实地演练是两码事，至少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就算这是孤岛，不可能有外人闯进来，他也无法忍受自己像畜生那样随地一躺，撇开大腿结合。 他咬牙，不断抵抗，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但逆光下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易断绝了所有的希望：“不行，我喜欢在这里上你。自己抱住腿，把屁股抬起来，别懒洋洋的，每次都让主人亲自伺候你。” 如此理直气壮的要求让秦麟气结，他不肯就范，用手臂挡住脸，好像看不到对方，就能避免接下来的行为，真是掩耳盗铃的做法。 “欠调·教。”男人不悦，却没有强迫人，而是自顾自忙活起来。 “呜……”秦麟知道他在亲吻自己的身体，时轻时重，最后落在大腿内侧，改用牙齿啃咬。他颤抖了一下，身体渐渐发热，开始激动。他觉得自己很悲剧，化成人形后还没来得及看清长什么样，就被压得死去活来，一连做了好多次。最可恨的是，就算心里知道不能这样，身体却毫不排斥这种行为，反而乐在其中。如果现在不是在野外，他绝对会发出舒服的声音，甚至做出一些回应。 察觉到身下人细微的反应，海莱恩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胯下。 他的男性象征已经膨胀起来，高高隆起，无论是硬度还是形状，都非常完美。 秦麟依旧是不肯面对现实地龟缩着，眼睛紧闭，无论对方怎么挑逗都不吭气。他倔强地用冷感来掩饰自己，但手中真实的触感还是让他心跳加速，而这种变化，早已落入男人眼里。 “噢，亲爱的兄弟，原谅我打扰你们及时行乐。”空中飘来幽怨的女声，秦麟一惊，张开眼睛，正好对上表情怪异的苏伊娜，顿时吓得什么欲·望也没有了：“虽然不是时候，但红龙女王安瑟拉的贴身侍卫来了，现在在客厅等着你。我想你应该冷静冷静，然后穿上裤子，像个有礼的绅士一样去会客。” “海德来了？”男人竟有一丝惊喜，披上衣服，从虚空中召唤出大鸟坐骑，不忘吩咐：“你自己逛逛再回去，我有事做。” 男人走了，剩下光溜溜的秦麟，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十分尴尬：“伊娃呢？” “睡了，孕妇都是吃饱了睡，睡起来继续吃，跟猪一样。”苏伊娜寒着脸，口气也不太好，一张嘴就咄咄逼人：“我说你一脸春心萌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大白天也不知道避避，当真一点节操都没有吗？要不是我先安排伊娃睡下了，真想让他看看他尊敬的兄长是个什么玩意。”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事秦麟就火冒三丈，啪一下跳起来，指着公主的鼻子大骂：“现在你成道德卫士了，当初是谁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种田地？被人耍得团团转，还签了卖身契，又不是我自愿的，你以为我想吗？” “就让你睡一次，你还上瘾了！”公主也不遑多让，眼里的鄙夷尤其明显，态度和冰原时天差地别，简直是两个人：“海莱恩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少和他搅在一起。” “把我送出去的是你，怪我和他走得太近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至少也救了你的命，不说把我当成救命恩人来对待，好歹少奚落几句，非要这样给人难堪吗？”捡起地上的白色长袍，秦麟负气地朝高塔走，心里憋得慌。 他很想发脾气，说你这个心理变态的人妖管我做什么，但看到对方面露凶光，又很没出息地闭嘴。苏伊娜的眼神真的很恐怖，是能刺到骨髓里的寒冷。他这时才发现，嘴巴很坏的海莱恩其实内心温柔，就算说了重话也拿捏得住分寸，而苏伊娜公主才是真正炮台，根本不顾他人的感受，每句话都很伤人。 “这些都是海莱恩跟你说的吧，说我是个异装癖的变态，不但辜负了红龙女王，还在婚礼前夕和王弟私奔，最后挑起战争。对了，他一定还说我喜欢偷别人的蛋，这次还洗劫了太古巨龙的育儿室。哈哈，真不知道他怎么编得出这种谎言，如果我真的得罪了太古巨龙，早就被全世界通缉了，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吗。”公主跟在后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是有所动人，口气软了不少：“很抱歉，我刚才口气不太好，只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人，不想你受到伤害罢了。你是个好人，不应该给他们糟蹋。” “什么意思？”秦麟停住脚步，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确实是雄性，这不假。”公主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是女性，这有错吗？” 性别倒错在人类的社会并不少见，有条件的人会通过变性手术来改变自己，迎接新生活，就连秦麟也接触过这样的人。他理解有些男人渴望成为女性的心态，所以也没有用奇怪的眼光去看这位伪公主，只是不能接受他的其他行为：“变男变女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偷别人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谢。”苏伊娜松了口气，身上的杀气也完全卸下了，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我说过，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那你怎么证明！”没有证据，他很难相信。 “我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但请你听听我的故事再做判断，等奈法利斯回来以后问他，谁真谁假立刻就能得出结论。”他们离开沙滩，走到密林中，苏伊娜靠着大树坐下，眼神很忧郁：“以前，我和海莱恩的关系很好，是所有兄弟中最亲密的，甚至超过奈法利斯。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我的呢，大概是因为他最爱的男人，死在我手里的时候……” 故事的梗概其实差不多，但公主的叙述和海莱恩的说法有着天差地别。按照他的说法，女王的未婚夫另有其人！ 一切变故都发生在婚礼前夕。 女王的未婚夫是与其身份相当的太古蓝龙，这个男人和以善良著称的其他蓝龙完全不一样，他嗜杀好战，手段残忍，无论在什么种族中都恶名昭彰。那时太古巨龙的数量越来越少，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其中太古红龙的情况最危险，只剩下女王与她的弟弟两股血脉。各种压力下，女王不得不接受这位富有野心的未婚夫，但谁都明白，那个男人的目光只停留在龙眠神殿最高的宝座上。 他渴望权力，可蓝龙军团不会为他作战。 于是他找到了正在争夺继承权的海莱恩，承诺会给予他无限的力量，帮助他成为新的黑龙之王。海莱恩只是普通的黑龙，却不甘心因为出生卑微而失去成为王的机会，在诱惑中，他终于屈服在太古蓝龙的魔法下，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身份跟随他，甚至爱上了这个男人。 事情往下发展，就是狗血的权力争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王的弟弟也参与其中。 苏伊娜无意中截获密令，得知女王性命堪忧，决定前往龙眠神殿。 途中，他被王弟劫走，差点死在对方手上。而这边，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但他们大大低估了女王的战斗力，安瑟拉之所以会成为所有龙类的首领，原因之一就是强大得接近造物主的力量。在她愤怒的攻击下，太古蓝龙被击飞，坠落在世界尽头的深海中。他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痛苦不堪，垂死挣扎。 他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于是用仅剩的力量呼唤海莱恩，但距离太远了…… 苏伊娜知道，这时候必须赶尽杀绝，不然海莱恩会救走他，并且卷土重来。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他先解决掉王弟，然后赶到太古蓝龙坠落的地方，将他的躯体烧成灰烬。之后，苏伊娜被授予最高的荣誉，而海莱恩却遭到驱逐，所有的族人都拒绝他，只有同胞兄弟奈法利斯留在他身边。 他用了几万年的时候才从悲痛中走出来，但和苏伊娜之间的裂痕却没有弥合的那一天。 “我发誓，这就是全部的真相。”苏伊娜垂着眼，很是悲伤：“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插手这件事，没有杀死他的爱人，或许他也不会这么恨我。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拯救了龙族。”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蛋是怎么来的。”这个故事比海莱恩的更夸张，可信度更低。 “噢，那些真的是我的蛋，虽然我不会生，可我能让别人生。”公主无奈地耸肩：“龙族的英雄想要几个后代，当然有年轻貌美的龙小姐主动献身，送上门的肥肉都不吃，我还没这么蠢。” “你……”不是性别倒错吗，为什么还能和女人…… 秦麟摇摇头，觉得变成纳鲁兽以后智商降低了许多，这个故事一听就破绽百出，他还认真了半天。他站起来，打算不再纠结他们兄弟或者兄妹之间的纠葛，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他往高塔走，公主在后面叫住他：“喂，给你个忠告，海莱恩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你的话我也不信。”秦麟头也不回，走进树林中。 第18章 按·摩·棒法杖 不理会公主的告诫，秦麟匆匆忙忙跑回高塔，想趁人不备溜回自己的房间，谁知一开门就撞上海莱恩和一名年轻的黑发男子暧昧地窝在沙发上说话。他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想回避也晚了，于是硬着头皮走进厨房，泡了一壶上好的花茶端出来。 “阁下，请用。”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姓氏，他谨慎地选择了敬语。 “叫我海德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拘谨。”他们长得很像，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只是海德更男性化一些，也是罕见的美男子。 这两人也是兄弟吧，秦麟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海莱恩就自豪地介绍起来：“海德是我最小的弟弟，别看他还年轻，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勇士了，还是女王跟前的大红人。近卫队长大人，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女王对你宠爱有加，大家都知道，只有你才能治愈她的情伤……” “别胡说，陛下早已心如止水。”和不正经的兄长比起来，海德表现得很稳重，也更懂礼数。 他抬起眼，友善地打量秦麟，从怀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宝石：“来的路上发现了魔晶矿，顺手挖了块战利品，送给你吧，让奈法利斯给你做根法杖。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说教有些失礼，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那么容易，得有点本事。纳鲁兽天生就是学魔法的料，别浪费自己的天赋。” “谢谢。这很贵重吧，真的可以给我吗。”秦麟看了海莱恩一眼，见男人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宝石：“我还什么魔法都不会呢。” “行了，从明天开始教你，别想偷懒，不然打烂你的屁股。”男人挥手，变出一个小巧的铃铛，找了个借口把人支走：“拿着管家铃去准备晚餐，丰盛一点，我要好好招待我的兄弟。” 知道他们要谈话，秦麟识相地退下，刚走到旋梯旁，就听见海莱恩压低声音问女王打算如何处置安苏。尽管偷听是小人的行为，但纳鲁兽的听觉太灵敏，对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那边，海德沉默了一会说：“陛下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这次太过分了，如果不把蛋还回去，就等于朝太古巨龙脸上扔白手套。到时候就算父亲出面也没用了，战争在所难免。当然，这也是红龙和黑龙多年积怨造成的，安苏只是引爆一切的临界点。” 他们的对话能拼凑出一些真相，看来，海莱恩的版本才是正确的。 秦麟忽然松了口气，公主的结局他不太关心，各人造业各人担，谁也帮不了，让他心中愁云一扫而光的是男人没有骗他。如果苏伊娜的版本才是真相的话，就意味着海莱恩是个背信弃义，用卑鄙手段谋权的小人，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这种人的奴仆，受他指使。幸好不是，一切还算比较光明，他也就放心了。 他先回房间看了看伊娃，小东西还在熟睡中，于是赶到厨房忙活起来。 管家铃是好东西，能一次召唤五个能干的小精灵，料理食物、浆洗扫除、收拾房间样样在行。只要给出命令，他们就能准确地执行，甚至不需要秦麟亲自动手，只要看住这些小家伙不要捣蛋就行，真是方便又快捷。现在，烹饪变得简单，很快就做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但多是点心和甜食，吃惯了麻辣口味的他有些不满意，又自己弄了几个拿手小菜。 “好香。”海莱恩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随手捡了个肉丸子就往嘴里放：“这个脆脆的是什么，我从来没吃过，很好吃。” “是酥肉，不知道合不合胃口。”酥肉刚炸好，用了上好的肉，显出漂亮的金黄色，热气腾腾。好在海莱恩不怕烫，一连吃了几块，赞不绝口。秦麟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碟，笑着说：“这个是下火锅用的，你要喜欢这么吃我就不烧汤了。” “就这么吃，我不爱喝汤。”男人说完，又抄起一个调羹进攻虾仁芙蓉蛋。 “客人还没来，你怎么就吃上了，就不能忍忍。”酥肉少一两块还看不出来，蛋羹被挖了一勺就太明显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做出这么失礼的事。 男人嘴里塞满食物，满不在乎地说：“海德回去了，他是个大忙人，跟我这种闲人可不一样，女王时时刻刻都需要他。” “那叫苏伊娜一起来吃吧。”原来近卫队长已经回去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通风报信吗？ “安苏不用叫，把你弟弟弄下来就行。”新奇的食物完全抓住了海莱恩的胃，他根本不碰小精灵做的点心，一直把各种小炒塞到嘴里，含糊地说：“吃完了就带你去做法杖，奈法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先给你做个简易的。” “好，那就谢谢了。”男人对他还算上心，秦麟也不推脱，学习魔法的事情越早越好。等他有能力脱身后，就终止契约，就带着伊娃远走高飞，寻一个世外桃源过日子。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笑容，仿佛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 “伊娃，不要淘气，不吃青豆就不能变成人了。”秦麟给弟弟的盘子里夹了很多蔬菜，小东西苦着脸的样子让海莱恩笑得直不起腰。 这顿饭恰到好处，餐桌上气氛也很融洽，伊娃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很甜，男人很是受用，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他表现出的和善与温柔无话可说，但秦麟知道这全是装出来的，虽然感觉很虚伪，但比在弟弟面前拆穿他好得多。 “嫂子，等伊娃变成人，也帮我做一根漂亮的法杖。”吃过饭，小家伙拒绝了兄长的怀抱，直接挂在海莱恩身上，一起去森林中寻找制作法杖的木材。 “当然。”男人朝林中走去，目标明确，一路走到到一棵开满白花的参天大树下。 秦麟其实不大喜欢弟弟粘着海莱恩，一方面因为男人并非真心，另一方面也是怕他知道真相。但因为伊娃在森林中受到排斥，很少有外人对他这么好，所以面对亲切的嫂子，自然是格外喜欢。怕打击他的积极性，做哥哥的也不好多说，反而让男人很是得意，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伊娃，嫂子和麟哥哥，你更喜欢谁？”男人挑眉，故意丢出一个难题。 “喜欢嫂子。”伊娃甜甜地笑，两只小爪子搭在男人肩上，像人类那样拥抱他：“因为嫂子会照顾麟哥哥，所以哥哥就不用我操心了。” “嫂子也会照顾你。”男人把伊娃放在地上，小东西很快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一蹦一跳窜到别处去探索世界了。等他走远，海莱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捏了捏僵硬的脸颊，恶狠狠地抱怨：“笑得我都快抽筋了，装好人怎么这么难。” “你别老逗他，他会当真。”秦麟无语，真是自作自受，谁叫你非要带个大好人的面具。 “怎么样，白白养了这么久的弟弟转眼就跟人跑了，是不是气得想杀人。”话锋一转，男人半合着眼，又幸灾乐祸起来：“对了，他肚子里的种不会是你的吧。兄弟禁恋，我懂的，其实也无所谓，不过奈法利斯比较爱计较，所以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不然他可能会拿掉那个胎儿。” “他能打掉伊娃肚子里的孩子？”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忽略了弟弟的现状，现在想起来，还有个不得了的问题必须解决：“会伤害他的身体吗，我是说，能不能在保证母体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拿掉胎儿。” “奈法利斯可是最强的药剂师，这有什么难的。”海莱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虎毒不食子，你这么连自己的子嗣都不放过。” “不是我的。”秦麟叹了口气，有口难言，还不能说是上古魔神的。 男人耸肩，只当他在推卸责任，也不追问，开始吟唱咒语。施法的过程其实很短暂，也没有特别华丽的招式，他的脚下出现一个向外放射的魔法圈，紫色光芒蔓延开来，伴着浓雾，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出现在眼前。 他用陌生的语言发布命令，骑士行躬身礼，然后抽出长剑砍树。 他的剑薄且块，远胜刀斧，没用两三下就把需要几人环绕的大树放到，动作麻利地取出树心。海莱恩检查了一下，很是满意：“百年以上橡木的树心最适合做新手法杖，质地柔软又韧性，不会太难控制，而且很轻，如果换成黑曜石做材料你大概就拿不动了。不过，随着你掌握的魔法技能不断增加，力量也会越来越强，总有一天需要更换配备更好的法杖，到时候给你做个恒金的，镶满最耀眼的宝石。” “橡木的就很好了。”秦麟不敢幻想成为什么大魔法师，只求自保。 “没出息。”男人收起树心，一抬手，骑士就化成烟雾消失了。他召出大鸟，动作优雅地跨上去，难得细心解释：“要让普通的法杖变得耐用，能抵抗魔法冲击，必须去深海火山中淬炼一番。我今晚就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 不等对方回答，黑色大鸟尖啸一声，直冲云霄。 秦麟呆呆地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变过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管他呢，我怎么关心起这个了。”摇摇头，他大声呼唤伊娃，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两兄弟有说有笑走回高塔。 刚进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餐厅传来。走近一看，居然是苏伊娜公主，正狼吞虎咽地吃桌上的剩菜剩饭，样子很可怜。秦麟从来都是个不记仇的主，看他这样，多少有点心软，于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后天走，你们跟我一起。”这是个陈述句，斩钉截铁。 “走？去哪，嫂子怎么办？”伊娃急了，紧紧抓住兄长的衣服，眼里露出担忧。怕公主多说露陷，秦麟只好丢下一句我如今身不由己，匆匆忙忙回到自己房间。他觉得头很晕，一头倒在床上。也许跟公主离开确实能摆脱这两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主人，但他这一走，该如何活下去，又该怎么逃避违反契约带来的惩罚？ 他用自己的血签下了契约，白纸红字清清楚楚写了，背叛者死！ “哥哥，你不开心吗？”见他表情凝重，伊娃很担心。他伸出小小的舌头，一下一下舔哥哥的眼睛，希望自己的安慰能让他振作起来。 “我没事，就是赶路太累，休息一晚就好了。”他抱住弟弟，用手抚摸他的腹部，那个包块又大了一些，必须赶紧解决。 好多事压在他心头，他快崩溃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除契约，魔法到底有多难，他能不能学好，还有苏伊娜的蛋要怎么办？最重要的还是伊娃，他可是怀了上古魔神的后代，不解决掉不行……他脑中全是些理不清楚麻烦事，只能迷迷糊糊地思考对策，最后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又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他晃醒了。他张开眼睛，发现伊娃在旁边蜷成一团，还在打呼，而床头柜上多了一件东西。 细细长长的棒子，像根棒槌，大概就是海莱恩说的法杖。 只是，这个尖端的形状…… “这到底是法杖还是按·摩·棒，你敢不敢弄个正常点的，别照着你那玩意做！”这天早场，秦麟握着一根酷似男性生·殖·器的法杖发出怒吼，声音响彻云霄。 第19章 危险 “按·摩·棒，干嘛用的？”伊娃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问，但秦麟气到无法回答他，直接带着外形荡漾的法杖杀进海莱恩的房间。 举着这种形状的法杖简直比内裤套在头上逛街还丢人，就算签了卖身契，也没有到必须被践踏尊严的地步。 这么羞辱人，实在太过分了！ “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位于顶楼的主卧室春光一片，只着了宽大睡袍的男人半卧在充满异国情调的奢华大床上，露出结实的胸膛，连那玩意也若隐若现，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秦麟一眼，打了个哈欠：“不是很明显吗，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法杖。” 秦麟是脑子一热冲进来的，站了几秒才看清房间里还有别人。 几个衣着暴露的绝世美女把男人团团围住，精心伺候着，有捏肩捶腿的，有打扇喂水果的，一片莺歌燕语，简直像个淫·乱的后宫。面对白花花的美腿，呼之欲出的酥·胸和浑圆翘挺的臀部，他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先前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等你起床再说。” “喂，来了就别走了，把黄晶玉给我，你的法杖还没成型，差个能量核心。”男人没休息好，神色疲惫，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纵欲过度造成的，连声音都比昨天沙哑：“累死我了，看我这么辛苦，你也不知道过来按摩几下，真好吃懒做的典型。谁养了你这么个奴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享受不到服务不说，还得倒贴出去。” 秦麟低着头，一肚子气不能发，好像要把地板瞪出一个洞来：“根据契约，我可以伺候你，但绝对不会拿这根法杖出去。”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男人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环绕在周围的美人立刻化成一团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我让她们走了还不行吗。好了，别闹脾气了，过来给我抱抱。” “刚才那些女人都是你变出来的？”雾气还未散去，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脂粉味，却不是低俗的那种。秦麟吸吸鼻子，联想到昨天的管家铃和骑士，觉得召唤术是相当有用的魔法，得让男人好好教他：“这算是某种魔法物品？可以重复使用吗？” “宝贝，你想学，恐怕还不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男人优哉地竖起一个手指，晃了晃：“这是咒术师才有的技能。” “我不太明白，魔法师和咒术师有什么不同？”秦麟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帮男人按摩背部。 冷静下来，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寄人篱下还是得忍耐，把事情闹僵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是他决定先把法杖放放，从海莱恩口中打听这个世界，为以后生活收集各种情报：“还有，奈法利斯是药剂师，那么他能用魔法进行攻击和防御吗？这些不同类别的魔法都可以学，还是只能选择其一？” “你来找我，似乎不是为了上魔法课。”男人窃笑，用脚一勾，把他拖到怀里：“怎么，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法杖？” “那个形状太惹人注目。”大概只有寂寞的中年寡妇才会喜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没说出口，换了个文雅的修辞手法：“伟大的黑龙王之子的奴隶居然握根阳·具形状的法杖，会遭人耻笑。” “哪里可笑了，这可是照着我的宝贝做的，一模一样呢。”男人撩开睡袍，露出连疲软状态都很惊人的男性象征，用手□□了几下，居然很精神地抬头：“看我对你多好，怕我和奈法利斯不在的时候你寂寞难忍，连法杖都按照我的尺寸做，你可以随时用它来解决需要。不过，今天本主人大发慈悲，允许你用上面的嘴帮我吸。” 明明自己想做，还一副慈善家的嘴脸！ 秦麟心里一团火烧了又烧，硬是说不出那个不字，只要低下头，把那东西含在嘴里。半软的肉块很快有了反应，在他嘴里膨胀，因为有过一次经验，他已经不会被呛得半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魔法师和咒术师都使用魔法，但是也有派别之分。比起使用光芒能量的法师，咒术师简直就是为人不耻的阴险小人。我们这类人信奉黑暗之神的力量，使用禁术，手段残忍，会把无辜者的灵魂纳为己用，也就是你看过的召唤术。”男人轻轻抚摸秦麟的后脑，用一种慵懒舒服的声音低语：“昨天那个骑士还记得吗，他是阿比盖尔之子，曾经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英雄。河谷一战他向我求助，我与奈法利斯联手，帮助他击退了不死族的侵略。根据契约，他死后成为我忠实的奴仆，灵魂被我驱使。当然，我是个有原则的咒术师，不会永久奴役他的灵魂，在为我完成一百件事后，他可以得到解脱，我的其他宠物也一样享有这种待遇。” 秦麟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起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果你活得够长，就能学习更多的知识。你可以同时掌握魔法师和咒术师的学识，也能成为了不起的药剂师或者吟游诗人，甚至可以学习剑术和射击，只要你想，就能在漫长的生命中不断变强，但人类的寿命很短暂，所以他们往往只选择一条路发展，而龙族或精灵就幸运得多。”也许是不满意秦麟的频率，男人按住他的头，开始晃动腰部：“你先学魔法吧，然后让奈法利斯教你草药学和炼金术，以后再想别的。” 嘴里含着东西，想说话也说不了，秦麟只能含糊地回应，但听在别人耳里，全是嗯嗯啊啊的叫声。他张大嘴，舌头上下滑动，想赶紧解决这根不知道疲惫的棍子，好询问更多关于学习魔法的问题。 尽管技术欠佳，但他卖力的样子还是让男人很激动，很快在他嘴里爆发。 “可以帮我的法杖换个造型吗？”释放之后，海莱恩看起来心情很好，表情舒畅，秦麟乘机哀求：“普通的就好。” “想得美，我做了一晚上。”斩钉截铁的拒绝。 秦麟不说话了，这人软硬不吃，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会让他抓到机会教训自己一顿，搞不好又是一顿皮鞭。但一想到必须带着这玩意出去，他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无论如何也要再努力一下：“其实我很喜欢这根法杖，所以想收藏起来，你做一个平常一点的给我用，免得弄坏了。” “还不错，知道说奉承话了。”男人眉开眼笑，正准备说什么，猛烈的冲击至窗外袭来！ 第20章 巨龙来袭 外面传来巨响，有东西猛烈地撞击高塔，剧烈的摇晃让秦麟感到很不安，勾起遭受触手怪攻击时的不愉快记忆。 他抬头，朝窗外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 “该死的，海德这个蠢货！”男人翻身下床，面色凝重，随手批了一件外衣就往门外走。见秦麟傻乎乎地跟着，不由得怒吼：“跟着我干什么，找死吗？看好安苏，别让他出来捣乱，太古巨龙我可惹不起。” 海莱恩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连一句安慰也没有，让秦麟有些措手不及。 他几步跑到窗边，这才看清楚外面的景象——龙，铺天盖地的龙！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龙。这些庞然大物盘旋在岛屿的上空，展开的翅膀连在一起，像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盖了。数以千计的龙延绵到天边，如此壮观，让人目不暇接，是极其震撼的场景。秦麟咽了咽口水，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天空，目光无法从领头龙身上移开。 那是一头火红色的巨龙，体型比其他龙都大得多，威慑力十足。他煽动覆盖着坚硬骨膜的的双翅，产生强大的气流，向四周扩散，直撞高塔外壁。如果不是有魔法罩的保护，这栋普通的建筑物根本无法抵御冲力，早就坍塌了。秦麟没多大本事，当然也缺乏危机处理意识，遇到这种事顿时慌了手脚，楞了好半天才想起男人交给他的任务，火急火燎地冲下楼，哪还有苏伊娜的影子。 “别怕，哥哥在这。”秦麟跑到楼下，见到伊娃蜷成一团，可怜巴巴地四处张望，赶紧把他抱起来：“看见苏伊娜了吗？” 伊娃惊恐地缩进兄长怀里，不停发抖，眼里的恐惧藏都藏不住：“刚才好可怕，像地震一样，我还以为触手怪物追到这里来了。我想上楼去找你，就看见嫂子一脸严肃地走出去，接着苏伊娜也跟着出去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哥哥，是那个怪物来了吗，我好害怕。” “放心，它不会追到这儿来的。”轻声安慰伊娃，秦麟走到会客厅的窗户，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海莱恩乘着他的黑鸟坐骑，飞上半空，看样子是谈判去了。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和巨大的龙比起来简直是一粒小芝麻，秦麟竭尽全力仰起头，才发现他已经飞到太古红龙面前，紧接着，红龙也变成了人。他尽量捕捉外面的响动，但距离太远，加上声音嘈杂，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把目光放到森林中搜索苏伊娜。很快，他发现公主站在树丛低处，没有任何动作，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麟很怕他忽然暴走，于是赶紧握紧左手，使用灵魂契约召唤签约人。 两秒钟后，面色不佳的公主回到高塔内：“你以为你能控制我吗？” “很遗憾，既然我们签了契约，你就得听我的！”一把拉上华丽的落地窗帘，把世界隔成两半，秦麟严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等待，直到海莱恩把一切解决，这是命令！” “他们要抢我的蛋。”公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用颤抖的声音恳求：“你忍心看一位母亲失去他的孩子吗？” 秦麟皱眉，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可眼前这位，不是真正的女人。 “哥哥，快帮帮他……”伊娃小声地劝，不清楚真相的他只觉得公主很可怜，但秦麟明显不肯让步，态度很是坚决：“你也知道失去孩子的母亲很可怜，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你很清楚，这不是你的蛋。” “海莱恩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洗脑洗得真彻底。”公主有些恼怒，把目标转向伊娃：“小家伙，你哥哥被坏人骗了，怎么连你也分不清楚是非黑白。” 伊娃仰起头，目光扫过公主，甚至没有犹豫：“胡说，哥哥和嫂子都是好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他们！” “别跟他废话，他……”又一阵强大的撞击，简直是地动山摇，天棚裂开一道缝隙，掉下很多石灰，但在结界的保护下，没有垮塌。几秒后，更大的冲击接踵而来，秦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心头的忧虑越来越大。这次震动和先前巨龙煽动翅膀带来的冲击不一样，可见外面真的打起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即使隔着窗帘也能看到魔法球发出刺眼的光芒，他把弟弟护在怀里，克制自己不要理会外面的情况，只要把苏伊娜控制住就好。 公主收起多余的表情，站得稳稳的，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再不放我出去，海莱恩会死。” “哥哥！”听见最喜欢的嫂子有危险，伊娃首先沉不住气，用爪子扒拉兄长的衣服。秦麟暗中安抚他，其实心里也很担心，但怕苏伊娜失控导致场面无法收拾，只能耐着性子假装不在乎：“我看未必，海莱恩怎么说也是强大的咒术师，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被干掉？” “拜托，外面有头愤怒的太古红龙，还有一个军团的部下，每个人都想大开杀戒。”公主笑得轻蔑，拉开窗帘，大部分的龙已经撤离岛屿上空，把空间留给缠斗中的两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海莱恩暂时落了下风，虽然不算狼狈，但他召唤出众多恶魔助阵也没占到一丝便宜，可见实力悬殊。而化为人形的太古红龙显然看不起对手，他没有主动攻击，绝大部分时间更像猫在戏弄老鼠。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他比海莱恩强大得多，能轻易化解攻击，游刃有余地反击，又把伤害控制在某种范围内。 那就是红龙女王了吧，真是恐怖的力量！ 但是，这位女王，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强壮的大男人…… 这些龙是怎么回事，活得太久生活失去乐趣，所以变男变女随意更换性别？或者又是一个性别倒错异装癖的家伙？秦麟来不及多想，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头一紧。男人狼狈地躲过一连串的魔法攻击，被逼到死角，吃了一个高速撞过去的魔法球，似乎受了伤。 他的速度和力量本来就不及巨龙，何况对方还是金字塔顶点的太古红龙，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 海莱恩！秦麟咬住下唇，虽然没上战场，但心情却比谁都紧张。 他把拳头藏在衣袖里，紧紧攥着，对苏伊娜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你怎么就不明白。要是真的恨你，直接把你交出去了，不用费这么多周章，你要多少念一点手足之情，这时候就不该给他添乱。” “秦麟，我警告过你，海莱恩的话一句也不能信，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见他选边站，公主彻底怒了，咄咄逼人：“真有意思，不过是头连魔法都不能使用的野兽，和我那没出息的兄弟滚了几次床单，就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妄想要控制我！噢，听着，在我发怒之前，带着你弟弟快滚，我不想踩着你的尸体出去。” “苏伊娜，我哥哥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虽然不了解情况，但伊娃还是忍不住跳出来维护兄长。 这句话很有效果，苏伊娜面色一沉，终于把杀气收了几分。 他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表情很平静，就在秦麟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开始变身——他的四肢变得修长有力，身高和肤色也在逐渐改变，五官渐渐深邃，从柔弱的女子变成英俊的男人！ 再次张开双眼，里面的妥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愤怒。 他的身体在熊熊燃烧，被黑色的火焰缠绕，令人胆颤的死亡之气直冲天际。 “你可以阻止苏伊娜，但不能阻止安苏。”公主，不，安苏冷漠地抬起手，五指一收，将正面的墙壁震出一个大洞。魔法屏障的内部被打破，高塔受不了这种冲击，开始倾斜。不断有砖块从上面掉落，秦麟知道自己无法控制他，只能抱着弟弟逃出摇摇欲坠的建筑物，找个地方避难。 “哥哥，为什么我们老遇到这种事……”秦麟身手敏捷地朝沙滩跑，伊娃紧紧挂在他怀里，目光担忧地看着空中作战的海莱恩：“你不去帮嫂子真的可以吗？” “他不会有事的。”秦麟故作轻松地回答，其实有些欲哭无泪。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悲惨，一连串的倒霉事件，除了逃命就是逃命。本以为找到几个靠山，看来也靠不住，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他还真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一直到空旷地带，他才回头看那边的战况，天上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舍，安苏一出去就火力全开：“维克斯，决一死战吧。” “安苏，你让我的姐姐蒙羞，我必将你烧成灰烬！” 第21章 一场混战 苏伊娜和安苏虽然是一个人，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息。公主优柔寡断又很脆弱，虽然些神经质，但本性是善良的，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柔情，还有些母性的光辉。可安苏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冷漠无情，浑身都是戾气，毫无仁慈可言。 他走出高塔，黑色火焰沿着足迹燃烧，来势汹汹。 秦麟注意到他的皮肤很不正常，虽然身体藏在长袍中，但露出来的部分有非常明显的伤痕，像蚯蚓一样布满全身。他举起双手，开始吟唱咒语，龟裂的皮肤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些黑色烈焰冲破束缚，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四散而去。仅几秒钟时间，杀伤力极强的黑火已经占领了半块岛屿，所到之处均被烧成灰烬。 “安苏，你疯了，快住手！”海莱恩想阻止他，俯冲而下，却被强大的魔法能量弹开。他的飞鸟坐骑在混乱的气流中翻转，好半天才稳住身形，退到一边，不肯放弃。 在两名杀红了眼的大魔法师面前，男人的劝阻显得力不从心。 “我受够了。”知道管不住安苏，他把目标转向红龙：“维克斯，他是神经病，难道你也要跟他一样发疯吗？” “亲爱的海莱恩，我脑子没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着，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在我发怒之前滚出战场，躲得远远的。要知道，跟太古巨龙作对不会有好下场。”愤怒中的维克斯听不进任何劝告，他悬浮在空中，开始施法。 很快，岛屿上空出现漩涡，越来越大，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吸进去一样高速旋转。 太阳被乌云遮蔽了，狂风大作，大树被连根拔起，在空中打圈。维克斯召唤的风暴比飓风的伤害还要大，不光是陆地受创，连海水也不安分地骚动起来。秦麟本来逃到海边的空地，以为暂时安全了，谁知十几米高的大浪接二连三朝大陆席卷而来，为了避免被海啸波及，他只能逃回树林，往高处跑。 他用衣服裹住伊娃，在森林中穿梭，不但要忍受混乱的气流和飞沙走石的袭击，还要提放被安苏的黑火烧成焦炭。大地在震动，他好几次没站稳，差点被大风卷向空中，最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伊娃，抓紧我。”实在没办法了，秦麟只好变身成纳鲁兽，用爪子牢牢抓住地面，费力地将身体藏到两块巨石之间的避风处。 “不行，我抓不住了，哥哥救我。”伊娃伏在兄长背上，四只小爪子太过无力，即使手忙脚乱地抱住哥哥，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秦麟的身体被吹得站都站不住脚，稳住自己都很吃力，但又不能不管他，于是把他叼在嘴里，用身体护住太过柔弱的小东西。 他贴在石缝中，暂时不用担心被迎面飞来的大树砸破头，但依旧不安全。 维克斯开始攻击，巨大的漩涡分成无数个小气旋，疯狂地朝地面发射火球。大大小小的熔岩球从天而降，把岛屿砸得千疮百孔，连最坚固的岩石也经受不住这种温度的攻击，化成岩水。其中一个熔岩球就掉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热量高得惊人，即使在四五米之外都能感受到灼烤的痛苦。秦麟觉得他的毛都被烧焦了，但不敢乱跑，因为离了这个避风处，别的地方更危险。 “哥哥，我不要死……”伊娃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哇哇大哭，四条小腿缩成一团，差点尿裤子。 秦麟说不了话，也没心思安慰他。这里离主战场比较远，但依然会被波及，他全神贯注地看天空，生怕一个火球砸下来，把他们变成烤乳猪。 那边，安苏开始反击，他的黑火不断变化形状，最后形成一支支利箭，对准目标，万箭齐发！ 天上的龙几乎全部退到安全地带，远远地围观，只有海莱恩还周旋在两人中间，似乎想制止这场恶斗。秦麟担忧地望着他，知道男人不是对手，不由得皱起眉头，担心他的安慰。 “苏伊娜的蛋！”伊娃小小声地叫，满是焦急。 他们藏身的位置比较高，正好可以看到沙滩，几只没有立刻撤退的龙飞到海边，把安苏埋在沙地里的蛋挖走了。和弟弟不同，秦麟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些蛋会平安地回到他们的母亲身边，是件好事。比起还未破壳的小生命，他更担忧现在的处境，海水已经漫上来了，淹没了很大一片长滩，如果继续打下去，搞不好会把岛屿弄沉。 到时候，他们该如何脱身？ “嫂子，危险！”忽然，伊娃猛烈挣扎起来，冲着天空大喊。 秦麟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海莱恩不知为何挡在维克斯前面不肯让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效果不佳。几秒后，异常愤怒的安苏召唤出一支形状怪异的火箭，比其他更快，更锋利，杀伤力更强。火箭直击海莱恩，男人来不及躲避，正面受创，利箭从左胸贯穿，后背穿出，瞬间把人点燃。他挣扎了一下，开始施术自救，但还是从鸟上跌落，坠到岛屿的另一边的海潮中。 伊娃惊慌失措地大哭：“嫂子是不是死了！” 不会吧，秦麟也愣住了，安苏再怎么发疯也不应该攻击自己的兄弟。 “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尽管这时候离开安全地区简直是找死，他还是决定去救男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强迫你的人丢下相依为命的弟弟，你不怕他活下来继续纠缠你吗？这个声音越演越烈，秦麟知道他不应该搅进龙族的纷争，但他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放海莱恩一人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 把弟弟塞进石壁上的小洞，确定他不会被吹走后，秦麟撒开四条腿朝岛屿那边跑去…… 第22章 战场上的缠绵 “海莱恩——”面对滔天大浪，即使是扯起嗓门的叫喊也显得微不足道。 风浪太大，汹涌地怒吼着，不肯退却。耳边全是杂乱的声音，根本听不到男人的回答，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秦麟甚至不知他是否清醒，还能不能做出回应。远处是无边无际的海水，长滩和低矮地带早就淹没在浪涛中，海水四处飞溅，如同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躲也躲不了。他虽然会水，却不敢贸然下去救人，在高地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海莱恩——”再次发出呼唤，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秦麟只能焦虑地原地打转，直到海水漫上高地。 再不走，恐怕连他也会被淹没。 他不甘心地往高处退，一面紧紧盯住海面，希望找到落水的男人。 进退两难中，天空忽然出现一道闪电，直劈入海，把奔腾的大海分成两半，露出海床。是援兵吗？还是安苏的攻击？秦麟伸着脖子看，发现不远处的沙地上有个人，衣着打扮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海莱恩。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也无法考虑这道闪电是谁召唤的，他一头扎进大雨里，疯狂朝男人跑去。 “海莱恩，快醒醒。”男人面白如纸，前胸被穿透，周围的肉都烧焦了，虚弱地躺着，毫无反应。 秦麟叫了几声，见他伤得很重，已经失去意识，只能化为人形，把人背在背上往岸上跑。颠簸中，男人本能抓住他，但力量太弱，手还是垂了下来，只能发出含糊的闷哼。 “卡……加德……你终于来了……”男人勉强张开眼睛，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我……从来都……”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没说完，又失去了知觉。 “妈的，老子上辈子究竟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非得救你不可。我说你先看清楚谁救了你再晕倒好不好！”秦麟气得咆哮，想他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人，结果这家伙就连昏迷中叫的也是别人，还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让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梗死。 这卡加德是从哪旮旯冒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真是让人气到吐血! “海莱恩，你这大混蛋敢不敢先把奈法利斯召唤回来再死，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秦麟实在是欲哭无泪，被一股绝望侵袭，完全没了主意。四周都是战场，时不时飞来一个魔法球，把地面砸上一个几米深的大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现在只能期望男人清醒过来，把他的兄弟召唤到这里救急，但过了半天，这人依然没有反应。 他咬紧牙关，只能靠自己了。 不管愿不愿意，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走一步算一步。他一路跑向高地，找了块光滑的石头把男人放下，检查他的伤势。 秦麟不是学医的，但也看得出这是致命伤。要是普通人，胸口破了拳头这么大的窟窿，估计早就死了，能熬到现在全因为他是龙族。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不敢继续耽搁，当即把长袍撕成布条，紧紧缠绕上去。这是最简单的包扎，只能起到止血作用，至于其他，不知没有效果。 空中的两人依旧斗得难分难舍，人形态打还不够，现在居然变成龙恶斗。 安苏果然很强，即使在太古巨龙面前也游刃有余，不落下风，每招都又快又狠，置人于死地。而这边，维克斯看上去没那么阴毒，其实也不遑多让，威力极强的魔法弹一个接一个。岛屿中心的高塔早已化为瓦砾，连小岛都快被他们弄沉了，简直是世界末日才有的景象。秦麟傻傻地看着天空，说不出话来，这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战斗…… 就连维克斯的部下也畏惧他们，逃得远远的，不敢以身犯险。 “该死，伊娃你去哪了，听到了就回答！”可怜秦麟在狂风中站都站不稳，背上挂着个毫无知觉的男人，又得去找弟弟。半小时前还郁郁葱葱的密林几乎全毁，整个岛屿一片疮痍，连去路都没了。他凭借记忆找到先前藏身的地方，但不见伊娃的踪迹。 秦麟心头一紧，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如果弟弟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伊娃，你在哪——”他站在在废墟中呼唤弟弟，不停地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绝望：“求你了，赶快回答我！” “哥哥……”不远处传来呼叫声：“我在这里。” “伊娃！”秦麟大喜，心头猛地一松，顿时觉得眼眶湿热，很没出息地哭了鼻子。 他连忙跑过去，得知弟弟平安无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来伊娃蹲在一块石头上，几根触手从沙地里伸出，把他团团围住，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保护罩。触手虽然粘滑湿软，但防御力极高，而且有相当强的反击能力。秦麟看到天上飞来树干石头等，只要接近保护范围，他就会伸出触手解决威胁。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触手……还要救他们？ “刚才我差点被石头砸死，是他救了我。”秦麟刚走过去，触手就开始生长，扩大了保护罩，空间变大，至少能容纳四五个成年人。这些东西似乎很通人性，也没有任何攻击的前兆，摸样虽然和森林中遇到的一模一样，但没有杀气。 秦麟犹豫了很久，不肯走进去，伊娃只好咬住他的裤腿往里拖：“哥哥，相信我，他们是好的触手。” “好？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剩下半句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所以这些触手才会保护我！”弟弟理直气壮的回答让秦麟目瞪口呆，他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真有意思，跟你弟弟说的一样，果然是个戒备心极强的家伙。不过，你可以在外面熬着，但你背上的龙快要死了。”一根柔软的触手伸到他面前，前端的嘴一张一合，居然能开口说话，还是低沉的男音：“这里有现成的医疗室，要不要进来随便你。” 触手一根接一根叠在一起，搭成一个帐篷，开始关闭出口，伊娃在里面焦急地叫：“哥哥进来吧，我保证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嫂子还要治伤，你忍心看他死吗？” 背上的人确实耽搁不起，但这触手做的堡垒也太诡异了。 不等他考虑清楚，脾气暴躁的触手直接卷起他和海莱恩，往自己肚子里扔：“冰霜巨龙的子嗣果然很强，能把黑龙伤成这样。” 秦麟他们进去之后，触手把所有的空隙都填满，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碉堡。他伸出一只触须，把海莱恩的绷带拆掉，吐出一些粘液，全数涂抹在伤口上。治疗的过程有点恶心，秦麟别着头不肯去看，心情十分复杂。只有伊娃全程地站在一边，不时用爪子拍男人的头：“嫂子你再不醒过来，哥哥会伤心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死。” “卡加德？”触手的粘液有着神奇的愈合作用，海莱恩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弥合，很快恢复了神智。 “没死就好。”又是那个名字，秦麟心头不悦，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等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男人挣扎着坐起来，有点恍惚。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有身体燥热难忍，不受控制。他穿着粗气，扑到秦麟身上，不顾一切地亲吻：“我的卡加德，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第23章 被选中的人 “你这头疯龙，给我滚！”秦麟手脚并用，把大狗一样扑上来的男人狠狠踹开：“麻烦看清楚我是谁再发情。” “嫂子你真是太过分了！”就算搞不清楚事情真相，伊娃也明白男人那句话有多大杀伤力。他冲上去，举起小爪子一通乱抓：“哥哥为了救你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连我都丢下了，你居然还想着别人，叫其他人的名字。讨厌你，再也不喜欢嫂子了，嫂子是大坏蛋。” 海莱恩毕竟是受了重伤的人，被秦麟这么一踹，倒在一边半天没爬起来。他咳了一口黑血，显得很虚弱，外加伊娃锋利的爪子，不到半分钟，已经被挠得一脸爪痕，摸样十分狼狈。 “好了，小家伙。”一根触手把伊娃拦腰卷起：“我们回避一下，让他们说说悄悄话。” 更多的触手从地下长出，把密室隔成两半，成了狭小的二人世界。 秦麟有些尴尬地站着，没了闹腾的弟弟，他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打破僵局。只是海莱恩看上去不太好，双眼无神，又怕他摔坏了，这才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过了好一会，男人才回过神来，迷茫的眼睛渐渐对准焦距，不确定地问：“是秦麟吗？” “是我。”看来脑子没坏，只是虚弱成这样，也不忍心多说他什么。 “这是哪，安苏怎么样了？噢，天啦，为什么这里会有……上古魔神的触须？”男人皱着眉头，看来还没理清思绪，处在混沌中。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周围，好半天才说：“据我所知，只有*师伊利亚特才能召唤上古魔神的触须为其作战，你是怎么做到的？”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不想讨论触手的问题，秦麟岔开话题：“不过我很好奇，卡加德是谁，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他的名字。” “我叫了吗？”男人大惊，表情有些怪异，但很快就用笑声来掩饰明显的反常：“大概是某个剧场明星吧，我很爱看表演。你知道，那些歌舞剧总是很精彩，让人欲罢不能。” 明知道他在说谎，秦麟却一点也不想拆穿。自从看到太古红龙的人形态之后，他就知道一切都是谎言，无论是安苏还是海莱恩都没有一句真话。在他们的故事中，王弟应该早就死了，可事实证明，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和黑龙兄弟有一些故事外的纠葛。在这两段叙述中，唯一真实的部分，大概只有那位倒霉的女王被悔婚的事。别的，都不可信。 秦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靠墙坐着，前尘旧事一起涌上心头，理不清道不明。他确定伊娃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被侵犯时他一直昏迷着，不可能有记忆，可他为什么会说他什么都明白的话，又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这些触手？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并且接受了这种命运。如果事情必须走到那一步，他该怎么办，让他生下恶魔的孩子？不，绝不能…… “该死。”忍不住低声咒骂，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轨道，朝他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特别是原先觉得恶心无比的触手怪物，现在居然成了他们的庇护所，真是够讽刺的。 “在想什么？”一阵缄默后，男人首先开口。 “在想以后怎么办，这里毁了，我和弟弟要去哪生活。”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当然是我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有我在，你不需要思考任何问题，反正我把你吃喝拉撒都包了。”男人挪动身子，靠在他身上，眼里都是笑意：“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说得真煽情。”秦麟撑着下巴，胃里泛酸：“这种花言巧语不用浪费在我身上，我就是个奴隶，犯不着。” “我很抱歉。”以为男人会教训出言不逊的他，结果没有，他把头靠在秦麟肩上，一双美目半睁半闭：“也许你觉得我很虚伪，但我必须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会用余生报答你。” “……”这头龙，果然还是把脑袋摔坏了。 “你不信？”海莱恩撑起身子，扑到秦麟怀里：“我这辈子还没给谁上过，你要想要，我第一次就给你！” “……”疯成这样，不知道还救不就得了。 “秦麟，看着我，看我的眼睛。”男人发出呢喃，好看的脸上有些红晕，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十分诱人：“别让我生气，我哪里配不上你？” 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很不正常的海莱恩，闹起脾气来简直是个耍赖的小孩，但他撅着嘴撒娇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诱惑力十足。秦麟用手探他的头，没发烧，为什么满嘴胡话？他用力推开男人，尽量不去看他风情万种的脸，不然可能会把持不住，真把他怎么样：“别闹了，你要想报答我，把奴隶契约销毁就行了。” “那个可不行。”男人眨眨眼睛，凑到他耳边低语：“我不会让你跑掉的，你还要给我生蛋，孵好多好多健康的孩子。” “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见过雄性生孩子吗？”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海莱恩，秦麟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没追上来，双眼迷离地靠着，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他到底怎么了？秦麟不敢多想，因为这个由触手组成的狭小的空间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人激动，欲罢不能。他小心地用余光偷瞄男人，看他微张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紧紧抿着的嘴唇……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也不受控制了，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他开始渴望对方的温度…… “海莱恩？”他轻声呼唤，抚摸他的脸颊，产生了奇妙的情愫。 如果能征服这个男人，一定非常愉悦！ “你再不拒绝，我就动手了……”抚上男人结实的胸膛，一阵异样的感觉由指尖传到心脏。 他伤口已经愈合了，但皮肤还没完全长好，苍白得惊人，能看清错综复杂的血管在皮肉下穿行。这诡异到极点的场景，却成功挑起秦麟的欲·望，他明显感觉身体里蛰伏的野兽在咆哮，在虎视眈眈，等待时机。 他低头吻了海莱恩，撬开他的牙齿，享受毫无回应的亲吻。不知是默认这种行为还是无力反抗，男人只是静静地躺着，任人上下其手。看着虚弱的他，秦麟多多少少有些动容，这张精致的脸完全他会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事，搞不好真的会动情。只是，这一切在一开始的施暴和之后的奴隶契约的双重打击下，早就幻灭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不能被多余的情绪绊住脚。 “怎么回事，连我也疯了吗？”过了一会，秦麟才静下心思考，太不对劲了。 他吸吸鼻子，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无法思考。一定是这香味搞的鬼，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捶打触手墙：“该死的，你给我们下药！”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为有情人提供促进感情的场所。”一根触手垂下来，像蛇一样滑到海莱恩身边，缠上他的身体，细细抚摸：“这头小龙很健康，正处在生命旺盛期。瞧他的身体，多么结实、完美、充满力量，试试吧，我保证你会喜欢在上面的感觉。况且，作为一名雄性，你应该成为主导者，而不是被调·教成女人。” “你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实在不能理解触手恶魔的做法，给海莱恩下药，然后让他强·暴无意识的黑龙？ 这个恶魔残忍地侵犯了伊娃，害他们被赶出森林，现在又奇迹地出现在小岛，并且救他们的命，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而且上古魔神明明被禁锢在黑暗无光的地底深处，无法离开纳鲁兽守护的监牢，他为什么还能突破结界，来到远离纳达尔森林的地方？ 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 “枉费我给你安排这么美味的小龙点心，既然你不想吃，那我们就开始做正事吧。”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触手缓缓缠上他的右臂：“我必须给你种一个记号，在这里。” 话声刚落，触手的前端就吐出一根细长的管子，猛地扎进秦麟的手臂。 “你干什么！”他本能地挣扎，但更多的触须阻止了他的动作，他被牵制，四肢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触手把什么东西注入他的体内。 “放心，不会怀孕的，我对雄性毫无兴趣，性取向很正常。”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甚至没有留下痕迹，触手将一切透明的液体注入他的肌肉中，然后弥合了伤口：“你是我选中的人，别让我失望……” 第24章 交易 “什么被选中的人，我听不懂。还有，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触手刚松开，秦麟就捂住胳膊几步退到一边。他的皮肤看上去没有异样，但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有一个蚕豆大小的包快，按压可以移动，触感很柔软。虽然不痛，但这种被植入的感觉非常恶心，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威胁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如果你想伤害伊娃，我不会放过你。” “他怀着我的子嗣，我为什么要伤害他？”触手轻轻晃动，没有逼上去，只是饶有兴趣地说：“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喜欢胡思乱想吗？” 在异世界，这个恶魔竟然说出中国这个词汇，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秦麟心头一惊，手心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大脑飞速运转。触手恶魔说他是被选中的人，甚至吐出不应该出现在异大陆的异国词语，不用说，他一定还知道穿越的事。这一切让他感到十分恐惧，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面前这位强大的远古生物，寿命比这个世界还要漫长，他经历的数亿年的变迁，最终成为历史的道标。而这样的上古魔神出现在自己身边，是否和莫名其妙的穿越有关系？ 他隐隐约约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仿佛所有的事都早已注定，只是前方一片迷雾，看不清方向。 他开始猜测，恶魔很有可能知道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并且会以此为交换条件换取某些东西。但他不明白，选中一个凡人有何意义，况且他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是不是陷阱还很难说…… 有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决，他定了定神，尽量掩饰自己的慌张：“听你的口气，似乎见过不少中国人。” “是的，你并不是来到这片大陆的第一个中国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触手轻轻地笑，前端的嘴一张一合，声音温文尔雅。此刻的他没有恶心的粘液，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腥臭，反而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不过，即使做了伪装，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你有个失踪多年的伯父，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他的潜力无限，只可惜被我的同伴捷足先登了。虽然我没能得到他，不过你体内有和他极其相似的基因，别让我失望……” “我的伯父？你说秦龙……不对，是飞龙？”令人惊讶，触手恶魔明显知道他的家庭环境，但这个人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 飞龙是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就聪明过人，只是生在那个年代，没有条件读书，于是选择了保家卫国。那时他当兵去了外地，还改了个名字叫飞龙，似乎选进了特殊部队，因为牵扯到某些机密问题，被迫和家人断了联系。秦麟自然没见过这位伯父，只看过几张黑白照片，印象中的他不苟言笑，是个石头一样坚毅的男人。 后来，部队上来人说他在执行任务时遇难，至今未寻获尸体，还附带了一笔慰问款。他算见义勇为，救了两名落水的儿童，自己却被大水冲走，当地还授予了英雄烈士的称号。因为这些荣誉，他成了全村的骄傲，老一辈的总爱提起这个名字，眼里都是自豪。 “真是可惜的能人啊。”触手叹了口气：“要打开一条时空隧道不是易事，我费了很多功夫，结果让人捡了便宜。” “是你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秦麟张大眼睛，顿时愤怒无比：“你为什么这么做！” “孩子，你应该心存感激。”触手也不动怒，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医院的卫生间了，而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话已至此，就算是白痴也应该明白恶魔的用意。秦麟抱着胳膊，眼睛直视前方，充满了抵抗。这是一种无意识的防御动作，体现了他内心的忐忑。 触手发出夸张的笑声，纠正道：“你应该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和这样的怪物作对是不明智的，秦麟最终选择了顺从，他必须知道对方的要求，才能解开穿越之谜。但恶魔不会让他如愿，这些老东西活得太久了，深知人类的心理，自然不会给他们太多的真相。 他只是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们来作笔交易，只要你达到我的要求，我就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金钱、美人、权力，你能想到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回到人类世界或者称霸世界都没问题。” 触手开出了令人心动的条件，成功吸引了秦麟的注意力，他继续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变强。变得独立自主、充满自信、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而不是事事都的依靠那两只龙的男宠；我知道，这不简单，但只有勇敢无畏，充满大愤气概的人才能我指定的完成那件事。是的，你前方充满了无数荆棘，但苦难会给你带来成长的机会，感谢这些磨难和痛苦，它们会把你打磨成坚强有用的人，当你成为真正的英雄时，我们会再见面……现在，回到你的同伴身边去，好好思考我的话。” 触手开始退却，快速缩回地下，只留下一些深邃的黑洞。 “等等！”秦麟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搞明白，他需要更多信息，但留不住恶魔离去的脚步。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触手离开后，被分割在另一边的伊娃很快扑进兄长的怀里，他的担忧打断了秦麟的思考。他抬眼望去，外面的战斗停止了，但岛屿全毁。安苏败了，被冻成巨大的冰块，悬浮在半空中。很多小龙正在往他身上套绳索，似乎打算把他运回去。 秦麟心情复杂地看着灾后现场，想起触手恶魔的话，更是沉重得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反反复复回忆刚才对话，虽然不知道恶魔要他做什么，但他明白，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麟哥哥，你的脸色好差。”伊娃爬上兄长的肩膀，温柔地舔他的耳朵：“打起精神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轻轻抚摸弟弟的脑袋，把脸贴上去回应：“都会好的。” 第25章 无师自通学魔法 “我亲爱的兄弟，你还好吗？”不久，太古红龙从天而降，扶起昏迷中的男人，口气似乎很关切。不过秦麟知道，这不过是虚伪的社交礼仪罢了。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海莱恩被安苏击中的那一刻，这位出生高贵的巨龙不但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拉开了距离，以免被波及。他的态度如此明显，傻子也看得出此时的慰问都是演戏。 “那个混蛋在碰嫂子，你还站在这里看什么？”伊娃一爪子拍在兄长脸上，气得背毛都竖起来了：“如果父亲在这里，一定会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连自己的配偶都保护不了。’” “伊娃！”被弟弟教训，秦麟有苦难言。 那不是你的嫂子，我们只是签了契约的主仆关系，其实他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虽然不断腹诽，却始终无法说出这种事实。如果真相大白，心思纯洁的伊娃一定接受不了，他那么喜欢嫂子，作为兄长的秦麟当然不能伤他的心，但也不敢在太古红龙手上抢人。犹豫再三，他决定迂回地打探一下：“阁下，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应该带他去疗伤了。” “你在命令我？”维克斯发出不可置信的啧啧声，动作粗鲁地把男人扛在肩上：“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凡人！” 海莱恩胸腹受创，被猛地搁在肩膀上，痛得抽搐了几下，居然没有醒过来，可见伤得不轻。秦麟看他皱着眉头闷哼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求欢行为都是在触手的支配下产生的，看起来痊愈了，其实内伤根本没好。想到这里，他还是同情心泛滥，不忍心男人受罪，可太古红龙的脾气不太好，也不敢多管闲事，只能眼睁睁看对方把人带走。 直到空中的龙全部撤退，连冻成冰块的安苏也被运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找了块石头坐下：“好吧，现在来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嫂子被人抢走了，你却只想自己？”伊娃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兄长：“我以为麟哥哥什么都不怕。” “不，伊娃，我当然会害怕。”在崇拜自己的弟弟面前承认胆怯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他必须把事情选择性地说清楚：“我并不是什么无所畏惧的英雄，在龙面前，我们太弱小了，盲目行动只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我不会魔法，也不能飞，和他们作对简根本是自寻死路，你明白吗？” “可是……嫂子怎么办……”伊娃瘪着嘴，很不甘心。 秦麟望着渐渐平静的天空，开始胡编乱造：“放心好了，海莱恩也是龙族，他们不会伤害他的。而且他那么厉害，绝对不会有事。” “我只看到嫂子从天上掉下来，然后不省人事。”伊娃显然不相信他的鬼扯，他摇摇尾巴，跳到空旷处：“还是说，因为他叫了别人的名字，所以你耿耿于怀？麟哥哥，谁没有过去呢，连百合嫂子嫁给杰夫哥哥之前也有花边新闻呢，但他们现在不是很幸福吗？我想，只要他从今以后只想着你，你就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放开他的手。” 看来误会大了，秦麟觉得浑身无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叹了口气，顺着弟弟：“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样，可他们已经走远了，我该怎么办？” “要是我们会飞就好了，悄悄跟在后面，找机会把嫂子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小家伙的想法很好，可是不现实，连他自己也明白这是天方夜谭：“不过我很担心在我们找到飞翔的方法之前，嫂子就被那些大坏蛋杀掉了。” 秦麟倒不担心海莱恩的生命安全，首先偷蛋的不是他，其次他是黑龙之王的长子，怎么也不可能被就地正法。会把他带走，多半是因为越过太古黑龙处理他的子嗣有些不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所以把男人当成橄榄枝送回去。这么看来，比起被带走了龙，他们的处境显然危险得多。面对全毁的小岛，他们不但没有离开这里的工具，连食物和饮用水也很有限，不知道能撑几天。 “我保证他不会被杀死，相信我。现在我们回去看看，也许有用得上的东西。”把弟弟带上，秦麟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倒塌的高塔走，废墟下总有些可以利用的东西，比如食物。 经过大战，岛屿已是一片狼藉，连地形也改变了，高塔当然也无法避免损毁的命运。两兄弟在石头瓦砾中刨了半天，只找到一些被压得变形的熏肉和各式金银器皿。餐具很精美，但拿来也没用，倒是找到几个装酒的金属壶，只是大部分已经破了，仅有一瓶果酒勉强保存下来。秦麟不甘心，继续挖掘。接下来的几小时运气不错，装在盒子里的点心差不多都完好无损，是足够他们吃两三天的量，还找到一张做工精美的挂毯，让伊娃不至于在坚硬的地面上休息。 “哥哥，我好累，肚子好饿。”清理废墟是体力活，伊娃娇嫩的小爪子都磨出血了，秦麟心痛他，用牙把过硬的熏肉撕成碎块，推到弟弟面前：“快吃吧，不是饿了吗？” “你呢？”小家伙大口吃肉，不忘兄长。 “我不饿。”轻轻摸伊娃的头，秦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被遗弃在这里，势必得想办法活下去。 淡水不用担心，岛屿东边有个源源不断的泉眼，回来的路上检查过，水源丰富。至于食物，他打算等潮水退了去海边试试，看能不能抓点鱼虾，实在不行沙滩里也有螃蟹和沙虫，饿不死。唯一让他揪心的是无法离开小岛，他可不想被困在这里，跟鲁滨逊一样孤独到老。 “哥哥，那边有个盒子，好漂亮。”伊娃趴在挂毯上大吃特吃，他累坏了，不打算动手，但还是努力帮忙寻找。 而且，眼神特别好的他总能率先发现埋在石块里的东西。 顺着弟弟的目光望过去，他也发现了埋在土中只露出一角的长方形木盒，几下挖出那个东西，果然与众不同。盒子看起来脆弱，但一点破损都没有，连上面的花纹都清晰可见，看起来是非常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他把东西拿在手里，很重。打开，里面躺着一本a3大小被绒布小心包裹起来的硬壳书，比砖头还要厚，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外壳也显得相当破旧。不知为什么，秦麟居然认识上面的字，哥特字体让封面显得魅力十足。 “是本魔法教材！”他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往下翻：“如果我学会召唤飞行坐骑，我们就不用担心被困在这里了。” 他满心鼓舞，但很快就被打击了，因为扉页上写着——给我挚爱的海莱恩，你的卡加德。难怪收藏得这么好，原来是老情人送的，秦麟心头五味陈杂，很快又嘲笑自己反应过敏，赶紧往下翻，是列得极其详细的目录。从理论知识到详细施法步骤，从入门到高深的高级魔法，简直是本百科全书。 “哥哥，我不知道你还认识字。”伊娃凑过来，满脸疑惑：“我一个也看不懂。” 在森林中，未成年的纳鲁兽不能学习文字和魔法，按理说他应该一个字母也看不懂，可奇怪的是，他不但认得每一个字，而且能毫无障碍地他又翻了几页，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这本书只有最前面的目录有文字记录，其他都是空白。 如果连内容都没有，他该如何学习？ 失落感席卷全身，但看到弟弟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只能故作轻松地说：“或者我天赋异禀？” “我只希望变一座小木屋出来，不然我们就要成落汤鸡了。”海上气候多变，刚放晴了一会的天空又乌云密布，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该死，又下雨！”秦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找了个没有毁坏的岩石平台，用树枝搭了个矮矮的窝棚，不断往上面盖一米多长的阔叶树的叶子。石块也不能浪费，沿着边缘砌起一道矮墙，再用废墟中找到的绳索加固，最后又把挂毯搬进去，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就完成了。只是空间不大，只能坐着，还得担心漏水的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他总算在暴雨来临之前准备好一切，并且把找到的食物都妥善安防好。 “哥哥，晚安。”天越来越黑，伊娃犯困，早早休息了。 秦麟脱下外衣，给他盖上，忍不住打开那本书。 既然是魔法物品，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不相信这真是一本无字天书，肯定有什么机关等他发现。他翻开目录，再次阅读那些分类和下面标识的小字，想从中寻找些许线索。不得不说，这是一本很神奇的书，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能发出柔和的光，根本不需要电灯。 他打开第一页，等了一会，焦黄的纸张上显出一些字迹，慢慢变得清晰。 看来，这本书会自己显出字迹，但必须有点耐心。 “魔法的起源、魔法的分类、魔法的实际用途、魔法师的行为规范和基本配备……天啦，这玩意比毛邓三还枯燥……”秦麟读了大半夜基础知识，如同嚼蜡，根本是昏昏欲睡，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向来对这种大部头文献很是抵触，这会看得头痛，于是又倒回目录寻找实用的魔法技巧：“这个好，火系魔法入门！让我看看，这个咒语怎么念……” 半分钟后，一声愤怒的惨叫响彻小岛：“哥哥，我的毛都被你烧焦了！” 第26章 愚蠢的争吵 “伊娃，别再哭了，我发誓这是个意外，你漂亮的背毛很快就会长出来，而且比以前更柔软更光滑。”帐篷外下着瓢泼大雨，此起彼伏的水声来势汹汹，却掩不住凄厉的哭声。 角落里，从头顶到尾巴尖都光秃秃的小家伙缩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任秦麟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肯抬头。 “如果你一直这么伤心，哥哥也会跟着难过。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照顾好你。但你必须明白，我很爱你。”把小小软软的弟弟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露出粉红色皮肤的脊背，身为兄长的秦麟自责到不行，内疚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但绝不是故意的，这是场难以预料的事故。 他当然不知道第一次念咒就能喷出火球，更没想过这个火球会擦着伊娃的头飞过去，把他背上的毛烧得一干二净。看着仿佛被割草机推出一条道的弟弟，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悔不当初。 “可爱的小家伙，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这样吧，等天一亮我去给你抓鱼吃，海里的鱼又肥又嫩，你会喜欢的。”他轻轻抚摸伊娃脖子上的软毛，要是以前，小东西会欢快地叫着，在他怀里打滚。不过这次，他只是扭动身体避开他的碰触，负气地说：“再碰我一下就咬断你的手指头！” 伊娃余怒未消，翻滚着从秦麟手上跳下来，大吼道；“你当然可以去抓鱼，因为你能变成人类，有手有脚可以做事，而我还保持四脚着地的野兽摸样，不但什么都干不了，还是个吃干饭的闲货。对了，忘了说，这个废物唯一值得骄傲的皮毛还被你烧焦了，现在真的是一无是处的绊脚石了。我不明白，我已经够惨了，为什么你还这样对我，因为你害怕我变成人会比你优秀，还是说你早就想把我这个碍事的东西丢掉。” “伊娃！”简直不敢相信他有这种想法：“你在胡说什么。” “你认为我在胡说？好吧，如果你不怕我变成人，为什么不让我吃生长药剂？”伊娃默默退到帐篷边上，眼睛在黑暗中发着荧光，看得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克苏恩告诉我真相，我还真信了你那些关于真爱的谎话。噢，真爱能解决一切困难，心中有爱就能排除万难，耍我很好玩吗？” “那是海莱恩说的，我并没有……”秦麟抖了一下，避重就轻：“克苏恩是谁？” 过了几秒钟，他才恍然大悟，一股怒火在胸中猛烈爆发：“我算明白了，你嘴里的克苏恩就是那个触手恶魔。真不敢相信，你才见了他两次就亲密得叫他的名字了，而且还信任他的鬼话，反过来怀疑我！伊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害我们遭遇危险，让你差点被长老杀死，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多麻烦；在那个漆黑的夜晚被迫逃亡，遇到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事，难道这些还不够糟吗？你似乎忘了他对你犯下的罪孽，甚至像遇到久别的亲人一样藏开胸怀，我该说你天真无邪还是没心没肝？让我想想，也许用愚蠢更能形容你现在的状态。醒醒吧，他是恶魔，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王子。” “你懂什么，他需要我，只有我才能给他生下继承人。”被踩中痛处的伊娃大声反驳：“你根本不明白，对他来说我是必须的！” “你还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几乎是用怒吼的音量，秦麟猛地站起来，觉得大脑充血，身体不受支配地颤抖。 他握紧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之前他以为伊娃不知道自己被侵犯了，所以小心翼翼地避免这个话题，怕他受伤。如今，既然窗户纸都捅破了，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为一个恶魔生孩子让你很有荣耀感吗？如果是我，只会觉得恶心想吐，恨不得去死。我不明白，你的羞耻心究竟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已经到了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连这种怪物都不嫌弃！” 此话一出，伊娃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他似乎没料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会如此愤怒：“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秦麟也很后悔，可是在气头上，无论如何也不想低头。他抿紧嘴唇，不再说话。伊娃盯着他看了半响，眼眶有点湿润，嘴唇一张一合，半天没吐出一个词，最后转身走出帐篷。 “你要去哪！”见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秦麟急了，感觉心凉了半截。 “去我该去的地方，不用你管。”拖着残疾的后腿，小家伙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颠簸。雨打在他的小小的身上，风吹得他站不稳，他每一步都颤巍巍的，但不肯示弱。他固执地朝海边走，也许单纯地认为只有遇到危险时才能召唤出上古魔神的触须，给他一个依靠。也可能是想逃离兄长，避开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总之，他不肯停下脚步。 “不要我管，说得真好！”本是说的气话，却彻底点燃了秦麟的怒火：“你以为我想管吗，如果不是母亲哭着求我带你走，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你，我会管这么多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森林里过悠闲自在的生活，享受着美食和父母的疼爱，也许还会娶一个漂亮的亚雄性为妻，生一大堆健康的孩子。你真以为我是脑子有病才愿意失去家族的庇护，到这种荒岛求生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救你，我牺牲了很多，最后连尊严都不要了，只换来一句不要你管？” 秦麟气得不轻，眼睛都泛红了，呼吸不畅一样大口喘息，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胸口很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奔腾不止，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你吃着现成的，不用劳动，不需要考虑今后的路要怎么走，遇到困难只要躲在我身后就行了。我照顾你的生活，总是担心你过得不开心，事事让着你，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听着，我不是你的父母，只是你哥哥而已，为什么得做到这种地步。我明明可以丢下你，不管你的死活，但我带着你逃出森林，并且给你找了一个安身的地方。我不需要你报答我，感激我，但你至少要相信我，站在我身边。可你宁愿扑进伤害过你的触手怀里也不愿意听我的劝告，甚至用一句话就把我们的关系都撇清了，既然如此，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去哪就去哪。从今往后，你的一切和我无关！” 咬牙切齿地把这段话说完，秦麟一口气上不来，踉跄了一下，跌坐在路边。他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两个肩膀不停地抽动。 他知道自己在说多么伤人的话，可是怎么也管不住那张嘴。 这些天，他囤积的压力太多，多到像撑到极限的气球，马上看要爆炸了，再不宣泄，他一定会死。而伊娃不顾后果的话成了导火索，彻底点燃他心中的愤怒、不满、委屈、恐惧和迷茫。 就算忍着不说，他心里充斥的各种情感也不会就此湮灭。 这个未知的神秘世界大得让他满是畏惧，而他渺小得什么也做不了，像海里的一粒沙子，只能随波逐流。他努力活着，为了保护弟弟甚至委曲求全卖身给两条龙，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今后能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而他的兄弟并不理解他的牺牲…… “我做错什么了？”他咬紧牙关，硬是把含在喉咙里的哀鸣咽下去。 虽然刚才还在闹别扭，发脾气，但兄弟毕竟是兄弟，血缘是切不断的纽带。看他这样，伊娃还是很担心。特别是见他苍白着脸，紧锁眉头忍痛的摸样，心中的恐惧更大了：“哥哥，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行了，回去再说吧，再淋雨我们都得病了。”过了半响，他才缓过来，愤怒得到收敛，心中的疼痛有所减轻。 他像以前一样摸弟弟的头，猛然意识到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只有七个月大，按人类的年纪来说根本只是个婴儿。就算身为纳鲁兽，也只是个没有化形的孩子，他有很多想法都不成熟，也不够了解自己以外的世界，没人教导他要学习宽容和谅解，实在不该和这样的幼崽置气。他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只是，压力很大……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知道……我只是很担心失去你……而你宁愿信任触手怪也不相信我，这让我很难过……” 很多混乱的情愫在他身体里迸发开来，他脑海里浮现出各种人生画面，重生前的，成兽之后的。而这些走马灯一样的片段最后定格，只剩下他和伊娃，其他人都消失了：“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所以我们别再吵架了，好吗？”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请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小东西老实地点头，用爪子抱住他的腿，小小的脑袋贴上去：“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我什么都听哥哥的，我保证。” 一场激烈的争吵戏剧化地落下帷幕，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不是真的恢复了平静，谁也不知道…… 第27章 关于未来的噩梦 回到帐篷后，秦麟脱下湿衣服，变身为纳鲁兽，把淋得透湿的弟弟护在肚子下面，笑着说：“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小。”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像父亲那么大才觉得我变小了，其实我还是那么大，没有改变过。”伊娃用头摩擦兄长的腹部，这里的毛特别柔软，温度也比较高，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呆了一会，小声地问：“哥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忘掉刚才的争吵吧，我很羞愧。”他舔弟弟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那我跟你说说克苏恩好吗？”伊娃翻滚了几下，也不再纠结光秃秃的背部，把方才的烦恼和愤怒都抛在脑后。 “只要你愿意。”这个恶魔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让恐惧触手的伊娃变得这么服帖，秦麟倒是很有兴趣知道：“我也对他十分好奇。” “其实，在森林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他，这样巨大的怪物，把我卷起来，拖进黑暗无光的洞穴中……”伊娃闭上眼睛，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叙述那些让他彻夜难眠的记忆：“麟哥哥，我骗了你，其实那时候我是有感觉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时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知道你来救我了，所以我努力张开眼睛，但是一切都晚了。你昏了过去，而我不敢说出被触手侵犯的事实，因为害怕你看不起我。像我这样有残疾的亚雄性，本来就连嫁出去都很困难，真的不想被人知道我还被这种恶心的怪物糟蹋过。” 他一度有些哽咽，但很快恢复正常：“直到几小时前，我都不敢回想那些事，但你忽然放开我，要去找嫂子。第一次被你丢下，真的很害怕，怕你不再回来……然后，在我恐惧得以为要死的时候，地面开始猛烈地震动，之后触手就出现了。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他保护我，用温柔的腔调跟我说话，向我道歉，所以我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因为除了你和妈妈，从没人对我这么温柔……” “伊娃，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听了这番话，秦麟觉得很难过。 他一直以为给他好吃好喝，逗他开心，再来一栋遮风避雨的小屋就算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实际上，他忽略了最重要的，就是伊娃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脆弱；他只看到他生活中需要的物质，却很少给与心灵上的交流，导致了彼此的疏远，造成了刚才的争吵。 “不，和哥哥无关，是我太没用了。”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现在又抢着自责：“听我说，我知道这很蠢，但他说他需要我。我知道我不该听信这些甜言蜜语，但是从来没人说他需要我，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缺少的。就算是约瑟夫，也只是为了感谢杰夫哥哥的救命之恩才答应娶我。在森林里，没人在乎我，更没人爱我，大家都觉得我是累赘，当球一样踢来踢去……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对我说：‘我需要你，只有你才有资格生下我的子嗣。”哥哥，这种感觉太美好了，让我有些沉迷。” 秦麟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和触手谈恋爱根本是天方夜谭，他必须打醒他：“但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不可能，也没有奢望过，所以我很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宝宝，这样我就可以和孩子一起生活，不用孤独到老。”说到这里，伊娃很兴奋，翻身爬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如果跟我一样是亚雄性，就叫啾啾。可爱吧，像森林中小鸟的叫声，啾啾啾啾；嗯，要是雄性的话，就用杰夫哥哥的名字，感谢他放了我们。” “你似乎很期待这个孩子。”秦麟觉得喉头发紧，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当然，他是我的宝宝，是我血脉的延续。”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憧憬的表情，眼睛闪闪发光：“哥哥，你会和我一起抚养他吧，你知道，孩子长大了一定会问他的父亲是谁，也许你可以当他的爸爸。” “我会的。”秦麟叹了口气，避开伊娃期待的目光。 小家伙没有察觉到兄长细微的表情变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他的梦想，对未来的期盼，样子很幸福。过了好久，他累了，终于合上眼睛进入梦乡。秦麟护着他，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因为离开森林时，杰夫在他耳边说：“等孩子一生下来，你就杀死他！” 真的要杀死这个小生命吗？如果没了这个孩子，伊娃会怎么样，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怀着复杂的心情，秦麟一夜未眠。 他听着外面渐小的雨声，头脑被各种烦恼堵得满满的，繁杂的思绪理都理不清，连带各种感官都变得迟钝。他开始无法控制地想念海莱恩，虽然很疯狂，但他还是不止一次地做出假设——如果坏心龙在身边，也许能轻松很多，至少有人帮他拿拿主意，让他的心情不要这么混乱。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到后半夜，雨终于停了，就算是秦麟也感到疲倦，开始犯困。 他眨眨眼睛，把头枕在前爪上，用猫科动物睡觉的姿势趴在地上，尾巴一摇一甩，等待入眠。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身体很累，却始终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海莱恩那种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并且忍不住担心这家伙的安危。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会被带去哪里，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被安苏牵连，最后受到龙族的惩罚？心中一连串的疑问，不知道谁能回答，只能作罢。 “想他做什么。”秦麟皱着眉头，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可怕到他浑身发冷，再也坐不住。 他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贫瘠的感情史，暗恋三次，告白一次，被告白一次，都是男性，均以失败告终。他是先天性的gay，从小就对女性没有任何向往，更愿意和男孩子呆在一起。起初，他以为自己有病，直到上了大学，查阅了很多相关书籍之后，知道他不是变态，只是性取向与大部分人不同而已。很多gay爱打扮，喜欢健身，所以帅哥似乎比直男稍多一些，但他在脑海中筛选，确定自己喜欢的男人都是普普通通的类型，像海莱恩这种几乎能用美丽来形容的美男子离他很遥远，也不现实。 秦麟喜欢过的男人，其中一个是邻村的大哥，一个是高中同学，爱得最久最辛苦的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一个大大咧咧的阳光男孩。 那时他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甚至逃课去那家便利店打零工，就为了增加彼此见面的机会。他知道他有女朋友，是一个身材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两人很般配，好像要结婚了，所以他只能把这份爱慕深深埋在心里。但是有些话憋久了，总得找地方发泄。一次醉酒，他熬了一年的告白终于出口，换来的是愤怒的一拳和充满鄙夷的眼神。 从此，他再也没见过他。 再后来，他知道直男是碰不得的，于是开始接触同好。但这个圈子太乱，寻欢作乐的人何其多，像他这样想找真爱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的人稀有得跟野生大熊猫一样，即使遇到个好的，也得面对社会的压力，出柜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空窗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得来的男人，他们兴趣相同，有说不完的话题，唯一的遗憾是他结婚了。 男人跟他告白，向他许诺美好的未来，用那些甜言蜜语麻醉他。他犹豫了很久，几乎要深陷其中，最后阻止他的，是一次偶然的聚会。在那次聚会上他看到男人的妻子，一个素面朝天的女人，抱着孩子，轻言细语地说话，对谁都温柔地笑着，虽然平凡，却让人觉得她有种母性的光辉，美得惊人。那天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拒绝了那个男人。因为他知道人活在社会中，就得按照规则来，即使早就没人在乎这些条条款款，他自己还是走不出道德的约束。 无论男女，小三都做不得！ 最后，他找了一个刚刚确定性向的男孩子，两人柏拉图了一段时间，但也无疾而终。这是他唯一一场恋爱，连亲吻都没有。 “我的确是喜欢男人，可是海莱恩就算了，简直是只不求实际的花公鸡。”直到天方发白，秦麟才从胡思乱想中逃脱出来，开始面对现实：“再说，谁知道这个卡加德是什么人，我再也不想卷入龙族的争斗了，这种遭遇一次就够了。” 他用爪子扒拉书页，一边自言自语：“秦麟，忘掉那些身外事，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本厚重的教材还等着你考个满分呢。好吧，火系魔法看起上去太危险了，也许我可以学点别的。水系应该不错，重力系能扭曲虚空，雷电系看上去很强，不过和奥术比起来差远了……” 很快，海莱恩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龙族的纠葛也被抛在脑后，秦麟一门心思扑在魔法书上。因为他开始发现其中的乐趣，并且乐在其中。就连先前觉得枯燥的理论知识，现在看起来也津津有味，他一页一页往下翻，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直到眼睛酸痛，秦麟才合上书，休息一会。 可能是太累，他很快睡熟，并且做了一个恐怖梦：他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耳朵里充满恐怖的哀嚎，脚下血流成河。他洁白的法师袍被染成红色，双手和脸上也尽是凝固的血迹，周围都是拼杀的人群，不断有人死去，又有更多的人踩着他们的尸体前进；他看着四周，一片血光，厮杀声震耳欲聋，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盟军，只是机械地念咒施法，无差别杀人……最终，所有的人都死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而他面前站着的是最终的敌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柔柔地叫了一声——麟哥哥，好久不见！ 第28章 生了个果冻 “伊娃，不——”秦麟吓醒，猛地坐起来，满身冷汗。梦中的声音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是可爱的弟弟。 “哥哥，你醒了。”天已大亮，伊娃无精打采地蜷在旁边：“我还在想要不要叫你起来。” “怎么了？”小家伙的脸色很不对劲。 “从刚才起肚子就很痛。”他看上去很虚弱，但还是努力把尾巴翘起来，趴着的地方湿了一大片：“我想我要是没尿床的话，应该是羊水破了。” “你说什么？”秦麟慌了，他没有接生的经验，甚至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慌乱中，只能把伊娃翻过来，用手戳他的肚子，里面那个包快明显大了，但不确定是不是孩子：“你没弄错吧，就算受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生孩子，这才几天啊。人类的妊娠期是九个月，纳鲁兽再短也有三个月，你见谁几天就生了，根本不可能！” “可孩子的父亲是传说中的上古魔神，你不能用平常人的理论去解释现在发生的事。而且宝宝在我肚子里，我知道我要生了。”也许是母性的本能，此刻的伊娃显然比麒麟淡定，他指挥道：“我现在需要一盆热水，干净的棉布，还有吃的。恭喜你，你昨天学的点火术现在排上用场了。” 伊娃的囊袋鼓鼓的，已经开始张开出口了，不断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似乎马上要生了。 “我的天啊，你能不能先忍着。求你了，现在别生，我这就去准备。”麒麟显然受了惊吓，满头是汗地从帐篷中滚出来，找了个大锅去接水。他无法思考，仅仅依靠伊娃的要求行动，完全没有主意。唯一的想法就是后悔没有告诉奈法利斯请他帮伊娃堕胎，以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场面。 水刚架到火上冒着，就马不停蹄地把点心给伊娃送去，掰碎了喂他，然后又去废墟里找棉布。 这边，他手忙脚乱地准备一切，欲哭无泪；那边，伊娃疼得呼天抢地，叫破了天。弟弟的哭喊让他焦躁得快要发疯了，几乎是用绝望的声音地抱头大叫：“该死的，奈法利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现在需要一个医生！” “更正一下，我是药剂师，不算医生。”初次见面时觉得这声音冷冰冰的，听着让人难受，现在却跟救命稻草一样，比任何天籁都愉悦。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快救救我弟弟！”秦麟几乎要哭出来了，虽然大吵一架，但伊娃在他心中仍然有着重要的地位。 天空中，黑色大鸟拖着一辆四轮燃烧的篷车盘旋而下，如同救世主一样的奈法利斯优雅地落地，顺便把昏迷中的海莱恩卸下来，直接扔到秦麟怀里：“要谢就谢我这没出息的兄弟，这家伙昏迷了几个小时，醒来第一句话是‘快去救秦麟’。于是我只好绕了个远路回来，你做好准备，用余生来感谢我的恩德吧。” “让我做牛做马都行，你先看看我弟弟。”反正契约也签了，他根本没得选，不过让人惊讶的是海莱恩居然会说这种话。不过他现在没有太多事情思考别的事，只希望伊娃平安无事：“拜托你先看看伊娃，他要生了。” “宫口才开了这么点着什么急，要分娩还早得很。听说你很有料理的本事，现在先去做点吃的，等会我教你怎么接生。”奈法利斯嫌弃地看着简易窝棚里躺着的伊娃，捡了根树枝拨开他的腿，从头到尾的不打算亲自动手。他环视四周，意识到在这种条件下做饭有些强人所难，于是把目光转向海莱恩：“别装死了，弄点东西出来，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让维克斯好好疼爱你。” “咳……”本来还奄奄一息躺在秦麟怀里的男人忽然张开眼睛，默默掏出一个卷轴：“设备齐全的度假小木屋怎么样，我亲爱的兄弟。” 说完又转头看秦麟：“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弟弟在草席上生孩子。” 几秒钟，一栋漂亮的红色木屋拔地而起，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木屋里面内容十分丰富，应有尽有。秦麟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赶紧把弟弟抱进卧室。柔软的大床上，刚刚忍耐过一波阵痛伊娃疑惑地问：“好奇怪，为什么有两个嫂子。” “嫂子？”那边，奈法利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秦麟：“真是个有魔力的家伙，能让海莱恩做到这种程度。” “嘿，我才被安苏当胸一箭，差点死掉，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会吗？”海莱恩夸张地叫着，翻身跳上床，用手逗伊娃：“小家伙，嫂子陪你生孩子，让无关紧要的人都滚好不好。” “好！”见喜欢的嫂子平安无事，伊娃笑得特别甜。 “可他需要个医生。”秦麟不放心地看着玩闹的两人，这是生孩子不是办家家酒，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绝对会让他抱憾终身。 “不就是接生吗，多大点事，不需要劳烦我们的史上最强药剂师。现在我要准备接生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奈法利斯你爱干嘛干嘛去，秦麟你赶紧去给他做饭，撑死这头猪，让他笑，让他胡说八道。”男人一边发闹骚，一边掏出管家铃，瞬间召出五个小精灵，分配了工作。烧水的烧水，准备的准备，立刻忙活开了，他还不满意，冲秦麟大吼：“看什么看，还不去做饭！” 因为熟悉自己的兄弟，所以知道他反常的原因其实是害羞了，奈法利斯只是笑笑，也不过多奚落：“秦麟，来吧，虽然这家伙战斗力是负值，不过接生这种小事还难不倒他。” 犹豫了一会，知道自己的意见不会被采纳，秦麟十分不甘心地退出房门，走到厨房为大家准备食物。 奈法利斯跟在后面，拉了把椅子坐下，就这样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几分钟的注视后，秦麟也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是个男人。”半响，他才开口：“还很强壮。” 秦麟满头问号，不知道这头黑龙想表达什么，又不便直接发问，对方看他露出这种表情，又是高深莫测的笑：“我是说海莱恩的审美与众不同，他喜欢妖艳妩媚的男人或者女人，不过你是个例外。啊，当然还有个例外，不过那家伙也死了好几万年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和他签了契约，但我想他并不喜欢我，只是缺个打杂的。”动作麻利地处理食材，秦麟觉得浑身发冷，被这个人盯着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只想快点做好，离开他的视线。 “你怕我。”虽然长相一样，但给人的压迫感完全不同，相比之下，海莱恩好相处得多。 “你是我的主人，我应当畏惧你。”秦麟低着头，不敢对上男人的视线。 初次见面时，他迷迷糊糊的，注意力又在激烈的情事上，所以对奈法利斯没有过多的想法。之后他离家，两人没有交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人的厉害。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很冷，视线锋利得跟刀子一样，剜得人生痛。可他笑起来更渗人，一脸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的表情，越看越害怕。相比之下，只是嘴巴很坏的海莱恩显得太仁慈了。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奈法利斯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餐桌，一下又一下，震得秦麟胆战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怕这个男人，这种恐惧就像遇到天敌一样，无法克制。 “你找到了一本很有趣的书。”隔壁，伊娃忽然惨叫起来，不知是尖锐的叫声太刺耳，还是男人的话过于犀利，总之秦麟手一抖，把食指切了，血哗啦地流。始作俑者见了，居然露出一个心情愉快的表情，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秦麟咽了咽口水，老实地走过去。男人把一些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切得很深的刀口快就愈合了，但他没有放开秦麟的手，反而轻轻握着，有些暧昧地反复抚摸：“机会只有一次，不问以后别后悔。” “卡加德是谁。”头脑一热，秦麟鬼使神差地开口。他分明从男人脸上看到满足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个人一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还下个套等他，最可气的是他明明知道，但又无能为力。 “这个名字曾经响遍大陆，连神明也要敬畏他，我们称他为……”奈法利斯卖了关子，他贴在秦麟耳边，故意拖长尾音，但最关键的地方被冲进来的海莱恩打断了：“嘿，伙计们，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小伊娃生的宝宝！” “伊娃生了？”比起弟弟，其他问题都不算问题，他放下手里的一切，冲进卧室。大床上，精疲力尽的伊娃陷入昏睡，但面色红润而且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他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一条洁白柔软的毛巾裹着一个小东西，据海莱恩说是母子平安。尽管是恶魔的孩子，但因为是伊娃生下的宝宝，所以身为兄长的秦麟还是相当激动，但当他满怀期待地揭开毛巾，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那玩意问：“你确定这是我弟弟生的孩子？” “没错，我接生的我还不知道吗？”男人确定地点头，表示货真价实。 “开什么玩笑，这是个喜之郎果肉果冻！” 第29章 活埋 “喜之郎是什么？”对地球食物完全不了解的海莱恩露出疑惑的表情，用手戳了戳那团果冻一样的物体：“我一直以为纳鲁兽生下来就是小动物，没想到是这样软绵绵的东西，咋一眼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像个小小的水母。我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态，五官和四肢应该是慢慢长出来的吧，就像小蝌蚪变成青蛙那样？” 无语地看着兴趣盎然的男人，秦麟深吸一口气，猛地开口：“伊娃看到这东西了吗。” “什么这东西，他是你的侄子。”把襁褓小心裹好，他显然比某位亲叔叔更喜欢这个孩子：“等会让奈法利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再定制一个健康食谱，保证把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对了，赶紧让伊娃给他起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他’吧。” “我一点也不关心什么营养餐，我只想知道伊娃看见这玩意了吗？”和洋溢着父爱的男人不同，秦麟对这坨果冻毫无好感，只有厌恶之情。 为什么伊娃非要生下这种东西？ 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暴躁，但海莱恩还是想了一会，说：“刚生完就耗尽全力昏睡过去了了，哪有机会看。” “谢天谢地，没看见就好。”听到这句话，秦麟绷紧的神经总算有所缓解，但还没到彻底松口气的地步。他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就算打定主意有了办法不那么容易实施，靠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成，还是需要男人给予帮助。于是他转头看海莱恩，硬是把阴谋藏在肚子里，脸上笑得灿烂，甚至露出一口小白牙，多么有亲和力。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脖子，额头贴着额头，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魅力。 “海莱恩。”他欲言又止，很专业地湿了眼眶，故意压低声音请求：“我也算救了你一次，虽说不是多大的人情，好歹也出了力……现在我有点小麻烦，你肯帮我的忙吗？” “要我做什么？”海莱恩舔舔嘴唇，眼里有些奇异的光芒，明显吃不消这样的诱惑。他暗自发力，一把将诱人的仆从拖进自己怀里，身体也因为过分激动心跳加速，体温不断上升：“让我猜猜，看到相依为命的弟弟有了子嗣，做哥哥的心中难免孤单，于是想和你的主人在这里乐一乐，好生个孩子？” “哈哈，这个主意好。”某人干笑两声，迂回地拒绝了：“不过我屁股还痛着呢。” 即使低着头，秦麟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炙热的眼神。他知道，自从救了这头黑龙，原本只是主仆关系的两人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却不是迟钝的傻瓜，自然看得出这个男人为他做出的改变。海莱恩回到岛屿后，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有很大不同，就连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他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男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确实有爱慕的成分，如果好好把握，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而且，他知道自己有了筹码，可以提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比如…… “我想要一只奶猫，刚出生的，最好是黄白相间的小可爱。”他仔细观察海莱恩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到一些反感和拒绝，但没有，这很好。 “你想做什么？”男人有些疑惑，不过没有说不。 “你不需要问这么多，只要把我要的弄回来，咱们就去生孩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秦麟半眯着眼睛，故意从鼻腔里发出一些呢喃。 这些诱人的小手段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第一次实战，效果似乎不错，看来迷惑男人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海莱恩看起来很吃这一套，他气息不稳，愣愣地看了怀里的人半天，十分惊讶这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身体有了反应，某个坚硬的物体顶住秦麟的大腿，跃跃欲试。冲动让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呼吸更低沉，他几乎是用嘶吼的嗓音说：“给我等着，黄白相间的小猫，保证在天黑之前带回来。” 说完风一样冲出大门，骑上大鸟直冲云霄。 这边，奈法利斯靠在门柱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演技不错。” “我有时候太笨了，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如果会演戏的话，似乎就不会得罪这么多人了。”秦麟装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在心里抱怨——差点忘了还有这家伙，他可不是海莱恩，没这么好对付：“这里材料有限，没能多做几道菜，不过我还是弄了点家常小炒，你要不要先尝尝。海莱恩很喜欢吃酥肉，我想你们的口味可能差不多，所以多做了点，还有蒜泥杏鲍菇和一些时令果蔬。” 若无其事把话题引导别处，顺便铺好餐桌，把烹制好的菜肴摆放上桌。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一看就知道是紧张过度，不过奈法利斯也没有揭穿他，只是面带笑容地拉开椅子，顺便给了个忠告：“如果我是你，会优先处理掉那个东西。”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继续傻笑，不过端着汤的双手猛烈地抖了一下，洒出来不少。 “上古魔神是万物之主，是这个世界的神，他可以随意摧毁一切，再按照他的意愿进行重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和大大咧咧的兄弟不一样，奈法利斯一向有条不紊。他动作优雅地分割食物，显得沉着而冷静，连最平常的咀嚼动作也赏心悦目，不过吐出来的话语就不那么轻松了：“上古魔总在寒冷的地心沉睡，但没有关闭对这个世界的窥视，他的愤怒每三万年爆发一次，主足以毁灭所有的生物。在我漫长的生命中，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在灾难了，能存活下来的种族都是最强的，也是最幸运的。” “龙的生命还叫短暂？”把刚出炉的炸鸡排送上桌，秦麟越来越担心那个果冻了，只想找机会处理掉麻烦。 他心神不宁地接话，想询问跟多相关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会使人起疑：“在我的家乡，有文字记录的历史也不过五千年，而龙的寿命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 “对人类来说我们很长寿，但相对于上古魔神，龙也只是些愚蠢而短命的地表生物罢了。”奈法利斯端起如同绽放的郁金香一般的酒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半透明液体：“你站在这里闲聊可以吗，如果我是你，会去厨房烧一锅开水，然后守在旁边确定那玩意被煮熟为止。” 话都说开了，秦麟也不打算隐藏，直接说出了疑惑：“我现在想知道，如果这东西没死，会有什么后果？” “谁知道呢。”男人耸肩，一阵沉默。 “该死！”心情烦躁的他顾不上假装顺从，疾步走进卧室。 他的脑海中一直反复出现逃离森林的那晚的情景：杰夫面色凝重的叮嘱他，让他发誓，等伊娃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须想方设法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整个世界都会陷入血与火的地狱，万劫不复！ “伊娃，原谅我做的一切……”房间内，精疲力尽的伊娃还在沉睡，不时晃动一下尾巴。秦麟百感交集，站在旁边看了至少两分钟，最后一咬牙，抱走了小小的襁褓。他走进厨房，炉灶上驾着汤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只要把这东西放下去，一切就结束了。但杀害一个婴儿比想象中更困难，几次深呼吸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布包，那个果冻一样的物体安静地躺着，显得很无辜。 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黄色，粉嫩的，拳头般大小。没有五官和四肢，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个像零食的物体，秦麟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知道他活着，并且能感受到身边发生的一切。 这么想着，他有点下不去手，要把一个活物扔进开水里，实在很残忍。 “秦麟，你怕什么，这就是个喜之郎果肉果冻。你杀过猪宰过牛，害怕一坨不会动的零食吗？”他闭起眼睛，大吼一声，猛地抓住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丢不下去。 “没出息的孬种！”骂一串三字经，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建设也没能鼓起勇气痛下杀手，最后只能妥协：“也许，我可以给你个安乐死。” 看来杀果冻是个技术活，还得心理素质过硬才行，秦麟显然不合格。 他把那玩意用布裹了个结实，用绳子捆得跟粽子一样，叼在嘴里就从后窗跳出去了。既然开水煮果冻太残忍，实在下不了手，那活埋总可以了吧，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自以为找到了解决办法的秦麟一路跑到海边，亮出爪子就开始挖坑，不一会就刨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地洞。把布包往里面一甩，他如释重负一样死命填土，末了还找了几块大石头压上，双手合十做了个简短的祷告。 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包，他心里多少有些慌乱，烦躁地踱步，最后居然良心不安起来。毕竟是个生命，他走到山坡上采了不少野花，扎成一个花环放到土堆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 “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他闭上眼睛，以为去掉一个大麻烦。 但他不知道，既然上古魔神在地心沉睡，那么他的子嗣自然也有在泥土中生活的本领…… 第30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处理完一切，他头也不回地走到海边，把脚浸在冰冷的海水里，过了很久也没能让忐忑不安的心脏平静下来。刚刚埋葬了一个婴儿的指尖发白，猛烈地发抖，好像真的杀了一个人那样慌乱，虽然他不确定那玩意算不算人，但总是个生命，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一定会下地狱。”被罪恶感侵蚀，他情绪低落，甚至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梳理他的头发，才回过神来，对上奈法利斯那双永远没有感情波澜的褐色眼睛。 男人把他被冷汗打湿的刘海推上去，拇指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岩鹰生活在环境恶劣的戈壁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强者才能活下来，所以它们还在蛋壳里便开始激烈的竞争。最先孵化的雏鸟会把其他蛋推出鸟窝，摔个粉碎，以确保自己能享受父母精心的照顾，提高生存几率；而热带特有的吉祥鸟为了繁衍后代，会吃掉配偶补充能量，让下一代健康成长；每年仲夏，沙狐为了争夺交·配权都会进行数十天的激烈战斗，这是攸关存亡的殊死搏斗，因为所有的雌性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足够优秀的雄性才能为她们提供完美的基因，产下强大的后代。” 奈法利斯顿了顿，继续说：“这些看上去没有关联的事物，实际上组成了这个世界最简单的生存法则——如果你不能排斥所有的障碍，总有一天会被淘汰，成为失败者。” “我明白……只是……”恶魔的后代会带来什么麻烦，杰夫已经清楚地告诉他了：“这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再给你一个忠告，摒弃毫无意义的仁慈。”说教结束了，男人像安抚小狗一样拍秦麟的头，顺势把他推倒在沙地上，嘴里却说：“你和我的兄弟做了多少次？我们向来公平地分享每一件东西，无论是珠宝还是女人，谁也不能多占便宜。” 话题转得太快，以至于思维跟不上的秦麟傻乎乎地躺着，直到上衣被脱掉才开始拒绝：“我该回去照顾伊娃了。” “两克安眠草，足够睡到午夜。”男人的身体稍显纤细，皮肤也很白，看上去不如海莱恩强壮，却力大无穷。此刻他脸上表情复杂，漂亮的眼睛咋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暗藏凶光，虽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一定不妙。秦麟被瞪得脊背发凉，本能地想逃，但毫无反抗能力。虽然奈法利斯只是抓住他的胳膊，可他还是被制得动惮不得，根本老鹰抓小鸡、恶猫玩耗子。 从他脸上读出畏惧，男人显然很愉快，语调也变得轻松：“你和你弟弟的相处模式真让人好奇，你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护着他，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知道答案。” “他是我弟弟，我不照顾他，难道照顾你吗？”秦麟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珍惜家人，以前在家是保护秀秀，到了异世界就把对妹妹的爱全部转移到伊娃身上。所以，他被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忍受别人伤害伊娃，连说也不可以。 就算他偶尔发怒会对小家伙吼，也不会改变他是最爱这个弟弟的事实。 “我就从不照顾我的兄弟。”男人舔了舔手指，顺着秦麟的胸膛往下滑，一直到鼠蹊部位，技巧地把玩他的男性象征：“对我来说，他们只是一起争夺继承人宝座的竞争者罢了，死一个少一个。” “幸好海莱恩和你不一样。”秦麟别过头，和第一次不同，这次他完全没有快乐的感觉，奈法利斯冰冷的手指让他很难过。 “因为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跟权力无缘。”和医学检查差不多的详细按压后，男人松了手，给出一个结论：“你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还没有成功受孕，看来我们还得忍耐彼此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秦麟坐起来，胡乱裹上衣服，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项链，正是杰夫送给秦麟防身用的魔法珠串：“黄球被海莱恩弄破了，有些特殊的药物，似乎只对纳鲁兽起作用。所以那天你疯狂的发情，情不自禁都是因为这个。我检查了其中的成分，很有意思，它能让雄性纳鲁兽的身体发生短暂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让你在特定的时间变成亚雌性，完成受孕并且生孩子。” “你说什么！”秦麟啪地弹射起来，光听生孩子三个字就让他头皮发麻了。 “根据灵魂契约，你只有为海莱恩产下一枚龙蛋才能获得自由……这听起来很难，不过我会再做几个黄球，你的任务就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滚床单的机会，抓紧时间和我的兄弟结合，早点怀上孩子。对了，你不必担心今后的生活没有着落，我可以教你一些谋生的手段，或者送你和你弟弟去中立城市定居，再给你买一大笔钱，多到富可敌国。”奈法利斯站起来，理了理长袍，深紫色的天鹅绒很衬他的肤色，但这位长相俊美的英俊男人有一颗异常带毒的心：“但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我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解除契约，滚得远远的，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我不明白。”事情变得更复杂了，秦麟嗅到危险的关系，却弄不懂其中的玄机。 “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离开他？”他握住秦麟的下巴，玩味地笑：“因为我不喜欢海莱恩看你的眼神。” “我知道了，一切会如你所愿，只要有机会，能滚多远我就滚多远。”这句话再明白不过，宣誓了领地和主权，秦麟当然明白其中的分量，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这个错综复杂的家族，有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是他搅和得起的…… 对话不欢而散，秦麟发泄似的在厨房打扫，用各种家务来冲淡纷乱的心绪。直到半夜，海莱恩回来了，带了只黑白灰的杂毛小猫，才让他感到一点安心。 “虎斑猫太难找了，还要刚出生的奶猫，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奶猫躺在篮子里，用柔软的布垫了厚厚一层，眼睛都没张开，可爱得很。 因为和秦麟的要求不太一样，男人有点愧疚。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秦麟抱出奶猫，小心地放进伊娃的被窝里。 也许是感受到热度，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小家伙颤巍巍地爬起来，发出啃啃的细小叫声，一头扎进伊娃怀里，张嘴寻找奶·头。只可惜他不能如愿，亚雄性虽然能生育后代，却不会产乳，饿极了的奶猫开始凄厉的叫唤，居然把被下药的伊娃叫醒了。他动了动，张开还迷迷糊糊的眼睛，盯着小猫看了半天，疑惑地抬头：“麟哥哥，我的孩子在哪？” “不就是这个吗。”秦麟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把奶猫放到他怀里：“看他多可爱，肚子跟你一样软。” “他很可爱，可这不是我的宝宝。”伊娃歪着头，用爪子推开奶猫：“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在喵喵叫，没有纳鲁兽会这么发声。” “怎么不会，孩子的父亲又不是常人，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来判断现在发生的事，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就知道他会起疑，但不能直接告诉他，你的孩子被我活埋了，你死心吧。如果真相大白，就算是软弱的伊娃也会拼命，所以秦麟只好闭着眼睛往下瞎掰：“你怎么能拒绝你的宝宝，你看他和你长得多像，这小爪子和小尾巴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在说了，你生产的时候是海莱恩帮你接生的，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狠狠瞪了海莱恩一眼，意思是你要说漏嘴了，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面露难色，过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般开口：“伊娃，这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还不信嫂子吗。” “对不起，我没有不信麟哥哥和嫂子，只是有点太突然了，我以为我会生个章鱼那样的孩子呢。”伊娃笑了，不再抗拒。他侧躺在床上，露出肚子，让小奶猫在自己怀里取暖。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像水一样，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头为奶猫清理毛发，俨然是个慈母的样子。秦麟看他露出幸福的表情，却笑不出来，借口为宝宝煮牛奶，避开了这个画面。 海莱恩跟在后头，一进厨房就开始逼问怎么回事：“你把真的孩子弄哪去了？” “嘘！”捂住他的嘴，秦麟吓得浑身冒冷汗：“小声点，怕他听不见吗。” “你疯了吗，他早晚会知道那是只普通的猫咪。”男人抓狂了：“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发现这玩意长不大，而且不会说话，不会变身，到时候看你怎么圆这个谎！” “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帮我。”情急之下，秦麟一把抱住海莱恩，把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我现在很害怕，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得帮我。我不能让他伤心，但我也不能把孩子还给他，求你了，帮帮我，我快疯了。” “好吧。”看他六神无主的摸样，男人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奈法利斯呢，也许我们可以伪装一个夭折的事故！” 第31章 滚桌布 “这不行，没有宝宝伊娃会很伤心的。你看见他眼里那些光彩了吗，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既温柔又宽容，就像真正的母亲那样。既然他这么期待这个小生命，我就不能让他绝望。”秦麟摇头，否决这个建议，仍不甘心地问：“再给他催眠一次怎么样，让他忘记生过孩子，只要失去这段记忆就不会有痛苦，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秦麟！”男人抓住他的胳膊，表情严肃：“催眠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有很多难以控制的后遗症。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混乱，神志不清，最终因为彻底崩溃而导致发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也许……” 他还打算说点什么，只是没来得及出口海莱恩就抱住他的头，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不带任何*的简单亲吻，仅仅是嘴唇挨着嘴唇，没有实际行动，既不恶心也不会挑起其他感觉。他在男人逼近的瞳孔中看不到热情，所以知道这是阻止他乱说话的行为，也就放弃了抵抗。几秒钟后，他推开男人，回过头的第一眼便看见伊娃尴尬地站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乱蹬小腿的奶猫，一脸不知是进是退的表情。 “怎么就下床了，不知道现在要多休息吗，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嘴上故意埋怨，动作却小心翼翼的某人接过弟弟的“孩子”，再把母子俩抱到漂亮的高背靠椅上，还细心地垫了一只柔软的靠垫。 也许是怕奶猫冻着，伊娃一趴好把他塞到肚子下面，小声地解释：“啾啾饿了，一直叫唤。” “啾啾？你给他起名字了？”海莱恩一巴掌拍到秦麟屁股上，吩咐他赶快去煮牛奶，自己则蹲在伊娃身边，逗弄害怕陌生环境所以缩成一团的奶猫：“看来是个女孩，真是可爱的名字，像你一样惹人喜欢。”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伊娃咯咯地笑，脸上很得意，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 见他接受了奶猫，没有其一，秦麟也就放心了，暂时解决一件事。至于其他的的问题，还得从长计议。 “当然。”海莱恩点点头，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只要你把身体养好，我就给你一种可以长大的药，像你哥哥那样提前变成人类。我们的伊娃化形以后肯定是无与伦比的大美人，我很期待。” 不知道男人起的什么心思，但给体质差的伊娃使用生长药剂实在太危险了，他小小的身体怎么经受得住那样的疼痛。 秦麟不得不出声制止：“这不是个好主意。” 他小心地观察伊娃的反应，本以为小家伙会反对，并且追问一切相关事宜，迫不及待地服用生长药剂。不过现在的他似乎不介意能不能变成人，出乎意料的平静，眉眼间都是安详。之前还因为不能化形而发怒，现在却一点也不在乎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奶猫，很温柔。秦麟不知道这种变化从何而来，但他的弟弟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退去了娇气，变得沉稳。 大概因为成了母亲，就连性格也发生了改变。 伊娃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能变成人当然好，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的宝宝还饿着肚子呢。麟哥哥，牛奶还没有好吗，啾啾的小肚皮一直咕咕叫，一定是饿坏了，真是太可怜了，遇到我这种没有奶水的妈妈。” “马上就好。”锅子里沸腾的乳白色液体发出浓浓的奶香，秦麟用两只杯子交替着降温，还在手臂上试了试，最后倒进小碟里喂猫。 漂亮的圆桌上，小猫吧嗒吧嗒地啜着牛奶，大家围在一边看，颇有点一家团圆的味道。秦麟把头枕在胳膊上，看伊娃和小奶猫，不由得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实际上，在森林时伊娃的性格很内向，也很胆怯，但因为不受大家欢迎，所以他努力讨好每一个人，即使不开心也会努力绽放笑容。但离开家乡后，一连串的变故使他变得浮躁，特别是秦麟化形之后，巨大的落差让他很失落，这种无形的压力让原本善解人意的伊娃对兄长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但无论发生什么，再激烈的争吵，秦麟都没有后悔离开森林。在他心里，伊娃就是秀秀，他能为秀秀放弃生命，自然也能包容弟弟的全部缺点。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抚摸弟弟的头，百感交集：“伊娃，我很爱你。” “你好肉麻，嫂子看着呢。”伊娃躲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很爱麟哥哥，不过你有嫂子了，我还是爱嫂子好了。” “受不了，这是要上演不伦之恋吗？”晚餐画面很温馨，简直就是个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连海莱恩也乐在其中。不过这头龙再怎么装也是本性难移，嘴里吐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悦耳了，完全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你愿意，再叫上奈法利斯，咱们一起上也不是不可以，亲上加亲这主意真不错。说实话，四人行我还没试过，光想都觉得刺激。” “你这混蛋！”多好的气氛都没了，秦麟气得一个苹果飞过去，却被男人轻松接住，悠闲地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对了，和嫂子很像的那个人哪去了？”伊娃舔舔爪子，歪着脑袋的样子很萌：“虽然脸和嫂子一模一样，可我觉得他很可怕，光是看他的眼睛都会发抖。” “小心被他听到了，整得你生不如死。”男人笑了，抬手给伊娃一记爆栗：“我们是一个蛋里孵出来的双胞胎，当然像了，你可以叫他的名字——奈法利斯，最好加上大人两个字，会让他心情愉快一些。当然，他比你想象的恐怖得多，但只要你不去招惹这家伙，还是挺好相处的。” 说到性格冷漠的黑龙，秦麟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不由得把手插进裤兜，握住里面藏着的项链。杰夫送给他的链子已经物归原主，上面还多了四个黄球，作用不言而喻，自然是要他成功受孕，然后快滚。 只不过，身为哺乳动物的他，真的能生蛋吗？ 奶猫进食完毕，伊娃也不打算当电灯泡，早早回去休息了，剩下秦麟在厨房里洗餐具，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生孩子三个字。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海莱恩从后面抱住他，用下巴摩擦柔软的发丝：“是不是奈法利斯跟你说什么了，提到他名字的时候你脸色很差。” “我有点怕他。”秦麟说出真实的想法：“希望我这么说不会让你感到不愉快。” “这有什么，其实我也怕他。”男人不以为然，两只手不安分地上下滑动，开始亲吻他脖子的敏感地带，一边含糊地说：“我和奈法利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争高下、比胜负，抢夺所有能看见的东西，斗得你死我活。不过，他总是比我强，无论是新奇的玩具还是父亲的宠爱都比我多得多，每个人都喜欢他，仿佛他才是长子一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恨他恨得要死，只可惜能力有限，从来没有占过上风。我这辈子只赢了他一次，就是抢了他的心上人……” 他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些诡异的笑声，像是压抑得十分痛苦的宣泄：“不过胜利是短暂的，真正的结局是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好下场。那之后，我们就学会了和平共处，接受彼此的存在，分享每一件东西。也许只有这样做，才不会那么痛苦。” 有了前车之鉴，秦麟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还是问了一句：“是卡加德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短暂的惊讶后，海莱恩用力扳过秦麟的身子：“奈法利斯不可能跟你说他的事。” “你昏迷的时候自己说的。”因为胳膊被抓得很痛，秦麟挣扎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看来你一点也不记得了，要我提醒你吗？你当时一直在喊；‘卡加德，你终于来了，我很想你。’然后跟发情一样往我身上扑，真是判若两人。” “那是你的幻觉。”男人强装镇定，但他表现出来的慌乱还是没能逃过秦麟的眼睛。 他吸了一口气，放胸腔里的抑郁放掉才缓缓开口：“我是你的奴仆，不会也不需要知道主人的情史。所以，你不用做出任何解释，想要什么直接来好了。” 秦麟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充满把握。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在浴室的镜子中观察过自己的长相。他的新身体很完美，有修长的四肢，健康富有光泽的小麦色皮肤，恰到好处的肌肉，年轻而有活力。这具身体充满力量，像古希腊雕塑作品一般拥有男性魅力又不会显得太过夸张，完全没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感觉，更像敏捷的猎手。相比健美的*，他的脸似乎有些逊色。当然，这张脸在人类社会中算相当英俊了，但在两头异常俊美的龙的衬托下，他显得有些普通，不过依然很有吸引力。 秦麟知道他能捕获这头黑龙，但他不需要爱情，只想早日解除奴隶契约，因为他从骨子里害怕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奈法利斯。 “奈法利斯去接苏伊娜了，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也许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做点有意义的事。”主动挽住男人的脖子，秦麟已经能轻车熟路地诱惑了。虽然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要怎么生蛋，但这个世界充满了神秘力量，也许怀上一个健康的孩子并不是难事。只要能摆脱让他害怕的根源，他什么都愿意做。 那种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恐惧，他不像再试第二次了。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诱人了，该死，我迫不及待想和你滚床单了。”男人喘着粗气，把可口的美食抱上餐桌，然后用饿虎扑食的姿势压上去。 秦麟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家伙是有多喜欢桌子，每次办事都在餐桌上。 这根本不是滚床单，该叫滚桌布了！ 不过他很识相地没有说出腹诽，只是委婉地抱怨桌面太硬，搁得头有点痛，然后在男人去拿枕头的空隙迅速摘下一个黄球，狠狠捏破，把里面的气体吸得一干二净。等海莱恩拿着软垫和润滑剂回来时，他已经浑身发热，做好了准备。 “我好喜欢你发情的样子。”只需要轻轻的碰触，就能换来好听的声音。 “是吗，那就让我再快乐一点吧……”他曲起双腿，紧紧盘在男人腰上，气息不稳地要求。在药物的刺激下，他的身体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发红变热。周身的肌肤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有种珍珠般的光芒，看得男人两眼发直。 “征服你的奴隶，让我臣服于你。”说完这话，连秦麟自己也很惊讶，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技巧，并且灵活运用的？这些改变，来得太快了…… 很快，他就无法思考了，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击得粉碎，因为两具*便交缠在一起，展开原始的律动。和冰属性的奈法利斯不同，火属性的海莱恩有着比常人还要炙热的身体，这种温度令人忍不住颤抖。特别是侵入的那一瞬间，好像连灵魂都会燃烧起来，是非常难得的体验。秦麟忍不住包裹住这样的东西，紧紧吸住，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用身体感受坚硬物体的热度和形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尺寸惊人的东西不但持久，就连上面浮起的血管也能造成刺激。 男人造成的愉悦超乎想象，没有什么比本能更直接的感受了，就算没有爱，人也很难抵抗这样直接的快乐。他们的身体很有默契，知道彼此的需求，并且配合得很好，不断地制造高·潮，冲向顶点。 “啊——”他仰起头，胡乱地叫喊，火热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都又深又重，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秦麟，你好棒，我快离不开你了。”他们太过专注，认真得分不清隔壁房间的响动，当然也不会知道伊娃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从窗户跳出去，飞奔向海边…… 第33章 大火球从天而降 “简单的说，魔法就是精神异力，当人的精神能量强大到可以控制元素时，就能施展魔法。”别看海莱恩平时吊儿郎当的，说话也没个正经，当起老师来却有模有样。他细心地讲解魔法原理、作用、注意事项，还做了一些简单的示范：“凡人要做到融入自然、控制元素，需要非常漫长而艰苦的修行。有些人从幼年学到白发苍苍依然不能成为魔法师，但你是幸运的，纳鲁兽天生就能使用魔法，所以你能免除那些恼人的冥想和静坐。” “我也能像你那样吗，我是说，召出很多帮手。”两人出了木屋，朝倒塌的高塔走去，海莱恩一口气放出几十个小恶魔，有条不紊地清理废墟：“当然可以，但我不建议你学习咒术，黑魔法不适合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说得你多了解我一样。”秦麟笑，忽然踩到一块活动的圆石，猛地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男人赶紧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紧了紧：“如果你没有一颗宽容善良的心，就不会来救我了，除了他，你是唯一为我奋不顾身的人。” “我救你是因为不想留在岛上等死。”这话半真半假，连秦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了一会，可能是怕引起误会，他又补充道：“而且，我和你的奴隶契约还没解除，你死了我就只能去伺候奈法利斯了，我可不想跟他搅和在一块。” 男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发出夸张的吸气声：“我的兄弟哪有这么吓人，你只是讨厌他冷冰冰的阳·具插进你屁股里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能放松地交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像老朋友一样，而且没有任何违和感。秦麟惊讶于这种变化，却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救了这头龙，如果仅仅是感谢，那么他就不需要投入更多感情了：“我很好奇，你也能使用冰系魔法，为什么身体还这么热。” “因为我的原始属性是火。”海莱恩找了块空地坐下，开始解释：“每个魔法师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法属性，我们称为基础能量。比如我的属性是火焰，一开始就只能学习火系魔法，直到精通这一系的魔法后才能开发其他，但拥有多种属性很难，很多魔法师终其一生也只能学习一两种支系。就连史上最强的*师伊利亚特也只有五种属性，要知道，他是接近神的人物了。” “只有拥有基础能量的人才能使用魔法，不然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是这个意思吧。”秦麟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在那本魔法书上看过类似的说法，只是没看得太明白，一知半解：“那么，怎么才能知道我的原始属性是什么？” 根据海莱恩的介绍，魔法属性一共有八种，分别是火焰、寒冰、奥术、重力、圣光、自然、暗影和恶魔。 攻击性最强的当属奥术魔法，其次是火焰与寒冰，防御系的重力是搭配攻击系法术的最佳选择，所以绝大部分魔法师都选择重力系作为第二专业。剩下的，圣光是治疗系，自然是恢复系，而暗影和恶魔则是正统魔法师不屑一顾的禁术。这四个类别专研的人较少，因为难度和付出更多，却得不到应有的荣誉。 “医生、牧师、药剂师跟战士一样冲在最前线，但是回报少得可怜，凯旋而归的荣耀永远不属于他们，更别提咒术师这样的边缘职业了。”男人掏出一个罗盘一样的金属仪器：“所以你最好祈祷别抽到后面四种属性，不然艰苦一辈子。” “这是什么？”秦麟倒不担心抽到不好的，他能使用火系魔法，肯定就是火属性了。 但看过魔法书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让海莱恩知道，扉页上的签名实在太令人尴尬了，他不想过问，又怕管不住自己的嘴，怕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当当当，这是基础能量测定仪，很准的。”说了个很牛逼的名字，不过怎么看都像罗盘，只不过上面的刻度换成了八种魔法属性，两边多了个茶壶耳朵一样的把手：“手握住这里，深呼吸，把脑袋放空，什么也别想。对，静下心来，让仪器感受你身体内的能量波动。好的，就这样，你做得很好，让我看看结果是……咦，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秦麟张开眼睛，发现指针停在火焰与寒冰中间，不上不下。 男人满脸不解，又等着罗盘看了半天：“太神奇了，你拥有两种属性，天生就这样的人我只见过安苏一个。” “坏了吧，这玩意哪说得准。”前面把多属性说得比登天还难，现在居然判定他同时拥有火焰和寒冰，这不是闹着玩吗，可信度太低：“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从哪掏出这么多东西，你们到底把大件物品藏在哪了，一会摸出一个一会摸出一个，跟变魔术似的。” “这是虚空仓库。”男人从食指上褪下一只黑水晶戒指，放到秦麟手里：“魔法师有很多必要的配件，比如法杖、魔杖、水晶球、魔法书，以及各种药物和沉重的晶石。这么多东西一并带在身上当然是不现实的事，为了节约体力，行动方便，我们就通过扭曲虚空的方法，将远方的仓库与自身的能量石连接在一起，打开一个便捷通道，以便能随时获取或储存需要的物品。虚空仓库可以做成各种款式，最常见的是钱袋，但我觉得那太俗气了，所以做成了戒指的摸样，跟奈法利斯同款。” “太神奇了，完全是哆啦a梦的口袋，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仓库。”反复把玩戒指，秦麟简直爱不释手，舍不得还给男人。 海莱恩笑着看他，伸了个懒腰：“当然可以，但必须先取得初级魔法师资格证。” 在这个世界中，虚空仓库是统一建造的公共建筑物，有专人管理，无需费用，只要拿到初级证书就能分到一件小小的库房。这看上去是很好的福利，背后却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级别确定魔法师们能享受的待遇，级别越高的大人物拥有的权限越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就拿仓库来说，初级魔法师只能得到几平米的空间，大魔法却享受着宫殿般的豪华储物室。 “我以为死了就不用烦心研究生和公务员考试了，没想到在哪都一样！”没有文凭寸步难行，看来并不是天朝特色。 “你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龙凑过来，有点不满：“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这感觉可不好。” 秦麟穿越而来，讲的是故乡才有的事物，男人当然没听过。但他懒得解释，就算在魔法世界，穿越和重生也不是那么合理的事，多说多错，到时候又惹些麻烦。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魔法？”他现在比较关心这件事，时间紧迫，如果可以他不想再等个三年。而且，假如这期间他成功受孕，解除了契约关系，势必得有些本领才能活下去，目前看来，通过法师考试是唯一的出路。男人曾经说过，魔法师和骑士是这片大陆最受欢迎的人，但骑士需要经年累月的艰苦训练，他是没戏了，至少魔法还有些捷径。 到时候，他可以在中立城市开一个魔法用品商店，或者去教那些想当法师的孩子，再不济也能混个温饱。 “找到你的法杖就开始。”男人厉声呵斥，让恶魔加快寻找，半米高的小怪物们立刻奔跑起来，在废墟中穿梭：“如果你强大到一定程度，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施法，既不必吟唱也不需要画麻烦的魔法阵，但对于一窍不通的新手来说，工具是不可缺少的。没有法杖，你会寸步难行，连最简单的法术也学不会。” 太小看人了，我可是第一次就成功放出了火球！ 秦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有说出来。奈法利斯给的药很神奇，擦上去没多久伊娃的背毛就长齐了，所以海莱恩没有注意到那个怪异的摸样，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插曲。 “我拒绝，那个形状太奇怪了，拿出去会遭人嘲笑，我不能干这种蠢事。”本以为木制品抗压能力差，多半已经摧毁了，没想到这玩意还挺硬，完好无损地保持下来。眼看一只恶魔从石块中挖出造型荡漾的法杖，秦麟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他宁愿死也不想用那玩意：“你一定有很多存货，给我换一根怎么样，最普通的就行了。” 秦麟可怜兮兮地请求，但男人始终无视他的反对，接过法杖开始改装：“急什么，半成品而已，保证完工后不是这幅摸样。” 他从虚空仓库中取出许多工具，忙了大半天，给酷似男性生·殖·器的法杖装了一个圆头，并取了一颗通体透亮的黄色晶石镶嵌在正中央：“海德送你的黄晶玉实在找不到了，用这个代替吧。晶歌碎片虽然比较常见，但相对较缓，比较适合新手控制，不会伤人伤己。结合处再缠上点符文绷带，你瞧，这样就看不出形状了。” “还是很难看。”秦麟不情愿地接过法杖，虽然外形有了变换，但也只是从*到棒槌而已，毫无美感：“或者你可以让我试试你的。” “你要用我的艾菲拉小姐？”男人面露难色：“她可是位英勇无畏的女战士！” “噢，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给法杖起名字。”秦麟表情有点僵硬，总觉得像遇到了变态：“别告诉我你的艾菲拉小姐还能变成一个美艳的女人，供你取乐。” “哈哈，你真可爱，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海莱恩尴尬地笑，不过还是召唤出他的宝贝，一根通体漆黑，萦绕着黑雾的华丽法杖，上面镶嵌了许多淡紫色的晶石，发着荧光：“艾菲拉小姐是我亲爱的姑姑，一个性格火爆且力大无穷的美人。上古之战中她被击飞，陨落在埃德哈姆大陆，奄奄一息，我赶到她身边时她已经弥留了。将死之际，她选择我的法杖作为其精魄的永久栖息地。看见这些雾气了吗，普通法杖和龙魂法杖的区别就在这里，龙的精魄能让你的能力无限制地提升，所以要小心谨慎地使用。” “加强版，真酷，能让我试试吗。”迫不及待地接过法杖，秦麟等不及男人给他讲解，开始吟唱从书本上学来的点火术。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小技巧的，喂喂，别把法杖指着我。”虽然是入门级别的招数，但通过高等级的法杖施展出来也会变得威力无穷，身受重伤还未痊愈的海莱恩可不想变成靶子：“冲天上打，至少成功放出一个火球给我看看。” 见秦麟兴高采烈地演示，海莱恩也跟着露出笑容。 不过，伴随一声巨响和猛烈的震动，他笑不出来了。原以为秦麟只能放出烟火那种规模的小型火球，所以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某人连防御罩都懒得打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光球直射苍穹。 半分钟后，熊熊燃烧的大火球从天而降，直击小岛！ 第34章 告白 “小心！”秦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海莱恩扑倒，两人一起朝山下滚去。 来不及思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浑身都被咯得很痛，但能感觉到头部被男人护得好好的。他本能抱住海莱恩，顺着山势往下，这短短十几秒的翻滚比一年还要漫长。猛烈的颠簸后，他摔在男人身上，胃里翻江倒海，半天站不起来。 “痛死我了！”满身泥土，呲牙咧嘴叫痛的秦麟不顾形象地滚到一边，手脚并用爬起来，一头乱发堪比鸟窝。 他的四肢都被擦破了，长袍也被树枝挂成一缕缕破布，样子既滑稽又狼狈。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话还没说完，火球已经膨胀到极限，继而爆炸，大大小小的碎石雨水般倾泄而下。海莱恩一把将傻愣愣站着的秦麟拖进怀里，借着惯性，两人一起滚到山岩下，暂时躲过了石雨的袭击。若不是这样，还是凡体的某人早就被砸成肉泥了。 见他额头受伤，破了个两厘米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海莱恩手忙脚乱地撕下一片衣襟，准备包扎伤口。 “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一把打掉男人的手，秦麟怒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吓我就这么好玩吗，我跟你不一样，人类不但会受伤也会死，请你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那个火球是你自己放出去的。”男人委委屈屈的反驳。 “开什么玩笑，我昨天才看过你的魔法书，并且照着上面的咒语示范过，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杀伤力要是这么大，我自学就完了，还需要你这个老师？”冲动是魔鬼，一时没忍住，还是把书的事情说出来了。秦麟一口气全吐出来才开始后悔，不知如何收场，只好先发制人：“还有，卡加德是谁，别跟我扯你不认识他，扉页上写着呢，给我最爱的海莱恩。” “你干嘛这么生气。”男人摊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只有愤怒才能掩饰我的恐惧！”他别过脸，两个肩膀微微耸动：“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但我刚才差点死了。” 男人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紧紧搂着：“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那个巨大的火球真不是你弄的吗，或者是你的法杖造成的特殊效果？”贴着海莱恩强壮的胸膛，秦麟似乎也安心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粗鲁恶劣的男人变得越来越温柔，对他也格外重视。他从他眼里看到一些奇妙的光彩，还有怜惜。秦麟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不妙，虽说动心绝不可能，但有些说不清楚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不是轻易就能阻止的。 他摇摇头，一阵脱力，如果感情可以人为切断，那么世间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 “我发誓，真不是我。”见秦麟面色苍白，男人担忧地扶着他坐下：“虽然法杖能提升施法者的能量，但也有限，特别是这样低级的法术，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我认为我们应该早日去陶尔迷，让我的老朋友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测，看看你是不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人。” “什么是被选中的人。”这句话好耳熟：“但我认为你应该跟我说说卡加德。” “那个下次再跟你详细说明，当务之急是去看看伊娃，爆炸这么厉害，小木屋多半顶不住，怕是凶多吉少。”果然，只要牵扯到小家伙，秦麟就会放弃眼前的所有事情，一心只为弟弟着想。他惨叫着跳起来，没命地往山上跑，早把卡加德的事抛在脑后了。 山顶一片狼藉，完全是个灾后现场，小木屋被轰掉一半，摇摇欲坠。 “伊娃——”秦麟一头冲进危楼，大声呼唤弟弟，心急如焚。 “麟哥哥，别过来。”卧室因为朝向的关系，所以损伤不大，但不知为何，伊娃没有逃命，而是卧在床上不肯动弹。他爪子压着小奶猫，肚子下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一见秦麟过来就急得大喊：“不要再过来了，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伊娃，我是哥哥啊。”以为他吓着了，对别人产生恐惧，所以秦麟尽量轻言细语地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带你离开这去安全的地方，好吗？” 秦麟靠近，伊娃更着急了，发出野兽的咆哮，双眼通红：“我要见嫂子，你走开。” “伊娃，你怎么了，别吓我。”身为兄长的他还在试图稳定弟弟的情绪，只是平时温柔的小东西不但没有被安抚，反而露出尖牙。他压低身子，爪子在床面反复摩擦，做出伏击的动作，似乎准备不顾一切地攻击，而这个动作让秦麟伤透了心。 “你先回避一下。”晚来一步的男人拍拍他的背：“我和伊娃谈谈。” 话已至此，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秦麟只好满心低落地走到外面，怎么也闹不明白伊娃为什么抗拒他。他烦躁地踢脚下的石头，高兴不起来，不管是弟弟还是卡加德，都不叫他如意。他为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不过是冷眼相待和拒绝罢了，想到这里，真是心如死灰一般。 又过了十几分钟，海莱恩才抱着一个篮子出来，里面垫了厚厚的毛巾，伊娃和小奶猫安静地躺在上面，已经睡熟了。 “伊娃没事，就是吓坏了，一时有些激动，我给他下了点安眠药药，过几天情绪稳定就没事了。对了，趁现在他没睡醒，我们去陶尔迷。”说完，二话不说召出黑鸟坐骑，男人率先跨上去：“看什么看，还要我抱你上去吗。” “没事就好。”秦麟脸一红，跨上鸟背：“你的恶魔都死光了，这就不管了？” 黑色大鸟展开巨大的双翅，缓缓起飞。 地面上的景物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见，海莱恩才说：“听着，我很担心你的异能。我刚才查看了被烧毁的木屋，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能造成的伤害，如果我没看错，你放出了非常邪恶的地狱烈焰。这不寻常，也很危险，所以我们得早点去陶尔迷，那有人能帮助你。但你不用担心，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你，一定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我？因为那个大火球？”秦麟皱着眉头，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你看上去好像很紧张，事情很严重吗。” “是的，我很紧张，因为天生拥有邪恶力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男人没有回头，口气十分坚决：“该死的，我一定是疯了……我失去了卡加德，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爱别人了，但我必须说，秦麟，我很喜欢你！” 第35章 有床的地方就能爱爱 “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会。”没头没脑的告白显得异常诡异，要不是手里抱着篮子，秦麟真想扑上去试试他有没有发烧。 “我没摔坏脑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男人没有回头，认真地驾驶大鸟，但声音沉稳，听不出开玩笑的成分。 秦麟心一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是奈法利斯得知这一切，不知会有多愤怒。他不敢想那头占有欲极强的龙会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恐惧，不知所措，甚至忘了拒绝。 而男人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知道这有些突然，但我们要去陶尔迷了，那里是个大城市，会有很多诱惑，有些话现在不说就晚了。在你看上别人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想和你一起生活。这不是玩笑话，也不是什么整人游戏，我考虑了两天了。我们合得来，在床上很有默契，而你又需要一个庇护者，我可以照顾你和伊娃，不是正合适吗？” “因为我救了你，所以用这种方法报答？”秦麟低下头，伊娃和奶猫都睡得很香，可以放心谈话：“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解除我们的契约就行。” “很抱歉，灵魂契约一旦签订便生效，除非完成解约条款，否则就是当事人死亡也不能解除合同。”风从耳边刮过，发出恼人的噪音，随着高度上升，气温不断下降。海莱恩把斗篷让给秦麟，叹了一口气，带着愧疚，看样子是后悔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绝不会让你签那该死的契约。” “是吗。”他接过斗篷，小心地盖在篮子上，不置可否。 进入云层后，气流变得混乱，他们逆风而行，上下颠簸，只好暂时终止谈话。 秦麟虽然坐过龙形态的苏伊娜，但乘这么小的飞行坐骑却是第一次，难免被恐惧环绕。他用腿夹紧鸟背，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偏偏男人没考虑到他的不适应，还在加速。在高速行驶中，风异常猛烈地刮，他必须扣住对方的腰才能固定住摇晃的身体。 只是，这样做的话两人就会紧紧贴在一起…… “其实你也喜欢我吧，不然心跳不会这么快，真让人高兴。”完全误会了。 龙的心情很愉快，甚至哼起不成调的乐曲，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被吓到脸色苍白，还以为他累了。他拽紧缰绳，悬停在半空换了个位置，让惊魂未定的秦麟依偎在自己身上。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海莱恩的脸上终于荡开一丝清浅的温柔，满足地说：“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到了叫你。” 紧接着是整整一天的飞翔，直到夜幕降临，终于接近陆地。男人摇醒秦麟，兴奋地喊：“快看，陶尔迷到了。” 秦麟揉揉眼睛，下意识摸怀里的篮子，睡之前用绳子绑在身上了，所以平安无事。他打了个哈欠，过了好一会才适应黑暗的夜空，恢复视力；第一眼看到的是远方灯火通明的港口城市——建在层层山石之上的陶尔迷上接青天，下临大海，有岿然耸立的气势。这简直是奇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不知是指环王还是魔兽世界风格的建筑物成片连在一起，外围是堡垒，把居民区和街道围在中间；而气势磅礴的雕像立在浅海的礁石上，向他们敞开臂弯，如同好客的主人。 “太美了！”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今天才算开了眼界。 “这就合不拢嘴了？有机会带你到龙眠神殿去转转，那才是举世无双的伟大奇观，不但是龙族智慧的结晶，还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因为陶尔迷上空不允许自由航行，所以海莱恩选择在城外的鸟点降落。不过让秦麟感到奇怪的是，他的黑鸟坐骑明明是魔法产物，不需要喂养，却有模有样地交给管理人员，还付了一笔可观的小费。 “你干嘛变成女人，太引人注目了，快给我变回来！”从鸟点到入城，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已经吸引了一撮想入非非的混蛋。 “安苏变成女人就可以，我为什么不行。”男人舔舔嘴唇，电眼乱飞，也不管目标是谁，看得秦麟直摇头：“你当然可以做任何事，但没必要这么张扬。” 秦麟也不是不喜欢他女装的样子，不过仅限于纯欣赏，而且小岛上没有外人围观，他就是脱光了乱跑也没人看，但这里就不一样了。他的女性形态有非常傲人的上围，纤细得几乎一下就能折断的腰，小巧结实的臀部和一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丽的脸，组合在一起就是宇宙无敌大杀器，秒杀一切直男。这么有威胁的肉弹呆在身边，还不时露出媚死人的眼神，要不是gay，早就把持不住了。 “哈哈，我都忘了你只喜欢雄性了。”海莱恩拉起斗篷，暂时遮住风华绝代的面孔，解释道：“我们要去温泉旅馆，那地方都是热恋中的情人去的，两个大男人有点扎眼，为了不必要的好奇目光，你暂时忍忍吧。” “哎？我以为……”原来这个世界没有宽容到允许同性相恋的地步。 “以为什么，以为两个大男人可以在光天化日下玩亲亲也没人管？人类的法律虽然允许同性婚姻存在，不过还是会引起太过关注，很少有人这么勇敢。”听了海莱恩的话，秦麟也只有心酸的无可奈何，关于gay出柜选择同性作为伴侣引起的惨剧他看得太多了，没想到来到异世界还是这样。 他们沿着街道走，即使是夜晚也十分繁华的陶尔迷完全可以媲美国际化大都市，但秦麟却没什么心情四处观赏。 他低着头走了一会，忽然说：“你们似乎不排除同性，我是说，龙都那样吗？” “因为龙的寿命很长，活个几万年不成问题，所以我们对事物的接纳程度也比其他种族大得多。你要知道，活得太久，身边的伙伴只会一个接一个死去，想找个相伴一生的人太困难了。所以大部分龙的要求不那么高，无论是男是女，只要合得来外加不太短命就行。但人类不一样，他们只能活一两百年，还有相对健全的社会体系，对同性恋爱就没有这么宽容。”海莱恩的解释有些道理，但秦麟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跟着男人走出繁华的主街区，顺着小巷子七弯八拐，最后到了一家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旅店。这是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典型的欧式建筑物，后院冒着热气，还有阵阵水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大概就是他念念不忘的温泉。 海莱恩推门进去，对柜台旁坐着的老妇人行了个躬身礼：“我最亲爱的玛丽小姐，还有上房吗？” “噢，真是稀客！”被称为玛丽小姐的妇人张开双臂，如同老朋友那样拥抱了男人：“我还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你了，慢性病让我的寿命变短，说不定明天就入土了。下次你来，看到的可能就是玛丽的坟墓了。” “你壮得像头牛，至少能活到五百岁。”能这样开玩笑，应该是熟人。 寒暄了一会，老妇人把他们领进二楼靠左的房间。一进门，海莱恩就把秦麟推倒玛丽面前，开始说正事：“这孩子从未没学过魔法，但是第一次施法就召唤出地狱烈焰，我想请你帮他做个详细的检查，不要用太危险的方法，他对我很重要。” “怎么不让奈法利斯来，那家伙才是真正的专家。”虽然这么说，玛丽还是仔细端详秦麟，目光慈祥：“我以为你喜欢更加娇小一点的美人。” “秦麟当然是美人。”男人窃笑，把伊娃抱上床：“但我的兄弟不太喜欢他，让我有些为难，所以你得帮我。” “好吧，今晚我做些准备，明天开始。”玛丽离开前，握了一下秦麟的手，友好地安慰：“不需要害怕，保持放松的心情，一切交给我好了。就算真的拥有邪恶的魔法能量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只要善于运用，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关键是你的心态。”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很严重。”他下意识地捂住手臂，那里被上古魔神注射过奇怪的液体，也许他的异能和这玩意有关。 “如此美好的夜晚，别讨论煞风景的问题，我说，你要不要试试女人，*得很。”无视他的疑问，海莱恩三两下脱了个精光，一对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胸前晃来荡去，弹性十足。虽然知道是变幻出来的*，但也是女性的身体，秦麟脸红得跟番茄一样，扭过头不肯看：“混蛋，快把衣服穿上！” “才不要。”黑龙居然撒起娇来，学伊娃的腔调说话：“麟哥哥，快来。” “我草，受不了了，真他娘的恶心！”一团软绵绵的肉贴上来，秦麟再也忍不住爆出一连串粗口。也许是头脑发热，他一拳挥过去，却被男人抓个正着，借力往怀里带：“应该好好训练下你，魔法师也需要一些近身格斗技巧。” “够了，快变回去！”要是直男，和一个绝世美女扭打成一团，还被两只大杀器闷住脸，估计幸福得想死了。可惜他对女人毫无想法，只觉得难受。 看他浑身不自在，男人也不忍心继续为难他，终于变回成熟男性的身体，把他抱上床：“好了好了，你不喜欢以后就不逗你了，快吃了黄球我们去爱爱吧，我等不及和你生宝宝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好像没和他说过。 海莱恩挑眉，用吻制止了多余的话语：“闭上眼睛，现在不是想其他事的时候……” 灯灭了，喘息接踵而来。窗外，夜色正浓。 第37章 一卷手稿 “我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清晨，和煦的风温柔地唤醒秦麟，他下意识地摸身旁的床铺，男人并不在。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盯着那些美好的小东西看，慵懒地，一点也不想起床，但渐渐恢复思考能力的大脑还是不断重复昨晚发生的情节：“该死的，他不会当真了吧。” 一咕噜爬起来，不但海莱恩不见踪迹，连伊娃也不在这儿。 “看不出他的字这么漂亮。”床头放着干净的衣服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通用语，清秀工整的字迹跟男人的性格一点也不沾边。 “亲爱的麟，早安……我靠，这家伙好肉麻。”秦麟抱着膝盖，在床上看海莱恩的留言，一边吐槽他的用词，不过心里暖暖的：“我暂时回小岛清理废墟，那里有很多奈法利斯储备的草药，如果不帮他抢救出来可能会被干掉，为了保证你不失去丈夫，我只好回去当苦力了。对了，纳鲁兽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传说中的生物了，伊娃留在你身边不太方便，所以我把他带走了，你也不要随意变身。醒来后去找玛丽小姐，别忘了吃饭，我很快回来，你的海莱恩。” 魔法世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连纸片也有变化能力。刚读完，秦麟手里的白纸就开始分散，紧接着幻化成一只只白色蝴蝶，朝窗外飞去。 “爱搞浪漫的家伙。”是错觉吗，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这可不是好兆头。 秦麟摇摇头，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烦恼，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其实他始终不信那头龙会真的爱上谁，或许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不管怎么说，夜晚已经过去了，他不允许自己产生疯狂的想法，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在黄色魔法球的作用下产生的，不能作数。现在他清醒了，应该坚定立场，搞清楚自己的地位，顺便想想今后的麻烦。 先爱上的人就输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不能一败涂地！ “平常心！”他深呼吸了几下，穿上衣服，从二楼下来，刚好遇到几个从浴场回来的年轻女孩，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围在一起讨论。 虽然不想偷听，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不断传进他耳朵里——真是个美男子，好喜欢，一定要搭讪之类的话语让秦麟十分困扰，赶紧逃到大厅，免得被围观，这会让他很不自在。其实他看过自己的人形态，比海莱恩差远了，甚至不如海德和变身后的苏伊娜，不知道这些女人花痴什么。 “孩子，昨天睡得好吗？”刚下楼，就遇上亲切的玛丽小姐。 “这是我从出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他们愉快地交谈，聊了很久。 通过谈话，秦麟才知道这间旅馆只有玛丽小姐一个人。但她没有太多事，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柜台前算账，或者和老朋友叙叙旧。至于浆洗扫除，招呼客人一系列繁琐的杂事，有很多可爱的木偶人可以代劳。这不是海莱恩使用的那种邪恶的召唤术，更类似傀儡术，为没有生命的木偶赋予动力，它们灵巧地收拾打扫，比真人还能干。 “来吧，我需要一点你的血液、毛发和指甲。”推开地下室的木门，玛丽把秦麟带到自己的魔法实验室：“这听起来有点变态，不过相信我，我的方法比法师协会那些老东西安全得多，至少不会让你痛不欲生。” 说完，她拿起工具，开始收集需要的物品，然后放进奇怪的容器里。整个过程跟医院体检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疼痛，但秦麟揪心的是自己的手臂，那里被恶魔注射过什么东西，让他很不安。也许他身体里的异能就是来自于触手怪的馈赠，但他猜不透恶魔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没说出真相，而是迂回地问：“你能跟我说说上古魔神吗？” “抱歉，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你多。”玛丽在桌前忙碌，把采集到的血样倒在魔法卷轴上，一边记录变化。也许是看到秦麟脸上的失望，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这件事，你可以去问奈法利斯，一千年前的多兰巴托战役中，他和上古魔神交过手。” “是*师伊利亚特引起的战役？”关于这个传说，他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这么说，问海莱恩不是一样吗。” “你也不喜欢奈法利斯吧，他性格一向冷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他的兄弟，其他人不好接近。”玛丽露出一个我完全明白的表情，继续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这件事恐怕只能去找那家伙，因为当时海莱恩正处在失去挚爱的悲痛中，什么也顾不上，没有参与对抗上古魔神的联军。” “卡加德？”故事的脉络渐渐清晰，原来这个人已经死了。 “海莱恩居然跟你说起他了吗？”玛丽似乎很惊讶，手上的动作不停，把魔粉撒在指甲碎片上，然后收集喷出的白烟，装在玻璃瓶中仔细观察：“实际上卡加德死了大约有五万年了，但海莱恩不肯接受现实，他把爱人的灵魂储藏在永恒之井里，期待他的复活。不过碎裂成那样的灵魂要完全修复是非常困难的事，他等了好几万年，最终失败了。这些经过我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他从来不提这件事，也许是因为心里的裂痕还没有恢复。” “他很爱他吗？”秦麟托着下巴，假装心不在焉，其实很在意。 血液和指甲都检测完了，剩下头发，需要格外小心。玛丽用镊子小心地夹起发丝，放到银盘上：“孩子，我不应该跟你谈论这些，但是，恐怕是的。你看过他的法杖吗，卡加德的精魄栖息在那里，一直陪伴着他，这根法杖他从来不让外人使用。” “是非常华丽的黑色法杖，还环绕着黑雾吗？”这个混蛋，又骗了他一次，什么艾菲拉小姐，根本是卡加德先生吧！ “那可是他的宝贝。”玛丽笑着，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走到书架前翻找：“我真是老糊涂了，说起上古魔神，我这里有非常详细的记录。让我看看放哪了，对，就是这个，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字，我研究了很久依然一无所知。” 那是一卷沾满灰尘的手稿，泛黄，但因为是魔法材料，所以保存得很好。 秦麟翻开第一页，居然是苍劲有力的中国毛笔字！ 第38章 初夜的价值 秦麟虽然是写简体长大的，却认识不少繁体字，如果他没眼花，这绝对是中文！ “玛丽，这份手稿是哪来的？”他连续翻了几页，都是工整的楷书，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每隔几页就有大量的留白，画着图案，有点写意的意思，但能看出是上古魔神的各个部位。有触须，有前端的嘴，有众多触手冲出地面的样子：“这是我家乡的文字，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除非这个记录者也是穿越来的。 “这是伊利亚特的手稿。”玛丽一开口，就吐出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师伊利亚特？”秦麟握住手稿的双手都在颤抖，不会吧，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一千年前的中国正是宋朝，宋人写繁体字，现代人自然看得懂，不知有没有关于穿越的记录。他再次翻开手稿，等不及回房间，直接坐在地板上阅读，生怕漏掉重要的信息。 玛丽见他全神贯注，也不打扰，做完检查就出去了，剩下秦麟一个人研究了一整天，中间只吃了些糕点。虽然看得头晕眼花，但总算把脉络都梳理清了。 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秦麟也能肯定伊利亚特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者。 这本手稿一开始就记录了他与上古魔神相遇的场景，这个有着恶魔般外表的怪物对伊利亚特说，你是我选中的人，注定要改变这个世界。他传授他魔法，给他力量，并在他的胳膊上种下一个标记，那是身处地底深处的魔神与人间的便捷通道之一。秦麟抓住自己的手臂，过去和未来渐渐重叠在一起，他不是第一个穿越而来的地球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恶魔的目的是什么？ 合上手稿前，秦麟发现最后一页画了个漩涡状的魔法阵。出于好奇，他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感到头皮发麻，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疼痛。 “伊利亚特，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脑海深处传出低沉的声音，接着像被吸入黑洞一样天旋地转，漫长的黑暗后，是一些模糊不清才画面。秦麟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是存在过的事，是过去的影像，是不属于他的记忆。他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到来不是偶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时间和空间变得模糊，他调整呼吸，进入冥想，以探究更多的真相。 那是一个地下王国，暗无天日，只有无尽的触手盘踞在一起，发出恶心的滋滋声。西边的王座上靠着一个虚弱的男人，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只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眼神。他的声音像低沉的大鼓一般敲击大地，充满愤怒，还有一些悲伤：“我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给你新生，还赋予你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强大的力量，你却背叛了我！” “对任何人都该保留余地，不要倾囊相赠，这是学生给您上了一课。”悬浮在空中的白袍法师浑身绽放耀眼的光芒，圣洁得令人不敢直视，口气却比恶魔还要邪恶，那就是传说中的*师伊利亚特。 “你以为你能取而代之吗？”男人发出恐怖的大笑：“我是神，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没有我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或许是那样，但我找到了你的弱点。”伊利亚特开始施法，胜券在握：“被你残忍杀害的太古蓝龙卡加德身上有许多重要信息，比如，如何才能消灭你这样的神……是的，就像多年前你预言的那样，我将改变整个世界……连同表世界和镜像世界一起……我才是真正的最高次元神……” 他们讨论的东西超出普通人类的理解范围，除了这里，似乎还存在着其他世界，而最高次元神又是什么？这段对话充满谜团，也让秦麟略感不安，*师伊利亚特并不像传那样和蔼和亲，相反，他很邪恶。 “麟哥哥，我们回来了。”关键时刻，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进秦麟怀里，直接打断了脑中的画面，信息就此中止。 秦麟懊恼地握紧双拳，出声责备：“伊娃！” “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伊娃做错了什么吗?”小家伙欢快地摇着尾巴，不断往兄长怀里钻，嘴里发出可爱的呼噜。他伸出粉嫩的舌头细细舔秦麟的指关节，黏人得很，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秦麟没办法，又不可能真的教训他，只能就此作罢。但他心里相当不爽，感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漩涡图案已经消失，看来这是只能触发一次的魔法，居然没能看到最关键的地方，实在令人生气。 他离真相很近，可画面断开后，不知要如何才能再次进入过去的记忆，需要了解的实在太多了。 “玛丽说你看了一天的书，连饭也没吃，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海莱恩站在后面，穿着华丽的宫廷女装，摇着一把羽毛扇，表情很妩媚。虽然口气很关切，可一身女装看得秦麟头晕，加上被伊娃打断了冥思，一股无名火起，口气也不太好：“你怎么又变成女人了，这种嗜好也会上瘾吗？” “知道你不喜欢女人，这次是男扮女装。”撩起层层叠叠的裙摆，里面居然没穿内裤，一根*在双腿之间晃来荡去，相当精神。 真是看了也要洗眼睛的画面，秦麟下意识捂住伊娃的眼睛。在他心中，小家伙一直是纯洁的存在，哪怕他已经生了个果冻，早就体验过那事了，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一团糟，把仆人留下了，估计得好几天才清理得完。”叹了口气，海莱恩拉了张椅子坐下，显得有些疲惫：“不过我淘了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项链，小心地搁在桌上：“非常稀有的阿里锡白水晶，拥有巨大的修复能量，是攻击系魔法师毕生追求的超级晶石。真不知道奈法利斯从哪弄来的，这种高级货连我也没有，等会拆下来给你镶到法杖上，剩下的再让玛丽做条腰带。” 桌上的项链闪闪发光，正是他从冰原捡回来的那条钻石项链，原以为是普通的宝石，居然这么稀有。 “恢复能量是什么？”海莱恩误以为项链是奈法利斯的所有物，秦麟也懒得解释，省得又被盘问来盘问去，闹心。 男人打了个哈欠，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魔法师并不是永动机，根据所使用魔法的难易度，在能量消耗之后需要休息一会才能再次施法，但阿里锡白水晶可以缩短恢复的时间，让你在战场上所向无敌。但这种高纯度的晶石非常罕见，只生长在寒冷的地心深处，无论是发掘还是开采都有难度，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货。” “既然这么宝贵，你自己用好了，干嘛给我。”简单的说，这些水晶就是游戏里蓝烧光了补充能量的小药瓶，还是永久使用的。 没想到捡了个宝贝。 “咒术师靠召唤术来战斗，我的仆从能提供足够的恢复时间。”海莱恩想了一会，又说：“奈法利斯是药剂师，很少上前线，而且有帮助提升的药剂，对他来说也没用。这个给选择当魔法师的你用再适合不过了，不过得做点伪装，不然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被抢走就算了，关键怕你受伤，你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那谢谢了。”秦麟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好像变得温柔许多，连说话也轻言细语的，很少像刚认识时那样发脾气了。 “跟我说什么谢谢。”男人把目光移到别处，别藏不住里面的温柔。伊娃蜷缩在兄长怀里，仰起小脑袋看他们说话，捕捉到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麟哥哥和嫂子的关系还是这么好，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们会吵架，再也不和好了。” “谁跟他关系好了。”作为说错话的惩罚，秦麟揪住伊娃后颈的皮，狠狠地捏他的肚子。 伊娃被捏得嗷嗷叫，又动惮不得，只好发出夸张的吸气声，大叫嫂子救我。 “居然欺负可爱的小伊娃，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男人也来劲了，玩心大起，提着裙子加入战斗。 他猛扑上去，和伊娃组成统一战线，集中攻击落在下风的秦麟，不停咯吱他。 “哈哈哈哈——住手——住手——”秦麟怕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变成纳鲁兽逃跑。他一口叼着伊娃，从房间这头窜到那头，把小东西踩在脚下，威胁道：“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喂，没人把自己的弟弟当成人质。”海莱恩彻底无语了。 “伊娃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了，堂堂黑龙之王的长子，不能不顾崇拜者的死活吧……”秦麟还在滔滔不绝，爪子一松，让伊娃溜了。小家伙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回男人身边，举起爪子大叫：“嫂子，快把麟哥哥按倒，给他点颜色悄悄，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没问题！”男人得意地挑眉。 “放……放开……伊娃在……”某人被逼上绝路。 “嫂子，加油。”小家伙红着脸转向别处。 “伙计们，该吃晚餐了，我做了美味的杂味炖肉。”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家三口玩累了，躺在地板上休息，而亲切的玛丽小姐亲自前来招呼大家来到餐厅。圆桌上铺着蓝色风信子图案的桌布，摆了满满一桌美味，刚坐下，伊娃就狼吞虎咽吃掉自己那一份，然后飞奔回房休息了。以为他挂念奶猫，秦麟也没拦着，只是趁玛丽去厨房端奶油浓汤时附在男人耳边问：“她和伊利亚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师的手稿。” “玛丽？”海莱恩吃相很差，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她是伊利亚特的曾孙女。” “这么说她也是纳鲁兽？”秦麟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熟练地操起刀叉，把炖得恰到好处的鹿肉分成小块，男人很享受这种常见的家庭菜肴，吃得津津有味：“在遇到你的祖先前，这位传说中的法师已经有五位妻子了，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这些子女都成了为盟军做出杰出贡献的大人物；玛丽是长子的后代，和她强大的曾祖父一样，是非常优秀的魔法师，我打算请她做你的推荐人，去参加初级考试。” “五个妻子，真是壮观的家庭……不过为什么还需要推荐人，我以为谁都能参加考试。”看来关于*师的传说，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撇开这个不说，为什么考试还有门槛。 “不但要推荐人，还得给你准备一身行头，买个像样的水晶球，找工匠做点魔粉，当然佩剑和魔杖也不能少。外加两百个金币的报名费，买那些该死的教科书的钱，也许还能请考官乐一乐，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少也有七八百个金币。这么一笔钱，数目还不少，你打算怎么还我？”男人露出坏笑，用叉子敲打碗碟：“上普通的妓·女只要两个银币，亲爱的，你至少得让我睡五十年才还得了这么多钱。” “主人，帐不能这么算。”男人的话颇有些侮辱性，秦麟却不气，相处了几天，他基本摸清龙的脾气了。 对付这种人，不能硬碰硬，他无赖，你就得比他更无赖。 “首先，我不是妓·女，其次，那是我的第一次，最后，你们是两个人一起上的。综上所述，一个拥有稀有血统的纳鲁兽把初夜权献给您和您的兄弟，被你们用变态的手法折磨得奄奄一息，理所当然应该得到应有的报酬。”秦麟舔舔嘴唇，凑到海莱恩耳边：“处子之身两百金，稀有血统两百金，三人行两百金，加上我所受的*和精神创伤，一千个金币不能再少了。之后那几次算买一送二给您的优惠，就算这样，您还欠我两百个金币。” 秦麟说完，微笑着坐正，看男人气都通红的脸，忽然觉得很愉快。 第39章 酷似秀秀的人鱼 “愚弄我让你这么愉快吗。”还没进房间，海莱恩就发怒了。他把秦麟按在墙壁上，声音有些焦躁：“我以为我们之间到了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步，看来都是错觉，自作多情的感觉可不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主人，这个话题明明是您先挑起来的。”秦麟垂着眼，做出一副顺从的摸样，心里却想：真是个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混蛋，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开心。 “够了。”一拳捶在墙上，海莱恩的怒火达到顶点：“收起你的敬语，我不喜欢这种嘲笑。” 海莱恩原本想和秦麟闹一下，才开了点小玩笑，谁知对方不知好歹，阴阳怪气的几句回绝让他颜面扫地。他想发怒，又舍不得恶语相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已经进了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拔不掉了。他狠狠地盯着他，眼里像要冒火一样，最后软化，松了手：“以后别这样，我是认真的，你知道。” 秦麟当然也看得出这种变化，但他不敢回应，奈法利斯绝对会杀了他。 “再不出门就赶不上今晚的流动市场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秦麟感觉有快大石头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他无法开口说话，不敢看男人的眼神，浑身上下难受得要死。幸好玛丽的出现化解了尴尬，她递过两张请帖：“把钱包带好，别错过任何一件值得购买的东西。” “走吧，说了给你买东西。”海莱恩披了件淡绿色的斗篷，依然是女装，因为入场卷上写的是秦麟先生及其夫人。 “把伊娃留下来没事吧。”两人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秦麟有些疑惑，怎么流动市场还要入场券。但男人还没消气，懒得搭理他，一路只看窗外，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他没办法，只好凑过去，把头搁在他肩上：“你活了十万年，怎么还这么小心眼，我不就说了几句玩笑话，值得这么生气？” “我喜欢你。”男人转过头，正色地抢白：“虽然你不当一回事。” “海莱恩。”秦麟握住他的手，觉得再不解决这件事，会惹出很多麻烦：“你知道我们差别很大，我只是个凡人，而你是龙……我的寿命有限，也许只能活一两百年，而你有无尽的生命，你想为了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付出真心吗，这不现实。再说一句真心话，如果我回应你，等我死后，你就必须忍受漫长的孤独，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愣了两愣，眼里荡开一份清浅的温柔：“你会说这种话，说明在乎我。” “你又从哪个词里听出我很在乎你了。”秦麟说完这话也很后悔，不得不承认，他也有那么一点动心，这不是个好兆头，必须把冲动扼杀在摇篮里：“在你胡思乱想之前，我们赶紧去购物吧，玛丽给了你采购单，别漏了她要的东西。不过，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挑。” “请帖有限，你以为谁都能参加拍卖会？”乌兰巴托毁灭后，陶尔迷成了最大的中立城市，每年火焰节期间，从世界各地到来的商船会在海上组成规模庞大的流动市场，交易各种奇珍异宝。 虽说是市场，却不完全对外开放。 集市为期十天，前五天只为持有请帖的特殊人士服务。在这里能看到所有上流社会的成员，皇室、大贵族、声名显赫的学者、勇士、魔法师，还有腰缠万贯的商人。没有爵位的富翁虽然满身铜臭，却有足够的资金挤进金字塔顶点，无论在哪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恒古不变的真理。秦麟的票是玛丽给的，作为伊利亚特的曾孙女，她有些小小的特权。 不过今年玛丽推掉了活动，把邀请券给了更需要的人。 “我算明白了，无论到哪都有阶级之分。”一共十天的集市，只有后五天为平民和小商贩开放，而这时，好东西都被淘光了：“同样是人，幸运儿因为生在好的家庭就成了贵族，衣食无忧，有专人伺候。而穷人不但吃不饱饭，还有受各种压迫和歧视，连逛个夜市也得等几天，毫无公平可言。” “要是奈法利斯听了这番话，估计能和你成为朋友。”码头将近，海莱恩豁然开朗，早忘了之前的烦心事：“他因为不是巨龙而失去继承权，对腐朽的等级制度有很多抱怨。”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自由民主战士。”鉴于海莱恩是头爱说谎的小黑龙，所以秦麟现在对他说的话总要打个折扣。 “他只是想当王，进龙眠神殿干掉那些老家伙，才不是什么民主战士，就一个自私鬼。”男人把面纱带上，动作粗鲁地跳下车，虽然穿了女装，却丝毫没有淑女的风范，让人看得汗颜。以至于秦麟不得不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的管理范围：“拜托你要装女人也专业一点，哪个夫人像你这样迈开大步走路。” “我尽量，亲爱的。”海莱恩笑，得寸进尺地挽住秦麟的胳膊。 码头上到处都是人，没资格入驻海上交易会的小商贩在岸上摆起地摊，顺着海岸线延绵数百米，热闹非凡，也为平民提供了方便。秦麟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市场，连人口密度高得离谱的中国也少有这种规模的集市。最让他惊叹的，还是海上市场，上百艘商船首尾相连，一环套住一环，最终组成一个放射性的巨大圆圈。 岸边有飞行坐骑，服务人员验证请帖后会引导他们进入海上平台，但途中总有年轻漂亮的小姐把热情的目光投向秦麟，或者藏在扇子后面窃窃私语。 太过炙热的视线让他觉得浑身不适，暗中捏了一把海莱恩：“我脸上有东西吗，为什么老看我。” “因为你这种长相在这里很受欢迎，黑发金眼，小麦色肌肤，跟*师伊利亚特一样。”海莱恩说完，把嘴唇印在秦麟脸颊上，引来一片羡慕的嘘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装女人，就是要把这些想入非非的女人赶走，让她们知道你是有妻子的人。听着，你是我的，谁也不给。” 他语气暧昧，若即若离的感觉，反而让秦麟耳根子发热，慌了手脚：“收敛点，我们在外面。” “明明也想要，为什么要装出贞节圣女的样子。”男人有分寸，不会说得太过分，但要不是在公共场合，看见秦麟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一定当场推倒，吃干抹净才算完：“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不逗你了，等会回家再大干一场。” “闭嘴！”虽然压低了音量，但周围都是人，这头黑龙不要脸，他还要。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秦麟先生及夫人，请这边请。”适时出现的侍者礼貌地把他们引到飞行坐骑边上，那是一只雪白的大鸟，背上安着舒适的坐垫。和海莱恩的魔法坐骑不一样，它是真正的生物，羽毛光洁柔软，很漂亮，而且异常亲人。秦麟忍不住抚摸它的头部，它就乖巧地用脑袋磨蹭他的手掌：“真可爱，我也想要只这样的坐骑？” “好，一会给你买个龙鹰卵。”男人率先跳上鸟背，伸手把秦麟拉上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怎么是妻子在引导丈夫？既然这头龙要装女人，那他当然得配合一下。意识到这点的秦麟到达海上平台后先下手为强，直接把海莱恩从鸟上弄下来，但这更惹眼，因为没有哪位绅士会用扛麻袋的方式把自己的女伴扔到地上，堪比野蛮人。 平台上的接待员满头冷汗，尴尬地笑，连忙把男扮女装的海莱恩扶起来：“两位的感情真好。” 露出一个回去收拾你的表情，男人负气地朝市场走，撞到人也不道歉，害得秦麟跟在后面擦屁股。被哈莱恩撞到的男人似乎是个大贵族，一头白色长发，穿着考究，还带着保镖。别刚到就惹上不得了的人物，他连忙放低姿态赔不是：“抱歉，你没事吧。” “看好你的所有物，跑得太远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走。”带着白手套的男人有很强的压迫感，虽然面带笑容，却让人头皮发麻。他甚至没有正视秦麟，目光在海莱恩的背影上打转：“真是很好的收藏品……” 这家伙谁啊，傲慢无礼，而且用看商品的眼神打量海莱恩，让他很不爽。 秦麟一肚子憋屈无处发泄，只能咬牙忍了，他几步赶上已经开始大采购的男人，抓住他的胳膊问：“白头发那个人是谁，认识吗？” “手杖上有切诺贝尔的族徽，应该是个王族。”男人转头，只看到一行人的侧影，年轻的继承人他不认识，不过那个族徽倒是很熟悉。切诺贝尔是统治这片大陆时间最长的王朝，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他曾和某任亲王有过深切的友谊，共同奋战，并成为他孩子的教父，不过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那你撞了他还不道歉，不怕报复吗，别把我扯进来！”秦麟冷汗，果然是个得罪不得的家伙。 “我是龙，为什么要跟凡人低头。”男人当然不惧怕任何人，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摊位上的物品吸引，开始大卖特卖：“我们先把玛丽需要的东西买齐，然后去拍卖会看看，也许能淘到好东西。” 一个大男人对采购这么感兴趣，秦麟不理解，但到了这么神奇的地方，他还是好奇地四处张望。 船和船之间用甲板连着，至少有上百艘船，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个晚上根本逛不完。男人边走边买，这里最方便的就是不需要携带战利品，只要给出地址，付款之后商贩会用信鸽或者猫头鹰把商品送到指定地点，方便快捷。 “运气真好，今天拍卖塞壬。”每十艘小船中间有一艘大船，大船的主仓是拍卖会场，他们来到今晚的第一个拍卖会，门口的海报上画了条人鱼。 男人搓搓手，势在必得的样子：“无论多少钱都要拿下，奈法利斯很喜欢研究塞壬，送给他改善关系，也许就不那么讨厌你了。” 海莱恩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朝会场走，完全没注意到秦麟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盯着那张海报像丢了魂一样。人鱼不稀奇，在这个魔法世界人鱼有什么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条人鱼的脸是秦麟最疼爱的妹妹——秀秀！ 第40章 冲突 “秀秀！”秦麟手在抖，脚也晃，一下扑到海报上。 “干什么，少来这给我丢人。”海莱恩满头黑线，伸手把魂不守舍的人拽回来，领了号码牌往会场里走：“就算再想买那条塞壬也得按规矩来，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当茶余饭后的笑柄？” “对不起。”秦麟收起换乱的表情，小声道歉：“世界上这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怎么会没有，双胞胎不就是？”不知他内心活动的海莱恩接话：“虽然我和奈法利斯不太像，但人类的同卵双胞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告诉我你没见过双生子。” “不，不是双胞胎，不是同一种族，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来得比较晚，只有靠后的位置，秦麟一直在纠结那张海报。太像了。这种相似度很不正常，如果只看脸的话就是他的妹妹，连眼角的泪痣都一模一样，导致他无法理解这样的雷同。可他身边尽是怪事，生活着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种族，也许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秦麟还在胡思乱想，海莱恩不以为然地耸肩：“那就是巧合，要么就是以一个人为范本制造的魔法产物。” “也许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长得相似，那可以称为巧合，但连泪痣的位置都一样就说不通了。魔法制造品的假设也可以排除，这里是结果严格审查的拍卖会，不可能拿那种东西来混绕视听。就算有，做人偶也需要原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秀秀怎么可能成为样本？ 越想越纠结，秦麟实在想不通他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穿越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否定了，太牵强，就算穿越存在，也没有这么高的概率，随随便便就能穿到同一块异大陆来。而且她的长相没变，身体却变成了一条美人鱼，这又该如何解释？秦麟无法平静，有太多的疑问，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虑地等待拍卖开始。主持人在台上夸张地做推销，耽误了很多时间，让他急得满脑门汗。 察觉到他的不安，海莱恩握住他的手，语气中有几分体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回家吧。” “一定要买下那条塞壬，拜托了。”秦麟抬头，恳切地说出愿望。 他很少开口要求什么，表情很诚恳，看得男人心跳加速，当即答应下来：“原来是想要那个，放心吧，肯定给你买下来。第一天的拍卖会几乎不会拿出多宝贵的货物，应该不会太贵，不过就算超出预算也没关系，奈法利斯很有钱，偷偷挪用一些也没关系，反正他对金钱的注意力永远不会太高。我以前常常花他的钱买珠宝，这家伙从来不会发觉我干过什么！” “他哪来这么多钱。”秦麟好奇，这两兄弟看上去不像会理财和赚钱的人。 “别忘了他同时也是位优秀的药剂师，只要投其所好，给那些王公贵族配点药水，要什么没有。”黑龙发出不屑的笑声，这是高位阶的种族对低等生物的蔑视，毫不掩饰：“人类最喜欢的灵丹妙药无非是能让自己变的更迷人的东西，女人想要永葆青春，男人则钟情于壮阳，父母想让孩子聪明伶俐，君主需要奴役他的人民。多可笑啊，用药物达成自己的目标，却不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像，既然得到全世界，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听上去很看不起这种手段，人们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不是还有我这种给你欺负到死的老实头吗。”听他这样嘲弄人类，秦麟忍不住回嘴，忘了他现在是头珍兽。 海莱恩翘起脚，一点淑女的风范也没有，大大咧咧地说：“拜托，别以为自己长得像人就可以假装人类。当然，我必须承认，玛丽是个好人，不过大部分的低等生物都是贪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你少跟他们混在一起。” “好好好，拍卖开始了。我伟大的黑龙之子，您卑微的仆从请求您把注意力放在抢拍货物上，霸气地拿下那条人鱼，好让这些人类看看，我的主人是多么的慷慨和富有。”这些傲气的巨龙永远不会把其他种族放在眼里，但他们喜欢听奉承，喜欢其他生物臣服在自己脚下，相处这段时间，秦麟已经抓住海莱恩性格上的弱点。当然，奈法利斯不那么好对付，但身边这只小黑龙情绪化得多。 接着，酷似秀秀的人鱼被放在展示用的移动水池中，主持人用一根手杖指她身上的各个部位，用激动的口吻推销商品。那样子让人想起地球上的电视购物频道，总有些小丑一样的人物，发疯地叫着899，只要899，美丽人鱼带回家！ 这条人鱼的价格不算高，起拍价五千金币，过了好久才竞标到三万。 海莱恩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缺乏激情的拍卖行现场，一边对秦麟说拍卖的游戏规则，就是不要表现得势在必得，这样会有好事者从中作梗，让你本来只花两万就能买到的东西却要翻十倍。他们讨论着，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反应，直到有人出到五万，拍卖师开始倒数时，男人才举牌，轻声说了句十万！ 人群中有人发生细碎的讨论声，不是因为十万这笔数目够巨大，而是有不得了的大人物走近拍卖现场，正是刚才在飞行点遇见的王族。 他一出现就引起全场女性的瞩目，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位身份高贵的大人，而他的兴趣不在庸脂俗粉上，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会，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女装的海莱恩身上，嘴角仰起一个危险的幅度。果然，这人是来找茬的，他刚坐下，身边的副官立刻举牌，用五十万的价格让全场为之惊呼。 “该死的混蛋。”在这之后，只要海莱恩举牌，他就加价，最终把塞壬的竞标价抬到两千七百万金币。 这个价格荒唐得可怕，足够在风景最好的海湾买下一座岛，养几百个美人跟奴仆，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奢靡的生活。男人掂量他的荷包，再加上兄弟的全部积蓄也不够，当然，他们的财富远不止这些，但拍卖行只收通用货币，不接受抵押。 所以他有些羞愧地低头，轻声说：“秦麟，恐怕我得失言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虽然内心十分舍不得失去调查那条人鱼的机会，可他知道，海莱恩没有能力为他做更多，而且，他已经做得够好了，又怎么能继续责怪他呢。 当拍卖槌敲下的那一刻，秦麟死心地闭上眼睛：“走吧，咱们去给玛丽买东西。你还答应给我买只传信鸟，别食言，我个人是比较喜欢鹦鹉超过猫头鹰。” “你没生气吧。”走出来没多久，海莱恩居然用小心翼翼的口吻问他。 这些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不少改变，看得出男人笨拙地付出真心。秦麟不是傻瓜，当他看得出他在乎自己，可中间隔了个恐怖的奈法利斯，碍于他随时都会像火山一样爆发的怒气，不敢有非分之想：“怎么会，又不是非得弄到，再说对方是王族，你跟他抬了这么久的价，小心他有什么想法，到时候对付你。” “什么王族，就是个凡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龙的傲气又冒出来的。 “我叫赫克托·威廉·切诺贝尔，是世袭亲王。”两人谈得太投入，丝毫没注意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位很危险的王族身边的保镖。 等发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被包围在甲板上，没有退路。那位自称是亲王的人走到海莱恩身边，用手指勾起他的长发，饶有兴致地说：“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会成为你的主人，桀骜不驯的小家伙，我很期待拔掉你的爪和牙，变成最顺从的奴隶。” “你说什么，愚蠢的凡人！”被人类羞辱，引爆了海莱恩的怒气，但他没来得及发作，身体就朝地面倒下。 “我的导师是位了不起的屠龙勇士，他告诉我，无论什么龙都害怕金牙葵草的提取液，这种神奇的植物拥有让龙死亡的能力。这东西非常的稀有，我花了十年才收集到足够提取一剂的数量，当然了，用在你身上很值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秦麟被两个手下反剪胳膊，根本无法帮助海莱恩，只能看见他脖子上插着一根纤细的银针，想必毒液就涂在那上面。 “混……蛋……”海莱恩的身体开始麻痹，狼狈地瘫在甲板上。 他当然知道金牙葵草的毒性对龙来说是致命的，会让他们动惮不得，在虚弱中死去。但这种植物生长环境苛刻，发育缓慢，加上提取过程困难，他从来没遇到能成功研制药剂的凡人，也就忽略了致命的威胁。而现在，他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而受苦。 “真是可爱的小龙，还穿着女孩的衣服，希望我像对女人那样对你吗？”亲王走到海莱恩身边，无视对方愤怒的眼神，用手摩擦他的脸颊：“宝贝，你会成为我最漂亮的收藏品，听着，我是最好的情人，可以给你无与伦比的快乐。乖孩子，留在那种没用的凡人身边太可惜了，到我这儿来，让我爱你。” “休想！”本以为动惮不得的海莱恩忽然猛扑过去，伸出幻化的利爪，在亲王胸前留下深可见骨的抓痕，接着抱起秦麟，化身为黑龙，朝没有魔法屏障的深海逃去。 但他没能坚持太久，离开市场的控制范围，他忽然变回人形，用最后的力气念了句咒语，召唤出蓝色的魔法罩包裹住两人，猛地下坠。 “海莱恩，看着我。”下落的过程中，海莱恩失去了知觉，感觉到他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弱，秦麟十分害怕，怕这个男人死了，怕这个男人不再用有点蠢又有点坏的眼神看他…… 他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躯，两人一起向深海坠去。不知过了多久，包裹着他们的魔法罩终于落到海底。黑暗无光的深海一片寂静，压抑和恐惧一起袭来，让秦麟不知所措。他更加用力地抱住男人，亲吻他的脸颊，哀求道：“别睡，求你了，起来和我说说话。” 可他只有微弱的呼吸，毫无反应。 到现在，秦麟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也许很疯狂，可他知道，自己爱他，爱这头黑龙。 第42章 分享 秦麟没什么经验，只凭感觉行事。他知道自己把受伤的黑龙折磨得不轻，可那感觉如此美妙，根本停不下来。那家伙一开始挣扎得很厉害，但毕竟是中了剧毒的人，渐渐失去力气，只能狠狠瞪着眼睛，发出沙哑的威胁：“我绝对会杀了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你不会。”已经能熟练读取别人情绪的秦麟把头埋在海莱恩的肩颈，懊恼自己为什么错过了那么多时间，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拥有对方：“因为你爱我，我感受到了。说谎否认都没用，不要逃避我，不要害怕面对自己的感情，好吗！” 从高处俯视海莱恩的感觉真棒，他柔软的黑色长发散得一地都是，散发出黑珍珠般的光泽，连最上层的丝绸也没有如此光滑的触感。秦麟反复感受他，一点点触摸每寸肌肤，肆无忌惮地探索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几乎能填满身体的征服感比直接刺激更让人欣喜若狂，特别是看到他被自己欺负到眼眶湿润，长久以来空虚着的内心似乎没完全填满。他终于相信母亲说的那句话，不需要寻找，因为本能会为你选择伴侣。 现在，他选择了海莱恩！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已经变得温顺的男人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尼克斯要来了，不想死的话赶紧把你那玩意抽出来，不然我们俩都会被活活折磨到不成人形。”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紧张、焦躁，好像在害怕什么，这不是伪装得出来的感情波动，是只有纳鲁兽才能感应到的生理反应。秦麟不敢造次，连忙收回自己的东西，把两人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刚忙完，黑色的巨大生物从水面闯入，直扑魔法球而来，正是黑龙化的尼克斯。他用利爪抓起球体，很快浮出水面，拍打能遮天蔽日的翅膀，朝东南面飞去。 “都是龙，你们两兄弟的体格怎么差这么多！”这才反应过来，海莱恩变成龙后小得可怜，几乎连抓起他一起飞的力量都没有，感觉更像只刚出壳的黑龙宝宝，也就比信天翁大那么一点。 秦麟只是好奇，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这话触了对方的逆鳞，挨了几下飞来的眼刀，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龙不可能这么小，也许是某种疾病或者残疾让他无法生长，保持幼儿的体型，这也许就是海莱恩无论如何，宁愿骑魔法坐骑也不肯变成龙的原因。 但他竟然为了我变成龙！ 想到这里，某人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原以为捕获这条龙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手。那么，接下来只需要解决尼克斯…… 没多久，黑龙降落在某座孤岛，开始为海莱恩治疗。 期间秦麟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偷吃的问题，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嗅觉灵敏的龙，早晚要穿帮。果然，尼克斯在安顿好兄长后，寒着一张脸，示意他滚过去好好摆谈一番。 “我的命不值钱，杀我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我死了就会一直留在海莱恩心里，对你来说不划算。”在黑龙开口之前，秦麟先下手为强；“就像阿加沙，他可是记了几万年，到现在都忘不掉，你不想再发生一次这种事吧。” “一介凡人，有什么资格和蓝龙之王相提并论！”男人冷笑，眼里都是不屑。 “对对对，但他要是连凡人都放在心窝里放不下忘不了天天想着念着，你会更难受。输给蓝龙之王并不耻辱，但输给渺小的低等生物，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龙族，真的咽得下下口气吗？”关系到自己的姓命，秦麟不得不豁出去，不然铁定会被撕成碎片：“但是，如果你饶了小的一命，我是可以告诉你怎么吃到海莱恩。” “不就是趁他中毒的时候乘人之危吗。”黑龙并不感兴趣，如果只是得到那具身体，他早就动手了。但他要的，并不只是床笫之欢这么简单。 “如果他不愿意，就算全身麻痹得动不了，也能一口火把我喷死。”秦麟冷静地忽悠对方：“但他愿意向我敞开一切……这充分说明他喜欢我，所以才愿意牺牲到这个地步，就想当年他愿意对蓝龙之王卑躬屈膝一样。我知道，你只要呆在海莱恩身边就满足了，能不能得到他无所谓，甚至并不期待他的回应。你不需要他爱你，也不需要他知道你的真实感情，你长久以来关心的，在乎的，只是他能不能留在你身边，仅此而已。要我说，你的愿望真是太渺小了。” 这句话像锋利的刀刃，一下划破尼克斯的伪装。他忽然出手，遏住秦麟的咽喉，用几乎要掐死人的力度：“你这自以为是的凡人，以为自己正在和谁说话！” “……哈……哈……”秦麟内心怕得要死，可他能感到对方的犹豫不决和不敢冒险，所以并不担心真的会被杀死。看来纳鲁兽的本能不光可以察言观色，还能在关键时刻保命，之前没有好好利用这个异能实在太可惜。 “笑什么。”果然，在他窒息之前，尼克斯松开了手。 “我在笑你的胆小懦弱和不敢面对现实，不就是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巨龙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都是近亲通婚，兄妹之间结合并产蛋再正常不过，而且龙能活那么久，对伴侣的性别也没有太大要求，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畏手畏脚不敢告白，隐瞒了几万年都说不出那句喜欢你？”秦麟在虚张声势，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冒险对不对，可是不掌握主动的话，也许真会被这头愤怒的黑龙弄死：“有些时候你不说，可就错过了。” 尼克斯虽然没有接话，但他的心情稍微平缓下来，眼神中也少了杀气，于是秦麟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对，如果你先告白，也许海莱恩就不会喜欢上阿加沙了。而在阿加沙死亡后，你也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他你的心意，要是你说了，他也许就不会伤心欲绝那么久，也就不会把感情投射到我身上。” “感情投射？”他皱了一下眉，细细咀嚼这个词语。 “没错，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爱上我，只是孤独了那么久，真的很需要一个能陪伴、倾听的人。这个人必须很顺从，会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做事，而且不容易被弄死。面对合适人选，他开始在乎他的一切，想了解他，想跟他在一起，这就是感情投射，从阿加沙那转移到我身上，就这么简单。”秦麟故作玄虚地，稍微卖了个关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想你不动白，你是多么聪明的人，为什么遇到他的事就乱了手脚？” “我并没有。”尼克斯垂下眼睑，像是逃避，又想是回避，甚至是不敢面对现实。 “我不想和你争辩这个问题，因为没有意义，你不能杀死我，我也不可能逃避你。”他站直，内心中的话倾巢而出：“我们都喜欢同一个人，按说情敌不可能和平相处，毕竟爱情都是自私的。但是，考虑到我们三人的特殊性，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把我毕生的忠诚献给你。” “你想说什么。”尼克斯细长的双眼闪出寒光。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死了，海莱恩会伤心很久，然后他会把感情投射向别人。而这个人，也许不会像我这么顺从，这么愿意分享。所以他很可能把海莱恩带走，带到你触不可及的地方。”这是个假设，但足够吓人，因为秦麟很清楚对方绝不会告白，绝不会冒险，肯定会把这段感情藏在心里一直到死：“但我不同，我会忠实于你，发誓今生今世只跟随你一个人。我留会在这里，当然也会把海莱恩留在你的身边。这交易，不错吧。” 黑龙没有说话，身为龙的自尊不允许他和凡人交易，但秦麟知道自己打动他了。 “调配解毒药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还得解决那个傲慢亲王带来的麻烦。”对方虽然是人类，但拥有多名猎龙高手，还有数不清的魔法师为其效力，尼克斯并不想与其为敌。或许可以帮他找些其他乐子，让他忘记海莱恩的存在，总之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稳定了，又要对付来自巨龙方面的责难，又要某个偷蛋的小偷，简直一团糟，不能再树敌。 “我会照顾好他，你放心吧。”黑龙离开时，秦麟又哀求：“如果我们暂时回不去，能不能把我弟弟带来，我不放心他。” 对这个要求，黑龙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秦麟还不知道，伊娃早已离开旅馆，带着他的孩子，不知去向。 第43章 尼克斯走的匆忙，除了需要定时服用的药物和一点吃的外什么都没留下。海莱恩虚弱地躺在沙地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光看表情就知道很难受，正在忍耐体内穿梭的痛苦。 天就要亮了，太阳在海平面那头发光发热，红得耀眼。这座岛面积不大，植被也不丰富，几乎没有能遮阳的地方。不忍心黑龙在烈日下暴晒，他决定在太阳升起前利用手边能找到的材料盖一个遮阳棚，要不然一到中午，接近40度的高温和能把任何东西烤干的烈日会敢在毒药之前杀死龙。 运气还不错，他很快找到三棵长在一起但距离适中的椰子树，用韧性极好的藤蔓拴住树干，做成三角形框架。再用剩下的藤蔓编成网状覆盖在上面，之后用树叶填满空隙。考虑再三，又用超过一米的阔叶植物的叶子做门帘，从边上缓缓垂下来，撒上海水，植物的香气立刻迎面扑来。他布置好才把黑龙抱到用厚厚叶子铺成的简易地铺上休息，这样不管太阳从哪个地方来都不会晒到他的宝贝，而且很透气。 “水……”海莱恩睡了半天，稍微恢复些许精力，但中的毒没有治愈，所以还很虚弱，连起身拿不远处的水壶的力气也没有。 听见他呼唤，坐在一边帮着打扇的秦麟立刻放下手里的芭蕉叶，把水壶送到黑龙嘴边。但他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喉咙干透了，刚咽下一些就咳嗽，完全喝不下去。大部分水都被吐出来，有少量通过食道慢慢滑下，可是这分量轻微得跟滴在烧红铁板上的水滴似的，很快就被蒸发，对体内缺水的状态一点改善也没有。 黑龙是极其耐热的生物，比起其他的龙更能抵御高温，但那指的是他们身上披着的铠甲般的鳞片，而不是人类的模样。在龙形态下这些庞然大物甚至能生活在火山口，那些滚烫岩浆对黑龙来说只是没有威胁的液体而已。可是，即使如此他们也需要大量的水分才能存活。龙可以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进食，但超过一周不喝水就会死去。 知道水对生物的重要性，尼克斯才会留下这么多淡水，足足两桶。为了方便取水，还有只水壶放在一旁，简直称得上细心体贴，也不难察觉他对自己的兄长有多用心。 “好难受。”龙不断舔干裂的嘴唇，用舌头卷滴落在嘴角的清凉液体，试图通过这微不足道的水分恢复体力。秦麟见不得他这样，因为这头龙一直是强大和傲慢的化身，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也不会露出如此虚弱的一面。可是现在，曾经呼风唤雨的王子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去。 知道他渴，没有时间再考虑，只能嘴对嘴喂。他先喝下一点水清理口腔，吐掉之后才含第二口，这才喂到龙嘴里。海莱恩开始很抗拒这种行为，但他实在太需要水分，所以喝完后，又眼巴巴地盼下一口。 半壶水下肚，秦麟舔了舔对方的嘴唇，忽然告白：“我很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吧，就像阿加沙当年爱护你那样。虽然我只是卑微而短命的生物，但我会在有限的生命中对你一心一意，绝对不会背叛。你的私生活那么糟糕，全都因为没有遇到能心灵合一的对象，才会不断尝试不停寻找。可是那些逢场作戏无法带来喜悦和幸福，也就不能满足你渴望爱情的心。所以你虽然在那些漂亮的禁脔那儿得到身体上的满足，内心的空虚却越来越大。我的宝贝，面对现实吧，你根本就不适合追求别人当主动的那一方。你的心灵既柔软又脆弱，偏偏要拿尖刺来当保护型的外套。你应该接受自己本来的面目，你渴望被人爱，被照顾，难道不是吗？” 纳鲁兽能活上千年，相对人类而已已经相当长寿了，再加上学习魔法，寿命又会增加。但和动辄十几万岁的龙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阿加沙，也绝没有跟他相提并论的意思，但我以为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血统和出生并不是构成真挚感情的唯一成分。我们需要的是对方的真心，而不是其他，对吗？” 他亲吻黑龙的额头，一点点抚摸他的脸庞，感受对方情绪上的波动：“你并不喜欢做上位者，你没有那种野心和征服欲，你想要的一直是简单的生活，有个你爱的，并且爱着你的人。”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黑龙笑得毛骨悚然，语气也忽然阴森起来：“别以为偶然骑到我身上来一次，就能成为支配的那方！” “没有人说主动方就得支配接受方啊，我们家是妻管严不可以？”对方虽然兴趣欠缺，但周身的气流都是暖的，由此推断他并没有生气。秦麟终于察觉到纳鲁兽的本能是多么的好用，因为就算傲娇的黑龙不说实话，自己也能从细微的反应中得到答案。 他并没有拒绝自己！ “热死了，谁让你停下来的。”海莱恩狠狠瞪着秦麟，催促他扇风。 “是，我的主人，我的宝贝，我的心头肉。”说着肉麻的对白，对方却没有反驳，尽管还不清楚他的心理变化究竟是怎么样的，但能肯定他其实并不排斥躺在别人身下。只是以他的能力和地位，根本没人敢挑战，所以在阿加沙去世后才会一直空虚寂寞着。 忘记在什么心理书上看过，据说相当一部分抖s体内都藏着一个m的灵魂，所以表面上很攻的家伙，强行把他压成受以后，新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 他们聊天，过程还算愉快，期间黑龙喝掉一桶水，吃了大半干粮。秦麟虽然也是又饿又渴，但因为不知道尼克斯什么时候回来，食物和水不敢随意消耗，只好咬牙忍耐。也许是察觉他的疲态，黑龙也如法炮制，含了满满一口水之后钩钩手指，等对方为了明白什么意思而身体前倾时就把嘴唇贴上去，将清凉送到另一张嘴中。 秦麟顿时红了脸，浑身燥热，某个部位也蓄势待发。 “我毒还没解，再来一次会死的。”黑龙看出他的激动，身子一翻，立刻拒绝。不过他的话没有说死，现在是中毒状态不能做，那么是不是等他好了就可以动手了？ 猜测千万种，还没想透尼克斯就回来了，带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伊芙不见了，我放在橱柜里的生长药剂也不见了。” “什么！”秦麟猛地站起来，差点把遮阳棚掀翻，连海莱恩也紧张地看着弟弟，希望他再说点什么。 “他可能偷听到外面的谈话或者从什么渠道知道了生长药剂的使用方法，总之这小东西和药都消失了，我根据残留的能量追到城外，只发现上古魔神的触须留下的魔法痕迹。”尼克斯面色凝重，因为他不清楚伊芙是这么惹上这种邪恶力量的：“人我已经拜托玛丽去找了，能不能找到不敢保证，至于下毒的人，也请龙眠神殿的老家伙出面，很快就能解决麻烦。” 尼克斯性格冷淡，之前对秦麟也是爱理不理，更是讨厌伊芙。这次能这么主动调查，还带回情况，足以让人咂舌。这改变大概跟秦麟发誓效忠于他，永远不把海莱恩带走有关。 这位暗恋着兄长的龙王子，他并不贪心，也不想得到自己的哥哥。他唯一的愿望那么卑微，只想和海莱恩生活在一起，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秦麟非常担心伊芙，想立刻赶回去，可是尼克斯不同意。亲王的势力很大，还跟巨魔和不死族勾结在一起，手下养着许多誓死效忠的将士，其中不乏异能者。不过黑龙顾虑的并不是打不过这些人，而是龙族与人类、精灵、矮人等种族签订过和平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主动攻击人类。不能在中立城市展开战斗，违反协议会造成战争，接下来就会生灵涂炭！ “那我弟弟怎么办。”他不是不理解，而是那些人跟他没有关系，弟弟却是朝夕相处的亲人。 “我拜托玛丽去找了，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尼克斯说完，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就是之前秦麟在被毁的小岛上找到的那本：“这是蓝龙之王阿加沙亲自编写的魔法典籍，里面包含了从入门到高级魔法甚至黑魔法在内的强大力量。这本书和你有缘，你拿去学吧，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变得强大之后，你就可以保护任何，你的弟弟，或者你喜欢的那个笨蛋。但我们的协议依然存在，我拟定好条款之后会来找你签契约。” “喂，那是我的私人物品吧，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而且要签什么约，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们瞒着我干什么了！”海莱恩躺在地上嚎叫，可是没人理他。 第44章 “你和尼克斯偷偷摸摸的，在策划什么阴谋！”第二天晚间，服下药后慢慢开始恢复体力，终于有能力下地的海莱恩几步过去，一把抓住秦麟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逼问：“你们打算背着我做什么交易，识相的话赶紧说，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别那么激动，我或者你的兄弟都不会背叛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不要胡思乱想，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好好休息几天。”尼克斯这次留下活动屋和足够两个人维持十天的食物与才离开，他不但要去解决麻烦，还得帮着找伊芙的下落，实在不能在岛上久留，照顾黑龙的任务理所当然落到某人头上。 可那头龙伤还没好就开始发脾气，各种不爽，刚能动就扑上去找茬，完全是一脸就是要胡搅蛮缠的架势。 “放屁，他是什么人当哥哥的最了解，绝对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秘密。除非……除非是关于如何得到我……”说到这里，男人眼里燃起愤怒的火焰，猛地踹翻秦麟，冲上去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很用力：“让我猜猜，我们的事绝对瞒不过嗅觉异常灵敏的龙，你为了活命于是编造了一大堆谎话，好让他相信你有能力让我就范对不对？该死的低等生物，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我确实容忍了你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也不会让其他人再骑上来。就算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我也不会让他爬上来！” “看什么看，想读我的感情波动吗，纳鲁兽天生就有这种异能，之前是我疏忽了，才没有防备你。”黑龙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语调变得尖锐：“看啊，现在我敞开胸怀让你看，没错，我承认我就是喜欢做承受方，但那只限于阿加沙！” 他在大吼，宣泄波涛汹涌的愤怒。 “先冷静下来，好吗？我说过，阿加沙无人可以超越，他是你心目中完美的圣地，是神，我绝不会企图触碰那块地方。还有你那无理由的猜测，不但没有根据还很荒唐，世上哪有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洗干净送到别人床上去的？而且尼克斯虽然喜欢你，爱着你，但他想要的并不是身体，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吗？如果他对你的感情有丝毫邪恶的成分，你早就察觉并且逃跑了。所以他不敢，也不会这么做。”秦麟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好半天，才让激动的龙坐下。 他倒了清水，放上柠檬片，从保温盒里取出冰块，再加上一点彩虹酒和特调蜜汁，做了杯简易的饮料：“喝喝看，味道爽口又不会醉人，很解渴。” “讨好我也没用。”黑龙毕竟没有复原，动了会便气喘吁吁，所以嘴上抗拒身体还是渴望补充能量，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道他喝了开胃的东西，肯定又要进食，于是到厨房点火做饭。活动屋虽然只是一栋小木屋，但生活设备齐全，该有的都有，做什么都很方便。龙跟着他进入厨房，坐在圆桌旁边继续嘀咕，这让秦麟想起之前那次结合，也是这样的环境下，也是在活动屋的厨房里，那时他还是被压的可怜虫。其实他从来没想过一定要处在什么位置才行，也没有很大男子主义的想法，如果黑龙执意要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在明确了解龙其实更享受下方的位置后，他就决定，要好好满足这家伙。 也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只主动过一次的他，居然在脑海中幻想出许许多多招数和玩法，而且有信心让黑龙神魂颠倒。当然这个想法绝不会说出口，因为那么傲娇的海莱恩绝对不会接受，搞不好又要吹胡子瞪眼。所以他得强硬地，直截了当的，给龙台阶下，好让他找借口说自己不是自愿的。 “炸鸡腿配番茄酱，煎肉排佐蔓越莓沙司，还有你最喜欢的酥肉，今天晚上够丰盛吧。先吃着，鱼汤马上就好。”虽然说要营养均衡，龙也什么都吃，但毕竟是肉食动物，太素会狂暴。在了解他的喜好后，秦麟多是做重口味的煎炸烤料理，很少弄蔬菜，即使有，也是掺杂在肉里面的。 “哼，区区一个奴隶，饭菜做得还挺好吃、”海莱恩喋喋不休，不过却食品赞不绝口，很快解决到比巴掌还大的牛排。 “别生气了，好不好。”哄着傲娇毒舌龙，还挺费力。 “想要我不生气，那就把你和尼克斯做了什么勾当统统坦白。”嘴里还塞着食物，龙拍桌子：“不然弄死你。” “别动不动就弄死奴隶啊，我死了谁给你做饭，谁帮你洗澡，谁在晚上帮你捏尾巴。”秦麟笑，越发觉得这家伙可爱，同时又想，天下间会觉得他可爱的人大概就我这么一个奇葩了：“其实我和尼克斯的约定很简单，他不杀我，我就不带走你。” “哈？”龙咬着汤匙，把这句话颠来倒去读了几遍，依然没理解其中的意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等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明白尼克斯有多么的需要你，懂得回应我的热情时，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海莱恩虽然乱来，有过无数床上伴侣，但他对爱情坚贞得可怕，漫长的生命中之爱过阿加沙，而且还是近乎崇拜的爱，所以对普通人如何谈恋爱根本搞不明白。秦麟并不着急，因为获取爱情就能抓浴缸里的香皂一样，越用力越抓不住。而捕获这头龙，自然也需要放长线跟耐心。 “烦死了，还不滚过来帮我舔。”吃饱喝足，黑龙又要求更多。 秦麟知道他是个在这种事上完全憋不住的家伙，总是及时行乐，但考虑到对方身体没有康复，真的只是舔到舒缓而已，没有继续下去。 但他太天真了，他不出手不代表龙不会压人。这头龙虽然在内心深处渴望着被征服，但身体早已习惯主动，不经思考就把秦麟按在桌上，几下扯掉裤子，拿自己火热的东西凑上去。 这样做也不是不行，可是做了他们的关系又会回到起点，起码在明确关系巩固感情之前不愿这样。秦麟心里想的是如何互通，怎么长相厮守，而不是短暂的结合，所以他翻身抓住龙的手腕，用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量牢牢禁锢住：“如果你一定要做，那也是我在上面！” “反了你！”海莱恩紧锁眉头，被捏住的手腕隐隐作痛。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想让你知道我并不会一直是个没用的饭桶。”麒麟挑眉，默念一段咒语，无形的力量立刻把黑龙弹飞。但他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心肝宝贝，所以又用漂浮咒帮他缓缓降落，并说：“别看我总是干蠢事，窝囊又贪生怕死，去死脑袋还不错，念书和死记硬背是强项。现在我已经掌握了阿加沙魔法书里的所有初级魔法，并且选择了专业。当然这些对付你还不够，不过你中了毒，而我正在越来越强。总有一天，我会无法战胜！” “怎么可能。”黑龙抱着胳膊站起来，才一天而已，他就读了那本书的五分之一，并且融会贯通？ “我第一次拿到这本书就放出了超大火球，把岛屿都毁了。”往事不堪回首，当时还把伊芙漂亮的背毛烧得精光，让小家伙哭闹了好多天：“那时候因为不懂得循序渐进，也不会控制力量，所以不敢深入。现在尼克斯主动担任教师，只要有不懂的东西马上用传音器询问，当时进步神速。再说纳鲁兽天生就适合学习魔法，成年的纳鲁兽的力量，甚至相当于一位修炼拜年的白袍法师，所以你最好别小看我。” 他说得有理，可是一天就掌握基础魔法这也太夸张了。然而刚才的反弹咒和漂浮咒都念得很熟练，力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确实是有一定基本功的人才能做到的。 “为什么让尼克斯教你，问我不行吗！”龙又开始不高兴，拉开凳子坐下，要了杯酒。 “因为我想成为你的爱人，就这么简单。”不要其他复杂的身份，主仆也好师徒也罢，这些都会成为绊脚石。而且海莱恩这么爱胡闹的性格，也不适合传授知识，所以让稳重的尼克斯教他最合适。 “呸，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黑龙托腮，眼睛盯着秦麟：“你以前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现在这么变得这么强硬了。” “因为你喜欢。”这头龙想被征服，所以他愿意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传奇的法师，强大无谓，不会让他的爱人丢脸：“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 “骗子，还说任何愿望都满足呢，刚才我就想上你那么一下，马上就把我打飞了。”说起这件事，黑龙脸一沉，又抓住秦麟：“无故反抗还袭击主人，说，该怎么惩罚你！” 第45章 捕获龙 “要用鞭子把我打动惮不得，就没人伺候你的饮食起居了，到时候你需要自己动手做饭、放水洗澡、收拾脏衣服和床单。”秦麟笑，忽然出手搂住龙，翻身把他压在桌上：“主人，你要是实在难消心头之很，不如罚奴隶帮你去火吧，保证舒服。” 说完用惊人的气势，强行掰开龙的双腿。 “松开我，到底谁才是主人啊，住手！”龙顿时慌了，两手撑住身上那个打算进攻的家伙，努力曲起膝盖抵抗：“你这混蛋，赶紧停下来，不然等我恢复力量以后一定要杀了你，碎尸万段！” “口是心非的小坏蛋，你才舍不得。”附身下去亲吻傲娇的小黑龙，秦麟有心戏弄他又怕行为太过激烈把这家伙吓跑了，只能循序渐进：“不信你看，这里明明有剧烈反应，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站起来渴望着，嘴上却说不喜欢不要。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撒谎的坏毛病，正视内心真正的需求？哎呀哎呀，不过这样也很可爱，虽然不肯说实话，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某人总裁附体，玩上瘾了。 “走开，不要碰……那里不行……啊……我要宰了你……该死的混蛋……啊……”海莱恩手脚并用，努力抵抗的样子简直是欲拒还迎，太诱人了。 虽然他的块头和美艳长相再加上异常恶劣的性格，应该和乖巧可爱萌之类的形容词无关，可秦麟还是看得下腹胀的发痛。特别是那若有似无的喘息，断断续续的拒绝，渐渐湿润的双眸，根本是在邀请。他舔舔嘴唇，默默估算现在来上一发会对龙的身体造成多大伤害。结论是既然能反抗，可见身体没有大碍，至少被捅几下死不了！ “这种程度的拒绝只会增加征服欲，你常年压别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抓住黑龙的胳膊往怀里带，咬他的脖子和肩膀，感受那个人因为恰到好处的疼痛而感受快乐的样子。 看来他不但喜欢做承受方，连口味也比较重！ 秦麟虽然喜欢比较温柔又你情我愿的结合，不过对方想玩点激烈的游戏，他也不排斥，还可以很好地配合。撕下桌布，施加使布条变得坚韧不会被蛮力挣断的咒语后，不顾龙的意愿，将他的手腕和脚踝牢牢绑在一起。这样，他只能狼狈地趴在餐桌上，翘起臀部，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呼吸变得急促，恨不得立刻就吃这顿美餐。 “你会后悔的！”海莱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为了不让对方吐出更多煞风景的句子，秦麟把扒下来的内裤揉成团，塞到龙嘴里，接着开始探索身后的某个部位。没有合适的润滑，用蜂蜜或者奶油这样的物品代替会变得太粘稠，挑剔的海莱恩肯定不喜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考虑到这里，秦麟决定用自己的唾液，不过这让龙更加不满意，疯狂地挣扎起来。 他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呢，难道是不喜欢被舔后面？ 可是这个姿势没办法疼爱前面那个可以马上变得舒服的器官，他绑了这么半天累得要死，也不想马上就松开。那么，不管对方的感觉，直接上好了！ 就这样，精力充沛的秦麟狠狠疼爱了小黑龙一夜，足足五次…… 第二天中午，累得昏睡不醒的海莱恩才爬起来，居然没有发飙要杀人，而是盯着一直守在自己床边的秦麟，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了这么句话：“纳鲁兽的身体构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累吗，做了四次之后，居然还能在两分钟之内再来一发。那玩意大得恐怖不说，上面还有刺，要是普通人早被弄死了！” “对不起，因为太喜欢你，一时没控制住。”他当然知道黑龙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过度劳累，但是箭在弦上根本停不下来。上次结合时因为生离死别的情绪太浓烈，根本没好好享受到，现在才知道海莱恩的体内有多舒服。 龙的体温本来就比较高，他又好几万年没做过承受方了，紧得不行。进去以后被温暖地包裹着，根本不想离开，这也是他忍不住连做五次的根本原因。 实在太爽了！ “就算……这样……”黑龙瞪着他，不知是不是接受了说辞，居然没有继续发难，只说：“至少把刺收回去，太难受了。在海里那次不是没有刺吗，别说你会忽然长出来！” 纳鲁兽属于猫科，他们有很多特征和猫科动物非常像，比如舌头和那玩意都带着刺。不过在人形态下，舌头上的刺不会出现，所以接吻还是舔都没问题，关键是那个地方。一旦长出来，就没办法弄掉，而且硬度还会根据当事人情绪高涨的程度变化。也就是说，越激动，刺越硬！ 纳鲁兽是非常专情的生物，虽然在婚前也会恋爱，但是他们很保守，绝不会发生那种关系，直到本能为其选择伴侣，确定关系并举行婚礼后才会结合。因为这种特殊的习惯，如果雄性第一次进入就满是刺，亚雌雄绝对受不了。所以他们初次进入时那儿很正常，第二次时，小小的刺才会冒出来。虽然没有尖锐到会刺伤对方的程度，但会增加刺激，确实会受不了。 “我不想让你难受，可是大自然进化出这样的身体，并不是我能决定和改变的。”秦麟打来热水，替龙擦拭身体，很识相地没有说出纳鲁兽在交尾季节，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做三天的事。 “我来做进攻就没问题了！”海莱恩还是没放弃争取在上面的权利。 “那可不行。”怎奈秦麟猛摇头，在这点上决不让步：“其实我并不是沙文主义者，也不一定非要强行把你压在身下才会获得满足。但是呢，在你真心实意爱上我，主动敞开心扉接受我们的关系之前，不能回到原来的模式。不然，我和你玩过的那些宠物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把你当宠物！”黑龙急了，坐起来，一把抓住秦麟的胳膊：“去陶尔迷的那天就对你说了，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能安分地接受下面这个位置？如果真爱我的话，做点牺牲也没什么吧。我当时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生命跳到海里去救你，可以为你死也不会有怨言，但你却连躺在我身下都做不到。”他这么反驳，态度不算强硬，还是让黑龙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龙叹气，主动解开睡衣的扣子，把秦麟的手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很喜欢你，是真心的。虽然一开始做了很过分的事，也没把你当一回事，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发现你就是我命中注定要找的那个人。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也不知道用什么来证明，但我发誓，在今后的岁月中，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照顾你。” 他说完，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但我很害怕，一旦接受你的热情，习惯你强硬的手段，本能地对你打开身体，就像背叛阿加沙一样……我很害怕啊，怕自己变得不那么爱他了……但我一直想着他，又对你很不公平……” “没关系哦。”抱住外表强悍内心却出奇脆弱的海莱恩，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作为安慰：“我不在乎你一直想着他，但是请你不要拒绝我，让我做你心目中的第二位吧。” “只是第二位你就满足了吗？”龙有点楞，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好久才说：“但是第二位是尼克斯，他是我的兄弟，我离不开他。” “没关系，第三位也可以。”秦麟表现得很大度，不是他不够爱对方，而是清楚地感觉到龙体内炙热和汹涌的情感。 黑龙此刻正在矛盾、恐惧、不安，这些情绪混乱得足以让人发疯，所以不能再逼迫他。秦麟有些心痛地握住龙的手，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些这些，导致他们错过了许多本可以很快乐的时光：“你不需要有任何内疚感，也不用感到害怕，我不会逼你放弃回忆，也不会强迫你只看我只想着我。相反还会一直呆在你身边，耐心等待，直到你完全爱上我为止，好吗？如果你同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而是恋人了。” “这听起来不错。”海莱恩点点头，有些笑意。 其实在陶尔迷的那个晚上，龙就发觉自己离不开他了，只是那时的两人都有些跨不过的坎，所以没能把话说得清楚明白。直到经历许多之后，感情才在危机中越演越烈，只是他们是不是能就此拥有幸福，共同走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第46章 捕获龙 之后的几天，海莱恩对秦麟的抗拒越来越小，不但渐渐习惯被抱还能把一切都交给对方，学会躺着享受。虽然每次都会抱怨要得太多，刺太硬，太过用力之类的，但也没有真心反抗。偶尔还会展露魅力，来一次引兽出栏，最后做到两人都累得不行，沉沉入睡才罢休。 “我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解决那些该死的刺带来的种种麻烦。”某天夜里，准备激烈运动之前，龙忽然掏出把寒光四射的猪毛钳：“拔掉，一劳永逸！” 望着小巧却狰狞的凶器，某人后脑一阵寒意，还没被怎么样，就觉得下面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好像真的被活生生拔刺似的。他以前见过女朋友除毛，不是用刮的，而是某种特殊的蜡纸粘在腿上再狠狠撕扯下来，手段很凶残。这样做虽然能去掉讨厌的汗毛，但每次都会痛得眼泪哗哗，要死不活。 只是去掉汗毛就痛成那样，拔刺绝对比拔毛可怕得多，才不要！ “这玩意虽然是刺，可是没有那么坚硬，要是真让你那么难受，昨天晚上为什么还用腿锁住我的腰，一个劲喊再来？”望着自己的男性象征，上面密密麻麻的突起物是有点触目惊心，要是密集物恐惧症患者，估计不用真枪实弹地做，光是看就阵亡了：“不如咱们把它幻想成能增加刺激的浮点，一切就会变得很美好！” “少给我嬉皮笑脸，要么拔，要么让我上你！”龙一脚踹过去，把猴在身上的人踢出几米远。 这段时间他吃得好睡得香，身心都得到满足，加上尼克斯的药起了作用，基本恢复昔日状态。打起来，秦麟还真不是对手。就算靠着天赋，已经掌握大半中级魔法，可是近身格斗没有人教，还是菜鸟中的菜鸟。见他毫无还手之力，海莱恩摸摸下巴：“你也太脆了，虽说魔法师都是暗搓搓地躲在远处丢火球，但是总有遇到近距离战斗的时候。如果被偷袭，又拉不开距离，或者遇到特殊环境不能使用魔法，你打算怎么保命？” “不是有你吗，你会保护我啊。”秦麟笑，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再说还能变纳鲁兽，打不过就跑，兽形态的速度估计连你引以为豪的坐骑都追不上。” “万一我不在你身边，或者我死了呢。”也许事想起阿加沙的惨死，龙的情绪瞬间低落，垂下头：“而且纳鲁兽这种本应该灭绝的生物，一旦出现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要打你的主意。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变身。” “我知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上。”说完顺势把龙推倒，趁他被自己吻得天旋地转时默不作声夺过猪毛钳丢得老远：“至于拔刺，想都别想，当然换位置也不行。” “那你就上这个模样的我吧！”说完嘭地一声变成女人。 海莱恩的上衣已经被脱得精光，原本平坦的前胸忽然长出两团软绵绵体积很雄伟的肉，直观的视觉冲击还真把秦麟吓到了。他楞了楞，硬是没敢下手，最后连那里也软了。果然，就算再喜欢龙，性别不同，生理上还是接受不了。不是说女人不好，他懂得欣赏美，也知道什么是好看的身体，可是看归看，要真枪实弹地上就不行了。 作为一个同志而非双性恋，只能缴械投降…… “哈哈，原来你对着女人就不行。”龙眉开眼笑，对自己找到秦麟的弱点感到很得意，决定保持这个形态：“如果不拔刺，我就一辈子这样。” “太过分了，不能这样攻击别人的弱点。变回来好不好，你这样行动不方便啊，胸前那么大的负担，我看着都累了。”到嘴的美味佳肴吃不到，某人心情很郁闷，偏偏这头龙变成什么样都很漂亮，美得撩人。他喜欢他，想要他，从内心接受他的任何形态，无论是男是女，是人是物都没关系，但心里这么想不代表身体也能同步。 无论秦麟如何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嘴皮都破了，奈何龙不吃那一套，翻身就睡。他睡就算了，还故意大字型躺在床上，非要露出某些夺人眼球的部位，不一会就进入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头好痛，爱人就在身边，还做出邀请状，却是他没法起反应的身体。 秦麟拉起薄毯，给对方小心盖上，然后躺在旁边思考人生，直到很晚也睡不着。这段时间他过得舒心，不管是学习魔法还是吃掉傲娇小黑龙都无比顺利，以至于忘掉很多事。比如弟弟到底去哪了，亲王会不会就此放过他们。虽然担心伊芙的下落，但他有种奇妙的感觉，这小家伙不但没事还被保护得很好，暂时可以不用着急去寻找。至于亲王那边就比较麻烦了，因为那个人看海莱恩的目光，是看到什么想要弄到手，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眼神。 他脑子里有很多事，渐渐填满思绪，想了半宿，猛然发现自己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伊芙，那种对妹妹的思念转化成的情感转移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当然他还是很关心幼小的弟弟，想竭尽全力照顾他，可是没了那种离不开放不下愿意为对方去死的心情。 这是为什么，因为伊芙长大了，还是因为自己找到真爱的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却不认为这不是坏事，甚至不觉得该变化有什么不好。他本来就是个独立的个体，不能总圣母，事事为别人而活，为其他人白白牺牲。作为兄长，为伊芙抛弃家人和安逸的生活，离开熟悉的居住环境，以弱小的兽形态到处流浪，又被两头龙残忍对待。那些天发生的事，他都忍耐了，却没得到弟弟的体谅，任性的小家伙还说过许多伤人的话，虽然不会因此愤怒，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总会受伤啊。 多少次的包容和忍让，对伊芙，也算仁至义尽了吧。现在也该自私一回，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对不起，原谅自私的哥哥。他在心里向伊芙忏悔，为自己找借口而羞愧。他不想打破现如今平静的生活，暂时只想跟海莱恩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负责，就两个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侧头看熟睡的龙，这种想法越发强烈，好想完全拥有他，一个人独占他…… 可是不行，尼克斯的存在就是一道无形的墙，而秦麟不能打破这个平衡。他们之间已经夹了一个人，实在没有缝隙再填上伊芙，只能收敛对弟弟的关爱，全心全意去爱海莱恩。 “干嘛还不睡，精力旺盛到不来一发就睡不着？”龙半夜醒来，发现枕头边那个人一直没合眼，就这么温柔地盯着他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居然变得扭扭捏捏：“麻烦别用你那夜里跟灯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看，刚才脑子没清醒过来，还以为被郊狼盯上了，瘆的慌。” “你怕狼？”有点出人意料，龙再这么说也是食物链顶点的生物，怎么会对狼有畏惧之心。 “哼，一看你就不知道那些恶魔有多可怕。郊狼是很恐怖的生物，无论多强大的猎物都敢捕食。它们毫无畏惧，会成群结队，用人海战术对付敌人，一旦开始追逐就不会停下来，可以连续追几天几夜，直到猎物精疲力尽累死为止。”海莱恩把头枕在胳膊上，也许是睡意消失，竟然说起往事：“龙族是奉行优胜劣汰的生物，幼龙刚出生就会被扔到冰之大陆去进行自然淘汰。那儿是被严寒覆盖的可怕地狱，普通生物根本生存不下去，然而数以万计的郊狼却严酷的自然环境中繁衍生息。它们是那片大陆的主宰者，是比恶魔还恐怖的生物。幼龙们要做的就是逃脱这可怕猎食者的尖牙利爪，扑打着翅膀苟延残喘，直到一个月的试验期后才有资格返回龙族栖息地。” “龙并不是一出生就会飞，我们的结构和鸟类不太一样，需要飞到很高的气流层再借助风滑翔，所以在翅膀发育完全之前只能扑腾个半米左右，郊狼只需轻轻跳起来一口就能咬住。”说起过去，他的声音有点无可奈何：“你也看过我龙形态的样子，我有侏儒症，长不大，无论过去几万年都是那副摸样。按说这样的残疾应该在冰之大陆就被淘汰，成为郊狼的腹中餐，可是阿加沙救了我，在我被狼群撕扯快要死去时，他像神一样降临了……” 当时的阿加沙不过是偶然路过冰之大陆，发现奄奄一息的幼龙，正发出可怜的惨叫。出于同情，他赶走郊狼，为可怜的幼儿疗伤。那时候的海莱恩比一般的龙都小得多，眼睛也不能完全睁开，只是无助地颤抖，因为疼痛而流泪。 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差点就惨死在狼口之下，凄惨的画面让蓝龙之王对古老制度产生愤怒。他把幼龙带回自己的宫殿，公然对抗龙眠神殿那些老家伙。在太古蓝龙的争取下，海莱恩最终获得赦免权，成为唯一没有经过试炼就存活下来的龙，但因为这样他也失去了继承权，被从王族中除名。 “我的父亲不喜欢弱小的子嗣，兄弟们也看不起残疾的大哥，更别提那些多嘴多舌的外人了。”龙说着，微微哽咽了一会：“这世上只有阿加沙不在乎我的外貌，也不在乎我是否有缺陷，更不在乎我的地位卑微……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那样简单而纯粹地爱着我……” 第47章 捕获龙 感觉到海莱恩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悲伤中全是对命运的愤怒，又被许多隐忍压在心里。秦麟很心疼这样的龙，同时也为自己的抗拒感到内疚。不就是女人的身体吗，不就是个驱壳吗，既然他爱着龙，就应该接受他的全部形态，不管是长不大的小可怜还是眼前这位美艳的女子。 “对不起，无意中伤害到你了，但我绝对没有认为你那里不好的意思。”他不但自责，还很惭愧，于是将犹豫和无法下手抛在脑后，用实际行动表示绝对不会嫌弃龙：“虽然我喜欢男性，对女人的身体没有反应，但我真的爱你，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 “快放手，又不是让你真的扑上来。”见他提枪上阵，海莱恩慌了。 本来躺在下面还觉得被压很舒服已经是非常糟糕的事，要是真的用女性身体去做，那么身为雄性的尊严绝对会荡然无存，他不能允许自己落到逆来顺受的位置。可惜风行雷厉的纳鲁兽有着极强的行动能力，简直是说到就必须做到，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已经得手，好好地进去了！ “好痛，你这个混蛋！”龙被强硬的突破弄得两眼溢出生理性泪水，趴在床上肢体僵硬到动惮不得，双手紧紧抓住床单：“都变成女人了，明明就有更好的通道进来，你不能好好地做吗，非要从走其他地方！” “我对前面那个洞实在没兴趣，真是对不起了，难得你特意变出这么美丽的身体，可惜我没福气享用。”里面太紧，他不敢乱动，生怕伤了还不习惯这个姿势的小黑龙。可是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又难受，忍了一会，听到身下那只的声音渐渐从痛苦中缓和，这才奋力起来：“你变成女人以后，背部好美。” 虽然长相几乎没变，但从男性到女性还是有不小差别。首先他的身材变得纤细娇小，皮肤柔嫩得吹弹可破，线条柔和富有魅力。特别是现在这个姿势，两片蝴蝶骨微微隆起，凌乱的长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粘在颈项上，黑色的发丝跟白皙的皮肤形成难以言喻的画面。 他看得越来越激动，刺也跟着变硬。黑龙发出难受的闷声，反手去推他的腹部，哀求道：“我不行了，你慢点……” 慢点，而不是马上拿出去，简单一句话表明态度的改变，足以让秦麟欣喜若狂。因为喜悦，接下来的时间他又没控制住，直到小黑龙晕过去才暗叫糟了，应该要节制。拿出凶器，替龙擦拭身体，天已经快亮了。 秦麟也不想睡，就坐在床边，手放在海莱恩额头上，体会他的情感。其实这样做不好，因为就算是已经确立关系的爱人，也要留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也要尊重彼此的*，不能逼得太紧。但他实在很好奇，为什么龙对变成女性有着极大的兴趣，乐此不疲。尽管知道继续窥探下去，恐怕会受伤，但他还是要看，不然怎么满足自己的宝贝呢。 纳鲁兽不止能感受对方最细微的情绪变化，还能读取脑海中深刻的记忆，所以他花了一些时间去寻找，找到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之所以说美好，是因为在连接这段感受时能清楚体会到海莱恩的幸福。 他每分每秒都很快乐，在笑，满满都是喜悦。 很显然，这段记忆和阿加沙有关！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海莱恩还没有行成年礼，人形态是个脸颊粉嘟嘟的小少年。他和龙族没有多少来往，甚至好几年才被父亲召见一次，和被严格训练的兄弟们不同，生活过得很悠哉，有大把时间跑到太古蓝龙的领地混日子。阿加沙对这个黏人的小家伙毫无办法，也心痛他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所以自愿担负起父亲和老师的重任。 太古蓝龙亲自教本该被淘汰的残疾黑龙学习魔法，这消息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龙眠神殿的神官们认为这不成体统，没有哪个王会每天陪一个废物，但阿加沙不为所动。不知是为了对抗那些流言蜚语，还是真的太喜欢海莱恩，他们几乎每个日夜都在一起，同吃同住，就连处理政事也会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他给了他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赋予他等同王子的待遇，甚至为他编写了一本独一无二的魔法书…… 秦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产生爱情的，朦胧的好感似乎一直存在，但真正确立关系是在平定内乱的战役上。 阿加沙将太多精力和专注放在捡来的小鬼身上，不再关心国家大事，也不肯寻找配偶产下子嗣，甚至为了帮海莱恩争取本该拥有的地位，不惜与太古黑龙撕破脸。这些，就成了内乱的导火索。王弟，世上仅剩的另一位太古蓝龙，由于生性残暴经常挑起战争，被驱逐出境，但他利用兄长的不务正业，累积力量，想取而代之。 那是一场打了数十年的战争，年轻的海莱恩也被卷入其中。 一次战役，他被冲散，与部队失去联络，陷在迷雾森林中找不到出口，徘徊了好几天。担心他安危的阿加沙竟然丢下主战场，冒险进入森林寻找。当找到顽强活下来的黑龙时，对方像一头困兽一样，两眼都是凶狠的光，这种掩饰恐惧的坚强在见到太古蓝龙时瞬间瓦解。他冲过去，抱住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把许多天来的恐惧和不安都宣泄出来。 蓝龙把他带到山洞，找来吃的和水，让精疲力尽的小家伙好好休息。他替他取下头盔和铠甲，才发现这些装备对一名少年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对不起，把你卷入战争。”蓝龙看着海莱恩，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我知道自己应该放开你，但我做不到，对不起。” 这是蓝龙之王的告白，而海莱恩的回应，是主动解开自己衬衣扣子的手…… 秦麟始终没有看那些画面，不愿也不敢看，因为会嫉妒得发疯，只能寻找之后的记忆。 又过了两年，战争在黑龙一族的帮助下结束，阿加沙大获全胜，至于夺回自己的位置。至于太古黑龙为什么忽然改变态度，愿意帮助已经决裂的蓝龙，原因很简单，因为安苏爱上蓝龙的王弟，在于红龙女王的婚礼前忽然悔婚，导致太古黑龙彻底与太古红龙成了死敌。如果不尽快找到靠山，他们将被虎视眈眈的红龙蚕食殆尽。而且，就算是为了挽回面子，也不能放任蓝龙王弟继续逍遥法外。 看到这里，秦麟发现，海莱恩和安苏的故事都有真实的部分，只是两人都只说了一部分并且美化自己。其实把他们的故事拼凑在一起，调整时间线，去掉虚假夸张的成分，就是真相。 安苏与蓝龙王弟相爱之后，不顾一切为其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展开推翻阿加沙的行动。 他甚至不择手段，欺骗红龙女王的感情，从她那儿套来大量的物资和高级魔法书，最后还亲手毁了女王期待已久的婚礼，让这位大人物吃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侮辱。但他们忽略了在婚礼上被抛弃的女人的强大愤怒，被愚弄的女王虽然没有马上行动，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蓝龙内部自己解决矛盾后马上开始反击。 王弟吃了败仗，又被红龙追杀，节节败退，最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女王本意是杀了这对利用自己的狗男男，可是海莱恩顾及兄弟之情，硬是拽着阿加沙出面求情，千万留安苏一条性命。 就这样，女王直接绞杀蓝龙王弟，留下受刺激过大疯疯癫癫的安苏。但根据公约，这位反叛者会被驱逐，永不赦免。海莱恩之所以那么容忍这位弟弟，大约因为同情他的遭遇。 虽然安苏做了很多坏事，但他对王弟的爱却是真挚的。 至于黑龙为什么喜欢变成女人，那是因为战争结束后太古黑龙觉得这个没用的儿子可以利用下，就让阿加沙娶海莱恩，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势力。这个提议太古蓝龙倒是举双手赞成，可惜祭祀们个个都反对，利用是雄性和雄性结合不会有子嗣，这样下去，等阿加沙死了，太古蓝龙就灭绝了。 但王坚持不让步，祭祀们只好提了许多建议，比喻他可以娶心爱的人，但是得和其他巨龙生下几枚蛋才可以。海莱恩知道自己无法生育，同时也知道孩子对稀有的太古巨龙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需要规劝便主动同意这个计划。 可是阿加沙不但不同意，还很愤怒。他喜欢海莱恩，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只属于对方。他的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再去和其他雌性生蛋，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他不愿意，僵持着，最后祭祀们又给出一个建议，那么用魔法把海莱恩变成女人，不仅仅是外形的改变，还拥有可生育的能力。 这是一项违反自然规律的禁术，也没有成功的先例，阿加沙当然不同意，但海莱恩义无反顾地尝试了…… 第48章 捕获龙 虽然要经历万般痛苦，但能为所爱之人付出，海莱恩觉得很幸福。改造比想象的艰难，他在一次又一次实验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痛不欲生。这件事是瞒着阿加沙偷偷进行的，因为他知道的话肯定不同意，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最后阶段没能完成，被赶来的蓝龙之王强行阻止。 他抱起试验台上的爱人，泣不成声：“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孩子。你是我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只要好好的，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感谢上苍了，绝不敢奢求其他。” “可你是王，你需要一个继承人。”虚弱的他想抬起手擦掉爱人的眼泪，可是胳膊那么重，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成为统治者需要勇气、智慧、能力和爱戴子民的仁慈的心，血统一点也不重要。我会培养一位优秀的王位继承者，直到他能独当一面，能服众的那天就把王位传给他。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权利的漩涡，骑着你最喜欢的独角兽去周游世界，看各种美丽的风景。”阿加沙向他许诺美好的未来，并承诺道：“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谁可以分开我们。”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能那样，就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幻想着，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消失。因为对我来说，没有谁比你更重要。我可以没有父亲的爱，缺乏兄弟朋友的友情，却不能失去你的目光。我的王，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凄惨地死去。”海莱恩眨眨眼，似乎看见幸福的未来，露出安心的微笑。 女体化最终失败了，虽然能转换成女性，也用这个形态和蓝龙做过，却没有受孕。 但他爱上了变成女人的样子，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不知是喜欢那些华丽的服装配饰还是在期待奇迹发生。而上天也真是眷顾他，海莱恩成年不久，忽然不能从女性的躯体变回男性，始终保持女孩子的身体，还常常恶心想吐。祭祀为其检查，发现他怀有身孕。 这是个天大的喜讯，几率低得比中大奖还渺茫，但他成功了，在不久的将来生育太古蓝龙的子嗣。然而这份美好并没有来得及传达给阿加沙，因为海莱恩怀着希望和喜悦等待爱人回家时，只得到他死亡的消息。 这位王，是被上古魔神杀害的。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上古魔神忽然冲破封印，开始惨绝人寰的屠杀。龙族作为这个世界最高点的生物，率先组成联军迎战，为了保护人类，阿加沙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独自作战，最终被击飞。这段历史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海莱恩赶到蓝龙之王陨落之地，那个人，早就断气了。 他全身的骨骼都被击碎，血顺着水流几公里，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海莱恩崩溃了，他嚎啕大哭，几乎死去。唯一让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可悲剧并没有因为失去此生挚爱而放过他，两年后，饱受痛苦的海莱恩产下一枚畸形的蛋，小得可怜。那里面没有生命痕迹，有的只是一坨不成形的早就注定结局的死胎。蓝龙们不再庇护他，他再次回到居无定所，没有归处的流浪生活。那时候他想过死，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尼克斯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 这位暗恋着自己兄长的黑龙王子，在海莱恩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帮他打理一切，给他关爱和陪伴。 他不傻，当然知道弟弟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可是不能回应，也不敢捅破这层关系。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孤独，怕最后连尼克斯也离开自己。幸运的是兄弟的爱显然很伟大，目的不是夺得哥哥的身体，只是陪伴就满足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万年，大部分时间海莱恩都很悲伤，在远离尘嚣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直到好几百年前才走出来，开始寻欢作乐，大概是为了麻痹心中的痛。 龙越发乱来，谁都可以上，却没有付出过真感情。看到这里，秦麟没有继续窥探，只是默默收回手，坐在床上缄默。 此时此刻他有些绝望，因为海莱恩对阿加沙的感情浓烈到这种程度，让人心里很难受。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头龙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才能取代那位几乎不可超越的蓝龙之王。虽然他对海莱恩承诺，绝不会跟对方相提并论，但爱情总是带着独占性，如果可以，更想让龙只看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他低下头，轻轻拨开龙盖住额头的刘海，吻上去：“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四周很静，只有海浪声，太阳从海平面那边升起，一夜未眠的秦麟最终进入睡眠。他不知道在自己合上眼睛后，龙缓缓张开双目，用手抚摸腹部，表情很悲伤。以龙族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试图读取自己的过去，他没有阻止，大概是想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因为身体上的刺激，对于爱情，他一直感到很自卑。不管是面对阿加沙，还是身边这头纳鲁兽。所以要一步步试探，免得希望落空。 还好，他似乎不在乎。 龙觉得身体很疲倦，心里却是轻松的。这是阿加沙去世之后，第一次感到爱情似乎再次降临。他觉得甜蜜，生活也充满了希望，不再害怕蓝龙的离开，渐渐从无止境的悲伤中走出来。他一定会原谅自己，海莱恩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希望他幸福，所以会祝福他找到可以依赖和付出的人！ 他想着，忍不住环保秦麟，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下次和这个身体真正地做一次吧，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秦麟当然没听见，听见的话也会吓一跳。 到中午，带着大包小包物资还拖着安苏的尼克斯回来，把赖床的两人直接捉起来：“还有三天就是魔法师资格考核了，还睡，马上给我起来练习。” 不是他提这茬，秦麟都忘记自己还要参加魔法师考试了。 “玛丽帮你写了推荐信，报名手续和所需道具我全部给你买齐了，你的法杖造型太丑，我稍微修改了下，白水晶做的腰带也改成隐藏式的，免得好东西外露被人抢。”尼克斯的行动能力不是吹的，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安苏蹲在旁边老实帮忙，没能变成女人，脖子上还多了条项圈。 见他好奇地看，尼克斯抬手：“这根项圈能压制他绝大部分力量，魔法能力不够就不能变身，免得他老变成女人去诱惑育儿房的看守，然后偷别人的蛋。” 再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况，秦麟有点尴尬，又想到这几位都是王子，怎么能让他们干重活，于是把人赶到屋里，自己动手收拾。没多久海莱恩出来，把了把漂亮的阳伞，不过已经变回男人了：“尼克斯说下午开始集训，我们做你的陪练对手，务必在考试之前掌握所有的知识。” 秦麟现在的水平已经达到中级，再努力下可以接近高级，但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而且越级考试容易引起注意，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报的是初级考试。现在的训练不是怕过不了考核，而是要教他控制力量，不要露出比超越初级太多的技能。 接下来的时间，三头龙对纳鲁兽，每天都紧锣密鼓地训练，然后就是回城考试。安苏理所当然跟着他们，四个长相俊美的男性一同出现太扎眼，所以海莱恩又变作女性。 “他最近变女人是不是变得太频繁了，该不会又想生蛋了吧。”安苏跟尼克斯嚼耳朵，挑拨离间：“喂，你还不把那头纳鲁兽弄死，不然等他成了孩子的父亲，你的家庭地位就没了。” 秦麟的听力很好，虽然隔着老远依然清楚地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心寒。他也算救过这家伙一命，没想到结局居然这样。还好尼克斯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海莱恩开心，生谁的蛋都可以。 抵达陶尔迷后，秦麟先去理发，修整自己的形象，回玛丽的旅馆后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弄玩这些，他跟玛丽聊了聊弟弟的事。和蔼的老妇人对自己没能追踪到伊芙感到很抱歉，这些天她想将办法，依然找不到丝毫线索。知道她已经竭尽全力，又怎么能责怪这位热心的老奶奶呢。 秦麟问了具体情况，安慰道：“不瞒你说，我弟弟跟上古魔神有些渊源，如果他被魔神带走了，应该就是安全的，你也不要太内疚了。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个麻烦，你还愿意这样帮助我这个外人，真是感激不尽。” “帮助你，也需就是帮助我们自己。”玛丽忽然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我有种感觉，你会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第49章 捕获龙 “玛丽，你又说笑，我哪有那能耐啊。”秦麟没当真，加上要准备明天的考试，势必得早点休息，寒暄几句便告别热心的老妇人。天色已晚，也没心思去泡温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海莱恩不在那里，四处找了一圈，那家伙正毫无顾虑地躺在尼克斯床上吃东西。当然，只是在别人的床上，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哪有女生像你这样，叉开腿大吃大喝，太难看了。”虽说他会变成女性的外貌，可行为动作说话方式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怕什么，又没外人看见。”海莱恩在吃煎得恰到好处的肉排，前胸沾了许多滴下来的酱汁，吊袜带都松到脚踝了也不知道整理。不但穿着邋遢，吃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腮帮子里还塞着食物，等不及咀嚼咽下又大口地咬，这模样和优雅完全不沾边。 秦麟摇摇头，把满地的垃圾收拾了，又取来睡衣帮着换上，才问：“你今天要睡这，还是回我的房间？” 虽然这两兄弟亲密的程度足以在一张床上打滚，不过尼克斯很在乎私人空间，不会白天黑夜都跟海莱恩腻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使他那么喜欢他。也许就是这种距离让龙感到安全，觉得呆在兄弟身边既有人安慰，又很安全。尽管这种想法很自私，秦麟却无法开口谴责，在看过那么悲惨的过去后，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余生好好照顾他！ 因为纳鲁兽的寿命比起龙来说实在太短暂了，所以他要珍惜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 “尼克斯和安苏宝贝办事去了，今晚肯定要忙通宵，我就睡在这边，你好好休息，明天的考试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很清楚两人只要躺在一起就会发生许多激烈而浪费体力的事，绝对会影响明天的发挥，所以龙决定赖在兄弟的床上，绝对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 知道这份用心良苦，秦麟有些感激地在龙额头上吻了一下，承诺道：“等我的好消息！” 第二天他独自去考试，海莱恩和玛丽虽然想跟去，但被婉言谢绝。这场景跟高考那几天差不多，自己考着反而轻松，家长蹲守在外面压力会骤然增大。而且魔法师考核过程繁多，十分麻烦，谁知道要耽误多久，不能让他们在外面白等。 和地球上考前一个月就要先体检不同，这里笔试与体检同时进行。体检不合格也不会被取消资格，只会录入成绩，相当于一个科目。 首次筛选就是以笔试、口试和体检成绩的平均分，以从到低录取。但通过这三科还不算完，之后还有魔法技能测试以及分组对抗赛。只有这些全部合格，才能拿到所谓的从业资格证。但这张证只能证明此人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并不是说他已经是魔法师了。 得到从业资格证后，持证人还需要到魔法师协会领取各类难易度不同的任务并顺利完成。每完成一个任务都有相应的积分，积分累计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只有那时，名字才会被记录在册，并享受诸如虚空仓库这样的福利。以后初级升中级，中级报高级，高级迈向宗师级，最后到传说级都需要这些积分，不然魔法再厉害，力量在强大，掌握的知识再渊博也无法进行等级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必须做很多好事，为人们解决麻烦，受人爱戴才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 秦麟报的是初级，检查基础知识的笔试自然难不倒他，长长的卷轴最多花了半小时便全部填完。不过按照尼克斯的吩咐，他没有提前交卷，而是低调地坐到最后一刻。交卷后考生被引导进一个大厅，是体检的会场，各种项目在这里顺利进行。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天生拥有两种属性，但因为害怕这种特殊体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考试前几天就开始吃特制药物。这种药能将自己的属性控制在火上面，而且不会被魔法部的仪器检查出来。 体检之后是集体会餐，这里的考试一旦进入会场就不能离开，吃住全都由主办方全权处理，这也是秦麟不想让龙眼巴巴守在外面的原因。他现在变成那么美艳动人的女子，还在街上乱逛，就算不去主动招惹别人，也会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想到自己的恋人被别人盯着看，他就很不爽！ 会餐之后是短暂的休息，接下来考生按号码分成若干组，等待口试。秦麟好歹也是个师范类的大学生，口才自然不成问题，对答如流，让评委频频点头。虽然不清楚具体分数，但肯定是通过了。虽然中间故意答错了两个问题，好让自己的成绩不要太显眼。 口试还在进行中，笔试的试卷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批阅，体检成绩也陆续入档，效率极高，为的是第二天一早公布成绩，然后进行魔法技能考核。当天夜里秦麟洗漱过后就在会场安排的房间休息，很多人借这个机会进行社交，多认识些对自己有利的朋友，但他却没有多大兴趣，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放榜，在前50名里，是个中上但是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接下来的魔法技能考核也顺利过关，现在只等拿到分组对抗的排序后便可以自行回家。 对抗赛在十天后，是公开对决，也就是有许多观众会来参观，所以会给能坚持到这一项目的考生准备时间。这个比赛因为三年才举办一次，各国政要和大人物都会前来观战，到时候陶尔迷会热闹非凡。秦麟夹在人群中听大家讨论，心里却提不起兴趣，一心想拿到分组卡后早点回家。 虽然才分开两天，可他对海莱恩的思念已经快要冲破胸腔！ 不知道那头龙是不是也很想念我，这么思考着，秦麟又觉得让傲娇龙主动说出我想你这几个字难度太高，不得不放弃。但当他走出会场的那一刻，竟然没出息地鼻酸。因为海莱恩打着一把漂亮的阳伞，就站在白白亮亮的日光里，面带笑容等待着他。 这么多人一起涌出来，龙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恋人的身影，朝这边招手。 “不是叫你别来吗，这么大的太阳，晒晕了怎么办。”秦麟喜形于色，简直是嘴都合不拢。 “别忘了我可是最耐热的黑龙，这点阳光怕什么。”忘了之前在岛屿上被烈日晒得奄奄一息的丢脸场景，龙拉着秦麟退到旁边，从食盒中取出色彩鲜艳得像致命剧毒的冷饮：“这可是本大爷亲手做的水果冰沙，放了十几种时令鲜果，快尝尝，既解暑又好吃。” 被人伺候惯了的海莱恩居然会做食物，还是特别为自己做的，秦麟当然是百万个愿意，想马上尝尝味道。可是那一看就会得肠胃炎的诡异物品，加上奇怪的气味，实在有点下不了口。 见他不动，龙脸色一沉，收起东西就走：“不吃算了，我这辈子还没给谁做过吃的，以后你想吃，我还不做了。” “吃，谁说不吃的，我只是暂时舍不得吃想多看几眼而已，你怎么就生气走人了。”拦住怒气冲冲的龙，也顾不得是大街上，抱住就不松手：“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几口吃完就没了，再说又是你亲手做的，肯定要仔细地看，好好的看，直到把它完全印在脑子里才行！” 这是一听就很假的甜言蜜语，龙却很受用，再次打开食盒：“那你现在看够了吧，快吃，吃完还有杯子蛋糕。” 望着冷饮盒旁边摆放的奇形怪状，颜色像毒蘑菇一样的杯子蛋糕，秦麟咽了咽口水，默默祈祷纳鲁兽的肠胃足够强大，然后把这些小怪物统统吃下肚。不过和难看的外形不同，这东西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没达到美味的程度，起码的在及格分数线上。 “好吃，不过剩下的回去再吃好不好，这里人太多了，别又遇到亲王，现在的我还没能力保护你。”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意识到龙穿得这么华丽，在大街上实在有点吸眼球。 “尼克斯不是送了他好多奇珍异宝和美人吗，估计早就对我没兴趣了。再说上次是没有防备，这回再来叫嚣，一定把这混蛋打得满地找牙，顺便捏死他那引以为豪的护卫队。”龙傲慢的态度一点没变，但他有资本轻敌，秦麟却不敢放松警惕。于是好说歹说，又哄又劝，终于把海莱恩弄回旅馆。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打算出去找你们，别在这耽误时间，跟我来。”刚进门就遇到神色紧张的玛丽，把两人叫到地下室。被结界保护着的暗室中，尼克斯和安苏表情严肃地交谈，地上躺着一头伤痕累累的纳鲁兽。那姿态，皮毛的颜色，以及气味都是他熟悉的。 秦麟呆愣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足足半分钟后才扑过去：“杰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0章 捕获龙 “果然是你认识的人。”安苏抱着胳膊，说尼克斯非要把这家伙带回来时他还嫌麻烦，还好没有见死不救。 “他没事吧。”秦麟求助地望向龙，直到对方点头才松了一口气：“这位是我大哥，平时很照顾我和伊芙。可他怎么会在这里，纳鲁兽生活的树林被魔法屏障保护着，完全与世隔绝，除了未成年的幼兽其他人根本出不来，也没有人可以进去。”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监测到冰原有巨大能量反应，安苏怕偷偷藏起来的最后一枚蛋受损，拉着尼克斯去抢救，结果路上就捡了这么头纳鲁兽。 “原来成年纳鲁兽跟豹子这么像，爪子软趴趴的，捏着真好玩。”海莱恩蹲下来观察，翻开前爪查看掌心的小肉垫，顿时像发现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按个不停：“你刚来的时候还是只大猫，吃过生长药剂以后就一直保持人形态，还没看你变过兽形。晚上变成纳鲁兽给我看看，我想玩你的尾巴和爪子。” “别闹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几双眼睛一起瞪向某只不分时间场合开玩笑的龙。 “冰原中心地带的气流十分混乱，就连龙也无法轻易靠近，加上附近一直在大爆炸，所以没机会前往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被狂暴的魔法气流笼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你的故乡，多半凶多吉少。”尼克斯冷静分析，又请玛丽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魔法师协会，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通知了龙眠神殿：“这股力量很可怕，强大而古老，而且异常邪恶。数千年前我曾与联军一同对抗过他，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上古魔神。” “上古魔神！”秦麟一惊，脱口而出：“我们世世代代看守这个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冲破封印，逃到外面去。” 说完又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准确，因为在岛屿上，魔神的触须就跨越遥远的距离保护过他们。但那只是一部分触手而已，本体应该不可能冲破结界。 “你的寿命还太短，知道的事不多，这不怪你。其实在过去的岁月中，上古魔神已经多次毁灭这片大陆，引发数次战争。这样强大的力量，凭你们恐怕是没有能力压制住。之所以这些年都平安无事，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适合的地面代理人。”原来上古魔神的巨大身躯被囚禁在地心深处，无法逃脱，所以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这个容器要足够强大，能够容纳他的力量而不被撕裂，才能让上古魔神从见天日。 听了这些事，秦麟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弟弟的孩子，还有那个没有被他下手杀死的果冻般的生物，也许就是魔神选中的驱壳。这样看来，所有的事都说得通了。难怪族人宁愿杀死无辜的伊芙也要阻止魔神之子诞生，长老们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个恶魔会重见天日，毁灭世界。现在想想，上古魔神会侵犯弟弟，为的就是培养一个能匹配他力量的容器。 他连忙把事情说不来，眼里全是不安：“我是不是闯下大祸了。” “上古魔神能常年沉睡在地心，说明大地能给予他力量，你当时没有煮熟恶魔之子，而是埋起来，说明他没有死。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已经长成长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秦麟还是内疚得不行。 他既后悔又懊恼，还很担心伊芙的安危。对魔神来说，他只是生育容器的母体而已，会保护他，也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失去利用价值的弟弟，究竟会被怎么样？ 越来越害怕，他把目光投向海莱恩，发现对方也关切地看着自己。这种坚定的关怀让他稍微冷静下来，没有那么慌乱。 没多久，杰夫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苏醒。他呆呆地望着大家，很快发现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如此熟悉，竟然是自己的弟弟。短暂的确认后，他开始诉说故乡发生的可怕灾难…… 那是个平凡的早晨，森林一如既往地宁静。杰夫巡逻完毕，在下一项工作的空隙中返回村子，想看望妻子百合和嗷嗷待脯的四个孩子。但他还没走进村子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他加快脚步，赶回家，眼前是一片血海。 所有的族人，都被残忍杀害了…… 听到这里，秦麟一把抓住杰夫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妈妈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先冷静点。”杰夫拍拍弟弟的肩膀，虽然悲痛，还是忍痛继续说：“我在成堆的尸体重寻找亲人，几乎可以肯定全村都死了，但找不到父母和百合还有我的孩子们。就在我准备追着入侵者气息去寻找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出现在面前。虽然没见过这样长相的人，但我能从味道就能肯定，这是伊芙。” 伊芙告诉他，家人已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大哥，避免他死于之后的爆炸。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指明方向让杰夫快逃，还告诉他走了就不要回来，不管以后去哪里都好，总能想办法生存下去。 杰夫哪里肯走，面对突然来袭的灾祸，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纳鲁兽，有了解真相并阻止一切的权利和义务。 接下来的对话不那么愉快，紧接着上古魔神的触须破土而出，数量多得遮天蔽日。杰夫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进行封印，必须找到父母和妻子才能想办法举行仪式。他苦口婆心劝说弟弟跟自己离开，谁知昔日温和的小家伙变得异常执拗，根本不听劝。没多久，一位浑身充满邪恶气息的青年赶到现场，发现依然有幸存的纳鲁兽，准备痛下杀手！ 关键时刻，伊芙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法，竟然把杰夫传到森林之外的冰原。 他虽然逃过一劫，但紧接而来的爆炸引发强烈的地震，大地裂开数到深渊，根本无法返回森林。不仅如此，他还被能量洪流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击伤，只能带着伤往伊芙所说的安顿亲人的地方逃，半路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醒来就见到了秦麟。 想起多日前做的那个梦，梦境中的伊芙投靠上古魔神，与世间万物敌对，杀了很多人，难道那个噩梦要成真了？秦麟觉得脑子一下不够用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卷入灾祸。 在这紧要的当头，还是尼克斯冷静，他先让海莱恩带着秦麟和杰夫去接幸存的纳鲁兽，寻找可能封印上古魔神的方法。又让玛丽翻阅古籍，想从过去的记录中寻找线索，找出解决办法。接着和安苏一同前往龙眠神殿，将之前收集的魔法能量交给长老们研究。 他们兵分三路行动，却不知战争的号角已经拉响。几小时后，上古魔神袭击陶尔迷，造成数万人伤亡。曾经繁华的古老城池，一夜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秦麟得到陶尔迷沦陷的消息时，刚刚找到父母和几位幸存者，但他们都伤得很重，根本问不出什么。与此同时，海莱恩也接到龙眠神殿传来的号召令，红龙女王亲自下令，所有巨龙的子嗣都必须参战，组成联军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不过一天，平静的生活就离他们而去。 “上一次战争我就当了逃兵，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逃了。”千年前，上古魔神的触须曾经降临人间，那时还仅仅是触须而已，就造成了巨大的毁灭。当时海莱恩因为阿加沙的死而悲痛万分，根本没有参与作战。这一次，连本体都跑出来的魔神究竟会把世界破坏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但他作为黑龙之子，作为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点的生物，必须保护那些更弱小的种族。 这就是强者的责任！ “海莱恩，我不会阻止你上战场，但我要跟你一起去。”秦麟知道龙如果下定决心就不会反悔，所以他愿意追随到天涯海角：“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多么危险我们都不要分开。不要拒绝我的追随，我早已发誓今生今世要和你在一起。而且我得找到伊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帮上古魔神毁灭世界。如果不能挽回他，就亲手杀了这个弟弟，给他解脱，也为我犯下的错误做个了结。” “你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只想混日子的秦麟，心中有了大义。”龙垂下眼睑，明知此行艰难又不得不去，于是握住爱人的手，紧紧地：“你变得更强大无畏，有更加坚定的信念。所以我不会拒绝你，但你并不是跟随我，我们是并肩作战。” “那走吧，父母也已经安顿好了，我的兄长杰夫会保护他们，我已经无牵无挂了。”秦麟抬头，召唤出坐骑，与海莱恩登上大鸟，亲吻自己的恋人：“接下来，我的眼中只会有你一人……” “我也是。”龙回吻他，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中，前往联军基地。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战争是否能取得胜利，人类能不能逃过一劫，秦麟实在没有办法想太多。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次海莱恩不会孤单一人，他也不会被丢在什么地方。他们两人会一直在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全文完—— 48、捕获龙 虽然要经历万般痛苦, 但能为所爱之人付出，海莱恩觉得很幸福。改造比想象的艰难, 他在一次又一次实验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痛不欲生。这件事是瞒着阿加沙偷偷进行的, 因为他知道的话肯定不同意，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最后阶段没能完成，被赶来的蓝龙之王强行阻止。 他抱起试验台上的爱人，泣不成声：“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孩子。你是我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只要好好的, 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 感谢上苍了，绝不敢奢求其他。” “可你是王，你需要一个继承人。”虚弱的他想抬起手擦掉爱人的眼泪，可是胳膊那么重, 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成为统治者需要勇气、智慧、能力和爱戴子民的仁慈的心, 血统一点也不重要。我会培养一位优秀的王位继承者，直到他能独当一面，能服众的那天就把王位传给他。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权利的漩涡，骑着你最喜欢的独角兽去周游世界，看各种美丽的风景。”阿加沙向他许诺美好的未来，并承诺道：“到时候, 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谁可以分开我们。”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能那样，就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幻想着，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消失。因为对我来说，没有谁比你更重要。我可以没有父亲的爱，缺乏兄弟朋友的友情，却不能失去你的目光。我的王，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凄惨地死去。”海莱恩眨眨眼，似乎看见幸福的未来，露出安心的微笑。 女体化最终失败了，虽然能转换成女性，也用这个形态和蓝龙做过，却没有受孕。 但他爱上了变成女人的样子，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不知是喜欢那些华丽的服装配饰还是在期待奇迹发生。而上天也真是眷顾他，海莱恩成年不久，忽然不能从女性的躯体变回男性，始终保持女孩子的身体，还常常恶心想吐。祭祀为其检查，发现他怀有身孕。 这是个天大的喜讯，几率低得比中大奖还渺茫，但他成功了，在不久的将来生育太古蓝龙的子嗣。然而这份美好并没有来得及传达给阿加沙，因为海莱恩怀着希望和喜悦等待爱人回家时，只得到他死亡的消息。 这位王，是被上古魔神杀害的。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上古魔神忽然冲破封印，开始惨绝人寰的屠杀。龙族作为这个世界最高点的生物，率先组成联军迎战，为了保护人类，阿加沙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独自作战，最终被击飞。这段历史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海莱恩赶到蓝龙之王陨落之地，那个人，早就断气了。 他全身的骨骼都被击碎，血顺着水流几公里，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海莱恩崩溃了，他嚎啕大哭，几乎死去。唯一让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可悲剧并没有因为失去此生挚爱而放过他，两年后，饱受痛苦的海莱恩产下一枚畸形的蛋，小得可怜。那里面没有生命痕迹，有的只是一坨不成形的早就注定结局的死胎。蓝龙们不再庇护他，他再次回到居无定所，没有归处的流浪生活。那时候他想过死，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尼克斯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 这位暗恋着自己兄长的黑龙王子，在海莱恩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帮他打理一切，给他关爱和陪伴。 他不傻，当然知道弟弟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可是不能回应，也不敢捅破这层关系。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孤独，怕最后连尼克斯也离开自己。幸运的是兄弟的爱显然很伟大，目的不是夺得哥哥的身体，只是陪伴就满足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万年，大部分时间海莱恩都很悲伤，在远离尘嚣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直到好几百年前才走出来，开始寻欢作乐，大概是为了麻痹心中的痛。 龙越发乱来，谁都可以上，却没有付出过真感情。看到这里，秦麟没有继续窥探，只是默默收回手，坐在床上缄默。 此时此刻他有些绝望，因为海莱恩对阿加沙的感情浓烈到这种程度，让人心里很难受。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头龙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才能取代那位几乎不可超越的蓝龙之王。虽然他对海莱恩承诺，绝不会跟对方相提并论，但爱情总是带着独占性，如果可以，更想让龙只看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他低下头，轻轻拨开龙盖住额头的刘海，吻上去：“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四周很静，只有海浪声，太阳从海平面那边升起，一夜未眠的秦麟最终进入睡眠。他不知道在自己合上眼睛后，龙缓缓张开双目，用手抚摸腹部，表情很悲伤。以龙族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试图读取自己的过去，他没有阻止，大概是想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因为身体上的刺激，对于爱情，他一直感到很自卑。不管是面对阿加沙，还是身边这头纳鲁兽。所以要一步步试探，免得希望落空。 还好，他似乎不在乎。 龙觉得身体很疲倦，心里却是轻松的。这是阿加沙去世之后，第一次感到爱情似乎再次降临。他觉得甜蜜，生活也充满了希望，不再害怕蓝龙的离开，渐渐从无止境的悲伤中走出来。他一定会原谅自己，海莱恩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希望他幸福，所以会祝福他找到可以依赖和付出的人！ 他想着，忍不住环保秦麟，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下次和这个身体真正地做一次吧，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秦麟当然没听见，听见的话也会吓一跳。 到中午，带着大包小包物资还拖着安苏的尼克斯回来，把赖床的两人直接捉起来：“还有三天就是魔法师资格考核了，还睡，马上给我起来练习。” 不是他提这茬，秦麟都忘记自己还要参加魔法师考试了。 “玛丽帮你写了推荐信，报名手续和所需道具我全部给你买齐了，你的法杖造型太丑，我稍微修改了下，白水晶做的腰带也改成隐藏式的，免得好东西外露被人抢。”尼克斯的行动能力不是吹的，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安苏蹲在旁边老实帮忙，没能变成女人，脖子上还多了条项圈。 见他好奇地看，尼克斯抬手：“这根项圈能压制他绝大部分力量，魔法能力不够就不能变身，免得他老变成女人去诱惑育儿房的看守，然后偷别人的蛋。” 再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况，秦麟有点尴尬，又想到这几位都是王子，怎么能让他们干重活，于是把人赶到屋里，自己动手收拾。没多久海莱恩出来，把了把漂亮的阳伞，不过已经变回男人了：“尼克斯说下午开始集训，我们做你的陪练对手，务必在考试之前掌握所有的知识。” 秦麟现在的水平已经达到中级，再努力下可以接近高级，但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而且越级考试容易引起注意，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报的是初级考试。现在的训练不是怕过不了考核，而是要教他控制力量，不要露出比超越初级太多的技能。 接下来的时间，三头龙对纳鲁兽，每天都紧锣密鼓地训练，然后就是回城考试。安苏理所当然跟着他们，四个长相俊美的男性一同出现太扎眼，所以海莱恩又变作女性。 “他最近变女人是不是变得太频繁了，该不会又想生蛋了吧。”安苏跟尼克斯嚼耳朵，挑拨离间：“喂，你还不把那头纳鲁兽弄死，不然等他成了孩子的父亲，你的家庭地位就没了。” 秦麟的听力很好，虽然隔着老远依然清楚地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心寒。他也算救过这家伙一命，没想到结局居然这样。还好尼克斯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海莱恩开心，生谁的蛋都可以。 抵达陶尔迷后，秦麟先去理发，修整自己的形象，回玛丽的旅馆后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弄玩这些，他跟玛丽聊了聊弟弟的事。和蔼的老妇人对自己没能追踪到伊芙感到很抱歉，这些天她想将办法，依然找不到丝毫线索。知道她已经竭尽全力，又怎么能责怪这位热心的老奶奶呢。 秦麟问了具体情况，安慰道：“不瞒你说，我弟弟跟上古魔神有些渊源，如果他被魔神带走了，应该就是安全的，你也不要太内疚了。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个麻烦，你还愿意这样帮助我这个外人，真是感激不尽。” “帮助你，也需就是帮助我们自己。”玛丽忽然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我有种感觉，你会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49、捕获龙 “玛丽, 你又说笑，我哪有那能耐啊。”秦麟没当真, 加上要准备明天的考试，势必得早点休息, 寒暄几句便告别热心的老妇人。天色已晚，也没心思去泡温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海莱恩不在那里，四处找了一圈，那家伙正毫无顾虑地躺在尼克斯床上吃东西。当然，只是在别人的床上，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哪有女生像你这样, 叉开腿大吃大喝, 太难看了。”虽说他会变成女性的外貌，可行为动作说话方式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怕什么，又没外人看见。”海莱恩在吃煎得恰到好处的肉排，前胸沾了许多滴下来的酱汁, 吊袜带都松到脚踝了也不知道整理。不但穿着邋遢, 吃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腮帮子里还塞着食物，等不及咀嚼咽下又大口地咬，这模样和优雅完全不沾边。 秦麟摇摇头，把满地的垃圾收拾了，又取来睡衣帮着换上，才问：“你今天要睡这, 还是回我的房间？” 虽然这两兄弟亲密的程度足以在一张床上打滚，不过尼克斯很在乎私人空间，不会白天黑夜都跟海莱恩腻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使他那么喜欢他。也许就是这种距离让龙感到安全，觉得呆在兄弟身边既有人安慰，又很安全。尽管这种想法很自私，秦麟却无法开口谴责，在看过那么悲惨的过去后，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余生好好照顾他！ 因为纳鲁兽的寿命比起龙来说实在太短暂了，所以他要珍惜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 “尼克斯和安苏宝贝办事去了，今晚肯定要忙通宵，我就睡在这边，你好好休息，明天的考试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很清楚两人只要躺在一起就会发生许多激烈而浪费体力的事，绝对会影响明天的发挥，所以龙决定赖在兄弟的床上，绝对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 知道这份用心良苦，秦麟有些感激地在龙额头上吻了一下，承诺道：“等我的好消息！” 第二天他独自去考试，海莱恩和玛丽虽然想跟去，但被婉言谢绝。这场景跟高考那几天差不多，自己考着反而轻松，家长蹲守在外面压力会骤然增大。而且魔法师考核过程繁多，十分麻烦，谁知道要耽误多久，不能让他们在外面白等。 和地球上考前一个月就要先体检不同，这里笔试与体检同时进行。体检不合格也不会被取消资格，只会录入成绩，相当于一个科目。 首次筛选就是以笔试、口试和体检成绩的平均分，以从到低录取。但通过这三科还不算完，之后还有魔法技能测试以及分组对抗赛。只有这些全部合格，才能拿到所谓的从业资格证。但这张证只能证明此人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并不是说他已经是魔法师了。 得到从业资格证后，持证人还需要到魔法师协会领取各类难易度不同的任务并顺利完成。每完成一个任务都有相应的积分，积分累计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只有那时，名字才会被记录在册，并享受诸如虚空仓库这样的福利。以后初级升中级，中级报高级，高级迈向宗师级，最后到传说级都需要这些积分，不然魔法再厉害，力量在强大，掌握的知识再渊博也无法进行等级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必须做很多好事，为人们解决麻烦，受人爱戴才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 秦麟报的是初级，检查基础知识的笔试自然难不倒他，长长的卷轴最多花了半小时便全部填完。不过按照尼克斯的吩咐，他没有提前交卷，而是低调地坐到最后一刻。交卷后考生被引导进一个大厅，是体检的会场，各种项目在这里顺利进行。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天生拥有两种属性，但因为害怕这种特殊体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考试前几天就开始吃特制药物。这种药能将自己的属性控制在火上面，而且不会被魔法部的仪器检查出来。 体检之后是集体会餐，这里的考试一旦进入会场就不能离开，吃住全都由主办方全权处理，这也是秦麟不想让龙眼巴巴守在外面的原因。他现在变成那么美艳动人的女子，还在街上乱逛，就算不去主动招惹别人，也会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想到自己的恋人被别人盯着看，他就很不爽！ 会餐之后是短暂的休息，接下来考生按号码分成若干组，等待口试。秦麟好歹也是个师范类的大学生，口才自然不成问题，对答如流，让评委频频点头。虽然不清楚具体分数，但肯定是通过了。虽然中间故意答错了两个问题，好让自己的成绩不要太显眼。 口试还在进行中，笔试的试卷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批阅，体检成绩也陆续入档，效率极高，为的是第二天一早公布成绩，然后进行魔法技能考核。当天夜里秦麟洗漱过后就在会场安排的房间休息，很多人借这个机会进行社交，多认识些对自己有利的朋友，但他却没有多大兴趣，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放榜，在前50名里，是个中上但是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接下来的魔法技能考核也顺利过关，现在只等拿到分组对抗的排序后便可以自行回家。 对抗赛在十天后，是公开对决，也就是有许多观众会来参观，所以会给能坚持到这一项目的考生准备时间。这个比赛因为三年才举办一次，各国政要和大人物都会前来观战，到时候陶尔迷会热闹非凡。秦麟夹在人群中听大家讨论，心里却提不起兴趣，一心想拿到分组卡后早点回家。 虽然才分开两天，可他对海莱恩的思念已经快要冲破胸腔！ 不知道那头龙是不是也很想念我，这么思考着，秦麟又觉得让傲娇龙主动说出我想你这几个字难度太高，不得不放弃。但当他走出会场的那一刻，竟然没出息地鼻酸。因为海莱恩打着一把漂亮的阳伞，就站在白白亮亮的日光里，面带笑容等待着他。 这么多人一起涌出来，龙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恋人的身影，朝这边招手。 “不是叫你别来吗，这么大的太阳，晒晕了怎么办。”秦麟喜形于色，简直是嘴都合不拢。 “别忘了我可是最耐热的黑龙，这点阳光怕什么。”忘了之前在岛屿上被烈日晒得奄奄一息的丢脸场景，龙拉着秦麟退到旁边，从食盒中取出色彩鲜艳得像致命剧毒的冷饮：“这可是本大爷亲手做的水果冰沙，放了十几种时令鲜果，快尝尝，既解暑又好吃。” 被人伺候惯了的海莱恩居然会做食物，还是特别为自己做的，秦麟当然是百万个愿意，想马上尝尝味道。可是那一看就会得肠胃炎的诡异物品，加上奇怪的气味，实在有点下不了口。 见他不动，龙脸色一沉，收起东西就走：“不吃算了，我这辈子还没给谁做过吃的，以后你想吃，我还不做了。” “吃，谁说不吃的，我只是暂时舍不得吃想多看几眼而已，你怎么就生气走人了。”拦住怒气冲冲的龙，也顾不得是大街上，抱住就不松手：“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几口吃完就没了，再说又是你亲手做的，肯定要仔细地看，好好的看，直到把它完全印在脑子里才行！” 这是一听就很假的甜言蜜语，龙却很受用，再次打开食盒：“那你现在看够了吧，快吃，吃完还有杯子蛋糕。” 望着冷饮盒旁边摆放的奇形怪状，颜色像毒蘑菇一样的杯子蛋糕，秦麟咽了咽口水，默默祈祷纳鲁兽的肠胃足够强大，然后把这些小怪物统统吃下肚。不过和难看的外形不同，这东西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没达到美味的程度，起码的在及格分数线上。 “好吃，不过剩下的回去再吃好不好，这里人太多了，别又遇到亲王，现在的我还没能力保护你。”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意识到龙穿得这么华丽，在大街上实在有点吸眼球。 “尼克斯不是送了他好多奇珍异宝和美人吗，估计早就对我没兴趣了。再说上次是没有防备，这回再来叫嚣，一定把这混蛋打得满地找牙，顺便捏死他那引以为豪的护卫队。”龙傲慢的态度一点没变，但他有资本轻敌，秦麟却不敢放松警惕。于是好说歹说，又哄又劝，终于把海莱恩弄回旅馆。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打算出去找你们，别在这耽误时间，跟我来。”刚进门就遇到神色紧张的玛丽，把两人叫到地下室。被结界保护着的暗室中，尼克斯和安苏表情严肃地交谈，地上躺着一头伤痕累累的纳鲁兽。那姿态，皮毛的颜色，以及气味都是他熟悉的。 秦麟呆愣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足足半分钟后才扑过去：“杰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50、捕获龙 “果然是你认识的人。”安苏抱着胳膊, 说尼克斯非要把这家伙带回来时他还嫌麻烦，还好没有见死不救, 就这么飞回来。 “他没事吧。”秦麟求助地望向龙，直到对方点头才松了一口气：“这位是我大哥, 平时很照顾我和伊芙。可他怎么会在这里，纳鲁兽生活的树林被魔法屏障保护着，完全与世隔绝，除了未成年的幼兽其他人根本出不来，也没有人可以进去。”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监测到冰原有巨大能量反应，安苏怕偷偷藏起来的最后一枚蛋受损, 拉着尼克斯去抢救, 结果路上就捡了这么头纳鲁兽。 “原来成年纳鲁兽跟豹子这么像，爪子软趴趴的，捏着真好玩。”海莱恩蹲下来观察，翻开前爪查看掌心的小肉垫, 顿时像发现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按个不停：“你刚来的时候还是只大猫, 吃过生长药剂以后就一直保持人形态，还没看你变过兽形。晚上变成纳鲁兽给我看看，我想玩你的尾巴和爪子。” “别闹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几双眼睛一起瞪向某只不分时间场合开玩笑的龙。 “冰原中心地带的气流十分混乱，就连龙也无法轻易靠近，加上附近一直在大爆炸，所以没机会前往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被狂暴的魔法气流笼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你的故乡, 多半凶多吉少。”尼克斯冷静分析，又请玛丽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魔法师协会，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通知了龙眠神殿：“这股力量很可怕，强大而古老，而且异常邪恶。数千年前我曾与联军一同对抗过他，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上古魔神。” “上古魔神！”秦麟一惊，脱口而出：“我们世世代代看守这个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冲破封印，逃到外面去。” 说完又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准确，因为在岛屿上，魔神的触须就跨越遥远的距离保护过他们。但那只是一部分触手而已，本体应该不可能冲破结界。 “你的寿命还太短，知道的事不多，这不怪你。其实在过去的岁月中，上古魔神已经多次毁灭这片大陆，引发数次战争。这样强大的力量，凭你们恐怕是没有能力压制住。之所以这些年都平安无事，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适合的地面代理人。”原来上古魔神的巨大身躯被囚禁在地心深处，无法逃脱，所以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这个容器要足够强大，能够容纳他的力量而不被撕裂，才能让上古魔神从见天日。 听了这些事，秦麟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弟弟的孩子，还有那个没有被他下手杀死的果冻般的生物，也许就是魔神选中的驱壳。这样看来，所有的事都说得通了。难怪族人宁愿杀死无辜的伊芙也要阻止魔神之子诞生，长老们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个恶魔会重见天日，毁灭世界。现在想想，上古魔神会侵犯弟弟，为的就是培养一个能匹配他力量的容器。 他连忙把事情说不来，眼里全是不安：“我是不是闯下大祸了。” “上古魔神能常年沉睡在地心，说明大地能给予他力量，你当时没有煮熟恶魔之子，而是埋起来，说明他没有死。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已经长成长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秦麟还是内疚得不行。 他既后悔又懊恼，还很担心伊芙的安危。对魔神来说，他只是生育容器的母体而已，会保护他，也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失去利用价值的弟弟，究竟会被怎么样？ 越来越害怕，他把目光投向海莱恩，发现对方也关切地看着自己。这种坚定的关怀让他稍微冷静下来，没有那么慌乱。 没多久，杰夫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苏醒。他呆呆地望着大家，很快发现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如此熟悉，竟然是自己的弟弟。短暂的确认后，他开始诉说故乡发生的可怕灾难…… 那是个平凡的早晨，森林一如既往地宁静。杰夫巡逻完毕，在下一项工作的空隙中返回村子，想看望妻子百合和嗷嗷待脯的四个孩子。但他还没走进村子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他加快脚步，赶回家，眼前是一片血海。 所有的族人，都被残忍杀害了…… 听到这里，秦麟一把抓住杰夫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妈妈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先冷静点。”杰夫拍拍弟弟的肩膀，虽然悲痛，还是忍痛继续说：“我在成堆的尸体重寻找亲人，几乎可以肯定全村都死了，但找不到父母和百合还有我的孩子们。就在我准备追着入侵者气息去寻找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出现在面前。虽然没见过这样长相的人，但我能从味道就能肯定，这是伊芙。” 伊芙告诉他，家人已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大哥，避免他死于之后的爆炸。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指明方向让杰夫快逃，还告诉他走了就不要回来，不管以后去哪里都好，总能想办法生存下去。 杰夫哪里肯走，面对突然来袭的灾祸，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纳鲁兽，有了解真相并阻止一切的权利和义务。 接下来的对话不那么愉快，紧接着上古魔神的触须破土而出，数量多得遮天蔽日。杰夫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进行封印，必须找到父母和妻子才能想办法举行仪式。他苦口婆心劝说弟弟跟自己离开，谁知昔日温和的小家伙变得异常执拗，根本不听劝。没多久，一位浑身充满邪恶气息的青年赶到现场，发现依然有幸存的纳鲁兽，准备痛下杀手！ 关键时刻，伊芙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法，竟然把杰夫传到森林之外的冰原。 他虽然逃过一劫，但紧接而来的爆炸引发强烈的地震，大地裂开数到深渊，根本无法返回森林。不仅如此，他还被能量洪流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击伤，只能带着伤往伊芙所说的安顿亲人的地方逃，半路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醒来就见到了秦麟。 想起多日前做的那个梦，梦境中的伊芙投靠上古魔神，与世间万物敌对，杀了很多人，难道那个噩梦要成真了？秦麟觉得脑子一下不够用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卷入灾祸。 在这紧要的当头，还是尼克斯冷静，他先让海莱恩带着秦麟和杰夫去接幸存的纳鲁兽，寻找可能封印上古魔神的方法。又让玛丽翻阅古籍，想从过去的记录中寻找线索，找出解决办法。接着和安苏一同前往龙眠神殿，将之前收集的魔法能量交给长老们研究。 他们兵分三路行动，却不知战争的号角已经拉响。几小时后，上古魔神袭击陶尔迷，造成数万人伤亡。曾经繁华的古老城池，一夜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秦麟得到陶尔迷沦陷的消息时，刚刚找到父母和几位幸存者，但他们都伤得很重，根本问不出什么。与此同时，海莱恩也接到龙眠神殿传来的号召令，红龙女王亲自下令，所有巨龙的子嗣都必须参战，组成联军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不过一天，平静的生活就离他们而去。 “上一次战争我就当了逃兵，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逃了。”千年前，上古魔神的触须曾经降临人间，那时还仅仅是触须而已，就造成了巨大的毁灭。当时海莱恩因为阿加沙的死而悲痛万分，根本没有参与作战。这一次，连本体都跑出来的魔神究竟会把世界破坏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但他作为黑龙之子，作为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点的生物，必须保护那些更弱小的种族。 这就是强者的责任！ “海莱恩，我不会阻止你上战场，但我要跟你一起去。”秦麟知道龙如果下定决心就不会反悔，所以他愿意追随到天涯海角：“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多么危险我们都不要分开。不要拒绝我的追随，我早已发誓今生今世要和你在一起。而且我得找到伊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帮上古魔神毁灭世界。如果不能挽回他，就亲手杀了这个弟弟，给他解脱，也为我犯下的错误做个了结。” “你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只想混日子的秦麟，心中有了大义。”龙垂下眼睑，明知此行艰难又不得不去，于是握住爱人的手，紧紧地：“你变得更强大无畏，有更加坚定的信念。所以我不会拒绝你，但你并不是跟随我，我们是并肩作战。” “那走吧，父母也已经安顿好了，我的兄长杰夫会保护他们，我已经无牵无挂了。”秦麟抬头，召唤出坐骑，与海莱恩登上大鸟，亲吻自己的恋人：“接下来，我的眼中只会有你一人……” “我也是。”龙回吻他，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中，前往联军基地。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战争是否能取得胜利，人类能不能逃过一劫，秦麟实在没有办法想太多。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次海莱恩不会孤单一人，他也不会被丢在什么地方。他们两人会一直在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