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标记》 1、第 1 章 a9区的天空乌云翻滚，暴雨泄了闸似的倾盆而出，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玻璃上。 密集的落雨像一块黑色的丝绒幕布把人裹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色汽车猛然急刹，车头还差一厘米就要撞上行人的时候骤然停住，咫尺之间，差点出了人命。 勒紧的安全带让闭目养神的顾昂微微皱了皱眉，被那路人的尖叫声乱了睡意。 他微微抬眼，和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打了个照面。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的低垂着，微微掩盖住深邃细长的眼尾。暴雨降低了车内的光线，把深邃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显得倒是不那么盛气凌人。 顾昂习惯性用指尖扣了一下膝盖。只这一下，就察觉到穿着的衣服布料和平时的军装不大一样。料子软一些，颜色从军绿改成了深蓝，尺寸倒是意外地服帖。 他接着拨弄了一下袖扣，扣子上是赤焰军大的校徽图案。 指尖上的薄茧沿着雕花纹理一遍一遍的划过，顾昂飞速回忆着所有的细枝末节。 最近的一段记忆，是他和叶斐刚办完离婚出来，两人站在门口对立着。消失十天，一出现就要离婚，也只有绅士如叶斐还能保持着最后的风度顺他的意。 “ 我送你回去。”叶斐嗓音很淡，尾音带着一些雨水浸润过的哑。 背景也是下着烦人的暴雨，一把伞几乎撑不住两个人。叶斐把大半把伞都挪给了他，雨水滴落在肩膀的五星勋章上，旁边晕湿了一小块水迹，好像成了画面最后的定格。 一小片段的空白和细微的杂音，好像是上了车，之后的记忆戛然而止。 “我他妈.....这阿姨走路不看路，撞着了算谁的？都无人驾驶的年代了还差点出车祸，怕不是来碰瓷的。”旁边落豆子似的吐槽声打断沉思，顾昂抬眼往旁边扫过去，看到还在碎碎念叨的白斯宁。 “小白。”顾昂话到嘴边，面前这张比以前稚嫩不少的脸让他一时间断了音。 “啊？”白斯宁声音收了收，“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学校马上就到，还有三分钟。” 噼里啪啦的话传入顾昂的耳朵，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白斯宁是跟了他几年的副将，从他认识开始，眼底阴郁，沉默寡言，战场上的配合倒是相当默契，只是永远带着一份疏离。 现在闷葫芦成了话痨，咋呼得脑仁疼。 顾昂扯了扯嘴角，垂眼看到白斯宁胸前挂着新生志愿者的牌子，上面烫金字印着赤焰军事大学。 年轻的白斯宁，军校制服，新生志愿者，碎片的记忆，顾昂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大概是穿越回了几年前入学的时候。 那，跟他一起的叶斐呢？ 暴雨中的场景只剩那一把黑伞，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顾昂交叠着双腿，不动声色地舒展了一下脖颈，刻意打探现在的状况。 “你当志愿者几天了？”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挨个接人累是累点儿，但让我提前认识了不少各路传闻中的大神，还挺开心的。” 白斯宁搓了搓手心，干笑试探道，“那什么，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啊，我看你入学考成绩是倒数......” 倒数第一，白斯宁没敢说。 “老爹捐了栋楼。”顾昂懒散地敞着腿，抓了个理由。 这会儿他确信，他的确是回到了八年前，十八岁，大一。 以前他的确是个吊车尾的学渣，至于后来是怎么成为了帝国上将，这还要拜那个人所赐。 只是，当时有志愿者这种东西么？总觉得现在的走向和以前有些细微的不同。 这不是重点，要是被他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他弄回了八年前，他一定把这个人绑在在机甲上倒挂三天泄愤！ 堂堂帝国之星，坚韧之盾，战绩无数，让人闻风丧胆的上将顾昂，此刻深深地吐了口气，理智地骂了句脏话。 算了，来都来了，走着看吧。 车稳稳停在军校门口，白斯宁夹着伞从右边下了车，两把弹簧伞瞬间炸开挡住依然强劲的暴雨，噼里啪啦作响。 他倒是对学渣也没什么偏见，又替顾昂挡住车门，这才示意人下来，服务相当热情到位。 顾昂迈开长腿，接过伞把车门带上，“谢谢。” “行李你不用管，一会儿有其他的志愿者帮你送到宿舍。”白斯宁仿佛精力用不完似的，带着两个小酒窝咋咋呼呼，眼神还不住的往旁边来往的行人上扫视着，“今天学校来了好多人啊。” “开学人能不多么？”顾昂松了松勒得有些发紧的领带，环顾着周遭。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都是来现场看新生大乱斗的，我们赤焰的新生可是顶级流量。我刚看了看星网，还没开始在线人数就已经一百多万了。”白斯宁冲他挤了挤眼，“你说，他们中间有没有我的粉丝？” 话音未落，一个甜腻的女声打断他，“同学，麻烦你让让，挡住我拍这位帅哥了。” 白斯宁回头，瞥见一群嬉笑着的女孩子互相拥挤着，带着一脸羞涩的表情拿着设备偷拍顾昂。 得，人自带粉丝流量。 白斯宁瘪了瘪嘴，退到一旁，嘴里还不甘心地嘟囔着，“绣花枕头。” 顾昂扫了一眼过去，手腕微动，把伞挪开了部分距离，一张无可挑剔的脸配合地出现在镜头里，眼尾挑起，眉眼里自带多情。 “天哪长得也太帅了。”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死了我死了。” 女孩们小声讨论着疯狂抓拍，实在觉得失态，才带着羞涩地笑意拥挤着跑了。 “你魅力可真大。”白斯宁摸了摸鼻子，带着酸劲儿打量高他半个头的顾昂，“这就是帅气alpha的天生吸引力吧。” “是吧。”顾昂单手插兜，不置可否。 要不是因为他和叶斐都是alpha，两人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他有时候也在心里想，他们两人是ao配，这事儿就好办了。 如果叶斐是那个o，把那样傲气的男人压在身下，看他挣扎，眼尾泛红，还挺有征服感。 操，不能细想，狼血沸腾。 顾昂抬手拨了拨伞柄，继续朝着新生赛的集合处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步子。 刚刚还偷拍他的那群姑娘瞬间移情别恋，朝着另外一个男人围堵过去。 那人长腿包裹在合身的深蓝军裤里，匀称修长。金色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和黑色领带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显得禁欲又斯文。 只是黑色雨伞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偏薄的唇，更想让人一探究竟。 此时他站在校门口的大门边，指尖还夹着一根没抽完的烟，薄薄的烟雾把他和人群隔开。 顾昂被钉在原地，两人是同届没错，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过了几秒，又莫名松了口气，才觉得心里那只隐约慌张扑腾的小鸟，落了窝。 女孩们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相机，刚准备按下快门，叶斐就干脆利落地拉下伞柄，把剩下的半张脸也齐整地遮了个严实。 有点疏离，有点高冷，礼貌又无声地拒绝，这很叶斐。 女孩们还算识趣，见人不愿意被拍，花痴的多看了两眼就散了。 “卧槽，这不是叶神吗？”白斯宁嚎道，“长得好看战斗力还强，给我们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可怜留点活路行不行？” “你知道他？” 白斯宁扭过头，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第一啊哥哥，有谁不认识他吗？今天新生大乱斗应该毫无悬念了。” 叶斐似乎听到两人对话，重新把伞向上抬了抬，露出一双冷漠的眼。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顾昂心脏猛然抽了一下，感觉那宁静无澜的眼神变成了一把刀子飞过来，不过一秒后，又极有控制力地恢复平静，恍若错觉。 只是暴雨如注，让他整个人的气场显得愈加的冷。 顾昂微微皱了皱眉，揣测着这人跟他一起穿越过来的可能性。 他往前走了两步，试探道，“同学，在人来人往的公共区域抽烟，不好吧？” 叶斐抬眼，略带审视地盯了顾昂两秒，喉结轻微滚动。 空气凝滞，气氛好像有些糟糕。 顾昂挑了挑眉，坦然地接受对面探究的眼神。 就见这人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指尖松松夹着烟送到嘴里，脸颊微陷下去，一口烟慢慢溢出。 然后无视他的问话，转身，走了。 烟雾迷了眼，等顾昂从旧情人见面的境地中拔/出来，那背影已经远了。 按他对叶斐的了解，虽然总是带着一副疏离的礼貌，却难得作出这种有失风度的举动。 怎么看，那一口烟都带了点儿爱恨情仇的挑衅意味。 又或者，大一的叶斐就是这幅拽得二五八万的死样子？ 他收回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侧过脸看到脸上带着一脸吃瓜表情的白斯宁。 顾昂松了表情，散漫道，“怎么了？” “踢到铁板了吧？人家根本不搭理你。”白斯宁皱了皱鼻子，“不愧是叶神，太酷了。” “因为我把他甩了。” 白斯宁瞪大眼，“啊？” “开玩笑的。”顾昂耸了耸肩，扯出一个痞气的笑。 白斯宁摸着心口，“你可真会开玩笑。” 顾昂补了一句，“讲真的，他曾经是我手下败将。” 白斯宁脑补了一下画面，没忍住笑出一声豪放的猪叫。 绣花枕头除了家里有钱，长得贼帅，吹牛逼也是笑死人的一级棒呢。 这回，他配合地拍了拍这位倒数第一的肩膀，“嗯，我真的信了。” 2、第 2 章 甩了人是真的。 手下败将也是真的。 前一句是故事的结局，后一句是故事的开始，张口两句就把这几年做了个小结。 这场穿越让他们俩的关系像胡乱塞进抽屉的包装袋，来不及收拾妥当，就起了褶皱，被丢到角落。 顾昂从来不屑说假话，只是现在提起与叶斐的相关，也只能带点儿玩笑的口吻了。 校园大得厉害，走了快十分钟两人走到新生集合处。前面的人大多已经登记完毕，迎新老师正在低头整理电子屏上的资料。 “新生顾昂，报道。”顾昂微微弯腰，用指尖轻轻地扣了一下桌子，发出闷响。 “顾昂是吧？来看这边。”老师移动了一下旁边的机器人，帮他录入id，“可以了，去旁边领取装备，新生赛马上就要开始。” “谢谢老师。”顾昂颔首，看向白斯宁，“新生赛是什么？” 以前入学也听过这玩意儿，那会儿，他直接翘了。 不过现在，他想试试，如果走向不一样，会不会蝴蝶效应。 白斯宁的志愿者当得尽职尽责，带着人到装备区领取物品，“这是大神们的游戏了。五百个新生，每人手上一枚定制校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抢到其他九个人的校徽，并且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前二十名可以不计入学成绩直接进入s班。” 解释完，他又贴心劝告，“过程极其凶残，要是谁来抢你的，你乖乖给出去就是，免得这张帅脸破了相。” 顾昂扯开领带，进更衣室换完方便行动的运动装出来，才懒洋洋地哦了一声，“就怕别人没这个本事。” 白斯宁：“？” 算了，这位少爷就是满嘴跑战舰，懒得理。 两人朝比赛入口走，校长钟战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欢迎各位今年能够突围而出，成为我们赤焰军事大学62级新生。新生赛即将开始，前来观战的同学们可以通过我们星网直播或者现场大屏进行观看。” 本次参赛选手将从二十五个不同的入口同时进入后山。赛场里不同地点散落着作战兵器，等着你们去发掘利用。本次新生大乱斗有一定几率的受伤，各位运动服上有心率检测仪，能最大可能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这将是一场考验智力、体力与运气为一体的战斗，请大家全力以赴！” 顾昂眯眼看向电子大屏，画面呈现着一个俯瞰赛场的角度，郁郁葱葱山林把林间小道遮了个严实，整个山头的树都在密雨里胡乱地颤，顶上一抹赤色校旗飘起又落下，标示着终点。 推崇武力致胜，强者为上的世界，每一批新的战士都是焦点。 除了现场观众，直播在线人数也以每秒数万的速度增加，很快弹幕就覆盖了整个画面。 【赤焰的新生赛真是有毒，每年都在下雨......】 【今年有看头，四王一神撞到了一届，激动搓手等！】 【四王算老几？不就是四个姓王的搞了个捆绑么？】 【四王实力差太多，别跟我叶神扯到一起谢谢】 【一开始就来引战的是有病？？？】 【刚刚画面切到叶神了，好他妈帅，我发/情了我湿了！】 平台管理003：网友【叶斐老婆】弹幕涉嫌淫/秽色/情，已被封号。 【哈哈哈哈大家都矜持一点啊，小心你号没了】 【含蓄含蓄，我倒是想看看今年有没有其他好看的小哥哥】 【有人去平台下注吗？？王野诸的的呼声快超过叶神了】 【叶神第一应该毫无悬念吧？这个下注没意思】 【我看过叶神之前的个人格斗赛，都是瞬秒，睡二十分钟再上场，都能拿第一吧】 【先给导播比个心，镜头请一直追踪我叶神谢谢！】 ...... 倒计时还有十秒，顾昂站在七号入口，快速地打量着四周地势。 大量斜坡，布满碎石，再加上雨天的泥泞，作战环境简直完美。 他把定制校徽放在裤兜口袋里，双手交叉着活动了一下手指，骨头啪嗒一声脆响，体内战斗的热血被开始号令的那声鼓声点燃。 第一，是要拿的。 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 弄清那个人，到底是八年前的，还是穿越后。 他无意再招惹叶斐，走到那样的结局，不如没有开始。 只是穿越这件事是偶然，亦或人为，还是个问号。 如果他倒了血霉，独自掉到时空缝隙穿过来也就认了。 但假如两人巧合地同时穿越，就让人不得不去深究是否有人背后操控，被当成了摆布的棋子。 毕竟，没人喜欢当棋子。 乌云压顶，雨声渐弱。 顾昂进入作战区，刻意避开往山顶上冲的人群，四处闲逛。 他在斜坡上顺手解决了两个路人，捡到一张被人丢到一旁的防护头盔。能进入帝国第一军校的人，大多会直奔刀枪棍棒，肉搏硬刚，看不上这有胜于无的防护玩意儿。 顾昂把头盔拿在手上随意把玩，一边继续往着森林深处寻找。十分钟后，终于在松树林里找到被十来号人围住的叶斐。 树大招风。 只是这人硬是把团购运动服穿出了一股子男模气质，神色松散地站在一群人中间，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形单影只，却散发着虽万人吾独往的气概。 顾昂随意找了棵树躲到镜头死角，撑住树枝轻松一跃，踩上枝干。 这个观战位置不错，距离不算近，但交战招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目前看来有点无聊，还在嘴炮阶段。 人群里狗仗人势，“老大上啊，干死他！” “就是就是。”层层叠叠的附和，“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叶斐抬眸，看向正中间的白毛，“你是哪位？” 小弟见缝插针吹捧，“我们老大四王之首，王野诸！” 神特么野猪，顾昂差点儿没压住笑出声。 见叶斐没有答话的意思，王野诸语气有些不悦，“没听过我？今天就让你记住老子名字。” 顾昂曲着一条腿踩上树干，打了个哈欠，腹诽道，“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 “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同一时间，叶斐一字不差说了同样的话，只是嗓音更淡，冰锥戳心。 顾昂微怔，这是他们俩长年累月的默契。 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接吻的角度，战斗的习惯，就连第二性别，都无一不同。 顾昂回神，见叶斐把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白皙的手腕。 眨眼的功夫，直接挑了最近的一人展开攻击。 双方刚一接触，叶斐手臂肌肉立刻条件反射般绷紧，拳头发力，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砸向那人胸口。 对方瞳孔骤然缩紧，身体条件反射想要伸手回挡，胸口剧痛的信号却提早一步反馈进了大脑。 来不及挣扎，这倒霉小炮灰就直接飞了出去。 “出拳力量五百公斤。”顾昂这会儿他收起散漫，双眼直勾勾盯着叶斐，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地上的人喘着气试图站起，却四肢发软再次倒在地上。 “这他妈...... 哪儿来的怪物。” 这个念头止不住在所有人脑海里不断强化着，仅仅一个回合的交锋，便有人失去继续参加这场战斗的资格。 “看你们那怂样儿，上啊。”王野诸皱眉，招了招手，示意其他人动手。 叶斐转动手腕，“一起来。” 声音低沉，内容嚣张。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一对一突然成了群斗现场，拳头四溅。 叶斐身姿利落地游/走在众人之间，出手到肉，精准有力。 能进赤焰的也不是草包，本身就有着过人的身体素质，大部分是从小就开始有素训练，练习拳枪，从来没有丢脸到这种地步。 这会儿几乎还没能近身叶斐，就被人反应迅速地躲开，再反以重击。 雨幕之中，叶斐过于神色轻松，游刃有余。 “高分局虐菜，真没眼看。”顾昂嘴上吐槽，双眼却死死盯着全场，明眸之间似有庞杂的数据流在不断闪动，计算着出拳力度，想要试图判断这具身体到底是哪一个阶段的叶斐。 只是，这一场战斗没有坚持多久。 哪怕有人捡到场内掉落的武器，对叶斐刀剑相向也无济于事，根本碰不到叶斐分毫。 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叶斐只是衣服稍乱，而其他众人则四仰八叉摊了一地。 “都是废物。” 王野诸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脖颈，话音未落，下一秒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冲向了叶斐，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缠斗在了一起。 “砰、砰、砰！” 空气中爆发出无数声响，震得在场几人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顾昂舔唇，这个王野诸还不赖，有些底子。 就是打法粗糙，漏洞百出，还是躁了点儿。 交手上百回合，王野诸已经眼眶血红，侧身想要伸手锁喉。 叶斐假意被袭，指尖还没碰到脖颈，瞬时抓住对方手腕。 他身形瞬间模糊，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反身一脚踢向小腿，手掌从头顶落下，把人按进泥坑，下一秒脏水四溅。 “用了绝活啊。”顾昂眯起眼睛。 这套动作他再熟悉不过，叶斐想要迅速结束格斗赛的时候，就会用这一招，无往不胜。 野猪同学非常不幸地成了绝招下的可怜鬼。 脸色煞白，难堪，委曲，又不甘。 叶斐垂眼看着大口喘气的王野诸，慢慢把运动服的拉链又拉回最上方，“校徽拿来。” 骨节分明的五指摊开，意思很明显了。 一枚，两枚，三枚...... 在场所有人，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把校徽交到了叶斐手上。 弹幕炸了。 【卧槽，叶斐这是一波集齐了十个校徽？牛逼】 【我憋着气看完了全场才反应过来发评论，叶神娶我！！！】 【刚刚下注王野诸的，脸痛吗？？？】 【一打十，我算是领略了这个男人有多强了】 【现在叶神的赔率又降了，买这个男人没意思，稳赢】 【看得我热血沸腾，这才是战斗！！！】 【本学长表示，这届新生过于凶悍..... 匿了匿了】 【我第一次看到王野诸输得这么狼狈，想笑】 ....... 王野诸的确狼狈，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是泥浆，又黏又恶心。 他嫌弃地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一口闷气没出撒， “都滚啊，还嫌不够丢人？” 十个打不过一个。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众人骂骂咧咧地散开，叶斐连手带校徽插/进裤兜，转身朝着山顶终点过去。 顾昂还沉浸在刚刚的交手里，很强，但是也很符合十八岁的实力。这人当年就是把所谓的天才当猪宰的怪物，就目前交手来看，还不足以判断叶斐是否同样是穿越过来。 滴水不漏，他只能亲自上手试探。 当然还带了点儿私心，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让他骨子里的战意噼啪作响，好久没跟这人正儿八经的打上一架了。 树上顾昂把头盔向下一扣，而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 松树林重新陷入寂静，雨水滴落在树梢，树欲静而风不止。 叶斐脖颈一凉，感觉到一滴雨露顺着领口滑落下去。 紧接着一股蓬勃的战意在身后铺天盖地般爆发开来，似狩猎者牢牢锁定着自己的猎物，那气息挑衅、压制、叫嚣着搏斗的欲/望。 他停住脚步站定，回头出声，“谁？” 3、第 3 章 来人个子挺高，几乎与他平视，只是戴着头盔把脸遮挡了个严实，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冽的气场。 叶斐随意扫了一眼，就认出了人。 甩了人的主儿站在面前，化作灰都能拼出原样。 况且，刚刚交手间隙，他余光瞥见了树上这位热闹看得飞起的吃瓜群众。 所以欲盖弥彰的戴了面具，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顾昂怕出声露馅儿，双手插兜一言不发静静站着。 “怎么，打劫？”叶斐手指拨弄着裤兜里的校徽，低声问道。 顾昂朝他偏了偏头，示意战斗开始。 叶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似乎在等着对面出招。 下一秒，顾昂迅速地移动到了跟前，身手灵活的卡住后腰。 为了掩饰自己，还刻意避开了自己常用招式。 叶斐领悟，顾昂在试他。 他佯装一惊，故意迟疑半秒才发起反击，严格地把力道控制在自己新生的水平，不露破绽。 反观顾昂，接连攻势行云流水，战力全开，一副要把人逼到绝境使出全力的狠劲儿。 心狠手也狠。 叶斐沉眼，这小子的确是越来越厉害了。 两人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仿佛在打一场精彩养眼的表演赛，飘落地树叶被交战时扬起的风扫动得四处乱飞。 【头盔哥是哪儿冒出来的？招式太利落了】 【这身手完全没必要戴防护面具啊？】 【猜不出来是哪位神仙！有谁知道的吱一声儿】 【我现在竟然有点儿想这个头盔哥赢一把.....】 【如果头盔哥比叶神长得帅，我立刻爬墙！！】 【三十多回合了还没打完，刚刚王野诸也就打了两三分钟吧？】 顾昂感觉掌心有些微微出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那股胜负欲点燃。 战胜叶斐，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来讲，都能带给他极大的满足感。 虽然，目前只赢过他一次。 那会儿顾昂追叶斐风风火火，人尽皆知，这人却始终没有松动的迹象。 一个alpha看上另外一个alpha要谈恋爱，这事儿超出了常人认知。 最后叶斐被缠得不行，松了口，“打赢我，我就答应跟你交往。” 吊儿郎当的学渣顾昂醍醐灌顶，突然开始用功，进步神速。 毕业格斗赛上，艰难对战几十回合后，顾昂用了绝招。 小腿绕着大腿勾上去，把人绊倒牢牢压制在地上。 两人已经衣衫微乱，肌肤相抵，呼吸交/缠。 “哥，你输了，别不认账。” 顾昂喘着粗气压住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从那双墨色瞳孔里看到有些失控的自己，不由自主就放任了冲动。 既然结果已定，提前找男朋友预支一个吻，好像也不太过分。 他胆儿肥，直接就着姿/势咬了上去，下嘴不轻，直接无畏，带着莽撞的荷尔蒙。 满场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一吻过后，叶斐的下嘴角破了，带着血珠凌厉又性/感。 那是顾昂第一次见叶斐笑得那么肆意。 就像捂了一冬的梅花化了雪。 想到这里，那股燥热感好像顺着血液又倒流回了身体。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他？ 只是无论如何，自己提了分手，碎掉的镜子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心脏抽紧，顾昂有一瞬间的晃神。 叶斐瞳孔微动，抓住破绽。他手臂发力，手腕架住顾昂的肩膀反手就要把人摔下去。 就算一起穿过来又如何？ 明明这人先招惹了自己，现在无理由地给感情判下死刑，他做不到不动怒火。 离地只差五十公分的距离，叶斐力道加重。 他看着一身纯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就要背摔下去，地上是被雨水浸润湿透的烂泥，夹杂着枯枝烂叶和散落碎石，一地恶心的污秽。 “他怕脏。” 叶斐心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收了力道。 顾昂抓住机会反击，弹腰起身，拧住叶斐的膝盖往前猛地一扯，就见人左膝跪在了地上。 他反手立刻控制住人的肩膀，几颗泥点子飞溅上裤脚。 脏了，顾昂皱了眉。 叶斐一手撑着右膝，另一只手从兜里抓出全部校徽，看不清心情，“我输了，校徽给你。” 再次碰上顾昂，冰山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裂了缝。 这种下意识，可真够操蛋的。 顾昂微怔，刚刚他为什么突然收手？ 他垂眼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神色疏离，被控制的后背仍然笔直，白皙的掌心里散着一大把赤色的校徽。 这姿势，好他妈像求婚。 顾昂有些躁得慌，血色从脸颊迅速蔓延到了耳尖儿。得亏戴了这破头盔，不然打架打到脸红，通过镜头直播到几百万观众的面前，这丢面儿就丢大了。 “嗯，谢了。”顾昂后知后觉松开压制肩膀的手，一把抓过校徽。 指尖和掌心短暂的碰触了一秒，刹那间叶斐刚好起身，两人一瞬间贴近又拉开距离。 气息交/缠不到一秒，又骤然消逝。 顾昂心里跟过了电似的，指尖酥麻。 这边气氛微妙，弹幕却像是炮火轰过，层层叠叠地盖过两人的脸。 【卧槽卧槽卧槽，发生了什么？？？叶神输了？】 【单膝下跪什么的，我想魂穿头盔哥啊啊啊】 【无脑吹都滚出来打脸，说什么没人打得过叶斐，这不就来了？】 【刚刚明明叶神要赢了，为什么突然反转了？？】 【不知道，两人动作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所以到现在，还没人扒出头盔哥是谁吗？】 ....... 头盔哥收了校徽就转身走了，深藏功与名。 这会儿他慢吞吞地散着步，仔细回想刚刚两人的交手，总觉得叶斐没有尽全力。看似拳拳逼人，却吐气轻松，丝毫没有慌张。 但要说放了水，好像又把他很尊重的放到了对手的位置，一招一式都半分情面不留，自己不小心漏出破绽便被他立刻抓住。 操，这人藏得太深了，顾昂心中的那团迷雾更深了一层。 他避开直播镜头，做戏做全套，把头盔扔在树丛里，这才大摇大摆地回到主道的视野。 阵雨终于收了性子，渐渐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里透过来，落下光斑。 顾昂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冲着飞过的肥鸟吹了两声口哨，吓得小东西扑腾乱飞。 远处还有乱七八糟的打斗声传来，他扬着嘴角收回视线。 提前交卷的感觉真不错，连裤边的泥点儿都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他懒得再浪费时间，怕碰上什么阿猫阿狗来打劫，直接转向到山顶的捷径。 在后山背后的倾斜四十多度的荒坡，以前他旷课的时候常跑来溜达，峭石是多了点儿，但省心。 顾昂把校徽装进裤兜，攀着坡上的石头三步两步利落地往上攀。 对于身经百战的上将来讲，这玩意儿就是初级小儿科。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终点飘荡的赤色旗帜。 还没走近，顾昂就感觉到几组镜头齐刷刷地对焦，于是带着松散地笑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观众视野里。 不少观众还在卡着时间做最后的下注，看到出现在终点的人集体懵逼： 【有人到终点了？这么快！！！】 【这谁啊？长得还挺带劲的，不认识】 【迷妹来了，这题我会答，叫顾昂！】 【倒数第一那个顾昂啊，他怎么最先到了？】 【这是战略性放弃比赛了吧？就跟提前交白卷一个道理】 【哈哈哈哈倒数第一知道完不成任务，不如提前结束休息】 【绣花枕头罢了，没意思，坐等叶神拿下第一！】 ...... “同学，这才十七分钟。”公证台上的裁判认出这位捐楼关系户，苦口婆心劝道，“这么早放弃，有违一个军人的战斗觉悟啊。” 顾昂也不气，慢条斯理走近，“老师，我做完任务了。” “嗯？”裁判有些愣住，意识到有些失态，又刻意清了清嗓子压下惊讶，“比赛规则不是先到就行，是需要集齐........” “数数够不够。”顾昂扣下两枚，从裤兜里掏剩下的校徽放在桌面上，金属质感碰撞到玻璃台面，乒乓作响。 行吧，还真带了战利品。 裁判推了推眼镜，尽职尽责认真的来回数了三遍。 十枚，没有错。 不管这位倒数第一用了什么办法，事实就是在规则范围内，他做到了。 裁判朝着旁边的校长点了点头。 直播大屏的顶端弹出一行赤色大字，【第一名顾昂用时：17分03秒】 同一时间，话筒里钟战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恭喜顾昂同学以实战第一名的成绩进入s班。” 这句话像是深水里丢下了一枚新型核/弹，炸得满场震惊，个个心里水花四溅。 所有观众都默契地陷入失语，震惊到忘记发送任何文字。 这一秒，原本层层叠叠的彩色弹幕像是被瞬间清空。 顾昂缓慢地抬起眼，嘴角微扬。 空白干净，没有一条弹幕的直播大屏里，数百万人看见这个垮着白色运动服，笑容痞气的少年，快速地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4、第 4 章 敬礼是军人下意识的习惯，优秀的上将战绩无数的胜仗生涯，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的条件反射。 白皙的指尖定在太阳穴的位置两秒，顾昂就懒然收了手，朝着休息区走。 阳光慢慢弱了下去，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 震惊的众人终于一个一个迟钝反应过来，画面又被满满当当文字塞满。 不知是谁带起了节奏，满屏开始刷同样的一个词。 黑幕！ 不光是观众，甚至裁判都摸不着头脑。 刚刚的作战他们全程监控着，画面里根本没这号人交手的影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其，这人还是成绩排行榜上明晃晃的倒数第一。 一般其他前二十名抵达现场的新生，在名次播报的时候，大屏幕会同时播放他们的战斗片段。 只是这一位，交手的场景 ...... 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幽灵一样的闪现在了终点。 怕不是见了鬼。 这会儿屏幕上的留言变得五花八门了起来，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一边是笃定顾昂是天降紫微星的粉丝阵营，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就是之前考试没考好，这回显示出真正实力了】 【摄像头没拍到就说人家黑幕作弊？好笑】 【戳到某些粉丝痛处跳脚了吧，抢了你们叶神的第一就口吐芬芳？素质呢？】 【人家时间最短，校徽数量也没问题，就是牛逼】 【这就是今年的空降大佬，能不被镜头拍到做完任务，这还不强？】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是不是头盔哥？？？】 【真有可能就是头盔哥啊，神出鬼没的】 ....... 而另一边，则是开启了疯狂嘲讽的喷人模式： 【叶斐那儿有十一枚校徽好吗，他这刚好十个，吹头盔哥？要点儿脸】 【顾昂家里有钱，提前串通了学校作弊吧？？？】 【绝对是黑幕，听说捐了楼，那买个s班的名额也不奇怪】 【这作弊的心态也真的好，压线二十名就算了，直接跑来当第一？？】 【顾昂家从政的，这里面弯弯绕绕不可说】 【坐等开学打脸，反正我不信倒数第一能逆袭】 【傻逼关系户还这么嘚瑟，赤焰药丸】 ...... 顾昂这波操作算是一战成名，非议与赞美并存，成了超过 #叶神被抢第一#的超级热门。 顾昂微微抬头，看着大屏幕上唇枪舌战，倒是觉得挺逗。 他本就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实力在这儿，正名也是早晚罢了。 裁判把屏幕上的弹幕都看了个齐整，才清了清嗓子，“对于每位同学的作战结果，我们都将进行公平公正公开的监督，请大家放心。” 这会儿漩涡中心顾昂同学倒是心态很好，把运动服的外套拉链松了松，随意找了把凳子坐下继续观战。 按照目前情况看，叶斐不一定来得及重新找十个人把他们击败。 倒不是实力不济，纯粹是场地太大根本找不到人，那就很有可能暴露出不寻常的移动速度和追踪能力。 这个人会怎么做，他很期待。 直播镜头切换，王野诸已经出现在终点的大路上，半敞着运动服，看起来气势满满。 这人动作挺快，刚被羞辱完，这就重整旗鼓了。 顾昂指节绷直，呼吸停了半拍。 明明知道叶斐应该能赶得上，还是没来由的不爽。 除了自己，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压他一头。 他们不配。 弹幕重新洗牌，被新的话题覆盖，热闹了起来： 【叶神今天怎么回事啊？王野诸要拿第二了？】 【王野诸动作还是挺快的，这才二十分钟】 【咦，叶斐好像消失了，镜头里没见着人啊】 【叶斐刚刚还在半山腰呢，王野诸都快到终点了，凉凉】 【这一届的新生赛真的是扑朔迷离，本以为是稳了.....】 【我现在只心疼我的星币，全赔了】 ...... 顾昂抿紧双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各种可能的方向。 突然，他的眉头骤然松开，心脏回位。 峭石背后，一个身影利落跳出，快步尾随上王野诸所去的方向。 纯白色运动服，窄腰长腿，膝盖间有一小团泥土的痕迹。 熟悉地冰封不动的气场，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淡。 “校徽给我。” 终点就在跟前，王野诸脚步没停，感觉自己这暴脾气有点儿压不住了。 谁特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之前当着全帝国的面儿，被叶斐那个王八蛋锤爆也就算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打劫自己？造反了还？ 他带着一身怒气转过头，视线落在叶斐修长的身形上，心态都快要爆炸了。 “妈的，怎么又是你….” 叶斐挑眉，伸出手掌，“拿来。” 王野诸陷入了沉思。 给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战而败多丢人。 不给吧，这家伙心比拳头更硬，再打一架指不定就是缺胳膊少腿儿。 操，这题好难。 叶斐等了一分钟，见眼前的人跟石化了似的，耐心磨尽，拉了拉袖口。 刚准备抬手，就看到王野诸摸出了一把徽章向自己丢了过来。 “给你给你都给你！！！” 那语气愤怒中带着委屈，委屈中似乎还有些哭腔。 叶斐接过校徽，万年冰山的表情稍微裂开了一点儿。 同一时间，人均五星上将的弹幕大神看到这一幕也都乐疯了，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充斥着屏幕。 新生赛的热门话题又添一个，#王野猪笑话# 看着叶斐大步走到终点交出校徽，顾昂深深地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脏归置回了原处。 一大波粉丝尖叫着冲过去，甚至还有人浮夸的准备了花儿。 既然人到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 顾昂收回视线，起身把拉链拉好，双手插兜离开赛场。 等到广播宣布叶斐以第二名进入s班的消息，顾昂才意识到 —— 这是两人要同班了？ 刚穿越过来又经过了一番苦战，着实有些疲惫，困意袭来。 顾昂揉了揉后脖颈准备回去睡会儿。 他按着宿管指引找到404号宿舍，输入密码进去，行李已经整齐的放在了床边。 赤焰军大的宿舍不错，每个房间都是两张床加一个小客厅。 东西还没搬进来，显得有些空荡。 顾昂看到另一个床旁边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看来室友还没到。 他把脏了的运动服换下扔在洗衣篮里，又拉开箱子，简单把换洗衣物拿出来挂进左边的柜子，洗漱用品有条不紊的排列在洗手台。 军人动作都快，五分钟就收拾完毕。 正准备洗个澡喘口气儿，手上的通讯器轻微震动。顾昂垂眼看了一眼显示屏，动作顿住。 屏幕显示着联系人：妈 呼吸和心跳好像都瞬间静止。 他指尖有些微颤，稳了稳心神才按下通话，“喂？” 嗓音嘶哑，带着层层叠叠的紧张。 想听见对方的声音，又害怕失望。 “小昂啊，听钟校长说你拿了第一？”温柔的声音传过来，絮絮叨叨的念着，“我儿子果然是最棒的alpha，我就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以前没把心思放上来，现在既然进了s班就要好好加油。” 顾昂清了清嗓子，突兀问道，“妈，真的是你？”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顾昂眼眶有些泛红，后知后觉声音抖得厉害，“能听到你声音真是太好了。” 之前，他的母亲秦乐荷突然离世，只留下一纸遗书。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从这个星球上消失，像融化的雪一样，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踪迹，只剩一抔黄土，一块墓碑。 他从小就跟秦乐荷关系很好，那会儿得知消息整个人几乎要失控，却无从发泄。 现在再次能跟她说话闲聊，恍如隔世。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穿越回从前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一些失去了的人，现在又重新找了回来。 那边秦乐荷还在念叨，顾昂打断，“你有空能来学校看看我吗？” 秦乐荷笑出声，“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帝国军人可不许这么黏黏糊糊的。我和你爸爸还没回帝星，得过段时间。” “好，等你们一起过来。” 顾昂想起来以前秦乐荷抱怨他太大大咧咧，不会撒娇，又补了一句，“妈，我有点儿.....想你。” 他不敢暴露太多的情绪，只切着音频，匆匆寒暄完就挂了通讯器。 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顾昂还在盯着联系人发呆，迟迟不愿退出页面。仿佛一点退出，这事儿就变成了镜花水月。 好像有一滴冰凉砸在手背上，恍若错觉，顾昂匆匆往脸上抹了一把。 哭了，靠，真没出息。 背后传来一声轻咳，顾昂慌忙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斐。袖口随意卷到小臂，修长的手指还缠在门把上，不确定听到了多少。 顾昂觉得有些窘迫，跟亲妈撒娇被撞见，他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面对前夫气势不能输，怎么说今儿他也是拿了个第一。 顾昂后背抵着桌边站直身子，换回吊儿郎当的口气，“你就是我室友？” “叶斐。”叶斐简短地自我介绍，一边轻轻带上门，“无意听到了你说话，不好意思。” 不遮不掩，简直是当面扇了他一巴掌。 “久闻大名，我是顾昂。”顾昂把垂到眼前的碎发一把抓上去，佯装轻松的假扮着初次见面，“也没说什么，听到就听到了。” 就是那句.......我有点儿想你...... 腻腻歪歪的，和他宇宙最第一a的身份有那么一丝不符罢了。 顾昂舌尖顶着上颚腹诽，还好没被这人看见掉泪。 他有印象的，就哭过三次。一次母亲去世，一次离婚，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微风扫着窗帘，发出轻微的响声。 叶斐拉开运动服外套，脱下来叠在旁边的桌子上，又拉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确是用了点儿手段把两人分到同一个宿舍，只是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却发现没办法和他想象中的保持镇定。 他对顾昂的情绪很复杂，他可以清楚分析战争局势，可以研究透彻敌方诡计，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一段混乱的感情。 想质问他，为什么隐瞒原因提出离婚。 想羞辱他，既然踩碎了他的自尊，何必又来招惹。 但现在来看，既问不出口，也下不了手。 收拾完毕，发现顾昂靠在原地没动，叶斐才抬眼与他对视。 视线停在顾昂栗色的发顶，又下移到他的脸上，眼尾泛红，睫毛尖儿上还湿漉漉的，柔化了硬朗的五官。 他第一次看到顾昂流露出这种一闪而过的脆弱，心都要被揉碎。 这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傲气当做盔甲，现在倔强中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倒是不多见，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 要是不知内情的人撞见，还以为他把人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叶斐突然动了点儿圣僧的凡心。 想扯/碎他的衣服，把双手用领带绑在头顶，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眸，嘴唇肆/意留下咬痕，再狠重地欺负，听他低声地断断续续的欢/叫。 想和他沉沦于汹涌，想让灵魂和躯体一起放纵。 想占有他，想弄哭他。 可是顾昂把他甩了，操。 一盆冷水浇在头顶，六根猛然清净。 叶斐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包餐巾纸递过去，“擦擦，别哭了。” 手里被塞进纸巾，顾昂回神，眼眶通红，仍然抬起下巴嘴硬。 “老子没哭。” 5、第 5 章 叶斐气笑了，你没哭，眼睛红彤彤跟个兔子似的，骗小孩呢。 手指一松，纸巾落进顾昂的手心。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圣僧，面对先招惹又抛弃自己的渣男，表现得仍然像是一个亲切的好人。 带着以往疏离的教养，施予他的关怀，虚伪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这人扰乱情绪，叶斐置气，“没哭，那餐巾纸还来。” “你说还就还，那我多没面子。” 顾昂捏着那包绵软的纸，应激反应般的把一闪而过的脆弱藏好，后背立刻打得笔直。 他抿紧唇直勾勾地回过去，落在对方好看的眉眼上。墨色的瞳孔深邃如星空，好像多看几眼，整个人就要掉进那漩涡。就是表情纹丝不动，倒凸显出五官雕刻似的，精准完美。 要说哪儿输了叶斐一截，就是身高差了那么小几厘米。 这人吃什么长的，快奔着一米九去了。 两人眼瞪着眼，互相较着劲儿。 像两个幼儿园因为一个玩具吵架，又懊恼自己唇舌不灵活的小朋友。 叶斐终于别开脸，用动作打破僵局，扯了件换洗衣服朝着浴室走，“衣服脏了，我先洗。” 顾昂视线落在他带着泥的膝盖上，福至心灵，“被我压到了第二心情不好吧，理解，我让你先。” 叶斐懒得跟他计较，沉沉地嗯了一声。 等到叶斐关上浴室门，顾昂才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低头扯出叶斐塞过来的纸巾，快速地在眼睛上盖了一下，绵软地纸面有点濡湿。 像是在嘲笑他的嘴硬。 顾昂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酸楚干涩。 他和叶斐，怎么就这么巧成室友了呢？ 穿越过来之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远离他。 现在阴差阳错的，又搭上了交集，顾昂觉得很烦。 面对叶斐，他很容易失控。 说话失控，动作失控，情绪失控，一团乱麻。 叶斐这趟澡洗地有点儿久，有进没出，磨磨唧唧的。 顾昂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挪到了小阳台上，看着翻卷的残云发呆。 通讯器又叮了一声，是白斯宁发来信息。 小白白白：【听说你跟叶神同居了？？？】 顾昂：【？】 顾昂：【嗯，还睡了你信吗？】 小白白白：【嗨呀，我这不是关心你，论坛在八卦你们俩呢，都快炸了】 顾昂：【什么玩意儿？】 小白白白：【你抢了叶神风头成了第一，现在又是室友，这不就是死对头那什么经典套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在下注你们俩第一天晚上会不会在宿舍打上一架......】 顾昂嗤笑，一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点开白斯宁转过来的论坛帖。 《下注啦，猜猜叶斐和顾昂两人关系走向！》 1. 每天宿舍，激情互殴【票数：791，已下注：98875星币】 2.无事发生，故作高冷【票数：233，已下注：23300星币】 3.处出感情，双a绝恋【票数：4，已下注：1200星币】 顾昂指尖停在下注3上，这四个人是脑子秀逗了吧。 钱多了没地儿花？我可去你的双a绝恋。 以前是他错了，双a碰头，就不应该谈感情。 通讯器还在一通乱响，消息一条一条地从屏幕顶部弹出。 小白白白：【看完了吗？你要不要也下个注，当事人可不是最容易赚钱？】 小白白白：【哦忘了你家贼有钱，当我没说。】 小白白白：【不过这赌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毕竟关起门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小白白白：【对了，我很好奇啊，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是真的自己拿了第一？怎么做到的跟哥们儿说说呗？】 顾昂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关掉帖子，谁能把那个沉默寡言的白斯宁还回来？ 现在这位，太闹腾。 浴室门终于被拉开，有一小团雾气溜了出来。叶斐换上长睡袍，带子倒是系得整齐，整个人看上去气质温和不少。 “洗好了。” 顾昂从阳台边儿探出头应了一声，抓起衣服过去，和叶斐擦肩而过。 刚好瞥见一滴水从他的发梢掉下来，滑进领口，留下一小条水痕。 这人跟别人第一天认识就穿这么随便？ 顾昂更烦了，冲进浴室洗了个五分钟的战斗澡。 “纸巾对话”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各做各的事情，不像新同学才认识一样尬聊寒暄，也没聊聊新生赛的参后感。 论坛上的下注有一个是对的，他和前夫相安无事的呆在一个房间，没有打架斗殴也没有旧情复燃，默契不发一言。 顾昂翻了翻白斯宁发过来的新书文档，又上星网四处逛了逛，觉得没什么意思。 干脆早早躺上了床，辗转了半夜却清醒地厉害。 他不是挑床的人，军人在哪儿都能秒睡。 只是叶斐就躺在咫尺外的对床上，整个房间都仿佛灌满了他的气息，密密麻麻的无处躲藏，很多回忆就澎湃的汹涌上来。 顾昂在情侣相处上，有那么一些恶趣味。 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每次等叶斐呼吸平静快要睡过去，他就会翻身压住人，啃/咬喉结，把人闹醒。 看着叶斐圣人下凡，半梦半醒地呼吸浓重，乐此不疲。 当然真惹着了人，下场也就不那么体面。 这人床下斯文，床上败类，体能贼好，力气还大。 这样的叶斐，性感、强势、色气、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当然更多亲密事情也做，品尝过彼此身体，分享过喘息和心跳，只是两个alpha床下打架到床上，到离婚前也没能分出上下。 这样说起来，还有些遗憾。 想到这儿，浑身赤/裸的叶斐带着八块儿腹肌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顾昂舔了舔下唇，感觉蓬松的被子好像散发出了无尽的热气，烘得人脸红心跳。 这股热气从四肢蔓延，汇集成了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念头。他有些不受控制了，血气下涌，用不完的精力都朝着一个地方蓬勃上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黑夜把一切染上暧昧。 他舌尖顶着上颚，心虚地朝着旁边背对着他的背影瞥了一眼，内心充满了绝望。 离婚了，馋前夫的身子应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顾昂放弃治疗的闭上眼，集中精力回想最新的一批机甲型号和仪器设置，又把以前参加过的战斗翻出来分析了一遍，然而反应却没有半点儿要下去的意思。 他不自主的又扫了一眼隔壁床铺，风平浪静，看起来已经熟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阵一阵的微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口缝隙扫进来。 这人躺在旁边，存在和呼吸都像是在勾/引。 顾昂终于鼓起胆子曲起小腿，认命地把手往下伸进睡裤握住，头皮瞬间发麻。 做贼似的带着心虚，心跳像是快要逃出胸腔。 右手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在黑夜里无限放大，还有愈发无法控制的呼吸。 被子里浸出了一层一层的汗。 还差那么一点儿......就......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微微地响动，床垫被压下去又弹起的声音，接着是很轻地脚步声从他床前绕了过去。 顾昂听见微不可闻的一声鼻息，声音很轻，像是在笑。 顾昂浑身僵硬，整个人自欺欺人闭紧了双眼，手悬在大腿上方，不敢下落。 卧槽？叶斐不会发现了吧？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麻木的全身瞬间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过了好几分钟，好像没有任何动静之后，顾昂佯装熟睡翻身，小臂卷着被子往旁边滚了滚，变成侧躺。 他微微眯了眼睛，借着月光，看到叶斐背对着他，随意靠在窗边抽烟。 光线镀在他宽广的背上和侧脸，和缭绕散开的烟雾融为一体。 这人站在那儿，就像个落入凡尘的仙子，连月光都舍不得亵渎。 可是现在，顾昂想亵渎他。 刚下去点儿的反应立刻愈加嚣张得涌了回来。 他心里自我安慰，发现就发现了，都是成年人，有生理需求不是挺正常的。 再说了，您不也大半夜的躁动起身抽烟么，谁也别说谁。 反正，就差最后几下。 顾昂微垂着眼，屏住呼吸认命地把手放回睡裤。 幻想中叶斐的脸和月光下的他模糊重叠，梦境逐渐真实，让人发疯。顾昂咬紧下唇才堪堪没有叫出声。 终于，舒坦。 他猛喘了几口气睁开眼，夹着烟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哑口无言。 顾昂尴尬地张了张嘴，“大半夜站在窗边吓什么人？” 叶斐抿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你太吵了。” 6、第 6 章 “吵什么吵，我明明.....”没发出声。 顾昂梗着脖子脸颊滚烫，好在光线够暗，能掩掉绯红。 叶斐好像不打算放过他，贴着窗沿意有所指，“喘气很重，把我闹醒了。” 闹得差点儿没压抑住，没办法才起身抽烟压下燥火。 顾昂无语，您还可以更直白一点儿。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顾昂抹了一把脸，从床头抽出一张餐巾纸，“不许说出去。” 叶斐没应话，把烟头丢进垃圾桶，慢慢踱步回到床前。 半晌才开了口，“我给你纸巾，你就拿来擦这个？” 顾昂崩溃，“你闭嘴吧。” 尴尬氛围勉强散去，睡意是完全没了。 一整晚各种情绪翻来覆去，回忆跟走马观花似的闪回，昏昏沉沉到快天亮才勉强睡下。 等到顾昂迷迷糊糊地看到一闪而过的背影，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心跳猛然落了一拍，清醒了。 昨晚那事儿一问一答的，早上起来打照面也挺尴尬。 他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开学，顾昂却提不起什么兴致，眼下一片乌青。 主要是困，昨晚那糟心事儿闹的。都怪这人，睁只眼闭只眼不好么，非得挑明。 他站在浴室里懒洋洋地换上干净的制服，手停在第二颗扣子的地方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叶斐总是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 一颗一颗扣得整齐完整，就露出一点凸起的喉结，非常性感。 他作对似的，把领口又松了两颗，心里那股烦闷劲儿稍微松了点儿。 顾昂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下，慢吞吞地出了宿舍往教室走，在教学楼下碰上了火急火燎的白斯宁。 “跑什么？”顾昂叫住人。 白斯宁扭头见着人，满头是汗的拉住他袖子，“要迟到了。” 顾昂看了一眼时间，气定神闲，“还有五分钟。” 白斯宁松了口气儿，放慢脚步八卦道，“昨晚，你们俩有发生什么精彩故事吗？” 昨晚，不想回忆。 顾昂弹了弹指尖，“没有。” 白斯宁哦了一声，言语之间似乎还有点儿失望，“叶神这么沉得住气啊，没揍你？” “你很期待我被揍？”顾昂活动了一下手指。 白斯宁摆手，“就是作为吃瓜群众，暗戳戳有点儿想看死对头狗血剧情……” 也是，抢了他叶大魔王的风头，换做其他人，是得来场打击报复。 让大家失望，没互殴没被揍，只是被那人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番罢了。 他看着跟他一起拐进s班教室的白斯宁，问道，“我们一个班？” 白斯宁点头，面露自豪，“是啊，我厉害吧，咱们班就我一个beta，万a丛中一点b。” 听说白斯宁也同班，他神色柔和了些。 白斯宁是beta, 要跟上他们这群alpha的精神力和战斗力非常不容易，后来坐到副官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心里一清二楚。 以前他觉得白斯宁哪儿都好，就是人太阴郁，跟在他身边像一团散不开的乌云。 现在....看着一路三蹦进教室的人….. 嗯，说万a从中一2b比较适合。 这会儿已经人基本到齐，熟面孔不少，顾昂看到王野诸和一帮子人闹哄哄地占据左上角，另外几个角落也是拉帮结派的架势。 而..... 他亲爱的室友兼前夫叶斐，孤身一人坐在教室最后排。 人缘不怎样么。 白斯宁冲着叶斐挥了挥手，正准备走过去，被顾昂拎住衣领，“我们俩当同桌。” “我想跟叶神......”白斯宁试图挣脱。 顾昂把人按在一个空座位上，“不，你不想。” 白斯宁眼神里带着遗憾，语气中带着绝望：“好吧。” 顾昂把书包塞进桌兜儿，懒散地敞着腿，“还委屈你了。” 白斯宁还在嘀嘀咕咕，猛然收了声儿。 “上课了闹什么呢？都安静点儿啊。”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一个机器进了教室，“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s班班主任王闯，很高兴看到在座的各位。” “我们这一代的星际战斗，虽说机甲已经非常先进了，但我们对于体能格斗、精神力战斗，和力量的开发还是非常看重的。今天我们第一堂课，会先测试一下大家的力量值。”王闯顿了顿，拍了拍旁边的机器，“这玩意儿可以记录大家的拳速和力度，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想来试试？” 枪打出头鸟，教室一片寂静。 王闯笑了声，“没人啊，没人我就点名了？” “老师你搞快点。”白斯宁接话，朝着旁边的顾昂抛着媚眼儿。 通过昨天一战，他也着实好奇顾昂的实力。 明明入学考倒数第一，在新生赛上又突然登顶，吃瓜群众心里那只猫都快好奇死了。 王闯点头，“昨儿新生赛第一第二先上来吧。” 教室发出一阵起哄声，个个来了精神。 大部分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这位新同学刚坐了第一，马上就得跌下神坛。 顾昂挪开椅子，大步走上讲台。 叶斐随后跟着上去，两人一左一右站着，跟门神似的。 “那顾昂同学......” “叶斐同学先做个示范。”顾昂笑了笑，礼貌谦让，“我水平不稳定，怕大家见笑。” 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在大家都不熟悉这个测试仪的时候，再观察观察。 叶斐耸肩，“我都可以。” “那叶斐先来。”王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叶斐把制服的袖口松了松，拉到小臂处，露出一截肌肉漂亮的手臂线条。 他对准机器拳击的位置，猛地一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大声响。 叶斐没有用尽全力，他知道顾昂脑子里在想什么。 试探他么，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机器上方立刻显示出数据：0.1s，1000kg。 “哇靠......牛逼！”教室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王闯满脸欣慰，“叶斐同学不亏是从小优秀的选手，随便一打就刷新了我们学校的新生记录。” 叶斐沉眼，我真就是随手一打，没用劲儿。 王闯看向顾昂，“到你了。” 顾昂正在解袖口，抬眼看到叶斐漫不经心的眼神，总觉得那眼神里不似之前的冷淡，带了一些调笑，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自从起床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照面。 情不自禁的，顾昂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声床前若有似无的嗤笑。 昨晚房间光线暗，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会儿后知后觉的有一种被凌迟了的错觉。 那种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一层一层的从后背上蔓延上来。 顾昂有些心烦意乱。 王闯催促，“磨磨蹭蹭干嘛呢，打啊。” 台下已经有人拿着留影仪开始录视频，暗暗地等着倒数第一出糗。 昨晚的事儿来来回回挥之不去，顾昂觉得体内一股燥火躁得慌。 他从叶斐直勾勾地视线里挪出来，把眼前的机器当成叶斐，猛地一拳锤了下去。 叫你笑我，也不看看始作俑者是谁。 换个人躺旁边，我能起反应？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同学们齐刷刷地扭头，一看显示器上面写着：f，10kg。 满堂一片笑声，夹着此起彼伏地嘲讽： “雷声大，雨点小说的就是这个绣花枕头吧。” “听这声响，怕不是力道比叶神还恐怖。” “赤焰的新生第一水准，10kg，笑死人了。” “说什么来着，果然一测就露馅了….” “明明是个走后门的废物，还非要出风头抢叶神第一，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都给我安静点儿。”王闯提高嗓门，“你们这群小崽子，睁大眼睛好好把测试机看清楚！” 众人察觉到不对，带着疑惑再定睛一看，个个呆若木鸡。 白斯宁颤抖着嗓音说道，“我去，你居然把军用力量测试仪的受力区给打穿了？？” 打、穿、了。 “嘶......”全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昂哥牛逼，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 “刚才谁说他是走后门来着？这军用力量测试仪也让他走后门？？” “我刚才居然去挑衅人形机甲...... 希望他没听到……” “还好顾同学高风亮节没跟我们一般见识，这一拳要是打上来我怕是得漏气！” 顾昂抿紧了唇抬眼，看到讲台另一边，叶斐双手环抱着一脸看戏。 他冲着人挑衅地扬了扬眉。 叶斐压了一下嘴角，声音不轻不重，刚好钻进人耳朵，“看来顾昂同学精力旺盛，怨气挺重。” 我他妈……. 算了，不跟这狗前夫一般见识。 顾昂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好了，上课怎么总是说话。顾昂同学也很猛哈，看得出来出拳力量到咱们机器极限了，非常不错。”王闯强行把裂开的表情一点一点收了回来，“但是！打坏了学校的机器，得赔钱。” 顾昂无语，这一天天的，糟心事怎么这么多？ 他撒气似的，精准拖人下水，“老师，要不是叶斐同学那一拳，我这也不至于把这玩意儿打坏。” “所以，”顾昂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赔钱可以，我跟他一人一半儿。” 淡然看戏的叶斐同学：“？” 7、第 7 章 叶斐保持着靠在讲台边的姿势，淡淡开口，“不关我的事。” 顾昂掀起眼皮，懒懒说道，“这谁说得准？你一拳我一拳，这测试仪就得升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告诉自己别去招惹他，但言行又总是控制不住。 也不是缺这点儿钱，就是看到那副永远没有波动的表情，就很想去挑衅他的底线。 都是恶趣味坏事儿。 “你们俩自己商量解决，我去拿个新机器过来。”王闯双手分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又看向教室，“大家先休息几分钟。” 王闯表面纹丝不动，心里叫苦连天。 教学生涯头一回碰上开学第一门课，大一新生把机器给打爆了，这都什么破事儿。 这会儿老师一走，教室里更是跟炸了锅似的。 顾昂单手锤爆测试仪的视频，很快传到了赤焰论坛和星网上。头一天还在吵着作弊的留言，似乎很轻而易举的就有了破绽。 虽然也并不能说明顾昂就有摘取第一的实力，但至少，这人的拳头是真的硬核。 那些质疑的声音慢慢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吹捧。 倒数第一的名头，再没人提起。 大家还在闹哄哄地七嘴八舌，顾昂垂眼把松开的袖口扣上，转身准备回到座位。 “喂。”叶斐叫住人。 顾昂回头，“干什么？” 叶斐眼底无澜，做着退步，“赔钱，一人一半。” “行啊。”顾昂挑眉，哟呵，妥协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叶斐经过他，轻飘飘落下一句，“晚上回去加好友，把钱转你。” 顾昂顿住，跟叶斐交换通讯器么。 他条件反射想拒绝，想说也没几个钱，算了吧。 后知后觉地，那人已经走远了。 只能耳根发烫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叶斐回到座位上，心里盘算的是另外的事情。 他之前猜测顾昂离婚，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难以启齿。 当初离婚不过在两人结婚后十天，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奇耻大辱。 他难得莽撞的打开心扉，把那个无坚不摧的叶斐击碎，让顾昂成了软肋。 没想到软肋最伤人，白头偕老成了笑话。 不堪一击，潦草收场。 叶斐不想回忆听到离婚那一刻的表情，那是强忍着镇定的失态，脸色冷，心更冷。 但昨晚那事儿一出，窗边一根烟的功夫，他好像品出了点儿别的意思。 这人对他似乎还残留着欲/望，细想下去，离婚原因是不是有隐情？ 但具体是什么，真相还是一团迷雾。 白斯宁见顾昂过来，兴冲冲地开启小喇叭状态开始论坛直播，“你那一拳好帅啊，你看这论坛留言，好多人变成你粉丝了。” “这标题，《我宣布顾昂成了我新男神，不服来战！》” “还有这，《震惊！顾昂单手锤爆测试仪，赤焰最a石锤！》” “就这？”顾昂把腿踩在课桌边儿上，散漫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白斯宁摸着下巴，“哦对，有人还说，叶斐不行。” 顾昂，“？” 别造谣，挺行的。 “他只是破了纪录，你可是把机器打爆了啊。”白斯宁一口大喘气下去，满眼放光，“所以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打上一架？” 顾昂嗤笑，抹了抹嘴角，“再说吧，以后有机会。” 王闯又姗姗来迟挪来了另一台机器，挨个测量完全班同学的力量记录。 “这堂课测试数据前十的同学，一会儿可以实地操纵我们新研发的机甲，其他的同学因为目前实力还需努力，就先当观众看看。” 赤焰军大的军事实力的确不是盖的，敢把新机甲直接拿来给新生做实操。 钱多身板儿硬。 白斯宁摩拳擦掌，“是不是赤火编号那一批啊，我好期待。” 顾昂沉眼，赤火在当年横空出世之后，层层改进，算是目前能把精神力和战斗性结合得最好的型号。 后来升级上将，他那架量身定做的机甲——夜光，就是赤火机甲的最高进阶。 “夜光”这个名字简单粗暴，取了他和叶斐两人名字的组合。 那会儿他爱叶斐爱得炽热张扬，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两人的关系，把叶斐身上贴满属于他的标签，肆意炫耀。 大约是年少轻狂，敢爱敢恨。 顾昂心弦微颤的捏了捏耳垂，脑海里又响起了叶斐贴着他耳根的呢喃。 “光光，你是我的。” 光光，就是快速呼唤了两声的顾昂。 这样可以表达双倍的爱，那个人说。 一群兴奋的少年穿好防护衣，前拥后挤的来到机甲室，瞬间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一台全新的暗红色机甲立在场地正中央，全副武装的铁甲看起来坚不可摧，血腥又张扬。 光是立在哪里，就有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 白斯宁已经按奈不住，冲上去摸了一把机身，“操，这质感这精细度，太酷了。” 王闯到驾驶室调整完设定，钻出来叫人，“现在我点名，大家按顺序依次操作。第一次上机甲，要求简单，使用任何攻击招式打中移动靶就行。” 前面的同学依次上去，对于新生来讲，一开始连接精神力操作都很艰难，更别提还要操作机甲进行攻击。 整个赤火在艰难操纵下歪歪扭扭地移动，看起来气势全无。 一个接一个的同学上去尝试，目前最好的记录是王野诸，打中了三个移动靶。 叶斐盯着赤火，又隔着人群看着不远处一脸跃跃欲试的顾昂，陷入沉思。 他知道顾昂穿越了过来，但具体还残留多少记忆，他不确定。 轮到叶斐，他单手搭在舱门翻身而上，进入机舱后对着操作台简单点了一下，舱门扣了下来。 王闯按部就班地压着嗓音重复规则， “叶斐同学，请按照操作手册熟悉一下赤火，你总共有五分钟的时间。” “直接开始吧，我的精神力足够驾驭了。” 赤火中的叶斐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神的精神力这么恐怖？？竟然可以直接驾驭赤火了。” “这可是帝国最新型号的机甲，虽然是以量产为目标，但现在还是实验型，叶神试都没试过就直接上了？” 王闯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悦，“叶斐，我知道你出身军人世家，但就算有驾驭机甲的经验也不能乱来。这新型的赤火对于精神力的压迫很重，新手纯靠精神力来驾驭控制机甲，容易造成永久性创伤。” 王闯见人表情纹丝不动，又补了一句，“还是依靠控制台手动操作减轻负担，别逞一时之能留下遗憾。” 说道这里，王闯的视线还有意无意的瞥了顾昂一眼。 双手环抱着隔岸观火的顾昂：？？？ 老子只是打碎了一台测试仪而已，又不是不赔。 这你他妈还指桑骂槐？ “轰！” 一阵狂风伴随着尖锐的刺耳长音，紧接着从远传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 在场只有顾昂和王闯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只是觉得眼前突然有一股错位的幻觉。 “叶...... 叶神把十个移动靶全部击碎了！！”通报员白思宁突然指着远处的残骸，颤抖着声音把这个恐怖的事实说了出来。 “卧槽，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叶神表演机甲。”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明没看到他使用任何机甲上配备的武器啊。” 全班陷入了崩溃，满脑子都是迷茫的问号。 不仅操作上比不了叶斐，连这人到底做了什么诡秘操作都看不懂。 老师让我们做加减乘除，你突然算起了微积分？ 我选择退学。 “少见多怪，亚音速而已。”顾昂嘴上不饶人，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佩服，“只是这校用小机甲，怕是经不起这种摧残。” 王闯有些无奈，招呼着叶斐从机甲上赶紧下来。 “叶斐同学是控制着赤火以亚音速的速度展开攻击，直接击碎十个移动靶。虽然厉害，但这些数据根本不具备普适性，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大家别学啊。后面的同学还是跟着操作手册走。”王闯半抱怨半给学生解释道。 无奈将数据记下以后，王闯抬头看向唯二还没上机甲测试的人。 顾昂....... emmm...... 还是找个靠（cai）谱（niao）一点儿的学生好了。 这个顾昂从入学就跟叶斐杠上开了花，天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机甲操作解体...... “白斯宁，你上吧。” “是，老师！” 白斯宁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爬上了机甲驾驶舱。 “现在先开始熟悉机甲。” 五分钟后，搞懂操作的白斯宁开始按照要求，一步一步缓慢地前往射击地点，准备对移动靶进行射击。 摇摇晃晃的赤火正向着射击规定地点走着，突然机甲表面闪过一道刺眼地电光，紧接着一丝黑烟从赤火后背开始飘了起来。 整个赤火发出嗡嗡的轰鸣，仿佛马上就要炸裂开来。 “所有人赶紧远离！”王闯见着状况，立刻紧急疏散学生到旁边的安全区。 大家还在不明就里的往外撤，现场陷入混乱。 叶斐站在原地准备上手，就看着顾昂已经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三号排风口、七号排风口出现异常黑烟......” “十七号线路有短路现象.....” “七号管道冷却液出现回流......” 一个闪身，顾昂来到血腥张扬的赤火旁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一上来便拳出如龙地将二十七号装甲板彻底击穿，接着直接伸了管口将对应的线路管道捏碎，第一时间阻止线路短路现象。 下一秒，他右手绕过四十三号钛铬合金防守区域，把七号管道里冷却液对应的冷却箱从赤火侧面直接拔了出来。 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接下来便是...... 白斯宁，自己的副将，之前因为掩护自己而被联邦兵团围攻致死。 这一次，自己绝对不允许他再出任何意外！ 顾昂继续操作，在拆除了十几个零部件之后，终于...... 目标赤火，完全沉默。 围观群众躲在一边，个个痴傻的看着被拆了一地的零件，一个接一个喃喃开口。 “这他妈徒手拆机甲，没记录下来真是可惜了。” “我还以为这玩意儿要炸了呢，吓死我了。” “顾昂真的牛逼，我服了，心服口服。” 顾昂把白斯宁拖着从机甲上跳下来，路过王闯，痞了一句，“老师，这次不用赔了吧？” 王闯扶额，“今天课先到这儿，赤火都能被你们搞坏，我这老师心都要操碎了。我去报修，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作鸟兽散，顾昂跟白斯宁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儿。 身上汗涔涔的，粘腻地厉害，他嫌弃地闻了闻，赶着回宿舍冲个澡。 走到404门口，房间里面好像有轻微地响动。 顾昂揉着肚子心想，叶斐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到那人说要跟他交换通讯器，莫名心脏加快。 他快速地输入密码，把门大力拉开。 小客厅里坐在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金色肩章显示着最高级别。 他五官威严，不怒自威，眉眼之间几乎和叶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英俊。 只是气质更稳，带着岁月沉淀的历练。 顾昂手放在门把上，愣了愣神，脱口而出，“爸！你怎么来了？” 叶鸿风抬眼，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素不相识的少年，“？？？” 8、第 8 章 叶鸿风自诩见过世面不少，征战无数、骁勇杀敌，也曾身处勾心斗角、权力相争，还是被这一句惊天大雷劈了个震惊。 他靠着多年的定力，下巴才堪堪没有掉下去失去威风。 爸？叫谁？叫他？ 人在宿舍坐，儿从天上来。 他叶鸿风一向堂堂正正，生活检点，猛地来了个野孩子张口就是爸，他真冤。 这孩子是脑子不好使认错了人，还是叶斐这小子跟人了私定终身，未来儿媳妇儿直接先叫上了？ 不，一定最近耳朵不好使，自己听错了。 “你是在叫我，”叶鸿风看着眉眼英俊的少年，不确定地又重复了一遍，“爸？” 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疑问，尾音上扬，差点儿破音。 顾昂张了张嘴反应过来，羞愧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指尖用力扣在门把上，差点儿把它捏碎。 结婚前他跟叶鸿风关系挺好，早早地改了口。 叫爸时间不短，好久没见着人就顺了嘴。 叶鸿风比他亲爸更让人觉得亲近，对叶斐是严厉，对他是带着一种铁汉的柔情。这样的相处，常常让顾昂觉得自己是被猛虎细心呵护的蔷薇。 顾昂很喜欢他，以前他总说着跟叶斐要一起孝敬他一辈子。 可是，他们离婚了。 爸就不再是爸，而是叶叔叔。 平时好用的脑袋这会儿像生了锈，嘎吱嘎吱的转，却想不出半分好借口。 总不能说，我从八年后穿越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昂嗓音干涩，紧张地舔了舔下唇。 “不是....... 我看错了，您长得挺像我亲爸.......” “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看您就有一种亲切的气息，让我想起了父爱如山！” 舌头打结，头皮发麻。 顾昂越描越黑，索性破罐破摔，“哎，算了，您就当我嘴秃噜了。” 叶鸿风沉吟了几秒，语气多了几分探寻的意思，“老实说，你是不是叶斐的男朋友？” 他不信有人脑子一热，能直接开口叫爸。 “不是。”顾昂连忙否认，“真不是。” 怕叶鸿风不信，顾昂又补了一句，“我们俩都是alpha, 钢铁直a，怎么可能在一起。” 叶斐后脚进门，不知道两人前面聊了些什么，只听到最后那一句，真真冰锥扎心。 一颗真心被捣得烂碎，他眼神沉了下来，“爸，你来这么早。” 叶鸿风没理他，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视线定在顾昂身上。 气质干净，身姿挺拔，莫名很合他眼缘。 “你叫什么名字？” “顾昂。” “嗯，我记住了。”叶鸿风起身，朝他点了点头，“我跟叶斐今天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聊，下次有时间请你一起吃饭。” 顾昂让开路，坐在小沙发边儿上，“好的，叶.......叶叔叔。” 妈的，真不顺口。 叶斐斜斜靠在门边儿，看着顾昂用烂的要死的演技做戏。 坐立不安，完全没了平时的张扬。 叶鸿风大步走到门口，示意叶斐跟上。 “爸，等一下。”叶斐还记着重要的事儿，拿出通讯器递给顾昂，“把你的代码输进去。” 顾昂微愣，慢了半拍才接过通讯器。 当着你爹的面加好友？你真好意思。 他不好拒绝，垂着头慢吞吞地把通讯器拿过来输入。 自己手上的通讯器叮的一声。 “好了。” “这东西给你，我走了。”叶斐把一个黑袋子塞进他怀里，转身跟着叶鸿风前后脚，带上了门。 等到两人消失在视野里，顾昂这才冲着关上的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敞着腿瘫在沙发上把通讯器点开，通过了叶斐的好友申请。 这人头像是系统自定义的灰色头像，看着特别无趣。 加好友干什么？ 他们俩又不可能聊天。 顾昂掐了掐掌心，又提醒自己一遍。 不能再重蹈覆辙，离他远一点儿。 他这会儿才发现手心里蓄满了紧张的汗，食指上还勾着叶斐塞过来的那一袋东西。 顾昂把袋子弄开，里面躺着一罐军用烫伤膏。 他怎么知道...... 顾昂活动了一下右手，掌心还有些微微地刺痛。 白天拆机甲的时候，当时把冷却箱从七号管道里拔/出来，力道太猛，掌心蹭在了快燃起来的机甲表面，被高温烫了一下。 对于军人来说，这点儿起泡的小伤，不足挂齿。 顾昂没当回事儿，甚至没有处理，就跟着白斯宁去了食堂。 可是叶斐，他当时站在哪个角度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是怎样的细致，连自己掌心受伤都一清二楚？ 还....... 贴心地给他带了烫伤膏。 顾昂拧开药罐儿，挖了一坨白色药膏涂在掌心，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淡淡地药草味。 他感觉自己那颗封住的心有些乱颤，五脏六腑都又酸又麻，到最后拧成一股苦涩。 手上通讯器响了一声，顾昂垂眼看到信息。 那个空白头像发来的，“记得涂药。” 顾昂没回信息，只是屈腿把受伤的手垂在膝盖上，放空发着愣。 可能是药膏刺痛了伤处，他眼底里带着一片潋滟。 叶斐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自己不值得拥有他，也不应该再耽误他。 叶斐单手打字发完消息，压着嘴角把通讯器放回口袋。 父子二人坐在学校附近一个隐蔽的茶室里，满鼻子都是茶叶香。 “好了，现在我们好好聊聊接下来的事。”叶鸿风坐到对面，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雪茄，含在嘴里点上。 “说吧。”叶斐也从兜里摸出烟盒咬上一支，跟他爸大眼瞪小眼的吞云吐雾。 “有个秘密任务给你。”叶鸿风说话间从口袋里里掏出来一把钥匙随手丢了过去。 精致的铜匙雕满繁复的花纹，看起来价值不菲。 叶斐挑眉，把钥匙拿在手里把玩，问道，“这是？” 叶鸿飞没接话，缓缓吸了一口手中雪茄，压低声音：“你知道帝国排名前十的家族，每过百年都会进行秘密战争，排名前五的家族才被认可。 也就是说....... 只有胜利者，才能够资格继续享受帝国最高权利这块诱/人的蛋糕。” 叶斐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 叶鸿飞放下手中的雪茄，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张古朴的卷轴，随后缓缓张开铺展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这是这一次的地图，包含着三十二个标点的下落。一年内，夺取标点数量最多的前五人，自然就成为最后的赢家。” 叶斐看着卷轴上的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心里很是感慨。 穿越前的大一，也有过这样一张卷轴，随之开启了血腥的争斗。 有死有伤，也有人继续坐享后一百年的荣耀，包括叶家。 当年自己花了大几个月才破译了地图密码，那一段时光简直是像是噩梦。 哪怕睡觉，都是乱七八糟的数字在脑海里盘旋，漫长的折磨。 没想到穿越回来，时间没变，任务没变。 真是，躲不开逃不掉。 “那钥匙拿来干什么？” 叶斐抬头，上一次，并没有这玩意儿。 时间缝隙之间，煽动翅膀的蝴蝶开始翩然起舞。 “赤焰十三号琴房的密室钥匙。” 叶鸿风轻吐浓烟，“里面是一台易容机。” 叶斐嘴角动了动，“谁搞出来的？” “【玄鸟】那帮疯子新捣鼓的，辅助你做任务。一个月可以换一张脸，最长时效一天。”叶鸿飞知道叶斐对于家族不太上心，主动开口解释道，“这些暗面儿的事，若是有空，你多了解一下。” 【玄鸟】是叶家私底下的秘密嫡系部队，只听命与叶家当代家主，这种家族底蕴他自然了解，只是....... 是有多闲，研发出易容机这种东西？ “其他候选人没有？”叶斐抓住关键。 叶鸿风抬眼，“没有，不过他们自然也会有我们所不知的优势。” 叶斐掐灭烟，点了点头。 在黑暗森林里，能够彻底隐藏自己甚至还可以栽赃嫁祸给对手，已经算是非常大的优势。 只是现在，他内心有隐约的不安。 上一次他孤身一人，抱着战死也无所畏惧的决心参与争斗。 可是这次，他带着对顾昂的爱回来了。 这对于其他人来讲，就变成了攻击自己的致命软肋。 他不仅要保护家族，还要保护顾昂。 “说完了，你的实力我放心。”叶鸿风笑了声，“聊点儿别的。我今天去找你，顾昂管我叫了声爸，可真逗。” 叶斐抬眉，倒是有些意外，“他真这么叫你？” “嗯，张口就来，顺溜地厉害。你们俩什么关系？”叶鸿风把满上的小茶杯往前推了推，“尝尝，新出的茶。” “我不喝茶。”叶斐后背靠上座椅，“他跟我没关系。” 暂时，没关系，他在心里补充。 “我怎么觉得不像呢？”叶鸿风又把茶杯往前挪了挪，“白桃乌龙，真的不错。” 叶斐懒得继续话题，无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很淡的白桃夹杂着乌龙的茶香，香气像一只柔弱的小手抚过喉结，稍纵即逝，色气又迷人。 这是他第一次喝到这种味道，前味微苦后味清甜，却分外熟悉。 那气味像长了脚，放肆地撩拨他的神经。 明明应该降火，他却觉得燥/热。 “很香。” 叶斐滚动喉结，忍不住一饮而尽。他敲了敲茶壶，叶鸿风又给他续上了一杯。 两人沉默无言，享受着傍晚安静的氛围。 窗外是灿烂地晚霞，偶尔几只麻雀在乱飞，打破一些过于沉寂的空白。 在叶斐烧开第三壶白桃乌龙，叶鸿风终于忍不住打断，“喝多了晚上睡不着，喜欢你买点儿回去。” “嗯。”叶斐叫来人，一口气买了十包。 叶鸿风震惊，“你这，喝两口突然就爱上了？” 叶斐意味深长，“口味没变过，可能一直都喜欢。” 白桃乌龙下口的时候，熟悉的回忆瞬间回来。 让他想起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贴在顾昂的脖颈上，嗅到的让他失控的气息。 是顾昂，信息素的味道。 9、第 9 章 顾昂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信息素。 本身茶香微苦，却偏偏带了一点白桃若有似无的甜，就显得有些娇了。 香中带甜，这跟他宇宙第一a的身份是相当的不匹配。 虽然知道这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信息素，有好闻清新的玫瑰香，有冷峻疏离的乌木香，也有些出其不意的火锅、榴莲、香菜味。 他绝对抱着尊重他人的态度，但就是接受不了自己是白桃乌龙。 自从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就开始长期使用气味阻隔剂把味道盖下去。 阻隔剂有副作用，每次注射之后好几天身体都有些反应。 但，昂哥要面子。 直到很后来的某次易感期，大约是那次战场受了点儿伤回来，连续注射了三支，蓬勃的信息素仍然压制不住。 顾昂第一次体会到，暴躁、烦闷、无所适从的释放以及难以压抑的欲/望。 以及，对自身发自内心的嫌弃。 顾昂把自己扔在家关了两天，等到叶斐执行完任务过去找他的时候，满房间的白桃乌龙香几乎要让他湮灭。 汹涌直接的，挑逗着人的底线。 “你躲这儿干什么？”叶斐站在床边，垂眼看人裹成了一团。 顾昂不说话，把头蒙在被子里当鸵鸟。 叶斐从床边趴下去，用嘴唇去碰他的耳垂，“原来你信息素是这样的，好香。” “香个屁。”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 叶斐声音很轻，“我喜欢。” “我不喜欢，绵绵软软的。”顾昂别过脸，不想见人。 他有些懊恼，捂了这么久的味道，还是被叶斐闻到了。 两人都是alpha, 每次情到深处的时候总是卡在上下的问题上。 顾昂心想，这会儿被叶斐知道他的信息素是这么娇气的香，肯定要嘲笑死他了。 以后再床上打架，他就有了弱点。 想到这些，顾昂就觉得烦。 叶斐扯开他的被子叫人，“光光。” 顾昂不理他。 “光光，你不说话我脱你衣服了。” 顾昂没回头，伸手往后胡乱打了一下，就感觉一个身体压了上来，双臂把他环抱在怀里牢牢固定。 顾昂警觉，翻身把他压回去，连呼吸都带着香，“你干什么？” 叶斐松了松领口，轻笑道，“放松，我只是想闻闻你的味道。” 叶斐懒散地环抱着他，把下巴搁在顾昂肩膀的位置，认认真真地靠近脖颈的位置嗅了嗅。 “为什么讨厌自己？”叶斐一语点透那人的心思，“你不想..... 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拿信息素嘲笑你。” 顾昂僵硬的身子软下去，趴在他身上缓慢眨眼，“真的？” “嗯。”叶斐舔舐着脖颈上的皮肤，用手帮他纾解。 明明身体已经在叫嚣着要占有他，嘴上却是无比温柔的斯文。 “我尊重你。” 后来顾昂恃宠而骄，在家里越发的放肆。 甚至偶尔借着易感期，散发着信息素的味道勾/引叶斐。 大家都说双a互相释放信息素就是战斗的前奏，强者压弱者轻而易举。 他们俩却像是打开了一条全新的双a相处方式，一开始还是互相排斥，后来两人信息素融合，那股战斗的逆鳞就消失，只剩下交/缠的暧昧。 叶斐回神，垂眼看到手上那一大袋子茶叶，扯了扯嘴角。 操，现在竟然要靠喝茶解馋，越活越回去了。 他回到宿舍，灯已经暗了，对床上顾昂呼吸均匀。 叶斐拧开床头的小灯，昏黄的灯光瞬间散开，给房间度上了暖意。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蹲下去撑在床尾。 顾昂微微张着唇，若有似无地带着呼吸，睡颜安稳。 叶斐皱眉，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白桃乌龙的味道。 不是来自他买回来的那几包茶叶，而是床上睡得香甜的顾昂。 顾昂这晚睡得很好，第二天一整天的理论课，没打瞌睡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完整。 下课铃响，他懒散地往包里塞课本，盘算着课后怎么打发时间。 王闯一边收拾着讲台，一边跟台下众人说道，“通知大家一声，明天上午十点全员操场集合，有一场班级之间的对抗赛。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要请假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台下众人面无表情，几个人甚至神情露出一丝不屑。 “老师，我们s班和别的班对抗也太......欺负人家了。” “没意思，我明天请假。” “不是，到底是哪个班的班主任这么恨自己班学生？” “王老师，我怕我们没收住手把他们打到退学啊。” 王闯抬头，“我有说是对某一个班？一对一有什么难的？” 白斯宁长长地嚎了一声，“老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 王闯摸着下巴，帮忙接了后句：“让咱们s班的同学对阵剩下所有班的人。” 全班集体“啊”了一声，表示出深深地怨念。 都知道s班强，也不能他妈的当牲口使啊。 “哦对了。”王闯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如果你们输了，s班的名号，修炼资源的倾斜以及像是之前测试赤火机甲这种事情，可都归别人了，各位，好好考虑。” 也不等下面人反应，王闯拿起收拾好的课本走出了教室。 人是走了，整个教室也炸开了。 所有人都在疯狂讨论明天到底该怎么办。 面对整个大一的围攻，哪怕他们是最顶尖的一批，也没有这个自信能够一个打十个。 但现在的坑爹情况是，除了被告知明天要打群架以外...... 多少人一组上场，以什么样的形式对战，啥都没说。 大家七嘴八舌，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顾昂觉得这话题没什么意思，他把书包扔在背上，大步往教室外走。 白斯宁像小旋风似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冲上讲台， “等等等等，咱们s班在一起上课也有两天了，还没有一起聚过会。” 白斯宁热情地拍了拍胸脯，“要不然今晚，我请客，学校三号门口月河楼集合？” “月河楼这么贵都敢请客，白斯宁你可以的。” “万a丛中一点b发话了，排面儿得给！” “走走走，正好肚子饿了。” “我听说最近月河楼出了几个新菜，这次得好好放放你的血。” 白斯宁为人开朗，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大家很快达成共识。 白斯宁嘿嘿一笑，冲着走到门口的顾昂喊道：“昂哥，一起走呗，先陪兄弟去定个包间。” “不去。”顾昂脚步没停，对这种聚会完全不敢兴趣。 白斯宁手快拉住袖口，“别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白斯宁现在就是你的人了。我要报答你，感谢你，给我个机会！” 噼里啪啦耳边一阵说辞，顾昂被吼得头都要炸了，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妥协道，“行，我先回去洗个澡。” 这会儿气温还没下去，爱干净的顾昂同学又开始嫌弃自己粘腻的汗了。 等到他换上干净一身衣服赶往月河楼，大部分人已经到齐。 顾昂拉开包间大门，门还没完全打开，就看到白斯宁被王野诸从主位上，猛地拉扯了下来，踉跄了两步倒地。 “我偏要坐这儿。” 王野诸一脸不屑，坐上原本白斯宁的位置，又把自己的包扔在了旁边，“谁还请不起饭似的，这顿饭挂我账上。” 月河楼的规矩，谁买单，谁坐上主位，一共就俩椅子。 白斯宁坐在地上，愤愤不平，“那是给叶神和昂哥占的座儿！” 王野诸笑道，“顾昂来了也没用。你给他占座儿，他是你爹？啥事儿都帮自己的倒霉儿子？” 白斯宁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弄皱的衣服下摆，“我是他兄弟。” 三言两语间，顾昂听懂了来龙去脉。 这个王野诸，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总是招惹是非。 顾昂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冷着脸大步走到王野诸面前。 面无表情就是一脚过去，下脚没收力气。 这人这么嚣张，就是欠教育。 哗啦一声，连人带椅子直接踢飞到了墙角。 顾昂舌尖顶着上颚，那股子气还没顺下去。 之前父母双亡一直是白斯宁的痛，是不能触及的逆鳞，后来也成了他的逆鳞。 开父母的玩笑，就是碰了刺儿了。 “喂，敢在月河楼闹事，顾昂你疯了！！！” “快快快，跟服务员说不小心打碎了凳子，别说是故意的。” “这黑晶玄石做的凳子，让你放开了全力打你都打不碎好吗？！” 见凳子被顾昂踢得粉碎，众人直接全都慌了神。 顾昂整理着袖口，直接坐上了另外一把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按了一下唤铃。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全都低着头进来，没有说一句话，迅速的把房间内的碎石打扫了干净，并换了一把新的凳子。 众人震惊，这就完了？ 顾昂左臂放在旁边的椅背上，看着围观众人，“月河楼是我家开的，这顿饭，我请。有谁还想跟我坐主位的，可以过来。” 这话主要是说给某人听的，他目光扫向王野诸，眼神直白挑衅。 “看来野猪同学......”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姗姗来迟的叶斐打断顾昂的话。 他扫了一眼包厢，发现位置几乎已经坐满。 叶斐抬眼，略带好笑的看着像个炸了的刺猬一样的顾昂，和放在椅背上的手臂。 他大步走到顾昂的身边，懒散地往椅子上一坐。 后背朝着背椅靠上去，仿佛躺进了顾昂的臂膀里。 他嗓音很淡，“这位子不错。” 顾昂：“.......” 10、第 10 章 顾昂无语，老子正在装逼呢，你干什么！ 好好的节奏被打乱，再狠的台词断了句就显得不太利落，烦死个人。 他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后知后觉地看到躺在怀里的叶斐。 两个人松松散散地靠着，倒是显出了一丝亲昵的意味。 顾昂冷着脸把手快速从座椅靠背上放下来放上桌面儿，发出哐当的一声声响。 旁人看来，这人压着嘴角，眼神如刀，带着掩盖不住的戾气冲天。 整副样子像个混世魔王，没人敢惹。 围观群众愣了，呆了几秒，控制着表情窃窃私语。 “操这两人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叶斐直接就上了主位，这是在挑衅？” “就顾昂的脾气，当场打脸还不再来一脚？” “论坛上天天说两人打架，这次是真的要干上了！” 叶斐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坐得满满当当的包间，心生出一种两人婚期已到，大宴宾客的错觉。 两人领证离婚时间太近，还没来得及高朋满座，得人庆贺，就断了章。 十分遗憾，十分不甘。 叶斐沉眼，宛若男主人的态度，“开饭吧。” 顾昂那股气儿瞬间蔫儿了下去，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精神。 现在两人接触越来越多，自己本身就有点儿稳不住，惹不起躲得起。 他冲服务员点了点头，“上菜。” 一道一道精致的菜品端上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整桌。 看戏的吃瓜群众都愣了愣，说好的死对头呢，这么和谐就过了...... 刚刚飞踢了王野诸一脚的那个嚣张alpha去哪儿了？ 白斯宁拖着一把椅子，挤到顾昂另一边儿的空隙坐下。 刚才那一脚，让他对顾昂的佩服又增加一分，“昂哥，谢了。” “小事儿。”顾昂摆弄着筷子，视线不敢往旁边扫。 这人坐这么近干什么，他甚至能感到叶斐露在袖口外面的皮肤传过来的热度。 若有似无的，贴着他的右手。 明明知道叶斐是无意，他的心脏被撩得有些乱了频率。 顾昂赌气似的夹了一大筷子海鲜放进骨碟，刚准备拨弄扇贝，壳就碰到了起泡的伤口。 “嘶.......”他微微吸了一小口气，烦闷地把扇贝扔了回盘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右手伤了，不太方便。 叶斐听着旁边的动静，实在想笑。 以前顾昂怎么劝都不肯吃蔬菜，这会儿倒是乖了。 他伸手夹了同款扇贝，心无旁骛的处理干净，认真得仿佛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机甲。 这会儿白斯宁点了不少花哨的酒，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很快就聊开。 从学校的窒息操作，到隔壁学校漂亮的omega，话题就那么些，倒是热闹。 顾昂冷眼扫着众人，觉得这个聚会没什么意思。 聊的话题他不感兴趣，旁边还坐着位圣僧，老是影响他情绪。 他给自己灌了两大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去，脸颊却抑制不住的发烫。 旁边的叶斐还在拨弄扇贝，已经堆了小半个盘子。 顾昂指尖捻了捻旁边的餐巾纸，掌心濡湿，莫名有些紧张。 果然这人知道他喜欢扇贝，又知道自己手受伤，要处理好扇贝肉给自己了。 叶斐他，难道真是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 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又爱难割舍？ 嗯，真他妈深情。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顾昂吃饭就挺挑食。 叶斐总是把他喜欢的海鲜处理好，再一股脑投食喂猫似的喂给他。 有时候用筷子，有时候用嘴。 顾昂只管吃。 那些日子，的确是被宠得无法无天。 顾昂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离了婚，对自己还这么好。 可见，自己真是个实实在在的渣男。 他舌尖舔了舔下唇，抬眼看了看已经满满当当的骨碟。 肉粒饱满，颗颗分明，美食当前，甚是诱人。 虽然说好了要保持距离，但吃同学一点儿菜没什么关系吧？ 顾昂正在腹诽，就看着这人优雅地用湿巾把手擦了个干净，然后用筷子夹着肉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咀嚼。 高贵，精致，动作带着毫不迟疑的干脆利落。 顾昂表情裂开：“？” 不、是、给、我、的。 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太自作多情。 果然，叶斐他就是大一那个，事不关己的钢铁直a。 至于后来温柔体贴的男朋友，都是被自己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顾昂无意识的掐了掐手心，碰到受伤的水泡，惹得锥心的疼。 他带着一脸的苦闷又给自己闷了两口酒。 旁边白斯宁已经开始挨个八卦，话题很快就绕回了主桌上的两人。 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命中红心，“昂哥，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顾昂正端着酒杯给自个儿灌酒，差点儿被呛了鼻，“什么？” “刚刚大家都在说自己的情史，你没听吗？快说说你的。” 顾昂在心里翻白眼，意有所指，“有过那么一个。” “有过，那就是分了。”白斯宁哦了一声，“漂亮吗？” 顾昂脸颊更烫了，不知道是话题烧的，还是旁边那人突然转过来的视线闹的。 反正这个叶斐也不是以前那个人，瞎扯几句也没事儿。 “挺漂亮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旁边有同学起哄，“昂哥长这么帅，一定是个特别软萌好看的omega！” 顾昂来了劲儿，半带讽刺，“嗯，听话又体贴，还会给我弄吃的。” 白斯宁疑惑，“这么甜蜜干嘛分手？” “这就不好说了。”顾昂指尖敲着桌面，似是而非，“秘密。” “切...... 没意思。”喝多的白斯宁人狠心大，把头转向另一边，“叶神呢？” 叶斐已经吃完，靠在椅背里闲散地点了一根烟，“有过。” 顾昂震惊，不可置信地看了叶斐一眼。 妈的，以前骗老子说没谈过恋爱，骗鬼呢！ 叶斐继续说道，“挺漂亮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表情认真，不像玩笑，神情之间还带了点儿遗憾。 顾昂捏了捏耳垂，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 这人好狗，抄他的台词。 旁边人还想继续问下去，被叶斐冷淡地眼神吓住，这个目标的八卦就戛然而止了。 顾昂的意识还停留在上一段儿。 叶斐在他之前竟然还有过别人，那人是谁？ 这狗前夫，死骗子，蠢渣男。 越想越气，顾昂把旁边的烧酒颇有气势往面前一砸，一杯一杯当水喝。 等到众人快要散场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满脑子像倒满了酒精，混沌得慌。 顾昂恍惚间听到有人陆陆续续撤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服务员，挂我帐。” 叶斐把人按回去，“你醉了。” “我没有，我酒量好得很。”顾昂仰头看他，视线聚焦，“室友，要不我们回去接着喝？” 叶斐懒得理他，起身把松开的衬衫领口扣好。 其他的同学都三三两两的勾着肩膀往外走了出去。 白斯宁担忧的看了顾昂一眼，“我和你一起去把他弄回去？” “死不了，我把他架回去。”叶斐垂眼看着满脸绯红的顾昂，嘴巴里还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白斯宁缩脖子，“你别对他动粗....... 昂哥人挺好.......” 他怕顾昂喝醉挑事儿，明天早上起来就听到被杀人灭口的噩耗。 叶斐闭了闭眼，“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哦，行。”白斯宁一步三回头，叶神眼神有点儿狠，怕再次见到顾昂就是天人永隔。 等到房间里已经走得空空荡荡，叶斐才蹲下来拉了拉顾昂的衣服下摆，挡住露出来的白皙的腰，“能走吗？” 顾昂不说话，愣愣地看着他。 突然朝他伸出了手，悬在空中。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抱。 叶斐无奈背过身，就着人的姿势把顾昂一把拉上后背，随即双手抓过来缠上脖子，“抓好，摔倒了我不负责。” “吵死了，闭嘴。”语气挺凶。 叶斐抿了抿下唇，把火气压下去。 行，不跟醉鬼吵架。 月河楼就在学校附近，几分钟的距离，背个人倒是轻而易举。 只是这人，不太/安生，竟瞎折腾。 今晚月色很好，月亮通透清澈，照得一地明晃。 可惜赏月的人，几乎不省人事，没那份风情。 一路颠到宿舍楼边儿，顾昂忍不住乱动了几下，勾着喉结的手开始使劲儿。 叶斐面如冰山，感觉自己脖子要被拧断。 “松开点儿。” “老子不呢。”顾昂那股子嚣张气势回来，双手收得更紧，一边抱怨，“你别晃来晃去，我快吐了。” 听听，这都什么话。 叶斐真的想把人从旁边的赤河里扔下去。 他双手垫着大腿，轻松调整了一下姿势。 掌心正细致地感受着贴合的温度，又换来一声不满，“别晃！我快吐了！” “你要掉下去......” 话音未落，顾昂张口，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吐了叶斐一身。 他倒是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就是衣服全染上了一股酸涩的味道。 猝不及防，提神醒脑。 叶斐那点儿微醺的酒意被吐散了，迅速把人从背上弄下来，“你要吐能不能提前说？还吐吗？” 顾昂蹲在地上，用他的衣服下摆擦了擦嘴，又嫌弃躲开。 “你好脏，离我远点儿。” 叶斐垂眼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衬衣：“.......” 我脏，不看看是谁弄脏的。 他的耐心已经宣告全部磨灭，温柔的绅士破了常规。 顾昂手垂在膝盖上半蹲着，扬着脸吹晚风，没有起来的意思。 像是懒猫在耍赖，恨不得再打两个滚儿。 叶斐速战速决，直接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扛在肩膀上，快步走回大楼。 宿舍门打开，他没放下人，勾着顾昂直接塞进了浴室。 房间不大，两个人挤着就显得有些拥挤。 空气像是被抽干，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顾昂懒懒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地上还残留了一点儿水珠子，浸得大腿有些发凉。 他意识些许清醒，眼神仍带着几分迷茫，“你干什么？” 叶斐垂眼看着人，似笑非笑，不发一言。 他一手抓着花洒，一手缓慢地，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 11、第 11 章 弄脏的衬衫褪下，叶斐随意扔在旁边的洗衣篮里，转身把热水打开，调试温度。 顾昂视线落在线条流畅的肌肉上，紧致、结实、充满了力量感。 以前可以随便摸，现在只能干看着。 身材真好，有点儿馋。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重复了一遍，“你干什么？” “你说呢？”叶斐调好温度，把花洒搁在旁边的洗手盆边，蹲下去扯顾昂皱巴巴的衣服。 顾昂噙着嘴角，任他摆弄，“你耍流氓啊。” “嗯。”叶斐懒得理他，快速帮他把衣服裤子剥个精光。 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温热滚烫。 暖黄的灯光笼在白皙的身体上，一寸一寸都在惹人犯罪。 叶斐觉得，他可能是来渡劫的。 他定了定神，把花洒固定在淋浴架上，把顾昂从地上拉起来抵在墙上，两人呼吸交缠。 水珠不分目标，肆无忌惮的洒落，顺着身体流淌下去在地上慢慢积蓄。 要是情人，这就是鸳鸯浴。 可分了手，就成了修罗场。 顾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意识半是混沌半是眩晕，他感觉到叶斐的手穿进了头发，一下一下温柔的揉搓。 那触碰像带了电，从头皮麻到了脚趾。 他伸手抵住叶斐胸膛，指尖温热，没用力气，“你，离我远点儿，不行。” 不行，已经离婚了。 “什么不行？”叶斐深吸一口气，抿紧下唇避开这人吐在耳根上的气息。 酒精像是把毛孔张开，淡淡的白桃乌龙一缕一缕散开在淋浴间，又甜又香，像一个成熟娇/嫩的水蜜桃摆在跟前，任人采摘。 身体早已诚实得起了反应，这场景过于折磨。 叶斐脸色更冷，下颌线绷得笔直，全靠意志力在强撑。 顾昂被那副禁欲样子撩了个半死，有些控制不住。 他把自己扔到后墙上，让冰凉的瓷砖给自己降温。 叶斐垂眼，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躁了。 但现在，不清不楚，还不合适。 他动作没停，快速帮他把身上冲洗干净，拿干净的浴袍把人一裹，推到浴室门外，“自己吹头发。” 顾昂心想，原来真的就是洗个澡，是他多虑了。 他没说话，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趴在玻璃门上，隔着水雾看叶斐冲凉。 脑子里转过那句“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终于搞清楚今晚会醉的原因。 就，有那么一点儿吃醋。 “喂，”顾昂敲了敲玻璃，“你那前任是哪儿的啊？” 叶斐转过身，冲完最后一块儿泡沫，“瞎扯你也信。” 顾昂嘟囔了几句，又没忍住闷笑了两声，拿着吹风机一阵胡乱地吹了几下。 哦，原来是开玩笑的，心情突然好了。 得到答案，瞬间舒坦。 顾昂放下吹风，径自朝着浴室门外走，酒后困意袭来，挨着床边儿就倒了下去。 等到叶斐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昂已经衣衫散乱的在自己的床上已经熟睡，面容安静。 这人睡相一般，双腿卷着他的被子，浴袍下摆已经散的乱七八糟。 叶斐脚步顿住，撑在床边俯瞰着睡颜，突然有点儿想魂穿那条被子。 想抱他，想亲他，想....... 操，不能再想下去。 他犹豫了两秒，长叹了口气。 这人都把他甩了，就算可以推给酒后乱性，但，趁人之危实在不算什么君子。 他决定做个人。 叶斐转身走到顾昂的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半小时过去，他翻来覆去还是了无睡意。 枕头上被子里四处沾了些白桃乌龙的味道，那残留的信息素像招魂一样的勾着心脏，没法让人平静。 又过了半小时，叶斐认命起床，烧了壶水又点了根烟。 等到水开，他拆开买回来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漫漫长夜，不如赏月。 早上顾昂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头一天晚上的记忆被拆得零零碎碎，就记得跟叶斐挤在淋浴间里，肉贴着肉，肆意触碰。 等等，不会做了什么？ 喝酒误事，祖宗说得有道理。 顾昂猛然惊醒，翻身就看到叶斐的脸。 像一尊佛似的，坐在床边儿盯着他。 “大早上的坐我床上干嘛呢？”顾昂带着起床气，“吓老子一跳。” 叶斐一夜没睡，脸色看起来更不太好，“纠正一下，这是我的床。” “怎么可能是你的.......”顾昂揉了一把脸，仔细打量盖在身上的被子。 深灰色的被单，好像真不是自己那一条。 顾昂脸上有些挂不住，“对不起啊，我喝多了。” 占了人的床，实在不太好意思，又补了一句，“你昨晚睡哪儿啊？” “没怎么睡。”叶斐含糊带过，吸了一晚上的猫。 那只猫，还是白桃乌龙味儿的。 顾昂想着叶斐这人爱跟人保持距离，可能拉不下面子睡自己的床。 心里更觉得愧疚，“你放心，今天作战，我罩着你。” “谢谢你了。”叶斐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拉开衣柜换好衣服，“走吧，要迟到了。” 等两人到达赤焰三号训练场，已经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全年级大一的人都在这儿，显得人群熙攘，个个摩拳擦掌。 白斯宁看着走过来的无比活泼的顾昂和打着哈欠的叶斐，好奇心更旺了。 他搂着顾昂肩膀，“昨儿回去怎么了？” “还能怎么，洗澡睡觉。”顾昂斜眼看他。 白斯宁疑惑，“不是，你把叶神怎么了，他看起来好困的样子。” “大概是没睡好吧。”顾昂有些心虚，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开始啊？” “快了。”白斯宁看着训练场旁边的景色，大有一种巡视自己江山的自豪，“你看我们赤焰这山多么青葱，这水多么灵动，这人，多么优秀。”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顾昂被逗笑了，这人像个傻子。 呆头呆脑，还挺可爱。 一位理着寸头的男人双手背在背后慢吞吞走上讲台，“大家好，我是a班班主任秦阳，是这次比赛的监督。下面还是由s班班主任王闯王老师来给大家说一下这一次班级对抗拉力赛的相关规则。” 秦阳笑眯眯微微躬身，示意王闯上台。 王闯皱了皱眉，总感觉这几个班老师的笑容有些奇怪的意味在里面。 毛病。 王闯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 他大步走到了台前，从接过秦阳手中的话筒，“那就由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这一次班级拉练赛的规则，这次主要是以.......” 几位其他班的老师在旁边压低声音，表情闪过算计： “招呼打过了吗？” “放心，已经知会过其他班里了。” “怎么说？” “他们同意了我们的方案......” 台下，刚刚宿醉完的顾昂感觉头痛欲裂，拉了拉旁边的白斯宁，问道：“课代表，王老师在那儿哔哩吧啦半天到底说了什么玩意儿，总结一下。” 白斯宁：“？？？” 这么嚣张，你他妈考试规则都不听的吗？ 心里抱怨，嘴上倒是不停地快速张动，“就很简单，班级对抗拉力竞速赛大概分成两个部分。 前半截是四人战车泥石流暴走赛。 后半截是两人三足踏浪行。 按照每个班第一组抵达终点的时间，来决定最终胜负。” 顾昂无语，这都谁起的破名字。 “那么，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大家先自行组队，五分钟后，请各位同学在起点集合。” 王闯说完，便先行向着集合地点走了过去。 “昂哥！！！！！你是我爸爸！！！！” “懂，去再找三个人来。”顾昂垂眼，踢了踢猛然蹲下死死抱住自己腿的白斯宁，算是被这个死缠烂打的beta给打败了。 四人战车泥石流暴走，顾名思义，四个人架在下面当车轮，上面需要一个上车指挥。 这是一个考验团队协作、搭档配合、以及临时反应的团体比赛。 没多久，有三个同学便跟着白斯宁走了过来。五人一边走一边聊，最后还是决定让战力最强的顾昂作为战车骑手。 其他人纷纷组好队伍，很快赶到起点。 顾昂双手插在运动口袋里，快速地看了一下组队划分。 不出所料，s班除了自己以外，叶斐是一队，“四王”分别和自己的小弟组成一队。 己方阵营总共六队。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来自于其他班级的九十四个队伍。 顾昂正准备上战车，看到经过自己的叶斐脚步突然顿住。 白斯宁抱歉解释，“叶神，我们人齐了。” 叶斐嗯了一声，“比赛加油。” “加油。”顾昂敷衍回道，看神经一样的看着人，您扭头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突如其来的同学关怀，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叶斐眼神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犹豫了几秒，还是在大庭广众下靠了过去。 他吸了吸鼻子嗅了一下，很淡很淡的白桃乌龙，稍纵即逝。 但这一次，不是错觉。 仿佛确定一般，叶斐压低嗓音，“打完比赛，你注意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早上我就想说，你信息素好像散出来了。” 12、第 12 章 顾昂警惕，皱了皱鼻子，“我怎么没闻到？” “很淡。”叶斐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往后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顾昂不可置信，你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穿越过来后，易感期的时间就乱了，他自己也拿捏不住。 叶斐不是爱乱说话的人，他说闻到了，那就是真的有。 顾昂有些慌，这味道要是散发出来，那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强a人设就崩得一干二净。 他寻思着等打完比赛，是时候进购一批信息阻隔剂了。 但嘴上还在强撑，“无所谓，老子是a，信息素正好打架压抑别人。” “只是友情提醒。”叶斐面无表情。 两人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用着气音窃窃私语。 旁人只听了那句“加油”，就没了后文。 只是看着两个alpha大庭广众之下脸贴着脖子，脑补了一万字暴力场景。 “这是赛前放狠话？” “不对啊，不是班级作战么？” “感觉叶神眼神有点儿挑衅，读不懂。” “顾昂脸色好臭，自己内部要先打上一架？” 白斯宁慌忙拉住叶斐，“叶神，考虑下班级荣誉，慎重慎重。” 叶斐扬了一下嘴角，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 白斯宁茫然，这就完了？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所有队伍向前冲了过去。 前一百米的平地冲刺，s班的六组人/肉战车遥遥领先。 仅仅过了五秒，最快的顾昂战车已经率先进入赛前准备好的泥石流中。 顾昂气定神闲的站在叠在一起的四人八掌上，观察局势。 看到赛道上大量的泥沙混合毫无规则的土块，泥泞得看不清颜色。 他心想，还好老子是坐上面。 这比赛场地也太他妈脏了。 赛道粘稠，原本两三秒就能拉开四五十米的距离，而现在才挪了十米，大部队都稀稀落落进入泥石流赛道中了。 大部队的进入，直接让道路的震动更加强烈。 场地有障碍袭击装置，突然攻击。 这会儿开了闸，伴随着动物尸体、拦腰断开的参天大树，被流量巨大的泥石流夹裹着，如同一条条出山的蛟龙向着学生们冲了过去。 “他妈的，我们学校每年学生死亡指标是多少来着？这些老师想让我们死？”白斯宁看着洪水猛兽般的泥石流，头皮发麻。 “不想收挽联，就赶紧往前冲过去！”顾昂随手一拳击碎不知道从何处飞过来的石头，警惕着来自于各个方向的袭击。 叶斐的战车紧随其后。 他的四个车轮很弱，都是大家挑剩下的歪瓜裂枣。 实力一般，但贼听话。 叶指挥官有着天生强大的领导力和局势精准的判断力，本该是最没默契和实力的队伍，反倒超过了“四王”的战车。 就在叶斐和顾昂迅速往前移动时，稍微落后的“四王”，与其他人直接爆发了极其惨烈的战斗。 刚开学没几天，“四王”嚣张的行事作风就激起了大部分人的同仇敌忾。 不少人像是不要命一般，跳出自己的战车，朝着“四王”分别扑了过去。 泥石流场地环境实在太过于糟糕，前进已经艰难，更别说快速躲闪。 “四王”只能凭借指挥官强大的实力，将来人全部击落到泥石流里。 泥石流场地规则之一：战车骑手不允许跌入泥石流中，否则，全队五人淘汰。 “四王”这会儿两两对视，大是大非之间，瞬间达到默契。 团队比赛，如果他们纠缠住大部队，领先的两组人自然能够轻易获胜。 内部斗争绝不妥协，这是强者之间的顶尖较量。 该一致对外的时候，也必然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不然s班输了，以后耀武扬威都没了脸。 想象总是美好，只是此刻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大部队井然有序的分成几拨人马，小部分留下纠缠，大半的战车直接目标明确地朝着顾昂和叶斐冲过去。 “就凭这几个跛脚车的速度，想追上他们很难，看来这一局赢定了！”确认了一下场上情况，王子默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回战斗。 普通班的林修永站在起点的战车上，俯瞰全场，从怀里掏出一面蓝色小旗开始挥舞。 按赛前规划，他负责整个普通班战斗的指挥。 整个泥石流区域的局势瞬间改变。 其中速度最快，状态最佳的一队避开s班众人，朝着终点快速移动。 而剩下的普通班战车中，一波人直接原地不动，而另一拨人的战车手跳到原地不动的那一拨战车上，保证队伍存活。 剩下组成战车的四人直接拆分，熙熙攘攘跟蚂蚁似的涌向战车，展开对顾昂叶斐战车的围攻。 只要战车手还在，车轮可以拆散自由移动。 两人的战车被散兵攻击，压力徒增。 “妈的，这些人犯规了啊！！” “我操，有一种面对电影里打不死的丧尸群的感觉。” “抗不住了，钻规则空子真的太狗了......” 白斯宁奋力还击，语气满是委屈说道：“怎么办昂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他尽力保证顾昂不落地，招式却有些难以招架。 【怎么办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上辈子自己带队入伏，白斯宁帮自己断后时，也是类似的话。 顾昂恍惚了一秒，回过神来，“规则确实没有说战车不能解体，那咱们也不用收着力道了.......” 话音刚落，他双拳力道直接用上了全开战力的三成。 原本想着给大家留点儿面子，可是对面先耍了阴招钻了空，就不能怪他破了规矩。 想挑事儿，他奉陪。 双拳伴随着强劲的厉风，顾昂的强势攻击极大的减轻了队伍的压力。 旁边的叶斐心电感应一般，用同样的手段予以还击。 林修永察觉状况，立刻换上黑色的旗帜开始摇晃。 普通班见状，立刻改变了直击的战斗形式，展开下三路的缠斗，攻击车轮下盘。 战略一改，顾昂明显感觉到战车前进速度下降。 “走不动了，战车手能打又什么用。” 林修永嗤笑，“还有别的招儿，s班这次凉透。” 一边自语着，他将手中旗帜再次变换，开始挥舞起了红色的旗帜。 显然提前做好的作战布局，其心可诛。 原本围攻“四王”的战队再次分开，一波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将四王困住； 剩下一拨，重新朝着前方前进，加大对顾昂和叶斐围攻的力度。 “我说，真让这帮垃圾增援，哪怕两个怪物也坚持不住了吧。”王子默第一个发现不对，大喊道。 “那俩怪物肯定没事。”王野诸一想到自己被暴打的回忆，脸色难堪地补了一句：“不过那几个破车轮子肯定得垮。” “让我们s班输给这帮垃圾，想得倒很美。” “哥几个也别在乎面子了，拿命都要把这波人留在这里！” “行啊，别怂，就是干！” 四王不蠢，三两下拿定主意，有样学样。 两人一车，剩下四人可以自由展开攻击。 这一下子解放出来的八人，愣是拖住了准备增援的小队，把战术节奏拖延了下来。 “真是废物。”看着自己的“红旗”计划失败，林修永感觉到了一丝失控的前奏。 他没想到，这傻逼四人组，不仅挺有班级荣誉感，脑子还挺好使。 此刻，顾昂的战车因为体力和压力双重压迫，逐渐不支。 明明前半段的终点近在咫尺，不过短短一百米，白斯宁几人却怎么都挪不过去。 另一边，叶斐战车也迅速跟顾昂靠拢。 某只车轮子建议，“叶神，真不行了，你去昂哥车上吧。” 叶斐嘴角抽了抽，你们这是要弃了将？ 见他没说话，以为是死对头闹别扭，另一只车轮子加入劝说： “过去吧叶神，虽然昂哥抢了你第一，但是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现在嘛，还是以为班级荣誉为重吧。” 叶斐回头，看见顾昂正盯着自己，随后朝他勾了勾手。 神色坦然，带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胜负欲。 这就是他遇上的顾昂，最初心动的那种感觉。 勇敢，无畏，所向披靡。 他舒坦了，一个纵身，直接跳到了顾昂的战车上。 两人肩膀相抵，像极了从前并肩作战的姿态，一起披荆斩棘，一并享受荣光。 叶斐跳走，剩下的四人鼓足勇气，向着环伺在周围的普通班学生冲了过去，誓要给顾叶二人乘坐的战车杀开一条血路。 “下面听我指挥。” 刚一落到战车上的叶斐沉沉开口，抢过指挥权。 顾昂没反驳，静静欣赏叶斐这种无敌自信的模样。 “跟随我的小队成员冲锋，进入离岸边三十米以内！” “是！！” 白斯宁等人士气大振，齐齐怒喊道！ 十人两队，在此刻汇聚成团，像一个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普通班学生构成的防御圈。 60米 50米 40米 最后10米！ 早已没有掩护的白斯宁四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完全不顾敌人的攻击，硬生生扛着战车上的两人向前移动。 信念像是燃成了火焰，狠狠灼烧每个人的灵魂。 “冲啊！叶神！” “加油！昂哥！” “带着s班荣誉和骄傲！！” 中二的少年们被点燃了战魂，怒吼着，将顾昂和叶斐奋力一抛。 借着团队的力量，顾昂和叶斐全力一跃，直接跨过了7道防御层，甩脱了足足40人的围追堵截，落在中间点的平地上。 天刚好露出了点儿阳光，镀在两人身上，四周猛然寂静。 所有战斗的喧嚣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他们还跟以前打完胜仗一样，一切仿佛没有变过。 只是这会儿，还差一个狠狠地热吻，有点儿遗憾。 叶斐难得调笑，“下一关只剩我们俩，怕不怕？” “我们俩还不够？”顾昂大大咧咧伸手抓住叶斐的手掌，“走走走，抓紧时间。” 两只强而有力的手，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叶斐抿紧双唇，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快速用指尖薄茧磨了一下他的手背。 主动牵我了，他的手还跟从前一样，好软。 13、第 13 章 顾昂着急往前继续，手越握越紧，没松手的意思。 他见有人已经遥遥领先，不由地拉着人提快速度。 因为军人的关系，常年练习刀枪，摸爬滚打，手上多多少少有些老茧。 顾昂以前手上也有薄茧，但跟从小高强精英训练下的叶斐来相比，还算得上是娇嫩。 而现在，叶斐垂眼盯了盯两人还交叠着的手，好像比以前，更软了。 软得好像要化在他的手心。 他不由地握紧了些，舍不得松开。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处的白斯宁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互相看不上的死对头也能有并肩作战的一天，我现在看他们俩都带了点儿慈父的心态了，他们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 旁边有人嘀咕，“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干嘛牵手？” 不觉得，有些腻歪么？ “你不懂，这是军人传递战意的一种仪式。”白斯宁自带偶像滤镜，感叹道，“为了班级荣誉，手牵手为彼此加油，多令人感动啊。” 众人被说服，看两人跟看英雄一样。 放下私人恩怨暂时休战，实在是可歌可泣。 顾昂松开叶斐，两人很快穿上两人三足的护具，向着前方水上漂的湖面上走了过去。 “太狗了，趁着我们被围攻，这么多人提前跑水上漂。”顾昂瞟了一眼和自己的腿绑在一起的叶斐，心弦又被挑了一下。 明明说好要和这人保持距离，总是莫名其妙又撞在了一起。 这个婚离的可太难了。 “六队，三十人。估计大部分都是作为最后一波拦截我们的力量。”叶斐检查好绑带，提前做着评估， “走吧，最快的那一组已经跑了三分之一了。” 顾昂点头，“行。” “搂着我？”叶斐面色毫无波动，淡淡开口。 “嗯？？” 您在说什么？这么直接？ 顾昂茫然地搓了搓耳朵，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叶斐语速如常，“高搭肩，矮搂腰。两人三足的小技巧你不知道？” 他脸色平静，如正常作战一般，然后顺势将顾昂搂住。 宽大的手掌紧紧搂在肩上，顾昂几乎可以透过薄薄的运动服感受到手掌传来的热度。 更要命的是，他的后背侧着完全靠在了叶斐的胸膛上。 再往旁边挪一点，几乎就能变成完全的后背拥抱。 回忆里，这种背抱的时候有过太多次。 他在晨光里被抱着，惺忪醒来； 他胜仗凯旋，偷袭叶斐的后背扑过去给人惊喜； 叶斐做饭的时候，他挠着他的腰骚扰； 还有，那些赤/裸相对，压制不住彼此欲/望的时候...... 拥抱跟亲吻不一样，带着温柔的安全感。 就好像保持着那个姿势，就能定格永恒。 而现在，虽然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但两人这种关系，这就...... 实在是太他妈暧昧了。 顾昂脸红到炸，想投河自尽了事。 真的要跟叶斐这样拉拉扯扯跑到终点？ 正在纠结，叶斐手掌发力， “别发愣，出发。” 顾昂深吸一口气，把杂乱的念头抛到脑后，“走！” “咚！” 斗志昂扬的两人，刚准备发力就直接摔了大马趴。 水上铺满的竹席被巨大的力道压了下去，漫上来的湖水浸湿了运动裤脚。 顾昂心想，那些默契的习惯，出脚第一步抬右脚，杀敌都喜欢割喉，争上面也决不妥协..... 这会儿，倒是成了障碍。 叶斐迅速调整，“你右，我左。” 顾昂嗯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踏出，重新猛然发力。 两人像是一枚炮弹一样轰了出去。 巨大的浪潮从四面八方，毫无规律地冲击着由竹席制成的道路。 丧心病狂的学校为了制造障碍，找来十几台反海啸造浪机安置在了湖边。 而铺在湖上的竹席作为参赛者唯一能够在湖上借力的道路，所有考生正在奋力向前奔跑。 然而巨浪打来，衣衫尽湿。 本来平静的竹席开始起伏翻滚，正在朝前奔跑的众人感觉到脚下疯狂的抖动，根本没有办法借力。 靠后的学生听到动静回头，瞬间头皮发麻。 他们看到竹席铺成的道路的起点处，有一道黑影带在滔天巨浪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黑影划过湖面，像一把利刃，直接将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划分成两半。 “是叶斐和顾昂！” “拦住他们！” “目标出现，一起上！！” 众人停住脚步，改变方向怒喊着在逆行，想要提前阻止两人前进。 不需要击败他们，只需要所有人上去抱住两人一起下沉，让湖水淹没全身超过四分之一就可以淘汰。 这是后半段的比赛规则，也是普通班提前作战的打算。 一旦s班唯二的希望落水，那么他们便可以稳操胜券。 拿下这场比赛，横扫s班的颜面。 然后双方刚一接触，一股沛然巨力由上而下贯了下来。 让原本第一组赶来狙击的普通队，直接破开了竹席陷入到了湖底。 顾昂和叶斐相视一望，无需言语，一秒之间就同步了战斗策略。 两人借着这股力，再一次腾空而起。 十几组前来阻击的普通班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人当成踏脚木桩一般，踩入了水中。 一队，两队，三队.......无一幸免。 两人力道太强，一旦对面落水，再也没有挣扎余地。 当他们将最后一组人解决完毕，前方再无敌手。 离终点还有一小段距离，结局已经注定。 两人加快速度，快步朝着终点大步跑去。 顾昂心脏狂热的跳跃，为弥补上过去错过的校园战斗时光而激动，也为身边并肩的这么默契的搭档而心安。 从穿越以来，他一直在找一个心态。 需要适应新的人生轨迹，也需要正视两人新的关系。 但此刻顿悟，也许，穿越过来最好的事情，就是可以改变遗憾。 可以改变吗？ 他和叶斐，那场巨大的戛然而止的遗憾。 两人最后一步，一起踏上湖边上岸。 s班的众人已经挪到终点迎接，见到两人出现在视线里，所有人都开始无所顾忌的欢呼。 云朵散开的灿烂阳光下，迎面而来的是他们的神。 结束完战斗，顾昂先去淋浴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吹着点儿微风，倒是惬意。 回宿舍路上，想起比赛前叶斐提醒自己的话，顾昂走到校外拐弯找了家小店。 店门口挂着明晃晃打着粉光的牌子，上面写着各种适用abo的小玩意儿。 明明算是正常的店，加上暧昧的光线倒是得有那么一丝不正经。 顾昂犹豫了两秒，推门进去。 “买点儿什么？”店主是个络腮胡子的大叔，叼着根烟含糊不清的问。 顾昂抬眼往货架上看了看，没找到自己常用的那款。 “就是那种，能阻隔信息素的......” “味道不好闻？你这种客户我见得多。”大叔哼笑一声，从货架上拿下一堆花花绿绿的瓶子，“我们这有新出的信息素覆盖剂，想要什么味道随便挑。” 顾昂垂眼，香橙、玫瑰、乌木、薄荷.......应有尽有。 东西挺多，就是怎么看起来都那么o。 顾昂单手拨弄了一下，咬牙切齿，“你看我这么强的alpha，合适么？” “这个不分ao，都是销量很好的味道。”大叔摸了摸下巴，“你什么味儿啊？” 顾昂脸色涨红，想说，您管的实在是太多了。 碍于礼貌，牙缝间艰难挤出一句，“白桃乌龙。” “嚯，这味道可不多见，”大叔吐了一口烟，“瞎盖什么浪费钱。” 顾昂耐心耗尽，“我钱多，别扯了，直接给我阻隔剂。” 大叔顿悟，“你嫌味道太娇？我这有猛的。” 说完从桌子下面掏出一瓶深棕色的玻璃瓶，“威士忌，猛到omega见到你都跪着哭。” 顾昂：“........” 倒也不必。 “我不要。”顾昂扯了扯嘴角，“大叔，说实话，你这儿是不是没有阻隔剂？” 东拉西扯，瞎扯一通。 大叔卡了一口烟，剧烈咳嗽了几声，“啊是，确实是......卖完了。我跟你说学校附近就我这一家，你找不到的。” 您还一家独大，真牛逼。 顾昂怕信息素越发浓烈，那就实在是太丢脸。 内心勉强挣扎了一下，酒的味道，凑合凑合，“行吧，威士忌那个，给我。” “对了嘛，4000星币一瓶，好用下次再来。” 卖这么贵？你店还没垮？ 顾昂心里骂骂咧咧的付了钱，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得好。 他拎着小棕瓶子回到宿舍，按着说明朝着脖颈的地方喷洒下去。 东西比他想象中好，只有一缕一缕淡淡地酒香，就是闻着有点儿上头。 顾昂满意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忍不住又皱着鼻子嗅了嗅。 又猛又好闻，果然适合他这样的星际猛a。 正在自我陶醉，门口传来声响，叶斐压下门把开门进来。 他一进房间条件反射神经紧绷，alpha天生对于陌生信息素的敌意。 叶斐走近了些，看到懒洋洋躺在小沙发上甩着长腿的人，姿态悠闲，嘴里还哼着歌。 宿舍进了人，心情还这么好？ 叶斐没开口，抿紧了唇在房间转了一圈，空空荡荡。 他转回沙发前微微弯腰，才发现那股威士忌的味道是从顾昂身上散发出来。 丝丝缕缕，带着酒香。 他好像闻不到白桃乌龙的气味了。 到底是要多亲密的姿态，才能沾染上这么浓烈的信息素？ 叶斐指尖掐进沙发，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失控。 顾昂心情不错，正准备邀人共赏新味道，就听见叶斐冰到了极点，略带嘲讽的声音。 “你刚跟谁厮混了？” 14、第 14 章 顾昂抬头，没对上频道，“跟谁厮混？” 叶斐的嗓音本来就冷，这会儿更像是冻上了一层冰碴子，又凉又刺。 他知道自己有些越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不是一点儿，是很多。 顾昂反应过来，威士忌覆盖剂闹的。 叶斐误会了，误会他跟其他alpha有过亲密接触。 难不成，真跟他一起穿过来还吃醋了？ 顾昂一边在试探的边缘跃跃欲试，一边秉持着正好拿这事儿跟叶斐划清界限。 心里那只挑衅的小兽伸出了爪子。 他笑了一声，“哦，威士忌啊，是一个高年级猛a的，我们刚一起吃饭来着。” 正准备继续描述，被叶斐打断，“不太好闻，去洗澡吧。” “不好闻么？我觉得还不错啊？”顾昂嗅了嗅，多猛多绝啊。 啧，这人不懂欣赏。 叶斐自嘲也没立场问哪一个猛a，只是吃个饭也能沾这么弄的味道回来，鬼信。 心情像烂掉的白桃，坏透了。 叶斐把质问咽下去，不想持续这个话题。 闷了两秒，自己转到小阳台去点了根烟。 顾昂心想，就这？这么冷淡？ 还以为您吃醋了，是我又自作多情。 话说回来，这味道离叶斐的信息素是差了点儿，这人的确有资格挑剔。 但，他觉着也不差啊。 他冲着阳台提高嗓音，“我洗过澡了。” “再洗一次。”这回那人头也没回，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嘴里叼着的烟嘴，被牙齿捻上一排恶狠狠地牙印。 等他把这个alpha找出来，直接分尸还是割喉？ 顾昂盯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今天喷猛了点儿，明天酌情减量。 通讯器传来声响，白斯宁发来信息，【昂哥出来吃饭吗？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小龙虾】 顾昂眼睛一亮，迅速回复，【好，地址发我】 发完信息起身，他看了一眼阳台上的叶斐，只看得到宽广的背，表情被挡得严严实实。 抽几根了？不怕被熏死？ 算了，顾昂懒得管，整理好衣服起身出门。 听到关门声，叶斐才冷淡淡地回头，牙齿把烟头磨成两半儿。 一天换俩，真够可以，浪不死你。 顾昂快速下楼，按白斯宁发来的定位过去，那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昂哥这边，我拿了号，快到我们了。”白斯宁给他占了个座儿。 顾昂走过去坐下，嚣张地翘着腿看着来往的行人，“人这么多？” “新店开业，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白斯宁给他看显示屏，“今天这比赛打完，学校论坛开了个新投票。” “论坛这么闲？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投票。”顾昂嫌弃地啧了一声，想着也没事儿做，接过来看向屏幕。 《赤焰顶级颜值与最强战斗力alpha投票》 1. 叶斐 （682票） 2. 蔚阳泽 （343票） 3. 顾昂 （342票） 4. 程嘉慕 （251票） “这都是谁？为什么这个蔚阳泽在老子上面一名？”顾昂捻了捻指尖，有些不爽。 这名字有些耳熟，他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才想起来，上辈子这人跟白斯宁竞争当他的副将。 后来因为各方面综合考核下去，还是选了白斯宁。 蔚阳泽当学弟的副将就够憋屈，还被另一个学弟踩了下去，气得不行。 那满脸不甘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但战场上不分年龄，谁素质过硬，谁就是大哥。 “嘿嘿嘿，蔚阳泽是大三的老大，程嘉慕是大二的，都挺风云。”白斯宁扫了一眼票数，谄媚道，“但肯定比不过你和叶神，你放心，我晚上给你开小号把票刷上去。” “我还需要开小号？”顾昂抬眼，看着笑成一条哈士奇的白斯宁。 这人傻里傻气的，当初是怎么把蔚阳泽比下去的，他很怀疑。 “是，你当然不用，你最棒，外校都有好多你的粉丝了。”白斯宁现在就是昂哥的大型舔狗，“现在还有些黑粉，不过凭借你这张脸和你的实力，很快就能火出赤焰，走向帝国。” 他是选秀明星么，还有黑粉。 顾昂皱着眉往下翻，前面都是吹他的彩虹屁，夸今天的比赛多么英勇神武。 往后翻，有了一些语气不太好的跟帖： “这届s班不行，打败了普通班也值得拿出来吹？” “叶斐还成吧，顾昂真不咋地，花拳绣脚罢了。” “顾昂长得也一般，我觉得还不如我。” “听说今天s班险胜，看来赤焰是真的越来越不行了....” “吹顾昂猛的，说不定人家在床上叫得嘤嘤嘤哈哈哈” 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编排，让他怒火炸起。 叫的号到了，白斯宁去称小龙虾，他跟着店员进去坐下。 无论是差了的那一票，还是论坛上的肆意嘲讽，都让他相当不爽。 顾昂背靠着椅后，用通讯器登录论坛，注册了个号。 卡在了id上，他想了想，输入【星际猛a】 然后点入帖子，正好现在票数和蔚阳泽持平。 他顶着羞耻，给自己投了一票，舒坦了。 指尖上移，屏幕滑动，停在叶斐的名字上。 这个人，算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可的男人。 战斗力强，长得好看，连身材也挑剔不出毛病。 虽然离了婚，顾昂决定公平公正，毫不偏心的给叶斐也投上了一票。 正准备回复上面那几条嘲讽言论，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id叫【yg】，正在舌战群儒。 【你行你上。】 【回去照照镜子。】 到后面可能是懒得回了，直接变成了两个字，【闭嘴。】 字里行间感受得到这位同学的烦躁，顾昂有点儿欣赏。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粉吗，他含着笑意，点击关注【yg】 顺手点进主页，发现yg还投票了上次那个猜测他和叶斐走向的帖子。 顾昂啧了一声，原来这个人，就是那四个傻子之一，投了绝美双a。 铁粉是铁粉，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等他一通操作完毕，白斯宁刚好进来，“昂哥，小龙虾马上好，你干嘛呢？” “我在复习机甲组装。”面不改色心不跳，扯了一个谎。 白斯宁敬佩更深了一层，昂哥真是优秀啊。 吃着小龙虾还想着复习，不愧是即将称霸赤焰的男人。 两人吃完四斤，顾昂被辣得嘴唇通红终于做罢。 薄薄的双唇被染成了鲜艳的玫瑰，看起来格外水润。 白斯宁忍不住盯着欣赏了几秒，才开口道，“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去了。” “行，这顿我请。”顾昂站起身，动作迅速地买了单。 “哎，说好我请你吃的。”白斯宁挠了挠头，“下次，下次我请。” 顾昂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差钱，撤了，明儿见。” 吃完小龙虾心情不错，他慢吞吞地重新走回宿舍楼。 这会儿天色已暗，昏黄的路灯只晕染了小小的一圈，有些看不清路。 顾昂双手插兜正准备进楼，旁边一个身影猛地窜出来。 他条件反射按住人肩膀，才发现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抱歉。”顾昂松了手，恢复双手插兜。 痞里痞气的，带着一点儿距离。 女生猛喘了两口气，又整理了一下有些乱掉的头发，才笑着开口，“没事，是我太莽撞了。我是隔壁传媒学院的梁心，我.......” 顾昂挑眉，静候下文。 梁心冲他灿烂露出八颗牙齿，“你觉得我漂亮吗？” “挺漂亮的。”顾昂不忍心扫姑娘的面子，敷衍道。 “是吧，他们都说我是传媒的校花。”梁心用小拇指勾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其实，我之前看到了一些你的视频，觉得你还挺不错，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顾昂听出了那么点儿弦外之音，得，是来告白的。 借白斯明吉言，还真火出了赤焰，走向帝国。 “啊，我太糙了。再说了，ao做朋友不合适，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不介意闲话。”梁心往前贴了一步，暗示更明显，“你的信息素真好闻，又烈又香，我好喜欢。” 顾昂退后半步，白斯宁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他都快忘了这茬。 两人相差了大半个头，外人看来一个俊朗一个娇软，倒是绝配。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 顾昂打着腹稿，想着怎么拒绝显得不那么伤人。 楼上叶斐刚洗完澡，正准备打开柜子找吹风，就看到角落里一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他伸手扯出来拆开，棕色瓶身上写着【威士忌掩盖剂】六个花体小字。 叶斐瞬间了然，冰山脸融化了个彻底，眼底都带了点儿笑意。 掌心捏着瓶身，他指尖摩挲了一下，才把瓶子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真相水落石出，心也就敞亮了不少。 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发现有点儿崩高冷，又把扬着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压回去。 这小孩儿跟以前一样，还是嫌弃自己的味道。 还跟他瞎扯什么高年级猛a，真够幼稚。 他快速地吹完头发，看顾昂还没回来，走到阳台又点了一根烟。 快进入深夜，四周寂静无声。 阳台没有灯，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只有模模糊糊地轮廓。 叶斐单手撑着栏杆闲散地站着，刚好把楼下两人对话的内容听了个齐整。 但顾昂一直没有说话，垂着眼静默着。 梁心在等一个回应，叶斐也在等。 他想，顾昂会直截了当拒绝的。 然后，就听见顾昂开口，“我买了威士忌的覆盖剂，那个店就在拐角，你喜欢可以去买同款。” “不过，威士忌其实也一般，还有更好闻的酒香，你可以找老板问问。” 梁心，“？” 什么意思，这怎么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叶斐吐完一口烟，差点儿压不下去翘起来的嘴角。 的确是有更好闻的酒香，因为以前顾昂舔他脖颈的时候，尝过最顶级的味道。 15、第 15 章 梁心循序渐进，顺着他的话题问了句，“什么酒？” “干邑白兰地。”顾昂压低声音, 嗓子带着刚刚麻辣灼烧的哑。 在别人面前吹前夫的信息素，实在是有点儿丢面。 梁心踩一捧一，“白兰地很普通啊，我还是喜欢你的信息素。” 微风把顾昂额前的碎发吹起来了一些，露出眉眼，她看痴了。 顾昂抬眼，“干邑白兰地·上古，最顶级的，你买不到。” 陈酿橡木的森林气息，带着高浓度的葡萄酒香，闻一口上头，舔一口回味。 顾昂回味似的舔了舔下唇，仿佛舌尖儿还残留着叶斐的气味。 猛烈强势，又带着斯文的优雅，只是气息，就能醉人。 “我听过这个名字，之前帝国万年庆典时候展示的特供。”梁心哇了一声，爱慕之情更甚，“这么高级的酒你都品过，你好厉害。” 顾昂心想，品过，以前天天品。 老子身边天天晃着一个人形酒神，都快闻厌了。 之前某次易感期撞上日子，压抑不住的信息素铺天盖地。 两人请了个假，待在家里颠鸾倒凤。 好像分不清日夜，时间也像是静止。 白兰地和白桃乌龙丝丝缕缕绕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和谐。 茶香提神，叶斐越发清醒，舍不得放人，力道也肆意的疯。 顾昂满脑子灌满酒味，感觉意识都被喘得涣散。 叶斐握住他快速地动，低哑地问，“不行了么？” “谁他妈说的。”顾昂强撑着气势绝不妥协，用手回敬，却感觉四肢有些绵软，“速战速决。” 再拖下去，他可能撑不住了。 叶斐咬他的下巴，“光光，我想.....” 顾昂倔强拒绝，“哥，你不想。” 叶斐满脑子是想把人绑在床上办了的冲动，最终还是没忍下心。 顾昂太骄傲了，在这种事情上一直不肯妥协。 信息素成了夺人性命的春/药，让人欲/望膨胀却无法纾解。 顾昂一直觉得，他们那会儿是真的相爱。 因为相爱，忽略性别，放弃本能。 都说年少疯狂，承诺很轻，却比不过一往情深，爱意灼心。 他回过神，才发现跟梁心说得有点儿太多了。 “太晚了，你早点儿回去。我撤了，拜拜。” “诶，我话还没说......”梁心准备拉他的袖子，扑了空，手悬在空中，“..... 完呢，怎么就走了。” 顾昂吹着口哨上楼，开门看到双腿交叠着坐在小客厅里的叶斐。 两人四目相对，叶斐开口，“对了，我把上次赔偿的钱转你。” “两万五。”顾昂懒散地扯了扯衣领，怎么吃了个饭，感觉这人拨云见日天晴了。 通讯器迅速显示提醒，叶斐转过来五万。 顾昂点开叶斐对话框，“我说两万五，一人一半儿，我不占你便宜。” 叶斐眯了眯眼，想到那瓶覆盖剂，语气轻松。 “没事，我今天心情好。” 第二天上完课出来，顾昂快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今儿覆盖剂喷的少，他感觉味道快散了，赶紧回去。 刚走出去的白斯宁又咋咋呼呼跑了回来，“昂哥昂哥，教学楼下来了一群美女，听说是传媒学院的。” “没兴趣。”顾昂把书包扔在左肩上，大步朝着门外迈，走路带风。 他现在也是圣人，不管ao站在面前，一视同仁当木头处理。 教室里一群alpha听到有一群漂亮女孩过来都疯了，年轻气盛，荷尔蒙躁动。 呼前抢后的拥挤着抛出去看热闹。 顾昂心里嗤笑，没见过世面。 他脚步没停，结果被一双手勾着脖子往楼下带。 “白斯宁，你找死啊。”顾昂一把捏过脖子上的手，用了力道。 白斯宁大叫，松了爪子，“疼疼疼，走，去看看漂亮的女孩子。” 顾昂无语，快步下楼，懒得理他。 刚走到一楼，就看到梁心站在人群中间，捧着束娇艳的玫瑰，背后站了一整排的女生。 怎么又来了，这回还带了助阵。 顾昂有些烦，这姑娘怎么就听不出弦外之音呢。 他侧了侧身子，准备从旁边的小门出去，被梁心叫住，“顾昂，我看到你了。” “哇，昂哥，来找你的。”白斯宁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 这下叫了名字，不太好跑。 顾昂无奈地转身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又来了？” “昨天晚上唐突来找你，不太正式，话也没说清楚。”梁心把玫瑰往他怀里一推，“今天我带了朋友来跟我加油，就是想正式跟你说......” “别说。”顾昂后退半步，没接那花儿。 他看了眼旁边越来越多的人群，直接拒绝，掉姑娘面子。 梁心倒是人越多气势越足，笃定顾昂不敢当着大庭广众拒绝。 扬着精致的小下巴，颇有几分逼人就范的姿态，“我们能交往看看吗？” “哎哟哎哟哎哟！”旁边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张张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甚至有好事者已经开始论坛直播。 这场景，顾昂有点儿窒息。 这次真不怪他，还是快刀斩乱麻早点儿说清了事，“我们不合适，真的，你看旁边这么多帅哥，你随便挑一个。” 梁心脸颊涨红，差点儿咬了舌头。 昨天顾昂似是而非的拒绝，才让她有了勇气嚣张重来。 没想到...... 这人这么刚。 这下人人捧上神坛的校花脸色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这儿人多，你暂时答应我好不好，很丢脸的。” “就是，答应她嘛。”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帮腔。 “抱歉。”顾昂没半点商量，掐灭爱火，“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 梁心抿着唇不说话，眼神看起来楚楚可怜。 看得顾昂心里更烦了。 旁边一个男声插话，“拒绝女生，真不是男人。” 顾昂扭头，看见一张有点儿面熟的脸，加上一头嚣张的蓝发。 想起来了，昨儿论坛那个第二，蔚阳泽。 哦，白斯宁的手下败将。 本来闹哄哄准备散了的人群又退了回来，纷纷好奇看向两人。 他向前一步，走到蔚阳泽面前，压低声音，“别挑事儿，这事儿就结束了。” “我要说不呢？” “到底想干什么？” 顾昂眼神带着刀子，直勾勾戳着人。 带着审视观察对面那人的表情。 下一秒，他感觉到一股铁锈味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强制地压迫感。 那信息素嚣张的肆意乱窜，带着尖锐的攻击性，不分目标。 旁边一群alpha尚且还能控制，梁心和一帮小姐妹闻到浓烈的信息素，身体晃了晃，看起来有些支撑不住。 顾昂不屑，这人好狗，旁边一群omega还在呢，就乱放信息素？ 他稳稳站着，没打算压回去，要比信息素浓度，这哥们得死。 白桃乌龙味道是娇了点儿，战斗力是无敌强。 顾昂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实话，我看上梁心了。”蔚阳泽笑了笑，“所以准备跟你约上一架，让她看看谁更强？” “约架？”顾昂挑了挑眉，“行啊，信息素收了吧，吓坏人家了。” 蔚阳泽侧过脸，看到梁心已经捂着胸口，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正小口小口喘着气。 笔直的双腿战战兢兢，几乎要跪倒在地。 蔚阳泽把信息素收了收，“定好时间告诉你。” “嗯，都散了吧。”顾昂磨牙，这孙子真的欠揍。 本身喜欢梁心没什么问题，但释放信息素就太欠了。 加上论坛上的一票之差，行，新仇旧账一起算。 两人声音不算大，但总有人听了一耳朵。 等到众人作鸟兽散，谣言已经传成了顾昂和蔚阳泽为了争校花赌下战书。 顾昂回到宿舍，感觉身上沾了一些难闻的铁锈味。 他快速冲进浴室准备洗个战斗澡。 刚打开花洒，热水下淋，心跳就剧烈加速，仿佛要跳出心脏。 他摸了摸胸口，感觉腹部有一丝一丝的疼痛感蔓延上来。 抓着水龙头的手有些发颤，明明热水滚烫，下一秒开始浑身发冷。 他身体一向很好，难得出毛病。 今天这种情况，算是非常少见。 顾昂烦躁地骂了句脏话，想不通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胡乱地用洗发液揉了揉头发，快速冲干。 拉开浴室门准备往外走，感觉小腿一麻，一屁/股滑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顾昂愣了。 他坐在地上揉了揉腹部，想缓和几秒。 门外传来叶斐的声音，“怎么了？” 这人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 “没事儿，摔了一下。”顾昂回声，发现嘴巴也像是抽了水的拔干。 灼热还在身体里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蔓延。 明明像是一把火，要把他燃尽。 浑身确是透彻的冷，相当难受。 顾昂捂了捂肚子，感觉指尖一点一点失去血色变得麻木。 叶斐见人半天没出来，怕出事，直接打开了淋浴门。 雾气缭绕中，他见顾昂不着寸缕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你......”叶斐快步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扯了条浴巾裹住。 “你不舒服？生病了？” 顾昂点头，借力往门外床上走，“有点儿。” 叶斐见他一直捂着小腹的位置，猜测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顾昂抬眼，咬牙切齿，“妈的，昨天那顿小龙虾！” 16、第 16 章 “小龙虾？”叶斐知道顾昂不太能吃辣，“吃了多少？” 顾昂惨着一张脸往床上挪，“我和小白吃了四斤多。” 叶斐心想，难怪，都是嘴馋惹的。 他把人扶上床，看着平时嚣张的脸现在没了气焰，密密麻麻的心疼针碾似的扎过来。 “我去给你买药。” 顾昂摇头，“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叶斐嗯了一声，抬手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他转身去阳台上抽烟，想着今晚大概是睡不好了。 旁边有个人病着，他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能默默陪伴。 烟雾缭绕中，叶斐难得陷入愣神。 他现在理不清对顾昂的感情，有怨恨，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放不下。 在一起几年的时光不是假的，时时刻刻挂在心尖儿上的人说丢也丢不了。 只是两人进入了一场很奇怪的角逐，像是在布满烟雾的迷宫中，互相躲藏试探。 他从来没怕过什么，唯独害怕一挑明，连这简单的相处都成了镜花水月。 顾昂既然提出离婚，想来有难言之隐。 他触碰不到真相，只能慢慢地去摸索。 顾昂裹在被子里，冷汗一层一层的浸上来，小腹的疼痛并没有半分减缓。 五脏六腑被撕裂了一般，像是有一根锥子戳了进去，在一点一点磨破他的血肉。 吃了小龙虾也能疼成这样，他真的服了。 在心里吐槽了一遍，默默把那家店拉黑。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翻来覆去，还是了无睡意。 索性睁了眼睛，大大方方的打量叶斐的背影。 脑子里突然闪过跟梁心提过的白兰地，体内传来燥热。 熟悉的味道像蹿进了鼻尖，他突然好想...... 要叶斐的信息素。 光是脑补那个味道，感觉整个人就能减轻疼痛。 白兰地是迷魂药，也成了镇痛剂。 可人站在面前，却半分开不了口。 顾昂生生扛了一整晚，到了早上，疼痛感仍然没有减下去的意思。 “今天别上课了，我帮你请假。”叶斐起身换衣服，探了探他的额头，“到下午还不舒服，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别瞎乱跑。” 顾昂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扯了一个笑，“你怎么罗里吧嗦跟我妈似的。” 叶斐捏了捏眉心，帮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多喝热水，饭点儿我帮你叫餐。” “知道了，走吧走吧。”顾昂翻了个身，又把自己埋进枕头。 昏昏沉沉躺到中午，顾昂听见有人敲门。 他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妈，你怎么来了？”顾昂愣神。 逝去的人突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他呆了一秒，才后知后觉露出笑脸。 之前的电话不是假的，母亲真的还好好活着。 秦乐荷急冲冲地推门进来，先是摸了摸额头，又探了探脸颊，“还好，没发烧。我昨天刚回来，听钟校长说你生病请假了，赶紧过来看看。” 生个病可真够隆重的，传到校长那儿去了。 “没事儿，小毛病。”顾昂带上门，挪回床上，犹豫了两秒，“爸呢？” “你爸跟陆延叔叔一起出差了，就让我先回来。”秦乐荷转到烧水壶旁边倒了杯水递过去，“水还是温的，谁这么贴心？” “室友。”顾昂听到陆延的名字，整个人警觉，“陆叔叔，现在跟爸已经关系这么近了吗？” 秦乐荷笑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情了，都是政治家的小把戏，你别管。” 顾昂掐了掐手心，他怎么能不管。 之前他也以为两人是工作之交，直到父亲跟这位陆叔叔苟且曝光，活生生把母亲从一个温柔贤良的模样逼成了疯子。 秦乐荷出身名门，做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哪儿经得起这种家丑外扬。 旁人的嘲讽戏谑就已经足够把她压垮，冷漠的协议离婚更是雪上加霜。 精神和身体双重压力，在去世前，整个人就已经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空壳。 顾昂闭眼，感觉疼痛感又肆虐的蔓延了上来，整个小腹连着心脏抽抽地疼。 算算时间，两人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了暗度陈仓。 他斟酌字句，“你注意一下陆叔叔，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他人还不错，这次调职，帮你爸疏通了不少关系。”秦乐荷交叠着双腿优雅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气色红润，“不过有来有往，都是利益关系罢了。” 顾昂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这个人即将成为你老公的出轨对象？说自己从八年后穿越回来见证了全程？ 无比荒谬，没人能信。 如果他介入改变走向，这只蝴蝶能不能掀起海浪？ 没有尝试过，他不确定。 顾昂叹了口气，“反正，你多盯着他点儿。” “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秦乐荷走过去帮他塞了塞被子，“说你吃坏肚子，我给你带了药和粥，你要不吃点儿？” “我没胃口，晚点儿再吃吧。”顾昂垂眼。 秦乐荷点头，“本来还想八卦一下跟你告白的女生，看你这精神样子，下次再聊。” 顾昂气笑了，“您真的是消息灵通。” “第一名媛，耳听八方。”秦乐荷正了正精致的阔边帽，“那我不打扰你睡觉，有事情给我视讯。” “好，我知道了。” 叶斐刚下课，收到叶鸿风的讯息，对方开始行动了抢占第一个标点。 本来准备去给顾昂买药，这会儿被迫打断。 他摸出那把铜匙去了十三号琴房，果然在琴凳上摸到了锁口。 易容机很小，巴掌大小。 一按按钮，就弹出虚拟屏幕和指令选项。 叶斐指尖在空气里滑开，屏幕上下滚动，五官需要自己组合。 如果有重复的面容，系统会自动提示失效。 他沉下眼挑了挑，把自己的眼睛和顾昂下半部分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全新的面庞。 眉眼冷峻，薄唇多情，很飒爽很英俊。 如果他们有孩子，长大后是不是会成长成这个样子？ 叶斐盯着那张脸看了会儿，按下确认键。 玄鸟做的东西的确不一般，只是三秒钟，他的五官就完成了微调。 像是戴了一张全新的面具，逼真地让人辨别不出真假。 叶斐扣了顶帽子朝着标点出发，开始穿越回来第一场真正意义的战斗。 占领标地倒是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对手是来自于排名第三的家族——陆家的陆长青。 这个人叶斐对他相当有印象。 上一世在后来某次生死对决中，他先手击杀了陆长青。 本身实力一般，但很有手腕。 靠着家族里密码强大破译能力所带来的情报，合纵连横一大批人，给上一世的自己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那些隐藏在地图中的标记已经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之所以没有提前动手将所有标记点直接占据，主要原因是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将其击杀。 陆长青武力的确很弱，轻松就被解决。 叶斐把他了结之后，只是轻轻地擦了擦溅了血的手。 权力背后的利益争夺，关系家族的生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说，陆家家主跟顾昂父亲的丑闻，无人不知，硬生生把一个家庭拆得支零破碎。 这个仇，也就一并记在账上，连本带息也要讨回来。 等到抢占结束，返校已是晚上十二点。 叶斐带着一身汗拐到二十小时药店买好药，才快速赶了回去。 一拉开门，汹涌的白桃乌龙气味就散了出来，几乎是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 叶斐定了定神，带上门摸黑进去，顾昂看起来像是睡了过去，呼吸清浅。 他看见床头剩了半碗的粥和空了三颗的药片，松了口气。 能睡觉，应该是好多了。 叶斐撑他的在床头，看顾昂还皱着的眉心，犹豫了一秒，还是忍不住伸手上去想把它慢慢抚平。 指尖触碰到皮肤，就有些眷恋不舍。 甚至，想亲上去。 想用吻，一点一点那那些褶皱的难受熨烫平整。 黑夜让人放纵，那个声音在心底无限叫嚣。 他终于放任冲动，撑在顾昂身体的两边，悄无声息地，克制地在眉心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很迅速地一下，像雪掉落进海洋，瞬间融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斐直起身子，两人保持着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 他几乎能够感受到顾昂呼吸间传出来的淡香，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之前就在想，顾昂的易感期快到了。 只是这次，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同，他描述不上来，但心里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愈断未断。 两人都是alpha，双a信息素一旦触碰，就是强势和压制。 一开始也是水火不容，但也许是爱得深了，后面竟然能缠绵融合，变成催/情。 顾昂的信息素很张扬，带着他一贯的嚣张和战斗欲。 可是现在，白桃乌龙的香气带着绵软，温和的、勾人的撩拨着他的欲/望。 那气味像是顾昂修长的腿缠上腰际，一点一点的磨灭人的理智。 丝丝缕缕都在试探，在催促，在勾引。 来，咬我，吻我，占有我。 叶斐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垂下眼，薄唇一点一点的贴近顾昂的脖颈。 深深地咬下去，让他彻底属于我。 17、第 17 章 叶斐呼吸变得浓重，白兰地的信息素被勾出来了一些，沁出一股很淡的酒香。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顾昂的脖子。 睡衣领口散落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和一点点左肩。 他垂手拨弄了一下衣领，又解开了两颗扣子，让领口敞出更大片的风光。 些许是昨晚一整晚没休息好，顾昂始终没醒。 叶斐闭眼，薄唇终于贴上颈边，唇上触感一片灼热的滚烫。 他抿了抿唇，浅浅地吸了一口，好像吞进去一整口的浓茶。 那茶香要了人命，肆无忌惮地随着呼吸窜进他的嘴唇，放纵的诱惑。 一口好像不太够，欲壑难填。 想要更多的索取，直到这个人完全属于他。 叶斐加重了力道，浅吻变成了吮吸，他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用仅存的理智克制自己发疯。 舌尖在吻下去的地方一点一点舔/弄，想在光洁无暇的脖颈上留下浓重的吻痕。 他几乎要露出犬齿，去触碰那层软肉。 那些非分之想变成了恶魔，在一遍又一遍的蛊惑。 想咬下去，把信息素注入他的身体，让顾昂跟他一起疯狂。 叶斐头一次感受到这样失控的占有欲，抛却情感上的，单纯的肉/体的占有。 他觉得奇怪，这样的动作，像极了一个alpha想要标记心爱的omega。 可是顾昂，跟他的第二性别，明明一模一样。 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在顾昂的胸口，指尖微动，便忍不住流连。 来不及多想，他的犬齿把脖颈压出了一点凹痕，差一点就要刺破天鹅的脖颈。 “嗯......”顾昂难耐地轻哼了一声，对于这种强迫的压迫感愈加不满。 他眉头皱了皱，军人的条件反射起了作用，翻身直接给了旁边一拳。 叶斐来不及躲闪，撑在床头正中腹部。 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他从迷醉中惊醒。 “我到底在干什么.....” 叶斐闭眼把那些躁动压下去，帮他把扣子重新一颗一颗的扣上。 刚刚吮吸的地方变得通红，暧昧成一片，像是在嘲笑他那可笑的定力。 叶斐嗤笑了一声，扣上最后一颗，掩盖掉所有失控的证据。 他转身烧水给自己泡茶，用拙劣的替代品洗涤心灵。 早上顾昂起来的时候，感觉脖子有些发酸。 他随意揉了揉，翻身起床，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叶斐。 “你没走？在等我？” “嗯，今天好点儿了吗？”叶斐头一回感觉做贼心虚。 顾昂点头，进浴室刷牙，含糊不清开口，“好多了。” 叶斐昨晚喝完茶又反回检查，吮吸的地方变成了吻痕。 怕顾昂盯着镜子太久发现痕迹，他催促道，“快迟到了，还有三分钟。” “哦，马上好。”顾昂急冲冲地抹了把脸，从浴室里冲出来换上衣服。 叶斐提醒，“扣子扣好。” 顾昂不耐烦地封上领口，这人管得真多。 两人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还是被王闯逮了个正着。 “迟到两分钟，门口站会儿再进来。” “老师，我病还没完全好呢。”顾昂耍赖，“都多大了，还罚站。” “不罚不长记性，大学就能迟到了吗？”王闯瞪眼，“再多说一句，你们俩去讲台上站。” 顾昂笑道，“老师........” “去讲台上。”王闯下了死命令。 顾昂冲着叶斐瘪了瘪嘴，“悲剧。” “我无所谓。”叶斐耸肩。 “你们俩什么态度？加时十分钟，站过来。”王闯还在训斥，“不要以为你们给班级获得了荣誉就可以胡作非为，该有的纪律要学会遵守......” 两人懒得听他废话，一前一后进教室门站在门边。 同学都对这种事情感觉新奇，忍不住把目光一次又一次飘到两人身上。 一个面无表情神色冷淡，一个无精打采脸色惨白，两人一点儿目光交流都没有，几米外都能感受到那股烦躁的气场。 众人脑补，果然，下了战场还是不合啊。 通讯器里的八卦群开始疯狂弹出信息，好事者开始各自猜测。 “顾昂以前衣服扣这么紧吗？是不是身上有伤啊？” “我就觉得昨天请假有问题，吃坏了肚子，谁信呢？” “白斯宁怎么活蹦乱跳的，我怀疑他被叶斐揍了。” “楼上+1，有道理，叶斐揍了他心怀抱歉帮人请了假。” “看样子顾昂还不是特别服气，估计没揍严实。” “可是为什么被揍啊？” “可能因为梁心？？？？” “卧槽.....................” 一阵刷屏之后，众人好像悟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四角恋啊，真他妈刺激。 “都埋着头干什么呢？”王闯敲黑板，“大家看完第三章之后，也算了解了新型机甲的构造，看千遍不如做一遍，现在去机甲室上机熟悉一下。” 众人起身，磨蹭蹭往教室外走，“啊......又实战啊。” 这次的机甲赤瞳，是赤焰军校延续了多年的训练款。驾驭赤瞳三型所需要的体力和精神力比现阶段军用机甲要少一些，适合学生来进行使用。 但相对应的，各方面的数据上限都不够高。 经用，耐摔，简单易上手。 顾昂对于这款机甲很有感情，以前，锤爆过很多次。 他身体稍微恢复了点儿元气，刚准备上去，就被老师叫住。 “顾昂，你身体没好，今天坐旁边休息。” 顾昂：“？” “叶斐，你去照顾顾昂同学。” 叶斐看了顾昂一眼，微微点头：“好的，老师。” 王老师原本并不富裕的钱包，再也不想因为两人的暴力而雪上加霜了。 被迫走上观众席，顾昂和叶斐都觉得有些尴尬无趣。 两人支棱着长腿，鞋尖儿若有似无的碰在一起。 默契地沉默。 突然，一阵争吵，打破了僵局。 两人闻声望去，看到王野诸和在同一场地里练习机甲的别班同学发生了冲突。 场地就那么大，两个班训练机甲场地有交叉也很正常。 “这人有点儿眼熟。”顾昂随意问道。 叶斐记忆超群，“b2班的林修永，之前班级拉力赛负责指挥的人就是他。” 明知道对手是s班，还敢挑衅，挺有胆量。 顾昂扯了扯嘴角，“这届普通班很刚啊。” 在军校，但凡资源上的争执，都是以武力对决来分胜负。 军校潜规则，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乖乖滚蛋。 “既然是机甲课，不如我们以机甲战斗来决个胜负，如何？”林修永双手背在身手，弯着眼睛的提出了解决方法。 “好。”王野诸被挑衅，怒气上头，放下狠话，“打到你叫爸爸！” 叶斐看着赛场两个同样型号的机甲准备开始攻击，淡淡开口，“他们俩，你更看好谁？” 顾昂撑着下巴，“实力上不清楚，不过这个林修永，素有智名，王野猪一向轻敌，说不准。” 一开始，王野诸占据上风，机甲灵活机动，几乎是把林修永按着摩擦，围追堵截，逼到墙角。 王野诸松了口气，果然是废物。 可是下一秒，林修永开始将精神力和机甲连接，原本笨重躲闪的机甲像是活了过来。 简单一个挥拳的动作，赤瞳三型的拳头竟然直接从手腕处断开飞了出去。 拳头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上了王野诸驾驶机甲的核心动力舱。 真的只是一下，瞬间让王野诸的机甲失去战斗力。 瞬间秒杀。 s班的人输了？还是输给了一个普通班？？？ 旁边训练的机甲都全部陷入静止，s班全体同学陷入沉默。 操，太丢脸了，想当场去世。 简简单单的一场较量，竟然成了赤焰最强班的耻辱。 输给了一个普通班同学，这传出去，四王也不用混了。 王野诸从机甲里出来，恨不得把在场见证的人全部弄死。 “这么快速的情况锁定目标......” “攻击，断开手腕一气呵成......” “能够让拳头飞行十几米还能击穿埃尔法级防护层.....” “他的武力很弱，但精神力应该出奇的强……” 叶斐和顾昂仍坐在看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白，像是回到了从前两人每每回顾战斗过程的时候。 旗鼓相当的战斗技巧，完全重合的分析方向，让顾昂内心有些激荡。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叶斐。 好怀念，什么坏事都还没发生过的时光。 “结下仇了，找机会把面子找回来。”顾昂懒洋洋起身，意兴阑珊，“走吧，下课。” 林修永看向走出战斗场的两人，眼镜背后的瞳孔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玩味。 顾昂刚从训练场刚走出来，迎面碰上站在门口的蔚阳泽。 他心里暗骂，真是冤家路窄。 “顾学弟...”蔚阳泽堵住人，“昨天本来打算来你们班上跟你约时间的，听说你居然病了，好了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目空一切。 顾昂磨牙，惺惺作态。 “病早就好了，况且..... 我病着也能打倒你。” 他嘴角微扬，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眼神带刀。 论狂，顾昂还没见过比自己更狂的人。 蔚阳泽哼笑一声，这么傲气，打残了会不会比较可爱？ “刚才我听你同学说，你连机甲课都没有办法参加，只能在旁边坐着，看来身体还是太弱了，我不占你便宜。等你好了再来找我，我们好好打个痛快。” 顾昂满脑子黑线..... 我坐在场边是因为我生病？ 我他妈坐在场边，是因为王闯那个老抠门怕我把赤瞳玩坏了被扣奖金好吗！！！ “约，明天就约。下午五点，三号训练场。”顾昂挑衅下了战书。 蔚阳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行，好好养病，不然别人说我欺负你。” 顾昂沉眼，正想着怎么修理这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了一下，差点儿没稳住。 “昂哥！怎么不等我！”白斯宁冲上去勾住顾昂脖子，不小心扯开他的领口，露出半边脖颈。 “操，你脖子怎么了？”白斯宁目光停留在锁骨上方，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红斑落在上面，和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 顾昂摸脖子，“怎么了？” “有一小块红的，好像是被什么咬了。”白斯宁扒拉着他的脖子，想看得更清楚。 叶斐单肩跨着背包从旁边经过，把白斯宁的手扯下来。 “昨天宿舍来了一只剧毒蚊子，我也被咬了。” 顾昂狐疑，“咬哪儿了？” 叶斐面不改色，“屁股。” 18、第 18 章 两人中午回了趟宿舍，顾昂心心念念的要看那个剧毒蚊子包，一进房间就冲到镜子前，叶斐拦都拦不住。 顾昂解开扣子，扒开领口看向镜子，不像以往的蚊子包，倒像是......吻痕。 一小块红红的，像是被人来回吮/吸留下的草莓。 这样的吻痕，以前曾经出现在他身体上各种地方。 叶斐在床上特狠，跟他斯文的表象完全不相符合的占有欲，像一只野兽要把人撕碎。 那会儿他也会反咬，不落下风似的。 经常一场床上运动下来，两人身上没一处好地儿，遍体斑驳。 他被这个念头吓到，不会是叶斐趁着他睡着....... 这么刺激的吗？ 顾昂扭头看向叶斐，“你确定有剧毒蚊子？” “嗯，没见过的品种。”叶斐解开衣服慢条斯理的脱，“你不信，你可以检查我的。” 顾昂想到叶斐说的那个位置，怂了。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叶斐挑眉，解开裤扣，露出黑色的内裤喝结实的大腿，“怎样，检查吗？” 操，这人太坦诚了。 顾昂带着一脸燥热，选择放弃，“谁稀罕看你的屁股，又不够翘。” 叶斐扬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论翘，我确实，比不过你。 顾昂回头继续看镜子，用手搓了搓那块红斑，不痛不痒。 只是指尖碰触上去，感觉那块皮肤好像薄了一些，一触碰就有些发麻。 那股颤/栗感顺着脖子一下子麻到了尾椎骨。 浑身上下传过一丝轻颤，他要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一声轻吟。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像极了他自我解决的时候那种快感。 指尖在脖颈多触碰几下，那股让身体发抖的欲/望更甚。 一联想到叶斐那放肆的吻，燥热感几乎要压制不住。 顾昂心想，头回碰到这么奇葩的蚊子。 是给他下了蚊子毒？？？ 下午五点，三号训练场，头天约好的局如约而来。 出发前，怕战斗期间爆出自己的信息素，顾昂特地多喷了点儿威士忌覆盖剂。 现在整个人，像个行走的洋酒瓶子。 蔚阳泽还没到，顾昂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支棱着长腿刷论坛。 上次论坛选最强alpha的那个帖子已经飘红置顶。 他点进去看了眼票数，叶斐仍然遥遥领先，但他已经压过了蔚阳泽一小截儿。 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看到下面那个id【yg】仍然在锲而不舍的帮他说话怼人。 一条一条的，冷漠又犀利。 闲得无聊，他点开私信对话框，给人发信息。 【哥们儿，谢谢你帮我。】 发完才想起来，自己爆了马甲，但发出去的消息泼出去的水，已经不能撤回。 顾昂骂了句脏话。 算了，都是铁粉了，爆就爆了吧。 靠在旁边的叶斐通讯器响了一声，他垂眼扫了一眼，没点开。 倒是岔了个话题，“蔚阳泽是大三最强的，你确定扛得住？” “看不起我？”顾昂见人没回复，关了通讯器，看着远处慢慢走过来的蔚阳泽。 叶斐抿唇，“你生病了，最好别瞎打架，我上吧。” 蔚阳泽走过来听到后半句，“怎么，临阵想找帮手？” 顾昂正准备回怼，被叶斐抢了话，“新生赛他第一，我第二，你先打过我再说。” “你也对梁心有意思？”蔚阳泽撸了一把蓝色的头发，“可惜梁心喜欢顾昂，所以我要打赢他。你想跟我打，下次吧。” 梁心带着那群小姐妹急冲冲地赶过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顾昂，别打了，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蔚阳泽扫了她一眼，“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比他强。” 梁心无语，“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钢铁直a......”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没必要扯下去。 这种整个脑子一根弦的选手，算是顾昂认为非常棘手的一种。 顾昂不耐烦，“好了，要打就打，别浪费时间。”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军校里两个风云人物打架本身就很有看头。 更何况，这还是场为爱决斗的错综复杂n角恋。 两人上了演武场，分两侧而立。 负责裁定的裁判将手中旗帜高高举起，随后看了看左右。 在得到两人分别的示意之后，裁判将手中旗帜向下一挥。 随着旗帜下落，原本静若处子的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都是狂傲不羁的人，同样也是直来直往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 没有任何花哨的试探，两个拳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股狂暴至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横扫整个演武场。 蔚阳泽退后了三步，而顾昂一步未退。 只是一步未退者面色沉重，倒退三步的人却带着嚣张。 “力量不错！”蔚阳泽吐了口气，带着一股狠辣而疯狂的笑意，“大三那帮学了三年的混子，都他妈是些软蛋，就找不出一个敢跟我对拳的人。” 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蔚阳泽再次发起了攻击。 面色沉重的顾昂也迎着对方冲了过去。 刹那间，两人你来我往连过十七招，蔚阳泽再次被顾昂锤飞了出去。 虽然武力占了上风，顾昂的神色却更加凝重。 演武场下，白斯宁瞥见一脸严肃的叶斐，打抱不平， “叶神，都是一个班的，就算昂哥现在全方位压制着大三的蔚阳泽，你也不必面色那么难看吧。” 白斯宁想，不愧是死对头，怨念好深啊。 就见不得他昂哥出个风头？ 叶斐没心情理会喋喋不休的白斯宁，目光更加专注地锁定场上。 没人注意，此刻叶斐被校服遮住的身体，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完全紧绷，像是一只狩猎前的豹子。 他这样紧张，只有一个原因。 今天的顾昂，异常地不对劲。 以叶斐对于顾昂的熟悉，不管是出拳速度，还是战斗反应，一切的一切完全不在状态。 所以他全身处于最高的戒备，准备随时救援。 不是怕顾昂输了比赛，而是怕顾昂没能恢复对身体的把控，把对方打到断气。 演武台不是考试，私仇出了人命，那就触犯了校规。 好不容易同一屋檐下相处，要是因为这事儿顾昂被开除，那真的就是要了命。 演武场内战斗还在继续。 顾昂脸色开始有些发白，对战倒是完全占据上风，追着蔚阳泽发了疯似的攻击。 而蔚阳泽全力反抗，仍然不断地被顾昂一次又一次压制。 于是演武场上，出现了一幕极其诡异的画面。 被打的蔚阳泽明明一身是伤，反而极其猖獗的狂笑着，眼神里充满对对手的欣赏。 占据上风的顾昂却面色沉重，不停地挥动着双拳，像是一个无情的挥拳机器。 顾昂感觉后背已经浸出了薄汗，自从那天小腹疼痛开始，自己的状态就非常不对。 体力下降...... 速度增加...... 出拳速度上升...... 出拳力度却明显下降...... 战斗位移更是难以拿捏...... 虽然真实的战斗力并未减少太多，但是对于身体的失控，让顾昂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顶尖高手对于自身状态不能绝对掌控，就是对抗中最大的破绽。 变拳为掌，一掌再次荡开蔚阳泽。 蔚阳泽吐了一口浊气，双眼似带着无尽战意的看向对面傲气的少年，“顾昂，我承认你很强，足够配得上梁心。” “不过…… 我改变主意了。” “现在我决定把你放在真正的对手位置，真正打一场。” “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言尽，战起！ 一股狂暴的气息带着凋零万物的味道彻底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铁锈。 蔚阳泽的信息素。 配合着蔚阳泽的精神力，肆无忌惮地向外疯狂的四溢着。 双a的战斗，时常以自身的信息素作为媒介和功率放大器，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其上，用以压制自己的对手。 顾昂感觉身体晃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燥热感蒸腾而起。 他艰难定住，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铁锈味的信息素他不是没有感受过，对方是什么水平的精神力，顾昂心里也有些底数。 可现在自己被对方的信息素一激，身体几乎彻底失控。 他喘了两口气，心里有些发慌。 从以前到现在，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信息素对抗也时有发生。 哪怕是叶斐的s级信息素，都未曾让自己遭到这么夸张的压制。 铁锈克白桃乌龙？ 顾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铁锈味道在赛场肆意蔓延，顾昂感觉整个身体的力道都被抽走。 一身实力，直接砍半。 顾昂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盯着面前的对手，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地提醒，赶紧、结束、战斗！ 疯狂释放着信息素的蔚阳泽，看到顾昂逐渐认真的表情，被激起了斗志，愈发挑衅，“来，来打我！” 蔚阳泽高高扬起下巴，如同一只渴望战斗的野兽。 随后身影快速变向移动，直取顾昂胸膛。 顾昂抿紧下唇，把那股失控的感觉压制回去。 抬起右手。 握拳。 轰出！ “咔嚓...... 轰！！！！” 轻微的骨折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音带起了漫天尘埃。 “还要继续？” 顾昂扯了扯嘴角，感觉到那股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骤然消失，但尘埃之中一道身影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比我强，我就会放弃？” “你也太轻看我了。” 颤抖着嗓音，尘埃之中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向着顾昂走了过来。 像一只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斗争。 脑子里闪过之前拒绝蔚阳泽成为副将的场景。 顾昂扬起嘴角。 “这一次。” “我顾昂，认可你了。” 音落，顾昂出现在蔚阳泽面前，一拳将其打飞出了演武台。 “胜者，顾昂！！” 裁判见蔚阳泽被打下了演武台，立刻宣布道。 顾昂喘着气从决斗中退出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沸腾。 他攥紧了手掌，手心里一片滚烫。 叶斐见人过来，紧绷的全身松了力道。 看到顾昂满脸通红的脸颊，抬手碰了碰，“你好像发烧了，有点儿烫。” 顾昂浑身失力，茫然地啊了一声，想往面前的人身上贴过去。 叶斐碰他的那一下，那股燥热感像一把火焰烧了个彻底。 不像是发烧，更像是发/情。 顾昂闭眼稳了一下呼吸，联想到碰到红斑的反应，和此时浑身的燥热，直白开口。 “你说得对，那蚊子确实挺毒，我怀疑它给我注射了春/药。” 叶斐指尖顿住，“........” 19、第 19 章 叶斐心想，我太冤了。 “不对啊，你不是也被咬了。”顾昂拧眉，想了想叶斐紧致的屁股，“你感觉热吗？燥吗？想......” 叶斐打断他，磨着后槽牙压低声音，“都没有，你易感期到了。” 顾昂恍然大悟，“我说呢，你提醒了我，错怪蚊子了。” 某叶姓毒蚊子彻底无语，我好多天前就提醒你，但是你，并、不、在、意。 这家伙，一颗铁心比机甲大。 以前顾昂易感期的时候，就容易有发烧的迹象。 脸颊通红，浑身燥热，顾昂经常都是咬着牙强撑，但说实话，抱起来特别舒服。 那边梁心急冲冲凑过来，一脸关心看向顾昂，“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挺好。”顾昂活动了一下手腕，把额前的碎发抓上去，“你去看看蔚阳泽吧，他手骨折，有点儿严重。” 梁心到底还是心软，毕竟为了自己决斗受伤，不去问候一下有点儿说不过去。 她扭捏了半秒，走到了演武台上，拿出纸巾帮蔚阳泽把手上的血迹擦掉。 围观群众都在窃窃私语，顾昂赢了，却不要美人。 本以为当初是欲拒还迎，现在看来是真的，妾有情郎无意。 这个剧情走向就着实有点儿让人看不懂。 顾昂扫了叶斐一眼，眼里带着雾气，双腿感觉像踩上了一团棉花。 刚刚战斗全靠意志力强撑，这会儿战意退下，浑身上下感觉哪儿都不太对劲。 操，以前易感期也不这样啊。 白斯宁勾住他的衣领，“昂哥，打了胜仗，我请你吃小龙虾！” “别跟我提小龙虾，拉黑了。” 听到这三个字顾昂顿时脸一黑，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外走去。 以前的易感期，除了精力旺盛点儿，也没别的。 这次不一样，别人信息素一压腿就软，身体跟叶斐一接触，就想发疯。 这太邪门了。 易感期发现这种异常，也不太好意思找人问，问就是尴尬。 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最终还是打算找亲妈。 他走到训练场外，给秦乐荷拨了个电话，响了一阵子对面才慢吞吞地接起。 这位可真是，日进斗金大忙人。 秦乐荷温柔问道：“怎么啦儿子，生活费不够了吗？” “没有的事儿，就是想跟你谈谈心...... ”顾昂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开口，“我一朋友，最近闻到别人的信息素有点儿腿软，这正常吗？” 想到被那铁锈味刺激的抽了半身力气，顾昂就觉得憋得慌。 秦乐荷笑出声：“哪个朋友？熟么？” 顾昂憋了一脸通红，“.........” “就是一普通朋友，随便问问。” 秦乐荷：“那你这位朋友是不是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甚至有那么一些性/冲动？” “妈，你好直白。”顾昂结结巴巴，“差.....不多这些症状吧，还有点小腹胀痛，脖子敏感。” 秦乐荷这种过来人，不禁有些感慨，自己的儿子终于还是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心生出一股欣慰。 “这种时候很特殊，需要好好调养，多喝热水。你长大了，我也不反对你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是注意要做好措施。” “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昂倍感无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昂心想，身边倒是有个可以拿来缓解的人，就是...... 离婚这事儿横在两人中间，再发生关系，那不就成了渣男睡炮友？ 太渣了，渣得天打雷劈。 秦乐荷脑子里捋了捋，果断下了总结。 “没想到你和梁心的关系已经这么近了，我打听了一下她，性格不错人也漂亮，你很有眼光。话说回来，要对人家负责啊，不能睡了就跑。” 她又赶紧补了一句，“不过你还在读书，要孩子还是太早。” 顾昂：“？？？？？” 这都哪儿跟哪儿，他有些烦躁，“不是，关梁心什么事儿？” 秦乐荷柔声解释：“你不是在问梁心发情期到了怎么处理吗？我跟你说了，omega这种时期就是你描述的这些症状啊。你从小身边就没什么omega，不懂也是正常。” 敢情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什么omega就是这样的，这位朋友是您亲儿子啊！ 顾昂气笑了，“别瞎猜，不是她。算了，挂了。” 浪费时间，问了等于白问。 不如自己去研究一下铁锈为什么克白桃乌龙。 顾昂换了个方向，直接去了学校图书馆。 没想到学渣一世的自己，竟然会主动去翻书。 图书馆修得肃穆古朴，一排排由海冰蓝石材铸造的书柜布满整整十三层图书馆的周遭墙壁。 一册册书籍从石板、竹简到兽皮、贝叶，都被整整齐齐的分门别类静静的放在书柜上。薄薄的灰尘附着其上，带着一股子沉睡千年历史的气息。 这是帝国最大最全的图书馆—— 赤燚图书馆。 顾昂作为赤焰军校的学生，直接刷脸进门。 他大步踏进阅读区，随意找了台书籍目录检索器，开始向里输入： 【白桃乌龙味信息素的天敌】 量子搜索器一瞬间便将超过四十二万条相关信息罗列在了检索器投射出的光幕上。 【优劣比对：白桃乌龙信息素vs金桔柠檬信息素】 【次时代茶类信息素：白桃乌龙】 【信息素的战争：使用信息素的三千个小技巧】 ...... 顾昂身体不适，但精神力仍然强势，一目十行扫视光幕上的信息。 他右手没有丝毫停顿，不停地向下滑动让整个屏幕保持在滚动的状态，进行快速浏览。 三个小时很快便过去，顾昂精疲力尽，一无所获。 但查看资料过程中，他也隐约摸索到了一点儿脉络，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猜测。 是不是因为穿越过来体质变了，他现在对信息素开始产生应激反应？ 顾昂一拍脑子，自己真是个天才。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他得找个人试试。 脑子里晃过叶斐那张英俊冷漠的脸。 论信息素的强势度、压迫感、浓郁性，应该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反正两个人都是alpha，让室友释放个信息素玩一玩，应该也不算占人便宜。 逻辑通顺，条理清晰，顾昂豁然开朗。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便向着图书馆外走去。 就在顾昂离开图书馆的那一刻，图书馆七楼栏杆旁边，一个背靠着扶手的少年通过光面折射确认那人离开，将镜子放进了兜。 正是那个曾在拉力赛中狙击s班未遂，随后又在机甲课上正面将王野诸击败的少年林修永。 他立刻赶到了顾昂刚才使用的检索器旁边，从裤子另一侧掏出一台看似普通的通讯仪按了几下。 随着原本关闭的检索器突然又亮起了光，被清空多搜索栏全部恢复，林修永动作熟练地操作着这台顾昂刚刚使用过的检索器。 光幕白色的光芒映照在林修永的脸上，他慢慢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容，低声轻喃。 “啊，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顾昂急冲冲地收拾好东西冲回宿舍，没见着人。 打开门空落落的房间卷起一阵小风，一瞬间还有那么一点儿失落，这狗前夫跑哪儿去了？ 等来等去，人还没有回来。 顾昂瞎吃了些东西垫肚子，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刚洗到一半儿，听见外面有大门开关的声音。 顾昂胡乱扯了毛巾擦了擦头发，浴袍一裹就往外跑。 只要叶斐放信息素实验，他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昂在内心不住的夸自己，不愧是我，聪明绝顶。 他低头系着浴袍带子往外走，哐的一声就撞上了人。 叶斐食指抵住他的额头，轻声问道，“怎么走路不看路？”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顾昂笑得一脸谄媚。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谁都懂。 “你等我做什么？”叶斐被这莫名的热情盖了一脸，“我出去买了点儿东西。”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塞进顾昂手里，斟酌着台词。 “你.....” “易感期可能比较难熬，这个能缓解燥热。” 毕竟现在，他不可能上手帮忙。 也并不想再体验一次，半夜被顾昂喘息弄醒的尴尬。 顾昂把小瓶子攥在手心，冲着他笑，“我暂时用不上这个，但还是谢谢你。” 叶斐半倚在墙边，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突然活过来了，回光返照？” 顾昂眯着眼睛又笑了笑，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那什么，室友之间，有困难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 易感期的互相帮助？这话再细品就有些暧昧了。 像从前一样，两人躲在被子里享受一方黑暗和快/感？ 叶斐呼吸凝滞，这话说得委婉，但意味深长。 顾昂是不是后悔离婚，准备跟他重归于好了。 他捻了捻指尖，心弦震动。 如果顾昂开口，他就原谅他。 不管什么原因，都没有关系。 叶斐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你要我帮什么忙？” 话音出口，他才感觉自己嗓音有些哑。 他的后背变得紧绷，在等一句下文。 顾昂提了分手，理应提出和好，这是应该的。 他也会大大方方的给个台阶，把这事儿翻篇。 顾昂向前挪了一步，漂亮的眼尾上扬，带着一丝羞赧。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可以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那张带着紧张的脸。 顾昂轻声说，“你先答应。” 叶斐指节扣在墙上，几乎要按出指印，那句“好”字几乎呼之欲出。 到嘴里就拐了个弯儿，“你说了，我再考虑考虑。” 到底还是克制了点儿。 顾昂站直，咬咬牙简单直接的撂下两个字，“压我。” 叶斐眸间微动，“？” 震惊之后是满满的欣喜涌入胸腔，心脏像一张被鼓了风的帆。 顾昂竟然愿意放下骄傲，屈尊臣服于他。 叶斐想说，我们可以循序渐进。 先和好，再干别的。 就听到顾昂慢吞吞地又补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就释放你的信息素，狠狠地压我，我扛得住。”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清醒彻底，大彻大悟。 20、第 20 章 不是想和好，也不是要上他。 只是单纯的，求他的信息素。 叶斐几乎都快忘了，顾昂是一个张扬直白的人。 若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他怎么可能吞吞吐吐。 心脏里那根结满了尘土的枯枝，没有枯木逢春，折断的枝干只是尖锐地再一次把自己划破。 叶斐沉吟了好几秒，才把那些黄色废料从脑子里清空。 “为什么要我释放信息素？” 顾昂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尴尬。 “跟蔚阳泽对战的时候，他一释放信息素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怀疑我现在对信息素有应激反应，所以想找你试试。我申明，就是单纯的释放信息素，没别的，你别多想。” 怕叶斐不答应，他又拍着马屁补了一句，“毕竟你的信息素压制力肯定是最强的。” 叶斐联想到最近的种种，觉得始终不太对劲。 穿越的后遗症谁都说不清，他一直在查，穿越原因仍然是一团迷雾。 两人同时穿越，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背后那双操控的手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如果真的释放了信息素，顾昂有什么后果，他不敢多想。 叶斐声音冰凉， “不行。” “怎么不行？”顾昂皱眉，“你别那么小气。” 两人都alpha，释放下信息素怎么了？ 以前他不想闻的时候，叶斐倒是经常带着一屋子的白兰地气味去压他。 果然离了婚，这人变得好冷漠。 叶斐转身走到衣柜旁边拿出睡衣，“就是不行，我去洗澡。” 顾昂冷哼了一声，坐在沙发边上，支着长腿想对策。 不答应他，那就缠，缠到答应为止。 反正这招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以前追叶斐的时候，什么死缠烂打的招数没有用过。 顾昂撑着下巴，想到那会儿的自己，真他妈的勇敢。 现在....... 他听着洗手间里淋浴的声音，猛然起身，转动把手。 烟雾缭绕中，他慢慢走进去贴在玻璃上，“叶斐，压我。” “操，给我出去！”叶斐一侧头就看到顾昂的脸，心跳差点儿停止。 没想到这人这么虎，洗个澡都能冲进来。 压你。 真压了你受得住？ 顾昂用手抹了抹玻璃上的水雾，“那等你出来，我们再聊聊。” 叶斐用水洗了一把脸，“没得聊。” 为了躲开顾昂，他洗得极其缓慢，拖延时间。 五分钟的澡硬生生拖延到了半小时，等到他洗完出去，顾昂已经躺上了床。 叶斐松一口气，总算是睡了。 正准备抽根烟睡觉，顾昂猛然睁开眼，“洗完了？来吧，压我。” 叶斐觉得头都要炸了，他揉了揉眉心，“想都别想。” “为什么啊。”顾昂长叹一口气，“我就麻烦你这一次。” 叶斐大步走过去把他按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他的头，“睡你的觉。” 叶斐低估了顾昂缠人的程度。 以前追他的时候，上课下课训练实战，围追堵截，死不放手。 为了要他释放信息素，这人竟然不惜用出同样的伎俩。 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帝国战争史，顾昂给他传小纸条。 纸条上就是简单两个字龙飞凤舞，“压我。” 中间经手白斯宁，吓得小白同学手一抖，瓜碎了一地。 这两人上课就开始公然下战书？昂哥昨天还没打过瘾？ 震惊，刺激，不敢多言。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下课，叶斐去食堂吃饭，顾昂破天荒的端着盘子坐在他对面。 叶斐不说话，垂着眼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饭菜。 顾昂推了一小盘虾仁过去，是叶斐爱吃的。 他差点儿开口叫哥，“你看我都缠你这么久了，你就答应我吧。” “真的不行。”叶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顾昂现在的体质太怪了，压出了事怎么办？ 顾昂嘴角垂下去，表情带着挫败，“你一会儿去哪儿？” 叶斐心想，得找个地儿躲躲。 家族任务还在继续，最近大家都在蠢蠢欲动，先去占个学校附近的标点算了。 他低声回，“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顾昂不说话了，得，回家就没法跟着了。 反正人总得回宿舍，总能被他抓到机会。 两人沉默地吃完一餐，叶斐眼神带着警告，“别跟着我，真有重要的事。” “行，我不跟你。”顾昂双手往裤兜一插。 回宿舍，守株待兔。 打发掉顾昂，叶斐径自前往赤焰军校外的仙桃制药实验室。 仙桃和赤焰有来往，于是就近学校选址，方便双方合作。这里便是秘密任务的三十二个隐秘坐标点之一。 上一世叶斐就觉得奇怪，这个平平无奇的实验室为什么会被选为隐秘坐标点，当初甚至怀疑过学校的人有参与任务的其他家族成员。 但事实证明，他真的多虑了。 这个坐标点从破译出来到任务完成，每一个步骤都平平无奇顺风顺水，甚至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来前来争夺。 叶斐沉眼，现在没事儿，顺手占了吧。 实验室位于学校西南侧三十里的商业大楼顶部，共七层，其余三十二层则是一些零散小公司的办公室。 这样一座人流庞大且人员混杂的地方，叶斐想要潜入进去相当容易。 他随手在街边饮品店买了一杯白桃乌龙，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喝着茶往里面走去。 喝茶，易容，踏入大楼的视屏监控区，一气呵成。 如同在逛自家的后院。 叶斐掏出裤兜里的万能光子破解卡往检测台一刷。 “滴答，通过验证。” 叶斐走进电梯，随手按下三十三层，也是公共电梯的最高层。 “叮，电梯，下行。” 电梯门打开，迎面撞见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中年男子。 对方看到大摇大摆喝着茶的叶斐，开口骂道： “你哪个部门的啊？这么不守规矩？上班时间居然穿便服出去买饮料？” “鲁大哥，我是科技成果转化部的小叶，嘴有点儿馋，下楼买了杯奶茶。” 换了张脸的叶斐，强行转了个话痨性格，笑着点头应道。 一听对方叫自己鲁大哥，男子打消怀疑。 都知道自己姓鲁了，还能不是这个实验室的员工？ “赶紧去更衣室把衣服换掉，奶茶也丢了。也就是你小子运气好，要是遇到了老王，非得扣你的绩效不可。” “感谢，下次部门之间聚餐，一定敬你两杯。” 叶斐面带敷衍着说着恭敬的话。 工作铭牌上“鲁人甲”三个字这么显眼，我还能不知道你姓什么？ 鲁人甲拍了拍叶斐的肩膀，便钻进了电梯门右手边的工作室。 叶斐见人离开，凭借之前记忆找到更衣室，防护服是全副武装，遮挡完毕，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他靠着光子破解卡一路突破到了顶层。 这一次目标点是一台大型的民用量子计算机，只需要把家族族徽上传本地，就算占领。 叶斐随便找了个接入口，将准备好的骇客程序载体光盘插入。 “程序开始启动......” “遭遇防火墙......” “预计突破防火墙用时计算......” “需要60秒，开始倒计时.....” “59” “58” ...... “嗯？”叶斐瞳孔微动，察觉不对劲。 上一次，明明只花了十秒钟，怎么现在还有了防火墙这种东西？ 不止是叶斐有点儿迷惑。 正在上课的林修永此刻也很懵逼。 “有人尝试突破七号实验室的防火墙？” 看着通讯仪弹出的提醒，林修永盯着监视器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哪边的势力偷资料偷到我这儿来了？” “虽然只是借着这个实验室打掩护，把他们的准量子计算机作为算力工具来进行实验数据计算....” “其中也没什么有用的数据......” 想到这里，林修永双眼闪过一丝狠意。 “能追到这里，实力不容小觑。” “凭借那些冗余在电脑上的废弃资料残骸，对方应该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便.....” “彻底毁了吧。” 手中按下爆破装置的“确认”按钮，林修永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黑板。 只是这一次看向老师的双眼有些出神。 ..... 另一边，实验室内的叶斐还没想明白，就看到屏幕上的数字突然急剧变化。 “56...55...54.....” “.....3...2...1” “我操！” 叶斐暗骂，后背汗毛乍起。 来不及细想，他立刻起身全力朝着窗户冲过去。 “轰！！！” 破窗而出的叶斐伴随着巨大的火光！ “这个坐标点竟然自爆了？？？” 被爆炸形成的暴风卷出大楼的叶斐，靠着极其出色的身体素质和家族提供的远距离吸附枪，把自己重新拉回到大楼外侧的墙上。 叶斐趴在三十三层的墙外，看着那一股股肆虐火舌从顶楼往外扬着，心里充满疑惑的问号。 两世这么多次任务执行以来，这还是头回碰上坐标自毁。 综合了已知信息，也完全没办法确认这种奇葩情况到底真的是纯粹偶然，还是对手设下的陷阱。 当夜，处理完因为爆炸而被各种金属碎片扎入的后背，叶斐才慢吞吞返回宿舍。 对军人来讲不算重伤，但后背的灼烧感丝毫没有减缓，伤口让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往外涌。 强烈的白兰地气息包裹着身体，压不下去。 叶斐站在宿舍楼下看向404的阳台，灯已经熄灭。 他在犹豫，要不要上楼。 如果顾昂还没睡，现在带着这一身信息素回去，顾昂扛得住么？ 伤口让他轻轻地嘶了一声，叶斐垂眼咬了根烟，陷入沉思。 宿管阿姨正出门溜达，见到站在门口的叶斐，“怎么还不回去睡觉？你们这届学生就是难管理，天天往外跑。” “我抽完烟上去。”叶斐吐了口雾，扬了扬手中夹着的烟。 “抽烟伤身体，灭了灭了。”宿管伸手抢过烟，碾灭在旁边的垃圾桶，“哪个宿舍的，我跟你上去。” 叶斐无奈，“404，行，我现在就回。” 没想到有一天还得被宿管阿姨追着回房间，叶神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两人站在404门口，叶斐转身看着阿姨，“我到了，您放心，我不乱跑。” “进去吧。”阿姨看着人输入密码，这才放心下楼。 叶斐推门进去，还没开灯，就被一个身影按在门上。 后背撞上门板，痛得人神经抽紧。 “惊不惊喜？”顾昂出声，很快就发现不对。 密闭的小房间里，浓烈地白兰地几乎是席卷而来，争先恐后的侵入他的身体。 每一缕都带着强者的压制和侵犯，像一张细密的网，把他整个人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随后，那气味又变成一只猛兽，把他击倒在地。 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劝导让他臣服。 他感觉灵魂都飘了出去，双腿绵软，几乎是要顺着叶斐的身体滑下去。 顾昂咬着牙站稳，脸上血色全无。 从指间到骨节都在不停地颤，他紧绷地后背几乎要弯成一张弓，下一秒就要被折断。 “这他妈的......”顾昂感觉冷汗落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信息素收一收。” 叶斐声音很轻，抬手把旁边的灯打开，“我已经尽量克制了，受了点儿伤。” 顾昂这才发现叶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几乎是毫无血色的发白。 “受伤了？严重吗？”声音出口，顾昂才发现自己连带声音都在颤抖。 叶斐嗯了一声，扶住几乎要软下去的人，“处理好了，小伤。你离我远点儿。” 顾昂想挪动脚步，却发现根本支配不了身体。 白桃乌龙的气味已经完全被白兰地给勾引了出来，整个房间缠绕着茶香和酒香，让人迷醉。 叶斐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腰间，差一点点，就可以勾起衣角。 伸进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探索、点火、放纵、沉沦。 “我动不了。”顾昂闭眼，抖着声音迟迟才回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奇怪，跟以往易感期完全不同的失控。 他压抑不住体内的燥火，想要抛开一切沉溺于爱/欲。 这人就站在面前，圣人迈下神坛，就可以救他于折磨。 顾昂颤着眼睫，理智几乎崩溃。 真的不行，想跟叶斐做/爱。 21、第 21 章 顾昂被自己的念头吓到，离婚后他也肖想过叶斐，但蜻蜓点水，水过无痕。 可是现在，他用力了所有的忍耐力才克制着没有把人扑倒。 白兰地的信息素比铁锈更猛，对他的影响也比想象中的来得狠。 强制压迫出来的，不是战意，而是缠绵悱恻的渴求。 顾昂在心里不停的默念，不能再招惹他，一个拥抱都不可以。 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寸也挪不动步。 他抬眼看向叶斐，两人鼻尖快要碰上，万般情绪堵在胸口，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次欲言又止，怕一开口就没了退路。 叶斐用手指尖儿碰了碰人的脸颊，体温滚烫，栗色的头发被汗水濡湿。 “你发烧了......”出声才发现，自己没有比顾昂好到哪里去，嗓子哑得厉害。 顾昂嗯了一声，手掌撑着墙才没有滑落下去，“你能扶我去床上吗？我没力气。” 叶斐掌心触碰着顾昂的睡衣，是棉布质感，柔软舒服。 他被白桃乌龙的气味勾得也几乎失去理智，下意识扯了一个谎。 “我背受伤了，不太好扶，我抱你。” 顾昂清凉的瞳孔变得无法聚焦，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疑问。 下一秒，就感觉有力的手一只握住腰，一只勾住腿，整个人调转了一个方向，被拦腰抱起。 顾昂个子很高，忽然地动作让他有些失衡，条件反射勾住了叶斐的脖子。 他的头就搁在叶斐肩膀的位置，唇舌差一点就要碰上对方的脖颈。 不知道是不是后背受伤的缘故，明明几步路的距离，叶斐走得格外缓慢。 两人的呼吸在缓慢的折磨中逐渐加重，在寂静空荡的小房间里，吵得盖过了外面的蝉鸣。 顾昂干脆闭眼，享受最后几秒的温存。 叶斐有力的手臂，叶斐宽广的肩膀，叶斐迷人的酒香，叶斐所有的一切。 他像一个小偷，在暗无天日的角落，悄悄感受珍藏。 但时间不是静止，这段路程也有尽头。 要是这里是飘着雪的无边的旷野，他们就可以一路走到白头。 可惜，床到了。 叶斐弯腰把顾昂小心放在床上，松开手正准备直起身，也被顾昂的手勒住了脖子，后背的伤口拉扯出剧烈的疼痛。 他身体失衡，重重地摔在顾昂身上，换来一声闷哼。 “是不是弄痛你了。”顾昂慌忙把手松开，垂在两侧。 他没看到叶斐的伤口，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没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这人总是这样，老是装酷，疼也忍着。 叶斐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痛，让我缓缓。” 其实也，没那么疼。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恶劣，借着这种蹩脚的借口，只是为了和顾昂多抱一会儿。 “好。”顾昂纵容他，也纵容自己。 他呼吸凝滞，双手攥紧了被单。隔着薄薄地两件衣服，感受到叶斐飞快地心跳。 过了几秒，忽然感觉到鼻酸，委屈到甚至有点儿想哭的错觉。 他一路顺风顺水，功勋显著，认真生活，和善待人。 不曾有伤害过无辜，也没有背叛过信仰。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却不能拥抱自己的爱人。 顾昂偏头，感觉枕头有一小块的濡湿。 是今晚太热，眼睛起了雾。 叶斐意识到停顿太久，终于起身站直，清了清嗓子。 “我给你买的那个药，你用用。” 他知道顾昂不太好熬，但名不正言不顺，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床头上，你递给我。”顾昂保持着侧头的动作，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过了小会儿，手心里塞进一个冰凉的玻璃瓶。 “水放这儿了。”叶斐搁了杯子放在床头，玻璃碰到桌面，发出脆响。 “好，谢谢。”顾昂把头在枕巾上蹭了两下，才坐起身子拧开药瓶。 三颗，服用下去，什么念头都会没了。 宿舍重新陷入寂静和黑暗，藏着两颗各怀心思的心。 药很管用，燥热很快退下去不少，顾昂脑袋变得清醒。 脑子里莫名闪过跟秦乐荷的对话，四肢发软、小腹胀痛、脖子敏感、性/欲冲动。 他这些症状，怎么那么像omega的发情期反应？ 这个念头点了火，就越想越心慌。 他想，不怪小龙虾和毒蚊子。 自己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顾昂早上醒来的时候，叶斐已经走了，没叫他。 床头留了个纸条和一杯留着余温的热水，“看你不舒服，你多睡会儿，帮你请假了。” 顾昂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感觉掌心仍然滚烫得厉害。 易感期体温偏高是经常发生，但烧到这么严重是头一回。 他给叶斐发信息，【谢谢，我还是准备去趟医院】 叶斐回得很快：【等我，陪你一起】 顾昂：【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歹也是上将了，去趟医院还要人陪，像什么话？ 顾昂顶着昏沉沉的脑袋起床洗漱，随意套了件衬衣出发去就近的校医院。 站在挂号处，他有些纠结。 这种症状，应该挂哪一科？ “同学，哪儿不舒服？”护士冲着他明媚地笑了笑。 顾昂靠在问诊处的桌子边，把自己的症状重复了一遍，有些害臊。 护士点了点头，“先去抽血检查化验，然后再做个全身检查。单是这些描述，不太好下判断。” “行。”顾昂交了钱，按照指引完成检查一条龙，坐在走廊上等检查结果。 才穿越过来就该来检查，但头几天身体无恙，一切正常，这事儿就抛之脑后了。 可最近，实在是奇怪到难以忽视。 他捏了捏手心，抑制药的效果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现在那股燥热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 光靠那玩意儿，好像很难撑过这一段儿异常。 顾昂后背抵靠着椅子，松开了两颗领口的扣子。 “顾昂，进来。”医生从门口探出头。 顾昂起身推门进去，空旷的办公室飘着淡淡地消毒水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问道，“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姓张，医院的金牌医师。 化验单捏在手里，他皱紧了眉头，只是推了推眼镜，神情有些迷惑。 “你今年十八？” “准确来说，还差一个月。” 张医生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分化的？” 顾昂回忆，上一世分化的时间有点儿早了，“高中的时候吧，十六？” 问这个干什么，他的心脏骤然紧张，果然跟第二性别相关么？ 张医生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和善地笑，“你的情况有点儿特殊，别紧张，我先了解一下你的近况。最近，你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顾昂拧眉，穿越时空，说出来您信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前好像出了点儿意外，我不记得了。” “意外？当时受伤了吗？” 顾昂揉了揉眉心，“没受伤，就是因为一切正常，我拖到现在才来检查。” 张医生循循善诱，“那这个意外当中，你有没有到过强磁场的环境，或者碰过强辐射的物品？” 顾昂摇头，“我不记得，这很重要吗？” “因为现在信息太少，所以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张医生又推了推眼镜，“你原本身体素质非常好，是一个精神力和信息素都非常强的alpha，但可能是因为磁场或是你说的那个意外，你的体内激素现在有些混乱。” 顾昂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捏着水杯的手越发地紧，“所以，混乱到了怎样的地步？” 张医生斟酌言辞，“你体内第二性征的激素被打乱了，甚至有要掩盖住你alpha性征的趋势。” “怎么能治疗好。”顾昂压着一股躁郁，挤出声音。 他一个星际猛a，alpha的性征怎么能被掩盖住？这太可笑了。 “你别着急，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现在还下不了治疗方案。” 顾昂抿唇，心里那根弦绷直到了极致。 “您也别拐弯抹角了，就直接告诉我，化验单上写了什么？” 张医生手指捏着化验单，认认真真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确保所有的数据和指标，都没有判断失误。 “如果没有检测错误的话。”医生抬头，“你重新分化成了omega。” 一字一字拆分落入耳朵，怎么就有点儿听不懂。 顾昂感觉耳朵一阵轰鸣，缓和了几秒，好像终于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 他整张脸瞬间失去血色，好像二十多年来建造的一个坚强的世界轰然崩塌。 茫茫视野里，视线一片模糊。 啪地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被捏得粉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你。 重新分化。 成了omega。 22、第 22 章 有血从指缝里滴落,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顾昂却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那句话像是咒语一样的绕在耳际，脑仁生疼。 omega？ 说的是他吗？ 这医生可真会开玩笑, 拿错结果了吧？ 顾昂想起来年纪很小的时候, 秦乐荷带他去做了性别基因检测。 他尤记得那个老医生一脸骄傲的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你的基因非常厉害，一定会分化成一个超级勇猛的alpha。” 就是这句话，从小家里就把顾昂按照一个标准的精英alpha来培养。 只是他小时候不太听话, 日天日地, 嚣张傲气，心思就是没用在学习上。 不好好训练，也没用心读书，直到遇上了叶斐。 叶斐把他拉了回来, 无数次的训练中，让他体会到那种强者对碰旗鼓相当的快感。 后来带队打仗，平乱镇压，拯救无辜，功勋显赫, 年少的意气变成了军人的担当。 他的使命就是如此，他也乐享其中。 可现在, 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 会因为一个破铁锈的信息素就颤抖，软弱, 无力，失控。 他不相信，更不接受。 医生从报告单中抬起视线，从看到他受伤的手，惊呼道，“哎手怎么划破了，我叫护士来帮你包扎一下。” 边说着，边快步走到门口叫人过来。 顾昂绷直后背，扯出一个淡淡地笑，“一定是同名同姓，弄错了吧。” “报告没有错，是你的，姓名年龄都能对上。” 医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化验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我刚委婉了一些，虽然生殖腔还没完全成型，但你体内o性激素已经到达了非常高的一个数值。” “我们这里没有碰到过这种特殊案例，我会把你的血液样本送去总部再复查一下。” 顾昂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天肚子疼，是生殖腔在撕裂。 这幅毫无变化的躯壳之内，到底长出了个什么东西。 他侧头，从窗户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侧脸，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怪物。 顾昂心里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医生，有新的结果尽快通知我。” 张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目前结果来看，基本没得跑。” 话虽然狠了点儿，但小同学要是一直不接受事实，也是自欺欺人。 顾昂微抬起下巴，下颌角绷出一条直线。 少年人倔强的模样，在和命运做着不屈服的抗争。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 护士推门进来，拿来药和绷带，蹲在顾昂旁边拉过他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点儿疼，你忍一下。” 玻璃渣碎进手掌，漂亮的手被扎地鲜血淋漓。 酒精浸润进伤口，少年的表情却纹丝不动。 顾昂感觉不到疼，心脏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几乎要断了他的呼吸。 绷带一圈一圈缠在手上，那些玻璃渣在飞溅进掌心的同时，也把心刺了个烂碎。 “包扎好了，注意不要碰水。”护士提醒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顾昂呆坐在椅子里，定定地看着医生。 良久，才轻声说，“化验单给我吧。” 医生把单子的复印部分递过去，原件和其他病例摞在一起，“你放心，医院的检测结果不会外泄，有新的结果我再通知你。” 顾昂把化验单攥在手里，面无表情，“好，谢谢。” 医生明白这种重创似的打击，生怕顾昂想不开，“现在科技发达，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你别做傻事。” “你放心，我不会的。”顾昂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静。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安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张医生好心做着最后的提醒，“你这么特殊的体质分化，又在特殊时期，可能不太能熬。” “普通的抑制剂对你没什么效果，你情况严重，只能自我隔离。如果想要缓解，可以让alpha给你做临时标记。” 顾昂垂头嗯了一声，消化着这个全新的第二性别注意事项。 他明明自己就是一个alpha，为什么需要其他alpha来给他做标记？ 他不是没上过生理课，omega的标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发/情，标记，怀孕，生子，是很多omega漫长的岁月里都会经历的一生。 他和叶斐都是alpha，这些东西从来没考虑过，怎么现在硬生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离开医院，顾昂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他剪不断也理不清。 他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乱逛，军校里四处都是蓬勃的荷尔蒙。 有人在篮球场上挥汗，有人在拳击场上搏斗，有人在射击场内扫射，四处都是热血的强壮的alpha. 军校里像白斯宁这样的beta就已经是少数，娇弱的omega更是被排斥在外。 他倒好，成了这满满当当的学生中的异类。 顾昂在学校里晃了一圈，炽热的骄阳晒得头脑发晕。 他不想回宿舍面对叶斐，也不想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躲起来，一个人慢慢地消化这天方夜谭。 不自觉走到三号楼下，顾昂抬头，有一小串枯萎的绿萝从楼顶上垂了下来。 上面的天台，是以前叶斐跟他求婚的地方，晚上可以看到一整片毫无遮挡的夜空。 顾昂犹豫了几秒，沿着楼梯走到顶楼，门锁上积满了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 他暴力拆迁，稍微用力就把门把锁碎了个彻底。 推门进去，天台上一片荒芜。 顾昂带上门，随意找了个角落靠着墙边坐下，地上全是灰，没人清扫。 也顾不得脏不脏了，没心情想这些。 他摊开化验单，上面各项指标都写得很明确，结果也写得清清楚楚。 【第二性别分化结果：omega】 但凡识字，就能看懂。 实在是太讽刺，像是有人冲着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把他的意气和狂傲，摧毁得干干净净。 脑子里有很多乱糟糟的念头，比如未来如何在强者如云的军校中待下去，比如这副自己都嫌弃的身体会不会变得越来越软，比如以后的战斗是不是轻而易举被人击败？ 他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身体越来越燥热，顾昂靠着墙轻轻地喘。 手上的伤口让白桃乌龙的气味肆无忌惮地往外散着，茶香带着微甜，浓郁地笼罩着他。 反正四周没人，顾昂头一次没有强行压制。 原来这就是omega的发/情期，以前嫌信息素味道娇，现在倒好，连性别也娇了。 他突然很想叶斐，特别想。 想要求他一个拥抱一个吻，来告诉他别怕。 通讯器停留在叶斐的通话界面，却始终不敢往下按。 叶斐会不会嘲笑他，会不会嫌弃他。 白斯宁给他发来信息：【昂哥，听叶神说你又不舒服去医院了，结果怎么样？】 顾昂嘲讽地嗤笑一声，慢慢打字：【没大问题。】 他快速翻动着联系人，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坦白这件事。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最强的alpha，他不想示弱。 顾昂指尖掐进手掌，扯得伤口生疼。 他靠在墙边，思绪万千，到最后模模糊糊靠在墙边就睡了过去。 混沌和眩晕过后，一些碎片的记忆扎入梦里，分不清虚实。 “你看秦乐荷天天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老公跟人家搞同性出轨，两个alpha都能搞在一起，真厉害。” “就是，说明老顾就是图她子宫生个孩子，传宗接代而已啦。” “真的诶，爹妈养这么大就为了给人家当个生育机器，太可笑了。” “听说他儿子遗传了老顾，也是双a恋，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这就是家族基因强大呗。” “我看她最近都不敢露面，自己都觉得丢脸吧。” 秦乐荷惨着一张雪白的脸，头发凌乱，神情恍惚，早已没了当初那副名媛样。 她拿着一把剪刀在家里胡乱地走，一刀一刀把家里的鲜花剪了个烂碎。 一地的残花，散得到处都是。 顾昂上前抢夺剪刀，生怕她伤了自己。 挣扎中，没想到剪刀一划，破的是他的手，手疼心更疼。 家里的佣人窃窃私语，不敢上前，夫人疯了。 ....... 下一个画面，顾昂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漆黑冰冷的房间，除了水和饭，连灯都没有。 他呆坐在房间里，过渡嘶吼过的嗓音变得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房间是特质的密室，铜墙铁壁，他想尽了办法也出不去。 顾昂想着自己一身战斗本领，竟然在这里失了策。 他猜测叶斐知道他不见了，一定很担心，却没有办法传递出任何信息。 通讯断掉，门窗无缝，他和这个世界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那个人会满世界找他吗？是不是慌张地寝食难安？ 记不得关了几天，每天就是对着那扇小窗户枯坐，他能做的只是无休止的抗争。 黑夜一点一点吞噬光明，太阳又倔强地在第二天升起，他好像很困，却一直强撑。 好像是第七轮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被放了出来。 身体虚弱的他还没喝上第一口水，听说母亲死了。 ...... 彩色的画面骤然变成了黑白。 顾昂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明亮的书房，明明光线很亮，一切却失去了颜色。 旁边的书柜里放满了勋章，上面写了同样的名字，叶斐。 哦，想起来了，是叶斐的书房。 他烦躁地拨弄着袖口的纽扣，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空无一人。 纽扣掉落在地上，顾昂趴在地上去捡，发现书桌下面有一个保险箱。 他费劲拖出来尝试密码，试了纪念日，生日，第三次，箱子打开。 叶斐很爱他，密码是他第一次打赢叶斐的日子，没想到这人居然记得。 箱子里只有一纸还未签下的协议，顾昂仔仔细细看完，又平静地放了回去。 他想起来是来找叶斐提离婚，本来摇摆不定的心下了决定。 ....... 画面跳转到再次见到叶斐，这个人比他还憔悴，本就凌厉的面庞棱角显得更加的锋利。 两人隔着对街久久站立，行人匆匆从旁而过，他们就互相这样看着，谁都不想往前迈出一步。 生怕这一步跨过去，两人再见就成了路人。 顾昂最终朝他招了手，让他过来。 叶斐总是听他的，沉默无言走到他面前。 “哥，你瘦了，没有好好吃饭。”顾昂冲他笑了笑。 叶斐没有什么表情，喉结滚动，“吃不下。” “嗯，我知道。”顾昂点头，“谢谢你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也开不了口，把那些事情一一跟叶斐说明。 他舍不得叶斐再心疼了，就到此为止吧。 叶斐低声问，“证件都带了吗？” “带了，连出身证明都带了，就怕你白跑一趟。”顾昂尽力活跃气氛，让两个人最后的记忆不那么难堪。 “那进去吧。”叶斐吐了一口气。 证件一交，两人正式解除婚姻关系，四年多的感情戛然而止。 ..... 顾昂皱紧了眉头，生理性地抗拒。 每一段画面都让人非常不适，他条件反射的想要把这些画面甩出脑子。 通讯器一直在震动，眼睫颤了颤，顾昂才睁了眼。 通讯器上显示着联系人，是叶斐的电话。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努力把自己从噩梦中抽离出来，才按下通话。 垂眼看时间，已经傍晚七点多，天已经黑了下来，乌云压顶，暗沉沉地笼罩着，压得人透不过气。 叶斐问道，“你不在宿舍，从医院回来了吗？” 顾昂嗓音干涩，“回来了，我还有点儿其他的事情。” 叶斐听出了声音不对，“检查结果怎么样？” 顾昂掐了掐手心，几次想要告诉叶斐，那个omega的单词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还有复查结果不是么。 就算是那么一点儿渺茫的希望，他也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熄灭。 顾昂故作轻松，声音却有些抖，“挺好的，没有大碍。” 叶斐察觉到异常了。 以前顾昂有什么事儿的时候，老是夸大其词让他心疼。 真正到了很严重的境地，就是这样平静无常的语气，上一次离婚也是这样。 淡淡地就提了分手，语气波澜不惊地让人生气。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顾昂缓慢地眨了眨眼，看见一只鸟从树梢上没站稳掉了下去，“不用来找我，我晚点儿就回宿舍。我有事，先挂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按下通讯器的关机键。 叶斐坐在宿舍的小沙发上，陷入沉思。 一定是医院检查出了问题，顾昂躲起来了。 他每次一有事情就是这样，不声不吭，恨不得所有事情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叶斐给自己的后背伤口重新上药处理好，喷上普通白兰地遮盖剂盖住自己味道，决定去医院看看。 他回想早上顾昂的说辞，校医院，是他们叶家隶属军医院，这就比较好办。 但，如果顾昂真检测出什么不对，用关系去查就不太妥当。 知道的人越多，后患也就越大。 他给校医院打了个电话，只是询问了一下顾昂的就诊医师。 为了避免监控拍到正面，叶斐先去洗手间换了张脸，又找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已经入夜，校医院只有急诊室还亮着灯，大部分医生已经下班。 叶斐直接前往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已经熄灯上锁。 他拿出随身带的万能卡往门上一刷，门就瞬间松了锁。 桌面干净整齐的叠着一小摞病例，叶斐上前翻看，很快就找到了顾昂的那一份。 病例前几页都是化验单，快速翻过，停在最后一页。 叶斐一向平静地眼神也有些稳不住，瞳孔骤然紧缩。 他借着月光认真地确认了两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顾昂他，重新分化成了一个omega。 联想到他最近一系列的反常，内心那团迷雾被吹散。 顾昂的反应，的确是像极了一个omega的发/情期。 叶斐终于明白顾昂刚刚通讯里那无所谓的散漫口吻，都是是掩盖慌张和无措。 他的心底泛起巨大的心疼，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心上，几乎要扼制呼吸。 这么骄傲的顾昂，怎么能接受得了？ 后来事事都要争第一的顾昂，出征打仗从不允许自己失败的顾昂，两人在一起多年床上仍然不肯妥协的顾昂，好像永远都是活在十八岁，充满激情和傲气的顾昂。 现在躲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像受伤的困兽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光是脑补那个场景，叶斐就心疼到想要发疯。 在看到结果的这一刻，他几乎是立刻跟顾昂产生了共情，从神经到肌肉，都痛到麻木。 以前络绎不绝的人送上门来，有些窥伺家底，有些垂涎叶斐。 叶家门槛踏破，他统统不要。 从前他就把第二性别看得很淡，现在亦然。 不管alpha也好，omega也罢，beta也没太所谓，重点是顾昂这个人。 领证的时候有过宣誓，不管贫穷富有，生老病死，都要携手一生。 所以第二性别对于他，顾昂还是那个顾昂，没什么不同。 可是对顾昂来说，就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种多年的信念坍塌的绝望感，如果两人真的是因为双a离婚，他宁愿还跟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他只希望顾昂能快乐。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要找到他。 叶斐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猜测目前顾昂的处境。 顾昂那么骄傲，一定会找一个角落躲起来。 一个绝对隐秘，并且相对安全的...... 四周无人，避免被其他alpha释放的信息素影响..... 空气流动性差，防止自身信息素散出去的地方。 心里闪过一个猜测 ——月河楼。 顾昂自家产业，按照顾家的谨慎，应该也会有密室，刚好可以用来度过这一段。 想到这里，叶斐换脸回来，恨不得开着机甲朝着月河楼冲过去。 离婚以后，叶斐就多了个习惯，喜欢回忆过去。 把那些美好的瞬间整理出来，一点一点地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回想。 以前每次去月河楼的时候，顾昂总是突然转了性子。 平时挺粘他，但每次到这边吃饭，就瞬间拉开距离，两人隔着长桌对坐，像是在谈一段地下情。 叶斐曾经问过，“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顾昂支支吾吾了好几次，才说了理由，“我妈不太喜欢我们俩在一块儿。” 叶斐冷哼，叛逆期回归似的，拉了把椅子非要跟他坐在一起。 “可是你很高调，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是啊，谁让老子喜欢你。” 顾昂耸肩，“但在我妈的地盘，我敢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刺激人吗？明明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事，直接挑明了她还以我要造反。万一把我生活费断了你养我啊？” “养你绰绰有余。”叶中将云淡风轻地给他拨弄扇贝。 “去他妈的生活费，老子不要了。” 顾昂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挑衅地勾着叶斐的后颈深吻下去。 后来看到监控的秦乐荷，被气得半死。 那会儿的顾昂直白又炽热，像一颗永远发着光的太阳。 可是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顾昂这样不发一言地提了分手？ 叶斐回神，走到月河楼门口，直奔酒店行政处。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他敲了敲台面，语气焦急，“看到你们少爷了吗？” 工作人员抬头，“......叶少您怎么来了？少爷上次班级聚会后就没来过。” 之前顾昂勇夺第一的事情被秦乐荷做成循环视频滚动播放，这位第二，想不知道也难。 叶斐沉吟，不在吗。 想来问一个打工仔少东家的行踪，也是白问。 他转身出去，挨着边边角角把月河楼翻了个遍，的确是没有踪影。 至于密室..... 叶斐在心里暗自测算了一下刚脚步丈量出来的距离，综合整栋楼的结构以及整体占地面积来看...... 好像不大可能。 站在大楼门口，叶斐暗骂了一句脏话，埋怨自己方寸大乱昏了头。 这种时候，顾昂连父母都不想见，怎么会躲到这里。 他陷入新的揣测，新生赛的考场后山，背后四十多度的荒坡有一个坑洞。 两人毕业后回过几次学校，老爱往那儿跑。 坑洞除了新生赛会用到，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封闭起来的荒地。 了无人烟，地处偏僻，像是顾昂会去的地方。 叶斐松了口气，解开领口喘了喘。 如果真的是在那个坑洞里，顾昂倒是不会在这种脆弱的时候遭遇危险。 定了目的地，叶斐只能再次前往确认。 半小时后...... 站在斜坡背后的叶斐，再次失望。 坑洞内空气不流通，以顾昂目前的信息素浓度，自己都走到洞门口了，却依然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 人，不在这里。 叶斐有些疲倦地靠在坑洞门口的树下，点了根烟。 一股烦躁积压在胸口，很多的回忆看着眼前的一花一草倒是轻松就回忆起来。 上一次两人来这里，是两人结婚前回校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 两人穿着当年的制服在校园一走，就有些追忆往昔。 顾昂非要跑来坑洞看看，结果刚一过来就遇上暴雨，被困了一夜。 止不住的暴雨和靠在一起取暖的两人，四目相对就想发笑。 “哥，要不要来点儿特别的？”顾昂艺高人胆大，上手就开始撩拨。 叶斐是圣人，但怪不得妖精撩拨，忍不住跟着发疯荒唐。 坑洞被外面的雨水浸润的潮湿，地上也积满雨水，四处都是湿泥。 他知道顾昂怕脏，只能让人跨坐，两人在这隐秘的小空间里肆意妄为。 谁能想到，刚做完优秀演讲的上将，能跑到后山的野外失控发疯。 叶斐掐灭了烟，他是一个薄情寡欲的人。 却因为顾昂，变得有了情和爱，落下了凡尘。 他对顾昂的执念太深了，哪怕这人早已经放手，自己却仍然执着的不肯松开。 就像现在，明明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他还是一遍一遍地四处找寻。 叶斐拧了拧眉，再次启程，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教室，食堂，操场，图书馆...... 又重新回了一趟宿舍。 这所学校内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去搜索一遍，可顾昂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叶斐有些慌了，要是再也找不到他，要怎么办。 顾昂没有回去，天色愈加地晚，遭遇危险的几率越来越大。 顾昂一个刚分化还在发情期的omega，战斗力未知，要是真碰上了别人...... 叶斐心里发冷，指尖几乎是被自己掐到发白。 他自认性格算是稳重，就连前世唯一一次因为上级太坑，导致整个远征军遭联邦元帅凌君寒算计，一路带着手下逃亡三万星里，连破四十二道防线的危险状况，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慌乱。 心慌到无法思考，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却理不出头绪。 他真的不知道顾昂还能去哪里。 叶斐垂眼又给顾昂打了一通通讯，关机。 持续地通讯连接声音像是在嘲讽他的无助。 “宝宝，下次我们一起去天台吧。” “去那种脏不拉几的地儿干嘛？” “上面都废了，根本没人，还能看见下面的人.......我们就可以......” “讨厌！这里还有人呢，害不害臊.......” 一对小情侣大声说着话，像是故意让人听一耳朵似的从叶斐身边经过。 叶斐从混沌中猛然惊醒，还有教学楼的天台！ 没人会去，几乎废墟，也不会担心被其他人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三号楼天台，他曾在上面跟顾昂求婚，怎么忘得一干二净。 叶斐真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赶紧大步朝着三号楼的方向跑过去。 叶斐前脚刚走，之前路过的那对小情侣却又原路绕了回来。 确定没人注意，便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靠近图书馆的一个拐角处。 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面具的瘦高少年正靠着墙抽烟，静静地等待两人回来汇报。 “那什么木哥.....事情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办好了.....您看......” 少年脚撑着墙，吐了一口烟，“既然做了交易，我一向守口如瓶。你们那些被公共场合监控拍到的小视频，我保证不会在任何地方流传。” 女孩神色羞赧，“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小情侣不想过多交流，打算离开。 少年勾住男孩的帽领，“不过今夜这事儿，你们应该能帮我另外的那位‘朋友’守住秘密吧。” “当.....当然.......木哥的朋友，就.....就是我们的朋友。” 看着面前尴尬至极的二人，少年轻松笑了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去吧。” 等待情侣离开，少年吐了最后一口眼圈，将面具摘下，手里把玩着整个学校的监控器。 白皙的脸色在月光下泛着光，是林修永。 他勾了勾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昂和叶斐同学，帮了个小忙，你们两人现在可算各自欠我这个‘朋友’一次咯。 叶斐抵达天台的入口，门口的锁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一看这暴力手段，铁定是出自顾昂。 他指尖放在门把上，犹豫到底是用这张换过了的脸，还是自己本来的样貌。 想到电话里的遮遮掩掩，现在，顾昂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他。 可能，甚至宁愿这关怀来源于一个陌生人。 他在心里庆幸，还好出门前喷了普通白兰地遮盖剂，可以伪装得更真实。 叶斐揉了揉眉心，把帽子扣好，又用口罩遮了严实，这才推门进去。 顾昂的发/情期应该是到了最爆发的阶段，天台明明空旷，空气里却四处飘散着白桃乌龙的气味。 肆意散发着，和这风，这云，这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细密的勾/引。 叶斐把门带上，四处扫视着，终于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人。 终于，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明明个子那么高的一个人，现在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瑟缩在墙角。 他看起来整个脸颊带着沱红，眼里是散不开的雾气，看起来状况实在不算太好。 顾昂听到动静，动了动有些发酸的后背，掀起眼皮。 口罩上方那双深墨色漆黑的眼，形状利落，带着淡漠，不是叶斐还能是谁。 “你怎么找过来了？”顾昂看他遮挡的如此严实，有些奇怪。 但，叶斐能找过来，就说明，他真的是从八年后一起穿越过来的。 顾昂半是欣喜半是抗拒，心绪变得复杂。 高兴在这缥缈又广阔的宇宙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平行世界，但他们还是相遇了。 抗拒是不想让叶斐发现，自己变成omega这个事实。 叶斐嗯了一声，隔着口罩，嗓音很低，“你在发/情期，还好吗？” 顾昂抓到关键词，他不是说的易感期，而是发/情期。 他眼神茫然，“你知道了？” 叶斐没有正面应答，只是意有所指，“你的信息素要把我淹没了。” 顾昂破罐破摔地散漫道，“怎么，你是打算来标记我？” 他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脸上似笑非笑，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忙。”叶斐斟酌着言辞。 生怕一个不小心，刺痛了顾昂的逆鳞。 可是眼前的人看起来糟糕透了，如果不标记，他不知道顾昂能不能撑得住。 “我不需要，我是一个alpha。”顾昂话音未落，感觉修长的手指贴上腺体。 那冰凉的触感带着晚上的雾气，碰一下就能让体内的躁火下去一些，顾昂差点儿发出一声轻哼。 叶斐蹲在他面前，用指腹在那个脆弱的腺体上来回试探触碰，“是这儿吗？” “别碰我。”顾昂别过脸，身体却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那手指像解药，触碰的地方能让燥/热缓解，他想要这双修长的手扯碎他的衣服，肆意抚遍每一个角落。 不行，不可以，标记了就真的承认自己是一个omega。 顾昂浑身没有力气，小幅度地挣扎，试图躲过他的触碰，肩膀却被有力的大手压制住。 看到顾昂这么难受，实在于心不忍，他心疼地要命。 叶斐压下一口喘气，把理智抛到脑后，就当自己是一个恶劣的小人，卑鄙的想要侵占这副躯体。 所有的结果，他都认了。 “闭眼。” 叶斐右手盖住顾昂的眼皮，把所有的视线挡得干净，透不出一丝亮光。 他快速拉下口罩，把唇贴上那片白皙的脖颈，瞬间感觉到顾昂整个身体变得紧绷，不停轻/颤。 “不行。” 顾昂喘着气，剧烈挣扎，想要从这溺死的荒唐中逃离。 他既矛盾，又茫然，身体在渴求那犬齿刺进皮肤，内心又在拼命的抗拒。 顾昂试图将人推开，下一秒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强硬地被控制着，动弹不得。 呼吸在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的皮肤，他感觉到唇舌在脖颈的位置重重地吮吸了一下，随即犬齿毫不犹豫地刺破了他的腺体。 咬上去的那一秒，叶斐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发疯，理智让自己克制着不要伤了他，但忍不住倾身上去刺得更深。 那块软肉被叼着嘴里愈加用力的啃/咬，毫不犹疑地，一次一次将信息素注入他的身体。 叶斐忘了伪装，几乎要把顾昂压倒在地，两人紧密贴合，密不可分。 眼眶已经变得发红，像一只被欲/望支配的野兽，动作完全失去冷静的斯文。 不要挣扎，不许逃走。 想留下终身烙印，想把你永远囚禁，连同你的躯体和灵魂，都将属于我一个人。 “嗯......”顾昂屏住呼吸，却泄出更浓重地呼吸。 他感觉到信息素在强势地窜入身体，直白地，猛烈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他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像一只干涸的鱼，只能大口喘气，任人宰割。 眼前是一大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的知觉都汇集到了脖颈的地方，感觉那犬齿刺进了最深处，越发地狠，像是要把他完全据为己有。 这是一个漫长又难耐的过程。 顾昂脑子变得混沌，手垂在身体两侧，放弃挣扎，任凭索取。 指尖触碰着叶斐滚烫的手臂，甚至要被这快感刺激地抓进他的皮肤，像一个挠人的猫，留下暧昧的抓痕。 他说不出口，却想要给多。 白兰地和白桃乌龙缠在一起，像从前一样，轻而易举成了催情。 碰触让呼吸变得粗重，灵魂已经被撕碎，只剩下直白的欲/望在叫嚣。 你的身体，你的味道，都在勾引我，让我渴求你。 顾昂完全沉溺进了标记的堕落，如果时间能够拉长到永远，他想在极致快乐里死去。 原来，对于omega来说，临时标记真的可以救命。 燥热一点一点的消退，凶狠地标记变成温柔地碰触。 他们宛如一对鸳鸯，在水里肆无忌惮地交颈纠缠。 有些温柔，也很致命。 叶斐慢慢地松开了他，脸还埋在他的脖颈处，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脸换回来，拿着口罩的手被顾昂按住。 顾昂在断续地喘/气中回神，意识逐渐变得清明。 空气里飘荡的白兰地的味道和叶斐的很接近，但是好像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区别。 是廉价普通的酒味，少了白兰地上古的那种厚重感。 他撑起上半身，伸手一把抬起叶斐的下巴，瞬间愣住。 那双眼睛明明是叶斐的，信息素的味道也高度相似，只是下半张脸熟悉又陌生，倒像是...... 自己的脸。 标记他的人，不是叶斐。 顾昂猛地一把推开他，脸色变得冰冷，“你是谁？” 23、第 23 章 顾昂一直以为来人是叶斐, 因为那双眼睛, 一眼就能认出。 可是，眼前没有口罩遮掩的这张脸,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有人能够刚好长成, 他们两人的结合？ 上半截看起来冷漠，下半截看起来多情，合在一起倒是诡异的和谐。 一个神秘的人，带着这样一张脸，碰巧又在发情期找过来标记了自己？ 身体的燥热退下去了些, 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顾昂又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都说关心则乱，什么事情到了顾昂这里，理智就全乱了套。 不承认么？ 那在顾昂看来, 就是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按在地上做了临时标记。 他自尊心那么强，心里估计相当难受。 承认吧....... 那通电话意思很明显，顾昂并不想让他知道omega的事情。 说自己是叶斐，这是直接挑明了给人难堪。 再者，要解释换脸, 势必扯出事关生死的家族任务。 上一世做任务的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顾昂并不知情。 而现在一旦开了这道口子, 按顾昂的性格一旦要求参与，后果他不敢保证。 叶斐抿紧双唇，不能再让顾昂有任何的意外了。 下定决心, 他终于开口，“朋友东西好像掉在了天台上，我上来帮他拿。正好闻到你的信息素，猜你不太舒服，所以想帮帮你。”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蹩脚的理由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 叶斐抬眼望向天台别处，避开顾昂探究的目光。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好心了。”顾昂扯了扯嘴角，半是嘲讽，“我们俩不认识，你帮我做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叶斐顿了顿，说了句真话，“实在是很难受。发情期的omega很难熬过去，做了临时标记会好一点，刚才冒犯了。” 明明只是想简单做个标记，但到后面叶斐也动了情，忍不住狠了点儿。 他自己也不太好过，被勾起来的火还没压下去，憋得难受。 顾昂摸了摸脖颈，那股体内快要蓬勃而出的灼烧感的确下去了不少。 只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就这样咬了脖子，这种奇怪的举动实在是......太操了。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顾昂抬眼，语调冷漠地威胁。 “不管你是谁，要是被我发现这事儿泄露，我拧断你的脖子。” 叶斐别他这幅凶巴巴地样子有些逗笑，看起来怪可爱。 还下狠话能威胁人，说明状况好多了。 “我不会说，也不会对你干别的。” “嗯，你走吧。”顾昂皱着眉头打发人，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就当被狗咬了吧。 叶斐戴好口罩，表示自己不会有其他举动，重新蹲到顾昂面前。 眼前的少年面色依然带着不正常的粉，上扬的眼尾泛着红，空气里还飘荡着浓烈地信息素味道。 如果不是拼命克制，叶斐怕自己在这里就办了他。 一个发情期的omega，还是自己最爱的人，就这样躺在这里无声的勾/引。 说是酷刑都是言轻，这就是下到十八层地狱的渡劫。 叶斐眼里勾着要把人霸占的欲/火，嘴上倒是说着绅士的话，“以后别随便让人碰，我帮你。” 他看到刚才标记的地方，微微泛起了一点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顾昂嘴硬，把叶斐拉出来当挡箭牌，“不需要，我有男朋友。” “哦，那你的男朋友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没陪着你。”叶斐逗人。 说到这儿，还有点儿嫉妒这个无中生有的男朋友。 他比较惨，还只能披着另外一张脸才能在这儿跟顾昂好好聊天。 顾昂脸青一片白一片，“要你管，赶紧走。” 叶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晚上天气冷，小心感冒，我走了。” “嗯，不送。”顾昂没接，任凭那衣服掉落在自己腿上。 叶斐装模作样的在天台找了一圈，这才带上门出去。 等到天台重新恢复寂静，顾昂还在望着好心人的背影发呆。 这人真的只是单纯的帮个忙？ 毕竟临时标记完成之后，确实就再也没有动作。 只是，真的和叶斐太像了，无论是声音，动作，眼神，还是同类的信息素。 他跟叶斐在一起这么多年，细节骗不了人。 可是那张脸，又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难道世界上真的又这么相似的人存在？ 顾昂陷入了迷茫。 现在这幅样子，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就在这凑合一晚吧。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叶斐，本以为这人来了，破罐破摔承认拉倒。 但现在，又陷入了别扭。 万一，是检查结果出错了呢。 天台陷入一片漆黑，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一些砂砾扬起，的确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顾昂怕有人找，把通讯器重新打开发了会儿呆。身上的外套倒是带了些温暖，他靠在墙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叶斐没走，他猜到顾昂今晚不会回去，索性坐在天台的铁门边上静静地陪着。 两人隔着一道门，一人一方天地，就这样在天台呆了一夜。 顾昂被震动吵醒，他挣扎了几秒才睁开眼，有些困顿。 摸了摸额头，临时标记确实管用，燥热已经完全退了下去。 明明感觉睡了很久，天还是暗沉沉地黑。 顾昂看了看时间才吓了一跳，居然把一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 他愣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接起，“喂，您好。” “顾昂，我是张医生，你有空来医院一趟，你的情况或许有转机。” 顾昂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好，等我过去。”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拎着外套往天台外走。 刚拉开门，靠在门上的叶斐就差点没坐稳倒下去。 拉开的门席卷出一股天台的风，叶斐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外套给了人，果然还是有点儿着凉了。 “你.......”顾昂愣住，“你还没走？” 这都过了一天一夜的，这人坐在这儿超度呢。 两人四目相对，叶斐有些尴尬。 还好昨晚没把脸换回来，不然扯了谎就破了。 “嗯，怕你中间出什么意外，现在看来好多了。” 顾昂觉得这人好莫名其妙，一个顺便路过的人，用得着在外面守上这么十来个小时？ 他挠了挠头，把手上的外套递回去，“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好，再见。”叶斐只能先他一步下楼，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不知道顾昂要去哪儿，但再跟下去就不太合适。 顾昂见人离开，才带着一脸疑惑回到张医生的办公室。 张医生正在泡茶，看到顾昂，下意识把茶壶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这人一激动把这限量茶杯给啐了。 而且这滚烫的热水浇下去，真是不得了。 “新的结果是什么？”顾昂开门见山。 张医生拿出一份新的报告过去，“昨天下午把你的血样送到第一军医院去了，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是，你的确是分化成了一个omega。” 顾昂无语，“这不是跟昨天结果一样么？” “别急，我没说完。”医生推了推眼镜，解释道，“你和一般的omega还不太一样，生殖腔没有完全成熟，alpha的激素还残留了不少，所以不排除变回去的可能。” 顾昂眨了眨眼，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胸腔剧烈震动。 “你是说，我还有可能变回alpha？” “几率很小，但医学角度来讲，有可能。”医生把化验单递过去，“你看，我们判断ao是靠激素的峰值，只要你体内alpha激素能够重新压制住omega，就能回去。” 顾昂茫然，“所以，我天天打架管用吗？” “也不至于这样。”医生差点乐出声，又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其自然，顺应天意。” 顾昂很想回怼，您说了等于没说。 反复品了品，突然觉得这句话说得挺有道理。 也许，真的就应该听从天意。 当alpha的时候，的确是享受到作为强者的那种征服感和胜负欲，可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同性别的人，后面一连串的灾难都从这里开始。 当时他也自暴自弃，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了。 和叶斐成为般配又能被世俗认可的一对，父母称赞旁人羡慕，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而现在真的分化改变，他又开始自我嫌弃，相当于背弃二十多年的生活本能，从头开始。 这是一道矛盾的命题，他不会解。 “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这种渺茫的希望，但是又怕你会失望，所以还是通知了你。”医生叹了口气，“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实a或者o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如何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突如其来的哲学，还挺提神醒脑。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顾昂点头，捻了捻指尖，“那我先走了。” 医生颔首，“路上小心，手上的伤要注意。” 顾昂刚走出校医院，就碰上了熟面孔，梁心正站在门口帮蔚阳泽帮绷带上的蝴蝶结。 “你们俩这是，好上了？”顾昂单手插兜，好奇问道，“这么快啊。” “没有。”梁心立刻弹开，绷带扯得蔚阳泽嚎叫了一声，“他说受伤了，非要我帮他弄。” 顾昂哦了一声，看了眼曾经被自己打趴在地的大三学长，陷入沉思。 那时的自己，嚣张无畏，带着超级自信的战斗欲。 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个未知数。 “顾昂，下次再约一架，总有一天我要打赢你。”蔚阳泽拐着包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还先挑衅上了。 话音刚落，就被梁心锤了一拳，“还嫌另一只手没废？你跟顾昂打就是找死。” 听到这儿，顾昂弯了弯嘴角，露出这两天第一个笑。 他都快忘了，在星网和论坛的渲染下，他星际猛a的称号已经越发稳固了。 管他妈的，顾昂吐了口气，豁然开朗。 能变回去最好，就算是一辈子当o了，他也要成为星际最强的o。 想想要是能把一群alpha踩在脚下，也挺叼的。 想通这些，心情舒畅不少。 “早日康复，也祝你，早点儿追到梁心。”顾昂拍了拍蔚阳泽，“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已是深夜，顾昂想着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ao同寝有那么一些不合适，不如搬出去住几天。 滑动联系人，他给白斯宁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起就是哀天嚎地，“昂哥，你没事吧？你不会得了绝症吧？” 顾昂听到熟悉的聒噪，心情愉悦起来，头一回觉得白斯宁这性格真是挺好的。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 白斯宁继续嚎，“这才开学多久，你三天两头请假，今天又没来，你是怎么了？” “真的没事，我身体好着。”顾昂想起自己的目的，“你宿舍是不是就你一个人住？” 白斯宁：“对啊，你头一天知道我一个人住校外？” 顾昂支支吾吾：“借个地儿，我搬过去住几天。” 白斯宁疑惑，“为什么啊？你跟叶神闹不愉快了？” 顾昂快走到宿舍楼下，低声含糊道，“嗯，算是吧。” “我就知道你们俩住一块儿早晚得出事儿。”白斯宁豪气应下，“你想住几天都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给你铺床。” 顾昂哼笑一声，“成。” 挂了电话，他回到宿舍拖出箱子开始收拾。 路过叶斐的衣柜，忍不住顺了件衬衣塞了进去，上面沾染了些信息素的气味，能安抚躁/动。 趁着叶斐没回来，他得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人。 免得撞上了，还找不到什么理由，有点儿尴尬。 顾昂加快速度，刚把箱子扣好，就听见门开了。 叶斐闲散走进来，见着慌里慌张的人，“你干什么？” 顾昂抿了抿唇，用手去拉箱子，心有点儿虚，“收拾东西出去住几天。” 叶斐靠过去，贴在他的床边坐下，一到晚上，顾昂身上白桃乌龙的香气就格外明显。 两人隔得近，若有似无的碰着，这距离就有点儿暧昧。 他瞬间明白，这人还有性别常识，终于没以前那么神经大条了。 发/情期两人住在一块儿，的确容易出事。 顾昂经不起撩，他也绷不住火。 分开睡一段，兴许两人都能好过一些。 见人不愿意说实话，叶斐帮人找台阶顺嘴瞎扯，“你是不是嫌我最近回来晚，吵到你了。我这几天有点儿忙，要不我出去住？” “行，你出去。”顾昂立刻顺着台阶下去，抄起枕头塞进叶斐怀里，把他往门口推，“今晚就开始，再见，不送。” 把门带上，顾昂大口喘气，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算是明白ao之间的吸引力是多么可怕了，根本经不起近距离的撩拨试探。 这人靠那么近，差点儿把他的燥热又勾了起来。 顾昂顺了顺气，心想，还好老子动作快。 站在门口抱着枕头的叶斐，脸上难得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顾昂变成omega之后，怎么感觉带着点儿欲拒还迎的味道，还挺可爱。 就是，我随口说说，你就当真了？ 他回味了一会儿，才垂眼给白斯宁发信息，【这两天我去你那儿睡。】 白斯宁刚铺好床起身，吓得差点儿把通讯器扔到地上。这两人搞什么飞机，闹崩了都往他这儿跑几个意思？ 想想要跟冰山一样的叶斐同住一寝，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抗拒。 小白白白：【？？？？？我可以拒绝吗？】 叶斐抱着枕头往楼下走：【不可以】 24、第 24 章 白斯宁的住处离学校很近, 三分钟的距离。 收到叶斐的信息, 被半带要挟加强迫地要去了地址，他呆坐在沙发上,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迷茫的状态。 这死对头就算是打了架, 干嘛都往他这儿跑？当这儿临时旅馆？ 而且两人都跑他这儿来，跟在宿舍住有什么区别？ 问题的关键是，他也没这么多床啊！ 白斯宁想着，得赶紧跟顾昂说一声。 正在慢吞吞地打字斟酌字句，门铃响了。 他只能放下通讯器起身拉开门, 看到靠在门边儿上的叶斐, 表情呆住。 平时看起来酷到不行的帝国男神，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抱着小枕头靠在他家门口。 高冷、淡漠、疏离之中，带着一丝委屈。 这场景, 真是震惊全家。 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被自家老婆赶出家门的违和。 “叶神，你来了.....”白斯宁尬笑，“呵呵呵，怎么突然想着要光临寒舍。” “没地儿去。”叶斐挑眉，“你不欢迎我？” “不是, 我这地方小，就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方便。”白斯宁在心里想, 顾昂啥时候来啊，要是两人一见面又打起来怎么办？ 他这小破宿舍，可经不起一脚就能踹碎黑晶玄石的昂哥摧残。 叶斐扣了扣门, “有朋友在？” “暂时没有。”白斯宁挠头，“算了，你先进来吧。” 叶斐抱着枕头径直往里走，就看到小客厅里铺上了一床整整齐齐的榻榻米。 他弯了一下嘴角，“你动作还挺快，谢谢。” 白斯宁在颅内悲愤哀嚎，这他妈不是给你哒！你醒醒！ 但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不敢说。 开学的时候他怎么还想着要去跟叶斐做同桌？ 平易近人的超a昂哥他不香吗？ 小宿舍里陷入沉默，两人尴尬了一阵，白斯宁打开话题，“你怎么突然想着要从宿舍搬出来住？” “闹了点儿别扭。”叶斐垂眼，扯了个理由。 也没说谎，顾昂现在是别扭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白斯宁啊了一声，果然跟昂哥说得一样啊，两人崩了。 但打架就打架，闹别扭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呢？ 这话题好像有点火/药味，聊不下去了。 他搓了搓手，给叶斐倒了杯茶，“走累了吧，先喝喝茶休息一下。” 叶斐不怎么喝茶，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 茶是碧螺春，香倒是挺香的，就是差点儿意思。 他垂眼吹开茶叶，想起昨晚咬上顾昂脖颈的时候，那股清甜的气息。 诱人，清爽，带着一股勾人而不自知的清纯，让人想发疯。 白斯宁双腿盘上沙发，笑道，“茶好喝吧，我从家里带过来的。” 叶斐安静了几秒，决定真情流露，“这茶，一般。” 走得太急，忘了带白桃乌龙了。 白斯宁瘫进沙发里，觉得自己需要吸氧。 这人，好难伺候哦。 顾昂坐在床上陷入沉思，他把叶斐赶出去这件事，有点儿不厚道。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到门外，心里不好受吧。 都怪自己信息素冲昏了头脑，下意识就做了这个动作。 现在回想起来，怎么看都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也怪叶斐脾气好，居然就真走了。 顾昂猛然良心发现，低声嘟囔，“不行，还是我搬出去算了，把人赶出去算什么事儿啊。” 反正行李也收拾妥当，就今天先撤了，再把人叫回来。 他拖着小箱子出门朝着白斯宁宿舍的方向走。 白斯宁倒是贴心，挂了电话就给他发了地址和小地图。 顾昂按着指引上楼，停在最里面的一间敲门。 门打开，视线里窜入白斯宁清秀的小脸，带着一丝诡异的尴尬。 感觉气氛，好像突然凝滞。 “怎么了？”顾昂皱了皱眉，拉着箱子继续往里走。 刚挪动两步，就看到坐在小客厅里闲适坐在沙发里的叶斐。 双腿交叠，几根发丝掉落，微微遮住前额，垂着眼睫，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等等，这人怎么在这儿？这他妈就很尴尬。 顾昂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往里走还是扭头就跑。 他钉在原地，选择淡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斯宁苦闷捂住脸不敢看，来了来了，该来的世界大战终于要来了。 叶斐抬眼看向顾昂，“不是你把我赶出来了么？我来投靠小白。” 白斯宁瞪大眼睛转回顾昂身上，卧槽昂哥牛逼，敢把叶神从宿舍赶出来，不愧是偶像。 他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两人闹了矛盾，第一时间都纷纷想到了他白斯宁，有排面儿。 白斯宁说话都染上傲娇，“要不你们俩商量一下，谁住我这儿，外面就这么一张床。” 顾昂没看着人，话倒是说给那人听的，“你回去吧，我行李都带过来了。” 叶斐扫了他一眼，沉吟了几秒开口，“算了，榻榻米睡着没有宿舍舒服，我住这儿，你回去。” 此刻好心收留人的白斯宁被人忽视成了空气，感觉氧气又要不够用了。 你们这么谦让真的像刚吵了架吗？ 而且为什么语气里一副那么嫌弃榻榻米的样子，有本事别来啊！ 他带着一脸生无可恋，“要不，我这儿留给你们，我去你们宿舍？” 打吧打吧，打死了最好，他不想管了。 叶斐没理他，冲顾昂又深深看了一眼，“回去吧，很晚了。” 顾昂捏着行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叶斐这人，一旦温柔起来简直是要了人命，他的一颗钢铁心酥软成了泡沫。 “那，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白斯宁把人重新送回门口，压低声音问道，“操，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都没有，好好待客。”顾昂把他的头按了回去。 绕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宿舍。 这大晚上的，折腾来折腾去还真有些累了。 顾昂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上床。 床垫很软，的确应该是比睡在地上要舒服得多，就是旁边没个人，怪不习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才分化，连情绪都变得矫情起来。 哪怕是叶斐什么都不做，躺在旁边都让人觉得安稳。 那人现在睡着了么。 最近天气凉了些，地上睡着应该挺冷。 而且那么硬，会不会翻身都不太舒服？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顾昂感觉自己意识清醒地厉害。 他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起身走到叶斐衣柜前，扯出他平时常穿的睡袍。 一件不够，又连带扯了几件裹在一起。 顾昂埋在衣服堆里，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觉得自己这行为有那么一丝变态。 但上面沾染了一些白兰地的味道，和昨晚神秘人身上劣质的替代品不同，轻描淡写的就勾得人心痒。 顾昂抱着一大堆衣服重新躺回床上，随意地揉成一团塞进怀里。 嗯，好像安心多了。 也许是酒香醉人，也许是真的累了，等顾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五十八分。 他胡乱洗漱完毕，急冲冲地从床头抓起校服换上，勾着领带边走边系着往教室赶。 重活一世的顾昂，本来下定决心这辈子好好孝敬老妈，当个每天认真上课的好孩子。 然而没想到，因为分化加上发情期，直接旷课好几天。 没了室友的提醒，顾昂迎来了又一次的迟到。 站在教室门口，迎接着同学们和老师饱含深意的眼神，顾昂顶着尴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昂哥牛逼，这么多天不来上课，上来就直接迟到。” 白斯宁目不转睛正襟危坐的盯着黑板，只是用右手手肘碰了碰顾昂，轻微抖动着嘴皮。 “啊！” 不等顾昂搭话，就听到旁边正襟危坐的白斯宁捂住额头.....以及半截粉笔。 “小学生吗？上课还讲悄悄话？都给我认真听讲！下面说的可是重头戏！” 王闯发话，众人再次把目光转到了王闯的身上。 “10月13日，也就是两周之后的周一，赤焰一年一度的无差别搏击运动会即将拉开序幕。团队比赛，每人限报两项，欢迎同学们踊跃报名。” “切，傻子才去。” “一年一度学长给学弟下马威的时候到了。” “我们这一届也就顾昂和叶斐有些机会。” ...... 教室闹闹嚷嚷，赤焰一天到晚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大家对于这个所谓的无差别搏击比赛都有所耳闻。 顾昂撑着头，有些百无聊赖。 他自然知道这个传统项目，但不管上一世还是现在，他都，不想参加。 上一世，自己太菜，这一世，实力变态。 当然，想要隐瞒自己分化成omega变弱这件事情，顾昂并不想承认。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o的事实，但实力上，没测试过，还是怕丢脸。 算了，找个理由推了算了。 “嘿嘿，昂哥，这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呀，走出赤焰就看这一朝。你不知道，这个无差别运动会中的无差别指的是年级无差别、性别无差别、学院无差别，可以说....” 像条咸鱼一样摊在桌子上的顾昂，看着旁边白斯宁嘴巴一张一合，又有些犯困。 他合上眼，昏昏欲睡。 说不参加就不参加，谁劝都没用。 “你们都给我闭嘴！”王闯在讲台上一声暴喝，压过了同学们所有嘈杂的讨论声。 顺便，把快昏睡过去的顾昂给震了个半醒。 “咱们是赤焰军校，帝国上将的摇篮！” “凡是从我们赤焰军校毕业的学生，都将是我帝国军人的表率，未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想着未战先怯，配当我赤焰军校的学生吗！！！” “现在，立刻，给我到八号操场集合，由我亲自选拔学员参赛。” 一阵怒吼过后，王闯开始走温情励志感情牌。 “你们可以不去，你们也可以在选拔时不全力以赴......” “我只希望，你们的现在的决定......” “对得起校服上的赤焰校徽......” “对得起你们学长拿命铸就的赤焰威名！” 说完，王闯头也不回的往教室外走去。 一腔激励把一群中二少年的战意点燃，学生们纷纷跟随而上，前往操场。 走在队伍前方的王闯嘴角露出微笑。 忽悠新生参赛，也是赤焰军校教师之间一年一度的活动。 全班三十人忽悠完毕，这个月的奖金要翻倍了。 众人在八号操场站定，排好队伍，挨个测试身体素质。 按照测试结果，被王闯按照速度、力量、耐力进行分类。 轮到顾昂，他佯装有气无力，走到王闯面前开口道： “老师，我生了病，身体虚，我不是想当逃兵，只是怕给班级抹黑......” 理由有点儿扯，管用就行。 目前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怎样的力量状态，盲目让人出丑。 万一力量崩了，那星际猛a的人设就垮了。 “别闹，现在离无差别运动会开幕还有两周，什么病好不了。” 王闯抬头看了一顾昂，发现脸色确实不好，随意安抚了几句，指了指面前测试仪。 “先测测力量。” “上一次我才打烂了一台，这次再坏，我觉得影响不太好。而且就算我零花钱足够，也没打算全贡献给学校啊。” 顾昂脑子转地飞快，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满脸一副我真的为你着想的表情。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没事儿，这测试仪上限比之前高了两倍。你还能打坏，老师我赔。” 说到这里，王闯就一肚子火就蹿上来。 之前一拳打碎测试仪的事儿，顾昂赔了钱，自己也扣了奖金，两败俱伤。 上边理由是士兵犯了错，带队的将军哪里能够独善其身。 贫穷的王老师，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行吧。” 顾昂磨磨蹭蹭的走到测试仪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甩了甩拳头，假装热身，脑子却在飞快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上一次自己打碎测试仪只用了三成力量，小打小闹。 现在分化成了omega，力量弱了，应该不至于再打坏。 从开始分化到现在，身体素质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体内激素的混乱，导致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计算当前的水平。 要是一拳上去100kg不到，四面八方的嘲讽，都能把他的自尊击得粉碎。 这一次，他不敢留手。 微微侧步，由腰带动手臂，顾昂深吸一口气，再无保留一拳轰在新型测试仪上。 “轰！！！！！” 巨大的声响爆炸似的响起，测试仪再次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全场看热闹似的，此起彼伏的吹着口哨开始欢呼。 唯有站在仪器旁边的王闯：“？？？” 突如其来的变态，让原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简直要死。 顾昂也一脸茫然往回走，还没想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以为自己变得弱不禁风，结果力大如山，出乎意料的猛。 奇怪，怎么分化成了o，感觉比以前更强了？ 还在排队的叶斐看完全场，表情也微微裂开。 顾昂是真的分化成了一个娇弱的omega么，这一拳像是打了激素的变异奇行种，力量惊人。 他后背微微出汗，以后要是和好了，会不会被家暴？ 两人都带着一副不太正常的表情，招呼也没打，顾昂擦肩而过。 叶斐从疑惑中回神，眼神锐利，一把抓过顾昂的袖子。 “等等。” “干什么？”顾昂停住脚步。 叶斐视线落在袖口的编号002，慢条斯理开口。 “你来上课，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25、第 25 章 顾昂甩开他的手, 眉头一拧, “什么你的我的，校服不都一样么？” “袖口编号。”叶斐差点儿压不下扬起的嘴角, 碍于周围人多, 不得不压低嗓音。 顾昂心大，可能拿错了衣服。 但不管什么原因，穿着他的衣服来上课，这件事情本身就能让他愉悦。 虽然大家校服的确一样，但贴近过自己皮肤的布料, 现在重新笼罩在那人身上, 像自己抚遍他的身体，光是脑补就让人心痒。 叶斐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有些羡慕自己的衣服。 可以和顾昂大庭广众之下肌肤相贴，无所顾忌。 不像自己, 要亲近一下，除了月黑风高耍个流氓，只能偷偷摸摸咬个标记。 操，越想越觉得虐。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个子身材差不多, 经常互换着衣服穿。 不穿军装的时间，衣柜都是共用, 随手拿到什么就穿什么。 下属们害怕叶斐，看出来也不敢当他面聊这事儿，只是偶尔跟顾昂斗斗嘴。 顾昂经得起调戏, 也不恼，就是嘴角一扬完事。 偶尔还要骚一句，“你们这些单身狗不懂情趣。” 整个军区后来都不敢跟顾昂再开玩笑。 这人是秀恩爱狂魔，撒起狗粮来虐到的只有自己。 而现在....... 顾昂垂眼看到袖口那个002，反应过来校服是按新生赛排名定做的，自己那件绣着的是金色的001。 这他妈就有点儿说不清了。 昨晚的操作回忆起来，他自己也匪夷所思，羞耻到炸。 虽然在那一团衣服堆成的小空间里，他感受到了非常完整的安全感，白兰地气息包裹陪伴了一整夜，难得无梦到天亮。 可是..... 为什么半夜三更要偷人家的衣服！ 拿来闻一闻解馋就算了，还抱床上一起睡了！ 悄悄睡了也还行，早上还能穿错！ 这人视力还贼好，偏偏被逮了个正着！ 怎么解释，才显得大气又不失庄重？ 顾昂抿着嘴唇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旁边排队的同学脑内小剧场又开始了： 这两人表情看起来好凶，叶斐还拉着人不让人走，是不是嫉妒人家力气大？ 早上听说叶斐住到白斯宁家了，怕不是昨晚已经大战了一场了吧...... 新生赛后两人就一直不合，终于要干起来了吗？ ...... 而八卦中心顾昂同学，一脸烦躁，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 不如，破罐破摔拉倒。 他伸手往袖口上一扯，没用劲儿，绣字的那一整片布料直接被扯了下来。 干净利落，又快又恨。 顾昂心想着，不就是件校服，下次赔他就是了。 他把碎掉的一小块布揣进裤兜，恢复云淡风轻。 “你看错了。” 叶斐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表情凝滞。 “你........” 感觉分化成了omega的顾昂不仅力大无穷，还很暴力。 怎么一言不合，就把衣服撕了。 他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发自内心的担忧，真压了他，会不会被打成半残？ 顾昂心里狂躁，艰难保持着表面平静转移话题，“我去下一个测试点了。” 叶斐盯着他那半截撕碎的外套，里面露出浅蓝色的衬衫，无言以对。 半晌才幽幽回了一句，“加油。” 顾昂嗯了一声，双手插兜，走路带风地离开。 看起来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慌乱。 好了，这事儿翻篇。 他现在确认即便激素水平混乱的情况下，战斗力依然独一档之后，信心又开始有些膨胀了。 以前和叶斐也就五五开，一场大汗淋漓仍然不分上下。 但现在，哪怕自己是omega，绝对把他按在地上日的喵喵叫。 想到此处，原本走路还有些腿软的顾昂突然打直了后背。 神清气爽，嚣张至极。 来到操场另一边的测试点，他再也不装病了，一秒恢复生动，跃跃欲试。 想试试除了力量，速度是不是也有着爆发性的增长？ 顾昂站在标点前，自信满满的看着面前拿着本子的助教，示意对方赶紧开始。 助教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来者，用手指了指场地外的跑道，平静说道：“顾昂来了，去起点吧，一圈刚好一千米。” 话音一落，助教貌似不经意走了两步，刚好挡在了顾昂和速度测试仪之间。 有所耳闻，这家伙是机器破坏狂魔。 顾昂：“.......” 你这个动作会深深伤害学生上进心的...... 他又不傻，原地跑步当然轻松得多。 顾昂用手指了指助教身后类似跑步机的仪器，试探问道，“老师，我觉得我速度太快了，要精准得到速度值，可能需要这玩意儿。” “叮叮叮.....” “稍等一下，顾昂同学。” 助教拿出兜里的通讯仪，点击了接通，顺便开了公放。 “喂，小丁啊，顾昂那小子应该快排到你的测试点了。我跟你说，千万别让那小子使用速度测试仪，让他给老子去操场上跑几圈。 啊啊啊刚刚又给我搞烂了一台，我真的........” 丁助教面无表情地忽略王闯喋喋不休的抱怨，先点了一下静音，然后看向身前的顾昂。 斟酌了半天，最后轻轻叹了口气：“都听到了，给你王老师一个面子，让他钱包一个全尸吧......” “行，都行，听您的。” 顾昂翘着嘴角听着通讯器那头无休止的吐槽，又气又好笑。 感受了一下电话之中霸气全无的老王，他深深理解了成年人的不容易。 “那我多跑几圈，麻烦老师多帮我测两次，取个平均值。” “没问题。” 两人谈定，顾昂转身往跑道起点走去。 将静音取消，丁助教拿起通讯仪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王闯：“放心，我已经和顾昂谈好了。” “说好了就行......等等，啥时候谈好的？” “嗯.....让我想想，大概说到你最近被扣奖金，导致回家被嫂子罚跪这一段的时候。” 王闯站在操场另一头：“.......” 他僵硬地拿着电话，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息油然而生。 因为过于羞耻，可能得去主动辞掉班主任的职务了。 顾昂道没听到后续的部分，不过一想到王闯的悲惨遭遇，他决定稍微控制一下自己。 不过现在...... 该秀的速度，老子还是要秀的。 发起狠来，我都不知道能跑多快的感觉真好。 走到起点，顾昂看向丁助教，点头示意。 “砰！” 远处的丁助教扣响了扳机。 顾昂如离弦之箭，整个人影化为一道紧贴着地面的黑影开始冲刺。 第一圈很快就跑完。 “35秒......” 拿着秒表的丁助教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有些怀疑人生。 “这水平还是大一新生？我作为优秀毕业生留校三年也没达到这个水准啊。” 向来保持波澜不惊人设的丁助教看着秒表上“:00：35：346”这几个数字，第一次感觉自己表情裂开。 一股对于王闯老师的倾佩之情油然而生。 难怪我只是助教，而王闯老师能够成为s班的班主任。 就心里承受能力一条，就不是我能比的。 ...... 顾昂依然还在全心全意的测试当中..... 全力以赴、肆意挥洒的奔跑在跑道上，顾昂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对于一个战士，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五星上将，自身实力提高绝对是最能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事情。 不，应该是第二愉快。 第一愉快的事仍然是，把狗前夫按在地上喵喵叫。 第二圈也很快跑完，顾昂深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慢慢熟练驾驭住暴走的激素了。 结果也的确如顾昂所预料，这一次，丁助教手中秒表显示的数字是..... 33s！！ 然而进入第三圈，顾昂感觉到了不对。 脚步没停，速度没慢，只是那股无力的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体。 他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油漆味的信息素。 恶心，想吐，还很难受。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趟，花了整整45秒。 顾昂看了眼结果，有点儿不太开心。 他好像明白过来，目前唯一克制自己的就是alpha的信息素。 虽然都说a天生克制o，可他本性就从不随意妥协。 上一世作为最后一名敢打赌拿下全年级武力第一的叶斐，这一世也绝不会因为自己分化成了omega就自暴自弃。 不就是信息素么，顾昂轻笑一声，决定找个人来练练信息素对抗。 心中一长串名单划过，啊，蔚阳泽。 难闻的铁锈，不容易让他发情。 比他那前夫迷人的酒香更适合训练。 顾昂挥了挥手，“走了。” 看着离去的顾昂，丁助教心情比较复杂。 顾昂这孩子，这是看出自己被吓到了所以故意放水了吗？ 但你知道，我这么优秀的毕业生，现在一圈全力以赴也得60秒开外吗？ 你，这也算，放水？ 丁助教陷入自闭。 下午没课，顾昂准备去找蔚阳泽开始自己的训练计划。 没人联系方式，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人，他决定先回宿舍洗澡。 刚走到404门口，就看到测试完回来的叶斐，正在按门上的密码。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顾昂随意问道。 叶斐嗯了一声，手上按键没停，“拿几件换洗衣服就走。” 顾昂点头，“哦，也是，你还要住好几天。” 等等，换洗衣服....... 他心里警铃大响，早上出门走得急，叶斐那堆衣服还乱七八糟的堆在他的床上！ 顾昂往前一挡，抵住要往里走的人。 “要不，我晚点儿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叶斐微微皱眉，“不用，我人都到门口了，顺手的事儿。” 顾昂倔强抵住门把，“嗯，不麻烦的，你先回小白那儿吧。” 叶斐啧了一声，“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觉得你测试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顾昂尴尬一笑。 要是被人发现这种事情，他立刻从四楼跳下去。 叶斐懒得理他，非要看看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人。 他手肘用力，小心护着不让顾昂受伤，用力推开门大步往里走。 小客厅和床铺是完全打通，任何细节都一览无余。 他看见顾昂没来得及收拾的床铺上，被子散落在左边，而右边...... 自己的衬衣、外套、甚至睡袍，乱七八糟的裹成一团堆在枕头边上。 整个场景，非常让人不能理解。 叶斐觉得自己最近的表情可能过于丰富了。 他按了按眉心，才平静问道，“我的衣服，怎么跑你床上了？” 26、第 26 章 顾昂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装楞充傻, “什么玩意儿？” 叶斐快步走到他的床边，拎起一件衣服, “我说, 这些衣服怎么在你床上？” 还卷成了一团，衣服中间，有手臂按压的折痕。 看起来，像是抱着睡了一晚上。 顾昂会抱着他的衣服睡觉？是揉成一团还是当成枕头？ 脑补了一下，心里就柔软得不行, 他的光光也太他妈可爱了。 叶斐表情慢慢融化, 甚至想上手揉一揉他炸毛的脑袋。 所以早上顾昂，慌里慌张才会拿错了他的衣服。 叶斐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边上，看着人怎么辩解。 顾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拿人家衣服这种行为就过于痴汉, 直接说出口，叶斐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他不知道其他的omega发情期会不会这样，只是在那个晚上，他下意识的，就想把叶斐的信息素包裹住自己, 得以安慰。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两人在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面前对站着。 物证在场, 抓个正着，要怎么解释？ 顾昂想到下午要蔚阳泽对抗的事情，眉尾一挑有了主意。 “我最近不是对信息素有点儿应激反应, 你又不在。”顾昂顿了顿，自认完美的编织着借口，“所以拿了你衣服来试试，看看alpha的信息素对我还有没有刺激。” 我真是机智伶俐小天才，顾昂扬起嘴角。 这理由天/衣无缝，漂亮极了。 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变成omega了，说一句需要他这么难吗？ 叶斐揭穿，“衣服上残留那点儿够用么？” 顾昂嘴硬，“是吧，不够用，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叶斐笑着逗人，“怪不得你拿了这么多，旁边衣柜还有啊，怎么不一起拿？” “都没用了拿那么多干什么？”顾昂烦躁，“好了，不就借你几件衣服，小气，我现在给你挂回去。” 他边说着，一边红着一张脸挪到床边收拾衣服。 操，他怎么能拿这么多，十来件衣服跟展销会似的，每一件都被揉得皱皱巴巴。 叶斐舍不得就这么放过人，鸡蛋里挑骨头，“可是衣服皱了。” “皱、皱了。”顾昂拧眉，嘟囔道，“我给你熨平。” 叶斐嗯了一声，“现在弄，弄了我拿走。” 顾昂烦得不行，但自己做的孽要承担后果。 房间里没熨斗，他只能跑到宿管阿姨那儿借了一个便携式，又急慌慌地拎了回来。 叶斐就那样撑着沙发，看着人笨拙地帮他把衣服挂上，一点一点的熨烫平整。 他看着顾昂还是少年时候的模样，从额头到下巴，充满傲气和锋利。 好像两人相处的时光从来都没有错失过，一切如常。 这一天就像是婚后拎出来一个无比平常的日子，两人从训练场回到家。 他使坏欺负顾昂，要帮他熨衣服。 叶斐心里涌起一股酸涩，那劲儿已经很久没有泛起来过了。 本来两人离婚后可以和平共处就已经是奢求，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 他不满足，他贪心了。 可是两人中间还横着很多的问题，顾昂始终不肯对他敞开心扉。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把他的光光找回来。 “熨好了，老板满意吗？”顾昂揉了揉酸涩的胳膊，似笑非笑看着人。 叶斐点头，“辛苦你了。” 他从思绪中回神，拖出自己的箱子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进去，动作缓慢，好像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份静谧。 被标记后，这两天已经好了很多。 顾昂想说，要不你别走了。 但是，开不了口。 他眼睁睁看着叶斐把最后一件衣服收好，拉上拉链。 叶斐心有灵犀似的，“再过几天，等我不忙了，就回来。” 顾昂耸了耸肩，“嗯，看你，我无所谓。” 叶斐拉着行李箱下楼，没急着回白斯宁家，在宿舍楼下找了把长椅坐下。 咬着根烟点燃，打开星网搜索。 【一个omega抱着alpha衣服是为什么？】 感觉不够精确，他又重新编辑问句。 【omega发情期抱着alpha衣服睡觉是为什么？】 相关搜索出来的结果有很多，大多是肯定omega是对alpha有意思才会这样做。 叶斐看完心情很好，说明顾昂对他还留了情。 烟烧了半截，叶斐指尖一顿，停在一个回答上。 【官方来说，这叫omega的筑巢行为，因为缺乏安全感以及比较敏感，用沾有alpha信息素物品做成小窝围在身边，以获得心理慰藉。一般怀孕的omega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特殊案例除外。】 顾昂他....... 筑巢？怀孕？ 怀孕不可能，叶斐可以确信，顾昂那种性格不会轻易让人碰。 那天他假装陌生人临时标记了一下，他都快要炸毛。 只是，如果真的如答案所说，是omega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他把衣服都收拾走了，顾昂怎么办？ 他盯着行李箱，有些后悔的吐出最后一口雾，把烟掐灭。 早知道该留一件的。 叶斐一走，顾昂感觉房间就变得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他坐在床上发呆，觉得自己可真矫情。 因为医生说的那微乎其微变回alpha的可能，和自己不想示弱的骄傲，他没办法跟叶斐坦白。 万一和好了，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父亲还是会出柜，母亲依然会自杀，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最后仍然会走到那个终点。 在没有确认的结果之前，他不能说。 他的心里惴惴不安，怀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却无人可以分享。 顾昂瘫回床上，盯着叶斐空了的衣柜发愣。 狗前夫，是准备搬家还是怎么的，一件衣服都没留，全拿走了。 空气里白兰地的味道已经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顾昂有些难受，在床上滚来滚去，满腔都是烦躁。 埋在枕头里闷了一会儿，顾昂突然弹起，从床下拉开他的行李箱。 里面果然躺着一件，黑色的，那天他顺走的，衬衣。 他小心地把这件漏网之鱼捧起来盖在脸上，残留的味道扑面而来，熟悉的酒香。 扑腾的小心脏落回原处，所有的慌乱也即刻清零。 好像还是不够。 顾昂顶着一张红脸把身上已经染了白桃乌龙的校服解开，漂亮的身体一览无余，可惜没人能欣赏到。 他顿了两秒，像下了极大的决心，满脑袋的冲动战胜羞耻。 指尖勾起衬衫，顾昂把衣服穿回身上，一颗一颗的扣好。 衬衫严丝合缝扣在领口，一点味道都没能散出去。 顾昂闭眼，感觉格外安心。 叶斐的信息素，现在都是我的。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顾昂在宿舍里磨到晚上，百无聊赖。 他点开通讯器给白斯宁发信息，【在家吗？我过去找你玩。】 小白白白：【在，叶神也在，你来吗？】 暗示很明显，别来，来就是世界大战。 顾昂：【等我。】 白斯宁握着通讯器陷入沉思，他纠结了一会儿始终没想通，终于抬头看向躺在沙发里看书的叶斐，通风报信。 “叶神，昂哥说他一会儿要过来，你出去吗？” 叶斐抬眼看了眼窗外，月亮悬挂在枝头，“有点儿晚了，不出去。” 白斯宁挠了挠头，“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啊？” “不知道。”叶斐也很好奇，这人跑过来又要搞什么花样。 想他了？他眉眼里带了点儿笑意。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白斯宁踩着拖鞋前去开门。 一拉开，就看到穿着白色卫衣的顾昂，一身清纯不做作的大学生模样。 顾昂进自家家门似的，轻车熟路。 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到了叶斐旁边的沙发上，“都在呢。” 白斯宁嘀咕，“刚不就跟你说了么。” 顾昂懒散往沙发上一躺，“这两天相处还愉快么？” “挺愉快的，叶神还做饭给我吃。”白斯宁提到这里，美滋滋地炫耀。 冰山是冰山了点儿，但厨艺是真的一级棒，挑嘴的他都赞叹不已。 白斯宁舔了舔下唇，他都不想让叶斐走了。 顾昂听到这儿，心里浮出一丝妒忌。 这人说好了只给我做饭的，怎么连白斯宁这种普通同学都能参上一脚。 狗前夫！说话不算话！ 他愤懑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一泄愤怒。 白斯宁惊呼，“那是叶神的杯子！” “我口渴。”顾昂哦了一声，大大咧咧的继续喝下去，两口润喉。 “你们就这样干坐着有什么劲儿，我们来玩牌。” 叶斐若有所思的盯着落回桌面的茶杯，杯口的地方的雾气被顾昂含过的嘴唇晕开。 很棒，间接接吻了。 “你还真是过来玩的。”白斯宁磨蹭了一会儿，无语的从储物柜里掏出扑克，“叶神来吗？” 叶斐合起书，揉了揉泛酸的眼皮，“来。” 白斯宁瞪眼，陷入震惊。 叶神这么接地气的么，说好的死对头呢，怎么开始一起打牌了？ 他还在混沌中，顾昂已经利落地开始洗牌。 三个人玩不了复杂的，最后选了简单的二十一点，输了罚喝茶。 几轮下来，白斯宁被双人花式交替吊打，喝了整整一壶。 他揉了揉发胀的肚子，“不来了，你们俩太猛了，我不行。” 顾昂想跟叶斐多呆一会儿，磨着时间，“还早呢，再玩几局。” “我算不过你们，运气也血虐，我拒绝。”白斯宁摇着头，疯狂抗拒，“昂哥，别折腾了，早点儿睡。” 叶斐安静点了根烟，看着两人在那边你来我往的吵闹。 顾昂那点儿小心思他怎么猜不到，他愿意陪他熬夜。 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一点，白斯宁哈欠连天，全靠意志力强撑。 顾昂起身去接新的一壶热水，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让叶斐跟他回去算了。 路过榻榻米的时候，他脑子一抽，浮夸地把一壶水全抖在了被子上。 深蓝色的被套和榻榻米集体遭殃，湿了个彻底。 顾昂啊了一声，惋惜说道，“怪我不小心，床湿了，叶斐没地方睡觉了。” 叶斐眼眸含笑，顺着他的台阶，“实在不行，只能先回去凑合一晚上，你介意吗？” 顾昂脸颊染上微红，正想傲娇一下，说勉为其难不介意。 就见着白斯宁翻身而起，站在沙发边上往外一拉，一脸包在我身上的热情。 “叶神不用担心，我之前没说，其实我这儿还有一张沙发床。” 白斯宁说完回头，感觉刚才还热闹的气氛陡然凝滞。 他疑惑地挠了挠脖子，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好凶，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27、第 27 章 顾昂原本翘着的嘴角耷拉下来, 一脸压不住的怒气, “你上次怎么不说？” “我怕你也跑过来住，再打起来。今天一看挺和谐, 我就放心了。” 白斯宁吐了吐舌头, “叶神昨天说要住一周，提前一天走我都会翻脸哦。” 爱翻不翻，还带威胁。 顾昂不停在心里劝导自己，冷静！淡定！不跟愚蠢的单细胞生物计较！ 要是上一世的白斯宁，大概是爱来不来, 爱走不走的冷漠。 他磨磨蹭蹭坐到叶斐旁边, “这床睡着不舒服吧......” “挺舒服的。”白斯宁坐上去弹了两下，“你看，多有弹性。” 顾昂想杀人，跟叶斐视线一对, 心有灵犀地露出同款表情。 半夜白斯宁最好锁好房门，他怕忍不住溜门进去抹人脖子。 一秒静默，叶斐指尖敲着桌子，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 已经很晚了，再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顾昂发情期还没过, 待久了要是被勾出什么不该出现的样子被白斯宁发现了，那就不太好。 他提醒道, “今天凑合吧，顾昂你该回去了。” 顾昂不情不愿，“还早吧, 明天不是周末么，我们来玩通宵。” “哥哥你饶了我。”白斯宁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你今天精力怎么这么好？” 顾昂耍赖，“最后几局。” 白斯宁差点儿拿胶布把自己眼皮拉起来黏在眉毛上提神。 他昂哥今天可能是茶喝多了，精神抖擞。 三个人又慢吞吞地开始发牌，白斯宁一局都没撑完就睡过去了。 三人局成了两人对赌，下一个倒下的是顾昂。 嘴上说着自己精神倍儿好，手上拿着的牌散了一地，头一歪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叶斐揉了揉眉心，看着歪七倒八二人组，敢情他成了收拾烂摊子的人。 他先把白斯宁抗起来，随意扔进里屋床上，干脆利落带上门。 又起身把榻榻米上湿掉的被子扔进洗衣机，这才坐回沙发床上看向顾昂。 温柔的月光下，炸毛的小狮子变得乖巧。安静地把头靠在一边，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 几根调皮的发丝从弄乱的头发里跑出来，胡乱翘着，毛里毛躁的可爱。 叶斐伸手盖上他的头顶，掌心触感柔软。 他一点一点帮他把头发弄顺，再小心的扶住人的脖颈放平，给他拿出新的被子盖上。 正准备起身抽根烟静静心，衣角被人拉住。 他垂眼看过去，是顾昂漂亮的手，掌心还有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 白皙，修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勾人。 手指只是松松拉着他的衣角，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扯开。 叶斐却挪不动步，终究舍不得。 衣服被勾住，心也被勾住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顺势在沙发床的另一边侧躺，支着胳膊挨着人。 沙发床睡一个人还成，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显得格外的挤。 叶斐自嘲，这么点儿地，睡梦中翻个身就能掉下去。 但，今晚这种情况，大概率是睡不着了。 他往里又挪了挪，指尖碰到顾昂质地柔软的卫衣，像捏着块儿棉花糖。 手指顺着卫衣滑动，停在腰上，忍不住更多一步。 叶斐觉得自己今晚可能醉茶，有些上头，甚是大胆。 他手臂将人往怀里一带，直接搂了个严严实实，一颗空荡荡的心也被填满。 在窄小的床上，就这样相互依靠着合上眼。 月光投在交叠的身体上，把影子拉成了长长的一道。 叶斐本以为今晚会失眠，没想到抱着顾昂，意外地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顾昂觉得有些冷，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找被子，摸到叶斐滚烫的胸口。 像一个暖水袋，瞬间汲取到温暖。 顾昂忍不住朝着温暖的源头蹭了蹭，整个人缩进怀抱，脑袋埋在脖颈的位置。 生怕这半分温暖跑了似的，又把腿也勾了上去。 最近从分化开始，他就一直做噩梦，画面除了血腥就是悲伤。 一些不好的回忆反反复复的出现在脑海折腾着他，但今晚他睡得很好。 甚至...... 做了一个让他脸红心跳的梦。 他梦见一个身材紧实的人，缠着他抚弄，接吻，纠缠，最终擦出了火。 顾昂从来没输过谁，但这一次，他被压住了。 压得严严实实，挣扎不得。 那人力道很重，手掌掐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吻着，汹涌地占有他。 自己像是一搜小船，就那样晃晃荡荡，靠不了岸。 他好像在不停地喘气，喘到眼眶泛泪，枕头尽湿。 身上的人依然不肯停下，把节奏加得更快，更狠。 顾昂泪眼朦胧中，好像看到了叶斐的脸。 他条件反射的惊醒，余光里天刚露出微亮。 操，都怪发情期，怎么能把叶斐当成了春梦对象...... 而且好气，自己怎么能被压了？ 顾昂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双眼紧闭，棱角分明。 和梦里那张脸慢慢重合，叠成了现实。 这画面比噩梦更提神，原本混沌的脑袋陡然清醒，顾昂瞪大眼消化着现在的状况。 他怎么跟叶斐睡到一块儿了？ 记忆有些散乱，只停留在了打牌的时候，后面已经记不太清。 这是叶斐的沙发床没错，难道是自己发了疯，非要缠着一起睡？ 顾昂感觉有些羞耻，满脸迅速染上绯红。 他小心翼翼爬起来，越过叶斐起身，想要快速地逃离案发现场。 刚走到客厅正中央，就见到白斯宁揉着眼睛出来找水喝。 “你还没走啊？” 顾昂打了个哈欠，强装镇定，“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现在走。” “哦，好早啊现在。”白斯宁捏着杯子喝完水，“我去睡回笼觉了，你去哪儿？” 顾昂挠了挠头，“找蔚阳泽打架。” 白斯宁眼睛里充满了问号，“大清早的打什么架啊？况且，他都进医院了，您有点儿良心吧。” “梁心？关梁心什么事？”顾昂不解，“他怎么进医院了？” “良心，不是那个梁心。”白斯宁戳了戳自己胸口，无语道，“算了，我好困，昂哥再见。” 顾昂起身换上鞋子出门，先去校门口吃了顿早点，摇摇晃晃到了十点，这才前往校医院。 他先拐去了张医生的办公室，吓得正在喝茶的老头子一激灵。 “顾昂，你怎么来了？” 顾昂随意坐下，“我来反馈一下这两天的情况，最近身体更是奇怪，我感觉好像力量和速度都比以前更强了，你说我会不会是变异啊？” 张医生扶着眼镜，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做梦呢，你没睡醒？” “我认真的。”顾昂把测试状况复述了一遍，“是不是像进化了？超级人种？” 话是中二的点儿，医生听完，倒还真觉得有这么点儿可能。 “你这个情况本来就是特殊，可能再次分化反而碰撞出更强的激素，有点儿意思。” 医生迟钝地摸了摸下巴，半晌回神，“我能再抽你一管血，拿回去做实验吗？” 顾昂无语起身，护住自己的胳膊，“告辞。” 在校医院逛了两圈，顾昂终于找到了蔚阳泽的病房，这家伙还独享着vip。 不就是胳膊骨折，至于么。 他懒散地双手插兜，推门进去，刚一进病房就看到辣眼睛的一幕。 战场上疯魔一般的alpha，此刻如同一只哈士奇摊在被窝里露出憨厚的笑容。 一旁的梁心素手端着小碗，一勺一勺的把汤送到哈士奇的嘴里。 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顾昂感觉可能是早饭吃多了，有点儿撑。 “顾昂，你怎么来了？” 蔚阳泽注意到顾昂，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上一次我来医院就看到你们俩，这一次.......啧，进展神速，佩服。” 顾昂半靠在门上，嘴角微微扬起的调侃道。 “他说生病了没人照顾。”梁心把碗放在床头，起身拉开一把凳子邀请人坐下。 顾昂忍不住笑，这理由你都信。 这两人挺配，一个痴一个傻。 “我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看着一旁傻乐的蔚阳泽，顾昂开口道。 蔚阳泽愣神，“我能帮得了你什么？” “去训练场，我想你陪我打一架。” 话没说完，梁心生气站起，想把人往外推，“顾昂！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趁火打劫的人！阿泽还病着呢，你怎么这样啊。” 顾昂心里吐槽，前几天还跟老子告白，转眼阿泽就叫上了。 这样想想，还是狗前夫比较深情。 “走，打啊。”蔚阳泽听到这儿，两眼瞬间散发出了一道略显兴奋的战意。 整个人从傻不拉几的哈士奇状态，瞬间切换成那只战场上狂浪放肆的狼。 他左手按住生气的梁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梁心皱着眉转身到衣架上取下衣服，细细地帮手上还打着石膏的蔚阳泽把衣服穿好。 “不是，我没那么下作，欺负病号。” 顾昂这才慢吞吞解释，“我就想让你帮我做一下信息素对抗训练，你站在那里放信息素就行，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啊？这样啊.....” 蔚阳泽听说不是对战，整个人又懒散地瘫倒回去，“没兴趣，不帮。” 顾昂满脑门黑线，这人除了打架和梁心，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儿别的。 他快走了几步，在蔚阳泽耳边轻轻说道：“你要不陪我训练，我就告诉梁心，你假装重伤博取她的同情心。” 蔚阳泽抬头，立刻把头甩得跟旋风似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管他真假，否认三连。 顾昂戏谑，“我下手的轻重，心里没点儿数？” “至此一次，下不为例。”蔚阳泽纠结了几秒，“心心，你回我宿舍帮我带点儿换洗衣服。” 哦，心心。 顾昂觉得可能真的是吃多了，被肉麻坏了。 “别墨迹了，衣服都穿好了，就当复健。” 到了训练场，两人也不多废话，对立站着，直接开始了训练。 顾昂不解释为什么要做这个，蔚阳泽也懒得问，只想速战速决。 “先来百分之十，让你试试。” 蔚阳泽护着石膏站立，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带着蔚阳泽的精神力压了过去。 “嘶.......” 顾昂咬牙，冷汗直冒，一股燥热从小腹开始慢慢往上升腾，四肢无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果然分化成o，天生还是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 他也不矫情了，立刻释放出白桃乌龙的信息素进行干扰，接着对着练习场的铜人开始出手。 力量不受影响..... 反应速度有些影响..... 招式变化出现迟钝..... 那么... 精神力附着到信息素上，继续加强对抗。 双方信息素刚一接触，顾昂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似乎有被对方融掉的感觉。 明明出鞘如剑，一接触就软成了一滩水。 按理来讲，双方信息素都是s级，不应该有一触即溃的情况。 信息素对抗，精神力如同战场上的士兵，而信息素则是武装士兵的兵器，能够最为直观的提升精神力的质量。 看来，omega天然的劣势似乎是依然存在。 顾昂沉眼，想起来医生的话，ao激素紊乱，至少说明，那些激素还在。 那么..... 调动自己身体内属于alpha的激素试试。 促omega胆碱酯酶阻滞剂提高...... 失败。 促alpha整合酶生成提高...... 失败。 在蔚阳泽的信息素压迫下，顾昂不停地做实验，调动着各种激素进行反击。 他不相信，这副看起来像是变异了的身体找不到解决办法。 终于..... h蛋白激素激素提高的一瞬间，顾昂明显感觉到自己本来一触即溃的精神力突然稳住了颓势。 质量提升了三成。 此刻释放信息素压制着顾昂的蔚阳泽感觉更为明显。 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信息素，觉得匪夷所思。 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弥漫在整个空旷的训练场，分不清ao，绵软中带着狠戾。 前一秒被其诱惑，后一秒又被剑伤身。 本来对方如同空气一般，经不起摧残。 突然信息素像是粘稠起来，拧成海底翻起的巨浪，把自己的战斗力扑了个干净，半点火星不留。 “你做了什么？” 蔚阳泽努力站稳身体，开口问道。 顾昂额头已经微微出汗，没理会对方问题，继续将体内的激素调动，不停地测试。 “别怂，继续释放！” “妈的，我就不该答应这小子.....” 蔚阳泽深吐了一口气，将信息素释放缓慢提高。 ....... 等到彻底对抗完，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蔚阳泽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地上一躺，“你他妈可真是怪物。” 他这辈子见人不少，ao皆有，头一回碰上这么奇怪的信息素。 更没见过，在几小时之内能够如此之快提升自己信息素水平。 总而言之，暴力猛a石锤。 无视对方的略带怨念的目光，顾昂吹了声口哨，身心舒坦。 好歹找到了一个信息素变强的方式，继续加强，以后就不会因为分化成了omega而影响作战。 今天这场对抗下来，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好了，你可以回医院了，我回宿舍洗澡。”他拍了拍蔚阳泽肩膀，起身朝着场馆外走。 门口的叶斐等候多时，早上起床睡到自然醒来，人走床空，空空荡荡。 问了白斯宁，说这人要跑去找蔚阳泽打架，担心得不行。 从医院梁心那儿得知两人去了训练场，他又急冲冲赶过来。 当时叶斐站在门口还没进门，就看到顾昂倔强的抿着嘴唇，不停地尝试各种方法去抵抗。 一个傲气的，刚分化的omega， 顽强抵抗天生要被alpha压制的天命。 他一边欣慰，一边又满满当当的都是心疼。 明明顾昂，不需要经历这些。 他想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需要这么坚强，自己都在。 可是顾昂那么骄傲又坚韧，在漫长的五六小时的磨练中，最终还是做到了。 虽然汗水把额头的碎发打得半湿，但他看到顾昂笑得特别意气奋发，让人心动。 叶斐了然，是他看轻了顾昂。 他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只需要有人来爱。 里面两人对抗了一下午，整个训练场都是强有力的铁锈和白桃乌龙在缠绕。 叶斐在门口抽了一根又一根，从最初的担忧变为深深地妒忌。 他不想让顾昂的信息素和任何人缠在一起。 就算是训练，都不可以。 顾昂拐角出来，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条件反射，想要躲闪。 叶斐用力拉过他抵在墙边，拨了拨他潮湿的头发，低声开口。 “想练信息素对抗是吧，我跟你练，别找别人。” 28、第 28 章 顾昂抬头, 撞进他的眼眸里, 一片漆黑，看不清情绪。 他莫名的觉得这句话的语气和内容有些类似, 突然晃神。 想起来了。 那天在天台上, 那个人蹲在他面前说，“以后别随便让人碰，我帮你。” 一样的霸道，强势，带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还有那双, 一模一样的眼睛。 顾昂没回答他的问题, 下意识问道，“你前两天，去过三号楼的天台吗？” 他心揪在了一起，像一张揉碎了的纸, 又战战兢兢地铺开。 期待他承认，又害怕他承认。 叶斐松开他一些，想起后背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 最近争夺标点越来越血腥，混战中已经开始失控。有人甚至开始暗中下黑手，把参与者的家人一个一个牵扯进来。柔弱的被威胁, 强硬的就抓把柄，没有硝烟的战场一团混乱。 他这辈子在意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他爸，一个就是顾昂。 叶鸿风一时半会动不了，好歹军队首领, 兵权在握。 可是顾昂不同，穿越回来，纵然家庭背景再强，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这会儿他跑白斯宁那住，也是撇清关系，想少给顾昂惹些是非。 尤其是，要是被人发现顾昂是omega，危险就更大了。 更何况，顾昂那能牵扯出来的家庭花边就太多太多。 上一世，他已经体会过一次舆论逼疯人，同样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 他有时候宁愿像从前一样，跟顾昂晚些相遇，晚些相爱。 他可以心无旁骛把一切都处理好，再给他一个平安喜乐的家，顾昂什么都不用知道。 可是现在时间前置，一切都变得不同。 他只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叶斐垂眼摇头，回答天台的问题，“没有。” 他不敢看顾昂，怕视线一对上就漏了陷，转移话题，“跟你说，以后别找其他人做信息素对抗。” “为什么？”顾昂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一脸正经问他。 叶斐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往外走，“你不是说我信息素是最强的么？” “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了。” 顾昂双手插/进口袋，似笑非笑，“之前找你你不愿意，现在就算了。” 他在口是心非，其实很想试试在强大的信息素下，该怎么承受应对。 只是害怕，现在这副身体，根本受不住叶斐的压制。 万一强制发情了怎么办，下场谁都收不了场。 “你不想要了？” 叶斐脚步顿住，觉得新鲜。 明明上次这人缠了他一整天，就为了让他释放压制。 顾昂点头，“是啊，我又不犯贱。” 叶斐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冷着一张脸跟在人后面。 那会儿是怕他被信息素刺激出什么后遗症。 现在，这人宁愿找别人也不肯找他了。 怪谁呢，谁都怪不着。 顾昂朝着校外走，随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叶斐说话带着气，“早上起来就跑了，来找你确认一下，怕大晚上做了什么越界的事。” 越界....... 顾昂想到昨晚那个匪夷所思的梦，耳根半红，“我们俩alpha能干什么越界的事，你想多了。” 叶斐觉得好笑，能干什么你不知道？ “你抱着我睡了。”他直接点明，“不肯回去，非要跟我挤。” 顾昂：“？” 自己的小心思这么明显的吗？ 他结结巴巴回道，“我、我那是太困了，看到床就想倒上去。” “哦，可是你抱着我不撒手。” 叶斐扯了扯嘴角，半真半假的瞎编。 顾昂连着脖子都红了个彻底，“那还不是你抢我被子。” “被子都在你身上。”叶斐戳穿。 顾昂害臊地推了他一把，“烦死了，磨磨唧唧的，昨晚的事情翻篇，你快回去。” “你身体不好，注意点儿，我走了。”叶斐恢复面无表情。 “你......”顾昂眨了眨眼，想问他什么时候搬回来，却说不出口。 说好不招惹人家的，现在让他回来干什么。 他挠了挠脑袋，“算了没事，你走吧。” 叶斐嗯了一声，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顾昂没急着回去，扭头去了上次买遮盖剂那家小店，还是那个抽烟的大叔。 他长得好看，让人记忆深刻，老板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人，白桃乌龙小朋友。 “又来啦，上次买的玩意儿用完了？” 顾昂撑着玻璃柜，“不是，这次想买点别的。” “新进了白兰地，要么？”大叔冲他眨了眨眼。 “不要。” 顾昂捏着那个瓶子，正准备推回去，迟疑了一下，又凑在鼻尖上认真地闻了闻。 和那天天台上那个人的味道一样。 都是白兰地，好像极力在模仿叶斐的气味，但细细辨别，并不太像。 叶斐的酒香，高级太多。 也许为了混淆故意用了同种。 但他太了解叶斐，个中差别，一闻便知。 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觉得跟狗前夫脱不了干系。 顾昂定了定神，“大叔，这东西之前还有谁买过？” 老板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回，“买的人多了，这是新款。” 顾昂对着自己的脸比划，“就是个子比我高一些的，长得很帅，表情很酷的一个男人？” “你这描述也太玄乎了，有照片吗？” “没有。”顾昂摇头，“下次，我拿照片来找你。” 大叔笑了笑，“行，所以你到底要买什么？” 顾昂压低声音，怕旁人听了去，“omega的抑制剂有吗？” 他这两天恶补了omega的生理知识，买着以备不时之需。 “嚯，交女朋友了？帮哪个小甜o买的？” “就，一个漂亮的...... 操，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大叔没吃到八卦，一脸冷漠，“架子上有，自己拿。” 顾昂随意挑选了一款，淡定地付完钱，落荒而逃。 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买个抑制剂，跟做贼一样。 算了，运动会上满场都是强力的alpha，为了不出岔子，先揣着吧。 快进入秋天，天色黑得格外得早，校园渐渐陷入沉寂。 而几个教师的办公室，依旧是灯火通明。 大三，s班班主任严一刀的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坐在躺椅上，双眼半闭，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蔚阳泽此刻正乖乖低着头，坐在他的对面，耷拉着耳朵等着训话。 “玩儿够了？” 半响，老者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还没玩儿......” 蔚阳泽刚一开口，就被老者瞪了一眼，后面半句话只能咽了下去。 “哼，为了个女人，竟然跟一个大一小孩儿争风吃醋，越活越回去了。” 老者冷哼一声，训斥道。 “之前是一时兴起，可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倒是真心喜欢上了梁心那姑娘。” 蔚阳泽摊了摊手，表示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还来不及躲避就被卷了进去。 “你啊......”老者一声长叹，“话说回来，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输给那个叫顾昂的新生？放水？” 一说到顾昂，蔚阳泽到是来了兴致。 “您老真想多了，没放水，就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能打得你心服口服？” 老者也来了精神，捋了捋修剪精致的胡须，陷入思量。 “嗯，输了就是输了，我敢做敢认。能够承受失败，然后成长，那我依然是最强者。” 蔚阳泽原本就显得兴奋的脸此刻显得更加亢奋，“这一次，我从这一场战斗中学到了很多，有这样一个对手，会让我加速变强。” 老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话，随后又躺回了躺椅上。 “老爷子，那我就先走了？” 蔚阳泽见谈心结束，便起身打算离开。 “慢着。”老者叫住人，“这一次的无差别运动会，给我把第一留在大三s班。” 蔚阳泽回过头看着躺椅上的老者，连珠炮似地开口： “啊？我都已经大三了还参加什么狗屁无差别运动会，拿过两次第一了，没意思。” “况且，又没奖励，还得去花时间指挥那些傻逼，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做。” 老者也没睁眼，只是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面子。” 树梢微动，月影也跟着晃。 校园的另一处，另一对师徒坐在一起，讨论着同一件事。 “......所以你听明白了吗，修永？” a班班主任秦阳将端着的茶放到了桌子上，轻声开口。 林修永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遮住满眼算计的光。他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他很不解，明明不用参上一脚。 秦阳脸上也露出一丝困惑， “说实话，这一次的任务是那位大人亲自指定的，所以你务必要帮顾昂和叶斐得到第一。” 林修永点头，看上去一脸乖巧好学生的模样，“大人谋略高绝，自然不是老师和我二人能够比的。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修永一定尽力而为。” “好好好.......” 秦阳连说三个“好”字，放下担忧，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摆上桌面。 他轻轻地敲着桌子，开口道： “这是大人提前预支给你的奖励，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老师我需要你来照拂。” “不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老师的指点，也不会有修永今日。日后若是能入那位大人帐下，自不敢忘老师提携之恩。” 林修永从桌子上将信封给拿了过来，对秦阳微微颔首。 两人咬文嚼字，各怀心思。 把那些暗面的交易说得云淡风轻。 “好说好说。” 秦阳重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将杯盖掀开撇了撇茶末子，定下心来。 看似平常的一场运动会，变成了各方势力的角逐。 一晚过去，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天课间，顾昂路过班级黑板，看到一整排运动会报名挂在了黑板的一边儿。 他和叶斐的档案作为种子选手排在最前列。 报名表事无巨细，除了姓名生日身高，还有第二性别。 上面至今清晰地写着，alpha。 顾昂揉了揉眉心，想起神秘人的怀疑，他得赶紧确认叶斐是不是买了那瓶白兰地。 如果真买了，那他有理由怀疑，这事儿跟叶斐有牵扯。 他透过窗户望进去，阳光洒在桌面，叶斐正懒散地靠在座位上，跟白斯宁闲聊。 光影勾勒出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明暗之间看起来很是养眼。 顾昂偷偷摸摸地挪到叶斐旁边的座位上，用袖口遮住通讯器，调至拍照模式。 只要拍下一张照片，跟老板一对比，就能水落石出。 他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指快速一按。 一道明显的闪光灯骤然闪烁，亮得正在聊天的两人双双回头。 顾昂慌忙用手盖住，一脸尬笑，“你们继续聊啊，我听着呢。” 叶斐无情戳穿，“你刚刚，是不是在偷拍我？” 29、第 29 章 “啊？ ”顾昂顶着一张红脸, 支支吾吾。 这是第几次翻车, 记不清了。 他也觉得奇了怪了，明明自己脑子挺好使, 但什么事情一到了叶斐这儿, 脑子就跟短了路似的，冒冒失失，完全丧失一个上将应该有的风范。 这人也是，就不能给他留点儿面子么，非要挑明。 白斯宁察觉到莫名的气氛, 挤眉弄眼, “我总觉得，你们俩跟之前不一样了。所以昂哥，你真的在偷拍叶神吗？” “嗯。”顾昂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 “我一朋友喜欢他，想要他照片来着。” 白斯宁好奇，“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顾昂低头快速地把照片保存。 虽然是偷拍，但角度意外的合适, 镜头拉得很近，歪歪斜斜的把叶斐框了进去, 刚好卡在了喉结的位置，配合衬衫的纽扣，看起来禁欲性感。 这种死亡角度都能抗住, 这人长得确实好看。 他垂眼欣赏了几秒，收起通讯器，抬眼就撞上叶斐戏谑的眼神。 “干什么？” 叶斐含笑说道，“早说要照片，我这儿有证件照发你。” “不用，一张就够了。”顾昂抬手拒绝。 叶斐：“一张就够了，你这朋友的喜欢也不怎么样么。” 顾昂回嘴，“把你嘚瑟的。” 他决定最近要谨言慎行，不能再让叶斐抓到任何把柄。 白斯宁插话，“所以你们俩现在不打架了？” “我们什么时候打过？”顾昂拧眉。 “原来还没打过，我要去论坛上更新一下进度。” 八卦小能手把最新消息更新在了那个投票回复里，原来沉下去的帖子又浮了上来。 白斯宁惊讶，“这个双a绝恋的投票，居然涨到20个了，震惊。” 叶斐心里明白，装着糊涂，“什么双a绝恋？” “就是说你们俩是一对儿的投票，足足有二十个傻蛋投了，真可笑。” 叶斐压下嘴角，恢复一脸杀气。 要不，挑个良辰吉时，把白斯宁做了吧。 这二十个傻蛋里面，有我一份。 顾昂懒得听八卦，一心盘算着下课赶紧去找老板确认，走了一下午的神。 王闯一说下课，他人就飞也似的跑了。 叶斐抬眼看着飞速离开的背影，捏着通讯器陷入沉思。 线人发来提醒，古堡的占点已经开始。 又是那家小店，顾昂这回轻车熟路的拐进去。 一回生二回熟，再也没一开始那股子羞涩劲儿。 “找到照片了？”大叔一见来人，熟门熟路打着招呼。 顾昂点头，把叶斐的照片翻出来，正准备比划，上半截是这双眼睛，下半截是自己的脸。 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就出了声，“对对对，这帅哥那天来过，月黑风高的，还吓我一跳。” “买了白兰地是吧。”顾昂心里笃定，莫名有些紧张。 老板点头，“对，还问我omega能不能用，奇奇怪怪的。我说这是遮盖剂，ao都可以的，他就利索付了钱走了。” 说完啧了啧舌，“长得真是挺酷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儿凶。” 顾昂心想，叶斐为什么这么问？是怕他闻了出问题？ 所以，叶斐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了？那怎么不挑明呢。 还有，用了普通白兰地覆盖掉自己的味道，是怕标记的时候露馅吗？ 他一定知道，自己可以辨别出其中的区别，其实是在故意混淆视听？ 问题一个一个浮上心头，无从下手。 但目前的证据可以说明，叶斐和神秘人脱不了干系。 搞清了这件事情，他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把这人的马甲揭下来。 狗前夫，想跟他玩花样，天真。 顾昂买了瓶白兰地回去，又细细地闻了很久。 的确是天台上那个人的味道没有错，小店的白兰地是普通款酒香，就是那天他闻到的那个廉价气味。 一开始他处于发情期的混沌，没有觉察出个中区别。 但后来意识清醒些许之后，就分辨出了不同，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绕了进去。 他扯了张白纸，用笔写写画画。 神秘人，白兰地覆盖剂，叶斐，白兰地上古，那张像是合成的脸...... 好复杂，顾昂揉了揉眉心，想不出所以然。 揭开了瓶子的覆盖剂四处散发着酒味，在小房间里悄然散开，熏得人晕晕乎乎。 只是纵然是拙劣的替代品，仍让他想念起了叶斐信息素那股醉人的气息。 光是回忆，就让人口干舌燥。 顾昂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翻出烧水壶准备烧点儿水。 等水开的功夫，顾昂靠在小桌子旁边无意识滑动着手指，突然摸到一小块干燥的枯叶。 顾昂垂眼看过去，是几根掉落在茶壶旁边的茶叶碎渣。 他拿起来嗅了嗅，味道像极了...... 自己的信息素。 这东西哪儿来的？ 顾昂翻箱倒柜，终于在客厅的小沙发背后发现了一堆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十包茶叶，一包拆开，九包完好。 上面小字写着：白桃乌龙茶叶。 顾昂匪夷所思，这人买这做什么？ 难不成，是叶斐的代餐？ 代的是.......自己？ 顾昂耳根有些发红，他一向直来直往，自己翻车无数，这回终于轮到这人了。 他点开叶斐对话框，给人发信息：【你有东西掉宿舍了，回来拿么？】 叶斐正在加速赶往古堡，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信息。 等结束了这场战斗，再跟那人细细掰扯。 他换上易容，进入破碎的古堡。 张眼望去，一座不知名的雕像正立在古堡中央，四处布满的蛛网，满地的碎石灰尘散满一地。 破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殿。 “按上一世的走向，这个隐秘坐标点的占领方式应该是......” “击碎雕像，激活藏在内部的信号发射器。” 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在诡秘的大殿突然响了起来，直激得人后背发凉。 “是谁？” 叶斐沉声问道，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推断。 从进入古堡开始，整个空间空旷得嗅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这么悄无声息，只能是擅长暗杀的“影”家人出了手。 影家，独立于各个星系之外，直属于皇帝陛下的精英暗杀部队。 专门刺杀一切胆敢反抗皇权的存在，守护皇室的威严。 “自曝家门前，您难道不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一道身影端着森森白骨所做的酒杯从雕像的背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你是影家老二？或是老四？” 看着对方端着由人头骨做成酒杯，叶斐确认了几分心里的猜想。 世人盛传影家出手，总会割下认可敌手的头颅用来装点自己的训练房。 眼前这人，手拿着人头骨做成的酒杯，想必是对方曾经斩杀的大敌。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对方扑哧笑出了声。 “这么聪明？” “看来我没猜错。”叶斐双手握拳，身体紧绷，时刻保持着战斗的准备。 然而对方直接往地上一坐，没有露出半分准备战斗的样子。 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美酒，那人露出一副格外陶醉的表情。 “你第一次出手是在争夺十三号标记的时候，将陆家的陆长青击杀。以我对他的了解，能够将其击败，甚至让他没连逃跑机会都没有的对手，不出三人。” “柯家的跛脚疯子.....” “方家擅长布阵的小妞.....” “以及......” 那人又抿了一口酒杯，“叶家这一代的最强者，对吧叶斐？” 听道这里，叶斐也感觉有些不对味了。 这人似乎做足了功课，招招冲着自己来的意思。 叶斐没答话，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易容了就抱有侥幸？” “这三人里，只有你叶斐，会去争夺二号标记点，制药实验室。” “身在赤焰的你，不近水楼台，不太科学。” 叶斐依旧一言不发，冷冷地抬着眼，不愿承认身份。 秘密战争向来是不择手段。 有些人愿意大张旗鼓，但更多的选择刻意影藏。 因为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么对手便会不计一切代价来找到自己的弱点并加以利用。 而自己的弱点，叶斐心软了软，还欠着他一条信息没回。 想到此处，他杀意盎然而出，想要将目标牢牢锁定。 可对方身影如幻，根本抓不到破绽。 “紧张了，想对我动手了吗？” 坐在地上的那人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四周。 “你好好感受一下，古堡里，有我带给你的惊喜哦。” 沙沙的电流声传出，在偌大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慎人。 叶斐一惊，随着那人话音刚落，数十道惊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突然爆发而出，并且朝着自己的方向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叶斐收起表情，旋即狠辣出手。 一拳便向着对方轰了过去。 “咚！” 一声巨响，但出拳的手却没有感觉到预料之内的触感。 势大力沉的一击，打在了背后石膏像上，碎片溅了一地。 “嘶.....” 叶斐倒吸一口凉气，指节连着神经开始发疼。 右手被埋在石膏下的电波机枪袭中，手背灼伤。 他才发觉，眼前这个完全感知不到气息的人，是利用全息给投影在此处。 叶斐愣住，那对方怎么能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你是在想，我明明是提前预设好全息投影，怎么会知道你要说什么对吧。” 还没等叶斐开口，全息影像中人影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白骨酒杯，开口道。 不等叶斐接话，那人便自顾自解释道： “只需要提前开口引起你的注意，再根据性格特征做出设计引导对话，很容易就能够完成。” “当然啦，我说那么多，只是想等我的手下赶过去，以及......机枪的暗算而已.....” 叶斐听到此处，脸色瞬间沉下。 赶去哪里，不会是顾昂宿舍....... 上一次替顾昂除怨，杀了陆延的儿子陆长青，他相信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毕竟上一世的恩怨，早已经被埋进了这广阔的星际里，悄无声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破了迷。 叶斐心跳加速，不能再耽误了，得赶紧回去。 他定了定神，开始往外突围。 灼烧的伤口开始缓慢发作，他有些头昏脑胀，面对着数十个顶级战士，全凭意志力支撑。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赶到顾昂身边。 站在整个帝国巅峰的几大家族之间的斗争，哪怕是踏错了一步，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么危险的任务，绝对不能把刚分化的他卷进来。 抱着这个信念，叶斐战力全开，将周遭准备拦截他的人全部当场击倒。 他从背后抽出微型粒子枪，对准敌人，没有丝毫的迟疑。 从古堡里跳出，叶斐从旁边小径逃离，往学校方向回赶。 此刻另一边，那个拿着白骨酒杯的长发少年，窝在椅子里，将自己手中的报告丢在了桌面上。 他一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用嘴不停地轻吻这白骨嘴唇的位置，面容扭曲。 修长的指尖勾勒着白骨的脸，骷髅只剩下空壳，已经看不出陆长青的样子。 和陆长青眉目相似的少年低声呢喃道： “长青哥哥，杀你的凶手，以及他在乎的人我大概已经弄清楚了。” “接下来，我会亲手将叶斐最珍惜的人在他面前给弄的支离破碎，让他也感受一下失去爱人的痛苦。” “等我杀了叶斐，我就下来陪你。” “我不成器的长青哥哥......” “我最爱的长青哥哥......” 古堡距离赤焰路程遥远，三个小时后，叶斐终于赶回404。 他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脏，抖着双手打开门，就看见闲适的躺在沙发里喝茶的顾昂。 “回来了？”顾昂抓住人把柄似的，灿烂一笑。 “嗯，你......”叶斐见人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还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昂低声嘟囔，“你没事吧，听说刚刚学校门口，有十几个人被学校保卫科科长给击毙了，说是敌星间谍还是什么....” 叶斐愣住，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对方圈套。 那人用了激将法，大抵就是想要看看他最在乎的人是谁。 而他满脑子都是顾昂，急冲冲地就赶了回来，正中下怀。 现在对方怕是抓到了证据，可以完全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顾昂，就是他的软肋。 手上的伤口疼痛越来越烈，叶斐把手藏在背后不让人发现。 千算万算，顾昂还是被不小心卷入其中。 他极力保持着镇定岔开话题，“你今天给我发信息，说我落下了什么？” 顾昂冲他扬了扬茶杯，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的，白桃乌龙。” 30、第 30 章 叶斐盯着那堆整整齐齐的白桃乌龙, 罪证似的, 摊开在茶几上。 他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藏沙发背后, 这你都能找到？” 顾昂又喝了一口茶, 带着一股小机灵劲儿，“嗯，为什么买这个？” 叶斐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找好了理由。 他慢吞吞地进屋，把门带上, 走到顾昂旁边坐下, 垂眼就看到了摆在小桌子上的白兰地。 这家伙挺聪明，已经查到了这儿。 可是今天这个状况一出，更不能让顾昂知道中间的细枝末节。 对方是谁尚未知晓，顾昂做事情不计后果, 真惹出了麻烦，怕伤到的是他自己。 叶斐垂眼，摩挲了一下灼伤的手背，插/进口袋。 “送你的生日礼物，除了这个, 还有一个别的，到时候一起送你。” 顾昂等了一晚上, 万万没想到等到了这个答案。 喜也不是，怒也不是，想把这堆茶杯打碎。 他有些失望地把茶杯里最后一口喝完,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运动会报名表上有，快到了。” 这回答天/衣无缝，顾昂心想，是他自作多情。 到现在还没弄清叶斐是不是穿越过来的，以为找到白桃乌龙板上钉钉，没想到闹了个乌龙。 这人身上一层一层全是迷雾，看不清也摸不透。 顾昂想起来那瓶白兰地，懒懒问道，“那遮盖剂呢？买那个做什么？” 他心想，要是承认了，自己也得坦白。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是你的生日礼物，你不是嫌弃味道不好闻么。” 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叶斐的借口。 顾昂气笑了，“你对我信息素意见这么大？先送几包茶刺激一下，再弄个猛的弥补？” 叶斐顺着剧情往下演，“你不喜欢？那我再给你买别的。” “不用，我们俩又没关系。”顾昂翻了脸色，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心里堵得慌，“你今天不回小白那儿？” 叶斐点头，再次确认人平安无事，“回，本来以为落了重要东西，才过来一趟。” 顾昂瘪嘴，“那你就住那儿吧，别回来了。” 叶斐抬眼，撞进顾昂的眼神里，里面有太多看不清的情愫。 如果没有这堆破事，他一定立刻把顾昂追回来。 只是....... 破了的镜子，就有了裂痕。 散掉的碎片，就像那些还未知的真相，要一点一点理清楚，才能重新拼合。 叶斐碰了一下他的眉心，“你不想我走？” 这动作就有些暧昧了，调情似的。 顾昂偏头躲开，一副赶人的表情，“走走走，谁稀罕你在，这房间一个人睡着不知道多舒服。” “好，最近学校不□□全，你要小心。” 叶斐准备摸黑，就着今晚的事情，先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顾昂嗤笑，“瞎操心，就我这体格，除了你谁打得过我？” 说完感觉像是捧了人，他又补了一句，“哦，忘了新生赛你第二，你也打不过。” 说到这儿，顾昂挥苍蝇一般冲着空气打了两下，“赶紧走，我今天锻炼还没做完。” “什么时候还开始锻炼了？”叶斐笑了笑，就着顾昂用过的杯子给自己沏上一杯茶，“你做，我走累了，歇会儿。” 顾昂：“？？？”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走这两步路还要歇会儿？” 叶斐没说话，垂眼品了一口白桃乌龙，唇舌触碰在顾昂刚刚喝过的位置，芳香沁人。 白斯宁那儿的碧螺春喝腻了，还是这味道深得他心。 顾昂懒得理他，把袖子一卷，撑在地上开始练俯卧撑。 这是他分化之后增加的每日训练，不知道体质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但让自己身体变得更强总是好的。 俯卧撑对于上将来说就是小儿科，顾昂连着做了一百个，脸不红气不喘。 他上上下下的动着，力道很猛，无意间掀起了睡衣的衣角。 又是两百个下去，顾昂终于带了点儿喘气。 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一些喘气的红，像个熟了的水蜜桃。 叶斐看顾昂垂着头，肆无忌惮地盯着人。 视线牢牢锁定在他的腰上，纤细，紧实，充满了力量感。 大约是淫者见淫，他觉得这俯卧撑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儿色情。 叶斐舌尖顶着上颚，想着得赶紧撤了。 这么色气的顾昂就在他面前，这谁顶得住？ 月色渐深，叶斐前脚刚走，林修永后脚就紧跟着他出了校门。 通讯器闪着微光，上面显示着小字，“叶斐他第一个来看的人，的确是顾昂。” 林修永看着叶斐进了一个小区，小心地把眼镜叠起来收进口袋，眼神恢复冷漠。 “如果真危及你们性命，我也只能出手相救了。”他面无表情喃喃自语，“妈的，怎么放出了这种怪物。” 他正准备往回走，通讯器弹出光影通讯提醒，铃声急促。 林修永按了按眉心，只能钻进小巷角落，点下接通。 斑驳的旧墙上，投射出一个长发的少年，仍然保持端着酒杯的姿势窝在沙发里。 “大人。”林修永背靠着墙，低声改口，“长白，这么晚找我，是计划发生了变化？” 陆长白一语不发，只是睁大着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白骨酒杯里摇曳着的红酒。 半响，陆长白才缓缓开口，“修永，喜欢这个酒杯吗？” “酒杯很漂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能看得出这人极善思考，极富统御能力。想必身前便是身居高位的帅才。” 看着对方手里由人头骨做成的酒杯，林修永几乎没有思索便猜出了这颗白骨的主人---陆家长子陆长青。 只是在上一次任务的时候，被叶斐杀掉了。 听到对方的夸奖，陆长白缓慢地以手代梳把弄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 “这一次你可猜错了。” 陆长白强忍着脸上露出的疯笑，对着林修永说道： “这个头骨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明明自己没有什么才能，自身实力也不够强，偏偏还喜欢逞能，说自己是大哥，一定要为自己的弟弟遮风大雨。” “你说，他是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货。” 光幕上林修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墙，看着面前这个一边疯笑一边流泪的怪物。 觉得他可怜又可恨，但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修永，任务内容不变。务必要帮叶斐和顾昂两人拿到这一次你们赤焰无差别混战的胜利。也只有这样子，才能够让他们两个得到奖励同时离开赤焰去做任务。” 陆长白随手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痕，有血慢慢溢出，触目惊心。 他凭着这股痛意让自己从疯癫的状态里恢复了些许。 林修永沉吟了几秒，“我明白了，赤焰军校作为帝国军队的最强造血机，外人不太可能下得了手，是否需要我在学校里......” 陆长白把头贴在酒杯上，冷哼了一声， “可以，给他们制造一点儿乐子也不错。让他们在学校里都给我心惊胆战，别想安生。” 林修永挑了挑眉，等待下文。 “作为这一次让你出手的补偿，我会吩咐一下，让他们对你的资源倾斜加倍。” 说完，陆长白挂断光影通讯。 随后，他立刻将身边一大堆的纸张里，掏出了一堆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然后就在上面疯狂的写写画画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嘀咕道： “这才叫做计划啊，愚蠢的哥哥。” “我想你了，愚蠢的哥哥。” 第二天一整天理论课，听得顾昂头脑发胀。 不过是纸上谈兵，没什么意思。 顾昂伸了个懒腰，随口向旁边的白斯宁问道：“今天中午准备吃点儿什么？” 白斯宁幽怨地看了眼课程表，又更加怨念地扫了眼顾昂。 “昂哥，你是真把我当成秘书使唤了啊。下午要上课，就去食堂吃吧。” 顾昂半真半假的打趣了一句，“等我成了五星上将，你巴不得成我秘书。” 他很怀念，和白斯宁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如果真能顺着时间走到那一天，他会拼尽全力改写结局。 白斯宁想回怼，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看到叶斐急匆匆的从自己身边路过，开口喊道： “叶神，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不了。”叶斐头也没抬往外走，表情高冷疏离。 “可惜，要是叶神昂哥都跟我一起吃饭，一定倍儿有面子。” 顾昂赏了白斯宁一后脑勺，嗤笑道， “瞎想什么，要不我和叶斐一左一右站在你身后半步？同时有两个宇宙猛a当你跟班是不是更爽啊？” 白斯宁缩了缩肩膀，声音弱下去，“不是，昂哥。我也没有......那么膨胀。”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食堂，人满为患。 听说出了新菜，一人来了一份，随便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准备开动。 顾昂筷子伸向虾丸，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 天生的洞察力让他察觉，这味道，不太对劲。 本来自己就处于ao激素格外活跃的时期，对于异样也格外敏感。 这一口下肚，顾昂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小撮激素开始不可控制的紊乱了起来。 问题倒也不大，吃多了，那就说不准。 顾昂想到上次惨绝人寰的小龙虾，皱了皱眉。 他立刻出手，抓住正打算把满满一大勺饭菜往嘴里塞的白斯宁。 “别吃了小白。” 白斯宁愣愣的看着他，筷子一抖，虾丸掉进盘子里，哐当一声。 “怎么了？昂哥。” 顾昂把餐盘推开，扯了一个笑，拎着白斯宁的衣领就往食堂外走。 “妈的，今天食堂的饭菜像是被下了毒，难吃得要死。一会儿我给月河楼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些外卖到寝室来。” 一脸苦闷的白斯宁突然活了过来，激动吼道，“跟着昂哥有肉吃，我超爱！月河楼！” 顾昂带着白斯宁回了宿舍，刚好外卖送到，两人埋头苦吃，不发一言。 网瘾少年白斯宁一手刷着论坛，一手迅猛地往嘴里塞着东西，突然“卧槽”了一声，喷了顾昂一身的饭。 雪白的衬衫上被沾染了一些不明饭菜，还有一些溅了出来的汤汁。 顾昂爱干净，皱着眉把衣服解开，拎了件新的换上，“你好恶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出了大事。”白斯宁指着论坛，“我太震惊了！今天食堂集体中毒，好多学生都送到校医院去了。” 他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还好我们俩及时住口了，感谢昂哥又救我一命。” 顾昂换好衣服回到餐桌，“什么中毒？” “你自己看。”白斯宁心大，很快平静下来继续胡吃海喝，“下午的课取消了。” 顾昂被那一口饭喷得没了胃口，蹲在椅子上快速浏览着赤焰快报。 中毒目前仍然原因不明，中毒学生高达两百来人，事情看起来挺严重。 赤焰是最顶尖的军校，能进来下毒，背后一定不简单。 顾昂沉思，最近学校实在是不太/安生。 这些事情，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 下午他把白斯宁打发回去，睡了会儿午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最近分化后的第二大毛病，有些嗜睡。 顾昂撑着昏沉沉地脑袋发愣，又刷了一会儿学校论坛，一不留神已是大半夜。 事情没有任何进展，整个学校谣言四起，结合头天的敌国间谍什么的，总觉得这事儿，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外面树林沙沙作响，任何风吹草动落入顾昂耳朵，都是异常。 他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监控，外面也没藏人，一身的警惕稍微安心了些。 顾昂拿着浴袍去冲了个澡，正在吹头发，听到门锁响动。 他快速放下吹风，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上，冲出浴室，肌肉紧绷。 果然有人来了。 门锁打开，看到叶斐拎着箱子站在门口，看起来微微地喘。 顾昂松了口气，放下戒备，“你怎么回来了？” 叶斐拉着箱子往里走，抿着唇不发一言。 中午他拜托父亲去查了昨晚的事情，后来就听说食堂中毒，一颗心担忧地没办法做正经事。 父亲那边返回的消息，查出这次占点遇上的，是陆延的小儿子陆长白。 那次跟陆长青在抢夺标点的时候，对方带了大队人马，把单枪匹马的他逼到生死之间。 上一世他在大一就做完了任务，和陆家并无牵扯。 可是现在，带着之前的记忆穿越回来，一切都变得不同。 当时他也有迟疑，顾昂父亲和陆延出轨，逼疯顾昂母亲，这笔账也不能算在儿子头上。 只是斗争混乱，两人唯有杀死对方，自己才能活命。 叶斐手快，动作迅猛地快一秒了结了陆长青。 那会儿子弹擦过他的喉结，几乎要了他的命。 目前种种来看，陆长白是替哥哥来复仇了。 他和顾昂，跟陆家的仇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怕是越结越深。 父母恩怨本不关子女，现在看来，他们和陆长白势必要站在对立面。 况且对方，从昨晚的试探开始，已经出手了。 他晚上回到白斯宁住处，想着既然顾昂已经被暴露，躲着也是无济于事。 不如搬回来，出了事也能贴身保护。 只是这些背后的把戏，他不想跟顾昂细说。 顾昂见人不说话，拧了拧眉，“问你呢，怎么回来了？还拎着箱子？” 叶斐动了动嘴唇，“小白家的床，实在是太硬了。” 顾昂挠头，半干的头发滴了滴水进领口，微微地痒。 水珠滑落下去，他胡乱动了动，把领口敞得更开。 “我就说，那床真的很硬。” 叶斐见人没事，还舒服地洗了个澡，卸下担忧。 只是这人知不知道，浴袍带子散了一半，欲盖弥彰地勾引。 内裤都没穿，合适吗？ 他喉结微滚，重复了一遍，“真的，太硬了。” 31、第 31 章 顾昂随意地撑在沙发边上, 微微翘着嘴角, 视线下移，落在叶斐的校裤上。 校服是定制的深蓝色, 全校都一样的同款。 尺寸非常服帖, 勾勒出线条漂亮的长腿。 只是在裤腰下方，他确定没有看错，鼓起了明显的一坨。 很大，很挺，凸出一块明显的弧度。 顾昂是见识过的, 那裤子下面的风光。 他突然意识到叶斐的双关, 不是在说床，是在说他自己。 不是，您怎么突然发情，就硬了？ 顾昂还没意识到自己衣衫半露, 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 叶斐喉结又滚了滚，眼神带着火, 嗓音更沉了些，“你说什么？” 顾昂觉得, 跟前夫聊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尴尬。 他就不该开这个口子。 但，开学第一晚那人笑了他，那个深夜至今不敢回想, 头皮发麻，这次正好找回场子。 想到这儿，顾昂挺直了背，似笑非笑直接挑明，“你硬了。” 制造尴尬气氛小能手，他是一流。 叶斐愣住，哑然失笑，看着人大喇喇的露着腿，毫不遮掩。 这能怪他吗？只能怪眼前这单细胞撩人不自知。 叶斐清了清嗓子，上下扫了人一眼，“嗯，很正常。” “是吧，年轻人血气方刚。”顾昂走过去，老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拉对方下水的狡黠劲儿。 “要不，我给你挪个地儿？十分钟够吗？” 叶斐磨牙，“你觉得呢？” “哦，高估你了，三分钟。”顾昂点了点头，“正好，我今天俯卧撑还没练，我练着，你去解决，互不打扰。” 小瞧谁呢？ 叶斐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真想把顾昂立刻按在床上，让他试试十分钟够不够用。 以前说嘴酸的人是谁？ 这人就是仗着现在两人关系不明朗，无法无天。 他伸手扯住顾昂的手腕，把人拉近，“没事，随便动动就好了。” 动什么啊，顾昂想到了一些限制级画面，耳根子红了个彻底。 是他今天吃了豹子胆，瞎他妈乱张嘴。 这也都怪叶斐，好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这么刺激，让他脑子昏了头。 他们俩现在，关系有缓和到可以互相开黄色玩笑了吗？ 顾昂卡住，被这一记直球惹红了脸，“你这人好下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斐盯着人，缓慢解开衣扣，把外套扔在沙发边上，“不是要锻炼吗？我跟你一起。” 顾昂茫然地啊了一声，才发现是自己想歪了。 他干笑两声，试图掩盖过去，“锻炼啊，来呗。” “嗯，锻炼之前，你先把衣服穿好。”叶斐逮着空隙扫了最后一眼，“你的......露出来了。” 该露的地方都露了，秀色可餐。 要说ao毕竟有别，还好是他在，要是换了别人看到这幅光景...... 这个无中生有的别人，让叶斐被这莫名其妙的醋意酸了一脸。 顾昂低头，刚刚叶斐那动作让带子彻底散开，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在前夫面前展露无遗。 他强装着镇定，赶紧扯住睡袍把风光盖了个干净，“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我没来得及。”叶斐把袖子卷到小臂上方，已经趴在了地上，认真地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这地儿尴尬地让人呆不下去。 顾昂冲进浴室，一边把快速内裤穿上，一边燥得不行。 这人不会是看到他的裸露，才硬的吧？ 这样一想，这事儿可就太玄乎了。 只是你来我往的，今日份的找回场子，失败。 等他别别扭扭的重新穿着睡衣出来，在叶斐旁边的那块儿趴下，两人沉默着一起一伏，互相着这劲儿。 叶斐体力好那是公认的。 以前刚参军集训的时候，全员闭关训练一个月，才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们个个叫苦连天，哀鸿遍野。 叶斐不一样，每天早早完成了训练的限额，就靠在栏杆旁边等着他。 就跟校园里，等女朋友下课的校草一样。 不过集训都是alpha，倒也没谁冲他抛媚眼儿。 那会儿顾昂是千年老二，无论哪一项数据都被压得死死的。 他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叶斐床上的时候，是不是在让着他？ 如果真的要用蛮力，他可能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这样想想，顾昂心里更酸涩了。 他弄丢了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找回来。 顾昂做完三百个，翻身敞着腿坐在地上休息。 他侧过头，看叶斐仍然没停，嘴上忍不住又骚了一把，“看来精力果然很旺盛，还没下去啊。” “嗯，好久没锻炼，今天多练会儿。”叶斐单手撑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坐上来。” 顾昂差点儿咬了舌头，“坐上来？坐哪儿？” 叶斐吐了口气，继续上下动作，“腰上，增加负重。” 军营里大家互相负重训练也是常有的事儿，可是现在这情景...... 小宿舍里，孤a寡o，坐腰上，不合适吧。 顾昂弹着指尖，叶斐不知道自己是omega，是自己想多了。 坐就坐，谁怕谁。 他起身扯了扯皱褶的睡衣，趁着叶斐走神，大喇喇往叶斐腰上一坐，成功换来一声闷哼。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不行啊。” 叶斐反手勾住他的腰稳定住，轻笑一声，“坐稳。” 顾昂双腿支着地，还在想着这有什么要坐稳的，叶斐就开始加速上下起伏，差点儿把他颠了下去。 这人好幼稚，靠着这种事情证明自己的体力？ 背上负重了一个人，再做俯卧撑就有些费劲，叶斐一边加速动作，一边发出轻喘。 在寂静无声的小房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顾昂有些坐不住了，他很想叫停一停，又张不了口。 明明是简单的训练，莫名地就变成了奇怪的互动。 他的屁股紧贴着叶斐的腰，坚韧有力，甚至能感受到肌肉蓬勃出来的荷尔蒙。 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肌肉膨胀的热度染到他身上，更让人心猿意马。 这夜间双人锻炼，到底是在折磨谁？ 顾昂心想，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止他一个。 他，好像也起了反应。 最近发情期看起来已经安全度过，他本以为不会再因为信息素而起任何的躁动。 没想到叶斐只是简单的动作，就又勾起了一些念头。 顾昂算是彻底明白，叶斐对他来说，信息素只是加成，锦上添花的催化剂。 这个人随便做点儿什么，都能让他情动。 “你停一停，我出汗了。”顾昂慌张起身，冲进浴室，“我再洗个澡。” 叶斐哑然失笑，低声呢喃，“你累，还是我累？” 顾昂这趟澡洗地格外漫长，眼睛一闭，水珠滴落，眼前就是叶斐的脸。 之前没回来还好，穿着人衣服也就睡了，现在人回来了，反而看得见摸不着，更燥了。 他伸手下去抚慰自己，想着宿舍隔音效果不好。 狠狠地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他想到了叶斐的腰，一下一下的起伏。 那身体像是附在了自己身上，暧昧地动着。 每一下，都像是钉子钉进了身体深处。 顾昂甩了甩头，怎么变成omega之后，自己自动带入承受方了？ 第二天的课上完，王闯叫住众人，用卷成了直筒的书敲了敲桌面。 “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昨天集体中毒的事情，别瞎猜，没阴谋，就是一个员工操作失误，没有把食材处理干净。今天很多同学没来，我们就早点下课。” 老师一走，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这？让两百多个人中毒，这人得开除了吧。” “真的假的，总觉得这理由怎么听起来那么敷衍？” “我觉得是查出来有人下毒，但校方为了平息舆论，找了个蹩脚借口。” “最近赤焰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 ..... 说没阴谋，没人相信。 其实王闯也迷茫着，学校该排查的查了，就是员工的操作失误。 大家也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但抓不到证据只能就此作罢。 白斯宁看着一脸沉思的顾昂，戳了戳他胳膊，“诶，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顾昂懒洋洋的，昨晚没睡好，有些犯困。 白斯宁小声嘀咕，“下毒啊，真是操作失误啊，我不太信。” 顾昂胳膊撑住头，“反正最近小心，总觉得有人要出来搅局了。” “是吧是吧，你也这样觉得。”白斯宁压低声音，“我听说，有大人物出动了，但具体针对的是谁，还不知情。我们学校谁这么张扬，惹到这种狠角色。” 顾昂朝着叶斐方向看了一眼，那人表情很严肃，带着深深地担忧。 能让他这么困扰的事情，一定不太简单。 顾昂懒散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想什么？你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斐没想到顾昂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看了人一眼，知道瞒不过人，含糊答道，“肯定是有人下了手，不过赤焰势力这么大，最终能水落石出。” 顾昂撞了他一下，“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忙什么呢？” “家里的事情。”叶斐扯开话题，“我还有些东西没搬回去，你和我一起？” 顾昂点头应允，“行啊，反正没什么事。” 三人一起回到白斯宁的家，叶斐站在沙发床边把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塞进双肩包里，顾昂从茶几下面找了个打包箱装其他的物品。 白斯宁见两人默契一般的收着东西，忍不住开口，“叶神，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我怠慢你了？还是晚上睡觉打呼吵着你了？” 叶斐抬头，“没有，你很好，这段时间谢谢你。” 白斯宁嘟囔，“那你干嘛要搬走，我都跟你住出感情了。” “怎么室友你都要跟我抢。”顾昂拍了他一脑门，把打包盒盖上放上茶几，“人家嫌你的床太硬了。” 白斯宁猛然起身，拍了拍床垫，“哪儿硬了？我逛家具城精挑细选，才买中了这个！人家店员说了，这是记忆床垫，很软的。” 顾昂逗他，“就是硬，硌得慌。” “你试试，你再试试。”白斯宁气急败坏，把顾昂往沙发床上猛地一按，顾昂长腿绊住叶斐，连带着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还在收拾，沙发上都是乱七八糟的被套，这么一通偷袭，把两个人缠了个严严实实。 再往前一点儿，叶斐的唇就要碰上顾昂的眉心。 白斯宁尴尬抬手，用力扯着被单，“不好意思啊，我下手没轻没重。” 两人保持着相贴的姿势，瞪着缠在脚上的床单。 越着急越纠结，好一会儿也没能解脱出来。 白斯宁上手帮忙，就看着顾昂的耳朵一点一点的加速变红。 再看那张嚣张的帅脸，睫毛低低地垂着，一脸小媳妇的娇羞。 顾昂尴尬地侧过脸仰起头，感觉叶斐的唇贴上了他的耳垂。 他顶着一张大红脸，“你快帮忙弄一下。” “在弄在弄，我怎么觉得......”白斯宁话说到一半，收了嘴。 接下来的话，说出去可能会被打死。 但他真心觉得，这两人明明平时水火不容，一碰就炸。 现在看起来，怎么一个强势一个羞涩，莫名其妙的很配？ 而他竟然暗戳戳地希望，不如在一起拉倒。 天哪，这个脑洞有些过于惊人刺激了。 白斯宁摸了摸自己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心跳也还算正常。 他心想，那个论坛投票的二十个傻蛋，大约要再多加一个了。 32、第 32 章 被单终于被扯开, 顾昂撑着床垫一跃而起, 快速闪到一边，左手不自在地扣着打包盒的按钮, 开开关关。 他看着叶斐也利落爬起来, 顺手帮他把被子叠成了方块。 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才注意到有一小块灼伤。 “你手怎么了？” “前两天被烫了一下。”叶斐轻描淡写，“你才发现？” 顾昂挠了挠头，干咳一声，“我没注意。” 叶斐摩挲了一下结痂的伤疤, 没有说话。 眉目之间有点儿失落。 顾昂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虚, 又补了一句，“那你，记得擦药，会好快一些。” 回过神来, 又觉得有点儿诡异。 都离婚了，心虚个鬼。 白斯宁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着两人低声说着话，越听越暧昧。 是他想多了吗？怎么叶神这口气，还有点儿怨念自己被忽略了？ 这两人天天住一起, 叶神这么完美，机器人也能处出感情吧。 双a虽然不是大众走向, 但两个强者在一起，感觉挺带感。 白斯宁很快就把自己洗脑完毕，再次看向两人的时候, 就带了点儿慈母心态。 “听说蔚阳泽和梁心在一起了，昂哥你失落吗？” 顾昂拧眉，“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失落？” “那你喜欢谁啊？”白斯宁顺着梯子往上爬，八卦问道。 “没有，没有喜欢的人。”顾昂强装镇定，双手茶几上乱摸，摸到了叶斐丢在茶几上的烟。 白斯宁好奇，“昂哥，你也要抽烟？” 顾昂骑虎难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含在嘴上，“偶尔。” 他动作不太熟练的点燃，勉强把呛口的烟雾吞了半口，脸颊涨红。 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是跟叶斐事后。 那人松松地夹着烟，脸上带着情/欲，看起来格外性感。 他非要去试试，抢了叶斐叼在嘴里的烟，抿了半口，呛得咳嗽。 叶斐把烟从他嘴里拿回去，含了一口，捏着顾昂的下巴就往嘴里渡。 打闹的浅吻变成了深深地缠绵。 又是一轮春事压不住。 两人颠鸾倒凤的过去太多，任何一点细节都容易往上扯。 叶斐也回忆起来了，眼眸渐深，伸手帮顾昂把烟掐灭，“别抽了，伤肺。” 顾昂解脱，嘴上不饶人，“知道伤肺，你怎么不戒烟？” “习惯了。”叶斐把烟头从顾昂嘴里拿出来扔掉，“说不定以后就戒了。” 白斯宁感觉这话题插不上话，默默地蹲回沙发点上论坛。 他找到论坛贴，郑重地给双a绝恋的选项投了票，觉得总差点儿意思。 又匿名开了个新的讨论帖，《你们觉不觉得，叶斐和顾昂还挺配的？》 理由如下： 1. 两人都长得好看，身材倍好，特别登对。 2.赤焰大一最优秀的两个alpha，不能便宜了别人！ 3.死对头成情侣，这个剧情它不香吗？ 帖子刚发出去，没过几分钟，就被人喷了个彻底。 【建议贴主去检查一下脑子，看看是不是发育没有完全？】 【给其他omega留点活路好吗？双a在一起？疯了吧？】 【现在的学生还是太闲了，什么脑洞都敢开】 【配你妈，抱走叶神，我们不约】 【神经病，让这贴沉了吧】 白斯宁点着屏幕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没有近距离接触，根本没看到一线嗑糖的快乐。 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什么都不懂。 顾昂走过去戳他肩膀，“唉声叹气干什么，收拾完了，我们先撤。” “好，我就不送了。”白斯宁扬起笑脸，“好好相处。” 顾昂嘀咕，“阴阳怪气。” 两人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戴着阔边帽的秦乐荷优雅的靠在门边上，踩着一双七厘米黑色高跟，黑色直筒长裙，名媛风十足。 “妈，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顾昂见着人，赶紧输入密码开了门。 秦乐荷迈着碎步进去坐下，“听说昨天食物中毒，过来看看你。” 叶斐跟在后面，拎着双肩包，冲人微微点了点头，“阿姨好。” 再次见到秦乐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他最后一次见到秦乐荷的时候，整个人神经已经不太正常。 穿着衣衫凌乱的睡衣在家里胡乱地转，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四处乱剪。 那会儿顾昂不敢再刺激他妈，带着他偷偷溜回家偷自己的出生证明。 原本爱得轰轰烈烈，没想到到了领证，倒像是做贼。 叶斐当时才切身感受到，顾昂父亲的出轨离婚对这个女人的伤害是多么的深重。 两人悄无声息地就结了婚，没有通知双方家长，也没有大宴宾客。 出轨风波出来之后，他们再做吸引眼球的事，生怕秦乐荷受到的打击会更深。 没有婚礼，一直是叶斐的遗憾。 他想着后面有机会再补，只是没想到，只是十天之后，顾昂就提出了离婚。 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但他隐约猜测到，应该是跟父母有着很大的关系。 秦乐荷朝他露出标准微笑，“叶斐嘛，我知道你的，本人长得真帅。” 叶斐抿了抿唇，“谢谢阿姨夸奖。” “我们今天在月河楼有聚餐，没事的话一起过来呗。” 叶斐想着人家家里的事儿，自己没必要掺和，抬眼拒绝，“你们家聚餐，我就不去了。” 顾昂想着要试探叶斐的反应，如果是一起穿越过来，那见到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会有一些不寻常的举动。 他拉了拉叶斐胳膊，无意识撒娇，“去吧，晚饭还没吃。” 叶斐抵不过这种语气，败下阵来，“行，我把东西放一下就走。” 三人从宿舍出来前往月河楼，宴席设在顶楼vip包房，秦乐荷拍了拍叶斐肩膀，“小叶你先进去坐会儿，我跟小昂有话要说。” 叶斐颔首，看了顾昂一眼，推门进去。 顾昂懒散地靠着墙问道，“妈，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叶斐是我室友，没必要背着人。” 他在心里面，还是把叶斐当做最亲密的那一个。 秦乐荷掩嘴笑了笑：“我们是主人嘛，在这里等贵客来，你室友就是来吃顿便饭，又不是我们家人站在这里，岂不是把人家当服务生了？” 顾昂心想，以前还真是一家人。 以后，谁也还说不准。 或许心里有鬼，顾昂总觉得每次提到叶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到位，自己精明的老娘总是带着奇怪地神色调侃。 顾昂扯了扯袖口，“不是说随便吃个便饭吗？还能让我们俩亲自迎接，到底是什么来头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到是个大人物，不过你也不用太拘谨。就是你陆叔叔罢了。”秦乐荷笑弯了眼，“拖他的福，你爸升职了。” 陆叔叔，跟父亲出轨的陆延？ 顾昂掐了掐手心，终于要见面了。 他保持着靠在墙边的姿势，神色不变，但心里面警戒线直接提升到最高水平。 当年事发突然，他也不知道其中因果。 陆延和父亲什么时候在一起，为什么会在一起，甚至是否可能这两人联手故意做局，气死母亲来吞并秦家的家业......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今天撞上正脸，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重新穿越回来，他能做的，就是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顾昂保持着自己满不在乎的表情，假装随意的打探道，“陆叔叔作为陆家家主，掌管一整个星系，不说日理万机，应该也不会那么清闲吧？怎么会想到跑到我们学校附近来？” 一向乐观却心慈的秦乐荷叹了口气，面露悲色：“你还不知道吧，你陆叔叔也是个可怜人。他大儿子陆长青因为驾驶机甲出了岔子，死了。” “死了？” 顾昂眉头一挑，隐约感觉不太对劲。 以前叶斐跟自己感慨过，他这一辈子有三个宿敌，让自己能够那么快速成长成为帝国最年轻的一批五星上将。 排第一的当然是顾昂自己。恩恩怨怨纠纠缠缠，最后没想到成了伴侣。 第二则是联邦那边的元帅凌君寒，唯一一个能让叶斐身陷生死绝境，差点儿丧命的狠辣选手。 而第三个，就是陆家长子陆长青。 当初叶斐含糊其辞，只是说过交手很多次，不相上下。 可现在这人，竟然突然就死了？ 顾昂并不知道叶斐的秘密任务，也不知晓前因后果，此刻陷入迷惑。 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这前后的剧情，分叉是越来越大了。 顾昂正陷入迷思，刚理清了一点儿思路，一个低声温和却伴有深深疲惫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弟妹，怎么不进去？” 顾昂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那张慈祥的脸让他的恨意翻涌而起。 他靠着强大的自控能力，才没有冲上去给人一拳。 这是起因，万恶之源。 颇为儒雅的男子左手提着提包，右手牵着一个有些脸上有一道细微伤疤的长发少年，朝着这边走过来。 “陆大哥大驾光临，自然是要出来迎接的。顾昂，快叫人啊。” 秦乐荷脸带笑意，拍了拍身边的顾昂。 顾昂扯了扯嘴角， “陆叔叔好。” 陆延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将站在身边的少年拉了过来介绍道， “这是我的小儿子陆长白。以前喜欢成天宅在家里，所以见到陌生人有些害羞不自在，见笑了。” 顾昂抬眼看过去，见少年双手紧紧拉着陆延的手，低垂着眼，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带着一丝胆怯的神色。 “真是个好孩子。” 秦乐荷摸了摸陆长白的头，转头对一旁的陆延说道：“陆大哥这一次来这边，就是为了这孩子吧。” “没错，因为长青的事情你也知道.......”陆延沉默片刻，面露悲痛。 “陆大哥节哀...” 陆延缓了缓，继续说道：“以前长青在，长白可以在家天天自己捣鼓那些小玩意儿，可现在也是时候让他接触一下社会。长青没了，陆家的未来以后还要交在他的手里。” “所以陆大哥是打算让长白入读赤焰吗？” “原本有这个打算。可长白从小就不爱军事，也不参加训练。现在拼上我这张老脸，赤焰也不肯收。” 陆延眼中有些阴霾一闪而过，对这个他本就没有在意过的小儿子颇有失望。 陆家，帝国排名前五的军方世家。 论在军中的地位，与叶家平起平坐，都是牧守一方的大员。 论势力范围，也是一个星系的绝对霸主。 可现在，从小重点培养出来智勇双全的继承人，竟然在家族之间的秘密任务中第一次出手就被人斩杀，直到现在家里都还没有查出杀手到底是谁。 陆长白是家里边缘人物，大约无法肩负起陆家家主的责任。 “想开点儿陆大哥。除了赤焰以外，像星河、蚩尤也还不错。” 秦乐荷开口宽慰道，“秦家在蚩尤军校有些人脉，如果陆大哥愿意，我这边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哦？那就麻烦你了。” “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不用客气。走，我们先进去，好好商量一下长白入学的事。” 秦乐荷顺手拉过顾昂，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指了指陆长白。 “你们年轻人之间多交流交流，初次见面，也别这么拘谨。” “长白，好好跟你昂哥哥聊聊，他可比你厉害多了。” 陆延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昂，神色恢复儒雅，夸赞道： “不愧是顾老弟的儿子，小昂你作为赤焰军校新生赛第一，未来可不能走你老爸从政这条路啊。” 顾昂带着冠冕堂皇的假笑：“不会的。” 顾昂心中明白，如果陆延真是未来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那自己的敌人可是整个帝国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最有权势的十人之一。 哪怕是当年成为五星上将的自己，在军中见到这位大佬，也得规规矩矩的喊一声长官。 所以，此刻不能露出一丝不满，加重自己复仇的难度。 想到这里，顾昂又客套了一句，“以后毕业进入军队，还要陆叔叔多照顾照顾。” 陆延笑道，“小朋友长大了，真会说话。” “走吧，我们两个老年人在这里，他们小辈都不自在了。” 顾昂能瞒得了所有人，可又哪里瞒得了亲妈秦乐荷。 秦乐荷看出顾昂的表现有一丝不对劲，只当他不太喜欢和长辈交流，于是赶紧出来打个圆场。 等两人走后，顾昂双手插兜，看向眼神有些阴翳的陆长白，正巧小少年此刻也死死盯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对方。 顾昂天生敏感，总觉得这个看似乖巧的少年，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 而面具背后，是人是鬼，还不知晓。 一分钟过去了，尴尬症率先发作的顾昂败下阵来开口道： “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不过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偶像，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两边大人不在，陆长白似乎放松了很多，眯着眼睛盯着顾昂调侃道。 “我是你偶像？”顾昂笑了，想着白斯宁天天念叨那套粉圈台词，开着玩笑，“你是我颜粉还是实力粉？” 陆长白透过包间窄窄的门缝，看到坐在里面的叶斐，眼神闪过一丝狠戾。 瞬间又恢复乖巧，回头弯着眼睛看向顾昂，“都不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通讯仪，在屏幕上点几下，然后将屏幕展示给了顾昂。 顾昂定睛一看，顿时表情有些僵硬，头皮发麻。 陆长白通讯仪屏幕上的画面，正是他们赤焰论坛上白斯宁曾经给他转过的论坛投票帖。 而那三个选项中，最下方的一条已经被标记了已投票。 显示投了最孤苦伶仃那个选项： 处出感情，双a绝恋【票数：22，已下注：30200星币】 陆长白理了理长发，露出苍白的脸，声音很轻。 “我是你和叶斐哥哥的cp粉哦。” 33、第 33 章 顾昂瞥见他的id, 大大方方的写了陆长白。 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陷入自闭, 捏着人肩膀一转，往房间里推, “小孩儿少上网, 走，进去吃饭。” 陆长白挡在长发下的脸颊，轻轻勾起了一丝弧度。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大人们去了隔间谈事, 硕大的包间显得空旷。 叶斐见到顾昂身后的人, 温和的表情突然恢复了冷漠。 他和陆长白之前的较量，是隔着全息，但这人的样子已经深刻地印入脑海。 长长的头发，病态的威胁, 每一寸都烙在他心里。 现在突然现身，直白大胆的出现，是想要出手了吗？ 叶斐眼皮很窄，冷眼看人的时候，像是一把刀要戳进人的心脏。 整个人都笼罩进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陆长白只是乖巧地站在那里, 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 叶斐条件反射把顾昂拉到自己右边位置坐下, 挡在身后，收回视线。 陆长白就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叶斐杀意似的，一个箭步走了上去, 双手握住叶斐的手，嗓音很轻。 “叶斐哥哥，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你本人了，我可是和你单方面神交已久呀。” 神交已久？ 是想透露你为了算计我做足了功课吗？ 叶斐在心里冷哼，只是淡淡地捏了一下冰凉的手心，就迅速把被握住的手抽了回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顾昂，这人表情也冷，甚至有些不耐烦。 他知道顾昂在想什么，这种局，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见叶斐把手抽了回去没有说话，陆长白又扭头冲顾昂笑了笑，“果然叶神只对你温柔，没想到你们真的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说话间，陆长白眉宇之间展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 像是，抓实了把柄的窃喜。 既然是叶斐宝贝的人，那要死得漂漂亮亮的，才有意思。 顾昂拧眉，旁边握手的两人表情实在不太对劲。 陆长白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在，眉宇间都显示着心情大好。 而叶斐，看得出肌肉紧绷，整个人处于即将爆发的状态，以及强烈地杀意。 他对于叶斐再熟悉不过，如果是初次见面的人，不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 能让叶斐这么神经紧绷的人，一定是对自己有威胁。 既然陆长白把自己和叶斐认成了一对，是不是准备拿自己来要挟叶斐？ 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老子是宇宙第一a的五星上将！甚至现在比当年更强！ 顾昂心里嗤笑了一声，把我当突破口，找错人了吧。 不过，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定了陆长白的猜测。 万一叶斐出了什么一个人解决不了的状况，他还可以借力帮忙。 他碰了碰陆长白，佯装害羞低声说道，“我和叶斐普通室友而已，别瞎说。” 论演技，顾昂碾压陆长白。 看得叶斐都差点儿信了。 这幅表情落入陆长白眼里，倒是有了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知道，你们在偷偷谈恋爱，不想被他们发现对吧，我不会说的。” 顾昂摆手，似是而非的语气，“真没有。” 他确信陆长白已经把两人捆绑，倒也正好。 下次再对上，新仇旧账一起算，亲手送你去见那个死去的倒霉哥哥，也算是向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收取一点儿利息。 叶斐不想让顾昂掺和进来，没想到这人倒是还非往里挤。 嫌战场不够乱，真是一颗心操得乱碎。 三人各自坐下，房间陷入安静。 顾昂想到叶斐下意识的保护，说不感动是假的。 叶斐前几天搬进来又搬出去，大概是跟那些潜在的危险扯上了关系。 这个人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在拼了命的保护他。 顾昂心软了些，又偷偷瞄了叶斐一眼。 叶斐依旧面色不善，死死地盯着陆长白，在思索就地将其击杀的可能。 陆家家主就在隔壁，自己恐怕就算杀了陆长白，也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毕竟和自家老头一个级别的存在，不可能是弱者。 人多眼杂，没法动手。 况且，秦乐荷的产业，真闹出人命，自己的形象也就毁于一旦。 只是，这次放了陆长白...... 下一次再想要抓到他，可能就没这么简单。 “吱嘎....” 侧门推开，秦乐荷和陆延前脚刚进，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深后脚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朝着众人抱歉道，“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顾昂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爸，就没了下文。 他对于这张自己遗传了七分的脸，实在递不出什么好脸色。 七八个服务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按照独特的顺序放在了桌子上，众人开始吃饭。 顾昂的确是没什么胃口，随手拨弄着筷子打发时间。 银筷没放稳，晃动了两下就掉下了桌。 顾昂弯腰蹲下去捡，桌布下方，正巧看到陆延摸了一下父亲的手。 那手还没瞬间离开，捏着手背摩挲了两下，快速交缠又分开，无限暧昧。 那动作娴熟轻巧，像是发生过很多次。 饭还没来得及吃，顾昂感觉自己就要吐了出来。 他迅速从桌子下抬起身子，刚好看到母亲把剥好的蟹肉放进父亲的碗里。 一个笑弯了眼，一个眉目深情。 前者真心，后者假意。 表面上看，两人是郎情妾意，恩爱般配。 可是背地里，当着自己的儿子们，见缝插针还要跟情人眉来眼去，恶心透了。 顾昂心寒，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大家说笑的声音。 按时间推算，这场出轨长达整整八年。 后面八年的时间，他的母亲都被蒙在鼓里，误以为是情深意长。 所以最后突如其来的离婚，才能带来那么大的刺激。 一顿饭食之无味，顾昂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席间谈笑风生，全是虚伪幌子。 结束吃饭，几个大人站在门口寒暄告别，顾昂侧身站在一边，裤兜里的通讯器来来回回地震动了几下。 他垂下眼，看到id小白白白在论坛里拉了一个小群。 群名就更让人惊悚了，【叶斐顾昂cp粉后援会（22人）】 顾昂磨着牙齿，白斯宁这货在搞什么玩意儿？ 小白白白：看到大家都投票了双a绝恋，所以就把你们都拉到了一个群里。虽然目前我们的喜欢冷门小众，但我坚信，我们的组织会逐渐壮大的。请大家不遗余力宣传我们后援会，争取吸引更多的人进来！ 小白白白：修永，你怎么混论坛用本名啊？ 修永：陆长白，他也是本名啊。 陆长白：我是校外人员，只能实名注册，没办法。 修永：......那我去改个名字。 顾昂撑着额头，感受到了无比的心累。 一共就22个人，里面怎么个个都那么眼熟？ 他余光看到站在陆长白指尖飞快地打字，这人的小动作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陆长白：很高兴加入这个组织，我们来给他们起个cp名吧？ 小林：叫夜光怎么样？顾昂的拼音就是光么。 小白白白：可可可，真是个人才，我火速去改。 小白白白：顺便说一句，林修永你这个名字改了没改好像区别不是很大...... 顾昂看着那两个字，愣了神。 他怎么会说出，夜光，真的是巧合吗？ 群里的讨论还在飞速滚动，顾昂的一颗心却越来越沉。 总局的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套住，而收网的人，在一点一点拉紧绳索。 除了这三个人在咋咋呼呼的，剩下的人都不怎么说话，潜水状态。 顾昂盯着评论聊天翻滚，终究没忍住发了声。 星际猛a：不是，这个群有什么意义？ 小白白白：星际猛a，你这名字不行啊，你a得过昂哥叶神？快改名字！ 顾昂想穿过网线把白斯宁揪出来打一顿。 这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竟抽风搞些有的没的。 怪不得最初跟他共事的时候，听说毕业成绩平平，没什么出彩。 只是那会儿他已经变得沉默寡言，每天疯狂虐待自己，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成长倒是迅速。 他懒得跟他纠结，索性收起通讯器，抬眼撞进叶斐的眼睛里。 顾昂头一次看到叶斐这么紧张，整个表情像是被冻住，冷成凌厉的刀锋。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你先回去，我出去买包烟。”叶斐随意交代了几句，跟人告了别。 他刚也看到了群，还有两个让他高度戒备的人，他有必要提醒一下顾昂。 “行，我先走。”顾昂双手插进口袋，跟自个父母打完招呼，朝着宿舍走。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还跟着人。 他回过头，看见陆长白，“怎么没跟你爸走？” “读不了赤焰，想来逛逛。”陆长白露出无暇的笑，“你能带我四处看看吗？” 顾昂对他没什么好感，丢了一片餐后口香糖进嘴里，懒散地嚼着。 “我没空。”他又嚼了两下，才缓缓出声，“先撤了。” 陆长白在原地站住，面露难堪。 任谁看着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委曲样儿。 顾昂狠心，扭头就走。 谁家的小孩儿，自己捡回去。 他回到宿舍，往沙发上一躺，觉得这顿饭吃得真闹心。 他爸和陆延眉来眼去，暗度陈仓，就够让人恶心。 叶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估计问了也不肯说。 通讯器再次震动，顾昂点开，看到论坛帖里那个yg给自己发了私信。 yg：顾昂是么？ 顾昂想起来上次加这人好友，自爆了身份，也懒得遮掩。 星际猛a：是你啊，被迫拉进群滋味不好受吧？ yg：我向你坦白，我是天台上标记你的人。最近太忙一直忘了提醒你，你是omega的事情一定不要说出去，不然会有危险。 顾昂眼睛瞪大，那个神秘人，自己找上门了？ 星际猛a：不是，你是我和叶斐cp粉？那你标记我干什么？ yg：我说了，我看你不好受，只是想帮帮你。 星际猛a：这年头cp粉都这么贴心？？？ 星际猛a：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 yg：总之，小心陆长白。 星际猛a：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发出去后，对面再也没有回音。 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有泛起。 之前他怀疑过神秘人是叶斐，可是那人扯了个生日礼物的理由把白兰地的事儿敷衍了过去。 现在这人又跳了出来，说的话确是关乎自己的安危，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顾昂想不出所以然，更是烦躁得慌。 他把腿搭在沙发边上，没什么精神。 听到门锁打开，顾昂掀起眼皮，看到叶斐拎着一袋东西进来。 “回来了。” 叶斐嗯了一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沉着脸点了根烟。 他现在也不太确定，应不应该跟顾昂坦白一切。 顾昂憋不住话，抱怨道，“这顿饭吃得真他妈烦。” 他没说原因，叶斐也不问，个中理由他自然懂。 叶斐咬着烟起身，拎着小袋子去了洗手池，水声渐起。 过了一会儿，他原封不动的拎着袋子回来，站在沙发边上。 顾昂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想把所有理不清的思绪都说给他听，像从前一样，现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突然，叶斐弯下腰，把一颗红樱桃塞进他嘴里。 甜腻地汁水在口腔中炸开，顾昂无意识地咀嚼着，牙齿咬上叶斐的指尖。 叶斐还咬着烟没动，被那牙齿咬得酥酥麻麻，烟灰差一点儿就要掉落。 他懒得管，手指还放在顾昂的嘴唇里，舍不得松手。 “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吃点儿甜的，不气了。” 34、第 34 章 顾昂嗯了一声, 还没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 只是把一小口樱桃水咽下去了一些，嘟囔道, “有核。” “吐我手上。”叶斐用指尖碰了碰他的下唇, 触感很软，被那樱桃汁染得鲜红。 他摊开手掌，自然地准备接住。 顾昂微微撑起上半身，低头吐出那一小颗籽。 白皙的掌心多了一颗深褐色的樱桃核，叶斐捏紧, 指尖又拿了一颗新的往顾昂嘴里喂, “甜吗？” “甜。” 再次咬上指尖，顾昂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以前叶斐喂他吃东西习惯了，手一伸，嘴一张, 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可是现在，他们俩这关系，好像不太合适。 顾昂用舌尖顶了顶叶斐的手，示意他从嘴里出去。 那人却像是挑逗似的，在他舌头上勾了一下, 酥酥麻麻。 顾昂耳根有些红了，他伸手推开他, 坐起身子，“不用喂我，又不是小孩儿。” “嗯, 都放这儿了，想吃自己拿。”叶斐把袋子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才夹着烟弯腰去抖半截烟灰，顺手扔了那一小颗樱桃核。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没有哪里不对。 顾昂想，总是很容易就对叶斐有了亲昵和依赖。 以前也是，现在这个习惯依然没变。 这是个毛病，得改。 他抓了一把樱桃放在手上把玩着，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天吃饭，我看到我爸和陆叔叔牵手了。” 脑海里又回放起那两只交缠的手，胃里一阵泛酸。 现在是八年前，他们是不是更早，就有了来往？ 叶斐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隔着烟雾看他，示意继续。 顾昂像是下了判断，低声很确定的开口，“他出轨了，和陆延。” 这话递到嘴边，就有些酸涩了。 他以前从不开口提这个词，在秦乐荷面前不敢提，在叶斐面前，又觉得丢人。 自己家出了这种事情，对谁来讲都是耻辱。 他曾经问过叶斐，“你说，出轨会不会有遗传？” 叶斐当时的回答是，“我不会辜负你就行。你看老叶，我妈去世了这么久，还挂着念着。我们家，祖传的长情。” 所以当时的顾昂，特别喜欢叶鸿风。 战斗一流，功勋显赫，还特别痴情。 那会儿他不自觉的把叶鸿风才当做自己的亲爹，说着要孝顺一辈子的话。 可惜，缘分有点儿太短了。 顾昂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需要我帮忙搜集证据，再告诉伯母吗？”叶斐明了了他的意思，他在纠结，要不要提前摊牌。 顾昂点头，也不矫情，“需要，你会帮我吗？” “你需要，我就帮。”叶斐很高兴顾昂朝他开了这个口。 顾昂现在毕竟只是学生，要调查势必得动用家里资源，容易打草惊蛇。 这件事情让他来做，会轻易入手得多。 顾昂往嘴里又塞了一颗樱桃，含糊不清地说，“可是我们只是室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叫我去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牵扯进来了。”叶斐冷静分析，“但你要想好，如果最后真的跟伯母摊牌，就没有后路。” 顾昂讥讽一笑，“这种亲爹，给我也不会要了。” 一切噩梦，不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如果重来是在修正错误，那就把梦魇一早就掐死在摇篮里。 叶斐抽出纸巾擦手，“你想明白就好。” 顾昂指尖掐进樱桃，手上泛出了些汁水，弄了一手，黏黏腻腻。 他觉得自己嗓子好像也被这汁水弄得发粘，想要更亲昵一些，“叶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斐吐出烟，把顾昂的脸幻化得妖娆，像是在做梦。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止。 叶斐晃了神，好半天才开口，“大概是我乐于助人。” 顾昂抿唇，“好心到这种地步吗？”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跟我一起穿越回来了。 不然何至于对于一个普通同学如此上心。 但是，他不敢问。 离婚很匆忙，叶斐不知道母亲自杀去世的事情，他没办法把已经过去的沉重再强加于人。 叶斐把烟掐灭，“我最讨厌感情不专一的人，出轨背叛是我的大忌。” 顾昂笑了，“你不仅助人为乐，还惩恶扬善啊，这要放在古时候，你就是个侠客。” “是吧，我也觉得。” 侠客也有柔肠，最是难过情人关。 叶斐早就知道，碰到顾昂之后，他就栽了。 “樱桃，给我一颗。” 顾昂打开袋子，挑了一颗最漂亮的捏在手里，隔着茶几递过去。 叶斐没伸手去拿，张嘴咬住，学着顾昂那样，牙齿轻轻碰上指尖含住。 这动作，有些调情的意味。 手指碰上有些冰凉的唇，顾昂愣住，忘了把手伸回来。 这人怎么感觉，骚里骚气的。 他轻咳了一声，把樱桃扔进叶斐嘴里，“这些你去哪儿买的？” “校门口的超市。我问售货员什么吃了心情会好，她给我推荐了樱桃。” “你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叶斐绷不住笑了，“你那张臭脸，跟谁欠了你钱似的，有眼睛都能看出来。还没消气的话，我带你去打拳。” 顾昂眼睛一亮，一肚子坏水开始晃荡，“等等，不如拖白斯宁出来训练，找这货出气可比打拳好玩多了。” 叶斐噎住，“白斯宁做错了什么......” 顾昂表情有一丝不自然，“你不知道他给我们俩那个双a绝恋投了票，还拉了个群，尴尬死我了。” 叶斐心想，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在群里顶着小马甲。 他低头点开通讯器，“行，我叫他出来。” 顾昂转身绕到床边脱下校服，从柜子里抽出运动装，大喇喇地准备换上。 他光着上半身扭过头，“你不换衣服吗？这衣服不好使劲儿。” 叶斐视线落在他的身体上，滚了一下喉结，“换。” 这人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一个omega吗？ 在另一个alpha面前就这么直白的脱衣服，真不怕他按着人就上了？ “那你快点儿，我等不及了。”顾昂弯腰正准备脱裤子，被叶斐猛地一把推进了浴室。 他一脸茫然，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响起，“你去里面换。” 顾昂反应过来，脸像是有火苗飘过。 操，脱习惯了，还没转换过来。 可是，他在叶斐那明明是个alpha，脱个衣服怎么了？ 半小时后，三人在学校的训练场碰头。 白斯宁气喘吁吁跑过去，看着坐在旁边休息区的两人，“这都晚上了，叫我过来干什么？” “小白啊，我觉得你最近训练不怎么用功，所以准备跟叶斐一起帮你补补课。”顾昂带着痞气的笑，“我这也是为你好，说不定你未来就是准将，大好前程，从现在做起。” 白斯宁听到这话，摩拳擦掌，“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好，我早就想找你们了，但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怕你们看不起我这种小垃圾。” 叶斐帮腔，“怎么会，都是朋友。” 白斯宁捂住胸口，一脸感动，“啊，有你们俩这样的好朋友真是太好了。”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要是能在一起就更好了。 顾昂利落起身，按住叶斐的肩膀，“我来吧，先从对打开始。” 白斯宁点头，“行，你不用管轻重，我扛得住。” 叶斐碰了碰顾昂的手背，有些不放心。 这家伙一对战，就是个按不住的小疯子。 “别太狠了，适合而止。” 顾昂在训练场正中站定，朝着白斯宁点了点头，“来。” 白斯宁动作彪悍，一上手就直攻下盘，试图将人绊倒。 只是腿还没碰到顾昂的膝盖，就被人反手按在了地上，接着一拳砸了过来，擦过侧脸冲向地面。 很精准的没伤到人，但是动作，威胁力十足。 “我靠，你来真的。”白斯宁嚎叫，“好，我今天豁出去了！” 他翻身弹起，勒住顾昂的脖子，双腿缠住腰身，将人牢牢控制。 顾昂侧头，直接上手掐住白斯宁的手，用尽力道，让他松开。 白斯宁哀嚎着松手，双腿拼劲全力锁住，脚尖发颤，“痛痛痛，昂哥你力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打斗时候别说话。”顾昂压住他肩膀成功脱逃，迅速出招。 两人对战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以前跟白斯宁训练的时候。 那会儿的白斯宁身上像是背着沉重的包袱，每天抽着空就要跟他练习。 顾昂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拼？” 白斯宁当时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后来他的确是做到了。 在那一场战役里，用自己的肉/体之躯替顾昂挡下攻击，在千军万马面前就那样流着血倒下。 顾昂推开他已经来不及，满手满眼都是止不住的鲜血。 他还记得白斯宁当时的最后几句话。 “将军，我很荣幸，能够跟你并肩作战。” “我无怨无悔，我们下一世再见。” 原本想找人出来逗着玩儿，想到这儿，这会儿顾昂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现在的白斯宁皮了点儿，但是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欢乐。 算了，别折腾人了。 顾昂心里一软，刚想松手，白斯宁逮住机会又把人重新按回地上，冲着肚子就是重重一拳。 力道不轻，下手狠辣。 “你他妈......” 顾昂咬牙，刚收了的力气又攒了回来，蜷起膝盖往前一顶，把人弹飞了两米远。 白斯宁敞着腿坐在地上，一脸茫然，“这就结束了？” “小朋友，还要加油哦。”顾昂站起身，试图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来吗？” 白斯宁摇头，赖在地上不起来，“我缓缓，缓缓，我要被你弄得断子绝孙了。” 顾昂挑眉，“我踢你哪儿了？” “你说踢我哪儿了？”白斯宁怨念地瞪他一眼，突然明了，“你是不是今天故意找我出气呢？” 顾昂装无辜，“我没有啊，踢疼了？歇会儿吧。” 叶斐全程无语地看着两人，跟小孩打架似的，幼稚得很。 他扯了扯衣服起身，慢吞吞踱步到两人跟前，“看来今天没我什么事儿了。” “叶神，我们下次再约，我一天经不起两人混合双打。”白斯宁苦闷着一张脸，感觉下/身还在隐隐作痛。 叶斐微微扬了一下嘴角，这闹来闹去的，顾昂心情应该好多了。 他伸手去揉了揉顾昂肚子，“你疼不疼？” 顾昂皱眉，“有点儿吧，白斯宁下手真狠。” 白斯宁无语，“我比你痛，我要死了，断子绝孙！” 叶斐忽视地上的嚎叫，手掌覆在小腹上，轻声问道，“帮你揉揉？” 白斯宁彻底崩溃，“你们还是人吗？？？？？？” 35、第 35 章 顾昂感受到隔着运动服的布料, 那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 覆盖在被打了一拳的小腹上，熨帖得很舒服。 只是, 叶斐好像跟以前才认识那会儿有点儿不一样了。 要说以前的叶斐, 真就是生人勿近的男神样子，脸色冰冷，话也懒得跟人多说几句。 上一世的时候，顾昂是大二才跟叶斐有了交集。 那会儿是第二年的无差别运动会上，顾昂被拖去当摆设, 百无聊赖四处张望, 就看到了隔壁班坐在机甲里的叶斐。 透过防弹玻璃，那人冷着一张脸，侧脸在夕阳的勾勒下极其英俊，像一尊刀刻的雕像。 他正在快速地操作着机甲, 似乎带着几分不屑，把弄玩具似的，几分钟就结束了比赛。 干净，利落，嚣张, 且目空一切的气场。 入学后，顾昂耳闻过叶斐的名字很多次, 那是头一回见到本人。 以前听人吹得神乎其神，心中自然带了几分不信，那回却被流畅的操作秀了一脸。 顾昂没谈过恋爱, 对于大家议论的娇软漂亮omega也没什么兴趣，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太可能会去掏空心思去喜欢一个人，甚至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可是叶斐的机甲击中移动靶的那一刻，也莫名其妙的击中了他的心。 他没什么性别之分，alpha跟alpha谈恋爱也没什么稀奇，喜欢就是喜欢，大胆直接。 下了比赛，他就把人怼在了赛道边上。 顾昂拦着人不让走，露出八颗牙齿灿烂地笑，“你好，我是隔壁班的顾昂。” 叶斐面无表情看着这张生面孔，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事？” “嗯，想认识你。”顾昂懒得绕来绕去，直奔主题，“给机会吗？” 叶斐直截了当拒绝，“我没空。” 顾昂拉着人手腕耍赖，“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叶斐有些匪夷所思，脸色更冷，碍于礼貌没有甩开，“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的话，我通知你一声，我要追你。”顾昂笑了笑，“有点儿唐突，没吓到你就行。” 叶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挣脱手腕，“别花心思在我这儿，没有意义。” 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 顾昂被挑起了兴趣，这么冷的人，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 会冰山融化吗？会意乱情迷吗？会因为喜欢的人改变自己吗？他很好奇。 当然，那天顾昂没要到叶斐的联系方式。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下课，就到了s班门口堵人。 他这人就是这样，抓到了目标，行动就是快很准。 无视别人好奇的眼光，起哄的口哨，以及奇怪的编排，一切他都不在意。 叶斐越是抗拒，他就越是想要把人追到手。 一周之后，叶斐被烦到直接翘课。 顾昂没辙，只能改变作战计划，直接去宿舍蹲点。 半夜叶斐门一开，半闭着眼的顾昂就硬挺挺地倒在他的怀里，抱着人不让走。 叶斐扒拉着绕在脖子上的手，无奈开口，“你消停一会儿。” 顾昂软骨头似的，低头蹭他脖子，“你对alpha排斥吗？” 叶斐把人推开，揉着眉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昂还是那句话，“追你，追到你。” 下一秒，顾昂被/干脆利落地推出了宿舍门。 顾昂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人以前真是一座冰雕，含在嘴里都化不了的那种。 全靠着自己的一腔火热强势，才把这人拿下。 可是现在，如果真的是新生叶斐，对自己怎么能这么好呢？ 掌心在小腹上缓慢揉动，把那一丁点的疼痛也驱散。 顾昂抓住他作乱的手，“够、够了，可以了。” 叶斐轻声问，“不痛了？” 顾昂被这一计温柔击溃，“也没那么痛。” 白斯宁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狐疑地在两人中间看来看去，突然领悟。 算了，踢一脚也算不了个什么，现场嗑糖多香啊，他都快忘了自己过来的初衷。 两人那暧昧的情愫跟粉红泡泡似的，漫天乱飞。 白斯宁战战兢兢开口，“你们俩，关系好好哦，看得我心都软了。” 顾昂给他一拐子，“室友关系能不好吗？” 白斯宁解释，“不是我们俩这种。是那种，你知道吧，暧昧，那种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暧昧！” 顾昂被击中心思，口不择言，“暧昧你个头，你是不是单身太久了，看两只狗都能看出感情。” “啊？你说，你们俩是狗？” 顾昂：“.......” “白斯宁你战斗力一般，语文也没学好，理解能力那么差。” 叶斐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陷入沉思。 他是表现得太明显了，连单细胞生物白斯宁都看出了端倪。 一开始才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会儿带着离婚的气，还能跟顾昂保持距离。 同一屋檐下相处久了，喜欢就有些掩盖不住。 这人，明明一开始那么大胆的来招惹他，让他破了戒，下了凡。 好不容易喜欢上了，又利落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人。 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 更何况，现在的顾昂跟以前比起来，好像更可爱了一些。 常常像一只炸毛的猫，瘫着四肢露出肚皮，烦闷的样子。 就让他忍不住上手，想要揉揉他的肚子，再理顺他的毛。 叶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定力真好。 每天跟顾昂朝夕相处，竟然还能克制下来做个人。 看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叶斐开口，“很晚了，该回去了。” 白斯宁哦了一声，露出一脸被遗弃的小狗样儿，“对了，忘了跟你们说，无差别运动会要做海报，王老师把你们俩推上去了。” 顾昂皱眉，“什么玩意儿？” 白斯宁啧了一声，“就是拍宣传照。” “他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啊。”顾昂上下拉动着运动服的拉链，“我不想去。” 叶斐扯了扯嘴角，“这估计由不得你。” 上一世的每一年海报，他都被逼着拍了照片，海报贴得满学校都是。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麻木摆拍。 顾昂嘟囔，“事儿真多，果然还是当一个学渣比较快乐。” 叶斐心想，如果是那样，我们俩可能就不会在一起了。 他把内心活动吞下去，双手插兜往着训练场外走。 白斯宁拎着自己的双肩包，怂着脖子，眼睛滴溜溜的转，“好累啊，我家好远，今天住你们宿舍吧？” 顾昂无语地看他一眼，“我们宿舍就两张床，你睡地上？” “我睡你床，你跟叶神睡！”白斯宁脑子转得飞快，“不然，你们俩得把我送回去。我不管，你们俩把我弄出来的，最近学校不太平，我万一回去路上被人暗杀了怎么办？” 顾昂咬牙切齿，“你好歹是战胜了一众alpha进的s班，怎么这么怂！” 说完又看了叶斐一眼，有些无措，“再说了，我们俩睡一张床不好吧......” 叶斐点头，“可以，我没意见。” “你看，还是叶神好说话！”白斯宁一手勾着一人肩膀，“就这么愉快说定了。” 顾昂有苦难言。 确实吧，两个a睡一张床也没什么毛病，可是他现在，他妈的变成o了啊！ 再睡一起，这合适吗？ 三人各怀心思顺着路走回去，白斯宁头回住宿舍，兴奋地不行。 “啊，我现在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申请住校，跟同学住一块儿多快乐啊。” “昂哥你放心，明天我给你弄床新被子过来。” “我知道你有点儿洁癖，感谢你献出了你的床！” “哦。”顾昂扯了件浴袍进浴室，懒得理他。 再出来的时候，看到白斯宁已经抱着自己的被子睡着了。 “这人澡都不洗.....”顾昂看着睡成死猪的人，又扫了一眼叶斐，“我们俩，真一起睡啊？” 叶斐耸肩，无所畏惧，“也不是头一次了。” 顾昂挠了挠耳朵，感觉浑身发烫，“话是这么个话..... 算了，你去洗澡，我躺了。” 叶斐嗯了一声，转身打开浴室门，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顾昂掀开被子躺下，连被单上都是叶斐的气味，浑身不自主地紧绷。 跟上回沙发床不一样，那次睡死过去了，没这么尴尬。 可是这次，两人都清醒得很，躺一张床，他睡不着。 顾昂翻了翻身，心跳如雷。 他耳朵一直听着浴室的方向，水声没停。 怎么办？要不装睡吧。 顾昂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把眼睛闭上，但感觉睫毛止不住地颤。 他在心里念着最枯燥无味的帝国战争史，甩开满脑子黄色念头。 绝对不能再出丑，被叶斐抓住小辫子。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浴室门打开，叶斐穿着睡袍出来，抬手关了房间的灯。 明晃晃的房间陡然变成漆黑，一切声响都清晰可闻。 顾昂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地像是睡了过去。 叶斐掀开被角，床垫的一侧陷下去，他贴着顾昂躺下。 低声问道，“睡着了？” 顾昂把耳朵关紧，假装没听到，还配合地翻了翻身。 他背对着人，抖着眼皮，心跳不止。 叶斐继续问，“这么快，装睡？” 顾昂决定装死，就是不出声。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操，今晚就这样过了吧。 叶斐侧身，叹了口气，帮他把被子拉到脖颈的位置盖好，又掖了掖被角。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顾昂连气都没出一口，生怕这人把自己憋死了。 白斯宁还在旁边呢，他能干什么。 连抱着人睡觉都不太可能，容易露馅。 叶斐闭上眼，算了，能一起清清白白睡个觉也成。 顾昂以为自己会清醒大半夜，但好歹是打斗了那么久，身边又有熟悉地味道，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睡觉有个毛病，一旦睡熟就喜欢抓着被子。 沉睡之中，他张手摸索，抓到了叶斐的浴袍带子。 感觉不过瘾似的，又往前蹭了蹭，习以为常的抱住了叶斐的腰。 两个人以一个亲密的姿势，意外睡得安稳。 凌晨四点，白斯宁睁眼醒来，听到旁边均匀的呼吸声，陡然清醒。 他轻手轻脚爬下床，在客厅里找到自己的书包，借着月光打开。 蝴蝶结发卡，双马尾，小草帽......还有一台红外照相机。 白斯宁搓手，入了夜光cp后他就火速买了这堆东西，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cp粉头。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光线很暗，模模糊糊照出床上两人交缠的轮廓。 白斯宁捏着一堆道具轻轻走到床边，把双马尾往叶斐头上一戴。 相机举起，白斯宁低声傻笑。 “锤了我一晚上，拍点亲密照给我这个粉丝发发福利，不过分吧？” 36、第 36 章 白斯宁很满意两人现在的姿势, 先迅速按下快门, 拍了几张。 亲密是亲密，就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叶斐连睡觉都带着一股高冷的寒气, 好像分分钟就要睁开眼睛揍人。 拍照是门技术活, 偷拍更是为了cp走钢索。 他又掏出那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挑了蝴蝶结卡在了顾昂的头上。 顾昂头发不算短，刚好能卡住。 白斯宁又顺手把顾昂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用食指指着脸颊的位置，看起来像个娇俏的青春美少女。 他又按了几张, 盯着照片发呆。 两张英俊的脸, 一个顶着粉红蝴蝶结，一个带着黑色双马尾，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姐妹，不太对味儿。 白斯宁摸了摸下巴, 他们俩都是alpha，谁在上面啊？ 管他呢，都试试。 白斯宁脑子里闪过顾昂有些害羞的耳根发红的样子，操，昂哥好适合当受。 他火速把双马尾从叶斐头上取下来, 重新戴回顾昂头上，还小心地把发梢向上卷起, 形成一个俏皮的形状。 至于叶斐的动作...... 双手搂着腰倒是亲昵，但是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白斯宁灵机一动，本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胆, 拉着叶斐的肩膀把人轻轻翻了一个方向，直接压在了顾昂身上，然后把叶斐的手抚上顾昂的侧脸。 天哪，霸道猛a和娇软小甜o的既视感出来了。 看起来又甜蜜又深情，完美。 白斯宁相当满意自己的摆拍。 左边、右边、侧面，甚至踩着床边俯视着，拍完一整套的图。 下一个动作，他把叶斐平躺，让顾昂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叶斐呼吸沉重，条件反射抱住人揉进怀里，正中下怀。 此情此景，白斯宁嘴巴都裂到了耳朵根儿。 太配合了，这个夜晚，无比美妙。 照片一张一张拍着，他正准备换下一个动作，顾昂嘟囔了一声，大概是被闷着了，冲着抱着他的人轻轻推了一把。 白斯宁吓得蹲在床脚，生怕被人半夜发现揍个半死。 好在顾昂只是伸手拨弄了弄贴在脸上的碎发，又沉沉睡了过去。 白斯宁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火速把那堆东西拆下来攥在手心里，着急之间，似乎扯到了叶斐的头发。 他躺回隔壁的床上，心脏扑通直跳。 余光之中，他看到叶斐缓缓坐了起来，垂眼看着顾昂。 白斯宁大气也不敢出，突然想起来小草帽还没来得及收，正放在叶斐床边的床头柜上。 他的手心浸满了汗，先把最重要的相机塞进了裤腰，一直默念着千万别发现。 然而...... 叶斐扭头，看到了那顶黄色小草帽，这颜色在黑暗里跟信号灯似的，特别显眼。 这玩意儿哪来的？见鬼了？ 顾昂看起来应该是累坏了，睡得很沉。 那么嫌疑人只有一个，突然跑来借宿的白斯宁。 他起身拢了拢散开的浴袍，站到隔壁床边，垂眼看着人。 被子里一坨奇怪的鼓起，像是藏了东西。 叶斐掀开被子，白斯宁眼睛倒是紧紧地闭着，手里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尤其是那两把黑色的长头发，发丝缠绕在纤细的手腕上，在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叶斐：“.......” 他无语叹气，“你还有这种癖好？” 白斯宁耳朵听着这话，却不敢答应。 这会儿要是出声，他可能今晚就能死无全尸。 他相信叶斐的绅士，应该不至于把自己摇醒对质，索性装睡到底。 叶斐的确也没有做进一步的事情，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决定第二天等大家都醒了再盘问。 为了避免证据被毁，他把那顶小草帽塞进了自己的衣柜，才又回到了床上。 天已经微微发亮，叶斐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侧身半闭着眼，盖着被子，手指在顾昂的身上流连。 从锁骨慢慢滑下去，到胸口，再到腰间。 睡袍早已经松散开，他可以直接触碰到滑嫩的皮肤，甚至血管的走向纹路。 在这个夜晚，顾昂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叶斐昏昏沉沉到了早上，听到隔壁床窸窸窣窣地动静，立刻睁眼，坐起身子。 白斯宁正猫着腰在把手上那堆东西往书包里塞，被逮了个正着，吓得半死。 他尬笑道，“叶神，你起这么早啊.....” 叶斐挑眉，“那些东西哪儿来的？” 白斯宁顶着一脸无辜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斐轻手轻脚起身，从衣柜里把那顶辣眼睛的小草帽勾在手上扔过去，“这，还有你那双马尾，蝴蝶结，你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白斯宁抿了抿唇，决定牺牲自己，“我有些奇怪的癖好，不摸着这些东西睡不着。” 叶斐回忆昨晚，“可是你昨天回来，抱着被子倒头就睡了。” 白斯宁点头，心想还好把相机藏了起来，“是啊，半夜这不醒了嘛。” 旁边被子翻开，某个小怪物被对话声吵醒。 “你们俩大早上怎么这么精神，吵到老子睡觉了。”顾昂炸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两人，一脸怒火。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白斯宁把草帽塞进书包，“我还要去片场先沟通，你们俩起床了赶紧过来拍照。” 顾昂哦了一声，扬了扬手示意走人。 叶斐话还没问完，白斯宁就火速溜了。 他进浴室洗漱完出来，看顾昂还懵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起床了，去拍照，速战速决。” “真要拍啊。”顾昂嘟囔，“穿什么？” “那边肯定准备了衣服，随便穿。” 顾昂起身套了件卫衣，刷完牙出来，才迟钝地看着叶斐吐出一句，“早安。” 昨晚他睡得很好，有这人在身边的夜晚，总是格外安慰。 叶斐被他懵懵的样子逗笑，没忍住又揉了一把头发，“走吧。” 两人到达拍摄宣传片的片场，果然白斯宁已经蹲在那儿，旁边休息区还放着两套定制西服。 白斯宁正蹲着修昨晚的片子，见人过来，赶紧收到了背后，“来啦，去换衣服，按你们的尺寸做的。” 顾昂和叶斐一前一后进了更衣室，平时脱衣服也习惯了，就没在意。 两人并排站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去，再捡起一旁叠得整齐的衬衫。 顾昂正在低头扣扣子，抬眼就从对面镜子的反光看到了半裸着的叶斐，腰间还松松垮垮挂着松了裤带的运动裤，人鱼线滑落下去，被完美挡住。 他定眼看了看，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失落，怎么没多露一点儿。 他目不转睛盯着叶斐穿上衬衣，弯腰准备脱裤子。 动作倒是按照他脑内的走向发展了，却不敢再细看。 顾昂涨红了脸，迅速低下头把衣服换上，再抬头的时候，叶斐已经穿好了全身。 衣冠楚楚，带着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就是错过了美景，有点儿可惜。 顾昂撇了撇唇，勾着旁边的领带往脖子上绕，打了一个不太漂亮的领结。 “不是这样。”叶斐伸手拉过领带，把两人的距离也拉到了最近。 他垂眼认真地绕着领带，刻意忽略到彼此缠绕的鼻息。 隔得很近，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 对于普通同学来讲，这有点儿越线了。 顾昂双手垂在两侧，愣愣的随他动作。 制服的确是量身定做，尺寸合身，把两人的身材都勾勒的笔直修长。 顾昂晃神，如果他们俩有婚礼，是不是也是这样？ 穿着类似的礼服，帮对方整理工整领结，扣上最后一颗外套的扣子，然后登场接受众人的祝福。 他们没有等到这一天就散了。 刚领证的时候，顾昂跟叶斐说，“等到这阵子过去了，我妈病情好点儿，我们要办个盛大的婚礼。把那些爱慕过你的人都请过来，让他们看看，你叶斐今后都是我的人了。” 叶斐搂着他笑，“那要是把暗恋你的也请来，场子是不是得炸？” 他们甚至想好了地点和出场方式，以及相互要说的致辞。 在那个平常的一天，两人带着笑意磕磕绊绊的练习着。 就等着，一切都好起来的那一天。 幻想着那个场景的时候，总想着有以后以后，以后还有时间，以后总有机会。 可是抓不住那个时机，就变成了遗憾。 他突然觉得拍这个照也挺好的，就当是，解开了一个心结。 他和叶斐互相欠对方的，一张正儿八经的照片。 这样一想，顾昂不觉得这份苦差是煎熬了。 他要珍惜，和叶斐每一秒相处的时间。 “弄好了，是不是好看很多。”叶斐把领带塞进他的西装里，没有挪步。 顾昂低头，难得没有杠人，“是比我系得好看。” “出去吧，大家都在等。” “嗯，好。” 带上更衣间门的一刹那，顾昂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镜子，像是想把这一秒永远的定格。 穿着一身正装的他们俩看起来，的确是又配又登对。 这拍摄场地是临时搭建的，跟赤焰一流的军事设施相比，就有些简陋。 片场里照相机已经安置好位置，正中间打上了两个背景光，前面一个补光灯也亮了起来，看起来一切就绪。 顾昂看了眼机器背后的人，疑惑道，“林修永？怎么是你？” 林修永推了推平光眼镜，平静回道，“学校今天摄影师来不了，我也是被拉过来当苦差的。” 顾昂无语，这学校每年那么多钱，多一个摄影师都请不起？ “算了，要怎么拍？” 林修永盯着两人，若有似无的笑，“就靠近点儿吧，随便站站，我抓拍几张。” 顾昂双手插兜，直挺挺地站在了叶斐旁边。 两个人并排站成了两棵树，笔直笔直。 林修永从机器后面探出头，“有点儿僵硬，顾昂你头发翘起来了。” 顾昂嘟囔，“连个化妆师都不给，垃圾赤焰。” 一边吐槽着，一边正准备伸手把头发按下去，结果被另一双手抢了先。 这么迅速，必然是叶斐的手。 顾昂心脏又塌陷了一块儿，酥酥麻麻的，经不起这种细节的体贴。 叶斐细致地帮他把头发梳理好，那几根调皮的头发被藏进发丝，显得服帖。 “嗯，现在好了。” 顾昂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才迟钝的说了声谢谢。 两人这些个小动作，白斯宁在旁边看得捧脸嗷嗷叫，嗑到了又他妈嗑到了。 只要粉对了cp，每天都能被狗粮塞死。 闪光灯持续亮了一会儿，又突然中断。 林修永又一脸疑惑地探出头，“好歹搭个肩？显得有点儿并肩作战的气势。” 叶斐点头配合，右手搂上顾昂肩膀，亲昵自然。 顾昂有些不自觉地害臊，人家叫搭肩，你怎么就搂上了？ 他侧了侧身子，皱眉，总觉得像是掉了个陷阱。 “我怎么觉得这么怪？谁家运动会宣传照这么拍的？” 林修永调准焦距按着快门，“别说话，交差的事儿，差不多得了。” 几人一通敷衍，拍照进程倒是快。 主要是两人长得好看，随便抓拍也能应付。 林修永倒回去看了看片子，“差不多，应该能挑个一张。” 顾昂凑过去看，“你技术还行，没把我拍丑。” 林修永冷漠看他一眼，“要拍丑大概也很难。” “到时候底片能发我一张吗？留个纪念。”顾昂不自在地低声开口。 他和叶斐很少拍照，美好的时光都只是停留在了脑子里。 林修永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的戏谑。 “这么喜欢，以前就应该拍啊。” 顾昂心脏扑通直跳，以前，是多久以前。 他总觉得林修永这话里，带了点儿别的意思。 他松了松西装扣子，回嘴道，“以前我们俩又不认识。” 叶斐听到两人对话，接了一句，“照片，也发我一份。” 蹲在一旁的白斯宁听到照片，两眼放光。 对，照片，不能一人独享，得分享给群里嗷嗷待哺的成员们。 空旷的摄影棚几声震动同时响起，大家默契低头去看通讯器。 顾昂侧到一旁点开，是论坛那个cp粉后援会的群消息。 群主小白发了几张照片，灯光昏暗，看不太清人的表情。 只是，叶斐怎么搂着一个双马尾的背影？ 而且看这样子，还是在床上？ 出轨照片？ 等等，人家跟自己离婚了，真要抱着别人，也不算出轨。 顾昂烦躁地拧紧了眉，看见群主又接连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双马尾骑在叶斐身上，另一张是叶斐搂着双马尾的腰。 灯光昏暗，背景是褶皱的被子堆在腰间。 要多暧昧，就多暧昧。 旁边正在脱衣服的叶斐，看到屏幕，指尖顿住。 他算是明白，昨晚白斯宁半夜不消停是在搞什么破玩意儿了。 这人可能是嫌自己命太长，想英年早逝。 小白白白：【冒死给大家拍的福利，群内欣赏，不要外传！】 星际猛a：【双马尾是谁？】 小白白白：【昂哥啊！！！看不出来吗？果然灯光还是太暗了，凑合看吧。】 夜光女孩：【哇哦，我爱了，群主牛逼！！！】 陆长白：【好刺激，谢谢群主。】 小林：【别发了.............】 星际猛a：【？？？？？？？？？？】 林修永收起机器放到一旁，看了眼顾昂，带着一脸的狠戾。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过蹲在沙发边上的白斯宁，把人怼进了更衣室，把门落锁。 白斯宁蹬着腿嚎叫，“我还在发信息呢，你拉我干嘛？” 林修永捂住他的嘴，嗓音清冷，“想活命就别说话。” 白斯宁呜呜发声，字字句句都被那双修长的手盖了个干净。 门外顾昂愤怒的声音传来，“白斯宁，给老子滚出来！” 37、第 37 章 白斯宁瞪大眼, 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被背抱着勒进怀里, 头被钳制着半仰在林修永脖颈的位置，大气都喘不了一口, 感觉快要窒息, 难受得要死。 这人看着瘦瘦高高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指了指自己被封住的嘴，示意林修永松开。 外面顾昂还在大声吼着找人，感觉那股怒气在沿着地面蔓延进来。 林修永放低声音，手指按在柔软的脸颊上, “你别吵, 我就放开。” 白斯宁眨着一双无辜透彻的小鹿眼，疯狂点头，林修永松了手。 白斯宁摸了摸胸口，把气喘匀, “不是，昂哥生什么气啊？” “你那个群，他在里面。”林修永收起眼镜，捏了捏眉心，“快把图片撤回。” 群里陆长白也在, 他不想节外生枝。 白斯宁疑惑，“什么？昂哥也在, 他是哪一个？” “星际猛a。”林修永见人磨磨唧唧，直接拿过他手心里的通讯器开始操作。 后面两张还在时间内，倒是快速撤回了, 第一张过了时间，撤回功能已经失效。 他倒是有技术可以黑进去删掉，但这么几分钟，估计该保存的也存了，没什么意义。 林修永想了想，把通讯器又扔回白斯宁手上。 白斯宁震惊，结结巴巴回道，“星、星际猛a是昂哥，他怎么还给自己投票啊？” 天哪，还好及时躲起来了，这当着本人发图，那小暴脾气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林修永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好奇吧。” 白斯宁低头看屏幕，“啊，撤不了了。” “你是猪脑子吗？这种东西乱发。”林修永收起了自己平时的那股子冷漠，一脸无语又无可奈何。 “我想着群里人少，大家都等着福利支撑呢，万一退群了怎么办？”白斯宁嘟囔，“那你为什么投票？你看着不像cp粉啊？” 林修永似笑非笑，“我就是cp粉啊。” 白斯宁紧张的表情露出一丝浅笑，锤了他胸口一把，“英雄所见略同。” 话音刚落，门口猛烈地敲门声传来，“白斯宁，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 刚松了口气的白斯宁吓得汗毛乍起，赶紧躲到林修永身后。 他想了想顾昂那个钢铁拳头，这会儿知道怂了。 “不行，你得救我。” 林修永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救你？” 白斯宁胡搅蛮缠，“你把我拉进来了，我们就是一伙的，团伙作案！你要是不答应帮我，我就说这个事情是我们一起策划的，谁都脱不了干系，大不了一起挨揍。” 林修永双手环抱，“这会儿脑子终于有点儿用了，我以为你脑袋是个灌汤包。” 白斯宁被怼地无力还击，拉着人袖子放软语气，“小林，求你了。” “小林？”林修永挑眉。 “不是，我说错了。白斯宁慌张摆手，咬了咬牙豁出去，“爸爸，求你了。” 林修永：“........” 白斯宁这个不要脸的小东西，真是叫得出口。 他四处转了转更衣室，还在是平层，背后的窗通向训练场的方向。 “从这儿出去。” 白斯宁挪过去，有些心虚，“我把这烂摊子丢给你，不好吧。” 林修永恢复清冷，“给你三秒钟，再不走我不管你了。” “走走走，现在就走，欠你个人情，下次请你吃饭。”白斯宁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翻过窗沿跑了出去。 这熟练的翻窗动作，倒是显示出了一个军校生的干脆利落。 林修永抹了一把手心，上面还残留着触碰脸颊的余温。 他暗自嗤笑，“谁稀罕你的饭。” 顾昂敲门声没断，越来越猛的趋势，感觉门板快被拍碎。 他整理了一下被白斯宁弄皱的衣服，重新戴回眼镜，这才慢条斯理打开门。 顾昂带着一口怒气撑着门框，“白斯宁人呢，跑了？” “嗯，翻窗走了。”林修永指了指大开的窗户，“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跑远了。” 顾昂气得半死，“被我逮到这小崽子，我锤死他。” 林修永缓慢开口，“你气什么？” “你还装，你好能装。”顾昂索性不要号了，自爆身份，“你不是在那个群都看到了么？” 林修永冷着一张脸，没憋住笑出声，“双马尾啊，挺萌的。” “萌个屁。” 没找到人，顾昂松了松领带又走回摄影棚，看到叶斐还站在原地。 叶斐看着气喘呼呼的人，又好笑又担心。 这么要面子的酷少年被强行绑上了双马尾，有一种莫名的反差萌。 光看背影，被他的大手轻轻握住，显得腰挺细。 好像一用力，就可以在上面肆意留下暧昧的指痕。 他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秒，甚至想要把这种奇怪的play加入以后的复合套餐。 但是下一秒，他看到了陆长白的回复。 这下子，这人是非常确定顾昂跟自己关系非比寻常，这两天悄无声息，总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看着气得四处转悠的顾昂，拉住人的衣领，“你转得我头晕，怎么了？” 顾昂提到这就来气，“白斯宁昨晚把我们俩当玩具摆拍，还把照片到处乱发，被我逮了个正着。” 叶斐勾起嘴角，“什么照片？怎么摆拍的？给我看看。” 顾昂愣住，脑子里闪过那几张照片，满脑子都是双马尾和混乱的床单。 他泄了气，“算了，不想给你看。” 那种羞耻的证据，最好是立刻毁尸灭迹。 这给叶斐看了得了，不得笑他三年。 叶斐也不气，反正看过了，还随手保存了一份。 既然这导火线已经点了，只能静观其变。 他盯着脸颊气到发红的人，没忍住伸手碰了碰，“这么气啊，发哪儿了？” 顾昂口不择言，全盘托出，“就我们俩那个cp粉后援会。” 叶斐歪头看他，“我们俩的后援会，你暗恋我啊？” 顾昂推开他，大步往外走，“暗恋个屁。” 叶斐懒得换衣服，把西装外套挂在手腕上，慢悠悠地跟着顾昂往外走，“你去哪儿？” “一会儿有课，我去教室蹲点儿。”顾昂咬牙切齿，“我不信白斯宁敢把课也翘了。” 顾昂这股韧劲叶斐是见识过的，跟当初追他那股狠劲儿一样。 他要是瞄准了目标想逮一个人，掘地三尺也能把人挖出来。 白斯宁这次，可真是狠狠地摸了一把老虎的屁股。 两人慢吞吞回了教室，一进门就收获一片起哄。 本身就长得打眼，这会儿还穿着一对跟大家的校服完全不同的西装，看起来实在是养眼得不行。 顾昂扫着张张八卦的脸，感觉他们俩像是在参加婚宴敬酒，前来开玩笑的都是好事的宾客。 “我靠，两大校草这是要出柜啊？穿这么好看。” “为什么有的人能长得又帅，战斗力精神力都还那么强？没天理。” “我一个alpha都看得有点儿心动，好他妈帅。” “拍个照给我妹妹看，她是这两人的铁粉。” 教室闹闹嚷嚷，顾昂顶着一众齐刷刷地目光回到座位上，心里那股气还没能顺下去。 他脚踩在栏杆上等白斯宁，指节活动，啪啪作响。 旁人看来，面色凶狠，动作狠戾，一股山霸王的气质。 就这么会儿功夫，两人的宣传照还没官宣，各种偷拍图已经四处传，沸沸扬扬。 还没上课，门口陆陆续续开始有隔壁学校的学生跑过来偷看。 现在的omega都大胆得很，正大光明的站在教室门口，拿着相机冲着人拍照。 一部分是叶斐的粉丝，一部分是顾昂的，挤得不可开交。 顾昂回头看了叶斐一眼，那人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电子屏幕，根本无心理会。 不愧是从小被注视着长大的男人，就是四个字，泰然自若。 他垂眼又看了一眼通讯器，白斯宁竟然还敢在群里出现。 夜光cp后援会的聊天记录在迅速地滚动。 小白白白：【求求各位大佬，照片千万别外传，昂哥已经知道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陆长白：【照片拍得很有意思，我已经保存备份了。】 小白白白：【大哥，独自欣赏，别发给别人，求你了。】 夜光女孩：【懂的懂的，群主辛苦了！冒着生命危险分享福利】 就是嗑糖完事：【群主注意安全，希望不要听到你被暗杀的消息。】 星际猛a：【可能不是暗杀，是慢慢折磨死。】 顾昂咬牙切齿地打下这段话，看到门口王闯费劲的拨开人群走进教室。 “怎么跟菜市场一样，吵什么吵？上课了。” 王野诸戏谑的回，“老师，他们都是来看帅哥的。” 王闯看着人群之中格外显眼的两人，心中了然。 “明天运动会有宣传照，你们到时候去看那照片行不行，各位校外同学，你们再这样往赤焰跑，以后不许你们进来了哦。” “真没意思。” “散了散了，明天运动会再来。” “运动会可以好好欣赏我叶神的颜值，快乐。” “明天大家不见不散。” ...... 王闯看着门口终于清静了些，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又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身影。 白斯宁弯腰大口喘气，“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 王闯皱眉，“快进来，怎么每天都有人迟到。” 白斯宁转着眼睛，看到脸色极冷的顾昂，小心翼翼地垫着脚绕过他回到座位上。 还好他机智，都上课了，顾昂能把他怎么样？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锤他吧？ 白斯宁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打开书包，胳膊肘被一只大手固定住，接着狠狠地拧了一下。 他咬紧牙关，才堪堪没有发出嚎叫。 他不敢回头，小心示弱，“昂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昂敛下眼皮，声音很冷，“错哪儿了？” “我不该给你绑双马尾蝴蝶结，其实一开始是准备给叶神绑的。”白斯宁皱着一张脸，“可是他脸太爷们了，真不合适，特别别扭。” 顾昂脸色更冷，“我就合适？” 白斯宁心想，还挺合适的，大家不都觉得挺好看么。 但生死攸关，他不敢说。 “不不不，你也不合适，是我擅自主张。” 顾昂耐心极好，台上王闯还在说着运动会规则，他继续细数罪证，“而且，为什么要发群里？” 白斯宁瘪嘴，“拍得好看，想跟大家分享。” 话音刚落，胳膊又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下手贼狠，骨头啪嗒一声。 白斯宁怀疑自己被捏到骨折。 这回没忍住，痛得嚎叫出声，凄厉地惨叫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一支笔扔过来，落在桌面上，哐当一声脆响。 王闯敲了敲黑板，“我注意你们俩很久了，上课没有上课的规矩，嘀嘀咕咕干什么？” 白斯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老师，我要求换座位！” 全班目光齐刷刷盯过来，个个饶有兴致。 谁不知道白斯宁是顾昂的小跟班，怎么突然闹崩了？ 王闯用书敲了敲桌子，“上着课好好的换什么座位？之前不是坐得好好的？” 白斯宁不敢看旁边递过来杀人的目光，战战兢兢说道，“不是，我听着大家都积极参加运动会，越听越觉得愧疚。” 他揉了揉发痛的胳膊，“像顾昂同学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不配作为他的同桌。我太菜了，我申请给他换一个更优秀的同桌。” 王闯：“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白斯宁气沉丹田，“叶斐。” 王闯抬眼问道，“叶斐同学怎么看？” 顾昂没回头，听见叶斐好听的声音从最后一排的方向传来。 “可以，我没意见。” “不过这堂课，白斯宁同学还是最后感受一下跟优秀的顾昂同学坐在一起的快乐吧。” 38、第 38 章 白斯宁愁眉苦脸的坐下, 走为上计实施失败。 要跟顾昂肩并着肩煎熬一节课, 这也太折磨人了。 他主动示好，“昂哥, 你往细里想想, 我也是因为喜欢你们，爱昏了头，才做出了这种出格的蠢事。都怪我，以后我一定理智嗑糖，离你的公开日常近一点, 离你们的私下生活远一些。” 顾昂懒得理他, “打一架吧。” “我打不过你。”白斯宁小声吐槽，“你昨天那一脚，我现在还没缓过来。” 顾昂磨牙，“做错了事情, 就要承担后果。你选吧，单挑我还是叶斐。” “记账行不行？我现在肯定会被打死，你给我半年时间，我们再来单挑。”白斯宁眼睛一转，使出一招缓兵之计。 顾昂一盆冷水泼过去, “不可以，今日事今日毕。” 白斯宁又提议, “你看，明天就要运动会了，万一我缺胳膊少腿的, 影响班级形象。说不定我还要上场呢对吧。运动会后，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顾昂带着一抹讥讽的笑，“行，现在就先付点儿押金。” “.....什么押金。” 白斯宁话音未落，感觉胳膊又被猛地拧了一下，恰恰好是刚刚的位置，痛上加痛。 他眼泪都要喷涌而出，还要生生忍住。 这年头cp粉太难了，太苦了。 踏着荆棘嗑的糖，才会倍感珍贵。 林修永给他发来论坛私信：【死了吗？】 小白白白：【（大哭）（大哭）（大哭）勉强留了几天命。】 小林：【活着，已经不错了。】 顾昂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他和叶斐本来关系就不清不楚，现在这样一闹，好像显得真有个什么。 到现在为止，虽然怀疑渐深，但叶斐始终没有承认穿越的事情，一切就还是不确定。 白斯宁把这种关系挑明放在大家面前，他很尴尬。 唯一庆幸的是，叶斐没有看到照片。 顾昂迷迷糊糊地上完一节课，才想起来要换同桌。 他把东西收进书包里，大大咧咧的拎着书包走到叶斐的位置。 这地方靠着窗边，旁边还有几簇盛开的鲜花，看起来像是和教室割裂开来。 这会儿有有一块阳光透过窗边洒下来，正好落在叶斐的侧脸上。 顾昂不自在的拉开凳子，“新同桌，你好。” 叶斐抬眼看他，觉得这事儿挺奇妙。 上一世两人正儿八经在一起已经是毕业后，校园同窗的回忆几乎为零。 穿越回来，倒像是在弥补缺憾。 他帮人把书包塞进课桌兜里，提醒人拿书，“下节课是战争策略。” 顾昂嗯了一声，把书随意翻了翻立在桌面上玩儿，莫名发现新大陆。 s班人少，最后一排左右都没人，以前叶斐一个人坐的时候，显得有些孤独。 课本一立，就像是隔开了一个世界。 如果他们躲在后面做点儿什么，估计也没人会注意。 顾昂撑着额头在想，做点儿什么呢？ 讲悄悄话，拉手，或者......接吻？ 操，顾昂被自己的念头臊得脸红，然后发现手心被碰了一下。 顾昂低头，看见叶斐从桌子下面传过来伸出手，往他手里塞进了一瓶牛奶。 台上讲课的老师已经进来开始上课，叶斐声音很轻，“你没吃早饭，垫着点儿肚子。” 什么时候买的牛奶，这人真的莫名的贴心。 顾昂愣愣点了点头，“好。” 他拨开吸管埋头喝了两口，把牛奶放回桌面。 隔着一条课桌的线，旁边叶斐的桌面上有一瓶同款，摆在一起，像是那种高中班上早恋但秘而不宣的情侣。 暗戳戳的什么都要买一样的。 顾昂紧张地动了动腿，发现这距离实在隔得过于贴近，再挪一点儿就要碰上叶斐的。 这样同桌下去，对于他来讲是煎熬。 他破罐破摔，把书立起来，往桌子上一趴。 “下课叫我，我睡会儿。” 耳边讲课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昂做了一个有些真实的梦。 他梦见也是在上课的时候，叶斐一边轻轻地捏着他的耳垂玩，当玩具似的。 那指尖逗弄着一小块软肉，来回拨弄。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碾在耳骨上，摸得他快硬了。 耳朵酥酥麻麻，有一股热气传过来。 “下课了。” 顾昂如梦初醒，好像不是梦。 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猛然回神，把书包扔在背上立刻往外冲。 到底是梦，还是真的？他无从得知。 脚步顿了顿，又回头看了一眼叶斐，冲他做口型，“走吗？” 叶斐点头，收拾完东西朝他走过来。 两人并排着往宿舍的方向走，顾昂突然又想起来运动会的事儿，他得再去跟医生确认一下目前的身体状况。 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出了意外，那就不太好了。 顾昂停住，“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事。” “怎么了？”叶斐看他脸色凝重，也停住了步子。 顾昂摇头，“我自己去，没关系。” 他跟叶斐告了别，又左拐右拐，确定人没有跟过来之后，才偷偷摸摸进了校医院。 张医生见是熟面孔，也就随手带上门，请人坐下。 “好久没来了，最近感觉怎么样？” 顾昂磨着手心，有些忐忑，“没什么问题，那个检测，我能再做一次吗？” 张医生狐疑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接受结果了吗？” 顾昂：“之前不是说有变回去的可能吗？我最近跟人战斗，感觉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提高了，这不像是一个omega会有的表现。” “你要不放心，去门口挂号再抽个血，我帮你看看。” “行，谢谢医生。” 顾昂被狠狠抽了两管血，又去照了片子，浑身上下哪儿都没放过。 他心想，再测一次，如果还是omega，他就死心。 等待结果的过程有些漫长，顾昂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苦丁茶。 等护士拿着报告单进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张医生看了一眼报告，“你体内alpha激素怎么越来越多了？” 化验单上alpha的激素几乎要跟omega的持平。 或许顾昂真的会成为一个医学上的奇迹，一个莫名分化成o的人，真的能变回去？ “不知道，大概是最近揍人比较狠吧。”顾昂指尖捏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又抿了一口才说道，“所以测试出来，还是......” 张医生点头，“目前仍然还是omega，就算保持这个第二性别，你的生殖腔发育不太完整，以后也不太可能会怀上孩子。” 顾昂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怀、怀孕？” “是啊，omega的生殖功能就是这样，但看起来希望很小，你不用担心。” 顾昂陷入凌乱。 他一开始觉得变成omega除了身体比较娇弱之外，就是外人的一些偏见。 竟然忘了，还有怀孕这件事情。 “医生，我觉得还是努力提高alpha激素变回去吧，这个万一我可承受不起。”顾昂丧着一张脸，“你们医院赶紧研发点儿针对我这样病人的药物，把我治好。” 张医生手一摊，“这我真没办法，全靠玄学。” 顾昂气得半死，“你一个读了这么多年的医学博士，跟我扯玄学？算了，我走了。” “明天赤焰运动会，alpha多，你记得喷抑制剂。”医生好心提醒。 顾昂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抑制剂么，他早买了，以防万一。 赤焰的大事记真是奇了怪了，运动会还没开始，又开始飘起了雨。 全校学生站在操场上淋着细雨，心中充满绝望。 无差别运动会算是赤焰每一年重要的赛事活动，除了全场直播，外校人员也可以买票进场观看。 赤焰运动会开始前，票价一度被炒到翻了六倍。 当然，前来的除了真正热爱军事的粉丝们，大部分都是冲着运动会上的帅哥而来。 因此，很多爱面子赤焰学生特意喷上发胶，打扮精致，就为了一展帅气的一面，赢得优先交往权。 可是这场雨，毁了一切。 个个被淋成了落汤鸡。 帅气是没有的，只有狼狈。 校长钟战还在台上罗里吧嗦的讲解着比赛规则和重要性，台下已经有些不耐烦。 漫长的一小时过去，赤焰无差别运动会总算是正式开始。 比赛由皇家电台进行实况转播，由此来彰显帝国新一代的强大。 这代表开幕的第一战，便直接将全帝国的观众气氛拉升至顶点。 一道横竖超过三百米的巨大光幕被投射在了整个学院的上空，方便所有人的现场观看。 随着画面一阵抖动，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手拿话筒出现在了光幕上。 “欢迎各位现场同学以及荧幕外的观众朋友们观看这一场一年一度的帝国盛况！我是这一次的主持人撒欢。” “话不多说，让我们直接来看看这举世瞩目的第一战的规则详情！” 说话间，光幕影像切换，鲜红色的四个大字直接引入所有人的眼帘。 【百机狩猎】 由一百名帝国战力最强的皇家骑士团预备役骑士，组成百人机甲方阵，对48名来自赤焰军校各个年级各个班选出的代表进行围猎。 每个班派出三名参赛选手； 最后通过积分算出最后的获胜班级； 每一人撑过10秒，积1分； 每一人撑过1分钟，积10分； 每一人撑过5分钟，积100分； 破坏机甲，每一台积1000分。 随着主持人将巨大光幕上的规则一条一条的念出来，不仅仅是现场，就连通过直播观看比赛的全帝国公民都跟着狂热地尖叫了起来。 血肉之躯和钢铁洪流的对垒，从来都是最最吸引眼球的项目。 更何况这些血肉之躯都是来自帝国排名第一的军校，赤焰军校！ 热血观众想看帝国这一代最强的一批人徒手锤机甲。 激动omega们则想看年轻帅气的肉体肆意的挥洒。 “那么，请各位班主任挑选出参赛选手，然后到讲台集合。” 念完了规则之后，主持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年级s班，王闯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班上的众人。 “那什么，大家自荐的吗？” 毕竟是被选出来上去被追着锤的项目，王闯也不好一开始就直接挑人上去。 肉身对战机甲，这就是炮灰送上去找虐。 下面沉默了片刻，就听到一声高喊： “我推荐夜光组合！！！叶斐顾昂，上啊！” 顾昂：“？？？” 叶斐：“.….......” 昨天是不是给白斯宁的惩罚没有安排到位？ 还是这家伙知道运动会后要被锤死，索性一次性作个彻底？ 顾昂和叶斐一脸无语的看向白斯宁，而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好！！我附议！” “第一战我们就是要派出最强战斗力打出气势！” “这放在上古时代，妥妥的就是两军对垒前的武将单挑啊！” 一看自己有可能逃过一劫，全班瞬间人声鼎沸，想要靠着舆论的压力让白斯宁的提议通过。 开玩笑，这种挨揍的比赛，谁爱上谁上。 能找个替死鬼真是太好了。 哪怕是一向爱出风头的“四王”此刻也满脸坚定，大声而富有节奏的带动全班同学一起喊： “白昼行将，夜光称王！” “白昼行将，夜光称王！” “白昼行将，夜光称王！” 顾昂心里暗骂，什么傻逼口号。 就这么会儿功夫，你们真是团结一致，不遗余力。 s班突入起来的齐声高呼，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甚至在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粉丝在白斯宁私信提示下，把一个摄像头倔强的转移了过来。 弹幕疯狂滚动： 【赚了赚了赚了，第一场就能看到这两个神仙】 【一直听赤焰的人说顾昂挺厉害的，我今天倒是要看看】 【好帅好帅好帅，那淋湿的发梢，那完美的脸庞，我腿软】 【我花了6000星币买的票，值了！！】 顾昂知道难逃一劫，只能大大方方对镜头打了个招呼。 锤机甲是吧，昨天医生说alpha激素还不够，正好加一点儿。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拉着坐在一旁的叶斐，一手提着还在发讯息的白斯宁，直接跨出人群来到了王闯老师的旁边。 “王老师，既然是同学们盛情推荐，那这第一战我们就上。看规则是三人上场，我和叶斐，还差一个伙伴。” 顾昂顿了顿，咬牙切齿，“我推荐年级最强beta一起参赛。” 王闯感动到要哭，顾昂平时让自己赔了那么多钱，关键时刻就是靠谱。 迎难而上，不畏艰难！ “行，就你们三个。记得比赛的时候看着点儿白斯宁，毕竟是一个团队作战...….” 王闯又事无巨细的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陈词，“不要有心理负担，打不过就投降。” 顾昂冷笑了一声，示意旁边两人，该去准备上场。 路上，白斯宁耷拉着头小声嘀咕道： “不是昂哥，你拉我干嘛，我被你踢了一脚，拧了三下，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我被你锤了一下小腹，不也没有恢复吗？” 顾昂毫不走心回答道。 白斯宁：“？？？？？” 他看着一旁斗志满满的顾昂，总有一种把自己打了一顿，顾昂元气更胜的错觉。 叶斐沉默着跟在两人后面，心里做着盘算。 他本就不爱出风头，更何况这场比赛，陆长白一定会全场观看，细致研究他的招式。 他不想要在这么大群广众之下发挥出任何的实力，免得被对方有了防备。 特别是几次交锋之后发现，对方进退有度，有勇有谋。 不是一个易于之辈。 他本意是这次运动会能躲则躲，可是顾昂拉了他，就没办法拒绝。 叶斐无奈地看了顾昂一眼，“所以你拉我干什么？” 顾昂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当然是因为你能打，就我一个人上去，真徒手同时对上几十台机甲，哪里扛得住。” “要怪就怪白斯宁带节奏，我看你也没反对，就随手捎上了你。” 白斯宁感觉到旁边来自叶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脖子一缩，立刻闭麦。 这个锅来得虽然突兀，但是对于扛起的夜光cp大旗帜来说，根本就是轻如鸿毛！ 再说了，跟夜光cp一起战斗，近距离嗑糖，别样的快乐。 想到这里白斯宁突然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庄严神圣的神色。 顾昂看着一秒变一个表情的白斯宁，一脸疑惑。 这人是不是被他玩儿坏了？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台上主持人撒欢来到解说席右侧，随着巨大的光幕也投影出解说席的画面，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震惊。 有两道身影此刻也出现在了解说席。男人英姿飒爽，女人风情万种。 “下面，请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有幸莅临我们赤焰并且愿意担当解说的两位大人！” “帝国元帅，叶鸿风。” “最年轻女公爵，帝国最高研究院院长，江瑞媛。” 伴随着主持人的简单介绍，整个赤焰的学生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呼喊。 哪个alpha没有做过成为元帅的梦？ 哪个alpha不曾想获得过一架来自最高研究院定制的机甲？ 而此时此刻，自己最大的偶像居然近在咫尺！ 顾昂用手肘碰了碰叶斐，低声说道，“你爸居然来了。” 叶斐点头，“他毕业于赤焰，出现是正常。” 白斯宁小声嘀咕，“什么你爸我爸，以后就是共同的爸。” “感谢大家的热情。” 极具磁性的嗓音在整个赤焰的上空响起，将原本嘈杂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毕业多年，很高兴能够回到赤焰，为大家来解说这一场比赛。接下来将会由我来负责给大家就讲解一下战斗中各个学员使用的技巧，至于机甲部分，则要交给江瑞媛来为大家解说。” 风度翩翩，带着军人的刚毅。 瞬间虏获了一票少女们的芳心。 甚至有人在开始刷弹幕，【我不想嫁叶斐了，我想当他后妈！！！】 话筒里，略带沙哑却尽显风情的女声再一次点燃了在场所有学生的热情。 “叶元帅是赤焰毕业生，我也是哦。” “作为第一个omega从赤焰毕业，我很骄傲，非常高兴今天能为大家解说。” 顾昂抬头，看着风情万种的女人，心中一股强烈地震动。 竟然有omega从赤焰毕业的先例，而且同样做得很好。 并没有因为第二性别之分，就放弃自己的战斗梦想。 这样的omega，在一众alpha之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值得敬佩。 顾昂捏紧拳头，战欲更旺。 行，今天这一战，就算是自己以omega身份的第一战。 既然上场，就要赢得漂亮。 此刻包括所有参赛选手已经出现在了巨大的圆圈内，等待着来比赛的开始。 圈内，顾昂四处看了看。 冤家路窄，自己认识的熟人基本都出现在了赛场上。 同年级的林修永。 三年级的蔚阳泽。 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生面孔。 几人交互了一下目光，林修永面露无奈的对自己点了点头，看样子又是被迫而上。 而蔚阳泽则是一脸嚣张，对顾昂笔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挑衅手势。 没等顾昂挑衅回去，一百台练习型号的机甲从天而降，将所有选手围在里面。 皇家骑士团，降临！ 堂堂正正的威势，犹如被尺子丈量过的间距，以及..... 皇家骑士团这个名号自身带来的压迫感。 虽然只是预备役，不过个个实力已经达到了精英士兵长的水准。 纵然此次安全着想，驾驶是普通的学院练习机甲，但恐怕这些学生没办法在成队的围剿下撑过一分钟。 几声炮鸣声响起，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顾昂在听到信号的一瞬间，整个人进入了战斗状态。 就在所有机甲移动的那一秒，顾昂立刻反应过来，低声吼道：“跟我走！” 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顾昂率先启动，主动开始向着机甲迎了过去。 叶斐和白斯宁没有任何的犹豫，紧随那个战斗欲蓬勃的身影。 白斯宁是怕死，跟得很紧。 叶斐感触却截然不同。 他和顾昂，从前并肩作战的时光太多，数不胜数的战役，由他们一起共同拿下。 穿越过来后，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班级战，没什么意思。 可这一次，让他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种生死之间，爱人相伴并肩战斗的快意。 叶斐捏紧拳头，在尽量不暴露自己实力的前提下。 和顾昂一起拿下这场比赛。 “咦，这几个小家伙打算硬刚皇家骑士团吗？”江瑞媛好奇问道。 叶鸿风了解自家儿子，顾昂虽然还不算太熟，但战斗思路倒是和叶斐出奇一致。 “我猜他大概是想从机甲汇聚之前从夹缝中逃出机甲群的第一次包围，看来s班的学员对于皇家棋盘阵有些研究。” 的确如叶鸿风所说，顾昂确实打算趁着机甲群阵型还未形成的间隙，逃过第一次围杀。 皇家棋盘阵第七改良版。 就在所有机甲启动的一秒钟之后，顾昂立刻判断出了对方使用的阵法。 谁还没参加过皇家骑士团？ 顾昂前世不仅曾是皇家骑士团的一员，甚至参与过第八版的改良。 这也是为什么在所有机甲启动瞬间，就凭借微弱的轨迹判断出了战略技巧。 阵法启动的前四秒，以正中心为标点，七点，九点，十二点方向都会出现破绽。 凭借着这个破绽，三人顺利躲过了皇家骑士第一轮围剿。 顾昂回头看去，除了自己的分队，另外竟然还有五队也顺利逃脱。 林修永和蔚阳泽也在其中。 剩下的十队，就没有那么好运。 在皇家骑士团有意放水的情况下，其中三十人直接被第一次攻击带走了九成！ 只有分属于不同队伍的三人成功撑了下来。 而现在距离比赛开始，刚刚过去十秒！ 而这剩下的人，目前仅仅只能获得一分！ “要不要联手！！” 看着变换阵型，准备再次出击的皇家骑士团，已经有人忍不住发麻的头皮，开始吼道。 顾昂和叶斐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瞬间心意相通。 在这样的战场上，敌人的敌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两人都选择了拒绝合作，单独作战。 确定战略，两人同时出击，一左一右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 白斯宁站在空旷的正中间，左右看了看，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我操，你们被丢下我啊！！！” 顾昂直奔机甲，而叶斐直扑其他班的参赛人员。 皇家骑士团驾驶团长指挥机甲群再次启动，开始向外延展发动进攻。 解说台跟现场完全不一致的轻松调侃。 江瑞媛问道，“叶元帅，你猜他们这一次还能够穿过骑士团的防线吗？” 叶鸿风认真分析，“恐怕很难。刚才之所以能够突破重围，是因为阵法本身就有破绽，再加上机甲本身就是学生用的训练型号，性能有限，导致本身就存在的破绽被无限的放大，这才能让他们抓住机会。” 他再看好顾昂，毕竟也就是大一新生，要撑下来的确是强人所难。 “那你的意思可不就是说，他这一次没有机会躲开围攻咯？” “若是想要躲开，自然没有机会。” “您亲自上阵都没有机会吗？” 叶鸿风一脸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躲？直接三拳两脚把机甲给踢报废不就完了。” 顾昂耳朵听着叶鸿风的解说，差点儿笑场。 他跟叶鸿风很像，喜欢暴力解决，所以以前关系才会那么好。 大约是同一类暴力猛a的惺惺相惜。 顾昂沉下眼，躲开没有机会，那我就直接把机甲打碎吗？ 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叶斐曾经告诉过他，暴力拆迁固然干脆直接，但有时候，可以使用巧劲儿。 战略战斗，才能在战场上损失最小的情况下，获得胜利。 只见顾昂整个人如同一道战场上的幽灵，来回不停地腾挪闪避，在与机甲交叉的一瞬间，他抓住了机会。 顺着其中一台机甲刺出武器的瞬间，顾昂双脚猛踩大地，骤然凌空而起，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空中来自另外一台机甲的攻击。 随后，他整个身体直接贴在了练习机甲的驾驶舱外侧。 用力一拉，驾驶舱的保护罩被瞬间拆开。 “嗯？” 坐在驾驶舱内的骑士瞪大了眼，看着面容年轻的少年，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面前的保护罩没了？ 顾昂嘴角一扬，不给对方片刻反应机会，直接一把将其从驾驶舱内给拉了出来，坐上驾驶舱。 雀占鸠巢计划成功！ 骑士茫然坐在赛场地上，还没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的机甲战斗教育里面，就没有过自己面前的防护罩会被人拉开的情况。 事实上正常的军用机甲的确没有可能从外侧靠人力拉开防护罩，可这不是军用机甲，是练习用机甲。 而练习型号的机甲都有一个特点，驾驶舱可以从外面打开。 因为一旦学生操作出现问题，方便老师或者教官能够从外侧进行援助。 而这一点，在顾昂面前，却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完美无缺的大阵出现了破绽。 有序的屠杀变成了无序的乱斗。 似乎从顾昂这里得到了启发，其他选手都想着模仿顾昂去抢一台机甲。 可现实直接给了在场所有人一巴掌。 但凡对机甲发起攻击的学生，都在第一时间被机甲给轰飞出了场外。 顾昂嚣张翘起嘴角，他能做到他是五星上将。 你们这些小朋友，还是嫩了点儿，真当皇家骑士团是吃素的？ 一时间，在顾昂的错误示范引导下，原本就不多的人数再次锐减。 从原本的二十来人直接少了七人。 叶鸿风纵观全场，对顾昂欣赏更胜，“有意思，没想到这个同学能够如此冷静，将来相比皇家骑士团有他一席之地！” 江瑞媛笑着调侃，“能得到叶元帅的夸奖，看来这小帅哥前途无量啊。你说他能撑过一分钟吗？” “有难度。毕竟抢了一台机甲，这算是打了在场皇家骑士团所有成员的脸。他们应该会优先处理掉这个学生。” 叶鸿风为顾昂捏了一把汗。 如同叶鸿风所说，场上的骑士们在轻松解决掉没脑子冲上来的炮灰之后，十分整齐划一的转动了机甲，将目标顾昂给牢牢锁定。 白斯宁好不容易跟叶斐汇合，被这阵仗吓懵，“怎么办叶神！我们怎么才能帮助昂哥！” “杀，比那些骑士更快淘汰掉其他的对手！” 机甲性能摆在那里，可操作上限太低。 叶斐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抛开自己抢来的机甲在内，也没有办法以一敌百。 就在叶斐行动的同时，其余的机甲也动作起来，一窝蜂的向着顾昂操控的机甲扑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 “机甲自毁程序启动。” “5...4...3..2...1...” 观众们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冲了出来，背后则是一团灿烂的火光。 “卧槽，顾昂把那个机甲给自我引爆了！” “现在赤焰无差别校运会玩儿的这么大吗？稍不留神可真就会出人命啊！” “我有预感，这一届的无差别运动会肯定特别劲爆。” “特意请叶元帅来，不会就是怕运动会玩太猛，负责救命吧。” 看着光幕上一连串机甲被引爆而产生的巨大火球，不仅仅是现场观众，整个直播间都特么快疯了。 看了几年赛事，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开幕战。 顾昂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长长吐了口气。 他大步快跑，再次将自己与机甲之间的距离给拉开。 两位解说本来以为今天是场无聊的差事，这会儿都来了兴趣。 “这个有趣的同学，再一次为自己争取到了二十秒的时间哦。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应该所有正在观看比赛的观众们，都会很期待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下一步会怎么做吧。” 叶鸿风微笑，“不得不承认，这位同学的思维确实很跳脱，并且有足够的执行力来进行他天马行空般的计划。”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他已经被逼入了死角，少几辆机甲并不能帮助他多撑几秒，恐怕他还是很难撑过一分钟。” 把机甲引爆去毁灭其他机甲这个行为，着实点燃了骑士团的怒火。 一个在校的大一学生，居然把所有人都玩儿的团团转。 骑士团放弃对其他目标学生的围剿，冲着瘦高的少年集体围攻过去。 甚至使出狠招，一致的放出顶级alpha的信息素进行压制作战。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像海浪一样，带着一台台机甲汹涌而来。 整个赛场上都弥漫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和排山倒海的压迫力。 顾昂觉得有些腿软了，脚步也逐渐变缓。 之前跟蔚阳泽一对一还能应付，现在整个团的信息素压制，他的确是扛不住。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猜测他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的时候，就看见顾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在在战场圈外，顾昂自己放弃了比赛！ 全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个出尽风头的少年居然自己主动认输了。 顾昂强撑着意志，微微一笑，大声的冲着摄像机说道： “包括我自爆的机甲在内，我一共摧毁了4台机甲，一共获得4000积分。场内的同学加油哦，你们如果能够在皇家骑士团的围剿下撑一年，或许能够得到这个分数。” 叶斐挑起嘴角，“这家伙，放弃比赛还要出一把风头。” 刚刚信息素压制开始之后，他很担心顾昂的身体。 omega天生的劣势，哪怕顾昂再强，也是致命的弱点。 没想到这人能屈能伸，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漂亮的借口。 而场上其他人包括林修永和蔚阳泽在内，都陷入了茫然。 这比赛还比吗？ 这比赛还怎么比？ 然而头痛的还不仅仅是场上的学员。 比他们更头疼的是学校的校领导。 那么多年无差别运动会办下来，也就是叶鸿风那一届，在叶鸿风的带领下横扫全校拿下了历史最高分，973。 可现在运动会刚开始一场，就有人打破了这个难以超越的记录。 规则制定中，摧毁机甲得分本来就是个噱头，是一个陷阱。 这个得分项的本意其实是在提醒学生，过高且不切实际的目标只能带来毁灭。 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有学生能够在成建制的皇家骑士团围剿下，还能够反杀一台机甲。 可是顾昂，做到了。 而且完成得干脆利落，相当漂亮。 解说台上两人还在互相调侃，顾昂已经无心继续听完。 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逃离现场找到抑制剂，注射下去。 刚刚那一拨信息素压制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大到他感觉自己白桃乌龙的气味几乎要被勾引而出。 要是在这么多摄像机镜头里，被人发现自己成了omega..... 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承受这个爆炸新闻的后果。 旁人会怎么看？学校会不会开除他？ 还有叶斐...... 顾昂有些烦躁，草草跟队友打了个招呼，“我有些不舒服，撤了。你们先回看台，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 白斯宁看他脸色发青，语气着急，“昂哥，你是不是刚刚爆炸受伤了？” 顾昂顺腾爬下，“对，我去趟医院处理一下，小伤。” 叶斐在顾昂从爆炸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默默检查了一圈，顾昂没有任何伤口。 那只能是...... 信息素影响。 他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布满心疼，“你去。” 白斯宁恨铁不成钢的推他一把，“你个死鱼木头，昂哥受伤了，赶紧去关心一下呀！” 叶斐随意敷衍，“知道了。” 顾昂不愿意说，他只能悄悄跟过去。 顾昂在赛场旁边的储藏柜里拿出抑制剂塞进怀里，快步走向顶楼的厕所。 顶楼没人会来，厕所隔间个个门? ?大开，空无一人。 他挑了最里面的一间锁门进去，蹲在地上研究抑制剂的使用方法。 本来不想用这玩意儿，可是运动会还没有结束，现在只能被迫妥协。 他把手臂捏成拳头，露出清晰的青色血管。 光咬了咬牙对准位置，把针头准确无误扎了进去。 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缓缓流动到体内深处，把那股alpha信息素勾起来的燥热一点一点的抚平。 顾昂松了一口气，拔出针头压住，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动。 顾昂做贼心虚，手一抖，放在腿上的抑制剂落在地上，顺着厕所下方滚了出去。 叶斐带上厕所的门，脚步顿住，看着滚到脚旁的抑制剂。 上面巨大的英文标识，写着omega专用。 叶斐有些心疼，顾昂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宁愿用这样的东西。 他在想，要不要借此机会，跟顾昂挑明。 易容器倒是随身带了，但是到底应该用哪个身份去面对这样的顾昂？ 顾昂在隔间里抓紧门把，冷汗直冒。 他进的是alpha的厕所，如果传出去一个omega贸然闯进，后果...... 他甚至不敢开口问外面的人是谁？ 做好了那人要是推门，就一拳把人击倒的准备。 下一秒，顾昂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低声开口。 “这位omega，你需要帮忙吗？我在门口等你。” 39、第 39 章 顾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 除了叶斐，就是天台上那个神秘人。 他们声线非常接近, 都是低低地, 很性感。 但不管是谁，他都不想再被人发现。 刚刚赛场上那副意气奋发的样子不过就是十分钟前，他从自爆的机甲中走出，全场都在为他而欢呼。 然而信息素一压，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鬼样子。 他不用照镜子, 都知道自己现在眼眶发红, 浑身带着颤，甚至双唇张开，带着微微地喘。 骄傲如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不让任何人看见。 顾昂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把指尖掐进手心，用那股生疼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注意力。 他希望外面的人能够识相一点儿，给他留一点最后的尊严。 可能是因为身体过度的紧张，刚被抑制剂压下去的味道又丝丝缕缕的飘散了出来, 若有似无的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飘荡。 好像，藏不住了。 顾昂想蹲下身子, 把抑制剂捡回来，把剩下的一半也注射进去，可是瓶子已经滚远了。 他低下头, 从隔间下面的缝隙望出去，看到滚落的抑制剂旁边，还有一双穿着军靴的脚。 那双脚好像没有移开的意思，只是停顿在那里，没了下文。 顾昂放弃挣扎，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 他心里默念着，赶紧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叶斐见他不说话，又斟酌开口，“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你别怕，我帮你。” 顾昂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暴露了自己。 思来想去，只是狠狠地锤了两下脆弱的门，发出震天响声。 动作暴躁，带着一股怒气。 意思很明显了，别管老子，赶紧滚。 叶斐抿唇，顾昂还是太倔了。 如果他贸然进去，是不是会伤害他的自尊心？ 两人陷入僵局，一个不肯出来，一个不肯离开。 顾昂没听见离开的脚步，身体滑落下去，颓然坐在马桶上，感觉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那份燥热一点一点蔓延上来，感觉连脸颊都变得滚烫。他把双肘撑在膝盖上，用手盖住眼睛。 记忆里刚刚训练场上那股汹涌的信息素扑过来的感觉好像又重新再现，难受到想要窒息。 他扯开运动服的拉链，又解开里面衣服的两颗扣子，让窗边的风吹进来一些。 如果可以，甚至想要一盆冷水浇下来，让自己能更清醒一点儿。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昂动作顿住。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这厕所里面怎么有股香甜的味道，操，不会是有omega在里面吧？” 顾昂心跳停滞，有人来了，还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一滴冷汗从太阳穴的位置滴落，说不清是被这情形闹的，还是信息素后劲儿没消下去。 重新分化成omega这件事，他还没准备好公之于众。 他沉下双眼，要是那人硬闯，他就把人打到闭嘴。 “抱歉，我朋友身体不太舒服，麻烦您换一个洗手间。” 回答的是叶斐的声音。 男声不宜不挠，“这是alpha厕所我怎么不能进去？搞笑。我倒是要进去看看，哪个omega这么大胆，敢单枪匹马往alpha厕所里闯。” 说完又戏谑的笑了一声，“这不就是找操么？” 下一秒，顾昂听见骨节咔嚓作响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 以及男声的求饶，“疼疼疼，松手松手，我说错话了，我不进去了还不行？” “再这样嘴里不干不净，下次就不是这点儿小伤。立刻给我滚。” 嗓音冷到了极点，带着一股狠劲儿。 “好好好我走。”男声示弱，一边嘟囔着撤退，“什么玩意儿？打野战打到学校厕所了？” 叶斐幽深的眼神牢牢定住那人，目光像刀。 “我记住你了，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知道后果。” 男生屁滚尿流的跑了，嘴里骂骂咧咧。 叶斐心想，至少他没看见隔间里面的人是谁。 要是真传出去，编排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自己的名声无所谓，坏了也就坏了。 他见顾昂始终不肯出来，只能点开通讯器，找到联系人星际猛a，发送私信。 yg：【是我在外面，你别逞强，我帮你做临时标记】 顾昂听见通讯器震动，颤着手指点开。 果然是天台上那个神秘人，只是，声音跟叶斐实在是太像了。 星际猛a：【你怎么知道里面是我？】 yg：【我闻到味道了，很浓的白桃乌龙】 顾昂扯了扯唇，也是，这么奇葩的味道，这么多年他还没撞到过同款。 他捏了捏眉心，继续打字。 星际猛a：【我不要临时标记，你走吧】 yg：【我担心你的状况】 yg：【我不会对你做其他更多的事情，omega这种时候很脆弱，现在外面满场都是alpha，我怕你撑不住。】 yg：【你开门。】 信息一条一条的发过来，语气诚恳。 顾昂却始终不肯退步，上次已经是谬误，怎么可以再错一次。 星际猛a：【你越线了，麻烦把抑制剂给我拿过来】 对话到这里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顾昂太倔，不肯妥协。 叶斐弯腰捡起那瓶子，从门缝下方递了过去，他看到掌心发红的手，带着微微地颤。 顾昂伸手过去接住，用劲儿把瓶子拽了回来。 他松了一口气，还剩半瓶。 继续注射下去，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他点开屏幕输入打字：【谢谢，你可以走了。你要是不走，我就一直不出来】 yg：【.......好】 叶斐从认识顾昂开始，就觉得他像是一颗小太阳。 永远灿烂，温暖，带着耀眼的光。 跟自己相处的时候，也都是元气满满的模样。 他几乎要忘了，顾昂下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比他还要绝情。 比如离婚的那一刻，比如现在。 叶斐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人，只能转身走出卫生间，把门带上。 易容机没派上用场，他连跟顾昂面对面都没有机会。 顾昂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远，这才又重新打开抑制剂，把针头重新扎进皮肤，让抑制剂输进血液。 怕再出意外，他下手很猛，把整瓶全部输了进去。 信息素的味道慢慢淡下去，心跳也逐渐回归平静。 好像起了作用，感觉好了很多。 顾昂在卫生间坐了半小时，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隔间的门，外面空无一人。 神秘人走了。 顾昂卸下心防，慢吞吞地从楼上下来，想了想，还是拐去了门口卖药品的小店。 “小帅哥，你这三天两头就往我这儿跑啊？”今天外校过来的人多，老板生意好得不可开交，难得休息一会儿，就见到了熟面孔。 顾昂撑着柜台，感觉身体还有些发虚，“再给我一些抑制剂。” 老板看他，“你脸色不太好。抑制剂这玩意儿也不能频繁用，毕竟是药，对身体不好。” 顾昂抿唇，忘了上次还是找的帮家里小甜o买东西的借口。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更有效的，今天运动会，alpha实在是太多了。” 老板笑道，“我听说了，早上皇家骑士团放信息素了是吧，好多omega观众刚都过来买镇定剂了，说那铺天盖地的，一般人真是扛不住。” “好，我也要，来五瓶，顺便，给我一点帮助睡眠的药。” “嚯，你要不要在我这儿办张卡，vip七折优惠。” 顾昂被逗笑了，“你掉钱眼儿里了吧？” “我这不是看你三天两头光顾我么？”老板点了根烟，“说实话，你是给自己买的吧？我上次就怀疑了，哪儿有那么好的男朋友，天天给自家小甜o买这些个玩意儿。” 顾昂抿唇，没承认没否认。 好半会儿才幽幽开口，把那些难解的心事说给一个陌生人听，“老板，你说omega生存下去怎么那么难呢？alpha信息素影响就腿软，先天劣势。” 老板哼笑，“没办法，ao的生理构造就是如此。说难听点儿，omega最开始就是为了顶级繁衍后代，近几年平权运动越来越多，地位才逐渐平等。” 顾昂心更酸了，放在柜台上的手逐渐用劲，在玻璃上捏出指痕。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omega也没什么可怕，他照样可以成为星际最猛的那个o。 可是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带着一丝不屑和怜悯。 他不需要这种从上而下俯视的眼光。 他是最骄傲的顾昂，他不需要。 顾昂退后一步，满脸嘲讽，“你是alpha吧，所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评判。” 老板站起来，撑在柜台上看着人，表情骤然认真，“你猜错了，我是omega，而且曾经是从赤焰毕业的omega。” 顾昂愣住，震惊的盯着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那你怎么会.......” 一个从赤焰毕业的omega，都奋斗到这一步了，怎么会委屈在学校门口，就开着这么一个小破店度日。 老板重新坐回去，点了根烟，“因为那会儿，我的丈夫战死沙场，我也是想着一心要为他报仇。可是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得留下他的孩子，这是我最后的念想。” “我家小朋友也是你们赤焰的，今天上场表现还不错。” 顾昂喃喃开口，为自己的咄咄逼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误会你了。” “没事儿，估计谁看我这五大三粗的样子，都想象不出来我这么个人还怀孕生孩子。”老板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人这一辈子啊，只要不辜负自己的真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哎，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卡还办吗？” 顾昂愣愣点了点头，“办吧，先充一万。” 他过去过得顺风顺水，直到二十六岁，生活给了他当头一棒。 好像所有的苦难都约好了朝他袭击过来，原本光芒万丈的生活坠入黑暗。 顾昂觉得讽刺，明明自己的名字叫光光，上天却夺走了他人生中最耀眼的光芒。 他曾经也埋怨过命运不公，现在看来，原来人人都有苦衷。 顾昂拎着几瓶镇定剂从小店出来，满脑子都是老板那又酸又涩的爱情故事。 触动很深，甚至莫名产生了几分共鸣。 以前他和叶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alpha，就注定了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 直到离婚的时候看到叶斐保险柜里的文件，才知道那个人爱他到做了多么大的牺牲。 而现在，还有机会吗？ 医生说，他生殖腔发育不完整，大概率也不会有。 一只鸟从他发梢飞过去，扯走了他几根碎发，也让人骤然清醒。 顾昂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嘲笑自己昏了头。 自己未来是a是o都说不好，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他回到s班的观看区，四处找了一圈，没看到叶斐。 所以刚刚洗手间里的人，会是他吗 白斯宁看到他，热情打了个招呼，“昂哥你回来了，还好吗？” 顾昂想起来他扯的慌，只能顺着圆，“医生说休息一两天就好，没有大碍。” “那你今天下午的比赛上不了了。”白斯宁拍着胸脯，“没事儿，下午要是需要人去，我上。” 顾昂瞥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狗腿。” 白斯宁缩着脖子，弱弱开口，“我这不是，将功赎罪么。” 顾昂嗯了一声，“有点儿觉悟，叶斐人呢？” “不知道，刚刚他急匆匆地就走了，说是找他爸有急事。”白斯宁四处看了一圈，“看样子还没回来。” 叶斐见顾昂迟迟不肯出来，跟叶鸿风发了个信息，两人约在十三号琴房。 之前顾昂拜托他查出轨那事儿，拖了几天，该提上日程了。 琴房内，叶斐和叶鸿风两人并排着坐在琴凳上，神色严肃。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先说说，家族之间的秘密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叶鸿风率先开口询问道。 叶斐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将大体情况给老头子汇报一下。 “三十二个任务点，就目前从任务情报网上可以看到，有十七个被占据，十四个未被占据，一个被毁坏。目前我已经占领了四个，算是超过平均线了。” “等等，被毁坏？你是说任务点被毁坏了一个？” 叶鸿风虽然自己没有参加过秘密任务，但是他看过家族里记载的卷宗。 只有两次任务点出现被摧毁的情况。 第一次是沉睡万年的火山突然爆发，巨大的能量将原本安置在火山口内部的坐标点给摧毁。 第二次是联邦突然发动对帝国的进攻，驾驭着行星吞噬兽直接将任务坐标点所在的星球给直接爆破毁灭。 也就是这种毁天灭地级别的天灾人祸才有机会摧毁任务坐标点。 这种见证历史的时刻，叶鸿风语气有些激动，没想到帝国内部持续万年的秘密战争中见证历史的时刻被自家儿子赶上了。 “没错，任务点爆炸的时候，我当时就在现场。” “噗…....” 叶鸿风捏着保温杯，嘴里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撒了一地。 叶斐熟练地躲开之后，一脚踢飞被茶水喷了个狗血淋头的可怜琴凳，随手将身边另外一张凳子拉过来坐下。 他就知道，叶鸿风听到会是这种反应。 都元帅了，就不能矜持点儿。 “好了，不闹，仔细说说。” 碰上自毁，势必事关生死。 叶鸿风收起了平时和叶斐父子二人随意的样子，双眼微睁，如同一头沉睡的狮子突然睁开了眼。 多年来身居高位养成的威势，自然而然的便流露了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刚上传族徽，实验室就炸了个彻底，渣都不剩。最近碰上了个棘手的对手，就是那个我上次让你帮我查查的陆家陆长白。我猜他用了什么远程手段把坐标点定点炸毁了。” 叶斐前世和这一世都没有来得及坐上过叶家家主的位置。 他没有资格去翻看那些记载着绝密信息，自然也不明白任务坐标点被摧毁意味着什么。 “陆长白，难怪了。” 叶鸿风点了点头，洞察一切。 知子莫若父，能够让叶斐这么高傲的人主动寻求家族帮助，的确有些手段。 “所以，上次我拜托你帮我调查这个陆长白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人像是个绑着定时炸/弹的幽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的生活搅得面目全非。 叶斐很迫切想要知道，陆长白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把柄。 只是，向来无所不能雷厉风行的父亲，竟然在此刻露出了一丝叶斐从未见过的神情。 迟疑，很长时间的迟疑。 半响，叶鸿风才缓缓开口。 “这个陆长白我派人去查过了，但…...” “说实话，能够查到的信息极少，你那么严肃叮嘱我去调查背景，所以我便特意动用了一下埋在陆家的钉子。” “可结果，依然不理想。” “哦？”叶斐此刻也有些惊讶，小小年纪，隐藏这么深。 “资料显示，陆长白从出生开始就身体虚弱，且智力水平勉强达到平均水平，所以从小到大都活在他的哥哥陆长青的光环下。” 叶斐：“？？？” 一通胡扯，要是没跟他交手过，我就勉强信了。 叶鸿风继续说道： “而且，根据各个陆长白曾经的家庭教师提供的情报来看，除了建筑方面他有些兴趣，其他各科不仅仅挂科严重，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天赋。” “所以他常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电脑做各个建筑的建模，然后拼乐高。总之从各方面来看，这个陆长白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天赋还有些玩物丧志的普通人。” “也就是他的哥哥陆长青死后，陆家家主只剩下他一个儿子，所以不得不将他从房间里面拉出来当做是继承人来培养。” 说完，叶鸿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了叶斐。 “因为他几乎都没有怎么出过门，所以能够搜集到的资料有限。这里是全部的资料，基本跟我刚刚说得一致，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但这些资料太过官方，没什么参考价值。” 接过了叶鸿风递过来的资料，叶斐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既然连老叶都查不出的背景，那就是陆长白已经提前修饰完毕了。 明明是个十八不到的小少年，心思怎么会这么慎重。 看来跟他的交手，未来会很棘手。 叶斐随意按着琴键，想到本来要找叶鸿风的目的，帮顾昂查父亲出轨的事情。 但话题到了这儿，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叶斐绕了个弯儿，含蓄开口，“爸，你今天看到顾昂的表现了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操作熟练，拳头也硬，还有脑子。”叶鸿风轻飘飘看了叶斐一眼，“我很欣赏，也挺喜欢。” 叶斐弯了一下嘴角，有些骄傲，他知道这些评价是必然的。 上一世他带顾昂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叶鸿风一开始觉得特无语。 他当时喝着茶，眼皮都没抬，嗓音淡淡，“你怎么带了个alpha回来？” 叶鸿风倒不是老古董，但总幻想着叶斐能找个跟自己老婆一样漂亮温柔的妻子。 没想到二十来年小子身边没个人，一来就这么大个惊喜。 顾昂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把拎着的小袋子递过去，“叶叔叔，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叶鸿风保持着高冷，“放那儿吧。” “您看看。”顾昂也不生气，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语气不卑不亢，“知道您见过大世面，不过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叶鸿风抬眼，伸手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只是一张图纸。 他气笑了，“你就送我这个？” “这是构造图。”顾昂笑了笑，解释道，“我送您的这台机甲，是我自己盯着造出来的，跟您的机甲比不上，但我加入了一些我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功能，到时候您可以去试试。” 叶鸿风一听机甲，来了精神，“机甲在哪儿啊？” 叶斐咳了一声，“我们家的训练场，我已经弄过来了。” “走，去看看。” 顾昂悄悄拉了叶斐的衣角，语气有些雀跃，“你看，我就说你爸喜欢这个。” 他之前问了一圈儿人，见未来的爸应该送什么。大多数都是说什么烟啊酒的，感觉没什么意思。 叶鸿风都元帅了，缺那些玩意儿？ 于是顾昂自己监工了小一个月，精打细磨，连夜赶工，才造出了一款最新的机甲，贴心得厉害。 叶鸿风快步走到自家训练场，一台深蓝色机甲已经立在正中央，占了一大块场地，看起来气势很足。 他脸色缓和了些，打开舱门，翻身上去开始操作。 叶鸿风是左撇子，如果不是量身定做的机甲，使用起来会有些别扭。 然而顾昂送的这一台，几乎是为了他的习惯量身打造，无论是手柄，操作台，还是控制口，都放在左边的位置。 叶鸿风满意地不行。 但他也傲娇，想着不能这么轻松就便宜了这俩小子，得再试试。 叶鸿风从舱门里伸出头，“顾昂，听叶斐说你机甲战斗也挺厉害的，来，这训练场内你随便选一台，我们打一次。” 叶斐担心顾昂被自家老爹欺负，上手解围，“爸，人家来我家吃饭，打什么打？” 顾昂唇角一挑，不惧挑战，“那，我选红色那台。” 两人不像是小打小闹，双方调整完毕后，开始真刀真枪的在训练室开始对战。 两边来势汹汹，刚一接触就火花四溅，不留余地的狠手。 叶斐闪到一旁安全区，陷入深深地担忧，生怕顾昂占了下风。 叶鸿风毕竟是老军人，无论是技巧战斗还是移动速度，那都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无法企及的。 但顾昂初生牛犊不怕虎，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也不管对面是谁，硬是拿出决斗的勇气，在细密的攻击中抓住机会就还击。 在叶鸿风的连连攻击之下，仍然顽强反击。 一炮过去，黑色机甲羽翼位置被精准的轰出了一个大洞。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要不是叶斐中间叫停，估计训练场得垮。 叶鸿风从机甲上下来，看着刚送的漂亮礼物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莫名觉得好笑。 顾昂这小子韧性好，脑子也转得快，一场对战下来，他更喜欢了。 叶鸿风看了满头是汗的少年一眼，眼神里满是赞赏，“我很欣赏你，同意你跟叶斐谈恋爱。” 没想到重回过去，顾昂竟然用了同一个招数征服了自家老爹。 叶斐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说明了本意，“顾昂他爸你应该也知道，顾深，跟陆延出轨了。他想查查能不能找到证据，先下手为强。” “所以，你是想我动用家里资源帮他？”叶鸿风一语中的。 叶斐点头，“那两位都是大人物，我们都不太好入手。” “你这一天天尽给我找些麻烦事儿，我可不想招惹陆延。”叶鸿风嗤笑，“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他？” 叶斐知道小借口躲不过，直接袒露真心，“我喜欢他，不忍心看他难过。” 叶鸿风瞪眼，消化着话里的信息，“等等，顾昂......他不是个alpha吗？” “他.......”叶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先瞒了下来，“是个alpha，但喜欢一个人跟第二性别也没什么关系。” 叶鸿风沉思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如果你喜欢，我也就不拦着了，我也挺喜欢这个小朋友的。就是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跟一个alpha结合是不会有孩子的，后果你清楚吗？” 叶斐点头，“我知道。” 上一世他做了这个决定，这一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我会帮你去查，但是查出来要怎么处理，你们俩好好商量。老顾和老陆，都有点儿棘手。翘班有点儿久了，我要回去赶回去解说。” 叶斐心里充满感激，但父子俩习惯了冷淡相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谢谢爸，辛苦你。” 两人并肩从琴房里出来，回到赛场。 二号场地正在进行机甲大战，三个年级的学生混战成一片。 大一新生技术生疏，在无差别比赛里明显吃亏，炮灰一样的几乎是被满场追着打。 叶斐回到顾昂旁边坐下，“白斯宁人呢？” “在场上找虐呢。”顾昂指了指被逼到赛场边缘上的一台，“就那个灰色的，马上就要被打出场地外了。” 叶斐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想来之前的反应应该是下去了些。 “你没上，他怎么又上场了？” “我上一场受了点儿小伤，休息一下。”顾昂继续拿捏着那个借口，看着场上嗤笑道，“四王那群傻逼，一个个怂的要死，还不如白斯宁。” 话音刚落，一台黑色机甲冲到了白斯宁旁边，把他身边的攻击连个击退，把人从赛场边上又带了回来。 “林修永有点儿厉害啊，怎么没进s班？”顾昂撑着头，观察那台黑色机甲的作战技巧。 很特别，不像是一般机甲训练的出击方式。 叶斐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黑色机甲里的林修永沉着一张脸，几乎没有多余的操作动作。 但机甲的动作干净利落，攻势也挺狠，动作瞬息万变。 叶斐洞察出了结果，“他在用精神力作战。林修永应该是精神力特别强，武力不行。新生赛全靠拳头，他要进来挺难。” 顾昂点头，看着白斯宁像个小跟班一样亦步亦趋跟在林修永后面。 小崽子跟着鸡妈妈似的，场景有点儿好笑。 不过在林修永的保护下，白斯宁勉强苟活到了最后几秒，拿到部分个人积分。 主持人撒欢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今天的赛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观看。明天九点，我们不见不散。” 众人正准备离场，大屏幕转播结束，开始循环播放顾昂和叶斐拍摄的宣传照。 第一张照片，顾昂双手插兜，叶斐半搂着他的肩膀，两人表情都很松散，带着浅浅地笑意。 本来已经迈出步子的omega们，嚎叫着又坐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宣传照了，我不会说我就是为了看这个才买的票。” “卧槽，这两人帅得我合不拢腿。” “赤焰官网可以下载图片，也太贴心了点儿吧。” “莫名觉得配一脸是怎么回事？？？” “果然alpha和alpha站在一起才有气场，我弱弱的说，有点儿想嗑这对cp。” 白斯宁刚从场上下来，一头是汗的看着两人，上蹿下跳，无比激动。 “你们看了吗？宣传照一出，双a绝恋的投票已经快破百了！！！” 顾昂淡淡扫他一眼，“所以呢，又准备发粉丝福利？” “不发了不发了，我就是这么一说。”白斯宁搓手，一脸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么容易涨粉，我那天应该让林修永多给你们拍几个造型。” 顾昂站起身，又瞪了他一眼，“你适可而止吧。” 什么双a绝恋，他都已经不是alpha了...... 这投票简直像是个笑话。 白斯宁跟着后面嘟囔，“我总觉得这下注最后我能赚回来。” 既然宣传照片这么火，那么他就辛苦一下，再剪一个战斗花絮，让学校在明天决赛后放，绝对燃爆全场。 顾昂和叶斐懒得理他，把人打发走，一起慢吞吞走回宿舍。 只是今天两人出尽风头，一路上偶遇了不少热情的粉丝，路上全是人挤人，寸步难行。 叶斐心里有些发酸，以前顾昂学生时期可没有这么风光无限。 后来进了军队，管理严格，周围又全是alpha，倒是没什么情敌。 这会儿，三步五步的，就有漂亮的omega上来表白拍照。 叶斐有些心烦，拉着顾昂的手腕挤出人群，快步往回走。 顾昂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突然走这么快干什么？” 那人声音更冷了，连斯文表象都懒得装，“人多，吵。” 顾昂戳破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嫉妒我粉丝多？” 叶斐：“........” 怎么个意思，你看起来还挺享受这种追捧？ 两人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回了宿舍，顾昂带着一身的汗，迅速进浴室洗澡，叶斐点开外卖选了个滋补的汤。 今天这一整天折腾的的确是累着了，更何况，顾昂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得而知。 等顾昂洗完澡出来，看着小桌子上已经盛好了汤。 “你给我弄的？” “嗯，你喝点儿，旁边还有其他的菜。你吃，我去洗澡。”叶斐抓了浴袍接着进浴室。 顾昂半蹲在椅子上，一口喝着汤一边刷着论坛。 夜光cp后援会里在不停地加着新人，现在人数已经超过200。看大部分都是实名制，应该是校外的观众。 星际猛a：【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季小花：【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冲？怎么，粉cp还分先来后到？】 苏兰：【就是，你管我们哪儿冒出来的，好笑。】 夜光女孩：【大家都别吵，粉同一对cp，我们就都是朋友】 小白白白：【（颤抖）（害怕）（大哭）星际猛a是我们的管理员，大家对他温柔一点儿。】 顾昂看着聊天记录嗤笑，白斯宁倒是有眼色。 这群人要是知道他就是本尊，估计画风会一秒突变。 可惜大家期待的双a绝恋不会有了。 他和叶斐....... 现在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在暧昧着，好像又没有。 顾昂吃完饭，把买回来的镇定剂随意放在床头柜里，上床躺了。 之前看了抑制剂说明，有效时间很短，只有一天左右。 不知道失效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不如睡觉了事。 他服下从老板那买来的安眠药，三颗，很是上头，不一会儿就感觉头脑发昏。 双眼渐渐合上，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叶斐把两人换下的衣服洗完晾上，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瞥了一眼对床，顾昂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俨然一副睡死了状态。 叶斐停在他的床边上坐下，看到了床头的安眠药。 一股心疼密密麻麻碾了上来，顾昂他现在，要靠着这些东西才能睡着了么。 他无法感同身受顾昂的处境，但一路在旁看着，也能体会到那股难以对抗的痛苦。 指尖抚上他的脸颊，触感温热。 睡着了的顾昂那股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非常的安静，只是无意识的发出一些梦呓。 叶斐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断断续续的气音传进耳朵，不太清晰。 “哥......帮帮我，我好热，好难......受。” “我好想你，你在哪儿？” “我找不到你了。” 后面的字句已经近乎呢喃，带着一点细碎的哭腔。 叶斐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手心，明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耐心安抚道。 “我在，我在这儿。” 叶斐顿了顿，嗓音几乎哑到说不出话来，“光光，我在。”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再次开口，恍若隔世。 顾昂全靠条件反射，朦胧回应，“哥，抱抱我。” 叶斐俯下身子，张开手臂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 他不知道顾昂梦到了什么，但感觉到怀里的体温越来越烫，有几缕白桃乌龙的气味又飘了出来。 叶斐想到明天运动会还有一天，最后的决赛，下三流的手段可能更多。 也许，应该给他做一个临时标记，可以撑过明天。 他又看了一眼床头的安眠药，顾昂服了三颗，应该不会醒来。 只是趁着人家睡着如此趁人之危，实在算不上是个君子。 顾昂仍然睡死在梦中，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气息松了一些。 他反手回抱住他，脑袋往叶斐怀里蹭，似乎想要汲取一点儿安慰的气息。 叶斐指尖摸上脖颈的腺体，轻轻地滑动。 那地方很薄，薄到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他还记得上次咬破腺体时候的感觉。 标记不仅对于omega是安抚，对于alpha来讲，更是欲/望的勾引。 为了顾昂明天的安全着想，就让他，这次当个坏人。 叶斐侧了侧头，把唇贴上脖颈。 他露出犬齿，轻轻地刺在上面 ，鼻尖全是白桃乌龙的香气。 他甚至卑劣的想，多给顾昂标记几次，这个人就将永远属于他。 可是他舍不得，用这样生理压迫的方式把顾昂套牢。 他希望两人能够解开所有的误会，正大光明的重归于好。 只是现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叶斐依然没有动作。 他在犹豫。 突然，顾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身上带，力道不轻。 下一秒，犬齿刺破了腺体，浅浅地扎了进去。 叶斐有些不受控制了，他吮吸着脖子上那块脆弱的嫩肉，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信息素渡了进去。 汗水涔涔渗透而出，湿透了薄薄的浴袍，两人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 顾昂还在安稳的睡着，白兰地的信息素很好的安抚着他，皱着的眉间也逐渐松开。 无意识间，叶斐几乎是把人完全地控制在了怀里，单纯的信息素渡入变成了一点一点的撕/咬。 怀抱里的人在不自觉地挑逗，他感觉到自己起了强烈的反应，坚硬的翘起抵上那人散开的浴袍之间。 叶斐浓重地喘着粗气，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伸下去....... 40、第 40 章 顾昂还在沉沉睡着, 只是呼吸伴随着信息素的注入稍微急切了些。 他双眼仍然紧闭, 但也很诚实的起了同样反应，和叶斐的抵在一起。 隔着两层可以忽略不计的睡袍, 像火灼烧。 这种身体上直白的碰触就实在是太折磨人。 以前都是隔着点儿距离, 看着听着，脑子里虽然有些画面，勉强还能忍得住。 可是现在，最直接的生理想法在□□裸的叫嚣，叫嚣着占有他。 信息素已经注入了不少, 应该足够能够应付明天的状况。叶斐终于缓缓地放开人, 和顾昂的鼻尖贴在一起。 再往下一点点，就要碰上他的唇。 些许是空气有些发干，或者体内过于燥热，顾昂胡乱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伸出一小截舌尖，在下唇上轻轻地舔了一下。 有些干燥的嘴唇在滋润下变得粉嫩，他还没来得及把舌头收回去，嘴唇微张，轻轻地喘着气。 叶斐无奈, 理智那根弦啪嗒一声断裂，满脑子都塞满了难以启齿的念头。 他手掌扣在后脑勺上, 把人拉近自己，然后低头吻上那两片绵软的唇瓣。 舌尖在润湿的双唇上慢慢勾勒，再一点一点的探索进去, 撩拨着里面的柔软。 鼻尖上都是熟悉的香气，顾昂无意识的咬着他的双唇，一点一点的迎合。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喜欢半梦半醒间欺负对方，这前世的记忆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意识尚未清醒，唇舌已经给出回应。 大概是许久没有碰过人，叶斐本想浅尝辄止，却收不住力道。 浅浅地吻逐渐变得热烈，放肆地辗转。 像是一个在贫瘠荒漠里的旅人，突然找到了一汪清泉。 让那些难以言说的燥热，逐渐放大，又慢慢安抚。 叶斐把人揉进怀里，几乎想要把他揉进身体和血液，从此密不可分。 黑夜把斯文的表象撕碎，只剩下□□直白的占有。 他想，自己骨子里大概是个坏人，坏透了。 没心没肝，狼心狗肺。 不然怎么会有一些恶劣的念头在不断说服自己，去侵蚀那个看似清白的灵魂。 趁他还不能发出声音，堵住他的喘/息，连呼吸都不能溢出。 趁他还没能清醒过来，在每一块皮肤肆意留下痕迹，每一处都盖上自己的印记。 然后看着他眼尾泛红，呜咽求饶，扭着腰求他。 再一点一点侵入他，占有他，压制他。 他知道顾昂变成了omega，连性别都跟他匹配的omega。 只要他稍微用信息素引诱，顾昂就会扛不住臣服于他。 可是这样的自己，太拙劣了。 顾昂嘴唇还微微张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轻声呢喃，一声声地叫着哥。 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滑动，撩拨着心脏。 忍不住。 是他先挑逗的。 叶斐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轻咬着他的嘴唇，然后撩开浴袍，把自己的反应和顾昂的贴在一起，缓慢地摩/擦。 只是这样的碰触，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冲动。 顾昂紧闭着眼，在小幅度地抖着，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甚至带了一点儿难以掩饰的哭腔。 他的唇被牢牢堵住，那些呜咽被一口一口吞了回去，淹没进黑暗里。 叶斐的指尖覆盖顾昂的眼尾，感觉到一点点微润。 他好像把顾昂弄哭了。 动作加快，褶皱的被子被搅得凌乱，慢慢滑落到地上。 柔软的床垫止不住的上下微动，发出一些吱吱呀呀的响动。 叶斐闭上眼，他莫名想起了一个很多年前的场景。 大概是某一年下雪的时候，他带顾昂去星球的边境看雪。 顾昂很喜欢下雪，连伞也不肯打，非要顶着满头的雪花晃荡。 两人在漫天雪地里牵着手走着，路过了一个城堡的花园。 那儿开了几簇寒梅，被沉沉地细雪压得枝干乱颤。 随着大风和簌簌落下的大雪，寒梅被压得止不住的晃动。 雪一直没停，下了很久很久，梅花被欺负到弯了腰。 顾昂忍不住伸手去拨掉枝干上的细雪，终于露出了漂亮的寒梅。 一捧洁白的雪融化在手心，风停雪也停，一切归于宁静。 叶斐身体绷紧，后背弯成了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为射箭的那一刻做着最后的准备。 手指用力到了极限，他发出最后一声沉重地闷哼。 掌心粘腻，指尖上全是白/浊，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顾昂的。 叶斐用另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平息掉最后的躁动。 顾昂始终没醒，像一个玩偶一样，被他摆弄完，又乖巧恢复原位。 他垂眼检查了一下顾昂，除了嘴唇微微发肿，就是脖子上的咬痕比较明显。 明天顾昂怀疑起来，要怎么解释？ 叶斐人狠心也狠，掀开自己袖口的睡袍，在小臂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一口。 把犬齿扎入进去，留下一模一样的齿痕。 解决完一切，他摸了摸顾昂的额头，又帮他把衣服穿好，盖上被子。 一切都跟刚刚一样，好像那一场放肆是一场幻境。 叶斐起身进了浴室，换了一条内裤，然后仔细把手一点一点的清理干净。 冰冷的水流顺着指尖，把那些罪证慢慢冲洗，手上刚刚握住的灼热却像是打上了烙印，挥之不去。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安眠药的药效的确很好，顾昂安稳地睡着，没有醒来的意思。 叶斐靠在床头失眠了一夜，偷偷喝了一晚的白桃乌龙，抽了一夜的烟，枯坐到天明。 他把最近很多事情理了一遍，从陆长白，到顾父出轨，到家族斗争，再到自己对顾昂隐瞒的种种事情。 他觉得顾昂已经有所怀疑，之前的白桃乌龙或是白兰地，虽然找了蹩脚的借口圆了过去，但都足够让他产生疑问。 只是，还差最后的把柄而已。 这个马甲，早晚会摘掉，那他和顾昂会是怎么样的走向呢？ 叶斐清楚顾昂的啤气，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暴跳如雷。 但这会儿，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叶斐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天露出微亮。 他又看了眼日期，才察觉到顾昂的生日，真的快到了。 穿越过来，顾昂虽然还有父母，但内心总归是孤单的。 叶斐想，他得给顾昂一个快乐的生日。 去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不快乐，覆盖过去。 又过了半小时，他看运动会即将开始，终于心虚走到床边叫醒了人。 “快起来，要迟到了。” 顾昂只是睫毛颤了颤，还是没睁眼。 叶斐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堵住呼吸。 这招果然奏效，不一会儿，顾昂就憋得满脸通红睁开眼，张嘴大口喘气。 “操，你干什么，松开。” 叶斐手指刮了一下鼻梁，又在鼻尖上安抚了一下，“你吃安眠药了，睡这么死。” 顾昂昏沉沉地晃了晃头，嗯了一声。 他感觉身体变得很轻松，好了很多，就是那个地方，怎么有点儿痛。 他难以启齿，想着可能是憋久了，没当回事。 “今天你上场吗？”顾昂站在连身镜前换着衣服，顺口问道。 叶斐透过镜面看他的脖子，临时标记的痕迹消失了一些，但因为腺体刺破，有一点儿破皮的痕迹。 他缓了几秒从想起顾昂的问题，“你去我就去。” “行，等我刷个牙就走。”顾昂大大咧咧，没注意脖颈，把运动服拉链拉到喉结的位置，把痕迹遮了个彻底。 叶斐松了口气，头一回做贼心虚。 以前要跟人亲热，哪儿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啊，越活越回去了。 两人匆匆赶到今天的比赛场地，零号操场。 运动会的决赛是所有人必须参加，不能缺席，人人都是斗兽。 全校学生总共1500多人，按班级全部进入了学校最大的训练场内。 零号训练场。 是赤焰最特别的一个训练场，平时不对外开放。包含，雪山，草地，火山，三个不同的生态环境，适用于不同情况的作战环境训练。 一年级s班此刻被划分到了草地区域。 一块笼罩整个训练场的天幕闪动了一下，显示出比赛剩余时间以及剩余人数。 【全面决战】 【比赛时间：12小时】 【淘汰条件：驾驶机甲被毁坏】 【班级积分计算：每剩余机甲为班级积1分】 【个人积分计算：每摧毁一台机甲积1分】 比赛猝不及防就宣布了开始，倒计时也准备就绪，以秒为单位递减着。 “昂哥，你说怎么搞，我们都听你的。” 已经乘坐在机甲里的白斯宁探出头问道。 “我指挥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就怕有些人不服。”说着顾昂眼光一扫，最后定格在了“四王”的方向。 眼神带着淡淡地挑衅。 经过昨晚一觉，他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回来了。 全面决战是吧，那就打得全校片甲不留。 有同学附和，“如果有人不服从指挥，现在可以提出来，别到时候真打起来的时候阳奉阴违。” “顾昂，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了。” 王野猪冷哼一声，表情不屑。 “我是和你相互看不上眼，但一个团队只需要一个声音的道理我还是懂。真有需要，你就是让我去当诱饵，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半分迟疑。” 四王抱团，骂骂咧咧回嘴。 “没错，看不起谁呢。” “上次和普通班的比赛还是老子用命帮你牵制了那么多人！” “就是，团队比赛，没哥几个，就凭你和叶斐两人也赢得了？不过叶神，你就这么拱手让出指挥权吗？” 四王也就逞个口舌之快，顺便挑起两人纷争。 对战还没开始，能恶心一下顾昂也不错。 万一叶斐也想要指挥，这个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我没兴趣。” 叶斐简单明了的回答直接断了其他人的各种小心思。 顾昂听到叶斐回答后会心一笑，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我就给大家展示一下我战争指挥的艺术。” “跟我走！” “走！！” 在白斯宁带头高喊中，s班其他人都跟在顾昂机甲身后，浩浩荡荡的开始了移动。 叶斐的机甲跟在队伍最后，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溢出来。 “战争指挥…” “艺术….” “一个拳头铁硬的五星上将，一个只会把队友框在一起然后a上去的艺术家….” 他家小朋友，永远都是这么可爱，又自信满满。 叶斐轻车熟路驾驶着机甲，顾昂随便浪，他可以垫后。 与此同时，火山区域的上空，一个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在火山区域内的机甲在看到信号弹之后，都毫不迟疑的朝着这个信号方向展开移动。 而这个信号弹，正是大三年级所有学生的领袖蔚阳泽所释放的。 目的也显而易见，就是先将所以大三的人全部先召集起来。 一是防止内部消耗，二是阻止一些过于膨胀的大三学生，擅自跑到其他区域然后被歼灭了。 蔚阳泽躺在在机甲上面，表情闲适看着周围渐渐聚过来的机甲，淡淡吩咐道： “等人聚齐之后，先将火山区域的所有战争能量储备都收集起来。” ....... 雪山方面，大二学生也在一个红色信号弹的引导下开始汇聚，同样采用一致对外的战略。 就在其他年级都在向着各自的首领汇聚时，顾昂也带在s班在草原上不停地散开搜索着大一其他学生。 江瑞媛今天换了一件深蓝色的礼服，风姿绰约坐在解说台上，优雅开口： “叶元帅，我们都知道，战争讲究的可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个由三个不同训练场组合而成的超大型训练场中，大三占据火山区域，大二占据雪山区域，大一占据草原区域。您能帮我们分析一下“地利”方面的情况吗？” “地利方面自然是大一的草地占据最大的优势。” 江瑞媛疑惑，“可不管是雪山还是火山都是易守难攻的区域，为什么您还觉得草地更优？” 叶鸿风经历过无数战争，一眼看破，“说到优势，就要结合我们比赛的规则来看。比赛名字虽然叫做全面决战，不过终究胜负关系还是看是否能够摧毁对手机甲以及保存自身，而不是攻占据点。” “因此，平原地区不仅仅可以更容易聚集起自己的势力，还更加容易在非战斗阶段保存实力避免减员。” 江瑞媛点头同意，顺便科普着比赛背景。 “叶元帅眼光还是毒辣，我可以在这里特别跟大家透露一个消息。这一次比赛中使用的机甲虽然看上去通用军用机甲，但其实是简化版。” “不仅仅在机甲防御能力上被大幅削弱，更容易导致机甲被摧毁，也更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赛场中的顾昂和叶斐作为驾驶机甲的人，自然更早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所以顾昂虽然嘴上说着要横扫一切，但还是非常老实的先邀请其他伙伴加入自己的团队。 不得不说，顾昂在开学以来次次惊艳的表现，早已经让同年级的人臣服。 当大一剩下五个班的学生都聚拢在一起的时候，地面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顾昂撑在机甲操控台上，透过携带的z离子雷达简化版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场景。 两道钢铁洪流已经一左一右从火山和雪上来到了草原地区，开始不约而同的对顾昂率领的大一学生开始发动了攻击。 并不是为了捡软柿子捏。 恰恰相反，不管是大三还是大二，都早有听闻大一新生格外勇猛。 所以两边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起了攻击。 “昂哥，现在怎么办。” 白斯宁面露难色，神情沉重。 白斯宁平时看着怂，但在新生里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 昨天乱战之中早已经领略过去其他年纪的实力，结果就是被无情血虐。 在赤焰这个高强度训练的课程中，每一天都在高速成长进步的时间段里，别说一年两年，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都能够拉开巨大的差距。 顾昂此刻也感觉到了头大，没想到高年级学长们这么狠。 自己身边这帮人是个什么水平他不是心里没数。 真正能够动手的也就自己和叶斐，最多算上a班的林修永。 原本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还想贯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 可现在刚刚把人聚齐，还没开始分工，就直接就被敌人爆兵骑脸了。 “指挥权转交给叶斐。” “大家跟我冲！杀出一条生路！” 在这种紧张时刻，顾昂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高喊了一声之后，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向着大三众人所在的方向冲杀了过去。 论排兵布阵，决胜千里之外，顾昂不如叶斐。 论生死关头，破釜沉中之厉，叶斐不如顾昂。 而此刻解说台上的两位，同样没有料到这场三方大混战来的如此的突然。 江瑞媛惊呼，“叶元帅，以往无差别运动会的最后一战，不都是在最后一小时才会爆发如此规模的战斗吗？怎么这一次比赛刚刚开始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叶鸿风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儿子，“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能够以一个人的威名压服整个年级所有班级的人本来就少，往常可能一个学校就出现一个，自然能够轻易整合自己所在年级然后赢下比赛。可这一次，这样的人有四个。” “您是指大一的叶斐顾昂，大二的程嘉慕，大三的蔚阳泽吗？” 提到自家小朋友，叶鸿风有些骄傲，“没错。他们几人都是靠着自身实力压服了一个年纪的新星，所以才能迅速的直接集结本年级的班级。” “换成以往，恐怕非得吃了许多暗亏，在最后一两个小时迫于外界的压力才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江瑞媛怕场外观众看不懂状况，问得事无巨细，“昨天比赛我们也都看了。大一几个拔尖固然实力超群，可绝大部分人实力上还是和大二大三有很大的差距。按理说，大一不是应该与大二联合一起针对大三吗？” “可现在为什么大二会和大三联合，一起围攻大一的班级。合众弱以攻一强，不是正常的逻辑吗？” 叶鸿风摇头，“当然不是。” “如果是寻常大一新生，大二自然会选择和他们联手。可这一届的新生实在是太强，如果大二是蔚阳泽或许还有联手的可能，但这个程嘉慕，绝无可能。” “您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为什么蔚阳泽可以和他们联合，但是程嘉慕不行。”江瑞媛听得一脸茫然。 叶鸿风直接点明，“他没有这个气量。不说驾驭顾昂叶斐了，哪怕是林修永，我看程嘉慕都没有驾驭的能力。他就是因为畏惧这三人，所有才借着蔚阳泽进攻的同时，也开始发起进攻。” “简单来说，程嘉慕和蔚阳泽都是发起进攻，程嘉慕是因为畏惧，而蔚阳泽是因为兴奋。” “那您的意思是说蔚阳泽有驾驭顾昂三人的气量？” 叶鸿风微微一笑，“他自然也没有这个气量。不过蔚阳泽从来不会畏惧对手强大。他主动发起进攻仅仅是因为兴奋，因为有他认可的对手。” “简单来说，程嘉慕是因为畏惧，而蔚阳泽是因为兴奋。” 赛场内，两部机甲在漫天尘埃中带着同样的锋芒毕露一往无前，面对着由赤焰大三最强者蔚阳泽率领的所有大三学长，也未露出半点迟疑。 看着身边那个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学校运动会，但顾昂知道，当年那个愿意陪着自己闯刀山火海的人，现在依旧。 他是自己注定无法从心中驱散的影子。 而自己也注定是他心里无法熄灭的光。 短兵相接。 顾昂和叶斐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刚刀，直插对方阵地。 手中的激光枪如同一柄死神的镰刀，将原本完美的阵型给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块。 如同手术刀一般的精确打击，直接让本就被削弱的军用机甲以最快的速度被摧毁。 而里面的学生也被强制返回驾驶舱带着离开了比赛的舞台。 但蔚阳泽哪里是如此易于之辈。 一边不停调遣着手下对大一的其他人进行围追堵截，自己更是如同一头最为疯狂饥饿的狼王，不要命撕扯着同样负责排兵布阵的叶斐的注意力。 叶鸿风又开口，“蔚阳泽不愧是赤焰大三的最强者，一眼就看出了大一的主心骨，之所以能够在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下还能够尝试突围，全靠叶斐临场指挥。” 江瑞媛捂住笑道，“叶元帅，吹嘘自己儿子的痕迹过重了啊。” 满场正在紧张看着比赛的观众也被逗笑，气氛轻松不少。 叶鸿风清了清嗓子，“不过你看，在蔚阳泽全力缠上叶斐之后，他没办法分出更多精力来指挥，大一学生的战损率一下子高了数倍。仅仅是这一分钟之内，就有超过十台机甲被摧毁。” 赛场内，被纠缠上蔚阳泽纠缠上的叶斐也觉得有些头疼。 大一队友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很多战术都没有办法落实到位，每次下达命令都得准确而且简单到极致才行。 可现在被蔚阳泽缠上，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下达命令。 一旦自己分更多的心思去指挥，那自己带来的杀伤力和压迫感都会降低，而这部分压力就会增加到所有人的头上。 “我是a班林修永，下面由我来接管指挥权。” 突然，对讲机里面出现了林修永的声音。 “b班3组护住右翼，s班2组从左翼撤回，c班1组2组顶上去.......” 紧接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一道道指令已经从对讲机里发了出来。 2组人员表示不满。 “喂！你怎么回事！凭什么要我们这一组退回去！是不是向叶神乘机夺权啊！” “我可是听说了，以往比赛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发生内讧，然后开始夺权...” 林修永用食指推了推眼镜，表示无语。 我是在帮你好吗？不让你们组撤回来，一分钟之内你们就会被大二最精锐的部队追上打爆。 留着力气，待会儿持久作战不好吗？ 林修永叹气，为了三个高级实验室满配研究人员的奖励，自己真是费劲苦心。 陆长白交代了，陆昂和叶斐得赢，他必须做到。 “我是叶斐，我同意林修永指挥。” 作为阵法行家，叶斐稍微结合了一下目前形势，便知道刚才林修永的指挥绝对是有的放矢，是个指挥方面的人才。 转移指挥权，他和顾昂可以全力作战。 可是此刻，从后面追过来的大二学生，已经基本赶上，加入战场。 现场一片混乱。 解说台上，两位解说尽心尽力。 “叶元帅，大二的学生也已经赶到了，这一下大一的学生压力恐怕比之前大了十倍吧。” “的确，在大二大三两拨人的同时追击下，大一压力会倍增，不过......” “这也是他们目前最有可能逃出生天，躲过两拨人联合绞杀的机会。” 江瑞媛是个技术人员，这会儿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一脸茫然。 叶鸿风解释道，“他们能否逃出生天有两个决定因素，一个是叶斐的指挥水平，一个是大二那帮人什么时候对大三的战友开始下黑手。” “下黑手？” “大二的学生本来就不是大三的对手。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恐怕就没有任何在解决完大一之后翻盘大三的机会了。” 江瑞媛哦了一声，“那您觉得在什么时候大二开始反水，大一的学生才有机会杀出生路呢？” 叶鸿风盯着转播的现场，指挥权转移，但新上位的人条理清晰，处事决断。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谁在负责指挥。不过这人的指挥如同一台计算机，精准而又冷漠，丝毫没有任何人情味在里面。” “指挥如同围棋对弈，叶斐擅长大局博弈，而这人更擅长小范围厮杀。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个人更适合大一现在的处境。在他的带领下，我相信能争取更多时间。” 此刻正在被叶鸿飞元帅夸奖的林修永内心丝毫沉静如水，继续着自己的指挥。 终于！ 逃出生天的机会降临。 看着大一学生不断地减少，以程嘉慕为首的大二学生终于开始对原本并肩作战的大三学生开始挥下了屠刀。 “先放大一的走！把大二这帮小兔崽子给我宰了！” 蔚阳泽第一时间发现了身后战斗的变化，立刻大吼，放弃对叶斐的围攻，转身直奔程嘉慕而去。 双方人马爆发了一场大战。 直接导致双方减员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若不是出于对顾昂等人的忌惮，可能情况会更加惨烈。 “走！” “这次就放过你们！” 放下狠话，大二和大三两拨人在蔚阳泽和程嘉慕的率领下不约而同的返回自己的大本营为机甲补充能量。 白斯宁满头是汗，如同最负责任的副官，在大家安全下来之后，第一时间给顾昂回报了现在的情况。 “我算了一下昂哥，现在我们全年级加起来只有四十几人不到，恐怕......很难再这场三方争霸中获胜了。” 顾昂扫过在场众人，几乎个个机甲带伤。再加上他们本来集合就慢，更没有时间去寻找补给，现在机甲的驱动能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真的没有办法回天了吗？ 顾昂看了一眼身边的叶斐，下意识的想要从他那里寻求帮助。 叶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回看过去，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无他，机甲质量摆在这里。 哪怕是叶斐真发挥出五星上将的全部实力，可这具机甲本身性能实在有限。 若是强行操控，最后的结果就会如同之前顾昂测试的时候那样，直接把机甲给开爆炸。 叶斐按下对讲器，讲明现状。 “这场战斗若是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迟早靠偷袭把他们杀光。可这场考试原本就只有12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时间太短，我们没有办法靠偷袭将他们全部干掉。” 叶神的大名和家世背景大家都清楚。他都下了病危通知，那看来是确实没戏了。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气势都低落了下来。 果然，时间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再加上顾昂叶斐风头太劲，导致大一所有人开局就遭到了大二大三同时针对。 现在能够苟延残喘到结束，已经是不得了的胜利。 “如果，我有办法扭转局面获得胜利呢？” 就在众人士气都很低落的时候，林修永却突然开口。 之前答应过陆长白要让两人获胜，他早已经考虑过所有情况，作出了完全的准备。 虽然知道，胜利之后的奖励是去其他星球任务，调虎离山，正中陆长白阴谋。 在另一个星球上，他想要做任何动手都变得简单。 但是，既然答应了命令。 他只能执行。 所有人都同时把目光对准了林修永。 “天哪，真的还有希望吗？” “当然。” 林修永说话间，从机甲内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信号装置。 “这是什么？” 顾昂见林修永从机甲内出来，也跟着撑着舱门跳下，走到了林修永的身边。 “引爆器。” “什么引爆器？” 看着面无表情的林修永，顾昂都惊了，你这是开了挂？ 叶斐听到关键词，莫名想到了实验室那场莫名其妙的爆炸。 这个操作手段如出一辙，跟林修永，有关系吗？ 林修永没有说话，食指推了推镜框，只是简单的按下了按钮。 远处，雪山和火山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大爆炸。 层层叠叠的冲击波以雪山和火山为中心，不断地往外扩散，雪块和尘土四处飞扬，肆意乱洒。 连镜头都变得浑浊不清，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浓浓地爆裂的气味。 强烈的震动引发的雪崩和火山喷发，如同灭世的大手，直接将刚刚返回营地的大二大三学生机甲全部就地销毁的干干净净。 场地变得凹凸不平，宛如灭顶的灾难现场。 这一幕，直接引爆了包括解说席在内的所有人的惊叹！！ 你见过军校运动会炸机甲的吗？ 你见过运动会期间有人把学校场地给炸了的吗？ 这一届大一新生都是什么怪物。 能打会算，指挥一流，炸了机甲炸场地，嚣张疯了。 “叶.....叶元帅，这个林修永是怎么办到的。” 叶鸿风沉默了片刻：“导播把镜头回放到最开始，然后把镜头给到雪山和火山。” 巨大的光幕上，就看到有两个一年级a班的学生按照一张地图上标记的指示，将一桶一桶的高年级学生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收集的能源，埋到雪山关键的位置，或安装在火山口等关键的位置。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 大二大三被偷家了。 林修永趁着大二大三开始出击的空隙，在雪山和火山的一些特定的地点把能源给埋了进去，最后再同时引爆，使得雪山发生大雪崩，而火山开始火山喷发。 “这...真的能够办到吗？”看着这一切的江瑞媛，不可置信的问道。 叶鸿风面露忌惮的回答道：“可以。但需要非常精确的思考和计算，容不得半点偏差。” 这简直不是人，而是一台最高配置的人形电脑。 而此刻这台人形电脑，正站在场地内计算着自己这一波操作到底拿了多少积分。 所有人包括顾昂叶斐此刻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达现在内心的心情。 特别是白斯宁，原本觉得对方是个弱鸡，没想到像是开了挂。 白斯宁怂了，称呼都从小林变成了林哥。 “林哥，你好厉害啊......我有点儿崇拜你。” 林修永瞥了他一眼，戏谑道，“这次不叫爸爸了？” 顾昂看了他们俩一眼，“叫爸爸，你们俩，什么时候玩儿这么花哨？” 白斯宁脸红了个彻底。 比赛进行到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林修永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积分，而其他成员则大部分都是一年级s班的成员。 无差别运动会最后一战【全面决战】就此拉下帷幕。 屏幕上，先恭喜大一新生在为期两天的训练赛中获得了胜利，随即，开始播放整个比赛中十大经典片段。 从第十个片段，蔚阳泽一人锤爆十名学生开始，画面逐渐燃了起来。 所有人都回忆起，这次比赛到底发生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 播放到第三名的片段，屏幕出现了顾昂和叶斐两张帅气的脸。 是两人并肩作战，对抗袭击的场景，画面里的少年们不发一言，动作干净利落的杀入敌方阵营，看得人热血沸腾。 满场开始激动地欢呼，这是这一届，全新的神。 而且，对于cp粉来讲，两人同框，粉丝一本满足。 接着，是顾昂自爆机甲，从火光中走出来的画面。 背后是绚烂的爆炸，像是烟花，把前面那个傲气的少年衬托得意气风发。 而第一名，当之无愧的，给了炸翻了雪山和火山的林修永。 白斯宁在旁边看得小脸通红，不比场下的粉丝淡定。他本来剪了小片花，没派得上用场还有点儿失落。 没想到结束的时候，来了这么个惊喜。 主办方太会了，就这么十组片段，直接把闭幕引发到了最高点。 镜头切换到几个少年的脸上，他们额头的汗被浸湿，衣服在打斗中也变得凌乱。 但在这一次的比赛中，真正的证明了，少年无畏。 顾昂觉得热得发慌，把拉链顺着拉下来，扯开外套。 全网直播的镜头里，他脖子上破掉的痕迹展露无遗。 弹幕从战斗的余温中跳脱出来，开始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这脖子是被亲了还是被咬了？这么刺激？】 【我怎么觉得这块地儿，像是种的草莓啊？】 【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昨天刚入坑，今天就失恋了？】 【到底是哪个omega给顾昂弄的，站出来打一架吧！】 林修永取下眼镜，仔细看了脖子上的伤痕一眼。 没得跑，的确是咬的痕迹。 顾昂看到大屏幕，捂住? ?子，看了叶斐一眼，“你别告诉我，昨天又有蚊子爬进来了？” 老实说，他昨天晚上又做了一个非常情/色的梦。 梦里叶斐对他又啃又咬，甚至还用手帮了他。 难不成，是真的........ 顾昂涨红了脸，这人趁着他吃了安眠药，这么狗的吗？ 叶斐摇头，“不是蚊子，是一只巨型昆虫，我也被咬了。” 话音刚落，他撩开袖子露出小臂，果然在手腕处，有一个非常类似的伤口。 表情诚恳，语音真挚。 差点儿跟顾昂仔细描述那个幻想中的巨型昆虫长什么模样。 弹幕的观众听不到两人对话，只是看着叶斐的动作和伤痕，又疯狂炸裂： 【这两人是疯狂互啃？好刺激，我好了】 【我已经脑补了一场翻云覆雨的那啥，双a绝恋是真的！】 【本来两个alpha，不想朝着那个方向想，但这也太巧了吧？】 【绝对是吻痕，我跟我女朋友亲热，身上经常就是这种痕迹.....】 叶鸿风看着飘过的弹幕，轻咳了一声。 俩小子玩儿地这么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昂盯着手腕处的伤口迟疑，怎么看上去，像是被牙齿弄破的呢。 “怎么、怎么又有虫？不对吧。” 白斯宁看着两人的伤口，啊了一声，大口喘气。 他撩开衣服，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没想到你们也碰上那虫了，我昨天也被咬了，疼死我了。” 弹幕陷入一片沉寂。 突然有一个号刚发出来，又被立刻封号。 只剩下那条还没来得及删除的弹幕。 【所以是......3......3p？？？】 41、第 41 章 那条弹幕是彩色的, 格外显眼, 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白斯宁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3p？谁和谁啊？” 声音不小, 落尽每个人的耳朵里，个个表情尴尬。 林修永变了脸色，语气酸溜溜，“说你们仨呢，激情互啃。” “别乱说！！！”白斯宁梗着脖子, 激烈反驳, “我可是cp粉，怎么能跟正主一起传绯闻呢！都是那个怪虫子，最近快进入冬天了，虫子都赶着冬天前抓人吸血。” 顾昂拧眉, 盯着白斯宁肚子上的伤口，真是巧了，又来一个同款。 “你见过那虫子吗？” “没呢，但是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在咬我。” 白斯宁努力回忆, “那个嘴尖尖的戳进去，痛死我了。不过昨天累了一天, 我困得要死，眼睛都睁不开。” 林修永彻底无语。 去你的尖尖嘴，那是老子的犬齿。 昨天比赛结束, 白斯宁拉着他央求帮忙剪夜光的cp视频。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处，就跟着白斯宁回家弄，视频素材乱七八糟的，一不小心就搞到了凌晨。 时间太晚，他就在那儿借宿了一夜。 白斯宁帮他铺了沙发床，床垫软得厉害，他不太习惯，折腾到两三点都没睡着。 半夜时分，林修永想起了很多过往的回忆，这回忆里有白斯宁。 于是悄悄进了房间，想看一眼睡着了的人。 他的确，是喜欢白斯宁的。 他认识这个人，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可能白斯宁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太适合告白，他觉得当朋友相处着也挺好。 那人睡姿不好，把被子掀得老开，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腰。 在月光下，明晃晃的，跟弯月一样。 林修永坐在床边，俯下身，本来只是想帮他盖个被子。 没想到这人天生军人的素养，反应警惕，双腿往空中一勾，就把他夹在了大/腿之间，动弹不得。 林修永有些无奈，又无法挣脱，差点儿被憋了个半死。 他的唇贴在那截细腰上，于是露出犬齿咬了上去。 疼痛让白斯宁松开腿，林修永终于得以解放。 他直起身子，看了腰上的咬痕一眼，莫名想要欺负人的欲望又浮了上来。 反正在看不见的位置，这人神经也粗，发现不了。 于是，林修永又贴回那个位置，重重地辗转着又咬了一口。 伤口不浅，在腰上深深的一小道。 没想到，他低估白斯宁了。 这家伙早上起床洗澡的时候，热水沾到伤口，疼得哇哇叫。 白斯宁洗完澡问他，“林哥，你昨天被咬了吗？我肚子上有个伤口，跟昂哥上次脖子上一样。” 林修永没什么表情，假话说得都像真的，“变异昆虫吧，挺正常的。” 没想到，他和叶斐竟然扯了同一个借口。 果然表面越冷的人，内心越狗。 但毕竟在场的两个犯罪分子都有点儿心虚，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视线相对，顿时产生默契。 得说点儿什么，赶紧让这个话题翻篇。 林修永正准备开口，被白斯宁抢了话，“林哥，你运气真好，在场只有你没被那虫攻击。” 林修永：“.......” 叶斐差点儿没绷住笑，帮他解围，“嗯，运气是挺好的。” 顾昂摸着脖子，“什么玩意儿？最近虫族入侵了吗？” “也许吧，不大太平。”林修永耸肩，“大家注意安全。” 叶斐抚摸着手腕上的伤口，又想起了躁动的昨晚，他的唇贴在顾昂的脖颈上，肆意亲吻。 他突然想到了，要送顾昂什么生日礼物。 场下观众在陆陆续续离场，顾昂扭头问道，“你们几个杵在那儿干什么，不走么？” 叶斐拉住白斯宁，“我找他们俩有事儿，你先回去。” “神神秘秘。”顾昂嘀咕着，双手插进口袋，一脸嚣张的走了。 白斯宁问道，“叶神，找我们什么事儿啊？” 叶斐看了林修永一眼，尚未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但看在他对白斯宁还不错的份上，想着生日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叶斐跨步走到旁边人少的角落，才轻声开口，“明天顾昂生日，想帮他庆祝一下。毕竟，十八岁，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节点。” 上一世，他错过了顾昂更青葱的少年时期。 这一世，就极尽可能的一一补上。 白斯宁眼睛一亮，天哪，他嗑的cp又发糖了。 记得对方生日，还要主动要求办生日宴，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昂哥生日啊！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真是罪过罪过。”白斯宁热情回道，“不如我们给他办个大派对，或者出星球玩儿？” 叶斐揉了揉眉心，“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帮我请他几个朋友，剩下的，我来。” 林修永看白斯宁一脸兴奋，本想置身事外，又把自己推了进来。 “我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如果你需要。” “谢谢，麻烦了。”叶斐脑海里闪过那场爆炸，几乎把实验室碎了个干净。 希望林修永，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坏。 第二天一早，顾昂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秦乐荷的电话，“宝贝，十八岁生日快乐！” “妈，你也太早了点儿。”顾昂揉着一双半睁未睁的眼，“谢谢你。” 秦乐荷笑道，“今天准备怎么过？” 顾昂抓了一把头发，倒回床上，“不知道，瞎过呗，可能跟朋友吃个饭。” “我跟你爸爸在出差，等我们回来给你补上。”秦乐荷略带歉意说道，“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顾昂无奈，“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话音刚落，通讯器提示卡里转进一百万星币。 “知道你不缺什么，钱给你了，想要什么自己买。” “嗯，知道了，谢谢妈。”顾昂心里想着的是另外的事儿，“对了，这次出差，陆叔叔是不是也跟着一起了？” 秦乐荷惊讶道，“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这都知道。” 顾昂原本心情愉悦的早上，瞬间低落。 那对狗男男，真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找着借口偷情。 自己老婆还带着一起，不膈应么？还是觉得更加刺激？ 他无心再聊，草草结束对话，“妈，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顾昂从床上爬起来，看到阳台上正在打电话的叶斐。 他坐在沙发边上等他通话结束，准备问问调查进度。 叶斐话很少，好像是对方在跟他汇报情况。 他斜靠在栏杆上，断断续续地回应，几乎都是几个字。 “嗯。” “速度。” “好的。” “就这样。” 顾昂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肩宽腰窄，长腿笔直，这男人连背影都这么有魅力。 看着看着就愣了神，陷入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要是跟叶斐没有离婚就好了。 “盯着我想什么？”叶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昂回过神来，“没有，我是想问你，我爸出轨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我拜托我爸去查了，还需要些时间。” 顾昂微微皱了眉，“你、你爸，所以叶叔叔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没事儿，他不会多嘴。” 顾昂担心的不是他多不多嘴，只是下意识的，想在叶鸿风那儿挣得一个好印象。 虽然跟叶斐有没有未来还说不好，但这八字还没一撇，就被人知道家丑，有些难堪。 顾昂面子比天大，懊恼这事儿竟然传到了叶鸿风那儿，竟然还要寻求对方帮忙。 顾昂挠头，“你爸他那么忙，为什么愿意帮我啊？” “昨天看了你的比赛，他挺喜欢你的，觉得你很不错。”叶斐明了他在想什么，宽慰道，“你别有心理压力，父母出这样的事儿，他心疼你还来不及。” 顾昂莫名听出点儿弦外之音，“他做什么心疼我.......” “好了别多想，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今天去领运动会的奖励，该走了。” 叶斐怕人接着问下去，赶紧催着人出了门。 赤焰机甲研发中心，昨天还是解说的江瑞媛，今天成了江院长。 她坐在大型的光子电脑前，双手不停敲击着两个键盘，将庞大的数据从电脑里面进行着筛选分析。 旁边顾昂叶斐等十个人站在那里不敢说话打扰，个个像尊雕像杵在那儿。 他们明明被通知过来，积分前十名可以找江院长领取专属机甲。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十分钟过去了……江瑞媛在敲打着键盘。 二十分钟过去了……江瑞媛手指还没停下。 一个小时过去，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江院长，我能够去上个厕所吗？” 白斯宁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提问道。 “嗯，哦？啊？”江瑞媛猛地抬头，然后推了推眼镜。 “不好意思，我看你们赤焰的研究资料看入神了。你先去上厕所，其他同学先给你们测量一下身体情况，然后根据个人需求进行机甲设置。” 说完，江瑞媛看了看手中的名单：“顾昂同学积分第一，先帮你优先设置，其他同学稍等。” 顶尖机甲设计涉及到个人机密信息，所以在机甲设计的时候，一般不会让其他人在一旁看。 顾昂点了点头，顺势走了过去，站到测试台开始测试。 顾昂上辈子跟江瑞媛打过照面。 平时看起来呆呆萌萌的，真涉及到机甲部分强势的一塌糊涂。哪怕顾昂上辈子那么张扬，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江瑞媛素手敲了敲键盘，一道白光从顾昂的头顶落下。数十道机械臂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用不同的方式进行着测量。 顾昂心里一沉，检测中其中有一项是血液采集。 看来自己信息素紊乱的事情，应该是瞒不过这位江院长了。 果然，坐在椅子上不停刷着数据的江瑞媛皱起了眉，“你的激素有问题。” 干练、果断、容不得半分质疑。 “我的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目前处于伯仲之间，甚至两种信息素都在同时壮大。” 顾昂没有半点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有趣，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江瑞媛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顾昂身边，一把将顾昂拉到了面前。 江瑞媛缓缓开口，“没有人能够同时驾驭alpha和omega两种激素，这两种激素目前在你身体内相互交融又相互对抗。正好可以用在我最新开发的信息素发动机上。” “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小白鼠。” “什么发动机？”顾昂感觉脑子有点晕，怎么就把信息素和发动机扯上了关系。 江瑞媛突然换脸，一脸笑意拍了拍顾昂的肩膀。 “你现在还年轻，没有那么急着用到机甲对吧。考虑到你还在长身体，要不然我给你的机甲设计得更好一些？” “可能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有些负荷不了，但这样的机甲绝对能够配得上你以后的实力。” 活脱脱一副你妈把你衣服买大了，还骗你说你在长身体以后刚刚好的表情。 顾昂面露奇怪的神色问道： “可是定制机甲的使用者，不是每两年都要到咱们院里面来重新测试实力，然后改装增强机甲吗？” “定制机甲的事情你懂我懂啊？不可能，别瞎说，没有的事。” 江瑞媛脸不红心不跳的摆了摆手否认了一切，甚至还反向训斥了一下顾昂不懂事。 顾昂：“所以您想说什么？” “现在驾驭机甲，对于你身体和精神负荷太重，需要你多练两年。” 顾昂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机甲要求这么严格？你给我看一下参数，我自己确认。” 推脱了半天，江瑞媛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计划参数表递给了顾昂，“其实吧，参数有时候不代表一切，你听说过爆种吗？” 顾昂看着表上的数据，倒吸一口凉气。 测试仪的确够先进，可以完美的测试出目前顾昂的身体素质情况。 看了看表，比穿越前作为五星上将的自己身体素质还有进步。 可哪怕是以目前这么恐怖的身体素质，测试显示，仍然没有办法负担江瑞媛设计出来的机甲。 “......你的发动机，这么剽悍吗？” 江瑞媛接过表格，解释道， “信息素发动机，是将alpha和omega两种截然不同又相辅相融的信息素作为材料，ao激素彻底湮灭从而迸发出极其恐怖的能量。” “别说机甲，就算是一台行星级战争堡垒都可以完全驱动。所以如果机甲本身不够坚固或者说机甲对能量的使用如果不够，那就可能会直接让这股能量直接炸开。” 顾昂还是不解，“不对，必须ao激素结合，那只能给我这样的人用？” 江瑞媛啧了一声：“愚蠢，现在的机甲驾驶员多是alpha，我只需要在发动机里面预留omega信息素，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不过......” 江瑞媛那恐怖的狂热表情再次扫了过来，在顾昂身上不停地打量。 那眼神，就像是一个医学系学生盯着一直待解剖的青蛙。 “不过来自两个不同人的激素终究还是有太多的瑕疵，只能释放出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效率.....” “只有你！！两种激素你都拥有！没有排斥反应，你就可以将整个激素碰撞湮灭后的能量释放到理论上的最大值！” “也正是因为这么恐怖的能量，只有像是黑矮星这样经受过恒星整个死亡流程后，保留下来的材料才能够驾驭。这也就导致了驾驶者的身体素质必须非常强悍，才有可能驾驭这台机甲。” 江瑞媛字字句句都在极力说服他，试试合作，去驾驭一台无敌机甲。 顾昂沉默。 老实说，作为一个曾经的星际猛a，作为一个军人，驾驭最强机甲从来都是自己最大的梦想之一。 也就是这一次自己在校运会上获得的个人积分过于夸张，再加上江瑞媛院长友情赞助才有可能完成这样一台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顾昂压抑下一口答应当小白鼠的冲动，理智问道，“那你觉得，我需要多久才能驾驭？” 江瑞媛推了推眼镜，看着表上的数据肯定的回答道： “按照我的推算，如果保持现在的训练量，你将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就足以达到驾驶这台机甲的程度。” 顾昂迟疑，“什么训练......” 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江瑞媛解释道： “你体内的两种激素在你体内不断地战斗想要压过对方，可这种争斗不仅没有削弱两种激素，反而让那个你体内的两种激素在争斗中不断地适应着对方，然后不断地进化。 而激素质量和数量的提高也侧面带动了你本身身体素质的不断进步。” 听到这里，顾昂总算明白。 就算自己放任自流，就就能够凭借自己身体内激素的不断争斗自然而然成长。 他到底分化成了一个什么样奇怪的爆种。 既然什么都不用干，延迟两年提到礼物而已，不是不可以。 顾昂点头，“行，那就按您的思路来进行机甲的设计吧。” 江瑞媛又支支吾吾，“我这些数据都是建立在机甲没有配置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计算的...... 这么一台机甲肯定会有些独特的武器，要不然就是对这台机甲最大的亵渎，你说是吧。” 顾昂：“.......” 你刚还在跟我说什么都不用干，到大二就行，现在又要加武器重量。 女人，套路真的深。 一台机甲通常配备的武器重量是自身重量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不等，而拥有独特武器的机甲甚至会搭在自身重量百分之一百二重量的武器。 武器越多，自重越是吓人，对于自身的实力要求也更高。 顾昂在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如果从现在开始锻炼，以现在刚刚十八岁的身体，还有很大的训练空间。 “行，我练就是了。” “那w离子驱动系统和s离子防护装置加吗........” “您随意，我可以.......” “那么大的能量，不安装一台手持形行星歼灭炮可惜了呀.......” “我可以，我可以......” ........ 一番问答之后，顾昂现在感觉已经上头了，管他负荷到底多大，就是一句我可以。 颇有一种赌徒到了最后时刻所展露出的疯狂。 “嗯嗯，那行！那就定在大二上学期好了。我将给你进行机甲交付。” 江瑞媛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适合的小白鼠，赶紧拿出协议，“签字吧！” 顾昂龙飞凤舞写下大名，总有一种被坑了的错觉。 算了，等到明年能拥有一台无敌机甲，辛苦点儿就练练吧。 好歹在生日当天，收到了一个无比意外的机甲，也就当是礼物了。 以前的顾昂，也从未接触过这样神奇的作战机甲。 顾昂那颗想要看到实物的心蠢蠢欲动，可惜还需要等上一年。 他正准备离开测试室，又想起一件事，“如果现在没有机甲，学校的寒假任务怎么办？” 江瑞媛刚刚敲定这个科研上的突破，心情正是大好，小手一挥，非常富婆而又大气的说道： “直接报我的名字，凡是属于你们赤焰公有的机甲你随便开！不收费！！” 顾昂哦了一声，行吧，您说了算。 他从门内出来，正准备往外走，被叶斐怼在门口。 叶斐拉住顾昂的手腕，手指箍紧，用了些力道，“别走，晚上一起吃饭。” “嗯？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顾昂迟疑。 叶斐该不会，要跟他过生日吧？ 白斯宁勾住他的肩膀，“正好大家都在，今晚一起聚餐。” 林修永点头，“就月河楼，很近的。” 顾昂嘀咕，“你们这都是早有预谋？” “哎呀，又毒不死你。”蔚阳泽懒洋洋地凑过来，“我给梁心打个电话，等弄完了机甲一起去。” 顾昂被一群人推着也就应了，等到大家都测试完毕，已经是晚上六点。他半推半就的，跟着一起去了月河楼。 对于生日，心里有些期待，又怕失望。 穿越回来之后，除了家人，只有一个并不确定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叶斐，其他的人都是一个全新又陌生的状态，心里面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他很渴望像从前一样，每一年生日，有朋友有爱人。 但大家没提，他也就没说。 说出来人家没准备，显得有些矫情。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包间，不一会儿就开始上菜。 大家都在闲聊着今天选机甲的心情，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都是一些无关的琐事。 顾昂垂眼拨弄着饭菜，果然是他想多了。 没人会记得他的生日。 上次叶斐虽然说在报名表上看到了，估计也就是随嘴一提，翻篇就忘。 现在的叶斐，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每一年的零点，准时跟他说生日快乐了。 顾昂想起来他跟叶斐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那会儿两人在边境镇压，环境恶劣。 白天跟入侵者斗争了一整天，血流成河，勉强战胜，两人都累得不行。 顾昂回到营地就瘫了，连手指都懒得动，在床铺上睡了过去。 半夜，他被叶斐叫醒，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 “光光，马上到零点，祝你二十六岁生日快乐。”叶斐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他实在是觉得有些抱歉，“没想到这次打了快两个月还没有结束，礼物没来得及准备。” 顾昂摇头，迷迷糊糊回抱住人，“有你在就很好了。” 那段时间见了太多妻离子散，英年早逝，他觉得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叶斐从旁边拿了一个草环，拙劣的手艺，编织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有点儿土，你别嫌弃。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先凑合，回去给你补别的。” 顾昂惊讶，难以想象叶斐这种高高在上的男神，也会做这种学校里幼稚小男生的事情。 他脑补那个场景，一双大手在草里绕来绕去，努力编成爱心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顾昂意识清醒了些，“你怎么会编这个？” “找随队的医疗师学的。”叶斐看了看手上的表，“到零点了，光光。” 顾昂看他，“嗯，今年你也在。”、 叶斐又低头亲了人一下，“生日快乐，我爱你，比过去的每一年更都爱你。” 最怕叶斐说情话。 这人平时话不多，一说起肉麻的话，再加上那低沉地嗓音，简直让人腿软。 顾昂贴着他的唇，把人抱得更紧，“希望今后每一年生日，你都在。” 现在来看，叶斐的确是做到了他的希望。 他在，只是他不记得了。 以后那些回忆，都已经尘封在这广阔的星河里。 和他，和叶斐，都再无相关。 顾昂微微叹了口气，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正准备喝下去，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 大得有些空旷的房间，骤然陷入无尽的漆黑。 “怎么回事？停电了？”顾昂稳住没动，开口问道。 四处都陷入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 顾昂提高嗓音，“你们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寂，像是偌大的包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顾昂按了按旁边的服务铃，也是迟迟没有人回应。 奇了怪了，人呢，见鬼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房顶上突然投下来一阵光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像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前奏音乐渐起。 顾昂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手肘撑在桌子上，看向光幕。 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那个少年穿着校服，在后山上和人激烈的拳脚交战。 下一秒，画面又切换到了他从机甲上救出白斯宁的场景。 顾昂愣神，“这.....是全息投影？谁弄的？”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淡淡地音乐作为背景音播放着。 画面急速变化，从单人变成了双人，自己身边多了另一个身影 —— 叶斐。 那个人穿着和自己同样的制服，一起上课，下课，在宿舍里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都是一些很日常的琐碎，但每一帧画面里，都充满了爱意。 顾昂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做这玩意儿的人是不是脑洞忒大了，他们俩什么时候躺一张床聊天了....... 画面切换，自己和叶斐站在一片广阔的星空下，背景是无垠的星河，闪烁着微光。 大片大片的星云移动着，叶斐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勾住了他的下巴。 男人微微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顾昂连耳根子都红了个彻底：“！” 这他妈又什么玩意儿？ 画面里两人亲得难舍难分，好像忘却了时间，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在漂亮广阔的星空下，看起来倒是挺浪漫。 慢慢地，从四周走出来一群人把两人围住，一脸强势围观的吃瓜表情。 正是今晚吃饭的这帮子人。 顾昂背后响起人声，他回过头，看着画面里的人推着蛋糕走出来，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烛光闪动，和全息投影里的人重叠在一起，一个都没少，全员到齐。 顾昂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感觉眼眶有些微微的湿，像是起了雾。 原来没有人忘记，原来大家都记得。 “昂哥，生日快乐！喜欢这个礼物吗？”白斯宁笑嘻嘻地凑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语气欠兮兮的，“费了我们老大的劲儿。” 顾昂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这是谁做的？” “我提的创意，制作的脚本，林哥技术支持帮我实现了画面。”白斯宁对于礼物的准备满意极了，看着循环播放的片段无限回味。 顾昂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夹带私货，跟叶斐那一段儿哪有那么些场景，荒谬。” 林修永撇清关系，“他威胁我加的，我只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你要相信一个cp粉头，啥干不出来。”蔚阳泽也被耍宝的白斯宁逗到笑得不行，递过去一个袋子。 “我和心心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顾昂伸手接过，咬了咬下唇才把那股翻涌的情绪全部压下去，“谢谢你们，我很开心。” 他在不亮的房间里，借着烛光下意识找人，和叶斐视线对视。 “你之前看过这视频吗？” 叶斐摇头，轻声回道，“我也是头一次看。” 顾昂轻轻地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叶斐。 白斯宁和林修永准备了视频，蔚阳泽和梁心也买了乐高模型。 那叶斐呢？ 他想问，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吗？ 可是他没有立场，开不了口。 顾昂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容，“吹蜡烛吧，烛油都快滴到蛋糕上了。” “来来来，昂哥先许愿。”白斯宁盯着苗头不对，咋咋呼呼活跃气氛。 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叶斐提出要庆祝生日，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 顾昂闭眼，近段时间很多的片段飞速从脑海里闪过。 从穿越之前，到穿越之后，走马观花似的。 许愿，许什么愿望呢？ 他在心里微微叹气，双手交叉，虔诚地抵在鼻尖上。 第一个愿望，希望母亲能够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第二个愿望，希望朋友们都能够快乐幸福。 第三个愿望，希望........ 希望他和叶斐，能够有一天可以冲破一切的阻碍，重修于好。 虽然很艰难，但他还是怀揣着一个惴惴不安的心，把这愿望说给神明听。 如果真的有神明，他希望用寿命去交换愿望。 顾昂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蜡烛，房间的灯随即打开。 面前是一张张笑得灿烂的脸，堆在一起，冲着他傻笑。 “真的谢谢你们。”顾昂说得发自肺腑。 他说不出煽情的话，但心里的那股感动一阵一阵的涌起来，只能不断说着感谢。 白斯宁又摸了一个小盒子过去，“昂哥，十八岁了，还有个小礼物，你回去拆。” 顾昂警惕成一只警犬，双目微睁，“你又搞什么？” 林修永接话，语气清冷，“十八禁，别问了。” 顾昂一秒反应过来，冲着白斯宁又是一脚，“你是不是皮痒啊？” 整个包间里充满了打闹和笑声，一群人切了蛋糕又喝了不少酒，个个都陷入了微醺。 后来，顾昂说话都有些结巴，“不、喝了，你们老是灌我。” “你是寿星，不灌你灌谁？”蔚阳泽又给他倒上了满满一杯，“最后一杯，喝完就放过你。” 叶斐伸手接过杯子，“他喝不了，我帮他喝。” 白斯宁起哄，“哎呀心疼了心疼了，叶神不忍心了。” 话还没说完，耳朵被林修永轻轻捏住，“少说话，少被打。” 叶斐仰头，喉结滚动，一口气把酒闷了下去，看起来非常轻松。 顾昂侧过脸去看他，眼神有些迷茫，“你不用帮我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这话说得酸酸涩涩的，戳的人心口疼。 “好了，大家撤了吧。”叶斐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路上都注意安全。” 六个人分成三组各自在月河楼门口道别。 顾昂走得歪歪扭扭，“回、回宿舍吧。” “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叶斐伸手搂住几乎要滑下去的人，“能走吗？很近。” 顾昂口齿不清，“怎么不能走？我酒量好着呢。” “你说，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大家都给我礼物了，就你没给。” “缺心眼儿，大傻逼。” 这是酒后吐了真言，言语之中带了满满的怨念。 顾昂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 “嗯，我是傻逼，你最聪明。”叶斐哄着他，往旁边空旷的场地上走，“有礼物，我马上给你。” 顾昂来了精神，“礼物在哪儿？” 两人站在一台机甲面前，叶斐把副驾驶的门舱打开，把顾昂往里塞，“上去坐好。” 他自己回到驾驶室的一边，关好舱门，启动机甲。 顾昂愣愣地看着他摆动着操作台，动作熟练，帅得翻天。 “你这机甲哪儿来的？” 叶斐双眼直视着前方，机甲缓缓上升，很快冲破云层，驶入星轨。 一切顺利之后，他才松弛下来回道，“我爸那儿顺的。” 顾昂头靠在椅子上发笑，“你偷你爸的机甲啊，坏小孩儿。” “顾昂，看外面。”叶斐开口提醒他。 顾昂望出去，一片漆黑的背景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从黑幕里撕开，缓缓露出。 遥远的天体若隐若现，有大片大片形状各异的星云从身边穿过，机甲渺小成一颗尘埃。 顾昂呆住，他曾经无数次见过这样的景色，但没有任何一次有这样的悸动感。 在广阔的银河之中，他和叶斐像两颗粒子孤独的流浪，没有目的，没有征程。 如果我们只是宇宙里渺小又浅薄的人类，那为何要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过往。 他羡慕那一颗转动的星球，羡慕那一抹飘过的星云，甚至羡慕那一颗坠下去就消失不见的尘埃。 和爱人一起，消逝在这广袤的宇宙里，虚度在这漫长的岁月里。 又该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叶斐.......”顾昂哽咽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谢谢你带我来看曾经我们征战过或是途经过的星球。 谢谢你把过去我们共同经历的美好再一次呈现面前。 也谢谢你，此时此刻，陪伴在我的身边。 叶斐垂眼看着时间的流逝，还有几秒，时间就指向凌晨。 他默数着时间，卡点开口，“顾昂，生日快乐，希望你新的一年能够快乐。” 他有些遗憾，没能叫他光光。 但下一年，下下一年，总还有机会。 “嗯，我会的。”顾昂眨了眨眼，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他最近越来越矫情了，总是时不时就被感动到想哭。 不管叶斐是出于哪一种身份，他的确是做到了他的承诺。 每一年生日的零点，他都在。 叶斐拿出一条颈环，这是他连夜让玄鸟做出来的礼物。 里面设置了对omega发情的安抚功能，可以让他下次再被alpha信息素影响的时候，能够减轻一些痛苦。 同时加了自动呼叫模式，如果感知到顾昂陷入危险，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而最重要的......< /p> 颈环内侧，他吩咐人用最细的刻刀，刻上了叶斐两个字。 “你别生气，我给你准备礼物了。”叶斐深深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人印入自己的瞳孔。 “之前买的白桃乌龙和白兰地遮盖剂，你都不太喜欢，所以又重新准备了一个。” 顾昂接过去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戴着会不会有点儿娇气。” 叶斐摇头，“不会。” 顾昂嘴上嫌弃着，动作倒是很迅速的戴上，黑色颈环贴近脖子，他不自觉有些脸红。 颈环的材质很特别，有些凉，有些软，每次摩擦过脖子上的腺体的时候，都像是叶斐的唇抚过的错觉。 仅仅只是想着这是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每次接触，都像是在催情。 他莫名感觉有些燥热，从体内深处慢慢蒸腾上来。 “这东西什么功能？” 叶斐淡淡开口，视线停在他脖颈上还没愈合的伤口上，那是他咬过的痕迹。 “防虫子叮咬，增加体能的。” “哦，好看吗？”顾昂解开衣服扣子，急不可耐的把颈环更大程度的暴露在人的面前。 白得晃眼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还有一点点红红的犬齿刺破的伤口，衬得颈环非常的情/色。 叶斐有私心，想用这个东西，彻底绑住顾昂。 套住他的身体，再用自己的名字打下烙印，这样顾昂整个人就完全属于他。 “很好看。”叶斐眸色渐深，声音很低，“一直戴着好吗？” 顾昂侧过头去回看他，总觉得有若有似无的情愫在两人的眼神里流转。 他大概真的是醉了，在叶斐墨色的眼眸里，看见了很深很深的爱意。 带着不舍，眷恋，和很深刻浓重的情感。 和背景深深地星空融在一起，交织成一场他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顾昂好像被蛊惑了似的，微微点头，“好，一直戴着。” 叶斐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盯着人，用目光去勾勒他漂亮的一切。 从发梢，眉心，上扬的眼尾，微薄的双唇，以及...... 叶斐微微眯着眼睛，看到此时自己的名字正正贴在顾昂的腺体上，像是在来回抚摸。 每次动作晃动，雕刻的名字都会摩擦一下omega娇弱的腺体。 那就像是，自己在肆意地标记他，亲吻他，占有他。 我只是内心黑暗的凡人，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 只是渴求，能够与你度过余生。 42、第 42 章 顾昂晕晕乎乎看着他, 觉得这人哪儿都好。 哪怕是对, 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同学，也好得过分。 “叶斐。” “嗯？” “叶斐。” “干什么？” “叶斐.......”顾昂拖长了声音, 指尖晃来晃去, “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叶斐无奈控制住摇晃的人，又不着痕迹把手指抓进手里，“你喝了很多，后劲儿上来了。” “哦，他们灌我。”顾昂仰头, 看着无垠的星空, 幽幽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你不灌我，还帮我喝酒。” 叶斐好脾气回道, “你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 顾昂点头，又摇头，“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大约是借着酒劲儿，他的言辞撕掉了那层虚假的面具, 一言一语都在吐露真心。 叶斐被这句话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心疼。 “别这么说, 你很好，你值得。” 顾昂滚动了一下喉结，很久才慢慢说道, “我不好，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管是白斯宁的早逝，母亲的自杀，还是自己的爱情，没有一件能抓住机会挽救，最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踩上去就是鲜血淋漓。 叶斐含蓄回道，“都有机会，可以把那些坏事一件一件做好的。” 顾昂闭上眼，昏昏欲睡，“嗯，希望如此。” 叶斐捏了捏手心里的软软的指尖，“顾昂，你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星际和平。”顾昂半梦半醒，“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跟神明做了交换，一定会实现的。” 叶斐其实也能猜到，他那些愿望，无非就是过去的遗憾。 他是无神论者，这会儿也真的希望有神明在，不管顾昂享想用什么去做交换，他都愿意双倍。 远处一颗恒星闪烁了一下，像是神明眨了一下眼，给与回应。 在这个寂静的气氛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逸享受这份宁静。 机甲抖动了一下，顾昂拎着的礼物袋子滑出，掉出白斯宁送的小盒子。 顾昂垂眼捡起来，指尖拨弄了一下，把盒子拆开。 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套子撒了整个座位，看看起来非常壮观。 顾昂手忙脚乱的抓起来塞进盒子，根本不敢看叶斐的表情，“白斯宁这傻逼，还真的送十八禁。” 叶斐轻笑，“用得上么？” 顾昂结结巴巴，“用、用不上。” 叶斐没再说话，只是帮他把最后一个蜜桃味的套子捡起来塞进手心。 会用的，会用上的。 两人在星轨里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地面。 叶斐把机甲安置好，才去叫已经睡着了的人。 顾昂昏昏沉沉，“别动。” “回去睡。”叶斐伸手拉他。 顾昂抓住他的手，力道很大，“别弄，睡觉呢。” “我背你行不行？” “好。” 叶斐背过身子，把人往自己身上带，“搂好，别掉下去。” “嗯，抓好了，准备。”顾昂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进脖颈，孩子气的回道。 两人踏着月色慢悠悠的走回去，顾昂猛然抬头，“我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叶斐掂了一下人，回道，“什么？” 顾昂磨牙，“运动会后，揍白斯宁。”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顾昂就叫醒叶斐，满脑子都是要教训白斯宁的事儿。 叶斐无语，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就惦记着这事儿，是有多深的仇怨。 两人吃过早饭，直奔白斯宁在校外的住处，瓮中捉鳖。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大门虚掩着，似关未关。 难道白斯宁出事了？ 顾昂和叶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这条信息。 一瞬间，两人展现出了极其同步的默契。 没有半分犹豫，顾昂退后两步，随后整个人如同一个狩猎者直接破门而入，而叶斐则紧贴着顾昂后背，防止破门而入后来自后背的偷袭。 只是，房间空空如也，就连家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没有被挣扎过的痕迹。 考虑到这里是赤焰附近，白斯宁被绑走的概率很低，叶斐松了口气。 “我猜，他只是走的匆忙，忘了关门。” “白斯宁这家伙，运气还挺好。”顾昂看了眼叶斐，轻笑了一声，“知道要来算账了，脚底抹油。” “等等。”叶斐指了指灶台上还蒸着的饺子，继续说道：“他突然走得这么急，应该是收到了什么讯息。” “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我们能帮他一把。” 顾昂心里浮起一阵担忧，要是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时间线，虽然不能确认白斯宁到底什么时候发生了剧变，但应该是在大学二年级之前。 蝴蝶效应，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来了吧。 叶斐冷着脸，突然笑了一声，无语拉开凳子坐下。 顾昂拧着眉回头，“怎么了？” 叶斐扬了扬手上的纸条，“小白同学，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什么意思？” 叶斐优雅靠着椅背，把纸条往顾昂身前一递。 顾昂垂眼，纸条上歪七扭八的字，看得人头疼。 “昂哥，叶神，如果你们看到了这张纸条，那就说明我活了，啊哈哈哈哈哈嚣张脸，叉腰。 我就知道你们要来跟我秋后算账，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上课再见，不过林哥说的对，这种事情迟早要有一个结果，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如果你们在看到这张纸条之后，一小时内，闯不进我林哥的基地并把我揪出来，之前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 相对的，如果你们找到我了，那么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ps.纸条背后有地图哦：）” 顾昂把纸条翻过来，果然是白斯宁画得歪歪扭扭地图。 这画地图的能力真是自带加密。 顾昂咋舌，“有靠山了是不一样啊，还知道讲条件了。” 叶斐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周末没事，陪他玩玩。” 私人恩怨变成两边对战了，他当然是，站在顾昂这一边。 “等等我，叶斐。”说完，顾昂将手里的纸条撕的粉碎，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顾昂感觉自己被自己的副官冒犯了。 这么皮的白斯宁得好好的“培养”一下，不然担当不起副官的职责。 想逃跑？他们俩一定把人抓出来暴打一顿。 顾昂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揍人的姿势，他不是要训练增加体能么，沙包有了。 叶斐看着碎纸，“撕了干什么，白斯宁这鬼画符你都看得懂？” “当然，记脑子里了。”顾昂随口答道。 “带路吧。” 叶斐微微点头。 ....... 另一边，白斯宁和林修永正悠闲地坐在监控室内，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品尝着精致的点心。 “林哥林哥，他们如你所料，真的去了我家！” 白斯宁一口将嘴里塞满的爆浆蛋糕咽了下去，指着三号显示器上面的画面激动地说道。 林修永掏出纸巾，一边帮他擦着嘴角残留的白色芝士，一边淡淡说道： “将顾昂的往日行为输入到量子光脑里进行分析，再配合全校的监控来计算他们俩的行径路线与行进速度.......都在我估计范围内。” “谢，谢谢。”白斯宁被温柔的擦嘴动作会心一击，有些手足无措，憋了半天，小脸通红。 林修永将纸巾叠好放在了桌子上，也不说话，将身前的咖啡端了起来打算趁热喝。 白斯宁看着面前林修永，优雅的用修长手指端着的白瓷咖啡杯，一身黑衬衣，看起来高贵清冷。 莫名的，有点儿帅？ 白斯宁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把心跳按回去，“林哥你真是太牛逼了，能够这么自如的骇进学校公共区域的显示器。” 小心翼翼地拍了个马屁，白斯宁继续问道。 “但你说，他们俩真的会接受战书么？这么简单地激将法，我觉得昂哥说不定就跳了，叶神肯定不会接受的。啊，所以，我还是会被暴打。” 说道这儿，白斯宁丧了脸。 早知道发那组照片后果这么惨重，他就独自享用了。 林修永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顾昂行为冲动无惧挑战，叶斐谋定而后动，但相当听顾昂的话。再加上对手是你，他们俩无所畏惧。” “对手是我，你这嘲讽语气几个意思，看不起谁呢。” 林修永收起眼镜，掀起眼皮看人，“看不起你啊。” 白斯宁：“......林哥，虽然是事实，咱们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儿。” 两人正在斗嘴，林修永突然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站了起来。 “来了。” 白斯宁一脸问号。 “哪儿来了，明明监控器上显示，两人从进了那栋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啊。” “猪脑子。”林修永快步来到5x5的组合光屏面前，双手一边不停地敲击着控制键盘，一边头也没回的说道： “以我对他们两人做的能力分析模型来看，两分钟以内，绝对会离开你的公寓并且出现在二十七号摄像头内。 现在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出现，只能说明洞察到我能够通过监控器查看他们，刻意避开了监控器展开行动。” 白斯宁哇了一声，“好牛逼哦，你能算出来这么多。” 林修永享受被吹捧的感觉，“也就是说，这个举动给他们争取了足足七分钟的时间。” “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白斯宁一听，仅仅是一个微小的举动便争取了七分钟的时间，顿时心里有些发慌。 操，他就不该去挑衅那俩怪物，还不如乖乖挨打算了。 冷淡地声音继续开口，“七分钟而已，放心，都在我掌控之中。” 白斯宁看向黑色衬衣的背影，觉得简直像是神在发光。 他林哥，真的感觉，好他妈厉害哦。 十分钟后，顾昂和叶斐就站在了林修永的实验室大门口。 顾昂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真有钱，这么大一栋楼。” 叶斐暂时也没摸清这人底细，应了一声，“拉的赞助吧。” “算了，做正事儿。要不然我们俩分头，我从正面突破，你直接从外侧爬到顶楼，然后从上往下搜查？”顾昂数了数，大楼一共六层。 叶斐抬眼看过去，“林修永比白斯宁可聪明多了，分头会减慢速度，更何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栋大楼只有地表的五层，万一我们分开搜索，你进去发现有地下室怎么办？” “有道理。”顾昂点了点头，“搞密室逃脱小游戏啊，这两人真的闲。” 他都能脑补，白斯宁坐在林修永旁边，带着那副舔狗的笑脸。 明明是自己的副将，怎么感觉被人拐跑了？ 两人刚一走进实验室大门，就看到里面有五条道路通向不同的区域。 妈的，这实验室怎么修得跟迷宫一样。 “走吧，一人一条路，每五分钟我们自己这里汇合一次。” 顾昂正准备往前走，却突然被叶斐给叫住。 “不用那么麻烦。顺着他的思维，那不是中了圈套？”叶斐微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你不是最擅长暴力吗？打一拳试试。” 顾昂哦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猛地一拳打在了地上。 拳头触地，整个楼都随着这一拳轻微晃动了一下。 叶斐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现在力气，真的有点儿夸张。 但一阵巨响之后，地板并没有什么变化。 顾昂也发现了不对劲。 一般普通的实验室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防护的措施，可自己一拳下去，连条缝儿都没有，他有点儿怀疑人生。 “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吧，说不定他低估了我们的实力呢？” 自从被江瑞媛测试和承认之后，顾昂对自己的状态充满了信心。 “没这个必要。” 说着，叶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高功率电磁脉冲□□，对准地板连续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 原本毫无缝隙的地板硬生生的被叶斐的□□给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顾昂：“.......”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高能量武器，有枪你让我用什么拳头？” 再说了，大家不是闹着玩儿吗，你一言不发就把人家实验室地板给打穿了真的好吗？ 叶斐收起枪，“不是让你白打，打一拳可以通过振动感知过这栋楼的防震等级，顺便还检测了一下地板之下是否有隐藏楼层。” 他后知后觉安慰道，“手疼不疼？”、 顾昂摸了摸手背，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软了腰，“还、还成，小儿科。” “那我们现在是赌往上还是往下？” 看着地下明显有秘密地下层，顾昂也有些不确定。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 在突然发现有地下层的情况下，正常人多半会选择往下走。 因为这是隐秘的，是故意藏起来不想被人发现的。 可万一林修永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在楼上该怎么办？ “胜利，从来不是通过赌博。” 说着，叶斐直接抬手，对着天花板便扣动了扳机。 顾昂看了一眼瞄枪的叶斐，下颌崩成一个凌厉的线条，眼神带着坚毅和自信。 那个对大局观完全掌控的男人，好像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天花板却并没有任何动痕迹留下。 “往上。” 叶斐语气十分确认。 向上的防护措施如此周密，想来林修永是算到，他们会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前进。 所以提前将非常规突破路径直接封锁，确保他们两人只能一层一层闯关往上走。 “走！” 顾昂自然明白，也没多问。 两人向着三条通道的其中两条冲了过去。 一条楼梯向下，一条楼梯向上，一条死路。 没有犹豫，两人并且而行，一起踏入了第二层。 第二层对于顾昂和叶斐就比较轻松。 数十个机器人手持着电磁麻痹枪已经整装待发，在空旷的楼层内围成了一圈，似乎在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顾昂看了眼旁边的叶斐，突然笑着说道：“要不要打个赌。” “说。” “这里一共三十三个机器人，谁解决的数量少，就满足对方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 “好。” 本来就是闹着玩的，白来一个愿望算是意外之喜。 叶斐凝神，让顾昂帮他实现愿望，很值得一战。 两人谈定，第一轮齐射就已经到来。 就是机械化的定点射击，对于五星上将来讲，实在是简单。 两人心照不宣的压着实力，开始对机器人进行扫荡。 挥拳动脚，一下秒杀一个。 只花了五分钟，两人就对半消灭完毕。 还剩最后一个...... 叶斐想到那个愿望，他很想要。 于是，他伸手从背后压制住顾昂肩膀，一个侧踢过去，踢爆了最后一个机器人。 “松开，你真的很拼。”顾昂掰着禁锢自己的双手，“愿赌服输，想要什么愿望？” 叶斐勾了一下嘴角，“先存着，下一关。” 刚到达第三楼，一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被摆放在了整个房间内。 “不愧是叶神和昂哥，居然能够这么快就抵达这一层。” 房间里响起了白斯宁的声音。 他通过广播跟两人对话，“这一层的要求是国际象棋，如果你们能下赢我林哥，就可以获得通往下一层的钥匙。你们谁来？” 顾昂忍不住嘲讽，“白斯宁你就躲在喇叭后面装死吧。” “我来。” 叶斐依然云淡风轻。 顾昂退后一步，“他来。” 以前两人下过棋，叶斐几乎是全方位碾压。 顾昂不是夫吹，但他真没见过有人能够在国际象棋上有人能和自己的狗前夫匹敌。 这人就是过于完美，没破绽，没什么意思。 “来吧。” 声音切换成了林修永，随后，巨大的棋盘上棋子开始了移动。 两人开始对弈，叶斐气定神闲，步步紧逼。 很快地，把林修永杀了个片甲不留。 哗啦一声，一把通关钥匙掉落在了叶斐的身前。 顾昂嚣张一笑，“你们这个闯关设定不行啊，太简单了。” 林修永冷声称赞，“主要还是他比较厉害。” 旁边传来白斯宁小声嘀咕，“哎，你怎么还夸对手啊！助长他人嚣张气焰。” 顾昂隔着喇叭回怼，“本来就厉害，白斯宁你等着挨揍。” “走。” 胜利是一种理所应当，叶斐没有半分神色上的波动，轻易的用脚一挑，将地上的钥匙勾飞在了半空，随手将钥匙拿到手上便率先往下一层走了过去。 顾昂吹了个口哨，不吝夸奖，“你真棒。” 剩下的楼层也没有太多的难度，两人合力直接一路横推。 很快，在计时器显示出五十九分的时候，顾昂和叶斐同时踹开了实验室监控房间的大门。 此刻白斯宁和林修永正相对而坐，正一起喝着咖啡。 “小崽子，还跑不跑？” 顾昂一把抓住白斯宁，表情发狠，“这次乖乖等着算账吧。” “你这人挺有意思，感谢给我们一个愉快的周末。”叶斐也意有所指的看着正在和咖啡的林修永，淡淡地说道。 林修永抿了一口咖啡，缓缓开口。 “你们想一下，我是不是从第一层开始，就在不断地暗示你们，向上，再向上......” 话音未落，叶斐立刻反应过来，留下了顾昂，直接冲出监控室开始往楼下飞奔。 顾昂有些呆滞，跑什么，白斯宁不是找到了么？ 林修永继续说道：“从第一层的向上是真正确的，到第二层普通的对战通关进入下一层，到国际象棋胜利就可以进入下一关....” “我在不停的对你们进行着心理暗示，让你们把\''找到白斯宁\''\''这个概念给转换成了\''\''到达最顶搂这一关\''\''，可我们的游戏最终是要找到白斯宁啊。” 顾昂用手用力一捏，才感觉到白斯宁的触感有些不对。 操，这是一个白斯宁的仿真人！ 而真正的白斯宁，并不在这里。 小林同学为了让白斯宁躲过两人的捶打，真的是煞费苦心。 顾昂抬头，便看到了屏幕上，第三层国际象棋那一层的画面。 属于叶斐棋子的国王和皇后突然头部掉落，露出了白斯宁和林修永的脸。 他们两人一直都藏在叶斐的棋子里！ 只要林修永注意不吃掉叶斐的国王和王后，那他们就绝对没有暴露出来的可能。 原来林修永，最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能赢叶斐...... 屏幕监控中，顾昂看到叶斐也抵达了第三层。 可这时，时间结束的响声已经响彻整栋大楼。 操，居然输了。 顾昂磨牙，行，愿赌服输。 白斯宁这么皮，下次揍他，应该很容易找到机会。 顾昂松了松扣子，通过监控器看到还在棋子里面的林修永笑着对一旁的白斯宁说道： “你看，这七分钟，也在我计算之内。” 自从那天躲过暴打，白斯宁安静了好些天，不敢惹人。 得了便宜就应该见好就收，毕竟他还是一个合格的cp粉。 白斯宁每天忙着打理夜光cp后援会，群里口号喊得风生水起。 一开始顾昂还很抗拒，后面就随他去了。 快进入期末，课程松散了些，大家开始进入最后的考试复习。 期末考试是笔试，除了一些要背的战争史，还会涉及到机甲构造计算一类的算数测试，全校进入人心惶惶。 但这群紧张的人里面，不包括开挂的五星上将们。 暂时休战的四人组坐在食堂里吃饭，白斯宁皱着眉问道，“你们复习怎么样了？” 林修永头都没抬，专心吃饭，“那么简单，还用复习吗？” 顾昂和叶斐同时摇头，“不用。” “我操，六门课，重点也不画，我觉得我死定了。”白斯宁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们都不看书的吗？” 林修永扯了张纸，帮他把桌面上洒出来的汤擦干净，“别说脏话。” 白斯宁窒息，“林哥，你.....你理论很好？” “嗯，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考进赤焰的？”林修永最近已经不怎么戴眼镜，习惯性用指尖往上推，才发现点到了眉心，又把手放了回去。 叶斐理智分析，“他进a班，应该理论拉了很多的分。” 顾昂笑着吃菜，“小白，你问错人了。在座的，应该都是轻松满分的人。” 顾昂以前是个学渣，但后来者居上，再加上几年实战，那些东西现在对于他来讲，的确是小儿科。 叶斐就不说了，开挂了的人生，样样都是做到极致。 至于林修永..... 理论的无敌王者。 此时王者面无表情的炫耀，“如果分数没有上限，你能拿一百，顾昂能拿五千，叶斐能拿一万。我的话.....五万吧。” 叶斐：“.........啧，吹吧。” 林修永挑眉，“夸奖自己不是应该往死里吹吗？” 白斯宁差点儿被嘴里的包子哽住，“听起来大家都好牛逼啊！” 顾昂不满，“凭什么我就是五千？你五万.....” “你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林修永一语中的。 叶斐憋不住想笑，还是帮着找补，“顾昂理论挺厉害的，你低估他了。” “就是。”顾昂心情愉悦了些，接着喜滋滋的喝汤。 白斯宁抓着救命稻草，“大佬们，这几天一起复习吧，我真的虚，不想第一学期就挂科。” 林修永点头，“好。” 吃完了饭，几人回到白斯宁的房子准备复习，可真正在紧张看书的，只有白斯宁一个人。 顾昂拉着叶斐躺在沙发上联机打游戏，林修永盯着随身携带的电子屏，在虚拟键盘上敲敲打打。 游戏里战况激烈，顾昂用胳膊肘碰叶斐，“你快过来支援，我这边扛不住了。” 叶斐弯了一下嘴角，感受着两人亲昵的距离，“好，马上来。” 屏幕上一阵炸弹爆开，叶斐冲进顾昂的战队里，一起杀入阵营。 不过五秒钟，屏幕就显示了两个大字，“胜利”。 “这游戏通关了，没意思。”顾昂瘫在沙发上，瞥着疯狂抄着笔记的白斯宁，“你家还有什么玩的吗？” 白斯宁苦闷抬头，“你们俩吵死了，说好的一起看书呢？” “嫌我们吵？”顾昂懒洋洋起身，绕到他身后，看了一眼草稿，“公式错了。” “哪儿.....哪儿错了？我照着例题算的。”白斯宁茫然。 顾昂随意捡起他的笔，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写了一大篇草稿。 他懒洋洋把纸推过去，“第二步就错了。” “操，我完了。”白斯宁陷入绝望，“我下学期不能继续跟你们当同学了，怎么办。” 林修永从屏幕中收回注意力，扭头看他，“我帮你复习。” “小林同学，你救不了他，真的。”顾昂提前判下死刑。 林修永看着白斯宁小脸皱成一团，心脏变软，“试试吧。” 顾昂瘪嘴，晃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拿回去递了一杯给叶斐。 “我发现林修永的优点了，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叶斐凑过去，贴着他耳朵开口，“傻子，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顾昂被那吐出的热气弄得耳朵有些发痒。 叶斐动作没动，手肘搁在膝盖上曲着腿，靠他更近一些。 声音几乎成了气音，缓缓吐进耳朵，“他喜欢小白。” 顾昂侧头，跟他视线对上，“？？？？” “我怎么没看出来？” 叶斐心里叹气，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吗？ 见叶斐没有说话，顾昂又悄悄问道，“图什么啊？就那个傻子，除了长得可爱点儿，人活泼点儿，还有什么优点。” 叶斐抓到关键词，“你觉得他可爱？” “还.....挺可爱的吧，眼睛圆圆的，跟个宠物猫一样。” 叶斐摇头，“我不觉得。” “那你觉得谁比较可爱？”顾昂看他。 叶斐那个“你”字就要呼之欲出，拐了弯儿，“你安静的的时候。” 他一想到顾昂锤爆机器的场景，后背一身冷汗。 顾昂耳根有些发红，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指尖拨弄着脖子上的颈环，扯来扯去的玩儿。 “算了，我放弃。”林修永从白斯宁旁边移开，“作弊吧，救不了。” “我这么乖巧的学生怎么能作弊呢？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白斯宁瞪眼。 林修永扯了扯嘴角，“那你就等着挂科。” 白斯宁纠结了一会儿，“那传纸条？昂哥，叶神，你们谁传纸条的技术比较好，靠你们了！” 白斯宁一边说着，一边团一张纸，“昂哥，我坐你前面，你到时候就顺着地上这样滚，一定要瞄准位置。” “传纸条？你怕不是想被抓？”顾昂踩住他扔过来的纸条，嗤笑道，“能不能有点儿高科技的作弊手段？” 叶斐扬了扬下巴，“求你林哥啊，研发了那么多小东西，对他来讲很轻松。” 白斯宁脸皮超厚，扭头冲着林修永就抱住，“爸爸，救我！” 林修永：“........” 顾昂吹了个口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修永沉吟了几秒，迅速拿出解决方案，“两套设备，一套是每个人一个微型耳机，手指在桌面敲字，耳机里可以传出声音进行沟通。” “另一个就是，把我们的考卷投影到你的卷面上，你把卷子对准，照着抄就行。” 白斯宁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牛逼，这果然比传纸条牛逼多了。” 林修永看了眼还抱着自己的白斯宁，轻咳了一声，“就是投影距离有限，你只能让叶斐或者顾昂的卷子答案给你，我在a班，离你太远了。” 白斯宁看向另外两人，贪心道，“不如，你们俩的卷子都投影给我，我综合一下答案？” “你还挺贪心，随便吧。”顾昂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指，“那我们的复习计划，宣布流产。” 本来就是陪白斯宁的，现在打定主意作弊，几人也就准备撤了。 白斯宁眼含热泪，“几位大佬大恩大德，我白斯宁记住了。” 后面几天，顾昂和叶斐都窝在宿舍里，没怎么出去。 叶斐偶尔晚上还是会趁着顾昂睡着，出去做家族任务，赶紧把能占的点全部拿下。期末考试后不久，他们就要去另一个星球拿运动会奖励，估计□□乏术。 白斯宁就更乐了，不用复习，每天跟在林修永后面看他研究那些设备，小尾巴似的。 日子飞快就到了期末考试那天。 白斯宁头回作弊，紧张成了一个傻子，不停地抖。 几人为了保险起见，都戴上了耳机，以备不时之需。 教室内座椅全部被拉开了距离，单人单座，生怕有人偷瞄答案。 顾昂和叶斐两人隔着一个过道，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闯拿着第一门考试的卷子进来，“九点整，我们开始今天的考试，希望大家都复习好了，考出好成绩。顺便说一句，知道赤焰是军校，大部分人是战斗力比较强，理论比较弱。你们要作弊呢，做好高明一点儿，别被我逮住。” 白斯宁做贼心虚，抖着在桌上打字，“完了完了，会不会被发现。” 隔壁林修永回，“你别作妖，就不会。” 顾昂看着前面的白斯宁不停抖着肩膀，无语道，“小白你别抖，你这太明显了，心理素质好点儿。” 正好王闯发到白斯宁旁边，看了他一眼，“抖什么？” 白斯宁惨着一张脸，“紧张。” “平时不复习，考完只会哭。”王闯嫌弃道，“我倒是要看看，平时哪些同学不好好听课，卷子都拿到了，现在拆卷。” 顾昂拆开卷子，翻过去大致浏览了一遍。 不出所料，全是弱智小学题。 他打了个哈欠，拆开笔帽，从第一道题开始迅速往下做。 按这个难度，应该可以提前答完考卷。 白斯宁摊开卷子，按林修永告诉他的方法，将卷子定格在靠近自己三公分的距离，果然两个笔迹相似的答案一道一道慢慢浮现。 重叠出来的，是叶斐和顾昂的卷子投影。 两人做题速度差不多，答案也完全一致，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要做的，就是用笔把答案照着描上去。 白斯宁心里感叹，这大概是人生中经历的最简单的一次考试，不用动脑，轻松愉快。 他越抄越开心，甚至快乐地抖起了腿，一扫开考前的紧张。 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几人一个小时左右就做完了卷子。 但考试规定，不能提前交卷，得坐在位置上磨时间。 白斯宁有些百无聊赖，看着自己一片雪白的草稿纸发呆。 果然还是队友给力，他林哥，昂哥，叶神，个个都是粗壮的大腿。 好无聊，头一回考试时间这么充裕。 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满脑子都是夜光cp，画完各种小插画，总算快等到打铃。 突然，白斯宁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念头。 传纸条只要稳狠准，老师根本抓不住。 再说了，传与考试无关的纸条，也不算作弊吧。 白斯宁撕下两条草稿纸，飞快在上面一边写了一句话，揉成一团。 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关闭着，台上的王闯，昏昏欲睡。 好的，就是这个时间点。 白斯宁快速回头，看着叶斐和顾昂都在低头看着卷子，飞快在两人桌面上一人砸了一个纸团。 到底是从小军事训练，砸个纸条还是挺准的。 顾昂正在晃神，被砸过来的纸团拉回注意力。 他皱了皱眉，想着哪个不长眼的敢嫁祸给他。 考试扔纸条，多老套啊。 顾昂用手掩着，把纸条扯开，上面写着，“叶斐，我喜欢你。” 什么玩意儿？考场表白？ 这人是不是有毒？还传错人了？ 顾昂抬头，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和隔壁过道的叶斐视线对上。 叶斐手里也拽着一张纸条，表情同款茫然。 顾昂用手在桌子上敲字，“白斯宁，是不是你，有毒吧！” 白斯宁带着笑回道，“不关我的事啊！你们俩互传纸条别甩锅给我。” 顾昂咬牙切齿，“你是题做完了没事干是吧？下课等着。” 隔壁班的林修永，“？？？你们在说什么，听不懂。” 几人正在专心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王闯已经悄无声息站到过道中间，声音冰冷。 “没想到啊，我们一年之光的叶斐！顾昂！两位同学，竟然在期末考试上传纸条！奇耻大辱！” 本来还在做卷子的其他同学纷纷回过头，看向两人。 目光带着好奇，探索，和吃瓜的兴奋。 要不是还在考试，大家估计就要拿出通讯器开始录小视频了。 王闯用手抢过纸条，塞进手里，双手背在背后踱着步。 “其他人继续做题，你们俩站到教室后面去，不用考了。” 顾昂吊儿郎当的回，“老师，我已经做完了，现在可以交卷吗？” “互相传答案做得快是吧？”王闯返回，伸手把两人拉起来，“到教室后面去，站到考试结束。” 顾昂无语，他真的冤。 他又没传纸条，凭什么罚站。 还没往墙角挪，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顾昂翘起嘴角，“老师，考试结束了，不用站了吧？” “大家卷子上传。”王闯哼了一声，把纸条分别还给两人，“来，大声念出来，纸条上写了什么？” 叶斐：“.......” 顾昂抿唇，想到纸条上的字，脸颊一片燥红。 “我不念。” “反了是吧？”王闯瞪眼，“敢做就要敢当，念，你们俩都跟我念！大声点儿，让全班同学都听到。” 两人对看了一眼，表情充满了无奈。 一个神色坦然，一个有些害臊。 两个声音，在安静地教室里，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同时开口。 “顾昂，我喜欢你。” “叶斐，我喜欢你。” 43、第 43 章 顾昂脸色涨红, 连带着声音都变了音色。 明明只是在念纸条上的话, 但总觉得借着这事儿袒露出了自己的感情。 叶斐，我喜欢你。 叶斐, 我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喜欢你, 从来没有变过。 他唇舌相碰，发出他名字的声音，都觉得动/情。 而叶斐那句喜欢你钻进他的耳朵，和过去无数次的告白重叠在一起，听起来情真意切, 分不清真假。 顾昂差一点儿就要相信了, 这句话里的真心。 我喜欢你。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那嗓音说出来就轻易的波动了心弦。 顾昂知道叶斐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他不愿意，宁愿接受惩罚也不会去念这样的内容。 所以..... 他是自愿的吗？ 顾昂抿了抿唇，小心掀起眼尾, 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他看到叶斐的指尖还在纸条的字上来回滑动，像是在沉思。 “哇哦~~~~”后知后觉的，原本安静紧张的考试氛围才被点燃，起哄声四起。 原本考试还挺紧张，没想到第一门考完就有这么精彩的彩蛋。 两个知名的alpha互相表白, 这是什么劲爆现场？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多少omega要梦醒时分了。 白斯宁听到两人的声音, 也愣了神，纸条......好像揉成一团之后，给反了...... 他本意只是想让两人互相看到对方的告白, 早点戳破那层窗户纸。 没想到，被王闯抓了个正着，还被当场鞭尸。 但产生了莫名的效果，这两人念出来，倒像是在跟对方公开表白。 他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又激动的心脏，感觉狂跳着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 两个人在全班的注视中，同一时刻对对方互诉情愫，太浪漫了。 算了，如果能让他们早点意识到对对方的喜欢。 他白斯宁，再死一次，也死得其所。 白斯宁脑补了一下，准备给自己选个看起来比较体面的死法。 考场表白这件事情是头一回，这么多次期末开始，也没人敢这么放肆。 王闯也没想到，纸条上的内容竟然是这样的劲爆。 他不确定似的，一左一右盯着纸条又看了一遍。 没看错，纸条上的确就是简单的两句话。 没有答案，没有对题，内容完全跟考试无关。 “你们俩写完卷子就互相传情？”王闯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想了想，本着探究地态度，又摸了摸下巴，“不对啊，顾昂你的纸条上怎么写着，叶斐我喜欢你，名字是不是错了？” 顾昂：“.......” 您把这种探究精神用到教书上不好吗？ “老师，说不定他们写完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传？” “老师，也有可能是你还纸条的时候给反了。” “老师，总之他们俩就是互相表白了。” “老师，四舍五入，我们班终于要出第一对儿情侣了！” 毕竟两人长得登对，还情投意合。 最他妈刺激的是，两人都是alpha。 全班对于这事儿热情高涨，个个发挥脑洞瞎起哄，热闹得不行。 不知道谁带起了头，教室齐刷刷响起了拍桌子的声音，“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顾昂恼羞成怒，“别起哄，瞎嚷嚷什么呢。” 王闯嘘了一声，“安静，吵什么吵。虽然你们俩没传考试内容，但也影响了考试纪律，你们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王闯看了一眼两人原本的位置，饶有深意的撇了一眼两人座位中间的白斯宁。 军人天生的敏锐度，总觉得那人也是一伙的。 顾昂倔强，“纸条真不是我写的。” 王闯烦躁地抽回纸条，“这次就算了，下面五科好好考，要不然取消你们两个寒假特训的参与资格。” “等等老师，纸条你是不是.....” 顾昂开口喊住了王闯，想把纸条要回来。 “又不是你写的，你还想要拿回去保存，纪念这第一次的告白？”王闯抽搐着嘴角，看着顾昂似笑非笑问道。 顾昂感觉血液有些往头上涌，此刻自己一定红透了脸。 操，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害羞了。 顾昂深吸一口气，才猛然抬起头说道，“老师，的确不是我们俩写的，也不知道这个纸条哪里来的，我准备凭借两张纸条追查一下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那可不行。” 王闯看了眼手里的纸条，打趣道：“看你们两个的家世都是一流，而且自身实力也是足够过硬，迟早爬到高位。 万一你们俩真的成了，到时候我在把你们两个互相表白的纸条挂到星网上一卖，美滋滋。” 别说顾昂，就连旁边向来面不改色的叶斐，都被自己这个死抠门的老师给震惊了个彻底。 就你学生两张纸条，你都能想办法变成钱？ “开玩笑的，别当真，好好考试。”王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把传上去的卷子卷成一摞，攥紧纸条转身就走。 那样子看上去，像是担心手里面揣着几十万星币要被顾昂要回去似的。 顾昂吐槽，“我怎么觉得不像是玩笑呢？” “你放弃吧，他肯定是认真的。王老师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凡是涉及到钱的事情，就没人能从他手里扣半个子。”叶斐淡然开口，带着一副看破了红尘的表情。 顾昂点头，“了解，我开学就被迫了解了，毕竟刚一开学就让我赔测试仪的老师，真是不多见。” “是我们，赔了测试仪。” 叶斐微微抬起眼皮，戏谑盯着人，话里话外似乎饱含深意。 顾昂想起来，自己收了叶斐的五万星币，自己根本没出钱。 最近记性不太好，把这事儿忘了。 这就很他妈尴尬。 顾昂侧过头，把话题扯远，“所以归根结底，再揍一次白斯宁吧。” 白斯宁在坐在凳子上发呆，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幡然醒悟，立刻弹起朝着门外跑。 一边大步迈开，一边给林修永打电话，“完了完了，我这次真的死定了。你快过来，我要被追杀了。” 林修永莫名其妙，“不是刚考完试吗？怎么了？” “一言难尽，反正我又把那俩大佬惹到了。”白斯宁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我真的是猪。” 林修永从隔壁a班出来，怼在s班门口，刚好接住慌里慌张的人。 他朝着教室里看了一眼，“说吧，怎么了？” “我作弊完没事儿干，就写了两张告白小纸条，给他们俩一人扔了一个。”白斯宁无比懊恼，“我本来是想让他们误会误会就成了，没想到被老师抓了。” 林修永倒吸一口凉气，“写什么了？” “我喜欢你。” 林修永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傻子在跟他告白呢。 他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老师让他们照着念出来，现场情真意切。”白斯宁看着走过来的人，瞬间闭麦，躲到了林修永身后。 顾昂侧身抓住他胳膊，下手狠辣，“这次谁都救不了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白斯宁努力想要挣脱顾昂的禁锢，另一只手三指竖起，“我发誓，我以后再干缺德的事儿，我就去死......唔.......” 顾昂和林修永同时去捂他的嘴巴，两只手同时撞在他的嘴唇上。 白斯宁怀疑自己的嘴巴肿了。 顾昂皱眉，刚刚那句毒誓，让他想到了白斯宁死之前的样子。 眼神平静，视死如归的坦然，眉眼之间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那会儿的他，才二十五岁不到吧。 他松开白斯宁的嘴，突然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儿，“别说这种晦气话，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白斯宁战战兢兢问道。 顾昂踢了他一脚，“不跟你计较纸条的事儿了，别一天到晚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林修永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原来担心白斯宁的，不止他一个人。 “散了散了，歇会儿准备下一场考试。” 想到一些过去的一些事情，顾昂烦得不行，扭头回去找叶斐，“借下烟和火。” “你要抽？” “嗯。” 叶斐跟他出去，走到教室楼下的拐角，两人背抵着墙，沉默不语。 他敲着烟盒底部，弹出两支，自己先咬上了一支点燃。 顾昂伸手夹上，含在嘴里，示意叶斐帮他点上。 叶斐没用打火机，只是微微凑了过去，用燃了的烟去碰他的。 猩红的烟头很快染上火星，烟燃了，叶斐却没动。 他喜欢跟顾昂靠很近，这样可以闻到他呼吸出来的好闻味道。 顾昂也没动，只是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飘出来的白烟，他没往里吸，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呛。 他轻咳了两声，后知后觉把烟吞进去半口又吐出来，一大团迷蒙的雾。 “抽烟没什么好的，别学。”叶斐敛下眼，伸手帮他把烟掐灭，“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告诉我。” 顾昂不知道从何说起，眼前的叶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要怎么说呢。 说白斯宁在二十五岁会死？ 说自己早就跟你在一起好多年又离了婚？ 说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太多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团乱麻绕在心口，最后只能把自己绕死。 “你不肯说，我就不问了。”叶斐把烟咬回去，散了一些烟灰，“我陪你站会儿。” 两人靠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静止着，像是在拍街景的模特。 顾昂盯了一眼掐灭的烟，又看着夹着烟的叶斐，“再给我抽最后一口，我就好了。” 叶斐拒绝不了他，微微抬手，把自己咬过的烟递过去，“最后一口。” “嗯。”顾昂靠过去，侧头接过烟。 烟嘴有些濡湿，刚刚被人含过。 他再咬上去，就想到了叶斐的唇。 一口吸完，顾昂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多么暧昧。 他跟叶斐，第n次，又又又间接接吻了。 顾昂舌尖抵了一下烟尾，感觉那些烦躁散了些，“可、可以了。” “嗯，好。”叶斐定定看着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把顾昂眉间的忧愁化开。 两人都低着头沉默着，突然有一声陌生声音，从拐角外传过来。 “真的是他们俩，哇靠好刺激！俩人刚考场表白完，就跑到小角落偷情打啵了！！！” 顾昂茫然，说谁呢？ 没过几秒，通讯器就开始震动，是赤焰快报的自动消息。 顾昂垂眼，看到页面里弹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背景是教学里的后拐角，好像就是自己站着的位置。 那人角度取得刚刚好，他明明是凑过去吸叶斐的烟。 但看起来，像是在缠绵的接吻。 44、第 44 章 “在看什么？”叶斐咬着烟凑过去, 目光落在屏幕上。 这个错位过于真实, 画面里他微微侧着头，顾昂下巴半抬, 像是唇舌像是撞在一起。 两人都单手插着兜, 闲散的站着，轻松随意。 画面有些偏暗，直接把烟隐了去。 看起来的确是，缠绵悱恻，情义深浓。 顾昂收起来已经来不及, 索性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我算是知道那些名人的八卦绯闻怎么传出来的了，黑的能说成白的。” 叶斐轻笑，目光扫过顾昂含过烟的唇，“看来你要跟我绑在一块儿了。” “跟我传绯闻, 那是你的荣幸。”顾昂抬头，故作轻松。 叶斐把烟掐灭，真真假假，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处于暧昧不清的阶段，谈不明说不清。 他倒希望这事儿是真的, 但另外一层担忧又浮了上来。 这会儿两人的名字几乎已经是捆绑，陆长白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从暗处动手？ 最近过于平静，像是海啸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 已经波涛暗涌。 叶斐看了看顾昂一直戴着的颈环，此时服帖的贴在他的腺体上，看起来好像已经成了顾昂身体的一部分。 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立刻出现。 叶斐想了想，“要不要澄清一下？” 顾昂看他，“澄清什么？” “绯闻。”叶斐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介意，我去澄清，免得挡了你的桃花。” 顾昂含糊不清开口，“随、随他们去吧，反正嘴巴长在人家身上。” 再说了，虽然他还没做好要把一切坦白，跟叶斐重新和好的打算，但能当个绯闻男友，先把位置占着，也挺好的。 这样再有别的人想要贴上来，至少心里有个坎儿。 他很矛盾，明明不想跟人有牵扯，却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有关系。 叶斐心照不宣的点头，“那走吧，该继续考试了，绯闻男友。” 这话说得撩人，猫尾巴挠痒痒似的。 顾昂心想，绯闻男友这个词，真是棒极了，他很满意。 哪怕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旁人看来，就是一对。 这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感，让阴霾的心情消散了些。 前人大大方方的一起从拐角处出来，往楼上走。 一路上，经过个个吃瓜群众，收获了各式各样的注目礼。 好奇的，惊讶的，还有刚刚看完照片还在消化的。 各种各样的眼神落在身上，却没人敢上前询问。 的确算得上是今日份的爆炸新闻，本以为是死对头的两人，在一起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出真爱？ 两人通讯器又震了一下，顾昂单手插着兜点开，发现论坛之前的下注提示开奖。 大约是两人公开表白，又拍到热吻，楼主直接公布下注“双a绝恋”的获得奖励。 由于另外两个选项下注的人实在太多，双a这个选项是高赔率，他作为当初投票里为数不多下注的人，赚到翻了无数倍的金额。 他正想抬头跟叶斐炫耀，想着人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显得有点儿奇怪，又把诉说的欲望憋了回去。 顾昂回到座位上，白斯宁刚才那股劲儿还没过去，怯生生跟他打了个招呼，又问，“昂哥，收到钱了吗？” “嗯，收到了。” 白斯宁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才缓缓说道，“你敢信，我赚了两万多星币，你呢？” 顾昂盯了他一眼，幽幽开口，“三万。” “三、三万？”白斯宁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你不是投票投着玩儿么？怎么比群主下注的钱还要多？ 白斯宁不敢细想，这两人是开始搞真的了吧。 顾昂扬眉，“怎么，很多么？” 两人对视了几秒，气氛默契陷入沉寂。 “不多不多，正常的。”白斯宁小声回道，“下场考试，也要靠你们了。” 顾昂指尖转着笔，轻轻地嗯了一声。 后面两天的考试跟第一场一样，轻松愉快。 白斯宁再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抄完卷子就乖巧坐好等着打铃。 为了避免被发现答案过于一致，他还故意做错了几道题。 抄出了经验，抄出了水平。 只是这两天，耳机里再没有响起任何的对话。 白斯宁安静乖巧的可怕，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顾昂其实也没有真的怪他，这事儿反而是弄拙成巧。 莫名的，两人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一对儿。 等到最后一科考完结束的时候，历时三天的考试终于落下帷幕。 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热热闹闹讨论着寒假计划。 顾昂跟叶斐从考场出来，正在林荫道上走着，天上猝不及防的开始飘雪。 落在他鼻尖上，冰凉凉的。 不一会儿，两人头上就积攒了薄薄的一层细雪，撒了霜似的。 顾昂穿得少，赶紧回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第一学期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寒假。 他和叶斐两人站在各自的衣柜前取着衣服，两人都有些腻歪歪的不舍。 其实过几天就能见着了，之前老师说了，要一起去另一个星球拿任务奖励。两人都是运动会上佼佼者，必然有份儿。 只是，之前一起住了这么多天，突然分开，想想还挺不习惯。 顾昂不知道，叶斐不在隔壁床躺着，他能不能安然入睡。 “我才发现，今天过了就是新年。”顾昂指尖搅着衣服，没话找话。 叶斐慢条斯理的叠着衬衫，“嗯，时间过得挺快的。” 是挺快，仔细算算，一晃穿越过来已经过了小半年。 在校园的时间里总是重复又悠长的，日复一日，时间好像不经意间就蹿了过去。 才过来的时候，顾昂也在想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但现在他觉得，即便是回不去了，身边还有叶斐，就觉得很心安。 顾昂迟疑问道，“你收拾完就走吗？” “嗯，我爸一会儿过来，应该快到了。”叶斐看了他一眼，“怎么，舍不得我？” 话里话外，骚里骚气。 顾昂别过脸，把衣服胡乱往里塞，“怎么可能？你脸皮再厚点儿。我巴不得你走，终于可以一个人占用一个房间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哦，最好是。”叶斐把行李箱盖上，听到敲门声，大步过去开门。 顾昂没人来接，他爸妈好像又出差了。 以前也是这样，父母总是很忙，家里经常都是空荡荡的。 房子很大，但总是空无一人。 这会儿叶鸿风进门，听着两人家常闲聊，他有些束手束脚。 顾昂也就装作轻松的样子给秦乐荷打了个电话，“妈，明天过新年，你们还是不回来吗？” 秦乐荷带着抱歉的口吻，“不好意思啊小昂，我这边生意出了点儿岔子，还需要多呆几天。正好你爸爸考察也还没结束。”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期末考试结束了是吧，你先回家，我们过两天一定回来。” 之前说好的生日还没补，现在新年也欠上了。 顾昂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回不来算了，我一个人也挺好的。过几天我也要走了，见不着就下次再说。” “对了，阿姨这两天请假，家里没人做饭。”秦乐荷提醒道，“我每天让月河楼给你送吃的过去。” 顾昂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箱子，有些暴躁，“算了，我自己知道解决，挂了。” 秦乐荷对他好是真的，没时间陪他也是真的。 所以顾昂小时候一直很皮，惹是生非，学习也烂，大概只是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注意的一些拙劣手段。 刚挂电话，背后传来叶鸿风的声音，“爸妈不在家？” 顾昂回头，错愕一秒才露出笑脸，“叶叔叔好，对，他们.....出差了。” 叶鸿风最近帮忙查了不少顾家的事情，着实心疼这个小朋友。 好不容易放假回家，连个人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可怜。 再者，自己儿子嘴上说着喜欢人，看这情形，尴尴尬尬的，追人之路还很漫长。 叶鸿风伸手去拖叶斐的箱子，“顾昂，要不去我们家玩儿几天？我那儿有很多机甲，还有训练场。” 叶斐没说话，心里暗暗冲着他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亲爹，太给面子了。 顾昂手指扣着行李箱上的标签，喃喃自语，“去您家，不好吧，会不会不方便？” 毕竟，他跟叶斐，也没关系。 “同学做客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再说了，你们家又没人，住着也不热闹。”叶鸿风继续劝说，“我们家人也少，今晚跨年，就一起吃个饭。” 顾昂还在迟疑。 叶鸿风毕竟老狐狸，又加上一块筹码，“对了，还有你爸那事儿有点眉目，正好跟你聊聊。” 顾昂猛然抬头，“有结果了吗？” “嗯。”叶鸿风朝着门口走，“一起吧，别客气了。” 叶斐整理着袖口，才缓缓开口推上最后一把，“我爸都开口了，你就答应吧，他不随便请人去家里的。” 叶鸿风看他一眼，心里冷哼。 你喜欢人家，你倒是上啊，愣着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帮你拿。”叶斐伸手拖过顾昂的箱子，直接把行李箱作为人质握在手里。 父子双管齐下，顾昂没辙，只能答应。 其实他心里，也挺想的。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渣男，没想再跟人怎么着，但是又不愿意再跟叶斐保持距离。 大概就是那种，撩了人又不想负责的讨厌鬼。 顾昂把宿舍的门带上，落了锁，跟着父子俩去停车场上了车。 三个人坐在加长车的后座上，眼瞪着眼，没人说话。 顾昂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作为客人，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他半靠在座椅后背上，想了好半会儿，才抓出一个话题，“叔叔还爱喝茶吗？” 叶鸿风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茶？” 顾昂捂脸，操，上一世的事儿，说漏嘴了。 “我......听叶斐说的。” 叶斐戏谑看他一眼，没戳穿人。 顾昂又解释道，“因为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爱喝茶么。” 叶鸿风微微点头，“是，叶斐以前不爱，上次跟我一起去尝了新品，一口气买了十包。” 十包，这个数量词....... 顾昂试探道，“不会是白桃乌龙吧？” 叶斐：“........” 果然翻车就是要你一回我一回，才显得公平。 叶斐心想，那十包白桃乌龙茶落宿舍了，可惜。 “你又知道？”叶鸿风有些好奇了，“你们俩平时聊天挺多啊？关系挺近的。” 顾昂脚尖点地，“室友嘛，正常。” 叶鸿风追问，“我看你长得挺帅的，有没有喜欢的人？” 顾昂窒息，这么直接的吗？ 他扬起眼尾偷偷扫了一下叶斐的脸，那人低头在看屏幕。 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没有。” “那考虑一下我家叶斐？”叶鸿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还不错吧。” 顾昂愣住，“您，不觉得两个alpha在一起不合适吗？” “真爱胜过一切。”叶鸿风感叹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和叶斐他妈妈，很晚才碰上，没过几年日子他妈妈就去世了，挺遗憾的。” 这一段儿顾昂是知道的。 叶斐的母亲死在生叶斐的手术台上，其实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有些不对，听说当时叶鸿风执意要把孩子打掉，保障夫人的安全，可是他母亲拒绝了。 叶母爱叶鸿风，也爱未出世的孩子，执意要生下来，后面果然出了事。 所以，叶斐是从来不过生日的。 生日是母亲的忌日，这件事情就像一个丧钟，每年准点响起。 顾昂想起了那份保险柜里的文件，对于叶鸿风更加敬佩，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叶鸿风大抵是觉得叶斐失去母亲，有所亏欠，所以对于叶斐的决定也格外纵容。 顾昂幽幽出声，“叶叔叔，你这么开明，你人真好。”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要是互相喜欢就再往前走一步，性别不是什么问题。”叶鸿风打开车门，“到家了。” 顾昂看着熟悉的大门，轻车熟路的房间，甚至可以清楚的知道每一条小径通往的方向。 但他得装作是头一次来。 他装作好奇四处张望着，“你们家好大，好容易迷路。” 叶斐悄悄弯了一下嘴角，可真能装。 “这边走就到客厅，今天睡二号客房，就在我卧室旁边。” “好，都行。”顾昂点头应允。 两人把自己行李箱放置完毕，就回到餐桌上等待开饭。 叶斐提前跟阿姨做了吩咐，做的基本上都是顾昂爱吃的，明明就三个人，摆了整整一桌。 席间倒了点儿酒，大家各自夹菜吃饭，又陷入一阵沉默。 叶鸿风想着顾昂一直担忧的事情，便开门见山道： “之前的怀疑没有错，你父亲确实在背地里做了许多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 “您这么快就查到证据了？” 顾昂一惊。 他没想到叶家的势力竟然这么大。 前一世自己还觉得双方结婚算是门当户对，可现在看起来，就这查证据的速度，顾家和秦家结合的帝国新贵，与叶家这样的老牌贵族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叶鸿风摇头否认道，“你父亲这人你还不清楚，做事滴水不漏，我这边只是查到了一些间接性的证据。” 顾昂沉默。 他爸顾深能带着顾家从一个三流家族，反噬作为二流家族的母族秦家，合并整合之后甚至让顾家一跃进入顶层，其中的手腕和行事风格自然不言而喻。 顾昂抬头，看向叶鸿风。 “叶叔叔，能够给我看看是那些间接性证据吗？” 哪怕是有一丝证据，能够让他拿过去先跟秦乐荷做个铺垫。 可能都比直截了当的最后当头一棒来得好。 叶鸿风没有立刻将查到的东西一股脑的甩到顾昂的面前。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就凭顾昂在无差别运动会上以一年级学生的身份在开幕战就破了自己几十年前在赤焰创造下的记录。 顾昂这孩子，叶鸿风哪怕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来看待，都觉得极为欣赏。 更何况叶鸿风还知道叶斐对这个少年的爱意，所以下意识的说话方式里，也有些长辈维护晚辈的意味在里面。 “资料我可以给你看，不过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顾昂捏了捏手心，又看了叶斐一眼，才重重点了头。 改变走向的关键点，可能就要来了。 叶鸿风起身上楼去书房，再下楼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文件袋。 他右手按在文件袋上，抬眼盯着顾昂再三确认。 “你确定要看？” 这个时代还会用纸来传递的消息，足以说明这份文件袋里面承载的资料意味着什么。 “谢谢您好意，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顾昂看出了对方的维护和心疼，轻声道谢。 然而当年的遗憾现在果真初现端倪，自己不可能让那个血色黄昏的悲剧再次重演。 叶鸿风见顾昂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再劝说，只是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往前一推，随后又从靠了回去。 接过档案袋，顾昂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铺满信息。 【调查报告编号：203901】 【调查人物：顾深】 【调查难度：ss级】 【调查记录如下：】 【记录a：目标人物十年时间非正常晋升次数，七次。经查证，每一次非正常晋升均与陆延有关，证明其关系亲近。】 【记录b：目标人物通过各种手段将原本属于秦家的家业转移到了齐家、韩家等七个小家族名下。转移产业包括a1区、a4区、a9区、b3区等秦字号产业。经查证，这七个小家族背后均有着来自陆家的支持。】 【记录c：目标人物十年公共行动轨迹复原图，与陆延公共行动轨迹复原图对边分析....超过100次时间地点产生重叠...】 【记录d：目标人物在陆延住所多次留宿，姿态亲近。但由于陆延监控严密，未拍到更多亲密照片。】 ........ 一个小时过去，饭菜已凉。 的确都是间接证据，包括照片，也是模糊的有些暧昧。 顾昂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报告收了起来，重新递给了叶鸿风。 他站起来深深地对着叶鸿风鞠了一躬，“谢谢您，费心了。” 叶鸿风把人扶起来，“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说实话，我也得在想想。主要还是得先去试探一下目前的态度才能够做出决断。” 顾昂这一次没有犹豫，开口回答道。 目前证据不能完全敲死，但能初见端倪。 至少对于母亲那么精明的生意人来讲，能够看出对自己的不利。 如果母亲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后依然喜欢父亲，那么自己也只能用一些柔和的方式，彻底断绝父亲的从政之路。 让他这辈子当一个谁也没有办法利用的废物好好呆在家里面陪母亲。 若是母亲刚烈，那么自己定要将那些被父亲夺走的产业算上利息拿回来。 至于陆家的家主陆延... 敢做第三者把我家弄得家破人亡，那我便要你陆家从整个帝国除名。 短短几分钟，顾昂心里就已经把每一条路的走向，都想得明白透彻。 叶斐顺手也把资料过了一遍，“的确，你妈妈的态度现阶段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悲剧已经发生，你现在需要做的不仅仅是想着如何去报复，还应该考虑如何将你目前收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知道顾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母亲因为受到刺激发生变故。 叶鸿风也不忍面前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少年被仇恨迷住了眼睛，便开口提点了两句。 “说的是。如果…...” 顾昂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叶斐知道他的顾虑，帮他把话接了下来。 “说来也巧，陆家和我们叶家也不太对付。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搞垮陆家，那我们两家可以互通关系，相互帮助。” 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家老爹听的。 用意很明显，顾昂要搞垮陆家，他们得出手帮忙。 叶鸿风点头，随口补充道。 “我也给你透个底好了，我们两家虽然同为顶级世家，但一直都在暗地里有些摩擦交锋，毕竟蛋糕就那么大，他陆家多吃两口，那我叶家不就少两口了吗？” 看着面前还在不停说这话的叶斐和叶鸿风，一股有些让人眼酸的温馨涌上心头。 他们俩对自己总是这么的体贴，这么的考虑自己的感受。 顾昂心里清清楚楚，自己现在是单枪匹马，如果不依靠叶家的力量，要想报仇恐怕没那么容易。 哪怕是有心算无心，除非自己叛变帝国，借助联邦的力量。不然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恐怕难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顾昂叹了口气，“真的很麻烦你们。” 他不停说着谢谢，但不知道除了感谢，还能再说什么。 叶家实在是太好了，愿意这样去帮助一个跟自己并无关系的人。 这话题已经翻篇，但顾昂的兴致却再也提不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文档里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翻来覆去在心里碾碎又拼凑。 “别想了，再吃点儿菜。”叶斐看出他的情绪低落，往他碗里又夹了满满一筷子吃的。 叶鸿风也帮腔，“这是场持久战，别为了这事儿影响自己心情。” 墙上的大钟快走向十二点，窗外飘着细雪，屋内灯火通明。 顾昂突然觉得这一刻特别的圆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是他幻想的以后生活的模样。 “新年快乐，干一杯吧。”顾昂吐了一口气，举起酒杯。 “新年快乐。”两个声音交叠着响在他的耳畔。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一切都像梦一样。 顾昂舔了舔下唇，又看了一眼两人，“又是一个新年，真的很开心能跟你们一起跨年。” “不必这么客气，好了很晚了，回房休息吧。”叶鸿风起身，两只手落在坐着的两人头上，语气不复战场上那样刚毅，多了几分慈祥的温柔，“两个傻儿子，我今天也很高兴。” 顾昂缓慢眨了眨眼，感觉心脏泛酸。 叶鸿风把他当成儿子了，哪怕是假的，他也觉得像是把以前断了的缘分又补了回来。 他拉开凳子起身，跟着叶斐一前一后回房。 窗外细雪没停，顾昂坐在窗台上盯着下雪发呆，总觉得今晚不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 如果穿越过来什么都没有改变，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大概是情绪太过浓重，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叶斐的门前，想要再看人一眼，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他都会觉得心绪能快速被安抚。 只是还没抬手，门自己就开了。 叶斐穿着睡衣站在门的那一头，迟疑说道，“你.....” “哦，我是想来问你，还有没有厚的被子，有些冷。”顾昂找了个借口。 窗外应景的吹起一阵狂风，把没来得及关上的窗门拍打得哗啦作响，窗帘卷起又重重落下。 叶斐转身进屋，从床上扯了上面的那床蚕丝被，直接塞到顾昂怀里，“加上这个，应该不冷了。” 顾昂指尖揉捏着被子，的确很软，也很暖。 他又看了一眼人，才慢慢吞吞往门外走。 叶斐看出来了，顾昂情绪很不好。 他需要人安慰。 以前顾昂每次心情不佳的时候，就是这样微微皱着鼻子，嘴巴抿得很紧。 像是要把那些坏情绪一口气全吞进肚子里，自己消化。 他开口叫住转身要走的人，“顾昂，要不要抱一下？” 顾昂愣住，“嗯？为什么？” 叶斐眼神落在他的后颈上，下去是有些凸出的蝴蝶骨，像一对翅膀，跟他人一样的倔强。 他最近好像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一些。 叶斐上前挪了两步，也顾不得人答不答应，从背后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贴着顾昂耳朵轻声说道，“没别的意思，你当是兄弟之间的安慰。我知道你看完资料，心情一直不太好。” 顾昂垂着头，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度。 叶斐整个身体都很温暖，手掌也带着热度，隔着衣服触碰着他的皮肤。 像寒夜里一簇微弱的火苗，啪嗒一下就点燃了他冻僵的四肢，解救了他麻木的知觉。 顾昂喃喃说道，“如果是一个安慰的拥抱，那你，再抱久一点。” 他不敢奢求更多，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让他一口气把这簇温暖补齐。 等到下次需要的时候，再一点一点把这份触觉拿出来回忆。 叶斐半是心疼的收紧手臂，把头埋在颈间。 他比顾昂高了一点点，微微弯着背，把一些重量压上去。 顺理成章的，闻到一点点关于顾昂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救命稻草，让他觉得接下来的一整年都变得快乐。 哪怕他找了一个多么蹩脚又漏洞百出的理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可以头一回这么正大光明的把人搂进了怀里。 手臂勒在顾昂的小臂上收紧扣拢，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注入血液，从此密不可分。 没有人在一起起因是什么，只是希望这一刻能够无限延长。 “儿子，我想来想去，你大胆一点，趁着人在，要不去找顾昂把你那些小想法说清楚算了。”门外传来声响。 虚掩的门被骤然撞开，叶鸿风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表情错愕，“你们俩........” 进展这么快？ 顾昂回头，挣脱拥抱，惊弓之鸟似的弹到一边，低头不敢看人。 叶鸿风似笑非笑，缓缓把门带上，“打扰了，你们继续。” 45、第 45 章 门刚要关上, 呆了好久的顾昂才急忙出声。 “叔叔,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得那样。” “嗯？什么？”叶鸿风拧眉, 又从门缝里探出头, “我都看到了，抱得死紧。没事儿，知道你害羞，我不说了。” 顾昂脸红辩解，“真不是！！！您别多想, 这就是一个兄弟之间的拥抱。” 叶鸿风眉尾一挑, 一脸怀疑。 哪家兄弟是从背后抱的，那么缠绵悱恻，暧昧深长。 当他这么多年的饭白吃了？这点儿情愫都看不出来？ 看来叶斐还是不行，没把事儿挑明。 “你相信我, 绝对不是。”叶鸿风坚决否认，“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种性格，要不是......” “爸，你话太多了。”叶斐揉了揉眉心, 打断他，“你回去睡觉吧, 别搅和了。” 叶鸿风哦了一声，表情似笑非笑，“行, 我搅和，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 门带着一阵风，又被大力关上。 顾昂靠在墙边垂着眼，还没从刚才缓过来。 叶鸿风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叶斐对他什么小想法？是喜欢他吗？ 顾昂胸腔震动，要是叶斐现在真的跟他表白了，他该作何反应？ 顾昂有些慌，现在体内激素不清不楚的，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能答应么？ “你.......”顾昂抬眼，和叶斐灼灼的目光对上，一时无言。 叶斐站在原地看他，扬着嘴角，好像他并不觉得尴尬。 “被我爸打断了，还要抱吗？” 顾昂抿唇，血色一点一点从脖颈上蔓延上来，像是染上了晚霞的颜色。 这话怎么说得像是，他在求着要人抱一样。 叶斐又说，“你刚刚说，抱久一点。” 他偏了偏头看着人，“时间你定，抱一晚上也行。” 顾昂觉得自己脑子发抽，破罐破摔，双手一伸，“抱吧。” 明明表情是一脸凶巴巴的，但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得到应允，叶斐轻笑了一声，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他上前两步把人搂进怀里，手掌摸了摸他的头，手法跟撸猫似的，指尖里都是绵软的发丝。 这一个带着绝对安全感的拥抱。 把寒风和冬夜都隔绝在怀抱之外，留下的，是细密无声的温暖。 顾昂双手垂在两侧，把下巴搁在叶斐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温柔。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的事情，心照不宣。 但顾昂这次真切感觉到了，叶斐对他的喜欢。 虽然这人还是没有坦白，到底是不是穿越回来。 可不管哪一个叶斐，都已经把那份感情暗暗地展露给他了。 很多回忆蔓延上来。 叶斐帮他洗澡，悄悄给他买抑制剂。 叶斐拉着他的手腕，让他练信息素别找别人。 叶斐喂他吃樱桃，只是希望他消消气。 叶斐送了他一整片星空，和最温柔的生日之夜。 叶斐在抱他，长久地抱着他。 那些细细密密的喜欢，好像突然从回忆里长出了枝丫，开出花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斐喜欢他。 顾昂没想好要怎么回应，只能带着这层窗户纸，颤颤巍巍接着一寸一寸温柔的给予。 他感觉像是站在无边的旷野里，有微风，有细雪，有月光，万籁沉寂，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你觉不觉得，这样有点儿奇怪？”顾昂觉得抱得久了，伸手抵住人的胸口。 “嗯？”叶斐懒懒地发了一个询问的声音，没松手，只是放了点儿力道。 顾昂只要再稍微用力，就可以推开他。 但是他没有，只是任凭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 叶斐低声说道，“被这么一闹，心情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顾昂鼻尖在他的睡衣上蹭了蹭，“谢谢。” “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在这儿。” 叶斐终于把手收回来，“去睡吧，要是做噩梦，过来找我。” 顾昂瞪眼，那股温柔散去，傲娇的心性“别把老子当小孩儿，我才不会。” 语气奶凶奶凶。 叶斐笑了，“行，你最厉害。” 顾昂还没忘了那床被子，慢吞吞地团在一起抱着走回自己房间。 带上门，才发现心脏狂跳不止。 他一步一步挪到床上，机械的把被子摊开盖好，遮到鼻尖的位置。 被子是叶斐常用的，虽然已经很久没盖过，但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顾昂闭眼，那个念头在心里绕来绕去，挠得人发痒。 叶斐喜欢他，他没有感觉错，叶斐真的喜欢他。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鬼样子，话没几句，别说洞察到人心情不好再给拥抱安慰这种事情。 更何况，叶鸿风的那话几乎让这个猜想铁板钉钉。 可是，他要怎么办呢。 一堆事情没有得以解决，自己的身体变故也还是未知。 他不敢赌，他赌怕了。 以前的他过于嚣张，总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命运。 而后才知道，命运很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玩弄于掌心。 再者，如果答应了叶斐，说不定哪天，又穿回去了怎么办？ 那，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吗？ 顾昂摇头，不行，还是不行。 他不知道哪一个时间点才能做出决定，但一定不是现在。 顾昂把被子盖住脸，连呼吸都带得脸颊发烫。 明明上辈子什么事情都做过了，怎么现在这么一点小喜欢，都让他觉得躁动。 顾昂心想，今晚大概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失眠到半夜，翻来覆去都是叶斐的脸，魔障了似的骚扰着。 那人就在隔壁，走几步就能到的地方。 顾昂想起来叶斐说，“要是做噩梦，过来找我。” 就算没有关系，他可以去找他吗？ 行动先于理智，等到顾昂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站在了叶斐的门口，赤着双脚，地板冰凉。 他微微转动门把，就掀开了一小条门缝。 房间拉紧了窗帘，透不进一丝光线，像一个神秘的黑盒子。 顾昂轻车熟路走到床前，传来叶斐平静的呼吸。 说好自己要是做噩梦过来找他，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顾昂蹲在床边，轻声开口，“叶斐，我做噩梦了。” 他没指望人回应。 叶斐在熟睡着，只是条件反射伸手拉住人，往床上一拖，在搂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 这下子，顾昂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有些后悔，不该过来的。 等明天早上叶斐醒了，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他的床上？ 顾昂瞪着一双眼睛，感觉被窝被叶斐的体温烤得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他的脚心很凉，碰到叶斐的小腿又瑟缩回去。 叶斐用脚勾住他的，把脚心轻柔地踩着，把他捂热。 都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只是因为他爱惨了这个人，哪怕是在睡梦里，都能给以最温柔的关心。 顾昂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有些困了。 眼睛慢慢合上，朦胧睡衣袭来。 算了，早上的事，早上再说。 叶斐睡了个好觉，难得晚起，一睁眼就看到了怀里的人。 很没有安全感似的，拽着他的衣角，紧紧闭着眼还在沉睡。 叶斐微微愣住，什么时候过来的，没有印象了。 他轻轻捏了一下顾昂的脸，把人成功弄醒。 “早。”叶斐嗓子有些哑。 他看着顾昂慢吞吞把眼睛睁开，一脸的迷茫，还没从惺忪中缓过神来，懵懂地回了一句早。 叶斐哑着嗓子问他，“你睡隔壁，怎么跑我床上了？” “梦游吧，不记得了。”顾昂半闭着眼睛装死。 叶斐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没动，“那你挺会找地儿，怎么没梦游到我爸的房间去？” 这人好烦，非要戳穿。 顾昂别开脸，“我哪儿知道。” 叶斐往他那边凑了凑，嗓音戏谑，“投怀送抱啊。” “我没有。”顾昂梗着脖子反驳，撑着他的胸口就要躲开，动作激烈。 叶斐却不肯放人，两人在床上打来打去，像从前一样，谁也不啃服谁z 被子在打闹间散到了地上。 彼此闹出了细密的汗，叶斐放任压着顾昂，不一会儿两人同时顿住。 顾昂感觉到，自己腰下位置，抵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很明显，很灼人。 叶斐轻咳了一声，终于松开人，敞着睡袍平躺着。 “早上有反应很正常吧。” 顾昂强装淡定，“正常，我回房间，给你腾地儿。” 叶斐垂眼看他，“不用，一会儿就下去了。” “能下去么？”顾昂觉得这场景可太诡异了，为什么他们俩会躺在一个床上聊这个。 叶斐笑了一声，“怎么，你要帮我？” “滚。”顾昂骂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大步走到门口。 他昨晚是脑子抽了，才会跑到叶斐的房间。 刚拉开门，迎脸叶鸿风正好从楼上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尴尬。 顾昂：“.........” 操，大早上的，这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关键叶鸿风也是个钢铁直a，直白问道，“你怎么从叶斐房间出来了，昨晚睡一起了？” 顾昂憋了一会儿，也没憋出个理由。 他拉出同一个借口，“我说我梦游了，您信吗？” “不信。”叶鸿风笑道，“我很开明的，睡了就睡了，没事儿。” “没睡！真的没睡！”顾昂疯狂摇头，“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叶鸿风笑，“我说了哪个睡吗？你这么急干什么？” 顾昂：“.......” 妈的，江湖老狐狸，就会钻字眼儿。 “我懂，不用解释。”叶鸿风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意，“叫叶斐下楼吃早饭吧。” 顾昂嗯了一声，知道这误会一时半会儿可能真的洗不清了。 他回头冲着浴室喊了一声，“叶斐，下楼吃饭。” “等会儿。”浴室传来声音，带着一丝喘气的哑。 顾昂骤然明白了他在干什么，一股子血直接冲到了头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人怎么现在，越来越不遮不掩了。 顾昂顶着一张红脸回到客房洗漱完毕，然后下楼跟叶鸿风坐在一起。 过了好一阵子，叶斐才慢吞吞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顾昂盯着淡淡黑眼圈，咳嗽了一声，觉得有点儿尴尬。 叶鸿风打破沉默，“一会儿吃完饭，去训练室玩一玩？” “爸，好不容易休息，去什么训练室。”叶斐咬着一块面包，吐槽道。 叶鸿风抬眼，“怎么，昨晚累到了？你身体不行啊。” 顾昂含着牛奶，差点儿一口喷了出来。 以前他就知道叶斐他爸说话直接，常年梗得人不要不要的，好久不见，他老还是一如从前的刺激。 “我身体好得很。”叶斐敛下眼，淡淡地口吻，“你别一天到晚脑补些有的没的。” 叶鸿风执着于这个话题，“早上我看到顾昂从你房间出来了，别狡辩。” 这话题是不是过不去了！ 顾昂打断，“行，就去训练室，挺好的。听说您机甲很多，上次见识过一次，确实很酷。” “哦，上次叶斐偷我机甲出去，带你玩儿去了？怪不得。”叶鸿风想起来前段时间的某个晚上，抓到叶斐回来还机甲。 顾昂：“.......” 对不起，雷区太多，避不开，炸死算了。 叶斐解释道，“拿机甲那天，是顾昂生日。” “什么拿，你问我了吗？那叫偷！”叶鸿风点头，“不过难怪了，你小子还挺浪漫。” 顾昂放弃挣扎，就这样吧，爱谁谁。 误会就误会，反正他们俩也不是没在一起过。 整个吃饭时间，顾昂感觉到了叶鸿风深沉的父爱。 时而看看他，时而看看叶斐，一脸老父亲的慈祥。 顾昂顶着那份探究的目光，硬生生啃完了三个面包，喝了两杯牛奶，撑得不行。 早餐过后，三人从客厅出来，走到机甲练习室。 这地儿就在叶家别墅背后，修了一个硕大的训练场，平时供父子两人独自训练时候用。 顾昂在一堆机甲里转了一圈，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型号。 顾昂操控着机甲稍微活动了一下，就看到旁边叶斐开着机甲过来：“怎么样，比学校练习用的机甲强太多了吧？” 顾昂在机甲里翻了个白眼。 你叶家堂堂军方大佬，家里练习用的机甲好歹也是军队里士兵长使用的机甲。 跑去和学校里的机甲比，不丢人吗？ 叶鸿风从机甲里探出头， “看来你们两个都准备好了，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小子现在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顾昂迟疑问道，“真打还是闹着玩儿？” 叶斐说，“我爸那性格肯定来真的，但毕竟对长辈，悠着点儿吧。” 他知道自家老爹机敏得很，准备严格控制自己水平，生怕因为战斗力突飞猛进被看出破绽。 顾昂想起了上一世他第一次见叶鸿风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训练室。 他用一炮窟窿，换回了叶爸的认可。 时间轮回，再一次相见，剧情竟然莫名地重叠了起来。 顾昂有时候挺相信命运的，那这一次，会不会结局和以前还是一样？ 他还在沉思，叶斐出声打断他，“走。” 顾昂回神，“来了。” 两人同时弹射，向着叶鸿风冲了过去。 “横冲直闯，这就是这一届年轻人的战斗素养吗？” 叶鸿风轻松一笑，驾驶着机甲轻松无比的卡入顾昂和叶斐两台机甲中间。 顾昂紧张，心里沉了下去。 明明驾驶着同样的机甲，但对方的速度比自己快了太多，不愧是战场老将。 本来还打算掩饰自己的实力，可没想到叶鸿风出手如此狠辣，现在哪怕是想要爆发实力恐怕也来不及发挥。 只见叶鸿风一拉一推，顾昂顿时感觉驾驶的机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控制住，动弹不得。 顺着这股力量，轰隆一声，顾昂连人带着机甲被丢了出去。 一秒寂静之后，又是巨大地一声响动。 顾昂驾驶的机甲趴在了地上，而掩盖实力的叶斐，连人带机甲以同样的手段被扔出，趴在了顾昂的机甲上。 两个机甲叠在一起，姿势过于羞耻。 顾昂心里暗自叫苦，您一个元帅，这样欺负小孩儿真的好吗？ “爬够了就继续！” 叶鸿风略带调侃的语气传了过来。 配合现在奇怪的体位，不，是奇怪的姿势...... 顾昂感觉自己要羞耻到原地螺旋爆炸了。 虽然开着机甲，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自己爱的人当着他老子的面趴在自己身上...... 顾昂合理怀疑，叶鸿风就是故意的。 不待叶斐反应，顾昂直接一跃而起把叶斐掀了下去。 “好，再来。” 叶斐：“........” 我刚才是被一头斗牛给掀翻了吗？ 早上还抱着睡一块儿，现在就翻来不认人？ “不错！保持这个气势！” 叶鸿风驾驶着机甲拍了拍掌，一副非常轻松写意的样子。 “小心叶叔叔，我要认真了！” 说完顾昂再次冲了过去。 他这次切中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近身到了叶鸿风的机甲前。 这次，倒是多坚持了几招....... 反观叶斐，这人像是在划水，全程游离。 顾昂再一次被丢向了叶斐。 这一次到是顾昂在上面，和上一轮同样的结局。 顾昂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甚至怀疑，上一世跟叶鸿风对战的时候，是不是对他放了水。 早几年的叶元帅，身强体壮，感觉技术灵活太多。 顾昂艰难地操作着想要爬起来，就感觉整个机甲晃荡了一下，被叶斐的机甲以一个公主抱的姿态抬了起来，放回地面。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恼羞成怒的顾昂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但结果是都以他和叶斐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为结尾。 顾昂选择放弃，“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他难得有这种不想拼搏的感觉，实在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就算斗争，也是徒劳无功。 叶鸿风把机甲开到旁边，“我退出了，你们俩来试试。同一年级的，实力应该差不多。” 顾昂眼睛一亮，打叶斐，那还有得玩儿。 正好测试一下，变成o后他的战斗力有没有更加强劲。 两人对立站着，叶斐启动程序，率先朝他冲了过来。 当然在力道和技巧上，他还是有所保留。 顾昂快速操纵机甲，同时连接精神力，全力投入战斗。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快半小时，顾昂虽然占了上风，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场地乒乓作响，一副要把这块地炸了的爆裂对战。 叶斐比较心累，又要控制不要太明显，又要让自己输得不要太难看，比全心尽力的打还要艰难。 顾昂那颗战斗的心脏被激活，果然旗鼓相当的对手较起劲来才有意思。 分化成o后，战斗力这一块的确没有太多的影响，甚至还有更强的趋势，他很满意。 又是一轮激烈缠斗下来，顾昂退后几步，缓缓喘气。 叶鸿风幽幽开口，“我说，一家人打这么残暴做什么。” 顾昂愣了一下，不是你让我们真刀真枪上么？ 现在怎么又开始吐槽了....... 就是这个空隙，叶斐的机甲轻松把他按在了地上，一拳打在顾昂机甲的右侧。 哐当的一声，击打的位置掉了一大块零件，发出滋滋的响声。 顾昂心里暗骂，叶斐真的是狗，还玩偷袭。 叶鸿风看着机甲里的顾昂变了脸色，朝叶斐白了一眼。 他开口责骂道，“叶斐你行不行啊，怎么能打老婆呢？” 正在奋力起身的顾昂，“.........” 46、第 46 章 见两人还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叶鸿风又大声吼了一遍, “臭小子，不能打老婆！” 叶斐熄火, 手上没了动静, 乖乖听老爹的话把机甲挪到了一边。 这对战是进行不下去了，顾昂打开舱门跳下去，大步跨过去跟叶鸿风解释，“我不是他老婆。再说了，就算我们俩在一块儿, 我也是老公啊。” 哪怕是变o了, 他也不要这种听起来腻腻歪歪的称呼，一点都不酷。 “你们可以互为老婆啊，我不懂你们这种两个alpha在一起是怎么称呼的。”叶鸿风微眯着眼，认真跟他探讨, “一般他们怎么叫？” “啊，他们是谁？” “就是别的，两个alpha在一起的那种。” 顾昂耳根通红，他回想起上一世的时候，好像还真没叫过老公。 两人都是钢铁直a, 谁也不肯屈服，得不出结果, 也就没太计较这种细节。 他一般叫哥，偶尔直呼叶斐大名，再腻歪一些的时候, 就是叠字哥哥。 像猫一样的，带着锋利的小爪子，声音却带了一些撒娇的软。 叶斐是一直叫他光光，有时候会叫宝贝，光光宝贝。 那都是床上的时候，用他那低哑性感的嗓音，像海妖一样蛊惑着人。 想到这里，顾昂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叶斐叫他光光了。 叶斐声音很低很轻，有时候叫顾昂两个字的时候，发音很快，会产生一种错觉，总以为还有后文。 但是，没有了。 现在只有顾昂，不是光光。 顾昂回过神来，老实得冲着叶鸿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其他双a谈恋爱怎么叫。” 叶鸿风沉迷于这个话题，“你们要是介意，也可以叫宝贝，甜心什么的，我老婆就是这么叫我的。” 无形之中，又秀了一把恩爱。 顾昂：“.......” 他一脸严肃地再次申明，“叔叔，我再重复一遍，我们俩真的没在一起，讨论这个没有意义。” 叶斐把机甲整理好，才慢吞吞走过来，看着神色古怪的两人。 “在聊什么？” “聊叫你宝贝的事儿。”叶鸿风拍了拍叶斐肩膀，“顾昂有点儿害羞，你主动点儿。谈恋爱，就是厚着脸皮才有意思。” 叶斐嘴角带着点儿笑意，看了一眼满脸燥红的顾昂，“你们聊这么深入。” 顾昂瞪他，你怎么不辟谣呢！怎么回事。 这个误会再不解释，恐怕下次再见到叶鸿风，按老爷子那惊人的脑洞，恐怕以为两人要准备步入结婚礼堂了。 叶斐收到警告的目光，不怕死的又补上一刀，“顾昂这人，就是脸皮薄。” 顾昂叹气，算了，己方阵营已经全部倒戈。 自己单枪匹马的，根本说不过这父子俩。 他哪儿是脸皮薄，是根本招架不住这种带着暧昧的玩笑。 什么都没有，怎么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顾昂咳嗽，结束奇怪的对话，“啊，好像又饿了，再去吃点儿饭吧。” 叶斐看他，“你早上吃了那么多。” 顾昂被噎得半死，“我还在长身体，不行啊。” 叶鸿风还在后面喋喋不休，“你们在一起也没孩子，要不要养条狗啊？要不要我帮你们挑个漂亮的品种？” 顾昂盖住耳朵，他受不了这父子俩了。 叶鸿风起哄也就算了，叶斐怎么也跟着闹。 以前追他的时候，没见着这么上赶着，还真是转了性了。 这些天顾昂其实心里有些动摇了，但理智又把自己及时劝住。 叶斐这么好，他值得更好更健全的人，而不是一个连个性别都搞不清楚的自己。 后面几天，每每顾昂找借口想要回去，都被叶鸿风拦了下来。 拖来拖去的，还是住了一周多，直到要返校集合，才堪堪逃脱出来。 叶鸿风看着收拾行李的两人，强忍着老泪纵横，差点儿丢了帝国元帅的高冷包袱。 “你们俩在家这几天，真是热闹，走了还挺不习惯。我这一个孤家寡人，糟老头子，太可怜了。” 叶斐瞥他一眼，“糟老头子？爸，你才四十出头，大可不必。” 叶鸿风揉着手腕，“可是感觉最近身体不行了，估计再过几年就要被时代抛弃了。” “不会，你很健康。”叶斐心想，我见过八年后的你，仍然是一条铁血汉子，生猛得很。 顾昂也帮腔，“真的，您可是一个人把我们俩机甲翻来覆去吊打的帝国元帅，别多担心。” 顾昂早就摸清楚叶鸿风的脾性，看起来是高高在上的铁血猛将，骨子里其实挺可爱的。 这也是他以前，挺喜欢叶鸿风的原因。 顾昂又想到了自己的爸，情绪再次跌落谷底，“我爸那边的事儿，还要麻烦您多费心。等我们从冰蓝星回来，再来看您。” “好好好，有空多过来吃吃饭。”叶鸿风摸了一把下巴。 叶斐问他，“你最近不是很忙么” 叶鸿风瞪眼，“你们俩在，再忙都得往后挪。” 顾昂把拉杆箱提下来又按下去，好几次过后，才喃喃开口，“叶叔叔，您人真好，真羡慕叶斐有您这样的爸爸。” 叶鸿风把两人送到门口，才回答道，“他爸也是你爸啊，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叫上了。 他啧了一声，“怎么现在叶叔叔叶叔叔的，这么生分。” 顾昂窒息， “那次是口误。” 叶鸿风逗他，“那现在再叫一声来听听。” 顾昂像只炸了毛的猫，拎着箱子仓皇而逃，“下、下次。” 等到他上车坐稳，回忆起来，才发现被叶鸿风绕进去了。 不对，下次，也没法叫啊！ 车稳稳停在赤焰门口，两人下车。 叶斐一手拖着一个行李走在前面，顾昂乐得清闲。 两人直接前往赤焰军校的曲率飞船起飞坪，一起前去的另外八人已经到齐。 白斯宁兴奋挥手，脑袋晃来晃去，“就等你们俩了，怎么一起来了？” 顾昂含糊道，“顺路。” “鬼信。”林修永无情戳穿他，“看那俩行李箱，假期呆一块儿了吧。” 白斯宁眼睛一亮，夜光cp魂熊熊燃烧，“上学住一起就算了，假期也住一起啊，这么腻歪。所以，你们俩谁回谁家？” 光是假期住一块儿，他就能脑补好多小剧场。 不管回谁家，这是不是四舍五入就见过家长了？再四舍五入，是不是要谈婚论嫁了？ 白斯宁一脸躁动地碰着林修永的手，疯狂邀请人一起磕糖。 顾昂忍不可忍，把他的头掰回正前方，“听校长讲话，话那么多。” 一个简单的誓师仪式已经开始，发言人正是帝国第一军校赤焰的校长，帝国五大公爵之一的钟战。 “首先恭喜各位同学能够在学校一年一度的无差别运动会中，代表各自的班级赛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而作为这一次比赛学校所给出的奖励，相信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 下面几个学生都一脸冷漠，眼神毫无波动。 不愧是佼佼者，个个傲气得不行。 白斯宁见场子冷了，立刻捧场回道，“校长，没听说！” 不回还好，这一声让现场更是尴尬。 钟战咳嗽一声，自顾自继续说道， “奖励就是—— 全帝国三万两千多颗适合生命居住的超级行星之一的冰蓝星税收权！作为帝国有数的能够让生命直接生存的星球，冰蓝星还以矿脉资源储藏丰富而闻名。” 学生们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 一颗星球的税收权，对于在校生来讲，绝对是诱人的奖励。 大家表面风平浪静，个个心里已经开始暗自盘算，怎么样才能拿下这块诱人的肥肉。 顾昂不在乎税收权，只是在激烈斗争之中，能抢夺奖励的这种胜负欲，让他也跃跃欲试。 钟战瞥了顾昂一眼，意有所指，“在座各位都是我赤焰精心培养的帝国军队火种，所以这一颗星球的税收权不会直接按照积分的多少奖励给各位..…” 毕竟这位四千分积分的选手，在赤焰的整个历史看来，也实在是过于嚣张了。 站在一旁的白斯宁长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按照积分直接来进行分配。要不然按昂哥你的分数，我们其他人汤都不剩。” “别吐槽，好好听校长讲话。” 顾昂悄悄踢了白斯宁一脚，示意对方别嘀嘀咕咕。 不单单是因为校长注意着自己这边，还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才是关键。 钟战示意安静，继续说道， “不过这颗地处边疆的行星发生了小规模的叛乱，驻地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需要帝国的力量进行镇压。而经过学校特意向皇帝陛下申请，为各位申请到了这一次实战的机会！” 正准备等着美滋滋领取奖励的学生们，个个傻了，呆若木鸡。 本以为轻装上阵，轻松拿回奖励，现在看来，是在拿命去抢...... 真的参与实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是未知数。 这一次，怕是赌得有点儿太大了。 “等等，我们十个人？镇压叛乱？” “这么刺激吗？操，难怪学校特意请来江院长为我们定制机甲，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在这里等着。” “学校这是不把我们当人了吗？竟然直接安排我们上最前线？我们才大一啊。” 白斯宁被钟校长的话搞得目瞪狗呆。 林修永看他一眼，“学校估计也没料到，我们这一届无差别运动会个人积分前十，竟然有五个人都是大一的新生吧。” 白斯宁嘟囔，“这倒是，不过也算是托了昂哥和叶神的福，这一次过年回家我可是在父母那里挣足了面子。” 林修永看他，“我呢？” 白斯宁狗腿露出微笑，“你当然是最最最重要的那一个，帮我了大忙。” 顾昂和叶斐一脸波澜不惊。 小地方战乱而已，再大的阵仗也经历过，生死浩劫，血流成河，那些才是战争最残酷的部分。 等下面十人讨论了一会儿，钟战才继续开口讲解到： “怕什么，你们是赤焰的骄傲，帝国的初阳。虽然你们还没有见过血，但也不是那帮乡巴佬可以匹敌的。 这一次就是特意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上战场去长长见识。以后毕业了这可是履历上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另外，这一次将由江院长带队，为你们提供全程机甲方面的技术支持，并且记录你们在平乱行动中的贡献。以上。” 说完，钟校长对一旁的江瑞媛打了个手势，江瑞媛便接替了钟战继续详细的讲解这一次的行动。 “这一次的平乱行动将由你们十人组成一支特种精英小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斩首！” 说着，江瑞媛手表上点了几下，一个巨大的“wanted”被立体的投影在了几人面前。 “屏幕上是这一次的目标，叛乱军灵魂人物，柯顿。” “甚至有传言称，这一次柯顿之所有选择叛乱，背后甚至有联邦特工的影子。所以你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不光是叛乱军，还要给我时刻提防联邦偷袭。” “现在，大家集合，前往曲率飞船前，领取属于自己的机甲。” 说完，江瑞媛对钟战点了点头，示意讲解完毕。 此刻一排十架机甲已经站的整整齐齐，等候他们主人前来将他们开启。 金属的光泽配合淡淡的特种机械香，一个个造型各异的武器被安置在机甲不同的位置。 没有人会质疑，这些现在看起来如同男人大玩具一样的东西，会在战场上成为收割性命最为锋利的镰刀。 “去吧，大家先和你们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伙伴打个招呼，熟悉一下操作。” 江瑞媛看着已经开始躁动不已的学生们，微笑着开口道。 “这就是我的专属机甲吗？爱了爱了！！”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大一就拥有属于自己的机甲！” “太他妈酷了，我喜欢。” “江院长，我爱死你了。” 哪怕是顾昂，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走到了属于他的机甲旁边。 抚摸着机甲上赤红色的钛硅涂层，顾昂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好久不见，我的搭档。 因为之前江瑞媛答应的机甲还没造出，顾昂选择了一款暂代使用机甲作为这次的坐骑。 这一台，正是和他前世驾驶的机甲“夜光”相同版本型号的机甲。 虽然没有进行超细微调节，武器的装配上也有一定的出入。 可是，这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接近当初“夜光”的机甲了。 他和叶斐很多的回忆，都跟“夜光”相关。 江瑞媛给了他很多的权利和最大限度的机甲选择权，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割不掉这份怀念。 叶斐站在自己的机甲旁，和顾昂遥遥相望，也认出了“夜光”的同一型号。 他想起了那个属于顾昂的机甲上，机身右侧嚣张地印上了夜光的缩写，深红色的粗体，像极了燃烧的爱意。 然后顾昂就带着“夜光”，和他一起闯进各种各样的生死征程。 顾昂的机甲叫夜光，而自己的机甲，叫光夜。 当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顾昂传染了，才会傻逼兮兮的起了一个情侣名。 这两架机甲，在那个时候，就像一把刺破黑夜的光剑，让人闻风丧胆。 可是不管夜光还是光夜，都已经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了。 他陷入过去的回忆里，唇角绷成一条笔直的线，又随即松开。 叶斐看到顾昂正张着手，细细擦拭着崭新的机甲，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不已的宝贝。 这人是真的念旧。 哪怕是机甲，也要挑个和上辈子外观、性能、型号都差不多的。 就是不知道念的是那份战斗的情感，还是关于他们俩的过去。 等大家那股激动地心情稍微平复，江瑞媛便让所有人将自己的机甲给收起来，带上飞船。 如今有一种空间压缩技术，可以将这些定制机甲给缩小到手办大小，方便他们的主人能够随身携带。 方便快捷，节省空间。 众人将机甲都缩小收好后，兴冲冲便开始陆续登船。 飞船内部相当巨大，除了常规的武器房、监控室、指挥室等，甚至还设有游戏厅、酒吧、台球室。 最离谱的，不知道谁神经抽了，还设置了一间宠物房。 里面住着七八种不同类型的猫和狗，在里面吃喝拉撒，疯狂撒欢。 让在这艘飞船上工作的人，可以在闲暇之余撸撸狗，吸吸猫。 美曰其名可以帮助船员的心里健康建设，有效防止大家的星际幽航行闭恐惧症。 顾昂将自己的“夜光”好好收起来揣进口袋，自顾自去寻找自己的房间。 四处都是冰凉的机械，空气里带着一股寒意和寂静，只是...... 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 白斯宁在耳边哇哇大叫，“这飞船好豪华啊！好酷啊！这么大！天哪！！！” 顾昂揉了揉耳垂，感觉自己耳朵要聋了，“你消停点儿，吵死了。” 白斯宁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我土包子，第一次见到嘛。” 林修永从背后绕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语气难得温柔，“没事儿，我也是第一次。” 顾昂盯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你这话也只能骗骗白斯宁这种傻子。 白斯宁还在絮絮叨叨的问，“真的，你也是第一次，那你怎么不叫？” “哇，好棒。”林修永面无表情，声音平静，毫不掩饰的敷衍。 顾昂受不了了，转身快步跟上叶斐，“你房间多少？” 叶斐看了一眼门牌，“201。” 顾昂哦了一声，有点儿失望，“我在301。” “怎么，没住我对面还挺遗憾？”叶斐见他变了表情，开玩笑逗着人。 顾昂被踩到猫尾巴，立刻反驳，“才不是，巴不得你离我远点儿。” 叶斐扯了扯嘴角，眉眼带笑，“希望某些人晚上不要又梦游，真要照过来，这次还得下个楼。” “去你的梦游，再见。”顾昂扭头就走，听到叶斐又从背后幽幽传来一句。 “我不锁门，想来就来。” 顾昂弯了嘴角。 这人好烦，老是撩他。 飞船结构复杂，顾昂绕来绕去转了五分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门牌号。 打开门，通透的房间展示着一室一厅，还带独立卫生间，挺宽敞舒适。 不愧是优等生的住宿环境，赤焰真是成绩好就是大爷，这待遇也太赞了。 顾昂可是记得，上辈子自己作为年级有名的差生，每次参加学校组织的外出战斗，都被安排到六人间。 还是上下铺，床嘎吱嘎吱晃荡的那种。 每次做完任务，一群alpha带着汗挤在一起，有些人还不洗澡，熏得人脑袋疼。 顾昂本来就有洁癖，在那种带着汗味的密闭空间里，几乎是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觉。 现在，看着这房间，就是舒坦。 顾昂把行李箱一脚踢上去，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一躺，视线看向窗外的银河。 已经走上星轨，朝着无垠的宇宙深处驶去，帝星在慢慢变小，化为虚无，而他们也成为，这宇宙中最渺小的一部分。 这艘飞船会把他们带向何处呢？ 如果是一艘时光飞船，正带着他们回到未来，又会是怎么样？ 顾昂至今没有想通，他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他很努力的回忆那些片段，但那部分记忆像是被抹平或者抽空，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连这场意外的开端，都毫无画面，就像是被人撕掉了笔记本里的一页，只留下整整齐齐的残缺边缘。 他对于上一世的最后定格，就是离婚的那天。 他甚至在想，要是记忆消失再多一些，把跟叶斐相爱的记忆也抹掉，重新回来，会不会再一次爱上他？ 顾昂在沙发上翻了翻身，明明刚刚还觉得一个人住挺好的，这会儿又显得有些无聊。 叶斐这会儿，会在做什么？ 顾昂想起来叶斐的房间号，201。 按照正常的房间规划，应该就在自己的正下方。 他随意用脚尖点地，触碰到地面。 用力敲了四下，两长两短，军队日常的通用沟通信号。 翻译过来是：呼叫，在吗。 信号大多是作战专用，但也研发出了一些别的日常短句。 一帮军人有时候蹲守无聊的时候，就靠着这种轻微的响动互相聊天，不过是苦中作乐的小手段罢了。 当然，他只是随便敲敲，并没有期待下面房间会传来回应。 顾昂觉得自己有点儿脑子秀逗，发这种信号做什么。 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儿轻微动静。 正在发愣，下方传来轻微的回响，一短三长。 楼下的201，叶斐从门背后找了把防身长抢，捏着枪杆费力的戳了戳房顶，回应顾昂的暗号。 他仰着头因为自己别扭的动作哑然失笑，堂堂上将，还玩这种小把戏。 顾昂听到响动，迅速翻译出了对答。 叶斐说：在，一直在。 他愣了愣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扬着嘴角笑了很久。 叶斐好幼稚，肯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暗号游戏，还真的回他了。 顾昂想，不愧是学霸叶斐，连军事暗号也学得很好。 好巧，他也学得还不错。 “算了，不玩了。”顾昂揉了揉眉心，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 他刚闭上眼，过了几秒，地板下方又传来响动。 密集地四下，像暴雨打过芭蕉。 噼里啪啦作响，也密密地砸在顾昂心上。 顾昂猛然睁眼，这一回，他手心浸出细微的汗。 有些紧张，也有些无措。 隔着一堵墙，他没有太清楚的抓到敲打的频率，只能判断出模糊的声响。 可是他翻译出来有两个可能，究竟是哪一个？ “保持联络。” 或者。 “我喜欢你。” 47、第 47 章 顾昂努力回忆那敲击的节奏, 还是混沌不清。 那四下敲打, 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斐，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在跟他告白吧？ 他又模拟了一下那个节奏, 大概七八分把握, 叶斐发送出来的讯息，就是【我喜欢你】 这人做事情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就把他乱得找不着北。 顾昂觉得自己变怂了，要是以前, 他绝对坦荡荡地冲到叶斐面前, 再给他一个火辣的热吻，这事儿就成了。 就像毕业典礼上那次强吻，横冲直撞的少年意气，不用考虑后果, 也无需考虑后果。 可是现在，瞻前顾后，寸步难行。 叶斐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总是冷冷淡淡的，像不可亵渎的神。 但好像每次都是像猎人引诱猎物, 在引导自己一步一步落入他的圈套。 每一次，都像是在自己手腕上绑上了一根若有似无的线, 把自己拉扯到他规划好的线路上。 就像当初跟他约打赢了就谈恋爱，就像现在似四而非的把他的心意一点一点展露给他。 上一世顾昂追人的时候，第一次接吻并不是在那场毕业格斗赛上, 而是在一个平常的寂静的深夜。 顾昂把叶斐怼在宿舍门口，不让人进去。 那天他生日，跟朋友喝了点儿酒，酒劲儿上头借着发疯。 夜深人静，喜欢的人又站在面前，他心思一动，直接把人按在了门上。 那会儿距离他跟叶斐表白，已经过了半年多。 顾昂觉得自己做的最执着的事情，大概就是追求叶斐，这人越是抗拒，他就越是起劲儿。 “哥，我来问你要生日礼物。”顾昂压着人，连说话都带着酒气。 叶斐语气比一开始已经温和了很多，“你生日？生日快乐。” 顾昂点头，又摇头，“我不要你的生日快乐。” 叶斐又问他，低沉地声音像是带着蛊惑，“那你要什么？” 顾昂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直勾勾看着人。 想从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情感的波动。 叶斐没动，就任凭自己被他压在门上，双手垂在两边，低眼回看他。 顾昂心弦一颤，微微侧头，就把唇送了上去。 酒气顺着呼吸送出去，一缕一缕都在迷醉着人。 他想要把人弄醉，就可以肆意妄为。 顾昂怕叶斐挣扎，双手一左一右按住那人的手，轻/舔/着冰凉的下唇，一下一下的，去勾勒那性/感的形状。 想要用自己唇/舌的温度，把那颗冰凉的心一点一点的捂热。 然后，顾昂感觉到被轻/咬了一下，没太用力，但足够引起人的注意。 叶斐贴着他的唇，很轻开口，“打赢我，我就答应跟你谈恋爱。” 很后来顾昂回想起来，才反应过来。 那会儿，叶斐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如果叶斐不喜欢的事情，他连手指都触碰不到，怎么会任凭他强吻。 可是这人明明动了心，还非要装着高冷，给双方都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让自己像个小白兔一样，一步一步踏入他布好的陷阱。 他甚至能够回忆起，打赢叶斐的那场比赛，他看到的那一抹肆意的笑，带着几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在。 后来顾昂缠着问他，当初是不是放了水。 叶斐总是低头把他吻住，笑而不答。 而现在在时空交错之后，这人故技重施，用了同样一套似是而非的伎俩。 可是顾昂已经不是当初的顾昂，不会再上当了。 顾昂没有再回复，他不敢再去确认那个人的心意。 就当是自己听错了吧。 叶斐在201仰着头，没有等到回应，意料中的事情。 他刚刚就是故意的，故意放不清节奏让顾昂误会，一点一点搅乱他的心情，再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心意挑明。 表露得太明显，小朋友是会跑的。 叶斐用枪柄最后滑动了两下，代表结束对话。 顾昂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他不敢再看自己的内心，怕看到一个爱叶斐爱到发疯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不那么酷了。 一点都不洒脱，也不真实。 通讯器震动，顾昂懒倦地抬了一下眼点开屏幕，白斯宁的信息弹了出来。 这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连文字都能看起来那么吵。 小白白白：【昂哥哥哥哥哥！！离前往目的地还有好几天呢，要不要过来打打牌消遣一下？我还叫了叶神，林哥和那个看上去有些拽拽的蔚阳泽。】 【快来呀，别睡觉了！！！大家一起嗨！】 【对了，我房间号是302】 顾昂挑了一下眉，这人在他隔壁？ 想着闲着也是无聊，那就聚众消遣一下。 顾昂随手回复了一个【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锁上门去了隔壁房间。 一推开门，就听见白斯宁在那儿吵，其他几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汽水儿一边闲聊。 “你们动作还挺快，这就喝上了。”顾昂笑了一下，推了推白斯宁肩膀，示意他挪个地儿。 白斯宁非常有眼力见，自动弹起，“你跟叶神坐，我去林哥那边。” 林修永自觉地朝着左边挪了块儿地方，“有点挤。” “没事儿，挤着暖和。”白斯宁笑得没心没肺。 叶斐拍了拍旁边腾出来的空位，“坐。” 顾昂看他，又想起了刚刚的暗号，感觉连沙发都带着了燥热的温度。 他转移换题，“你不是路痴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叶斐这人虽然样样都行，战场上路线也精通，但在密闭小空间里面，会突如其来的迷路找不到方向。 有时候一脸高冷的迷路，还挺萌。 顾昂顶着灼人的视线，情不自禁把这种私密的小缺点脱口而出。 叶斐眼神暗了暗，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路痴？” 顾昂反应过来，含糊道，“猜的。” 叶斐说，“那你猜得真准。”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让顾昂尴尬地头皮发麻。 他为什么在叶斐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智商发育不完整的傻子？ 倒是一旁的蔚阳泽在那里拍着腿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你们班的叶斐实在是太搞笑了。我在房间里面把东西都收好了才出来的，结果出门就看到他转来转去，连着经过这门口两次.......竟然都没找对地方！” 白斯宁听完，跟着呵呵傻笑，“原来叶神也有缺点，突然觉得大神开始接地气了翘起来。” 叶斐脸色有些尴尬打断，“话多。”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是最后一个到，叶斐你果然不行。”顾昂找回场子，无情嘲讽。 叶斐抿唇，“我行，别乱说。” 白斯宁眨了眨眼，问林修永，“林哥，我怎么觉得他们在搞黄色？” 林修永点头，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表示肯定，“不用怀疑。” 顾昂扫了他一眼，觉察出了话里有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被蔚阳泽抢了先，“叶斐你真的不行，都一学期了还没找着女朋友。你看看我，跟心心恩恩爱爱，夫唱妇随。” 顾昂被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你一天不秀恩爱会死吗？” 白斯宁阴阳怪气的帮腔，“他没有女朋友，但是有男朋友啊。” 边说着，边朝着顾昂眨了眨眼，“人家两人动作可快，都见过家长了，说不定马上就要结婚了。” 蔚阳泽好奇，“我以为是绯闻呢，原来真在一起了啊？可以啊，怪不得心心跟顾昂表白没反应，原来喜欢alpha，有个性。” “没在一起，别乱说。”顾昂瞪他，“再说了，你女朋友跟别人表白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反正我追到了，无所畏惧。”蔚阳泽碰了一下叶斐，“我不信顾昂，你说，在一起了吗？” 叶斐难得没有开口反驳，“换个话题。” 他以前想给顾昂机会慢慢想清楚，但现在，他不想给了。 就让别人误会去吧。 “不想说？没关系。”蔚阳泽嘿嘿笑道，“这样吧，我们今天打牌的惩罚，就问真心话吧。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想问的一会儿发挥实力抓紧了。” “啊，真心话！”白斯宁眼睛一亮，大声附和，“同意同意，我可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林修永没说话，白斯宁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三人同意，剩下两人意见作废，强行被绑架上船。 “那么咱们玩儿什么？德州？”蔚阳泽熟练地洗着牌看着在场的几人。 顾昂懒散敞着腿，破罐破摔，“玩吧。” 林修永手臂若有似无碰着白斯宁，闲聊道，“你也是真够可以的，出来做任务还带了纸牌，明明可以用联机线上玩啊。” 白斯宁嘟囔，“谁不知道你是个技术宅。和你在网上玩不是找死吗？” 林修永收起眼镜放到一边，“你这猪脑袋，玩什么不是输？” 白斯宁愣了一下，“我竟无力反驳。” 顾昂摇头，这小白痴，现在就被吃得死死的，以后还得了。 “专心看牌。”叶斐提醒他，“你不想输吧。” 顾昂的确不想输，他的秘密太多了，个个都是雷区。 尤其是在座的看起来个个想搞事，真要问出什么来，他只能杀人灭口了。 几人熟练翻着茶几上的牌，个个神情严肃看着手中的花色。 明明是一个消遣游戏，认真地像是玩出了生死局的架势。 “弃牌。” “我也不跟了。” 第一轮刚开局，顾昂和白斯宁都直接放弃了牌。 “没意思。” 蔚阳泽往后一探，非常装逼说道，“你们好菜。” “长夜漫漫，不要急于一把输赢。” 顾昂本身有一张红桃a和红桃q牌还算不错，可他弃牌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瞥见叶斐细微的表情。 叶斐表情很淡，几乎看不出端倪。 可是顾昂太了解他了，眉尾微微一挑，他就知道，胜券在握的表情。 叶斐曾经跟他提起过，七岁的时候就拿过第三千两百七十三届德州扑/克帝国总冠军。 虽然参赛的原因，只是为了练习冰封不动扑克脸。 不过，大魔王面前，直接弃牌，至少可以躲过真心话拷问， “继续。” 林修永说道，“我跟300筹码。” 剩下三人没有弃牌的意思，挨个翻牌替换，个个看起来都非常有底气 终于，到了亮牌的时候。 “我是三个七。”蔚阳泽率先摊牌，手握一对七，刚好和场上的一个七凑了漂亮手牌。 “葫芦。”林秀永表情很淡，把手牌依次摆了出来。 白斯宁激动，“第一把就这么大，赢了赢了，你好棒。” 林修永享受这种吹捧，还不忘低调装逼，“我虽然不是什么冠军，不过我人生的第一个实验室就是靠打德州扑/克赢回来的。所以也算是有些心得。” 他扫了一眼蔚阳泽。 你充其量不过是个村大赛的冠军，就敢惹我的小白？ “你们输了，来吧，小白想问什么？” “慢着。” 叶斐面无表情地把手牌亮了出来，“我是四条。” 修长的手指夹着花色不同的三个j，加上场上的公用牌里的j，刚好四张齐了个整。 蔚阳泽：“........” “你们手气这么好的吗？” “愿赌服输，谁来问我？”林修永懒得墨迹，微微朝着沙发后面靠了靠。 叶斐开口，“我来。” 他一直很好奇林修永的身份，也找人查过。 只是怎么看都是一个钻心科研的普通大学生，身份干净清白。 林修永眯了眯眼，“你问。” 叶斐直截了当，“听说你有好几个实验室，谁赞助你的？必须说真话。” 白斯宁啊了一声，“叶神你浪费机会，这个问题好无聊。” 林修永垂眼，斟酌着回答问题，“陆长白。” 叶斐和顾昂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在这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顾昂觉得匪夷所思，上次见到的少年，阴翳也孤僻，为什么会赞助其他人做实验室？这两人是怎么牵连上的？ 白斯宁挠了挠头，努力回想，“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cp粉的群里见过。” 林修永含糊带过，“对，就是他。他家有钱，就赞助我了。” “你缺钱啊，要不要我找家里人帮你。”白斯宁还在絮絮叨叨的追问，“我家，还有那么点儿钱。” 林修永只是低声解释，“不用，现在够了。” 叶斐听到陆长白三个字，心里也是一惊。 他深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机会已经用完，再多估计林修永也不肯再说。 只是林修永要是跟陆长白一伙，现在跟他们走这么近，那就有些危险了。 叶斐警惕心起，看来以后聊天，要更加慎重。 这就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的炸/弹，大约是陆长白安排在他们身边的棋子。 林修永轻描淡写继续开口，“我问完了，该问蔚阳泽了。” 顾昂表情嫌弃，“他这里没什么好奇的，跳过吧。” “不是，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蔚阳泽不高兴，“不行，你们得随便问我。比如跟心心接吻的地点，在一起的时间，她喜欢的食物。” 白斯宁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对不起，真的没人在意。 顾昂翻了个白眼，“哦，你的心心最喜欢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蔚阳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她说喜欢威士忌的味道，你们知道谁是威士忌信息素么？” 顾昂：“.........算了，下一局吧。” 趁着大家打嘴炮的功夫，林修永在网上稍微搜索了一下，得知了叶斐真实实力之后，神情严肃起来。 他不能再让叶斐抓住盘问的机会。 只是高下立见，几轮下来，原本五个人的德州扑克变成了林修永和叶斐的战斗。 白斯宁是菜，顾昂是怂，每一轮都是早早就弃牌观战。 一直坚/挺着不信邪的蔚阳泽，简直被打碎了三观。 “真......真的存在这么强大的人吗......” 在第二十七局结束的时候，蔚阳泽颤抖的手终于拿不住牌，让牌撒了一地。 一晚上下来，他家祖坟上写了什么名字，都被问得干净彻底，被扒得底裤不剩。 坐在旁边的白斯宁用手肘碰了碰顾昂，“昂...昂哥，蔚学长是不是被叶神和林哥给弄疯了啊？” 顾昂看了眼手上的牌，难得不错，没有弃牌。 他余光扫向满嘴叨念着“不可能”的蔚阳泽，也有些不知道怎么给梁心交代。 鬼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轴，明明知道打不过，每一轮还要死磕。 “手抖到没有办法拿牌了吗，蔚学长。”林修永依然带着微笑，暗戳戳的继续在蔚阳泽的心上插刀。 叶斐也将牌一扣，拍了拍蔚阳泽，“蔚学长的体力，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有些受不了刺激的蔚阳泽，假装突然血涌上头，一下子撅了过去。 他半闭着眼，顺利倒在沙发上装死。 见蔚阳泽倒下，林修永看向众人，笑着开口道：“那这就是最后一局？” 当了一晚上咸鱼的白斯宁打了个哈欠，“没问题。” 此刻已经化为棋牌官的白斯宁，将最后三张牌发出，然后坐在开始等着看戏。 德州扑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叶斐林修永都是个中好手，最后的牌虽然没有打开，不过牌局的交锋已经开始。 “叶斐，你确实是我见过的人里德州扑克玩得最好的人。”林修永看向叶神，由衷的感叹道。 他一晚上，苦心算计，就是为了躲开叶斐的攻势。 “你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千术能力最强的人，林修永。” 叶斐仰起头看向林修永，双眼中露出的郑重也是对林修永的一种认可。 “作弊？？？” “林哥你作弊？” 听到了叶斐的话，旁边顾昂和白斯宁同时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讶。 特别是顾昂，作为一个战斗力极强的战士，眼神自然是敏锐到了极致，可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这么缜密的技巧，叶斐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指出我在作弊呢？” 被叶斐点明，林修永倒是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反而微微笑着反问道。 叶斐直白说道，“你的动作配合你的科技实在是过于迅速，我也只是根据牌面的计算，才在第十八轮的时候察觉出你在作弊。” “凭这些话想要动摇我就实在是太低级了。你我都清楚，出千这种事情，如果不能当场将出千者抓获，那么就毫无意义。” 叶斐点头，“当然，千术和赌术都是本事，不丢人。” 他知道林修永在躲他，怕他问出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他也的确步步紧逼，只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把棋牌打成战场。 林修永没打算狡辩，“不过，你能够凭借赌术就能够和我出千旗鼓相当。实力也实在是可怕。” 叶斐反讽，“和你千锤百炼的千术相比，还是差了点儿。” 林修永半是解释，参和了点儿真相，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 “我从小就喜欢科研，可家里只是个体户，根本没有足够多的钱来供我做实验。我很大一笔资金来源就是靠着赌博，所以我才能在实战中磨炼出无懈可击绝对不会被抓包的千术。” 他暗意也给得很清楚了，他所作的一切，只是需要陆长白的钱。 至于立场，并不一定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而更多的细节，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想细说。 叶斐收到话里的话，紧张的表情松了一些。 只要林修永不是陆长白的人，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昂看了看茶几上散开的牌，又盘算了一下手中的，“作不作弊，这把我都赢了。玩了一晚上，难得运气好这么一次。” 叶斐看他胜券在握，有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无敌好牌。 顾昂他，输定了。 林修永用手指把牌撵开，“开牌吧。” 三人手速一致，同时掀开。 顾昂齐刷刷地黑桃同花，林修永却只是普通顺子，的确是赢了。 只是胜利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很久，当他目光扫上叶斐的牌，瞬间没了表情。 叶斐面前五张牌摊开，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皇家同花顺。 一整排黑桃纸牌，从黑桃10到黑桃a，按顺序依次排列，扔下来就是王炸。 白斯宁盯着牌桌上散开的三副牌，表情丰富，“这最后一把，绝了。” 林修永叹了口气，“愿赌服输，你要问什么？” 叶斐没回答他，只是深深看向顾昂，“你也输了。” 他等了顾昂一晚上，结果这人当了一晚上的鸵鸟，不是早早的弃牌，就是隔岸观火，撇得一干二净。 这下，终于被他逮住了小尾巴。 顾昂盯着自己那副红彤彤的牌，没想到这么好的手气，居然也没能赢个面子回来。 他结结巴巴开口，心里发慌，“就一个问题，不许问太过分的。” 白斯宁插嘴，“可以把这个问问题机会让给我吗？” 作为cp粉，他可有太多问题想问了，甚至刚刚已经早脑子里盘算好了问题清单。 然而叶斐难得强硬，“不可以。我赢了，我来问。” 顾昂心跳如雷，几乎已经预料到了那张薄唇即将要说出来的话。 他感觉连指尖都开始发麻，浑身上下僵硬到毫无知觉。 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他听到叶斐缓缓问出，“顾昂，你喜欢的人是谁？” 这个喜欢含义很广，也没人说是那种喜欢吧。 顾昂偷换概念，硬着头皮，艰难开口，“你爸，叶鸿风。” 在场几人被这个答案雷到，集体陷入沉寂。 白斯宁一脸崩溃，嚎叫道，“说好的夜光呢！怎么姓叶的换了个人啊！！！” 48、第 48 章 叶斐也没想到, 顾昂这么能瞎扯。 他本想着大家都在, 问得稍微委婉一点，能得到个含糊其辞的答案也行。 没想到..... 顾昂小脑子转得挺快, 竟然把他爸拿来当挡箭牌。 这问题算是白问了。 他早该知道, 顾昂嘴硬起来，谁都别想撬开。 白斯宁还沉溺在震惊之中，“昂哥，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吧，你怎么能喜欢叶元帅呢？你想当叶神后妈？” 叶斐正喝着水, 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白斯宁脑子里都塞了什么玩意儿, 瞎他妈乱扯。 顾昂扬了一下嘴角，“叶元帅很不错啊，为什么不能喜欢？再说了，我又没说一定要是爱情的喜欢, 你想什么呢？” 白斯宁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爱屋及乌。” “什么意思？”蔚阳泽一脸茫然。 白斯宁摇头晃脑的解释，“就是昂哥喜欢叶神，顺带喜欢他爸, 懂了吧。” 顾昂涨红了脸辩解，“我可没这么说。” 叶斐见他窘迫得不行, 又有些不忍心了。 他想，顾昂还是带着顾虑，那道坎儿迈不过去, 什么都是白搭。 白斯宁问叶斐，“那林哥的问题，总可以让我来问吧？” 叶斐点头，“你问。” 林修永吐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要问什么？” 白斯宁一向坦然，这会儿倒是有些扭捏，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慢吞吞开口。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林修永看他，眼神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因为你，挺逗的。” 白斯宁疑惑，“什么意思？” 顾昂嗤笑，“大概是看你长得跟个吉祥物似的，逗你好玩儿。” 他心里明了那种情愫缠心开不了口的感觉，体贴替人解了围。 蔚阳泽敏锐察觉不对，“我怎么觉得，自己在这儿挺多余？算了，回房睡觉，困了困了。” 顾昂从沙发上弹起，“那我也走了。” “都撤了吧，挺晚了。”叶斐也起身，闲散跟在顾昂身后。 几个人在白斯宁房门口道了别，各自回自己房间。 顾昂就在隔壁，低着头打开门就往里走。 他正准备转身带上门，门边被一双手抵住。 “顾昂。” “嗯？”顾昂垂着眼，不敢看人眼睛。 他心想，千万别再提那些有的没的，可太尴尬了。 叶斐站在门口撑着门，把自己融进夜色，“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顾昂抬眼，撞上直接的带着探究的眼神，“没有啊，你太敏感了。” 叶斐盯着他，缓缓开口，“是吗？” 两人对视着，说不清的情愫在蔓延，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气氛。 五秒之后，叶斐眼神里闪过失望，“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昂装傻，“你指哪一件？” 他隐瞒叶斐的事情，可太多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叶斐指尖从门缝上滑落下去，落在门把上，来回拨弄。 最终还是体贴替人带上门，“算了，睡觉吧，晚安。” 顾昂靠在门的另一边，长长松了口气。 他沿着门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 他回想起离婚前的场景。 为什么离婚，告诉叶斐就太残忍了。 秦乐荷发疯后，他领证也不敢宣扬，偷偷把证件藏在行李箱里。 没想到第二天，就被疯疯癫癫的秦乐荷找了出来。 “你跟叶斐结婚了？” 顾昂当天刚回家，就被秦乐荷堵在了门口，手上是那把尖锐的剪刀。 顾昂小心翼翼地躲着，“是，我很爱他。妈妈，对不起。” 秦乐荷冷笑，“他们说双a会遗传，原来是真的啊。你和你爸，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又笑又哭，表情看起来惨淡又悲伤，“你是来存心气我的是不是？你还嫌我被笑话得不够是不是？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耻笑我辱骂我嘲讽我的吗？你没听到吗？” 顾昂有些慌了，他原以为秦乐荷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此时看来，双a出轨这件事情极大的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秦乐荷跪在他面前哀求道，“小昂，离婚吧，妈妈求你了。给我留最后一点面子好吗？” 顾昂倔强抿唇，“所有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秦乐荷提高嗓音，“我都这么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可怜一下我？他们要是知道你们俩结婚，背地里会怎么笑我？就当是我懦弱吧，我承受不了更多的嘲笑了。” 顾昂没办法答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两人僵持到很晚，顾昂才疲惫回了房间睡过去。 秦乐荷给他打了安眠针，然后把顾昂关进了家里的密室。 等到顾昂醒来的时候，目之所及，都是那个黑暗无光的小房间。 他开始了长达七天的僵持和反抗。 每一天，秦乐荷都来求他离婚。 这件事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艰难漫长的折磨。 顾昂不吃不喝也不回应，用最倔强的态度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他不愿意在叶斐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放弃他。 只是他没想到，秦乐荷自杀了。 滴血的心脏旁边留了一张短短的遗书，用那把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被自己幻想的，顾昂婚讯曝光后的流言蜚语压垮，提前了结了自己的痛苦。 顾昂被人从密室里放出来，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满眼都是血泊，遗书上的字句句都在戳着他的心。 他陷入了无法逃脱的自责和愧疚，是他坚持的爱情，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谈不上谁对谁错，可是结果已经错了。 那把剪刀杀死了秦乐荷，也杀死了顾昂的希望。 他去找叶斐，想去找他提离婚。 一路上，顾昂把自己的决定推翻又重来，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可是叶斐不在，他在保险柜里找到了那份文件。 是叶斐还没来得及上交的，放弃继承叶家家主以及所有继承权的协议。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叶家过于庞大，有着各种分支，不是叶鸿风一人就能做下决定，叶家旁系也在虎视眈眈。 要确保家主有后，家族才会考虑把整个叶家所有的权力交付于人。 而叶斐在答应和顾昂结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不会有孩子。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顾昂，做了多么大的牺牲。 连带把叶鸿风一路努力的成果，也一并摧毁。 这纸协议，成了最后一株稻草。 压垮了顾昂最后一丝摇摆不定的纠结，也压垮了他一直以来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张扬。 这份他执意要来的爱情，对不起母亲。 也对不起叶斐和叶鸿风。 他们都没有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过于循规蹈矩，过于墨守成规，有些偏执，也很无情。 他们的爱情这些陈旧规矩里，在流言蜚语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为了成全自己所谓的自私的情感，伤害了周遭一圈的人，这样的爱，到底值不值得。 顾昂心里的包袱太重，他在黑夜里枯坐了一天一夜，始终迈不过去。 这一道一道的坎儿，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只能选择放弃。 于是消失十天之后，顾昂提出了离婚。 没有缘由，装酷一点，让自己独自承担所有罪孽的因果。 叶斐怨他恨他，他都认了。 而现在穿越回来，事情好像变了走向。 顾昂也曾心存侥幸，也许这一次，他和叶斐的结局是不是能够有所不同。 可是到现在为止，激素紊乱，生殖腔发育不完整，连医生都无法确认，分化成o还能不能变回去。 一切都是未知，他不敢再轻易尝试。 试错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 后面在飞船上的几天，顾昂都刻意躲着人。 但凡叶斐出现的地方，他都自动闪到三米开外。 连粗神经白斯宁都感觉到两人不对劲，但具体哪儿又说不上来。 只是问了顾昂好几次，最近怎么没跟叶神一起出现。 顾昂每次都是岔开话题，绕到其他的对话上去。 叶斐也没再主动找他，两人像是回到了才开学那段时间，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飞船刚刚从曲率航行的状态回归到了正常的飞行状态。 而在这艘飞船的前面，一颗巨大的淡蓝色星球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在苍茫的宇宙里，像是坠入了一颗冰球，看起来冰冷且疏离。 星球之外有一圈淡淡的光，像是要把他们吸入一个神秘的世界。 此刻里飞船降落已经不到二十分钟，这一次被派遣登录的十个学生已经和江瑞媛一起来到了飞船主厅做最后的等待。 “各位同学，请最后确认一次自己的机甲情况，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将完成着陆。” 江瑞媛翘着二郎腿半靠在凳子上，给在场的人做着最后的提醒。 “着陆之后，原则上一周以内我们将不会给你们和你们的机甲进行补给。在陌生环境获得足够的补给也是你们作为学生必修的一课。” “嘟！嘟！嘟！” 所有人都在对着自身装备做着最后检查时，警铃突然大作。 血红色得红光不停地扫着全场，给与在场所有人最为醒目的警告。 强烈的紧迫感压制着众人，也预示着这一次的登陆，会不太平静。 “本体遭到不明来源锁定，超过十枚以上星际导弹正向着本体行径....…” “拦截系统已开启，拦截成功率计算中....…” “完美拦截成功率...…百分之零.......” “拦截失败，请各位人员注意自我保护。” 一连串的电子音如同死神奏响的索命乐章在所有人的耳边不断地响起。 叶斐察觉不对，提醒众人，“大家快上机甲！” 一边说着，一边将立刻将手办大小的机甲放到了地上，并按下启动。 他把自己的行李扔上机甲，钻入舱内。 透过舱门，确认其他人都已经安全进入自己的机甲当中。 所有人的机甲都是由江瑞媛定制而成，进入机甲之后，哪怕飞船爆炸，大家也可以凭借机甲在太空内存活不会立刻死去。 顾昂神色紧绷，他双手按在操作台上，观察着现在的情况。 林修永戴上眼镜，面无表情的检查着机甲。 他知道在这一次外出的时候，陆长白一定会出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跟预计计划有些出入。 难道，除了陆长白，这背后还有别人？ “轰！轰！轰！” 很快，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几乎不分先后的响了起来，一些零件从飞船舱壁上飞溅而出，四处都是欲燃的火花。 “本体遭受攻击，破坏情况统计中...…” “统计完毕，飞船受伤率达到64.8%.......” “等候进一步指示。” “立刻迫降！” 江瑞媛没有迟疑，立刻对飞船下达了命令。 “迫降开始..…” 就在飞船上所有人都在紧张迫降的时候，冰蓝星外，袭击者们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讨论着这一次的作战。 “大人，伏击计划已经成功，目标已经被迫降落到了冰蓝星。” 一个看上去特别精明的男子，微微弯腰，给身旁抚摸着猫的白发男人汇报着。 “做的不错，将他们迫降的地点发给那个白痴领主，务必给我活捉目标。” 白发男人眼神落在猫上，指尖划过细腻的皮毛，漫不经心的说道。 男子小心翼翼提醒，“收到！可是大人，为什么我们不把他们直接在太空中直接击毙呢？以我们武器攻击的饱和度绝对不会放跑任何一个人。” 白发看着投影里仓皇逃窜的众人，心情愉悦不少。 他有意提点副官，随口解释道，“虽然我们拦截的那条未加密的消息没有明说，可我之前去调查了一下，猜猜这一次赤焰军校派出了镇压叛乱的人都有谁？” “属下不知。” “这一次赤焰无差别运动会积分前十的学生里面可是有些值钱的货色。帝国十大家族叶家长孙叶斐，帝国最高级别文官的独子顾昂，估计还有些高层家的小屁孩。” 男子哦了一声，“所以您是想.....” “你可知道，这些人如果活着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益吗？打仗是联邦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中把钱捞够。” 白发男人把猫扔在地上，在房间里光着脚随处走动。 “到时候私下联系叶家和顾家，让他们花钱把这俩小屁孩儿赎回去，我就可以给我家露露买一座，段无心小可爱用的同款猫城堡了。” 联邦人士，人人时嗜猫如命。 “........大人英明。” 另一边，因为飞船的动力舱遭到了破坏，直接让飞船在进入大气层之后，如同一朵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爆开。 无与伦比的爆炸带动剧烈的暴风将所有人卷进中心，又四散而去。 飞船里的众人像缥缈的尘埃，被风一吹，就散向各处。 暴风之中，顾昂控制着机甲迫降进一个山洞里。 强大的卷风把机甲拍打出一些裂痕，窜入的气流崩开机甲尾翼，弹飞的碎片伤了顾昂的手和后背。 江瑞媛提供的机甲再是先进，毕竟也就是普通高阶机甲，经不起这般折腾。 顾昂倒吸一口凉气，打开舱门挪到外面的地面上。 他从机甲里随身的行李箱中找了件干净衣服，把手上和后背的碎片粗暴清理出来，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尝试连接其他人的机甲讯号，只剩下电流细微的杂音。 “有人在吗？听到请回答。” 山洞里除了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再也没有反应。 他和其他人走散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所有人都散到了各处，地点不明。 大家只能靠着自己的求生技能，活下去，再找机会汇合。 包扎有些粗糙，不能完全止血。 血迹从手上缠绕的衣服里渗透而出，顾昂痛得拧起了眉。 因为后背有伤，他没办法半坐，只能找块石头侧躺。 赤焰的学生出了意外，学校应该会派人出来营救。 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问号。 对于这种飞行中的意外，顾昂倒不是头一次碰到。 战争之中，埋伏在航线中的敌人比比皆是，在宇宙中展开大战的也曾有过，所以他心情还算平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几处受伤的关系，顾昂感觉身体越发燥热。 甚至有些信息素的味道开始慢慢随着血液散出，飘散在空气里。 “操，不会这种时候来发情期吧。”顾昂情不自禁骂了句脏话。 大抵是受伤加速了血液，刺激体内激素，他现在感觉到整个身体异常不对劲。 顾昂忍着痛起身，翻开行李箱找出抑制剂。 来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买了十瓶作为备用。 只是刚刚那一阵颠簸下来，几乎全部都碎在里行李箱里，只有小半瓶还残留着。 顾昂咬了咬牙，把针头刺进皮肤，把仅存的一点抑制剂输入血液。 虽然没办法完全压制，但稍微还是缓和了一些。 受伤再加上发情期前兆，顾昂变得虚弱了些。 他有些担心，如果这会儿真的有人针对他们挨个击破，他没办法成为任何人的对手。 山洞寂静无声，只有自己越来越轻的呼吸，和越发浓重的白桃乌龙的味道。 顾昂自嘲，要是真死在这里，也太没意思了。 他扯开了领口的扣子，微微闭上眼。 没注意到脖子上的颈环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刚刚迫降完毕的叶斐收到了来自颈环的信号。 玄鸟制作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加入了感应系统，尤其是针对在佩戴颈环的主人处于危险或者发情期的时候，会迅速搜集信息发出呼救。 而呼叫方的另一端，绑定的就是叶斐。 叶斐解开袖口，点击手上的腕表，弹出一个虚拟屏。 屏幕上显示，顾昂受了些伤，并且处于发情危险期。 也就是意味着，这会儿要是有人比他先找到顾昂，那后果不堪设想。 叶斐重新回到机甲，定位顾昂的方向，朝着信号点启动。 两人迫降的位置不算太近，过去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叶斐把速度调到最快，开启自动模式之后，翻找行李箱里装备。 除了日常需要的医疗箱外，还有他随身携带的任务装备，易容机，信息素遮盖剂，以及只有做任务才会穿的衣服。 本来想着，如果陆长白出手，他就用这张脸去对抗，没想到顾昂先出了状况。 这次袭击绝对不是意外，能调动这么多的星际导弹，幕后的那双黑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顾昂目前的状况，上药包扎是必须的。 也许，他还需要一个临时标记。 叶斐想立刻到达他的身边，跟顾昂坦白一切，然后标记他。 可是，最近顾昂刻意的疏远，让他又陷入了犹豫。 顾昂不愿意告诉他变成了omega，如果是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拒绝？ 强制标记的话，顾昂会不会讨厌他，怨恨他？ 叶斐发现自己一碰到顾昂的事情，就变得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大概是爱得深重，所以寸步难行。 顾昂有那么多的顾虑，连自己展露的爱意都无法回应，他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要是真的告诉他自己知道了真相，两人连复合的可能也许都变得微乎其微。 叶斐不敢做这个赌注。 他只能等，等顾昂有一天向他主动敞开心扉。 难道，又要变成别人的脸吗？ 叶斐也很无奈，如果能用自己的身份出现，他又何苦伪装成别人。 为了维护顾昂的自尊和骄傲，他几乎已经到了卑微的地步。 到了定位点，他把机甲藏在山洞背后完成换脸，喷上信息素遮盖剂，又换了一件顾昂没有见过的衣服，这才拎着医疗箱走到洞口。 天色渐渐变暗，山洞里没了光线，几乎陷入漆黑。 叶斐小心朝着里面走，刚踏进去几步，就闻到了白桃乌龙的味道。 他眯了眯眼，沿着味道的方向往里走，到山洞深处，终于看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的顾昂。 他像是睡着了，闭着眼侧躺着。 叶斐走进蹲下，看到了他渗着血的伤口。 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几乎是呼啸而出，席卷着他的呼吸，顺着渗透的血，肆无忌惮的释放着。 又甜又软，带着浓重地引/诱意味。 叶斐问他，“顾昂，你还好吗？” 顾昂含糊应了一声，没有睁眼。 “你好烫。”叶斐碰到了他的掌心，体温高得吓人。 伤口引发了并发症，连带着发情期一起，灼烧着人。 让一张英俊的脸毫无血色，连带嘴唇都变得发白。 叶斐看到旁边半碎的抑制剂玻璃瓶，显然顾昂把能用的招数都已经用过了。 然而，看起来效果并不是特别起作用。 叶斐手指抚上腺体，趁着顾昂没注意，低头直接咬上那块软肉，快速用犬齿刺破，将信息素渡了进去。 顾昂被疼痛刺醒，一头的冷汗，睁眼就见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声音冷到了极点，抬脚踢人，“放开我。” 叶斐用腿轻松压制住他，动作没停，只是用手牢牢固定着他脖颈上，继续侧头刺得更深。 顾昂奋力挣扎，这他妈谁啊，一天到晚就跑来标记他。 这是第二次，在他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这个人标记。 他脑子里闪过叶斐的脸，又眨了眨眼，把那份晃神甩出脑袋。 如果叶斐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有多心疼。 还是不要被他看见，反正自己一个人也能扛得下去。 顾昂手上受伤没有力气，于是垂眼张口，像一只小兽顽强求生，一口死死的咬在肩膀上。 他下嘴很狠，带着倔强的不可侵犯的抵抗。 不是谁都可以来侵犯他，哪怕这个人看起来带着极度的好意。 他即便不跟叶斐在一起，身和心，也是属于那个人的。 哪怕是死，他也要带着这幅身体和灵魂，带着一如既往的爱结束生命。 隔着衣服，叶斐感觉到自己肩膀好像出了血，那块叼住的肉几乎要被咬下来。 他忍着痛把最后一点信息素注入腺体，这才轻轻地把人放平在地上。 果然标记才是良药，顾昂的发热见效的退了下去。 “好了，松嘴。”叶斐拍了拍顾昂的头，把压制的腿松开。 顾昂得以解放，瞬间抬腿一脚把人踢开，眼神戒备，“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斐被警惕又充满敌意的眼神刺痛，又觉得心安。 他的手指按在口袋里的易容机上，再用力一点，就会恢复原样，最终还是松了手。 叶斐的心低到了尘埃里，他希望在顾昂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完美无瑕的样子。 此时顾昂带着怨恨，那就让他恨这一张虚假合成的脸吧。 标记过后的他，看起来状态恢复，安然无恙，就已经足够。 叶斐捂住肩膀的伤口，深深地看着他，“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你不要怕，我是这么的爱你。 因为太爱，所以害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49、第 49 章 顾昂身体素质不错, 标记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不少体力。 他又冷着脸问了一遍,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帝国真的就那么放心，让你们一群完全由在校学生组成的队伍前往边境线平叛吗？当然还派了别人前来调查。” 没有正面回答, 叶斐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 他在来的路上, 给自己编了一个伪装的身份，属于同一阵营，又是不同编制。 顾昂心里门儿清，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依然没有打消心里的怀疑。 “叛军首领的名字都已经调查清楚, 你没必要继续停留。以及,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我是直属于皇帝陛下的精密部队成员。” 见顾昂的表情依然是带着浓浓的不信任，叶斐实在没办法，只能结合了一下自己来的路上观察和实验出来的一些讯息, 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这一次冰蓝星出现意外，我被派往这里调查情况。刚开始敌方隐藏功夫做得到位，所以让我误以为这里只是一次非常寻常的叛乱。可我刚把消息传递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昂侧身撑在石头上，神色严肃, “什么意思？” “信息回传之后，我本来顺便给我的未婚妻发个消息说马上就能回去看她了......”叶斐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瞎扯, 努力让氛围轻松一点儿。 也让顾昂放松警惕，他真的不是馋人身子的坏人。 “还有未婚妻呢，你这flag立的......”顾昂扯了扯嘴角, “继续说。” 叶斐脸一黑，没接顾昂的吐槽，把话说完：“可是我这一条讯息发送不出去了。” 顾昂皱眉，他刚刚试过机甲内的联络设备，以为只是单纯的故障。 他点开通讯器尝试给叶斐发信息，屏幕显示无信号，信息被拦截。 不仅是自己，连对方这种声称帝国精密部队的人，都没有办法与外界通讯，事态可能有些严重。 顾昂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这场叛乱的背后有联邦的影子。那群孙子这些手法和行事方式，我太熟悉了。” 叶斐编得半真半假，但也极力把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传达给顾昂。 刚才他迫降的时候，发现了偷袭战舰的导弹碎片。 叶斐认出来，那来自联邦编制的某个特殊型号，他在某一场对战的时候见过。 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顾昂，要小心提防。 还有些话，叶斐想了想忍住了，没有把自己猜想的最坏结果给说出来。 最坏的结果，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叛乱，甚至不是一次单纯的地方管理者和联邦勾结导致的叛乱。 叶斐怀疑，这是一次针对他和顾昂的行动。 而谋划这一切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恨不得对自己食肉寝皮的陆长白。 如果真的是那个摸不清脾性的少年，那只能说明对方已经跟联邦勾结，从而聚合了更强大的势力来针对他们。 种种手段，的确像是那个疯子干得出的事。 这一点叶斐在见到对方的第一面时，就知道对方绝对是这样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但如果顾昂知道了背后的势力是陆长白，前世家族旧仇，加上今世刻意针对，顾昂一定会用尽全力把人找出来报仇。 可是陆长白的势力，比他想象的似乎还要庞大，顾昂单枪匹马热血上头，很容易吃亏。 既然如此，这张脸牵扯出来的烂事，顾昂知道得越少越好。 顾昂听到了叶斐的分析，算是彻底打消了对方是间谍或者内奸的怀疑。 可，这不代表顾昂会对他有任何的好脸色。 或许边疆勾结联邦叛乱对于普通学生而言是灭顶之灾。 可顾昂可不是大一新生，他是比上一世身为五星上将的自己更强的存在。 等他处理完伤，区区小叛乱，上就是了，不足挂齿。 或许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顾昂在确认了没有生命之忧后，更在意的事情仍然是被这个狗东西强制标记了。 他妈的，还前前后后来了两次！ 顾昂眼眸中窜着怒火看着人，“行，背景交代清楚了，来说说，你他妈为什么又标记我？” “怕你身体虚弱的时候出意外。” 叶斐看着顾昂打消怀疑之后又展露出的抗拒神情，有些不忍心了，内心充满了巨大的自责。 的确，对于顾昂来说，被陌生人连续标记两次，心里实在是膈应。 他慌不择路，瞻前顾后，选了一条最烂的决定。 叶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顶着这张脸贸然再碰顾昂。 可是关于易容这张脸背后的事情，还是不能多说。 易容机可以换其他的长相，这张脸他不会再用了。 就当这个人战死沙场，或者消失在这浩瀚的宇宙之中了吧。 叶斐启动双唇，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是我再次冒犯了你，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顾昂冷漠看着他，“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管你是什么精密部队出来的，都会直接杀了你。” 他表情很凉，眼神像一把刀，云淡风轻放着狠话。 “医疗箱留这儿了，你自己包扎一下。”叶斐弯腰把医疗箱拎起来放到顾昂脚边，再见，应该不会再见了，你保重。” “你话真多，滚。”顾昂不耐烦赶人。 结束对话，叶斐没办法再作停留，只能从山洞离开。 出来之后，他立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确保自己没有被顾昂跟踪之后，打开腕表上特制的通讯仪，开始尝试和其他人取得联络。 试了一圈，终于找到两个信号，一个是江瑞媛，另一个是林修永。 江瑞媛作为帝国最顶尖的机甲设计师，信号源这种每个机甲必备的东西自然是难不倒她，可让叶斐有些意外的是林修永。 虽然知道对方是一个罕见的研究天才，可这么快就能够将信号源连上并且突破这层信号阻隔壁垒..... 一时间林修永在叶斐心中的警惕度再次上升了两个档次。 这种人，如果没有在成长过程中陨落绝对是堪比江瑞媛的顶级精英，绝对不可能默默无名到叶斐上一世都没听说过这人。 林修永的背景，着实有些奇怪，就像是，横空出世的一号人。 但现在情况紧急，叶斐也顾不上那么多。 他赶紧给这两个信号源同时发送了山洞的地点坐标并且附上了一条信息： “我是顾昂，请聚集大家到此地集合。” 发完消息之后，叶斐立刻关闭了特制的通讯仪，将自己普通的通讯仪重新戴回手上。 肩上被顾昂咬伤的地方不能被发现，他做了简单处理，拿绷带缠住。 顾昂下嘴很狠，咬痕很深，带着一股狠戾。 叶斐知道，顾昂对于标记他的人是真的恨之入骨。 换回本来的样子，收拾好装备后，叶斐又在山洞外静坐了几个小时。 打了个时间差，这才返回到洞口。 刚进入山洞，就看到顾昂赤/裸着上半身，反着手努力的尝试着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谁！” 见洞口身影一晃，顾昂立刻反身站了起来，摆出一副全力战斗的状态。 顾昂心想，是不是那个代号yg的傻逼又回来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下对那个神秘人的警惕心。 哪怕对方的故事编得再怎么精彩，哪怕对方有再多的证据，他也不会在这种环境中完全放下戒备。 “是我。”叶斐走进了一些，“我四处找你，路过这里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所以进来看看。毕竟你信息素的味道挺特别。” 顾昂看到确确实实是叶斐的脸，整个人又松懈下来。 果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人一出现，他就会觉得安心。 刚刚神秘人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山洞里想了很久。 想到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想到袭击他们的可疑目标，也把跟叶斐的关系重新考虑了一遍。 神秘人标记他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叶斐的脸，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的爱，已经刻入骨髓。 不是自己想躲就躲得开，想忘就忘得了。 他觉得最近是自己矫情了，因为未来的未知变数，就给叶斐判下死刑，未免对人太不公平。 这样畏畏缩缩，又敏感脆弱，不是他顾昂的风格。 他可是星际猛男，敢爱敢恨傲气嚣张的五星上将。 既然知道上一世的症结在哪里，有机会可以从头改变，那为什么不去努力一把？ 先解决好父亲的事情，安抚好母亲情绪，再为叶斐争取到家族继承权，那他们俩之间，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障碍。 只要最坏的结果未出，只要叶斐依然爱他，就还有努力复合的机会。 只是一切，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蝴蝶效应，从穿越的那一刻，从他被告知成为omega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他一直很抗拒，被迫说服自己接受，但换个方向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指引。 指引他朝着一个新的方向，把上一世所有的遗憾重新修正。 只要赶在发生之前去扭转，结局就有变化的可能。 想通这些，顾昂豁然开朗。 两人之间那堵他亲手堆砌起来的墙，被他自己凿开了一条缝隙。 他冲着叶斐笑了笑，“你狗鼻子么，那么灵。” “嗯，专门嗅你的味道。” 叶斐见顾昂好像不像之前那样疏远他了，好像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明明刚刚他离开的时候，顾昂还是一脸怒气，可是现在面前的这张脸，像是融化了一样，带着不经意的亲近。 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他有一种预感，他好像慢慢地，又走进了顾昂的内心。 叶斐靠着他坐下，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你紧张什么？” 顾昂摇头，“刚刚来了个傻逼，我以为他又返回来了。” 叶斐：“..........” 被当面骂傻逼，是他活该，受着吧。 他装作不经意问道，“谁啊？” 顾昂嗤笑，“不知道，被我赶走了，神经病一个。” 叶斐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受伤了？我帮你涂药。” 顾昂双手打开，药瓶摊在手上，“后背，涂起来有点儿费劲。” “转过去。”叶斐把袖口卷到小臂的位置，坐在他旁边接过药瓶。 经历了刚刚那一段，他现在觉得，能跟顾昂这样简单坐在一起，都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顾昂背对着他，露出精壮的腰身，“我看不到严不严重，之前只做了简单处理。” “创面不大，但是比较深，你忍着点，会有点疼。”叶斐心疼的蹙着眉，小心的把药沾满棉签，一点一点的擦拭在伤口上。 顾昂闭眼忍了忍，嘴硬说道，“军人不怕疼。” 他感受着消毒水浸入伤口，细密的疼痛蔓延进去，顾昂微微咬了咬牙，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风吹上伤口，带着一点呼吸的热气。 顾昂扭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叶斐的唇贴在他伤口附近，还在小心呼着气，“吹吹，就不疼了。” “我又不是小孩儿......”顾昂庆幸山洞光线暗，看不到他逐渐变红的脸色。 他觉得那颗麻木的心脏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下，一点一点的复苏。 “叶斐。” “嗯？” “没事。”顾昂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单纯的想叫叫人。 在这颗宇宙的小星球里，叫他的名字，然后得到一声答应，好像都是一件让人值得开心的事情。 叶斐用绷带帮他把后背重新包扎，一圈一圈绕过胸前，然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还有哪儿，左手？” 顾昂起身，准备凑过去拿药瓶，“手上我自己来。” “别动。”叶斐伸手按住他，牵连着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们俩可真够惨的，俩伤员凑一块儿了。 月色旖/旎，山洞光线很暗，只能看清人模糊的轮廓。 顾昂垂眼看着人，细致的帮他处理着手上的伤口，表情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藏品。 他感觉到叶斐的手指捏着他的，温柔固定住，然后再把药涂上去。 时间被无限拉长，万籁俱寂，只有窸窸窣窣拿药的声音。 叶斐像刚才那样，低头一边涂药一边轻轻吹着伤口，把他当成了一个五岁小朋友。 顾昂手指微动，伤口就贴在了叶斐的唇上。 两人都没动静，像是叶斐在亲吻他的无名指。 几秒之后，顾昂反应过来把手移开，“不好意思，嘴巴沾到药了，好苦吧。” 叶斐抿了抿唇，抬眼看顾昂，“挺甜的。” 气氛有些暧昧，叶斐借着氛围正好，正准备说点儿什么，被白斯宁的声音打断。 “昂哥你在里面吗？卧槽.......？” 白斯宁走近，来回盯着两人，一个半蹲着，一个半裸着，看起来让人浮想联翩。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顾昂慌张扯过旁边的衣服披上，“瞎想什么，我受伤了。” 白斯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乱瞄，“哦，我应该晚点儿出现的，打扰了。” 另外三道身影逆着光也出现在了洞口，林修永走近，问道，“怎么了？” 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大三学长。 顾昂摆手，“小伤而已。” 没敢说自己发情期到了，顾昂只能随口说了两句后赶紧把话题转到其他的地方，“你们竟然有四个人到一块儿了，运气真好。” 白斯宁傻笑，“嘿嘿，这都多亏了我林哥。是他找到我们并且将我们聚在一起的。” “顾昂，在吗？” 没等顾昂开口，洞口再次传来一个女性的喊声。 江瑞媛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带着其他人赶到山洞。 就连叶斐都没有预料到，原本分散的十一人这么快就重新聚在了一起。 林修永和江瑞媛有两把刷子。 等到十一人席地而坐，作为领队老师的江瑞媛率先开口询问道：“顾昂，你怎么能够给我们发送讯息呢？我之前尝试了一下联络大家，发现这个星球的通讯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干扰，只有特制的通讯仪才能够接收到星球内的讯号。” 顾昂立刻摆摆手解释道：“讯号不是我发出来的，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帮我发的。” 白斯宁挠头，“难道还有其他人被困在这里了？” “有一个帝国精英部队的成员先我们一步到达了这颗星球，为我们确认这颗星球的风险系数到底有多高。” 接着，顾昂就把他与神秘人的猜想告诉了众人，只是隐去了自己被对方标记这一段经历。 听完了顾昂给出的情报，几乎所有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事态真的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还涉及到了联邦的介入。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恐怕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简单。” 江瑞媛声音低沉的说道：“往更深处想，我们可能都只是一些幕后黑手丢出来的诱饵，为了能够挑起和联邦的战争，从而转移帝国内部的矛盾。毕竟帝国的高压政策你们想必也清楚，战争，从来都是转移内部矛盾最好的手段！” 蔚阳泽问，“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们这一群学生，在这种阴谋之下，到底该何去何从。 江瑞媛看他，“阳泽，你作为年纪最大的学长，有什么想法吗？” 蔚阳泽把手捏成拳头，“我们都是军人，我认为哪怕我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首先应该做的就是完成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也就是完成对叛军的斩首！” 叶斐和顾昂齐齐点头，“同意。” 不管外在的干扰条件多么恶劣，首要的，应该是完成指定命令。 “可现在情况有变，一切都已经脱离掌控了啊！”江瑞媛出声反驳道：“现在我们就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或者说至少得攻占一座大型的宇宙信号塔，给外界发送求救信号把我们送回去。” 山洞里一片沉默....... 众人不发一言，陷入沉思。 顾昂小心护着伤手，开口道，“江院长，我们都明白你的好意。可你只是一个研发人员，并不是军人。你不明白，军人的第一天职，就是不管在任何环境情况下都以完成行动目标为准。” “所以我们，必须完成上级下达的指令。” 虽然不知道最后会演化成多么恶劣的争斗，但他和叶斐都在，顾昂有信心，也有把握。 再者，他是军人，是上将，军令如山，这道理从他进入军队的第一天就已经铭刻于心。 脑残粉白斯宁被这份热血点燃，“好，我们跟着昂哥冲！” 其他人被打了一身鸡血，纷纷应和。 叶斐微微扬了一下嘴角，那个披荆斩棘的顾昂又回来了。 “那趁着月色，现在就行动。” 大家纷纷从地上在站起，往着山洞外走。 叶斐伸手扶起顾昂，走在人群的最后，小心叮嘱，“知道你厉害，但你身上有伤，一会儿跟紧我。” “放心，我有分寸。也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顾昂微微抬起下巴，大步朝着人群跨过去。 山洞里明明暗得过分，叶斐却感觉，自己看到了光。 见叶斐迟迟没跟上来，顾昂回头看人。 无数次要上战场的时候，这人总在自己身边，这次也一样。 顾昂微微张了张嘴，突然不想叫叶斐的名字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心脏剧烈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顾昂声音很轻，故作镇定，“哥，跟上啊。” 叶斐大步跟上去，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你刚刚叫我什么？” 50、第 50 章 前面的人群已经走远, 四周恢复寂静。 顾昂知道, 大家都还在等着他们归队。 他还在发情期，整个体温比平常都高了一些, 叶斐捏上去的时候, 感觉被那冰凉的手指触碰得很舒服。 但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 他他扭了扭手腕，试图挣脱，“你不是听到了么？” 叶斐收紧手指，不让人跑, 表情充楞装傻, “没听太清，再来一次。” 顾昂转移视线到自己的机甲上，在黑夜里看起来火红成一片。 他敢打包票，自己的脸颊现在红过机甲。 他支支吾吾了几声, 才含糊不清开口，“哥，行了吧。” 一声，尾音轻轻上扬，消失在空气里。 还是跟一样的语气, 更加年轻一些的声线，懒懒散散地从唇舌里蹦出来。 就这么一个字, 听得叶斐心弦颤动。 叶斐没想到那个标记误打误撞换回这样的结果，突然把人就点醒了？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顾昂叫他哥了，都是连名带姓, 像普通同学一样的生疏。 这个称呼，对他的意义实在是过于重大。 无数次的回忆里，无数种不同情绪的声音，都是从这个称呼开始。 叶斐宠他，爱他，愿意在这一份关系里充当一个哥哥的角色。 有时候他甚至有奇怪的占有欲上来，想把顾昂锁在家里，这样目之所及可以依赖的唯一的人，就是他这个哥。 虽然心思仍然没有点明，但代表着，顾昂已经主动朝他迈出了一大步。 叶斐看着人，指尖在他手腕上摩/挲，“为什么这么叫我？” 顾昂动了动嘴唇，“你比我大呗，我们俩都流落他乡患难之交了，寻思着关系是不是进了点儿？” “嗯，以后都这样叫，我喜欢。”叶斐心情好得过分，他拉着顾昂朝着自己机甲那边走，“你把你的机甲收起来，你手上有伤不好操作，我带你走。” 顾昂哦了一声，把机甲缩小收进口袋，跟着叶斐上了副驾驶。 趁着月色，十一人小分队开始转移。 虽然目标是为了这一次叛乱军的首领，但小队并没有立刻向着目标所在的大本营移动。 顾昂虽然莽，但不可能拿小队成员的姓名开玩笑。 他坐在副驾驶，帮叶斐看着行使地图，然后通过联络仪不时跟另外的成员沟通。 江瑞媛声音传来，“顾昂同学，根据地图上看，我们的行径路线似乎有些南辕北辙啊。” 她精通机甲，但完全不懂军事战略，此刻一脸茫然。 顾昂解释道，“江院长，我们就十一个人，不可能和对方硬碰硬的。这些垃圾哪怕死再多都没有用，可我们十一人必须全员毫发无损的返回。牺牲固然是军人的天职，可咱们也没有必要硬/上。” 叶斐看了顾昂一眼，微微勾起嘴角。 他开口接过话，“根据我们飞船坠落的位置来看，我们本来就处于对方大本营的势力辐射范围再把还处于外太空的联邦军队算上，恐怕对方能够第一时间就能够将我们所处的位置发送给叛军司令。” 江瑞媛觉得头疼，“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几个意思？” 顾昂眼神盯着远方，“我们集合本来就花了一些时间，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被层层包围了吧。” 江瑞媛突然理解了顾昂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南辕北辙的方向进行移动。 虽然都是包围，但包围强度必然不一样。 叛军首领可是为了自己性命能够叛国的人，对方一定将自己的性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江瑞媛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选择叛军首领所在的方向进行突破，那一定会遭遇最大程度的抵抗。” “没错，不过江院长也算给我提了个醒，刚才出发太匆忙了，正好我现在也给大家讲解一下我的打算。” 叶斐点头，示意他作为团队总指挥。 顾昂是穿越过来的，论军事策略，不落他的下风，他很放心。 顾昂将所有人的机甲都拉入到了一个私密频道，趁着坐在机甲上移动的时间，先提前进行战略沟通。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顾昂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各位，我是顾昂。现在给大家沟通一下这一次行动的细节。” “为什么刚刚在山洞里，大家不好好把行动规划好再行动？你这样子没有和大家商量规划好就贸然让我们跟着走，凭什么信你这个小屁孩儿的？” “就是啊，谋不定而动可是兵家大忌.......” 频道内传来了两个顾昂不熟悉的声音。 “想活命就闭上叨叨叨的嘴，听顾昂说。” 还没等顾昂开口，就听见蔚阳泽训斥的声音。 顾昂了然，想来刚刚开口的人应该是另外两名大三的学生。 他微微摇头，要么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人，要么就是个杠精。 兵家是有谋定而后动的说法，可也有兵贵神速的说法。 一切的一切，都是要结合实际情况，而不是纯粹的纸上谈兵。 论战场上的排兵布阵，这里除了叶斐，没谁能够比得上他。 叶斐都没开口，就说明默认了他的做法。 不过现在这么极端的情况下还是要稳定一下人心。 顾昂扯着手上包扎的纱布，慢悠悠给杠精同学解释道： “我们在坠落的地方呆的越久，那么对方反应的时间就越充分，收缩包围将会加大我们突围的难度，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在留在山洞里面讨论的原因。” 团队里不和谐的声音瞬间消失，集体被这个理由说服。 白斯宁声音传来，“昂哥说得对，昂哥牛逼。” 顾昂被逗笑，继续讲解行军路线。 他敲了几下屏幕，将自己这边的地图给投影到了队伍内其他人机甲内的迷你光幕上。 并在上面给所有人画出了歪歪扭扭的标识。 叶斐瞥了一眼，“行进路线没有问题。” 就是这狗啃的示意图...... 还是清晰明了的表达方式，和一言难尽的画图技巧。 听到叶斐也下了同样判断，江瑞媛放下心来。 刚松下一口气，她又紧张开口，“探测到前方有一个千人小队正靠了过来。” “具体人员分布情况？” 顾昂冷静地开口问道。 “三百人驾驶机甲，其余人使用坦克、丛林摩托车等老式作战兵器。” 土著的劣势一下子就在装备上暴露了出来。 明明有超过千名战斗人员，但真打起来能够对顾昂他们产生威胁的，也就是那三百台被驾驶的机甲。 “大家准备好迎战，接下来由叶斐进行战斗指挥！” 得到了肯定的消息，顾昂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短兵相接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叶斐。 论指挥的艺术，他还差叶斐一点儿。 叶斐扫了一眼同步传过来的探测方位，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种小战场，对他来讲如捏死蝼蚁。 “各位注意，针对机甲进行突袭。” 他的指挥一如既往的冷漠，高效。 相对而行，两边阵营很快便直接发生冲突。 虽然对方有足足三百台机甲辅以其他的各种武器装备。 可顾昂他们不仅仅是年青一代最强的一批学生，更是开着整个帝国科技精华凝结而成的最高级别机甲。 双方刚一接触，就如同热水浇在了冰上面。 一台台光彩各异的机甲，像是在一众摇曳的花丛中跳起了死亡之舞。 他们来回穿梭，躲避，再抓住机会一个一个给以重击。 大家都是高强度训练下出来的，只要听命指挥，几乎每次发出的攻击都简单有效。 伴随着各种激光镭射武器的炸裂声，每一台机甲都在叶斐的战斗指挥下都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仅仅十分钟不到，这一个千人小队就直接被全部歼灭在了这里。 残骸和夜色融为一体，瞬间消匿在空气里。 踏着尸体，小队再次出发。 “卧槽叶神，在你的指挥下我们每一个人都变得好厉害！” 白斯宁激动不已，“我这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现在手都还在抖。” 林修永切合时宜的夸奖，“刚刚你还杀死了一片，我都看到了。” 通讯器里，白斯宁传来一阵傻笑。 “小白同学，你这颗螺丝对于我们团队的确非常关键。” 顾昂坐在叶斐的机甲上躺赢，腹黑地吐槽了一句。 白斯宁砸了咂嘴，“讽刺！昂哥你这是赤裸裸的讽刺！不过没关系，我找到自信了。一开始我紧张得要死，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叛军是真的垃圾。” “你虽然智商一般，不过好歹也是赤焰军校s班的学生，对吧，赤焰最强beta新生。”林修永逗他。 白斯宁傲娇回道，“那是，还是林哥有眼光。” 顾昂听不下去了，关小声音，揉了揉眼皮，“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好烦。” 他也理解那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 他看叶斐也觉得哪儿都好，那是因为叶斐本来就很棒。 只是林修永....... 这情人滤镜开得也太大了。 叶斐启动自动驾驶，仰头揉了一下脖颈，“怎么，羡慕人家有打情骂俏的对象？” “屁，我才不羡慕。”顾昂看了他一眼。 他羡慕什么，这不眼前就有现成的人么。 顾昂顿了顿，伸手去碰叶斐的脖颈，“要我、要我帮你捏捏么？” 叶斐看他一眼，戏谑道，“顾昂同学，战场上打情骂俏可不是好事，存着吧。” 顾昂噎住，“谁他妈跟你打情骂俏.....” 这不是，心疼你高强度作战辛苦了么。 队伍还在继续，在击溃大大小小一共七波敌人之后，众人终于暂时从包围圈中突破了出来。 顾昂呼叫众人，“第一目标已经完成，所有人从机甲上下来，把机甲收好。” 他右手打开舱门，从机甲上利落跳下。 程嘉慕问他，“顾学弟，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让我们从这里下来了？” 顾昂解释，“之前的行军路线你也看过了。从这里开始，我们行军的路线将会大幅度的转变。如果我们继续驾驶机甲，对方自然可以根据我们的路线推断出我们接下来的想法。” 白斯宁跟着后面，疑惑探出头， “不对啊昂哥，我们机甲的行径痕迹突然消失，不也一样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吗？” 蔚阳泽冷笑着帮顾昂回答道，“你真的以为那些人当地土著都系统学过如何追踪吗？哪怕是你们大一大二应该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吧。” “没错，所以我们只需要伪装一下痕迹就行了。”顾昂点头，随后看向了林修永和江瑞媛。 “没问题。” “小意思。” 顾昂之前在机甲上就跟两人沟通过。 江瑞媛用机器残骸拼造出可以留下十一台机甲行动留下痕迹的傻瓜机器，而林修永负责制造出动力源让这些傻瓜机器不仅仅可以一直开下去，同时通过操控仪简单改变这些机器的移动路线。 白斯宁看着两人搬出大大小小的残骸，大吃一惊，“你们打着架竟然还有空做这个？” 林修永拍了一下他的头，“猪脑子，过来帮忙。” 顾昂看向众人，“现在已经很晚了，旁边正好有一条小溪，我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 蔚阳泽扬眉，“有点儿饿，我们钓鱼烤来吃吧？” “来来来。”另外几人附和。 顾昂手伤，不能沾水，蹲在小溪旁边看叶斐下水捕鱼。 高高在上的赤焰男神，这会儿挽着裤腿踩在水里，弯腰抓着滑溜溜的鱼，怎么看怎么好笑。 顾昂憋不住笑出声，“哥，你行不行啊？” “就你话多。”叶斐冷着脸，抓了一把水往他脸上弹，幼稚得要死。 顾昂躲闪不及，被散开的水花溅了一脸，连带着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 他就着水抹了一把脸，“操，你别欺负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小心我打你。” 叶斐挑衅冲他挑眉，“你要是还想吃东西，别招惹我。” 顾昂哦了一声，蔫答答的蹲回岸边，“快点儿，饿了。” 旁边有人找了些木材，用机器打燃生起了火。 有人开始支烤架，有人忙着将捞起来的鱼串上，等到林修永几人设置完伪装线路绕回来的时候，已经传来一阵一阵食物的香味。 白斯宁馋的口水直流，伸手就要往烤鱼上抓，“妈的，太香了，我按奈不住自己了。” 林修永一掌拍掉他的手，“傻子，刚烤好的，小心烫。” “大家过来吃东西吧。”蔚阳泽招呼众人，“趁热趁热。” 一群人绕着火围了一圈儿，大家灰头土脸的，人手两只鱼，吃得不亦乐乎。 从飞船出事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个个都累得不行。 大家也顾不上说话，想着赶紧吃完之后，趁着天还没亮逮住时间再休息会儿。 顾昂怕脏，不肯往地上坐，只能一直敞着腿半蹲着，艰难保持平衡。 只是蹲久了，腿就有些麻。 叶斐见他别别扭扭的，低声说道，“坐吧，都什么时候了。” 顾昂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地面，倔强摇头，“不坐，脏死了。” 叶斐抿唇，把手上的烤鱼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顾昂愣愣接过，就看着叶斐把外套扣子缓慢解开脱下来，然后把衣服叠成一个方块的形状放在地上。 衣服扔在地上，扬起一些四处飞散的尘土。 叶斐拍了拍叠好的外套，“坐上来。” 顾昂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事儿真多，“弄脏你衣服，不好吧。” “另外一面，已经脏了。”叶斐知道他倔，提前就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顾昂哦了一声，双手都拿着鱼，只能默默挤出两个字，“谢谢。” 他慢吞吞地舒展了一下双腿，才小心翼翼坐上去。 果然坐在地上，感觉整个身体都舒服多了。 这人真的是哪儿都好，顾昂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把烤鱼递过去给叶斐，讨好道，“吃完，一会儿凉了。” 叶斐没伸手接，就着顾昂的手，垂眼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吐出细小的刺。 顾昂怕他被刺卡住，手也不敢动，就那样僵在空中。 两人一个递着鱼，一个张口接，倒是默契。 白斯宁终于吃饱，有空抬起头环绕四周，被前面那副你侬我侬的情景惊了个呆。 他碰了碰林修永的胳膊，“真被你说中了，他们俩好像和好了。” 前几天在飞船上，不知道是不是吵了架，两人恨不得隔开八米远，不说话，不对视。 像是默契的，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那几天白斯宁百般撮合，又是吃饭又是打牌的，两人都无动于衷。 他甚至在跟林修永感叹，夜光cp注定要悲剧结尾了。 当时林修永很笃定地跟他说，“绝对不会。” 没想到现在，果然一副旧情重燃的模样。 完全不避嫌似的，当着大家的面就开始伸手投食。 林修永面无表情，凑过去低声回道，“你看，我就说他们俩不会悲剧。” 就这两人爱得死去活来的，谁舍得呢。 白斯宁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诶，你说他们谁更主动啊........昂哥喂东西，是不是他主动点儿？” “别八卦了，吃完了就睡会儿，明天任务还很艰巨。”林修永捏着他的上下唇，把剩下的话给他封了回去。 现在的确是已经太晚，迫降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再加上后面这一通折腾下来，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 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破晓。 野外作战，大家也就没有更多的讲究。 把火堆一灭，三三两两往地上一躺，凑合着就闭了眼。 四周都变成沉沉地黑色，连人影都看得不太真切。 顾昂没办法睡，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牢牢把自己的屁股限制在叶斐的外套上。 生怕往旁边挪了半点儿，就沾上了脏兮兮的灰。 他呆坐着，想把头垂下去放在膝盖上，就这样将就休息一会儿。 头还没碰到膝盖，被一只手握住后脑勺，然后往旁边一按，就倒在了肩膀上。 霸道又强势，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制。 “哥，你怎么......”顾昂心脏直跳，这是叶斐的肩膀吗？ 叶斐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剩气音，“知道你怕脏，也躺不下去，靠着我睡吧。” 他压着顾昂的脑袋把人固定好，又把头侧了侧，轻轻贴在顾昂的头上。 两人以一种相互依偎的姿势，有些狼狈的，在这寒夜里相互取暖。 “晚安，顾昂。”叶斐的声音淡下去，他的确是累了。 顾昂歪头蹭了蹭，感觉到叶斐脖颈间的温度。 有些微凉的皮肤，带着非常让人安心的安全感。 月色之下，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听见叶斐的呼吸由浅浅地声音变得绵长而平稳，和风声似乎融为了一体。 顾昂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望向逐渐变得清明的黑夜。 明明很困，意识却相当的清醒。 他不知道是发情期还没过，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旁边的人是叶斐。 他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想跟他靠得更近一些。 顾昂觉得自己好像生了病，一靠近叶斐就像是坏掉了。 乖乖缴械，束手就擒。 心脏像有羽毛扫过一样的痒，腺体的位置血管在轻微的颤动，连带着整张脸都变得滚烫。 明明很热，却想要把手伸进他的衣服，从叶斐那里汲取更多的体温。 那个人睡着了，会知道自己的非分之想么？ 他此时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一样，带着一身的燥热，想要寻求alpha一个安抚的吻。 他知道在重新确认关系之前，叶斐不会这样做的，他是一个无敌的绅士。 可是顾昂知道，自己绝对不是。 他一直是那个横冲直撞，敢作敢为的小疯子。 既然四下静寂，做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顾昂小心托着叶斐的头不去惊醒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脑袋的位置。 他微微仰着头，颤抖着睫毛，让自己跟叶斐靠得更近。 下唇费劲的碰到了叶斐的喉结，像从前一样，顾昂张嘴轻轻含住。 只是过了几秒，浑身上下的躁/动就像是得到了安抚。 靠着这么一点可怜的肢体接触，可以支撑着他过完这孤寂的夜。 顾昂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尖，在那凸起的喉结上勾了一下，心惊胆战地睁眼松开。 天色微微泛白，有很淡的光线从黑夜里破云而出。 隔着灭掉的火堆，顾昂看见侧躺在对面的身影动了动。 他微微眯着眼，看到了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白斯宁。 所以刚刚自己那一系列的动作，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顾昂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快速抹了一下，一脸警告的看着那个表情僵硬的傻子。 威胁意味，相当明显。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51、第 51 章 白斯宁不敢说话, 只是借着微光, 微微眨了眨眼。 他本来是想起来上个厕所，迷迷糊糊的一翻身就看到震惊的一幕。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嗑cp嗑到疯魔了, 出现了幻觉。 等他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才借着微光看到顾昂仰着头在亲叶斐的喉结。 不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是缠绵的轻轻的啃/咬。 虽然只持续了几秒钟顾昂就放开了人，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白斯宁被吓了个半死，死死捂住自己嘴巴才堪堪没有发出声音。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玩儿地下恋？ 他感觉自己榆木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所以前几天是在吵架闹脾气？ 太奇怪了, 顾昂明明说他们俩没有在一起。 等他视线聚焦的时候, 才发现对面顾昂已经睁了眼。 表情冷漠，动作狠戾，仿佛要不是怕惊动了旁边的人，可能直接就能翻身而起把他暗杀。 白斯宁打了个寒战。 他还能看到几小时后的太阳么？ 顾昂敛下眼, 想着要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 虽然他已经看开，但和叶斐的事儿，得循序渐进，慢慢把那些心结都打开。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轻轻抬住叶斐的头, 自己慢慢站起来，然后把人小心翼翼放平。 怕叶斐不舒服, 把那件地上的外套又多折叠了一下，给他当枕头。 做完这些，顾昂利落起身, 径直走向白斯宁。 白斯宁疯狂摇头，做着口型，“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心脏狂跳不止，都怪自己，大半夜的瞎他妈乱看什么。 顾昂朝他偏了偏头，声音很轻，“跟我过来。” 白斯宁战战兢兢起身，跟在顾昂身后，连带着腿都打着颤。 怎么，这是要先让他口述遗书，然后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把他做掉。 两人踩着砂砾往河边走，光线越来越亮，天快亮了。 白斯宁憋不住开口，“昂哥，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我知道我天天都在挑战你的底线，让你忍无可忍了，但是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 “别告诉叶斐。”顾昂随手插进口袋，发现里面有一枚硬硬的东西。 他拿出来借着微光看了看，是一枚金色的纽扣，花纹繁复，不是自己衣服上掉下来的。 顾昂回想，好像是昨天那个神秘人衣服上的。 难不成是自己反抗时候，不小心掉进来的？ 白斯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压着声音问，“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啊？” 顾昂回神，随意把扣子扔进口袋，“不想说。” “昂哥，你喜欢叶神对吧。”白斯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哪个词没用对，就惹毛了这头狮子。 顾昂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静静看着远方。 白斯宁继续说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呢？你这么酷，不像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啊，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告诉他。” 他见顾昂神色还算平静，大起胆子继续劝说，“再说了，我感觉，叶神他也挺喜欢你的。” 顾昂挑眉，“你觉得他喜欢我？” “是吧，我又不瞎。”白斯宁耸了耸肩，“他那么冷冰冰的人，对你可细致可体贴了。不喜欢你，那么高冷的人肯跌下神坛？” 顾昂点头，算是认可。 叶斐应该是喜欢他的，他能感觉到每一个动作里温柔的爱意。 更何况，明里暗里，那个人都已经表示得相当明显了。 白斯宁再接再厉，“所以啊，你情我愿的事儿，直接挑明不好吗？” “说别人的事情你倒是门儿清。”顾昂难得敞开心扉，“小白，感情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啊？难不成，你们还在意世俗对双a恋的看法？不能吧。”白斯宁挠了挠头，“不过我爸妈也说，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顾昂愣住，“你爸妈，他们现在还好吗？” 白斯宁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这儿了，愣愣回道，“挺好的，身体倍儿棒。” 顾昂心想，他好像明白小白后来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了。 上一世他认识白斯宁的时候，他告诉自己，父母双亡。 如果那件事发生得并不久，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重大的意外。 顾昂神情难得严肃，“你有时间，多陪陪他们。” 白斯宁笑道，“知道了，我孝顺的很。你是不是要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欠揍？”顾昂抬腿踢了他一脚，“我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今晚的事儿，谁都别说。” 白斯宁神情难掩失望，“啊，我是不是没机会看到你们俩在一起了......” 顾昂抿唇，难得松了口，“说不定呢。” 天边已经有了朝霞的光，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 那一点点的阳光让带着寒意的身体渐渐回暖，顾昂想，他也许真的可以跟叶斐和好的。 只是，他找不到那个契机，也找不到那个口子。 那些难以言说的秘密，他不知道怎么跟叶斐提起才比较合适。 他像一只在茫茫黑夜里仓皇逃窜的猎物，想要跳进陷阱，都找不到洞口。 白斯宁一拍脑袋，“我懂了，我悟出来了，你不想主动，你喜欢被动。” 顾昂：“.........” “你觉得表白丢面儿是吧？”白斯宁眯着眼睛看他，“天哪，要叶神主动，那可能有点难。” 顾昂没忍住又踢了他一脚，“越扯越远。” 白斯宁心里盘算，让叶斐主动，他得做点儿什么呢。 追人这事儿，他也没什么经验，真是令人头秃。 两人绕着河走了挺远，又慢吞吞地沿着原路返回。 白斯宁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昂哥，天都亮了，还回去睡吗？” 顾昂吐出一口气，在清晨里化为薄雾，“回去吧。” 白斯宁的确是困到炸裂，刚倒下去躺在地上，瞬间就睡死过去。 顾昂转身绕回叶斐侧躺的位置，坐的地儿被人占了，他只能在旁边半蹲着。 他垂眼看着闭着眼的叶斐，一点点胡渣已经冒了出来，眼睛下面是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有些疲惫。 顾昂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看到叶斐眉心微微皱了皱。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把周围的景色都照得明晃晃的亮堂。 顾昂伸手，挡在他眼睛上方，替他挡住越来越亮的阳光。 大概是视线骤然变暗，叶斐又皱了一下眉，缓慢睁开了眼。 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了面前绑着绷带的手，“怎么没睡？” 顾昂快速收回手，“你醒了。” “嗯，这地儿太硬了。”叶斐活动了一下脖颈，半坐起来，“不困吗？” “困。”顾昂的确是没休息好。 之前偷亲了人，又拉着白斯宁谈了好大半天的心，一夜无眠。 叶斐伸手拉他坐回叠好的衣服上，“睡着不舒服？” 顾昂点头，“有点儿。” “我的肩膀睡着也不舒服？”叶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头，“或者，你想枕在我腿上？” 顾昂笑骂，“滚你的。” “说真的，再睡会儿吧，你靠我背上。”叶斐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宽广的后背。 肩宽腰窄，看起来坚实可靠。 顾昂犹豫了几秒，侧着脸把头轻轻贴上去闭上眼。 他的脸颊甚至能感受到隔着衣服传出来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和记忆中的一样。 宽厚，温暖，带着蓬勃的荷尔蒙。 顾昂也没有真的睡着，他只是觉得这样靠着特别舒服，就闭着眼假寐。 叶斐真的几乎一动不动，就维持着那个姿势，把最坚实的后背全部给了他。 两人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有些暧昧，又让人心里荡漾出花儿来。 原来感情还没戳破的时候，一个小动作都会让人觉得怦然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传来人声，好像大家陆陆续续醒来，在低声说话。 顾昂觉得有些躁得慌了，他揉了揉眼睛，假装刚醒。 一睁眼，又是白斯宁放大的脸。 顾昂被猛然吓了一跳，“你看什么呢？” 白斯宁笑得一脸荡漾，抓住人小秘密似的得意，“我就随便看看。” 顾昂活动着右手，“大早上想被揍？” 白斯宁拉长嗓音，眼睛滴溜溜的转，“叶神，昨天晚上昂哥他......” 剩下的话被顾昂捂了个严实，行，还知道威胁人了。 叶斐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问道，“他昨晚怎么了？” 白斯宁又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瑟瑟发抖的把话拐了个弯儿，“他昨晚找不到地方尿尿，四处乱转，笑死我了。” 顾昂：“........” 这人脑子里装了什么，怎么连慌都不会撒。 白斯宁声音不小，旁边几个人也听了去，几个男生开始吭吭哧哧跟着笑。 旁边那个大三学长冲他挤眉弄眼，“尿河里呗，滋补一下小鱼。” “恶心死了。”顾昂白他一眼，“你别忘了，昨天你还吃了那河里的鱼。” 蔚阳泽作出要吐的姿态，“别说了，我脑补出那味儿了。” “你尿尿还让白斯宁看见了？”叶斐关注点奇特。 顾昂：“.........” 他梗着脖子，压低声音试图把话圆回去，“怎么，我十八，怕被看见？” 顾昂觉着，自己还挺有资本。 就是有点儿可惜，叶斐这人压不动，上一世没机会用上。 叶斐没想到大早上就是一记黄腔，脑子里闪过顾昂不穿裤子的画面。 腰紧实又细，腿又长又白，中间那地儿上次他用掌心包裹住的时候........ 操，不能细想。 叶斐轻咳了一声，“下次注意，别给人看。” 52、第 52 章 顾昂茫然了几秒, 才意识到叶斐说的看, 是看什么。 怕被人听见，他声音很轻的怼回去, “那凭什么给你看啊？” “我是你哥。”声音淡淡, 仿佛在说吃什么早餐。 这会儿拿哥来压他了，就是怎么听着有那么一点儿诡异呢。 顾昂愣住，一拳捶过去，“你变态啊。” 叶斐也绷不住笑了，仔细想想, 这逻辑是有那么一点儿。 顾昂扯了根地上的草, 放着手上把玩着。 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变成omega了，这玩意儿还用得上么？ 苍了天了。 他觉得觉得，今天的太阳好刺眼, 内心好荒凉。 白斯宁看着两人互动，嗤嗤嗤的正傻笑着，被林修永拉到一旁。 “怎么了？”白斯宁疑惑看他，“哇，夜光cp真甜, 太快乐了。” 林修永点了一下他额头，“你以后说话要注意。” 白斯宁茫然, “注意什么？” “刚刚你说顾昂昨晚尿尿的事儿。”林修永提醒他，口无遮拦的，也是顾昂心大, 换别人偶像包袱重的，得跟你生气。” 林修永平时话少，一跟白斯宁待在一起，感觉自己像个唠叨的老父亲。 小朋友像个傻子，得看着管着。 没想到白斯宁骄傲抬头，“我成长了！我那是在给昂哥打幌子呢，他昨天晚上干了别的。” 林修永挑眉，“干什么了？” 白斯宁捂住嘴，“我答应了昂哥不能说，我要保守秘密。” 林修永觉得好笑，以前把人家照片乱发，现在终于知道要守口如瓶了。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顾昂对叶斐做了什么。 他淡淡地反问，“我也不能说。” 白斯宁摇头，“不能不能不能。” 林修永面无表情看他，哦了一声。 “林哥，你生气了？”白斯宁扯了扯他的胳膊，“除了这个，其他事情我绝对不瞒着你。” 林修永看着他无意识的亲密举动，心情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吐了一个字，“好。” 顾昂在远处叫他们，“你们俩腻腻歪歪干什么呢，准备启程。” 白斯宁应了一声，小跑着回到大部队。 “今天该去叛军首领大本营了吧。” 顾昂点头，“我看了眼地图，也不算太远，几十公里。” 白斯宁摸着口袋，“等我拿机甲，那过去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顾昂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开机甲不是暴露行踪了吗？昨天你跟林修永折腾半天，敢情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呢。” “啊.......”白斯宁变了脸色，“那我们不会，走、走......” 叶斐在几米外接了话，“走过去。” “几十公里走过去啊！”白斯宁哀嚎，“我好饿，我好困，我没体力。” 顾昂摸了摸受伤的手，“我还是伤员，我说什么了么？军校生，几十公里算什么。” 白斯宁做了个揖，“您是金刚不坏之身，我等□□凡胎，望尘莫及。” “毛病，说话文绉绉的，跟林修永呆多了吧。”顾昂嗤笑。 “顾昂过来，我帮你重新上药，换个新的绷带，我们就准备启程。”叶斐蹲在地上打开医疗箱，把药品一样一样摆开。 刚刚还器宇轩昂的小斗士，这会儿乖巧得跟只猫似的，低眉顺眼的听话过去蹲下。 叶斐帮他把手上的绷带拆开，里面的伤口已经变成深红色。 他小心用棉签消毒完毕，再涂上一层消炎药。 “还疼么？” 顾昂垂眼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疼了。” “嗯，今天战斗的时候小心。”叶斐叮嘱他，“转过来，背上。” 顾昂开始解衣服，把外套叠好抱在怀里，开始脱里面的t恤。 白斯宁盯着他的腹肌啧啧称赞，“昂哥，你身材好好啊。” 顾昂抬眼看他，“你多做点儿训练，你也有。” 白斯宁捏了捏肚子，“我只有薄薄的一层，还不够精壮。” 蔚阳泽酸酸的吐槽，“这儿除了江院长，随便一个人撩起来，都是这么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他们脸没昂哥好看。”白斯宁秉承顾昂无脑吹，一脸倔强的捍卫，“就是不知道，叶神的腹肌.......” 林修永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还想看叶斐的？” 顾昂瘪嘴，“不给你看。” 叶斐轻笑，“不给。” 就这么两个字，落在心上，顾昂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背伤处理好之后，顾昂快速穿上衣服，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启程。 这会儿太阳已经高高悬挂，连地面都被晒得发烫。 为了不被检测到行踪，大家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走。 行军路上步行也挺正常的，虽然复古，但是管用。 就是，又热又渴。 一群军校生还勉强看得住，江瑞媛常年待在研究室，身体就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顾昂体贴问道，“要不要背你？”、 江瑞媛摆手，“你背上还有伤呢，背什么。” 蔚阳泽担起大三学长责任，“我来背吧，你们都给我闭嘴，别告诉梁心。” 顾昂皱眉，“关梁心什么事儿？” 白斯宁哦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他怕梁心吃醋。” 顾昂：“........这种醋也能吃？” 叶斐开口，“也就你神经大条。轮流背吧，蔚阳泽你要是累了说一声，下一个我来。” 蔚阳泽把江瑞媛扔上背固定住，继续往前走，“行啊，不过我体力很好，应该没问题。” 顾昂瘪了瘪嘴，大概懂那种吃醋的感觉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其他人碰一下，都觉得不爽。 虽然心里酸酸涩涩，但顾昂是个拎得清的人，大局为重。 后面的步行里，大家轮着挨个轮换，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大本营的影子。 白斯宁虚脱往林修永身上靠，“我死了，就这种状态，一会儿怎么打？” “放心，这么大一帮子人呢。”顾昂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手，勉强能用。 只要避免直接撞击伤口撕裂，其他的问题不大。 众人来到了叛乱军首领柯顿，所在的大本营外。 一座由完全由静合金的材质打造的巨型城堡矗立在面前。 静合金，如同它的名字，分子的移动速度在任何情况下都无限接近于零。几乎可以抵挡包括但不限于离子、激光、脉冲等各种类型的武器攻击。 从外界将其摧毁的概率几乎为无。 不仅如此，城堡的外围还有一圈高达三十米的墙壁，上面布满了各种带着联邦编号的制式武器。 而唯一的进出口，则是一扇超过三十米高的钢铁大门。 顾昂九人拿出机甲放大，依次入舱，此刻正一字排开站在这扇大门的外面。 “顾昂，我们就站在这里往里面冲吗？”蔚阳泽驾驶着机甲站在顾昂的机甲旁边，不停地揉动着他的钢铁拳头，“他妈的，偷袭老子，害我们走这么久，不想活了。” “当然，你还有更好的想法？”顾昂坐在驾驶室内一边漫不经心的口吻随口应了一句，一边还在检查着武器的情况。 站在顾昂机甲另一边的叶斐在自己的机舱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战术很顾昂。 以莽为主的同时还经过了最周密的计算。 对方的大本营本就是由静合金打造，想从外部通过强大的火力摧毁对方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潜入对方装满了探测器和密集巡逻的堡垒，概率也低。 相反，如果他们不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并且弯沉斩首后撤离，他们就会被源源不断的援军从身后包围。 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是特种小队，机甲的能量也是有限，并不可能在万倍十万倍的人海战术下存活。 到那时，恐怕也只有自己和顾昂能在抛下所有人的情况下逃得升天。 可，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抛下自己的同伴？ 顾昂不会，他亦然。 “没，这种男人的进攻方式正合我意。”蔚阳泽兴奋地回答道。 说着，顺手打开了随声携带的音乐播放器，透过他的机甲，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播放起了赤焰军校的校歌。 震天的歌声，热血的调调不仅仅震撼了赤焰的学生们，也成功地吸引了叛军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一刻，顾昂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赤焰的校歌在不断地的回响。 他努力扭动快要石化的脖子，看向蔚阳泽。 表情无语得对着通讯器吐槽，“你干什么？” 其他人很默契的侧过了头，齐刷刷的侧目，八双眼睛看向蔚阳泽。 若不是机甲没有眼神，蔚阳泽一定能够从其他人的眼中读出很多的小问号。 “怎.....怎么了？大家都是赤焰的学生，我选择赤焰的校歌当战歌不行吗？” 蔚阳泽感觉到了同伴对他产生的强烈恶意，结结巴巴开口问道。 “你觉得现在的问题，是用不用赤焰的校歌当bgm的问题？” 我们是偷袭啊大哥，你他妈都要把敌人全部吸引过来了。 顾昂感觉自己已经被蔚阳泽气笑了，他是真的不理解身边这帮人的脑回路。 作死小能手的粉丝头子白斯宁。 明明是战狼人设，却喜欢在战场上放bgm的的蔚阳泽。 我当年居然是在这俩二货中间挑副官？ 顾昂扶额，为这一场恶战表示心力交瘁。 “没事儿，反正我们也得正面进攻。如果能够吸引对方让他们自己打开大门，我们也可以不那么快暴露第一道底牌。” 叶斐安慰道，歌也放了，还能怎么办？ 果然如同叶斐所言，众人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数不清的各式联邦军用机甲开始往外涌了出来。 “冲！” 随着顾昂一声下令，所有人同时启动，迎着对方的钢铁洪流逆流而上。 顾昂率先启动，十人所形成阵型，如同一把离利剑直插敌军阵营的心脏。 而顾昂，就是这把离子光剑最锋利的剑尖。 双方刚一接触，原本黑压压的钢铁洪流，就如同被强制分开的潮水不停的向两边涌。 顾昂顾不上伤手，在机甲内不停地在控制盘上疯狂跳动，如同演奏着最为狂暴炽烈的钢琴曲。 “夜光”机甲浑身上下每一个武器，都在最为正确的时间以最为完美的角度切入攻击，让一道两台地方机甲失去参战能力。 “变阵，一字长蛇阵三号形态。” “白斯宁注意掩护左翼，右翼时刻注意策应。” “蔚阳泽注意，阵型位置不要冒进！” 机甲内响起叶斐熟悉冷酷却让人充满安全感的声音，顾昂嘴角一扬。 好久都没有在这么熟悉的实战场景里战斗了..... 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么低沉稳重的指挥声了...... 重回真刀战枪的战场，顾昂百感交集。 他和叶斐的并肩战斗，从无败绩，这一次，也绝对不允许。 这一刻，似乎受到顾昂高亢的情绪影响，顾昂的精神力再一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不仅仅是控制机甲的手速上升了一个台阶，由精神力链接的机甲也发挥出了更强的力量，瞬间爆破掉对面三台机械攻击。 顾昂挑眉，他那奇怪的激素，好像总是在这种时候迸发出强烈的战斗力。 敢情是分化成了一个，相当适合战斗的暴走型omega？ “嗯？” 时刻注意着顾昂的叶斐也发现了对方突然的变强，瞬间改变战术，去适应顾昂这把团队最锋利的刃。 他祖上有赛亚血统吗？怎么变强这么容易....... 等到战斗完毕，他都想找机会，好好研究一下顾昂那奇怪的身体。 城堡内，大腹便便的柯顿把身旁的裸/女推开，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 “他妈的，这帮联邦的傻逼居然让我去活捉他们？” 柯顿跟联邦勾结已久，他不知道那边为什么要抓顾昂，但他听命就是。 他也知晓了帝国的任务是杀掉自己，于是在对方飞船降落前，就给了一个下马威。 本想着挨个活捉，万万没想到..... 这帮子人自己找上门来，还个个能打。 看着光幕上两边战斗的画面，柯顿简直不敢详细自己的眼睛。 别的不说，单说这个排在最前方的少年，你说他只是个军校学生？ 看这战力你说他是帝国五星上将我都信。 “去告诉指挥战斗的章廊，后续战斗，生死无论！别想着抓了他们找联邦换什么武器了！” “另外，那些城墙上、城堡外侧的重型武器，全部都给我动用起来！！！” 柯顿脸色铁青，疯狂的敲打着扶手一阵暴怒。 “可是主人，如果使用那些重型武器，我们的人也会遭受波及啊！” “呵，废物。” 柯顿冷笑一声，一手把身边负责传令的副官拉到了身前，手腕用力一扭。 刚刚出声的副官瞬间被扭做了一团，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管那些低贱的旷工去死？” 柯顿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其他的人，指尖随手停在一人身上，说道： “你，对就是你，以后你就是新的副官了。去把我刚才的决定告诉章廊！” “好.......好的主人。” 对着柯顿猛地磕了三个头，被认命的倒霉鬼浑身发颤起身，立刻跑到内部通讯仪旁边传达着柯顿的命令。 同一时间，接到命令之后，章廊战术改变。 原本完全封闭的城堡，慢慢露出一口口黑洞洞的行星级别的重型武器。 虽然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些武器伸出来的入口攻入城堡，但是这种转变，明显从静止形态转变为了攻击形态。 一时间，所有重型武器在十秒钟内陆续开始了充能。 引而不发的能量光芒被悄悄地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充能完毕之后的爆发。 “开始动用重型武器了吗？是时候动用第一道底牌了。”叶斐开口，“江院长！” 攻破大门之前，叶斐就安排负责技术的江瑞媛和林修永在远处待命。 想要彻底打击，那就要借力使力。 “收到啦！！” 机舱内传来江瑞媛激动地声音。 下一刻，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越发刺眼，突然闪烁着上百道更加闪耀的光芒。 紧接着，一道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束如同天灾一般从苍穹之上落下，携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对着所有露头的重型武器发动了如同手术刀一般的精致打击。 完美的能量分配，完美的位置选择。 甚至将破坏后重武器掉落方向都全部计算在内。 以最低的能量消耗打来最大的收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突入到墙内的叶斐谋划下的战略。 他在近距离观测到所有的重型武器位置之后，向江瑞媛提供出精确位置计算，以及江瑞媛专属机甲所搭载的重型武器火力的精确计算，示意动手。 把不多的战斗力蓄积到一处，结合顾昂的爆发式战斗，敌方几乎是落荒而逃。 局面扭转，这是两位帝国最为顶级的天才联手才能够上演的奇迹。 “干得不错，剩余能量汇报。” 叶斐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一切都在估算范围内，攻击结果也是理所应当。 “你小子，老娘堂堂院长还需要你来夸奖？能量剩余百分之五十。” 通讯器内，传来了江瑞媛努力压抑着内心激动心情的颤抖音。 “提速百分之三十，顾昂，注意身后队友的支援距离！” 没有继续对话，叶斐再一次将精力转到指挥上。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叶斐能够抓住战场上的每一个机会和破绽，趁势追击。 这一次提速，便是由于刚刚重创反击，对敌方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威胁。 趁着对面补充弹药，抓住时机加速队伍和城堡距离的缩短。 而这一次如同毁天灭地的攻击，也直接将包含柯顿和手下章廊在内的所有人都给打懵了。 毕竟只是一个矿藏星球二把手的他，哪里见过这种军事素养和执行力。 “大人，我们的重武器被对方一口气摧毁了百分之九.....九.....九十？？” 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似乎不相信光脑统计出来的数据。 战场通报员浑身颤抖着，用极其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看到的数字第一时间喊了出来供所有人确认。 “噗.......” 负责指挥的指挥官章廊率先吐了一口血。 他是联邦的暗面成员，主要负责暗杀、策反、解放帝国关键星球。 别的不说，指挥的战斗也算是不计其数了。 正是因为战斗经验不错，联邦才命令他将学生尽量活捉。 可是现在...... 感觉凉得透彻。 经过刚才自己方面一波精彩操作和对方的一波反面教材操作，众人已经很快速的突入了很长一段距离，巨大的城堡也已经近在咫尺。 “叶神，我们快到目标所在城堡了，可我们现在进不去啊。” 蔚阳泽现在对叶斐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张口叫爸爸。 “放心，这种程度的防火墙哪里阻挡的了我们这边的专业技术人员。” “感谢信任。” 接过叶斐的话，公屏中传来林修永的声音，“我这边早就把防火墙破解，就等叶斐的指令了。” “林哥牛逼！！林哥最棒！！！林哥我爱你！！！” 白斯宁疯狂给林修永打call。 通讯器另一边，皮肤白皙的林修永轻咳了一声，脸色慢慢地变红。 “开启大门，并且将城堡内部的三维地图发一份给所有人。”叶斐在公屏中指示道。 林修永这人，之前虽说当对手让人感觉到棘手，但若是队友，也同样让人足够放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斐甚至觉得林修永比白斯宁让他在这种战场上更能信任。 白斯宁或许还会因为能力差而掉链子，但林修永绝对不会。 当然，叶斐愿意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白斯宁，却绝对不放心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托付给林修永。 那人背景一片模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他卖了。 随着城堡大门的打开，顾昂小队开始鱼贯而入进入其中。 城堡此刻真正的主人柯顿却陷入了绝望。 通过光幕，他可以看到这座他以为永远不会陷落的城堡大门正在缓缓的关上。 柯顿不傻，或者说甚至有些小市侩的聪明。 从来不把手下人命放在心上，也绝对不会介意那手下的命去填顾昂他们这个大坑。 他还有众多手下，很多很多源源不断来自四面八方的手下正在不停地往回赶。 一旦坚持到他们到来，那么自己总归能够获得胜利。 可自己那扇城堡的大门在放进了赤焰小队之后，正在死亡的大门一般，缓缓地关闭。 这也意味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不落城堡变成了一座囚笼。 一座将自己和希望彻底隔绝开的囚笼。 柯顿声嘶力竭下达命令，“所有人！！立刻前往机甲仓！所有的武器能拿多少给我拿多少！！杀！！！！” 但是这一刻，并没有人动弹。 在场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柯顿。 对方的强大已经不需要多说，没有人再愿意为了这么个暴君而献上生命。 看着自己熟悉的手下露出那种他自己也非常熟悉的眼神时，柯顿慌了。 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他就曾经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随后取而代之。 随着旁人慢慢的移动过来，柯顿举起随身携带的□□漫无目标的挥动着，嘴里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威胁话语。 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阻止其他人前进的步伐。 “咚！” 大门打开，章廊带着一队机甲出现在了门口。 “章大人！！救命！！” 仿佛是溺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柯顿疯狂的哀嚎着向着章廊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章廊大人，我把一切都交给你，这颗星球的主导权，这里仓库所有的机甲所有的矿石你都拿去！！只要你能够保我......” 话音未落，章廊手中激光枪直接在奔跑中的柯顿脑袋上，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孔。 稍微侧身躲过柯顿那具失去力量滑行而过的尸体，章廊走到所有人的面前冷面道： “剩下的人去机甲仓，选取机甲然后随我杀敌。” 没有人动弹。 这个反应也在章廊的意料范围之内，于是继续说道： “我的能力和身份想必你们也清楚，不是柯顿这种废物。拿起你们的武器和我一起战斗，我已经发信号给联邦了。” 他继续说道，“哪怕你们投降，对方不杀你们，联邦大军来了你们依然得死。杀光敌人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你们好好想清楚。” 说完，章廊便转身带着跟随他的精锐士兵离开了大厅。 “大人，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跟这帮废物说话。” “废物利用，拖延时间罢了。能够消耗对方一颗子弹消耗对方一点能力，就不算我浪费的嘴皮子。” 章廊走到控制室后，破坏掉大门控制系统之后，喃喃自语，“看来我这个奸细，要跟着这帮小兔崽子一起，死在这里了。” 一声枪响，章廊倒地。 顾昂队伍进入城堡之后，明显发现对方的战斗力下降了几个档次。 原本的小兵还算是杂鱼，可进来之后，这些操控机甲的人连机甲都没有办法好好的使用，甚至不如普通镭射枪的威胁大。 顾昂他们轻松上阵，不停地打扫着战场。 虽然中途也遇到过几个精英士兵级别的对手，可这种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在顾昂叶斐等人面前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 都是一招的事儿。 看着机甲内的三维地图，地图上的最后一个红点被消灭了之后，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各位。” 还没等众人庆祝，就听到公屏里传来了林修永的声音。 “嗯？不是还有敌人吗？林哥？” 白斯宁问道。 “这也是我要通知各位的好消息，指挥已经自杀，敌人全部歼灭，放心吧。” “太好了！” “终于结束了！” 大家纷纷感叹道，这一次起起伏伏的寒假冬令营走到这一步，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剩下就是走出城堡，到高功率的信号发射塔向帝国发射求救信号，他们就可以安全回家。 “别高兴，我还没说坏消息。” 林修永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扫兴。 “这座城堡的控制系统遭到了外部的强制物理损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操控。至少我没有办法通过骇客手段来进行控制。” 顾昂：“什么玩意儿？” “也就是说，你们九个人都被关在这座城堡里，出不来了。” “啊？？？林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白斯宁到是不慌，他昂哥，叶神，林哥，都在。 紧接着一个黄点被标在了地图上。 “这个地方是控制室，你们可以去看看能否修理好。” 众人听到林修永的话后也没多等，陆陆续续的开始往控制室的方向汇聚了过去。 操控室内布满了复杂的仪器，各种颜色的按钮并排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白斯宁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可惜林哥不在，不然他弄这个肯定分分钟的事情。” “别你林哥了，我们来随便试试。”蔚阳泽准备上手，随意拨弄了几个键，把两枚炮火发了出去。 大家陷入无语。 白斯宁按住他的手，“大哥，别瞎弄了。” 叶斐垂眼，“这种特质大门，都是需要几条线路连接，同时按下操控按钮才有可能。别乱按，万一引发内部□□，我们就完了。” 一群人满面愁容，盯着这个铜墙铁壁的城堡发呆。 打不开，他们是不是得死在里面了？ 叶斐上前，低头操作着线路，“我来试试。” 他虽然不是技术型选手，但多多少少也对零件构造有所了解。 他拆开操作板，拨弄着里面复杂的暗线，一条一条排出拆掉重新组装。 小心翼翼地避免线路缠绕，导致不必要的后果。 十分钟后，叶斐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出意外，再把红蓝线一接通，他们就能出去了。 顾昂还沉浸在战斗胜利的兴奋里，看着前面卷着袖口在认真拆线的叶斐，突然很想抱他一下。 但...... 他侧过头，看到叶斐旁边一群乌黑的脑袋怼在一起。 操，电灯泡太多，好像不太行。 顾昂退后半步，先大大咧咧抱了一下白斯宁，“今天作战很棒，来，挨个抱一下。” 白斯宁咧着嘴角回抱住人，“昂哥你才牛逼，帅炸了。” 顾昂敷衍地嗯了一声，转身看向蔚阳泽，伸出手臂，“除了偶尔犯二，你发挥也很漂亮。” “咱们这么点儿人攻下了这大城堡，这牛逼我能吹一辈子。”蔚阳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真行。” 顾昂绞尽脑汁，心里想着夸奖每一个人的话，好不容易走完了一圈。 他咬了咬后槽牙，直接扑到叶斐身上抱住，“我们今天最大的功臣，辛苦了。” 为了抱个人，他真是费尽了力气。 叶斐被这猛烈地冲劲儿扑得歪了一下，迅速转身回抱住，双手收在他的腰间。 “你也辛苦。” 顾昂为了跟叶斐多抱一会儿，喋喋不休的开始战斗回顾。 甚至事无巨细地把地方的表情都详细描述了一遍，就是不舍得放。 叶斐指尖摩挲着人的腰际，感觉到隔着衣服传出来的温度。 怀里的人因为激动，好像不小心散出了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又软又甜。 叶斐想起来，顾昂还在发情期。 他突然有点儿不想出去了，留在这儿也挺好的。 关在城堡里，这里那么大，房间那么多。 他和顾昂，四舍五入就是独处。 叶斐一手松松抱着人，一手把刚刚准备接上的线又拆了回去。 表情松散，带着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我弄不了，我们锁了，出不去。” 53、第 53 章 顾昂怔住, 手上还没松开, “锁了吗？” 叶斐低低地嗯了一声，解释道, “被人为破坏, 导致系统失灵，修不好。” 他语气无澜，假的都能说成真的。 听到这儿，顾昂这才松了手，往旁边挪了挪, “外面是静合金, 来了支援小队也攻不进来。那我们先在这先休息会儿，总有办法。” “连叶神都解决不了，完蛋了，我们不会死在里面吧？”白斯宁瘪嘴, 一脸失望。 顾昂心里浮出一丝不爽，你那个嫌弃的表情几个意思？嫌叶斐不行？ 他得说点儿什么，照顾一下那位高冷上将的面子。 顾昂清了清嗓子开口，“这玩意儿开不了也正常，鬼知道设置了什么机关。” “哎, 我只是万万没想到，都打赢了, 最后会被关在里面。”白斯宁蹲在地上，跟通讯器那边的林修永转播情况。 林修永凉凉的声音传过来，“叶斐都解决不了？” 万能的叶神, 这点儿状况就卡住了，他怎么有点儿不信呢？ 白斯宁回得斩钉截铁，“解决不了，你想想办法吧。” 叶斐心里有数，在这关个一天两天的，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众人，“大家都辛苦了，自己找房间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顾昂看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死不了，别都吊着个脸。” 蔚阳泽倒是一脸兴奋，“让我来好好研究一下这城堡，刚在外面看还不觉得，这里面可真他妈大。” 白斯宁终于跟林修永说完，揉了揉脖颈，仄仄地站起来，“我是真的困了，真的可以随便进房间睡觉吗？” 顾昂嗤笑，“首领都死了，这城堡就是我们的，随便睡。” “行，有昂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白斯宁摇头晃脑的朝着监控室外面走，“那我今晚，就去睡睡这叛军头子的房间。” 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顾昂闭了闭眼，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疼。 刚刚战斗太过于投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分散，没什么感觉。 这会儿闲下来才察觉到，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大概是用力太猛，让本来愈合的伤口有些开裂了。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心，把疼痛的不适压了回去。 叶斐走在最后，看到顾昂衣服渗透出来的血迹，表情严肃起来，“你不疼吗？” 顾昂转头，“嗯？什么？” “血渗透出来了，你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叶斐有些心疼，这人心也太大了，带着伤刚刚脑子里还能想法设法抱上一圈儿。 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把一颗心都挂他这儿了。 叶斐半是喜半是忧。 顾昂哦了一声，“我找个房间把衣服脱了，清理一下，洗个澡。” 叶斐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我帮你。” 两人找了个看起来没怎么用过的房间，推门进去，是个装潢不错的大套房，还带了配套的浴室。 顾昂直接进门坐上沙发一歪，哼哼道，“还真有点儿疼。” “你心脏可真够大，换白斯宁早哭天抢地了。”叶斐带上门，顺手上了锁。 怕白斯宁那个没脑子的，一会儿突然跑进来找他们，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那就有些尴尬。 顾昂大大咧咧地解着扣子，脱到一半，才发现衣服粘在了伤口上。 衬衣混着血一起，凝成了血块儿。 “嘶...... 帮我弄一下。”顾昂咬了咬牙，用了点儿劲，还是没能把衣服脱下来。 衣服要掉不掉，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叶斐快步过去，坐到他旁边按住他的手，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心疼。 “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儿？” 以前的顾昂也是这样，战场上冲锋陷阵不要命。 虽然他战斗力的确拔群，但难免伤着碰着，出血挨刀那是常有的事儿。 叶斐小心翼翼检查了一下顾昂的后背，时间太久，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这里没医疗箱，去浴室弄点儿水，我帮你脱下来。” 进浴室，脱衣服？这一连串的动作联系起来，总觉得不太正经。 顾昂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感觉有点儿躁。 他就不该跟叶斐独处一室，两人贴那么近，让他总想对人做点儿什么。 叶斐看他好半天没动静，“怎么？走不动？要抱？” “抱你个大头鬼。”顾昂推他一把，肩膀上挂着半脱不脱的衣服，径直走进浴室。 叶斐盯着他精壮的背影，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那衣服恰恰勾在肩膀边儿上，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点点蝴蝶骨，白皙的皮肤在偏黄的暖光下泛着一寸一寸柔和的光泽，引人遐想。 要是顾昂没受伤，他可能真就按奈不住...... 叶斐按了按眉心，强行把欲望按下去，这才大步踏进浴室。 浴室内没有淋浴，只有浴缸凑合用。 叶斐知道顾昂有洁癖，别说浴缸，别人的衣服都不想碰。 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凑合。 他用热水烫了两遍池壁，又拿旁边的沐浴液反反复复清洗了几遍，这才开始给顾昂试泡澡的水温。 顾昂坐在浴缸边儿上，看着叶斐蹲在地上做着这些准备工作，心里柔软成一片。 这个人，真的是哪儿哪儿都太好了，好到他觉得上一世自己是撞了大运，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五年。 想想以前的日子，叶斐真的是挺宠他的。 他叫叶斐一声哥，叶斐就真的把他当成了小朋友。 其实仔细想想，两人年纪也就差了一岁而已。 但这人总是沉稳可靠，让他情不自禁就想依赖。 顾昂无聊拨弄着水花，心思就泛滥起来。 自从那天他想通了之后，他看叶斐的心思就有些变了。 明里暗里的，总想着要跟他亲近一些。 顾昂支棱着长腿，嘴上忍不住骚上一把，“你要跟我一起洗啊？” “你想的话，我不介意。”叶斐挑眉，眼神带着若有似无的调戏意味，“你不方便，我还可以帮你搓背。” 顾昂笑道，“把我那儿弄得更开更深？” 话音刚落，气氛有些凝滞。 叶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顾昂想给自己一嘴巴，话为什么不说完整。 他本来是想说，搓背会崩坏伤口，但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 怎么听，都像是在邀请人搞黄色....... 太操了。 好在，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没了下文。 叶斐试了一下水温，怕伤口感染，他把水温调得温和，不冷不热。 “先帮你脱衣服，你再进去泡。” 顾昂垂眼，“嗯，都行。” 炸毛的小狮子顺了脾气，一副任人宰割的低眉顺眼乖巧样儿。 叶斐看笑了，“你这表情，让我感觉在逼良为娼。” 顾昂耳根子红了，是今天时机不对，还是氛围不对。 他怎么老觉得，对话的走向有些过于暧昧。 叶斐用毛巾沾了一点温水，将它濡湿之后，一点一点的沾在衬衣上。 等到浅蓝色的衬衣布料颜色变深，他再小心地把他剥离伤口。 顾昂很能忍疼，以前枪子儿也挨过，这点儿痛咬咬牙的事儿。 但他能感觉到叶斐的指尖有些微微地颤，带着非常紧张的怜惜。 叶斐这人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很难得，有这么失措的一面。 而这一点细微的不淡定，是因为他。 顾昂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他越来越舍不得，把这人放开了。 还差最后一点儿，叶斐用指尖按在他伤口边缘，很轻轻地一扯。 衣服掉落在地上，眼前的顾昂半裸着坐在浴缸边，皮肤白的和瓷砖几乎要晃成一片颜色。 “要我帮你洗澡吗？”叶斐问道。 顾昂疯狂摇头，“不用，我还有只手还能用。” 叶斐也没逼他，“行，你坐进去洗，我在这儿看着你。” 顾昂差点儿咬了舌头，“你、你看着我洗澡？” “嗯，你受着伤，万一出什么岔子。”叶斐学着他之前的话，“都是alpha，有什么可害羞的。” 顾昂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是啊，确实没什么害羞的。洗就洗。” 他顶着那人直勾勾的目光，带着一脸潮红把裤子慢慢脱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进浴缸。 哗啦的几声，浴缸里的水荡漾开了一地。 只可惜，水太清。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露了个完整。 叶斐知道他害羞，弯了弯嘴角，背过身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泡进洗手池。 这儿只有洗手液，凑合着洗了晾干净，勉强还能穿。 顾昂一开始悬着一颗紧张的小心脏，生怕身上哪儿不好看了被叶斐看了去。 结果这人，目光根本在他身上。 他愤愤不平挤了一大坨沐浴液往身上抹，浴缸里瞬间起了满池子的泡泡。 叶斐的确挺绅士的，一直背着他在洗衣服，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难堪。 那人好像，真的把全部注意力用在那件衣服上。 修长的手指搓揉着带血迹的部分，让脏了的污渍一点一点变淡。 顾昂松了口气，逐渐享受泡澡的乐趣。 他坐在浴缸里避免伤口沾水，把身上没伤的地方都清洗了一遍，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一会儿。 接连着两天休息不佳，又战斗过度，现在才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 水温渐凉，顾昂舒舒服服的起了身，感觉身心畅快。 他嫌弃浴巾脏，就这样湿答答的滴着水踏出浴缸。 地上全是他刚刚洒出来的泡沫，脚一滑，就要往前扑。 叶斐正在拧干衬衣，听到背后的响动声，反应灵敏地迅速转身。 他看着张牙舞爪努力保持平衡的顾昂，条件反射接住扑过来的人。 顾昂一米八几的个子，那么大个人直挺挺的往人身上撞，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劲儿。 直接硬生生的，把人按在里旁边的白瓷墙上。 叶斐后背撞上坚硬的墙沿，感觉后背吃痛，压不住的闷哼一声。 声音低低地，很性感。 只是现在，不是欣赏低音炮的时候。 “不好意思，脚滑了。”顾昂坚强站直，掌心还按在他的胸上，沾着水的手把叶斐的衣服也弄得半湿。 叶斐闭眼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眼。 两人距离隔得很近，他几乎可以看到顾昂睫毛下垂的弧度。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叶斐手环在他的腰上，把人拉得更近，吐出的热气几乎是直接地盖在人耳朵上。 顾昂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故意撞你干什么？” 叶斐噙着嘴角，循循善诱，“接近我，或者，你想强吻我？” “强吻？？？”顾昂掀起眼皮，直直的撞进他的眼睛里。 那双深邃的墨色的眼眸里，他看了一个无比慌张的自己。 “真的是意外，我要强吻你，干嘛撞你！直接把你按墙上不就行了？” 大概是浴室水汽氤氲，顾昂感觉脸颊烫得厉害。 他还在持续辩解，“再说了，我就这么胡乱冲过来还不一定能撞你嘴巴上，我能瞄这么准？” 嘴巴喋喋不休的张张合合，生怕别人误解。 明明是一场意外，怎么说得像是自己蓄谋已久。 “是吗？” 叶斐微微侧了侧脸，下唇几乎要碰到顾昂的。 那唇经过刚刚温水的滋润，看起来像是绽开的花瓣，引人采摘。 呼吸落在顾昂的唇上，像是无意识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顾昂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却还倔强的扬着下巴。 好像在这个距离之外，谁退一步，谁就输了。 于是，两人都没动静，就这样沉默较着劲儿。 叶斐听得到那人慌乱的心跳，也看得到那人染红的耳根。 他把距离拉得更近，好像一说话，就能触碰顾昂的下唇。 他声音很轻地，一字一句吐出来。 “我觉得，你瞄挺准的。” “稍微一侧头，好像就能碰上了。” 54、第 54 章 顾昂湿透的手掌还放在他的胸口, 濡湿的布料有甚于无, 他几乎像是直接触碰到了衬衫底下硬实的皮肤。 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那人的唇瓣就在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隔着微薄的空气, 开开合合着在引诱着他。 光着的脚踩在瓷砖上，好像有些站不住。 顾昂脚趾尖儿缩了缩，努力站稳，突然想到了毕业赛上的那个吻。 同样的人，同样的距离。 那会儿的他很是嚣张, 张嘴就咬在了唇上。 想吻他, 哪怕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 可是现在..... 那股嚣张的气焰灭下去了一大半。 “稍微一侧头，好像就能碰上了。” 叶斐的话成了蛊惑，只要他再凑近一点，就能如愿以偿。 是他这样说的, 都怪叶斐提供了思路。 顾昂也这样做了，他微微抬起下巴扭过头。 移动的那一刹那，两人唇瓣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又快速飞快挪开。 只是猝然的温热，下唇摩擦了一下, 就又远离。 像一只展翅的蝴蝶，蜻蜓点水的落在花枝上。 蝴蝶已经飞走了, 花枝却颤/动不止。 顾昂心跳如雷，他抿紧了下唇，装作不经意说道, “啊，果然不小心碰上了，你不介意吧。” “这次，也是故意的吧。”叶斐舔了舔下唇，唇边似乎还残留着顾昂的气味，有些意犹未尽。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过顾昂，以前是抓过来就能按住深吻，现在却因为一个根本算不上的吻怦然心动。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昂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 所以刚刚他就这样光溜溜的按着人，还亲了人家一下？ 顾昂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这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得出门报警。 而最可怕的是，因为刚刚那个轻描淡写的触碰，他还稍微起了一点尴尬的反应。 顾昂伸手下去捂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假装无事发生。 他掀起眼皮，探究着叶斐表情背后的意思，“都说了是意外，怎么，跟alpha亲了一下觉得不能接受？” 他到现在，也搞不清叶斐是不是穿越回来的。 是带着对他浓重喜欢的叶斐，还是在日渐相处中慢慢喜欢上他的叶斐。 只是上一世的叶斐，一开始是有些排斥aa恋，倒不是歧视，就是觉得有些诡异。 他不会是叶公好龙，后悔了吧。 “我说不能接受了吗？”叶斐抓着他的手，手指交缠着往自己这边带，“可以再试试。” 顾昂的反应，微微地抵在了他的大腿位置，有些发烫。 顾昂觉得自己输了。 如果叶斐要来追人，绝对比他厉害得多。 他追人那是小儿科，围追堵截的小学鸡伎俩。 叶斐不一样，他会下药，会蛊惑，会让人迷失心智。 这人看起来一副清冷禁欲的样子，骚操作是一套一套的。 顾昂又觉得自己变成了那只被猎人看中的兔子，正在一步一步被引诱着踏入陷阱。 “不要脸。”顾昂干错利落地骂了他一声。 “好了，不闹。”叶斐终于还是松开了人，把人推到一边。 再这样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顾昂四处在浴室里看了看，“我说，你把我衣服洗了，我穿什么？” “我帮你洗了衣服，你连谢谢都不说？” 叶斐上下扫了他一眼，把那副光鲜美好的□□用眼神又品尝了一遍，“先光着吧。” 顾昂瞪大眼，“你让我光着？？？” “不然呢？我脱下来给你穿，我光着？”叶斐作势就要解开扣子，“我们俩总得光一个。” 顾昂结结巴巴，“机甲里有行李箱。” 叶斐点头，“你打算在这个小房间把机甲放出来？不怕这墙壁撑开，大家都来看你的裸/体？”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顾昂自暴自弃，“反正你也看了，光着吧，心好累。” 叶斐嗯了一声，“你去睡会儿，我冲个澡。” 面前的人给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也需要静静。 他都不知道这人是心太大还是天然撩。 明明察觉出来自己对他的喜欢，还这么肆无忌惮的撩拨人，要了命了。 也就是他定力好，咬咬牙还能撑过去。 就是长期这么一起一落的，他怕自己憋出毛病。 等到叶斐洗完澡出来，看到顾昂就那样裸着站在房间中间发呆。 身材完美，比例流畅，像极了展览里的雕像作品。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叶斐勾着脱下来的衬衣，只穿了长裤，站在门口一脸狐疑看着人。 顾昂回头看他，“鬼知道这床之前谁睡过，我躺不上去。” 叶斐懂了，小朋友怕脏的毛病又出来了。 “你就打算这样站到明天？” 顾昂倔强地双手环抱着，“反正我不躺，我裸着呢，躺上去脏死了。” 叶斐微微叹了口气，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铺在床垫上，一件衬衣一件外套勉强铺了个一人躺的地儿。 他伸手招呼人，“过来睡觉。” 顾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棉质布料贴着皮肤，整个紧绷地身体都放松下来。 床垫凹陷，叶斐从另一边上去，躺在了他旁边。 叶斐看着他表情放松的样子，忍不住抓人小辫子，“床铺不肯躺，我的衣服就可以？” 顾昂看他，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直戳要害，他的确是有点介意脏，但叶斐又不是别人。 他脑子里闪过自己还抱着人家衣服睡觉的场景，感觉有些臊得慌。 “啊，可能你衣服看起来比较干净。” 叶斐懒懒撑着头看他，“是吗？我穿了两天了。” 顾昂侧过头嗅了嗅，光溜溜的身子转来转去，“没闻到汗味，还好。” 叶斐闭了闭眼，眼不见为净。 “乖一点，睡觉。”叶斐抬手关了房间里的灯，明晃晃的视线骤然变暗，只剩下床头那一盏温黄的落地灯，把一切渲染得温馨又暧昧。 他是打算锁在这儿几天好好发展一下感情，但也不必这么快。 “啊？我睡不着。”顾昂双手枕在头上，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让他特别安心，“我们聊会儿天吧。” 叶斐心想，你是想折磨死我？ 发情期的omega摆在面前，你让我跟你躺在床上纯聊天？ 叶斐真的觉得自己在顾昂这里耗尽了耐心，“想聊什么？” 顾昂慢慢闭上眼，回想到这两天战斗的情景，和自己突然爆发出的力量，“你说，有没有变种的存在啊，就是那种在特殊情况下，突然爆发出惊人战斗力的。” 叶斐抬手关灯，那点儿旖/旎的念头被扫荡了个干净。 大晚上的，聊什么变种，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顾昂碰了他一下，“睡了，怎么不说话？” 叶斐低声开口，“变种，你说你自己？” “可能吧，我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尤其是受了强大冲击或者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那股力量就出来了。”顾昂刻意避开了分化成omega的那一部分。 要是被叶斐知道自己是omega，这会儿孤a寡o的躺在一起。 他不觉得叶斐会做那个圣人。 而他，也还没完全准备好。 作为一个omega，去承受一个alpha的掠夺。 叶斐沉吟，他也觉得顾昂变得很奇怪。 按理来说，星际里大多数omega都是柔软娇弱的，就算顾昂以前是a比较强悍，也不至于越来越猛。 但现在顾昂在发情期，他怕一试试出什么控制不了的结果。 叶斐随意找了个话回过去，“回去之后，再检查一下。” 话音没落，一个胳膊伸了过来，凑到他的手上。 顾昂声音懒懒开口，“你摸一下，我觉得我肌肉也变硬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叶斐：“........” 才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感觉顾昂害羞了不少，看他眼神也是带着躲闪。 最近这段时间，这人突然又转回了以前的性子，越发大胆。 顾昂还在催促他，“摸摸，是不是啊？” 叶斐指尖碰上去，顺着肌肉线条捏了捏。 喉咙发紧，感觉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哑意，“感觉不出来。” “怎么会？”顾昂翻身，面向着他，“那你让我摸摸你的。” 叶斐再次无语，认命把手臂伸过去。 顾昂指尖滑来滑去，这儿戳戳那摸摸，心情好得不行。 没脸没皮的事情他以前干得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叶斐声音很淡，“怎么样？” 顾昂认可称赞道，“比我硬，厉害。” 顾昂觉得发情期的自己可真是黏死人，刚摸了人家手，又想往人身上贴。 明明以前嘴上还说着要离这人远点儿，现在看来，口嫌体正直。 都是变成了omega的锅！ 上一次是偷人衣服，这一次甚至想直接埋进人怀里，抱着搂着，死不松手。 得寸进尺！不可理喻！ 顾昂一边在心里鄙夷自己，一边又往旁边挪了几寸。 叶斐深吸一口气，“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我对你干别的了。” 顾昂心里一惊，赶紧闭紧眼睛，“睡了睡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两人各怀心思。 暧昧的枝丫好像早已破土发芽，开出绚烂的花朵。 顾昂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温柔抱住，皮肤感觉到包围着干燥的温暖。 他轻声哼哼道，“干什么？” 叶斐把人按进怀里，“取暖。” 顾昂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两人都没穿衣服，抱着的确暖和多了。 他迷迷瞪瞪，脑子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锁在这里出不去了。” 黑夜里，总是容易袒露真心。 顾昂感觉到自己眉心被碰了一下，分不清是手指，还是别的。 他听见叶斐说，“那就锁一辈子吧。” 55、第 55 章 一辈子, 一个多么遥远又让人心动的词汇。 如果真的能够抛弃其他的羁绊, 在这里住一辈子就好了。 顾昂混混沌沌的想，一辈子那么长, 怎么能轻易承诺呢。 他轻声回, “哥，晚安。” “晚安，顾昂。”叶斐声音很低，叫人名字的时候，后面那个音几乎被隐藏了去。 他什么时候, 才能正大光明叫他光光。 叶斐心里有一个隐隐的感觉, 应该不太久了。 他的手掌停留在顾昂光滑的后背上，难以入眠。 名不正言不顺，做什么都不太合适，只能借着黑暗的光线, 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极其克制的吻。 顾昂被他按在怀抱里，呼吸平和，很快就睡了过去。 跟以前一样，只要被叶斐抱着，就能睡得安稳。 叶斐倒是了无睡意, 在黑夜中好不容易放下心来，他的指尖滑到顾昂腺体的位置, 前两天他才在这里做了临时标记。 是他咬的，才让顾昂压制住了发情，现在可以安慰的躺在他旁边。 要是没咬...... 这会儿是不是该发生点儿什么了。 叶斐微微叹了口气, 又摸黑在自己的肩膀上摩/挲了一下。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发现肩膀上上次顾昂咬下去的位置还有淡淡地伤痕，红红的一圈牙印，显示着小朋友的张牙舞爪。 不过顾昂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倒也没太在意。 如果被顾昂看到，那神秘人的马甲就藏不住了。 看来明早顾昂醒来之前，他得先把衣服穿上，盖住伤痕。 叶斐正闭目养神在心里捋着后面几天的计划，听到通讯器好像在响。 他本不想理，但呼叫的人好像格外执着，一下一下的无休无止。 叶斐怕把顾昂吵醒，小心翼翼松开人，这才拿着通讯器进了浴室。 带上门，他按下呼叫按钮，清冷的声音传来。 “叶斐，是我，林修永。” 叶斐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林修永直奔主题，语气带了几分质问的口吻，“为什么不出来？别跟我说什么控制系统被破坏你修不好，我不会信。” 叶斐懒得掩饰，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骗不了谁。 “我想和顾昂一起多呆几天，过个把月我再找机会把它修好。” 不遮不掩，死不要脸。 “过个把月？”林修永噎了一下，被气到发笑，“你怎么不在里面养老呢？” 叶斐嗯了一声，背靠在瓷砖上，嗓音懒散，“好主意，也不是不行。” 林修永啧了一声，语带嫌弃。 “任务都做完了，你们都是住一个寝室的，真的急这几天？回赤焰不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待着，回去了我才懒得来催你。” “寝室多没意思。” 叶斐扯了扯嘴角，“现在我们身处在乱军的城堡之中，四周是越来越多的叛军，能让我和顾昂同时陷入这种吊桥效应的情况可不多见。” 他跟林修永是一路性格，这样的解释，相信他能懂。 在危险的困境中，密闭的空间里，都更容易依赖对方。 也更容易心动，产生冲动。 他承认这样的做法卑劣了一些，也很心机。 但为了跟顾昂多相处一会儿，不屑一顾的低级手段也只能使了出来。 至少目前来看，还挺奏效。 林修永无奈，“你锁顾昂就算了，你连着大家一起锁了是几个意思？” 他含糊把白斯宁隐了过去，含糊用大家来代替。 “为了看起来更真实。”叶斐挑眉，语气意味深长，“耽误你们俩见面，我很抱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行，算你狠。”林修永也是个行动派，不擅长嘴炮。 说不过人，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叶斐把洗干净的衬衣拿出来晾在小阳台上，这会儿风大，几小时就能风干。 睡不着，只能站在阳台上看月亮。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想抽烟解解馋。 火没有，烟也没有，白桃乌龙茶也没有。 只有一个纯纯正正的omega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堂堂五星上将，要被自己的欲望快折磨死。 叶斐几乎是彻夜没睡，天色微亮，他起身把顾昂干了的衬衣收下来穿在身上，挡住肩上的咬痕。 想到跟林修永的通话，他又转去监控室处理了下控制台。 把破坏毁灭得更为彻底之后，才重新回到房间躺回床上，静静地等着人醒来。 到整个房间都洒满阳光的时候，顾昂才被那刺眼的光线晃到睁眼。 他缓缓掀开眼皮，看到的就是叶斐英俊的脸。 以及......穿着自己昨天那件脱下来的衬衣。 他们俩体型相差无几，但叶斐更精壮些，肌肉把衬衫绷出了些性感的褶皱。 顾昂揉了揉眼睛，有些愣神，“你......醒了，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叶斐哑声开口，“半夜林修永找我有事儿，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打电话吧？你把我衣服压住了，我只能穿你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瞎扯理由，真是越来越顺了。 顾昂哦了一声，“怪不得，那现在换回来？” 边说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把叶斐的衬衣从身下扯出来。 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棉布材质变得皱皱巴巴。 顾昂有些尴尬，拎着咸菜一样的衬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叶斐盯着他，“懒得脱，你穿我的。” 大早上的，顾昂差点咬到舌尖，“我、我穿你的？不好吧。” “你嫌弃？” “也没有。” 顾昂想了想，人家半夜都把衣服贡献给自己了，再逼逼显得矫情。 再说了，他也挺喜欢穿叶斐的衣服，上面沾染了属于他的独特气味，让他觉得特别舒服。 既然叶斐给了选项，他就顺着台阶下去。 顾昂点头，“行，我穿。你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叶斐心情瞬间愉悦，“好。” 他看着顾昂慢条斯理扣上自己的黑色衬衣扣子，最上面的两颗依然松着，露出白皙的皮肤，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衬衫对他来说稍微大了一点儿，显得身材更是瘦削高挑。 送他的颈环挂在领口上方，掩着锁骨的位置，看起来格外性感。 左看右看，就是非常养眼。 叶斐正准备夸奖几句，白斯宁噼里啪啦的大嗓门透过门声传进来。 “各位！！刚才林哥跟我联络了！他说他通过一些手段可以远程教我怎么修理控制台。” “我们！！！有救了！！！” 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那股喜悦。 蔚阳泽吼着回复，“林修永那小子看上去像个弱鸡，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两把刷子。” 白斯宁吼回去，“那是！不许说我林哥坏话！大家都赶紧来控制室，我给大家上演奇迹！” 城堡太大，沟通全靠吼。 明明隔着老远的距离，顾昂觉得脑仁生疼。 他揉了揉被振聋的耳朵，碰了碰叶斐，“我们也去看看吧，万一真能出去。” 叶斐嗯了一声，他就知道，林修永会挖空心思想办法。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各凭本事。 等两人到的控制室，白斯宁已经弯腰钻进了控制室的巨大机箱内。 一边挂着通讯仪，一边听着林修永的指示修理了起来。 顾昂拢了一下散开的外套，又偷偷看了一眼叶斐。 他突然，也不是那么期待就这么顺顺利利出去了。 昨晚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叶斐说锁一辈子。 这才刚过一晚上，什么都没进展就要重新回到以前的轨道，好像有点儿遗憾。 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冰蓝星，他们可以远离世俗的所有烦心事，一起被困在这个不愁吃不愁喝的城堡内。 刚那一瞬间，顾昂甚至想偷偷地动手，彻底把出去的一切可能都摧毁，然后他和叶斐就可以一起困在这里。 可是，他不能。 母亲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儿在等着他去解决，他不能这么自私。 顾昂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立刻修好。 能多呆几天，那就算是偷来的幸福时光。 “什么啊林哥？这个地方没有断掉的红色的线啊？” “不对不对，那个蓝色的按钮明明被破坏了呀，我哪里知道它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我不是色盲林哥，真的没有绿色的电路板......” 就在顾昂胡思乱想的时候，机箱内传来了白斯宁有些懵逼的声音。 顾昂挑眉，居然连那个科学怪人林修永，也没有办法修复控制台？ 这事儿，有点儿邪门。 没过多久，灰头土脸的白斯宁哭丧着脸从机箱内爬了出来。 他眼尾耷拉着，语气失落。 “对不起大家，林哥说他似乎推断失误了，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研究一下。” 顾昂莫名松了口气，勾着他肩膀拍了拍，“没事儿，这又不怪你。”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慰着白斯宁。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只是忍不住想跟大家提前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 就是喜悦得太早了，还是出不去。 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白斯宁盯着顾昂外套里的衬衣，又看了一眼叶斐，一扫丧气，心如明镜。 他惊呼道，“昂哥，你和叶神是不是互相穿了对方的衣服？” “嗯？这你都看得出？”蔚阳泽凑过去看了看，“不都是黑色的么？” 白斯宁摇了摇手指，一脸你是蠢货的嫌弃表情。 作为一个cp粉的首要技能，就是观察细致，细节扣糖。 他解释道，“昂哥的衣服有暗纹，叶神的是纯黑，一看你就观察不仔细。” 顾昂打断，“好了好了，拿错了还不行。” 白斯宁又颅内高/潮了，一脸激动，“所以说，昨天你们俩光着睡一块儿了？” 天哪，在他不知道的小角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激情四射的互动。 顾昂：“........” 得，还真被你歪打正着猜中了剧情。 大家都在起哄开着两人玩笑，站在人群最外围的叶斐突然感觉到通讯仪一阵震动。 他垂眼点开一看，是一串林修永发来的文字。 【叶斐你疯了吗？居然二次破坏了控制台？】 叶斐掀起眼皮，看着被挤在人群中不断被调笑的顾昂，微微勾起嘴角。 他单手按着屏幕，悄无声息的打字回复。 【说了给我点儿时间，你再指导一次我就提前破坏一次。】 【别逼我把控制台破坏的太多，真的出不来，那我们就只能和你的白斯宁一起死在里面了。】 放狠话谁不会，叶斐是顶级高手。 又是几声震动，一大串文字弹了出来。 【什么我的白斯宁，你在瞎说什么？】 【我们这一次冬令营突然被联邦袭击，恐怕是被人算计提前走漏了风声。当务之急是你们赶紧出来，我们里应外合抢夺信号发射塔向帝国求援。】 叶斐表情冷漠，简单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已读】 林修永这人的性格，叶斐相当清楚，绝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他能说出这种话，表示这件事情肯定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内幕。 和林修永有密切关系的人...... 自己和顾昂满怀恨意的人....... 同时还有足够手段和谋略的人...... 林修永这番话是在变相告诉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陆长白那个家伙的阴谋吗？ 他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偏差。 只是，果然陷入爱情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 这个林修永，宁愿以这种内幕消息作为交换筹码，也要掩耳盗铃。 不敢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喜欢人，不敢承认想要立刻和白斯宁汇合。 叶斐轻吐了一个字，怂。 叶斐和林修永展开了隔着城堡的拉锯战。 这几天他和顾昂倒是惬意，两人保持了第一天的风格，天天没羞没臊睡在一起，腻歪极了。 到了第三天，林修永扛不住了。 叶斐这个老狗比，实在是太能苟。 叶斐的通讯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字。 【我错了，差不多得了，该出来了。】 【你看看城堡外面，叛军聚集的越来越多。不是看不起你和顾昂，我是觉得如果城堡外面的叛军再聚集下去，白斯宁那个家伙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我担心他，行了吧。】 林修永说的倒是没错。 因为没有收到柯顿已经死亡的消息，再加上联邦特工章廊自杀前故意搞事情，向半个星球都发送了消息，通知让所有叛军立刻往这边赶来勤王。 所以，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在城堡外汇聚的叛军数量开始成倍的增加。 虽然一时间没人能够奈何得了由静合金打造的城堡，但都在旁边驻扎了下来，准备瓮中捉鳖。 但反过来说，其实待在里面，是最安全的。 “那就只能你自己到时候想办法救他。” 叶斐故意吊着林修永，后面的信息也就懒得回。 第五天一大早...... “叶哥...... 差不多了吧！城堡外集结超过五十万军队了。” “哪怕是江院长这边所有的火力集中攻击，也没有办法让你们平安从城堡里脱身，更别说将城堡旁边的信号发射塔给抢过来。不开玩笑，别任性。” “好了，不逗你了。”叶斐折磨了人好几天，也没了逗人兴趣。 他开口解释道，“就算我们第一天就把这控制器修好，也得应对源源不断的叛军围攻，所以我打算等他们聚集多一些之后，一口气全部消灭掉，省的麻烦。 “你看，现在外面叛军的增长趋势已经放缓，甚至趋近于零。” 林修永凉凉嘲讽，“你这个理由骗骗白斯宁恐怕没问题。” “行，那我再住几天。” “我错了叶哥，您继续。” 林修永觉得头疼，果断认怂。 他赶紧把这位爷给哄着，真怕叶斐心思一动，又是几天见不到白斯宁。 叶斐笑了笑，“这几天除了跟顾昂待着，也干了正事儿。我们俩一起把城堡自带的重型武器都修了一遍，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继续说道，“转告江院长，听我指示，把所有的能量全部用完不要怕。城堡里的能量储备非常充足，完全可以给她的机甲补满。” 林修永松了口气，“没问题。江院长说她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叶斐沉眼，站在监控室观察外面的援兵状况。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在武器操纵台上跳动，只要轻轻按下，就能制造出致命伤害。 他动了动唇，简单下达命令，“行，三分钟后，朝目标开火。” 话音一落，叶斐随手将之前就记录发送过去，报告事无巨细，包括了坐标点以及对应攻击强度、方位、方式选择。 考虑周全，计算精准，非常完美的作战计划。 林修永发现自己小看了叶斐，还以为他真的整天沉醉在了温柔乡。 他收起玩笑表情，一脸严肃，“收到，一定准时行动。” 赤焰小队进入城堡的第五日。 所有忠诚于柯顿的叛军都在这一天迎来了至暗时刻。 原本是己方最牢不可破的城堡，却对准这些叛军露出了最为狰狞的獠牙。 数不清的超级重型武器对着他们，刹那间，展现出了最为恐怖的一面。 整个大地，都在不停地颤抖、凹陷、开裂。 整个天空，也出现了密密麻麻让人炫目的光点。 紧接着，数百道贯日长虹如天刀一般斩向叛军。 成片成片的叛军机甲在刚刚睡醒的清晨，在这些甚至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武器的情况下，就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哪怕连一丝机械残骸，都没有留下。 星际时代，战争都不会很血腥。 至少在这个战场上，血肉之躯还没有资格成为战场上的残骸。 普通的垃圾机甲既抵挡不了联邦重型武器，更抵挡不了超级天才江瑞媛开发的变态武器。 一片硝烟之中，城堡外的援军已经在瞬间被消灭干净。 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九人驾驶着机甲，终于从这座饱受各种武器洗礼的城堡中走了出来。 个个精神抖擞，看来都过得不错。 城堡门口外，站着江瑞媛和林修永两人。 “终于舍得出来了？”林修永瞥了叶斐的机甲一眼，通讯器里传出的语气有一点儿酸。 “林哥林哥，真是好久不见。”白斯宁驾驶着机甲，率先跑上去给了林修永的机甲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是钢铁碰钢铁。 但，几天不见，林修永还真是挺想这个聒噪无脑的小朋友。 他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尴尬的回了白斯宁一个拥抱。 “走吧，趁着其他叛军还没来，赶紧去把求救信号给发了，免得夜长梦多。”江瑞媛打断温情，立刻催促着众人前往城堡旁边的信号发射塔。 信号发射塔距离城堡不远，也就十多公里的距离。 对于驾驶着机甲的众人而言，分分钟的事儿。 因为之前章廊无差别发送的最高级别求援信号，信号发射塔内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防守，进去轻而易举。 大家很轻松的就进入信号发射塔的核心，信号发射室。 白斯宁看向顾昂，用无比信赖的口气催促道，“昂哥，赶紧试试。看看借着这台信号发射塔能否突破对方的信号封锁。” 其他几人目光也齐刷刷落在顾昂身上。 这一路打过来，顾昂一直都站在队伍的最前线，帮助其他所有人分担了压力。 比起叶斐林修永这类下命令的指挥官，显然顾昂这种不顾生死冲在前线的领队更让人觉得安心。 大家一致默契地看着他，希望由顾昂来为这一次跌宕起伏的冬令营划上完美的句号。 叶斐也冲他眨了一下眼，“去。” 顾昂点头，走到操作台前，将目前自己小队所在的情况以及位置固定的几个地点发射了出去。 短暂的电波杂音后，所有人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信号突破对方干扰发送出去了！！！” “昂哥幸运星啊，这是什么逆天运气！！” “剩下的就是回到城堡里好好摊着，等待帝国派人救援！” 叶斐冷静地泼了一盆冷水，“别太激动，这次信号突破了对方的干扰，恐怕那些联邦的人也会坐不住。” 林修永表示赞同，“既然发了信号，我们得赶紧回到城堡里。毕竟接下来再来联邦援兵，恐怕面对的就是身经百战的联邦老兵了。” “滴滴滴......” 大屏幕上显示信号塔获得一段信息。 林修永点击接收按钮，大屏幕上浅金色头发的英俊男人缓缓开口。 “各位赤焰的学生你们好，我是帝国第三军第八十三兵团统帅，中将沈飞舟，现在我距离你们一天的距离。 请各位同学保护好自己，待在安全位置，等待帝国来接你们回家。” 白斯宁惊呼，“号称帝国最强中将的沈飞舟来了，这一次让那些联邦的废物，随！便！来！！” “居然是他？” 就在大家兴奋不已的时候，叶斐皱了皱眉。 发完信号，大家重新回到城堡的大厅。 一群人七倒八躺的横在沙发上，个个一脸轻松。 白斯宁甚至喜滋滋洗了一堆水果整齐摆盘，又开了几瓶酒庆祝胜利。 战斗后的宁静，总是让人身心愉悦。 唯有叶斐，从信号塔回来后，眉头就紧紧皱着，表情没松开过。 因为那个自称中将的沈飞舟，实在是让他非常不爽。 上一世他和顾昂刚入军队没多久，沈飞舟就对顾昂一见钟情，开始热烈追求。 大家都是alpha，作为两人上级，沈飞舟手段也迅猛狠辣，热烈地不行。 他们这段三角追逐，荷尔蒙碰撞，常常成为军营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飞舟比他们年纪大，又过了三年，叶斐才升上去跟他平起平坐。 细细看来，算是个威胁挺大的劲敌。 没想到...... 穿越回来，在这儿碰上了。 而现在，自己是个大一新生，对方已经是帝国中将，级别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叶斐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到了明天，他们两人就会碰上。 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这段孽缘。 叶斐难得失措，上一世他非常笃定顾昂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无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自己也摸不准，顾昂是不是还是永远坚定站在自己身边。 叶斐舌尖顶了顶上颚，一心的烦躁无法纾解。 他甚至想今晚再恶劣一点儿，先把顾昂就地正法，来个终身标记。 临时标记已经三次，再来一次，顾昂将彻底属于他。 管他张飞舟李飞舟，还是沈飞舟，都抢不走他的光光。 顾昂斜靠在沙发上，正拎着一串葡萄，一个个扔进嘴里。 他看了叶斐一眼，含糊不清的问道，“干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刚刚他听到沈飞舟的名字，也突然愣了一下。 那人很喜欢他，一直到结婚前都还在穷追猛打。 叶斐他，会是因为这个人在吃醋么？ 叶斐随意揉了揉他的头，扯了个借口，“好几天没抽烟，有点儿馋。” 顾昂想起来上次叶斐哄他的时候，喂了他一袋子的红樱桃。 汁水粘腻，甜得心软。 他有样学样，挑了一个最漂亮的葡萄捏着指尖上，塞进叶斐嘴里。 “吃点儿甜的，代餐一下。” 56、第 56 章 叶斐一口咬下去, 感觉嘴里发酸。 他扯了扯嘴角, 烦闷开口，“不甜。” “我觉得还挺甜的啊。”顾昂又往嘴里扔了一颗, 嚼了几下细细品味, “要不，你再吃一个？” “不吃了。”叶斐看了眼打闹的众人，独自起身，“我先回房，你早点回来。” 顾昂哦了一声, 总觉得叶斐看起来怪怪的。 但是具体为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要是真因为沈飞舟，至于么。 他又不喜欢那个人，他心里有谁叶斐还不知道？ 白斯宁还在咋咋呼呼的朝他递酒，“昂哥, 你怎么不喝？叶神呢？” 叶斐一走，顾昂也没了兴致，懒懒回道，“你们喝，我睡觉了。” “睡这么早？”白斯宁愣住, “这不是才八点么？” 顾昂斜他一眼，“我养生行不行？伤口还痛着。” 林修永把白斯宁拉过去, “你别去烦人了，我跟你喝。” 白斯宁立刻转移注意力，咧着嘴角, “来来来，不醉不归。” 顾昂起身上楼，轻车熟路回了两人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叶斐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穿着那件前几天自己穿过的黑衬衫，和整个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在想什么呢？会是和自己相关吗？ 顾昂走过去站到他旁边，看着脸冻成冰块的某人，询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叶斐嗯了一声，没说话。 顾昂又说，“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回去了，舍不得我？” 他笑着碰了碰叶斐的手臂，“不是，回去我们还是室友，不用这样。” 叶斐侧过头，眼神剜了顾昂一眼，“自恋狂。” 顾昂张开手臂，冲着他笑，“来，哥哥抱抱，安慰你一下。” 叶斐：“.......你哄小孩呢。” 顾昂嗤笑，“某人耍起脾气来，可不就是个小孩儿。” 话还没说完，顾昂感觉到自己被猛烈的抱住，带着强有力的占有和不容抗拒的压迫。 他被按在怀里，感觉几乎要窒息。 顾昂喘了两口气，才说道，“不是不抱么？” 叶斐耍赖，闷闷地声音从夜色里传出来，“我没说。” “哦，你是不是易感期要到了，怎么反复无常的。”顾昂拍了拍他的背，“叶斐小朋友，不要不开心。” 叶斐笑骂了一句，感觉心情的确舒畅了很多。 也许是沈飞舟的到来，也许是最近堆积的情绪太多，终于找到一个出口。 他紧紧抱着人不肯松手，好像一松开，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叶斐不记得穿越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两人从登记处分开的时候顾昂的背影，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然后变成一颗模糊的黑点。 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洞里有声音传出来，你永远的失去他了。 叶斐从前对于和顾昂的感情是笃定的，他是极夜，顾昂就是光明。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光也就会永远都在。 可是离婚的那一刻，他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他想跟着光走，但光消失了。 生而为光，光灭魂散。 从此生活就不再是生活，只剩下无意义的苟活。 叶斐把人搂紧，好不容易找回来，他不想再失去顾昂。 顾昂微微挣扎了一下，“放手，你快把我勒死了。” “不放。”叶斐按着他的肩膀，“陪我睡觉好不好。” 顾昂想说，你不觉得我们俩太腻歪了么。 可是他瞬间共感了叶斐那浓重的情绪，好像达成了一阵共通的默契，哪怕隔着两具躯体，也能同喜同悲。 拒绝的话就卡在嗓子里，“好，陪你。” 他明了叶斐的心意，也非常迫切的想要回应。他爱叶斐，不比叶斐爱他来得少。 但在儿女情长之前，亲情仍然是首位。 现在作为一个外界看来的alpha，跟另一个alpha在一起，如果和好在先，得知出轨在后，无疑是对母亲的又一次刺激。 他不能那么自私，再失去秦乐荷一次，重蹈覆辙。 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快乐，偷偷摸摸地下恋情，不能跟叶斐正大光明在一起。 顾昂心里想，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等我。 等到回去后，把父亲出轨的事情处理好，他就全部坦白。 坦白穿越过来，坦白离婚的原因，坦白他从始至终都还爱他。 顾昂也有些烦了，怎么想在一起，瞻前顾后，就那么难呢。 “那去睡觉。”叶斐松开他，拉着他的手腕走到床边。 自觉地又把衣服脱下来铺得整齐，顾昂的专属定制被单。 两人躺上床，面对面闭上眼。 叶斐把那些卑劣的想法按下去，希望明天永远也不要来。 只是第二天清早，城堡外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白发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大门前，他手指轻抚着怀里的白猫，身后是几十台联邦制式机甲秣兵历马蓄势待发。 “里面的小朋友们，可以出来了。” 白发男人面带微笑，他的声音通过一旁机甲直接扩散到了整个城堡内。 “我知道你们想要依靠这座静合金打造的城堡拖到帝国的援军前来。实不相瞒，这城堡还是我帮柯顿那个废物建造的。” “既然你也知道这是静合金，那你呆在外面有什么用呢？你又打不进来，赶紧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城堡内传出了江瑞媛的声音。 大家都被这一大早的挑衅吵醒，起身聚到控制室，通过扩音器来跟外面的白发讨价还价。 “别把我当成柯顿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来糊弄，听说帝国首屈一指的机甲专家江瑞媛也在，歼星炮这种武器想必应该有所耳闻吧。” 白发男人慢条斯理的话，让整个控制室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歼星炮，帝国和联邦主星舰都会配备的常规武器。 在充能完毕之后，一发入魂可以直接摧毁一颗普通行星。 白斯宁慌神，“昂哥，要真是真来一发歼星炮击，哪怕我们这个城堡再坚固都没有用吧。” 顾昂安慰道，“慌什么，对方既然特意跑过来挑衅，肯定另有打算。” 他转身走向扩音器， “你特意跑来找我们这一帮普通学生闲聊，想必是没打算直接一炮让我们这些学生重新投胎吧？” 白发用手指梳着白猫的后背，幽幽开口，“有没有这个打算还是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知道你们当中有叶家和顾家的孩子，乖乖跟我回去，保证不伤害你们所有人。我只是想把你们卖个好价钱，给露露换个猫城堡。” 顾昂满头黑线，敢情我们俩就值个猫窝的钱 不过这话听起来，他们的行踪被人暴露了。而白发，就是跟联邦勾结的重要一环。 蔚阳泽愤恨的锤了一下桌子，声音震天响，“学校怎么回事！这一次冬令营是私下进行，怎么会让联邦都知道我们的行动。” “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好好查查。赤焰军校作为帝国军队将官的摇篮，居然里面会有联邦的奸细存在。” 江瑞媛也是表情阴沉，缓缓开口。 “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好好拖延时间。只要等帝国的援军到来，哪怕他们有歼星炮也没关系。帝国的主力舰群配备的“奥丁”护盾可以套在这个星球上防御住歼星炮的攻击。” “明白了，我来试着拖延一下时间。” 顾昂点了点头，在心里思索了片刻，对着传声筒说道： “想要抓我们去换钱这个目的恐怕还在其次，打击我顾叶两家在帝国的声威，削弱帝国军队的战意才是你真正的打算吧。毕竟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打不过被俘虏了可以被救回去，那军队战士舍生忘死的精神就会被磨灭干净。” 听到了顾昂的话，白发撸猫的手一顿。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想那么多，我抓你们只是单纯的想卖钱挣挣外快而已。” “不过你们倒是给我又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作为奖励，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顾昂反问，“一个机会？” “听说你们这帮小崽子都是军校出生，那就让我们来一次男人之间拳拳到肉的战斗。如果你们当中谁能够击败我，那我就放你们走。” “如果都被我打倒，那就乖乖让我抓了换钱，怎么样？” “答应他顾昂！这样一来又可以为我们拖延一些时间。” 江瑞媛抓着顾昂的手臂，小声说道。 顾昂沉吟，“你打我们是不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白发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是不答应？” 顾昂回道，“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求进行车轮战。如果我们十一人中有一人能够赢你，就放我们离开。” 听到回话，白发突然大笑，把怀里的猫吓得打了个颤。 “我懂你的意思，拖延时间对吧。” “不过也没关系，你们之前发送出去的信号我也拦截到一部分，知道你们帝国的援军就要来了。说实话，我的手下此刻已经埋伏好，就等你们的援军入瓮。” “而你们，就是我用来吊鱼的鱼饵。” “没有点儿功劳，联邦凭什么能允许我捞外快呢，对吧？” 一句一句的话从扩音器里散出来，监控室里的众人个个神情越发紧张。 “这个老狐狸......” 蔚阳泽面色铁青，忍不住在旁边小声骂了一句。 顾昂当机立断，“看来我们只能速战速决，争取将他拿下来要挟外面那些联邦的军队。我先上，我比较能打。” 他的那股傲气又浮了上来，他们俩对战，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叶斐立刻开口阻止，“不行。” 顾昂皱眉，“怎么不行？” 叶斐担忧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本来就有伤，上一次强行突进到城堡还加剧了你的创伤，好不容易才结痂，一打架不是又废了么。这种时候就别再逞强了，我去。” “行，你注意安全。” 好歹五星上将，叶斐出手，顾昂完全不用担心。 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上手帮忙。 打开城堡门，叶斐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做好攻击的架势，时刻准备着助攻。 而江瑞媛仍然呆在城堡内控制着重型武器，如果出现危险时可以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白发扫了面前的少年一眼，面露鄙夷，“你来送死？我不太想杀你怎么办？” 叶斐，挺值钱的，杀了可惜。 叶斐面无表情，“开始吧。” 白发耸了耸肩，温柔地将白猫放到了一旁的地上，随后站起身来迎着叶斐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启动，迎着对方展开攻击。 “砰！” 双拳刚一接触，直接就因为撞击而产生了音爆。 如果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机甲内，恐怕会因为这一次的对拳而感到耳膜生疼。 拳、脚、膝盖、肘部，处处都有可能成为破绽。 所有的一切都被完美利用，只为给对方致命一击。 叶斐不断地试探着对方的实力，在来回过招中，试图能够找到弱点。 杀掉对方很容易，他有信心在十招以内将其格杀。 可要生擒对方当做俘虏。那就有些困难。 白发变了脸色，甚至带了几分吃力。 他越打越是心惊，区区一个军校学生，怎么能有这么恐怖的战斗力。 而一开始，叶斐还收敛了力道，看上去五五对开。 随着过招次数增加，白发察觉到对方的战斗力开始逐渐加强，攻击速度也越加快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白发开始利用巧劲回避，想要拉长对战时间线，消耗叶斐的体力。 就在这时，叶斐手肘一抵，翻手就把他的手臂反剪控制。 手指陷进脆弱的皮肤，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轻而易举，胜负已分。 突然天空一暗，一道道流星和光斑伴随着无比刺耳的爆炸轰鸣声在空中划过。 “这是，救援部队和联邦军队的战争开始了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空中的异像吸引了过去，叶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一瞬。 白发抓住机会，直接以折断自己一臂为代价摆脱了叶斐的控制。 他撸起地上的猫逃上机甲，一边骂骂咧咧，“没想到一个大一小屁孩这么能打，是我大意了。” 见自己没办法把人击败，白发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悍然撕毁之前放人走的承诺。 都奸细了，承诺算个屁。 他向属下发出命令，“所有人给我上！我来缠住叶斐，你们给我把其他人抓住！” “嗡........” 一阵极低的轰鸣声突然响起，随后戛然而止。 一道亮白色的机甲直接出行在了两方人马的中间。 “沈飞舟？你居然突破了包围？”白发震惊。 沈飞舟轻笑回道，“突破包围？不好意思，你的那些手下已经被我的部队给尽数剿灭。不然你以为那些划破天空的碎片残骸是哪里来的？” 白发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再也没有撸猫时候的淡定。 “剿灭？不、不可能。大家不要听他的，他是在妖言惑众！” “白痴。”沈飞舟摇了摇头，银色机甲一闪而过出现在白发的身后。 轰！轰！轰！ 不到一秒，包括白发在内的十八台机甲直接爆开，里面的驾驶员全部死无全尸。 爆破扬起一阵砂砾，又瞬间回归尘土。 四处陷入寂静，空旷又安宁。 白斯宁捂住嘴巴惊叹，“不愧是带着援军来的中将，好酷哦。” 叶斐脸色一黑，这情敌出场方式也太嚣张了一点。 怪他孤身一人穿越回来，没有战舰没有部队，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拳头。 处理完敌军，沈飞舟走下了机甲，对着顾昂等人张开双臂缓缓地说道：“各位，帝国军队来接你们回家了！”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中将好帅，我们可以回去了！” “妈的，我还以为要死在这儿了，来得真及时......” 全体人员集体松了口气，个个冲着沈飞舟露出标准微笑。 被人救下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沈飞舟冲众人打过招呼，径直走到顾昂面前，握住他的手，“顾昂，我是沈飞舟，我可以追你吗？” 顾昂无语，想把手从那双紧握的大手里抽出来。 无奈劲儿太大，抽不动。 这人怎么不管什么时候出场方式都是一样，一言不合就开始热烈追求。 突然，顾昂脑子翁了一下。 他和沈飞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 白斯宁好奇的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沈中将，你认识昂哥啊？” 沈飞舟点头，浅金色头发在太阳下泛着光，“我对他一见钟情。” 顾昂冷冷回道，“松手。” “你还没答应我。”沈飞舟把手握得更紧，“怎么样，考虑一下我？” 别的不说，这人跟他追叶斐的口吻倒是挺像。 顾昂皱眉，又把手往外抽了抽，“不考虑。” 白斯宁搭话，“沈中将，您长得挺帅的，但是没办法，叶神已经抢先了。” 顾昂张了张嘴，想了会儿，是这个道理，没毛病。 沈飞舟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叶斐，表情冷漠，眼神像刀。 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酷得要死。 叶斐走近，手指掐住沈飞舟的手腕，用了非常猛烈的力道，嗓音冷得像冰。 “松开他。” 三只手叠在一起，一手控制着一手。 表面上大家面色平和云淡风轻，暗地里个个使劲儿，做着较量。 顾昂觉得自己手都快折断了。 他造了什么孽，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 沈飞舟挑衅开口，不知道是回答白斯宁的话，还是说给叶斐听的。 “可是叶斐，并没有跟顾昂在一起吧。” “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顾昂正准备说，倒也不必。 就听见叶斐冷冷开口，“那你输定了。” 57、第 57 章 “我们可以, 公平竞争。” “那你输定了。” 顾昂眼睛缓慢瞪大,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叶斐这是, 公然接下了沈飞舟的战书？ 那么沉得住气的人, 居然能说出这种气话。 顾昂心想，说起来还挺感谢沈飞舟，能把这么淡定的人逼到直接公开宣战，有两把刷子。 可是这种低沉地带着笃定的语气，加上他一脸冷漠的表情, 苏得他心弦乱颤。 他的自信不是没来由的, 沈飞舟的确是输定了，自己一颗心满满当当都是装了叶斐的影子。 气氛陷入一丝沉寂，这话不太好接，也就没了下文。 听到两人对话,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个个吃瓜看好戏的表情。 两大男神公然互怼，这要是发生在赤焰，论坛估计都得炸。 白斯宁激动地上蹿下跳，“叶神我支持你！操, 嗑到真的了！” 沈飞舟挑眉，“挺有种, 那我拭目以待。” 顾昂终于从攥紧的手掌中挣脱出来，跟沈飞舟拉开距离，“中将, 没有意义，你不用浪费时间。” 叶斐微微弯了一下嘴角，他就喜欢顾昂这样的性格，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也拒绝得彻底。 他看向沈飞舟的眼神带了几分挑衅，“听到了？” 沈飞舟旁边的小个子男人凑过去看向顾昂，恶狠狠地帮腔，“你个小屁孩，别给脸不要脸，被我们中将看上，那是你的荣幸。” “马确，注意言辞。”沈飞舟抬手制止，“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顾昂扯了一下嘴角，不得不说，沈飞舟这人还是不错的。 但也没有什么意义，把时间耗在他身上，不过是做无用功。 他看了一眼众人，“好了，别站这儿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飞舟回道，“明天启程，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我们也正好庆祝一下。” 蔚阳泽挺喜欢这个新来的中将，敢爱敢恨，人也大气。 他冲着沈飞舟友好笑了笑，“沈中将带您的部队一起住进来吧，这儿挺大的，房间多。今晚大家敞开了玩儿，明天就可以返回帝国了。” “行，马确，安排一下。”沈飞舟朝着副官点了点头，“叫几个人去厨房准备吃的。” “收到，中将。” 顾昂懒洋洋地往城堡里走，“那我再回去歇会儿，饭好了叫我。” 叶斐紧跟他步伐，“一起。” 沈飞舟在对话中抓住了重点，迟疑发问，“你们俩住一块儿？” “沈中将，所以说你来晚了。” 白斯宁蹦了出来，尽职尽责科普道，“他们俩可不止这几天腻在一块儿，都一起住了一学期了。对了，前两天他们还互相穿了对方的衬衫，贴！身！衣！物！你好好感受一下。” 顾昂脚步停滞，回头一巴掌拍在白斯宁后脑勺，“就你话多。” 虽然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一件一件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有点儿臊得慌。 白斯宁捂着嘴嘿嘿笑，“昂哥害羞了，我不说了。” 沈飞舟沉下眼，陷入自我怀疑。 他明明记得以前顾昂说过，他们俩是毕业后才在一起的，一开始并无交集。 现在两人才大一，怎么会这么早就....... 他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他们俩也穿过来了？ 沈飞舟心里一阵苦涩，简直苦不堪言。 剧情走向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他也太难了。 以为穿回八年前可以捷足先登，万万没想到还能来这么一出。 如叶斐所说，他的确是输定了。 人家情投意合，还有大几年相处的回忆，他怎么赢得了？ 沈飞舟跟在队伍最后面，暗自骂了句脏话。 太阳好大，心里好凉。 顾昂径直回了楼上的房间，门也没关，等着后面那人进来。 叶斐跟在后面带上门，看着顾昂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他走过去坐到顾昂旁边，懒懒把手搭在沙发背上，“怎么了？” 顾昂啧了一声，“你怎么想的。” 叶斐垂眼看他，“什么？” “挑衅沈飞舟，不像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儿，你故意气他呢吧。” 叶斐把手臂挪了个位置，垂下来的指尖碰到顾昂的脖颈，“你装什么傻？” “我装什么傻？”顾昂茫然重复了一遍问句。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叶斐直接把话挑明，“我喜欢你，看不出来么？” 顾昂猛然咳嗽了一声，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原以为叶斐是打死不说的性格，没想到这么直接粗暴。 顾昂抬眼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做好心理建设了，再给彼此一点儿时间，这人急什么啊。 叶斐开口，“吓到了？” 顾昂支支吾吾，“也没有，意料之中。” “嗯，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我开始追你好了。”叶斐说得轻描淡写。 他知道顾昂心里还有很多的包袱和顾虑，但是把自己的心思说得清楚明白，让小朋友不要乱想，也算是好事一件。 再说了，这一阵子他的那些心思动作，越发明目张胆。 司马昭之心，挑不挑明，也没什么区别。 顾昂眨了眨眼，戏谑一笑，“怎么，你真要追我啊？” 叶斐勾了一下唇角，“不让？” 叶斐喜欢他，叶斐要追他。 这件事情，光是从心里念叨一下，就觉得让人心动。 顾昂指尖使劲的戳着沙发，差点儿揪下来一块儿皮，他低着头吐出几个字，“也没有不让。” 上一次他追叶斐追了一年多，这次享受一下被追的快乐，好像也还不错。 就是这么高冷的人要开口追人，真是稀奇。 顾昂来了劲，“说说，喜欢我哪儿？” 叶斐直勾勾盯着他，用眼神勾勒着他的五官，最后定格在嘴唇的位置，“眼睛很漂亮，鼻子也好看，嘴巴看起来很好亲。” 顾昂被噎住，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这人哪儿斯文了，这他妈就是个无耻流氓。 他憋了一会儿，骂道，“肤浅。” 叶斐又说，“性格暴躁了点儿，勉强可以接受。” “真是为难你了。”顾昂懒散往后一趟，“爱追不追。” 叶斐好脾气回，“追，必须追。” 顾昂好奇，“那你打算怎么追？” 叶斐回想起以前顾昂追他的场景，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睛。 他带着几分调侃，“回了学校，围追堵截。上课给你递情书，下课把你怼宿舍，不亲一下不让人进，行不行？” 顾昂涨红了脸骂了一句“操”，这人故意挤兑他吧。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不是这样用的？ 叶斐把胳膊垂下去，顺势搭上他的肩，“好了，闭眼睡会儿。” 顾昂听话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叶斐和白发对战的场景，他好像突然知道叶斐昨晚为什么不高兴了。 情敌出场太炫酷，把他叶神风头盖过去了呗。 他忍不住安慰道，“你今天搏斗挺帅的，单枪匹马，已经很不错了，不输沈飞舟。” 叶斐那点酸酸涩涩的情绪一下子被风吹散了，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的光光，怎么这么乖。 两人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头挨着头，肩碰着肩。 顾昂大半个身子几乎倒进了叶斐的怀里，很亲昵的姿态。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 白斯宁在门口疯狂敲门，“出来吃饭啦，朋友们，嗨起来。” 顾昂被吵醒，带着一肚子火气，“白斯宁这人怎么老是咋咋呼呼的，林修永看上他哪儿了。” “你还这么凶，我看到你哪儿了？”叶斐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顾昂抬手打了他一下，“你烦不烦。” 叶斐严肃回道，“我深刻怀疑，以后会被你家暴。” 顾昂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朝着叶斐肩膀打过去。 两人一路从楼上打到楼下，饭厅里众人听到打闹收了声，吃瓜群众眼睛瞪成了铜铃。 顾昂不好意思把靠枕收到背后，“你们、你们继续聊啊。” 沈飞舟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坐这里，给你留的。” 顾昂就近拉开一把椅子，刻意保持距离，“我坐这儿。” 叶斐贴着他坐在隔壁，动作自然。 两人亲昵的互动看得沈飞舟有点儿自闭，把脾气发到副官身上，“马确，磨磨唧唧干什么，上菜啊。” “来了，中将。”马确点头哈腰的招呼着小兵端菜，自己亲自给每个人挨个倒上红酒。 到了顾昂的位置，他把藏在掌心的小瓶子挤出药剂刮在杯口。 无色无味的液体顺着杯沿，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轻轻地滴落下去。 白斯宁兴奋端着杯子，“来来来，大家干一杯，这一趟死里逃生，太不容易了。” 林修永拿起酒杯碰了碰，咬牙切齿附和，“再见到你，确实不容易。” “怎么阴阳怪气的。”蔚阳泽指了指顾昂和叶斐，“你们俩别想跑啊，快喝，昨天就提前跑了。” 顾昂松了松扣子，晃着酒杯，“喝，谁不喝谁是孙子。” 今晚大家兴致都挺高，走了一轮又一轮。 作为这一趟的付出重大努力的功臣，叶斐和顾昂都被围着灌了个彻底。 叶斐酒量不错，顾昂已经呈现出有些微醺的晃神状态。 他拿过顾昂的杯子，按住他乱晃的手，“别喝了，我帮你喝。” 顾昂摇摇晃晃往他身上靠，觉得浑身发热。 他嗓音黏黏糊糊，“谢谢哥。” 叶斐转了一下酒杯，贴着顾昂刚刚喝过的位置，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马确一下子有些紧张。 顾昂的杯子，叶斐也喝了下去，这在他的计划之外，他也无法掌控后面的走向了。 沈飞舟见叶斐上手，“酒量不错，我们俩再喝几杯？” 叶斐感觉到了明晃晃的挑衅，“行，怎么喝？” “都是男人，直接倒满。”沈飞舟边说着，边推了瓶新开的酒过去，“没什么说的，一人三杯，看谁最快喝完。” 叶斐把晃来晃去的顾昂扶正，“中将，你这么幼稚？” 沈飞舟手指扣了一下桌面，眯了眯眼，“怕了，还是不敢？” 叶斐耸肩，就着顾昂的杯子直接倒了个满满当当，“没什么不敢。” 桌上硝烟四起，集体噤声。 十来双眼睛来来回回的在两人身上晃来晃去，观察进度。 都知道下午才因为抢顾昂叫嚣过，这会儿谁输了，谁就丢面儿。 叶斐常年跟叶鸿风在家对饮，喝酒当喝水。 他喉结滚动着，很快把三杯酒灌了下去。 沈飞舟还剩下半杯，倔强地往嘴里灌。 “中将，你输了。”叶斐声音很轻，但极具压迫力，“我就说了，不管比什么，你都输定了。” 沈飞舟气结，愤懑的把酒杯敲在桌子上。 水晶杯和大理石桌面碰在一起，哐当一声脆响。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氛围实在是有些尴尬。 白斯宁打破沉默，“好了好了，来，林哥，我们来玩猜拳。” 诡异的气氛终于又被敷衍了过去。 顾昂伸手又去扯衬衫扣子，感觉一股燥热从体内蔓延出来，及其难受。 这种感觉他之前也体会过，在发情期刚来的时候。 虽然发情期还没完全过，但那天被那人标记之后，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大碍。 顾昂想着大约是喝了酒闹的，没当回事。 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跟叶斐说道，“哥，我有点儿不舒服。” 叶斐头也开始有些发晕，他左手肘撑着额头，右手抓着顾昂的手臂，“我也有点儿。” 顾昂眨了眨眼，感觉面前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明明大家都在有说有笑，他却有些听不太清了。 “哥，我想先回去了。”顾昂扯着领口，白皙的脖颈已经染上一片绯红。 叶斐起身扶住人，跟其他人打招呼，“我们俩都有点醉了，先撤，你们继续。” 白斯宁大着舌头，“怎么就走了？” “别闹。”林修永按着他的头，朝叶斐点了点头，“去吧，你们今晚的确喝了不少，我会看着大家。” 叶斐嗯了一声，皱着眉把人扶起来往楼梯上引。 两人歪歪倒倒的踏着台阶，脚步错乱。 沈飞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情严肃地吓人。 马确侧过身低语道，“中将，您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禀告您。” “什么事？”沈飞舟横了他一眼，就看向消失在楼梯口的两人，眼神落寞。 马确笑了一下，“关于顾昂的，这儿人多，我们出去说。” 沈飞舟狐疑起身，跟着马确走到城堡外的花园，两人站在树荫里，掩入夜色。 他问道，“说吧。” 马确嘿嘿一笑，“中将，您刚刚上任，兄弟们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想讨好您都找不到方式。” 他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今天下午见您在顾昂那吃了一鼻子灰，我也了解到您喜欢他是吧，所以我刚刚在顾昂的酒里，做了点儿手脚。” 沈飞舟警惕，“你做了什么？” “我这有个配方，本来以前是用于逼供犯人用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马确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才继续低声说道，“简单来说，就是alpha的诱导剂，再强大的alpha都会直接发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沈飞舟捏住他的脖子，“你给顾昂下了诱导剂？猪脑子，他现在跟叶斐一起回去了。” “这事儿巧了。”马确一张脸被掐得通红，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松手。 “叶、叶斐用了顾昂的杯子，我刚看他的状况也中了。您不是喜欢alpha么，正好玩儿双飞。两个小伙子都挺帅的，今晚您有福气了。” 沈飞舟松了手，似笑非笑，“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个诱导剂有后遗症，一般都会昏迷两三天，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绝对不会有意外。”马确挤了挤眼睛。 怕中将不放心，他又补了一句，“您好好享受。除了我，没人知道。” 马确喜上眉梢，越说底气越足。 这样一来，他守护了沈飞舟的秘密，直接就能成为心腹。 “我想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了。”沈飞舟掏出随身的消音粒子枪，抵在马确头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马确浑身僵硬，不敢乱动，嘴唇疯狂地颤抖，“中、中将，我是一片好意....... 您、您手下留情。” 沈飞舟自顾自说道，“我最讨厌擅自主张的人，我想，死人会比较听话。” 他话音一落，手指微动，扣动扳机。 浓烈的树荫下，马确缓缓跪倒在地上，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闭上。 他到死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沈飞舟擦了擦□□，别回腰间。 他看了眼二楼顾昂的房间，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两个同时中了诱导剂的alpha会做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他很矛盾，也很纠结。 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拱手送人。 但马确说了，诱导剂会导致昏迷断片，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印象。 只要他不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如果两人真的做了什么...... 沈飞舟长长叹了口气，过去都在一起五六年了，也不多这一晚。 就是感觉，头顶上，绿油油的。 叶斐带上门，正准备开灯，被顾昂按住，“哥，别开。” 房间里坠入黑暗，彼此的呼吸格外明显。 “怎么了？”叶斐勾住他的腰，感觉到皮肤的热度飞快地传染了他，烙在他身上，口干舌燥。 压抑不住的白兰地味道一点一点的蔓延出来，混着刚刚的红酒，缠绕了一室内的酒香。 顾昂觉得自己越来越软，后背湿透，声音带着喘。 “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别看我。” 叶斐滚动了一下喉结，也松了两颗扣子。 他开口，发现自己嗓音哑得厉害，“你乖乖睡，我今晚不能陪你。我好像，易感期到了。” 顾昂皱了皱鼻子，熟悉的信息素味道果然散了出来，白兰地勾地他双腿发软，几乎要滑到地上。 “我好像也....... 我...... 好热。”声音沙哑又粘腻，带着失控。 他胡乱扯着领口，找不到可以缓解的出口。 叶斐嗅到越发浓郁的白桃乌龙气息，按住他作乱的手，“要不要冲个凉？” “不要。”顾昂摇头，胡乱挣扎着，想要寻求一个解脱的方式。 他反手缠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把十指挤入指缝，牢牢抓住人。 不想让叶斐走，想让他留下来，抱住他，抚摸他，亲吻他。 顾昂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一向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今天，像是浑身着了火。 他感觉自己掉入了情/欲的深海，只有叶斐能够救他。 顾昂抓着叶斐的手，贴在自己的领口位置，引导他去探索。 这双手就像是火星，只要触碰一下，就可以燎原。 叶斐深吸一口气，把手掌捏成拳，“不行。” 他的指尖触碰到的肌肤那么细腻滚烫，在蛊惑他，纵容他。 他知道顾昂是omega，再这样放任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够忍得住。 “不行，顾昂。” 叶斐咬紧了后槽牙，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我带你去浴室，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叶斐勾着顾昂的腰，把人往浴室的方向拖。 经过床边，顾昂突然用力，勾住人的腿往边儿上带。 叶斐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把人压了个严实。 他感觉到顾昂的四肢缠/绕着他，像一张漏洞百出的网，可是他竟然，不想逃开了。 叶斐撑起身子，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 他被割裂成了两个灵魂，一个想沉溺进欲望的深渊，另一个又在抓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提醒他做个圣人。 他的心脏几乎快到要爆炸，诱人的邪念在一点一点吞噬那个斯文的叶斐。 想要化身成一只没有思想的野兽，只是凭着本能去占有。 “哥，哥，救救我。” 顾昂仰起头，在黑暗里凭借本能去触碰叶斐的下唇。 顾昂像一只在干涸的池塘里挣扎的鱼，在渴求最后一滴甘泉。 他不知道如何去感化一个看起来没有凡心的神，只能用最拙劣的技巧去撩拨。 我求你救我，我求你爱我。 来回拉锯的弦瞬间崩断，剩下的全靠本能。 叶斐如愿以偿舔到了梦寐以求的甘泽，湿热汹涌，勾人魂魄。 黑夜里布满了汹涌的浪潮，他们像两个海浪里求生的遇难者，起起伏伏，看不到希望。 只有抓住彼此，才有一线生机。 叶斐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只是吻一下，浅尝辄止就好。 然后他感觉到顾昂咬着他的唇瓣，呢喃开口，“哥，我想要你。” 58、第 58 章 他的声音很轻很粘, 像是滴了蜂蜜的白桃乌龙茶, 晕开在空气里，让人忍不住沉溺。 旁边窗户没关严实, 有风丝丝缕缕的吹进来, 把那句明目张胆的求欢吹散。 叶斐回咬了一下，嗓音越发得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昂眨了眨眼，感觉视线变得朦胧不清。 身上的人模糊成了一个虚无的轮廓，但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和心跳。 “我知道。”顾昂微微点了点头, 伸手胡乱把濡湿的头发抓上去, 喘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有叶斐的碰触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他知道叶斐还在顾忌，又用小腿勾了勾他，“哥, 我们做吧。” 所有的顾虑和计划都被抛到了脑后，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想要他。 叶斐喉结滚了滚，撑着床铺起身，快步走进浴室。 他打开灯, 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朝着自己泼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 水珠把衣领也浸湿了一些, 他才缓缓抬眼，看到镜子里那个想要趁火打劫的自己。 眼眶发红，胸腔起伏,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按奈不住的情/欲里。 顾昂是omega，真的做了，他们俩的关系要怎么进行下去？ 那是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之前几次神秘人标记已经伤害了他。 现在人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如果他顺了他的意，明天早上起来，顾昂一定会怪他。 怪他没有底线，怪他不能自控，轻轻一引诱就上了钩。 叶斐心里乱成了一团，在这件事情上，他没办法像战场上处理决策那样果断。 他转身拿了块毛巾沾上水拧干，又快步走到顾昂旁边，把毛巾盖在他的脸上擦了擦。 “清醒了么？” 顾昂被冷得一激灵，随即更多的燥热从身体深处蔓延上来。 脸上发冷，身体发热，两边骤然不同的感知，折磨得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顾昂摇头，“不行，没有用。” 他暴躁地伸手把毛巾抓起来扔到地上，又去够叶斐的手。 这人实在是坐怀不乱，他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他一起沉沦。 他抓着他的手，感受着指节的热度，甚至比他的皮肤更烫。 “你不是易感期也到了吗？忍得住？” 叶斐闭了闭眼，狠心把他的手挪开，“我能忍。” 顾昂强撑着意志坐起来，把头贴在他胸口的位置磨蹭着，像一只软绵绵的奶猫。 他在极尽所能用自己的本事去勾引他，诱惑他。 见叶斐毫无动作，他又半跪着直起身子，用唇去吮吸他的喉结。 舌尖伸出一小截，在那块凸起来回舔舐。 他知道的，这是叶斐最敏感的地方。 以前每次吮吸这个位置，就能得到热烈的回忆。 “哥，我这样过不了今晚，我会被折磨死。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一个祈求的姿态，像一只在雨中找不到路的流浪猫，卖弄着可怜博人同情。 叶斐伸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你......” 顾昂有些生气，气急败坏地咬了一口，温顺的小猫变成了暴躁的狮子。 “你不管我，我去找别人。” 别人是谁，外面那个对他垂涎已久的沈飞舟？ 叶斐掐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你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烦不烦？” 顾昂有些委屈，嗓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哭腔，他抬着一双迷蒙的眼瞪着人，眼尾通红。 他伸手碰向叶斐鼓起的那一团，换来一声闷哼。 这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有了反应，却死鸭子嘴硬。 叶斐指尖快速在他的红唇上摩挲了一下，垂眼狠狠地吻上那张不听话的嘴巴。 忍不住了，去他妈的理智。 他把顾昂的手反剪在背后，把他当成一个被自己俘虏的犯人，一点一点去欺/负已经嫣红的唇瓣。 在接触的那一刻，所有邪恶的念头都蹿了出来。 想要撕/碎他，压/制他。 把他弄出声音，再染上哭咽，坠入自己求来的疯狂。 浴室的灯还开着，连带着房间也带上一层很淡的微光。 叶斐看到顾昂露在外面的肌肤变成了粉红色，修长的脖颈露出青色的血管，那里还藏着他脆弱的腺体。 而在这个夜晚，他将再次咬破那里，将自己的信息素深深渡入进去，在他身体里打上烙印。 甚至来不及把碍事的衣衫退掉，他的手已经伸向了禁区。 解开拉链，裤腰掉到腿边，露出白皙的皮肤。 他伸手按了上去，用指尖的薄茧来回欺负。 像是水果榨汁一般，碾出蜜桃的汁水，沾了满满一手。 顾昂的手松松挂在他的手臂上，不住地喘。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这样的隔靴搔痒简直更是折磨人。 他好像知道omega和alpha有什么生理上的不同了。 以前的自己在这种时候，只会想要反压住叶斐，带着天生强制的压迫。 而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空虚，只想要他来填满。 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过羞耻。 顾昂闭了闭眼，实在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 他手腕用力，把叶斐拉到床上，翻身坐上去。 话都说不清楚，“我、我上.... 你。” 叶斐愣住，又露出微笑，“你，确定，要上我？” 顾昂点头，自顾自地低头去解开他的皮带，“嗯，确定。” 叶斐手捏了一把他的腰，把节奏放缓，“好，你试试。” 顾昂憋红了脸，该怎么弄？ 他们上一世从来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毫无经验。 叶斐挑眉，“不会？” “不会.......”顾昂像一个刚拿着驾照上路的新手，每个动作都带着生涩，“难道你会？” 他们以前做的时候，用过手，用过腿，也用过嘴。 但是从来没有试过进入彼此的身体，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叶斐加快速度，让刚刚还硬着腰板的小朋友瞬间软成一滩泥，湿湿嗒嗒的挂在他身上。 他侧过头，舌尖碰着发热的耳垂，用牙齿密密麻麻的咬。 “等一下，不行.....”顾昂惊呼，“等.....” “嘘，小声一点，他们会听到。” 叶斐用了力道，越发的放肆，他感受到顾昂变成一张拉紧的弓，连带着弦都在不停地颤。 最终箭射了出去，留下满手的荒唐。 叶斐把唇移到他的脖颈的位置，若有似无的碰着他的腺体。 “好点儿了吗？” 顾昂从虚晃中回过神来，指尖抓着叶斐的衬衣，几乎要戳破布料。 “没有......还要.......” 叶斐循循善诱，“还要什么？” 诱导剂的功效在这会儿蔓延了出来，海浪一样的拍打着他。 顾昂崩溃，彻底放弃一个作为一个alpha曾经的倔强。 他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后面。” “是这里吗？”叶斐指尖微动，摸索着位置，猝不及防戳进去。 顾昂惊呼，“.......你出去。” 叶斐不肯，他撕掉虚伪的斯文，露出最真实的人性。 是你来招我的，把我拉进这罪恶的深渊，那我们就只能一起相拥着，一起溺死。 omega天生的构造起了作用，那地方很软，很烫。 跟顾昂的唇一样，勾人的魂。 一开始还有些艰难，到后面逐渐顺畅起来。 连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声，信息素越发热烈地混合在一起。 叶斐翻身利落把人压住，用另一只手盖上顾昂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睫毛像是振翅的蝴蝶。 “如果害羞，就闭上眼，好好感受。” 顾昂羞的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感觉到腿被抬起，然后被汹涌的占有。 无数的回忆涌上脑海，片段式的走马光花。 第一次遇到叶斐，他把人堵在运动会的跑道旁边，非要人留下电话。 叶斐带着一张冷冰冰的表情，直截了当拒绝了他。 二十岁的生日，在宿舍的门口，他借着生日礼物为由，强吻了叶斐。 他看到那张不耐烦的脸上，好像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毕业赛上，他头一回赢了人，满场都是胜利地欢呼。 可是他更开心的事情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输了，我们可以谈恋爱了。” 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叶斐永远把他护在身后。 他知道只要这个人在，他就可以放心地全力以赴战斗。 离婚的那天，他站在门口跟叶斐道别。 不敢回头，害怕再看那人一眼，就会忍不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穿越过来后，再次见到叶斐那惊喜的心情。 但是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给他一个嚣张的拥抱，他们形同陌路。 ...... 顾昂感觉双眼变得朦胧，好像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这么几年过去，他终于失而复得。 顾昂把指尖掐进叶斐的手臂，上扬的音调戛然而止。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记忆都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虚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声音带上哭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句话。 “哥，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叶斐吻着他的眼角，把那些咸湿的味道一点一点吞进喉咙。 他把顾昂弄哭了，各种意义上的。 床垫承受不住晃动，嘎吱作响，越发越发剧烈的响声。 叶斐有些控制不住，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猛然抽身，后腰却被顾昂缠住。 他艰难开口，“乖，让我出去。” 顾昂耍赖地把他按回原处，“....... 不要，不要走。” 月影晃动，窗帘被吹起又落下，明天是不是晴天，没人在意。 在本能的引导下，身影重新交叠。 叶斐像一条嗜血的狼，露出犬齿，狠狠地嵌入腺体。 同一时刻，把自己送到了最深处。 如果无法承受明日的后果。 就让我们相拥着，死在今夜。 59、第 59 章 这是一个alpha的本能, 想要占有一个深爱的omega的本能。 顾昂轻微挣扎了一下, 却感觉犬齿已经扎进了腺体。 紧接着，浓烈的白兰地席卷了他的整个躯壳, 在安抚他, 也在控制他。 他微微眨了眨眼，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疼痛，但并不觉得排斥，所以放任了叶斐的动作。 他知道标记他的人是叶斐，熟悉的信息素和记忆里完美重叠, 把那些美好的记忆再次打上新鲜的烙印。 小腹的位置好像变成了一个容器, 去承受叶斐注入的热情。 这一种美好又陌生的体验，有些害怕，有些期待。 他作为一个omega，被他深爱的alpha完全标记。 他感受到白兰地的信息素和自己的融为一体, 调和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让他越发沉迷于这份疯狂。 顾昂低声呜咽着，发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粘腻，“我是你的了。” 他的意识半是清醒半是混沌，但有一点在心里不断的叫嚣, 让他情不自禁说出了口。 我是你的了，从今以后, 再也不会属于任何别人。 “嗯，你一直都是我的。” 叶斐松开他，唇贴上去轻柔安抚, “对不起，弄疼你了。” 顾昂摇头，“不算很疼。” 比起失去你的那些日子的心疼，这点疼，不足挂齿。 两人并肩平躺，只是稍作休息，那股躁动又重新蔓延上来。 顾昂伸手去捏他的喉结，大胆张扬的发出邀请，“哥，继续吗？” 叶斐侧过身，再次吻住他，“嗯。” 一拍即合，正合我意。 他们像是在漫漫长夜里终于相遇的孤狼，恨不得把失去的光阴用这样的方式一股脑全找回来。 大约是发了疯，理智被那把浴火烧得一干二净。 突破了最后的底线之后，一次又一次，就只剩下无休止的纠缠。 顾昂好像突然感知到了这种事情的快乐，黏黏糊糊的把人抱得更紧，让他欺负得更凶。 上一秒还在撩拨，下一秒又变成求饶。 叶斐从来没想过易感期和发情期撞上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ao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强烈的吸引，更何况他们都怀揣着，对对方无比浓郁的爱意。 甚至来不及把衣衫褪尽，就开始拼命地征服彼此。 顾昂即使分化成了o，也是一直带着爪子的小野猫，奶凶奶凶。 皮肤相碰，蹭到的是衬衫的衣角，是拉开的拉链，是摇摇欲坠的领口。 磨得生疼，但没人在意。 窗户半开半关，不敢放声叫喊，于是变成小声的呜咽和低沉的呼吸。 是克制，也是放纵。 叶斐怕弄疼他，问得小心翼翼，“还难受吗？” “......很舒服。” 顾昂很喜欢在这种时候展现出来的那股压制的一面，带着非常男人的荷尔蒙。 他已经看不清叶斐的脸，但他感知的到他的气息，他的力道，和带有压迫性的占有。 在这个荒唐的夜晚，他和他，终究合二为一。 顾昂缠着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直到天边泛白，才昏迷过去。 叶斐意识也已经不太清醒，大脑只剩下荒唐过后的空白。 上一世，在一起五年多，他没有真的碰过顾昂。 可是现在，食髓知味，怎么都放不掉了。 他垂眼看着闭紧双眼的顾昂，皱皱巴巴的衬衫，有些湿润的痕迹。 脖颈上的粉红色已经渐渐褪去，配合自己送他的颈圈，白得晃眼。 只有一小块红色的痕迹，那是他刚刚标记时候留下的印记。 在宣示着，顾昂从今以后，只属于他。 他强撑着精神把顾昂的衣物整理好，又把自己的扣子全部扣好，才气息浓重地闭上眼。 一切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接近中午，一群头天醉了酒的人才一个接一个醒过来。 白斯宁打点完自己的行李，站在大厅里嚎叫，“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啦。” 沈飞舟一夜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楼上折腾了一夜，他在楼下脑补了一夜。 不想去偷听，也不想去探究那门背后到底有多么亲密的举动。 等到天边泛起微白，再等到阳光铺满花园，楼上的大门依然是紧紧关着。 每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像是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白斯宁嚎完，才转过头去看他，“沈中将酒量果然好，喝那么多竟然起来这么早。” 沈飞舟嗯了一声，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那什么，昂哥他们这么早就回去了，怎么还没起来，我去叫他们。”白斯宁看出他心情不佳，赶紧四处望了望，准备上楼。 沈飞舟心里一惊，大步跟过去拉住人，制止道，“昨天晚上出了点儿事，你别去，我去叫他们。” 白斯宁见他一脸严肃，愣愣点了点头，“哦，好。” 沈飞舟跨着楼梯走上二楼，双脚像是灌铅。 门好像没锁，稍微按动门把就可以打开。 他颤着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勇气往下按。 不知道打开门，迎接他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枉他活了三十年，又重新回到二十来岁，经历不少，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觉得胆怯。 里面躺着的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而他的身边是他最讨厌的情敌。 他心理素质再好，也难以去面对这样的场景。 但该收的场子，还是得自己亲自上。 其他人已经收拾好行李，陆陆续续等在大厅做好准备出发。 他听到楼下闹闹嚷嚷的催促声。 沈飞舟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酒香，夹杂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香甜气味，溢满整个房间。 他往里面挪了两步，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两人衣服完好，沉沉地睡着，只是床单有些凌乱，看得出昨晚的不安分。 床头，还有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巾，包裹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们俩真的做了吗？顾昂会愿意被压？沈飞舟得不出结果。 不知道那就不去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飞舟松了口气，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场面要容易接受。 只是平时那么嚣张的顾昂，此时温顺乖巧的窝在叶斐的怀抱里，看着扎心。 马确说了，诱导剂的后遗症是会昏迷几天，这两人一时半会醒不来。 沈飞舟上前把顾昂从叶斐怀里扯出来，画面看起来稍微和谐了点儿。 只是，他看到顾昂的脖子上，还残留了一点红色的咬痕。 叶斐是狗吗？都是alpha还要咬脖子？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重新走到二楼走廊上，朝着下面喊话，“来两个人，帮忙抬一下人。” 白斯宁坐在大厅沙发上，仰头看他，“抬谁啊？” “顾昂和叶斐。” “他们俩怎么了？醉到现在还没起来？”蔚阳泽拧眉，“我来，小白过来一起。” 林修永闻言，也跟着一起上了楼。 白斯宁着急地往楼上冲，三步两步就跑到房间门口。 他靠在门边，挠了挠头，“嚯，这酒味儿也太浓了，我们昨天有喝洋酒吗？” “别废话，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直接抬上飞船。”沈飞舟下了命令。 他弯下腰，顺势拉起顾昂往背上带，昏迷的人力道松散，无法固定。 白斯宁在后面架着顾昂的手臂，避免人滑落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倒是轻松。 蔚阳泽和林修永一人绕到另一边抬起叶斐，两人像村口杀猪一样的姿势把人连拉带拽的弄下楼。 沈飞舟不一样，小心翼翼护着顾昂，生怕摔着碰着。 这有没有感情，挂没挂心上，一目了然。 大家收拾好东西跟着上飞船，蔚阳泽好奇问道，“中将，怎么没看到您的副官？” “他做任务去了。”沈飞舟含糊带过。 马确的死，他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具体怎么处理后续，他需要好好想想。 飞船房间多，但为了同时能够照看两人，安置在了同一个房间，剩余的人排了一个班轮流照看。 江瑞媛担心学生安全，又跑过来亲自检查了一下，两人除了短暂昏迷，没有什么大碍。 剩下的时间，就是静静地等两人醒来。 具体的原因，沈飞舟缄默不言，连江瑞媛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白斯宁几次欲言又止想问发生了什么，都被林修永捂住了嘴。 他悄悄把林修永拉到一边，低声嘀咕道，“为什么不让问啊，这昏迷两天了，不会挂了吧。” “乌鸦嘴。”林修永捏住他的嘴巴，强行让人闭嘴。 “中将不想说，一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过两天等他们醒过来就知道了。” 白斯宁哦了一声，又长长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感觉大家都好好的，载歌载舞纸醉金迷的。怎么第二天起来，天都变了呢。” “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不是大事。”林修永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白斯宁一眼。 他第一次见到白斯宁的时候，是他无意救下了自己。 话少，沉默，他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白斯宁就转身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子，叫白斯宁，是顾昂上将的副官。 林修永是学术派，常年泡在科技院，两人交集甚少。 只是在有一些无聊的冠冕堂皇的场合，才会擦肩而过。 白斯宁不记得他，不过是一场沉默的单恋。 白斯宁战死沙场之后，他曾经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亲口说出喜欢他。 他只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黑进军队的陈列馆，偷出了白斯宁的骨灰盒。 在那个夜晚，他抽了整整三包的烟，可是再怎么痛苦，也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的人。 他的父亲是这样，白斯宁也是这样，他就是一个爱情亲情什么都抓不住的可怜虫。 一个人如果死了，那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好好的活下去，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白斯宁抖了一下，“你那眼神好奇怪，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林修永由衷感叹。 以前的白斯宁太沉默了，还是现在这样没心没肺比较可爱。 “不对，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奇怪。”白斯宁嗅出一丝端倪，“你们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大阴谋？嫌我脑子不好不带上我？” 林修永难得笑出声，“嗯，嫌你拖后腿。” “烦死了，我就知道。”白斯宁骂骂咧咧，“昂哥跟叶神厮混去了不带我，你也不带我。” “好了，别吵。”林修永揉了揉他的头，“我带你去看星云，很漂亮。” 带你去看最漂亮的宇宙美景，再把我们未能如愿的遗憾一一补完。 飞船在星轨上平稳的行使，穿梭在壮丽缱绻的星云，经过大大小小的行星，规规矩矩的完成着他的宿命。 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无边无际浩渺的宇宙。 第二天过了一大半，叶斐才慢慢地睁开了眼，头痛欲裂。 记忆的胶片像是被人剪掉了一截，他再回忆，就成了大段大段的空白。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 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微微眯眼适应了一阵，才稍微缓和。 白斯宁四仰八叉的躺在旁边的凳子上，跟他大眼瞪小眼，“叶神，你醒了？” “嗯，醒了。”叶斐开口，发现嘴巴干得厉害。 “两天都过去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白斯宁拍了拍胸口，松一口气。 他倒了一杯水过去，“喝点水，我叫他们给你拿吃的过来。” 白斯宁急冲冲说完，又急冲冲跑出去，跟一阵风似的。 门口传来他高调的吼声，“叶神醒啦，大家快过来。” 叶斐揉了揉眉心，两天，他睡了整整两天？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受了重伤的那次，也是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况且，他明明记得他们在城堡里喝酒，一群人还在饭桌上笑着闹着。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会跑到了飞船上？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顾昂安静地躺在隔壁床上，睡得安稳。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从来没有因为喝酒断片成这样。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努力回忆中间缺失的片段。 但记忆混混沌沌，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中间断断续续间，他好像吻了顾昂，还标记了他。 潮红的脸，凌乱的衣服，褶皱的床单，碎片一样的闪过脑海。 每一个片段都只有几秒钟的记忆，在一片黑暗中，辨不清真伪。 这样的梦他也曾经做过，因为太喜欢，所以太想得到他。 叶斐垂眼定了定神，把注意力拉回原处，应该是梦。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旁边看了一眼顾昂，呼吸平稳，睡得死沉。 算了，让他再多睡会儿。 叶斐坐在床头发愣，门又被突然打开，乌泱泱进来了一大帮子人。 沈飞舟站在最前方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叶斐抬眼看他，“就是，前两天的事情有点儿记不清。” “那你身体素质挺好，才两天不到就醒了。”沈飞舟似笑非笑，“先吃点东西吧。” 叶斐接过白斯宁递过来的粥，又看向沈飞舟，“看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沈飞舟在这两天内反复思考，终于圆出了一个看不出毛病的幌子。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正经的严肃着一张脸。 “正好大家都在，我就一并说了。我的副官马确，是联邦派来的奸细，前两天晚上已经被我私下枪决。” “什么？那狗日的奸细就是他？”蔚阳泽愤愤不平，“所以是他把我们的行迹卖给联邦的？怪不得我们一路上各种线路对方都了如指掌，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中将，杀了他，干得好。” 沈飞舟嗯了一声，压低声音，“这件事情不要声张，私下处置了就行。” 白斯宁从这信息量中缓过神来，问出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所以昂哥和叶神昏迷也是因为他？” “对，马确给他们俩下了昏迷剂，本来准备绑走他们交给联邦，被我拦下来了。”沈飞舟一脸严肃的陈述，听起来特别靠谱。 顺便，还把自己的形象稍微优化了一下，高大伟岸的救命恩人。 林修永却总感觉哪里不对，根据他的线报，行程是陆长白那边暴露出去的。 怎么跟这个马确扯上了关系？难不成是他的内线？ 他迟疑开口，“中将，您单独把马确处理了，不怕他背后的人出来搅事？” 沈飞舟扬了扬眉毛，“不处理，等着让他在回去的路上再动手脚？万一飞船出事，我们都得玩完。” 叶斐听完整个脉络，心怀存疑，“所以那天晚上，他是怎么把我们昏迷的？” “酒杯里下药。” “那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昏迷了，更好处理？” “他人手少，你们俩比较贵，容易卖钱。” “操，嫌我们便宜？”蔚阳泽揉了一把头发，“老子不爽。” 沈飞舟微微笑了笑，“怎么？你也想昏迷两三天？就顾昂这么身体素质好的alpha都还没醒呢。” 他神色淡定，一人对众口，总算是把这事儿瞒了下来。 叶斐心里一沉，刚刚沈飞舟的话提醒了他。 顾昂本身就受着伤，又处于发情期，这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自己都能失忆，顾昂醒来，不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叶斐心跳如鼓槌，“你们的军医没有一起过来？” “救你们是临时行动，人员精简。放心，顾昂不会有大碍。”沈飞舟又横了他一眼，“我对他的担心，不比你少。” 叶斐思忖片刻，松了松那颗担忧的心，“行，你们不用再照看我，都撤了，回去休息吧。” “顾昂他需要休息，你既然醒了，就去去隔壁房间睡。”沈飞舟急着想要把人撇开。 叶斐轻笑了一声，委婉拒绝，“我都睡了两天了，现在精神特别好，我来守着顾昂。” 两人目光对视，都不是善茬。 白斯宁嗅到一丝□□味，默默往后挪了两步。 这情敌一对呛，集体全噤声。 沈飞舟破罐破摔，往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坐，“那我也不走。” 叶斐噎住，“.........随你。” “那我们，我们撤了啊。”蔚阳泽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来，又熙熙攘攘的走。 房间里留下叶斐跟沈飞舟两人眼瞪着眼，谁也不想理谁。 叶斐终于开口，“你不会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 “我不困，不睡。”沈飞舟咬牙切齿地说道。 妈的，睡了老子喜欢的人，还要来跟我耀武扬威。 就不告诉你，让这秘密见鬼去吧。 叶斐耸肩，“行，我没意见。反正顾昂醒来想看到的人，肯定是我。” 沈飞舟冷哼，“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不是也很幼稚。”叶斐挑了一下眉，“如果对自己有信心，也不差这醒来第一面吧。” 沈飞舟别过头看着机舱外的景色，“你管我，我乐意。” 叶斐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啪嗒一声抬手关灯。 “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还要睡会儿，你自便。” 沈飞舟嗤笑，“无聊。” 叶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跟这男人碰上就变得这么手段幼稚，像两个小学生斗嘴吵架。 虽然他知道顾昂心是朝着自己这边的，但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要等是吧，关了灯等，眼不见心不烦。 房间陷入沉寂，叶斐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顾昂什么时候会醒，他们谁也不知道。 叶斐把自己残存的记忆捋了捋，还是觉得，整件事情只处理了马确，太过于草率。 等回了帝星，他得好好查查，陆长白那家伙在背后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又过了几个小时，隔壁床铺传来轻微的响动，顾昂咳嗽了两声。 叶斐抬手开灯，翻身而起，快步走到床前。 顾昂的脸被咳得通红，眨了眨眼睛才缓缓睁开。 沈飞舟一个箭步也冲了过去，俯下身子问他，“顾昂，你还好吗？” “你谁？”顾昂皱了眉瞥了他一眼。 沈飞舟愣住，“？？？？” 他万万没想到，顾昂醒来的第一句话，这么的扎心。 说好的只是断片呢，怎么连人都不认识了？ 该死的马确，应该再给上他两枪。 叶斐心脏也骤然缩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昂，你.......” 顾昂看他一眼，嘟囔道，“哥，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邋遢，胡茬都出来了。” 叶斐一颗心掉回原处，没把他忘了就成。 他摸了摸下巴，才缓缓开口，“我担心你，你睡了很久。” 沈飞舟不可置信，把脸又凑了上去，“不是，我沈飞舟，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我我，对你一见钟情那个？” 顾昂茫然地看了他很久，才缓缓点头，“好像，有点儿印象。” 沈飞舟石化，凭什么叶斐就是叫哥，他就只剩有点儿印象了？ “你还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吗？我去冰蓝星救你们，这次你昏迷，也是我救了你。” 沈飞舟赶紧往自己身上疯狂加光环，老子是你救命恩人。 “你救了我，谢谢啊。” 顾昂揉了揉太阳穴，上一世的记忆和这一世的混杂在一起，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上一世他的上级，可是现在，他们见过吗？ 顾昂不敢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只能装傻。 但这副茫然的表情落入沈飞舟的眼里，心痛到无法呼吸。 顾昂，竟然把他，给忘了。 下诱导剂图个什么，人没得到，记忆还被洗得一干二净。 顾昂怕说多了错了话，张口赶人，“你别在我房间杵着了，你走吧，叶斐陪我就行。” 沈飞舟再次陷入沉默，“.........” 叶斐倚靠在床头，开口帮腔，“他人也醒了，你可以走了。” “行，我走，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飞舟把整齐的头发揉得乱乱糟糟，满心烦躁想找个地儿发泄。 他见顾昂一脸冷漠，最终还是软了态度，扭头大步踏出去带上门。 叶斐坐在他床边，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失忆了？” 顾昂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记不太清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了？” 叶斐把沈飞舟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问，“你前两天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顾昂努力回想，感觉脑仁疼得厉害。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叶斐伸手抹平他皱着的眉心。 他心想，如果两人同时中了昏迷，顾昂是受伤且在发情期的omega，可能后遗症比他更严重一些。 顾昂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又笑，“我们俩这么厉害，居然还能中这种小伎俩。” “大概都是熟悉的人，所以放松了警惕。”叶斐安慰道，“还好没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顾昂扬了一下嘴角，“什么后果，把我们俩卖了换钱？应该还是值不少钱呢，他们赚了。” 叶斐也笑，“等我们醒过来，多半会把他们的监狱暴力拆掉。” 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会儿，谁都舍不得打破这份带着暧昧的气氛。 叶斐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 他脑子里闪过那些片段的梦，又问顾昂，“那你还记得，我说我要追你吗？” “好像有这回事儿。”顾昂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尴尬一笑，“你没说怎么追。” “我说过，你忘了。” 叶斐俯下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看来是记不清了，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 顾昂茫然，说过吗？他这脑子现在怎么感觉不够用了。 他扬起下巴，“复习什么？” 叶斐跟他靠得更近一些，伸手捏住他的后勃颈，按向自己。 他垂眼轻轻地咬住顾昂的下唇，吐出几个字，“围追堵截，逮住就亲。” 60、第 60 章 顾昂的后颈被他牢牢固定住, 动弹不得, 只能被迫承受他的亲吻。 他手指抓在叶斐的小臂上，紧绷, 结实, 带着蓬勃的力量感。 上次在浴室里他压着人假装意外，也就是轻轻一碰，嘴唇碰着嘴唇。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那舌尖利落地扫了进来，勾住, 纠缠, 惹出疯狂的心跳。 这个感觉意外地有些熟悉，像是最近才发生过。 他能感觉到那呼吸绕在他的鼻尖上，浓重的，带着属于叶斐独特的气息。 脑海里关于过去几天的回忆仍然是一片空白, 像是被人恶意剪掉了一段儿。 想不起来，他也就懒得想。 本来感觉四肢就有些酸软，现在被叶斐一亲，腰更是软了半截。 他眼睛微微张开一点，又快速地合上, 生怕被人看到眼底的情愫。 顾昂不抗拒叶斐的亲吻，甚至很乐意跟他亲近。 但是, 他们还没有和好，这人在干什么？ 说好的追人，采取的就是这么些个流氓手段。 他就是笃定自己脑子里记忆不清楚, 尽是瞎扯。 顾昂刚醒，身体还有些虚弱，亲热一会儿后背就起了一层薄汗。 他感觉到衬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燥热得慌。 “可以了。”顾昂趁着换气，哼哼开口。 叶斐强势咬住他，加重了力道，把人搂得更紧，“不够。” 顾昂脑子嗡嗡的，感觉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 这人怎么像是突然转了性子，变得比他还要流氓直接。 “我呼吸不过来了。”顾昂气急败坏，又咬了他一下，像露出尖牙的野猫。 他炸着头发，一脸气汹汹的瞪着人。 叶斐终于笑着松开人，慢条斯理用手抹了抹被咬的嘴角。 偷了腥，嘴巴上还不饶人，“你是狗吗？动不动咬人。” “我哪有动不动？”顾昂又瞪他一眼，但没什么杀伤力，“你才是狗，你最狗。” 这个人白瞎了一张看起来高贵矜持的脸，完全是一个大写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好了，你现在身体虚，别那么大声说话。”叶斐揉了揉他的头，“我估计还有两三天到帝星，这两天你好好休息。” 顾昂直起腰板，“怎么，看不起我？我可是星际猛a。” 叶斐笑了，不戳穿小朋友的面子。 “行，星际猛a，你不继续睡，我们一起去吃点儿饭？” “好。”顾昂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感觉腿有些发软。 叶斐伸手扶住他，“怎么，站不稳？要我抱你？” 顾昂倔强推开他，“屁，你别这么骚。” 他揉了揉肚子，是真的有点饿了。 叶斐跟在他身后，视线落在顾昂的脖颈上。 很轻微的一小片红色，说不清是被人咬的，还是自己挠的。 两人出现在飞船上的餐厅，齐刷刷往门口一站，就很登对。 其他人刚吃完晚饭，正四仰八叉的瞎聊天，听到脚步声纷纷回头。 白斯宁看到顾昂，拉开凳子冲上来抱住他，“昂哥，你总算是醒了，我放心了。” “没事，好着呢。”顾昂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什么吃的？” 沈飞舟招呼下属，“去把专门给顾昂准备的吃的端上来。” 他声音低下去的时候，挺好听，发音的时候强调了“专门”两个字。 这重点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顾昂不当回事，其他人也不太爽快。 蔚阳泽撇嘴，“合着我们吃的就是随便打发的？这果然区别对待。” 顾昂摆手，拒绝道，“不用，我就将就着大家还没吃完的，随便吃点。” 叶斐替他拉开旁边的凳子，又沉默地递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过去。 两人明明也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沈飞舟看着就是扎眼。 他盯着顾昂，又问了一遍，“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顾昂无语看他一眼，“刚刚房间里你不是说了吗？你叫沈飞舟。” 沈飞舟细细品了品这话背后的含义。 得，这就是还没想起来。 “昂哥，你失忆了啊？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白斯宁狗腿盛了碗汤递给他，乖巧的眨了眨眼。 顾昂接过汤，薄唇微微动了动，“傻不拉几白斯宁。” 白斯宁撑着下巴嘿嘿笑，“看来还记得。” 旁边的人又挨个问了一圈，每个人顾昂都能说出名字，唯独说不记得沈飞舟。 沈飞舟自闭得不行，还要给自己找补，“顾昂可能就是这两天记忆混乱，我们才认识，忘记了也正常。” 顾昂点头嗯了一声，往自己嘴里塞菜。 两三天没吃东西，全靠他们喂点营养液，是真的有些饿了。 沈飞舟执着得拉着他的手，又介绍了一遍，“我叫沈飞舟，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一模一样的台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说出口。 顾昂有些尴尬，别开视线，“啊？不了吧。” 这话有点耳熟，他上一世听过无数次。 沈飞舟也不觉得被拒绝有什么丢脸，说完就像无事发生。 他盯了盯桌上的菜，猜测顾昂喜欢吃什么。 细细斟酌了一会儿，精挑细选了一块上等牛排夹过去，语气带着讨好，“这个好吃。” 平时高高在上一脸臭屁的沈中将，此时像一个摇着尾巴讨着主人欢心的舔狗。 “他不喜欢吃牛排。”叶斐淡淡开口，一句话戳碎心脏。 他刚刚趁着间隙，把拨好的扇贝肉放进顾昂碗里。 一颗一颗，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 上一次班级聚会的时候，顾昂气他不给自己剥肉，小脸儿憋得通红。 那会儿刚穿越，他也带着一股气。 不过现在，叶斐轻轻笑了笑，气早就消了。 顾昂垂眼拿筷子夹了一个吃掉，含糊不清开口，“嗯，我喜欢吃扇贝。” 沈飞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的，记住了。” 上一世他开始追求顾昂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顾昂格外避嫌。 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从头到尾，根本不给他私下接触的机会。 所以认识了几年，沈飞舟对于顾昂的生活习惯一无所知。 他看了一眼了如指掌的叶斐，陷入深深地妒忌。 白斯宁跟林修永嘀咕，“中将也太惨了吧，屡次被拒，越挫越勇。” “小白，你再大声点，整个飞船都能听见。”沈飞舟凉凉嘲讽。 白斯宁抿紧嘴唇，表示闭嘴。 蔚阳泽又展开脚底溜油的本事，抓着其他几个人，“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 大家相当有眼力见儿的撤了，又留下修罗场三人组。 叶斐沉默着吃完饭，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些。 他递了张纸巾给顾昂，“擦擦。” “你嘴巴怎么肿了？”沈飞舟细致观察，见缝插针。 顾昂擦干净嘴角，又抿了抿唇，“啊，肿了吗？” 沈飞舟点头，见机打压对手，“是不是叶斐给你扇贝吃多了，海鲜过敏？” 叶斐悠悠开口，带着几分恶劣的语气，“是我亲肿的。” 顾昂拧了一下的胳膊，害了臊，“闭嘴。” 沈飞舟愣神，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你亲.........” “嗯，就在刚才，你走之后。”叶斐补上最后一句，会心一击。 沈飞舟脸色不太好了，一脸醋意，“你们俩不是没在一起吗？” 说好的公平竞争，他连手都没碰过，叶斐这狗东西竟然亲上了。 再联想到那荒唐的一夜，感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顾昂用指尖碰了碰有些发肿的下唇，平静阐述事实，“他强吻我。” 沈飞舟慢慢眨了眨眼，试探开口，“那如果我也强吻你......” “我会打死你。”顾昂冷漠抬眼，开口威胁。 叶斐心情好得不行，甚至想吹个口哨示威。 他真的爱死了顾昂这副，里里外外大型双标的可爱样子。 沈飞舟再次决定把那个诱导剂的秘密埋到土里，带进坟墓。 没在一起是吧，那你们俩慢慢磨，老子还有机会。 可惜，在这次见面之后，顾昂根本不给他独处的时间。 甚至见到他就开始躲，沈飞舟疑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追人，本身就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更何况，追的对象，还是顾昂。 后面几天航行的日子，挺枯燥乏味。 大家天天泡在飞船上无聊打牌，把一众游戏玩了个遍。玩累了就胡吃海喝，到了要下船的时候，个个胖了两三斤。 叶斐天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在不断地尝试让自己找回那天的记忆。 只是每次想要深入探究，神经就开始发痛。 跟当初才穿越回来的时候一样，记忆缺失。 不是整个记忆混乱，只是缺少了其中几天。 叶斐想，大概需要再重新经历一次当时发生的事情，才能想起来。 但是，毫无头绪。 一直到最后一天，飞船平安降落在了赤焰的停机场。 大家忙着收拾行李，顾昂却一直在低头看通讯器。 一路上秦乐荷已经跟他发了无数条信息，每一条都是60秒语音方阵，令人窒息。 顾昂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叶斐，“你回家还是去宿舍？” “我爸不在家，我回宿舍。”叶斐看了他一眼，嗓音柔和，“有事？” 顾昂无奈地挠了挠头，“我妈，说好久没见我，让我去趟月河楼。” 他想了想，把手里的行李箱推过去，“你先帮我把箱子拎回去。” 他用的是“回去”，好像是把那里当时了他们临时的家。 叶斐抓到这点小心思，弯了一下嘴角。 他指尖碰了一下顾昂的行李箱，看了眼周围来来去去的同学，压低嗓音。 “上次我爸查出来那些资料，你可以给阿姨先看看了。既然要她知道，就早点做心理准备。” 顾昂嗯了一声，“我也这样想。” 他蹲下去拉开箱子，把里面那堆纸质资料拿出来拎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知道秦乐荷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早晚都得说。 他也着急赶紧把这事儿处理了，等到安抚好他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跟叶斐和好。 现在叶斐追着人，虽然甜蜜，也挺有成就感。 但他更渴望的，还是无拘无束的双向互动。 像现在这样，憋着傲着那股劲儿，挺像一绿茶。 叶斐帮他把行李箱拉链拉好，“放轻松点儿，尽量安抚好她。” 他偷偷塞给顾昂一个反窃听装置，低声嘱咐，“一会儿用得上，小心一点儿。” “知道。”顾昂点头，把东西收好。 沈飞舟从旁边冒出来，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俩嘀咕什么？” 叶斐眯了眯眼，那股腹黑劲儿就冒了出来，“让顾昂带我向他妈问声好。” 都见过家长了，发展也太让他妈快了点儿？ 堂堂年少有为，长相英俊的中将沈飞舟，第一百次陷入自闭。 61、第 61 章 沈飞舟黑着脸, 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都没了光泽, 神色不再意气风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碰了碰顾昂的手臂, 低声说道, “我要回部队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哦，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你来救我们。”顾昂神色淡淡，说得公事公办。 好像跟叶斐呆久了, 连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他也觉得沈飞舟挺惨的,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没有意愿，就不要给他希望。 沈飞舟眼巴巴地看着他，没话找话, “你们军校生后面有联校赛，我还会来的。” 他很少有这么委屈的表情，除非是面对着顾昂。 顾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意答道，“行, 到时候再见。” “还有点久，算算还有三个月。”沈飞舟有些懊恼, 他不想就这么结束对话。 顾昂嗯了一声，“行。” 气氛陷入沉寂。 沈飞舟聊不下去了，又说, “那我走了，真的走了。” 叶斐斜斜撑在行李箱杆上，漠然开口，“别啰嗦了，走吧。” 沈飞舟横了他一眼，无语地转身走上飞船。 叶斐见人终于不在眼前晃荡，郁结的心情一扫阴霾。 其实从实力来讲，他很认可沈飞舟，可是谁让他喜欢顾昂呢。 他收回视线，伸手捏了捏顾昂的脸，嗓音带着宠溺，“去吧，早点回来。” “好，等我吃饭。”顾昂面对叶斐，神色软了下来，自然地应了一声。 叶斐没忍住又捏了他一下，“给你点好吃的。” “不用，我去月河楼打包带回来。” “嗯，那我先回去打扫一下，估计都是灰。” 顾昂笑道，“一个月没住了，脏死了。” 叶斐回他，“是啊，知道你怕脏，我先弄干净。” 两人老夫老妻唠家常似的，谁都舍不得先走。 明明也就是过几个小时就能见面的功夫，腻歪死了。 “那我走了。”顾昂一手拿着文件夹，单手插兜往校外走。 离开叶斐，又变回拽里拽气的气质，一股校霸炸街的气势。 还没到月河楼正门，就远远看着秦乐荷已经带着一票员工站在大门外等着。 乌泱泱一大群人，那阵仗跟迎接将军凯旋的那种规模，也差不了几分。 “祝贺祝贺，顾昂凯旋。” 还有口号，傻逼兮兮的，震地顾昂耳朵疼。 “妈，这架势，过了过了。”顾昂无语。 秦乐荷抹了抹眼角，佯装擦泪，“我都听钟校长说了，你这次辛苦，死里逃生，还好没事。要是你回不来，我要怎么办？” 顾昂搂着她肩膀往包厢里走，“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爸呢？” 秦乐荷答，“升职后忙得不行，又出差了。” 顾昂进了专属包厢，拧眉坐在一大桌菜前，烦躁开口，“又是跟陆延？” 秦乐荷横他一眼，“注意礼貌，什么陆延，叫陆叔叔。” 屁个陆叔叔，那明明狗都不如。 顾昂撇了撇唇，想着这事儿要怎么提起，显得不那么唐突。 “来来来，都瘦了，多吃一点儿。”秦月荷没察觉到他奇怪的情绪，不停地给顾昂的碗里夹着菜。 顾昂表情冷漠，一言不发，带着一股压制的怒气。 等着秦月荷坐回去之后，他没动筷子，从裤兜里拿出叶斐给他的反窃听装置摆弄着。 秦月荷见多识广，一眼认出这玩意儿的功能。 她疑惑开口，“月河楼是我们家的地盘儿，放心，不会有什么监控的。” “小心为好。”顾昂按下开关，扬着检测仪在房间里四处晃动。 确定没有被窃听之后，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勇猛有余心思太粗。也是我和你爸对你太过于放纵和溺爱了，捅了娄子老是给你擦屁股。” 秦月荷见他这么小心，嫣然一笑，“不过这下好了，去了趟边疆实战，终于也学会做事谨慎了。” 顾昂欲言又止，现在的月河楼，早就不知道被人安插了多少眼线。 报告上写得清楚，连产业的归属，都早已经异了位。 他看着秦乐荷一脸眉飞色舞的模样，仍然有些狠不下心。 但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也得开了这道口子。 秦乐荷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自杀，那是在明面上， 但现在只是私下，也许会更容易接受一点。 顾昂碗筷几乎没动，指尖摩着光滑的餐桌，斟酌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妈，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你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秦月荷赏了顾昂一个爆栗，好没气的说道，“还心理建设，怎么丢到赤焰去了半年，现在开始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的。” 顾昂心脏揪成一团，表面上还得装得淡定，“这里有些调查资料，你先看看，看完再说。” 他把文件袋打开，掏出那叠纸质文件递了过去。 秦乐荷纳闷，“这个年头还特意用纸质资料，我倒是要看看，你个小屁孩在这里装神弄鬼是为了什么。” 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翻开文件第一页，前一秒还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凝固住。 上面调查目的写得很清楚，秦乐荷也算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三行两行，就看出了端倪。 她深吸了一口气，温和开口道，“资料有点多，你先吃饭，我慢慢看。” 顾昂哪儿还吃得下饭，一想到这个事情，就觉得寝食难安。 上一世秦乐荷自杀的那个场景，几乎成了他的噩梦。 常常深夜惊醒，都是感觉自己被淹没在一片血红色里，像是罪恶的十八层地狱。 耳边是秦乐荷苦苦的哀求，“小昂，你们离婚，你们离婚好不好？” 那声音和画面都像是恶魔的锁链，从自杀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地锁住了他。 他很自责，却无计可施。 而现在，他把这些黑暗提前摊开，心里顾虑重重。 第一，是怕这些资料，叶家查的并不彻底。 看起来有迹可循，但万一其实都是父亲抛出来的烟雾弹，实则已经跟母亲商量过了但背地里还有其他动作。 如果是这样，那资料的用处，就意义不大。 而第二，也是顾昂最担心的事情，秦乐荷太爱顾深了。 夫妻二十年来，表面上看琴瑟和谐，恩爱有加。 这个资料扔上台面，就是把虚假的美好撕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地恶心的虱子。 万一母亲不信这些东西，他又要怎么解释。 资料上看，父亲顶多只是跟陆延交往过密，还看不出出轨。 顾昂烦躁地不行，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 害怕秦乐荷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处理。 房间陷入寂静，只有资料翻动的声音。 顾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透过那些蛛丝马迹去判断反应。 他看到，秦乐荷的眼睛越瞪越紧，几乎是要把泪水压制回去。 顾昂心疼的心都要碎了，这份资料，就像是一把刀，割在谁身上，都是凌迟。 “妈，你还好吗？” “拿张纸给我，别说话。”秦乐荷眼眶有些泛红，强忍着泪，“我还没看完。” 顾昂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 “别说话，让我看完！”秦乐荷难得大声吼了人，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母亲一向是温柔的，难得这么失态。 顾昂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好，我不说话，你看。” 他呆坐在椅子里，心里盘算着复仇计划，反复演练了几遍，一定要给那对狗夫夫毁灭一击。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资料翻到了末尾。 秦乐荷看得很仔细，一边看一边把那些有问题的地方全部记了下来。 如果只是第一个地方有问题，那可能是误会。 但这么厚厚一沓资料，这中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她抬起头，双眼微红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小昂，这些东西，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吗？” 既觉得耻辱，又觉得害怕。 一个枕边人背地里跟其他人勾结着，把自己的家产一点一点挪了出去。 “有。这份资料还有叶斐和他的父亲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帮我调查的。” 顾昂没打算隐瞒这份资料的来源，也想着多帮叶斐说点好话。 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也能多一点好感。 “难怪了。”秦乐荷愣住，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她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才强装镇定开口。 “我还纳闷儿你一个在校生，怎么能够搜集到时间长度横跨七年的资料，毕竟调查对象还有陆深。如果是叶家的人出手，那就完全可以理解。” 顾昂看她，“所以......你信吗？” 他听出了母亲言辞里的怀疑，叶家要伪造资料，也是很容易的事。 顾昂在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情摊开之前，就做好了秦乐荷无法第一时间全盘接受的结果。 她是久经商场的成年人，对于信息的处理肯定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和处理方式。 如果放在顾昂二十岁的时候，他也不一定会信。 但，他是从八年后回来的，早已经知晓了结果，这资料就显得无比真实。 顾昂决定再加上筹码，一次性把事情锤死，“我有件事情一直没说，我爸跟陆深不是简单的政军勾结，我怀疑他们俩有染。” “越说越离谱，他们俩都是alpha，怎么可能。” 秦乐荷表情闪过一丝惊慌，又镇定下来保持着仪态。 顾昂艰难开口，“真的，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餐桌下面，他们俩一直拉着手。”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有些想吐。 不用再详细描述了，光是脑补那作呕的十指交缠，不言而喻。 秦乐荷陷入沉默。 如果刚刚的资料还可以自欺欺人，但顾昂不会骗她，尤其是她还记得，餐桌上顾深对她是如何的体贴，如何的深情。 她原以为的琴瑟和鸣，原来都是假象。 最可笑的是，出轨的对象，竟然还是一个同性。 秦乐荷有些恍惚，一时间难以接受。 顾昂抓着她的手，极力安慰，“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一点，我会跟你站在一边。” “小昂......你让我好好想想。”秦乐荷心乱如麻。 顾昂也不逼她，只是继续说道，“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已经暴露，如果你想要报复，我们可以尽快开始处理。” 房间又陷入沉默。 明明已经是初春了，却感觉风好大，有些冷。 顾昂走到窗台前，把窗户关上，又回到座位。 他只能等，等母亲开口。 过了很久，秦乐荷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所以，你希望我们离婚？” 顾昂抿唇，“离婚是肯定的，但在这之前，要把所有的家产拿回来，然后再让那对贱人去死。” “他是你爸爸。”秦乐荷手都在抖，“别这样说他。” 顾昂冷着脸，声音更凉，“我没有这样的爸爸，他有为你考虑过吗？妈，这样的人不值得。”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秦乐荷。 她堂堂秦家大小姐，被欺负到这种境地，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在刚刚沉思的时间里，其实心里就已经做了决定。 “好，我会去查他和陆延的关系，给我点时间。” 顾昂一听，陆叔叔的称呼变成了陆延，看来劝说还是起了作用。 秦乐荷面子看得比天大，现在只是私下处理，也许后果不会比之前更为严重。 他提醒道，“推进慢无所谓，但不能被他们发现端倪。这也是为什么，我刚一进门先装了反监听器的原因，一切都要小心。” 秦乐荷端庄坐着，恢复了平时名媛的那股架势。 “这是自然，我秦家也不是好惹的。不过小昂，你这些小玩意儿不安全，我过两天给你拿一个......” 顾昂都快忘了，她其实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要不是那些流言蜚语，怎么会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可怜人。 顾昂打断她，“安全，这是叶斐给我的。这个东西看着像是市面上的小检测仪，但其实是经过叶家玄鸟的改造，看着普通，但里面的内核恐怕都已经换的七七八八了。” “你的室友对你挺好，连他们家开发的东西都随手给你，不怕你泄密吗？” 秦月荷似乎意有所指，“我们家和陆家明面上可是走的很近。他们叶家和陆家从帝国建立到现在都一直不对付，会不会借刀......” 顾昂有些头大，自己嘴快的毛病得改改。 刚讨伐完双a地下恋，现在吹什么叶斐。 他眼神飘忽，话转了个弯儿，“你也知道陆家和叶家一直敌对，现在有机会借我们削弱陆家的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给叶斐立下好印象的事儿，还是下次再说吧。 秦乐荷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后知后觉的抱怨。 “下次有什么事情，先告诉我，别什么时候先跑去跟别人家说，毕竟是外人。更何况，叶家能够在帝国屹立这么久，他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你明白吗？” 顾昂想说，叶家算什么外人。 叶斐应该是他除了母亲之外，最信任的一个。 他垂着眼，点头迎合了两声，转移话题，“陆家除了陆深，陆长白也得注意。” “陆长白？你说的是上次带来那个小孩儿？那个连赤焰都进不去的孩子，他怎么了？” 秦乐荷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一部分，兴致泱泱地问道。 顾昂心想，自从上次跟神秘人对话完后，那人提过有人泄密冬令营行踪给到联邦。 他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下意识就闪过陆长白的脸。 虽然沈飞舟那边说辞是，马确是内部奸细，但势必受人指使。 但是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太好说。 顾昂拧眉，把猜疑又压了回去，“没有，上次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人前人后的差别特别大，看起来不是表面上那么害羞单纯。” 秦乐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些事情。” “好，你也别太伤心了。”顾昂不知道该怎么宽慰。 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只是这一次他们先发制人，结果应该不会比之前更糟。 “这些先放我这儿。”秦乐荷把资料收起来，掏出化妆镜把花了的妆补好，“你一会儿吃完就回学校吧。” 顾昂摇头，“不吃了，我打包回宿舍。” 秦乐荷盯着他，“给你的室友带？” “你别问了。”顾昂含糊带过，招呼服务员把几乎没动过的菜全部打包好。 他站起来俯下身抱了秦乐荷一下，“别想不开，他不值得。” “我比你想得要坚强。”秦乐荷勉强笑了一下，“我不会做傻事的。” 顾昂心想，这么骄傲又坚强的一个人，上一世到底是经历多么糟糕的非议和舆论，才会把她压垮。 还好穿越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昂拎着打包袋，“那我先回学校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乖儿子，去吧。”秦乐荷摸了摸他的头。 顾昂心情也不太好，在学校里绕了好几圈才平复好心情往回走。 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斐正挽着袖子用吸尘器扫灰。 他闷闷地进了门，把吃的放在桌上，又窝回沙发。 母亲还活着，叶斐也还在，照理来说，他应该觉得庆幸。 可是想到这堆糟心事情，他的心情就没办法轻松。 “说完了？”叶斐看他那样子，多半是过程不太愉快。 顾昂微微点了点头，“比我预想中的反应要好，没歇斯底里，也没大吵大闹。” 叶斐拔了吸尘器的线，又去洗手池把手冲干净，这才绕回去坐到顾昂旁边。 “哀莫大于心死，真的难过的时候，表面是很平静的。” 顾昂双腿搭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知道，我也难过，但是怎么办呢？还是得告诉她真相。” 叶斐看他，表情无助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小朋友，招人心疼。 顾昂很难得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实在是掩盖不住了，才会展露些许。 叶斐伸手把人搂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昂侧过脸，看到初春的阳光打在叶斐的侧脸上，甚至可以看到微小的绒毛。 他在这样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温柔，像是海浪可以包裹容忍一切。 很多话哽在喉咙里，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诉说。 他想说，为什么这么担心，是怕上一世重蹈覆辙。 他想说，虽然很讨厌顾深，但是小时候也曾经是他的英雄。 他想说，希望这事快点过去，是因为分开太煎熬，想早点和好。 ……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沉溺在这个拥抱里。 叶斐不需要知道这些悲伤的理由，也不需要承担额外的后果。 只需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这就够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想。 哪怕是在黑暗里行走，最终一定会迎来光明。 叶斐没松开他，顾昂就这样抱了很久。 两人静坐在沙发里，感受着互相依偎着彼此的温情。 他从恍惚中缓过神来，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哥，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叶斐揉了揉他的脑袋。 顾昂微微睁开眼，正准备冲他笑，余光看见一只巨大的虫子顺着沙发沿快速地爬过去。 “操，终于被我逮住你了。”顾昂一下子来了精神，抄起桌子上的《帝国战争史》卷成一团，就往那边砸过去。 叶斐有些疑惑地看着人，“刚刚还一脸苦大仇深的，你怎么突然来劲了？” 顾昂眼睛还盯着那只巨大的虫子，一边快步紧跟着，一边嘴里叨叨，“不是，你记得我之前有两次被巨型虫咬吗？我刚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了！它爬过去了！” “哪里有虫？你看错了吧。” 叶斐有些心虚，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晚上偷偷摸摸亲了人，全甩锅给了虫子上。 没想到，还真有只不长眼的虫子爬过来了。 顾昂坚定的捏紧手中的书，“我看到了，真的有。” 叶斐清了清嗓子，只能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大概是太久没回宿舍，生了虫，我去找舍管阿姨要点杀虫剂。” 顾昂猫着腰跟着昆虫的轨迹，在屋子里绕着圈儿。 他怕惊吓了虫，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去，我来抓它。” “好。”叶斐摇了摇头往门外走，真是个小朋友。 刚刚还是沉浸在悲伤里，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顾昂拿着书卷成的棒子连着拍了三下，一路追击，都没能打中。 那虫感受到了杀伤力，逃窜地飞快，沿着墙缝一股脑地往前溜。 到了半敞开的衣柜口，毫不迟疑地就躲了进去。 “老子还不信了，今天一定把你找出来！”顾昂骂骂咧咧，“咬我两次，三天痕迹才消，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他拉开衣柜，暴躁地把挂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掀开，寻找昆虫的身影。 排列整齐的衣服瞬间被打乱，东倒西歪。 顾昂还在认真地盯着，虫倒是没了踪影，突然看到了柜子最里面有一件非常眼熟的衣服。 他伸手扯出来展开，不是叶斐常常穿的，是冰蓝星上，神秘人穿过的那件。 顾昂呼吸一窒，小心掀开衣服的领口。第二颗扣子，果然掉了。 扣子的样式，就是上次他在口袋里捡到的那颗，神秘人标记那会儿他挣扎之中落下来的证据。 繁复的手工雕花，铜色扣子，很难撞的款式。 顾昂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两者一联系，他可以大胆的定下判断。 所以叶斐，就是那个脸像是合成的神秘人？ 天台上，夹杂着夜风带着劣质白兰地信息素标记他的那个人…… 山洞里，强行把他按着说要帮他的那个人…… 竟然，都是叶斐。 顾昂有些懵了，这中间实在有太多的不解，他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是换了一张脸，还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为什么要顶着另一个身份，来悄悄标记自己？ 上次发现的白兰地遮盖剂，果然是用来掩饰的吗？ 还有，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 那自己天天口口声声星际猛a的时候，他的笑容里，是不是带了几分讥讽？ 亏他以为是温柔的宠溺，现在看来，是不是全是戏弄。 脑子里轰然炸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叶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昂摸了摸脖颈上的腺体，感觉灼热得慌。 脑海里临时标记的时候，那股信息素注入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身体。 他觉得庆幸，又觉得荒唐。 庆幸是叶斐，还好是叶斐，从来都没有别人。 荒唐的是，叶斐明明知道一切，却宁愿顶着一张合成的脸，也不肯坦白。 一颗心大起大落，顾昂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叶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骗了自己。 大门被推开，叶斐站在门口拿着杀虫剂，随意问道，“找到那虫了吗？” 顾昂垂眼，看到巨虫正在悄悄从柜子边上爬出来。 他冷着脸猛地一巴掌拍过去，手心被刺得生疼。 嗓音变得很冷，“虫找到了，刚被我打死。” “那杀虫剂用不上了。” 叶斐把玩着手上的瓶子，突然看到了顾昂抓着的那件衣服，他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柜。 他一向淡定从容，这会儿神色难得慌乱，“你是怎么找到……” 顾昂拍了拍被虫子刺疼的手，掌心里沾了点虫子身上的黏糊痕迹。 他把手放衣服上来回擦了擦，再把衣服团成一团，一股脑扔在看起来有些慌张的叶斐身上。 力道很猛，带着怒气，带着狠戾。 “怎么样，标记我爽吗？” 62、第 62 章 衣服击中叶斐的胸前, 又掉落下去。 扣子碰到地面上, 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顾昂今天心情本来就烦躁得不行，这事儿一发现, 就更烦了。 他想不明白, 也觉得生气，到底图个什么。 不知道该怪那只乱跑的虫，还是该怪这件讨厌的衣服，或者是叶斐本人。 本来以为分化成omega的这个秘密被隐藏得很好，现在却像是从黑暗里拉出来暴晒在阳光下。 顾昂看到叶斐满脸的尴尬, 其实觉得难堪的不止叶斐一个人。 他, 也觉得难堪。 这感觉就像是，在透明盒子里作怪的跳梁小丑，有人隔着透明的玻璃一直在围观。 那，叶斐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标记他？ 叶斐抿了抿唇, 慎重考虑了很久。 虽然标记的时候没动那些心思，但标记完，想着占有了顾昂，还，挺爽的。 但这个内心活动, 他不敢说。 眼前的人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抿着唇，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叶斐昧着良心, 好半天才迟迟回了一句，“......不爽。” 顾昂拧眉，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什么, “不爽？不爽你标记老子两次？” 叶斐那股冷漠的气势全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微微垂着头。 他抬眼扫了一下顾昂，又把头重新埋下去，往前挪了两步，动作有些讨好人的意思。 “那.....爽？” “爽是吧，我让你更爽。” 顾昂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愈发地暴躁起来。 他懒得跟他叽叽歪歪，伸手拉住叶斐的手腕往前一扯，猛地用力，把人以背摔的姿势放到在地上。 是上一世格斗赛上，他压制住叶斐的那个姿势。 很轻松流畅的，就完成了全程。 那一次收了力气，这一次却是下了十足的狠劲儿。 叶斐没有还击，倒下去的时候带倒了旁边的凳子，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 他闷哼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扶住顾昂的腰，生怕他受伤。 顾昂打掉他的双手，还是觉得不太解气。 他干脆横跨坐上去压住人，虎口掐着他的脖颈，语气越发狠戾，“操/你大爷，别装好人。” 又是背摔又是凳子倒地，两人动静太大，瞬间吸引了路人注意。 宿舍门本来就是虚掩着，又是开学前一天人来人往的，现在全都挤在门缝里看热闹。 人越挤越多，窄小的门缝轻而易举被豁开了个大缝。 张张脸，都带着吃瓜的兴奋表情。 甚至有好事者开了直播，一边对准两人英俊的侧脸，一边解说道， “没错，两人一回宿舍就打了起来，我们曾经期待的宿舍互殴终于开始了。虽然我们提倡和谐友爱，但我相信大家都喜闻乐见两大男神互殴这一幕。” “战舰给主播刷起来，我可是冒死跑过来直播，下播后那是生死未卜。” 才开学，大家都闲的无聊，一看这标题【赤焰两大男神激情互殴，点我观看】 直播的在线人数迅速涨了起来，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打赏砸下去，弹幕层层叠叠。 【主播，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啊？】 【这两人之前不是在一起了吗？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可能是闹了矛盾要分手，看这架势，顾昂居然是上面那个？】 【刺激刺激，我准备去学校了，火速赶往现场】 【我就说双a在一起，早晚出事，一闹矛盾就打架，也太猛了吧】 【所以当初下注双a激情互殴才是对的，还老子下注钱！】 ....... 顾昂听到旁边嘈杂地人声，分心扭头过去。 眼神凌厉，凶得一比，“看什么看。” 小主播战战兢兢尽职尽责地把镜头对向顾昂，“现在顾昂同学看起来非常生气，想必他是施暴方。曾经情人剑拔弩张为哪般，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谁啊？私闯人家宿舍有没有素质？”顾昂皱紧了眉，压制叶斐的手又加重了力道，“把门给我带上。” 他这还没盘问完人呢，这些人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旁边的人你一声我一声的，开始劝说。 “别打了吧，都是同学，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 “就是，一会儿宿管阿姨都要被吸引过来了。” “实在处不下去就换宿舍吧，别硬撑。” 叶斐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轻声开口，“这么多人看着，要不你先起来？我们坐下好好聊。” 他倒是不要脸，就怕顾昂回头想起来觉得耻辱。 “怎么？做了不敢承认，现在知道害臊？”顾昂横了他一眼，“我偏不。” 这一句话又点燃了在线观众的好奇： 【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是不是叶斐把人上了？】 【前面的人真的内心好龌龊，脑子里一天到晚就是些黄色废料】 【怎么，他们俩不是情侣吗？上了有问题？】 【那就是霸王硬上弓，顾昂觉得不爽了，毕竟alpha，要面子。】 小主播看着满屏的弹幕，脸色有些微红，“冒昧问一句，你们俩还打吗？” 他看着满屏的打赏两眼放光，恨不得两人立刻来场格斗把宿舍拆了。 顾昂烦得要死，大步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把主播的脸怼了出去，大力关上门。 直播的镜头里，本来还是热血沸腾的场面，变成了一张黑洞洞的门，画面暗了下去。 主播切换镜头对准自己，耸了耸肩，“人家不让看，没办法了。” 【没劲，这就完了】 【主播丑死了，谁要看你啊！！！】 【还我战舰，根本没看到打架.....】 【撤了撤了，浪费我感情】 【傻逼主播，举报举报举报举报】 网上还吵得热火朝天，宿舍内的世界终于清静。 剩下的时间，就是顾昂该跟叶斐算账的时候。 顾昂气呼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屁股砸在沙发上。 还是不解气，伸手把小抱枕精准地又朝着叶斐扔过去。 叶斐单手抓住抱枕，从地上利落爬起来。 他顾不上弄褶皱的衣衫，快步走到顾昂旁边，声音越来越低，“我错了，别生气。” 顾昂神色依然冷到了极点，抬了抬下巴，示意人坐到沙发上。 “说说呗，为什么隐瞒？为什么骗我？” 他敞着双腿坐到对面，一脸逼供犯人的架势，“不对，你先说说，你那个脸怎么换的？” 叶斐蹂/躏着手里的抱枕，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从桌上摸了根烟咬在嘴里，思索着从哪里开始坦白比较好。 刚刚点燃，烟雾刚吐出半口，就被顾昂喝止住，“给我灭了。” “行，听你的，我不抽。”叶斐把剩下的半口烟吐出来，又把烟掐灭。 顾昂看他，咬牙切齿地问，“说吧，脸怎么弄的。” “用的机器。”叶斐起身，从行李箱里摸出易容机，按了下按钮。 原本的那张英俊的脸，在三十秒内完成了微调。 他解释道，“叶家的家族秘密任务，不方便本人出面，所以玄鸟帮我弄了这个，遮盖身份。” 顾昂看着那张脸，刚压下去的气又冒了上来，“你这是合成的？还用了老子的脸？你侵犯我肖像权。” 叶斐无辜地看着他，“这不是我喜欢你的表现么？上半张我的脸，下半张你的，我都不敢用别人。” 顾昂被噎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捏了捏这张脸，“还挺真。” “换回来么？”叶斐小心翼翼问道。 “我看你哪张脸都烦。”顾昂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又坐回沙发上，“换回来，接着说。” 叶斐按了一下按钮，又慢慢恢复原样。 他想着既然都暴露了，就索性把所有事情跟顾昂说明白，也能让他有个堤防。 “家族任务里我跟顾家碰上，双方交手中我把陆长青击杀了，他的弟弟陆长白找我来报仇。在之前的试探中，试出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想要用你来要挟我。” 顾昂震惊，“陆长青是你杀的？” 叶斐点头，“是我，我瞒着你，是怕你因为陆延的事情冲动去找他们。 两边一对上，你会吃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处理掉他，但这人很狡猾，目前还没有找到破绽。” “你觉得我会吃亏？你这么轻看我？”顾昂冷笑。 叶斐叹了口气，又接着解释，“不是，你不是分化成了omega吗？我怕他知道了对你不利，所以索性全部一起瞒了。” 顾昂鼻子出气，嗤笑了一声，“哦，你今天要解释的事情挺多，你怎么知道我是omega的？” “上次你去医院的检查报告，我看见了。”叶斐帮他回忆，“就是...... 第一次标记你那次，我不是偶然路过，我在学校找了一下午，才找到了你。”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救了我？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不用你自己的脸？” 叶斐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心累。 这都是以前做的孽，现在得一件一件偿还。 “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你不肯说，我当你是不愿意让我知道，所以才假装是别人。” 顾昂被戳中了心思。 他的确不想让叶斐知道，是怕他喜欢的是一个alpha顾昂，会因为自己变成了omega，而无法接受。 另一方面，omega天生在别人看来就是娇弱的，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叶斐看他神情缓和了一些，趁胜追击，“所以，我才瞒了你。但是两次，我都真的只是想要帮你度过发情期，我也没干别的。” 顾昂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还想干别的？干什么？干/我？” 叶斐感觉一滴冷汗从太阳穴滴了下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解释清楚了，你没问题，都是我的问题。”顾昂慢慢开口，表情仍然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我变成omega没有告诉你，我的错。” “是我让你觉得不够强大，所以你自己跑去对抗陆长白。” “是我活该一而再再而三发情，让你舍身来救我。” 他口不择言，越说越气。 一边气叶斐瞒着他这么多事情，一边也气自己。 顾昂知道自己就是这种性格，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肯外说。 叶斐跟他思考模式非常相像，甚至更甚，总是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就不希望另一半担心。 一通解释下来，他完全能理解叶斐的初衷。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掩饰自己那可笑的骄傲。 但是，他还是生气。 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需要人保护的omega。 而他最讨厌的感觉，就是被当成弱者来保护。 叶斐听完，沉默了很久，“不是，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说自己。” “叶斐，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顾昂看他，“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叶斐有些难过，他叫他名字，不再叫他哥了。 好不容易进展到现在的关系，好像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们俩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裂缝。 叶斐摇头，“我不是觉得你脆弱，我只是不想让我喜欢的人，有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 他又说，“这跟你是alpha或者omega都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太喜欢你，所以小心翼翼。” 因为把你视若珍宝，所以如履薄冰。 总是害怕一个无心的举动，就失去了你。 顾昂抿了抿嘴唇，眼神空洞看着他，反复把这些话嚼碎了细细琢磨。 动机没有问题，理由也很充分，叶斐有他的苦衷。 “最后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分化成了omega是吗？” “瞎扯。”叶斐站起来，握住他的肩膀，“我喜欢你，无关性别，只是因为你是顾昂。” 顾昂回想起第一次标记的时候，在那个沾满夜风的天台。 他无助地满身潮红的躺在那个很脏的小角落，像是被全世界遗弃。 他缩在那里，感受着陌生的生理反应手足无措，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做了临时标记。 虽然有些厌恶，但的确让他好受了不少。 当时他性别意识没有现在这么明显，也就当是被疯狗咬了。 可是前不久，在那颗荒芜的星球上，那个人又来了第二次。 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来帮他的，但他还是生理性抗拒。 被标记的那一秒，他是恨那个人的。 而现在知道这个人变成了叶斐，好像所有的感知都发生了变化。 再回忆起那些片段，他甚至就能回想起那唇贴上脖颈的感觉。 温柔，炙热，带着纠缠的爱意。 渡入进去的，是白兰地醉人的酒香。 他甚至能感受到到捏在他脖颈上的指尖，都带了占有和珍重。 好像一切都在给他各种暗示，他却神经大条，错过了所有的细节。 话说到这儿，顾昂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他跟叶斐没什么区别，各自有立场，又放不下对方罢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昂懒洋洋起身去开门。 一拉开，外面站着满头大汗的白斯宁和林修永。 白斯宁先是左右检查了一下顾昂，又进门扒拉着叶斐检查了一通。 “还好没伤，我看到直播就跑过来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大事。” 顾昂骂道，“傻逼直播，就知道带节奏。” “所以你们俩打什么？”林修永靠在门口，闲闲地问，“难得看到叶斐这么吃瘪的时候。” “没打什么。”他不想暴露omega的事情，这种秘密，光是叶斐知道就已经够让他害臊了。 顾昂脑子一转，转移话题，“你们记得上次说有巨型昆虫咬脖子的那个事情吗？终于被我逮到了。” 林修永挑眉，“你发现了？” 顾昂坚定点头，“对，今天才发现。” “怪不得，那应该会被打死。” 林修永联想到直播暴打的事情，撇了撇嘴角，语带嘲讽，“叶斐那话也就你和小白能信，一看就是被人咬的。” 顾昂愣住，“什么人咬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说，发现是叶斐咬的了吗？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揍他？” 叶斐和林修永同时开口，房间突然陷入凝滞。 叶斐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不是这个事。” 但是，已经晚了。 顾昂陷入回忆，之前脖子上有两次出现红色痕迹。 都是大半夜他躺在宿舍里，第二天早上起来莫名其妙的出现的，跟标记那两次，还不是同一个时间。 原谅个屁，叶斐活该。 白斯宁舔了舔下唇，想帮着叶斐找补，“昂哥，真的有虫，我也.......” 刚刚气才下去了半截的顾昂，磨着牙齿，露出冷笑。 “哦？原来脖子上那个红痕，是你这只狗咬的？” 63、第 63 章 叶斐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刚刚才把神秘人的事情解释过去, 这又来一个翻车。 他如果是一个四轮车, 现在就是被人拔了四个车轱辘。 车都不用翻，直接就垮了。 叶斐被这问话尴尬地头皮发麻, 这儿还要其他人在场呢, 聊着事儿太窒息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是我。” 他都想去算算，最近是不是水逆。 倒霉玩意儿，这点儿也太背了吧。 顾昂没有说话, 似乎还在思考怎么应答。 叶斐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顾昂, 表情异常平静，神色特别淡然。 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满脸都写着，别跟老子说话, 也别使什么招数，哄不好的那种。 林修永见两人气氛诡异，后知后觉啊了一声，“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顾昂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了，凉飕飕的视线扎过去, “为什么咬我？” 叶斐豁了出去，不要脸承认, “馋你身子。” “你半夜不睡觉就干这事儿？”顾昂伸手，一拳锤在叶斐胸口。 不是打情骂俏的那种娇俏打闹，是着着实实的一拳, 用尽了力道。 “我忍不住。”叶斐被打得晃了一下，用尽定力才堪堪没有后退。 他是知道顾昂很生气，但以前他再气，也就是嘴巴上骂几句，难得动手。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又紊乱了，顾昂一出手就特别猛。 看起来心情起伏特别大，脾气也特别暴躁。 一言不合，就开始家暴。 顾昂眯着眼睛看他，“除了咬我脖子，你没干其他什么吧？” 叶斐身形微滞，缓慢地眨了眨眼，陷入回忆。 第一次标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顾昂是发情期，只是生理使然，轻轻吮吸了一下。 那一次，是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在引诱他。 但第二次，就不太一样了。 虽然也是发情期作祟，但他越了雷池。 那个晚上，他躺上了顾昂的床，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 趁着人家睡觉，把两人的滚烫贴在一起来了一次。 而顾昂，睡得死沉，被他亲了摸了抱了，还浑然不觉。 操，他不是人。 叶斐根本不敢细想，顾昂要是知道这些细节，得炸成什么样子。 他含糊回答，“没干别的。” “是吗？我那天吃了安眠药，毫无意识。”顾昂记忆回笼，带着毫不信任的口吻，“没干其他的，我怎么不信呢？我第二天觉得腿还有点软。” 叶斐应该不至于趁着他睡着把他上了，但总觉得偷偷摸来摸去，绝对少不了。 想到这儿，顾昂又咬了咬后槽牙。 这个老狗比，就知道趁势占他便宜。 叶斐又扔了一点信息，“哦，还抱着你睡了一晚，也不是第一次睡了，不是什么大事吧。” “你越来越不要脸了。”顾昂啐了他一口，“流氓，无耻，败类。” “对，都是我，我照单全收。”叶斐好脾气回道。 只要能把这个坎儿过了，什么都不是事儿。 白斯宁抓到了盲点，好奇问道，“等等，昂哥又不是omega，你咬他脖子干什么？” “鬼知道。”顾昂涨红了脸，“烦死了，别提这个话题，说着就来气。” “果然跟叶神比起来，沈中将还是输了。”白斯宁幽幽感叹，“对付昂哥这样的alpha，就是要霸王硬上弓。” 顾昂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上你妹，你个傻子，你怎么不想想，你那个地儿是谁咬的。” 白斯宁看戏的表情骤然凝固，“是哦，如果不是虫，是谁...... 好像那天，林哥来我家睡了。” “嗯，所以......” 顾昂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循循善诱，“你被咬的地方是哪儿来着？” 林修永面露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没想到跑来看热闹，翻车翻到了自己头上。 白斯宁莫名其妙的盯着他，抓住罪魁祸首，“不是，你咬我肚子干什么？” “肚子？地方这么花哨？”顾昂扫了林修永一眼，“你比这只狗还要狗啊。” “林哥，你说，是不是你？”白斯宁瞪圆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可怜又无辜。 林修永看了一眼叶斐，那人别过脸移开视线，根本没打算帮他。 他抿了抿唇，才微微点了点头，“是我，但主要是怪你。” “关我什么事，我都睡着了。”白斯宁一脸茫然。 林修永简单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去给你盖被子，你把我当坏人用腿夹住了我的头，我差点憋死了，没办法才咬了你一口。” 白斯宁似懂非懂，“是这样吗？那不好意思啊。” 叶斐一头问号，这都能糊弄过去，这就翻篇了？ 这种借口也就只能骗骗白斯宁这种小傻子吧。 顾昂说他神经大条，但特殊时候脑子转得贼快。 他要是编出类似的瞎扯理由，可能会被原地五马分尸。 “行了，看你们俩没事我们就走了，不当电灯泡。” 林修永勾着白斯宁的肩膀，想着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逃离现场。 顾昂叫住人，“等等我，我去小白家住几天。” 叶斐冰封的表情裂开了一点点，“你要搬出去住？” 顾昂挑眉，“是啊，我还生你气呢，不想跟你住一起。” 叶斐伪装出可怜的样子，“怎样气才肯消？” “不知道，过几天再说。”顾昂大步走到床边，“正好行李箱还没收拾，拎包走人。” 白斯宁看他，又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叶斐，有些于心不忍。 “昂哥，要不算了。叶神也是喜欢你才这样干的，你原谅他。” 顾昂心里冷哼，装作神秘人标记他就算了，晚上偷啃他脖子还骗人。 新仇旧恨，这事儿翻不了篇。 他把行李箱拖着往门外走，看向白斯宁，“让不让我住？不让我住我去学校外租房子。” 白斯宁一听，这租了房子还能回得来？ 赶紧答应，“住住住，住几天都行，床铺都有现成的。” 叶斐放软语气，“别走了。” “你求人的态度就这样？人渣。”顾昂剜了他一眼，恶狠狠冲他做了个鬼脸，“小白，我们走。” 三人刚出门口，就看到一群吃瓜群众还在门口等着后文。 一见顾昂还拖了行李箱，好奇地抓心挠肝。 “顾昂，你是要搬出去了吗？” “能不能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好奇死了。” “就是啊，斗殴谁赢了啊？是你输了所以走人了吗？” “你们俩到底在一起了没啊？” 顾昂气得不行，“你们怎么比记者还八卦，散了散了。老子爱住哪儿住哪儿。” 凶巴巴的语气吓退众人，没人再敢说话。 顾昂大摇大摆拖着行李箱下了楼，慢悠悠跟在白斯宁后面。 林修永拉了一下白斯宁，“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俩自己玩儿。” 白斯宁点头，“行，你这几天别来了。” 林修永嫌弃地看了顾昂一眼，“哦，拜拜。” 顾昂看着林修永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洞察真相。 “你们俩发展挺快，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白斯宁难得羞红了脸，“瞎说什么，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的朋友。”顾昂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白斯宁，你别哪天被人拐上床还傻乎乎帮人说话。” 白斯宁把他的手打掉，“越说越离谱，怎么可能。” 顾昂摇头，他可是觉得，实在太有概率。 两人晃到门口超市买了些吃的，才慢悠悠回了白斯宁的住处。 还是上次那张榻榻米，铺着蓝白色的床单，上面的被子还乱着。 顾昂把行李箱放在沙发边上，狐疑道，“你别告诉我，林修永天天在这儿睡觉。” “偶尔，没天天。”白斯宁慌张收起那团乱七八糟的被子，“知道你有洁癖，我给你换新的。” 顾昂往沙发上一躺，完全当成了自己家，“谢谢。” 他点开通讯器，看到叶斐给自己发了一连串的信息。 【我错了，你回来住。】 【知道你还在生气，你要气不过回来打我也行】 【我都跟你说了原因了，我有苦衷】 顾昂嗤笑，手指按得键盘哒哒哒的响。 【一开始我还真信了，为我好，为我好你半夜跑我床上来咬我做什么】 叶斐：【怪你信息素太香，我没忍住，是我不对】 顾昂：【？？？？？你是人吗？说的什么鬼话？】 叶斐：【不闹了行不行，我去小白家接你】 顾昂：【不用】 顾昂：【还有，再给我发信息，我拉黑你】 叶斐：【可怜巴巴.jpg】 顾昂无语，这都哪儿找来的表情包，傻逼兮兮崩人设。 他指尖点了点，暂时把人拉黑。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那么生气了。 但就是，不给点教训，这人以后老是暗地里欺负人。 顾昂捻了捻指尖，轻哼一声，一脸的傲娇。 过了一会儿，通讯器重新震动，又弹出一条信息。 “不是都拉黑了。”顾昂嘟囔着点开屏幕，才看到是论坛的私信。 发信人，来自yg。 顾昂要被气笑了，您还好意思用这个号？ yg：【把我加回来】 星际猛a：【你是打算石锤认证叶斐本人？】 yg：【你拉黑我了，只能用这个联系你】 星际猛a：【你再发，我连这个号一起删】 对面沉默，再也没有信息发过来。 白斯宁那边叠好被子，拍了拍床，“弄好了，你这几天好好住这儿。” 顾昂啧了一下，“小白，你觉得我晾着叶斐几天比较好？” “嗯.....半天？”白斯宁挠了挠头，“我是cp粉，你问我，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回去。” 顾昂抹了一把脸，“当我没问。” 白斯宁坐到他旁边，一副小姐妹谈心的架势，“我觉得吧，就这个事儿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平时挺洒脱的，干嘛这么生气呢。” 顾昂拧眉，“他骗我，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那你就没骗过他？” “我没有。” 顾昂在心里补了一句，没骗，只是隐瞒了。 这样一说，确实是有点儿双标。 他烦躁地往沙发里一躺，“算了，过两天我回去，行了吧。” “我懂，你要面子嘛，让叶神给你下个台阶。”白斯宁非常上道。 这边刚谈心完，白斯宁扭头就开始跟叶斐打小报告。 聊天细节，顾昂反应，表情动作描述得淋漓尽致，间谍工作做得尽职尽责。 顾昂无聊，点开论坛刷热门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前面十条八条是关于他们俩打架的，猜测留言传得沸沸扬扬。 他心想，要是被这群人知道自己其实是个omega，这论坛得瘫痪吧。 晚上两人就着买回来的食材，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打发。 白斯宁作息好，早早地就进房间睡了，顾昂坐在客厅里发呆。 他睡不着，心事重重。 也有点儿，想叶斐了。 之前在冰蓝星那段时间，两人吃住都在一起，晚上睡觉也不太避嫌。 几乎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都是躺在叶斐的怀里。 那种亲昵的感觉，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就像是细密的生活中，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成了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但下一秒，他想到叶斐的所作所为，又恨得牙根痒痒。 这人让他为神秘人这个事情纠结了小半年，还半夜偷咬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心思翻来覆去变了又变，更是了无睡意。 顾昂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吹风，他双手刚撑到栏杆上，随意向下张望，垂眼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人。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叶斐正盯着这边的窗台。 两人四目相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那人穿着跟以往一样的黑色衬衣，身上挂着一件长大衣，左手还夹着烟站在树下。 天色很暗，他几乎是融入了夜色里。 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为什么不上楼？ 顾昂心中有很多的问题，他看向那双深墨色的眼眸，得不到答案。 如果自己不来阳台吹风，他是准备在那里傻傻站上一夜吗？ 现在还是初春，就这样站在寒夜里，冻感冒了怎么办？ 顾昂眨了眨眼，叶斐仍然在看他，带着一股永不消退的深情。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透过这扇落地窗，去揣测里面的人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 顾昂冲他摆了摆手，声音很轻的开口，“回去吧。” 白斯宁住在七楼，也不知道那人听不听见。 不一会儿，叶斐掐灭了烟，转身走了。 顾昂心里落了一拍，走就走吧，正好睡觉。 但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人说好了要追他，说好了求他和好，就这点儿出息。 他冷嗤了一声，那就再晾他几天。 顾昂掀开榻榻米的被子，翻身躺了进去。 床铺冰凉，没有人提前暖床，也没有叶斐的温度。 好像是一起相处久了，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会很容易想起那个人。 顾昂叹了口气，正准备闭上眼，门口传来响动。 他警觉坐起，这大半夜的还有小偷，白斯宁家防盗不行。 顾昂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门口。 拿着茶杯的手还没砸下去，手腕就被捏住。 叶斐低声开口，“是我。” 顾昂也压低声音，“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小白告诉了我大门密码。”叶斐呼了口气，带着外面寒夜一并席卷而来的凉意。 顾昂把茶杯扔到旁边的玄关上，半倚着柜门，“你知道密码，在下面装什么雕像。” 担心他在下面站一夜吹着冻着，敢情是打苦情牌。 真能装可怜，他还差点儿就心软了。 叶斐好声好气解释，“我怕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见你。” 顾昂别开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少说鬼话，那你知道我不想见你。我都让你回去了，上来做什么？” 叶斐笑了笑，往前挪动了一步，把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我站在楼下想了很久，突然顿悟。我觉得温柔对你好像没有用，大概强势才有效。” 顾昂，“？” 他隔着黑暗的光线看向模糊不清的轮廓，“什么玩意儿？” 下一秒，温热的呼吸骤然贴近。 熟悉的气息扫过鼻尖，暧昧的缠着人。 叶斐伸手捏住顾昂尖尖的下巴，微微用了点儿力道，让人把头抬起。 “拖拖拉拉的得闹好几天，我受不了，决定强硬一点跟你和好。” 顾昂用手指抵住他，“你又想干什么？” 叶斐侧头，有些微凉的唇压在他的嘴角上，重重吮吸了一下。 “好了，对不起，别生气了。” 顾昂正准备说话，唇舌又被封住。 连带手腕都被压制在背后，动弹不得。 但这一次不是缠绵悱恻的情人热吻，更像是两个斗士的博弈。 一个躲一个追，来来回回，像是过招。 亲了一会儿，顾昂终于逮住机会猛然推开他，擦了擦被咬红的嘴角。 “你有病，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强吻有效？” 叶斐发出真情实感的疑惑，“没有吗？我以为能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让你气早点消。” 毕竟在飞船上，他强吻顾昂的时候，小朋友看起来挺享受。 白斯宁说顾昂需要一个台阶，叶斐想了很久，觉得还是直接做来得有用。 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用错招数了。 顾昂被这套理论气得半死。 没别的，强吻勾不起美好，只能让他想起被强制标记的回忆。 他没忍住又给了叶斐重重一拳，那丝温存瞬间灭了个干净。 “我跟你有关系吗？谁准你亲我的，出去。” 叶斐捂住锤到发青的胸口，想起了在飞船上沈飞舟跟顾昂的对话。 “如果我强吻你会怎么样.....” “我会打死你。” 怎么，他现在已经沦落到和沈飞舟一个对待级别了吗？ 64、第 64 章 叶斐表情有些受伤, 他往后退了两步, 觉得不可置信。 他以为两人两情相悦，没想到现在亲一下, 换回的是一记重拳。 一颗真心, 被伤得处处是口子，渗着血，哪儿都疼。 他手掌捂在胸口上，怀疑明天早上起来就是一片淤青。 叶斐开口卖惨，语气可怜, “你打疼我了。” 顾昂揉了揉拳头, 面无表情，“哦，我这是在教育你，早日改掉动手动脚的毛病。” 叶斐心想, 以前你追我的时候，不也动手动脚，我说什么了。 他又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想着也不能把人逼地太急。 “那你乖乖睡觉，我走了。” 顾昂抿唇, 这怎么和自己脑补得不太一样。 他原本以为像叶斐这么狗的人，会厚着脸皮跟他挤一床被子。 他张了张嘴, 想说大晚上的要不别走了。 可是刚刚他脾气一上来，忍不住就吼了人，还打了人家一拳。 体内激素一直挺乱的, 顾昂知道自己的拳头有多狠。 不控制力道下去，应该挺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感觉脾气特别暴躁。 像是干燥的稻草，稍微有点儿小火星，一点就燃了个彻底。 顾昂正在考虑怎么样委婉说辞，就感觉到眉心落下轻飘飘地一个吻。 那触感，很像在飞船上一起住的第一天，叶斐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 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眉心也碰了一下，当时以为是手指。 可是现在，微凉的唇印在额头上，几乎是产生了记忆的重叠。 这人又趁着他神志不清，占他便宜。 亲了眉心，咬了脖子，种了草莓，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晚安。” 叶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这回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理智，绅士，带着克制。 “早点睡。”他顺手又揉了揉顾昂的脑袋，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顾昂被揉得云里雾里，还在盯着空洞洞的门发呆。 啧，这人还真是，说走就走了。 回想起来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顾昂又皱了皱眉。 心情起起伏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斐背着自己，隐瞒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现在是自己发现了一点儿，他就吐出来一点儿，可，还有那些没有发现的呢？ 不能细想，一想到这儿那股无名火又蹿了上来。 算了，这人也冷不着冻不着的，让他自己反省两天。 他缩回被子，瞪着一双眼睛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了俩小时。 白斯宁起得很早，七点钟就进了厨房弄早餐。 他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顾昂本身没有睡死，稍微一点响动就清醒了过来。 “小白，早。”顾昂挠了挠头，感觉脑袋发晕。 一睁眼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把白斯宁吓了一跳。 白斯宁问他，“你昨晚没睡？” 顾昂摇头，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疼，“没睡好，睡了一会儿。” 白斯宁嘀咕道，“奇怪，难道昨晚叶神没有过来，不像他的风格啊。” 顾昂把头埋进手臂里，“来了，又被我轰走了。” “轰......轰走了？”白斯宁尴尬地挠了挠头，“也就你敢这么对他，他还不生气。我觉得叶神好惨啊，好卑微啊。” 顾昂抬起头，懒洋洋地问他，“林修永偷偷摸摸咬你，还顺势骗你，你不生气？” 白斯宁摸了摸肚子，想起上次被咬的痕迹，莫名地脸颊有些燥热。 “他不是自卫吗？我也有过错，扯平了。” 顾昂愣了一秒，才笑骂了一声，“白痴。” 算了，别人家的事情，他懒得掺和。 顾昂掀开被子起身，伸了伸懒腰，走进浴室刷了个牙。 白斯宁挺体贴，还准备了一次性牙刷。 他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看到洗漱台上的摆架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陶瓷杯，里面插着一红一蓝两把牙刷。 这跟情侣同居有什么区别？ 顾昂满嘴泡沫，默默地把吐槽咽了回去。 白斯宁啊白斯宁，你真的神经太迟钝了。 他洗漱完走出浴室，撑在餐桌上随意问道，“早上吃点儿什么？” “煎蛋和牛奶。”白斯宁拿着铲子，把锅里的鸡蛋翻面压了压，“你坐，一会儿就能吃。” “行，谢谢。”顾昂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腿踩在地上无聊的等。 些许是昨天实在是睡得太少，顾昂撑着下巴就开始打盹，昏昏沉沉，摇摇欲睡。 白斯宁把两个煎蛋分装在盘子里，又倒上牛奶，端到顾昂面前。 顾昂额头一垂，碎发几乎要栽进牛奶里。 “诶诶诶，醒醒。”白斯宁抵住他，“这么困，起来干什么。” 顾昂掀起眼皮，茫然地看他一眼，“我不困啊。” “你脑袋都快栽杯子上了。”白斯宁吐槽道，“吃完你再睡会儿。” 顾昂懒懒地应了一声，低头就见到两面金黄泛着油水的蛋。 明明看着颜色还算不错，卖相也还可观，就是....... 看着有点招他烦。 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才把那股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白斯宁没发现端倪，眨着眼睛疯狂安利，“尝尝，这应该是我做的最好的玩意儿了。” 顾昂用筷子夹起蛋，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植物油卷过舌尖，顺着蛋皮溢进喉咙。 整个口腔，一瞬间都感觉油腻得发慌。 顾昂把那块蛋咽下去，没忍住，打了一个干呕。 动静不小，夹筷子的手一抖，蛋掉在了地上。 白斯宁，“.......” 他看着一脸惨白，眉头紧锁的顾昂，喃喃开口，“我做的早餐，这么难吃吗？林哥说，他挺喜欢的呀。” 顾昂摆手，真准备解释，又是一阵干呕打出来。 他抚了抚胸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胃不舒服。” “哦，喝点牛奶压了压，可能着凉了。”白斯宁松了口气，把杯子推到他跟前。 顾昂伸手捏住杯子，张嘴灌了一口。 牛奶混着油腻的煎蛋，气味更让人反胃。 大早上真让人闹心，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想喝牛奶。” 白斯宁茫然，“不是啊，之前咱们一起吃早饭，你不是说你最爱喝牛奶了么。” 顾昂也找不到理由，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胃口不好，想吃点儿别的，我想喝酸奶。” 白斯宁丧了脸，“祖宗，大早上我去哪儿给你搞酸奶。” “没有就算了。”顾昂没指望他真能变出来，也就是随口一说。 下一秒，白斯宁一拍脑门，“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顾昂舔了舔嘴唇，没什么胃口。 刚提了一嘴酸奶，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股酸酸的味道，好想吃。 白斯宁垂着头给叶斐发信息，眼皮也没抬一下，“没事，什么都没发生。” “神神叨叨。”顾昂擦了擦嘴，感觉嘴巴寡淡，又窝回了榻榻米上。 刚躺上去没多久，觉得尿急，磨磨蹭蹭爬起来。 明明刚刚才上过，他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怎么又想跑厕所？ 顾昂一脸烦躁遛完鸟出浴室，再一次躺回了床上。 白斯宁看着他进进出出的，又低头看了下时间。 叶神动作怎么这么慢，还没来。 心里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白斯宁眉尾一挑，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大步跨到门口打开门，假装一脸惊讶，“呀，叶神，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叶斐，“........” 你敢不敢再浮夸一点。 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来给顾昂送早餐。” 白斯宁扭头叫缩在被子里的顾昂，“昂哥，叶神来找你了。” 顾昂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闷闷发声，“怎么又来了。” “求和好。”叶斐换了鞋进去，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又转身蹲在榻榻米面前看着人。 顾昂伸手把被子一扯，盖在头上，“不吃，困。” 叶斐把手搓热，才伸手去捏他的脸，“吃完早饭，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顾昂又掀开被子，“什么？” “你先起来，吃完再说。”叶斐伸手拉他，“我给你买了酸奶和枣糕。” 他低着嗓音，刻意强调了酸奶二字。 这感觉，大概就是学渣拿着标准答案写试卷的淡定。 轻描淡写，成竹在胸。 果然，顾昂眼睛亮了亮，翻身下床。 “我话说在前头，我喝了你的酸奶，不代表已经原谅你了。” 叶斐哭笑不得，“行。” 哄好小朋友的道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顾昂把吸管暴力插进酸奶盒，刚才一直脑补的味道，回到了嘴巴里。 他大力吸了一口，表情满足，“嗯，不错。” 叶斐挑眉，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他好脾气地回道，“买了两个味道，你喜欢就多喝点。” 顾昂表情难得缓和，像一只被人撸着肚子满脸惬意的猫。 叶斐拉开了一把凳子坐在顾昂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人喝奶。 才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头发乱糟糟的，又几缕发丝挂在额前，看起来懒散英俊。 薄薄的红唇正抿着那跟吸管，龙卷风似的快速吸入。 叶斐心情好了些许，果然只要找到了方法，他和顾昂很快就能和好。 他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次吵架和好，顺势两人感情复合。 一切都在计划上，完美。 顾昂感受到灼热的眼神，转头看了看叶斐。 刚喝奶喝的太快，吸进去的气体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奶嗝儿。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把嗝打出来，到了喉咙，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抱歉。”顾昂伸手挡住叶斐的脸，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动作极度夸张的作呕。 昨天晚上阳台站了一会儿，夜深露重，一定是着凉了。 顾昂长长叹了口气，他这星际猛男，还挺娇弱。 顾昂缓了缓，正准备接着喝奶，就听到叶斐带着浓重失落的嗓音开口。 “你现在看到我，都已经恶心到觉得想吐了吗？” 65、第 65 章 顾昂把那股不舒服劲儿咽下去, “不是, 我只是有点反胃，没有要吐。 叶斐长长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 我以为你....... 这么讨厌我。” 顾昂看平时那么高高在上的男神，现在小心翼翼地样子，有那么一点儿于心不忍。 自己是不是太作，把人折磨太狠了？ 顾昂缓和了一下表情，尴尬咳了两声, “你也太玻璃心了点儿。” 叶斐怨念地看他, “还不是你把我伤的。” “怪我？哦，都是我的错。”顾昂那股气又上来了。 叶斐听出了压抑的火/药味，赶紧转移话题，“枣糕也好吃, 酸的。” 白斯宁缩着脖子听两人对话，在心中啧啧叹气。 感觉未来的家庭生活，谁地位低简直一目了然。 他昂哥脾气太爆，简直像个土霸王。 还是一言不合就打人的那种，这谁受得了。 明明以前才站两人cp的时候, 感觉旗鼓相当。 可是现在，他只想在粉丝群刷上一句os：叶神真惨。 顾昂一股脑把枣糕塞进嘴里, 嚼了嚼，感觉瞬间心情舒畅。 “这个哪儿买的？” 叶斐卖惨，“很远, 我过去半小时，排队一小时，才买到的。”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一脸求表扬的谄媚，跟那张高冷脸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嗯，你刚说，要给我看什么？”顾昂懒得理他，转移话题。 叶斐看了一眼白斯宁，“小白，我跟顾昂有事要说，你去找林修永玩会儿。” 白斯宁，“？？？” 他吐槽道，“大早上的，我去找他干什么。” 叶斐又说，“那你去跑会儿步，锻炼身体。” 白斯宁点头，“懂了懂了，给你们腾地儿。行，我走。” “你赶人家干什么？”顾昂不满。 叶斐按了一下他的手，安抚道，“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行行行，cp最大，我这就告退。”白斯宁把最后一口奶喝完，走到玄关穿鞋。 他蹦了两下，又回头看人，“我需要走几天啊？” 顾昂翻了个白眼，“半小时吧。” “半小时够干个什么。”白斯宁非常懂，摸了摸下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给你们三天，我去林哥那儿住。” “诶你......”顾昂话音还没落下，小白同学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他低声嘀咕，“这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去么。” 白斯宁一走，房间里就清净了不少。 顾昂把最后一块枣糕吃完，抹了抹嘴，“人也走了，说吧。” “我给你看个宝贝，保证让你不再生气了。”叶斐缓缓开口。 话说完，顾昂突然看着叶斐把手缓缓地往下伸过去。 你要给我看你的大宝贝？ 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顾昂脸颊一红，刻意别开脸，又忍不住转了回来。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叶斐的往下伸的手。 联想到叶斐最近频繁翻车的下流举动……. 大白天的，这么直接不好吧。 然后就看见那个狗前夫手指落在皮带上，右手突然一晃，迅速塞进裤兜 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仪器，递到了顾昂面前。 叶斐冲他晃了晃，“要不要一起看看我拿到了什么资料？” 顾昂一脸冷漠的看了眼叶斐，然后把拳头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口吻，“你好好说，不然我怕你走不出这个门。” 看资料就看资料，动作做得那么色情干什么。 叶斐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活跃下气氛么。 他清了清嗓，架在全息投影仪上，把仪器屏幕投到了客厅的白墙上。 “我们之前不是一直怀疑有来自帝国内部的人透露我们冬令营行程吗？” 顾昂磨牙，“对，当时你还假装成神秘人来骗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没有眼力见儿。 叶斐按住他暴躁的拳头，“别急你听我说。” 顾昂瘪了瘪嘴，“说吧。” “既然家族任务的事情你也知道得七七八八，我也就不瞒你了。当时我不是怀疑是陆长白在给联邦传递消息，可事实上根据叶家线人的反馈来看，陆家的基地近期并没有向冰蓝星的方向发射过任何讯息。” “也就是说不是陆长白？”顾昂眉毛一挑，似乎也有些吃惊。 如果不是陆家，那就是说还有除了陆家以外的其他势力在针对他们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继续看。”叶斐配合着投影的资料继续说道： “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这次信号发射线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基地信号源，这是之前连我们叶家都瞒过去了潜伏势力。不过是不是陆家那边的分支，恐怕得我们一起去确认了。” 叶斐点了点屏幕，“这个点，可能就是当初发射关于我们行踪的信号塔。” 顾昂拧眉，“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呈上去？勾结联邦，查到了是谁，都是叛国罪，灭九族。”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资料是沈飞舟告诉了我这条消息的来源方向，并没有办法定位的那么精准，目前证据不足，定罪很难。” 夸完情敌，叶斐又拐了个弯儿，“当然，我能挖掘出对方这股势力也是因为叶家的及时配合，也不全是沈飞舟的功劳。” 顾昂哦了一声，幽幽开口，“沈飞舟很厉害啊。” “会不会聊天？”叶斐压下不爽，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冒险去吗？” 这狗前夫，总是能够抓住自己的兴趣点。 顾昂被挑起了兴趣，之前生气本来就是因为叶斐不让他参与，现在能亲自去查出背后的操控者，说不定还能逮到并锤死陆延出轨的信息…… 去，肯定是想去的。 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大冒险什么的我没兴趣。” 顾昂犟嘴道，“不过看你最近好像体力不太行，万一被人发现打死在里面，那我就不太解气。” 叶斐弯了一下嘴角，直接帮他下了决定，“那现在就走。” 顾昂磨磨唧唧，“好像有点儿远。” “还没开学，就当过去玩儿了。”叶斐把人从凳子上拉起来，”走吧，算我求你。“ 叶斐昨天晚上回去后，又仔细想了想攻略顾昂的办法。 温柔无效，强硬也碰壁，那只能从源头解决。 顾昂气他不带人参与，他现在就把人一起带上。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至少他在身边。 目标地离赤焰不远，乘坐最快的飞船过去也只不过需要两天的时间。 顾昂嫌麻烦，月河楼在各个星系都有分店，刚好目标地附近也有一个。 他借助月河楼建立的物流渠道，直接偷渡到了目标点附近的月河楼。 不用担心被人追踪，也方便快捷，一举两得。 根据这个分店的总经理反馈的消息，这次他们要前往的地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仓库，没什么特别。 那一片儿地处于郊外，荒郊野岭，成片成片都是废旧的仓库。 月河楼都曾在那附近租过一片，只是后来因为土地涨价，才换了一个地方来给食物备货。 经理再三确认，“少爷，你们真的要去？那地儿不安全。” 顾昂不当回事儿，“就是不安全才要去。” 但凡看起来破碎的地方，里面都可能有更大的端倪。 叶斐怕两人目标太大，容易暴露，犹豫了一阵，才问顾昂，“要不要易容过去？” 顾昂盯他，“你让我也用那玩意儿？” “安全着想。”叶斐把他拉到隔壁单独的房间，“你就委屈一下。” 顾昂现在是omega， 要是目标地真是陆长白的地盘，这一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为了保证安危，他直男式的拿出了易容机，点开选项。 “想要哪张脸，自己选。” 顾昂嘲讽地笑了笑，手指凭空滑动，拼拼凑凑。 不一会儿，另一张崭新的脸出现在虚拟屏幕上。 叶斐扫了一眼，瞬间无语。 顾昂挑了陆长白和陆延的脸的结合，上半张脸显老，下半张脸看着又很年轻，看起来特别诡异。 “你故意的吧？” 顶着这么张脸，是怕他干坏事儿？ 面对着仇人的五官，他的确是亲不下去。 “对啊，故意恶心你。”顾昂换上，满意地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快点儿，你换。” 叶斐懒得折腾，还是用了以前的那个组合。 两人顶着两张新脸，互相膈应，连视线都不想碰上。 也不敢从正门走，他们从旁边的侧门翻窗出去，直奔仓库。 没交通工具，全靠步行。 叶斐走在他后面，觉得得说点儿什么，“听了你们家酒楼总经理的消息，我现在更加确定这个目标仓库真的有问题了。” 顾昂不想理他，看着那张脸就烦。 他冷冷开口， “按照土地涨价的时间点，就可以推断这个秘密基地的建立时间就在最近。肯定有问题，卖弄什么呢。” “挺聪明。”叶斐夸他， “来说说看还能够分析出什么？” 一路上顾昂基本都没有和他说过话，气氛闷得不行。 好不容易让顾昂开了口，这一次叶斐终于抓到了机会，想要多聊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顾昂也没多想，接着说道，“从几个方面来计算，我们离开赤焰抵达冰蓝星的时间，联邦边军收到消息反应的时间，以及消息传播需要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叶斐，又把视线收回来，“综合来看，可以简单计算出信息发射基地离赤焰的距离。大差不差，应该就是这儿。” “脑子很好用。”叶斐继续不遗余力地夸他，趁机肯定人。 他补充道，“没错，如果发射信号的秘密基地离赤焰太远，那么赤焰的叛徒把消息传递到这个秘密基地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加上消息在宇宙中传递所需的时间不变，也就会造成了联邦边军收到消息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来不及反应。” 顾昂嗯了一声，“这片都是仓库，没办法定标是其中某一个。但是，以秘密基地离赤焰军校的最大距离为半径划圆，在于之前信息传播的方位做线，重叠的部分，就有极大的概率是他们的基地。” “你怎么这么厉害。”叶斐笑了笑，“那，怎么能怀疑到陆长白身上？” “浮夸，你那夸小孩儿的语气几个意思。”顾昂瞥他一眼。 “这还用问，在入校前一个月开始，这块地的土地价格疯了一样暴涨来看，应该就是你入学前后这座秘密基地开始建立的。这么直接的冲着你来，除了你们老叶家的死对头陆家，还能有谁。” 叶斐有点儿欣慰，穿越回来的顾昂，比以前才认识的那个大一新生果然聪明多了。 分析到位，一针见血。 他压低声音，“要是能在这里找到证据证明是陆家出卖了我们赤焰，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顾昂翻了个白眼，“想得美，你们叶家都没发现的秘密基地，估计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秘密基地和陆家的联系。到时候很可能就是陆家推出几个替死鬼出来挨刀，这事情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这点儿叶斐肯定也能想到，为了吹捧自己，他还真是不遗余力。 被人追的感觉确实挺棒，什么都捧着哄着。 顾昂甚至怀疑，上一世叶斐让他追了一年多，就是故意。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仓库门口。 “怎么说？强攻还是？” “当然是强攻，注意给我收尾。” 说完顾昂直奔仓库大门而去。 奔跑间，顾昂一抬手，将自己怀里随身携带的机甲给抛了出去。 原本如同手办大小的机甲，在阳光下化为一道赤色流光。 一秒之间，迎风化为一架高大两三米的机甲落在了顾昂正前方。 顾昂身手敏捷，一个跨步直接跳进舱门，刚好落在了驾驶舱内。 他熟练的在控制屏上点了两下，机舱关闭，瞬间闯入了老旧的仓库内。 叶斐站在原地，看着顾昂一套顺畅动作行云流水，头也不回。 他无奈笑了笑，随即打开自己的机甲赶紧跟着上去。 一会儿碰到对方的概率很大，顾昂气还没消，把怒火撒对方身上也挺好。 这样的话，他能少挨点儿揍。 顾昂刚刚进入仓库，便立刻启动了扫描程序。 一道红色的光芒以夜光为原点，向着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视角的扩散了出去。 不愧是江瑞媛院长的佳作之一，夜光机甲搭载的扫描系统瞬间突破了仓库内地下秘密基地的“隐身”防护，将整个秘密基地的3-d结构图投射到了顾昂身边的投影中。 陈旧的，堆满了破烂的仓库，在投影中瞬间变得高级起来。 四处都是严密的装备和武器，还有密密麻麻的各种测试仪。 顾昂左手一划，将信息也同样给了叶斐一份儿。 “跟紧。” 顾昂朝通讯器利落丢下两个字后，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上空。 抬手，挥出。 简单的出拳伴随着无匹的拳风，直接将整个集装箱打的粉碎，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秘密通道。 顾昂一马当先，直接进入到了秘密通道。 而这一举动瞬间激起了整个秘密基地的警报。 “警告！警告！” “检测到有敌人入侵，请立刻消灭入侵者。” “入侵数量：2” 机械沉闷的声音不停地在整座秘密基地内响起，发出最高级别的戒备。 所有在基地中的警戒人员都提高了警惕，纷纷开始立刻行动了起来。 顾昂捻了捻指尖，“这才有点儿大冒险的味道在里面。” 看着面前的通道激光切割器以及无数的无人电子脉冲炮台，顾昂嘴角微微扬起，显的有些兴奋。 叶斐表情松散，语气带着宠溺，“你满意就好。” 顾昂嘴硬，“别高兴得太早，免得死里面了。” 他集中精力，寻找到突破口后，然后便驾驶着机甲开始了突进。 整个机甲如同一头最为灵敏的猫科动物，在由无数火力交织而成的火力网中，靠着躲闪腾挪和出手果决。 硬生生的，毫发无伤的，杀出了一条生路。 游刃有余，甚至有几分玩闹的意思。 一边不断地突破着对方的防御，顾昂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对机甲品头论足。 “激光切割器发射装置反应时间比普通的慢了0.3秒，应该是平时的护理没有到位。” “双粒子螺旋炮塔威力虽然大了百分之九，但是噪音太大，没有了原本的突袭感，差评。” “不过这个无人电子脉冲炮塔还有点儿意思，不管是反应时间，还是追踪功能，都比市面上那些货色要优良不少。” 叶斐听懂了意思，非常上道的回，“等出去了，找玄鸟帮你优化。” 果然一打架，气氛就好多了。 说是出来做任务，四舍五入也算是变向约会。 再轰两个大门，估计顾昂气也就消了。 顾昂嫌弃，“抠门，优化什么，怎么不给我买台新的。” “买买买，你想要什么都买。”叶斐神色轻松。 虽说是秘密基地，但毕竟不是主基地的战场，防御还是比较好突破。 两人如同在游乐场玩闹一般，很快便突破了秘密基地的第一层防御，来到了第二层。 刚一进入，数不清的机甲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法的通道涌了过来。 配合着一些手持着反机甲炮筒的职业士兵，形成了第二道封锁线。 然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数量的优势被压缩到了极致，而质量的优势则被无限放大。 这一增一减，让顾昂叶斐二人感觉突破的难度更加的轻松。 两人作战，绰绰有余。 叶斐让小朋友出尽风头，几乎没有出手。 顾昂按下操作键，“趴下。” “遵命。”叶斐放低机甲，乖乖照做。 他知道，顾昂要直接放出大招。 “那就试试新玩意儿，拟伽马辐射破坏炮。” 顾昂操控者机甲一转，淡绿色的光芒瞬间从两侧散开，如同仙女散花般在整个房间内荡了过去。 看着挺美，杀伤力也非常强。 所有的机甲在被淡绿色光芒照过之后，便立刻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几乎所有的机甲的表面同时肿胀了起来，越来越大。 “轰！轰！轰！” 当那些机甲表面的金属再肿胀到了一个金属能够承受的极限之后，瞬间全都炸成了碎片。 只有非金属打造的驾驶舱，能完整的落在了地上，勉强苟活。 “你们乖乖呆在自己的驾驶舱内，不杀你们。” 顾昂的声音在整个秘密基地内回荡，“谁要是想出来玩，我随时奉陪。” 声音不大，霸气倒是一流。 那些躲在驾驶舱的警戒人员都缩紧了脖子，不敢乱动。 关乎人命，不开玩笑。 大家都是拿工资吃饭的人，人家都说了类似缴枪不杀一类的话，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送死。 见没人出来，两人也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往最深处的资料室驶去。 “铛！铛！”两声，顾昂暴力拆开了资料室的大门。 叶斐跟在后面，表情一言难尽。 他觉得头有点疼，被顾昂打过的胸口也隐隐作痛。 太暴力了，他甚至觉得现在顾昂单手出拳的力气能比他还大。 顾昂头也不回走到信息的平台旁边，打算直接将所有的讯息给传输到机甲内，回去之后慢慢再看。 刚准备动手，一道光出现在了平台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全息影像投射到了两人的面前。 一身白衣，一头长发，身形瘦削，而且非常眼熟。 “又见面了，哦不，应该是初次见面。” 一个带着可笑面具的身影，对着两人微微鞠躬施了一礼。 哦，连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很眼熟。 叶斐掀起眼皮，“陆长白？” 陆长白躲在小丑面具背后，龇牙咧嘴的笑，“哎呀，我可不是什么陆长白，你们都认错人了。” 他说完，又轻轻笑着指了指顾昂，“你看起来，倒是挺像陆长白。就是，老了点儿，像陆长白他爹。” 顾昂嫌弃开口，“别装，戴着面具说话有意思？” 叶斐帮腔，“你这变声器也太不走心了。” 声音轻笑了两声，“你们这易容才不走心呢。是吧，叶斐顾昂。再说了，都说了我可不是陆长白，你们别套我话。” 顾昂懒得跟他瞎扯，“陆长白你出来，打一架。” 叶斐按了按眉心，他就知道，让顾昂跟陆长白正面碰上，顾昂一开口就是挑衅。 人家根本不在基地，挑衅了也只是激发双方的怨念罢了。 果然，陆长白手一伸，从全息投影外将那个白骨的酒杯给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微微吻了一口杯子嘴巴的部位。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落雪，又凉又嘲讽：“对了，激将法也没有用哦。想让我说我自己是陆长白然后去诬陷陆家，然后让陆家诛九族可是行不通的。” 叶斐见过他酒杯，他怀疑陆长白就是自爆身份。 这个人大约是个变态，就喜欢看他们气得半死又抓不到人的着急样子。 顾昂被激怒，“看来透露信息给联邦的人果然是你！陆长白，帝国世家内斗是立国以来的传统，但你勾结联邦，这罪名就很大了，你疯了吗？” “哈哈哈哈，既然你非要叫我陆长白，那我就叫陆长白好了。” 陆长白阴森冷笑了许久，又看向两人。 “不过说到疯了，我确实是疯了。我现在只想要尽快解决掉你们两个然后好赶紧的去陪我愚蠢的哥哥，他实在是太蠢了，下辈子要是没有我陪他，他一定会过的很不好的。”双眼带着无尽爱意，陆长白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骨人头杯，阴恻恻的说道。 顾昂嘲讽扬了扬嘴角，“看了是认了，这趟没白来。” 陆长白还在神神叨叨，“不止是你们两个罪魁祸首，还有毫无作为非要让我哥去参加什么狗屁秘密任务的陆家，以及定下这个养蛊一般的规则的帝国，终有一天，我会要让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哥殉葬。” 他指尖点了点两人，“你们，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叶斐不屑一顾，“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能坚持到帝国最强中将沈飞舟来救援，你们还挺厉害。不过也怪那个联邦中将实在是太不够看了，白白浪费了我辛辛苦苦给他搭的舞台。” 摇了摇杯子，陆长白将杯子倒过来抖了抖发现没水了，便向着叶斐顾昂两人挥了挥手，“好了，哥哥说他饿了，我得去给他喂食。你们好好享受我给你们带来的小礼物吧。” 投影猝不及防被关掉，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呲呲呲...” 一股电路烧焦的气息通过传感器反映到了顾昂叶斐的机甲内。 叶斐见对方远程物理抹除了证据，感慨了一句，下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啊。” “你说，他说的小礼物是什么意思。”顾昂突然开口问道。 “估计不是好事，赶紧走。” 叶斐伸手拉他，顺利握住顾昂的手。 他拽着人往外面走，一边嘱咐道，“万一他真丧心病狂拿到微型黑洞引发器，那就不是大冒险，是火葬场了。” 出去的道路畅通无阻，两人开着机甲一路顺利返回到出口。 刚一露头，不知从何而来的狂轰滥炸瞬间引爆，直接把原本用来隐藏入口的仓库给彻底炸的稀烂。 密密麻麻的机甲从四面八方堆了过来，把两人团团拦住。 顾昂嗤笑，“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小礼物啊。” 叶斐嗯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把秘密基地建立在仓库区，可以把伏兵藏在附近的仓库里。” 不得不说，陆长白无力不行，脑子还挺好用。 跟他的哥哥比起来，算是个难缠的角色。 无数的机甲将两人围住之后，依然没有停止增长，源源不断的从其他仓库里往外开出，向着两人方向围了过来。 叶斐心里还想着刚才陆长白夸奖沈飞舟的话，有那么一点不爽。 “陆长白他，刚才似乎说了我们能逃脱全靠帝国最强中将沈飞舟救援，对吧？” 顾昂知道他在较劲，故意怼他，“人家说的也是实话，我们确实是靠沈飞舟才能从冰蓝星逃出来。” 他抿嘴一笑，火上浇油，“而且现在网上似乎确实是在夸沈飞舟是帝国第一中将，叶斐是谁，不知道。” “被人小看，有那么一点不爽。“ 叶斐被噎得半死，直接驾驶着机甲冲着面前层层叠叠的机甲群冲过去。 不能打顾昂，可以打炮灰泄泄火。 顾昂加入战斗，一边不怕死送上最后一击，“是被帝国最强中将沈飞舟救了不爽吧。” 夜光扫描仪再次启动，密密麻麻的红斑出现在了平面地图上。 “统计数字。” “敌人数量：689人。” “我证明给你看，厉不厉害。”叶斐听到报数，磨了磨后槽牙，“这样，我们俩比赛谁杀敌更多。我赢了，你就不许再生我的气，我们和好。” “行。”顾昂懒懒答道。 虽然想给叶斐一个台阶，但是他并不是很想放水。 自从上次攻占城堡之后，好久没打架，手有点儿痒。 面对几百倍与己的敌人，两人丝毫不慌，甚至像是在参加游园最后的游街嘉年华。 相比于杀敌，两人更像是在人群之间相互打闹，来回穿插。 顾昂觉得奇怪，自从冰蓝星回来这两天，他就无比暴躁。 现在锤机甲更是，叶斐只是把人扔出去，他是直接一击销毁。 好像体内的激素没办法受他的控制，连带情绪都开始波动？ 按照之前医生的话来说，难不成真的是越暴躁越强？ 仓库门口碎片四溅，被击倒的机甲有些甚至擦出了火。 四处都飘散着深灰的浓烟，两台几乎完好的机甲从围攻阵营里冲了出去。 叶斐点击屏幕看完统计，眼底浮出一丝笑意。 他快速驶离仓库，才对着通讯器开口，“刚刚那一场，你输了。” “等回赤焰，我们再来说这事儿。” 顾昂有些想耍赖，叶斐这人也太认真了，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他都全力以赴了，还输给了叶斐。 那股气，就是顺不下去。 两人回到赤焰把脸变回来，收回机甲，坐在停机场边算账。 赤焰里学生已经大多数返校，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看着两人。 叶斐双手环抱着，垂眼看坐在地上的顾昂，再次强调，“你输了。” “你才输了，你全家都输了。”顾昂极其败坏，口不择言。 叶斐想着赌注，极其直男的重复，“你输了，按照赌约，你不能再生我气。” 顾昂大口喘气，不生气，怎么不生气。 输了就输了，明明知道他爱面子，反反复复强调做什么。 他仰起脸，决定耍赖到底，“我们赌了吗？证据呢？” 叶斐，“……….” 他万万没想到，顾昂能赖皮到这种地步。 怎么要和好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这么难呢。 叶斐微微叹了口气，“刚刚都说了，你不能反悔。你答应了我，我赢了，我们就和好。” 顾昂装作没听见，啊了一声。 他挠了挠耳朵，“说的应该是我赢了，才和好吧。” 叶斐再次无语，小朋友真是，胡搅蛮缠。 顾昂又说，“我输了，那就不能和好了。今天也试出了陆长白，有所收获，不算白跑。再见，我回小白家了。” 叶斐气结，忍住骂脏话的冲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和好？” 顾昂反问，“和好了有什么意义？你是我什么人？” 气氛凝滞，叶斐定定地看着他。 眼神带着一抹消不下去的忧伤。 顾昂抿了抿唇，好像说太重了。 他结结巴巴说道，“也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我收回。” 他深吸两口气，想说不耍赖了。 输了就输了，和好就和好。 但，就是开不了口。 顾昂在心中唾弃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斐蹲在他面前，睫毛微垂，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 “我是你什么人，我是被你一声不吭就甩了的前夫。” 66、第 66 章 顾昂猛然抬起头, 牢牢盯住他, “你说你是.......” 一声不吭被甩了的前夫？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对，我认输, 我承认了。”叶斐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呢，我怎么哄你都哄不好，只能卖弄可怜，让你可怜可怜我。” 顾昂还在震惊中，“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是穿过来的？” 叶斐扯了嘴角拉出一个苦笑, “你和大一的时候变化那么大, 我会认不出来？” 顾昂抿紧了唇，整个人陷入微微地颤抖。 虽然无数次的猜测过这个可能，但真的从叶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脏泛酸的疼。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存活在这里, 叶斐跟他一起穿过来了。 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憋着委屈默默陪伴着自己。 刚刚那一句可怜兮兮又带着怨念的话，直直地戳在了他的心上。 在这一段感情里，他们俩都受尽了折磨，却始终放不下对方, 纠纠缠缠，最后又绕到了一起。 顾昂原以为离婚后, 他和叶斐就再无交集，也做好了一辈子一个人过的准备。 他甚至幻想过以后的生活，养一条狗, 每天跟它说说和叶斐以前的爱情故事。 那些细节不能诉与旁人，人听多了都是会腻的。 可是宠物不一样，它可以无条件的倾听，倾听那些快乐的回忆，也倾听那些不舍的苦楚。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告诉他，他就是那个叶斐。 那个他爱了很多年，到最后都迟迟不肯放手的叶斐。 顾昂眼圈慢慢地变红，视线几乎晕染成一片模糊，他要很努力的忍，才能把那些眼泪一点一点的逼回去。 所以一切都合理了，叶斐标记他，叶斐照顾他，叶斐在深夜里偷偷亲他。 全都是因为，这个人爱了他整整六年。 叶斐慌了神，他仰起头看着人，伸手用指腹在他眼尾碰了一下，指尖摸到一点潮湿。 “对不起，我不该怎么说。” 他知道顾昂有很大的苦衷，也有很多的委屈。 他是气上了头，才用这种怨念的口吻直直地去戳人的心脏。 顾昂摇头，想说什么，所有的话却哽在喉咙里。 万般复杂的心情一起涌了上来，他不知道先挑哪一句。 叶斐看了一眼周围，有好奇的目光一个一个的落在他们身上。 星际猛a看起来像是哭了，这可是爆炸新闻。 叶斐伸手拉他，“回宿舍说好不好，这儿这么多人，你再哭，明天要上校报头条了。” 顾昂点头，站起身来，愣愣的跟在叶斐身后。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住，连指尖都变得麻木，毫无知觉。 脑子也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 顾昂心中很多的纠结浮了上来。 离婚的原因要说吗？ 不然怎么解释当时没有理由的提出分手。 看到文件的事情呢？ 他分化成了omega，但生殖腔发育仍不健全。 他心思太重，以至于瞒了太多的事情。 但他想，他爱叶斐这件事情，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在校园里。 那条通往宿舍的路，他们一起走了很多次，在很多个平常的晚上。 可是今天不一样。 还是走在这条路上的顾昂和叶斐，但是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初春的风还带着一些寒意，顾昂却觉得不再那么冷。 想着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是和他一起的，整个人都被那股暖意温暖地苏醒过来。 顾昂才发现宿舍楼下有一株很大的樱花树。 大概再过一段时间，樱花就会开了，一定很漂亮。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有的没的，终于走到了宿舍门口。 叶斐输入密码，把门推来，“进来。” 顾昂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进去，然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叶斐像平常一样，先去烧了一壶热水，又帮他拿了家居服让他换上。 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之后，才拍了拍沙发，“来，过来坐。” 顾昂穿着舒服的家居睡衣，是叶斐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一些他的味道。 他裹在绵软的衣服布料里，感觉到放松了一些。 他看向叶斐，“我现在脑子很乱。” 叶斐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我当时才知道你穿越过来的时候，脑子也挺乱的。” 顾昂喃喃问道，“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叶斐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境，又轻轻笑了一下，“其实第一天新生赛的时候，你戴着头盔跟我对战，我就认出来你了。但是当时才离婚，我也挺生气，所以不太想搭理你。” 他在校门口看到顾昂的第一眼，就差点没绷住。 表面上说着不想理人，背地里还是找人把两人的宿舍分到了一起。 “这么早就知道了么？”顾昂缓缓眨了一下眼，“你当时，一定很恨我吧？” 叶斐坦白，“是啊，我也算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被人甩了，能不生气？” 顾昂慢慢把头又垂下去，小声挤出他很难说出口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这句道歉来得太迟了。 当时离婚时候是不敢说，怕叶斐多想，猜出隐情。 后面穿越过来是不能说，想要跟他保持距离，就不应该再有牵扯。 叶斐垂眼，“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够让顾昂如此决绝。 顾昂侧过头去看他，眼眶又有些湿了。 他犹豫了很久，这一世，应该会跟之前有所不同。 他缓缓开口，“我们刚结婚的第二天，就被我妈看到了结婚证。她那会儿被双a这个词刺激疯了，歇斯底里求我跟你离婚。” 叶斐知道秦乐荷发起疯来有多癫狂，他消化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所以你答应了？” 顾昂摇头，“我没有，我极尽全力的反抗拒绝，然后她把我关了起来，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我。” 叶斐终于把事情串起来了。 他跟顾昂结婚的第二天，顾昂就突然失踪。 头一天毫无预兆，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他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几乎把能找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 甚至挨个排除跟他们结下仇怨的对家，一个一个分析顾昂可能存在的地方。 那七天，他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强撑。 睡不着，也不敢睡。 生怕一闭眼一睁眼，听到的就是顾昂的噩耗。 只是万万没想到，顾昂原来就被藏在自己家的密室。 他当时不敢惊动秦乐荷，所以连带顾昂失踪的事情一起瞒了过去。 是他失策了，阴差阳错，就这样错过。 叶斐听顾昂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可有感同身受当时的绝望。 苦苦的为爱抗争，却得不到结果，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他强压着情绪，“辛苦你了，我不怪你。” 顾昂又摇头，“不是，我没有妥协。我后来被放出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妈，她.......” 他哽咽了一下，努力控制着平静去阐述这个事实，“她承受不住，自杀了，□□是我。” 顾昂脑子里闪过那纸遗书，心脏像是被人牢牢捏住。 叶斐完全的镇住，他想了各种理由，没想到这背后的理由是如此的鲜血淋漓。 他不敢再往下问了，这无疑是把顾昂的伤口撕开，让他重新经历一次当时的痛苦。 他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说了，我知道了，我们不回忆了。” 顾昂嘴角扁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一滴泪从左眼的眼尾静静地滑落下来。 悄无声息，带着克制的巨大悲伤。 他连带着嘴唇都在颤抖，嗓音哑得几乎说不出来。 顾昂很艰难，才从唇缝中挤出声音，“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怪你了，真的。”叶斐按了按眉心。 这样痛苦的事情，小朋友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呼吸快要凝滞。 叶斐替他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好了，都过去了。” 顾昂也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告诉你了，你说，穿越回来做了改变，一定不会再发生那样的结局对吧？” “不会，这次肯定不会。”叶斐坚定地摇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昂那么小心翼翼，不敢接受他重新的追求。 他是被吓怕了，怕重蹈覆辙。 叶斐想起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顾昂急匆匆的要去找秦乐荷说出轨的事。 原来着急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叶斐不敢逼他，只是小心翼翼递出橄榄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俩的事情可以往后挪，但是你不能再不理我。” 顾昂点头，“好。” 叶斐接着要求，“再生气也不能搬出去住了。” 顾昂又答，“好。” 叶斐吐了口气，“那，我最后确认一句。” 顾昂抬眼看着他，“什么？” 叶斐嘴唇微微动了动，哪怕是他这样充满自信的人，都带了紧张。 “你还爱我吗？” 顾昂重重点头，慌张急切地想要证明。 “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甚至，比以前还要爱你。” “这就够了。”叶斐终于露出一点点笑意，“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重新还我名分？” 顾昂不好意思的去抓他的手，然后把手指一点一点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抿了抿唇，“等我妈妈的事情处理完，好吗？” 叶斐敛下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顾昂的心思，如果正大光明在一起，怕会刺激到他妈妈。 但偷偷摸摸玩地下恋，又不是他的性格。 顾昂跟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装个喇叭告诉全世界。 但没关系，只要感情明了，他可以等。 顾昂急了，慌张解释，“我不是渣男，也不是要玩弄你的感情，我就是担心我妈......” “好了，我知道。” 叶斐伸手把人搂进怀里，顺着他的背脊安抚道，“那我继续追你，你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转正看你的心情，决定权在你手上。” 这话是宠到没边儿了。 顾昂一颗心被暖得满满当当，感觉又有点想哭，“好。” 今天这一天，心情大落又大起，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索性结局，还算是圆满。 他觉得自己好像傻了，除了说好，不会再说别的。 顾昂伸手搂住叶斐，眷恋地感受这个拥抱。 他低声要求，“你能再叫我一声光光吗？我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叶斐的手掌碰着他的脸，摩挲了一下脸颊，侧头很轻柔地吻了上去。 最珍爱的人失而复得，他都不敢用力，怕一碰，就成了碎梦。 “光光，我爱你。” 叶斐在小心翼翼地亲吻中，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我不是功勋显赫的将军，只是一个害怕把你再次弄丢的胆小鬼。 旁人看来我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可唯一一次败仗，就是输给了你。 67、第 67 章 顾昂感觉到那吻像羽毛一样, 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唇上。 跟以往闹着玩的那种强吻不一样, 这一次带着怜惜和珍视。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玻璃人，被那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他往前面挪了挪, 张开嘴回吻。 这是穿越回来后, 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尖和叶斐的碰在一起，交缠着呼吸，连带着脸颊都染上热浪。 舌尖若有似无的碰着下唇，感受到令人眷恋的温度。 原来和爱的人接吻，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叶斐察觉到他的主动, 下意识把手臂收紧, 吻得更深。 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遗憾，都在这一刻全部补回来。 这个吻，像是把破掉的镜子又一点一点的粘粘了回来。 过了很久，顾昂觉得自己嘴巴可能又肿了, 才拍了拍叶斐肩膀示意人放开。 他微微喘着气，又抿了抿唇回味了一番，感觉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抓不到实感。 顾昂毫不吝啬夸赞, “吻技好像有进步。” “你还记得以前的感觉，看来的确是念念不忘。”叶斐指尖捻着他的耳垂, 蛊惑道，“今晚就不回小白那儿了，嗯？” 顾昂被这一声上扬的尾调苏得头皮发麻。 他躲开作弄的手, “我行李还没拿回来。” 叶斐这人平时清高，一旦出手，真的让人难以招架。 “明天我陪你去拿。”叶斐把手放下去，松松搂着人，“今天累了吧，别来回折腾了。” 顾昂又说好。 他脑子转了转，把今日份坦白内容在心里梳理了一遍。 想着遗漏了什么，就一次性借着机会全说清楚。 毕竟坦诚相待聊心事，这个氛围过了也就没了。 顾昂拍了一下脑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跟我妈坦白我分化成omega了？不怕我真是渣男拖着你？” 叶斐忍不住又碰了碰他的唇角，才继续说道，“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 他没想到，叶斐竟然不问原因。 顾昂心里想，大概是自己真把叶斐伤到了，现在这种理由，他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他低声嘟囔道，“你这么体贴，显得我真的很渣。” 叶斐顺着他的问题，笑道，“那你说，为什么。” 顾昂把腿盘在沙发上，坐姿东倒西歪，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我之前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有小概率可能会变回去，我现在ao激素都挺旺盛的。” “穿越后遗症？”叶斐挑眉，觉得有些新奇。 顾昂撇了撇嘴，“可能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其实对于我们俩的关系来说，omega的话很多事儿都迎刃而解了，就是我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排斥。” 叶斐想了想，“我都无所谓，我爱的是顾昂，又不是他的性别。” 顾昂被这一记直球打得心脏乱跳，“哥，你真的好直白。” “我说的是心里话。”叶斐手指无聊地蹭着他的脖颈，“ao只是一个很肤浅的划分，不重要。再说了，你先死缠烂打的，现在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我没想脱身，我巴不得......”顾昂看了他一眼，“巴不得天天跟你在一块儿。” 说完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妈的，好他妈肉麻。 叶斐被逗笑了，“那你还气跑了，我这几天能试的办法都试了，没想到碰到一块儿顽固石头。” 顾昂有些心虚，“我这不是在气头上么，好了，不说这个了。” 两人的通讯器同时震动，各自摸出来点开看。 顾昂指尖划开屏幕，“白斯宁。” 都不用点开看，他都知道发了什么，多半是发现人不见了。 叶斐也懒得问，他点开消息快速浏览了一遍，“王老师，让我们明天早上去办公室一趟。” “干什么？”顾昂警惕。 叶斐摇了摇头，“不知道，开学之后的事儿吧。” 顾昂磨了磨拳头，“不会又给我们下套儿呢吧，总觉得是苦差事，不想去。” 叶斐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明天去了看看情况。” 顾昂伸手摸着杯子暖了暖手，随手点开论坛，飘红的帖子果然带着他和叶斐的名字。 《叶斐顾昂双a绝恋，分分合合为哪般？上次叶斐被打，这次顾昂痛哭！》 顾昂气得不行，把屏幕晃到叶斐面前，“我哪里痛哭了？尽是瞎写。” “没有痛哭，只是眼眶有那么一点红。”叶斐想到顾昂眼睛红彤彤的样子，像只兔子。 “我记得某人说，自己从来不哭。” 顾昂心里细数，之前他的确只哭过三次。 但是最近，情绪变得敏感，叽叽歪歪的，一点都不猛。 “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哭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抽了抽鼻子，“未来都是康庄大道，没什么能让星际猛a落泪。” 叶斐没有纠正他的说法，猛a就猛a吧，挺好。 他由衷的说，“以后哭只有一种可能。” 顾昂抬头，“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叶斐轻笑了一声。 他在心里划过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念头。 如果在床上弄哭顾昂，想想还挺刺激。 但现在不敢说，怕被暴打。 顾昂继续翻着论坛，都是些没营养的瞎猜。 他正准备退出论坛，想起了那个小号，陡然醒悟，“那个投票贴，我一开始还在想那四个傻子是谁呢？你就是其中一个。” “是啊，我暗示都那么明显了，yg。” “操，我以前只当是cp粉瞎起的名字。”顾昂摸了摸下巴，“当事人带头当cp粉，你这要是被粉丝群知道，他们得炸。” “我更期待他们知道我们真的在一起的表情。” 叶斐伸手抽走他的通讯器，“别看了，我们早点睡觉。” 顾昂啊了一声，“我们？” “嗯，你不睡？”叶斐弯腰，伸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该说的都说完了，不睡觉大晚上做什么？” 顾昂看他，“你不会让我跟你睡一张床吧？” 叶斐开始发挥说起浑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都睡那么多次了，多一次怎么了？” 顾昂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两人一起睡觉的次数确实数都数不过来，家常便饭。 他皱了皱眉，“不对，你不是要追我么？哪儿有追人先拐床上睡觉的？” “不冲突。”叶斐推着他往自己床上带，“我不对你干什么。” 顾昂混混沌沌被他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 叶斐侧身躺在他身边抱住人，不由地又是一阵感叹，“真好，我的光光回来了，这一趟没白穿。” 说到这个，顾昂来了精神，“你对穿越还有印象么？怎么过来的？” 叶斐摇头，“毫无印象，一睁眼就在我家了。” 顾昂脑补了那个场景，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当时看到你爸，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爸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新生赛别给老子丢脸，我都懵了。” 但这句话信息量足够，立刻就能让他起了疑心。 叶斐再跟叶鸿风多聊几句，几乎就敲定了穿越的事实。 顾昂笑出声，想象着叶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露出茫然的表情。 “可是你输给我了，被我打了个劫。” 叶斐想，其实还是放了水，但没必要再提。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是啊，你多厉害，戴着头盔揍人。” 顾昂抬手关了灯，慢慢闭上眼睛。 他回想起穿越回来第一次见到叶斐的时候，抽着烟，高冷且不近人情。 兜兜转转的，两人竟然又缠在了一起，这实在是太奇妙。 他又想起来这几天自己暴躁的举动，伸手顺着叶斐睡衣扣子摸进去，“这两天，我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叶斐浓重地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昂含糊不清地承认，“有点儿吧，但我最近控制不太住自己的脾气，不知道怎么了。” 叶斐磨了磨牙，“我说，你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把手伸到我衣服里摸我，是不是故意的？” “我还真没想到这儿......”顾昂反应过来，赶紧把手往回撤。 但进去容易出来拿，手被叶斐紧紧地按住。 他感觉到掌心按在那结实的胸膛上，肌肉紧绷，触感饱满。 手掌正中，能感受到皮肤下面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 “啧，把我的手放出来。” “不放，你自己伸进来的。” 顾昂头顶冒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就是想看看你被我打伤了没，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叶斐自有一套歪理论，“我不管过程，只管结果。” 他用力把顾昂的手掌压得更紧，和自己肌肤相贴。 “怎么，想要我帮你再做做按摩是吧？”顾昂破罐破摔，一双手在睡衣里面胡乱的蹿。 不小心碰到叶斐被锤青的位置，换来一声闷哼。 叶斐喉咙蔓延出一阵密密麻麻的痒，“别动了。” “不是你不让我出去的吗？怎么比我还矫情？”顾昂取笑他，用手指在他的皮肤上弹钢琴。 他笑嘻嘻地问，“你猜，我弹得是什么曲子？” “不想猜。”叶斐捏住他的手腕，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我说，别动。” 顾昂感觉到了炙/热抵住了他，瞬间静止。 “我不动了，你下去。” 上一世他感受过叶斐在床上的样子，真刀真枪起来，简直不是人。 顾昂没办法想象，自己作为一个omega跟他...... 叶斐也没动，撑着手肘垂眼看着人。 淡淡地月色下，勾勒出顾昂精致的轮廓，引人犯罪。 顾昂挣扎了一下，搬出“预备男朋友”那套说辞，“你别说话不算话，还没转正呢，想干什么？” 叶斐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神深沉地像看见猎物的狼。 他闭眼忍了忍，侧头在顾昂的腺体上亲了一下，“小猎物，你早晚会被吃了。” 68、第 68 章 “天哪, 你好色。”顾昂呸了他一口。 还好没开灯, 看不到他爆红的脸颊。 他当然知道叶斐是什么意思，都不是小孩子了, 这点儿荤话还是懂。 就是现在的状况, 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之前自己是alpha，虽然信息素味道娇了点儿，但也是纯纯正正的alpha，要压制人还是挺容易。 变成omega经历了两次发情期，他完全能够想象叶斐要是发起狠来压他, 他绝对扛不住。 顾昂秒怂,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叶斐翻身下去，“你知道ao之间有契约这种说法吗？” 顾昂疑惑，“什么意思？” “一个omega被同一个alpha标记三次之后, 他就会自主排斥其他的alpha。”叶斐露出微笑，“所以光光，不管你答不答应，你是我的了。” 顾昂震惊，“那, 你标记了我两次.......” 他捂住脖颈，“我要严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万一我反悔了呢。” 叶斐声音平静，“三次。” “哪儿有三次？” “你吃安眠药那次。” 顾昂感觉拳头有些发痒了，“你不是单纯的亲了我脖子, 你他妈的还趁着我睡着给我标记了？” 叶斐佛系躺平，“打吧，我承受得住。” 反正板上钉钉的事情，早晚都得说。 顾昂闭眼默念，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他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安静了一会儿，叶斐掀起眼皮看旁边的人，“这么平静？” 顾昂面无表情，“我成长了。大概是这两天受到刺激太多，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斐点头，“嗯，反正我会对你负责。” 顾昂又幽幽开口，“别以为我没上过生理课，临时标记时间久了会失效，反正又不是完全标记，问题不大。” “怎么？你还想给我戴绿帽子？” “叶斐先生，你还不是我的另一半，请注意你的言辞。” 叶斐暗骂了一句脏话，闷闷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睡到中午，两人吃了个午饭，才慢悠悠地去了王闯的办公室。 顾昂本来还在跟叶斐说说笑笑，看到钟战校长也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他条件反射弹开，跟叶斐保持距离。 叶斐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妈跟他关系特别好，我怕他打我们俩小报告。”顾昂一本正经的抬着头走进去，站在办公桌前。 钟战看见来人，打趣道，“我们学校的明星来了。” 顾昂摆手，“不是，别胡说。” 钟战推了推眼镜，“你们俩真的假的？我看大家都讨论得很起劲啊。” “假的，没有的事儿。”顾昂说得义正言辞，“都是空穴来风。” 叶斐面无表情附和，“对，普通同学而已。” 钟战表情有些失望，往后躺了躺，“我们军校生就是，单身的太多，还不爱搞联谊，没什么意思。” 顾昂无语，学生谈不谈恋爱关你这个校长什么事。 他岔开话题，“叫我们来干什么？” 王闯从办公桌上一摞书后钻出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们这次在冰蓝星上表现非常优异，我们商量一下，准备让你们两个明天开学演讲。” “稿子不会写。”顾昂长叹一口气，“老师，这种冠冕堂皇的事情就算了，我们作为军人，怎么能浮于表面呢。” 钟战又插话，“你们俩可是新生榜样，榜样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必须讲，不讲扣学分。” 顾昂，“.........” 您都做了决定了，还假惺惺一副商量的口吻做什么。 “行。”顾昂压住不耐烦，“第二件事情是？” 王闯又笑，一张脸看起来贼眉鼠眼贱兮兮。 “是这样的，这学期的任务是去.......” “我最近很疲惫哪儿都不想去。” “没空。” 顾昂和叶斐极度有默契，齐声声再次拒绝。 王闯感受着校长在旁边逼人的视线，硬着头皮拉拢，“你们先别急着拒绝啊，我还没说什么时候。” 眼前两个小崽子一个傲气一个冷漠，太难沟通。 王闯感觉自己的肝又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赶紧从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了一罐护肝片，给自己闷了一片。 顾昂开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王闯赶紧拔高声音，“没让你们这两天就去，是两个多月后。包括我们在内帝国排名前五的军校有一场联合举办的大赛。我们赤焰有三个名额，其中两个名额我推荐了你们俩。” “赤焰找不出别人？”顾昂反问。 王闯嘿嘿一笑，“你们比较优秀。” 顾昂垂眼，其实他听到军校联赛，还是有点儿兴趣。 上一世他根本不关心学校里的这些比赛，连直播也没看，搞不清具体规则。 但如果都是军校学生，估计他和叶斐闭着眼睛都能赢。 叶斐当年是参加过的，再次去就是二刷，更没意思。 两人都没说话，办公室里一片静默。 钟战悠悠开口，“这次比赛，一共三轮。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只要通过第一轮，那么就可以在以后参军的时候直接高一级。” 顾昂愣住，“奖励这么牛逼吗？搞这么大，你们直接内幕我们俩参赛真的没问题？” 他之前晋升的时候，那都是在战场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这样一说，他突然有点心动。 他突然瞥了一眼旁边的叶斐，一切了然。 这个狗逼，难怪上一世刚刚进入军队的时候，这人就直接成了他上司。 自己去问他为什么，非说是因为实力强劲。 两人上下级了两年，顾昂才以后起之势赶上进度。 想想被压迫的那些日子，一把血泪。 钟战微微一笑， “也不算内幕，让你们两个参赛也学校的意思。因为这个比赛中，参赛者可能会....死。” 王闯看向两个大一小朋友，没想到两人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这么淡定？心理素质这么好？还是吓懵了？ 顾昂点头，算是了解了最坏结果，“所以第一轮是要干什么？” “具体任务是什么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透露一下这一次第一轮淘汰赛的地点。” 王闯故意买了个关子，但顾昂叶斐都不接他话，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z星，玄城。” 顾昂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个地处人类文明边缘的星球，在几年前遭到了虫族的入侵。 而玄城，已经成功变成了他们的巢穴。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们的赛场竟然是真正的战场....... 是只有生或者死的种族战场。 顾昂再次看了一眼叶斐，没想到他大一就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叶斐也愣了一下，上一世他参加比赛的时候，第一轮淘汰赛完全没有这么危险。 他有些犹豫了，才从冰蓝星死里逃生，又落入这么险恶的境地，真的合适吗？ 他跟顾昂视线对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显然这里面有大问题，在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 王闯见两人都没说话，权当默认，继续说着比赛。 “学校也知道这一次比赛比较危险，所以特意花了大价钱从研究院和前线调过来一些虫族。 过几天可以去十八号训练场感受一下，免得到时候第一次面对虫族发挥失常，那可是要丢命的。” 顾昂抬头，两人之前也跟虫族交手过，问题不大。 他应允道，“行。” “好了说完了，你们俩忙去吧。”王闯长长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两人冲着钟战点了点头，从办公室出来。 顾昂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大一做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没跟我说过？” 叶斐扬了扬嘴角，“怎么，心疼我？” “呸，说正经的。”顾昂偏过头啐了一口。 叶斐收起玩笑的表情，“我参加的那次比赛，和这一次的难度简直天差地别。既没有让我们上前线，也没有让我们去和虫族这种凶狠的异族交手。” 顾昂回想起来穿越过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一切都是蝴蝶效应，那最开始的第一步是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算了，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出动，相互照应一下基本问题不大。我还不相信陆长白那个家伙可以把手伸进最前线的军队里。” 叶斐点头，“走，先去小白家把你行李拿回来。” 只要控制了行李箱，顾昂就不会再乱跑。 两人慢悠悠晃到白斯宁家，还没进门，就听到白斯宁在哇哇大叫。 顾昂皱着眉头推门进去，“你嚎什么呢？在楼道里都听见你声音了。” 白斯宁回头，“昂哥你们来了，看着架势，是和好了？” “差不多吧，你真八卦。”顾昂瞥了他一眼。 “和好了就行，我又可以过来住了。”沙发上一个清冷声音开口。 顾昂吓了一跳，“怎么这儿还坐着个人，你怎么悄无声息的。” 林修永没戴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我坐这儿很久了。” “你干什么天天跑小白家住？”顾昂面对林修永，总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林修永说，“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啊，他挺好玩的。” 顾昂磨牙，听听，渣男都是一个套路。 他垂眼看到自己的行李箱摆在客厅，“怎么，这就迫不及待要赶我了？” “林哥说，你们俩和好了肯定得搬回去，帮你随便收了收。”白斯宁弯着眼睛，一脸姨母笑。 两人和好，他比当事人还要开心。 顾昂踢了踢箱子，“所以你刚才嚎什么呢？” 白斯宁脸又丧了下来，“之前在飞船上吃太多，我胖了足足四斤。这才几天啊，你敢信。” 顾昂走过去，看了眼体重秤，嗤笑一声，“所以说，多跟我对战一下，你体型就会保持得很好。” 白斯宁频频点头，“昂哥肯定没胖，还昏迷了那么两三天。” 顾昂露出骄傲的表情，“那当然，来给你看看，什么叫标准身材。” 他光脚站上体重秤，愣愣地看了眼数字。 胖了，胖了五斤。 顾昂的体重几乎几年来都是在一个数字，从来没有变动。 操，他干什么了？ 一没猛吃，二没猛睡，怎么就胖了？ 顾昂有些怀疑人生，他赶紧从体重秤上下来，掩盖数字，装作无事发生。 白斯宁探头过去，“怎么样？” “当然是非常完美标准的体重。” 顾昂掀开自己的衬衫下摆，“看看老子的腹肌，是不是非常漂亮。” “嗯.......”白斯宁疑惑地左看又看，一脸匪夷所思。 顾昂挑眉，“怎么了？” 白斯宁摸着下巴，“腹肌确实还在，就是怎么感觉块数变少了呢？” 69、第 69 章 顾昂嘴硬,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 白斯宁伸手碰了碰, “真的，我我记得你之前有八块, 你现在只剩四块了。” 叶斐侧头瞥过去, 目光落在顾昂的小腹上。 肤色白皙，线条漂亮。 好像很适合，在上面留下痕迹。 顾昂变了脸色，他把衬衣掀得更开，垂眼从缝隙看过去。 线条还是分明的, 但确实没有以前那么精壮了。 震惊, 窒息。 “我操？一定是我的错觉。”顾昂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衣服放下去，伸手捂白斯宁的眼睛。 “别看了，瞎看什么。” 白斯宁憋着嘴委屈道, “不是你让我欣赏的么。” “锻炼锻炼就回来了。”叶斐安慰他，“晚上你们吃什么？” 顾昂伸手制止，一脸抗拒，“打住，你们吃, 我不吃，我减肥。” 叶斐走过去揉他脑袋, 手法撸猫似的， “减什么肥，你又不胖。” 这话戳到了顾昂痛处,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声如蚊蝇，“胖了。” “嗯？” “刚称体重，胖了几斤。” 白斯宁笑了笑，“几斤算什么，吃小龙虾吗？我点外卖？” 顾昂摇头，“随便你们吃什么，我不吃。还有，别跟我提小龙虾。” “那就火锅吧，好久没吃了，暖和。”白斯宁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开始行动，立刻点开外卖准备下单。 顾昂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心如死灰。 他抿了抿唇，问叶斐，“我们那个虫族训练什么时候来着？” 叶斐坐过去，跟他腿挨着腿，“随时。” “好，明天我就去打爆他们，就当锻炼身体。”顾昂信誓旦旦，“不出一周，我绝对恢复以前。” 白斯宁点完餐，抬起头笑嘻嘻看他，“什么虫族？” “一个任务。”顾昂含糊带过，脑子里还想着腹肌快没了的绝望。 “这样，我跟你们打赌，我要是一周之内没有瘦回70公斤，我就穿女装。” “你不用这么拼......”叶斐挑眉，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内心还挺期待，一米八几的星际猛男，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肯定又娇羞又可爱，还很别扭。 光是脑补一下，就觉得有些喉结发紧。 即便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癖好，但是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顾昂摸了摸下巴，快速盘算，“一天一斤，一周瘦五斤，问题不大。” 叶斐笑道，“要不，你别减肥了，直接穿。” “滚。”顾昂锤了他一下。 “昂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双马尾吗？我那儿还留着，要不给你备上集成一套？”白斯宁憋不住笑，吭哧吭哧笑出声。 林修永从手中的屏幕中抬起头，也跟着笑，“那个照片，真的很逗。” “你们是不是想死？”顾昂揉了揉拳头，“总之，毒誓不狠，没有动力。” 叶斐闷着头笑了笑，“期待你的表演，到时候可以拍照吗？” 顾昂扬声，“你怎么也对我没有信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重。” 叶斐以前抱他，跟杆儿体重秤似的，轻一两都能掂出区别。 白斯宁皱了皱鼻子，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等等，叶神你连昂哥的体重都清楚？这不是男朋友才有的待遇吗？” 叶斐没搭腔，不承认，不否认。 顾昂啧了一声，把话题敷衍过去，“烦不烦？好了，就这么说定。” 他点开备忘录，开始给自己制定健身计划，嘴里还念念有词，认真地不行。 其他几人各自占据了沙发了一块地方，各种姿态躺着等饭来。 白斯宁太闹腾，林修永好不容易才抓住空闲机会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虫族，是这学期的任务吗？” 顾昂嗯了一声，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林修永若有所思，“听说了一点儿。这任务挺吓人的，你们俩小心别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白斯宁抬手揍他，“不是，真这么吓人？要不你们俩别去了。” 顾昂想到叶斐说的那个剧情走向改变了的问题，也有些烦躁。 “被校长和老师那俩老狐狸骗进去了，都答应了，不能出尔反尔。” “嗯，需要什么跟我说。”林修永这回表情很认真。 叶斐觉得这个人实在是看不透，他以前以为林修永是陆长白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只是单纯帮他做事，没别的。 但奇怪的是，有时候把他和顾昂陷入危险，但有时候又伸手拉了他们一把。 林修永的立场，永远难以揣测。 “你不准备上？”叶斐问他。 林修永摸了摸鼻梁，才发现眼镜已经收了起来，抓了个空，“我看情况，我也不是武力选手，上场吃亏。” 顾昂听着这对话，也感觉到不对了，叶斐他难不成怀疑林修永？ 他抿了抿唇，又看向那个清冷的少年。 五官笔挺带着清冷，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阴翳。 但他对白斯宁挺好的，应该不至于是对立方。 算了，神神秘秘，看不出端倪。 门口门铃响起，白斯宁蹦蹦哒哒跑过去开门取回外卖，把一大袋子扔上餐桌。 他迫不及待打开，招呼道，“哇，真香，我馋死了，你们快过来吃饭。” 顾昂脚踩上沙发，手肘撑着膝盖，倔强不为所动，“不吃。” “减肥从明天开始，今天要吃得畅快。”白斯宁使劲儿怂恿。 “不要诱惑我，不吃。” 叶斐伸手拉他，“不吃饭怎么行？你吃点菜，不吃米饭，不会胖。” 白斯宁激将法，“你又不是那群小女生，怕什么胖？叶神又不嫌弃你。” “再逼逼我揍你了。”顾昂口上恐吓，“好了，别忽悠我，真不吃。” 三人坐上餐桌，外卖盖子一掀，香气扑鼻。 顾昂滚了滚喉咙，侧头继续看向窗外。 眼不见心不烦，没看到就不会想吃。 外面的天好灰，树枝好秃，景色好丑。 但是，火锅的味道好香。 他其实也不是真在乎那点儿体重，就是觉得军人应该要有自控力。 如果连身材都控制不了，怎么训练，怎么上战场。 军人的日常训练生涯很苦，也很克制。 顾昂觉得，不能因为穿越成了学生，就放纵自己。 只是，白斯宁这人吃东西特烦，吃就算了，还喜欢评价。 耳朵里一直传来他的声音，顾昂揉了揉耳朵盖住，恨不得把他屏蔽。 “这个肉片不错，鲜嫩肥美。” “啧，血旺，鲜香麻辣，绝了。” “还有昂哥爱吃的.......” “打住，白斯宁，你再说话我把你扔出去。”顾昂心生一股烦躁。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催促叶斐，“赶紧吃完回去了，还要写演讲稿。” 叶斐从喷香的饭菜中抬起头看他，“你不是准备随便敷衍么？” “那多对不起校长的期待。”顾昂又催，“你快吃。”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玩了会儿游戏，又瞎翻了几页书，没什么意思。 叶斐见他坐立不安，跟屁股上长了刺似的，不由加快速度。 他草草吃了几口，放下碗筷，“你们吃，我们先走了。” 白斯宁叫住他，“还剩了这么多呢？要不打包点儿，万一晚上昂哥饿了。” “行，有保温盒吗？”叶斐站在橱柜前，拉开柜子，小心翻找。 白斯宁隔着一段距离指挥，“左边，第一层。贼保温，可以管大半天。” 顾昂嘟囔，“我不要打包。” 叶斐那边利落地夹了些顾昂爱吃的菜进盒子，拧起来扣好，“拎回去，爱吃不吃。” “那我们走了，明天见。”顾昂皱了皱鼻子，从沙发上利落起身，伸手拉过自己的行李箱，走到门口。 叶斐自然接过去，一手拉箱，一手拎盒，满满当当。 两人慢吞吞地回了宿舍，时间还早，外面太阳亮堂。 假期的最后一天，就这样无聊过去。 顾昂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坐在小书桌前掏出本子，开始构思演讲稿。 想了一会儿，他毫无思绪抬起头叫道，“学霸，优秀学生讲话怎么写？” 他以前老是翘课，更别提参加这种开学典礼。 那会儿的叶斐，高高在上，一脸精英学生范儿，擅长冠冕堂皇。 叶斐走过去，在他背后撑开手臂，搁在两边，“真不用写，随便说几句。” 顾昂要面子，什么事情做了就要做到极致。 他不依不挠，“要写，你也写一个。免得明天只有我拿着稿子，显得有点儿傻逼。” 明明心里很重视，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 叶斐被逗笑，“我每次发言都很短的，不用稿子。” “来来来，一起。”顾昂撕下一张纸放在旁边，扭头催促着人。 他没想到叶斐凑那么近，转身太猛，鼻尖撞上他的胸膛。 整个人像是窝进了他的怀里，甚至可以闻到衬衫上洗衣液清香的气息。 叶斐垂眼，慵懒调笑，“投怀送抱？” “屁，让你写稿子。”顾昂仰头，总感觉坐着怎么矮人一截儿。 “写，这就写。”叶斐低下头，在发顶快速地亲了一下。 偷了个香，心情好。 顾昂骂了一句，“又占我便宜。” 叶斐拉了把凳子坐在顾昂旁边，手臂碰着手臂，觉得这事儿挺新奇。 当同学的感觉，确实还不赖。 他单手转着笔，慢吞吞地随便写了几句话。 不到十分钟，他就收了笔盖。 “好了，写也写了，满意了吧。” “这么快，写了什么？”顾昂想凑过去看，被叶斐迅速盖住。 他一双手掌把稿纸遮了个严严实实，“明天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顾昂啧了一声，继续咬着笔盖。 让一介武将写字可是难为他了，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喜欢搞这些文字游戏。 语句通顺，还要有点文采。 不能出丑，同时彰显霸气。 等到日暮西垂，又等到月挂树梢。 叶斐洗完了澡，又坐在旁边书都翻完了半本，顾昂才堪堪落笔。 “你这是写了本书？” “终于搞完了，精彩。”顾昂从头到尾又默念了一遍，一脸得意， “不愧是我。” 叶斐笑他， “你写了五个小时，从下午写到了大晚上。” 顾昂不满，“怎么，你嫌我文盲？” “没有，夸你认真。”叶斐合上书，“睡觉吗？明天要早起。” 顾昂警惕看了他一眼，“怎么又睡，你怎么脑子里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 “因为已经十一点了。”叶斐提醒他，“减肥第一要素，早睡早起。” 嗯，戳到了重点。 “你先睡，我去洗个澡。”顾昂打开行李箱，抓了件浴袍冲进浴室。 五分钟，舒舒服服的战斗澡，神清气爽。 他其实一点都不困，倒是有点饿。 顾昂擦了擦镜子上弥漫的雾气，又仔仔细细看了眼倒映出的自己。 身材还是很完美，没什么毛病。 顾昂嗤笑一声，五斤而已，多大点儿事，小题大做。 但赌注已经下了，就必须要执行。 他想自己大概是脑子抽了，才会张口说那么荒唐的惩罚。 顾昂拿吹风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外面已经熄灯。 “哥，睡了吗？” 叶斐逗他，故意不答，秉着呼吸佯装睡着。 准备等他上床，再吓唬他一下。 顾昂嘀咕，“睡这么快？” 他踩着拖鞋走到床头，眼神瞥向小茶几上的保温盒。 只是盯了一秒，火锅的香气几乎是自动脑补地绕上鼻尖。 好饿，想吃。 顾昂揉了揉肚子，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斐。 睡着了，看起来睡得死沉，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反正偷吃一块儿，也没什么影响。 顾昂脱了鞋，光脚朝着客厅挪过去，小心翼翼抓着茶几蹲下去。 他动作很轻的打开保温盒，盖子一掀，瞬间窜出一股热气。 还是热的，果然保温。 叶斐很贴心，还顺手放了双筷子。 连工具都齐全了，就是在告诉他，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顾昂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肉塞进嘴里。 刹那间，麻辣的鲜香溢满整个口腔，连带舌尖都卷上那股美味。 他慢慢咀嚼下去，忍不住伸手又夹了第二块。 深夜偷来的美味，果然更是别致。 顾昂蹲在黑暗里，接二连三的往嘴里送，越吃越起劲。 虽然狼狈了点儿，管饱就行。 床上叶斐见人半天没上床，微微的睁了眼。 借着月光，他看见顾昂高大的背影缩成一团，像一只仓鼠一样蹲在地上，快速地往嘴里塞着吃的。 吭吭哧哧，不亦乐乎。 堂堂五星上将，落到这步田地。 又可爱，又好笑。 叶斐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走到顾昂身后，偏过头看人。 嗓音含上笑意，“偷吃，被我抓到了。” 顾昂满嘴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吞下去，两个腮帮子被撑成了圆鼓鼓的一团。 他蹲在地上仰着脸，又嚼了几下，才发出含糊不清的疑问。 “嗯？” 70、第 70 章 叶斐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咽下去, 再说话。” 顾昂大口嚼完口中的食物，又眷恋一般的舔了舔下唇, “你怎么起来了？” 叶斐懒懒开口, “我就没睡。” “你装睡？你怎么这样！”顾昂觉得有些窘迫。 白天嘴瘾要减肥，晚上跑过来偷吃东西还没抓到了，太他妈尴尬了。 叶斐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看，“够吃吗？” 顾昂被噎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几乎被他一扫而空的保温盒, “还、还成。” 叶斐笑了, “不够，我带你出去吃夜宵。” 顾昂摇头抗拒，“我要减肥。” “减什么减？胖一点不碍事。”叶斐伸手去卡住他的腰，捏了捏。 明明很瘦, 薄薄的一层，手一卡就能握住。 顾昂被他挠得有些发痒，侧身躲了躲，“这么晚了，有夜宵吗？” 叶斐彻底笑出声, “有，学校门口很多。” “那、那走吧。”顾昂从地上起身, 蹲久了，腿有些麻。 他活动了两下，拉开柜子拎了件外套裹住, 一气呵成。 叶斐逗他，“这么急不可耐？” 他心里盘算着，照这么个养法，一周后穿女装，应该是指日可待。 两人偷偷摸摸的下楼，拐个弯就要经过宿管阿姨的窗口。 顾昂压低声音，“我们蹿出去？” 赤焰宿舍管理并不严格，没什么门禁。 但阿姨每天闲的无事，喜欢唠叨，听着让人烦。 叶斐嗯了一声，一脸严肃，“我数完三二一，就一起跑。” 顾昂应允，“好。” “三.......” 叶斐话音还没落，顾昂就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快冲了出去。 阿姨听到响动回头，和经过的叶斐刚好打了个照面。 叶斐尴尬一笑，“阿姨晚安。” “去哪儿？”阿姨停下嗑瓜子的手，“刚刚跑出去的是顾昂吧，你们宿舍怎么天天闹些事儿，不听话。” 叶斐胡扯，“他家里有事，得回去一趟，我陪他。” “哦，大半夜家里有事？”阿姨提高了嗓音，“不会是跑出去吃宵夜，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回来了吧？” 被戳中心思，叶斐只能硬着头皮，“不会，今晚都不回来。” “行，路上小心。”阿姨点了点头，“马上十二点了，我要锁门。” “阿姨辛苦。”叶斐含糊几句，赶紧溜了。 顾昂站在宿舍门口看他，“怎么磨磨唧唧的，被逮到了？” 叶斐扣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这下好了，一会儿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阿姨说，马上锁门。” 顾昂，“.........” 他烦躁挠了挠头，“今晚住哪儿？” “回我家？” “你爸在吗？” 叶斐看了眼日期，“不在，没回来。” 顾昂点头，“行，明天早上早点回来。” “先想想吃什么。”叶斐拉着他的手腕往校门走。 这会儿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两人甚是大胆，有一种早恋偷情的感觉。 掩盖在月色下，顾昂转动手腕，轻轻握住他的手。 缠住，抚摸，然后十指交缠。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看着前面的路，连目光都没有对视。 但手是温热的，甚至能感受到一点点湿润的汗浸出来，分不清是谁的。 顾昂心脏一点一点的开始加速，有些不受控制。 明明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怎么牵个手都让人觉得脸红。 走过一段漆黑的树荫，马上就要到明晃晃的校门口。 顾昂松开他，装作云淡风轻把手插进兜里，“吃烤串？” “你不怕肚子疼就行。”叶斐很纵容他，顾昂喜欢，就带他去。 校门口的小吃街灯火通明，那些灯光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 热烈又吵闹，和安静的校门里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顾昂找了家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店坐下，埋头开始点单。 叶斐瞥了一眼，“我不吃，你看着点，我去门口抽根烟。” “好。”顾昂头也没抬，拿着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前两天肚子不舒服那劲儿过去之后，他这两天食欲特别好。 光是看着菜单上的名字，都觉得嘴馋。 “老板，点好了。”顾昂把菜单递过去。 没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大盘烤好的串儿，香色诱人。 顾昂攥着签开始往嘴里送，吃了一会儿，又看了眼门口，叶斐还在抽烟。 那人穿着黑衬衣，随意站在破破烂烂的小店招牌旁边，一只手松散地捏着烟抖着烟灰，看着还是一股高贵清冷的样子。 他真的只是来陪自己吃个夜宵。 顾昂慢慢嚼着嘴里的肉，一边隔着一段距离欣赏叶斐。 顾昂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爱叶斐。 爱到，他随便做个什么小动作，都让人觉得心动。 要不是因为母亲的事情，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即昭告全世界。 那种心里藏着秘密，还要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顾昂这样想着，就看到一个长卷发的女生走到了叶斐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他看到叶斐把打火机递了过去，女生低头接过，并排着点了根烟。 狗前夫，他人还在这儿呢，就跟人家眉来眼去！ 顾昂抿着唇，感觉手里的烤串瞬间不香了。 他牢牢地盯着叶斐手里的烟，默念着赶紧给老子抽完滚回来。 那烟好像跟他作对似的，燃的特别慢，过了好一会儿，才蓄了小小一截儿。 顾昂咬牙切齿的撸串，看着那个女生突然侧头贴着叶斐耳朵，说着什么。 他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痒了，想打人。 正恶狠狠的盯着人，突然门口两人齐齐回头盯住他，被抓了个正着。 顾昂尴尬地眨了眨眼，快速把头低下去，假装拿菜。 过了一两分钟，叶斐带着一股淡淡地烟味回来坐在他对面，“吃完了吗？” “怎么？耽误你跟女孩儿约会？”顾昂把面前盘子一推，“不吃了，老板结账。” 叶斐提醒他，“我付过了。” “不要你的钱。”顾昂扬了扬下巴，往兜里伸。 操，穿着睡衣出门，外套也是柜子里随便拿的。 钱包......好像在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 叶斐挑眉，缓缓开口，带着调戏人的恶劣，“不要我的钱，那你还我。” “网上转你。”顾昂一摸兜，陷入绝望。 通讯器，也没带。 他想收回刚刚嚣张的话，陷入自闭。 叶斐问他，“还转吗？” “你烦不烦，明天转你。几十块钱都要计较的小气鬼。”顾昂横他一眼，跟大爷似的走在前面。 叶斐跟上他，把人拽住，“你往哪儿走？去我家。” 顾昂也不说话，就任凭人带着他上车回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叶斐伸手过去抓他的手，被人躲开。 他被气笑，“怎么了？没吃高兴？” 顾昂吐了一口气，“吃得挺高兴的，我看你不爽。” 叶斐转头，好整似暇看着他，“你讲讲理，我大半夜不睡觉，带你吃宵夜，带你回我家，你还看我不爽？” 前面司机听到两人对话，幽幽开口，“前面这么多套路，什么深夜请吃饭，就是为了把人骗回家，小伙子你小心点儿。” 叶斐，“...........” 顾昂被逗笑，“师傅说的是，他这个人就是个大尾巴狼。” “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要不要让这帅哥下去，我再把你送回去。”师傅忧心忡忡，“如果你不愿意，不用半推半就。” 叶斐再次陷入自闭，他招谁惹谁了。 顾昂看把人气得够呛，火上浇油，“没事儿，我想开了。人固有一死，总能遇到几个渣男。” “我是渣男？”叶斐声音很低，嗓音带着一丝压迫。 “到了，你们好自为之。”师傅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玩儿得开，看不懂。” 顾昂顶着一张大红脸下车，走到大门口，强装镇定，“开门。” 叶斐冷冷看他一眼，“不是渣男么？跟渣男回家做什么？” “怎么，你还生气了？”顾昂话里夹刀的刺他，“你跟女孩贴那么近说话，我还生气。” 他说话直白，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总是不吐不痛快。 叶斐突然领悟到了一丝顾昂的反常，他笑着打开大门，“光光，吃醋了？” 顾昂踢掉鞋子，随意踩了双拖鞋进到玄关，“我没立场吃醋。” 听这话的意思，酸出天际。 没立场，那不是你不给我名分么？ 叶斐抿了抿唇，把门带上，伸手拉顾昂的手腕，把人按在墙上。 顾昂警惕，“干什么？” “那个女孩问我，能不能交个朋友。”叶斐贴着顾昂的耳朵，轻声复述。 顾昂扭头躲开，浑身都在抗拒，“我不想听你的艳遇。” 叶斐不理他，继续说道，“我跟她说，不行。因为，我是有家室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我跟她指，那个帅帅的在里面吃烤串的，就是我的另一半。” 顾昂呼吸一滞，想到了他跟那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刻。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是在说这个。 他感觉脸颊烫得厉害，“什么家室，都离婚了......” “复婚，早晚的事儿。”叶斐咬了咬他耳朵，“我这样拒绝艳遇，还满意吗？” 顾昂感觉耳根子痒得厉害，连带着脖颈都有些发麻。 他结结巴巴回答，“还行，勉强过关。” 叶斐嗯了一声，把猎物往自己的陷阱里一点一点引诱，“那给个奖励。” 顾昂以为叶斐要亲他，放慢呼吸，轻轻闭了眼。 结果好半天没动静，预想的柔软触感也并没有落下。 他陷入疑惑，又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一双戏谑的眼。 叶斐靠得更近一些，“想接吻？” 顾昂舔了舔下唇，“操，不是你说要奖励吗？” “奖励，当然是要你来主动。”叶斐笑得像个千年老狐狸。 顾昂闭眼，心一横，张嘴咬了上去。 叶斐轻笑一声搂住人，用手掌固定住顾昂的后颈，给人更热烈的回应。 他的手指甚至有些不太听话的，钻进了外套，又钻进睡衣的下摆。 师傅说得没错，他就是渣男，是禽兽。 分分秒秒，都馋着人的身子。 旁边突然灌进一阵冷风，好像大门被突然打开又合上，过了几秒又被大力拉开。 顾昂被冻得一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他贴着叶斐的嘴角回头，和门口的叶鸿风四目相对。 愣了一秒，他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叶斐，把人一股脑推到了对面的墙上。 顾昂闭眼，抹了一把脸，“叶叔叔，你听我解释。” 叶鸿风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懂，我走。” 71、第 71 章 叶鸿风话音刚落, 就要把门带上。 顾昂手快, 伸手从里面拉住了门，“不是, 您进来说。” 叶鸿风看了顾昂一眼, 又看了一眼靠在墙上的叶斐，主动解释道，“我没想到你们俩能回来，我就是军队那边忙完了，就提前回家。” “是, 我们也是临时起意。”顾昂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您别走，先进来，外面冷。” 叶斐抹了抹被顾昂咬疼的嘴角，“爸, 进来吧，真不干什么。” “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叶鸿风往前走了两步，迟疑道，“能开灯吗？你们不会没穿裤子吧？” 房间光线暗，只模糊看得清两人白皙的脸。 身上都穿的深色一套, 几乎和黑暗的室内融为一体。 叶斐气笑了，啪的一下按下开关。 原本黑暗的玄关瞬间亮堂起来, 照出三张面露尴尬的脸。 叶鸿风尬笑，“哦，穿着呢。我还以为.......” 叶斐揉了揉眉心, “真不至于，我有分寸。” 顾昂有些窘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再说了，怎么解释？ 这是叶斐的家，他跟着人回了家，还在家门口就激情热吻。 他怀疑叶鸿风在家装了摄像头，上回是拥抱，这次是接吻，怎么次次都能撞到重点。 顾昂陷入绝望，每次碰上叶鸿风，就是一个大型凌迟现场。 他不想活了，他想死。 “那我们进去聊会儿。”叶鸿风把门带上，蹲下换鞋。 顾昂拉了拉叶斐的胳膊，“我们对一下口供。” “怎么对，我想不出理由。”叶斐一脸破罐破摔，准备承认的态度。 顾昂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斐双手一摊，径直往客厅走，“我怎么能算准他回来。” “邪门了。”顾昂又抹了一把脸，面如死灰的往沙发上一坐。 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还是叶鸿风热络，进门烧了壶热水，挨个倒上，一人一杯。 然后坐在两人对面，尽量让自己表情显得比较和蔼，“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们俩这是在一起了？” “没有。” “是的。” 操，口供没对上。 顾昂抬头，补了一句，“暂时没有。” 叶鸿风愣了一秒，“没在一起，那你们......那么激情，连门都来不及进就开啃了？” 叶斐盯了他一眼，“爸，别这样。” “哦，对不起，我就是陈述一下案发现场。”叶鸿风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我还是没懂，暂时没有是什么意思？” 叶斐不情愿解释，“字面意思，我在追他。” 叶鸿风拍了一下大腿，恨铁不成钢，“还没追到呢？” “嗯，他难追。”叶斐自甘堕落，破罐破摔。 “不对啊，都亲了，怎么还么追到呢？”叶鸿风疑惑，“叶斐我跟你说，绑架是犯罪，你把小昂绑回来还强吻人家，这过分了。” 叶斐无语，冷冷开口，“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主要是，我想不通。”叶鸿风欲言又止，“算了，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 顾昂垂眼想了一会儿，觉得叶斐太委屈了。 要离婚的是自己，暂时不要复合的也是自己，他还白白扣上帽子。 他捻了捻手心，“叶叔叔，不是那样的。” 叶鸿风摆手，“你不用替他掩饰，叶斐这人没谈过恋爱，手段可能比较粗暴，你见谅。” “叔叔，你还记得我之前让您帮我调查我爸出轨的事儿。”顾昂挠了挠头，全盘托出。 “我没答应叶斐，只是不想两个alpha谈恋爱再刺激到我妈妈。您很好，很开明，叶斐也很好，是我的问题。” 叶斐没想到顾昂愿意直接坦白原因，表情有了一丝波动。 他拿了个靠枕搁在两人中间，从缝隙里钻进去捏住顾昂的手。 有些凉，一直在颤。 他知道顾昂可能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叶鸿风愣了一下，缓和了一下话里的信息，才长长叹了口气。 “哎，父母的事儿苦了孩子，你也不容易。” 叶斐又捏了捏顾昂的掌心，才说道，“原因也说了，我们先去睡了，明天开学还要早起。” 叶鸿风点了点头，“去吧，床都铺着。” “不好意思叔叔，今天太晚了宿舍回不去，借住一晚。”顾昂从靠枕里抽出手，垂在身侧。 “嗯行，住几天都没问题。” 叶鸿风终于琢磨透了关系，“那个，虽然没在一起，那是明面上的。你们俩要是想睡一间，我没问题，我很开明。” “客房没铺被子吧？”叶斐问道。 叶鸿风疯狂摇头，“没有，脏得很。阿姨偷懒，没来打扫。” 叶斐顺杆而下，看向顾昂，“那今晚委屈你跟我挤一下。” “哦，好。”当着人亲爹的面，顾昂不好意思扫他面子。 两人沿着楼梯上楼，叶鸿风看着背影幽幽感叹了一句，“臭小子。” 到了叶斐房间，顾昂把门打上，才冲他打了一拳，“你故意的吧？” 叶斐装傻，“什么故意的？” “什么客房没打扫，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跟你爸串供来着。”顾昂横了他一眼，“消停一晚上会死吗？” 叶斐伸手抱他，“会，你不在我睡不着。” 顾昂咬了他一口肩膀，“毛病。” 叶斐嘶了一声，“怎么老是咬人？” “跟你学的。” 叶斐解开两颗扣子，把衣领一松，露出半个肩膀。 顾昂退后半步，“别耍流氓。” 叶斐冷哼，“我是要给你看看，你咬得多狠。” 他背后身去，点了点肩膀，“你看，上次标记你咬的牙印还没完全消。”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顾昂回怼，“怪谁霸王硬上弓？” 叶斐用指尖揉了揉咬过的地方，语气怨念，“我上了吗？” 大概在梦里，上过。 顾昂凑过去，刚刚咬的新鲜牙印和上次的几乎重叠，看起来怪色情的。 “好了，对不起，我下次下嘴轻点儿。” 叶斐把衣领拉起来，转过身看他，“下次，什么时候？只有一种情况，我允许你咬我。” 顾昂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封住他的嘴，“闭嘴，别说，老流氓。” “好了，睡觉，明早起不来。”叶斐把人按上床裹好被子，包成了一只蚕宝宝。 顾昂抬手关灯，一闭眼感觉睡意袭来，“记得，调闹钟。” 然而第二天，闹钟没响。 等叶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 他拍了拍顾昂的脸蛋，“起床，要迟到了。” “嗯？几点？”顾昂从睡梦里抽离出来，还在发懵。 叶斐起身穿衣服，“开学典礼还有二十分钟，还得回宿舍换校服。” 顾昂一下子清醒，翻身而起，“闹钟怎么没响？” “谁知道？可能被按下去了。”叶斐火速穿好衣服，拖着顾昂出门。 叶鸿风还没起床，两人招呼都没打就直奔宿舍。 时间所剩无几，顾昂火急火燎的换上校服，准备往外跑。 刚走两步，又挪回书桌，抓起台面上的稿子，一张塞进口袋，一张塞给了叶斐。 紧赶慢赶，终于气喘吁吁赶到，台上钟战已经开始发言。 王闯表情不悦地盯着两人，“又、迟、到。” 顾昂嬉皮笑脸，“这不还没讲话么？” “笑什么笑，校长的话就不听了？”王闯瞪他，“弄一弄你的头发，乱七八糟。” 顾昂伸手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刚喘两口气，就听到台上喊自己的名字。 “下面请大一新生代表顾昂同学发表讲话。” “你压轴啊？”顾昂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叶斐。 叶斐冲他笑了笑，“嗯，加油。” 顾昂大步流星穿过人群，顺着阶梯走上讲台。 他还是头一次，以学生的身份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这感觉有点新奇。 倒也不紧张，毕竟更多的大场面也见过。 但看着下面一张张稚嫩的脸，有些甚至眼里带着崇拜的光芒看着他，还是挺受用。 顾昂站在话筒前，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演讲稿。 他展开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稿子，开始照着念他的创世巨作。 “大家好，我是大一s班叶斐。” 场下一片哗然，然后就是一阵起哄。 本来挺枯燥的新生讲话，个个来了精神。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顾昂懵住，大脑一片空白，再次重新看了一眼稿子。 他和叶斐的字迹很像，都是潇洒肆意的行书，早上没注意，拿错了。 顾昂顾不得看后面，想着叶斐的稿子应该写得更好，照着念就是。 他深呼吸了一下，打直后背，继续照着一字一行的读。 “开个玩笑，我是大一s班顾昂。很高兴今天为大家做新生演讲。从每一个少年踏入赤焰开始，我们都有一颗燃血的梦，希望未来能战无不胜，敬忠帝国。 但是在成为军人面前，我们首先要认清自己。从课业里，训练中找到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有的人擅长打斗，有的人擅长机甲，有的人擅长战略，有的人擅长研究。 不是所有的军人只有一条道路，也不是只有alpha才能成为军人。我们在达成最终的目标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尊重他人，相信自己，未来就一定是繁花盛开，永远灿烂。” 顾昂在心里啧啧感叹，不愧是叶斐，写得真好。 他觉得这话原本应该是要说给自己听的，告诉自己不管是a还是o，相信自己，就能大放异彩。 他越念越激昂，甚至带了几分自己的情绪。 叶斐真的很懂他，也懂得怎样才能鼓励他。 如果不是自己拿错了稿子，这会儿应该是他站在讲台上，把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顾昂指尖滑动，看到后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自动替换成叶斐，继续念道： “这一次我们代表赤焰去冰蓝星遇到了很多困难，但因为有叶斐跟我一起同行，让我觉得，任何的险恶都不足为惧。 我们并肩作战，我们迎难而上，在最艰难的境地里，在人数弱势的劣势下，获得了胜利。 我要感谢我的队友......叶斐。” 操，这人都写了些什么。 一起同行那么多小伙伴，被狗吃了吗？ 顾昂脸上一片燥热，他抬眼隔着人群，看到叶斐站在s班最前方看着他。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望向他的眼神沉沉地带着爱意。 顾昂低头，硬着头皮继续念道，“能够拥有一个旗鼓相当的队友，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我很庆幸，也很幸运。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未来也能遇到。” “我很欣赏.......叶斐同学，也在这里有一个私心。” 顾昂心跳如雷，眨了眨眼，嘴巴快过脑子，顺着把字念了出来。 “我想在跟大家分享胜利的一刻，信心满满告诉所有人，我要追他。” 台下全场炸裂，尖叫声几乎要把操场掀翻。 后面稿子还有一大段，顾昂已经无暇顾及。 他捏着话筒站在台上：？？？？？？？追，追谁？ 74、第 74 章 叶斐喉结滚动, “你很漂亮。” 他没说谎, 是真的漂亮。 不是平时看到那种精致的omega，带着一股英气, 更添味道。 “漂亮个鬼。” 顾昂被双马尾的发夹卡得不太舒服, 他又晃了晃脑袋，甩开粘在脸颊上的碎发。 “这玩意儿能取下来吗？” 叶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手指从柔顺的发丝里穿过去。 看向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再让我看两分钟。” 两分钟，十分钟, 一小时, 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倒不是是说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只是突然捕捉到了顾昂难得的害羞。 穿着女装的顾昂，像含羞草一样。 感觉轻轻一碰，就能得到一丝的颤/栗。 “你真的变态。”顾昂似笑非笑, “我要是这样亲你，你会怎么样？” 叶斐微微一笑，“你可以试试。” 顾昂往前挪了一步，靠近叶斐，手指抓着人的领口把人拉过来。 他用劲不小, 带着一股凶巴巴的力道。 但在叶斐看来，就是小野猫撒了个娇。 他垂着眼看着顾昂敞开的领口, 视线忍不住朝里钻。 看到一半，眼前被挡住，变成顾昂放大的脸。 薄薄的嘴唇贴上来, 不太温柔地咬着他的下唇。 叶斐指尖贴上他的腰，纤细，带着一点点软软的肉，捏起来比以前更舒服。 他呼吸更重了些，舔/舐变成啃/咬，放纵自己留下痕迹。 那么白的皮肤，就应该留下吻痕。 某种意义上来讲，叶斐占有欲很强。 他甚至希望顾昂变小，塞进他的口袋里，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捏他的小脸，看他四肢乱晃的可爱。 “你是不是酸奶喝多了？身上一股奶香。”叶斐低声问。 顾昂皱了皱鼻子，“没闻到，你造谣。” “真的，很淡。”叶斐的唇滑下去，吻在他的脖颈上，妄图想朝着更下面的地方挪去。 他的手掌轻轻碰到裙摆边缘，手指微动，就能碰到光滑的大腿。 顾昂往后躲，“禽兽，亲哪儿？” “你不是好奇你亲我会怎么样吗？” 叶斐按住他的腰，猛地压在了床上，“我会忍不住。” 顾昂被这阵势吓住，伸手推他的胸膛。 “哥，冷静，冷静。” “冷静不了。”叶斐侧头，狠狠地在他脖颈的位置种了颗草莓，“我还需要忍多久？” 顾昂脸色微红，他感觉到了叶斐的隐忍。 但，实在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等我妈认可你，或者，下次发情期，我们再说。” 顾昂喘了口气，发丝散乱在被子上，看起来凌乱又清纯。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受。 总是觉得，被叶斐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叶斐笑了笑，放空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歹念，转移话题。 “你妈现在只会觉得我是那个拱白菜的猪。” “她说，要是你让我怀孕，打断你的腿。”顾昂回忆起秦乐荷说着话时，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闭上眼，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遗憾，“可惜不会怀孕，我生殖腔发育不完整。” “挺好的，不想你受这种苦。”叶斐喉结滚动。 他早就做好了跟顾昂没有孩子的打算，现在变成omega也一样。 叶斐的母亲就是在生他的时候去世的，他对这件事情极度敏感。 甚至是，生理上的抗拒。 他没见过母亲，只从照片上得知过模样。 小时候也恨过自己，是自己的出世剥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性命。 好在叶鸿风不恨他，只是提起过去的时候神情之间都是惋惜。 人各有命，无法强求。 叶斐盯着天花板，幽幽开口，“你知道吗？我之前有一个继承协议，我没签。” 顾昂没想到叶斐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了这事儿，他愣了愣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我不小心在你的保险柜里看到了，就在我要去找你离婚的前一天。” 叶斐惊讶，“你看到了？所以这也是离婚的一部分原因？” 顾昂点头承认，“是，你密码太好猜了，简单一试就打开了。” 他当时只是随便一试，就试出了跟自己相关的密码。 顾昂闭眼，回想看到的协议内容，“上面说，你因为没办法有后代，自动放弃叶家家主继承以及权利。我当时看到，觉得挺难受的。” 他那会儿陷入地狱的折磨，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自己没有错，却好像对不起了所有的人。 “你不用觉得难受，这是我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叶斐顿了顿，“再说了，因为我妈生我去世，我爸对于孩子这件事，也看开了，没有就没有。” 顾昂没想到自己一个心结，这么轻描淡写就被解开。 叶斐又说，“所以这一世也是一样，你不用觉得没有孩子，会给我们造成多么大的遗憾。你要是以后无聊，我们可以养条狗。” “是这样吗？”顾昂喃喃自语。 他从看到协议开始，就无比的自责。 觉得叶家父子放弃了太多，就因为他们两个alpha要冲破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没想到，他们看得这么开。 顾昂感觉心脏涌起一股感动，忍不住翻身抱住叶斐，“哥，我好喜欢你。” 叶斐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到闷哼，思绪又被拉了回来。 他用手隔开跟顾昂的距离，“你别动了，去换衣服。” 要做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顾昂心想，今天到此为止。 再撩下去，两人都得起火。 他起身，把裙子脱下来叠好，“这玩意儿放哪？” “放柜子里吧。”叶斐磨着后槽牙，避开视线。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顾昂再穿一次。 秦乐荷自从得知两人的感情之后，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短短半个月，就把很多明面上的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 要回自家产权，挺容易。 只是要避开陆深处理，需要一些手段。 顾昂收到了一条信息，【小昂，我准备离婚了。】 这对于他和叶斐，无疑都是最近最好的消息。 接着，秦乐荷又发来一条信息：【你们来月河楼一趟，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顾昂从床上翻身而起，“哥，跟我去趟月河楼。” “你不是要睡觉么？”叶斐合上书，定定看着人。 最近顾昂特别嗜睡，几乎是挨床就着。 上课的时候，也是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盹，好像永远也睡不过。 今天也是，刚下完课回来，才晚上六点。 他就早早的洗完澡躺上了床，像是睡神成了精。 “我妈准备离婚，应该就是这两天。”顾昂一脸兴奋，睡意全无。 这个节奏让他十分满意，一想到他们俩终于要苦尽甘来，就激动得不行。 叶斐一听，也来了精神，“走。” 两人迅速换了衣服，前往月河楼。 许久不见秦乐荷，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裹在一身黑衣里，像是要去送葬。 秦乐荷脸色惨白，低声把最近安排的计划告诉两人。 从如何处理家产，到离婚怎么声明，事无巨细。 顾昂听完，沉思了一会儿。 “妈，所以你就只是离婚这么简单，没有多余的计划？” 他表情露出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只是在保护住属于秦家的家产之后，就这么简单地直接离婚了。 想到上一世的结局，他就气的牙根痒痒。 自杀的那把刀子，是他很久以来的噩梦。 那个场景，陆深没有看到，伤害到的只有自己。 “暂时没有计划。”秦乐荷叹了口气，半个月的连轴转，让她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甚至多了几根白发，看起来很是憔悴。 结婚二十年，要做这个决定，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尤其是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回忆起很多美好的瞬间。 每走一步，心都在滴血。 她疲倦的靠在后座上，缓缓开口，“我还能怎么办？顾家如今攀上了陆家的高枝，我怕被这对奸夫淫夫给报复。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波及到了秦家和你。” 她到底是怕伤害了自己的儿子，父母的过错，怎么能把结果结算在孩子身上。 秦乐荷此时不复之前的面容，憔悴的神情看的顾昂一阵心疼。 顾昂从小到大，就没有见到过这么畏首畏尾的母亲。 她是大小姐，是顶级的名媛，永远都是妆容精致，打扮完美。 性格也是直来直去，敢作敢当。 没想到在离婚这件事情上，这么轻松就放了人。 顾昂有些气不过，“妈，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报复那个渣男？” 他越说越生气，整个人控制不住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按在桌面上。 不是他不念旧情，实在是那个不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做法太狠。 如果不是他穿越回来，带着未来悲伤的结果，这一世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一想到他曾经卷走秦家所有家产，还冷漠离婚，耀武扬威，顾昂就气到喘不过气。 那个不敢回忆的血色黄昏。 眩晕前那一抹悬停在半空的黑色身影…... 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遗憾和绝望….... 和叶斐在本该度蜜月的时刻，没有一句告别的话语就分崩离析。 所有一切的源头，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不情愿，也不甘心。 “当然想报复。” 秦月河突然惨烈的笑了一下，表情又恢复凝滞，“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见得杀了他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顾昂按了按眉心，重新坐回去，“报复有很多种方式，我没说要杀他。” 他看了一眼叶斐，继续说道。 “老东西一生在追名逐利，这是他一生最大也是唯一的追求。和你结婚，再生下我，一切都是为了稳住和得到秦家。现在攀附陆家想必也有同样的原因在里面，这些你也看到了。” 话音落下，顾昂把后续叶鸿风收集的资料拿了出来，重新放到了台面上。 “断送他追逐权利的道路，再配合叶家将真正的罪魁祸首陆家从帝国除名，他们俩谁都别想跑。” 叶斐点头，“叶家也会介入，双管齐下。看看谁敢不给秦家和叶家面子，敢去救济顾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光是这样，他就已经足够痛苦。” “老东西钱财两空，名誉扫地，才是最好的报复。”顾昂冷着脸，一字一顿。 “嗯，顾深的那帮叔叔伯伯...... 也一起去死吧。” 说到这里，秦乐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厌恶，“那就这样办。” 秦乐荷长叹一口气，心中也有些许欣慰。 按照顾昂的性格，以及父子两人的关系几乎到了零度的关系，她以为会得到一个很极端的计划。 顾昂没有用最决绝的方式来完成这一次报复，而是非常迂回的方式来为自己出气，已经很得体。 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 “计划没有问题，关键是如何断送他本人权利的道路和除名陆家。这个报复方案其实我以前也有想过，可是实在是太难以实施，所以放弃了。” 秦乐荷用手在自己的通讯器上翻来翻去，最终还是放弃性的丧了脸。 “妈，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没等顾昂开口，叶斐顺势把话头给接了过来。 顾昂靠在椅子里，一脸茫然，你这就叫上妈了？ 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自信？ 无视顾昂杀人般的眼神，叶斐继续说道：“我们叶家和陆家算是老对手，手中有许多他们的把柄。” 秦乐荷也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妈”呛住喉咙，咳嗽了两声。 “你们叶家和陆家同是帝国几大家族之一，应该知道，那些所谓的小把柄对付普通人还好，可是对付陆家这种庞然大物根本没有用。” 叶斐赶紧趁着机会，怒刷好感。 “您放心，说实话，现在我和顾昂手里有着两张牌可以致陆家于死地，不过是快慢的问题。我们打算再盘算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怎么做？” “具体是什么，先让我们卖个关子。您也别逼顾昂说了，这涉及到叶家最高机密的事情，等到时候您就会知道。” 顾昂继续茫然，什么底牌，他怎么不知道？ 叶斐到底背着他，做了些什么准备？ 秦乐荷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有些惊讶，“你有跟你爸确认过吗？” 叶斐微微笑了笑，“我跟我爸已经达成共识，他全力支持。” 顾昂憋着没开口，叶斐什么时候还跟叶鸿风达成了一致？ 不会是那天回家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吧？ 他一无所知，决定闭麦，安静听叶斐的计划。 叶斐从桌底摸了摸他的手，示意淡定，继续说道，“妈，现在就还有一件事，需要您这边来配合我们。” “说出来看看，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来帮忙？” 确认可行之后，秦乐荷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甚至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顾昂松了口气，这一口一口妈叫得顺畅。 分分钟，居然就让秦乐荷认了。 他抿了抿唇看向叶斐，狗前夫还挺厉害。 带着一副斯文的外表，就知道骗中年妇女。 明明上次秦乐荷看他还像看贼，现在脸色一变，目光竟然带了几分慈爱。 叶斐扬了一下嘴角，“让你们秦家在顾家陪人好吃好喝，照顾好顾家那些叔叔伯伯们。” 秦乐荷久经商场，瞬间秒懂。 “我会吩咐人好好的把那些顾家的吸血鬼胃口养得越来越大，等陆家倒了、顾深失去权势，我倒想看看这些吸血鬼，趴在顾深身上继续吸血的场景。” “一定很精彩。”叶斐声音很淡，算计却深。 顾昂抖了抖，“你好腹黑。” 秦乐荷心情好了不少，“行，离婚先提上日程，让他先自乱正脚，其他的，交给你们。” “好的，妈。”叶斐回答得无比顺畅，“等您好消息。” 秦乐荷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脸，“嗯，回去吧。” 两人慢悠悠从月河楼出来，顾昂忍不住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你叫谁妈呢？” “你不是也张口叫爸？”叶斐想起那次突如其来的一声，出声逗他。 顾昂尴尬一笑，“我那是嘴秃噜了，不小心。我们俩又没复婚，你瞎叫什么？” 叶斐憋着笑回道，“我看你妈听得还挺开心的。再说了，早晚也得改口，这次这么叫，是让她安心，都是自家人。” “哦，道理都被你说了，我无话可说。” 顾昂撇了撇嘴，说不过人。 叶斐往前大步走了几步，“我这么棒，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 奖励，又是奖励。 顾昂想到上次被叶鸿风撞到的场景，心里萌生一阵阴影。 他眨了眨眼，想到刚刚叶斐那一套一套的复仇方式，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商量的？” “这些天你睡着的时候。” 叶斐轻笑，“家里有只小猪，吃了就睡，我只能多干点正事，分散注意力。” 顾昂踢了他一脚，“你说谁是猪？” 叶斐揉他的头，“说你。” 虽然打打闹闹，但顾昂心里却觉得心安。 上一世他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件事情，现在有人护着他，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顾昂憋了一会儿，“哥，谢谢你。” 叶斐走到宿舍门口，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我希望你有实际行动来感谢。” 顾昂耳朵动了动，支支吾吾，“听不懂。” “上次那个制服.......” “操，你怎么还在打这个主意？” 叶斐推着人进去，把门带上，“我每天打开衣柜，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还能再穿一次。” 上次时间太短，没看够。 半个月过去，他总想着逮住机会，还能再看一次。 顾昂进屋，顶着一张大红脸，坐在床头陷入挣扎。 人都全家出动帮忙了，这点儿小要求，好像应该要满足一下。 再说，已经穿过一次，再来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况且，穿给叶斐看，好像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他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行，我穿。” 叶斐乐了，伸手从柜子里取出衣架，是一套全新的制服。 款式有细微区别，颜色也跟上次不大一样。 顾昂惊呆，“你他妈.......买上瘾了？” “嗯，因为好看。”叶斐不要脸的承认。 顾昂抹了一把脸，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真的很变态。”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是毫不矫情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开始换上。 上次还有些手生，这次已经可以穿得很顺利。 领口飘着一条黑色的细带，往脖子上一绕，格外情/色。 他穿好上衣，又把裙子套上，低声嘟囔，“是我腿变长了吗？我怎么觉得这裙子更短了？” 几乎稍稍弯腰，就能看见腿/间的风光。 叶斐上前搂住人，翻身就压在床上，动作利落。 他垂眼看着人，低声赞叹，“光光，真可爱。” 顾昂浑身僵硬，他就知道，这色胚反应比天气预报还准时。 裙子只是堪堪遮住大腿，那反应直直抵在他的腿上。 想要无视，都做不到。 也许是今晚月光太美，也许是刚刚心情起伏太多。 总之，他也动了点儿情。 两人都没说话，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 “要不要，我帮你......” 顾昂捻了捻手心，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用手。” “算了。” 叶斐喘了口气，翻身把自己扔进被子里，四肢伸展着平躺。 他闭了闭眼，决定不再看顾昂。 “换回来吧，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顾昂看着叶斐的脸，额上浸了一层薄汗，有些于心不忍。 他咬了咬牙，翻身跨/坐上去，两条细白的长腿从裙下露得更多。 “哥，我帮你。” 75、第 75 章 叶斐睁开眼, 黑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缓慢眨了眨眼看向顾昂, 后背贴着被子，“你确定吗？” “嗯。”顾昂俯下身去亲他, 连撩带碰, 处处点火。 房间里寂静无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他不想叶斐受苦，也见不得他这么隐忍。 他甚至释放了一点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像一双柔嫩的小手，勾着人。 叶斐觉得有些难耐, 抬手关了房间的灯, 只剩下一片漆黑。 闭上眼，可以放纵，也可以想象。 顾昂的手顺着敞开的缝隙开始探索，感受叶斐背脊的肌肉蓬发的弧度, 皮肤上微微浸出的汗水，和一点点凹陷的性感的腰窝，然后精准抓到了关键的位置。 指尖擦过，引起一身闷哼。 这事儿他太熟练了，以前跟叶斐试过很多次, 几乎是一碰到，记忆就翻涌而来。 从前那些带着汗水的亲昵, 和现在完全重叠。 叶斐扣住他的后颈，予以回应。 像曾经无数次那样，互相帮忙。 短裙很方便, 很容易就探了进去，捉住、揉捻。 他感觉到皮肤的滚烫，一团一团的火，几乎要燃烧理智。 所幸，他还残存着最后的理智。 顾昂没做好准备之前，这样已经够了。 叶斐侧过身，把人紧紧地按在怀里，靠着这一点点慰藉解决痛苦。 从上次半夜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解决过，光是这样的隔靴搔痒，已经让人发疯。 晚上八点，楼下的路灯骤然变亮，给房间带来一点点晕染的光。 顾昂眼神有些涣散，是这动作闹的，也是也缠绵撩的。 他张口喘气，看到床边的落地窗。 很浅很浅的，印出两人的身影，远远看过去，像是一个人。 但又不太一样，更像是交颈的鸳鸯。 他们坠入在黑夜里，在无边的欲/念中戏水。 外面好像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拍打在树叶上，引起一阵颤/动。 噼里啪啦的雨声盖住室内的声音。没人会听到，也没人会在意。 “慢........”顾昂猛然绷直后背，被突如其来的狠意逼到了绝路。 后背抵着床，无法再后退，只能承受。 他靠着直觉去亲吻，在濒临死亡的快乐中，去夺取最后一丝生命的呼吸。 都是叶斐给他的，让他死去活来，饱尝快意。 最后，他死死咬住叶斐的唇，然后骤然松开。 舌尖微动，好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手掌之中，刹那得到了一手的湿意。 “你把我嘴角咬破了。”叶斐没管乱七八糟的衣服，浓重喘气。 他微微抬着下巴，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脸上还残留着疯狂过后的痕迹。 顾昂失神，好一会儿才从一片空白中缓和过来。 “对不起，没控制住。” 叶斐坐起身，看了一地凌乱的战场，这床是没法睡了。 “晚上睡你的床，洗澡吗？” “你要跟我一起？”顾昂痞痞的笑了笑。 重新做了这件事情，像是打开了过去的开关，中间横跨的那些是是非非，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原来相爱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默契，只要触碰，就能恢复身体的记忆。 他原以为破镜很难重圆，但没想到这么自然而然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叶斐俯下身，在他嘴角边轻轻碰了一下，“不了，别再撩我，你先去。” 顾昂又歇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翻身而起，穿着那条皱巴巴的小短裙冲进浴室。 淋浴落下，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害臊。 这一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 像是得了失心疯，又或是被人下了蛊，但总归是回不去了。 他挤了点沐浴液浑身涂抹，滑到小腹的位置，手掌动了动。 好像腹肌，比之前又更少了一些，几乎要变成软软的一块。 顾昂捏了捏肚子，有些自我嫌弃。 难不成变成omega之后，连身体都变软了？ 他骂了一句脏话，草草洗完出来，叶斐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顾昂跟他隔了几米远，还是微微皱了皱眉，“烟味好重。” “不抽了。”叶斐回头，把烟掐灭，“洗完了？” 顾昂往前挪了两步，“哥，我能看看你的腹肌吗？” 叶斐，“..........” 他无奈掀开睡袍，“又不是没看过。” “你看我的。”顾昂撩开睡衣下摆，一脸惊恐，“我腹肌没了。” 叶斐笑了一声，“你最近吃了就睡，不胖才怪。”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就要这么毁了。”顾昂绝望地把自己扔在床上，满脸愁容。 叶斐安慰他，“没事，你战斗力爆表，谁看你肚子。” 顾昂心中一团烦闷，一直到第二天上课，还是没缓过劲来。 今天是实战训练，他无意间看到白斯宁的肚子。 竟然！连白斯宁都有腹肌！他没有！ 顾昂陷入绝望，把自己衣服捂得死死的，生怕被人看见。 下了课，他叫着叶斐，闷着头朝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白斯宁叫住。 白斯宁笑嘻嘻的勾他脖子，“叶神，我还没问你反馈。” “什么反馈？”顾昂拧眉，一脸暴躁。 白斯宁小心翼翼开口，“半个多月过去了，女装啊？不会还没穿吧？” “你给老子小声点儿。”顾昂扬了扬拳头，威胁道，“要是被第五个人知道这事儿，你死定了。” 白斯宁瘪着嘴，“我都没看见，问问观后感也不行吗？” 叶斐想到昨夜的荒唐，轻咳了一声，“挺好看的，哪天把马尾还给你。” “不用还我，昂哥自己留着吧。”白斯宁嘿嘿一笑，“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不可能，用不上。”顾昂微微变了脸色，“一边儿去，找你的林哥玩儿。” 白斯宁无心炫耀，“我最近控制饮食，体重回去了。” “哦，恭喜。”顾昂不咸不淡不走心。 他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压低声音，“怎么瘦的？” “就，饿呗，吃蔬菜，加锻炼。”白斯宁摇了摇头，“没有捷径。” 叶斐伸手勾他，“别听他的，该吃就吃，你现在这样很好。” 以前顾昂太瘦了，虽然有肌肉，腰腹就薄薄一层。 军队里本来运动量就大，他老担心人不好好吃饭。 现在顾昂稍微胖了点儿，只要不影响训练，他觉得完全无所谓。 而且，胖了一点点的顾昂，软软的，似乎更好抱了。 顾昂轻哼一声，“算了，我这么猛的人，不需要那些浮华的假象。” 白斯宁疑惑，把头转过来上下打量，“什么意思，听不懂。” “你不用懂。”顾昂把他的头掰了回去。 他嗓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傲气，“你只用知道，老子很厉害就可以了。” 已经进入三月，校服换成了春季的衬衫，简便轻薄。 这几天顾昂经过宿舍楼下的时候，才发现樱花树开了。 大片大片外校的人跑进来拍照打卡，每天都把楼下围得水泄不通。 偶尔大家看到顾昂和叶斐成双成对出入，会纷纷议论。 猜测居多，更多的好奇两人是不是真的有在一起。 有一两个胆大的会直接问，“叶斐，你追到顾昂了吗？” 每每这种时候，叶斐只是淡淡一笑，“还在追。” 于是议论又起，顾昂太难追，叶斐追了一两个月都还没到手。 也有人说顾昂太傲，这都能忍得住不动心。 但毕竟是两个alpha的绯闻，也有不怀好意的揣测。 什么两人互上对方，感觉好猥琐。 亦或者双a恶心，不是正统的恋爱。 这些议论在上一世顾昂早已听过见过，无所畏惧。 本来不是世俗眼里正常的恋爱，他心态已经放得很平和，该说说呗。 这天下课的时候，顾昂跟叶斐刚准备去食堂吃饭，通讯器一阵震动。 他本来没想管，突然看到经过的同学纷纷看向他，指指点点。 顾昂皱眉，“发生什么了？” 叶斐不说话，掏出通讯器点开，各个媒体头条几乎炸了。 《秦家名媛秦乐荷提出离婚，政坛名人顾深被迫净身出户》 《家产大盘点：秦乐荷名下财产高达38亿星币》 《顾深离婚，未来的政治道路一团迷雾》 《顾深好友陆延接受采访：这是一个毒妇！》 顾昂简单扫了几眼标题，嗤笑道，“意料之中，反转马上来了。” “嗯，资料已经准备好，我现在通知我爸那边可以发出。” 叶斐沉下眼，安慰道，“这些非议都是暂时的，别放心上。” 顾昂表情淡淡，“一件一件的来，别一起放。” “知道，那就先，放点儿钩子。”叶斐一脸冷漠，下达命令。 他指尖在键盘上按了一阵，才收起通讯器，“走，先吃饭。” 两人刚进食堂，就碰上了王野诸。 那人一脸嘚瑟挑衅，“看到新闻了，你爸妈离婚了？真是精彩，听说你妈把全部家产卷走了，够毒的。” “闭嘴，是你可以议论的吗？”顾昂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掌向下折，“再乱说话，手就没了。” 王野诸一脸狰狞，“放开我，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新闻上说得一清二楚，你妈是毒妇！” 顾昂手腕有力，就听见咔嚓一声，痛得王野诸嗷嗷嚎叫。 他眯着眼，视线像刀，“再多说一句，腿也没了。” “不说了不说了，松手。”王野诸奋力把手往外拽，纹丝不动。 顾昂伸腿踢了他一脚，把人踹到地上，“滚。” 两人的对峙引起不小的骚动，本身秦顾两家就是常年上报的人物，儿子还是赤焰风云，个个好奇。 但见了王野诸的下场，也不敢高声议论，只能捂着嘴偷偷嘀咕。 顾昂懒得理，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脸阴沉。 叶斐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好，我去给你拿吃的。” 顾昂嗯了一声，手肘搁在桌面上撑着下巴。 谁往这边看过来，就是一记警告的眼神。 叶斐拿了菜回来，两人没怎么说话，低头吃饭。 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食堂突然又是一阵喧哗。 顾昂低头刷新闻，才看到新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 是他爸之前偷偷转移秦家所有家产的证据，一条一条，板上钉钉。 叶斐做得很好，证据简单粗暴，就是固定资产转移记录。 所有的证据只是在解释一件事情，到底谁才是在这场婚姻里，满肚子算计的那一个。 资料里僻重就轻了出轨的部分，但也提到陆延有介入帮忙，之前部分家产转入陆家。 这就相当引人遐想，到底是政军勾结，还是各得所需，非议一片。 没人会想到两个alpha是出轨，更多的人开始猜测，顾深的升职是否存在猫腻。 而有所牵连的军方大佬陆延，似乎也脱不了干系。 顾昂松了口气，“至少我妈那边的舆论应该是掰回来了。” 叶斐低声回，“嗯，陆延的部分慢慢来，他是军方，不能轻举妄动。” “模糊出轨也好，免得大家偏移重点。”顾昂嗤笑，“老东西，早晚一起拉下水。” 叶斐说道，“陆延还牵扯陆长白，后续还有得磨。” “你帮我了我很多。”顾昂由衷感叹。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结局，“要是之前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这次占据了主动权，我爸彻底玩完。” 叶斐嗯了一声，“大概给我们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就是为了把这些不愉快提前解决。” 他看到网友的评论变成一边倒的#心疼秦乐荷#。 自己家的家产，被丈夫联合外人掏空，搁在谁身上都充满愤怒。 而顾深，很快就被扣上“为了仕途不要脸”的渣男帽子，骂声一片。 顾昂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感觉掌心微微出汗。 好像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未来在一点一点的改变。 叶斐放下通讯器，悠悠开口，“我觉得，我离追到你不远了。” 说是追，但其实和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 顾昂重重点头，他记得之前说的，等母亲离婚，他们俩就公开。 两人吃完饭出去，碰到几个同班同学，都纷纷换了表情和语气，劝他撇清关系。 顾昂心想，他的父亲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叶斐担心地看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用，我很好，回去吧。”顾昂冲他笑了笑，“这天终于来了。” 他散着步子晃到宿舍楼下，那颗树下仍然堆满了闹闹嚷嚷前来拍照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风吹散了一树的樱花，有几片花瓣飘落在头上。 顾昂被阳光刺了眼，他眯了眯眼睛，感受太阳的热度，感觉好像重新站在了光明里。 他看了眼旁边的叶斐，这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跟他站在一起，不离不弃。 顾昂低头看了眼时间，今天是3月16号，穿越回来的第158天。 是个晴天，太阳很好，心情也不错。 他一心的喜悦想要跟人诉说。 顾昂伸手抓住叶斐的手腕，脑子里闪过叶斐刚刚那句话，“我离追到你不远了。” 他想说，哥，其实你早就追到了。 “怎么了？”叶斐轻声问道，嗓音带着只属于顾昂的温柔。 顾昂抬眼看他，五官依然是英俊利落的，眼神却蔓延着无限的爱意。 有点儿委屈他，想给他个名分。 他突然心生一股热烈的冲动，肾上腺素飙升。 仿佛憋了很久的话想要告诉全世界，所有的念头呼之欲出。 顾昂觉得从前的自己好像回来了，那个嚣张的，肆无忌惮的顾昂。 他微微抬起下巴，幼稚地冲着人群大喊。 “我被叶斐追到了！叶斐，我爱你。” 拍照的人群瞬间一片安静，反应过来后，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起哄。 在众人的欢呼尖叫声中，他拉过叶斐，重重吻了上去。 无人知晓旧情再续，无人窥探破镜重圆。 只看到，他们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接吻。 76、第 76 章 叶斐抓着他的脖颈, 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亲密的动作, 离婚后连爱一个人都变得遮遮掩掩。 可是刚刚他听见，顾昂冲着人群大喊, 我爱你。 他的记忆重叠回上一世毕业的时候, 顾昂也是这样才众人面前强吻他，说喜欢他。 他的光光，真的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昂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开。 阳光把他的肤色照得几乎透明，还带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粉。 “哥, 满意了吗？” “很满意。”叶斐抿了抿唇, 意犹未尽。 他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低声说道，“先回去？” “嗯。”顾昂有些躁得慌，自己好像过于高调了些。 他看着齐刷刷转过头的人群, 又吼了一句，“别看了，没看过人谈恋爱啊？” 有人隔着人群回怼，“没见过！” 叶斐笑得不行，揽着顾昂的肩膀往宿舍里走。 刚进门, 就被宿管阿姨拦住。 她上下打量着两人，“够高调的啊。” 顾昂轻咳了一声, “阿姨好。” “虽然说大学没有禁止谈恋爱，但毕竟是学生，别在宿舍给我搞些有的没的。”阿姨意有所指, “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就给我搬出去。” 顾昂装傻，“干什么啊？” “哎哟，你说谈恋爱能干什么？还需要我说？”阿姨挡着脸，“反正警告我先说了，不许违规。” 顾昂点头，“行，都听您的。” 他笑嘻嘻拉着叶斐的手腕回宿舍，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 能跟叶斐公开谈恋爱的感觉真的超级快乐，不遮不掩的告诉所有人，这人是他的。 叶斐带上门，把人抵在门上，又低头亲他。 “你效率倒是很高，刚出声明，你也跟着公开了。” 顾昂咬他，“怎么？不乐意？那我再告诉大家我们分手......”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斐捂住嘴，“以后不许再随便提那两个字，我被吓怕了。” 顾昂表情认真起来，“好，不提。” 这词是禁区，提了叶斐会翻脸。 “和好了，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叶斐揽着人的腰，迅速提出下一步计划。 顾昂白了他一眼，“您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点儿？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吗？” 叶斐答道，“我们都在一起六年了。” “中间分开的时间被狗吃了吗？”顾昂皱着一张脸， “不要着急，慢慢来。” 叶斐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我着急，我怕你哪天脑子一抽又跑了，得找个东西把你绑起来。” 顾昂推开他，大喇喇往沙发上一扔，笑眯了眼。 “过段时间吧，你突然要结婚，得把我妈和你爸吓死。” 叶斐无话可说。 也是，对于他们俩来说，两人提出要结婚那多半是激情上头。 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顾昂眯着眼把今天的壮举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突然感叹，“想想觉得有点不爽。” “不爽什么？” “我们这么绝美的爱情，竟然没一个见证者，太可惜了。”顾昂撇了撇唇，“六年，这么长的时间，说给人家听，别人还以为我们俩十二岁开始谈恋爱呢。” 叶斐坐在他旁边，“你想过有没有可能，哪一天穿回去？” 这个话题让两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顾昂也常常都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彼此都没有提起。 现在的快乐和平安，都像是偷来的。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到了原点。 母亲尸骨已寒，他们俩已经离婚，回去了，就是那个破败不堪的结局。 顾昂低头掐了掐掌心，“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穿回去干什么。” 话虽然这样说，但谁也说不好。 他们穿越过来的原因依然成谜，到现在都找不出动机。 那只无形的大手能把他们同时弄回来，会不会哪天又送回去？ 叶斐理性分析，“我觉得穿越肯定是有预谋的，等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就一起找找背后的黑手。” “算了，今天这么开心的一天，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顾昂选择逃避，“晚上庆祝一下？” 叶斐点头，“喝点儿酒？” 顾昂兴奋提议，“可以，要不去白斯宁家，我怕宿管阿姨揍人。” “我们俩复合第一天，你找俩电灯泡？”叶斐脸色一黑，“你是不是躲我？” 顾昂往沙发旁边挪了挪，整个人佯装成反抗的姿态，入了戏似的。 “我怕你喝完酒兽性大发。人宿管阿姨都说了，不能在宿舍里干坏事。” 叶斐想了想，“那我们就找时间搬出去。”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学校旁边的几个小区，甚至准备立刻买套房。 一听这话，顾昂秒怂，“哥，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做做心里准备。” 他见叶斐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个omega，你现在狠起来压我我肯定反抗不了。但是....... 你是不是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叶斐伸手捏他的肚子，软软的，很有手感。 “我还不够尊重你？我都要憋成圣僧了。” 顾昂被逗笑，打掉他作乱的手，连带肩膀都在疯狂颤抖。 他憋着笑说道，“我不也憋着吗？” “顾昂同学，你知道ao生理上的天然吸引吗？” 叶斐揉了揉眉心，“现在跟以前真不一样。” 顾昂也懂，以前两个alpha在一起的时候，那是能忍就忍过去了。 上次兽性大发互帮互助的时候，他其实也差点儿没控制住。 面前是一个标记了自己三次的alpha，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靠近他。 甚至，有了一些以前绝不可能有的羞耻念头。 但，心里那道坎，总是迈不过去。 虽然分化成了o，他总归还是把自己当成alpha在看。 顾昂声音越来越低，“再给我点儿时间，或许等下次发情期，控制不住就做了。” 叶斐被气笑，“我还需要靠发情期？说得像我要强迫你。算了，不说了，我点菜。” “点菜就点菜。”顾昂嘟囔。 结果复合的第一夜，无事发生。 顾昂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事儿。 什么时候跟叶斐做，怎么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 满脑子黄色废料就容易走神，然后开始犯困。 顾昂随意翻了几页书，感觉视线逐渐模糊。 他把书立起来放在桌面上，挡住自己大半张脸。 “哥，我睡会儿，帮我盯着老师。” “又困了？”叶斐皱眉，“昨天十点就睡也能困？” 顾昂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春困秋乏，正常。” “马上就去实战训练，再撑一会儿。” “撑不住，睡十分钟。” 谈判无效，说睡就睡。 顾昂低声说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去闭上眼。 耳边老师的讲课声还在抑扬顿挫，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睛一闭，脑子就开始混沌。 叶斐手上转着笔，也没了听课的心思。 坐在顾昂旁边，看着他手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点眉眼，总想对他动手动脚。 捏捏他的掌心，又揉揉他的耳朵。 觉得无聊，又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两人大腿贴着大腿，有意无意的碰着。 顾昂像只晒着太阳的小猫，舒舒服服的抿着唇闭着眼。 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他忍不住动了动，侧着头避开光线。 这下子，连嘴巴都露出来了。 叶斐心猿意马，也把书立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一定很幼稚，但还是这样做了。 他慢慢靠近顾昂，指尖碰了碰他的唇角，忍不住偷亲了一下。 顾昂睡得浅，一碰就醒。 他睁眼，愣愣看着叶斐放大的脸，压低声音，“操，你胆子这么大？” “以前没试过，现在试了，感觉不错。” 叶斐下巴枕着他的胳膊，声音缓慢地诱惑道，“要不要再试试？” 试什么？上课接吻。 顾昂听得有点儿心动。 顾昂抬眼看了一眼台上讲课的老师，正在低头看着书本照着念。 他把面前竖起来的书又挪了挪位置，掩耳盗铃般遮住自己的脸，靠近叶斐。 心跳加快，像极了小时候干坏事的样子。 他微微凑上去，贴上叶斐的嘴角。 掌心被缠住，叶斐的手指一点一点挤入他的手，肆意交缠。 下唇也被轻轻啃咬，像是浅尝辄止，又觉得不太尽兴。 他们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旁边没有同学，好像可以更放肆一点。 顾昂往前又凑了一些，微微张了嘴，舌尖探了进去。 湿润，勾缠，带着止不住的心跳。 他感觉自己掌心浸出一点一点的汗，后背弯成了一张弓。 顾昂心想，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跟同桌谈恋爱，实在是太刺激了。 突然一支笔从上空砸了下来，直直地落在课桌上，哐当滚了几圈，掉在地面上。 顾昂被吓了一跳，瞬间弹开，茫然看向黑板。 王闯似笑非笑看着他，“有些同学是不是飘了？” 同学们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疑惑看向两人。 顾昂意识到是在说自己，张口辩解，“我在好好听课。” “你当老师是瞎子是吧？你以为立个书就能挡住？” 王闯拍了拍桌子，一脸愤恨，“你们那些小动作，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叶斐摸了摸嘴角，正色道，“对不起老师，您继续上课。” “我还没说完，上什么课？”王闯快步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两人跟前。 “听说你们俩昨天公开谈恋爱了是吧？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教室，这么神圣的地方，你们竟然在课堂上接吻！” 听到这儿，大家开始起哄。 “这么刺激的吗？两位大佬真会玩儿。” “昨天就好多人偷拍到他们在宿舍门口接吻，好腻歪啊。” “不愧是叶神，有勇气，有魄力。” “继续亲啊，不要停！” “亲什么亲？”王闯提高嗓音，“不仅仅是接吻，居然还给我舌吻！你们太过分了！” 叶斐抬眼看他，面无表情，“老师你看得真仔细。” 教室又是一顿哄笑。 顾昂垂着头，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原地消失。 他浑身紧张地绷直了背，视线根本不敢跟老师对视。 王闯气结，狠狠把书拍在桌面上，“顾昂说话，错了吗？” 顾昂坐在靠王闯的位置，耳朵猝不及防被挨着吼了一嗓子。 他被大声的怒斥猛得吓了一跳，还没出声，感觉肚子跟着猛烈地动了一下。 从肚子里传来的痛感，非常明显，不可能感觉出错。 好像是，被谁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有些慌张地看了叶斐一眼，整张脸写满了惊恐。 叶斐的座位隔他一点距离，不可能当着老师的面弄他...... 操，那刚刚谁踢他了？ 77、第 77 章 叶斐给他做唇语, 问道, “怎么了？” 顾昂疑惑地摇摇头，又摸了一把肚子, 风平浪静, 仿佛错觉。 他想，可能是睡到出现幻觉，见鬼了。 但刚刚那一下，痛感非常明显，而且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 再一细想, 顾昂惊出了一身冷汗。 堂堂军人, 头一回被这种灵异事件吓到。 王闯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以后不这样干了。”顾昂甩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低声嘟囔。 “什么态度？”王闯看了眼时间, “还有五分钟，你们俩站到后面去。” 两人听话地拉开凳子起身，腻腻歪歪地贴在一起，后背靠着墙。 时不时侧过脸，动着表情, 眉目传情。 那副恩爱的样子，看得王闯心脏病都要发作。 他伸手拉着顾昂, 用力拖到教室角落的另一边按住，“黏一起干什么？还没亲够？” “不是。”顾昂梗着脖子反驳。 这老师怎么反反复复老提这事儿，头疼。 “站好, 别乱动。” 等到王闯回到讲台继续讲课，顾昂隔着一个教室的距离跟叶斐遥遥相望。 他本来是想说说刚刚那灵异事件，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屁大点儿事，过了就算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王闯嘴巴还没停，“跟大家通知一个事情，五校联赛马上开始，我们将组织大家进行直播观战。这次代表我们学校参赛的是站在教室后面那两位和大三的蔚阳泽。” 底下同学开始交头接耳。 “大佬们又要出击了。” “我等菜鸡端好瓜子板凳，强势围观。” “不用上课看比赛，这就很爽。” “等等，这比赛还有悬念么？哪一年不是赤焰赢？” “今年跟往年不一样，今年的第一轮比赛是对抗虫族。”王闯话还没说完，下面又炸翻了天。 他敲敲桌子，“别说话，等我说完，所以虽然大家不上场，今天的实战会让大家适当性接触等级比较低的虫族进行训练，做下准备就去训练场。” “老师，我可以走了吗？”顾昂懒洋洋地问。 感觉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腰有点酸，难受。 王闯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嘱咐道，“好好打比赛，将功赎罪。” “知道了，老师。”叶斐答得飞快。 “行，过来签个参赛协议。”王闯挥了挥手，趁着机会压榨。 他算盘打得轻巧，上次口头答应是一回事儿，签上协议就跑不掉。 两人一前一后过去，快速浏览了一下参赛协议，龙飞凤舞签上大字。 王闯眯着眼，亲自看着人把字写完，快速抽走纸张，生怕两人反悔。 “好了，去训练场。” 白斯宁从座位上跑上前，笑嘻嘻地凑过去，“昂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上课偷亲，玩的花哨。” “你是不是还要来补刀？” 顾昂勒了勒他的脖子，把人拖着往外带，“走，让大虫子教育教育你。” “放开我。”白斯宁佯装挣扎，打打闹闹。 叶斐跟在他身后，点了点顾昂的肩膀，“刚刚怎么了？” 跟顾昂对视的那一秒，他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很少看到顾昂这么慌张的样子。 顾昂松开白斯宁，把他挤到一边，低声说道，“我怀疑见鬼了。” “你没发烧吧？尽说胡话。”叶斐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如常。 顾昂烦躁地拧着眉，又指了指肚子，“刚刚里面有东西，踢了我一脚。” 叶斐随着他的指尖把视线落下去，又一脸茫然抬头，“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算了没事。” 顾昂晃了晃手，“还是想想过两天的悲惨生活，又要出征了。” 叶斐点头，“因为过两天要走，我现在请假得赶紧把剩下的家族任务做完，你自己能行吗？” 顾昂随意答应，“没问题。” 叶斐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算了，我不放心。不去做任务了，陪你上完课去趟医院。” 顾昂看他，“我没这么娇气。” 叶斐叹了口气，“我担心你，祖宗。” 最近顾昂实在是有些反常，是该好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两人步入训练场，其他的同学已经开始穿上防护服，跃跃欲试。 顾昂懒得穿，把衣服扔在一边，轻装上阵。 叶斐递了一双手套给他，“今天是拳头打，戴上不会被血液溅到。” 顾昂笑嘻嘻地冲他笑，撕开手套把双手护好，“谢谢哥。” 不一会儿，一群血红色的虫族从两侧放了出来，形态各异。 但个个都是几米大小，肆意挥舞着双镰，场面极度混乱。 白斯宁忍不住嚎了一声，“卧槽，一来就这么猛的吗？” 王闯站在控制台对着话筒开口，“大家随意攻击，等把这波虫族打败，今天就下课。” 场上学生一片哀嚎，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赤焰不是学校，是人间炼狱。 一阵激光扫过，尖锐刺入虫族的眼睛，瞬间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有几只疯狂用肢体拍打着地面，仿佛要陷入暴走。 几个胆大的学生已经壮起胆子上前攻击，赤手空拳，需要近身搏斗。 但毕竟是比较低等的虫族，个头大，反应缓慢。 大家你一拳我一腿，团队作战，倒是弄倒了几个。 顾昂揉了揉拳头，嫌弃道，“好慢。” 叶斐冲他挑了挑眉，“那速战速决？” “嗯，上。” 两人从侧方分成两路，一左一右从最外侧开始攻击。 顾昂下手很猛，几乎是一拳打死一只。 肮脏的血液四处飞溅，流淌在整个训练场的地面上，泛起一股血腥的味道。 顾昂忍着恶心别开脸，想着赶紧结束这个局面。 正在这时，一只黑色大虫压着十二条腿从后方爬过来，把他从地面上卷起来。 一瞬间，顾昂整个人被控制住，快速抛向空中。 “昂哥，小心。”白斯宁回头，大声喊道。 顾昂抓着他的主肢转身，一腿踢上它眼睛的位置，脚尖几乎要戳进黑洞洞的眼睛。 他小腿用力，直直地把脚踢了进去。 鞋脏了，虫子也废了。 “吱——” 一声凄厉的嘶吼，黑色大虫松了捆绑顾昂的力道。 顾昂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他手掌用力撑住地面，才堪堪稳住没有摔倒。 他甩了甩被汗濡湿的头发，“偷袭老子，找死。” 虫子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从地面上扭曲撑起，想要继续进攻。 顾昂利落起身，侧腿猛烈一击，直接把大虫踢飞了几米远，结束战斗。 他扫了一下场上，经过他和叶斐一番血洗，虫子已经所剩无几。 “剩下的，交给大家。”顾昂往后退几步，才感觉小腹有些疼。 好像是刚刚掉下来的时候用力猛了，有点拉伤。 “哥，过来一下。”顾昂隔着人群叫叶斐。 叶斐快步过去，看他脸色有些不对，低声问道，“又疼了？” “去医院，我有点不舒服。”顾昂嘶了一声，僵着脸揉了揉小腹的位置。 他的身体很不对劲，一切都极度反常。 听到这话，叶斐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他过去跟王闯打了声招呼，扶着人走出训练场。 刚出大门，就弯腰把人抱起，脚步飞快。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顾昂在他怀里奋力挣扎，两条长腿蹬着空气扑腾。 叶斐沉着脸，脚步没停，“别乱动，这样最快。” 顾昂挣扎了一会儿，选择放弃，只是恨不得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虽然是上课时间，学校里还是有稀稀散散的路人，带着好奇看向他们。 那一道道目光像闪光灯，咔嚓咔嚓往他脸上拍。 “操，你走快点儿。”顾昂顶着一张大红脸，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他一堂堂星际猛男，马上就要风评被害。 都能想象，这被人拍了照传上论坛被议论成什么样儿。 谈恋爱了，脚都没了，走路要抱。 医院很近，还是那个张医生。 顾昂轻车熟路进去，往沙发上一坐，跟逛自己家似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他，“哟，今天不是一个人来？” 顾昂散漫道，“我男朋友。” “动作这么快？你.......” 他还想八卦几句，被顾昂无情打断，“再给我做一个检查，我最近很不对劲。” 医生吐槽，“你这样的特殊案例，发生什么都是正常。” 顾昂冷冷抬起眼，“我肚子里好像长东西了，正常吗？” 医生被猛得吓了一跳，手腕一抖，茶杯差点儿落在了地上。 “那你先去抽血，再做个全身扫描超声波，一起看看。” 叶斐转身出去缴费，医生才继续问道，“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顾昂瞪他，“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不说了，我去做检查。” 校医院来了几趟，每个科室在哪儿他心里门儿清。 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做完冗长的检查，回到医生办公室等结果。 一推门，看到叶斐正敞着腿坐在沙发上。 一脸认真，跟医生聊得正开。 顾昂坐过去，挤着他的腿，“聊什么？” 叶斐手肘搁在膝盖上，指尖垂着，表情很是严肃，“聊你的身体状况。” “我有什么好聊的？”顾昂撇了撇唇，“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医生隔着眼镜，抬眼看顾昂，眉头的抬头纹印刻很深。 “你男朋友比你靠谱，该说的情况都说了，他很细心。” 顾昂扬起嘴角，“我男朋友好我当然知道，谢谢夸奖。” “嗯，等结果出来看。听说你最近力气又变大了，应该是激素反应。” 医生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过会儿又抬起头，“你真的不考虑多抽一管血让我带回去做实验吗？” 顾昂言辞拒绝，“我不当小白鼠，别打这个主意。” 他头一歪，往叶斐身上靠，“又困了，结果好了叫我。” 叶斐，“........” 他伸手把人的脑袋拨了拨，放到一个彼此都舒服的位置，当一个尽职尽责的枕头。 坐到了茶凉，护士才把报告送进来。 叶斐捏了捏顾昂的耳朵，“起来，结果出来了。” 顾昂迷迷瞪瞪，眼睛没睁，“困。” “弄完回家睡。”叶斐推他的脑袋，强迫人坐直。 等到顾昂坐起来，叶斐才看向一脸呆滞的医生，“怎么样？什么问题？”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 他捏着报告，叠来叠去，想了好一会儿，“涉及病人隐私，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叶斐挑眉，“我不能听？” 医生点头，表现出一副很是专业的模样，“我先跟顾昂沟通，他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顾昂按住叶斐的手，“医生，你有话直说，他什么都能听。” 医生敲了敲桌面，一脸严肃，“我劝你自己先听完，再做决定。” “什么病啊，这么神秘。” 顾昂嘟囔，伸手碰了碰叶斐，轻声说道，“那你先去门口抽根烟，我很快出来。” “嗯，等你。”叶斐不情不愿起身，走出办公室，把门带上。 房间里窗户没关，冷风一阵一阵的吹。 顾昂撑着下巴，跟医生对看着，气氛尴尬。 “说吧。” “你怀孕了。” 简单直接，当头棒喝。 顾昂愣了一秒，又嗤笑了一声，舌尖舔了舔下唇。 “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很确定，婴儿已经成型了。” 医生一脸焦虑看着他，继续说道，“按理来说，只有三个月左右。但是可能是你体内激素旺盛，导致小朋友发育很快，已经发育成了正常婴儿五个月大小。” 医生又插下一刀，“所以要打掉，比较困难。” 一堆话砸下来，砸得人头晕。 顾昂震惊，大脑一片空白。 婴儿，他肚子里有一个成型的婴儿？ 这他妈大白天真的见鬼了吧？ 但早上那一脚踢的，的确像是一个小生物的力道。 可，这太离谱了。 他和叶斐什么都没做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冰蓝星，他跟叶斐也没有和好，最多也就是咬个脖子接个吻。 顾昂陷入迷茫，真的亲个嘴就能怀孕？ 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像是闯进了迷宫，找不到出口。 他手心里全是汗，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真有了孩子，孩子的爸是谁？他怎么毫无印象？ 顾昂消化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比荒唐。 他站起身，带着一脸不可置信伸手拿过报告看了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他指尖抖了抖，报告飘到地上，他有些恍惚。 “等等，怎么可能怀孕？你不是说我生殖腔发育不完整吗？” “理论上是，但一切皆有可能。”医生狐疑地上下打量。 “我刚问过你男朋友了，你们俩没有完全标记过，所以你，是不是背着他跟别人.........” 顾昂算是明白，为什么要让叶斐出去了。 敢情以为他给人戴了绿帽子。 也是，这事儿放谁那里，大概都会这样以为。 “我没有，我真没有。” 顾昂撑着桌子，义正言辞再三强调，“我没有跟他做过，也没有别人，我清清白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医生带着怀疑上下打量，又笑了一声，“我一把年纪了，你瞒不过我，这种事情我见得多。背着男朋友偷吃被发现了吧，偷尝禁果就要付出代价。” “操，我真的没有！”顾昂气急败坏，往桌子上猛地拍了一下，震得桌上茶杯一阵乱颤。 他一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手指在桌面上按出深深地指印。 他一清清白白星际猛男，不知道被谁玷污了，他还觉得委屈。 医生滚着转椅往后躲，生怕怒气伤人，“真没有？” 顾昂摇头，一脸匪夷所思，“我那么喜欢叶斐，我连他都没办法突破心里那关，怎么可能有别人。” 医生沉默。 看顾昂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可是报告上展示得明明白白，片子也拍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弄错。 他伸手把片子夹在白炽灯下，指了指阴影的位置，“你看，已经长脚了。” 顾昂被这句话激得汗毛炸起。 长脚了，怪不得小东西狠狠踢了他一脚....... “所以我最近想吐，嗜睡，还有......食欲大开，都是因为.......” “是，你说的都是常见的怀孕初期症状。” “他今天还踢我。” “怀孕三个月就已经会踹肚子了，你这个崽有点厉害。” 顾昂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这玩意儿怎么冒出来的？” “如果你真的没有被别人完全标记过。”医生顿了顿，“我有一个不负责任的脑洞，你听吗？” 顾昂眨了眨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什么？” “你看啊，你体内ao激素都这么旺盛，会不会自我孕育出了一个孩子？” 医生说完，捂住嘴，假装无事发生，“我说了是不负责任瞎说，你别当真。” “操，我自己还能把自己搞怀孕？”顾昂懵了。 但除了这个离谱的可能，他更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医生耸肩，“毕竟你身体异于常人，没什么不可能。” 他安抚道，“你也别着急，你再去抽一管血，我亲自帮你化验。婴儿已经成型，可能可以提取到是否存在其他人的dna。” “现在就抽，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这个是新技术，比较慢，需要一周。” 顾昂扶额，一脸痛苦，“我们过两天就要去打比赛了，那我不得带着焦虑等一周？” “你带着个孩子去打比赛？你疯了？”医生慌忙开口制止，“不能这样，会出事的。” “可是，我今天刚签完参赛协议。” 顾昂想到那龙飞凤舞的大名，烦躁地早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比赛能不能取消？” “军人一言，驷马难追。” 医生手一摊，往转椅上一躺，“那你真的要好好保护好他，他很脆弱。” 顾昂到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从alpha重新分化开始，他的生活就一点一点的脱离的轨道。 脑子像是乱成了一团麻，整个人又烦躁又心慌。 他急切地想要找叶斐商量，可是叶斐会信他吗？ 这件事情放在任何男人身上，估计都是奇耻大辱。 医生敲了敲桌面，“我说完了，你去抽血，然后就可以回去了，注意饮食和睡眠。” 顾昂哦了一声，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医生又说，“怀孕了，你就彻底是一个omega了。” 顾昂又条件反射点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混混沌沌又转去了抽学室，再出来的时候，感觉双腿都在发软。 知道肚子里有个孩子，他现在连站姿都变得奇怪。 心理作祟，总觉得一个姿势没弄好那死小孩就会踢他肚子。 他摸了摸小腹，还很平坦，只有一层软软的肉。 怪不得腹肌没了，怪不得一直发胖，他终于找到了最近异常的原因。 他脑子终于理清了这一趟的结论。 他变不回去了，永远的成了omega。 而且，有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孩子。 顾昂揉了揉眉心，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看到叶斐正靠在一侧等他。 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衬衫，站在风中，看着就让人觉得可靠。 可是，他张了张嘴，实在是开不了口。 “医生说什么了？报告给我看看。”叶斐伸手拉他进怀里，低头吻了一下，“怎么脸色这么差” 顾昂抿着唇，焦虑地发慌，一颗心胡乱的跳。 叶斐对他越好，他就越是张不了嘴。 叶斐见他不说话，又问，“多严重的事情都告诉我，别怕，嗯？” 顾昂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开始止不住的颤，“我怕你承受不住，我也觉得很荒唐。” 谁遇上了这事儿，都淡定不了。 活了二十几年，日天日地，头一回发怵。 “什么意思？”叶斐蹙眉，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的眼尾，有一点点湿意。 “哭了？你得绝症了吗？” 顾昂眨了眨眼，浑身发抖，“比得了绝症还可怕。” 叶斐伸手抱住他，手掌一点一点安抚他的后背，“没事，我在。” “哥，你会离开我吗？” “说什么傻话，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 听到这句话，感觉收紧的心脏稍微松了些。 顾昂心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说了算了。 他咬了咬牙，简单明了脱口而出，“我怀孕了，三个月。” 空气陷入寂静，顾昂觉得有些冷。 叶斐瞳孔微张，抚摸后背的手掌骤然停住。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猜测过这一种。 怀孕了，三个月。 这几个字像是一记重锤，把他的理智锤了个烂碎。 叶斐保持着仅存的理智，按耐住即将爆发怒火。 他声音很低，很哑，像一把钝刀，在凌迟自己。 “孩子的爸，是谁？” 78、第 78 章 顾昂抬起头, 看着叶斐, 动了动嘴角，声音很轻, “是我。” 他很心虚, 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叶斐气笑，把人松开，“我当然知道是你，问你另一个。” 顾昂缓慢眨了眨眼，双眼透露着茫然,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叶斐微微眯起眼, 语气冷漠起来。 “你怀孕了，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当我三岁小孩儿？” 他的嫉妒像一把火，把绅士的虚伪外壳要烧成灰烬。 他一直舍不得碰的人, 被哪个杀千刀的捷足先登？ 一细想这个事，就觉得整颗心脏都开始发疼。 顾昂伸手去抓叶斐的手，被人甩开，只剩下空荡荡的空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不知道。” “顾昂，你对我是真心的吗？”叶斐咬着牙退了半步, 把手攥成了拳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伤人。 可是事实摆在这里,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 如果有了别人的孩子，他的坚持是不是就成了笑话？ 他大概做不到那么大度，可以做到毫无介意。 顾昂着急了, 往前又挪了一步，“哥，你听我解释。” “你说，我听。” 眼前的叶斐冷漠把自己变成了一坐冰山，好像又恢复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人，碰不到，也摸不着。 顾昂叹了口气，小心斟酌言辞，“我没有跟过别人，只有你，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刚刚医生说有一种微乎其微的情况，因为我ao激素发达，可能自我孕育出了一个孩子。” 自我孕育？认真的吗？ 叶斐无言，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他解答出这个答案，猛然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别人，多荒唐的理由，他都说服自己相信。 顾昂摇头，表情难得迷茫，“没有。检查出来我也很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是真有了别人的孩子，我跟你说什么，我有病？” 叶斐又陷入沉默，不发一言。 这个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没有别人，他也没做，难道真的顾昂自己就怀上了？ 这太可笑了，也太魔幻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 顾昂也动了气，“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你要是觉得受不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叶斐冷了脸，“我说没说过不能随便提分手？” 顾昂抿紧了唇，“可是我现在解释不了，你不信，我能怎么办？” “我没说不信，我只是觉得很荒谬。” “那你就还是心存怀疑。” 顾昂抬起下巴，维持着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骄傲，“医生抽了我的血，一周后，就可以看到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dna。” 叶斐闭眼，揉了揉眉心，“站着别动，我去旁边抽根烟。” 顾昂现在怀孕了，闻不得烟味。 但他需要几分钟，好好静一静。 叶斐大步走到旁边花园的树荫下，低头咬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之后，就放任烟松松的夹着。 他知道，他在逃避。 一周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怀孕三个月，倒推回去，他们在冰蓝星。 叶斐咬着烟，突然想起昏迷的那几天。 会不会是有人趁乱欺负了顾昂？ 亦或是，这个人就是自己？ 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大脑是一片空白。 记忆像是被剪断，半点前因后果都回忆不起来，只剩下脑仁生疼。 叶斐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 他隔着散开的白烟看着乖乖站在门口的顾昂，手足无措，慌张着强装镇定的样子，让人心疼。 如果真的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不管始作俑者是谁，顾昂是受害者。 叶斐烦躁把烟掐灭，大步走回顾昂旁边，“我去抽一管我的血，一起化验，看结果会不会更快出来。” 顾昂猛然抬头，“可是我们并没有.......”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我标记了你那么多次，万一你体质跟其他人不同，临时标记也可能怀孕。”叶斐尽力说服顾昂，也在宽慰自己。 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来有别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过去的人生总是掌控得游刃有余，这是第一次，有了无法控制的感觉。 顾昂舔了舔唇，“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叶斐摇头，迈开步子朝里走，“你不用跟我道歉，进去吧。” 医生还沉浸在迷惑中，看见两人又回来，发了愣，“你们还没走？” “他知道了，回来抽血。”顾昂三言两语说清原因。 医生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这，你们别想太多，要是影响到感情就不好了。我开张单子，去抽。” 叶斐嗯了一声，一张脸毫无表情。 “直接去抽血科就是。” 医生又看了一眼叶斐，尝试劝说，“你也别多心，顾昂这孩子挺好的，不至于干那缺德事儿，等我出结果，马上通知你们。” “好，谢谢医生。”叶斐看向顾昂，“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顾昂站在原地，看着叶斐风一样快步跑出去，心里五味杂陈。 “你这孩子，怎么这两天都憋不住呢？结果出来再说不好吗？”医生长长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好孩子，现在估计委屈死了。” 顾昂垂眼，动了动唇，“我没忍住，我也很慌。” “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淡定一点。”医生宽慰他，“兴许就是我说的那样，他应该也能接受。” 顾昂叹了口气，转身坐下，烦躁地抓着头发。 一分一秒都难捱，他生怕叶斐就这样走了，不要他了。 过了一会儿，门把转开，叶斐进来拉他，“抽完了，我们回去。” 顾昂抬头看他，猛然松了口气，牵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好。” 医生挤出笑脸，“路上小心。” 两人沉默着出了医院，叶斐动了动唇，“肚子还难受吗？要不要抱你？” 顾昂摇了摇头，慢慢挪着步子，“我能走。” “晚上想吃什么？点些清淡的汤给你补补，行吗？” “我不挑，都可以。” 两人对话都小心翼翼，带着别扭。 回了宿舍，叶斐低头拿出通讯器点菜，顾昂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不过是去了趟医院，一切都变了。 明明他们昨天才刚刚和好，还沉浸在复合的喜悦里。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过段时间，就找机会跟双方父母提出结婚。 可是现在孩子一来，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 他们俩像是隔着浓浓地雾，看不透彼此的想法。 顾昂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抬头叫叶斐，“哥，我们谈谈。” “谈什么？”叶斐指尖又点了几下，才放下通讯器，快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顾昂往旁边挪了挪，语气不善，“坐过来。” 叶斐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说，听话坐到他旁边，拿了个靠枕垫在他腰后。 “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顾昂顿了顿，沉思了一阵才坚定开口，“如果检查出来孩子跟你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膈应，主动权交给你。我是认真的，没有闹小孩子脾气。” “我不会跟你分手，你不用给我主动权，也不用给我预防针。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缓和一下，去接受。”叶斐手肘抵住膝盖，捻了捻指尖。 他仔细想了想，如果真是那几天发生的事，顾昂没有记忆，真的很无辜。 如果是自己当然最好，如果是别人，他会亲手杀了那个人，然后带顾昂走。 顾昂靠过去，蹭了蹭叶斐肩膀，温顺得像一只猫。 他收起所有棱角，极尽所能的讨好。 生怕叶斐心一冷，他们俩就玩完。 但他不敢逼叶斐，说那番话也是真心的。 选择权在叶斐手里，接受不接受，都是他的选择。 顾昂喃喃道，“要不，打掉吧，来路不明的死小孩儿，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叶斐滚动喉咙，压抑着情绪，“等结果，出来再说。” 顾昂眨了眨眼，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像是水花在瞳孔里晕开。 “哥，你还能亲亲我吗？我害怕。” 他不知道现在这样的他，还能不能奢求叶斐的爱。 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前路一片迷茫。 叶斐侧头，指尖摸了摸他的眼尾，捻去湿意。 他用额头抵住他的蹭了蹭，很温柔的亲上去，“光光，对我有信心一点，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顾昂的心酥成了一团，他何德何能，能碰上这么好的男人。 他仰着头，勾着叶斐的脖子用力回吻，连呼吸都迫不及待想要表达他有多爱他。 深吻被敲门打断，叶斐松开他，“我去拿外卖。” 顾昂起身，坐到餐桌旁边，整个人都懵懵的。 等到叶斐盛了汤递给他，滚烫的温度才让他回神。 叶斐整理好餐具，才慢慢开口，“明天请假，去叶家的军医院再检查一次。” “我怕传到叔叔耳朵里，找家远点儿的医院吧。”顾昂垂着头，安静喝汤。 现在的静谧的气氛，都像是奢侈。 晚上顾昂很乖，洗完澡很早躺上床，他紧紧抱着叶斐，整个人往人怀里钻。 他像是没了骨头，想挂在他身上，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叶斐伸手，很轻地碰他的肚子，“好像没有反应。” 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顾昂垂眼，看着他指尖在小腹上来回滑动，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 他们俩竟然有一天能躺在床上，讨论孩子的事情。 “不是会动吗？怎么这么安静。”叶斐又轻轻地按了一下。 顾昂自欺欺人，他拉起被子闭上眼，“也许就是检查错了。” 如果一切都是噩梦，那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恢复如常。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穿着卫衣戴着口罩全副武装，鬼鬼祟祟去了离学校挺远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的生育科是帝星第一，去这儿检查，结果会比较权威。 工作日医院的人还是挺多，两人走专家通道，提前预约了医生。 挂号，检查，抽血，半天下来，累得够呛。 可是结果仍然是一样，怀孕了，三个月。 两份一样的报告，让这件事情成了板上钉钉。 顾昂站在医院走廊上，表情有些失落，“没有检查错，真的有了。” 叶斐伸手摸他的头，“本来也做好了准备，意料之中。” 两人对立站着，各自说服自己接受结果。 “你们俩不上课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昂猛地一惊，回头一看，秦乐荷正搀着一个大肚子孕妇。 他条件反射的拉下帽子，拉起叶斐准备往旁边安全通道跑。 刚走两步，就被秦乐荷快步走上前拉住帽子。 “叫你呢，跑什么？” 顾昂回头尬笑，“妈，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乐荷没好气的回，“我陪朋友来产检，我还想问你们，不上课跑医院来干什么？” “肚子有点不舒服，来检查一下。”顾昂含糊道。 秦乐荷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眼顾昂刚刚站的位置，“不对，这一层是生育科，你.......” 她猛然想到了顾昂之前的反应，一把火从心底蹿了上来。 没猜错，八成是顾昂怀孕了。 秦乐荷冷了脸色，“你们俩别走，跟我回家一趟。” 顾昂后退两步，尝试躲闪，“妈，我还要赶回学校上课。” “上什么课，我帮你请假。”秦乐荷看了旁边的朋友一眼，“小月，今天我要教训儿子，正好你检查完，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朋友疑惑问道，“可是你儿子生病了。” 秦乐荷敷衍地笑了两声，“还有些别的事儿。” 她拿出通讯器跟司机打完电话，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叶斐，眼神几乎要把人灼穿。 叶斐打了一个寒颤，低声说道，“我觉得，你妈猜出来了。” 顾昂闭眼，不断地重复，“完了完了完了。” 本来为了躲叶鸿风，特地没去叶家的军医院。 谁知道跑这么远，阴差阳错能碰上自己亲妈。 翻车这种事情，怎么老是落在他头上。 秦乐荷一手搀着朋友，一手拉着顾昂的手腕往电梯走，“叶斐，跟上。” 叶斐叹了口气，垂着头跟在三人后面，心里敲鼓。 秦乐荷是过来人，要瞒也瞒不住。 他们俩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会儿怎么解释？ 秦乐荷把朋友先送上另一辆车，然后把顾昂塞进自己车里，迅速关上门。 “叶斐，过来坐前面。” 顾昂嘟囔，“姜还是老的辣，怕我们串供。” 叶斐坐在副驾驶上，掌心冒汗。 他看着秦乐荷一脸冷漠地开着车，忍不住开口，“阿姨，你......” “别说话，闭嘴，我现在很生气，别影响我开车。” 秦乐荷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前方。 叶斐抿紧了唇，透过倒车镜和后座的顾昂交换了一下眼神。 小朋友翘着腿一脸烦躁，看来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叶斐咬了咬牙，打碎牙齿肚里吞，要不自己认了算了。 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头上有点儿绿。 到了家门口，秦乐荷把门一开，气势汹汹往沙发上一坐，看起来不大好惹。 她脑子也是一团乱，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出了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顾昂才十八岁，大一，年纪轻轻，前途大好。 这么小的岁数就有了孩子，对未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叶斐小心翼翼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把自己冻成一座雕塑。 他在等，等秦乐荷主动开口。 顾昂环顾一周，尴尬闲聊，“爸已经搬家了是吧。” “是啊，离婚了不得搬家？”秦乐荷没好气回道。 “哦，也是。”顾昂还在嘴硬，胡乱岔开话题，“你叫我们回来干什么？” “我叫你回来干什么你心里没数？”秦乐荷阴阳怪气，“你们父子俩天天换着花样折腾我是吧，我前两天刚离婚，你又来惹事。” 顾昂上前两步，伸手帮她捏了捏肩，极尽所能的讨好，“我惹什么事儿，我乖着呢。对了妈，我过两天就要跟叶斐去打比赛了，会去一阵子，提前跟你说一声。” 秦乐荷提高嗓音，“你怀孕了还去打比赛？” “怀、怀孕？”顾昂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怎么可能......” 秦乐荷冷哼一声，“别想瞒我，你们俩从生育科出来的，我眼睛没瞎。我是不是上次就问过你了，你那些反应，不就是怀孕症状？” 顾昂被怼得无话可说，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他弱弱低了声音，“没有.....” “是不是要我去调你的检查报告？” 顾昂不说话了，秦乐荷人脉广，这点儿手段还是有的。 早晚都得承认，也早晚都得受着这顿骂。 “你才十八岁，你到底在搞什么？” 秦乐荷看他反应，气得不行。 她站起身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去，没忍住沙发背后抽出一根细长的球杆。 顾昂慌张伸手制止，“妈，淡定淡定。” “我淡定得了吗？”秦乐荷用球杆敲了敲大理石地面，“几个月了？” 顾昂含糊不清说道，“三个月。” “三个月.......够可以的。”秦乐荷冷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是才分化吗？这么迫不及待？” 叶斐见顾昂垂着头，像只路边的小可怜，实在不忍心。 他想，抗吧，他都抗下来再说。 叶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解释，“阿姨，不是顾昂的问题......” 秦乐荷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不是顾昂的问题，问题都出在你这个禽兽身上。你把我儿子搞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 叶斐被噎住，定在原地。 怎么办？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顾昂挡在叶斐面前，“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没检查出孩子的爸爸是谁。” 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吧，就让他亲妈觉得渣的人是自己好了。 秦乐荷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心脏病都要发作。 她心想，叶斐这个没良心的，竟然逼着顾昂说出了这种话。 都谈恋爱了，都陪人去医院了，搞什么鬼名堂。 秦乐荷往前走了两步，一球杆打在叶斐的膝盖上，下手毫不留情，带着狠劲儿。 一声脆响，痛得叶斐青筋暴起，听得顾昂心脏骤紧。 秦乐荷指尖指着叶斐的脸，完全没了一个名媛该有的优雅。 她此时就是已经失心疯的母亲，极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是不是人？上了人不敢承认？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不姓秦！” 79、第 79 章 叶斐没说话, 下颌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在想, 到底怎么解释，秦乐荷才会消气。 见他不说话, 秦乐荷又要一棍子朝着膝盖砸下去。 棍子落到一半, 被顾昂伸手抓住，“妈，别打了，要打你就打我。” “你还帮他说话？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这狗东西就在这里, 你说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秦乐荷动了动手腕, 用尽力气，还是没能把球杆从顾昂手里抽出来。 她气得满脸通红，自己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 她当然不可能把这个杆子落在顾昂身上，一身怒火没地儿发, 只能自己憋着。 叶斐忍着膝盖的痛，咬着后槽牙说道，“阿姨，我会负责。” “上次还叫妈，这次叫阿姨了？” 秦乐荷冷笑一声, 坐回沙发，“你倒是说说, 准备怎么负责？” 顾昂被外面吹进来的冷风刺激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活了二十来年，除了失心疯那一阵, 他就没见过他妈这么生气到有失风度的时候。 他和他爸，的确是上天派来折磨他妈的。 顾昂掐着手心，不敢抬头跟她对视。 叶斐垂着眼站在秦乐荷面前，脸色发白，“我跟顾昂结婚。” 他之前一直想着要复婚，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的情况下提出来，糟糕透了。 他想象中的画面，是在一个阳光不错的傍晚，打扮精致，上门提亲。 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身狼狈的低头在秦乐荷面前，求她消气。 顾昂看他一脸委屈，满脸写满心疼，“哥，你不用这样。” 秦乐荷横他一眼，“你们俩现在跟我玩什么你推我让的游戏，敢情我是那个坏人？” “妈，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叶斐没有完全标记过，我也没有别人，但孩子就是存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昂抬眼把这番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每次重复的时候，心就更沉下去一些。 荒谬，又荒唐。他却一遍一遍说服自己相信。 顾昂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家庭伦理剧里面悲惨的男主角，因为孩子的事情跟母亲吵吵闹闹。 很失风度，也很丢人。 秦乐荷一脸不可置信，“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自己蹦出来了？” 顾昂艰难开口，“是，我在等医院检测结果，看看孩子爸爸是谁，也可能只有我自己。” “太荒唐了，我不理解。”秦乐荷坐回沙发上，“你们拿这种理由来糊弄我，既然不知道是不是叶斐的，他为什么跟你去医院？” 叶斐开口，“因为我不忍心他一个人慌乱面对这种状况，他很害怕，也很迷茫。再给一点时间，我们会把这事情弄清楚。” 秦乐荷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活了四十来年，头一回碰到这么可笑的事情。 离婚后，她对婚姻和爱人更是毫无期待。 真如叶斐所说，这人能对顾昂这么好，好到愿意接受一个可能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不相信。 客厅里弥漫着可怕的沉默，像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个个都身心疲惫。 顾昂把叶斐扶到旁边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看伤口。 但刚刚那一棍子下去，应该伤得不轻。 他坐在叶斐旁边，小声问道，“疼不疼？” 叶斐摇头，又看向那位一脸焦虑的母亲，“我会照顾好顾昂，您放心。” 秦乐荷恍惚，眼神几乎失去焦距，“所以你们真的要去打比赛？” “去，不会有事的。”顾昂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多厉害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是。 秦乐荷又沉默。 她实在是不懂，也想不通。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叶斐，阿姨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真的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我不会逼你们结婚。但如果被我知道，孩子就是你的，你知道后果。” 她理了很久中间的思绪，如果顾昂没有说谎，那叶斐也挺无辜。 只是顾昂一个人要是带着孩子，以后怎么过下去？ 没想到儿子重新分化成了omega后，头疼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秦乐荷内心充满自责，怪她从小把顾昂当alpha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才会出了这样的乱子。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什么主意。 光是这件事情本身，就让她乱了阵脚。 叶斐嗯了一声，“好，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秦乐荷手指撑着眉心，强打着精神，“你们俩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顾昂起身，得寸进尺的问道，“司机回来了吗？送我们一趟，叶斐看起来膝盖挺疼。” 秦乐荷已经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不抱希望，没好气回道，“自己跟他打电话。” “行，妈你注意身体，被气着了。” 秦乐荷心想，我都要被气死了。 顾昂嘱咐完，起身到一边跟司机联络。 不一会儿，司机就把车开回来接人。 叶斐倔强地站起来，膝盖痛得发麻，但他得保持住自己的淡定人设。 强忍着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往门外挪。 顾昂伸手扶他，叶斐抿紧了唇，“没事，我能走。” 走是能走，就是每挪一步，膝盖生疼。 像是有刀尖在戳那块骨头，连皮带着肉。 两人慢吞吞挪到车上，司机启程。 有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两人都缄口不言。 顾昂伸手抓他的手，缠在手心，十指相扣。 他觉得自己最近很粘人，每分每秒都想跟叶斐呆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不见了。 如果能变成一个小宠物，钻进他的口袋里，那就再好不过。 什么星际猛男他也不想当了，只希望竭尽所能留住他的爱人。 叶斐察觉到他的情绪，用拇指磨了磨顾昂的手背，“后天就要走了，我挺担心你。如果身体撑不住，我们现在就去跟校长说换人。” 顾昂想了一会儿，“现在月份小，应该还能坚持。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么。” 他甚至恶劣的想，要是比赛中间真出了事，掉了也就掉了。 他没想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如果孩子一天天长大，他还能在赤焰待下去吗？ 一个大肚子的omega，到底是怎么都藏不住。 顾昂迷茫看着窗外，喃喃开口，“哥，你说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他又轻声自言自语，“会嘲笑我吧，我都能想象他们的表情。” 叶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司机，手掌把他包裹得更紧，“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况且，你这样都能打爆那些alpha，岂不是显得更厉害？” 顾昂豁然开朗，感觉心情明朗了一些，“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撑着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头一回期盼有奇迹发生。 要是这孩子是叶斐的就好了，一切皆大欢喜。 顾昂是无神论者，但每每这种时候，总是喜欢跟神许愿。 他知道有得必有失，愿望实现必然会失去一部分东西。 可是现在，他又想跟神明做交换了。 只要孩子是叶斐的，换什么都行。 叶斐见他发呆，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在想什么？” “想你。”顾昂回过头，冲他笑了笑，“一会儿去买点药给你涂一下，我妈下手挺狠的，我觉得应该肿了。” 叶斐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他捏了捏顾昂的手心，“我刚说结婚也是认真的，不是缓兵之计。毕竟.......” 毕竟，他们早就结过婚了。 后面的话叶斐没有继续说，但顾昂完全明白。 他多庆幸有前面六年的感情做铺垫，叶斐才没有放弃他。 车停在赤焰门口的小店，还是那个什么都卖的杂货店，还是那个大叔。 顾昂推门进去，跟老板打招呼，“有没有消肿的药？” “擦哪儿？”大叔抬头，看见熟面孔，后面还慢吞吞跟了个英俊高挑的男人。 他惊讶了一声，“这不是上次你拿照片来问的那帅哥吗？” “是他，我男朋友。”顾昂回头看了一眼叶斐，又说，“他膝盖受伤了，需要擦点药。” 大叔顿悟，捏着下巴笑道，“男朋友，膝盖受伤，你们俩玩这么花哨？” 他从货架上把药拿下来，放在台面上，“等等，不对啊，你不是omega么？怎么他受伤了？” 顾昂意识到他想歪了，脸上一片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意外受伤。” 叶斐凑过去，把手搁在柜台上问，“你们俩聊这么深入，你是omega他都知道？” 大叔嘿嘿一笑，“上次我们俩互诉衷肠来着。对了，小林跟我说了，你们是他朋友，我给你们打个折。” “小林？”顾昂瞪大眼，有些惊讶，“林修永是你儿子？” 大叔随意点了点头，“是啊，他没跟你们说吗？” 顾昂愣住，迟疑了片刻，“他不太提起家里的事情。” “是，这孩子性格比较怪，老喜欢自己闷着，你们多担待。” 大叔叹了口气，“你们也要多理解他，因为他爸爸在出生前就去世了，他天天琢磨着能不能研究什么东西把他爸爸弄回来，可是人死怎么能复生？” 人死，是可以复生的。 除非，时间倒流，或者，穿越回过去。 叶斐忍不住多问一句，“您丈夫什么时候去世的？” “上次跟他说过。”大叔指了指顾昂，“小林出生前就死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这药35星币。” 顾昂皱眉，“这么便宜？” 大叔指尖敲了敲桌面，“友情价。” 顾昂狐疑着付了钱，他怎么觉得以前像是被宰了的冤大头。 “两位慢走。”大叔收了钱，一脸悠闲躺回椅子里。 叶斐挪着步跟顾昂一前一后出去，等到门关上，他才开了口。 “我对于为什么穿越回来，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顾昂抬头看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你说。” “刚刚老板说了，林修永想要见到他爸爸，时光倒流，在拼命做实验。”叶斐指了指顾昂，又指了指自己，“会不会，我们是试验品？” 顾昂愣住，他慢慢往宿舍的方向走，脑子里想着叶斐所说的可能。 “可是现在，他爸爸也已经死了。” 叶斐表情严肃，小心猜测，“所以我说是试验品，可能一开始没办法回到那么早之前，毕竟已经去世十来年了。实验初期，结果不定，所以才会阴差阳错回到了八年前。” “那关我们什么事？他自己回来就成了啊？”顾昂不解，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又说道，“刚好是我们，也太巧了，我觉得背后还有别人。” 叶斐抿唇，“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们俩，现在问他，他可能也不会说。我们再找找破绽，等有机会，再跟他摊牌。” 顾昂想得远，神色多了几分犹豫，“摊牌了，会把我们送回去吗？” 他很矛盾，现在这边的事情也是一团乱麻，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 但好歹叶斐在，母亲也在。 如果真的如叶斐所说，能穿回来，也能再回去。 那回去之后呢？ 那边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好像并没有好过一点。 叶斐难得脸上浮现迷茫，“我也不知道，回去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和顾昂形同陌路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傀儡。 顾昂叹了口气，推门进了宿舍大楼。 他幽幽开口，“生活真的太艰难了，再说吧。” 事情得一件一件的解决，全推在一起，只会觉得头疼。 两人回到房间，叶斐坐上沙发，才把裤腿卷到膝盖查看伤痕。 那一棍子的力道的确挺猛，膝盖的位置一片淡红，中间的皮已经破掉，看起来有些严重。 顾昂拿着药过去，心疼地皱着眉头嘟囔，“我妈下手真的太狠了。” “也不怪她，这事儿放谁家都得生气。”叶斐半曲着腿踩在沙发上，“帮我擦点儿药，过两天就好了。” 顾昂拿出酒精和棉签蘸上去，小心翼翼地碰着伤口消毒。 他怕叶斐疼，一边擦着一边鼓着嘴轻轻吹气。 “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疼。” 叶斐垂眼，看着他这副哄人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忍不住逗他。 顾昂眉头皱得更紧，“你忍一忍，还得上药。” 他挤出小店买来的药膏，抹在棉签上，一点一点涂上伤口。 动作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露出更艰难的神色。 这一棍子，他挨得是真的冤枉。 光是想想，就觉得满肚子都是愧疚。 “擦好了，你注意别碰水。”顾昂拧好药膏，放在一边，“还疼吗？” 叶斐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艰难挪了挪腿，“太疼了。” 顾昂双手压在旁边的沙发上，凑过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现在呢？” 叶斐憋着笑意，“还有一点。” 顾昂探着身子，动作别扭的又碰了他一下，“好了吗？” 叶斐摇头，“还没好。” 顾昂弯着腰，又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吧唧亲了两下，声音倍儿响。 “这下好了吧。” 叶斐眯了眯眼睛，那股腹黑的劲儿又冒了出来。 “我要说没有，你还有什么安慰的办法？” “我........”顾昂正准备说话，感觉肚子被狠狠地踢了一下。 他这次感觉更明显了，是真的有脚在踢他。 顾昂变了脸色，把叶斐的手掌拉过来按在肚子上，“他......他踢我。”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隔着一层肚子，直直的砸在叶斐的手心。 叶斐感受着手掌心里的力道，冷哼一声。 “你亲我，他嫉妒。” 80、第 80 章 叶斐在宿舍养了两天, 膝盖的伤基本愈合, 还留了一点结痂的疤痕。 但走路打斗，倒是不太碍事。 毕竟军人, 受伤是常态, 恢复得快。 秦乐荷刀子嘴豆腐心，走的前一天，送来了一大堆吃的，生怕顾昂跟不上营养。 她忧心忡忡的再三嘱咐，不要硬撑。 顾昂嘴上倒是应着, 没当回事儿。 他和叶斐简单收拾行李, 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往z星。 身边多了个怀孕的，叶斐这几天恶补了照顾知识，生怕顾昂哪儿出了状况。 过了三个月后，小朋友发育很快, 不过是两天，原本平坦的腹部有了一些轻微的幅度。 蔚阳泽看不下去，“叶斐，你一天到晚摸顾昂的肚子干什么？变态啊？” 叶斐面无表情的冷哼，“你不懂。” 他在培养自己的父爱, 去对一个突然到来的小生命产生感情。 “我确实不懂，你们俩谈了恋爱怎么腻腻歪歪的。”蔚阳泽摇了摇头, “我跟心心也没这么......” “打住，别说。”顾昂一想到蔚阳泽秀恩爱的样子，就觉得生理不适。 他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老是反胃，没有胃口。 叶斐把营养液递过去，“喝一点。” “难喝。”顾昂别过脸，一脸倔强的抗拒。 叶斐作势要往嘴里倒，“我喂你？” “啊，我受不了你们了，告辞。”蔚阳泽实在是没眼看，转身跑飞船的另一边看风景去了。 顾昂缩在椅子里，抬手摸了摸肚子，“还好现在才三个月，这小崽子感觉脾气很暴躁。” “随你的性格。”叶斐拧开营养液，趁着顾昂不注意往他嘴里塞。 他们俩现在已经能很自如的聊关于孩子的事情。 只是顾昂心里隐隐还是有一根刺，没出结果之前，总觉得怪怪的。 顾昂喝掉半瓶，擦了擦嘴，“你别憋火，以后有机会......” 话说道这里，他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叶斐问，“嗯？什么？” 顾昂动了动嘴唇，低声含糊不清的说，“以后有机会，再生一个你的。” 他觉得自己变化可太大了，这话放在以前的顾昂嘴巴里，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以前他是alpha的时候，想的就是两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可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些倔强和骄傲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真的很想要拥有，一个属于他和叶斐的孩子。 叶斐眯眼，“你怎么知道这个就不是我的？” “这概率多小啊。”顾昂眨了眨眼，“虽然我也希望是这样。” 叶斐沉默。 他想起了昏迷过后那些破碎的片段，旖旎的情/色的碎片。 也许，那个春梦，真的不是梦。 但更多的细节，他已经回忆不起。 那些黑夜里美好的缠/绵，他也分不清是来自幻想，还是真实。 上飞船前，他尝试联系了沈飞舟，那人去其他星球执行任务去了，联络不上。 叶斐长叹一口气，还是只能等医生检测的结果。 他怕把这个自己都分不清的片段告诉了顾昂，又让他最后失望。 顾昂承受了太多，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这个等待的过程，对于彼此都是巨大的折磨。 他们默契地缄口不提，反正该来的始终会来。 经过三天航行，飞船降落在帝国驻第三旋臂第一军1063兵团驻扎地。 他们是最后一支抵达的小队，刚刚下了飞船的两人看到已经集结的各校学生，直接脸色突变。 不单单是因为陆长白居然出现在了人群当中，而且一样望过去几乎到处都是“熟人”。 或者说......穿越以前的熟人。 明海军大的殷文宣，曾是帝国四星上将，战斗能力一流。 星河军大的齐明风和齐明雨，帝国最强双生子，之前都是中将级别。 顾昂虽然没有和他们两个人直接打过交道，但有传闻两人联手曾压制住过沈飞舟。 帝帆军大的姜和宜，后来帝国最强女alpha。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却是个金刚芭比，以前追过叶斐，剽悍手段让人吓得够呛。 印象中两人离婚前后刚刚升上五星上将。 以及站在人群最边上的，刚入读蚩尤军大的陆长白。 虽然的确是几校联赛，但这群人凑在一起，着实太过诡异。 顾昂和叶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顾昂低声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叶斐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么多曾经厉害的人同时聚集在这里，总觉得像是阴谋。 如果说大家都是棋盘上被摆布的棋子，那这盘棋，已经开了局。 可是下棋的人，却迟迟没有露出马脚。 “殷文宣、姜和宜，又碰上你们了，看来这一次比赛看来是来对了，真他妈的刺激！！”蔚阳泽紧跟着两人钻出了飞船，直接两眼开始放光。 他们俩也来了，这将是一场血战。 几人同时看向了顾昂叶斐两人，一个念头在心里升了起来。 数股万里挑一的s级信息素毫无预兆的爆发了出来，相互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退让，在空气里无形炸开。 一圈强a的信息素碰撞交锋，直接把顾昂和叶斐都笼罩在了里面。 无人出招，但满场都是强者的叫嚣。 叶斐护着顾昂示意他往后退，一步踏出，瞬间释放出白兰地信息素倒卷了回去。 场上弥漫着各式各样的味道，空气里激荡着蓬勃的战意和压制。 几方信息素还没真正开始对抗，就听见一声呵斥，“够了！” 一个魁梧男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马上比赛就要开始，有这功夫到了比赛中再施展。” 话音刚落，所有人极有默契的同时把信息素收回，宛若无事发生。 叶斐神色凝重的对顾昂点了点头，眼神写满了担忧。 顾昂立刻心领神会。 这一次的五校联赛，的确是有问题。 就刚刚这简单的信息素碰撞，就已经试探出了彼此的部分实力。 别的不说，光是来参赛的这几人，仅凭刚才众人的眼神以及果决的信息素对抗，就能够知道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 除了蔚阳泽和阴森森夹在其中的陆长白，几位强a，看起来都是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人。 想必在他们俩到来之前，恐怕这几人都已经相互确认过身份。 只是因为军人的骄傲不愿意占彼此的便宜，所以才把这个信息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 魁梧男子见大家如此迅速的收拢了附着着信息素的精神力，神色诧异。 没想到这帮子军校学生，对于信息素的把控比他一个准将的控制力还要强，苍了天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在沙滩上苦苦挣扎。 他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泰斯准将。下面由我来给各位同学讲解一下比赛规则。” 泰斯准将作为长期处于一线的军人，军事作风极其明显，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把话题切入正题。 “这一次比赛各位同学将会借由这一扇短距离传送门传送到虫族最核心的城市中，在盘踞着无数七星、八星、乃至九星虫族的城市内进行猎杀。” “10只七星虫族价值1积分。” “1只八星虫族价值1积分。” “1只九星虫族价值50积分。” “而我们军队也会同时展开进攻，朝着这座城市进行推进。大约在三天后，我们军队将会前往这座城市接回各位，完成这一次的考试。” “本次为个人赛，积分前四的人晋级总决赛。比赛随时开始，你们可以选择稍作休息，也可以选择立刻战斗，以上。” 简单明了的赛制和比赛方式，却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 因为可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大，漏洞百出。 如果大家都老老实实凭本事击杀虫族，那自然没问题。 可如果..... 每个学校三人所有的战利品都算一个人头上，在大家实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确保学校至少有一个人能晋级？ 私下有接触过的学校之间，能否合作去抢夺别的学校学生战利品？ 甚至，如果把所有其他学校的参赛者都杀完或者陷害致死，只留下四人，在赛制没有限制的情况下，同样可以晋级总决赛。 顾昂抿紧了双唇，这已经不是比赛了，这简直是在养蛊。 仿佛是把他们这群选手投入了一个巨大的蛊盅，能或者爬出来的，就是背后那双手需要的人。 台下一片沉默，无人发问。 虽然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诧异，但大家默契保持缄默不言。 顾昂环顾四周，见好几个人微微张了嘴，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叶斐之前跟他说的，这次任务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上次冰蓝星是一样，这次击败虫族也是一样。 那双大手，好像尽可能的把他们往最危险的地方投放，然后静观结果。 仿佛任务越危险，就能挑出越优秀的胜利者。 顾昂视线和蔚阳泽碰上，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满脸兴奋的。 算了，这个哈士奇恐怕是根本没有理解，这比赛有多残酷。 “最后，各位同学，我还有些话相对你们说。”台上泰斯见没人提问，便犹豫着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上面是因为怎样的考虑，才对你们这么年轻的学生发布了这种几乎必死的任务。但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想要退出，没有人会嘲笑你们。” 顾昂挑眉，认真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看到你们死在更有价值的地方，而不是死在那些尸位素餐的上级对于虫族的错误判断上。” 泰斯惜才，相当认真的劝告，“所以，现在如果愿意现在退出，那我可以拿我的军衔保证，今天这事，将永远不会被记录在案，也不会影响各位往后的仕途。” 听到这里，几人脸上都露出对这个准将的欣赏。 和发布任务的人不同，他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一批年轻一代流露出担忧。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别想那么多，先传我吧。”姜和宜撸起袖子，露出壮实的肌肉，一脸跃跃欲试。 “你，唉.......”看了眼胸肌比自己还大的女性alpha，泰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引着姜和宜和她同校的两人一起前往传送门处。 临走前，姜和宜晃着双马尾，对着众人比了个手势。 意思很明显，这比赛老娘赢定了！ 看到熟悉的手势，叶斐黑着脸退了半步，脑子里闪过姜和宜追他的场景。 又暴力又霸道，让人胆寒。 这样想想，他和顾昂也挺惨的，追求者一个个都是发了疯的主儿。 “别怕，这次人家有新目标了，胜负欲旺盛得很。”顾昂笑着调侃。 叶斐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我突然觉着这一次比赛挺好的。” 跟在两人身后的蔚阳泽，虽然没有听懂但是依然兴奋地把话接了过去：“对啊，我也觉得这一次比赛挺好的。又真实，又刺激，还可以和那么多高手过招。” 顾昂没好气拍了一巴掌他的脑袋，“滚滚滚，到时候进去了自己注意点。别我们刚到你就已经凉透了。” 说话间，一道身影从三人身前经过。 “想了好久，果然还是亲自下场陪你们玩有意思，等到那边大家好好玩一下，再会。”端着白骨酒杯的陆长白阴森森的开口，对着两人晃了晃酒杯。 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向传送门，瞬间消失。 蔚阳泽看着那人背影，摸着下巴吐槽，“这瘦瘦弱弱的家伙哪儿冒出来的，十来二十岁了，还端着个头骨造型的酒杯，真他妈中二。” 顾昂回神，开口提醒道，“你不觉得那个酒杯非常逼真吗？” 他怕蔚阳泽跟人碰上硬刚，到时候死哪儿都不知道。 “哦？没想到顾昂你也是同道中人？早知道我就不装了，我也觉得他这个白色头骨酒杯的做工是真的棒，也不知道哪儿买的.......” 看了眼喋喋不休的蔚阳泽，顾昂无语。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提点了也没用。 叶斐有意让他们跟陆长白避开，随意提了一句，“我们先在城镇四处逛逛，晚些时候再出发。” “为什么啊？我的拳头已经按奈不住了。”蔚阳泽摩拳擦掌，“我最近拼了命的训练，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大开杀戒。” 顾昂明了用意，扯着蔚阳泽的胳膊朝着旁边的大路走，“旅游买纪念品。” 蔚阳泽一脸懵逼，头一次见到打比赛这么悠闲的队友。 他愣愣点了点头，“哦，那行，我给心心也买一个。” 三人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点人迹。 这附近还没完全被虫族占领，残存着一些被胁迫当奴隶的人类。 旁边有几个稀稀拉拉的破旧小店，卖着一些从死掉的虫族身上剥下来的物件儿。 叶斐推开门进去，随意浏览着货架，打发时间。 本来只是为了打个时间差，也不是真的要买点儿什么。 蔚阳泽没见过世面，看到什么都想要，转了一圈，手上多了一大堆东西。 “嗯？不是要买纪念品吗？你们怎么不买？” 顾昂看他抓着那一大把东西，几乎要抱不住，嗤笑道，“没什么好看的。” 他转过身随意迈着步子闲逛，突然视线被角落里一个深蓝色缎面上的摆件吸引。 两颗略弯的象牙白牙齿，穿着银色的链子，一左一右拼凑在一起，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正中间，镶嵌着一个深蓝色的透明的心，闪烁着微光。 顾昂手指碰上去动了动，原来可以拆开。 东西打磨得很精致，有一种土里土气的浪漫。 叶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问，“想要？” 顾昂别过脸，嘴硬道，“不要，丑不拉几的。” 他看到这个东西的下意识，觉得像极了一家三口的样子。 两个牙齿把中间的爱心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莫名让他觉得感动。 叶斐看出了他的心思，避开蔚阳泽，低声说道， “这个东西，像不像我们和宝宝？” 顾昂动了动唇，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也不算那么好看。 就是感觉，挺有纪念意义。 “我买。”叶斐了然，直接拿起盒子找店老板付了钱。 等他再绕回顾昂身边的时候，顺手把其中一个链子从身后给他戴了上去。 白色的牙齿泛着柔和的光，有些张扬，有些凶狠，很适合顾昂。 但和另外的拼凑在一起，又有一种温和的浪漫。 叶斐指尖拨了拨牙齿，和他送的颈环交叠在一起，落在锁骨的位置。 顾昂垂眼看着链子，“嗯，还将就。” “好看，我也戴上。”叶斐自顾自低下头，“帮我。” 顾昂应了一声，笨拙把链子顺着他低下的头套下去，牙齿利落地落在叶斐的脖颈上。 他嘟囔道，“操，谁家的情侣项链这么张牙舞爪的？” “我们家。”叶斐揽着顾昂的肩膀，顺势把人圈进怀里松松搂着，“中间的收好，以后给宝宝。”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掌心落在小腹的位置，安抚地蹭了两下。 顾昂手心里捏着那颗落出来的深蓝色的心，坚硬的材质膈得手心有些疼。 晚霞染红了天边，漫天的云肆意翻滚，像是在预示后面几天的血腥残暴。 而此时，他们用战场之外挤出来的空隙时间，买来这无聊的快乐。 他想，叶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坚韧，长情，且无私。 就这样自作主张的，把他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生命，都圈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风雨都在臂弯之外，而他只用享尽朝阳。 81、第 81 章 叶斐低头亲了他一下, “发什么愣？” 顾昂回神, “我觉得你对我真好。” “你才知道？”叶斐轻笑了声，指尖又拨弄了一下坠子上的牙齿, “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准备上场。” 蔚阳泽那边打包好所有小礼物，听到对话扭头，“要开始了吗？” “嗯，回传送门。”叶斐点头。 三人沿着路返回到降落的地方，泰斯还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高大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他有些惊讶, “还以为你们已经放弃了，现在走吗？” 顾昂微微一笑，“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 光束下来，顾昂左右看了两人一眼, “上机甲，分开后大家通讯器联系。” 个人战，只能分散开进行战斗，以确保每人都有更高的积分。 并且泰斯提过，传送门不稳定, 很可能把大家分散开来。 叶斐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做着最后的嘱咐, “一定要小心，有事呼叫。” “知道，你也小心。”顾昂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收回视线。 光速散开，三人消失在传送门里。 顾昂视线重新亮起的时候，看见天边落日的余晖映照着破败的现代都市建筑群。 也曾车水马龙的玄城此刻已经成为了虫族的巢穴。 原本高高耸立的钢筋水泥大厦，此刻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虫族给占据，成为了孵化幼虫的温床。 大街上密密麻麻的虫族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让人头疼的噩梦。 某个不算宽阔的步行广场上突然亮起一道白光，顾昂被成功传送到了目的地。 “这短距离传送门的乘坐体验是真的差。”顾昂抱怨了一声，最后一个从白光中走出来，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脚。 紧接着传送门伴随着光线收拢，一同消失在顾昂身后，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顾昂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布满的虫群，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恶心。 他可不想用手去生撕那些从出生后理论上就没有洗过澡的虫子，赶紧从兜里把缩小后的机甲掏了出来。 顾昂用手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机甲，“终于可以试试江院长造的新玩意儿。这手感，这重量，真是让人期待啊。” 虽然外形和表面和以前的没有任何区别，但从发动机到装甲板材，从武器型号到动力总成，由内而外都彻底的发生了更改。 如果说以前的夜光是pvc材质的塑料，那么新的夜光机甲就是由超合金制作的传家宝。 随手一抛，夜光徒然变大，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原本就碎裂的地砖再一次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直接将地给往下生生压了两寸。 砰—— 这个莫名产生的震动吸引了四周无数虫族的注意，开始四面八方的向着顾昂所在的步行广场移动了过来。 不敢耽误，顾昂立刻跳进机甲操控室，熟练地开启并进行着最后的检测。 看着操作台上花花绿绿的按钮，顾昂嘟囔道，“还好来之前在学校试驾了两次，这玩意儿也忒复杂了。” 他将双手扶在了两根特制吸收信息素的信息素采集棒上，一个半透明的半圆形头盔从座椅背后升起，严丝合缝戴在顾昂的头上。 “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注入完毕。” “光光加油。” 听着机甲内由叶斐的低沉的声线汇报着机甲目前的情况，顾昂忍不住勾起嘴角。 私心让江院长把机甲内置的汇报声音改成了叶斐的声音，只是为了在驾驶机甲的时候，能感受到他永远陪在身边。 至于另一个原因....... 当然是暗戳戳的享受让叶斐给自己当副官汇报情况的感觉，爽翻。 “夜光启动。” “收到！夜光启动！” 顾昂刚下达指令，两道产自同源的ao信息素同时在信息素发动机里开始不断会汇入，碰撞，湮灭。 因此而催生的那股誓要扭曲一切的巨大能量，被引导出来催动着机甲开始运作。 顾昂双眼一闭，彻底进入驾驶状态。 他的神经和夜光产生共联，透过夜光的双眼，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到周遭的一切。 简简单单的抬起右拳，收回，轰出！ 一股肉眼可见的爆风瞬间形成，直接将前方两百米开外的一座布满虫族的大厦底部给绞了个粉碎。 “轰隆！” 大厦轰然倒塌，激起了无数虫子瞬间布满整个天空，四处纷飞，仓皇逃窜。 顾昂仍闭着眼，机甲竟然直接在脑海中投射出了敌方的情况： 一级虫族：133042只 二级虫族：9142只 ... 五级虫族：893只 视野范围内，虫族的数量，等级，通过夜光自带的传感器“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不同等级的虫族用不同颜色给标注了出来，甚至某些身处格外刁钻位置的虫族，还会被打上星号，由叶斐的声音一个一个的指点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叶斐在身后环抱着他，温柔的指挥。 顾昂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有些兴致泱泱，“连七级都没有吗？连测试的资格都没有。” 一级虫族，基本就处于虫卵的一种状态，完全不具备攻击力所以哪怕数量再怎么离谱，可以直接无视。 二级虫族有着薄弱的战斗力，根据种族的不同，战斗力也有区分。 但归根结底，这些二级虫族也就是日常可以见到的普通虫子大小，蚊虫叮咬的冲击力。 而三级虫族、四级虫族逐渐变大，对于人类开始存在威胁，但对于机甲而言却根本破不了防。 一直到第五级，某些虫族才能够通过自爆，让极具腐蚀性质的体液对机甲进行破坏。 真正能够与机甲正面交手，甚至因为种族不同出现一打多的虫族，基本都是六级以上。 而新版夜光的特殊性，直接免疫六级以下虫族的任何攻击。 杀了没积分，甚至连测试都没有帮上忙。 本以为分散开暴力战斗，可以先拿到部分积分，他把开局想得太简单了些。 顾昂确认完毕后，直接往前加速，开始搜寻叶斐和蔚阳泽留下的痕迹。 虽然是个人战，积分也是按照个人计算，但和同校的队友汇合后再一起行动，可以有效的防止被其他学校的人淘汰。 特别是这一场比赛里，还有个神神叨叨的疯子—— 陆长白。 顾昂一边快速行进，一遍试图往外发射并接受信号。希望能够得到叶斐或者蔚阳泽的回复。 虽然可能暴露自己，但他不在乎。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顾昂很自信，自己是这里最强的一个。 可是，所有发出的信号在离开半径范围十米以外就直接被破坏消散。 顾昂抬眼，看着头上依然散发着身橘红色暗光色的太阳，突然顿悟。 并不是寻常意义上来说的天体，而是由著名八级虫族太阳虫伪装的太阳。 这种虫族，体型无比庞大，而且一成年就能够达到八级的水准。 虽说几乎并无战斗力，但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可以隔绝且屏蔽掉一个范围内所有的讯号。 顾昂撇唇，“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只能靠最古老的方法才保险啊。” 他只能细细搜索，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是否有同队两人留下的符号。 所有通讯手段和定位手段都被屏蔽的情况，顾昂和叶斐两人自然是常见。 毕竟太阳虫也算是比较有名虫族种群，他们早有见识。 穿越前，他身边有智库团的报告猜测，太阳虫族群因为在对战人类时作用过于强大，虫族的最高意志甚至主动压制整个太阳虫族群，不允许出现献祭族群，以此使某个个体进化成为第九级的虫族。 所有早在得知这一次的对手是虫族之后，他和叶斐就约定好了沿用以前的提示符号，同时将这一套讯息传递的符号刻画方式告诉了蔚阳泽，避免失散。 只是，一路上的符号乱七八糟，有约定好的，也有些多出来的奇怪记号，相互矛盾。 明明前面才指示着自己往前走，下一个符号就提示自己往回。 “这帮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对付。” 顾昂在看到第四个小队约定记号后，心里了然。 那帮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家伙当中，一定有人在胡乱到处刻着符号，以此来错误的引导着所有人。 反侦察的手段大家都是炉火纯青，谁也别让谁好受。 顾昂一边摸索，一边也随手刻画一些之前看到过得奇怪符号进行误导。 好在机甲够硬，一路上虽然不停的有各种三级，四级的虫族不断地冲出来，但夜光纹丝不动，毫发无损。 “七级虫族出现，准备攻击！” 耳边叶斐的提示音突然响起，顾昂浑身自然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抬眼看到正前方，一只巨型竹节虫坠落在机甲十米开外，张牙舞爪。 十米，对于对于七级以上的虫族而言，基本上就是一步之遥。 对方战意旺盛，甚至蓄意挑衅。 顾昂心里盘算，以天晶石为柄的负离子匕首，最适合这种突然出现的极短距离遭遇战。 他毫不慌乱，反手握住握柄将匕首从机甲内侧抽出，顺着力道直接在面前划过扬起一串淡蓝色鲜血。 “吱——” 奇怪的咆哮声从受伤的巨型竹节虫口器中不断地发出。一圈又一圈的震荡波纹在不断地散开。 像是在发怒，也像是在........求救！ 如果是以前，顾昂猎杀七级可能还需要用到一些武器，浪费不少时间。 但此刻的机甲，将所有的步骤给简化了太多。 机甲双腿略微弯曲后直接发力，夜光如同一道足以划破天际的红光，在负离子匕首的帮助下，直接从头到尾将竹节虫一下子给彻底贯穿了过去。 干错利落，积分到手。 “看来我是真的多虑了，亏我还担心你没办法好好驾驭新的机甲，一路都没有停留攒积分，四处在找你。”叶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顾昂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熟悉的机甲，嘴角微扬。 “我跟你说过，你的光光很厉害。” “那你需不要小跟班？”叶斐看了一下四处没有危险，调笑道。 顾昂扬了扬下巴，傲气回怼，“小跟班，跟好。”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两位打情骂俏了？” 叶斐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殷文宣。”看了一眼来人，顾昂轻轻地将来者名字吐了出来。 叶斐恢复冷漠，表情很淡，“就你一个人，也敢站在我们两面前了？” 他做好战斗姿态，只要对方胆敢妄动，绝对会迎来他毫不留情的致死攻击。 在这个举世皆敌的环境里，他不敢再让顾昂冒任何的风险。 更何况，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脆弱的小生命，禁不起一点重击。 “有什么不敢的？”话音一落，蓝白相间的机甲瞬间弹出光粒羽翼向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叶斐冲了过去。 “轰——” 巨大的震荡在两人交锋处向外扩散，双方牢牢抵抗着，维持在远处。 “你果然也......” “没错。 两人只交手一回合就默契的停下了手，没有再次冲突。 这一拳，对于双方都是跟深一层的试探。 试探对方是否真是穿越过来的人，以及....... 穿越是否影响了对方的战斗力。 只有实力相近的情况，才有资格坐下来好好谈谈。 弱者只能被碾死，强者才有谈判的资格。 顾昂围观在一旁，心里瞬间清楚了大家的实力。 不仅从未来穿越回来，而且实力相较于穿越前，在这半年提升实力的黄金期都有较大幅度的提升。 “殷文宣，太阳虫在，不会被任何人所监听，有什么话就直说。” 叶斐站回顾昂的机甲旁边，低声开口。 “这个环境就很有意思，杜绝所有被干扰监听的可能，还是在虫族的地盘。能将我们这一帮曾经的上将穿越者汇聚到这里来，背后这人，啧，手段通天。” 见叶斐落了下去，殷文宣也跟着驾驶着机甲降落到了地面上，语气凝重。 叶斐没有否认，接过话头，“按照这个推算，幕后黑手还在半年内让我们都拥有了自己曾经最为顺手的机甲。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实力巅峰。” “然后自相残杀，选出最强的选手，成为蛊。”顾昂在一旁补充道。 “那如果我们不要去想着那些下作的手段.......” “.......来一场堂堂正正君子之争呢？” 另外两个几乎一致的声线，一前一后将一句完整的话说来出来。 双胞胎齐明风和齐明雨，纷纷露了脸。 “什么君子之争？你们两兄弟看不起女人？” 看来，人已经到齐。 叶斐看向殷文宣，也明白了对方那一拳，不只是单单想要和自己确认实力。 那股声音大威力小的对拳，还是一个隐藏的信号。 让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能够感知到这一拳的人，注意到这里，并且赶过来。 也只有在这里，所有人才可以安心讨论接下来的应对。 “既然都到了，我们就好好坐下来聊聊吧？”殷文宣挥动机甲手臂，对着几人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几人驾驶机甲降落，六人刚好围成了一个圈。 “有一件事情，我得事先跟大家说清楚。”大大咧咧的姜和宜率先开口。 “你们也知道我是第一个进来，不知道你们情况如何，但是我在这里呆了几乎快一整天了。只在刚刚进入的时候遇到过一只七级的虫族就再也没有找到过来。” 她晃了晃丸子头，一脸惋惜，“不管我怎么制造声音、闪光、甚至是信息素，都没有任何超过六级的虫子照过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芒刺在背，心中不快。 虫族大本营，十只七级的虫族才能算一积分的大背景，竟然会找不到虫？ “会不会是姜姐你的信息素太刺鼻了，那些虫族都躲着你走啊。” 齐明风干咳了两声，非常直男地开了口。 在场所有人，被这句话窒息到集体沉默。 “不是，我就是看现在气氛比较尴尬，想缓解一下气氛。都用机甲锁定我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率先清除异己哦。” “白痴。”齐明雨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了各位，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殷文宣开口，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 叶斐简单明了挑出关键，“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要么是这个地方真就没什么七级以上的虫族，要么上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积分更难获得。” “而我们为了积分，为了晋级，自然会全力以赴，刚好正中对方下怀，手段真脏。”姜和宜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 想接着分析的顾昂，瞬间收了声。 原本充斥着各种嘈杂虫音，随着顾昂的话语声也一同消失。 万籁俱寂，寂静无声，像极了暴风雨前无声的宁静。 战士天生敏锐的危机感，突然涌上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有人来了，而且是，敌人。 “原本还想看你们打起来呢，没想到各位居然就这么坐下来聊起了家长里短？真没意思。” 瞬时，上百道形状各异的影子将所有人给牢牢围住，十几道气息强劲至极的身影拱卫成一道弧形，护着一位气息强大到爆炸的妖艳女子和一台机甲出现在了灿烂的晚霞里。 顾昂冷哼，“陆长白，又玩什么花样？” 他没看清机甲里的人，但这阴阳怪气的调调，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就是你这一次必杀之人吗？” 体型和机甲一样大的妖艳虫族女子半靠在陆长白机甲上，芊芊细手指了指顾昂。 “他们。”机甲手指一转，将在场所有人都圈了进去。“都是这一次需要的必杀之人。” “唉，都是些年轻气盛的玩具呢。有没有可能跟你一样投靠我们虫族呢？”虫族女子叹了口气，状似叹息。 陆长白露出阴森森的发白的侧脸，轻笑道，“那你可以问问他们啊。” “你们，有人愿意跟长白一样，加入我圣族吗？” 漫长的沉默，以及.......蔑视。 和陆长白不同，在场所有人都是根深蒂固的军人，敬衷帝国是本能。 一个军人在任何时刻，都不会对异族投降。 “这就是你所谓的亲自下场吗？投靠虫族？” “你还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吗？陆长白！” 顾昂满脸不屑，咬牙切齿的嘲讽。 “唉，我也不想要这么早就露面的，偶像。真正的大boss都应该隐藏在幕后好好看大戏的，也就我这个谋划失败的操棋人不得不亲自下场了。”机甲双手摊开，示意自己也很无奈。 他拐着阴阳怪气的语调，继续说道，“要怪，只能怪顾昂哥哥嗅觉实在是太敏锐了，破坏了我的计划。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我已经加入圣族的事情。” 似乎很满意陆长白用圣族来称呼自己一方，妖艳虫族女子贴着陆长白贴的更紧。“计划？你有什么计划？” 顾昂心中浮现出巨大的不安，总觉得他和叶斐，早已被盘算进了这所谓的计划之中。 “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是个已经流产的计划。”陆长白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他指了指叶斐和顾昂，大笑道，“我说我是你们cp粉这句话，不是在骗你们，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最好还是生死不离的那种绝美爱情哦。”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陆长白足足神经质的笑满了一分钟，才渐渐停了下来。 顾昂翻了个白眼，妈的，智障。 陆长白继续一个人的独角戏，“说真的，你们的双a结合这件事给我提供了非常多有趣的想法。双a曝光，刺激你们各自的父母，叶斐方面会因此绝后，他只得与他愚蠢的老父亲一起，慢慢将家族的权利给交出来，最后被慢慢疏远出家族，乃至帝国的核心权利圈。” “各个家族里的族老都是一路货色，你得势，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都来巴结你。如果失了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一个一个都跳出来狠不得骑在你的脸上。到那时，甚至不需要我出手，他们会帮我让你尝尝人情冷暖中的酸甜苦辣。” 叶斐沉默，上一世离婚后就没了后续。 但他可以想象，签完放弃继承承诺书后，的确未来会更艰难。 只是，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为所爱之人，放弃所有，不过是有得必有失而已。 “所以我的报复重点，放在了叶斐哥哥最爱的人，顾昂身上。” 陆长白微微一笑，礼节性对着顾昂微微鞠了一躬，“鉴于我们两家的情况，我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个非常棒的剧本。” 顾昂脸色微变，难道出轨这件事，陆长白也有参与？ 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和陆延真正意义上在一起的，可细细算下来，似乎第一次拿到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在陆长白的哥哥陆长青死亡之后。 “跟我父亲有关？”顾昂冷着脸色问道。 “你看，你果然看穿了嘛，不愧是我未来异父异母的兄弟啊。” 陆长白点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的父亲最开始只是合作关系，但我用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撮合了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路货色，稍微动动手脚，就轻而易举的搞在了一起。” “说起来也很好笑，我爸还以为你爸是自愿将秦家的家产双手奉上交给我陆家，开心得合不拢腿。你爸也是个蠢货，居然以为我爸需要他把秦家的商业帝国交出来做投名状，真是笑死我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从中作梗，对吗？”顾昂看着一脸兴奋的陆长白，神色又冰冷了几分。 陆长白又笑，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阴恻恻的嘴角。 “当然。这样一来，你父亲出轨加上你和叶斐哥哥的双a绝恋，如果我对于你妈的估计不失误，她应该是抗不过这么重大的打击。顾昂，你和我一样，对父亲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上一次去月河楼吃饭我就看出来了，所以这一切算计都应在了你母亲身上。” 他微微扬着嘴角，又略带惋惜畅想道，“她外表刚强，实则内心柔软而且非常在意旁人的目光。这么多让她颜面扫地的事情一起爆发出来，她会自杀。” 顾昂浑身发冷，后背一层一层的冷汗冒了出来，连带指尖都变得冰冷。 的确被他言中，上一世的结局，就是秦乐荷的自杀。 所以那些弥漫在嘈杂人声里的煽风点火，流言蜚语，想必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如果一个人有意要中伤，爱面子的秦乐荷，当然是抵挡不住。 顾昂突然想起来，叶斐说过陆长青是他的宿敌，某次生死对决的任务上，亲手了结了他。 不是陆长青死，叶斐就会有性命危机，命悬一线，看谁更厉害罢了。 只是这一世家族任务提前，这个结果来得更快，报复也更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穿越回八年之前，所有事情都像是提了速。 上一世，因为毕业后叶斐才击杀了陆长青，所以三年后更加稳重的陆长白隐身于幕后，暗中算计了所有的一切。 怪不得之前上学的时候，他从未发现过他爸出轨的痕迹，因为压根就没发生。 出轨，是由这个禁锢在陆家房间里的怪物一手推动的。 叶斐穿越回来后，没想到在家族任务上提前碰上了陆长青，两人展开生死决斗。 也导致了这个怪物，更早的，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 现在的陆长白，虽然不如三年后的他更懂得隐忍、老辣，甚至还动用了偷偷走漏自己一行人去冰蓝星的消息，动用敌国联邦的手来铲除自己与叶斐二人，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条他曾经走过的道路上。 命运是莫比乌斯环，谁也没办法从这个宿命中走出去。 重走一世，早早晚晚，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个轨迹。 顾昂解开了所有繁杂的心结，上一世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真正的凶手，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不知道在命运的哪一刻，就互相纠缠在了一起，注定站在了对立面。 一层一层的算计。 对于人心的把控和利用。 强大到极致的执行力配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如果不是这次穿越回来，知道最终的结局。 恐怕不管多少次，都会被这个藏在黑暗之中的怪物给一点一点彻底吞噬殆尽。 陆长白幽幽叹气，微微撇了撇嘴，“可惜，竟然离婚了，一点都不好玩。” 叶斐通过内部通讯器，低声开口，“他一步一步设下了局，看来今天，终于有机会从根源上将我们悲剧的缔造者给彻底毁灭了。” 顾昂嗯了一声，看向陆长白，“就计谋算计而言，你很厉害，陆长白。的确是我遇到过最棘手的敌人了。生死战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 陆长白打了一个手势，“当然，你现在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还为我这个剧本提供了完美的素材和想象力，我会满足你一切疑问。” 顾昂想到同样被算计其中的陆延， “抛开一切不说，陆延可是你亲生父亲，连他你也要算计吗？” “亲生父亲？养儿不教又算什么父亲，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陆长白双手一摊，片刻后，一丝狰狞的声音从陆长白的机甲内传了出来，“更何况，也是他，非要让我哥去参加什么狗屁秘密家族任务。你觉得我会放过任何一个间接害死我哥哥的凶手吗？” 顾昂冷声问道，“那么，你所做的全部计划，都是为了陆长青？” “当然，我爱那个蠢货，胜过一切。”陆长白嘲讽地笑了笑，“可惜，这么早就死了，剩个空脑袋。” 顾昂了然，除了陆长青，他大概从来没爱过任何人。 是一个可怜虫，但也是一个扭曲的恶魔。 陆长青和叶斐的战斗，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战，怨不得别人。 签下家族任务的那一刻，就是签下生死状，大家就是已经做好了牺牲性命的准备。 陆长青懂，叶斐也懂。 可是陆长白不懂，牵扯了太多不该牵扯的人，给无辜的人戴上枷锁。 甚至不惜叛国，投敌，放弃自我。 所有的帐，该清算了。 顾昂动了动手指，按下按钮，启动夜光。 他声音很轻，压抑着所有还未爆发出来的情绪，“哥，帮我报仇吗？” 叶斐毫不迟疑，和夜光机甲的提示音合二为一，“准备，攻击！” 82、第 82 章 两人的机甲同步启动, 默契十足的发起进攻。 顾昂自信, 叶斐永远会跟他并肩作战，不离不弃。 “嘶——” 不知道是四周哪一个虫族发出了第一声凄厉的咆哮, 像是敲响了战斗的号角。 紧接着, 是震动整个地面的咆哮声响彻这片天地。 上百头最低七级的虫族，夹杂着十几头拱卫领袖的九级虫族同时动手，怒吼着向六人冲了过去。 尘土扬起，漫天的黄沙弥漫散开。 “上！”六位穿越回来的将军，立刻汇集火力全开, 一个反冲锋冲向了虫族。 钢铁洪流和血肉之躯这一刻开始了碰撞。 虽然被人类将各种各样的虫子都统称为虫族, 但实际内部的种族划分多如繁星。 有的虫族一脉相承，如金蝉子，天生便是九级。 而像灰毛甲虫，若是没什么意外, 基本达到三级就算顶天。 然而，虫族不管是靠种族优势还是后天奇遇努力，七级都是一个分水岭。 七级之后，面对几十号人驾驶的机甲，都能够游刃有余的进行战斗。 但显然, 在场的六位，从各种意义上而言都算不得“普通”的人类。 无论是将“力”这个概念发挥到极致的姜和宜, 还是攻防一体，心灵相通的齐家风雨兄弟，面对七级的虫族基本都是一个照面加两三招的功夫。 他们是穿越回来的上将们, 带着无数的实战经验，以及强大的自信心。 唯一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十几个九级的虫族。 尤其是其中可以释放能量冲击波的九级黑白条纹蛆，能够从口器中蓄积光子能量然后发射出去。 不仅有极强的穿透性，而且还伴随着强腐蚀。哪怕是人类最尖端科技的机甲也没有办法抵挡片刻。 而且这个肥胖的条纹蛆极具隐忍，最开始一直装作是八级虫族远远观望，直到殷文宣在其余三个九级的围攻下露出了一丝微小的破绽。 瞬间，耀眼红光从战场的边缘划破空气，猛烈一击。 陷入苦战的殷文宣机甲右腿给彻底打废，他打开自带光翼仓皇躲闪，才堪堪逃离。 顾昂抬头看到战况，利落发动一次性机载歼星炮。 光波散开，碎片四溅。 一炮轰出将黑白条纹蛆斩杀，打断了它再次释放无匹冲击波的机会。 然而，所有的九级虫族都是独一无二地存在，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杀手锏。 黑白条纹蛆死亡并没有让大家稍微缓了一口气，只是陷入更惨烈的苦战。 一只只巨型半透明蚊子，长长的口器从正面洞穿了姜和宜机甲的腹部。 若是稍微往上一米，恐怕就能直接刺穿驾驶室，将姜和宜本人当场击杀。 叶斐在烧坏了两个备用发动机的情况下，才硬生生将两个不同品种的巨型蚯蚓给斩得支离破碎。 他配合离子湮灭炮，艰难将这两个生命力都极强的九级虫族给彻底杀死。 哪怕是战斗力冠绝全场的顾昂，所携带的武器也都在战斗中摧毁不少，来路不明的能量炮冲击波给打得基本粉碎。 只留下一把跟机甲同样材质，由黑矮石打造的长剑。 一场混战下来，双方都伤痕累累。 六人的机甲残破不堪，勉强苟且。 双方各自后退几米距离，稍作喘息。 而虫族一方，损失更为惨重。 原本密密麻麻的虫族，在这一场短短十三分钟的战斗中，七级的虫族全灭。 八级所剩无几，九级虽然陨落了七个，不过目前依然有足足六位。 场上血肉四溅，各种颜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天边的晚霞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血色无边的蔓延。 “看来你的手下不够给力啊，这么大优的局面竟然还要您亲自下场。”陆长白眯着眼睛，悠悠感叹。 克勒斯冷笑了一声，松开他的手掌，往前轻轻地踏出一步。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股威压直接向着场上所有人无差别的压了过去。 “噗嗤——” 除了人类和九级虫族，其他八级虫子因为承受不住克里斯女王的威压，直接原地爆开。 恶心的肉浆飞溅，瘫软了一地。 “这点儿事都办不成，害我在亲爱的面前丢人了。”克里斯女王舔了舔丰腴的红唇，对着几人勾了勾手指， “让我来亲自送走你们，免得夜长梦多。” “小心一点，这个女王有点难缠。”顾昂神色凝重的提醒。 叶斐嗯了一声，联络其他人，“没错，我们先防守一波，看看........” “什么？放手一搏？” 叶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的姜和宜在频道内短暂的嘟囔了一句后，直接冲了出去。 叶斐：........ 顾昂：......... 殷文宣:....... 面对突然冲上去的姜和宜，不仅仅是四周虫族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队友也集体懵逼。 这就上了？这个金刚芭比怕不是个憨憨？ 姜和宜想得简单，直接切入偷袭，也许能弄死几个反应不太敏捷的虫族。 然而，这一次袭杀并没有打出措手不及的效果。 克里斯抬起肌肤紧绷的长腿一脚踢出，正好对上姜和宜机甲的铁拳。 下一刻，顾昂和叶斐极为默契的，双双掩杀至克里斯的侧面。 负离子炮和剑影同时发动，在间不容发之际罩向克里斯。 “吱———” 一道几乎人耳难以辨别的次声波以克里斯为中心向外扩散，直接抹平了叶斐的负离子炮。 随后，克里斯右腿发力，利落翻身，在咫尺之间躲过了顾昂的黑矮合金长剑。 其他队友才纷纷反应过来，加入混战。 顾昂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肆意冲锋，独自面对克里斯，其他五人则挡住了剩余六个九级虫族的进攻。 兵对兵，王对王。 此时的顾昂，变成一个被战意激发的铁甲武士，将体内激素的碰撞运用到了极致。 他像是进入了暴走状态，神挡杀神，无人能敌。 这一刻，玄城的战斗终于来到了白热化的时刻。 决定着生死的时刻现在分为了两个部分。 兵若是胜了，则可以去支援自己的王。 王若是胜了，则可以剿灭身下的兵。 这一刻，他们忘却了五校联赛的争夺，忘却了彼此牵制的斗争，牢牢的团结在一起，为了己方而战。 虫族也似乎感受到了末日降临，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王。 机甲的碰撞声，身体撕裂的嚎叫声，兵器断裂的乒乓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挽歌。 除了一个人。 人族叛逆，陆长白。 他也不是不想上场，但脑子够用，武力不行，上场只能被碾压。 陆长白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围观者，静默在一旁看着这场由自己一手主导的大戏。 戏要演完了，对战快要结尾，他等着谢幕。 “愚蠢的哥哥，好想和你一起安安静静的看一场戏，可你总说自己没时间，死老头总是要让你学这让你去那。”坐在驾驶舱内的陆长白，拿起放在一旁的白骨杯亲亲抚摸，满眼温柔。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眶通红，表情扭曲。 “终于可以一起看场表演了呢.......” “这可是我的杰作哦.....” “你，喜欢吗？” 这场表演之中，生命在一个一个的耗尽。 所有的动作像是被加速，只剩下刀光剑影。 在顾昂用上信息素湮灭的情况下，速度才能够和克里斯处于伯仲之间。 但他信息素并不是无限，而对方看上去似乎体力还比较充足。 顾昂咬牙，他得平安回去，为了叶斐，也为了孩子。 他再次将发动能量的输出功率拉到了最大，紧接着将自己的信息素朝着信息素发动机疯狂的输入。 蓄能，攻击。 一剑斩出，带着能量同时爆发。 光影过后，连带着克里斯一起，将一座高楼和地基给劈得碎开。 克里斯也不是吃素的，愣是顶着破碎了半截翅膀的伤痛，用了和他不相上下的力量还击。 一抓在空中划出五道破空划痕，破坏的能量齐齐压向顾昂。 “咔嚓！” 顾昂侧身躲闪，但左侧光翼依然被对方给彻底破坏。 这一爪下去，若不是及时躲开，恐怕直接就被对方给分成了六块。 “光光，还好吗？”叶斐着急地在通讯器里问道。 顾昂喘了口气，才回复道，“哥，我没事，就是左翼废了。” 叶斐沉下眼，顾不得自身状况，直接顶着发动机可能爆炸瘫痪的危险，超高频的和剩余的虫族展开了以伤换伤的战斗。 刚才那一下，他的心跳几乎停滞。 如果顾昂有事，他不敢想象后果。 “你再撑一下，我马上赶到。” 早点了结一切，顾昂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叶斐掩护着顾昂，同时先手对剩余的九级虫族发出密集的攻击。 虽然虫族本身就无惧死亡也无惧伤痛，但叶斐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和速度却让克里斯难以招架。 再加上叶斐突如其来的搏命式战斗，对面显然没有习惯进攻模式的改变，慌了阵脚。 就在改变战斗模式后短短三十秒，叶斐抓住了击杀机会。 他直接引爆了机甲左臂的双螺旋离子光击炮，换取了对面九级虫族的死亡。 平衡打破终于打破。 叶斐机甲转身，加入顾昂跟克里斯的苦战。 二打一，战局瞬间扭转。 紧接着是齐家兄弟。 姜和宜和殷文宣也随后加入。 所有人机甲的炮火，直直地对准了残存的唯一一个虫族，他们的女王。 “这些垃圾！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的克里斯早就不复开始的优雅，披头散发抵挡着来自各个方向的围攻。 六位将军的同时攻击，她几乎是难以招架。 持续了二十分钟的对战，带着浓浓的不甘，克里斯被顾昂一剑斩落了头颅。 半空之中的美艳头颅滚落，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陆长白。 “对不起了，长白...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眼睛缓缓闭上，紧接着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终于，战斗结束。 看着克里斯的躯体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有什么招数吗，叛徒！” 众人驱动着残破的机甲来到了陆长白身边，个个脸带恨意。 如果不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他们不至于陷入这生死苦战。 “成王败寇罢了，有什么好激动的。终究是棋差一招，没算到你们这帮学生里面战斗力媲美上将的怪物竟然有六人。”陆长白一脸坦然，接受失败，“败给你们这帮天才，不冤。” 顾昂等人没再开口。 这种强度的战斗，如果真是军校学生，当然没有办法在陆长白布下的杀局中逃得升天。 不好意思，我方有人开挂。 而且还是六个人都开了挂。 陆长白理了理头发，拢到耳后，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些，“不过哪怕今天能赢，恐怕我也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殷文宣不解，“为什么？” 然而陆长白并没有回答殷文宣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垂着头，喃喃自语。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很好奇，为什么我所有针对这一次行动的布局都能成功，现在终于明白了。枉我一直以操棋手自称，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也沦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顾昂拧眉，察觉到了话里有话。 他伸手把陆长白的机甲扣住，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那么激动，顾昂哥哥，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守关恶龙的一天。” 陆长白的机甲也没有什么反抗，只是任由对方这么拉着自己的机甲。 “不过，我想没有哪一个关卡会设计这样的恶龙吧。” 驾驶室内陆长白微微一笑，将手指放入了白骨酒杯的嘴巴里。 “鉴定完毕，微型黑洞反应堆.......” “启动！” 紧接着，一瞬间，成百上千道乌光从四面八方散开，开始向陆长白机甲背后开始汇聚。 天地骤然黯淡，只剩下刺眼的光线慢慢汇拢。 像是一个讯号，地狱使者的召唤。 “快跑！！！” 在乌光出现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迅速撤退。 陆长白为了拉着所有人陪葬，下了狠手。 他启动了人类最危险的武器 —— 微型黑洞反应堆！ 能够在短短一分钟以内产生出一个微小的黑洞，然后，这个黑洞将会让四周的一切，包括空间和时间都开始坍塌。 这个黑洞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不断扩大，将一切都吞噬殆尽，化为虚无。 而唯一的方法，是用帝国最高科学院研发的黑洞湮灭器，在黑洞形成的第一分钟内将黑洞给彻底湮灭。 但问题是，不仅没有人会携带这种东西，在场所有人目前军衔甚至都不够资格接触到这玩意儿。 “光光.......”叶斐内心闪过慌张，侧过身去碰顾昂的机甲。 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下一秒，好像就要失去顾昂。 他面前这个黑洞，的确能吞噬一切，包括光。 忽然，原本昏黄的天空之上猛地一闪，一个机甲以无与伦比的急速冲了下来。 用一个古怪的盒子将刚刚爆发一秒钟的黑洞，连同陆长白的机甲一切笼罩在了里面。 “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啊？” “不过算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现在我们都有空了，你可要好好的陪陪我，哥哥。” 盒子关上之前，露出半张陆长白的脸。 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骷髅酒杯，指尖嵌入骷髅空洞的眼眶。 他带着平静的笑，眉头缩紧又缓缓松开，看上去只是一个十七岁的普通少年。 天地骤然平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飞舟？” 所有人松了口气后，看见沈飞舟连同机甲出现在黑洞湮灭器上方。 “顾昂同学，又被我救了一次，有没有让你产生一股想要以身相许的冲动？” 顾昂：......... 叶斐：........ 现在连一丝的感动都没有了。 “下来吧，沈舔狗。”姜和宜实在看不下去，开口嘲讽道。 “哈哈哈哈，沈舔狗，穿越过来你还是没追到顾昂吗？” “我们哥俩居然跟你这种人齐名，丢人。” “给你开挂你都追不上人家顾昂，你可能真的得去重新投一次胎。” 几人以前曾经就认识，现在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 看到现在危机真正被解除，顿时都稍微松懈了下来，便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其他人就算了，姜胖妞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以前还追叶斐，难道我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 沈飞舟英俊的脸色微微发红，生拉硬扯想要拉一个同盟，结果又引来了大家一阵哄笑。 大家将飞船降落，个个满头大汗跳出机甲。 天色一片寂静，宛如那一个个平静的夜。 沈飞舟后知后觉，“等等，所以你们都是穿越过来的？” “嗯哼，沈舔狗你反应好迟钝。”姜和宜翻了个白眼。 沈飞舟拍了一下脑门，怪不得顾昂跟叶斐上次就眉来眼去。 妈的，失策了。 “虽然或许有陆长白误导我们的因素在里面，不过这一次事件背后还有人在操控一切，恐怕应该不用怀疑了。”殷文宣最为稳重，率先开口把话题抛了出来。 如果陆长白是棋子，那背后的人，不寒而栗。 叶斐避开沈飞舟探究的视线，补充道， “我们集体穿越，被安排到这里挑战虫族巅峰战力，这两件事情应该都是出自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的操控。” “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幕后黑手。把投靠了虫族的陆长白安排进入比赛，直接把比赛的烈度提升了太多。”齐明风语气中还带着一些后怕。 “本以为五校联赛争夺前四是考验，没想到陆长白和克里斯才是最后的boss。诶，你说要是我们没通过这个考验，那不是帝国损失惨重？” “白痴。”齐明雨一如既往的嫌弃口吻，“如果我们都被杀死了，只能说明我们在穿越后的实力成长黄金期成长还不够。你没发现我们这批人除了沈飞舟年纪较大，其他人基本都是一个岁数吗？” 沈飞舟脸色一黑，“你嘲讽我年纪做什么？刚刚谁救了你们？” 大家集体嘘了一声，还嘚瑟上了。 沈飞舟轻咳一声，绕回话题，“如果你们现在实力不够被团灭，只能说明你们保持这个进度继续成长下去，最终也无法阻止帝国被毁灭的结局。”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幕后安排我们穿越过来的人至少是站在帝国这一方。要不然也不会借助我们的手来除掉虫族，和背叛帝国的陆长白。” 顾昂点头，“能安排这一切，并且现在就知道陆长白以后是会背叛人族的幕后黑手，恐怕不仅仅同样是跟着我们穿越过来的，现在应该已经是身居真正的高位了。” “真是被他玩得团团转啊。”姜和宜叹了口气。 “对了！”顾昂猛然抬眼，看向沈飞舟问道，“你这么巧带着微型黑洞湮灭器来，谁指派你来的？” 能让沈飞舟来特意带着如此针对性的武器前来救场，指派者是幕后操盘手的几率很大。 “是祁大人。”沈飞舟犹豫片刻，才吐出了一个名字。 叶斐表情微动，“祁苍？帝国皇家骑士团首领？” 他没想到，沈飞舟嘴里说出的是这个名字。 祁苍所在的皇家骑士团是帝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陛下的护卫队首领。 沈飞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叶斐捻了捻指尖，“如果是他，反而说得通。别说往前八年，哪怕往前穿十六年，也还是这位大人掌权。”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毫无疑问影响着在场这一代人，大家都是听着他的传奇故事长大。 当年皇帝新政，联邦抓住机会大肆进攻，打得帝国连连败退。 疆土几乎丢失了三分之一，多达数十个星系被联邦占据。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祁苍年仅十八，鲜衣怒马，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一个小队队长一路打得联邦军队找不到北。 而他也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队长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冠军侯。 联邦的人说他是灾星降世，帝国则认为他是天生军神。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这一次的穿越，因为祁苍的出现，突然变了气氛。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连那位勇冠三军所向睥睨，平生难逢一败的冠军候，都不得不采取了类似“倒带”的方式重回八年前。 “你们，还有穿越前的印象吗？” 令人汗毛陡立的寂静后，殷文宣开口打破了这个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氛，“会不会，帝国之后出现了重大的危机，才让我们穿越回过去改变？” “刚离婚，就穿了。” 顾昂和叶斐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 “我好像是喝醉了之后穿越的，莫名其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雷劈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找不出规律。 “等等。”叶斐突然打断了所有人，横视四周，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穿越，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星历3391年11月2号穿越的，过来就是入学。” “星历3391年2月7号，穿过来也是去年九月一号开学。” ...... 众人一一说完，叶斐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我们在同一时间醒过来，但却不是同一个时间点穿越的，姜和宜竟然比殷文宣晚了半年。” 沈飞舟扯了扯唇角，“姜胖妞，你是在时空里迷路了吗？” “滚你的。”姜和宜踢了他一脚，一脸不耐烦。 叶斐无语地看着幼稚的两人，“如果不是这个穿越机器能够设定成定点穿越，恐怕穿越前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应该都被动了手脚，删除或者篡改。” 顾昂晃了晃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等找到让我们穿越的人，才能确认了。” “那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大家保持联系。”老持稳重的殷文宣还是心系跟他一起来的人，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还得去把那几个小朋友给找回来，跟我们一起被拖到这个地方来真是倒了大霉。” “行，我们也得去把蔚阳泽那个冒失的家伙给找到。”顾昂看了看时间，点头同意。 众人散去后的第二天，天空中巨大的八级虫族太阳虫突然爆炸。 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着大地坠落了下来。 比赛，正式宣告结束。 大家磨磨蹭蹭集结完毕，所有人跟着沈飞舟上了回程的飞船。 其余几个没有参战的人还在一脸兴奋的讨论击杀经历，他们不知道，在这场表面平静的五校联赛背后，一场巨大的计划早已徐徐展开。 叶斐跟顾昂明目张胆的住了一间房，谈恋爱，懒得遮掩。 沈飞舟心痛得不想见人，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这两人居然就和好了。 他每次看到叶斐，都恨不得揍上一拳，还只能生生憋着，保持风度。 他觉得自己真是挺惨的，上一世没追到人，穿越回来，还是被捷足先登。 如果叶斐是那个幸运儿，他就是最悲惨最可怜的炮灰。 看着喜欢的人落入情敌的怀抱，却做不了半分挣扎。 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叶斐想单独问沈飞舟那一晚的事情，顾昂却老是形影不离，错不开时间。 怕顾昂多心，叶斐也就没直接问出口。 距离报告出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却越来越紧张。 最近顾昂的肚子已经有了一点点胀鼓鼓的弧度，只要掀开衬衫，就能看出一点点的端倪。 日子越长，这事儿越是瞒不住，可是连原因都没有弄清。 这几天顾昂体力消耗过多，疯狂进食，摸着身上又圆润了一些。 肚子软，腰也软，连带着胸口的弧度都柔和了一些。 晚上躺上床，叶斐摸着他的小腹，拐着弯提醒，“光光，你这两天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不多吧，我饿。”顾昂懒懒地瘫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满意的位置。 叶斐把玩着他脖子上的牙齿，低声说道，“我怕你胖了抱怨，不过为了宝宝，多吃点儿也好。” 顾昂不说话了，他垂眼摸着肚子，为不敢面对的未来感到害怕。 叶斐捏了捏他的耳垂，“想什么？” “想他慢慢长大怎么办？”顾昂满脸愁容，“我的肚子不会变成皮球吧？” 叶斐笑道，“不会，听说男生omega都不太显怀，没那么夸张。” 顾昂哦了一声，“还好平安回来了，又是一次死里逃生。” 叶斐伸手抱紧他，垂眼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有了小朋友，横冲直撞的性格学着收一收。” “反正有你在，你会保护我。”顾昂闭上眼，一脸安心。 他收起战斗的锋芒，甘愿在叶斐怀里软成一只小可爱。 只要伸手抱住那精瘦的腰，就好像获得了一整个港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顾昂很快就睡了过去。 叶斐抬手关了灯，也慢慢闭上眼。 黑夜让人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叶斐手指在顾昂腰上慢慢滑动，脑仁突然生疼。 一些片段式的记忆七零八落的涌入脑海，和昏迷过后的片段慢慢重叠。 叶斐睫毛微动，感觉那场景真实的像是真切发生过。 如果是梦，怎么会连触感都一并同步。 他看见顾昂坐在他的身上，满脸通红的晃动，衣衫被人欺负似的弄乱。 散开的衬衫下端磨着他的皮肤，有些痒，又让人心动。 那双作乱的手，一点一点的撩拨他的腹肌，再往着更深处伸过去。 压抑不住的气息，和勾缠的信息素在四处弥漫。 他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紧，鼻尖仿佛闻到了白桃乌龙的甜软香气。 那味道刺激了更多香/艳的片段，碎片几乎要连成完整的画面。 碎片里的下一秒，他翻身把顾昂控制在了怀里。 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把人和自己钉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灼/热，滚/烫，肆意，妄为。 如果是梦，怎么感觉如此真实。 他甚至能感受到贴合的紧张，热度，以及想要标记的冲动。 小朋友小猫似的叫着，气音一缕一缕窜入耳朵，“哥，不要走，给我。” 画面被染上昏黄，像是床头灯的颜色。 他好像回应了，好像没有。 叶斐感觉手心出了汗，所有的画面汇集成一个猜测，几乎要呼之欲出。 他需要在这个深夜，去寻找一个缺失的答案。 叶斐把顾昂轻轻放在枕头上，轻手轻脚起了身。 他推开门出去，找到沈飞舟的房间，扣了扣门。 “睡了吗？出来聊聊。” 83、第 83 章 沈飞舟刚躺上床, 就听见叶斐的声音, 吓得赶紧关了灯。 聊什么，他们俩有什么可聊的？ 反正不回应, 人过会儿就走了。 叶斐听到里面没动静, 又持续地敲起了门。 “知道你还没睡，有急事。” 沈飞舟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盖住了就听不见，自欺欺人。 他半闭着眼，耳朵微微动了动, 听着门外的动静。 叶斐很执着的继续敲门, 甚至开口威胁，“你门没锁，再不起来，我直接进来了。” “他妈的, 是不是有毒？”沈飞舟骂了一声，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装作一脸被吵醒的样子把门拉开，“干什么？” 叶斐手还放在门把上，一脸平静, “你出来。” “进来说。”沈飞舟一脸烦躁。 叶斐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大半夜的，单独呆不合适，出来, 我们去外面休息区聊。” 沈飞舟翻了个白眼，“我没打算对你怎么着，还真能撇清。” “跟上。”叶斐双手插兜，冷着脸自顾自往外走。 沈飞舟冲着背影做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明明是情敌，怎么对他呼来唤去的。 顾昂大概是眼睛瞎了，看上这么一人。 两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飞船上不能抽烟，沈飞舟憋得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说吧。” 叶斐双手撑在膝盖上，抬眼看他，“我和顾昂昏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飞舟手一抖，冰块顺着喉咙滚下去，冻得人一激灵。 他结结巴巴掩饰，“我不是说了吗，你们俩被迷晕了，睡了好几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叶斐加重了语气，“真的只是迷晕了？我和他在一个房间，就这么相安无事？” 沈飞舟呸了一声，“不要脸的老流氓，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不介意，我可以描述给你听。” 叶斐嘲讽地笑了笑，“但我怕你听完，今晚睡不着。” 沈飞舟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了，你们俩现在不是和好了么，纠结这些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对顾昂也很重要。”叶斐再次看向他，“如果你真心喜欢顾昂，就告诉我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 沈飞舟滚动了一下喉咙，在心里做着挣扎。 说实话，两人都在一起了，那天做没做，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这会儿说出来，不就摆明了自己隐瞒了真相，显得特别小人？ 他又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少拿顾昂当幌子。” 叶斐循循善诱，“你不想顾昂永远缺失一片记忆吧，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要骂我怨我，我都承担后果。” 他放开一个圈套，诱导着沈飞舟往里钻。 其实叶斐也不确定，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但看眼前这人的反应，八/九不离十。 沈飞舟抬眼，开口激他，“你不怕他知道了，跟你分手？” 叶斐摇头，“不怕，我说了，我承担任何后果。” 沈飞舟垂下眼，如果顾昂知道叶斐趁乱占了他便宜，会不会很生气？ 他再顺势安慰一下，人不就回来了吗？ 操，简直完美。 “那天晚上，你们俩中了非常猛的诱导剂。”沈飞舟干脆利落的甩出了答案，“我先申明，不是我下的，做手脚的人我已经私下处理了。” 诱导剂三个字落下来，心湖激荡起涟漪。 如果两人都强制发情，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那些画面，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叶斐瞳孔微动，控制着狂乱的心跳，“只有我们俩是吗？” “不然呢？我是绅士，不像某些禽兽，趁机占人便宜。” 沈飞舟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斐，脑子里闪过第二天看到的脖颈上的吻痕，心脏一阵密密麻麻的酸。 叶斐压着情绪，又问，“那我做到了哪一步？” 做了什么，叶斐自己也不知道。 但两人同时中了诱导剂，又独处一室，那孩子是自己的概率就确实很大。 他当然做好了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准备。 但，如果真是自己和顾昂生的，这对于所有人来讲，都值得高兴。 沈飞舟讥讽，“我哪儿知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叶斐捋了一会儿思绪，站起来揪住沈飞舟的领子，“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就是这份误导，扯出来一堆的麻烦。 “我为什么要说，我跟我情敌说这些，我疯了吗？”沈飞舟反手也抓着叶斐的领口，瞪着眼反唇相讥。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彼此眼里都是压不下去的怒火。 叶斐磨着牙，一字一字挤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隐瞒，带来了多么可怕的后果。” 他回想起最近顾昂的担惊受怕，那些慌张又惊恐的表情，心中一股气几乎要爆发。 “什么后果？你们俩中了诱导剂，你倒是爽了，我呢？” 沈飞舟想起那难眠的一夜，满心都是烦躁。 他继续吼道，“我他妈在楼下坐了一夜，抽了几包烟，我就隐瞒了，怎么了？” 这话戳到了怒带你，叶斐抬手，一拳打在沈飞舟的嘴角上，瞬间渗出了一点血。 他不解气，又是一拳过去，沈飞舟的嘴角直接破开。 叶斐抿紧了唇，“打你，是你活该。” 沈飞舟接连被揍了两拳，脑子犯晕。 他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敢打我。” 过了两秒，脑子恢复清明，利落还击。 两人扭打到地上，拳打脚踢，招招带着狠。 都是上将级别，战斗力相当，现场被两人闹得乱糟糟，东西散了一地。 叶斐手臂被猛击了一下，但沈飞舟肿了小半张脸，看起来更为惨烈。 交手几十回合，两人各自退到一边，坐在地上喘气。 沈飞舟揉了揉发痛的脸颊，“嫌我隐瞒是吧，行，我现在就就去找顾昂说清楚。” 叶斐踢了他一脚，低声威胁，“你现在去找他，我会把你揍死。” 沈飞舟话只说了一半，他们俩有没有完全标记，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但如果现在就告诉顾昂，结果孩子却不是自己的，真是那个扯淡的自我孕育，他会不会失望？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顾昂，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打击。 叶斐算了算时间，结果快出来了，还是等报告更为稳妥。 “怎么，突然知道自己当了小人，这会儿知道要遮掩了，我跟你说，晚了。”沈飞舟啐了一口，吐出一小口血。 叶斐犹豫再三，如果不说出真相，搞不好沈飞舟下一秒就抽风。 顾昂的肚子已经遮不住，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儿。 他压下视线，冷着脸动了动唇，“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生气，顾昂怀孕了，他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 “怀孕？瞎扯，他一个alpha怎么可能怀孕？”沈飞舟不屑的冷哼。 叶斐反手撑在地上，认真看着他，“我没骗你，顾昂重新分化成omega了。你要是真喜欢他，为他着想，这事儿过两天再开口。” 沈飞舟愣住，“穿越前，他明明是.......”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变了。”叶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所以孩子，很大可能是那一晚有的。但我不记得有没有完全标记，所以要等医院的检查报告。” 气氛陷入寂静，沉默良久，沈飞舟才迟钝的骂了一句脏话。 “真是什么便宜都被你占了........” 叶斐吐出一口气，“所以你知道，顾昂什么记忆都没有，突然有了孩子多慌张吗？你该不该被打？” 他继续说道，“他甚至愿意相信，这孩子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那现在不说.......”沈飞舟叹了口气，痛苦捂住脸。 “我懂了，现在说没有意义，你自己都记不清。” 他想了想，这事儿他妈就是个悖论。 如果他没有隐瞒，顾昂也不会多这么多焦虑，高高兴兴接受孩子的到来。 但焦虑已经有了，现在结果未知，就是火上浇油。 叶斐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飞舟。 “顾昂是omega这件事情，也请你保密，我是不得已才说出口，希望你清楚说出去的后果。” 沈飞舟喃喃自语，“我当然知道，我不可能伤害他，只是，我感觉我永远失去他了。” 叶斐开口，“纠正一下，你就没有拥有过。” 两个男人，在这个深夜暂时达成一致。 叶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正准备从地上起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他回头，看到顾昂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两人。 “你们俩，大晚上坐在地上干什么？” 叶斐利落起身，揉了揉发痛的手臂，“睡不着，练习一下格斗。” 顾昂拧眉，看着沈飞舟略肿的脸颊，迟疑道，“可是你，看起来被揍得挺惨的。” 沈飞舟一心的憋屈咽下去，冷冷开口，“技不如人，很晚了，回去睡吧。” 叶斐走过去揽着他的腰，“怎么起来了？” “睡醒了，看你不在。”顾昂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走吧，别打了。” 沈飞舟视线落在顾昂的小腹位置，隔着衣服，还看不出什么异常。 一想到里面竟然揣着一个小生命，他更多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晚些遇见顾昂，一步晚，步步晚，永远都赶不上叶斐的脚步。 那一晚没说，现在想说，也只能憋着。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时机过了，就怎样都不对了。 但他很明了一件事情，该放手了。 第二天就要抵达帝星，叶斐难得睡了个懒觉。 他起来的时候，大家正围着沈飞舟问受伤的事情。 他和沈飞舟达成了一个默契，头天晚上的谈话，成了一个秘密。 顾昂看起来倒是睡得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元气满满。 他悠闲的翘着腿坐在休息区，“我们这次比赛也没按规则来，怎么算积分啊？” “怎么没按规则，你们没杀虫族吗？”蔚阳泽一脸茫然。 顾昂冷漠的看着他，“算了，当我没说。” 话音刚落，飞船上的电子屏幕显示出几行积分： 顾昂：407分 叶斐：342分 姜和宜：307分 殷文宣：233分 齐明风：134分 齐明雨：103分 其余选手，低于100分，积分不计。 积分排名前四的学生，将进入实战表演赛，最终决胜出五校联赛的冠军。 比赛赛程如下： 第一轮：顾昂vs 殷文宣 第二轮：叶斐vs 姜和宜 蔚阳泽愣愣的看着屏幕，“你们都去哪儿搞的这么高的积分？老子怎么连前六都没排上？” 穿越六人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地笑了笑，没人说话。 你们这些小朋友要是加入虫族战斗，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号，还想要积分？ 顾昂因为最后击杀了女王，积分压了叶斐，心里爽得厉害。 他懒洋洋地拍了拍蔚阳泽的肩膀，“下次努力。” 姜和宜晃着丸子头，一脸不满，“就是最后少杀了一个九级虫族，不然就跟顾昂分数一样了。” 叶斐一脸平静，淡定接受被压到第二的结果，“我就喜欢顾昂来收人头。” “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叶斐。”姜和宜皱眉，“我以前怎么看上你了。” 叶斐摊手，“所以别追我，没结果。” 姜和宜看了一眼表演赛的分组，揉了揉拳头，“得不到你，那就打死你咯。” 叶斐嗯了一声，“尽管来。” 沈飞舟肿着嘴角，艰难张嘴插/进话题，“顾昂，你还要去打表演赛？” 怀着孕，这么心大？ 顾昂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去？你看不起我？” “不是......”沈飞舟欲言又止，“你不休息吗？” 叶斐盯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小心说话。 姜和宜大大咧咧地拍了沈飞舟一巴掌脑门，“又没你什么事儿，瞎嚷嚷什么。” 沈飞舟沉默，得，当他没说。 但仔细想想，虫族都打了，自己人闹着玩，应该有分寸。 系统音响起：【飞船还有十秒降落，请参加表演赛的学生入驻安排酒店，准备明天比赛。其他学生可以自行安排，恭喜大家安全回家，祝一切顺利。】 绿色通道亮起，升降梯落下，连接地面。 叶斐拎着顾昂的行李一起率下下去，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进了安排的房间。 两人还没换上舒适的衣服，就听见有人敲门。 叶斐给顾昂腰后垫了一个坐垫，才起身开门，是赤焰的校长钟战。 他带着一脸笑意进门，“哎呀，我们的勇士凯旋了。比赛的怎么样了？晋级了吗？” “您竟然没有得到消息吗？” 看到校长只是笑眯眯的问两人是否晋级，顾昂便明白校长恐怕还真不知道这次比赛的事情。 “什么消息？难道这一次五校联赛真的有参赛选手死亡？”看着两人表情都有些僵硬，钟战眉头皱了起来。 “倒是没有伤亡，不过这一次比赛的初赛场地聚集的虫族数量也太多了，光是九级的虫族数量就达到了十四位，每一个的战斗力都不亚于我和叶斐。” 顾昂回想起战斗的场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正好钟战过来，他就顺势将虫族的危险性通过赤焰校长这一条渠道通报上去。 按照几人的推测，他们被传送回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虫族引起的危机。 所以说起战况，他特地将对方的实力夸大一些。 而且，九级虫族克里斯，确实有不输两人的实力。 嗯，不算撒谎。 “什么！”钟战提高嗓音，整个人都神经紧绷了起来，“好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几个九级的虫族居然出现在了大学生的竞赛考场上，这是谋杀！！！” 顾昂和叶斐相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顾昂将整个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给钟战讲了一遍，叶斐在一旁帮忙查漏补缺。 当然，关于几人是穿越和陆长白叛变两件事，按照众人的约定，顾昂将其隐去没有说出来。 听完两人的讲述，钟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波动。 他也没想到，这次联赛背后，存在这么多的变故。 “你们安心准备下面的表演赛，后面的事情我会上报上去的。这件事不简单，你们两个孩子就别参合了。”钟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慰道。 “校长，那个设局的人不重要，关键是虫族。”顾昂生怕钟战不明白虫族到底有多关键，画蛇添足又强调了一遍。 “我还没老糊涂。设局的叛徒不过是在阴沟里的小老鼠，虫族如果真的成长起来，恐怕是我人族大难。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哪怕联邦攻陷了帝国，也不过是奴役帝国子民罢了，甚至对于我们这些中间层的人而言，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钟战板起脸假装训斥了两人几句，压低声音，“但那些异族可是.....把我们当成食物。” 顾昂嗯嗯敷衍了两句，“行，您知道厉害关系就结了。” “好了，我现在就去处理，你们俩好好休息。”钟战拍了拍两人肩膀，“明天加油。” 顾昂目送着他离开，吐槽道，“憋死我了，校长要是知道他把祁苍大人称为阴沟里的老鼠，脸色一定很好看。” “难为你守得住秘密。”叶斐揉了一把他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明天能上场吗？” “没问题，活蹦乱跳。”顾昂摸了摸肚子，“小崽子最近倒是消停，没给我添麻烦。明天的比赛，大概率最后是我们俩对上，哥，我又要赢你了。” 叶斐笑了笑，“那我要看看，你怎么赢我。” 表演赛的场地安置在帝星最大的体育馆，除了现场买票进场的观众，线上平台也是同步直播。 顾昂在休息室候场，看着直播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还有不少人在刷着战舰。 其中最土豪的，是一个叫【小白白白】的粉丝，刷了足足100个，炸翻屏幕。 顾昂碰了碰叶斐，“白斯宁是疯了吗？” “你要上场，他激动也是正常。”叶斐抬眼看着屏幕，“好久没见他们俩了。” “打完比赛，约他们吃饭。”顾昂随意应道。 穿越过来快一年，他的粉丝是肉眼可见的增长。 不少id直接顶着【顾昂的小娇妻】、【顾昂正牌女友】、【顾昂的娇软omega】之类称号，疯狂刷屏。 叶斐看得有些醋意，“你这粉丝，快赶上我了。” “没办法，实力在这儿。”顾昂活动了一下手腕，“一会儿打翻殷文宣，给他们排面儿。”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顾昂准备上场。” “一定要小心肚子，别被攻击。”叶斐忧心忡忡。 他实在是担心，但看顾昂一脸兴奋，又不忍心泼人冷水。 好在前两场都是机甲战，人在机甲里，顾昂应该完全占据上风。 如果到了最后一场赤手空拳格斗，他们俩碰上，就问题不大。 顾昂侧头，当着一群人的面，大喇喇的勾着他脖子亲了一下，“哥，放心，我有分寸。” 他松开叶斐，径直顺着通道走上比赛场地。 殷文宣站在赛场的另一边，一身白衣，看起来蓄势待发。 顾昂一身黑色战斗服，整个人裹进肃穆里，冷着脸，战意更甚。 满场开始尖叫欢呼，看一群最强新人的顶级比拼，个个热血沸腾。 虽说是表演赛，但两人显然没打算就这么随便打打就敷衍过去。 对于任何一个战士，都不会放弃和同等对手切磋的机会。 两人没有过多寒暄，跳上各自的机甲，战斗一触即发。 而此刻，台下和场外的观众也自然的分成了两派。 “顾昂，赤焰的骄傲，给我冲！！！” “顾昂太帅了吧，刚刚往观众台看了一眼，我腿软。” “殷文宣这款我喜欢，文质彬彬的，打起架来贼狠！” “你们都看脸的吗？我来认真分析一下战斗力，我压顾昂赢！” “我不管，殷文宣是我学长，我无脑吹！” ..... 枪响，比赛开始。 瞬间，劲风乍起。 顾昂驾驶着夜光，技能熟络，人机合一。 仗着机甲性能和驾驶能力双重优势，直接堂堂正正的平a了上去。 而在玄城见识过顾昂实力之后的殷文宣，自知驾驶能力和机甲劣势，难以和对方正面抗衡。 在两人第一拳刚刚快要接触的前一刹那，竟然直接脚踢地面、腾挪转移，改变了自己的前进方向。 “轰——” 顾昂知道殷文宣机甲无法抗衡，但没想到对方如此果断，直接省略了试探性的第一击。 原本势在必得的一拳锤向地面，直接将场地轰出了一个大坑。 顾昂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顺势侧翻，打算和对方拉开距离，以便重新组织攻击。 但殷文宣哪里肯放过这个自己靠着小心理战术换来的先手优势，他立刻紧贴了上去跟顾昂展开缠斗，打得顾昂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你来我往，四十几招之内，直接把顾昂逼到了平台的角落里。 攻势快、狠、准，看上去只差一步，就可以将顾昂从比赛场上干下去。 现场观众集体噤声，直勾勾地盯着边上的两台机甲。 似乎顾昂一掉下去，就要开始满场的惊呼。 可是就这么一小步，却是殷文宣永远没有办法迈过的鸿沟。 在交手过程中，顾昂找到了殷文宣的战斗技巧。 他稍微打乱偷袭的节奏，很容易就控制住了场面，不再后退。 顾昂借着两人的近身距离，开始猛烈反击，专供机甲下盘。 他的角度及其刁钻，几乎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局势瞬间扭转，这一次，殷文宣节节败退，无力还击。 他发现对方已经从最开始被自己偷袭的手忙脚乱，到现在已经游刃有余。 自知胜利无望后，突然一个侧后翻落在比武台中间，举手示意。 “我认输。” 毕竟是表演性质的比赛，双方也没有必要非往死里战斗。 在举了白旗之后，顾昂停止了对发动机注入信息素，友好的上前握了一下手。 观众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比赛已经结束，顾昂晋级总决赛。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回味惊叹，第二场比赛无缝衔接的开始。 叶斐跟姜和宜也算得上是老对手。 穿越前一个人疯狂追，一个人疯狂逃的猫鼠游戏也玩了不少，双方的到底是个什么实力心里都比较有数。 “叶斐，我们也别搞那些花哨的机甲对战，依我看，我们就驾驶机甲对上三拳。谁后退的步数多，谁就赢。” 两人刚刚走上台，姜和宜就任性改了赛制。 裁判员开口，“如果双方都接受，可以更改。” 叶斐：“..........” 我又不是你这种憨憨，为什么要同意你这么离谱的要求。 姜和宜的力量是出了名的狠，一拳下去锤死人。 他看了一眼裁判，重新把视线落到姜和宜身上，“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光比赛力量是不是对我不公平。” 姜和宜十分大方，随性回道，“也是，这样，我让你三步，如何？” 叶斐摇头，避开随身收音话筒，低声说道，“不用让我，如果你输了，这一世就别再追我了，可以吗？” 姜和宜对自己的力量格外自信，比划了一下肌肉，“可以啊，若是三拳下来，我技不如人，我就答应不再追你。” 见对方爽快的应了话，叶斐微微松了口气。 金刚芭比让他头疼，家里有个小醋包，解决一个是一个。 观众还在茫然，怎么赛制说改就改了？ 不愧是表演赛，就是任性。 两人说定，进入各自机甲，便开始了第一次交锋。 “咚——” 一声闷响，叶斐和姜和宜同时倒退两步，打成平手。 “再来！” “好。” 没在自己的强势领域领先，姜和宜有些不服气。 她屏气凝神，控制机甲一步跨出，气势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铁了心要在下一击，打出奠定胜局的巨大优势。 叶斐没收力道，操纵机甲，挽起拳头迎了上去。 巨大的动能驱使着机甲铁拳，如同一条横飞而起的苍龙砸了过去。 对于全能型的天才来说，没有弱点可言。 交锋过后，姜和宜多后退了一小步，才堪堪稳住。 “来，最后一拳。”叶斐稍微活动了一下机甲，想着赶紧结束比赛。 “裁判，我认输。”姜和宜吐了吐舌头，跳下机甲，宣布结果。 叶斐跟着从机甲里出来，皱着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实力不太够，可能还得去练练在跟你打这第三拳。” 姜和宜嫣然一笑，“你放心，打完了这第三拳要是我输给你，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叶斐：........ 不怕憨憨耍流氓，就怕憨憨动脑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钻文字空子。 “服气。”叶斐拧着眉，点了点头，“你真厉害。” 姜和宜冲他做了个飞吻，“记得我们的赌约哦。” 弹幕刷过一串问号。 【就两拳，怎么就认输了？没意思】 【听说姜和宜喜欢叶斐，面对喜欢的人，下不了手吧？】 【等等，那岂不是总决赛是叶斐打顾昂？刺激！】 【哇哦，情侣对战，我非常的期待！】 【我就希望叶斐别放水，我只想好好看一场激情比赛.....】 叶斐从赛场上下去，回到休息室，看到顾昂正在扬着头喝水。 他走过去揉了揉顾昂的肩膀，见缝插针的鼓励，“刚刚的对战，打得不错。” “你们俩也太敷衍了，这才几分钟。”顾昂咽下水，不满吐槽道。 叶斐耸肩，“尊重女士的意见，本来就是表演赛，打打杀杀干什么。” “果然下一场是我们俩对打。”顾昂想到这儿，换回一脸兴奋，“哥，上一次赢你还是新生赛，我觉得这次也能赢。” 叶斐挑眉，“这次，我会认真打的，不让你。” 顾昂低声嘟囔，“不让就不让，说得你让过似的。谁怕你，我二打一。” 叶斐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二打一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这是联手家暴。” “是啊，打到你服。”顾昂着急站起身，透过玻璃向赛场外张望着，“怎么还不开始？” 叶斐悠闲坐在一边，交叠着双腿，感觉落在沙发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他随手拿起来点开，看到张医生给他发来一份报告和好几串文字。 【报告我提前赶出来了，测试了两遍，结果没有问题，孩子是你的。】 【我没敢把报告发给顾昂，你自己去解释，如果你隐瞒，我最终还是会告诉他。】 【我说，明明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当初死不承认做了完全标记？让人家那么担心？】 【还是你偷偷摸摸把人上了？太过分了吧？】 【哎，我替顾昂骂一句，你真的不是人。】 叶斐小心翼翼点开报告，反复确认了两遍，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果沈飞舟的话点燃了他的希望，这份报告就成了燎原。 果然没错，孩子是他和顾昂的，真真切切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各种各样的担忧，心乱如麻的焦虑，都随着这个结果落了地。 他从未奢望过的，翘首以盼的微小希望，竟然真的成了真。 顾昂和孩子，都是他的。 这件事光是在脑子里想想，就让人觉得喜悦。 叶斐定了定神，用了百般力气，才把那万分激动从嗓子眼压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准备上场的顾昂，高兴过后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一会儿要怎么开口，才会死得不那么惨烈？ 84、第 84 章 顾昂回头看他, 愣愣地眨了眨眼, “一脸严肃看什么？” “没事。”叶斐迅速把通讯器放在身后，盲点了一下屏幕关掉跟医生的对话。 那样子, 像极了背着男友偷吃的渣男。 叶斐垂着眼, 感觉心里有点发虚。 明明没做错什么，就是不敢看顾昂的眼睛。 两人太熟悉，一对视就能看出端倪。 “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顾昂快步走过去，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跟谁发信息？” 叶斐抬眼, 僵着面无表情的瞎扯, “我爸，叫我们回去吃饭。” 他一脸波澜不惊，假话能说成真的，一句瞎话把这事儿糊弄了过去。 他没想好怎么跟顾昂开口比较合适, 尤其是，马上他们俩就要上场打比赛。 要是赛前提了这事儿，顾昂那奇怪的力量爆发，直接暴走怎么办？ 不管是揍他，还是揍沈飞舟, 都是一桩惨案。 叶斐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闭嘴。 顾昂单手插着兜在房间转来转去, 一手拿着通讯器翻着，一边张口瞎扯淡。 “我刚看了下网上投票下注，难以置信。你票数居然比我高那么多, 我不服。” “什么投票？”叶斐随意搭话，有些心不在焉。 顾昂把屏幕亮给他看，愤愤不平嘟囔，“总决赛冠军的下注投票。操，怎么会这么多人觉得你比我厉害？新生赛明明我是第一，这次积分我也是第一。” 他一边想着，一边憋着气给自己下注了10000星币，硬生生拉高了不少下注值。 顾昂同学，就是对自己有着顶级的自信。 “你当然比我厉害，他们瞎了，他们没有心。”叶斐回过神，微微挑了挑眉。 他本意今天不打算放水，可是报告一出，他决定给自己留条活路。 凡事顺着依着，都让着顾昂，总没有问题。 叶斐视线再落到他的小腹上面，就多了几分慈父的意味。 那个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的小生命，是他和顾昂的结合。 就是有点遗憾，那一晚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伸手钻进顾昂的衣服下摆，指尖在微微鼓起的地方温柔地滑动了一下，“宝宝动了吗？” “刚打完比赛动了一下，可能我用力太猛，被吓到了。”顾昂随意说道。 他勾了勾唇，“没事儿，都是小场面，等他以后出生了，就会小小年纪波澜不惊。” 叶斐被逗笑，无奈吐槽，“你这什么不靠谱的爸？宝宝跟着你真是遭罪。” “我就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性格，能怎么办？” 顾昂双手一摊，一脸无赖，“他自己选择钻进了我的肚子，怪他命不好。” 叶斐迟疑问道，“报告快出来了，要是你知道孩子的爸爸另有其人，你会怎么处理他？” 顾昂表情定住，“其他人？你是说如果有人趁我不注意把我搞怀孕了？那我会弄死他，大卸八块。”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不可能有其他人，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了？” “没事。”叶斐把手张开，转移话题，“过来，抱一下。” “干什么，腻腻歪歪的。”顾昂嘴上嫌弃，身体倒是很诚实的靠过去，双手懒懒搭在肩膀上把人抱住。 顾昂站着，微微弯着腰，低头圈住叶斐。 两人一副情深意切的姿态，论谁看了，都难以想象这是接下来要对打的对手。 叶斐垂着头，用鼻尖碰到顾昂小腹上方，晃着头蹭了蹭，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感觉这么温情的拥抱，这次之后就不一定有了，光是下场脑补就觉得心惊。 他们俩的关系走向，在报告之后，就成了迷。 叶斐得寸进尺，在片刻的安宁中想要更多。 他站起身，捏着顾昂的下巴，侧头吻了上去，细细密密地舔着下唇。 这么缠绵的吻，以后也不一定有了。 顾昂肯定会很生气，暴躁小狮子发怒的后果，他不敢细想。 暴打，冷战，甚至分手一条龙，他又要苦苦去求人原谅，想尽办法博人欢喜。 两人好不容易平稳几天，就是不想让他安生。 叶斐深吻着顾昂，一边心里盘算。 其实细细一想，这事儿也不能怪他，都失忆了，能怎么办呢？ 要怪就怪沈飞舟，自己也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 想到这儿，他那份薄弱的底气足了些。 既然没错，顾昂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小朋友，大不了自己装装可怜，这事儿就能翻篇。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被突然进门的工作人员打断。 “哎哟，你们俩真是恩爱，裁判在催，该上场了。”工作人员是个来做志愿的小姑娘，羞红了脸躲到一边，挡着脸开口。 “好的，马上就来。”叶斐轻咳了一声，镇定地把顾昂放开，“打完比赛，我有事跟你说。” “重要吗？”顾昂用指腹擦了擦嘴角，低头整理乱掉的衣服。 “还挺重要的，三言两语说不清。” “行，那等会儿完了再说。” 叶斐见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难得的害怕。 顾昂自从分化成o后，力量渐涨，怀孕后更是越发的猛。 就现在这力大无穷的劲头，一拳下去，他还不敢拼命的躲，得被打成什么样儿。 他拉着顾昂的手腕朝着外面的赛场上走，低声嘱咐，“别玩太疯。” “知道，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是罗里吧嗦。”顾昂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打赢你我就收手。” 这次对战意义重大，当初两人第一次定情，就是在竞技场上。 上次新生赛虽然有交手，但隔着头盔，感觉浑然不同。 顾昂微微扬起头，再赢一次叶斐，他势在必得。 就算怀了孕，他也要证明，他依然是那个最强的星际猛男。 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人刚出现在场地正中央，身姿修长，气质出众，两双长腿逆天的长。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尖叫，一分钟也停不下来。 直播屏幕上弹幕层层叠叠的增加，把两人的脸盖得严严实实。 【我可太期待他们俩对战了，隔壁已经开始下注了，大家快去加码】 【接下来请大家收看，谁是赤焰第一a的关键一局！搓手！】 【两个alpha在一起是不是不分上下啊？平时怎么玩儿？】 【我喜欢叶斐好多年了呜呜呜，但看到另一半是顾昂，行叭，我认】 【不得不说，这两人颜值太养眼了，可惜两人都是a】 【顾昂！！星际猛a！不要怂，就是干】 ........ 台上主持示意两人对立站在两侧，笑眯眯介绍道，“接下来的决赛，将通过实战格斗决胜出本次五校联赛最后的冠军。两位候选人皆是来自赤焰，比赛前，你们对对方有什么可说的吗？” 叶斐示意先开口，非常官方的说道，“希望给大家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赛。” 干脆利落，且敷衍。 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表演赛上。 顾昂微微抬起眼，微微挑起的眼尾显得霸气十足。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不重，但放话挺狠，“肯定会很精彩，虽然我很爱叶斐，但是我一定会赢。” 冠军争夺赛成了情侣内斗，听这话，还要玩儿真格的。 观众听到这话，更是迫不及待，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场馆。 “既然大家都这么着急，那话不多说，比赛现在就开始。” 主持人退到一旁，请裁判员上场，“格斗赛为二十分钟，如果打出场地边界或五秒之内无力还击，将提前结束比赛。” 旗帜扬起，宣布开局。 叶斐双手背在后背，跟顾昂对立站着，微微偏了偏头。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示意比赛开始。 顾昂只是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像一股风一样快速移动到叶斐跟前，发动攻击。 怀了孕也没太影响身手，动作干净利落，掌心穿过腰后想要侧身偷袭。 一掌落下，叶斐敏捷躲开。 腰际划过一阵疾风，落了空。 顾昂撇了撇嘴，还挺敏捷。 叶斐伸手还击，他把表面功夫做到了极致，看起来动作狠戾且漂亮，实际都是唬人的空招。 到底招数还是留了力道，舍不得下狠劲儿。 而顾昂不一样，一到了场上，就成了小疯子。 他就是奔着赢去的，放水或者打闹，都不是他的性格。 招招快很准，不留余地。 两人你来我往，叶斐怕伤着孩子，刻意避开了小腹的部分。 他脚步微退，相当稳定的保持着两人之间的平衡。 的确像是表演赛，动作精彩，却不伤人。 但顾昂节节紧逼，一副要把人打出场地的架势。 他几乎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那股战意蓬勃而出，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力量。 他想赢叶斐，以一个omega的姿态。 顾昂抿紧了唇，把所有体内的激素都调动了起来，力量蓄积到四肢。 叶斐实在是太狡猾，没用猛劲儿，但躲得也厉害，让人找不到破绽。 顾昂被逼无奈，挑衅出了战斗欲望。 他忍不住用了绝活，小腿伸出去勾住叶斐的大腿，配合掌心压住肩膀，成功把人压到了地上。 这场景何其相似，他很乐意，压着叶斐重新再说出那句，“哥，你输了。” 浑身的血液都被胜负欲点燃，顾昂牢牢地压住人，脚上动作没停，想要牢牢控制叶斐。 按照规则，五秒之内没有还击，比赛结束。 他只需要控制五秒，就能赢了叶斐。 叶斐后背靠在地上，灵活躲闪，每每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逃脱攻击。 见招总能拆招，却不还击，打得顾昂有些心急。 顾昂勾住人的脖子，将两人顺势变成侧躺，更好发起攻势。 只是力道用得有些发猛，侧身下去的时候，肚子不小心撞了地上一下。 倒不是特别疼，只是快速地摩擦了一下地面，掀起衣服的下摆。 比赛服卡在腰际，露出一小截腰身，以及微微鼓起的腹部。 顾昂微微皱了眉，手上的动作顿住，下一秒抬手准备反击。 弹幕：【？？？？？？？？？】 叶斐眼疾手快，借着还击的动作，帮他扯下衣服下摆，挡住露出的风光。 但几个镜头多角度对准了两人，刚刚画面上停顿那两秒，很多观众已经发出了疑问。 【我刚没看错，自称星际猛a竟然没有腹肌？？？】 【不仅没有腹肌，肚子还鼓起来了，怎么，比赛前吃太多么？】 【有那么一、幻灭，我以为这种大佬腹肌都应该是巧克力块儿】 【要我说，现场随便一个军校alpha拉出来，身材都比这个好吧？】 【你们真的很好笑，人家战斗力这么猛，最近身材稍微放肆一点怎么了？】 【我刚看到叶斐的腹肌了，那才是真的匀称漂亮】 【我失恋了，我幻灭了，准备爬墙叶斐......】 ....... 顾昂不知道弹幕在讨论些什么，只是感觉到腰上一闪而过的凉意和叶斐的动作，脸上露出尴尬。 还好大家以为他是alpha，只是有些丢面儿。 他急冲冲地想要赶紧结束比赛，于是固执地手脚并用想要别住人。 浑身绷紧，招式乱了力道。 刚才那一撞，把叶斐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能再放任小疯子打下去了。 要是顾昂再乱来，孩子出了问题，真的后悔都来不及。 叶斐伸手控制着人，侧躺不太好发挥，又被顾昂挣脱开。 两人战斗力接近，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叶斐定了定神，只有一个办法。 虽然现在是一个最糟糕的坦白时间，但说出来，也最简单有效。 一秒之后，叶斐作出决定。 他翻身压住顾昂，贴着耳边耳语道，“小心我的孩子，别瞎乱动。” 看顾昂还在愣神，他又轻轻说了一句，“适可而止，差不多就结束，我认输。” 我、的、孩、子。 这四个字砸入脑袋，顾昂感觉耳边轰鸣作响，乱了心跳。 这段时间以来，叶斐的确是把宝宝视如己出，但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说辞。 那么这话潜台词就很明显了，孩子的爸爸，就是叶斐。 顾昂脑子卡住，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咔咔作响。 不过半秒之间，无数的念头涌进脑海。 什么时候完全标记的？他不是说没有过么？ 从头到尾都不肯承认，怎么现在又认了？ 如果叶斐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为什么要骗他？ 松了一口气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震惊和愤怒的情绪。 这段时间他的惊恐和害怕，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 他带着一脸惶恐和迷茫的时候，叶斐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在看他？ 顾昂心想，以前他甚至觉得叶斐是一个多么棒的男人，愿意接纳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生命。 现在看来，全他妈是扯淡。 神秘人标记是这样，怀孕也是这样。 这人跟以前一样，就喜欢玩这种设好陷阱看人反应的小把戏。 越想越气，顾昂磨了磨牙，翻身压了回去。 一拳直直地砸在了叶斐的肩膀上，没留半分力道。 骗他，逗他，看自己焦虑地睡不着觉，很好玩？ “原来是你这个狗比，我杀了你！” 顾昂拳头抵在叶斐的肩头，咬牙切齿，眼神冷到了极点。 怪不得叶斐问他，如果孩子的爸爸又其他人，会怎么处理。 敢情狗比是在给自己铺后路，看看自己的下场。 但不好意思，后路堵死，有事烧纸。 这一拳下去，叶斐闷哼了一声，感觉骨头都要裂开。 他忍着痛，伸手去压他的手腕，被人躲开。 “光光，冷静，我可以解释。” “别叫我光光。”顾昂冷着脸，又是一拳砸过去，“你的孩子，很得意？” 他现在来不及庆幸，也来不及喜悦，满肚子都是被欺骗的怒火。 那些荒谬的什么自我孕育的说辞，莫名其妙就有了孩子的猜测，现在看来真是惹人发笑。 亏叶斐被秦乐荷打一棍子，自己还心疼了好几天睡不好。 一想到那些纠结的夜晚，就想把叶斐就地撕成片，烧成灰。 或者剁了去喂狗，狗都比他可爱。 “说来话长，我们结束比赛，下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叶斐皱着眉看着人，不停地左右闪躲，没再出手还击。 场面突然就逆了风向，看起来很是滑稽。 场下观众集体愣住，明明是旗鼓相当的比赛，怎么突然就成了单方面的暴打？ 【叶斐怎么光顾着躲，不还击，打假赛？？？】 【我看不懂这个走向，刚刚不是压住了吗？怎么不继续打？】 【这两人嘴巴一张一合说什么呢？】 【是不是打着打着吵起来了？看起来顾昂好像很生气】 【可能叶斐嘲讽顾昂肚子大吧hhhhh】 五秒过后，裁判挥旗宣布，“由于叶斐没有还击，本次对决顾昂获胜，恭喜顾昂获得五校联赛的冠军！” 听到宣布，顾昂没有半点儿开心。 靠这种事情赢来的比赛，既不光彩，也不体面。 他喘着气，拳头狠狠地抵在叶斐的下巴上，“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不然我揍你。” “别再打了，比赛已经结束了。”裁判瑟瑟发抖，慌张躲到一边。 看着两人这架势，怕是又要干上一架。 “你先起来。”叶斐无奈地四肢舒展着瘫在地上，感觉哪儿都疼。 顾昂没动静，整个人还是牢牢的压在叶斐身上，胸口起伏，怒气难忍。 两人保持着交叠的姿势，谁也没动。 叶斐隔着两层衣服，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踢了两下。 那力道从顾昂的小腹里传出来，直接踢在了他的腰上，感觉强烈。 他叹了口气，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小崽子怎么尽是遗传些不好的，这么暴躁。 真被顾昂说中，实打实的联合家暴，二打一。 85、第 85 章 顾昂也感觉到了小腹里踢人的力度, 微微皱着眉头骂了一句脏话。 最近小崽子越来越活泼了, 他稍微动静大一点，就会给出激烈的反应。 也不知道是吓到了, 还是太激动。 这两脚下去, 踢的是叶斐，他自己也不大好受。 两人一上一下，眼瞪着眼，气氛之间，怒气翻涌。 叶斐无奈, 伸手揉了揉顾昂的腰, 低声说道，“光光，起来，这么多人看着。” 弹幕已经炸成了一片, 层层叠叠几乎把画面弄到卡顿。 【叶斐就这么直接输了？我真心疼我的下注钱】 【总觉得两人是闹了别扭，在借题发挥】 【+1，是吵架了吧？顾昂下手好狠，感觉完全没留情面.......】 【我男朋友要是这样揍我，我绝壁分手】 【没想到顾昂竟然把叶斐从赤焰第一a这个位置踹下去了】 【作为顾昂粉丝, 我表示很满意这个结果】 ...... 现场也是闹哄哄的，观众席上讨论声不断, 都对这个草率的收尾感觉到相当迷茫。 顾昂用拳头磨了磨叶斐的下巴，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气还没出完，怎么比赛就结束了？ 这个狗比敢骗他, 就活该挨揍，多来几拳也不过分。 他站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别说，揍在叶斐身上，他手还有点疼。 叶斐终于从禁锢中出来，带着超级重的偶像包袱，一脸镇定从地上起来。 只是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顾昂真是一点儿都没留情面，把他当沙包打。 顾昂看他一眼，确认没事之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往台下走。 叶斐揉了揉发痛的胸口，跟在他身后走下赛场。 主持人慌忙叫住人，“顾昂停一下，还要颁奖。” 叶斐低声跟他说，“我在休息室等你。” “知道了，你别跑就行。” 顾昂不耐烦又回到原地，站到赛场正中央，懒洋洋开口，“颁吧。” 他现在完全没什么心情领奖，只想赶紧下去揪着叶斐的衣领听他解释。 无奈颁奖流程特别冗长，先是各个学校校长挨个讲话，又让他强行说了几分钟获奖感言，最后才好不容易拿回了奖杯。 一通繁杂的过程搞下来，半小时已经过去。 顾昂抱着奖杯回到休息室，看到叶斐正站在窗台边抽烟，一脸阴郁，不知道脑子里砸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叶斐赶紧把烟掐灭，开窗散味。 他在脑子里模拟了很多遍解释，生怕哪句话不解释清楚又被误会。 “你还抽上了？生气的是我吧？” 顾昂把奖杯随意扔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环抱着看着人，“解释。” 他满脑子都是孩子是叶斐的，和被欺骗的团团转这两件事。 心情像是在晃秋千，忽上忽下，喜悦和愤怒反复横跳。 纠结着一颗心，乱糟糟成了一团。 叶斐揉了揉眉心，先挑了重点，“我也是昨天才大概猜测出来，所以我没有骗你。刚刚医生给我发来了报告，我才确定了孩子的确是我的，也就比你早知道这么半小时。” “鬼扯。”顾昂磨了磨牙，带着烦躁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为什么昨天才知道？” 叶斐走过去，想靠着人坐下，被顾昂推开。 他垂着眼睫，可怜兮兮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那么高一个人，艰难地挤成一团。 他小心斟酌着字句，“你还记得之前在冰蓝星的最后一晚，我们俩失忆的事情吗？当时我们俩中了诱导剂，没控制住做了。我昨天逼问沈飞舟，才知道了真相。” 顾昂茫然看着他，“沈飞舟不是说有人把我们迷晕了，睡了两天？”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大脑仍然是一片空白。 什么诱导剂，完全毫无印象。 “他隐瞒了关键部分，不然你以为我昨天为什么跟他打架。” 提到这事儿，叶斐卖惨的掀起袖口，“你看，都被他打出了淤青。” 顾昂盯着那一小片变青的痕迹，“........” 这两人跟他说半夜玩格斗，又骗人。 叶斐见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所以我真的很无辜，你失忆了我也丢了那段记忆，的确没有完全标记过的印象，之前我才一直没有承认。我不可能让你担惊受怕，还死咬着不说。” “你前科太多，我还能信你吗？” 这次轮到叶斐无语。 果然之前隐瞒的事情太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没了，他真的太难了。 叶斐扯了扯嘴角，“你要不信，你现在给沈飞舟打电话，我们可以当场对质。” “我真的会打。”顾昂抿紧了唇，拿出通讯器点开沈飞舟的联系方式，拨过去。 机械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联系人已将您拉入黑名单，暂时无法接通。” 顾昂，“........”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斐，拔高声音，“他把我拉黑了？” 叶斐想笑又不敢笑，嘴角死命地压下去，才忍着笑意开口，“他可能怕你揍他，我试试。” 他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拨过去，不出意料，得到同一句反馈。 叶斐点开公放给顾昂听，一脸无辜，“打不通。” 顾昂双手一摊，“得，现在是死无对证是吧？” “不是，你仔细想想，那个时间能对上，你也的确失忆了，我没骗你。”叶斐叹了口气，“光光，我以为你知道孩子是我的，会很高兴。” 顾昂掀起眼皮看他，“高兴之前，我只觉得生气。” “那我现在解释完了，还气吗？”叶斐问他。 顾昂沉默。 孩子是叶斐的，这结果比他想象的任何可能都要来得高兴。 只是，中了诱导剂，怎么就莫名其妙怀上了呢？ 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抓到了重点，“就算被人暗算，你怎么就把我上了？我们之前几年都没做过，你现在看我变成了omega，就趁机欺负我？” 没想到提到了这茬，叶斐突然觉得头疼，“我不记得了，大概是情难自控。” “你不戴套，还弄里面了，渣男。”顾昂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羞得厉害。 他自己心里那道坎还没迈过去，怎么稀里糊涂就做了全套....... 被叶斐上是什么感觉？怎么进去的？爽不爽？ 操，什么滋味都不记得。 叶斐一脸委屈，“我要是随身带套，那才叫渣吧？” 顾昂反唇相讥，“那你关键时候不知道□□吗？现在弄出孩子高兴了？” “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叶斐低声道歉。 他想了想，话锋一转，“不过，说不定是你主动的，太带劲了不想我出去。” 他那些零碎的片段记忆里，记得顾昂双/腿缠着他的腰，让他不要走。 喜欢的人提出这种要求，这谁顶得住？ 但他不敢说还残存着记忆，说出来，顾昂更不信他的无辜。 顾昂要被气死，抬腿给了他一脚，“我求着你上我，我求着你弄里面是吧？我怎么这么上赶着，真稀奇。” “算了，不纠结那天的事情了，就当是我们俩都意乱情迷没控制住。”叶斐伸手想抱他，被人打掉手。 他表情僵住，“都说清楚了，还不让抱？” “不让，你好好反省，为什么自制力那么差。”顾昂顶着一张大红脸冷哼，“我要去小白那住几天，我怕你晚上再兽性大发，试图强上我。” 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什么戴套不戴套，都在跟叶斐瞎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法面对这人，溜了溜了。 叶斐，“.........” 他身子探过去，小心翼翼开口，“你不会，要住到孩子生下来吧？” 顾昂往沙发上一躺，自暴自弃，“那说不好，毕竟某人喜欢干半夜里干坏事。” 叶斐差点掐自己人中，感觉气都快断了半截。 他诚恳说道，“不经过你允许，我绝对不碰你。你看我以前，有强迫过你吗？那天情况特殊，你不能算在我头上。” “那你把我弄怀孕，经过我允许了吗？”顾昂冷着脸吐槽。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其实叶斐也听出来了弦外之音，顾昂现在就是害羞。 无法面对两人真的做到了最后一步，觉得躁，接受不了。 毕竟他是一个连自我孕育这种鬼话都能信的铁脑袋。 现在突然把这事儿明明白白放在了台面上，不想面对他。 作为曾经的alpha，就是放不下面子。 叶斐了然，松了口，“那你去白斯宁那住三天就回来，不能再多了，我会想你。” “你还跟我讨价还价 看我心情。”顾昂扯了扯唇，带着最后的倔强。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开始试图还原那晚的场景。 本身就有过太多亲密的回忆，再加上添油加醋的脑补，脑海里限制级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缠绵，交叠，还有无止境的喘息。 到底是怎样的冲动，才能到这样的地步？ 越想，越刺激，脸颊越烫。 顾昂猛然睁开眼睛，别过脸起身，“我要走了。” 叶斐揉着肩膀，低声说道，“光光，你打了我那么多拳，不安慰一下我？” “对不起，行了吧。” 道个歉，还凶巴巴的。 叶斐卖弄可怜，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那你亲我一下。” “不要。”顾昂果断拒绝。 爱情的橄榄枝，瞬间折断。 叶斐自我安慰，至少现在解释清楚了，顾昂也还算平静。 那就给他点儿时间，过两天再把人接回来。 “好吧，我现在送你去白斯宁家，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叶斐说着这话，心都在滴血，哪有把自己媳妇儿往外送的。 也不知道顾昂哪天才能突破心里那道坎，乖乖的当他的omega。 顾昂嗯了一声，结结巴巴说，“那、那现在就走。” 叶斐贴心的把奖杯拿上，伸手牵住人的手，“你赢我的证据，就这么随手乱丢？” “哦，拿给我。”顾昂抢过来抱在怀里，气哼哼往外走，叶斐是不是在讽刺他？ 那样子，像极了被踩到尾巴抓狂的猫。 两人刚走出场馆，就被人团团围住。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俩出来了，快拍照。” “顾昂，你刚刚为什么打叶斐那么狠啊？” “你们是吵架又和好了吗？” “叶神叶神，输了比赛，现在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旁边一堆人叽叽喳喳，炸得人耳朵疼。 顾昂一言不发，用手指掐着叶斐的掌心，示意人赶紧离开。 “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谢谢大家的关心。”叶斐微微颔首，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拉着顾昂大步挤出人群。 刚刚簇拥的人太多，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 走了好长一截儿，才感觉空气稍微新鲜了些。 两人先回了酒店带上行李，这才坐车直接去了白斯宁家。 叶斐拎着两人的行李敲开门，径直把行李箱拖进去，一气呵成。 白斯宁看着两人风一样的卷进门，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很忙，怎么带着行李就过来了？” 顾昂跟进自己家似的，踢掉鞋子，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躺，“想你了，过来住几天。” 白斯宁差点咬了舌头，“你们俩，一起过来住？ “不是，就顾昂，我一会儿就走。”叶斐手上捏着行李箱杆儿，不情不愿说道。 他倒是想住过来，家里那只小霸王不让。 “嗯？就昂哥一个人？”白斯宁狐疑地在两人身上上下打量。 他摸了摸下巴，理性揣测，“我刚看了比赛，你们俩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叶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薄唇挤出几个字，“算是吧。” 白斯宁啧了一声，“我就知道，不是，我这儿是避难所吗？怎么你们俩每次吵架就往我这儿怼？” 顾昂扬声，“你是不是我朋友？” “是是是，我当然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是小两口一吵架就闹分居多不合适。” 白斯宁叹了口气，搓手劝导，“昂哥，也不是我说你，你打叶神也太狠了，我看着都觉得疼。什么矛盾也不能这么动手啊，打坏了怎么办？” 叶斐瞥了沙发上那只懒猫一眼，“就是。” 顾昂嘟囔，“他好着呢，打不坏。” “行吧，住几天都行，你们俩都消消气。”白斯宁苦口婆心的当着和事佬，“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别太折腾。” 叶斐点头，无比感谢还好有白斯宁这么一人在，顾昂不会乱跑。 “我过两天就来接他，你帮我好好照顾顾昂，多喂他吃点儿饭。” 那口气，一副托管自己宠物的事无巨细。 顾昂拿了个靠垫挡住脸，没说话。 叶斐冲着沙发那边又说了一声，故意说给那人听，“那我走了。” 靠垫下面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声响。 “叶神，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我刚点了外卖，马上就到。”白斯宁问。 叶斐摇头，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敞着双腿的人。 “算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们慢慢吃。” 白斯宁：“行，那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 叶斐伸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压低声音，“顾昂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 白斯宁连忙点头，看着人出了家门，仍然带着一脸不解。 明明两个人看着挺和谐的，哪儿像是刚吵过架的样子。 他走到沙发旁边，靠着边儿上问，“人都走了，还挡什么？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有矛盾啊，又怎么了？” 顾昂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自己不想面对跟叶斐做/爱这件事情，害羞跑了吧。 白斯宁两眼放光，“哦，你们是不是在玩那种，什么play？” “滚你的。”顾昂支支吾吾了一阵，简单粗暴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没来现场看我比赛？” 白斯宁小脸皱成一团，“林哥脚崴了，我过去了一趟。但我看了直播，一点都没错过。” 他见顾昂不太高兴，又补道，“你看到我给你刷的战舰了吗？我是你粉丝排行第一。” 顾昂酸溜溜的挤兑他，“刷了又到不了我账上。反正现在，林修永已经比我重要了。” “不是，没有，你瞎说。” 白斯宁疯狂摇头，否认三连，“我就是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陪他去了趟医院。” 顾昂懒得理他，这家伙，早就掉进了陷阱，还不自知。 门口有人敲门，白斯宁顿了顿，“我先去拿外卖。” 顾昂嗯了一声，没挪地儿。 不一会儿，白斯宁把吃的拎进来摆在桌上，絮絮叨叨，“不知道你要来，没点太多，随便吃点儿。” 顾昂撑起身，远远的看了一下菜品，“算了，不想吃。” “怎么，没胃口？不对啊，我看你今天直播那肚子，最近吃得不少吧。” 白斯宁说话不过脑，嘴一快就说出了口。 这话落进耳朵，顾昂变了脸色，“什么肚子？” “就是你跟叶神对战的时候，衣服掀开肚子露出来了。”白斯宁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越来越小声，“好多人吐槽来着，其实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 他也纳闷，顾昂以前身材那么好，最近是怎么了？ 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和顾昂这张脸实在太不相符。 顾昂冷着脸，刨根问底，“他们怎么吐槽的？” “哎呀，你知道网友嘴巴都很讨厌的，你别在意。”白斯宁想把这事儿敷衍过去，但明显顾昂却没翻篇。 顾昂点开比赛回放，把进度条拖到那几分钟的画面上。 他的比赛服只掀开了一小截，小腹露出的部分也只有两秒钟，就被叶斐拉下来挡了个彻底。 只是弹幕眼尖，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密密麻麻的吐槽让他整个脸色都冷了下来。 白斯宁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好好的提什么直播。 他快步走过去，抽走顾昂手中的屏幕，“那个，偶尔发胖挺正常的，过几天就回去了。” “不会回去，只会越来越夸张。”顾昂闭上眼，破罐破摔。 随着小崽子月份越多，这事儿早晚瞒不住。 他心里烦得厉害，明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真的面对到那些讽刺和猜疑的时候，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淡定。 如果大家知道他是一个怀了孕的omega，会怎么看他？ 眼前就有一人，顾昂想测试一下白斯宁的反应。 白斯宁还在疯狂找补，“怎么会越来越夸张呢，你练练，练练就有腹肌了。” 顾昂抬眼看他，一字一句开口，“不可能，因为我怀孕了。” 白斯宁揉了揉耳朵，又揪了揪自己的脸。 怀孕了？谁？他昂哥？星际猛a？ 他带着一脸的问号，停顿了许久，才迟疑开口。 “叶神这么猛啊，把alpha都能搞怀孕？” 86、第 86 章 顾昂被这句反问噎住, 尴尬地脚趾抓沙发。 他伸手敲了敲白斯宁的脑袋, 恨不得把它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你脑子怎么长的？叶斐能把alpha搞怀孕？他是钻子还是金刚锤？” “啊, 什么？” 白斯宁满脸都写着迷茫, “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难不成孩子不是叶神的？天哪！” 头疼，越扯越远。 顾昂那点烦闷瞬间被驱散，气到想要发笑。 也是，就白斯宁这个脑回路，能期待他有点什么正常反应。 白斯宁还在絮絮叨叨, “那你出轨了？这不好吧？” “白斯宁, 你是不是找打？”顾昂磨了磨牙，把那股无语按下去，耐心解释。 “我怀孕了，说明我是个omega。孩子也是叶斐的, 别给我乱扣帽子。” 哐当一声，白斯宁吓得坐到了地上，瞳孔地震。 “什么！你怎么可能是omega，你把alpha都按在地上打到吐血呢！” 他脑子里闪过顾昂打架的画面，一脚踹飞人, 徒手拆机甲，暴走打敌人....... 顾昂是omega, 比帝国马上就要没了更让人震惊。 “是啊，我厉害啊。”顾昂笑了笑，表情闪过一丝苦涩, “没想到吧。” 白斯宁艰难从地上爬起，后退半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人。 个高腿长，战斗力爆表，长相有棱有角，怎么看都是个alpha的样子。 “不是，那你还自称星际猛a......” “我以前的确是alpha，上学期重新分化了。” “等等等等，你让我缓缓。”白斯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茶几上，猛地给自己灌了两口水，按下狂跳的心脏。 他捋了捋思路，“也就是说，你一个omega，刚拿了五校联赛冠军？” 顾昂点头，“你说的没错。” 气氛凝滞，有些诡异。 顾昂抬眼看着发愣的白斯宁，“怎么，被吓到了？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他早该想到的，大家对omega都带着一成不变的偏见。 白斯宁嚎了一声，眼睛里冒出崇拜的星星，“我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你怎么这么厉害，比我这个万a丛中一点b还要厉害。” 顾昂愣了一下，喃喃开口，“你不觉得我现在成了omega，没资格再当你昂哥了吗？” “不会啊，不是更厉害了吗？突破生理极限，打爆一众叼翻天的alpha，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呀。”白斯宁眨着眼睛看他，“昂哥，我更崇拜你了。” 顾昂突然觉得，脑子不正常，也挺好的。 至少这反应和吹捧，他很受用。 他被夸得有些表情失控，微微扬了扬嘴角，“我以为你会看不起我，嘲讽我一个omega怎么有资格进赤焰。” “你又不是普通的omega。”白斯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道，“不过，你刚说怀孕是真的？” 顾昂嗯了一声，掀起衣服下摆，“这里面，有一个小宝宝。” 小崽子像是听到了对话似的，微微动了动。 薄薄的肚子上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凸起，又落下。 白斯宁小心翼翼地伸手，用指尖温柔地戳了戳，“好神奇，什么时候有的？” 顾昂表情闪过一丝尴尬，全盘托出，“冰蓝星最后一晚。” 白斯宁拍了拍脑门，“就是那天我们喝醉了，你们提前上楼，然后还昏迷两天的时候？” “对，记性不错。” “你们俩竟然，当着大家.......就........” 顾昂踢他一脚，烦躁回道，“什么时候当着大家了？” “不是，我是说大家还在呢。”白斯宁又愣了愣，“那叶神他，他知道吗？” “知道。” “他知道还让你一个人住我这儿？” 白斯宁想了一会儿，“他不认小宝贝，是不是！渣男。” 顾昂无奈，慢吞吞地挤出几个字，“我没说他不认，我自己不想面对他。” “哦，懂了。”白斯宁见他欲言又止，福至心灵，“放心，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他想着顾昂大概是不想要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毕竟星际猛a的面子重要。 如果是这个原因，小两口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他昂哥莫名多了个孩子，始作俑者肯定是没控制住的叶神。 被暴打一顿，那也是合乎常理。 白斯宁想起叶斐走之前那凝重的表情，带着委屈和不甘，还让他好好照顾顾昂。 他终于了然，打通了前因后果的脉络。 叶斐是要让他劝劝顾昂，想开一点。 白斯宁突然感觉到了肩膀上胆子的重量。 他探出脑袋，“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昂以为问孩子以后怎么养，他也是一片茫然。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想好。我甚至没做好要告诉大家我是omega的准备。” 也不是无端的担忧，大部分人对于omega的偏见是常见，像白斯宁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不多。 他带着孩子，可能真的没办法在赤焰待下去了。 白斯宁蹲在他旁边，叹了口气，“也是，昂哥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顾昂挑眉，“好，林修永也不能说。” 白斯宁把嘴巴捏住，含糊不清的承诺，“不说，保证不说。” 他松开嘴唇，又好奇的问，“小宝贝叫什么呀，我能当他干爹吗？” “还没起名字，干爹的话，看你表现。”顾昂随口应道。 白斯宁松了口气，小宝贝还有留下来的余地，看来顾昂也没那么狠心。 他朝顾昂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一定会好好挣表现的！” 顾昂终于舍得从沙发上爬起来，为了小崽子，还是稍微注入一点营养。 他懒洋洋走到餐桌边坐下，给自己盛上一碗饭，叼着筷子慢吞吞进食。 白斯宁跟过去，狗腿的把肉都夹到顾昂碗里，“多吃点，不要饿着宝宝。” 顾昂弯了一下嘴角，“你看起来很高兴？” “是啊，我生育概率比较低嘛，但是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白斯宁撑着头看他，“昂哥，小宝贝挺可怜的，把他留下来吧。” 顾昂：“？” 他皱眉看着白斯宁，“你在说什么，对了，明天正好陪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不是刚还说没想好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了？ 白斯宁心想，完了完了，昂哥要去医院打胎了。 他得赶紧告诉叶斐，不能就这么草率做了决定。 晚上两人吃完饭，顾昂躺在榻榻米上发呆，白斯宁一脸焦急进了房间。 他窝在被子里，偷偷摸摸斟酌语句，跟叶斐发信息。 【叶神，昂哥跟我说了孩子的事情了，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办！！！】 叶斐秒回：【？他怎么了】 小白白白：【我问他孩子怎么处理，他一开始说没想好。后来又让我明天陪他去医院，感觉要去打胎！】 叶斐：【？？？】 看到这条消息，叶斐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白天跟顾昂讨论的时候，他看起来心态还满平和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想法。 叶斐：【你们聊什么了？】 小白白白：【没聊什么啊，委屈.jpg】 叶斐坐在宿舍里，焦头烂额的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他却只是抿了两口。 他给顾昂发了个信息，那边没回，大概是睡了。 他回白斯宁：【明天去医院前，跟我说一声，我过去】 小白白白：【好！】 这消息一发，叶斐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以为自己很能摸清顾昂的想法，就是害羞躲几天。 怎么突然脑子一抽，孩子都不想要了？ 难道之前一直没动静，只是想等报告出来再做决定？ 可孩子是自己的，他舍得么？ 满脑子都是问号，疑问确是石沉大海，无人能答。 叶斐叹了口气，在小阳台上坐了一晚，一夜无眠。 第二天睡到中午，顾昂才拖着白斯宁去了校医院。 白斯宁一路瑟瑟发抖，疯狂给叶斐发信息，催促人赶紧过来。 生怕一个不留神，小宝贝就没了。 顾昂没看出他那些心里的弯弯绕绕，直奔张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见他进来，愣了一下，“叶斐没跟你一起？” “没，今天朋友陪我过来。” 顾昂跟白斯宁介绍了一下，“张医生，一直帮我做检查的。” 白斯宁站在一边，乖巧的弯腰打了个招呼，“谢谢张医生照顾我们昂哥。” “好，真有礼貌。”医生对这个长相清秀的小朋友挺有好感，他推了推眼镜，看向顾昂，“报告你看了吗？” 顾昂一脸平静，“没，但叶斐跟我说了。” “你了解了状况就行。”医生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在给你做测试的时候，你的报告入了医院的库，信息上报了。上头有人注意到了你的信息素异常，说要找时间叫你过去研究研究。” 顾昂拧眉，“研究什么？” 医生轻咳了一声，“他们把你称之为superomega，就是变异型omega，想做研发，看能不能复制。” 他其实简略了过程，上头精明，看出了顾昂变异后的战斗值蓬勃。 如果变异的omega比alpha更能打，那将复制的精英投入战场，对于帝国来讲是增强兵力的好事。 但，这些都是猜测。 所以，需要顾昂的基因做更多的研究。 顾昂听到这话，很是抗拒，“我说了我不当小白鼠。” 先不说他并不想暴露穿越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帝国机密。 再者，万一研究出什么对小崽子不好的举措，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医生叹了口气，“校医院说到底还是隶属军方，这些事情早晚瞒不过去。算了，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刚打完比赛，再做个检查看看身体状况。”顾昂摸了摸肚子。 这段时间跟着他各种上场打架，也不知道打出了问题没有。 医生点头，“行，我先给你开张单子。” 他看了一眼白斯宁，“小朋友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情想单独跟顾昂聊聊。” 白斯宁茫然地看了两人一眼，聊什么，打什么暗号？ 他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昂哥，我在门口等你。” “好，我一会儿出来找你。”顾昂应了一声。 等到白斯宁带上门，医生才开口，“你朋友在，我没好意思说。你别生气我先发报告给了叶斐，我强烈的谴责了他，他不承认，他不是人。” 顾昂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这样想想，叶斐是挺委屈的，全世界都觉得他亏欠了自己。 医生推了推眼镜，和蔼问道，“你怎么考虑的？关于孩子的事儿你们俩谈好了吗？” “谈什么？”顾昂茫然。 “你们这个小宝宝发育比较快，可能会提前出生。如果决定要，得提前做各项准备了。”医生欲言又止，“你们俩还没结婚吧？小宝宝生下来登记在谁家？” 顾昂眨了眨眼，“这么复杂？” 他还没想过复婚那一步，但像医生所说，孩子不等人。 好像被事情推着，那件事要开始提上日程。 医生拍了拍脑袋，“你们还是跟各自家长都说一声，早点儿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别怪我多嘴。” “知道了，谢谢医生。”顾昂起身，“那我先去做常规检查。” 白斯宁站在门口，焦急的盯着过来的大路。 盯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叶斐的身影。 “叶神，这边。” 叶斐大步走过去，微微喘了口气，“顾昂呢？” “他跟医生说做什么检查，现在可能已经进去了。”白斯宁表情有些慌张。 叶斐拧眉，“进哪儿了？” 他脑仁生疼，不会真的脑子一抽把孩子打了吧？ “不知道，你进去看看。”白斯宁站在门口，焦急地转来转去，“医生不让我听他们俩对话，让我在外面等。” 一听这话，叶斐更焦虑了。 有什么话白斯宁还不能听，越听越玄乎。 叶斐拍了拍白斯宁的肩，“我先进去，你等着。” 他快步穿过大门进去，正好和从二楼拐角出来的顾昂撞了个正着。 “你........”叶斐上下检查了一下人，看起来一切安好。 顾昂疑惑，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斐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又把人抱住。 顾昂：“？” 他愣愣地被叶斐抱着，脑子还没转过来。 这人干什么，一上来就把人抱得死紧，气都快断了。 叶斐蹭着他的脖颈，有一种宝贝失而复得的紧张。 他絮絮叨叨的说，“我昨天想了很久，我之前做得还不够好，我之后会努力做得更好一点，留下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顾昂皱了皱眉，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斐把人抱得更紧，生怕连人带崽就没了。 昨天晚上，他抽了一夜的烟，也自我审视批判了很久。 他对顾昂还不够细致，也老是折腾他，让人受了委屈才会老是想跑。 他低声说道，“光光，为了你和宝宝，我决定戒烟，以后绝对不再碰。” 顾昂愣住。 叶斐抽烟已经很多年，他是知道的。 年少身居高位，加上家族压力，只能靠抽烟来缓解情绪。 最近他怀孕以后，叶斐都是偷偷去外面抽完，烟味散尽才回来。 为了小崽子，竟然肯戒烟？ 顾昂有些感动，他任人抱着，幽幽开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叶斐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小白说你要打胎，我赶紧过来了，你要吓死我。” 顾昂：“？” 他把人推开，一脸烦躁，“谁要打胎？老子来做常规检查。” 87、第 87 章 “常规检查？”叶斐无语地叹了口气, 恨自己一时糊涂, “白斯宁这个傻子，我也是脑子晕了才信他的话。” 顾昂微微歪头看他, 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着急了？慌张了？害怕了？” 他很难得看到叶斐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张好看的脸毫无血色，脸色很冷。 “嗯，吓得要死。”叶斐点头承认，又强调了一遍, “你和宝宝都不可以有事。” 顾昂皱了皱鼻子, 转身往拿报告的地方走，“那是我重要还是宝宝重要？你以前也没为了我戒烟啊。” 叶斐弯了弯嘴角，双手插兜跟上去挤兑他，“怎么, 还跟宝宝吃醋？”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吃这么幼稚的醋。”顾昂梗着脖子反驳。 他坐在护士台前面，伸手拿回自己的报告。 叶斐一步不离的跟着人，低着嗓音陈述事实，“你是最重要的, 我最爱你。” 顾昂白了他一眼，被这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恶心死了。” 叶斐接着说道，“如果非要你和宝宝选一个，我必然是选你, 毫无疑问。” 这话说得中听，让人心花怒放。 顾昂垂着眼，耳根通红，连尖儿都泛着粉。 他动了动唇，声音温和下去，“好了，知道了。” “报告怎么说？” “看不懂，我去找医生。” 叶斐跟在他后面下楼，看着顾昂冒冒失失一步三阶，紧张地不行。 转过拐角，小腹几乎要擦过栏杆，他伸手垫在栏杆上挡住，减缓冲击。 手背被挤压的力道撞了一下，留下一小片红痕。 “小心一点儿。” 顾昂往后退了半步，接着往楼下走，“没事儿。” 叶斐摇了摇头，无奈叹气，“冒失鬼。” 顾昂性格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事无巨细的日常重担，只能落在自己头上。 叶斐揉了揉发红的手背，心想着，得把人看得更紧一些。 两人回到医生办公室，顾昂伸手把报告递过去，在医生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张医生抬头，看着面前两个大高个儿一脸茫然，“怎么换了个人？” “他以为我来打胎。”顾昂忍着笑意，言语之间又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叶斐这么紧张他，还是挺让人觉得高兴。 这话一出，医生感觉莫名被塞了一口狗粮。 小情侣没结婚就有了孩子的看过挺多，打打闹闹的有，顺其自然生下来的也有。 这对儿情况很特殊，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推了推眼镜，疑惑地看着两人，发出疑问，“所以，叶斐你之前为什么不承认？” 叶斐坦然说道，“失忆了，不记得。” 医生被噎了一下，“还能这样，怪不得顾昂能原谅你。不认孩子还能活着出来的，你是我碰到的头一个。” 顾昂被逗笑，“看看报告，没问题我们就走了。” 医生翻了翻手上厚厚一沓纸，各项指标都正常，“发育很健康，已经可以看到性别了，你们想知道吗？” “想。” “不想。” 顾昂冷哼一声，“没默契。” 叶斐问他，“为什么不想？” “这样不就没惊喜了么？”顾昂拧眉，退后一步，“怎么，你还有性别歧视？” 叶斐微微耸肩，语气云淡风轻，“我只是想早点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我无所谓。” 医生表情微妙，嘴角抽搐了一下，“叶斐，你也太迁就他了吧？真不想听？” 叶斐看了一眼顾昂，小朋友倔强的别过脸，一脸抗拒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放弃自己的好奇心，“算了，到时候生下来就知道了。” 医生被噎了一下，有一种话到嘴边还得咽回去的不痛快。 都准备说出口，还得憋回肚子里。 他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吧，尊重你们的意见，宝宝发育比较快，估计再过三个月就会出生了，你们注意一点儿。” 顾昂惊讶，“这么快，不是才三个多月吗？我肚子都还没鼓起来。”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些人到出生都只是一点点隆起。” 医生笑了笑，调侃了一句，“大概是你肌肉比较紧实。” 顾昂低声嘀咕，“这倒是，也挺好的，我也不想看起来大个肚子，丑死了。” “不丑。”叶斐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腹，又看向医生，正色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张医生放下报告，抬手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什么？” “现在进入了稳定期，可以......”叶斐顿了一下，想着面对医学博士，还是慎重挑了一个比较学术的词汇，“可以有性/生活吗？” 医生正喝着水，没忍住一口水全喷出来。 他慌忙找纸巾擦桌子，无暇顾及叶斐的疑问。 “你问些什么鬼问题？”顾昂忍不住打了他一拳。 叶斐看他，满脸写着认真，“你不想知道吗？” 天知道他每次回忆起那天晚上，就浑身燥热，欲念越来越重。 再这样憋下去，早晚得废。 顾昂憋红了脸，耳朵倒是微微竖起，想听下文。 终于处理完桌面上的残局，医生轻咳了一声，“理论上来讲，是没问题的，但不宜过度激动，你们懂的吧？” 叶斐含着笑意点头，“懂。” 吃了六年的素，刚开荤就没了肉，他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不宜激动，能做就行。 顾昂瞪他，“你懂个屁。” 他还没妥协呢，这人怎么就这么直白的问上了？ 顾昂伸手拿过报告，转身往门外走，懒得理那个骚狐狸。 叶斐朝医生点了点头，大步跟着走出去，拉住顾昂的手腕，“跑什么？害羞？” “放开，别动手动脚的。”顾昂挣脱手掌的禁锢，头也不回。 叶斐啧了一声，“适可而止，搬回来住。” 顾昂嫌弃地看他一眼，“不搬，搬回来等着你当禽兽？那种问题你居然问得出口？” “我这不是怕又把你弄出毛病了，问问总没错。” “狗男人，居心不良。” 顾昂咬牙切齿的说完，终于走到医院门口，看到转来转去的白斯宁。 他懒得理叶斐，大步过去，上前就往白斯宁后脑勺拍了一下，“终于有时间找你算账，你怎么张口竟是瞎说？” “昂哥，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不是......”白斯宁上下打量了一下人，看起来气色不错，一起入场。 他又看到身后的叶斐，表情更是疑惑。 顾昂又拍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问道，“谁要打胎？” 白斯宁满脑袋都是问号，铁锈的卡顿还没有顺滑过来。 叶斐沉着脸，低声警告，“白斯宁，你下次再乱说，可能要被我们俩联手打一顿。麻烦你搞清楚状况再通报，行不行？” 白斯宁委屈地憋着嘴，“我这不是担心他.......怪我想多了。昂哥，那你来医院干什么？” 顾昂挥了挥手上的报告，“我来检查检查不行，产检没听说过？” 哦，医院产检，合情合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白斯宁把头垂了下去，知错就改，道歉飞快。 “我下次不操心了，我这猪脑子，智商不够。” 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顾昂又不忍心骂了。 他烦躁挥了挥手，推着人往外走，“行了行了，回去睡觉，我又困了。” 白斯宁回头，愣愣地指了指叶斐，“他都来了，你还不跟他回去？” 顾昂一脸倔强，“不跟，我们走。” 叶斐心里想的什么，顾昂再明了不过。 才分开一天，他还没想清楚，急什么。 叶斐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想着果然不应该当着顾昂问那个问题，又把人惹毛了。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个手段刺激一下小朋友，让人早点儿回来。 叶斐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盘算了各种可能性，最终决定用最猛的那一种。 两人的症结在于，顾昂无法面对真的做了，那就让他迈过这道坎儿。 想到这儿，叶斐绕道去了门口的小店。 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大叔，有没有加速易感期的药剂？” 老板看到来人，发出呵呵的笑声，“你要干什么？” 叶斐倒是淡定，“跟男朋友闹别扭，使点儿手段把人弄回来。” “你们现在年轻人真会玩儿，有的，当然有。” 大叔在货架上转来转去，拎了两个小瓶子下来，哐当一声搁在台面上，“我这里什么没有？宝藏小店。” 叶斐垂眼看了看瓶子上的说明，“管用吗？什么时候见效？” 大叔看他，似笑非笑，“猛一点儿的话，今晚，但是过程会比较难捱。” 叶斐心想，要的就是猛烈，讲究快很准。 “好，我付钱。”他干脆利落的结账，拎着两瓶药回了宿舍。 这手段是小人了一点儿，但顾昂就需要这种事情来刺激一下。 不然两个人的关系老是处于一种奇怪的距离感，明明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不知道在害羞些什么。 突破他心里那关，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就当他是，蓄谋作案。 挨打是免不了的，但该作的死还是得上。 叶斐进了404，把门带上，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换上浴袍出来后，他按照说明给自己注射了药剂。 下手很猛，两支。 注射完毕后，叶斐躺在沙发上等着起反应。 药效的确是很猛，没过一会儿，体内就升腾起一股燥热，迅速蔓延到四肢。 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叶斐瞳孔微动，和那晚中了诱导剂的感觉一模一样。 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甚至，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在一点一点从体内散发出来。 叶斐知道，药剂起了作用，他的易感期要来了。 这一次，为了把小朋友弄回来，他对自己也是下了狠手。 以前每次到了这个阶段，他就会和顾昂待在一块儿，疯个两天两夜。 一般易感期持续时间很长，但基本上跟顾昂亲热过后，很快就能缓解。 说到底，易感期就是需要爱人的安抚。 又过了半小时，燥热更甚。 甚至脑子里只是闪过顾昂的脸，就感觉小腹紧绷。 叶斐揉了揉眉心，拨通顾昂的电话。 顾昂快速接起，吊儿郎当的问，“怎么？” 叶斐哑着嗓子，强忍着涌上来的反应，“我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顾昂正躺在沙发上啃苹果，含糊不清问，“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很烫，好像发烧了。”叶斐语调不变的瞎扯，“可能是昨天晚上担心你，坐在阳台上吹风着了凉。” 顾昂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有些担忧起来，“很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安静了片刻，叶斐才开口。 “你回来看看我。”他横躺在沙发上，浴袍已经掀开小半，此时的状况，很是难捱。 顾昂沉默了一会儿，“好。” 他倒是想着，叶斐身体素质那么好，不至于吹个风就发烧。 只是听声音，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嗓音低哑，像是一把火在灼烧。 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压抑的不适。 小别扭闹归闹，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叶斐。 挂了电话，顾昂从沙发上爬起来穿鞋，急冲冲跟白斯宁打招呼，“小白，我出去一趟。” 白斯宁瞬间紧张，“你去哪儿？要我陪你吗？” 自从得知顾昂怀孕，他就生怕他磕着碰着，出了问题。 顾昂摆手，“不用管我，我回宿舍一趟。” 白斯宁瞬间了然，连忙点头，“行，你回。” “晚上...... 不用等我吃饭。”顾昂不自在的嘱咐了一句。 如果叶斐生病了，他得留下照顾。 白斯宁会心一笑，挤眉弄眼，“好好好，晚上不回来睡也行。” 顾昂一眼看破，“白斯宁，你收起满脑子的黄色思想。” 白斯宁憋着笑，不敢放肆，“对不起，你快去。” 顾昂又瞪了他一眼，才风风火火出门，赶回宿舍。 一路上，他脚步飞快。 嫌路太长，步子太短，走了足足五分钟。 打开密码锁进去，扑面而来的白兰地气味，差点儿让他腿软。 这不像是发烧，倒像是发/情。 那熟悉的信息素，展开致命的吸引，一点一点侵蚀着他。 顾昂软着腿进去，表情凝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叶斐。 黑色浴袍敞开了大半，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中间的带子松松散散系着，挡住些许风光。 再往下，笔直的长腿懒散地搁在沙发上，健康的肤色和白色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衣冠不整，斯文败类。 整个画面显得春色撩人。 这他妈，谁把持的住 他感觉掉进了狐狸洞，这人变成了妖，在勾引他下坠。 “你不是，发烧了吗？”顾昂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回神，喃喃问道。 叶斐睁眼看他，瞳孔漆黑，像是燃着看不见的火，“嗯，有点儿。” “那你很难受？”顾昂慢慢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上，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很烫，灼烧着他的皮肤。 叶斐一眼不眨的看着他，“是发烧了，我易感期到了。” 顾昂愣住，“怎么突然就.......” 他觉得自己像是踩上了捕兽夹，落进了圈套。 他的手被叶斐抓住，进退两难。 心生出一股想要逃脱控制的念头，脚却挪不动步。 叶斐舔了舔下唇，“光光，我难受。” “你想干什么？”顾昂艰难开口，感觉后背颤了一下。 叶斐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像是猎豹锁定猎物。 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吃掉。 叶斐撑着沙发坐起来，垂眼看着人，“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 想抱他，想亲他，想标记，想做/爱。 想做的有很多，就是不知道顾昂现在能接受到哪一步。 他在心里自嘲，为了把人骗回来，对自己下手也挺狠。 如果顾昂不够心疼他，药剂刺激后的易感期，他能把自己折磨死。 顾昂感觉自己眼睛好像起了雾，他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一丝迷茫。 “你想让我怎么做？” 叶斐手指贴上他的脖颈，“我想标记你。” 大胆，直白，且露骨。 易感期把他斯文的表象撕碎，露出浓重的占有欲。 顾昂都差点忘了，这种时候的叶斐，根本就跟温柔沾不上边儿。 他是一条嗜血的狼，要把自己拆分入腹。 他垂下眼，心里做着巨大的挣扎。 自己是他的omega，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他只是害怕，退了一步，接下来就无法控制，那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两天，他一直在跟自己做心理建设。 两人什么都做了，顺其自然的，就应该像普通的ao一样结合。 可自己之前那么强势，现在关系颠倒，总是觉得别扭。 好像一旦妥协，他就要永远被叶斐欺负。 那人会怎样对他，会强势的带着暴戾把他占有吗？ 叶斐看出了他的迟疑，他伸出手指，指腹抚上脖颈上的腺体。 温柔，但带着强烈地占有欲，“光光，不怕。” 顾昂低声说道，“以前我不是omega，你也过来了。” 两人沉默，陷入诡异的拉锯。 叶斐伸手把人揉进怀里，四处点火，打破平衡。 他开口解释，也像是自我劝解，“我不是圣人，对抗不了ao天生的吸引。”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顾昂想，毕竟自己被叶斐标记了那么多次，生理上已经是无比契合。 他微微颤了颤，侧着头露出脖颈，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如果标记了会好一点，那你来。” 叶斐睫毛动了动，捏住腰的手收得更紧。 他真是坏人，利用了顾昂对他的爱。 但，总是要走出这一步的。 只有顾昂接受了ao之间的相处状态，他们俩才能真正顺畅的生活下去。 他在一环扣住一环的设置圈套，一点一点把猎物吸引回来，再收服圈养。 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 他把唇贴上脖颈，舌尖轻轻碰了碰脆弱的腺体。 犬齿在上面剐蹭着，若即若离，撩人心弦。 顾昂闭上了眼，感觉浑身都发麻，连带手指都变得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标记带来的反应。 他感觉到犬齿流连过后，猛地刺入了腺体，然后嗅到了浓烈的白兰地的味道。 那酒香席卷进身体，侵入每一个细胞，将他们灌醉，然后胡作非为。 顾昂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变了。 只是咬个脖子，身体就已经瘫软，任凭采摘。 他情不自禁回抱住叶斐，脚踝勾上精壮的腰际。 他甚至开始喘气，心生出细碎的渴望，更深的注入，更狠的烙印。 但他羞于开口，沉默不语。 只是顺从的接受着，这漫长的标记。 叶斐微微眯起了眼，露出餍足的眼神，手指不听话的下移，钻进衣服的下摆。 他贴着耳垂，用最好听的声音蛊惑，“光光，想要你。” 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于是得寸进尺。 “不行，我怀孕了。”顾昂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残存着一丝理智。 叶斐舔了舔咬破的腺体，挪回唇角，细细密密的吻，“医生说可以。” 顾昂溃不成军，做着最后的挣扎，“用腿。”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话音刚落，叶斐把人利落抱起，大步走到宿舍的床上放下。 他整个人已经陷入情感的深渊，动作仍然保持着温柔。 顾昂陷入床垫，还来不及动作，就被叶斐压住。 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扣子散开，裤腰落下，热度骤然升温。 “我轻一点。”叶斐叼着他的脖颈，注入白兰地的信息素，继续未做完的标记。 双手禁锢住顾昂的膝盖，并在一起，他在那片融成一片的白皙中破开缝隙。 顾昂眼尾泛起了红，此时是一只进入了躁动期的困兽。 叶斐仿佛成了石碾，食物落上去，来回磨合，一点一点的碾碎。 小朋友则像是变成了一团被捶打的年糕，又软又粘，粘稠且绵软。 燥热好像会传染，是病，只能彼此才能安抚。 “难受。”顾昂仰着头，节奏完全乱了，分寸全失，全凭本能。 叶斐浓重地吻他的嘴角，轻声地哄，“我帮你。” 顾昂闭上眼，感官被无限放大。 叶斐的唇在脖颈上，手指带着薄茧一点一点的游离到下方，炙热在挑衅他被磨红的脆弱的皮肤，来回欺负。 他感觉叶斐在耳边低喃，“那天晚上，你比我更主动，求我要你。” “和现在的场景很像，你想起来了吗？” “别说了。”顾昂用手挡住脸，脑子里的记忆好像在一点一点复苏。 画面还是昏暗的，只有很多零碎的对话。 “你不是易感期到了吗？忍得住？” “后面，进来。” “哥，我爱你。” “不要走，给我。” ....... 每一句，都是他的勾引。 每一次，都是他在主动。 叶斐没有说错，他占主导，真相大白，他才是罪魁祸首。 顾昂猛然睁眼，伴随着暴风雨般的节奏，他浑身僵住，再落回床上。 想起来的碎片，都已经难以面对。 他觉得害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体却像是被钉住。 自己变成了一个破摔的玩偶，起起伏伏，陪着叶斐到达下坠的深渊。 理智一层一层的下落，欲望却在上升。 顾昂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原始的渴求。 他们像是被浇筑成一体的雕像，天生就是契合的一对。 可是雕像竟然会动，变成了有翅膀的鸟，贴合在一起，朝着光亮的地方飞去。 四周都泛着白光，比翼鸟突然找到了突破的出口。 动静突然静止，过了几秒，叶斐一声低沉地闷哼。 距离他想要的结果有点儿偏差，但现在也不太坏。 这是顾昂怀孕后，他们第一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叶斐抬头，碰了碰顾昂的下唇，“对不起，没控制住，腿疼不疼？” 顾昂回过神，才感觉到火辣辣的一片，“真他妈疼。” “我看看。” “别看，滚。”事后的小朋友很是暴躁。 叶斐翻身平躺，“我没进去，已经尽力了，你心疼我行不行？” 顾昂不说话了，心里有些愧疚。 这样对待易感期的叶斐，的确是狠了点儿。 他不敢看人，垂着眼回忆刚刚的情景。 经过刚才的亲密，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好像以omega的身份面对叶斐，坦然多了。 如果刚刚叶斐再强势一点儿，他好像.......也可以接受。 果然突破那道坎儿，也就是一咬牙一闭眼的事儿。 尤其是，他想起来了那一晚上的片段，心里的墙好像就坍塌了。 那一夜的记忆被打开，那个滋味，就成了伊甸园诱人的苹果。 顾昂心想，下一次，他一定可以完全敞开自己，接受叶斐。 他动了动，腿根上有一些粘腻的痕迹，不太舒服。 他变成侧躺，伸着手摸床头上的纸巾，想要清理一下。 没拿稳，一整包纸掉落在地上。 顾昂弯腰趴在床边伸手去捡，灯光昏暗，全靠摸索。 他手指乱动，指尖碰到床底的玻璃瓶。 叶斐那股劲儿刚下去，正眯着眼欣赏美好的身体，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直坐起身。 但，已经来不及。 顾昂拎着瓶子翻身过来，凑到眼前仔细看说明。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凌迟人的钝刀，“你今天易感期到了，是用了这玩意儿？” 叶斐伸手揉他发红的腿心，用温热的指腹帮他按摩，“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你回来。” “屁，你是馋我身子，把我骗回来为非作歹。” “也没有说错。”叶斐懒得遮掩。 顾昂闭了闭眼，刚才燥热的余韵退下去，理智恢复。 他就知道，心疼叶斐，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人多腹黑，他领教过一次又一次，还是每每都落入陷阱。 操，白心疼这老狗比了，活该他自己憋死。 顾昂把瓶子扔在床头柜上，嫌弃地啧了一声，“罪证在此，叶姓犯人，你这是蓄意犯罪！预谋这事儿多久了？” 叶斐恬不知耻承认，一语双关。 “为了让你回来，我蓄意已久。” 88、第 88 章 各种意义上来说, 的确是蓄意已久。 为了复合, 他实在是煞费苦心。 顾昂没想到他这么坦然，一秒破了功。 本来还觉得被算计有点儿生气, 听他这么一说, 莫名地有点儿心动。 想想叶斐也挺惨的，都谈恋爱有孩子了，还得想方设法把人骗回来。 顾昂长长吐了一口气，决定大度的不跟他计较。 他抬手开了床头灯，侧过头去看叶斐。 微黄的灯光晕染开, 叶斐额头还浸着薄汗, 整张脸都带着还未褪去的□□，看起来非常性感。 顾昂突然想要深入探究这个话题，好奇问道，“蓄意已久, 你都干什么了？” “很多。”叶斐喉结滚动了一下，事后想抽烟，还得忍着。 他抿了抿唇，接着说，“入学时候分宿舍, 装神秘人标记你，送你的颈环其实是定位器, 上次开学的稿子是我换的，还有，现在故意提前易感期, 就是想标记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浑身舒畅。 他想着反正都得死，不如一次性死个彻底，于是全盘托出。 顾昂：“........” 背地里干了这么多事情，您可真厉害。 他没说话，拨弄着脖子上的颈环，一点一点的回忆他说的这些细节，很多画面浮现在脑海。 有震惊，有生气，也有感动。 乱七八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心里反而异常的平静。 顾昂缓慢眨了眨眼，下了结论，“哥，你好腹黑。” “嗯，因为我希望你早点回到我身边，所以不得不做这些。”叶斐侧过头看他，“这么淡定？不想揍我？” 顾昂点头，又摇头，一脸矛盾，脑袋成了拨浪鼓。 他尝试组织语言来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我觉得你好爱我，所以，也就不那么气了。” 叶斐松开眉心，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下。 他不怕死的开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要坦白。” 顾昂被噎了一下，视线变得冰凉，“今天是坦白局是吧，你说。” “我们打赌的那场毕业格斗赛，我故意输的。” 叶斐笑了笑，回忆起年少时顾昂追他的样子，表情变得温柔起来，“主要是你追了那么久，不想让你等了。” 叶斐垂眼，该坦白的都坦白完了，还挺痛快。 不过，预想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小朋友看起来神色平静。 “我也猜到了，那会儿我确实打不过你。”顾昂撇唇，语气带了点儿不甘心，“不过你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很丢脸。” 他的感觉没有错，叶斐永远胸有成竹的把自己朝着他希望的方向上引。 手段高明，毫无破绽。 “输给自己的老公丢脸吗？”叶斐动了动唇，把眼底笑意盖了过去，很自然的接了话。 “你烦不烦？”顾昂脸色微红，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岔到了这里。 叶斐彻底不想做人，侧过身搂着他的腰，调戏道，“我不是你老公？叫一声来听听？” 顾昂嘴硬，“你才不是，你是前夫。顶多，也就算是个男朋友。” 叶斐不太喜欢前夫这个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要是愿意叫老公，我能明天就带着你去复婚。” “连记录都没有，充其量算头婚。”顾昂理性点出事实。 穿越回来，除了那几个从未来一起过来的人，大概再也没人知道他们俩结过婚。 那段盛大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见证者也所剩无几，想想挺遗憾的。 叶斐冷哼，“管他的，反正结婚证上是你就行。怎么样，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你求婚就这么敷衍？”顾昂挑眉，“我要提醒你一下，首先，你得先过了我妈那关。你还记得当时跟我妈怎么说的？” 这话就，实在是扎心。 叶斐伸手抹了一把脸，表情痛苦，他都忘了这茬。 上次那一棍子过后，秦乐荷的威胁还在耳边，要是孩子是他的，后果自负。 这个后果...... 叶斐轻咳了一声，感觉后背汗毛炸起，“你妈不会打死我吧？她下手，我还不敢反抗。” 顾昂理性分析，“说不好，她得气死。我们俩把她玩的团团转，怎么解释她估计都不肯信了。” “打死了宝宝就没爹了。” 叶斐垂下眼睫，“要不，先跟我爸说，再让他老人家一起上门提亲，显得正式点儿。” “叶叔叔他拉得下这个脸吗？” “为了我们的幸福，只能委屈他一下。” 两人对视，默契敲定。 小算盘打完，夜色已深。 顾昂懒懒地瘫在床上，才把话题绕回最初，“你真的太狠了，我腿好疼。” “我看看。”叶斐起身，把他的腿掰开，腿心一片通红，有一点破皮。 他低头在破掉的地方自然地吻了吻，语带歉意，“不好意思没忍住，我帮你擦药。” 顾昂感觉热气呼在他的皮肤上，浑身酥麻。 他僵直着腿，脚趾快要抽筋，“哥，你别这么色情，起来。” “这就色情？”叶斐淡定起身，从储物柜里翻出医药箱。 两人经常受些小伤，常用药膏都有。 叶斐翻出软膏挤了一点儿在指腹上，小心地擦在伤口的地方，“明天穿宽松一点的裤子，过两天就好了。” 顾昂红着脸点头，“你易感期....... 感觉好多了？” “压下去了一些。”叶斐呼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你说你是不是自作自受？要是你让我进去，腿就不会破了。” 顾昂不自在的嘟囔，“你还甩锅，我们俩一人一半的责任。再说了，你用力那么猛，那可能破的就是别的地儿........” 他心里盘算着时间，叶斐生日快到了，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这人应该会觉得高兴。 叶斐太阳穴跳了一下，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 他赶紧关灯，“这个话题打住，睡觉。” 顾昂眼皮被温热的掌心按住，强行闭上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被这人一忽悠，他怎么就回来睡了？ 算了，早就被叶斐吃的死死的，也不差这一次。 第二天返校，顾昂出现在班里的时候，同学们集体欢呼起哄。 初入学校的新手吊打高年级拿下了五校联赛的冠军，连带着大一所有的学生都觉得扬眉吐气。 网上的那些吐槽好像是躲在黑暗里的野兽，真正面对众人的时候，顾昂觉得轻松很多。 他心想，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是omega，还会这么崇拜么？ 顾昂懒散地敞着腿靠在椅背上，刷着学校的论坛。 决赛上他露出肚子的视频被人截成了一帧一帧的图，被人议论。 什么猜测都有，大多是嘲讽。 有人说是叶斐放水，也有人说他不配拿冠军。 理由很是扯淡，身材管理这么差，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锻炼，战斗力肯定不行。 顾昂带着不屑，刚被吹捧的那点儿雀跃心情又黯淡下去，上扬的嘴角又垂了下来。 他兴致泱泱的翻开书本，从课兜的缝隙里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顾昂侧头看了叶斐一眼，那人正襟危坐的盯着黑板，看起来一脸认真。 他垂眼把纸条打开，上面龙凤凤舞的一行小字，“别想太多，你最棒。” 顾昂咬开笔杆，在字的下一行回复，“你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他趁着老师不注意，把纸条团成一团，又扔了回去。 不一会儿，纸条重新传回来，下面又多了一行，“看到你在看论坛了，我多了解你，当然知道你那些小心思。” 顾昂笑了笑，感觉心情好了些。 他在纸条旁边的空隙写写画画，动作很快，不过五分钟，一幅漫画出炉。 他满意地在旁边签上大名，又给叶斐扔了回去。 两人像是高中生在课上偷谈恋爱，你来我往的，又幼稚又刺激。 叶斐捏着纸条，想着刚宽慰了人，做好了看顾昂爱的表白的准备。 然而纸条打开，画着一个嚣张的拿剑的少年，把一群路人甲乙丙丁的头全部砍了下来。 旁边配字：哼，这群垃圾。 叶斐：“..........” 他低估了顾昂幼稚的程度，本质上还是个没脱去稚嫩的中二少年。 他面无表情的找到最后一片空白的角落，补上三个字。 “砍得好。” 叶斐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这么无聊的事情也能干上半节课。 他以前是不太喜欢上学的日子，上课下课练习考试，只是通往军队的一条必经之路。 那会儿他修学分很快，两年就提前毕业。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这样慢慢得过完学生时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又撕了一张白纸，拿着黑色签字笔在上面画简笔画。 等到快下课的时候，手上动作终于完成。 叶斐把白纸卷成筒从顾昂的手肘下方塞过去平铺开，低声说道，“送你的。” 顾昂撑着下巴低下头，看到画上的内容。 画风很简单，但落笔干净利落，是一家三口的画像，“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顾昂指尖微顿，突然心生出一股感动，豁然开朗。 也是，叶斐和宝宝都在，他在乎那些不认识的人的想法做什么。 他指尖摩挲在白纸上，停在小宝宝的那个位置。 圆圆的脸，黑乎乎的眼睛，看不出叶斐画的男孩女孩，就挺可爱。 他突然对于那个还未降临的生命，多了很多很多的期待。 虽然这份未来和他曾经幻想过的完全南辕北辙，好像也不坏。 为了叶斐，为了宝宝，再多的非议，他都可以扛过去。 顾昂心想，管他妈的。 找个时间，他就大大方方的宣布自己成了omega，什么后果他都认了。 顾昂转头冲着叶斐灿烂的笑，和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晃成一片。 他指尖还在停在画面上，轻声说道，“我喜欢这个。” “你们俩适可而止，我盯着你们一节课了。”王闯在台上突然扬声发话，“顾昂，你给我坐回白斯宁旁边，天天上课跟叶斐眉来眼去的，受够你们。” 全班齐刷刷回头，看向最后一排。 顾昂表情凝住，“.......” 操，为什么每次做小动作都能被抓住？ 他没挪位置，在想着怎么辩解。 “快点儿，现在就换。”王闯催促。 顾昂磨磨唧唧站起来，收拾桌面上散开的书，连带着刚刚的纸条一起叠成一摞，抱在怀里。 他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叶斐，才抱着那堆东西回到白斯宁旁边的空座。 白斯宁笑嘻嘻地吐槽，“被抓到了吧？你们俩干嘛呢？” 顾昂烦闷地挡住脸，“别说话，一会儿又要被逮到了。” 白斯宁压低声音，“我猜你不过来住了，帮你把行李箱拿了过来，下课你直接拿回去。” 顾昂嗯了一声，兴致泱泱。 以后上课的乐趣没了，没了叶斐当同桌，了无生趣。 他换了几个坐姿，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叶斐收好东西，过去找他，顺手替他把行李箱拖在手里。 白斯宁说，“叶神，这次和好了可别再闹分居了，我这小心脏禁不起折腾。” 叶斐无奈笑道，“我做不了主，你得跟顾昂说。” 小朋友每次一生气就跑，他也没辙。 “啧，我已经看出你未来的家庭地位了。”白斯宁幽幽感叹，“作为你们俩的cp粉，我对你深表同情。” “别贫嘴。”顾昂扫他一眼，语气又轻快起来，“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们家的和谐作出贡献。” 白斯宁捂着腮帮子，龇牙咧嘴，“啊，这恋爱的酸臭味，甜得我牙疼。” 叶斐问，“林修永呢？好久没见他人了。” 白斯宁说，“林哥崴脚了，最近都在家呢，你有事儿找他？” “算了，等他来学校再说。”叶斐没再多说。 顾昂打趣白斯宁，“你还不赶紧照顾你林哥去？” “我现在就去。”白斯宁冲他做了个鬼脸。 顾昂又跟他打闹了几句，才跟着叶斐拎着行李箱回了宿舍。 叶斐点开聊天记录，转述道，“我爸今天回来了，让我们回家一趟。” “这么快就要摊牌了吗？”顾昂从沙发上猛然弹起，有些紧张。 昨天晚上两人才敲定计划，没想到这么迅速就提上了日程。 叶斐这人做事情，真就是一个快很准。 顾昂头一回有些胆怯，“叔叔不会生气吧？要不你回去单独跟他聊聊？” 叶斐没懂，“他气什么，他高兴还来不及。” 顾昂叹了口气，“我真想拿个大喇叭一次性把前因后果说完，每次跟人家说一遍，我都觉得像是处刑。” “放心，我来说，你陪着一起就行。”叶斐安慰他。 他心里想着，就着这次把结婚的事儿也跟他爸商量商量，早点儿了却心事。 顾昂被说服，“行吧，那现在过去。”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跟叶斐坐车去往叶家。 一路上，顾昂都在盘算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他重新分化成了omega，还刚入军校就怀了孕，这实在是太突兀了，叶鸿风会怎么看他？ 叶鸿风早早就站在门口，一脸笑容的注视着两人走到跟前。 他伸手抱了一顾昂，“小昂，好久不见。” 顾昂一脸紧张，手心直冒汗，“叔叔好，您身体还好吗？” 叶鸿风摆手，“最近事情多，有点儿心律不齐，不过是小问题，不用担心。” 顾昂立刻变了脸色，“那您是不是不能受惊吓？” “不太能。”叶鸿风揉了揉心口，转身拉开门进去，“叶斐说有急事，怎么了？” “要不，改天再说。”顾昂拉了拉叶斐，打退堂鼓。 他怕叶鸿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出了毛病。 毕竟再怎么看好他们俩，十八岁就怀孕生小孩儿，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过分。 叶斐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腰，低声说道，“就今天，我来说。” 两人坐上沙发，顾昂浑身紧绷，很是紧张。 叶斐挨着他的腿，表情倒是挺放松。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交叠着双腿，开门见山，“今天我们过来，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 叶鸿风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墨迹，有事儿赶紧说，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叶斐点了点头，决定直奔主题，“我有了个孩子，刚怀上三个月，所以.......” “什么？有孩子了？三个月？”叶鸿风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感觉心跳快要蹦到一百八。 叶斐正准备开口解释，被叶鸿风厉声打断。 “所以，你出轨了，还要跟顾昂分手？” 89、第 89 章 叶斐：“........” 顾昂：“........” 怀孕？出轨？分手？ 两人齐齐无语, 老爷子的脑洞真的突破天际, 无人能敌。 就这么一句话，自己已经脑补完了狗血全程。 室内一片沉默, 叶鸿风拔高了嗓音, 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 “叶斐，你太渣了吧，那你还把小昂带回来？” “出轨的是谁？哪家的臭omega？” “养出你这样不专情的儿子，丢人，我真想打死你！” 叶斐揉了揉眉心, 感觉无比心累。 他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渣男。 明明这么深情，却老是被扣上无端的帽子。 就是，委屈。 叶斐叹了口气，“爸, 我在你心中形象就这么不堪？你听我说完。” “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搞什么鬼名堂。”叶鸿风冷言冷语，没什么好脸色，“我这么专情的基因, 全毁在你这儿了。” 叶斐面无表情看着他爹，解释道, “顾昂是omega，怀孕的是他，孩子是我的, 清楚了吗？” 顾昂帮腔，“是这样没错，叔叔，他没有出轨。” 叶鸿风震惊到了极点，眼睛瞪得滚圆，“什么？小昂是omega？你们不是什么双a绝恋吗？” 神他妈双a绝恋，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叶斐：“........爸，你还逛贴吧？” 顾昂：“叔叔，你不会还给我们投了票吧？” 堂堂元帅，偷偷摸摸逛贴吧投票，说出去人都不信。 什么时候投的，不会是那什么四个傻蛋之一吧？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么？”叶鸿风摸了摸短短的头发，尬笑两声，敷衍过去，“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顾昂低声说道，“我重新分化成了omega，误打误撞又怀了孕，挺丢人的。” “哦，二次分化。”叶鸿风点了点头，一颗石头落地。 没出轨，那这事儿就还有得聊。 他消化了一会儿，表情突然雀跃起来，“这么一说，我有孙子了？” 叶斐扯了扯嘴角，“还不知道男孩女孩。” “都好都好，女孩也可爱。”叶鸿风笑了一声，“哎呀，好消息嘛，你们俩一脸严肃干什么？” 顾昂猛然抬头，“您不生气？” 叶鸿风疑惑，“为什么要生气？我本来想着你们俩没孩子挺遗憾的，现在补齐了，正好。” 顾昂声音低下去，“因为，我们年纪还挺小的。” 十八岁怀孕，真是挺荒唐。 叶鸿风想了想，脑子里已经规划后了未来的打算。 “上学生完孩子，以后进军队完全不耽误，这不挺好的吗？” 顾昂愣住，“您觉得我以后还能进军队？” “你战斗力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可以？”叶鸿风明了他的担忧，“omega怎么了，战场上武力第一，性别第二，谁赢了谁就是老大。” 顾昂抿紧了唇，有些感动。 他以前就真的很喜欢叶鸿风，现在亦然。 单是开明且毫无偏见，这意识就已经甩了不少人很大一截。 他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叔叔，您真好。” 说完真相，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万万没想到，知道这消息最平和的，竟然是叶鸿风。 这一关好过，他妈那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你看，我就说我爸绝对不会说什么。” 叶斐宽慰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看向亲爹，“我们告诉你，是想求你帮一个忙。顾昂的妈妈可能知道真相接受不了，我可能会被暴打。” “你把人家小孩弄怀孕了，活该！” 骂完人，叶鸿风通体舒畅，他语带愉悦，“所以，找我做什么？” “所以你哪天有空，跟我一起上门拜访，顺便提结婚的事儿。”叶斐一口气把计划说了个完整，免得他爸又开始瞎脑补。 叶鸿风摸了摸下巴，“可以，等我这两天忙完就去。” 顾昂震惊，“意思是，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嗯？我以为你们俩已经商量好了。”叶鸿风颇有气势站起来，“时间定好通知我一声，我得走了。” 他怕顾昂反悔，赶紧撤了。 这小朋友他挺喜欢，现在还有了孩子，当然得帮叶斐抓住。 叶斐敷衍挥了挥手，“行，再见。” 叶鸿风风风火火地勾着外套出了门，留下两人坐在客厅里静坐。 顾昂还在脑子发懵，感觉最近怀孕了，想事情有点儿卡顿。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没什么不能结婚的理由，就是感觉急了点儿。 毕竟对于他妈来说，头一回结婚，又是一击重创。 他喃喃开口，“你们父子俩上门，请做好被我妈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准备。” “嗯，我早就心里有数。”叶斐长长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我怎么这么命途多舛。” 顾昂看他，“觉得委屈？” “有点儿吧，我做错了什么？” 顾昂垂眼，也是，他什么也没做错，天天被人误会。 他哄小孩儿的语气，“可怜的哥哥，不哭了，亲一个。” 他探过身准备亲叶斐，裤腿绷直，刮得腿根破掉的伤口猛得生疼。 顾昂嘶了一声，又缩回原地，“我腿都要废了。” “下次不了。”叶斐讪讪一笑，自知理亏，“我给你买好吃的，行不行？” 顾昂懒懒看他一眼，“每次都是这一套，买什么？” “走吧，回学校。门口的超市来了一批新鲜草莓，应该不错，很甜。” 叶斐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慢悠悠牵着人走出门外，塞进了车。 顾昂刚被磨了那一下，感觉皮又破了，走路一瘸一拐，烦躁得要死。 他在心里骂脏话，一路都没什么好脸色。 叶斐察言观色的本事到了极致，非常有悟性地没开口惹他。 车停在超市门口，叶斐摸了摸他的头，“等着，我马上回来。” “嗯。”顾昂手肘撑在车窗上，把窗户摇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路上的行人。 突然，街对面经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刚好抬头，跟他目光碰上。 这还是父母离婚后，他头一次见到顾深。 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两鬓都有些斑白。 那些破事层出不穷，估计没少操心。 顾昂冷着脸避开视线，按着开关把车窗摇上去。 还剩了一点儿缝隙，顾深已经走到跟前，双手伸入车窗和玻璃的缝隙之中。 “啊，小昂，压到我手了。”顾深站在车窗外嚎叫，“松开松开。” 顾昂没好脸色，但心里残存着一点儿亲情，到底还是没下狠手。 他把窗户往下放开一点儿距离，“你怎么在这儿？” 顾深揉了揉被压得有些发红的手背，带着谄媚的笑，“我专程过来找你，没想到碰上了，看来我们父子俩挺有缘分。” “谁他妈跟你有缘分？”顾昂没好气回道。 顾深挂着笑容，好声好气地说，“我能上车跟你聊聊吗？真的有重要的事儿。” 顾昂抬眼看他，刚刚看着还很疲惫的脸色竟然闪过一丝兴奋。 这情绪的展现，实在是太过诡异。 本以为目前秦月荷冻结资产加上高调离婚，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不说完全致他未来的政治生涯于死地，至少也不应该从他脸上看到笑容。 显然，自己低估了他。 顾昂别过脸不再看人，冷声说道，“我们没什么可聊的，而且叶斐马上回来了。” “就十分钟，行吗？”顾深央求。 虽然恨之入骨，到底还是心软。 顾昂解锁车门，淡淡回道，“上车，只有十分钟。” 顾深满脸激动地挤上后座，把车窗摇上来，确保隔音良好。 他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的抓着顾昂的肩膀，“小昂，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顾昂垂眼，视线落在肩膀上的双手，语气更是冷漠，“小昂？自打我出生之后，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我，这是我妈给我的称呼，别侮辱这个名字。说吧，这一次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打算公事公办，快速结束两人对话。 顾深被这冷漠噎了一下，讪笑道，“我和你妈的事情很复杂回头再说，你还小，不明白。” 他神色变了变，眼神布满了顾昂熟悉的野心，“下面我要跟你说的才是重要的事，我花费了大半生苦苦追寻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帝国宰相？你离这个位置恐怕还太早了吧。” 顾昂表情未动，心里却是一惊。 他完全知道顾深的政途终点，就是宰相。 可是，怎么可能呢？ 没有了秦家在经济上的支持，就凭顾家的那块八毛的资金，根本没办法支撑他在政治上需要的开销。 更何况，与原配离婚，还有那么多小动作被披露出来，在名声上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现在，他竟然说，马上就要实现了？ 虽然之前商量的复仇计划还未完全全盘发动，但这逆风翻盘断尾求生的能力也是有点厉害。 顾昂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顾深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心机且伪善。 他幽幽开口，“是谁告诉你，帝国宰相便是权力巅峰？” 顾昂愣住，帝国宰相，难道还算不得皇帝陛下以外帝国政治权利第一人吗？ 看着神色有些陷入疯狂的顾深，他心里敲鼓，有些发慌。 他爸，该不会是要外通联邦造反帝国？ 这事儿就严重了，追究起来，他们集体都会受到牵连。 顾昂张了张嘴，“你想干什么？” 看见冷漠的顾昂终于神色有些变化，顾深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攀上了陆家的高枝就满足了？就会止步于此？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见顾昂依然处于呆滞状态，顾深突然停下话题，对着顾昂暧昧眨了眨眼：“说起来，我们父子也算是不谋而合。只不过你找的是叶家，而我运气比你好一些，陆家的情况更适合我。” 听到这里，顾昂才反应过来。 顾深哪儿有那造反的胆子，不过是找到一个更好的目标标当寄生虫罢了。 顾昂后背靠着座椅，嗤笑道，“别扯在一起，我和叶斐是真心相爱。” “是是是，谁还不是真心相爱？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你看你一打岔，我都扯到哪儿去了。” 顾深毫不知廉耻的摆了摆手，一副惺惺相惜的表情，看得人作呕。 顾昂捏了捏手心，心里倒数，再给这渣男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他就收起良心，踹他下车。 顾深不理会他的敌意，自顾自说道，“你应该知道陆叔叔家的有两个孩子，陆长青和陆长白。长白，上次吃饭你还见过。” 顾昂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陆长青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就死了，本来以为现在继承落在小儿子头上，可现在，那个陆长白，也死了！！”顾深表情更是兴奋，一脸老谋深算。 顾昂当然知道陆长白死了，他亲眼看着人被永远关进了盒子。 但那件事情的真相是机密，他不知道对外是如何一个口径。 顾昂没说话，想听听顾深的态度，判断陆长白背叛人族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但，他爸根本懒得提死因，直接跳过。 顾昂有些无语。 见顾昂没有搭话，顾深以为他没有明白自己的话里到底包含了怎样的信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对机会不敏感的儿子。” 顾昂，“？” 不好意思，毫无兴趣。 “我和你陆叔叔商量好了，等你陆长白弟弟的丧期一过，就把你过继到陆家。未来下一代陆家的掌舵人就是你！” 顾深摸了摸下巴，感叹道，“不过，你得娶一个陆家嫡系的omega，只要你们以后的长子姓陆，未来陆家的家产就能到他的手上。” “说实话，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聪明点儿，别每天都像个莽夫每天就知道打架。但也算是你傻人有傻福，陆延的姐姐有一个独生女，在网上看过你的比赛，是你的粉丝。你要是亲自去跟她开口，这事儿容易得很，你结婚了也会有个爱你的人，不会让你过得不舒服的。” 顾深还在絮絮叨叨，顾昂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这老家伙永远只有一个手段，靠着联姻上位。 但看他对陆长白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高兴两个孩子没了，至少应该没有参与到叛国行动中，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但，也生理上觉得恶心。 一方面是，他跟陆延苟且已久，也没有半分真情实意，只有无尽的算计。 另一方面，对付秦乐荷的同一套靠着联姻往上爬的套路，竟然妄图也用在自己身上。 顾昂阴阳怪气的嘲讽，“帮我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给别人当嫁衣，这种事情可不是你干的出来的啊？” “当然不会。” 顾深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继续说道：“说是等你们孩子长大，就将陆家的掌控权移交。但，咱们完全可以晚一些再生，再等孩子长大成年，拖个十几二十年完全没有问题。” 顾昂哦了一声，“当寄生虫，像是你干得出来的手段。” 顾深以为说动了人，伸手想要抓顾昂亲近一下，被人躲开。 他埋怨道，“虽然你从小就没什么政治头脑，但好在你有我这个好爸爸。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们两父子一明一暗，这陆家还信不信陆，恐怕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顾昂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样子，陆延知道吗？” 顾深眼底毫无愧疚，“没礼貌，你至少也得叫声陆叔叔，以后进了陆家记得嘴巴甜一些。我不在意你对我的态度，可是对陆叔叔暂时还得好好的哄着。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顾家真正的崛起，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顾昂心里仅存的一点微弱的感情终于熄灭。 他四处算计，竟然算到了自己头上，哪怕是和秦家断绝了关系，依然想着榨干自己每一滴价值。 现在为了自己所为的“梦想”，居然让自己为了他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实在是可笑。 他在顾深眼里，和所有人一样，都是往上爬的阶梯，是手里可用的棋子。 亲情，血缘，良心，都是扯淡。 顾昂懒得跟他再装，冷声说道，“可惜你算盘落空了，我是omega。” 气氛凝滞，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顾昂心情大好，老东西算盘落空，估计心态爆炸。 车里突然蒸腾起一股强烈地信息素气味，直直地朝着顾昂压迫过去。 顾深想得简单，检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omega，用alpha信息素去针对他，就能测出。 顾昂揉了揉手腕，这种垃圾段位信息素，挠痒痒都不配。 见顾昂面色未变，顾深笑道，““吓死我了，顾昂，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下一刻，顾昂直接发动了自己的信息素，刻意释放了纯粹的omega的激素。 强劲的白桃乌龙伴随着精神力，如同一股横扫一切的飓风，将顾深重新燃起的希望给彻底粉碎。 顾昂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信了吗？” “你，你真的分化成了omega？那你在比赛中还能.........”顾深不敢置信的问道。 顾昂看着被自己的信息素压迫的顾深，脸色凝重，大口捂着心口喘气，心里愉悦感蒸腾。 他耸肩，“我厉害，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不受alpha信息素的干扰。所以，跟omega联姻什么的，行不通。” 顾深神色变了又变。在挣扎和疯狂之间来回变换。 他犹豫了很久，像是下定决心，才缓缓开口，“没关系...我还有...第二套方案。” 顾昂翻了个白眼，“第二套？？？你能把这些心思放在正道吗？” “没错，嫁到陆家去！你一去就告诉他们你是omega的身份。因为omega太容易被人针对，按照陆家的传统你不能继承陆家的所有，如此一来，那些陆家的族老对你的防备心会下降很多。” 顾深双掌一拍，越说越是兴奋，“但你的战斗力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和我的智慧结合，这事儿能做。” 顾昂嘲讽，“那又有什么用，omega在陆家可没有掌权的机会。” 别说陆家，三等家族也不可能让omega上手掌权。 这一巴掌扇在顾深脸上，他觉得很爽。 顾深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顾昂，“在帝国确实没什么机会，如果在联邦呢？” 顾昂：！！！ 自己刚松了口气，确认顾深确实没有背叛人族，现在居然打算背叛帝国？ 看到顾昂脸上的表情，顾深缓了缓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信息对于你来说信息量太大，我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你的。但现在因为你分化成为了omega，我们没有办法和平的吞并陆家，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所以陆家早就和联邦有勾结？”顾昂平定了一下内心的波动，压着情绪开口问道。 “也不算，这一切安排是陆长白的手笔，说是为了给家族留下一条后路。万一陆家在家族斗争中失败，好歹还有个后路。” 顾深微微一笑，“但他却没想到现在，居然便宜了我们父子。” 顾深得意的话落下，却让顾昂整个人如坠深渊。 陆长白，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 哪怕是他已经死了，可顾昂现在依然感觉到，那个病态的怪物依然在想方设法的毁了一切。 那个人知道自己性命不稳，早就铺好了复仇的后路。 顾昂心里捋了捋思路，大概明白了陆长白的布局。 他是借着顾深和陆延的关系，自己和顾深的父子关系，以及和叶斐即将结婚的关系，把所有人串在了一条线上。 陆长白算准了顾深不会放过陆家兄弟双亡的机会，想要争夺陆家的家产。同时也相信自己和叶斐一定会结婚，关系牢固。 这样下来，层层关系就会把大家牢牢绑在一起。 借着背叛帝国的罪名，通过诛九族的手段，以陆家全部性命，通过顾昂父子，最终毁灭叶斐。 所以，只要顾深动了叛变的心思，顾昂敢用脑袋保证，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人，一定不是联邦，而是帝国的人。 顾昂长叹了一口气，陆长白真的恨叶斐恨到了骨子里。 没想到人都死了，还依然自贯彻他的理念，绝对不放过任何导致他哥去世的人。 好在顾深狂妄自大，以为能过说服他，早早就暴露了棋局。 顾昂佯装妥协，顺着他意思分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借助陆家的力量，引动联邦来毁灭帝国，借此登上高位，对吗？” “没错。被联邦毁灭殖民的帝国，权力高层将会迎来重新洗牌。到时候，我们顾家自然能够在里面分到一大块蛋糕。”顾深很是欣慰儿子的开窍。 顾昂点头，表示认同，“明白了，这件事我有点儿兴趣。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叫我就行。” 他得先让自己跟着入局，才能先发制人。 “行，那我们到时候通讯仪联系，等我找到合适的目标之后，我会通知你。”顾深看着叶斐从超市门口出来，赶紧结束对话，“我先走了，别告诉叶斐。” 顾昂嗯了一声，“行。” 顾深下车，和叶斐短暂的打了个照面，就匆匆离开。 叶斐拎着袋子坐回后座，“你爸怎么来了？” 顾昂懒散地坐着，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刚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末了，总结道，“我们准备弄死他，他自己倒是先把脑袋伸了过来。” 叶斐聪明，瞬间理清中间的弯弯绕绕。 他沉吟了几秒，“那就先按兵不动，一旦他露出破绽，我们马上反击。” 顾昂勾起嘴角，“今天不算是白过，一想到要弄死老东西和那个姓陆的，我就特别兴奋。” 叶斐看他，“今天当然不算白过，你忘了跟我爸的对话了？” 顾昂哦了一声，想了起来，结婚的事儿。 他捏了捏叶斐的手心，难得温顺，“都听你的。” “嗯，吃个草莓，我洗过了，很甜。”叶斐打开购物袋里面的小袋子，挑出一个最漂亮的，塞进顾昂的嘴里。 顾昂慢吞吞地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买个草莓去那么久？” 叶斐继续往他嘴里喂，养宠物猫似的。 他一笔带过，“还挑了点儿日用品，废了些时间。” 顾昂一口一口草莓，心里甜滋滋的。 舌尖上都是甜蜜的汁水，他舔了舔下唇，一边侧头接过草莓，一边快速伸手拖过购物袋。 动作有点儿猛，袋子里的东西被扯出来，散了一座儿。 花花绿绿的套子，螺旋，激凸，超薄应有尽有，还有一大瓶桃子味的润滑。 “所以花了那么多时间，你就是在选这个？”顾昂瞪他。 叶斐低头，一个一个把东西装回口袋里，“以前没买过，挨个问了问功能。” 一脑补那个画面，顾昂就觉得臊得慌。 他低声问道，“店员男的女的？挨个问，你真够可以。” 叶斐继续往他嘴里塞草莓，随意答道，“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还挺专业。” 顾昂窒息，幽幽的吐了一个字，“草。” 叶斐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嘴，又用指腹捻去唇边溢出来的草莓汁，“你得改掉说脏话的习惯，宝宝听了，胎教不好。” 胎教是什么鬼东西？顾昂一头雾水。 想了想，还是决定以身作则，不能留下坏印象。 以后跟叶斐的对话，戒脏戒燥戒黄色，一心当个好标杆。 嚣张的星际猛男，面露出难得温柔。 他垂手揉了揉小腹，找补道，“宝宝，我是想说，草......莓真甜。” 90、第 90 章 这都能圆回来？ 叶斐哑然失笑, “你真能扯。” 顾昂疑惑道, “现在胎教，会不会太晚了？” 都三个多月了, 该听的该学的也都差不多, 感觉够呛。 “只要他还没出生，都不算晚。”叶斐应他。 得，这就是只要没见着宝宝的脸，就可以掩耳盗铃。 顾昂捏了一颗草莓放在手心，在小腹的附近晃了晃, “宝宝, 想吃吗？你吃不到，我帮你吃。” 小腹微微动了一下，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在给以回应。 挠痒痒似的, 并不觉得疼。 顾昂闷着头笑了两声，又冲着草莓尖儿咬了一口，“我吃了就相当于你吃了。” 他头一回觉得跟小孩儿讲话这么有意思，虽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应。 “你怎么这么可爱？”叶斐没忍住，双手都沾了草莓汁, 只能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头顶。 顾昂嚼着草莓睥睨着看人，“是比你可爱, 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就打着小算盘，馋我的身子, 买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叶斐挑了挑眉，“你怀孕了其实不需要买套，我这不是为了着想。弄进去了，会不舒服.......” “打住打住，瞎开什么黄腔。”顾昂用原封不动的话回怼他，“宝宝听了，胎教不好。” 叶斐被噎住，“我是让你不要说脏话。” “黄色也不行，宝宝年纪还小，怎么能听这些。” 顾昂瞪他，“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请有一个当爹的样子。” 叶斐轻笑了一声，“是，我错了，那我以后跟你说悄悄话，他听不到。” “什么？”顾昂茫然抬头。 叶斐凑过去，贴在他耳边，“什么时候日用品可以派上用场？” 声音很轻，压低到了极致，几乎像是调情的呢喃。 顾昂红着耳朵骂他，“滚。” 叶斐贴着他的耳朵没动，“又骂人，而且声音太大了，容易吓着他。” 顾昂放轻声音，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肚子，嘟囔了一句，“滚。” 只要我声音小，宝宝就听不到。 叶斐被要被他可爱死，一颗冷漠的心脏被泡得酥软。 要说以前的顾昂是直率的潇洒，频频直球让人心动。 那么现在，就是多了一些性格里柔软的部分。 情不自禁放低的声音，眉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和越来越成熟的怜惜，哪哪儿都让人觉得想抓进怀里揉几下。 像一颗被拔了刺的仙人球，连带语气都变得圆乎乎的。 顾昂躲过耳边的呼吸，僵直着脖子回看他，“你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叶斐直勾勾的视线没变，只是轻声提醒，“你通讯器在震动。” 顾昂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来点开公放，那边传来白斯宁的声音。 “昂哥，在忙吗？出来吃涮羊肉。” “今儿这么隆重？干什么？”顾昂懒懒地问。 白斯宁：“林哥腿好多了，想吃点儿补的。” 顾昂开他玩笑，“所以我们是沾了他的光？” 白斯宁讪笑，“也不是，你们到底来不来？” “去，地址发过来。”叶斐探过头，替顾昂下了决定。 白斯宁声音雀跃起来，“好，等你们过来，待会儿见。” 顾昂挂了电话，沉思道，“你是想去见林修永？” 叶斐夸他，“聪明。” “要挑明了吗？小白还在。”顾昂陷入深深地担忧。 单独聊这事儿还好，把白斯宁那个没脑子的牵扯进来，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招架不住。 叶斐捏了捏他的手心，启动自动驾驶，“先看看林修永是什么反应。” 顾昂沉默看着窗外。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林修永的身份，在这一场诡谲的阴谋背后，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陆长白死了，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吗？ 心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浮了出来，让人不得安宁。 顾昂轻声开口，“如果要摊牌，需要说到什么程度？” 某种层面来讲，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林修永。 叶斐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隐情。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到达白斯宁发送的地址。 这家伙还专门订了个包房，这复建餐搞得挺隆重。 顾昂腿疼，走得慢，每走一步裤腿上的布料都在摩擦着破掉的腿心。 他倒吸着凉气，一步一步朝着包房挪。 仿佛现在被崴脚的不是林修永，而是他。 好不容易走到包房门口，半条命没了。 顾昂推开门，一瘸一拐进去，两人已经在里面点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白斯宁看他走路动作怪异，好奇问道，“昂哥，你脚也扭了？” 顾昂脸色微红，没太好意思说因为用腿给某人解决生理需求，太躁得慌。 他支支吾吾，“腿有点儿抽筋。” 叶斐帮他解围，开口问林修永，“你脚好点儿了吗？” 林修永微微点了点头，“能走了。” 顾昂笑眯眯的盯着两人，突然开起了黄腔，“没看出来哪里崴了啊，该不会是你和白斯宁打桩的腿崴了吧。” “昂、昂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打桩.....的.....”白斯宁疑惑接过话茬，突然领悟。 他一脸羞红，话音越来越小，像是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孩子。 纯情少男白斯宁，被一通黄色搞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叶斐拍了顾昂的后脑勺，低声吐出两个字，“胎教。” 顾昂抿紧了唇，眼神飘忽，装作什么都没说。 他揉了揉肚子，像是捂住了宝宝的耳朵。 “你脸红什么？我们又没干什么。”林修永淡定取下眼镜，对旁边的白斯宁恨其不争。 他话锋一转，对着顾昂微微勾起嘴角，“倒是你们两个，不太寻常。我家堆满了诱导剂隔离剂的那些瓶瓶罐罐，从小鼻子就比常人灵敏。我从你们两个人身上，闻到了对方的味道。” 顾昂：“.......你是狗吗？” “你怎么骂人？”白斯宁激情护短。 顾昂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我们俩谈恋爱，身上有对方味道怎么了？” “不怎么。”林修永耸了耸肩，冷淡结束对话。 他不擅长开玩笑，擅长把天聊死。 叶斐拖开一把椅子，示意顾昂坐下去，又找了个靠垫垫在他的腰后，妥帖得紧。 白斯宁看着这一条龙贴心服务，满脸挂着姨母笑。 作为一个合格的cp粉，每天都要被甜到升天。 四人两两对坐着，东拉西扯些学校的事儿。 一旁的服务员把羊肉涮进锅里，又带上了门，瞬间满房间都是羊肉的鲜香。 林修永没急着吃饭，突然云里雾里的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两人都知道了吧。” 顾昂叶斐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顾昂说，“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来得坦白。” “昂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吸溜。” 一口嫩嫩的羊肉入口，白斯宁大快朵颐，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其他三人。 三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没人动筷。 像是试探，又像是等着对方亮牌。 林修永一脸冷淡矜持，最后还是不敌两人咄咄逼人的眼光，率先败下阵来。 他轻声说道，“那我就先把我这边情况说一下，我的确跟你们两个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简单明了，点明主题。 “林哥你是穿越过来的？从哪儿穿的？你终于还是做实验做太多，疯了吗？”擦了擦嘴角的芝麻酱，白斯宁睁大了眼看着旁边的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小白别插话，让他继续说下去。”顾昂收起了之前玩闹的笑容，眼神变得严肃认真。 “不仅是我们三人，还有其他人也了穿越过来。不过你们这一次比赛，已经遇到了。”林修永一边平静说着，一边将涮好的羊上脑肉夹到白斯宁的碗里。 叶斐指尖搁在餐桌上，看着满桌鲜香，毫无食欲。 “的确遇到了。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在选手里面？而且，你为什么不早些时候说出来。” 语气之中，还是带了些怨念。 顾昂冷着脸补充，“就是，你要是早点儿说出来，我和叶斐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 “真是麻烦.....”林修永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那我一个一个给你们解释一下。” 顾昂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接下来要说的话是真是假。 林修永慢条斯理卷起袖子，淡淡开口，“先说一下为什么不早点儿说的原因，简单的说起来，就是不敢。” “不敢？” 顾昂叶斐异口同声的问道，显得有些诧异。 “没错。”林修永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 “我，或者说，未来的我，为这一次穿越提供了技术上的支持，穿越技术是我研发的。但，这也是第一次在实际中使用这项技术，所以我不敢跟你们提供任何的信息，怕引起未来不必要的改变。” 叶斐明了，微微点头， “你是怕，蝴蝶效应。” “对，是这个意思。”林修永回应。 白斯宁瞪大眼，嘟囔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林哥在开玩笑，怎么他昂哥和叶神也听得一脸认真。 这是在玩什么新的游戏play吗？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像个智障的局外人？ 高端玩家的游戏，怎么不带他玩儿？ 白斯宁缓缓陷入自闭。 林修永又夹了一大筷子肉进他碗里，“别说话，听我们说。”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这也算是回答了你们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不在你们那群穿越者齐聚的五校联考的赛场上，因为我是技术人员，不是战斗人员。” 顾昂急不可耐的问，“我刚才就想问你，你一个技术人员跟着回来干什么？还有，这到底是谁主导了这一次的穿越。” “我不得来确认一下穿越成功了没？” “我还负责暗中监视你们俩的反应，以确保你们两人没有只顾着谈恋爱而没有变强的动力。” “如果你们俩光顾着复合，那这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林修永回答的有理有据，刀刀戳心，让人语塞。 语气之中，还有那么一点儿阴阳怪气。 顾昂梗着脖子，“你把我们想得也太小家子气了。” 才穿回来的时候，他的确是顾着跟叶斐纠缠旧情去了。 但，那会儿不是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么？ 显然，也不怪不着他。 林修永继续说，“至于是谁主导了这一次大规模的穿越计划，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顾昂吐出几个字，“祁苍大人？” “咳咳.....”林修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旁边的白斯宁在疯狂的咳嗽，被呛得满脸通红。 他好不容易顺下气，张牙舞爪的乱叫，“你是说，你们穿越前居然和祁苍大人有接触！！我就知道昂哥叶神你们最强了！祁苍大人可是我的偶像啊......” 祁苍是帝国一代军人的偶像，白斯宁自然也不例外。 他好不容易理清了几人的关系，一听到祁苍的名字，又按奈不住的激动。 “一会儿再跟你说，你先吃。” 林修永抄起筷子，又随手捞起一块锅里的萝卜塞到了白斯宁嘴里，以食物堵住人的嘴。 他解释道： “是他。具体为什么会由祁苍大人亲自参与这一次风险系数如此之高的行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在穿越前，关于实验的这一部分的记忆被抹得很干净。” 叶斐开口， “我们其他人消失的记忆应该会比你更多。不过我们推测，应该是未来帝国遭遇了重大的危难，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将之前在玄城和殷文宣、沈飞舟等人商讨的结论说了个大概。 顾昂接话，“可我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把这一部分记忆给抹去。按理说，如果我们带着这种危机感极强的记忆穿越，不是应该更加容易完成任务吗？” 林修永靠着座椅，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尽职尽责的把整个计划全盘托出。 “关于这一部分我可以告诉你，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如果每个人如果都带着记忆，那就有泄密的风险。因为帝国无法确认你们当中是否存在间谍。” “第二个原因，是担心每个人都拥有这部分记忆，可能会对任务最终的走向产生不可抗力，导致最终行动依然失败。” “也是基于这两点考虑，上面决定将你们所有人的实验记忆全部抹掉。” “我没懂，既然要隐瞒，为什么现在你又决定告诉我们你也是穿越者呢？”顾昂再次发问。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觉得很绕，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明白林修永的立场。 一席话听下来，倒像是他们的队友。 可是之前，好像又处于若即若离的中立状态。 林修永捻了捻指尖，“这也是祁苍大人的意思。他做过了许多测试，最终在这一次玄城事件之后，发现穿越者之间相互通报了信息，不会对未来产生影响。所以我才敢跟你们坐下来，把这些话摊开了说。” 顾昂哦了一声，“我们都是棋子，感觉被算计得好狠。” 叶斐吐槽，“不是棋子，是小白鼠。” “所以，以后我也要光明正大的监视你们了，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指教。”林修永打趣道，“靠着黑入学校的监控器来监视你们，和面对面直接接触相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顾昂没好气回怼，“这一次会有这么猛的五校联赛，也是因为你把消息传递给了祁苍大人的缘故吧。我就说帝国上层是疯了吗？敢这么玩儿。” “嗯，因为你们几人当年实力也在伯仲之间，所以基于你们的实力报告，祁苍大人才判断大家足以接受这一次的考验。” “说到比赛.....” 叶斐心思很重，直接把话给接了过来，“我想问问你，你和陆长白是什么关系？” 几人话题聊开，就不再藏着掖着。 林修永也就不打算隐瞒，“我私下和陆长白有接触，蛮多实验室基地都是他友情赞助的，他有钱，还挺多。” 顾昂心想，你可真直白。 “他也是穿越者？” “他不是。” 顾昂惊呆，“他不是？那你还跟他走那么近。难道未来他没有背叛帝国？” “他未来也背叛帝国了。” “那你还......” 顾昂一身正气，难以置信这其中的逻辑。 “淡定，听我说。”林修永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上一世一直藏得很深，直到几年后才突然背叛了帝国。我没想到的是，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那么早就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所以将这个讯息告诉了祁苍大人.....” 顾昂和叶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确信的神色。 按照时间线来看，一切都对上了。 陆长白开始勾结虫族的时间节点，就是他的哥哥陆长青死亡的时刻。 上一世叶斐在毕业之后将其击杀，再加上陆长白更加隐忍，所以才在两人记忆消失之后的时间里发动了叛乱。 而这一世，因为叶斐阴差阳错的举动，导致陆长青死亡时间提前了太多。 加上陆长白年纪还小谋略有余却隐忍不足，导致这一世的阴谋很早就暴露了出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祁苍大人的意思？” 顾昂结合陆长白死之前的话，即刻明白了陆长白口中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祁苍。 “祁苍大人顺水推舟，让我接触陆长白，并适当的为他提供一些帮助和思路，方便他尽快布局，成为测试你们的工具人。” 顾昂了然，啧啧了两声，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个擅长拔苗助长的双面间谍。” 叶斐吐槽，“上次我去仙桃实验室，炸我的是你吧？” “那次是误会，我当时在上课，看到监控以为有人入侵。”林修永扯出一个笑，“抱歉啊。” 叶斐无语，还记得后背灼烧的疼。 那突如其来的炸开，差点儿让他从三十多楼掉下去。 “你们回过头来想想，我虽然帮了陆长白几次，但是又有哪一次是为你们带来真正的生命危险？” 林修永摸了摸鼻子，有些底气不足，“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在不耽误谈恋爱的同时，快速发展进步么。” 顾昂掀起眼皮，送了他一个白眼。 一旁的白斯宁突然像是领悟了什么，猛然抬头看着在场的几人，随即嘿嘿一笑：“诶，这么说起来，我们几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不是穿越来的呀。” 林修永宠溺的笑了笑，“你终于搞清楚了。” 白斯宁把一坨羊肉咽下去，“那按照那些个小说的说法，你们一帮强者穿越过来，还经常帮我，我难道就是团宠小说中的主角，传说中的团宠？” “哪儿找的那么多脑残小说来看的。”顾昂笑骂道。 这傻子的脑回路，果然没一次是正常。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确实也算是团宠。” 林修永揉了揉他的手腕，继续给顾昂叶斐两人继续说道，“我给你们两人摊牌这些事情，也带了私心。关于这个小团宠，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嗓音懒懒地叫他，小团宠。 白斯宁听得心弦微颤。 见林修永表情渐渐严肃，顾昂和叶斐像是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都不经意间坐的端正了许多。 “你确定要现在跟他说吗？”顾昂神色严肃。 白斯宁为他而死，他一直心怀愧疚。 能有重来的机会，当然想要好好保护。 林修永表情也认真起来，“人总是要学着长大，更何况这一世惨剧不是还没发生吗？” 顾昂咬了咬牙，眉心凝成了一团，似乎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白斯宁收起玩笑的表情，“昂哥，你就让林哥直接说吧。其实我都猜到了，上一世我是不是很早就挂了？要不然凭我宇宙第一beta的实力，没理由不跟你们一起回来的。” 白斯宁虽然二，但是不傻。 见几人有些支支吾吾，立刻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你倒是豁达。” 顾昂看着白斯宁的样子，隔着桌子，笑着给了对方一拳。 白斯宁突然兴奋道，“我怎么死的？” 顾昂，“.......为了救我死的。” “哇，我这么酷。”白斯宁眨了眨眼睛，“我的职位是？” “我的副官。”顾昂接话，又补充道，“我是上将。” 白斯宁更是兴奋，“我靠，几年后我这么牛逼的吗？” “小白，你先别高兴，让林修永把话说完。”顾昂按住躁动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沉默寡言的白斯宁，他也很想知道。 林修永微微顿了一下，才艰难开口，“小白全家，在未来几年内将会遭遇暗杀并且死掉。我想请你们一起，和我改变结局。” “什么时候出手？”顾昂甚至没有问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情况，因为对手是谁根本不重要。 “3392年5月28日。” “3392年12月12日。” “3394年3月23日。” 林修永一口气报了三个日期。 “我爸妈死了三次？” 听到一串时间，白斯宁有点儿懵。 林修永摇头，“你爸只是一个上尉而已，但帝国上尉又多如繁星，所以上一世你全家族被灭的时间根本查不到。我只能通过查询你爸所在的星球记录，发现这个星球遭遇过三次死伤众多的打击，推测出这样的结果。” 顾昂深深地看了林修永一眼。 特意去查这些陈年往事，还那么拐弯儿抹角的透露出那么多信息。 你要说你对白斯宁没意思，老子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白斯宁认真思考， “不对，最后一个日子，3394年3月23日，虽然距离现在还有两年，但帝国防止将军拥兵自重，军队一直都在执行的全军调防安排，我爸在那个时候应该被调往帝星附近轮防了。也就是说，那个日期，不太可能。” “很好，你为我们排除了一个选项。”林修永摸了摸白斯宁的头，夸奖了一句。 顾昂想了想，认真分析，“那么只剩下最后两次。只要在这两次我们帮小白父母度过难关，就代表着他父母能够活下来。” 这样，白斯宁大概就永远是快乐的白斯宁了。 林修永清了清嗓子，拔高立意，“这其实也是祁苍大人的意思。虽有些假公济私，但也是一种测试... 测试我们这帮穿越过来的人，能否真正意义上...改变未来。”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救白斯宁一家，但光是他们几个上将，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寻求更多的军队支援，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顾昂点头应允，“好，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白斯宁小声说道，“昂哥你别参加了吧，你还......” 他牢牢记着怀孕的事儿，又不敢说漏嘴，只能说一半留一半。 叶斐看向他，“没事，我有分寸。” “替未来的我谢谢大家了。”白斯宁有些感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夜晚搅乱思绪。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帮人穿越回来，愿意帮他改变结局，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仗义的事。 顾昂摇头，浅浅叹了口气，“我欠你的命，应该还你。” 他经常还会梦到白斯宁死之前的样子，满身的血，年轻无畏，让人可惜。 话题聊到这儿，气氛有些凝重。 四人安静地喝完羊肉汤，没人说话。 结完账从餐厅里出来，大家在门口分道扬镳。 一对一对儿的，穿越像是一条细密的线，把他们各自又重新绑回了一起。 今天这一餐吃的着实让人震惊。 两人沉默着上车，各自消化着听到的内容。 车一路平稳行驶回赤焰，只能停在停车场，没办法进校。 顾昂龇牙咧嘴的从车上下去，大爷散步似的往回走，距离宿舍还有一段儿路程。 叶斐见他走得僵硬，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换来一声惊呼。 他低声说道，“你走得太慢，挪到了宿舍都熄灯了。” “放我下来。”顾昂被横抱着，被迫勾住人的脖子。 这话加上这动作，倒是有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不放，黑漆漆的，又没人。”叶斐轻松地搂着他，“抱着俩，也绰绰有余。” 顾昂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说了俩是谁。 一家三口的身影，被路灯的光拉得很长很长，又被伸出来的树枝的黑影弄碎。 顾昂心里涌起了一些情绪。 也许是今天跟林修永聊起了以前的事情，也许是想起了上一世的白斯宁。 他喃喃道，“我们这次，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吧？” “嗯？你说小白？”叶斐稳稳抱着人，“一定会的。再说了，林修永也不会让那样的状况再次发生，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顾昂低头，把头埋进叶斐的颈窝里，“我真的挺谢谢林修永，把我们俩带回来。不然现在，我都不敢想我们俩是什么样的关系。” 离了婚的两人，一定还会在各种场合遇到。 或许保持着表面的礼貌点头微笑，或许再也老死不相往来。 不管是哪一种走向，顾昂都觉得扎心的疼。 那一世的悲剧太多，多到人人都被伤透了心，他们才会重新聚集在这里。 他和叶斐，林修永和白斯宁，两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一个生离，一个死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还好，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 一切可以重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了？”叶斐察觉到顾昂低落的情绪，用手掂了掂，把人抱得更紧。 顾昂轻声开口，“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太美好了，就舍不得醒过来了。” “说什么傻话。”叶斐安慰他，“上天待我们不薄，会越来越好的。” 顾昂嗯了一声，“哥，早点儿约上叔叔一起，跟我妈摊牌吧。” 他迫不及待想要抓住手中的幸福，不想再松开。 如果一切都是假象，就让他拥有这幸福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林修永说了，这是一场实验，谁也不知道实验的终点在哪里。 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能会回到未来，也可能就在这个世界永远的生活下去。 所以，不想再等了。 叶斐搂进他的腰，掌心摩挲了一下，“好，我让我爸尽快回来。” 叶鸿风没想到两人这么着急，跟下属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第三天就赶回了帝星。 他觉得奇怪，明明上次顾昂看着还一脸犹豫的不情不愿。 可是叶斐电话里语气焦急，“顾昂很急，催我快点儿。” 一身西装的叶鸿风看起来英姿飒爽，倍儿又精神。 他坐车把两人从学校里接出来，上下打量着叶斐，满脸都是稀奇。 叶斐今天穿了一身正装，双扣剪裁，领带服帖地把领口系在喉结的位置，头发也打理过，微微向后梳，露出英俊的眉骨。 整个人气场更冷，也更强大。 父子俩相当有默契的，撞了同款西装。 叶鸿风半倚在车座里，打趣的问，“你确定是顾昂比较急？你这穿得像是马上就要去结婚。” “他比较急，我也急。”叶斐整理着袖扣，坦诚说道。 顾昂低声嘟囔，“谁说我急了？” 叶斐无情的戳穿他，“那天晚上，是谁催我赶紧约上我爸见家长？” “你给我留点儿面子。”顾昂别过脸，满脸害躁。 叶鸿风吼他，“你给小昂留点儿面子！” 叶斐双手摊开举起，“我输了，都是我的错。” 反正他是全家地位最低，已经显而易见。 顾昂剜了他一眼，表情带着深深的担忧，“你最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开口。” 上次拍着胸脯说，两人没做过，转眼间就有了孩子，他妈得被气死。 秦乐荷性子温柔也急，估计都听不到解释，叶斐的腿就断了。 叶鸿风扔了一个袋子过去，砸在叶斐身上，“见丈母娘，礼物都不买？还好老子贴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叶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顶级翡翠项链坠子，够吗？” 叶鸿风哼笑，“臭小子，还是讲礼数。正好我买了镯子，跟你那个凑一套送。” 顾昂开口，泼了父子俩一盆冷水，“我觉得，还是先让我妈熄火比较重要。她生气起来，那大小姐脾气一上头，什么镯子坠子，通通砸了。” “亲家......脾气这么火爆？”叶鸿风一听这话，突然紧张起来，“不是听说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吗？” 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头一回见面，是跟着叶斐来认错。 顾昂噎住，结结巴巴安抚道，“也、也没有我说的这么夸张，顶多也就是打叶斐两下，不会把气撒到您身上。” 叶鸿风松了后背，冷漠开口，“哦，那打吧，随便打，我不拦着。” 叶斐窒息，瞥了自家老爹一眼，“爸，我叫你来，就是避免我挨打。不是让你看戏叫好。” 他就知道，老爷子根本靠不住。 甚至有点儿后悔，这一趟是不是不该叫着一起来。 “我知道，一会儿你们都别说话，看我发挥。” 叶鸿风揉了揉手腕，脸上带着自信，“活了这么多年，这点儿场面还是能应付。” 顾昂沉眼看着窗外，在心里默默给叶鸿风点了一首凉凉。 他心想着，要是秦乐荷打叶斐，他就上前拦着。 亲妈下手再狠，总不至于把棍子落在他和宝宝身上。 怕就怕秦乐荷一言不发，直接无视他们走人。 他已经没了爹，亲妈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不能因为这事儿把关系闹得太僵。 一路上，顾昂打了十来种腹稿，以应对未知的局面。 眼看快到家门口，顾昂先拨通了秦乐荷的电话，刺探军情。 对面接起，语气温柔，“小昂，到家了吗？” “马上到，今天叶斐跟我一起过来，还有叶叔叔。”顾昂之前只说了自己要回家，没提别的事儿。 秦乐荷略微惊讶，“他们都要过来呀，你怎么不早说。哎呀，我叫阿姨赶紧再做点儿吃的。” “行，我们十分钟后到。”顾昂说完，挂了电话。 叶鸿风听到两人对话，“你妈，很温柔，问题不大。” 他瞬间有了底气，既然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这事儿就好办了。 顾昂心想，你可没见过发了疯的秦乐荷，一剪子见谁都乱戳。 他一会儿到家，得先把厉害的凶器藏起来。 十分钟后，车停在顾昂家门口。 叶斐把散开的西装扣系上，先下了车，才伸手把顾昂接下来。 他看到秦乐荷，赶紧上前把礼物交过去，语气礼貌。 “阿姨，今天是带着我爸正式登门拜访，带了点儿小礼物。” “这么客气，叶斐今天穿得很帅嘛。”秦乐荷接过礼物，挂在手腕上，笑吟吟的靠在门口，“小昂也真是，叶元帅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昂挠了挠后颈，“临时决定的，我们进去说。” 秦乐荷身着一身长裙，风姿绰约穿过玄关，坐上沙发。 “饭还要稍微等等，你们先坐。”她音调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叶斐上下打量，穿着裙子，应该不太好动手。 存活下来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小昂这几天还吐吗？” 顾昂摇头，“不吐了。” “那就好，三个多月了，应该比较稳定。”秦乐荷松了一口气，“叶元帅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叶鸿风刚才细细听完两人对话，准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嗯，你是知道顾昂怀孕了，对吧。” 秦乐荷点头，表情有些僵，“才知道不久，我也挺震惊的。” 她没有点明，想着叶斐应该跟叶鸿风也说清了内情，也就不再重提，大家都尴尬。 叶鸿风搓了搓手掌，斟酌着开口，“既然小昂怀孕这么久了，为了他的名誉着想，我觉得他们俩结婚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 “这么快，可是报告出来了吗？”秦乐荷面露难色，“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叶斐？” 她再偏袒自家儿子，也不好意思随便拉个人过来当冤大头。 孩子的爹是谁都没搞清楚就结婚，岂不是乱了套。 叶鸿风摆手，大大咧咧说道，“不委屈，孩子就是他的，有什么可委屈的。” 叶斐瞳孔微动，赶紧伸手拉他，“爸，你也太......”直接了。 他抬眼观察秦乐荷的脸色，果然笑意消失， 眼神变冷。 秦乐荷冷声问道，“孩子是叶斐的？你确定？” 声音很大，像一把凌厉的剑，穿过空气刺了过来。 “当然，之前可能有点儿误会，但是现在检查出来了，绝对没有错。”叶鸿风没感受到杀气，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他见秦乐荷还算平静，趁热绕回话题，“所以，两个孩子感情也不错，我觉得可以准备结婚。” 秦乐荷笑了笑，慢吞吞地站起来，踱步到叶斐身边。 她弯下腰，轻声问道，“你上次是怎么跟我说的？没有完全标记？不知道怎么怀孕的？” 叶斐垂眼，不敢看她，“上次是我们没弄清楚，这件事情有隐情，您听我解释.......” “那就是，骗我了是吧？”秦乐荷收起强扯出来的笑意，“你记得我说过的后果吗？” “妈，你先听完解释。”顾昂着急打断。 完了完了，场面即将走向不可控制。 秦乐荷伸手把叶斐从沙发上拉起来，又侧身拉起叶鸿风，把两人推在一起往门外赶。 两人都是绅士，不敢跟女人动手，只能被迫着往前走。 顾昂扬声，“妈，你干什么！” 秦乐荷一手推一个，干净利落的把父子俩推出门外。 “渣男，还有渣男他爹，都给我出去。” “想跟我们顾昂结婚，没门。” 91、第 91 章 大门一关上, 叶斐和叶鸿风面面相觑, 尴尬蔓延。 明明已经到了三月底，却感觉浑身冷飕飕。 叶斐低声埋怨道, “爸, 你怎么说话老是不先说重点？你一来就先扔出来孩子是我的，阿姨不生气才怪。” 他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把叶鸿风扯进这个局面。 本来想着带着他爸上门谈结婚，会显得稍微正式一些，现在看来, 是他考虑不周。 光是想想刚才的场景, 他就觉得胸口堵塞，呼吸不畅。 站在秦乐荷的立场，明明上次打死不认，现在就出了板上钉钉的结果, 搁在谁身上都得气炸。 着实是个死结。 只是他没想到这结果，不是被暴打一顿，而是直接赶出了家门。 两人穿得体面，西装依然毫无褶皱，只是下场很是狼狈。 像是暴雨中被赶出门的小狗, 无家可归，无人认领。 只能瑟缩在角落, 一点一点反省自己的过错。 高立的大门紧闭，里面的人没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那扇好不容易敲开的门, 被堵得找不到通路，心也堵得慌。 “我以为她知道孩子是你的，会觉得高兴。” 叶鸿风皱着眉，回想刚才的对话，疯狂甩锅，“不是，你也没仔细说上次你们发生了什么，都怪你。” 叶斐沉着脸色，心乱如麻，“算了，现在扯这些没用，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小昂跟他妈解释解释，我们就站在这儿等。” 叶鸿风拉了拉裤腿，大喇喇往门口一蹲，一尊镇宅石狮子似的。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弹了弹盒子底，点燃一根烟。 叶斐盯着飘起来的烟雾，舔了舔下唇，喉咙发紧。 他觉得有些馋，靠在门边避开视线。 叶鸿风抬眉，仰视着人，“你不来一根缓缓？” “戒了。”叶斐揉了揉泛酸的眼皮，淡淡说道。 “戒了？这么有魄力？”叶鸿风吐了一口烟，觉得稀奇，“你不是高一就开始抽烟了么？这么多年了，说戒就戒。” 叶斐垂眼，“因为顾昂怀孕了，为了宝宝。” 叶鸿风叼着烟点了点头，“这倒是，二手烟不好。你倒是有点儿长进，有当爸的样子了。” 叶斐倚在门上，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念头。 如果要解释，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再来，状况就更是复杂。 他想着不能守株待兔，迅速点开通讯器拨通了沈飞舟的电话。 这家伙闯的祸，得他来当面来解开这个死结。 手指微动，电话拨过去，还是那个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联系人已将您拉入黑名单，暂时无法接通。” 叶斐骂了句脏话，无奈问道，“爸，你有没有沈飞舟上级的联系方式？” “找他干什么？” “我们这误会就是他闹出来的。” 叶斐揉了揉眉心，也怪他没跟叶鸿风说清楚前因后果。 当初是觉得这误会实在是让人发笑，就避重就轻的说了个大概，没想到在这儿点燃了炸/药包。 叶鸿风沉下眼，咬着烟给自己的副官发信息。 手下动作很快，迅速要来了沈飞舟上级的通讯号码。 叶鸿风点开通话，按着数字直接了当的拨过去，沉声问道，“老木，我是叶鸿风，今天在忙什么呢？” 对面客气回应，“ 叶元帅怎么有空找我？没忙什么，在基地里训练。” “沈飞舟在你那儿吗？” “在，怎么？” 叶鸿风懒得啰嗦，“让他接电话，有急事找他。” 那头换了人，叶鸿风烦躁把通讯器扔给叶斐，“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你自己跟他说。” 叶斐捏着通讯器开口，“沈飞舟，你还把我们拉黑着没加回来，心虚？” 沈飞舟听出叶斐的声音，尬笑道，“真是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叶斐冷哼，“托你的福，不算太好。你现在来顾昂家一趟，把你隐瞒的那些事情跟他妈妈解释一遍，我要冤枉死了。” 要不是那晚上的隐瞒，他们也不至于凭空搞出这么多的误会。 想到最近这起起伏伏的波折，就觉得脑仁生疼。 归根结底，都是沈飞舟的错。 “我走不开，老大这边正忙。”沈飞舟语气躲躲闪闪。 好不容易才避开跟顾昂打照面，还要去他家，这不就是全家轮流暴打他的下场么？ 道理都懂，谁去谁是狗。 “忙个屁，我刚听到木上将说了，你们在训练。”叶斐冷着脸，咬牙切齿，“你自己造的孽，不来解决一下，好意思？” “磨磨叽叽。”叶鸿风皱着眉把烟掐灭。 他抢过通讯器，难得用官阶压人，“跟老木说，你，我今天要了。赶紧过来。” 沈飞舟没办法，嗯嗯啊啊了半天，才答应道，“行，地址发我。” 叶斐点开对话框，幽幽开口，“.......你先把我加回来。” 通讯器亮了一下，加回好友。 结束对话，叶斐把地址发送，继续靠着门发呆。 他想努力想听请门内的对话，可惜隔音太好，一个音儿都没传出来。 顾昂坐在客厅里，跟秦乐荷大眼瞪小眼。 客厅里一片安静，这诡异的气氛让人心里发毛。 十分钟过去，秦乐荷还是没有开口，非常反常。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下一秒，又会掀出怎样的波澜。 顾昂换了个坐姿，试探性问道，“妈，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秦乐荷喝了一口水，不耐烦问道，“又想帮叶斐找理由？顾昂，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明辨是非，别被人家骗了还帮人数钱。” 顾昂啧了一声：“我不是.......” “妈妈虽然离了婚，好歹秦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不至于一个小孩都养不起。” 秦乐荷语重心长，耐心劝说，“就算不结婚，我们也能把这个小朋友养大，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和那种不认孩子的渣男结婚。” “他不是渣.......” “你看到了你爸爸和我的婚姻，跟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秦乐荷操碎了心，感觉头发都瞬间白了几根。 “我就怕你被爱情冲昏了头，以后后悔。” 顾昂连着被打断了几次，有些心力交瘁。 他压下暴躁，语气温和开口，“妈，这件事情有隐情。上次叶斐没有承认，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我们俩都失忆了。他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报告出来，我们才知道了真相。” “说不定你的失忆就是他搞出来的！儿子，不是妈妈阴谋论，叶家背后那么大一个研发团队，弄这些东西还不容易？”秦乐荷皱着秀气的眉，“听说叶家需要有孩子才能继承家业，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肯承认？” 顾昂有些心累，身心俱疲。 站在秦乐荷的角度，她担心的完全是合理推测。 她不知道穿越前那几年发生过什么，只看到现在叶斐满口的谎话，脑子一串，就自己编造出了所谓的阴谋。 这个渣男标签一旦贴上去，就很难再撕下来。 顾昂清了清嗓子，尝试再次说服，“这次真的是有原因，你信我一次。” “反正你要跟他结婚，我不同意。”秦乐荷一句话熄灭了所有的可能。 顾昂垂头丧气起身，“我先出去看看他们，估计还没走。” 秦乐荷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你还理他们干什么？对了，宿舍记得搬出来，我现在就给你找新的房子。怀着孕还跟他住一起，出事儿了怎么办？” “再说吧，妈。我先走了。”顾昂头疼得厉害，他确实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拳头能解决的事儿，可以直接上。 可是这歪七扭八的误会，真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 顾昂慢吞吞地挪步到门口，拉开门，靠在门边的叶斐差一点一个没站稳摔进去。 他伸手扶住人往外推了推，把门带上。 叶斐见他一脸丧气，多半是没能说清楚。 “阿姨还在生气？” 顾昂嗯了一声，伸手拽着叶斐的手掌，“对不起，委屈你了。” “没事，怪我，也怪我爸。”叶斐捏了捏他的手心，“没事儿，别担心。” 顾昂看了一眼蹲在门口的叶鸿风，心里歉意更深。 “叔叔，要不今天先回去吧？过两天等我妈气消了再说。” “不急，我叫了沈飞舟过来。”叶斐伸手捏了一下皱巴巴的脸，“别这么丧，天塌不下来。” 顾昂愣了一下，“你跟沈飞舟联系上了？他不是拉黑了我们？” “嗯，我爸托人找的，看时间应该快到了，再等等。”叶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腹，“可怜的宝宝，还得跟着我们一起罚站。” 顾昂被逗笑，他伸手抱住叶斐，觉得很安心。 就像他说的，天哪怕是塌下来，这个比他高几公分的男人也能顶着。 叶鸿风别过脸，轻咳了两声，“你们继续抱，不用管我。” 顾昂弹开，“不抱了。” “跟我爸害羞什么？”叶斐伸手把他拉过来，“等把你妈这关过了，也是你爸。” 叶鸿风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你之前不是还叫过我爸么？就那次，我们头一回见面。” 顾昂羞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那尴尬的口误，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几乎要挡住视线，“叔叔，你忘了这事儿吧。” “你叫我一声爸，我就立刻忘。”叶鸿风逗他。 顾昂张了张嘴，那个字到了嘴边，却有些叫不出口。 明明之前已经叫过了很多次，现在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斐揉了揉他的腰，“爸，你别为难人家了。” 叶鸿风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看见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 话拐了个弯儿，“好像是沈飞舟来了。” 车门打开，沈飞舟一路小跑进了花园，穿过小径跑到门前。 他大口喘着气，“叶元帅好，你们这么着急，我真是拼了命往这边赶。” “辛苦了，该说什么你知道吧？”叶斐淡淡提醒，“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告诉顾昂妈妈，我谢谢你。” 嗓音很冷，很淡，带了点儿怨气。 沈飞舟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箭靶子，三个人的视线刷刷刷的像箭一样，往他身上戳。 他尴尬一笑，“懂。” “那就去吧。”顾昂转身敲门，出声叫秦乐荷，“妈，开一下门。” 过了几秒钟，门被拉开。 秦乐荷一脸茫然的盯着门口一堆子人，怎么还莫名的，多了一个？ 她没太有好脸色，冷言嘲讽，“怎么还没走？又搬来一个救兵” “阿姨好，我是中将沈飞舟。咱们能进去聊吗？”沈飞舟露出八颗牙齿，摆出这辈子最英俊的笑容。 心里发虚，面儿上还得撑住。 秦乐荷不认识他，也不好赶人，又瞥了几人一眼，“我只给你们五分钟。” “三分钟就行。”沈飞舟热络的挤进去，身后摆手示意人跟上。 又是这令人发冷的客厅，几人挑选着位置坐下。 顾昂忌惮秦乐荷的眼神，跟叶斐一左一右，隔得天远。 秦乐荷敲了敲茶几，“说什么？” 叶斐瞥了沈飞舟一眼，“刚刚顾昂应该跟您说了之前我为什么会那样说，我当时没有承认，的确是失忆了，沈中将可以作证。” 沈、中、将。 沈飞舟听得心里一颤，感觉到了无边的杀气。 他赶紧开口，“是，怪我管理下属不周，给他们俩下了诱导剂，所以才会强制发情，闹出怀孕的事儿。他们俩的确是很无辜，诱导剂有副作用，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秦乐荷抬眼，“你的下属为什么要下诱导剂？” “因为我......我喜欢顾昂很久了，他本来只是为了迷倒顾昂，让我.......”沈飞舟轻咳了一声，“但是没想到叶斐帮顾昂挡了酒，也中了招。” 秦乐荷抿着火红的唇，没有说话。 “所以，他们才会现在才知道真相？” “对，叶斐当时来找我，还把我揍了一顿。”沈飞舟摸了摸鼻子，“都怪我。” 叶鸿风冷言，“活该被揍。” 秦乐荷出声，“我凭什么信你？” 顾昂抹了一把脸，得，又绕回了原点。 他妈现在防备意识太强，谁的理由都要怀疑三分。 沈飞舟尴尬一笑，不得不亮出最后的底牌。 “您可以去军队里问问，我追顾昂，大家都知道。我和叶斐说难听点儿，就是敌对关系。我没必要......没必要跑来帮情敌作伪证吧？” 叶鸿风找到机会赶紧帮腔，“就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度的男人，所以这就是真相。” 秦乐荷沉默。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 顾昂看出了她心里的松动，趁热打铁，“妈，叶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之前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就愿意跟我结婚照顾我。这事儿他实在是无辜。”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秦乐荷伸手打断。 客厅再次陷入沉寂。 沈飞舟看了一眼叶斐，又看了一眼顾昂，无奈摊手。 秦乐荷又问，“下药的人现在在哪儿？” 沈飞舟赶紧回，“当晚就被我私下处理了，您放心，现在是个死人。” 秦乐荷微微挑眉，“顾昂中了诱导剂，你还没动作，倒是个正人君子。” 沈飞舟心里嘟囔，我当时要知道他是个omega，哪儿会放任跟叶斐呆一个房间。 现在回想，就是愚蠢。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他面露难堪，“强扭的瓜不甜，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叶鸿风双掌一击，“好了，这下误会解除了。亲家，咱们可以谈两个小孩儿结婚的事儿了？” “嗯....... ”秦乐荷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刚那样对你们，不好意思。” 叶斐摇头，“可以理解，没关系。” 沈飞舟脚底抹油，“解释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先走？”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像个电灯泡似的听两家人谈结婚。 好歹喜欢了顾昂那么久，虽然决定放弃，听着还是扎心。 叶斐抬眼看他，“谢谢你过来，我们的恩怨扯平。” “本来准备揍你一顿，看在你将功补过，就算了。”顾昂随意挥手，“下次见面，还是朋友。” 沈飞舟连忙点头，风也似的往门口卷。 “行，那我先走。” 等到客厅重新回到四人的局面，气氛就有些尴尬。 秦乐荷也没想到，这事儿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她微微低了头，“叶斐，阿姨跟你道歉，上次把你打疼了。” “该打的，不用觉得抱歉。”叶鸿风接了话。 叶斐也说，“不疼，就那么一下，没什么感觉。” 顾昂憋着笑，没感觉，走路都瘸了三天。 这人真是死要面子，强撑人设不倒。 “结婚我没意见，时间你们定。”秦乐荷终于松了口，“但是小昂现在三个月的肚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再过一阵估计就显怀。要么抓紧，要么等孩子生下来再补婚礼。” 顾昂看了一眼叶斐，“我都可以。” 叶斐迫不及待想要得个名分，“那就下个月。” 顾昂被呛了一下，“.......这么快？” 叶斐顶着两个大人的视线，大大方方挪到他旁边坐下，“不快，我等了很久了。” 这话只有顾昂懂是什么意思，的确是很久，岁月磨人。 顾昂绷直后背，缓缓说道，“那、那就下个月。” 几人刚松一口气，各自的通讯器齐齐震动。 顾昂垂眼，看到弹框发送的最热新闻短报。 《重磅消息！顾深透露：儿子顾昂将与陆氏家族陆长景订婚，四月婚期，拭目以待！》 顾昂：“？？？？” 他喃喃开口，“完了，下个月结婚，新郎换人了。” 92、第 92 章 “什么意思？”叶斐拧着眉看他。 顾昂点了点屏幕, “你们看新闻推送, 我爸擅自主张让我跟陆长景联姻了。” 他之前的确假意答应了顾深入局，但没想到他手段这么直接, 没跟他商量就公布了婚期。 这条狗, 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要攀上陆家的高枝。 顾昂心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什么？抢我们叶家的儿媳妇儿，找死吗？”叶鸿风拔高嗓音，手掌拍得桌面震天响，“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乐荷才浏览完新闻, 气得双手发抖, “那个渣男，以前为了攀龙附凤就够不要脸，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把小昂都卷了进来。” 那天车上的对话叶斐一清二楚，表情倒是淡定。 他缓缓开口, “你们俩先别气，这事儿我们知道，顾昂也跟我商量过。只是没想到，他爸这么不尊重人。” “行，我就听你好好解释, 为什么你会和你那个渣男老爸搅在一起。” 见到叶斐也表示知情，秦乐荷强忍着怒气对着顾昂说道。 跟前夫背地里搅和, 秦乐荷没有当场发飙，已经很有修养。 顾昂嗯了一声，“不是之前跟您说过, 我和叶斐查到了一些陆家与联邦勾结的线索吗？但是这些线索，还不足以一次性把陆家这个庞然大物锤死。” 他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那天来找过我，让我联姻。我本来假意答应，想混入家族找到更多他们联合叛变的证据，考虑都是暗面进行没太多影响。老东西现在下手真是越来越狠了。” 他接过叶斐递过来的热水捧着，心却觉得发冷。 顾深，是一点儿亲情的情分都不打算考量。 为了光鲜的未来，亲手把儿子推下悬崖，不留一点退路。 秦乐荷忧心忡忡， “那也不能就这么公布出来啊，你跟叶斐马上要结婚，除了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叶家，你这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搁。” “我也不知道我爸会弄这么一出，可能是怕我反悔。”顾昂抿紧了唇，陷入沉思。 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他想了想，新闻已经出去，该有的舆论必然不会少。 不如借着这股东风，一锤敲死那对狗夫夫。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可以顺水推舟......” “不行！”话没说完，两个大人异口同声的表示反对。 秦乐荷瞪他，“我刚还跟你说要考虑叶家的感受，你听哪儿去了？” 叶鸿风摆手，“说开原因，我也能理解。这件事情不止牵扯秦家，我们叶家和他们斗争已久。如果真的能够拿到证据，对于叶家来说也是好事。” “可要让小昂牺牲自己的名誉，还要冒着被发现了的危险去.......作为长辈，不应该让刚刚成年的小孩子来介入和牺牲。” 秦乐荷换了个说服对象，“小叶，你怎么看？你不会同意吧？” 叶斐捻了捻手心，顾全大局，“为了顾昂，我可以忍受。” “你这孩子。”秦乐荷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们了，妈妈对不住你们。” 一个身入险境，一个背负委屈。 怎么看，都是两个惹人疼的小可怜。 顾昂轻声说，“哥，委屈你几天。等把他们处理了，我立刻给你正名。” 叶斐捏着他的手腕揉了揉，“婚期不变，我们里应外合，加快进程。” 秦乐荷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眶有些微润，百感交集。 找到叶斐这样的男人，顾昂的眼光，的确是比自己好了太多。 “那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来说一下计划。” 顾昂结合跟叶斐之前搜集的资料，慢慢梳理整个始末。 叶鸿风和秦乐荷都是在各自的领域独当一面的能者，在顾昂讲完计划之后，表达惊叹之余，也给出了修改意见。 四人从客厅挪上饭桌，边吃边讨论，把计划打磨到了极致。 天色渐沉，一晃就到了深夜。 叶鸿风心生唏嘘，“好了，这一次如果计划顺利，我们跟陆家的恩怨也可以就此结束，亲家，你也可以达到狠狠报复渣男的目的了。” 叶斐试图调节饭桌上沉重的气氛，“爸，所以我说顾昂是我们家的福星。” 顾昂心里雀跃，脸上害臊，梗着脖子拉回话题，“别吹了，大家记住各自要做的事情。” “明白，我这边就根据之前收集的资料，报复性的对陆家那些隐藏的羽翼进行攻击，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叶鸿风回应。 这种级别的作秀，作为一个老油条，绝对能够玩儿出花来。 “我这边也会在商业上加大对顾家的压制，来迫使你爸加快通敌的进程。” 商业上，秦乐荷自然也是有足够的发言权。 两边亲家，一拍即合。 顾昂看向叶斐，在整个计划里，他需要承受的压力是最多的。 不明群众的嘲讽和诋毁。 两人在一起后逐渐高调，除了校内，校外也有不少cp粉。 现在联姻一出，话有多难听，他都不用动脑子就可以揣测。 顾昂无声地捏了捏叶斐的掌心，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十指交缠。 再多的话，不必多说。 “那我现在，跟我爸先回个电话。”他抬眼看向大家，将通讯器点为公放。 从这一刻起，计划开始。 “喂？小昂？看到新闻了？”通讯仪传来了顾深的声音。 旁边的秦乐荷拳头攥得很紧，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顾昂用眼神示意她淡定，一边用幽怨的口吻回道，“爸，你怎么直接就公布了？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这是帮你造势，万一陆家其他人反悔了，那我们一切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顾深笑了两声，“所以我提前和你陆叔叔打好招呼，趁着陆家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先将这个事情给盖棺定论。” 语气之中，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那副小人得志的口吻，听得在场的人牙根痒痒。 顾昂冷笑一声，“怕陆家反悔？你是怕我反悔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啊，对不对。” 被当面戳破了谎言，顾深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尴尬。 多年来的政海沉浮，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副真眼说瞎话的厚脸皮。 顾昂故意借着气，把话题往提前准备好的方向上带了过去。 “我也不跟你废话，虽然大家最后的目的都是谋取陆家的一切，甚至是帝国的一切。但我有底线，如果那个陆家的alpha很恶心，我会单方面终止联姻。” “别别别，陆长景可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陆家接班人，无论样貌还是品行都是一等一。要不这样，一周后你到陆家来，安排你们见面。” 见顾昂有些退缩的意味在里面，顾深不惊反喜。 一方面，是为自己直接公布这一英明举动带来的效果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顾昂不太成熟和叛逆的表现，看得出顾昂是真的愿意跟他并入陆家，他兴奋地以为掌控着一切。 顾昂挑了挑眉，老东西中了圈套。 他继续说道，“那就把陆家那些什么族老都叫上，一次性见完，省得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好好好，没问题，我让陆延帮你安排，你只要到时候现身就行。” 顾深尾音上扬，听得出心情不错，“还有其他要求吗？你可以一起说出来，爸绝不让你受委屈。” 顾昂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看了一圈人。 见其他人都微微摇头，他回复道，“没有了。” “那行，咱们下周见。”顾深顿了顿，“对了，记得早点儿跟叶斐分手。” “等等。”顾昂突然再次开口。 “嗯？” “有件事情帮我转达给陆叔叔...... 我怀疑联姻新闻一弄，可能会遭到叶家的报复，让他们早些做准备。” “这还用你说，陆家早就备战，就等着叶家来自投罗网。” 顾深哈哈一笑，想着儿子这么快就开始为他们考虑，看来是已经将陆家当做囊中之物。 “那行，挂了。”顾昂干脆利落点下结束通话，懒懒地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叶鸿风听完对话，摸着下巴开口，“看来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看叶家的表演。保证让陆家那群傻子以为我们不仅恼羞成怒，还在接下来的报复行动中损失惨重，得意自己占了上风，放松警惕。” 顾昂意味深长说道，“拭目以待，先让他们尝点儿甜头。不过记得让沈飞舟那个家伙闭嘴，他可是我们的破绽。” “放心，我最近几周直接把他要过来，好好操练一番。”叶鸿风随意应道。 指针指向十二点，这场突如其来的反击徐徐展开。 短短一周的时间，风云突变。 联姻带来的嘲讽是必然，原本就风云的叶斐，更是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底是劈腿被绿，还是和平分手，大家猜不出个所以然。 原本叶斐因为家境、长相、实力统统都是一流，直接甩开其他人一大截，让普通人感觉羡慕，却高不可攀。 现在男神跌落神坛，谁都想要踩上一脚彰显存在感。 再完美的男神，被男朋友绿了个彻底，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反复咀嚼。 除了嘲讽，调笑，甚至有人编排起了难听的打油诗。 过了好几天，这件事的舆论没有渐渐淡去，反而更甚。 两个军校生的感情纠葛，倒像是搬了娱乐圈的那一套。 网络上，原本的夜光cp粉觉得丢人，叶神无脑吹瞬间都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粉。 他们自称“叶绿素”，把网络上的任何新闻都和叶斐扯上关系，刷着存在感。 也有人有人在背后用力，趁乱搅和，乱泼脏水。 再加上叶斐本身就是叶家接班人的身份，叶斐被绿的消息，瞬间洒到了星网每一个角落。 旋即，一股来自于叶家的报复开始。 不是什么网络上的口水战、舆论战，那些过于低级。 而是真刀真枪，流血死亡的报复。 几天之内，战火纷飞。 在陆家的管辖范围内，有超过十个星球爆发了叛乱..... 与陆家关联紧密的小家族，有十三家遭到了灭族级别的暗杀...... 上百名陆家的铁杆拥护者，在各个其他领域被排挤下课..... 这股突入起来的风暴，普罗大众还未反应，来自陆家的另一股旋风则逆势而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陆家的强势。 十个星球叛乱在短短四天内全部镇压完毕，所有小家族成员均安然无恙。 至于陆家在军政两界安插的心腹，虽然刚刚下课，立马就有人和他们接触上，并且保证了他们更高的位置。 不仅如此，陆家借着辖区内有反叛军的借口，一口气捣毁了上百个叶家安插在陆家辖区内的秘密情报点。 军政上，陆家同样没有手软。 都是敌对千年的家族，谁也不比谁干净。 同样有数百人亲近叶家的官员将领，因为各种原因被调离、贬值。 这场只持续了短短一周的第一场小风暴，以陆家全面获胜而告终。 帝国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没有人能够想到，双方的交锋居然会来得如此迅猛，而且差距巨大！ 叶、陆两家都是牧守一方的军队常青树，可第一轮对战下来，叶家近乎报复式的突然袭击居然被陆家一一化解。 关于叶家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笑话，也开始在政界和军队中偷偷流传了起来。 叶家儿媳妇没了，羽翼还被打得七零八落。 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于此，叶家内部自然是暴怒。 叶家主议事厅，叶斐坐在叶鸿风身边，看着四周群情激奋的众人，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也是同一个议事厅，因为固执要和顾昂结婚，被挨个痛斥。 这些人借口自己将来没有子嗣，无法继承叶家基业而发难。 当时的叶鸿风相当有魄力，直接扔出决定。 叶斐跟顾昂结婚，放弃叶家继承权。 现在也还是同样的场景，机缘巧合，还是因为顾昂。 不过这次沿着计划，不仅可以好好打打这些人的老脸，还能顺便把家族内的蛀虫肃清。 想到后续的反转，叶斐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这一战结束后，能让只知道内部争权夺利的废物们彻底闭上嘴。 此后五十年内，可以如臂使指般指挥家族的其他成员，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叶斐觉得自己现在这儿委屈，来得挺值。 一个沉闷的声音打破议论，“叶斐，什么时候还在笑？难道你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男子高大魁梧，站在正中央摇头叹气，怒其不争。 叶斐收起表情，淡淡回道，“抱歉，四叔。” “那好，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是否还要继续打下去。” 叶鸿风清了清嗓子，把问题抛了出来。 “没必要，叶家栽了跟头，得好好控制防御。” “这一次的起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认为不必为了一个外人和陆家开战。” “族长，公私要分明，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 刚一发问，下面几乎所有人集体反对。 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原因。 归根结底，就是不愿因为顾昂联姻，和陆家开战到底。 能够安安稳稳的拿钱生活，没谁愿意冒死出头。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宁愿怂着当个缩头乌龟。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叶鸿风还是气的有些不轻。 没想到主和派在叶家规模居然已经如此之大，战意全失。 甚至有人提出，和陆家重新和谈，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 站在他们的立场，如果斗争继续，旁支的亲戚都有可能因为斗争，而丢掉现在的职位。 过去强势的作风，完全消失殆尽。 以往是叶鸿风和陆延在明争暗斗，还算克制。 斗争规模也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家族旁支基本不会受到什么波及。 喊喊口号，不用自己付出的时候，这些人自然是愿意和陆家争斗。 毕竟争斗出来的空位，说不定自己找找关系，就给自家亲戚安插上去。 可这一次，因为叶斐被带了绿帽子导致全面斗争，双方还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对战，大家就开始退缩。 所有的叶家旁系，噤若寒蝉。 “你们这些人，享受了家族带来的福利，却不愿意承担家族的责任？” 叶鸿风一声冷哼，让下面所有人顿时闭上了嘴。 “族长，话不能这么说.....” “来人，把这人拉出去，族谱除名。” 没等那人说完，叶鸿风直接开口，下了决策。 寒风扫过议事厅，个个胆战心惊。 叶鸿风强势的作风，让下面的人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在场才醒悟过来，叶鸿风除了是叶家族长以外，也是帝国军方的最高层，统领一方的帝国元帅。 这个叶家，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我们和陆家本来就是宿敌，从帝国建立之始就有恩怨。叶斐的事情不过是个借口，你们一帮子人居然还信以为真了？” “叶家什么时候被人像现在这样，骑到头上来欺辱过？” “这不是为了叶斐，而是为了叶家的尊严！” 本来叶鸿风初步打算和陆家掀起这场战斗，然后假意失败，配合顾昂提升他在陆家的位置。 能够尽快进入内核，拿到陆家叛国资料。 可现在，叶鸿风是实实在在的感到生气。 这帮子人，竟然变成了一帮失去了兽性的家养小狗。 只知道在叶家的庇护下对着别人吼，却不敢真为了主人而上去拼命。 在叶鸿风强势主导下，这一次的议会算是奠定了继续争斗的基调。 当然有人暗中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这个族长的威信进一步被削弱。 如果叶鸿风在斗争上节节败退，到时候在找个机会使出绊子，一步一步丢失他的威信。 等叶鸿风威信全无，总有办法让他主动交出族长的位置。 族长的位置，有人虎视眈眈，觊觎已久。 相较于战败方的叶家，陆家则是一派喜气洋洋。 议事厅里氛围融洽，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 能够狠狠的羞辱叶家一顿，还在后续的斗争中取得巨大的优势..... 一片和谐，这可不就是过节。 顾昂被围在一大群人中间，觥筹交错，顺利嵌入其中。 顾深和陆延的关系不是秘密，顾昂是omega的消息也在内部传开。 一旦顾昂诞下陆家血脉的孩子，多半会被内定为下下任家主，到时候顾昂在陆家的地位绝对数一数二。 他风头正盛，势必成为巴结对象。 “小昂啊，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刚一跟长景订婚，我们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 “没错，等你和长景结婚，到时候陆家和顾家军政结合在一起，可不是1+1那么简单呢。” “小昂，来看看三姨帮你们设计的结婚礼服，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三姨马上亲手帮你改。” 面对一众捧场，顾昂很自觉的没有开口。 只是微笑，让站在自己身边的陆长景来一一道谢回复，给足面子。 陆长景穿着正装，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点头致谢。 时不时地，还跟顾昂交换眼神，道貌岸然。 陆长景对顾昂很有好感，更对他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喜上眉梢。 如果两人结婚生下孩子，大概率会继承陆家家主，人生突然腾飞。 那些平时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族老，此刻会特意围在自己旁边唠嗑。 他甚至看着同辈，都带了点儿睥睨的意思，小年轻们，像一条狗一样跪舔自己。 这种飞上枝头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情舒畅。 顾昂看着他得意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小人得志，也就是高兴这两天了。 陆长景四处张望，看着陆家家主陆延和顾深一起走到跟前。 他有些激动地寒暄，“陆叔好，顾叔好。” 陆延端着高脚杯，笑着打趣道，“还担心你们两个孩子相处不好，没想到你们在这些烦人的老年人面前，站到同一阵线了嘛。” “陆叔放心，我和小昂刚聊了几句，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陆长景带着笑意，赶紧回答。 顾昂在心里又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无力吐槽。 要跟你装相见恨晚，都不需要用到心理科学课本上学的技巧，瞎扯几句就中了套，太简单了。 但毕竟是做戏，那就要演全套。 顾昂带着淡笑，随意寒暄。 他想着加快计划节奏，压低声音跟陆延说道，“陆叔叔，我想跟您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说说一些事，是关于叶家。” “嗯？来我书房。”陆延愣了愣，瞬间明了，超顾深点了点头。 顾昂侧头，跟陆长景打了个眼神，示意跟上。 就是这个一个眼色，让陆长景心花怒放。 本来顾昂的长相就足够吸引他，但更让他激动地是，因为顾昂，他终于有机会进入那个象征着陆家权利中心的族长书房。 那个房间，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四人走进书房，在陆延的示意下，各自找座位坐下。 陆延看了一眼陆长景，满眼是大儿子陆长青的影子。 他微微叹了口气，压下丧子之痛，“小昂，你想说什么事？” “陆叔叔，先是想要跟您道个歉。因为我的原因，导致陆家和叶家居然爆发了这么大的争斗。” 顾昂乖巧地站起，语气假装诚挚。 陆延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没有的事，更何况，这一次我们陆家也在你的提醒下，占据了上风。你那些资料，给的真是到位，处处直击痛点。” “是的，我也没想到叶家这么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或许能够帮住陆叔叔.....” 说着，顾昂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 他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容，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和叶斐在一起的时候，收集到的资料。既然跟他分手了，我跟叶家也就没再也瓜葛。没想到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陆延接过资料一翻，瞳孔微动。 他没想到，竟然是许多叶家的隐秘军事基地的罗列，和一些和叶家有紧密关系的人员名单。 陆延在脑海里稍微回想了一下，名单上确实有一些自己知道的叶家暗子。 很真实，应该没有问题。 一时间，陆延确定了名单的重要性。 他城府极深，也不太容易信人，带着半信半疑的口吻试探，“小昂，你真是立了大功！我能问问你，是如何拿到这份资料的吗？” “这份资料是我写的。是之前叶.....带我去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顾昂早已准备好标准答案，就等着对方问出口。 说到这里，他还假装略带尴尬，看了一眼陆长景。 提到“前男友”，应该得有点儿不知所措的表情。 陆延了然，哈哈一笑，“啊呀，都分手了就是过去的事儿了。好的，名单我收好，我会派人处理。” 顾昂微微点头，“今天见过了长景，东西也已经带到，我学校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小昂，下次家族聚会，记得过来。”顾深俨然一副陆家掌事的模样。 顾昂懒洋洋应了一声。 陆长景挥了挥手，语气有些依依不舍，“下次约你吃饭。” 约你个大头鬼。 顾昂带着虚假的笑意，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天色大亮，金云镶边。 从乌烟瘴气里出来，顾昂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昧着良心和那群人坐在一起，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他走出大门，给叶斐发信息。 【结束了，过来接我。】 叶斐的车停在附近，为了避嫌，特地换了一辆很低调的寻常款。 他拐了个弯儿从小道绕出来，停在顾昂面前。 顾昂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赶紧钻进车门。 “那帮老东西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我们没估计错，他们现在得意得很。还以为自己打垮了叶家，尾巴都翘上天了。” 叶斐淡淡地问，“见到陆长景了？” 顾昂挑眉，“见到了，他还约我下次吃饭。怎么，吃醋了？” 叶斐冷哼，“你魅力不小。” “假的，哥哥。”顾昂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别生气。” “我知道，要不是为了报仇，我才舍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叶斐揉了揉他的头，“辛苦你了。” 顾昂摇头，“委屈你，我看到网上那些流言了，不大好听。” 这么一大顶绿帽子扣在叶斐头上，搁谁身上都不大好受。 叶斐淡淡回道，“早晚有一天，把他们都弄死。” 语气冰冷，像是冰刀戳人。 顾昂伸手去抓他的手掌，揉了揉，又贴过去亲了他一下。 像一只柔软的奶猫，极尽全力的逗人开心。 他轻声安慰，“至少我们还在一起，名分的事儿，等解决完老东西，我马上给你。” “嗯。”叶斐回吻住他，心里酸软。 明明顾昂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亲自入局去找父亲的把柄，然后把他送入地狱，现在倒是反过来安慰他。 小朋友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想要捧在心尖儿上疼。 叶斐启动自动驾驶，输入了一个地址，车缓缓移动。 顾昂看着那个陌生的坐标，问道，“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叶斐低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他，“别说，这种偷情的感觉还挺好。” 顾昂笑骂，“你他妈是不是变态？” “注意胎教。”叶斐又提醒他。 气氛轻松起来，两人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叶斐扣了顶帽子，又戴上口罩，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可就真像是偷情了，还挺刺激。 顾昂跟在他后面下车，停在一个独栋别墅的门口。 花园被打理得很好，两边是林林总总的葱郁的树木，矮一些的草坪上，一丛一丛花团锦簇，看起来很是生机。 “这是哪儿？” “我们的家。” 顾昂狐疑，穿过花园的小径，走到大门口。 叶斐微微弯腰，提醒他，“密码是我们的纪念日。” “难不倒我。”顾昂低头输入密码，门咔哒一声打开。 顾昂径直走进去，大大的落地窗把光线都收进了客厅，宽敞明亮。 米色地毯，软皮沙发，和漂亮的雕花吊灯。 看起来精致又舒适。 所有的细节，和他们以前的那个家布置得一模一样。 连茶几上那盆仙人掌，大小都如出一辙。 “你什么时候捯饬的？”顾昂感觉眼睛起了雾，这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踩着拖鞋进去，摸了摸玄关边的挂画，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空气里的熏香，都是熟悉的白桃味。 穿越好像就是一场梦，他从来都没从这个家离开过。 叶斐回答，“穿过来后，我就买了这房子。之前住的那块地还没开发，只能买一个差不多的户型。装修都是按之前布置的，所有的小东西都是我亲自选的，基本还原。” 顾昂喃喃开口，“你太细心了。” 细致到记住了所有的细节，极尽全力为他呈现出家的模样。 叶斐伸手搂住他，扬起下巴把头搁在他的发顶上磨蹭，“喜欢吗？” “很喜欢。”顾昂用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心潮涌动。 中间那些悲伤的时光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他们仿佛一直在一起。 叶斐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垂，“上楼看看我们的房间。” “好。”顾昂任由他拉着手，踩着台阶往楼上走。 双腿发软，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晃。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回到这样的场景里。 像是坠入了梦游的仙境，踩在哪儿都感觉不太真实。 二楼主卧的门推开，熟悉的蓝色窗帘被风卷起，露出外面花园里大片大片的场景。 白色雕花的大床，看起来柔软的蚕丝被，床头摆着两人的照片。 顾昂快步走过去拿起，“这照片哪儿来的？” 叶斐扯了扯嘴角，“p的。” 卑微中带着一点好笑，很惨，又深情。 顾昂回头又亲了他一下，“下次我们俩去拍一张。” “嗯，拍一张结婚证。”叶斐松松地搭着他的腰，“我们加快两边的动作，早点儿解决掉他们，婚期不会推迟，但新郎一定是我。” 顾昂点头，“好。” 叶斐的手掌挪到小腹上，现在弧度又略微明显了一些，把紧致的小腹绷得很紧。 “宝宝好像长大了。” “我现在倒是有点儿期待他出生。”顾昂蹭了蹭肩头，“你想想名字，跟你姓。” 叶斐弯了一下嘴角，“这么大方啊。” 顾昂回抱着人，“跟谁姓真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 他有自己的考量，自己欠了叶斐父子很多，既然有了小朋友，没理由不去帮他争取叶家家产。 “光光，你长大了。”叶斐捏着他的下巴，深吻了几次，还是舍不得放手。 一缕光线刺进来，晃了眼。 顾昂别过头去找光线的来源，才发现是透过卧室的落地镜折射出来的。 顾昂仰着有些发红的脸，问，“这镜子哪儿来的？这可和我们家的布置不一样。” “我加的。”说得心安理得。 叶斐把人拖到镜子前，从背后抱着他，逼迫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看到了什么？” 顾昂有些懵，眨了眨眼，才轻声说道，“看到了..... 我们。” 叶斐侧头碰了一下他的耳垂，“现在呢？” “看到你在亲我耳朵。”顾昂感觉后背蒸腾起了薄汗。 叶斐伸手钻进他的衣服下摆，指腹碰到腰线的位置，“继续说。” 顾昂想要避开视线，下巴被另一只手禁锢住，只能直接地看着镜子里的反射。 身影交叠，缱绻色情。 他舔了舔下唇，“我好像领悟了你为什么要弄这玩意儿，你好色。” 叶斐强压着薄弱的自制力，嗓音发哑，“面对你，我什么都想做。” 顾昂心弦动了动，有些心猿意马。 掐指一算，叶斐生日快到了。 他心里下了主意，把话题岔开，“怎么今天想起来带我来看房子？” “做戏做全套，你得从宿舍里搬出来，免得那几个老东西不相信你。”叶斐正色，“而且，你肚子越来越明显，在学校也不方便。” 顾昂哦了一声，“那今天就搬。” “好，我陪你回去收拾东西。”叶斐抬手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来得及。” 顾昂歪着头看人，“你会过来看我吗？我晚上睡不着怎么办？想你了给你打电话？”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叶斐捏了捏他的鼻尖，“想我就跟我发信息，我可以偷偷跑过来，或者视频。再说了，上课不还能见么？” 顾昂支支吾吾了几声，感觉自己特矫情。 他就是舍不得叶斐，一个晚上见不到都舍不得。 “行吧，那现在回宿舍。” 顾昂又凑过去亲叶斐，想把这气息留住，这温暖的怀抱留住。 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度过漫漫长夜。 等到气息不稳，叶斐才松开人，“走吗？” 顾昂带着沱红的脸色，点头，“走。” 坐车回到赤焰，两人为了避嫌，一前一后回了404。 顾昂蹲在床边往行李箱里塞衣物，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就是些日用品。 叶斐坐在床边看他，打趣道，“要拿两件我的衣服走吗？” 顾昂扬着脸，笑嘻嘻的恬不知耻的应，“要，就你身上穿的这件。” “好，给你。” 叶斐眼里盛着笑意，慢条斯理松开扣子，解到最下面那一颗。 敞开下摆快速脱了下来，对折叠好，递给顾昂。 顾昂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 “我东西收拾差不多了。” “我送你下楼。”叶斐裸着上身，半蹲着帮他把箱子的拉链拉好。 顾昂伸手在他的小腹上摸了一把，“舍不得你。” 叶斐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还想摸哪儿，随便摸。” “烦人，穿衣服。”顾昂从地上站起来，靠在门边儿等他换衣服。 这人哪儿都长得好看，从脸到身材，挑不出毛病的赏心悦目。 他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来回? ?视了几遍，心想着，跟这男人结婚，真是赚了。 分居就分居，反正下个月他们就结婚了，也不差这会儿。 这样一想，顾昂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等到叶斐换完衣服，拎着他的箱子下楼。 这会儿是晚饭时间，楼道里人来人往。 看着两人拎着行李从宿舍里出来，联合这几天网上的新闻，又开始窃窃私语。 “是分手了吧？听宿管阿姨说，顾昂要从宿舍里搬出去住了。” “毕竟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搁谁身上都得分手。” “这样一看，有点心疼叶斐，好好一男神被毁了。” “所以顾昂是真的劈腿了吗？好奇。” 叶斐听着那些细碎的声音传进耳朵，百般不爽还得憋着。 他沉着脸拎着箱子往楼下走，顾昂隔着几米远，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大门口，人来人往，做戏的姿态。 叶斐把箱子递过去，强装着冷漠没有说话。 顾昂心领神会，两人装分手，就得装得像样。 学校里到处都是陆家的眼线，不能穿帮，得避嫌。 他也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接过箱子，转身就走。 那场景怎么看，都夹杂着无数的爱恨情仇，真像是玩崩了。 叶斐黑着一张脸进楼，旁人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转身进宿舍，听到有个大胆的声音从耳边擦过。 “叶斐真是好男人，都被绿了，分手还把人送到门口。” 叶斐：“.........操。” 93、第 93 章 顾昂拎着箱子, 慢吞吞回到了别墅。 他四处又看了看, 明明刚刚还觉得满室都是温暖和亲切，现在倒像是掉进了冰窖。 空旷, 且没有人气, 只是像个漂亮盒子。 到底是因为家里少了个人。 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好，又把衣服挨个挂进衣柜。 最后行李箱里还剩了一件叠得好好的衣服，是叶斐的。 他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躺上床缩进被子。 蚕丝被很滑很温暖，适合三月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 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顾昂想了想, 又起身把叶斐穿过的衬衣拽进被子里，抱入怀中。 刚从叶斐身上脱下来，衣服上还沾染着一些残留的气味，很淡, 很好闻。 他低头把自己埋进衣服里，一点一点的汲取淡香。 然后释放出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让白桃乌龙的气味慢慢渗透进去。 这动作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情不自禁做了这样的举动。 混合在一起，感觉味道更显得勾人。 顾昂回想起上次把叶斐的衣服堆满床上的情景, 有些后悔只拿了一件。 他应该把叶斐整个衣柜搬空，然后把那些衣服全扔在床上, 乱七八糟的筑成一个小窝。 这样躺在里面的时候，会觉得更安心一些。 可是显然，一件穿过的衬衣, 已经有些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他抱着衣服翻来滚去，意识更加清醒。 已经快十二点，叶斐睡了吗？ 顾昂翻身点开对话框，指尖敲着键盘打字。 【我要睡觉了。】 语气之中带着一点儿别扭的傲娇。 他猜，叶斐应该能读懂弦外之音。 对面秒回：【晚安，光光。】 顾昂愣住，就这？ 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话题终结者，聊了上句就没了下句。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想着还能说点儿什么。 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了视频通话。 顾昂吓得手一抖，正准备关掉，画面已经弹开。 角度歪歪斜斜，屏幕的边框切割开叶斐的半张脸，剩下的部分都是无边的黑夜。 顾昂支支吾吾，“点错了。” 叶斐手肘撑在枕头上，支着头看那边的顾昂。 光线很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小朋友怀里抱得紧紧的衣服。 像一只快要过冬的松鼠，在牢牢抱着自己的食物。 细长的手指把衬衫抓住褶皱，可爱又让人觉得心软。 叶斐轻声问道，“小骗子，是不是睡不着？” 顾昂嘴硬，“没有啊，我可困了。我都是强撑着困意给你发信息，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叶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顾昂被这视线灼烧得体温上升，又结结巴巴说，“好吧，我承认，我睡不着。” 叶斐轻笑了一声，从被子里坐起来靠在床边上。 被子叠在半裸的腰间，他拿着通讯器换了个角度，“那我陪你聊会儿，等你睡着了再挂。” 顾昂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上半身精壮的线条上，有些晃神。 他愣愣问道，“聊什么呢？” 他们俩很少有这种躺下来纯聊天的时候。 以前两人是天天黏在军队里，要么就是各自出去打仗做任务，时间紧迫，能抽空发个消息都已经是奢求。 穿越回来成了室友，抬头低头都见着，好像还不觉得。 现在稍微分开一下，才发现几年来的朝夕相处早已经成了习惯。 他简直不敢想，要是和叶斐真的一别两宽，怎么熬的下去。 “随便聊聊，比如我们的婚礼。”叶斐声音很轻，像深夜里远方传来的大提琴声。 音色纯正，且悦耳，是夜晚最动人的晚安曲。 顾昂撑着头，有一撘没一撘的闲聊，“婚礼在哪儿办呢？我们之前都还没来得及办，这次一定要有排面儿。” “地点你来想，把能邀请的人都请过来。” 叶斐叹了口气，“之前要是知道你跟我结婚十天就离婚了，我一定领证前就大宴宾客。偷偷摸摸的两张证都拿完了，真憋屈。” 结婚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谁也没想到十天后的变故。 顾昂微微垂了眼，“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怪我自己，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叶斐一向喜欢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庆幸，还好他们俩没有走散。 顾昂说，“要不找个海边？或者刺激一点儿，来个空中婚礼？” “都听你的。”叶斐好脾气的回。 顾昂忍不住笑，嘴角扬起都落不下去，又问，“哥，你为什么这么爱我？” 他明明知道答案，就是想听。 叶斐啧了一声，“你这话问得很恃宠而骄，我跟你说过，我们家祖传的深情。” “嗯，是。你和叶叔叔都一样，长情。”顾昂很是欣慰。 他微微翻身，看向窗外，才发现窗户没关。 缝隙里传出一阵花香，是从楼下的花园里飘进来的。 顾昂随意挑了个话题，“外面不知道什么花开了，房间里到处都是香味。” 叶斐说，“是白色桃花，我叫人种的。明天起来你可以去看看，很漂亮。” 聊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小事儿，顾昂却觉得内心一片绵软。 叶斐的爱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大张旗鼓，是从那些细枝末节上来。 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让人觉得心动。 顾昂觉得，今晚更是睡不着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把那堆糟心事儿解决，甚至想立刻翻进陆家的书房去找证据。 很着急，却只干等着，有点儿烦躁。 天色已晚，这几天折腾下来，叶斐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一片青黑。 顾昂有些不忍心，心疼蔓延上来，狠心结束掉通话。 “我准备睡了，要不挂了？” “不挂，你把屏幕放在枕头边。”叶斐侧躺着看他，眼底填满温柔，“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顾昂哦了一声，只能照做。 他微微闭上眼，假装睡着，心跳却有些稳不住。 好像闭着眼，那灼热的视线就变得更明显。 他知道，叶斐在看他，他得看起来睡得沉稳。 时间过得很慢，他脑子里没别的东西，就想着叶斐什么时候把视频挂断。 顾昂僵直着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躺了很久，四肢发麻。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他终于微微掀开一只眼皮，眯着眼睛看向屏幕。 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 顾昂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爬起来，披着叶斐的衬衣走到房间外的露台上。 他手撑着栏杆，从二楼俯瞰花园。 叶斐说得没错，院子里都是白茫茫的桃花，在黑夜里也很显眼。 一簇一簇的，白的晃眼，像是月亮掉在了树上。 叶斐送了他一树的月光。 他低着头欣赏了一会儿，皱了皱鼻子，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清醒，打了个喷嚏。 顾昂怕冻感冒，伤着宝宝，赶紧转身准备进屋。 关上落地窗的一刹那，视线跳过花园里的小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那满是月亮的树下，仰着头看他。 风吹起了一点儿衣服下摆，他没在意，视线却牢牢地盯着楼上的方向。 顾昂张了张嘴，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见他说话。 像是发出问句，又像是喃喃自语，“哥，你怎么来了？” 叶斐站在月光下，仰头看他，深色的眼眸里像是装进了一整片星河。 他指了指楼下的大门，扬声说道，“我马上上楼，你先进去，别着凉。” 顾昂脑子昏昏沉沉，转进房间打开卧室的门。 这人不是睡着了么？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他正在发愣，听到楼梯上哒哒作响，不一会儿叶斐就大步跑到门前，微微喘着气。 他带着深夜寒风，带着夜深露重，千里迢迢，来见一面自己的喜欢的人。 看到顾昂眼睛里亮起的光，感觉这一趟来得真值。 “哥，你怎么来了？”顾昂光着脚站在地上，愣愣地问他。 他掐了掐自己，又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我以为在做梦。” 叶斐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人往怀里带，“身上好凉，怎么不穿鞋？” “我穿了你的衣服，不冷。”顾昂蹭了蹭他的肩膀，嗓音不自觉发软，“你还没说，怎么跑过来了。” 像是突然蹦出的惊喜，让人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能表现自己的高兴。 叶斐把人往床上带，用被子裹成了蚕宝宝一样，抱在怀里。 他低头碰了碰顾昂的眉心，才说道，“以为我没发现你在装睡？想我了，睡不着是不是？” 顾昂嘟囔，“嗯，被你发现了。” 叶斐用手贴着他的眼皮，“开着视频的时候，我盯着你，发现眼皮都在颤。” 他又说，“我在想，我要是不来，你可能会失眠一晚上。” 被揭穿，顾昂也不觉得害臊，他说得全中。 今晚这么一番折腾，好像也值了。 他伸手搂住叶斐，低低地笑出声，“不是要装分手吗？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叶斐也跟着笑，“一天都熬不过，今天就这样睡吧，反正明天得去学校。我跟你打个时间差，问题不大。” 他闭眼想了想，“再说了，大半夜的，谁会注意我跑出来。” “也是。”顾昂往他怀里缩了缩，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 有人在旁边躺着，效果好过一百件衬衣。 顾昂闭上眼，终于感觉困意袭来，胡思乱想的思绪瞬间消散。 他在坠入梦境的边缘，轻声诉说爱意，“哥，谢谢你深夜赶过来。” 他又说，“哥，我爱你。” 叶斐只是用脚踩住顾昂冰凉的脚背，把冻僵的脚趾一点一点捂热。 “我来晚了，久等。” 94、第 94 章 叶斐没提他是怎么从锁住的宿舍里跑出来的。 过了十二点, 大门已经落了锁, 他绕到了宿舍一楼的后墙，像一个逃学的坏学生, 翻墙而出。 他也没说在空旷的街道上, 把车速提到了最高限度，几乎一路狂飙。 买的别墅离学校不算太远，但那十分钟的车程，都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他满脑子都是顾昂那颤动的眼皮，思念就像是长出了枝丫, 恨不得立刻开出花。 他得见他, 立刻，马上，下一秒。 于是，他出现在了那颗桃花树下。 果然默契十足的看到了站在二楼的人。 他没猜错, 顾昂需要他。 而此时也是一样，小朋友和肚子里的小小朋友一起依偎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叶斐闭上眼，松懈下来，一起进入美梦。 早上天色大亮的时候, 顾昂神清气爽。 他醒在早上七点，调皮的伸手捏叶斐的鼻子, 把人弄醒。 叶斐皱了皱眉，还没完全清醒，“别闹。” “七点了, 今天期中考，你还记得吗？”顾昂笑嘻嘻地又去捏他，乐此不疲。 “嗯，马上起。”叶斐揉了揉眉心，才缓缓睁了眼。 他适应了一会儿，坐起身看顾昂，“你先去学校，我随后到。” “好，你昨天开车过来的吗？”顾昂起身钻进浴室刷牙，带着满嘴的泡泡。 叶斐靠在床头看他风风火火的进出，感觉脑子一片混沌。 他反应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嗯，要不我送你？” “算了，我叫车过去。”顾昂摆了摆手，直接拒绝，“注意避嫌。” 叶斐觉得好笑，昨天晚上抱着人睡得死紧的时候，可不知道避嫌。 他没动，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慵懒地躺着。看顾昂脱下睡衣，一颗一颗的系上校服的扣子，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儿紧？” “是有点儿吧，肚子勒得慌。”顾昂伸手揉了揉小腹，“得改个大点儿的尺码。” 叶斐视线落下去，比之前更明显了。 还好外面有春季外套，可以挡住微微隆起的部分。 他提醒顾昂，“期中考我跟老师商量好了，你别又瞎冲上去打架，时刻记住你怀孕了，行不行？” 不怪他反反复复念叨，每次见到顾昂激情战斗，他都手心里捏了一大把的汗。 “知道知道，啰嗦。”顾昂把最后一颗扣子系上，伸手把书包勾起来挂在肩膀上，“那我先走。” 叶斐点头，“学校见。” 等两人在学校碰头的时候，果真开启分手模式，站的位置都隔了天远。 连视线都没有碰过，看起来真像是分道扬镳的决绝。 昨夜的温存，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白斯宁忧心忡忡的站在顾昂旁边，欲言又止。 最近传言太多，他也不敢问。 顾昂感受到视线，侧过头看他，“干什么？” “你跟叶神......”白斯宁换了个称呼，“叶斐他，真的......” 顾昂没好气瞥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欢上论坛看八卦了么？你不知道？” “这几天夜光的后援会都快解散了，劝不住。” 白斯宁叹了口气，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但我是不信的，你们明明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呢？” 顾昂没说话，这会儿人多眼杂，他没打算现在告诉白斯宁真相。 白斯宁又问，“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还是被威胁了？必须要跟叶斐分手的那种？你眨眨眼暗示我一下？” 他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顾昂突然定住表情，牢牢地盯着他。 顾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配合着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幼稚的举动也做了，就看这小傻子能不能顿悟。 白斯宁盯着他微微卷起的睫毛，惊呼道，“操，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有隐情！” “别吵。”顾昂压低声音，“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说，你也别声张。” 白斯宁连忙点头，“我懂我懂。这几天网上什么叶绿素四处造谣，我天天跟他们吵架互怼。我就知道，我站的cp绝对不会be。” 顾昂动了动唇，“我都看了，说得挺难听。” “是，都在笑叶神被绿了，挺惨的。” 白斯宁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愿意这么忍辱负重，真不容易。” 顾昂嗯了一声，心想着叶斐肯定也看到了。 躲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还只是文字攻击，有些胆大的好事者，甚至当面挑衅。 也是叶斐沉得住气，换做是他，早就跟人打上一架。 “所有人过来集合。”王闯在训练场上，大声叫道。 顾昂回过神，跟大家一起站到训练场的擂台边。 等到众人站好之后，王闯开始发话，“这次期中考试咱们直接一点。上次五校联赛，我们班出了两个非常厉害的选手，顾昂和叶斐。这次考试，我们决定让叶斐守擂，你们挨个上来打擂。” 话音刚落，场下一片哗然。 “老师，我们最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要我们死你就直说，我也不想活了……” “大家最近刚刚说完叶斐坏话，你就让我们上去给他消气？他是你亲儿子？” “卧槽，我昨天好像当着叶斐说他被绿了，我会不会死得很惨？” “我觉得要留级了，期中考试可是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同学们个个面露难色，不肯向前。 除了顾昂这个新生变态，还能有谁打得过叶斐？ 不，可能现在哪怕是顾昂，在暴怒状态下的叶斐手中也讨不了好。 毕竟..... 顾昂把叶斐绿了，广而告之彻彻底底，上了新闻，毫不留情。 新仇旧恨，下手肯定狠。 当然，这些话大家只敢压低了声音吐槽，没人敢大声回怼。 要是被叶斐听了去，记下仇，今天可能会死在擂台上。 “吼什么！又没让你们打赢叶斐。”王闯声音突然拔高，把所有反对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跟叶斐对战，坚持十秒算及格。” “坚持二十秒，七十分，以此类推！” 这一次说完，大家集体松了口气，还算残留人性。 有人嘀咕，“这还算合理，不打一直跑或者拼命防御，只要坚持五十秒，就能满分。” 王野诸眼睛一亮， “诶，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之前入学考试的时候，就能跟叶斐五五开。这一次只要坚持五十秒，简直不要太轻松。” “呸，就你还跟叶神五五开。我看录像回放，某人好像都被气哭了。”白斯宁啐了一口，表示不屑。 他嫌弃说完，又看了一眼顾昂，立刻举手提问，“王老师，昂哥上次赢了叶斐，他还需要考核吗？” 王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昂，脑海中突然有许多画面在不停的闪烁.... 每一个上面都无情的闪烁着价格。 击穿的力量测试仪.... 被徒手拆掉的机甲.... 以及，空空如也的钱包。 王闯尴尬一笑，给自己找补，“顾昂同学在联考中战胜过叶斐同学，所以这一次考试免考，直接满分。” 顾昂实力有目共睹，直接满分，无人反对。 他耸了耸肩，不用跟叶斐对战，乐得轻松。 有嘴碎的人低声吐槽，“还想看拉爆的情侣打架呢，可惜。” 王闯松了口气，双手一拍，“行，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现在考试开始。” 叶斐跳上擂台，俯瞰着台下的人，表情淡然，眼神狠戾。 他心里有了一个详细的名单，说过他被绿的，记得清清楚楚。 待会儿对战，他不会手下留情。 最近舆论正盛，他心情不算太好，于是找到老师商量了这个考核办法。 另一方面，也是避免顾昂考试又出什么意外。 王闯正头疼期中考核，两人一拍即合。 一个省事，一个出气，简直完美。 “第一个，艾登。” 王闯按学生名字的首字母，开始点名。 艾登耷拉着四肢，表情像是奔丧。 他的实力本来就是处于全班中下游的位置，自然不是叶斐的对手。 最关键的是，他天天在教室声称自己是叶绿素粉头，上蹿下跳。 四处传播叶斐被绿的新闻，逮到风吹草动，剧四处传播。 现在，下场可想而知。 其他同学成了吃瓜群众，密密麻麻围了一圈。 他们纯粹是想看看，叶斐是会看在同学情面放水，还是因为私人恩怨狠下死手。 怎么脑补，都是一场精彩的大戏。 “考核，开始。” 王闯刚一下令，艾登就立刻开始逃窜。 以“s”形的路线，无规律的进行移动，看不出战略。 叶斐站在正中央，毫无动静。 1秒，2秒，3秒... 直到6秒过去，叶斐仍然双手插兜，没挪半步。 “叶斐果然放水了。同学情谊还是有的。” “废物一个，都被人指着鼻子嘲笑被绿，还无动于衷。” “就是，要是他全力以赴，我可能还能高看他一眼，就这？” 众人以为叶斐为了稳住自己大气形象准备放水，就连艾登都心生侥幸，猜想能够稳稳的落在及格线。 时间到了第9秒。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叶斐突然消失，瞬移一般。 如同一道鬼影，迫近艾登。 “等.....” 第一个字卡在喉咙，凄厉叫喊，戛然而止。 来不及说完，艾登整个身体被不受控制的扭曲成一团，抛向空中，然后旋转着飞向更高。 没人看清是怎么做到的，只看到他拧成了一股麻花，狼狈不堪，无力反击。 半秒之后，正脸着地。 巨大的一声，艾登感觉自己靠脸砸出了一个大坑。 “艾登，坚持时间，9.9秒，不及格。” “下一个，白斯宁。” 王闯面无表情，淡定记下成绩。 这结果，意料之中。 叶斐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艾登，淡淡开口，“我让你9秒，这都没办法及格，别怪我下手狠。” 杀鸡儆猴...... 背后说人小话的人，很有觉悟的在脑海里飘过这个词，后背冒起寒气。 在这一刻，他们才回想起来，嘲讽的对象到底是谁。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叶斐这种豹子。 这几天是他们太得意了，借着新闻谁都想要踩上一脚，彰显存在感。 而现在，叶斐仿佛是来清算。 白斯宁看着摔得龇牙咧嘴的艾登，双腿发颤。 他是顾昂的朋友，这些天都没敢跟叶斐说话，生怕被迁怒。 考核刚开始，他就使出抱头蹲防战术，怂成了一只小鹌鹑。 白斯宁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念叨。 “叶神我知道你生气，有什么气你就冲着我来吧！” “但是我永远是夜光cp的粉丝！！！” “我跟叶绿素势不两立，决战到底！” 台下众人：....... 王闯：....... 叶斐也彻底无语。 他本意是想放水，送白斯宁满分。 但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得救。 10秒及格线刚过，叶斐微微抬脚，把他踹下了擂台。 当然还是留了点儿友情的力道，不算太猛。 看到白斯宁飞出擂台，大家更是慌张。 白斯宁这么狗腿的求饶，还是落得一个被碾压的下场。 其他alpha拉不下脸不说，叶斐也不一定领情。 同学一个一个上去，又一个一个悲催的下台。 考核仍在继续，就是结果惨淡。 随着王闯一个一个的念出名字，嘴碎的人都让叶斐好好揍了一顿。 酣畅淋漓，非常解气。 叶斐腹黑，表情淡然，看不出情绪。 顾昂在旁边观战，差点儿笑岔气。 这人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背地里倒是把说坏话的人记了个齐整，一个误伤都没有。 果然如一开始所料，顾昂满分，白斯宁、王野诸等十人及格..... 其余人，全部不及格。 全班鬼哭狼嚎，期中成绩不及格，距离挂科就迈向了巨大一步。 “不及格的同学，过两天补考。补考内容不定，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王闯懒得理那些抱怨，“下课。” 白斯宁这才挪着小步伐到顾昂旁边，“叶神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废话，说你被绿了，你心情能好？”顾昂瞥他一眼，“你刚那句话，简直就是戳人心窝子。” 白斯宁拍了自己一巴掌，后知后觉地反省，“我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我说呢，怎么踹我那么一脚。” “好了，先不说了，我得再去趟医院。” 顾昂皱了皱眉，表情紧张，“刚可能是考核太激动了，宝宝一直踢我，有点儿难受。” 白斯宁震惊地盯着肚子，缓缓说道，“你和叶神的孩子，这么活泼呢。等小宝贝出来，感觉也是个混世魔王。” 他刚被某叶姓父亲踹了一脚，现在屁股还疼。 顾昂嗯了一声，“那是必然。” “需要我陪你去吗？”白斯宁看着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的叶斐，又缩了缩脖子，避开视线。 “不用，我晚点儿跟叶斐去。” 顾昂掏出通讯器，跟叶斐发送信息。 【肚子不舒服，去上次产检的私人医院一趟。】 叶斐站在人群之外，闲散插着兜，单手打字回复：【好，车库等。】 顾昂趁着众人不注意，从侧门偷偷先溜出去，快步走向车库。 他找到叶斐的车，从后座坐上去，偷情似的。 车门打开又关上，顾昂敞着腿瘫着，感觉心跳飞快。 肚子一直在动，宝宝像是打了兴奋剂，手舞足蹈。 顾昂捂着肚子靠在一边儿，感觉连神经都抽着疼。 他左右换了几个姿势，又安慰性地摸着肚子说了会儿话，还是没见消停。 不一会儿，叶斐跟过来，从另一侧上车。 他看到顾昂的信息，一颗心就抓得死紧。 他侧身紧张地揉了揉顾昂肚子，“怎么了？难受？” “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乱动。”顾昂忍着恶心，脸色不大好看，“去医院。” 叶斐启动车后，从地上的包里抓出一件宽松的衣服和帽子，还有一个新的口罩。 “怕碰到陆家的人，你还是换一下。” “你装备还挺齐全。” 顾昂瞥了他一眼，快速解开校服，把那件宽松的卫衣套在头上，扣上帽子。 为了挡得严实，在卫衣帽子外又加了一层棒球帽。 再加上口罩，全副武装下来，只剩下一双微挑的眼。 叶斐帮他把帽子挪正，活跃着气氛，“这样连你妈，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嗯，我靠一会儿。到了叫我。”顾昂扯了扯嘴角，感觉没什么力气，歪着头靠在叶斐肩膀上。 私人医院挺远，距离赤焰大半个小时车程。 到的时候，顾昂已经睡了个小觉，一颗脑袋昏昏沉沉。 叶斐拉着他的手腕，直接上了楼上生育科，挂了专家诊。 照完b超，顾昂很是忐忑。 “医生，没什么问题吧？” “除了胎儿发育过快，其他显示都很正常。” 医生的说法跟上次一样，“你们要注意，可能提前出生，得做好准备，联系好生产医院。” 顾昂点头，松了一口气，手心全是薄汗。 他又问道，“可是他一直乱动，搞得我也犯恶心，不太舒服。” “每个宝宝性格不同，你们家这个，可能天生比较活泼。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自己情绪波动比较厉害，影响了他。” 医生又看了一眼叶斐，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是爸爸对吧？” 叶斐点头，“是我。” 医生絮絮叨叨，“你要注意照顾怀孕的omega的反应，情绪也很重要，不要让孕夫生气，太大的心理波动不好。尽量让他高高兴兴的，毕竟大人和小孩的情绪是共通的。” 叶斐皱眉，总觉得这话在影射他不够体贴。 他不好回怼，只是沉着眼应道，“我知道了。” “好，就这样，多让着人，保持愉悦。”医生敲了敲桌面，“下一个。” 顾昂昏昏沉沉地坐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孕检。 叶斐护着他的腰往门外走，一边低声抱怨，“我怎么觉得，我最近老是被人冤枉呢？” “可怜，这大概就是你的命。”顾昂戴着口罩，说话含糊不清，但能听出语气微微上扬。 看好戏的口吻，幸灾乐祸。 叶斐瞥他一眼，“没事就行，跑一趟，要个安心。” “嗯，把我吓了一跳，也是我没经验，大惊小怪。” 顾昂说，“那送我回去，你再回宿舍。” 两人重新回到车上，叶斐正在点开菜谱，看看今晚做点儿什么汤。 顾昂靠着他，懒散地刷着论坛。 最顶端一个飘红的帖子印入眼帘，看得他直直坐起了身子。 指尖滑动，帖子点开。 弹出来一张照片，是私人医院生育科的楼道，框出了他和叶斐的背影。 叶斐的手搂在他的腰上，动作亲昵。 主页文字很是惊悚。 “朋友生育科偶遇叶斐！竟然陪着一个omega产检！！！遮得太严实，没看出来是谁。不过都怀孕几个月了，原来叶斐早就有了别人！” 回帖很快，帖子成了高楼。 1l：天哪，所以双a恋果然没结果吗？毕竟没孩子…… 2l: 叶斐最终还是找了个omega？没意思 3l: 等等，怀孕几个月？那是叶斐绿了顾昂在先吧？ 4l: 本来还心疼叶斐被绿，现在看来顾昂才是比较可怜的那一个..... 5l: 心疼顾昂，之前爆出联姻还被骂，现在看来估计早就知道叶斐劈腿，给自己找了下家 ...... 283l: 那前段时间还那么高调，原来是各玩各的...... 顾昂扯下口罩，抹了一把脸。 “这届网友，一天到晚就知道绿来绿去。不是你绿我，就是我绿你。” 叶斐皱眉：“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95、第 95 章 顾昂瞥了他一眼, 突然顿悟。 他磨着牙靠近叶斐, 恨不得咬这人一口，“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遮得严实？” “什么？”叶斐面无表情地捻了一下手心。 这个小动作被顾昂抓到, 完整地收进眼里。 每次叶斐腹黑的时候, 就会下意识这样。 顾昂聪明，尤其是在叶斐算计他这件事情上，练就出了惊人的敏锐度。 他有一丝直觉，又被这狗给坑了个彻底。 顾昂磨了磨牙齿，像小兽一样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你准备了一套东西让我换上, 欲盖弥彰。最近我们风口浪尖上，很容易遇上八卦网友。” 他加重语气，笃定下结论，“你就是故意的, 让人看到你陪omega产检，想洗脱你被绿的污名。” 叶斐压了一下嘴角，强忍笑意，“被你发现了，光光变聪明了。” “你怎么为了一己私欲, 把锅甩我头上呢？” 顾昂气急败坏，伸手拧了他的胳膊。 肌肉有点儿硬, 到底没捏得下去。 叶斐微微皱了皱眉，把那一丁点儿痛感忽略，“我是让大家来骂我出轨, 不好吗？” 顾昂沉默。 到底是被绿让大家同情好，还是被骂感情不专一好，这是个问题。 好像挑哪一个，都觉得堵得慌。 他噎了几秒，又一边垂眼刷论坛，一边吐槽： “现在不是谁被绿的问题，我们俩都风评被害。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有未婚夫，一个有孩子，两渣男各玩各的。 明明是专一的深情，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反正早晚会澄清的，无所谓。” 叶斐看起来很是平静，他低头继续看菜谱，“我更关心晚上给你做什么吃的。” “您心真大。” 顾昂把头往后靠了靠，懒洋洋地念，“你的黑粉叫叶绿素，我这边叫荧光绿，两边正在论坛上吵架呢。你说这有什么可吵的？这年头渣男人气高？” 叶斐没理他，指尖滑动屏幕，“要不炖只鸡/吧。” “你怎么说脏话，好粗俗。”顾昂瞥他。 叶斐：“.......” 他换了个终点地址，“我先去超市买菜，你在车上等着。” “哦，好久没吃叶大厨做的饭了，期待。” “阴阳怪气。” 叶斐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指尖挤出一块软软的肉。 “小朋友，你最近真的很恃宠而骄。” “医生说了，要照顾孕夫情绪。”顾昂抬着头，下巴绷成一条直线。 表情张扬，且傲娇。 叶斐无奈，还能怎么办，自己挑的人，得宠着。 车停在超市门口，他揉了一把顾昂的头，就匆匆下车。 顾昂坐在车上，戴回口罩，重新回到全副武装的模样，趴在窗上看着人远去的背影。 从背后看过去，就是后脑勺都能看出男人的英俊。 顾昂心想，远远地看，还挺高冷。 这人买个菜都这么酷，像是提着把枪要去杀人。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超市大门口的方向，觉得自己好像变小了。 变成了学校门口等着被家长接回去的小孩儿，但跟小时候不一样的是，那会儿秦乐荷有时候会晚到，会忘记，叶斐不会。 过了一会儿，叶斐拎着两大袋食物走了回来，微微弯腰通过窗户看人。 顾昂弯了弯眼睛，隔着口罩冲他笑。 “小朋友，你爸妈呢？”叶斐逗他。 顾昂捏着嗓子，装成小奶音，“我一个人，迷路了。” “那跟哥哥回家，哥哥给你吃的。”叶斐拉开车门坐进去，“以后当哥哥的童养媳。” 顾昂憋不住，笑骂道，“变态，叶斐你越来越骚了。” “近墨者黑。”叶斐瞥他一眼。 过了几秒，顾昂才反应过来意思。 这人怎么拐着弯骂人呢。 车往回开回到别墅，停在花园的草坪边。 顾昂鬼鬼祟祟地冲进去，甩掉鞋子踩进拖鞋，终于可以摘下口罩，大口喘气。 叶斐拎着食材径直进了厨房，之前买了些厨房用品，终于派上用场。 他把袖子挽到小臂的位置，开始处理今天的晚餐。 顾昂上楼换了件家居服下来，整个人陷入一片柔软，倚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看他动作。 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家务活倒是做的熟练。 清洗，处理，切块，过水，再往鸡肚子里塞食材。 小臂的衬衫松了扣子，一点一点的散开。 叶斐没回头，低头认真处理那只拔毛的鸡，“光光，过来帮我弄一下衣服。” “嗯，来了。”顾昂慢吞吞地踩着拖鞋过去，从背后抱住人。 温存了一会儿，才懒懒散散地帮他把袖子卷起来，推到小臂的位置。 事儿做完了，人没走。 顾昂继续从背后抱着他的腰，鼻尖在肩膀上蹭。 叶斐易感期好像还没过，身上可以闻到一股很淡的白兰地味道。 “今天怎么这么粘？”叶斐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活。 “舍不得你。”顾昂双手紧箍着他的腰，“你今晚是不是要回宿舍？” 叶斐挑眉，“也..... 可以不回。” “会被人发现吗？我们最近好像有点儿高调。”顾昂闷声开口。 叶斐把鸡放进锅里，又洗了洗手，才转身看向挂在他身上的无尾熊。 “最近陆家忙着应付叶家的打击，哪儿有空天天盯着我们。” 顾昂露出笑脸，雀跃起来，“那你今天住这儿。” 说完，他又皱了皱鼻子，“明天又要去陆家的酒局，今天让我开心会儿，免得没有心情面对那帮烦人精。” “反正，离陆长景远点儿，我老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叶斐把人抵在料理台边，分了几分心思去看旁边灶台上的火。 顾昂嗯了一声，嗤笑道，“他只对权力有意思，不过是借着我往上爬。当然，有这么一个帅气的未婚夫，还是很长他面子。” 叶斐对未婚夫这三个字非常不满。 现在流言四起，顾昂没承认，没反驳，模棱两可的态度。 当事人越是低调，传言就越是五花八门。 有人说顾昂钓着人，也有人说是被逼迫的，还有人夸这绿茶手段玩儿得花哨。 顾昂心里很清楚，只要不承认，日后打脸就没让人抓不到把柄。 见叶斐脸色阴沉，顾昂仰头碰了碰他的唇，调节气氛。 “哥，你说我们现在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是不是更像是偷情？” 叶斐：“......” 脑补了一下，顾昂越说越起劲，“我背着订婚的未婚夫，你背着怀孕的omega，跑来这小别墅里幽会。操，好刺激好带感。” 叶斐忍无可忍，揉了一下他的臀瓣，“你知道偷情要干什么吗？谁家偷情还给你提只鸡上门做饭？” 顾昂被逗笑，“那你可真是本年度最惨的情夫了。” “去沙发上休息会儿，饭好了叫你。”叶斐看着时间，又开始忙活炒菜。 顾昂懒洋洋从厨房里挪出来，把自己扔在沙发上，随意刷新闻。 真是哪儿哪儿都躲不过自己和叶斐的传闻，看着闹心。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皮，退出界面，才看到白斯宁给他发了信息。 小白白白：【昂哥，照片上的人是你吧！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顾昂：【怎么说话呢？】 小白白白：【不是，我就是看着网上那群荧光绿上蹿下跳，我着急】 顾昂：【你别管了，过几天我自己澄清】 小白白白：【卑微，坐等一个真相，我都快憋屈死了。】 顾昂才看到夜光后援会已经走得稀稀拉拉，从四位数粉丝又掉回了最初的两位数。 只有白斯宁在努力的活跃气氛，但群内已然是一潭死水。 顾昂轻声吐槽，这个傻子。 傻不拉几的一根筋，认准了就不放。 顾昂回复：【过几天，约上林修永一起吃饭，我告诉你们真相】 小白白白：【好！】 发完信息，顾昂觉得有点儿困。 他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有点分不清朝夕。 厨房渐渐飘出一阵阵的香气，半梦半醒，感觉有人在捏他鼻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昂又睁了眼，才看到叶斐坐在他旁边。 他开口说话，发现声音有点儿闷，“饭好了？怎么不叫我？” “嗯，看你睡得很香，没舍得。”叶斐伸手拉他起来，“来，祖宗，伺候你吃饭。” 这句祖宗，听得顾昂心花怒放。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看着很有卖相。 叶斐做饭手艺很好，虽然不常做，但口味精准的抓住了顾昂的胃。 以前军营的时候，不太好吃独食，都是跟着大家一起去食堂从大锅饭。 顾昂没什么坐相的靠在椅子上，把汤吹成温热，暖洋洋地喝下去，“真怀念味道，我越来越期待结婚了。” 日子好像继续这么平稳的过下去，他们很快就能回到生活的正轨。 后面一段时间，顾昂开始频繁跟陆家走动。 他没有辜负叶家父子和秦乐荷为自己创造的条件，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提供了相当多看起来隐秘的内部资料，引导着陆家不断地摧毁着叶家的各种势力。 每一次的争锋相对，陆家都大获全胜。 随着每一次的进攻，顾昂信任度在内部飞速攀升，开始逐步跟着出席重要场合。 他心想，再努力一点，就距离摸到核心越来越近。 只需要找到和联邦勾结的证据，他便可以全身而退。 当然，叶鸿风作为一个顶级家族的掌舵人，自然两手准备。 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做好计划并没有成功的所有退路。 他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把叶家上上下下好好肃清一遍。 那些看似深入敌后秘密基地，实际上只伸手拿钱自己绝不出面的人... 那些在军队里借着叶家的名号狐假虎威，尸位素餐的人... 那些将叶家秘密军备库里武器偷偷以次充好，赚取差价的人... 绝大部分，都倒在了这一次陆家的袭击当中。 所有败絮，被这把火一同烧得干净。 从表面看，陆家疯狂地蚕食打压着叶家的势力，声势浩大。 但实际上，叶鸿风在不断地将那些拖累家族的寄生虫，从叶家这座庞然大物的身上处理干净。 而留下来的，是真正效忠于叶家主家的精锐。 不仅仅更加如臂使指，甚至还有一股子哀兵必胜的味道在里面。 叶家内部人员精简不少，核心战斗力倒是上升了两个台阶。 终于，再一次剿灭了一个隐藏在陆家大本营星球上的叶家秘密基地之后，陆延和顾深将顾昂单独叫进了书房。 三人隐秘的对话，让顾昂心生喜悦，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能拿到。 “小昂，这一次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听听你的意见。”陆延面容十分和蔼，配上他的身份，可以说是相当具有亲和力。 顾昂强忍着激动，乖巧坐在一旁， “陆叔叔，您说。” 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陆延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每次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长青和长白.....” 顾昂压着恶心，面带微笑回道，“以后我也会像孝敬我爸一样，孝敬您的。”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顾深。 顾深按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摸了摸陆延的手，“是啊老陆，凭我们的关系，小昂叫你爸也是应该的。” “好好好！”陆延连连点头，一脸欣慰看着少年。 “最近你出了大力，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进我们陆家，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 他一开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毕竟顾昂和叶斐曾经关系特殊。 可是最近，顾昂提供的隐秘信息带领陆家节节获胜，让他慢慢产生了信任感。 他想着，顾昂是顾深所生，子如父。 对于钱财权利的向往，大概也是一脉相传。 陆延终于放松戒备，把顾昂归置为心腹。 顾深表情微动，见陆延松了口风，趁热打铁，“你看，孩子们马上就要结婚，要不最近找时间，我们先去把手续办了。” 陆延情绪有些起伏，他反手抓过去摩挲了两把，“好，这样我们真的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你们也配。 顾昂看着两只交缠的手，晚饭差点儿被恶心得吐出来。 他假意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心里却是被敲了一记重锤。 得加快脚步把这事儿解决，不能再拖。 要不然陆家真叛国成立，不仅仅是陆家，到时候连顾家所有人，恐怕都会陪葬。 到时候，自己再想要全身而退，那就不是那么简单。 顾昂在心里将警戒线拉到了极致，正盘算着怎么开了这道口子。 就见陆延把一个通讯仪放到了台面上，“这个通讯仪是长白还在世的时候，为家族留下来的后手。” “什么东西？这和长白有什么关系？”顾昂装傻问道。 他看了眼通讯仪，心里瞬间明了。 这八成，就是用来跟联邦联络的工具。 陆延摸了摸通讯仪的听筒，缓慢开口。 “你还不知道，长青死后，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长白就开始插手。最开始，我其实是抱着培养他的态度来辅助他，想看看他到底能够成长到哪一步。” “可没想到的是，长白竟然比他的哥哥，甚至比我，都要更有头脑。不仅仅将家族原本的事物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未家族找到了更多的道路。” “这通讯仪，就是他为家族留下的后手中，最为关键的一手。” 顾昂抿紧了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巧的仪器。 眼神几乎要把那玩意儿灼烧出一个洞。 通讯器的另一边，联络人是谁？ 陆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低头把通讯仪打开，一道投影显示在书房的空墙上。 屏幕正中间出现了一个身影，高大威武的身躯充满了威严，盘虬卧龙般的肌肉充满了爆发力。 男人声音很沉，“有事赶紧说，我还有要务要处理。” 陆延赶紧起身，介绍道， “李大人，这位是顾昂，是我和老顾的孩子。以后就是他来负责联络，这次是来让大人眼熟眼熟。” “嗯？”对方抬起眼，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顾昂。 顾昂心里激动，表面上风平浪静。 他微微颔首，礼貌回应， “大人好。” “行，我知道了。以后交易是由这个小子负责对吧。” “没错。”陆延点了点头。 顾昂挑眉，听到了交易的关键词。 老东西，终于被老子抓到了破绽。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让这小子别拖我的货就行。”被叫做“李大人”的壮汉，语气有些不满。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老头终于想通了，准备完全投靠联邦，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 陆延放下架势，赶紧赔笑， “大人放心，这条通讯线路经过绝对的保密，就算被抓到了也查不到我们这里来的。到时候，只要再换一个通讯系统就好。” “总归不保险。下次再联络，我喜欢是听到直接投靠联邦的消息，别每天有事没事打过来浪费我时间。” 陆延苦笑了一会儿，没应对方的话。 交易是一回事，投靠是另一回事，他还没那么勇气直接放弃现在的高位。 壮汉嫌弃地冷嗤了一声， “没魄力，还是跟那个变态小孩聊天有意思。对了，这一次他怎么没来？” 陆延支支吾吾，“长白...长白他.....” 壮汉瞬间领悟，没再追问。 良久，才悠悠叹了口气，“唉，那小子可是帮了我很多。你们陆家和我们联邦能够搭上关系，说起来还是他在里面起了大作用。” 陆延尬笑，“是是是，今后还希望继续联络。” 壮汉没再说话，果断挂掉通讯仪。 屏幕闪了一下，变成漆黑的背景。 书房内，三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联邦，西北军区大本营内。 刚结束了通讯的壮汉叫来副官，“和帝国陆家的合作全面终止，把我们的人陆陆续续都撤回来。” “大，大人？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决定？”副官似乎有些不明白。 壮汉冷哼，表情有些惋惜，“那个能帮我们抗衡凌君寒的变态小孩死了，陆家已经没有继续合作的价值。” 副官声音发颤，“可陆家好歹也是帝国最顶尖的家族，如果能够成功唆使他们叛变，将军绝对可以立下大功。” “你懂个屁，没有陆长白，现在陆家掌舵人哪怕真想叛变，也会被直接掐灭在摇篮中。把我们的羽翼收回来吧，现在的陆家，不再值得我们牺牲。”壮汉恢复冷漠，决绝的下了命令。 “谨遵吩咐，元帅大人。”副官微微躬身，往外走去。 “如果你生在联邦该多好.....” 壮汉坐在军帐中，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望向远方，眉目之间满是怅然。 顾昂跟两个老东西告别之后，没有立刻离开。 等到书房灯光熄灭，他又利落地翻窗进去，摸索到了陆延的保险箱。 他拿开玄鸟的万能磁锁，很轻松打开箱子。 资料五花八门，其中包含了一些交易渠道文件。 顾昂把资料卷起，藏在衣服里。 又小心翼翼地，把保险柜放回原处。 如果只是文件，陆延可以说是污蔑造假。 但刚刚跟联邦高层的私下联络，提到交易，就足以锤死陆家的一切生机。 顾昂从书房里退出来，捏紧了手心里的设备。 是玄鸟特质的隐形留影仪，已经将刚刚的联络画面原封不动记录了下来。 夜色已深，顾昂却雀跃得按捺不住。 铺了快一个月的线，终于钓上了陆家这条大鱼。 他给叶斐打了通电话，又叫白斯宁约上林修永，四人在白斯宁家碰面。 白斯宁正吵着饿，把家里的食材都拿出来，随手烫了个小火锅。 叶斐低声问他，“搞定了？” 顾昂点头，“嗯。” “你们俩在对什么接头暗号？这么晚叫出来，是有要紧的事吧？”白斯宁把虾滑丢进锅里，一脸茫然望着两人。 顾昂盯着鸳鸯锅发呆，“怎么还有清汤？”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说分手就分手？”林修永同时开了口。 三人就不在一个频道，各说各的。 顾昂无奈，看向林修永，“你又不是我们cp粉，干嘛这么关心我们感情生活。” 林修永揉了揉眉心，黑着脸盘坐着，一条一条甩出理由。 “第一，我是你们夜光cp粉群里的一员，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们粉丝？” “第二，你们两个如果是私下分手就算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不知道我们帝国未来即将面临重大危机吗？” “最后，你们一分手，我工作难度变成了双倍，监视你们可太难了。祁苍大人可不会给我发双倍的经费。”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顾昂张了张嘴，选择低头吃饭。 白斯宁往嘴里塞了一个丸子，含糊不清开口， “是啊昂哥，你们俩好不容易才和好，那么多误会都扫清了，干嘛分手？” 顾昂看了一眼叶斐，在想着应该从哪里说起。 正在愣神，嘴角被叶斐叼着亲了一口。 也就是一秒的时间，像被鸟喙啄了嘴。 那人抹了抹嘴角，淡淡开口，“还有问题吗？” “操，和好了？”白斯宁比当事人还激动，手舞足蹈的嚎，“所以隐情是什么？” 那天顾昂跟他做了暗示就没了下文，他抓心挠肝都猜不透真相，差点儿夜夜失眠。 顾昂又低声问，“现在说，没问题吧？” “东西都拿到了，可以说。”叶斐给了他一个确定答案。 “这一切，都是我们俩联合叶家和秦家演的一场戏。” 顾昂略加思索，便简单的把整个计划给两人解释了一通。 计划牵扯得复杂，来来回回说了十分钟，才堪堪结束。 他说得口干舌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才总结道，“所以陆长景的婚约是假的，我跟叶斐，从来就没有分开，都是做戏。” 林修永慢吞吞地鼓掌，阴阳怪气，“牛逼。” 白斯宁愣了许久，终于理清中间的弯弯绕绕，后知后觉地兴奋。 “厉害啊昂哥！！这么一来，不仅仅为帝国摘除了毒瘤，而且还给你妈报仇，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林修永一脸无语，“所以你们两个大张旗鼓的闹了半天，就是为了收集陆家叛国的资料？” 顾昂突然反应过来，表情僵住。 “你该不会想说.....” “我是想说，陆长白之前搭上虫族，我在其中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们陆家背叛人族的资料，我这里有一整套。方便以后祁苍大人找到机会，可以提前拔出这个毒瘤。” 林修永揉了揉指尖，“当然了，你们有视频资料，能锤得更死。” 顾昂：“........你不早说。” 林修永没好气吐槽道，“你也没问啊，枉我之前还跟你们俩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了一次。你们倒好，直接无视我。” 语气怨念，表情无奈。 看得出，心里的埋怨多深。 顾昂扶额，试探发问，“你的意思是说，祁苍大人其实早就知道？” “那还用你们说，未来陆家背叛了人族，你觉得祁苍大人会放过他们吗？”林修永彻底无语。 顾昂抓到关键词，祁苍知道未来的事。 那显而易见，也是穿越回来的了。 林修永还在絮絮叨叨的埋怨，“你们俩能不能专注于一心变强，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这种事情你跟我说一声，就很简单。两位上将，算我求你们，你们现在可是肩负着帝国未来的希望，不要把精力浪费到这种地方。” 他气得不行，感觉坦白局白吃了。 说了半天，两人还是没能完全信任自己。 计划之前没跟自己串气，连带着两家子人还折腾了那么久。 现在都战战兢兢出了敌营，才来跟自己显摆。 林修永又说，“我是间谍，不是坏人，你们醒醒。” 顾昂感受到幽怨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拉了拉叶斐的手腕，想着怎么找补。 的确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完全忘了林修永这人。 说到底，思维还没完全转化，下意识对他还存着一份戒心。 叶斐捏了捏他的掌心，淡然开口，“也不算白忙，借着这次，叶家清除了不少内部蛀虫，上下肃清。这件事情，是一箭双雕。” 林修永点头，又鼓了鼓掌，“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顾昂撑着下巴，“就是，怎么能算白忙。再说了，我得把我爸在里面搅和的证据也弄出来。而且，我爸马上要跟陆延结婚，我跟叶斐下个月也要结婚，这动作稍慢，不止是顾家，连叶家都得受牵连。” 他催促道，“所以，不能再拖，这两天就得下判决。” “是是是，你们都有理由，我服。” 林修永举手投降，“东西给我，我今晚就交给祁苍大人，让这事儿早点儿收场。” 顾昂把录影仪和资料递过去，“真的得尽快，拖不得。” “知道了，啰嗦。”林修永把东西收好，悠闲地喝着清汤。 白斯宁耳朵竖得像天线，抓到一堆阴谋里的关键词。 “等等，你们下个月要结婚？” “是啊，准备好份子钱，谢谢。”顾昂眼皮都没抬，大口往嘴里塞着牛肉。 这堆糟心事儿终于解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肯定得准备一份大礼。”白斯宁激动跺脚，“要在宝宝出生前结婚吗？” 林修永端着汤碗，疑惑看着几人，“什么宝宝？” “啊，说漏嘴了。”白斯宁拍自己一巴掌，小心翼翼地瞟了顾昂一眼。 他垂着头，可怜巴巴地求饶，“昂哥，我错了。我憋了好多天，尽力了。” 顾昂面不改色，“没事儿，林修永也不是外人。” 林修永冷哼，“你现在知道我不是外人？所以谁的宝宝？” 顾昂揉了揉肚子，说得云淡风轻，“我怀孕了，所以在宝宝出生前，我们会把婚礼办了。” 林修永：“.........” 他愣了好几秒，才压住惊讶开口，“我之前是看到你在图书馆查白桃乌龙的资料，但没想到你.......你不是alpha吗？怎么他妈穿越成了omega。” 事情过于震惊，他难得飚了脏话，还差点儿破音。 白斯宁吐了吐舌头，“我也觉得很神奇，昂哥这么厉害，竟然是omega。” 林修永摇头，“我得回去查查实验数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昂歪着头看他，“我也想知道，查完告诉我。” “那，既然资料弄好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白斯宁作为cp粉，火急火燎地催。 顾昂微微一笑，低头把手指挤入叶斐的掌心，十指交缠。 他轻声说，“很快。” 着急的不止白斯宁，顾昂自己也急着正名。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和叶斐都快被憋屈死。 第二天一大早，顾昂跟叶斐手拉着手出现在校门口。 两人晃着手走在林荫道上，像那次公开宣布谈恋爱一样，大方又招摇。 顾昂微微吐了口气，感觉连空气都变得香甜。 能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感觉实在是太棒。 他当然知道这动作带来的效应。 传言是一千张嘴，都不用他开口，八卦立刻传开。 两人刚一现身，论坛的八卦板块就直接炸了个彻底，跟导弹轰过似的。 牵手的照片被人偷拍上传，个个惊掉了下巴。 【牛逼，这都双双绿了还能和好？心得多大？】 【我已经看不懂这个剧情了，就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可是叶斐都把人家弄怀孕了，有了孩子，顾昂也能接受？】 【顾昂还跟人订婚了呢，谁也别说谁...... 】 【叶绿素和荧光绿可以洗洗睡了，人家根本不关心绿不绿的......】 【这真是本年度吃瓜大戏，我已经撑了】 【大概这就是豪门，玩的真的很花哨！】 【我只想说，陆长景不觉得自己被绿了吗？】 ...... 网上聊得欢，当着本人，大家还算克制。 见两人进了教室，气氛一秒安静，静谧得诡异。 微风扫过，顾昂居然冲着他们露出了笑。 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揍。 顾昂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进了教室，又穿过个个震惊的表情，坐上座位淡然上课。 重新跟叶斐坐回同桌，各种亲昵，毫不避嫌。 哪怕风言风语更甚，顾昂毫不在意。 今天心情好，不跟那些恶毒的小嘴计较。 甚至在课间的时候，他心血来潮，侧头亲了一口叶斐的脸。 总之怎么高调怎么来，心情爽透。 白斯宁目睹一切，朝着他们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粉的cp，牛逼。” 顾昂耸肩，“做自己，无所畏惧。” 他早上收到林修永发来的信息，证据已交，一切已成定局。 迫不及待着宣判的那天，看陆家个个傻掉的表情。 所以分手那些狗血戏码，不必再演。 该秀的恩爱，当然是要全部补回来。 叶斐看着他毛里毛躁的小动作，觉得好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嚣张无畏的顾昂。 他心里高兴，也就随着人去。 上完一天的课，顾昂准备跟叶斐回趟宿舍。 还没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一个拿着话筒的女人拦住，背后还跟着一台摄影机。 顾昂看着话筒上的标志，轻轻挑眉。 他微微笑着看着喘气的女人，把叶斐的手拉得更紧，“别急，你先缓缓。” 女人按着胸脯喘完，又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发，示意旁边摄影机开机。 “叶斐、顾昂你们好，我是帝星热闻的记者，现在正在直播，有些问题想采访一下你们。” 顾昂心想，搞直播，就是想拍到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吧。 这些套路，早就看腻了。 他痞气地扬了扬嘴角，“你问。” “之前各种新闻提到，你的父亲宣布你和陆长景已经订婚，那现在和叶斐还牵手，是否存在劈腿嫌疑？”女人问得很是犀利，几乎是不留余地。 顾昂歪了歪头，没头没尾问了一句，“直播是吧？” 女人噎了一下，“是的，网络同时播放，现在在线人数已经很多。” 她往后退了半步，看着面前两个高高大大的少年，生怕对方起了火。 记者表情变得复杂，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真要拍到顾昂揍人，播放量肯定飙升。 顾昂笑了笑，拉着叶斐朝着摄影机的位置走了两步，让自己的脸占满整个直播屏幕。 他清了清嗓子，即将出口的话，已经在内心里排演过无数次。 是很多个夜晚慎重考虑的结果，也无所畏惧之后的风浪。 “新闻是假的，我跟顾深已经毫无关系，也从来没跟陆长景订婚。” “还有，跟叶斐去做产检的omega，是我。” 96、第 96 章 记者：“？？？” 叶斐侧过脸看顾昂, 表情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 小朋友这么勇敢，就直接当着众人承认了真相。 “没事。”顾昂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表情轻松。 一如当初叶斐认识的顾昂一样, 张扬，无畏，敢作敢当。 这两句话砸下来，效果非凡。 记者思考了一会儿，脑子卡壳。 一时间丢了作为媒体人的素养, 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问题, 才能挖出更多的刺激。 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越来越多，弹幕齐齐刷屏：【？？？？？？？？】 接着，铺天盖地的议论遮住了顾昂放大的脸。 【操，顾昂是omega？这么凶残？】 【谁是omega？？谁怀孕了？？？？】 【槽点太多, 一时间无法下口..... 所以陆长景是被骗了吗？】 【认真的？那之前讨论肚子没腹肌，其实是怀孕了？】 【顾昂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保持观望】 一个带着id的花里胡哨的彩色弹幕在屏幕上炸开： 林白白：【顾昂是omega！他没骗人！他真的怀孕了！】 林白白：【夜光szd！！叶绿素和荧光绿请原地解散！】 顾昂瞥见这个id熟悉的说法方式，真想伸手掐死白斯宁。 还没跟人怎么着，怎么就冠上夫姓了？ 很快，彩色弹幕又被其他的讨论压过去： 【黑粉别吵了, 继续看采访就知道了】 【记者小姐姐，连麦采访陆长景啊！！】 【对哦, 刚不是说两边在同步采访吗？】 记者瞥了一眼屏幕，看到关键词，又看向镜头。 “现在我们将时间交给帝星热闻的另一位记者, 他正在同步采访陆长景。” 顾昂心想，这堆记者就是来搞事的。 同步采访，就是打得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防止串供。 画面切换，男记者耳麦里收到问题，改变了对陆长景的提问。 “陆长景先生，打断一下，我想问问您和顾昂的婚约是真的吗？” 陆长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虚伪的笑容，微微点头，“当然，我跟顾昂很相爱。” 顾昂站在摄像机旁边的显示器旁，看着直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凑近话筒，冷着嗓音同步打脸，“没有，我就跟他见过两次。连长相都记不太清。” 陆长景还在继续瞎编，“我们俩一见钟情，下月结婚。到时候，会给大家发喜糖。” “我下个月是要结婚，但是是跟叶斐，谢谢。”顾昂毫不留情，句句回怼。 男记者瞠目结舌，一时间忘了形象。 他结结巴巴开口，“那叶斐和顾昂......” 陆长景继续装着贵公子的优雅，看向男记者，“他们俩以前在一起过吧，早就分手了。叶斐挺小肚鸡肠的，分了偶尔还要来纠缠。当然了，顾昂很爱我，所以没把他当回事。” 叶斐：“.........” 操，风评被害。 顾昂冷笑，“我从来没跟叶斐分过，别听他瞎扯，我们俩关系相当好。” 他把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咬牙切齿。 直播屏幕此时已经切换成了两边合并的画面，方便吃瓜群众观看。 陆长景说一句，顾昂隔空答一句，显得特别滑稽逗笑。 弹幕已经疯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陆长景看起来像是被骗了？傻不拉几的】 【我看顾昂也不像是说谎，他要跟叶斐结婚了？】 【我才反应过来，根本就是不是双a恋，人家孩子都有了】 【顾昂应该不会拿孩子这种事情开玩笑吧？】 林白白：【夜光要结婚了！有小宝宝了！真的真的真的！】 【楼上这个林白白谁啊，有钱了不起，彩色弹幕杀我眼睛】 【这样看显得陆长景好可怜，蒙在鼓里，还在自己瞎编】 【好刺激，接着问，不要停！！】 ..... 男记者耳麦里听到了顾昂的回答，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 他强装镇定地看着陆长景，轻轻开口，“可是顾昂说，你们从来没有过婚约。” “不可能，他在哪儿说的？”陆长景变了脸色，站起来差点儿要一拳揪住男记者的衣领，“他人呢？” 男记者战战兢兢，压低声音，“我们在直播，您注意一下行为举止。我们台另一个记者在同步采访顾昂和叶斐，他刚刚澄清了，说都是假新闻。” 陆长景嘴角抽搐，强压着变了形的表情。 “好吧，我们的确没有订婚仪式，但伯父口头上已经说了，他也没否认。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在朝着下个月结婚做准备。” “他刚刚说，他跟他父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男记者无情地丢下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把陆长景压垮。 顾昂看着那急赤白脸的小表情，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虽然没能当面回怼，但隔空打脸的效果，好像更为拔群。 他看向记者，耐心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们还赶着回去。” 女记者这才缓过神来，后知后觉问道，“你不是赤焰读书吗？怎么会是omega？还怀孕了？” “他重新分化了。不过，有谁规定omega不能进赤焰吗？”叶斐把顾昂拉在身后，以保护的姿态。 他声音很低，像是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问题也问了，其他是我们的私事。总之，我跟顾昂从来没有分手，也不存在第三者，谢谢。” 【叶斐好酷，爱了爱了！不愧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我才反应过来，我男神要当爹了？？？】 【所以前段时间的那些事情，都是乌龙，人家感情好着呢】 【赤焰真的允许一个怀孕的omega上学吗？不会退学？】 【这个瓜真是跌宕起伏，我饱了】 【我刚去看了产检的照片，身形真的很像顾昂......】 【你们看网上叶绿素和荧光绿的粉头，正在哭天抢地，笑死我】 ..... 顾昂贴着叶斐，懒散地丢下最后一句，“大家要是不信，我可以提供产检报告。当然，我认为这个行为有点儿多余，就这样。” 两人扔下无数的炸弹后，云淡风轻的消失。 剩下一大票吃瓜群众，蹲在直播间里看着背影发呆。 顾昂拉着叶斐走了一截儿，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畅快。 叶斐捏了捏他的手掌，“就这么直接说了，不怕后果？” “都要跟你结婚了，早晚都得被大家知道，还不如潇洒一点儿，自爆算了。” 顾昂擦了擦手心，“别说，还有点儿慌。” “你真是.....”叶斐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他最终揉了揉顾昂的脑袋，“便宜我了。” 顾昂这一枚导弹出去，叶绿素和荧光绿都可以集体解散。 小朋友够嚣张，也够胆量，叶斐最喜欢他的，也是这一点。 顾昂满脸兴奋，“陆家现在得炸了吧？” 话音刚落，通讯器显示顾深打来电话。 顾昂扫了一眼，直接挂断拉黑。 再多余留的亲情，都在这一场博弈中消失殆尽了。 此次之后，就是不复相见。 “难过吗？”叶斐知道顾昂嘴硬心软，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顾深。 顾昂撇了撇嘴角，表情尽量控制着平静，“装潇洒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当了我二十多年的爹。但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回宿舍帮我搬家。”叶斐揉了揉他的脑袋。 又补了一句，“别太难过，你还有我。” 两人回到宿舍，叶斐开始往行李箱里整理衣物。 顾昂靠在床边问他，“宿舍直接退了吗？” 叶斐垂眼整理，“嗯，反正都公布了，我们俩就一起住过去。” “好，正好这边儿不太方便。”顾昂心里想着叶斐的生日计划，有些害躁。 他装作不经意，问道，“还有几天到你生日，还是不过吗？” “嗯，不过。”叶斐抬眼看他，“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妈？” 顾昂知道，叶斐是从来不过生日的。 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这对于谁来讲都不太好受。 每年的生日，只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是导致母亲死亡的本因。 顾昂有些心疼，叶斐从小就是苦的，所以后来经历任何事情，都变得淡然。 他微微点头，“好，我陪你去。” 叶斐说，“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对于她来讲，你还是一个全新的人。我得带你去重新认识一下她。” “对哦，我都忘了穿越这事儿了。”顾昂抿了抿唇，语气尽量轻松，“那你这次好好准备介绍词。” 他想起来第一次跟叶斐去扫墓的时候，那人从头到尾的沉默。 只是坐在墓碑边上，一遍一遍的把旁边的灰尘清扫干净。 相较于自己，叶斐连母爱都从来没有体会过，所以才会成长得早熟懂事。 所有的早熟都有迹可循，不过是生活早早地给了地狱模式罢了。 顾昂微微弯腰，伸手抱住叶斐，“虽然你不过生日，我会给你准备惊喜。” “好，我很期待。”叶斐对他笑了笑，又起身去衣柜里收东西。 顾昂靠在床边，等空的时间无聊，点开对话框给白斯宁发信息。 【你那个id怎么回事？叫什么林白白？】 小白白白：【林白白是林哥之前捡回来的小狗，现在放在他家，下次带给你们玩儿】 小白白白：【你看到直播啦，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我！】 顾昂：【我又不是傻子......那个语气】 顾昂：【白斯宁，你真的对林修永没意思？】 小白白白：【瞎说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顾昂翻了个白眼，跟叶斐吐槽，“我觉得林修永真惨。” 叶斐：“怎么？”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小白，白斯宁居然说他们只是好朋友，这反射弧是有多长。” 顾昂又说，“他们还捡了一只狗，叫林白白。” 叶斐勾了一下嘴角，“聪明人栽在糊涂蛋上，挺逗。” 顾昂不悦地踢了叶斐一脚，“人家狗的名字都想好了，你孩子的名字怎么还没着落？” 叶斐：“..........” 这奇怪的攀比心理，是怎么回事？ 很快，顾昂直播打脸的消息火速传开，s班其他不常上网的学生也都得知了前因后果。 不知道由谁发起，s班拧成了一股绳，搅起风暴。 关于，补考的风暴。 “老师，我们要求补考的考核人员由顾昂担任。” “叶老二都能当考核官，我们强烈要求得第一的顾昂来考核我们。” 收到消息后的王闯也感觉很是头疼。 这届s班的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惹出幺蛾子。 他当然知道网络上的信息，也听说了班内最强的学生分化成了的omega，还怀孕了？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顾昂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了呢？ 不过王闯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是顾昂和叶斐密谋出的一个套路。 其实顾昂仍然是alpha，因为没有办法生出下一代，恐怕叶家不同意双a恋。所以故意想出的一石二鸟的计划。 想到这里，王闯给顾昂发信息，叫他来办公室一趟。 那边叶斐还在收拾东西，顾昂跟他打了声招呼，“王老师找我，我过去一趟就回来。” “多半是找你说今天直播的事儿。”叶斐看了他一眼，“去吧，早点儿回。” 顾昂从宿舍出去，直接去了王闯办公室。 他大大咧咧的进了门，往沙发上一坐，跟大爷似的。 “王老师，你找我？” “刚刚的采访是真的吗？你真是omega？” 顾昂点头，“没错。”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孩子都快生了。 看着王闯那张写满了不容易的脸，他硬生生的憋住了没把话说全。 王闯皱着眉，没想到还真成了omega，心里略带遗憾。 顾昂是个好苗子，实在是有些可惜。 他想了想，安慰道，“嗯，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是出生就注定的，你也不要太因为这些事情而过度难过。” 顾昂瞥了他一眼，突然这么温柔，还有些不适应。 他不自在的问，“您不会是打算把我开除了吧，我虽然成了omega，可战斗力没有减弱。” 王闯正色，严肃说道，“战斗力不说，omega在战场上被alpha信息素一压迫不就完了。你可不要因为自己成了omega就做出太多过激危险的举动。” 他以为顾昂心高气傲，忍不住下了点儿重话。 虽然知道这对小同学打击挺大，但顾昂在他心里，也不是普通学生。 他喋喋不休的劝告，“赤焰还有很多专业，像江瑞媛院长，现在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领域。” “那您就用信息素试试？” 顾昂无奈，只得搬出最简单方便的方法来证明自己。 要是真因为成了omega退出s班，可就成了笑话。 “顾昂啊，我跟你说…嗯？？？？” 还准备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顾昂的王闯，却第一时间被顾昂的信息素压制。 带着淡香，却汹涌迅猛，让他四肢不得动弹。 王闯被逼无奈，试探性的使用信息素回压。 他觉得有些丢人，堂堂老师，用信息素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 然而，包裹着精神力的白桃乌龙信息素越发强势，并没有如雪一般被消融。 相反的，纹丝不动死死地压制着王闯。 王闯有些慌张，加大了压迫力度。 顾昂表情非常轻松，甚至还分神喝了口水。 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信息素交锋之中，alpha的气焰几乎全灭。 即将被自己的学生用信息素按着摩擦的王闯立刻出声，呼喊着取消了这一次的对抗。 “行行行，差不多了。顾昂同学，我知道你，绝对没问题。” “怎么样老师？我的信息素战斗还有你几分真传吧？” 顾昂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闯，毫不留情。 “也不行，总的来说比较粗糙，还有进步空间。” 王闯伸手抖出一片护肝药，塞进嘴里，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表演。 顾昂微微笑，没有反驳。 留点儿面子，日后好相见。 王闯点了点头，心虚的把补考申请递过去。 “既然这样，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第二天上课，王闯带着需要补考的众人来到了擂台旁。 “鉴于各位同学想要进步的心，学校决定给以你们补考的资格。这一次的补考内容和上一次差不多，不过是把负责考核各位的人换成了顾昂。” 王闯一边表情愉悦地解说规则，一边偷偷摸了摸裤兜里特地去找校长要来的免责书。 有了这玩意儿，顾昂同学，请你给我随意的砸！ 场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像是过年。 “太棒了！王老师牛逼！！” “哈哈哈哈哈，那些刚刚及格不能补考的学生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吧，没有赶上顾昂omega的好时候啊。” “顾昂你放心，大家都是同学一场，我们也不会太欺负你的。” 顾昂是omega的消息大家心里门儿清。 联名要求补考，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 他们想着上次顾昂拿了第一，肯定是叶斐心疼老婆放水。 毕竟一个重新分化omega，战斗力能有多强？ 虽然说，这事儿表面上看上去就有些欺负人。 一群alpha补考，申请考核官是个怀了孕的omega，传出去都听着丢人。 但为了期末成绩光彩一点儿，大家也就厚着脸皮下了狠手。 相较于上次挑战叶斐之前的阴霾，这一次大家普遍觉得异常轻松。 个个脸上带着笑意，甚至互相打趣玩笑。 某些人嘴贱，得了便宜还卖乖，贱兮兮的四处嚎叫，“这一次考试难度系数虽然拉满，毕竟对手是五校联考的最强者，但我还是挺有信心，从他手上拿到满分。” 而之前勉强及格，失去补考资格的王野诸表示： 后悔。 就是非常的相当的后悔。 错过了和这一代最强者交手，然后拿满分的机会。 错过了一次战胜顾昂，然后间接战胜叶斐的机会。 王野诸面如死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与我无关。 看着闹遭遭的众人，叶斐表情很淡，细心叮嘱，“我还是那句话，别太疯，小心宝宝。” 让顾昂面对这帮同级，他没有丝毫的担心。 就怕顾昂像他上次一样，压不住气心狠记仇，动作太猛吓坏小朋友。 “知道。”顾昂轻松跳上擂台，站在正中。 王闯慢悠悠点名，“第一位补考，艾登。” 之前被叶斐羞辱得满地找牙的艾登，此时自信爆棚。 他歪过头，跟旁边人打趣道，“别说，这omega还挺有气势。” “都是装的吧，你运气好，第一个弄倒他，能洗脱菜鸡骂名。”旁人回他。 艾登朝着顾昂喊话，“你要是现在求饶，我给你个面子。听说你怀孕了，伤着孩子不好。” “别废话，上来。”顾昂皱眉，不耐烦说道。 艾登笑嘻嘻地跟大家说，“昂哥脾气还是挺暴。” 他心想，跟omega对打，满分稳了。 见人上来，顾昂往前踏了一步，咚的一声。 以右脚为中心，半径三十厘米内的比武台表面，直接产生了一圈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 台下突然安静，诡异的气氛蔓延开。 艾登尬笑着挠了挠头，“还挺有阵仗。” 虚头巴脑的，搞这么多花哨玩意儿。 话音刚落，一脚踢飞。 巨大声响过后，艾登倒在了台下。 跟叶斐的放水不同，顾昂的节奏，就是快很准。 台下扬起一片灰尘，以及艾登迟来的闷哼。 王闯在旁边按着秒表，慢吞吞地面无表情报数，“0.5s。” 顾昂脚尖拍了拍地，“补考的，还有谁？” 97、第 97 章 王野诸靠在栏杆边上抖了一下, 默默地骂了句脏话。 他刚刚死死地盯着顾昂,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他把一个战斗力不错的alpha踢到了台下。 力道很猛, 毫不留情。 他心里庆幸, 还好没补考，可以不那么丢脸。 顾昂是omega还是alpha，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永远是那个他难以企及的怪物。 艾登身子扭曲的卡在擂台下，痛苦的□□。 开始的挑衅成了笑话, 他只是一条角落里丑陋的蛆虫。 那些嚣张的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 “刚刚是顾昂踢的？怎么一脚就下去了？” “艾登太弱了吧, 连个omega都打不过，废物。” “就是啊，怀了孕的omega怎么可能上战场，应该是巧合。” “老师, 我来。”排在补考第二的alpha急冲冲地举手，急不可耐的想要证明自己。 王闯瞥了他一眼，“到你了，上来吧。” 肌肉紧实的alpha揉了揉拳头，慢条斯理往台上走。 他就不信, 区区一个omega，能有多大的能耐。 每走一步, alpha就逐渐压迫的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去干扰台中间那个神色淡然的人。 空气中一股海水的味道弥漫开，汹涌, 且具有杀伤力。 那气息像是一道巨大的海浪，肆意拍打，无差别攻击。 手段卑劣了一点儿，但为了赢，也为了一众alpha的面子，他必须这样做。 台下的同学都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压迫，同性之间的压迫，尚且淡定，只是表情切换成了看好戏的兴奋。 大家心里清楚，再嚣张的omega，谁能扛得住天生的信息素压迫。 他们alpha，就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统治，主宰，碾压一切。 海水味道浸入鼻息，顾昂皱了皱眉，“信息素也太难闻了，赶紧来。” alpha脚步一顿，迟疑道，“你怎么没反应？腿不觉得软？”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昂，又扬声威胁，“我信息素等级很高，再等等，你就会跪下来求我！” “就这破信息素？”顾昂似笑非笑往前挪了一步，伸手抓住alpha的手腕。 动作很快，用力生猛。 那人来不及惊呼，就被反手扔在了地上。 轰隆的一声，摔得四仰八叉，极度难看。 “信息素对你怎么没用？”alpha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腰在地上哀嚎。 顾昂垂眼看他，声音更冷“因为你菜。” “1s，比艾登稍微久那么一点点。”王闯摇了摇头，嘲讽道，“下去吧，丢人。” 众人哗然，一片震惊。 “我操，这是变种怪物吧？omega对信息素无效？” “完了完了完了，我刚才放下狠话......” “我感觉要挂科了，顾昂看起来怎么比叶斐还凶！” “这个omega也太恐怖了，我可以退考吗！！” 顾昂重新抬眼看向众人，懒然开口，“补考的排好队，我赶时间。” 上一次被叶斐血虐的众人丧了脸，不情不愿的排成竖行站在台边。 两个小白鼠已经清楚证明，顾昂战斗力根本没有丝毫的削弱，甚至更强。 那些张扬跋扈的表情，个个扭成了苦瓜，等待着凌迟。 几乎是上去一个，踹飞一个，顾昂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如果说上次叶斐留给了大家9秒的挣扎时间，顾昂就显得更为冷血。 没有人能坚持过1秒钟，就被扔出擂台外。 别说近身搏斗，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血虐打脸。 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都都要垂到地里去。 踹飞最后一名补考的同学，顾昂歪了歪脖子，看向王闯，“老师，我任务完成了。” “嗯.......”王闯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今天补考，通过率为零。考核官是你们联名选的，也给过你们补考的机会，这一批同学全部记做零分，大家期末继续努力。” 补考集体挂了鸭蛋，场下一片哀嚎。 “老师，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们错了，昂哥牛逼，昂哥是大佬，惹不起.....” “能不能再换一个考核官，王野诸就行！” 王野诸瞥那人一眼，看不起谁呢？ “给过你们机会了，下课。” 王闯看着被震出裂痕的擂台，心里很是平静。 料到了，毁坏的结果比他想象中好，不至于赔钱。 顾昂这小子，当了爹，确实有分寸多了。 顾昂从擂台上下来，感觉肚子里的小东西在滚来滚去，滚得他想吐。 小家伙可能又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正在上蹿下跳，不得消停。 顾昂心想，这帮没用的东西，还不如他家宝宝的杀伤力。 他快步走到叶斐旁边，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男朋友身上，不自觉地放软声音求着同情，“难受。” “怎么？你不是打得很潇洒吗？”叶斐戏谑说道。 他站在外场，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也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像谁，要是朝着顾昂发展。 大疯子带着小疯子，他今后的日子能头疼死。 顾昂摸了摸肚子，瘪嘴说道，“宝宝在乱动。” 叶斐嗤笑了一声，“他是在抗议，谁让你瞎折腾。” “行吧，但总的来说，还是很爽。” 顾昂瞥了一眼垂头丧气往外走的众人，心情愉悦不少。 白斯宁看完大戏，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的高光时刻又被人放论坛了。” “终于沉冤得雪了，这两天快被憋死。”顾昂皱着鼻子嘟囔。 “那可不，现在s班那帮alpha都快成了全校笑柄。” 白斯宁捂着肚子笑得不停，“太逗了，又蠢又傻。” 叶斐感觉被无差别内含，冷着眼看他，“注意言辞，我也是s班alpha。” “抱歉抱歉，您出淤泥而不染。”白斯宁笑得没心没肺。 顾昂见叶斐吃瘪，笑作一团，“我们不跟那些alpha玩儿，一会儿有空吗？我请你喝奶茶。” “好啊，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去尝尝。”白斯宁不放过任何一个吃喝玩乐的机会，赶紧答应。 “喝什么奶茶，你不跟我回去？”叶斐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想要往怀里拽。 顾昂笑着躲开，“叶斐先生，请给我一点儿私人空间谢谢。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 叶斐噎住。 啧，还要私人空间，还有小秘密，真厉害。 他吐了口气，带着怨念转身出去，“行，你们慢慢玩，我走。” 白斯宁看着叶斐的背影，问道，“你找我干什么？不是为了喝奶茶吧？” 顾昂勾着他朝着奶茶店的方向走，一边不自然问道，“我就是想问，叶斐生日快到了，我没想好送什么，找你参谋一下。” 他其实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儿想法，但还是在犹豫，始终迈不了心里那道关卡。 如果有第二选项，他又会往回再退回一步。 “叶神生日啊，我想想。”白斯宁摸摸下巴，“送你自己，他就挺开心的。” 被戳中犹豫的心思，顾昂被呛了一下。 他猛咳了两声，“没正经的，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白斯宁斩钉截铁的回，“你信我，他最喜欢的礼物肯定是这个。” 顾昂脸色微红，急忙呛声，“你又没谈过恋爱，倒是挺懂。” 白斯宁拉长声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过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普通的不太行。估计，你得玩点儿花样。” 顾昂心想，普通的也没玩儿过，他们纯洁着呢。 口头上，倒是忍不住好奇，“玩什么？” “我也不太懂，要不问问林哥？”白斯宁作势就要打开通讯录打林修永电话。 顾昂眼疾手快，一秒按断，“你有病吧！问他干什么？” 白斯宁一脸委屈，“他不是alpha么，更有发言权吧，我一beta说的也不一定准。” 顾昂无语。 他烦躁挥手，“算了算了，我就知道跟你聊不出结果，我走了。” “啊，奶茶还喝吗？”白斯宁拔高声音，“新开的奶茶！” 顾昂松开他，“不喝了，下次。” 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自己琢磨。 一直快到生日，顾昂仍然是抓耳挠腮，想不出个结果。 日思夜想，影响睡眠。 正到了当天，顾昂睡到下午才被叫起来，昏昏沉沉。 他想，最近是用脑过度，身心疲惫。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了？”叶斐伸手捻他的耳朵，有些怨念。 “当然没忘！” 顾昂心想，就是琢磨今天，害的老子最近睡眠不足。 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衣柜，站在镜子前左挑右选着衣服。 选项一多，脑瓜子疼。 顾昂转身问叶斐，“你说我穿这件条纹蓝，还是这件格子蓝？” “你还记得妈喜欢蓝色？条纹的吧。”叶斐倚在床头看他，“轻松点，不用这么正经。” “第一次见面，得留个好印象。”顾昂打趣道。 他解开睡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扫了一眼肚子，小腹的隆起已经明显。不算夸张，但是明目张胆的展示着小生命的存在。 他别开眼，视线落在别处，快速把衬衫换上。 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很坦然的直视自己的身材。 这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他在说服自己一点一点的接受。 叶斐知道他在想什么，小朋友又别扭了。 他起身走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遮住人的视线。 顾昂眼前遁入黑暗，他听到耳边的声音在说，“别瞎想，我们现在出发去陵园。” “好，先去买玫瑰。” 顾昂记得，叶斐妈妈最喜欢的花，就是鲜红的玫瑰。 怒放，鲜艳，像极了她年轻的生命。 两人绕到花店精心挑选好花束，开车前往陵园。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看望都不同，他们经历了种种，又重新走到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所有的事情，都想要重新和那位素未蒙面的母亲分享。 天上飘了点儿小雨，逐渐变得淅淅沥沥，道路逐渐泥泞。 到了墓园，叶斐下车撑伞，把顾昂护在怀里朝着陵园深处走。 最里面那个单独的位置，就是母亲的墓碑。 碑前已经放了一束新鲜的玫瑰，正正的摆在照片下面。 顾昂笃定的说，“你爸来过了。” 叶斐解释，“嗯，我们俩错开时间，可以跟她单独呆会儿。” 一进入陵园，叶斐表情就变得凝重。 亲情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明明素未蒙面，却能感受到千丝万缕的羁绊。 顾昂心疼的盯着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 叶斐走过去，弯腰把花放在碑前，声音很低。 “妈，我来看你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顾昂，挺直后背，认真介绍道，“这次和之前都不太一样，我带了个人过来。他叫顾昂，我们很相爱，下个月就准备结婚。” 顾昂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像是头一回。 “阿姨好，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 “除了这个，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斐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垂下去，把手掌放在顾昂小腹的位置，声音柔和了很多。 “我们有了宝宝，你要当奶奶了，可惜，你没有机会看到。” 顾昂说，“没事儿，等宝宝出生，我们再带他过来看您。” 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像是在温柔的回应。 叶斐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顾昂知道他需要安静一段时间，也就乖巧的站在旁边陪着他。 雨声渐大，暴雨滂沱。 一把黑伞下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沉寂地哀悼。 顾昂盯着墓碑上的字发呆。 ——我来世上，只是为了和你萍水相逢。 顾昂记得叶鸿风说过，这是女人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悲伤，却毫无遗憾的对白。 有两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好好惦记着她，每年两束玫瑰，从生至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幸运。 也许所有灿烂的人生，都要付出代价。 顾昂想到了他和叶斐，他和神明交换了那么多的愿望，会不会也只能拥有短暂的时光？ 美好都是要付出对等的交换，他一直都懂。 他恍然顿悟，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所有的纠结都茅塞顿开，心底敞亮。 顾昂想，只要活着，爱人在旁，比什么都好。 叶斐收了伞，低声说，“天晴了。” 顾昂抬起眼，看到了雨后的彩虹。 从墓园出来，两人径直回了家。 叶斐不想过生日，就和平常一样的吃饭，没有蛋糕，没有庆祝。 以前顾昂也问过他，一辈子不过生日，会不会有遗憾。 当时叶斐说，“生日的意义不是庆祝，是纪念。” 母亲去世，叶斐出生，同一天的宿命，就注定了这一年的意义不同。 顾昂那会儿就懂，叶斐跟叶鸿风一样，都是长情的人。 不管是对于爱情，或者是亲情，他们的感情都太深重。 后来顾昂就不问了。 他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静静地陪伴。 吃完饭，顾昂挨着他坐在小花园里聊天，看星星。 用一些日常无聊的小事，度过这么一个带着一丝忧伤色彩的一天。 进入四月，温度适宜。 种的那颗桃树花谢了一半，花瓣飘得零散。 顾昂看了看时间，说，“哥，马上快十二点了，今年应该算你二十七，还是十九？” “都行，无所谓。”叶斐懒懒地搂着他，“我礼物呢？” “嗯，一会儿给你。”顾昂又看了看表，表情扭捏起来。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叶斐轻声回，“你说。” “但我说不出口。”顾昂勾了勾他的手心，声音很轻很低，“你跟我上楼，我换个方式告诉你。” 叶斐瞥他一眼，“神神秘秘，搞什么鬼？” “你不要急，跟我来。”顾昂站起来，着急拉着他朝二楼走。 走廊没开灯，一片漆黑。 两人摸索着楼梯上楼，磕磕碰碰，好不容易顾昂领着他走到镜子前。 是上次叶斐说，他新添的物件儿。 宽大的落地镜，很轻松的把两人框进里面，像一幅画。 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映射在影子上，露出两人的脸。 顾昂和叶斐正对着镜子站着，他从反射的镜面里看人。 “我有点儿害躁，觉得还是这样看着你说比较好。” 叶斐挑眉，觉得有些新奇。 他和顾昂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感觉奇怪又特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怎么说呢？” 顾昂低头，垂眼看着镜框的花纹。 “从分化成omega到怀孕，一直以来，我都没办法接受现在的自己。哪怕是我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是很别扭的。” 叶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透过镜子，他看到一个难得紧张的顾昂。 顾昂边说着，边解开衬衫，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前，我甚至不敢洗澡的时候看镜子。怕看到身材变得奇怪的自己，也怕看到那个懦弱的自己。所以，我也怕你看到这样的我。” “你的那些想法，我都知道，也都明白。我不是吊着你，我是真的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我这人，说率性直接，但有时候也挺别扭的。” 他笑了笑，“就像现在，想跟你说说真心话，都不敢直视你。” 叶斐心疼地蹙了蹙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你来说，很艰难。” “嗯，但是我今天彻底想通了。”顾昂扬起嘴角，冲着他笑。 “你看，我打爆了一众alpha，有了个小宝贝，还有个帅气的男朋友，我是不是人生赢家？” 叶斐被他的逻辑逗笑，宠溺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连我都羡慕你。” “是吧，所以，这一次，我真的完全接受自己了。以后谁再矫情，谁就是傻逼。” 顾昂看向镜子，把那个别扭的自己，通过这个媒介，一点点的剖析给叶斐看。 他不是永远的大胆无畏，他也曾经彷徨懦弱。 顾昂呼出了一口气，认真说道，“镜子里是以前犹豫不决的我，也是以后坦荡直接的我，希望你都喜欢。” 叶斐哑然。 太坦诚了，也太可爱了。 让人忍不住放在心尖上，好好的疼。 他轻轻点头，“当然，我爱的是顾昂，你的任何样子，我都爱。” 顾昂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指针。 五。 四。 三。 二。 顾昂闭上眼，把唇轻轻的碰在镜子里的叶斐上，很快速的一下。 唇边唇感冰凉，心跳炙热滚烫。 这种隔着镜子亲吻的方式，纯真又色情。 他声音很轻，像纯洁的羽毛。 “哥，知道你不喜欢生日，所以卡在最后一秒，祝你生日快乐。” 顾昂感受到热烈地饱含爱意的眼光从身后传来，而他不敢睁眼。 胆怯又勇敢的，连带把一个全新的自己，展现在叶斐面前。 他颤抖着睫毛，衣衫半开，露出光洁的身体。 “我顾昂，作为一个omega，正式邀请你，打开我，占有我。” 98、第 98 章 “你怎么, 这么乖？” 叶斐喉结滚动, 从镜子里直视着那个脸色泛红的小朋友。 房间光线很暗，白皙的皮肤像月色一样泛出柔和的光泽, 像是纯洁的天使, 在邀请他坠入黑暗。 他听到顾昂说，“打开我，占有我。” 这句话延伸出无限的念头，他条件反射的起了冲动。 原来这就是生日礼物，顾昂送出了他自己。 叶斐压了一下呼吸, 伸手捏过他的下巴, 重重地深吻，带着浓烈的情感给以回应。 唇齿之间，他问，“真的准备好了吗？” “嗯, 真的。”顾昂抖着眼睫，唇上的触感热烈。 他不敢睁眼，双眼死死地闭着，连带着脚尖都在颤。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他愿意迈出这一步, 让叶斐去探索他。 叶斐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嗓音越发沙哑。 他单手解开自己的扣子, 又松了皮带，“那现在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要开始拆礼物。” 礼物把自己已经拆得七零八落, 包装袋松松垮垮地挂在盒子上。 只需要手指轻轻一碰，就掉了一地。 叶斐从背后搂着他，亲吻从唇上挪到耳根，再顺着背脊蔓延下去。 修长的手指一处一处的点火，越过山丘，抵达幽谷。 “光光，睁眼。”叶斐带着哄骗的口吻，蛊惑着人。 顾昂轻喘，又摇头，“不要。” 他怕痒，抖着肩膀一直躲。 可是越躲，那人禁锢越狠，由不得他逃离。 顾昂差点儿忘了，叶斐这人，在这种事情上一点儿也不温柔。 他感觉指腹带着薄茧，不算熟练的动作在反复欺负他，带着越发浓重的呼吸。 顾昂嗓子发干，黏黏糊糊的叫叶斐的名字，叫哥。 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求饶的意味。 原来这就是omega被压制的感觉，无助又情不自禁被勾引。 空气里信息素的气味越发浓烈，像是调香师故意调至出的催情的香调。 他在被叶斐带领着，坠入深渊。 “睁眼，你很好看，我最喜欢你。” 叶斐扶住人的前额向后仰，落在他的肩头上。 他觉得自己在亵渎最美好的东西。 要让他发疯，让他抓狂，让他哭着求人，再染上情瘾，从此再也戒不掉。 顾昂感觉自己成了融化的雪糕，在骄阳之下，一点点变成水在流淌。 他微微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交叠的身影。 赤条的，直白的，像一对中世纪的雕像。 是最原始的模样，在表达着爱情的初衷。 顾昂庆幸没有开灯，可以把一切的羞怯都藏进月亮里。 但也心生后悔，为什么要选镜子，这烦人的东西把所有微妙的反应都一一呈现，让人害躁。 “好他妈色情。”顾昂捂住脸，又轻叫了一声，“你别......” “要做好准备，才不会疼。”叶斐轻吻着安慰他，手上动作却更狠。 令人脸红的声音不断传出，顾昂感觉自己真正被打开了。 他双手茫然无措的撑着冰凉的镜面，掌心冰凉，身后火热。 叶斐咬他的耳垂，“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不用....... 怀孕期不需要用那个。”顾昂说着话的时候，声音轻的几乎要融入呼吸。 他反手抓住叶斐的手腕，“就这样，来。” 叶斐侧头碰了一下他的脸颊，看着小朋友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唇上泛着水光。 他眸色更沉，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好” 话音戛然而止，顾昂扬起脖颈，清瘦的背脊绷得更紧，视线模糊不清。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到叶斐在不停的叫他名字，带着安抚的意味。 “光光，别怕。” “光光，我爱你。” “光光，疼不疼？” 顾昂轻轻地点头又摇头，他像一张鼓起的风帆，已经准备就绪。 “...... 继续。” 这两个字像是一声暗号，又是最明显的邀请，在邀请人，折磨他，摧毁他。 叶斐咬着他的耳垂，轻而缓的开始品尝今晚的甜点。 他小心翼翼地克制，双眼因为紧张变得通红，手掌揉着他颤抖的躯体一点一点的安慰。 顾昂双手撑在镜子上，指节曲起，几乎要嵌到镜面里去。 他被凹成一个奇妙的弧度，像弯曲的桥，又像是弯了一半的月。 时间流逝，他慢慢脱了气力，十指从原来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滑落，留下指痕。 那滑下的痕迹，都是今晚的证明。 呼吸让镜子起了雾气，晕染开两人的模样，一切变得模糊。 顾昂闭了闭眼，感觉愈发难耐。 “可以，快、快一点。” 叶斐护着顾昂的小腹，往前推了推，轻而易举的把人撞到了镜面上。 手掌抓住滑下去的手指，嵌入指缝，紧紧地按在镜子上，让人不得动弹。 顾昂微微睁眼，唇贴上冰凉的平面，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张着嘴，在和自己接吻。而身后，是汹涌的猎食者，在一点点拆食入腹。 这感觉太奇怪了。 镜子里反射出最真实的自己，愉悦的躁动的，脸红心跳的反应。 他脑海里的一些破碎的回忆，和今晚重叠。 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月色皎洁的晚上，只是那晚的灯光更为昏黄，而他们在品尝沉迷于彼此。 是冰蓝星的那一夜，放任冲动，一路荒唐。 那次是意外，这次是蓄意，起点不同，结果一样。 如果说他和叶斐之间有很多条路可以选，荆棘曲折的，或者平坦无畏的，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因为他们相爱，所以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里。 顾昂眼眶泛起了红，不知道是回忆熏的，还是那人闹的。 他这辈子唯一输过的人，的确是叶斐。就像此时此刻，被人欺负的，无力还击。 白皙的皮肤泛起了暧昧的粉，他止不住的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 “......小心宝宝。” “我很小心，你说，他会不会感受到我？” 那人嗓音带着愉悦，低沉地性感。 “滚蛋。”顾昂骂了他一声，软绵绵的，像是打情骂俏。 叶斐欺负人，笑着把人和镜子贴得更紧，“那你呢？感受到了吗？” “嗯..... ”顾昂羞得想要钻进镜子里，或者躲进旁边的衣柜。 大概是白兰地的味道变成了诱人的酒，灌入他的毛孔，他自暴自弃地开始回应，诚实面对自己的最真实的内心。 单方面的掠夺变成双向，月亮藏进了云层，他们在黑夜里放纵。 叶斐伸手抹开镜子上呼出的雾气，镜面变得清明。 他侧头和顾昂一起贴在镜面上，用手指强迫人抬起下巴。 “光光，看。” “......看什么？”声音断断续续。 叶斐深吻他，“凑近点，看得更清楚。看我，是如何爱你。” 他暴露自己卑劣的本性，想看顾昂疯掉的样子，也成功做到了。 顾昂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反手压住叶斐的腰身，无声的催促。 几秒之后，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浑身都失去了力道，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玩偶。 叶斐伸手勾住他下滑的身体，抹开他眼角泛出的泪。 “快了，马上好。” 顾昂头一回觉得这人，体力确实是比他好了太多。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也只是多了几声很低地粗喘。 在最后一刻，叶斐把他紧紧地压进怀抱里，夺走口腔里所有的空气。 然后把自己最热烈的欲望，全部送给顾昂，一滴不漏。 顾昂懒洋洋地瘫在叶斐身上，身上全是粘腻的汗。 他连手指都变得僵硬，抽空最后一丝力气，“好热。” “还能动吗？洗个澡。” “动不了，累。” 叶斐笑着把他抱起来，走进浴室，“你累什么？都是我在.....” “闭嘴。”顾昂被浴室突然亮开的灯刺了眼，后知后觉的害躁。 他的目光落在叶斐身上，手臂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抓痕。 作案的人就在现场，他刚刚抓的。 顾昂垂眼，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身上像是被一千只蚊虫叮咬过，处处都是红痕。 他随意找到一处，揉了揉，“操，你太狠了。” “不好意思，刚开荤，没忍住。” 叶斐打开花洒，把水温调节温热，一点一点把那些薄汗帮他洗干净。 顾昂靠在墙上，变成了金贵的少爷，等人伺候。 这事儿好像只要迈过了心里那道坎儿，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叶斐。 只是这人嘴欠，非要问他，“感受怎么样？” 顾昂梗着脖子，心软嘴硬，“不怎么样，也就勉强。” “哦，我看还挺满意的，你刚才都......” “我怎么了？那只是条件反射。”顾昂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刻，索性先自己做了概括。 叶斐点头，诚心反省，“那我下次，再接再厉。” 水珠落在身上，顾昂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不想洗了，站不住。” “马上就好。” 简单冲洗完毕，叶斐伸手扯了条宽大的浴巾，把人裹住擦干，又把自己也随意擦了擦，重新抱着人回到床上。 顾昂哪儿都累，散着头发陷进枕头里，有些失神。 “光光，今天的礼物我很喜欢。”叶斐侧头温情地吻他。 顾昂撇唇，“为了让您开心，我可真是付出惨痛代价。” 就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微微地疼，虽然......疼中还有那么一点儿爽。 叶斐拉了拉被子，把人盖住。 今晚气氛太好，总觉得要说点儿什么，把这个美好的氛围无限延长下去。 他翻身下床，蹲在地上找到皱巴巴的裤子，从兜里翻找着东西。 顾昂嫌掀起眼皮，“干什么？” 叶斐没应他，只是找到了那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两枚戒指，自己戴上一枚。 他重新回到床上，抓着顾昂的手，把另一枚强势的套进去。 尺寸大小正好，细细的银圈把纤长的手指勾勒的漂亮。 顾昂愣住，“你这是......” 叶斐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虽然我们已经定了婚约，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完整的仪式感，这是结婚戒指。” 顾昂笑道，“你这是艹/爽了，才想起来要求婚？” “别闹，买了很久了，早就想给你。”叶斐捏了一下人的嘴巴，“尽说胡话。” “你还随身带？” “嗯，每天都带着，想着什么时候把你骗回家。” 顾昂摩挲着指尖上的银环，又侧头看了一眼窗外。 今晚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像是做了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他又开始恃宠而骄，“那你太敷衍了，再说点儿好听的。不然我不答应。” 叶斐搂着他，戒指碰着戒指，凑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低声哄，“宝贝，我求你，跟我结婚。” 99、第 99 章 明明是求人的姿态, 却带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味道。 顾昂被这一声宝贝苏软了腰, 脸色更红。 他支支吾吾了几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过了几秒, 才用光洁的脚背踢了叶斐一下, “瞎叫什么？” “你不是我宝贝吗？” 叶斐手臂收得更紧，催促他，“快点儿，你还没答应求婚。” “行行行，结就结。”顾昂垂下眼, 低声嘟囔, “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婚约是早就说好的，为了按时进行，他们甚至不惜假扮分手来加快复仇进度。 只是真的从叶斐嘴里听到结婚，还是让人觉得心动。 兜兜转转, 他们终于又快回到最初的样子。 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定是盛大圆满的结局。 顾昂翻身过去抱住他，“哥，订在这个月哪天？” “月中吧，那几天天气比较好, 不冷不热。”叶斐回道。 “嗯，行。” 顾昂低头蹭了蹭人, 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粘人的猫，整个人都想往叶斐身上滚。 两人都裸着没穿衣服，稍微蹭两下, 就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叶斐伸手控制他的肩膀，哑声说道，“别再乱动，我怕你明天起不来。” 刚刚给顾昂洗澡的时候，好像有点儿肿了，禁不起折腾。 顾昂：“......” 秒懂。 话是这么个话，就是怎么感觉有那么点儿炫耀的意思。 顾昂理亏，还嘴硬道，“我体力好得很。” “那再来一次？”叶斐作势扣住人不让走。 “算了算了，饶了我。” 微微凸起的肚子压在叶斐的小腹上，顾昂闷哼一声，赶紧翻身下去。 惹不起，躲得起。 肚子又动了一下，顾昂不耐烦的拍了拍，“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出来？” “应该还得两个月吧？急了？”叶斐伸手缓慢地揉，恶趣味的按了两下。 掌心下的皮肤手感极好，像是上好的羊脂。 绵软，顺滑。 “希望他早点儿出来，我现在动作都不敢放太大。” 顾昂想到刚刚两人在镜子前亲热的时候，怕压着宝宝，他全程撑着镜面凹着腰，累得半死。 如果肚子里没小朋友，他大概能更疯一点儿。 叶斐说，“辛苦了。” 顾昂闭眼，感觉身心疲惫。 “哥，我睡了，好累。” 叶斐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弯腰轻轻碰了一下。 和刚刚狠狠掠夺不一样的，是睡前无限的温情。 “睡吧，晚安。” 顾昂昏昏沉沉，加上刚刚一番剧烈运动，倒是很快入眠。 只是刚进入沉睡，就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 他梦见宝宝出生的场景，正在路上走着，哐当一声，突然就从肚子里掉了出来。 顾昂惊恐地伸手把掉到一半的孩子抓住，喘了两口气，垂眼看他的脸。 上半张是叶斐的眉眼，鼻子和嘴巴和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 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熟悉...... 顾昂心里一惊，这他妈不是标记自己的神秘人的样子吗？ 盯着那张脸，他都觉得腺体生疼。 那个面容成熟的小孩儿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咧开唇角冲他微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顾昂眼皮颤了颤，身体猛烈地抖了一下，翻身坐起，从睡梦里惊醒。 几秒之间，出了一身冷汗。 妈的，心理阴影太重了。 身旁巨大的动静惊醒了叶斐，他迅速睁眼，检查身边的人。 月光之下，看到顾昂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 叶斐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昂没好气的锤了他一拳，抿着嘴没说话。 “打我干什么？”叶斐黑着脸，一脸委屈。 他被搅乱了睡意，还没处发牢骚。 顾昂瞪他，“都怪你。” 叶斐也坐起来看着他，好脾气的问，“到底梦到什么了？” 顾昂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嘟囔道，“我梦见宝宝出来了，长成了你易容的那个样子。操，吓死我了。” 叶斐：“.........” 他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当初他易容的时候，就想着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能长成那样。 但现在，他看着满脸惊恐的小朋友，不能再吓他。 也不敢再期待，能长成那张完美精致的脸。 叶斐抚了抚他的后背，手法跟撸猫似的，“不会的，哪儿有那么巧。” “最好是。”顾昂揉了揉眉心，彻底睡不着了。 他勒着叶斐的脖子，“你不许睡，陪我。” 腻腻歪歪的口吻，还带了那么点儿威胁。 叶斐哑然失笑，搂住人，在深更半夜，跟他一起坐成两座雕像。 后半夜顾昂好不容易睡着，叶斐怕他继续做梦，一直没睡，就那样从背后抱着人。 一下一下轻拍着安抚，哄小孩儿一样。 被温柔抱着，安全感十足，顾昂到底是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 叶斐熬了个通宵，眼底都是淡淡地乌青，没什么精神。 早上去学校的时候，白斯宁撑在课桌前面，跟顾昂咬耳朵，“昨天叶神生日，你礼物送出去了吗？” 顾昂脸色有些发红，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是我们之前讨论的那种？”白斯宁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顾昂瞪他一眼，破罐破摔，“是啊，不行吗？” “但是，为什么看起来叶神好没精神，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白斯宁侧头看了一眼叶斐，表情很凶，没精打采。 顾昂动了动唇，没忍住笑出声。 他张口胡诌，“叶斐体力不行，所以看着虚。” 这话一说完，就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视线像刀。 白斯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无数脏话飘过。 他昂哥成了omega还这么猛，把alpha都比下去了！ 叶斐又看了一眼顾昂，幽幽开口，“你确定要说这个？” “开玩笑的。”顾昂撇了撇嘴角，跟白斯宁解释，“他昨晚失眠了。” 白斯宁哦了一声，松了口气，“你玩了什么花样？叶神这么激动失眠一整晚。” 顾昂想到了那张落地镜，眼神闪躲，“白斯宁，你一天到晚关心人家的私事干什么？” “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们快乐就好。” 白斯宁眼尖，视线落在了无名指的银环上，又咋咋呼呼叫出声，“结婚戒指啊？” “一对儿。”顾昂伸出手碰了碰叶斐的，大方炫耀。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可劲儿撒狗粮也不觉得害臊。 白斯宁被恩爱秀了一脸，想当场退出夜光后援会群聊。 他撑着下巴，流露出些许向往，“我也好想谈甜甜的恋爱.......” “有现成的男朋友不要。”顾昂嗤笑。 白斯宁手指滑动屏幕，正准备反驳，难得压低了嗓音，“昂哥，快看新闻！林、林哥之前交上去的证据终于有了结果。” 他吐出林哥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卡壳了一下。 现成的男朋友，顾昂说的是林修永么？ “又怎么了？”顾昂敞着腿，懒洋洋地点开通讯器。 看完新闻推送，瞳孔微微睁大，表情严肃起来。 铺天盖地的新闻几乎同时炸出，都在说同一件事情。 陆延因为完整的叛国证据入狱，立刻行刑。顾深参与其中，关押等候判决结果。 消息传得飞快，课间大家都在聊着八卦，很容易就穿了个遍。 班上其他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转过来，终于意识到顾昂说的那句，“我跟他现在毫无关系”是什么意思。 原来早就知道内幕，撇清得一干二净。 大家在低声议论，那些字眼还是轻易的传进耳朵。 “原来勾结了联邦，顾昂也是太惨了，摊上这样的爹。” “怪不得当初死命怼陆长景，这真结了婚，顾昂也完了。” “是啊，现在倒回去看当时的采访，能品出不少东西。” 顾昂揉了揉耳朵，抬头看了叶斐一眼，“老东西的结果出来了。” “叛国罪，死刑跑不掉。”叶斐捻了捻他的手心，“要最后再去看看他吗？” 他知道顾昂到底是嘴硬心软，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难受。 顾昂茫然看向窗外，视线被阳光晃成了一片白茫茫。 “我不知道，再说吧。” 婚礼筹备得很快，叶斐控制着整个流程节奏，几乎不需要他太多操心。 从场地布置，到礼服鲜花，事无巨细，那人都考虑的完整周到。 很快，叶斐理好了邀请名单，印好请柬挨个发送。 除了叶鸿风和秦乐荷的朋友，就是一些学校的同学和穿越过来那帮子人。 本以为是场低调的婚礼，左邀右请的，倒是越发的复杂高调起来。 顾昂最终还是把请柬多印了一份，在邀请人的位置，手写上了顾深的名字。 听说还有两个月就要行刑，他托叶鸿风帮忙约了一次探监顾深的机会。 带着那份请柬，顾昂跟叶斐一起前往帝国a1号监狱。 四周都是□□短炮，最高级别的戒备森严。 深黑色的围墙像是巨大的鸟笼，让罪犯们插翅难飞。 叶斐把人送到门口，有分寸的止步，“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俩单独聊聊。” “好，你在门口等我。”顾昂微微点头，径直往里走。 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还系上了领带，正经严肃的坐在探监室内等待。 探监手续复杂，尤其是见顾深这种级别的要犯。 过了很久，旁边的铁门打开，他才看到顾深穿着条纹囚服，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不过是半个月不见，这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满头都是花白的头发，眉眼憔悴，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头。 顾昂张口叫了一声爸，声音又冷了下来，“大概，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小昂，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顾深抹了一把脸，伸手想抓他的手，被顾昂躲开。 顾昂从口袋里掏出请柬递过去，“我和叶斐马上结婚，婚礼你是不可能参加的，给你留个纪念。”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荒谬的念头，希望能得到顾深的祝福。 顾深伸手接过，摩挲着上面亲笔字迹，嘴唇颤抖。 他踉跄着从凳子上滑落，跪倒在地上，戴着手铐的手伸手过去够顾昂的衣角。 “你愿意来给我送请帖，对我还残存着亲情吧？我知道的，你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你会来帮我。” 顾昂微微抬眼，把凳子后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吗？” 如果他说后悔，顾昂也许会想办法，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这些事情做得不够隐秘，被人抓了马脚。小昂，你救救我...... 或者让你的老公叶斐帮帮忙。” 顾深恬不知耻的提了叶斐的名字，只要能救他，谁都可以。 顾昂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带着请柬过来，残留的最后一丝亲情，都被击溃。 早就该明白的，顾深从来都是自私的，不知错也不反省，考虑的永远只有自己。 顾深急不可耐地说着诉求，“我长话短说，我看了你之前的采访，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啊。现在爸爸陷入困境，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奸人陷害。” “无辜？奸人？”顾昂嘲讽地扬了一下嘴角，声音很轻，“爸爸，你不会不知道，证据是我交的吧？” “你......”顾深愣住，面露出难以置信。 难以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交了让自己入狱的证据？ 他张了张嘴，喉头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昂扯了扯领带，又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那些计划？我今天过来，不是来救你，是来跟你告别。上次拉黑通讯不太正式，这一次，我郑重跟你说一声再也不见。” “你怎么忍心把你爸送进监狱？我养了你快二十年！” 顾深急了，猛地拍了一下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顾昂敲了敲桌面，眼神冷漠的数落，“那你把我和我妈当棋子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你骗婚，算计，利用，踩着我们往上爬的时候，有念过一丝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想，今天来，本来就是该来清算的。 要让他爸在死之前，清楚明白自己所有的罪过。 然后带着无尽的悔恨，踏入地狱。 “你还小，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 顾深双眼红肿看着他，语气满是祈求的意味，“儿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他的那些荣华富贵，在戴上镣铐的那一刻，全部清零。 而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必须抓住。 然而顾昂把心冰封成石头，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我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了提前给你送终。请帖只是一个伴手礼罢了，你好自为之。” 他没得到祝福，只是被顾深又恶心了一次。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顾深弓着腰，像一只被主人撵出门外的丧门狗，可怜又可恨。 他嗓音嘶哑，“你...... 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你忍心看着我去死？” “爸爸，我早就变了，只是你现在才发现。” 顾昂拨开他的手，“探监时间差不多到了，祝你一路走好。” 他没想到，到最后一刻，顾深还想着利用他。 顾深没有爱，他永远只爱自己。 顾深抬眼，试图从那张跟自己相貌相似的脸上找到一丝怜悯。 良久，他双手垂在地上，终于放弃。 顾昂是真的对他死了心，无动于衷。 “我听说你怀孕了，行刑还有一段时间，出生后，能带他来看看我吗？” 顾深换了个思路，把感情牌打到了极致，“毕竟我是宝宝的外公，死之前，我就这么一个愿望。” 他想着只要能再见面，他早晚能让顾昂松动。 而顾昂只是冷漠地站起，走到门口。 他回头看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顾深，落下两个字。 “不能。” 铁门哗啦打开又关上，顾昂和顾深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顾昂知道顾深在看他，他挺直了后背朝着监狱外走，一路走到大门口。 他看到叶斐靠在门口，才快步走过去抱住人。 刚刚强撑的坚强瞬间崩溃，强硬冷漠，都是伪装。 在这个人面前，他终于可以释放出最真实的情绪。 再觉得恶心，毕竟叫了二十多年的爸。 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心脏被密密麻麻的刀插满。 被所爱之人所伤，真的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 顾昂把头深深埋在叶斐的脖颈里，浑身脱了力，哽咽开口，“哥，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叶斐只是抬手回抱住他，把整个人都安抚地圈在怀里，给与最完整的安全感。 “可是你还有我。” 100、第 100 章 顾昂常常在想, 如果他的人生里没有叶斐, 会是什么样。 他也许跟从前一样的玩世不恭，混不吝的读完大学, 进入体制工作。 人生无趣, 也没什么追求。 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那就更难了。 他这样的挑剔的口味，多半是会孤独终老一辈子。 可是他遇到了叶斐，所有人生的轨迹都变得不同。 是叶斐的出现，让他漫长无聊的人生, 变得有趣。 也是叶斐的存在, 让他成为了更好的人。 纵然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总算是回归到了最初想要的样子。 这人对他的意义，实在是过于重大。 顾昂在日历上一天天画叉，等待着婚礼的到来。 婚礼前一天, 两人跟学校请了假，去公/证处登记结婚。 两人穿了一样的白衬衫，黑领带，熨烫服帖，看着格外养眼。 顾昂不显怀, 除了肚子上多了点儿弧度，整个人还是清瘦。 衬衫扎进裤腰的时候, 松出来的腰线完整的遮挡住怀孕的样子，看上去仍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叶斐跟他是定制的同款，宽肩窄腰, 看起来气势逼人。 明明一样的衣服，穿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 两人往相机前一站，帅得晃眼。 “两位挨近一点儿，结婚呢，左边这位帅哥笑一笑。”照相师看着叶斐一脸冷漠，忍不住开腔。 顾昂抬头看叶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学着人说话。 “帅哥，笑一笑。” 叶斐没忍住，嘴角扬起，露出浅笑。 顾昂满意回过头直视前方，头微微朝着叶斐那边偏了偏，拉近距离。 亲昵的样子，像是一对交颈的鸳鸯。 “很好，看镜头。” 咔嚓两下，照片出炉。 顾昂接过照片，垂眼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红底白衬衫，两人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看起来非常登对。 “拿着照片，去旁边打印结婚证，这事儿就算办完了。” 照相师笑嘻嘻地说，“恭喜啊，祝百年好合。哎呀，真帅，我就喜欢给好看的人拍照。” “谢谢。”叶斐微微颔首。 两人一人一张照片出去，转到旁边的办/证处，规矩坐好，把证明全都递过去。 工作人员抬头，看到两张过于年轻的脸，有些愣了神。 “叶斐，顾昂是吧，两位都是自愿结婚吗？” “是，自愿的。”两个少年憋着笑回道。 工作人员又看了眼出生日期，低声嘟囔，“一个十八，一个十九，结这么早啊？” 叶斐面色沉静的答，，“要是未成年能结婚，早就结了。” 顾昂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考虑好了就行，办完证就是法律认证了，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工作人员语重心长的说，“我见过太多因为一时冲动就......” 人也是好心，就是在结婚当天说这么晦气的话，让人心生不爽。 “您赶快办吧。”顾昂赶紧打断，“我们感情非常好，您放心。” 工作人员无奈挑了挑眉，输入信息。 很快，两个红彤彤的本子递过来，“弄好了。” 顾昂接过来打开，指尖划过顾昂和叶斐几个字，上下并排着，整齐漂亮。 他心弦微动，拉过叶斐的手露出两人的对戒，拿着结婚证作为背景，拍了张照片。 “炫耀一下？”顾昂挑眉。 叶斐嗯了一声，“照片发我。” 几秒钟之后，两人的共同好友看到两条相似的状态。 叶斐：持证上岗。 顾昂：终身不退。 看得人又甜又腻，还有点儿牙酸。 俩男神就这么结了婚，无数人碎了心还得说声恭喜。 下面很快就堆起了回复，一大片白头偕老之中，有个回复格外显眼。 老沈：叶斐笑得像个傻子。 顾昂吐了口气，没好气的回：你才像傻子，你就是嫉妒。 小白白白：沈中将淡定，你还有更好的风景。 小林林林：啧，酸。 金刚小芭比：沈舔狗吃了柠檬吗？要不要明天我带一箱给你？ 老沈：你们烦不烦？？我只是实话实说。 金刚小芭比：叶斐最帅，不接受反驳。 老沈：再帅你也追不上！！！ 金刚小芭比：沈舔狗你出来，我到你训练室楼下了，打一架吧！ 顾昂扶额，哭笑不得。 他滑动着下面的回复，吐槽道，“这群人真的是上将吗？怎么这么幼稚？” 叶斐收好结婚证，放进西装口袋里，“可能穿越回来变年轻，中二病犯了。” 顾昂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把他们都叫过来参加婚礼，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叶斐说，“好歹这群人是知道我们过去的，就勉为其难邀请他们吧。” “嗯，勉为其难。”顾昂深表赞同。 叶斐牵着人走出公/证处，外面阳光不错，晒得地面明晃晃发亮。 他眯了眯眼睛，“终于再次合法了，我能把结婚证撕了吗？” 顾昂脚步顿住，“撕了做什么？” “这样就离不了婚了。”叶斐想到上一世的事，还觉得心悸。 顾昂陷入沉思，干脆利落的说道，“行，撕了吧。” 叶斐嗯了一声，从兜里把两张证掏出来，一人一本，“来。” 两人站在公证处门口低着头，鬼鬼祟祟的作案。 指尖勾着证件的边上，小心翼翼把照片拆下来，然后沿着中间那条缝，撕成了两半。 刚办/证的工作人员刚从从里面出来透气，撞了个正着。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奇怪的动作，忍不住出声，“你们.......刚办完证就吵架了？我就说吧，要考虑清楚再......” “心情好，撕个证儿庆祝一下。”顾昂冲她笑了笑，跟着叶斐弯腰上车。 工作人员满头黑线，仿佛在看两个傻逼。 头一回见着前脚刚扯证后脚就把证撕了个彻底的，她摇了摇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叶斐定了叶家的位置，垂眼说道，“爸说今晚回家吃饭，你妈也过去了。” “行，好久没见他们俩。” 顾昂还沉浸在领证的快乐中，忍不住的傻笑，他看着手心里碎成渣的结婚证，低声说道，“明天婚礼，我还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叶斐捏了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 顾昂摇头，“不知道，我也没参加过婚礼，头一回，没经验。” 叶斐笑了，“这样一说，我也没经验。” 上一世结婚匆匆忙忙，前后十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来不及昭告天下，就无疾而终。 当时离婚之后，顾昂一边觉得遗憾，一边又觉得庆幸。 如果跟叶斐走不到最后，没办婚礼也好。 不然那个人跟自己就会永远的绑定在一起，影响他后来的生活。 只是在很多个深夜的时候，会觉得难受。 某种意义上来讲，顾昂很注重仪式感。 两个人对立着宣读爱情宣言，再一起发誓要白头偕老，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他脑补着第二天的场景，就不自觉地手心出汗。 在众人祝福下的感情，应该大概会更历久弥坚。 车停在叶家门口，两人聊着天进门。 叶鸿风和秦乐荷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正在对坐着喝茶聊天。 听到大门响动，叶鸿风扬声，“我们的新郎官回来了。” “爸，你们回来这么早？”叶斐打了个招呼，又冲秦乐荷点点头，“阿姨好。” 秦乐荷笑着打趣，“该改口叫妈了。” “妈。”叶斐不要脸的顺藤而下。 这下顾昂后背僵直，他看着叶鸿风，好半天才挤出了那个字，“爸。” “诶，登记完了吧，结婚证拿出来看看。”叶鸿风笑眯眯的伸手。 叶斐迟疑了几秒，从兜里把撕碎的证儿递过去，“......已经成这样了。” “你们怎么回事儿？刚领完证就没了？”叶鸿风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秦乐荷也焦急，“哎呀，这个兆头不好的呀。” “什么兆头？我们只是不想离婚，就把证儿撕了。”顾昂耸了耸肩，没所谓的说道。 秦乐荷白了他一眼，“服了你们，结婚证可以补办，没常识。” 顾昂张了张嘴，“还可以补办的么？” “算了亲家，撕都撕了。”叶鸿风充当和事老，“你们赶紧坐下吃饭。” 饭桌上也不消停，秦乐荷就着这件事反复念叨。 又唠唠叨叨提醒顾昂，“你都是要当爸的人了，以后做事过过脑子。” 顾昂含糊不清的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秦乐荷念叨了个自讨没趣，又把话题绕到了婚礼上，“今晚你们俩分开睡，明天婚礼现场见。” “都领证了，为什么要分开？”顾昂不满。 秦乐荷语重心长，“这是习俗，你不懂，就听我的。” 顾昂梗着脖子反驳，“屁的习俗，我们孩子都有了。” 一句话怼得他妈无话可说。 “咱们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开心就好。” 叶鸿风摆了摆手，大大咧咧说道，“吃完饭，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忙活一整天。” 秦乐荷感觉自己被针对了，没好气回道，“你们三个男人欺负我，我不说了。” 顾昂憋着笑，“那您大气点儿，不跟我们计较。” 他想的很简单，都在一起了，那就一刻都不要分开。 他们已经错过太多的日子，当下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婚礼在叶家的一个古堡举行，门口的草坪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机甲，大多人从远方赶来参加。 这两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春夏之间，阳光普照。 叶斐挑的日子的确很好，适合结婚。 整个场景堆满了深蓝色的花，像星空，也像深海。 人们穿梭在花丛锦簇之中，为今日的盛宴而来。 顾昂坐在化妆间里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弯腰让叶斐帮他系领带。 那人手指灵巧，迅速地给他系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他们省掉了接亲的环节，一会儿直接进入礼堂走仪式。 顾昂想得简单，都住一块儿了，还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跟叶斐交换信物，变成人人羡慕的一对儿。 白斯宁难得穿得正式，打扮得像个金贵的小王子。 只是他坐在沙发里，愁眉苦脸的撑着头叹气，“昂哥，你让我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什么？”顾昂艰难地扭过头去看他，脖子被领带勒得有些发紧。 他抬手拉了拉领带，感觉紧张地有些喘不过气。 “你不知道接亲要给红包的吗？叶神得贿赂我们，才能见你。” 白斯宁苦着脸吐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敲诈的机会，真是失策。” 叶斐微微抬眼，从旁边准备好的口袋里挑了一个厚重的红包扔过去，正正砸在白斯宁怀里。 他嗓音带笑，“够了吗？” 白斯宁掂了掂，得有一万。 拿钱砸人，就是有底气。 “够。”他狗腿地点头，又看了一眼懒懒坐在旁边的林修永，恬不知耻的补充，“还有林哥那份儿。” 叶斐懒得理他，伸手直接把一大包扔过去，“一会儿帮我们发给大家。” “大气。”白斯宁竖起大拇指，堆着笑脸说道，“我就喜欢跟有钱人做朋友。” 林修永瞥他一眼，“你又不穷，这么爱钱做什么？” “有谁会嫌钱多吗？奇怪。”白斯宁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 两人正在互怼，门被大力推开。 一群人乌泱泱的挤进来，挺大的化妆间显得有些拥挤。 顾昂一看，全是熟面孔。 姜和宜嫌弃地推了推沈飞舟，“你滚远点儿，挤着我了。” 沈飞舟白了他一眼，摸了摸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走上前，“两位新婚快乐，这是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姜和宜做了个鬼脸，“哎呀，沈舔狗开窍了？” 沈飞舟凉凉回怼，“那也比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小胖妞好。” 你来我往的，两人像是小学鸡吵架。 姜和宜呸了一声，“你才不解风情，我也准备了礼物和礼金。” 她拿了个精致的小袋子递过去，带着无限惋惜的口吻上上下下把叶斐打量了一番。 “男神结婚了，以后我就不追你了。追已婚之夫，不道德。” “行，谢谢。”叶斐莫名松了口气。 这丫头以前追着他好几年，简直是心理阴影。 殷文宣看着一对儿新人，老气横秋的开口总结，“顾昂怀孕了，以后是一家三口，要相亲相爱。我从穿越前一路看你们走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嗯，你说得对。”顾昂点头。 “冒昧打断一下，你们都是穿过来的？”白斯宁弱弱举手，发出疑问。 齐家兄弟默契回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又同频率点了一下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上次昂哥他们跟我说了。” 白斯宁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有点儿惋惜的哀嚎，“所以，这个房间里九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没开挂？我太惨了吧！” “没办法，毕竟你死得早。” 姜和宜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白斯宁的肩膀，“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白斯宁冲她友好的笑了笑，好奇道，“看来我们以后认识？” “不仅认识，还挺熟，你可是顾昂的副官。” 姜和宜看了眼戴着金边眼镜的少年，问道，“你旁边这位帅哥是谁？” “林修永呀，你不认识吗？” 白斯宁陷入震惊，“不对啊，不是他把你们弄回来的吗？他、他搞了那个穿越发明，可牛逼了。” “穿越那几天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原来是托他的福。” 姜和宜耸肩，迟疑道，“等等，白斯宁，你话怎么突然这么多？” 记忆中，这小子一句话就没超过四个字。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你们认识的我，到底是多沉默寡言.......” 白斯宁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吐槽道，“林哥也太惨了吧，做了这么大的事儿，没一个人记得。” 林修永只是淡淡挑了挑眉，“看到大家都活蹦乱跳，我就放心了。” 顾昂环顾了一下众人，感叹道，“还好还有人记得我跟叶斐之前的事情，不然可太憋屈了。你们快夸夸我们的绝美爱情，前前后后在一起六年，离婚又结婚，多不容易。” 这么一天当主角的日子，他迫不及待想听吹捧。 外面那些人不清楚，屋子里可都是从头看到尾的吃瓜群众。 那些事情早已经撒进宇宙，变成星尘。 需要常常提起，才能忆苦思甜。 “是是是，你们的爱情嘴甜最棒最动人。”沈飞舟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气里，那股酸味像是腌了三年的泡菜。 叶斐啧了一声，把话又憋了回去。 白斯宁又脑袋发晕，“什么？你们还离婚过？！我错过了一百集剧情吧！” 姜和宜摊手，一脸无奈，“朋友，你需要补的课实在是太多了。” 科普了十分钟，白斯宁才知道未来六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再次看向一对新人的时候，两眼泪汪汪。 林修永无奈地拿纸巾给他擦眼泪，“哭什么？” “太感人了！”白斯宁抽了抽鼻子，豆大的泪珠落下来，“我嗑的夜光果然是真的！” 姜和宜揉了揉太阳穴，“天哪，白斯宁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我太不习惯了！” 林修永警告地看她一眼，又揉了揉白斯宁的头，“这样挺好的，话那么少干什么。” 姜和宜立刻闭麦，看向窗外。 得，人家有人宠，就她孤家寡人一个。 外面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两位新人准备上场，我们的仪式还有三分钟开始。” “好，我们马上过去。”叶斐沉声回道，又看了一眼众人，“你们先出去坐着吧，小白记得帮我们把红包散给大家。” 白斯宁抱着一大堆红包出去，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众人作鸟兽散，房间变得清净。 顾昂靠在窗边，心生无限感慨。 就这么热热闹闹的，朋友在笑，爱人在旁，大概就是最好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穿越回来，丢失了一切，现在看来，好像全都找回来。 顾昂眨了眨眼，难得走心，“哥，我觉得现在好幸福。” 原以为穿越回来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没想到收获了更多。 他能感觉到，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地，朝着最好的结果发展。 “以后会更幸福。”叶斐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角，嗓音温柔，“准备好当我的新娘了吗？” 顾昂脸红心跳，又拉不下脸。 侧过头呸了他一声，“谁是你新娘。” “那新郎吧，我都不介意。”叶斐无所谓说道，“重要的是，我们结婚这件事。” 顾昂重重点头，万千情绪翻涌。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哭，不然太丢面儿。 可是，当两人走上红毯的那一刻，情绪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两人穿着同款的定制西服，十指交错，画面和谐。 顾昂牵着叶斐的手，每一步都走得郑重。 像是走过刻骨铭心的时光，走过破镜重圆的爱情。 他看见无数张笑脸从眼前略过，秦乐荷和叶鸿风坐在第一排看着他们，带着浅浅地笑意和祝福。 他们这段感情，终于做到了昭告天下。 也做到了，所有人都抱着喜悦和祝福。 两人走到正中间，漫天的蓝色花瓣飞舞，四处飞落。 顾昂眼尾红成一片，掐了掐手心，才确信自己不是做梦。 证婚人是校长钟战，尽职尽责地控制着流程，“两位新人，你们是否愿意和对面的男人成为你的另一半，并与他缔结婚约？从此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无论疾病或是健康，都不离不弃，矢志不渝？” “我愿意。”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何其默契。 没有排演过，但已经在心里说过上百遍。 顾昂视线变得模糊，梦想的一切，在今天终于成了真。 “好，现在你们可以交换誓词了。”钟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昂拿过话筒，抬眼看向叶斐。 这个他爱了很多年的男人，比以往更英俊的站在他的对面，眉眼深情。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画面，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 跨越了几年的时光，好像在一起越久，那份爱意就越深，越发藏不住。 顾昂开口，发现尾音都在发颤。 自诩星际猛a，在这种时候还是难得慌张。 “很高兴在生命里遇到这样一个人，让我能够奋不顾身去投入一场盛大的爱情。我有很多的坏毛病，脾气不够好，也不够细心。但我可以保证，我会永远怀着一颗炽热的心去爱你。哥，这一次，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伸手勾住叶斐的指节，“你牵了我，就是一辈子。” 顾昂觉得自己的话很俗气，但也很真心。 他说得委婉，但里面的细枝末节，他相信叶斐都能听懂。 上一次，他被迫松开了手。 这一次，不会再无疾而终。 叶斐抿紧了双唇，反手把他的手抓住，压抑着自己涌动的情绪。 因为顾昂叫他哥，所以得表现得更为稳重。 他接过话筒，声音带着克制的哑。 “我也不好，太高冷，有时候也不懂表达自己的情绪。但请你相信，我在一点一点的为你改变。希望直到生老病死那一刻，你可以做永远嚣张无畏的顾昂。” “不用怀疑，让你拥有爱，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说完这句话，叶斐感觉到内心汹涌又酸涩。 他差点把顾昂弄丢，索性失物自己找了回来。 来不及等证婚人说新人交换戒指并拥吻，顾昂忍不住仰头亲吻叶斐。 一如毕业场上他压到叶斐那一刻，炙热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深情。 叶斐搂住他，心想，这么好的另一半，终于成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所有前来的宾客开始鼓掌，掌声漫长而持久，带着真心的祝福。 无人知晓他们从前相爱的模样，可是能看见他们彼此看对方的眼神，眼里有光。 过去已经不再重要，他们拥有了彼此一整个未来。 后续热闹的宴会，欢快的音乐，和一杯又一杯的敬酒，顾昂都已经记不太清。 细枝末节已经不太重要，他只需要记得这一片快乐的氛围。 顾昂感觉自己喜悦地快要冲昏理智，机械地、一遍一遍地、对着前来祝贺的人说着谢谢。 一直到深夜，热闹散尽。 两人站在城堡的门口，脑袋发昏的目送着最后一批客人离开。 白斯宁顶着沱红的脸蛋儿，东倒西歪的靠着林修永，口中含糊不清，“昂哥，我们要去闹！洞！房！” “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回家。”林修永捂住他的嘴，礼貌地点了点头，“你们俩尽情享受今晚。” 话音没落，最后一帮人挤着从门口滚了出来。 姜和宜吐着酒气，和沈飞舟东倒西歪成一片，“今晚放过你们，改天，改天一定要把你们俩灌到死。” 两个被喜欢的人伤了心，正在借酒消愁。 “行行行，你们说了算。走吧走吧。”顾昂耐不住要赶人。 叶斐说，“路上小心。” 殷文宣左手抓着一个，右手架着一个，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 “好了，都给我回去。” 顾昂没忍住笑出声，目送他们上了机甲，才收回视线，看向叶斐。 漫天的星光下，他看进那人的瞳孔，心弦微动。 他和叶斐破镜重圆，再次持证上岗。 光是想到这事，能让他高兴一辈子。 “怎么？看我做什么？”叶斐问他。 顾昂舔了舔下唇，靠着黑夜壮胆，“老公，回去洞房吗？” 气氛凝滞，好像能听到来自初夏的蝉鸣。 叶斐一愣，压下躁动，嗓音因为喝多了酒而变得沙哑。 “你...... 叫我什么？” 顾昂没说话，转身朝着城堡楼上的房间走。 良久，声音才从里面悠悠地传出来。 “老公，过来。” 101、第 101 章 懒懒地音调, 带着玩世不恭的口吻, 撩得人心痒。 叶斐快步上楼，把正要进门的顾昂抵在墙边, 低声说, “再叫一声。” “不叫了。” 顾昂躲开他的禁锢，大喇喇往铺着刺绣鸳鸯的被子上一坐，伸手把那堆礼物全部拎了过来。 他低头把那堆盒子放在一起，排排坐好，“来看看他们都送了些什么。” 叶斐倚在门边看他, 无奈发问, “洞房花烛夜，你确定要坐在这里拆礼物？” “看看呗，反正明天休息。”顾昂笑了笑，“没想到读大学还能有婚假。” “拆, 你慢慢拆，我去洗澡。”叶斐瞥了一眼，进了浴室。 顾昂扬声，不满道，“你不跟我一起拆啊！” 叶斐从浴室里探出头, “那你先跟我一起洗？洗完再看。” “去你的，自己洗。”顾昂别开脸, 开始拆礼盒上的丝带。 前面的礼盒都还挺正常，一对一对的新婚用品，直到拆开了白斯宁的。 又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套/子和润/滑, 猫耳朵发箍，猫尾巴，还有小铃铛。 顾昂低声骂了一句操，这人真的没谈过恋爱吗？花样怎么这么多？ 他手指拨弄着那个小铃铛，叮铃当啷作响，很是羞耻。 他甚至怀疑，这铃铛是不是从林白白的脖子上拆下来的。 脑补一下，小狗脖子上戴着小铃铛，小脚乱蹬，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声响。 顾昂咬了咬牙，白斯宁，真的牛逼。 叶斐洗澡很快，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昂正坐在床上发呆。 面前摆地摊似的，铺了一床的玩意儿。 他垂眼看人，“干什么呢？” “我在思考，这东西怎么玩儿？”顾昂扬起手上的铃铛，看向叶斐，眼神无辜。 叶斐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眸闪出火，“哪儿来的？” 顾昂老实回答，“白斯宁送的，一套。” “他真会挑礼物。”叶斐撑着床铺过去，把人圈在怀里，“你去洗完澡，我教你怎么弄。” 那语气，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顾昂抬眼，戏谑道，“你倒是很会，以前委屈你了，埋没了你的才华。” “嗯，所以你知道我多爱你，忍那么久。”叶斐不嫌肉麻，情话一句一句往外蹦。 顾昂有些受不住，抓起床头的浴袍，逃也似的丢下一句。 “我去洗澡。” 虽然已经做过，面对叶斐的直白，他还是有些害躁。 惹不起，先躲会儿。 水温被调试得刚好，水珠落下来的时候，顾昂莫名想到了那一晚叶斐的吻。 也是这样杂乱无章的，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隐秘的位置。 顾昂晃着神往身上抹沐浴露，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了叶斐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最擅长在身上点火。 脑海里画面越多，身体反应就越不受控制。 顾昂觉得大概是夏天快到了，浑身都在冒汗，燥热一股一股往外冒。 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把水温又调低了一些。 可是反应却一直下不去，跟他作对似的，越发的明显。 顾昂想到刚刚跟叶斐的邀请。 “老公，回去洞房吗？” 他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倒是有了隐隐的期待。 大概是食髓知味，而且叶斐技术不错，这事儿一旦接受，好像就上了瘾。 他脑子懵懵地连浴袍都忘了穿，扯了张浴巾光着身子就往外走。 直到看见叶斐灼热的视线，才惊觉浑身赤/裸。 “我......我去拿睡衣......”顾昂伸手想挡，却发现哪儿都挡不住。 叶斐大步从床上跨下来，伸手轻松一扯，就把人摔进了被子。 “穿什么，一会儿都得脱。” “嗯。”顾昂抬手去够床头的开关，差了一截距离。 他支支吾吾，“关、关灯。” “不关，新婚之夜，我要好好看我的宝贝。” 叶斐边说着，边把铃铛系在的顾昂左脚的脚踝上。 铃铛的线是红色的，绑在白皙纤细的脚腕上，有一种微妙的色情感。 指尖拨动一下圆圆的小铃，就会发出很轻的声音。 顾昂想要抽回，脚腕被叶斐的手固定住。 被绑住的位置，明明只是一条很细的绳子，却心生出了一种被禁锢的感觉。 “别动。”叶斐侧头在脚背的位置亲了一下，“真好看。” 顾昂羞得想死，“好看个屁。” “等等，还有别的。”叶斐单手抓过猫耳朵，往顾昂的头上利落一戴。 半湿的头发被压下去了一些，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点白色的耳朵尖儿，毛茸茸的勾人。 大概是成了仙的猫妖，来凡间取人性命。 叶斐盯着他看了很久，“你好像一只猫。” 顾昂最烦这人说他可爱，伸手推他，“你烦不烦？要做就做。” “你不是要看大家送你的礼物吗？不能浪费人家的心意。”叶斐四处扫了一眼，“还有一根小尾巴.....” “哥，你饶了我吧。”顾昂伸手挡住脸，把头埋进被子。 视线被被子挡住，他感觉后腰有些微微发痒，像是什么东西在挠他。 顾昂抖了一下，又从被子里撑起头往后看，叶斐正拿着那根猫尾巴在逗他。 尾巴上的绒毛扫过皮肤，隔靴搔痒的撩人。 顾昂彻底崩溃，伸手勾住叶斐的脖子，用唇堵住他的嘴。 他声音很低的威胁，“再挠我，今晚睡沙发。” “我错了，不逗你。” 叶斐回亲他，忍不住逗人，“光光想要，我得满足。” 顾昂不说话，只是更紧地勾住人，去剥夺他嘴里的空气。 又不解气似的，头微微低下去，一口咬上凸起的喉结。 这事儿他以前也喜欢试，只是现在，好像更容易挑起那人的征服欲。 调情一般的打闹变成了真切的索求，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越发轻车熟路。 从指节开始，一点点探索。 呼吸声不断地加重，恍惚间，叶斐换成了别的。 他拉过系着铃铛的脚踝抬高放稳，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突然起来的力道换来一声惊呼。 那个骄傲的少年被他控制着，小爪子挠进皮肉，留下一道一道嚣张至极的痕迹。 这下真的像猫了，连叫声都像。 整个人像是软了骨头，任人宰割。 叶斐加重了弧度，用掌心感受对方因为喘气微微收缩的肌肉，和绷得有些弯曲的背脊。 铃铛越来越响，几乎晃成了一首夜晚的小调。 叮叮当当，像是在催促，快点，再快点。 “哥，我不行了。”顾昂被欺负得眼眶通红，死死地咬住下唇。 怕是一松口，就是那恼人的无法抑制的声音就会传进耳朵。 可是无边的快意是忍不住的，他越发沉迷于此时。 皮肤被撞得通红，脚也有些发酸，他晃神的盯着脚踝上晃动的铃铛，又看向叶斐。 漂亮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几滴汗顺着额头滑落，掉在他的身上。 顾昂被那水珠灼烧了一下，又再一次狠狠地蜷缩着脚趾。 他难耐地发出声音，“轻一点，宝宝还在。” “嗯，翻过来。” 叶斐咬了咬他的耳朵，扶着他把人彻底翻了一圈，又勾起他的腰，再次覆盖上去。 顾昂失去了着力点，额头抵在手背上，一晃一晃。 他只能把床单抓得更紧，几乎要戳出一个洞。 他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幸福扩散到了最大化。 和叶斐结婚这件事情，迟来的让他感觉到内心的汹涌，几乎要落下泪来。 顾昂心想，大概是孕激素的影响，他最近越来越娇气。 总是因为很小一点事情，一个细节，一个举动，就会觉得想哭。 大概是过去的人生实在太艰难，所以当幸福真正握在手中的时候，仍然觉得缥缈。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真实的。 叶斐的气息，叶斐的亲吻，叶斐对他无止境的占有。 他松开下唇，把自己最真实的反应释放而出。 从呜咽，变成叫喊，逐渐嘶哑。 叶斐夸奖，“叫得真好听，你这样会招来其他的野猫。” “我已经快被你弄死了，还其他.....其他的.....” 回应断断续续。 叶斐轻笑，把手指伸进他的口腔，勾着那湿润的唇舌。 “小野猫，咬我。” 一语双关。 顾昂微微抬起下巴，作对似的，连回应都变得对仗工整。 “......老公，操...... 我。” 等到窗外万籁俱寂，铃铛声才慢慢弱了下来。 顾昂连气儿都没了，失神的落在枕头里，还没缓过劲儿。 叶斐退出来变成侧躺，拿旁边的浴巾给他擦身上的汗和水。 浑身清爽之后，他才贴着顾昂耳朵，变回那个斯文的叶斐。 “宝贝，新婚快乐。” “我觉得我明天下不来床了。” 顾昂软绵绵地踢了他一脚，铃铛又响了几声，“三次，来了三次，你是狗吗？” 叶斐揉了揉他已经干了的发梢，帮他把猫耳朵取下来。 才说，“也不是头一回，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顾昂无语。 刚刚折腾太狠，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在乱动，晃得他后知后觉有些反胃。 顾昂安抚地揉了揉小腹，埋怨道，“你把他吓到了。” 叶斐瞥了那隆起一眼，微微挑起眉，“宝宝的名字，我有了个想法。” 顾昂问，“什么？” 叶斐侧头，把唇贴在小腹上亲了亲，“叶晃。” 顾昂没懂，“为什么叫这个？” “根据刚刚的场景得出的灵感。”叶斐一脸平静，说着恬不知耻的话，“日光，不是很好的寓意吗？” 顾昂，“.........” 叶斐贴着肚子，轻声问，“宝宝，叫你叶晃好不好？” 肚子微微鼓了鼓，换来重重的一脚，带着几分暴躁。 顾昂闷哼一声，一脸阴沉。 “他说不好，重新想。” 102、第 102 章 叶斐退而求其次, “那保留小名, 大名我再想想。” 顾昂，“........你是不是有病, 你以后怎么跟他解释？” “嗯, 跟他说，日光，光芒闪耀的意思。” 叶斐想了想，“我们是夜光，他是日光, 不是很棒？” 顾昂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又翻了个白眼，“你认真的吗？” “晃晃，多可爱。” 叶斐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低声央求, “大名我一定慎重思考。”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挺喜欢自己的灵光一现。 顾昂气得吐血。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把权限交给叶斐来起名？ 叶斐见他没说话，弯了弯嘴角，拍了拍顾昂的肚子, “晃晃乖，安静一点。” 顾昂冷笑, “你还就叫上了？” 叶斐答，“不然你起一个。”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顾昂顿时语塞。 叶斐低低地嗯了一声，“那就先这么叫着。” 乱七八糟的对话之后, 顾昂脑子懵懵的想，小名就这么定了？ 他抿了抿唇，放弃挣扎。 “算了，随便你。” 叶斐轻笑，又安慰似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光光和晃晃，我们家晚上都不用开灯。” 顾昂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人在说冷笑话。 他缩了缩脖子，做了个打寒颤的表情，“哥，你不适合这样。” 让高冷的人丢下包袱逗人乐呵，真是要人命。 叶斐开心极了，冲着肚子又揉了揉，声音低沉地叫了两声。 “晃晃，早点出来，别折磨你小爸爸了。” 这回肚子风平浪静，没了反应。 “你看，他喜欢。”叶斐自作主张的下了判断。 跟一个婴儿讲道理，您可真行。 顾昂身累心也累，懒得跟他继续纠结，“算了，睡觉。” 婚假有三天，顾昂哪儿也没去，差点儿死在了床上。 他算是认识到这人头一回的确是收敛又温柔，现在露出了本性，把色/欲熏心发挥到了极致。 对于婚礼那些美好的感动，早就散了。 顾昂现在就一个感受，疼。 腿疼，腰疼，哪儿都疼。 之前做的那些负重训练算个屁，那都是小儿科。 要不是常年负重锻炼，他不觉得能从叶斐手下能活着出来。 本来之前还想着度蜜月，现在这样一看，顾昂就是满脸拒绝。 再不歇会儿，人都要废了。 三天过去，顾昂和叶斐终于回了学校。 两人婚礼邀请了不少同学，婚礼是私人邀请制，谢绝媒体，但照片和视频很快就传遍星网。 除了夜光粉丝都在嗷嗷尖叫，叶斐和顾昂的后援会个个心都碎成了渣。 喜欢的男神刚成年就结婚了，这谁受得了，脱粉跟掉毛似的迅速。 顾昂倒是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名人，脱粉就脱粉。 再说了，少几个人喜欢叶斐，他还乐得清闲。 两人干脆手牵手走，大大方方的，路上还能时不时就能听到旁边陌生的面孔传来“新婚快乐”。 来自大家的祝福，他还是挺受用。 就这么走了一圈，就从未婚变成了已婚。 快到教学楼下，顾昂叫了声，“等等，鞋带散了。” 他正准备弯腰，被叶斐按住，“你不方便，我来。” 顾昂心想，又不是多大一个肚子。 他低头，看见叶斐蹲下去，捏住脚踝固定住，手指绕上鞋带。 “快点。”顾昂脸颊微烫，感受到旁边路人扫过来的眼神。 叶斐垂着眼，不紧不慢地打了一个结。 又伸手拍了拍另一只脚，“这边重新系一下。” “顾昂怀孕了不方便吧，操，叶斐好宠！” “只能说，这年头好男人都结婚了。” “还好我们学校全是a，要是被那群o看到，估计得尖叫翻天。” “妈的，我一个单身狗都看得想谈恋爱......” 议论声传入耳朵，顾昂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把另一只脚伸过去。 叶斐单膝几乎碰到地面，认真把鞋带弄散，又重新寄了一个结，才缓缓起身。 两边的鞋带，整齐的漂亮。 顾昂盯着那个特殊的系法，低声问，“你怎么这么贴心了？” “你不是怀孕了吗？我得多照顾你点儿。”叶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教室。” 顾昂嘟囔，“我怎么觉得你是欺负我了三天，迟来的愧疚。” 被戳中心事，叶斐被呛了一下，“你想多了。” 虽然，心里确实带了那么一点儿歉意。 把小朋友折腾狠了，早上起床的时候在抱怨腰都弯不下去，连衣服都是他帮忙穿的。 现在要是哪儿让他不舒服了，估计好不容易得来的夫妻生活没了下次。 为了幸福，可太难了。 “最好是。”顾昂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往教室挪。 白斯宁见两人进来，炸呼呼的问，“新婚生活快乐吗？” “嗯，还行。”顾昂含糊其辞。 “我送的东西用了吗？” “感谢，挺好用。” 白斯宁本来只是想挤兑顾昂一句，没想到叶斐答了话，一时语塞。 他尴尬地咳嗽，“啊，喜欢就行。” 叶斐意有所指的看他一眼，“这种礼物，以后可以多送顾昂。贵的，找我报销。” 顾昂给了他一拐子，“你想死啊。” 他耳边闪过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到底没探究是不是从林白白脖子上弄下来的。 太丢人，懒得问。 “行行行，没问题。”白斯宁嘿嘿笑了两声。 又拍了拍脑门，“对了，林哥说，上次跟你们说的第一次拯救我父母的行动要开始了。要不就叶神去吧，昂哥怀孕了，就别上了。” 顾昂扯了扯唇，“我要去。” 他不知道白斯宁家到底是哪一次出了事，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才把白斯宁变成了那副沉重的样子。 当年的白斯宁没说过任何的理由，个中心绪不得而知。 但按时间线来讲，父母双亡这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应该是最大的。 上一世从他认识白斯宁开始，就是沉默寡言，没有笑意。 那样阴翳的白斯宁，他不忍心再看到。 顾昂想，如果要改变结局，自己必须参与。 况且，自己在家带着无限的担忧等叶斐回来，他做不到。 如果再悲观一点，出现什么意外，他会跟叶斐一起赴死。 孤独的活着的感觉，他已经体验了太久。 白斯宁挠了挠头，“昂哥，算了，你的心意我都懂，但这是战斗，不是学校训练课......” 叶斐看了他一眼，“别胡闹，我去。” 顾昂沉吟了几秒，“这样，我一起过去，如果不是特别艰难，我就不上。” 哪怕是他在旁边看着，确认叶斐安然无恙，都好。 他实在是没办法忍受，有任何可能，再失去一次叶斐。 叶斐想拒绝，但看到顾昂坚定的表情，又有些狠不下心。 他停顿了很久，才说，“好。” 后面大半个月，几个人一直在密集准备五月中的反击。 根据林修永的线报，这次是小规模挑衅，他们几个人就能解决，没再惊动祁苍。 仔细分析来看，这一次造成灭门的可能很小。 但只要有几率，他们就要把这个概率数字降低为零。 只是顾昂的肚子越发快的发育起来，如医生所说，越接近出生，宝宝长得越快。 叶斐更是担忧，生怕在去的路上就出了岔子。 但顾昂太倔，放心不下叶斐孤军作战，最终还是一路启程。 这件事瞒着两边家长，像是一场无畏的私奔。 四人按时上了前往目的地的飞船，叶斐设定好线路后，就开启了自动巡航，来到大厅。 顾昂正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见到叶斐，赶紧叫人。 “哥，快过来帮我揉揉腰，好酸。” 宝宝已经快六个月，重得像个秤砣。 哪怕是再不显怀，重量在那儿，坠得肚子发紧。 叶斐挨着他坐下，大手抚上后腰，轻轻揉捏。 林修永坐在对面，别开眼说道，“刚刚结婚，就把你们叫来，实在是抱歉。” 说完，按着正在一边吃西瓜的白斯宁，“给人家道谢。” “哦哦哦，谢谢昂哥和叶神！”白斯宁把一大半西瓜推过去，“吃吗？” 顾昂摆手，“都是朋友，谢什么？要真算起来，小白救过我的命，我还没还。” 叶斐微微点头，手上按摩动作没停，“是，要不是小白，我早就见不到光光了。” “光光是.......谁？”白斯宁迟钝发问。 林修永伸手给他擦嘴巴，“顾昂，亏你还是夜光后援会会长......” “哦对，我傻了。” 白斯宁嘟囔，“我们家那个星球挺漂亮的，如果这次顺利，可以在那边玩几天。” 顾昂换了个坐姿，被人按得舒服，表情松散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他懒懒开口，“行，就当是度蜜月。” 叶斐说，“那我这个蜜月，还得多出点儿力。” 顾昂，“.........加油。” 林修永敏锐察觉，“我怎么觉得你在开黄腔？” 顾昂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们这些alpha，自己黄，看谁都黄。” 那语气，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当了二十几年的星际猛a。 白斯宁撑着下巴，把自己的脑袋从半个西瓜里拔/出来，“看你们婚后还这么甜蜜，我要流泪了。” 航行还要两天时间，现在氛围难得轻松。 顾昂打趣道，“小白，想不想谈恋爱？” “想。”白斯宁点头如捣蒜。 林修永指尖顿住，指节曲起，碰了碰桌面。 顾昂暗示，“那赶紧，找男朋友啊。” 他在旁边都看得着急，这两人，一个动作慢，一个反应迟，简直要了命。 白斯宁表情有些苦恼，“我也想找啊，没合适的。” 这话一出，林修永眼神瞬间沉下去，气压低到了谷底。 他清了清嗓子，没说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顾昂没事干，索性当起了丘比特。 “瘦瘦高高的，身材得不错。” “嗯，我话太多了，所以要找个话少的综合一下，不然家里吵翻天。” “还有，得有爱心，太冷漠的不行。” “最好是能照顾我，我太迷糊了。” 顾昂跟叶斐对视了一眼，双双无语。 绝了，这不就是林修永本人画像吗？ 林修永嘴角勾了勾，一扫阴霾。 他收起金边眼镜，低声开口，“好了说正事，我先给大家把这一次行动的背景和情况介绍一下。” 顾昂冲他挑了挑眉，行，得了答案就过河拆桥。 林修永回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单莫，常年流窜在帝国和联邦的星际大盗集团魔爪的首领。” 他按了一下遥控按钮，一个扇风耳朵的精悍男子头型出现在光幕上。 叶斐打断林修永的介绍，“这人，我认识。” 林修永切换着背景图片，“你一个五星上将，认识他也很正常。毕竟他神出鬼没，让帝国边防棘手的很。” 听说在边防闹了不少的动乱，嚣张又挑衅。 他也有点摸不住底，就他们这几个实力层次不齐的，还真不一定能把人搞定。 “不，我和顾昂，都跟他交过手。” 叶斐得知这一次的对手是单莫后，顿时没了紧迫感。 他心里差不多可以确定，灭门的灾难，应该是下次。 这一回的袭击，也就是打闹着玩儿。 白斯宁好奇，“这个人实力怎么样啊？” “很一般。虽然逃跑能力一流，不过战斗力就那样。” 叶斐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顾昂从昏昏沉沉中分了一下注意力看向光幕，说道，“嗯，我有点儿印象。哥，是不是之前练兵的时候，故意放过他很多次？反反复复，最后把他给弄哭了。” 林修永：？？？ 你们当年这么狠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们两口子这么变态，老子还做什么功课........ 顾昂吐槽，“你早说，害得叶斐担心那么多天，生怕我战死沙场。”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叶斐伸手捂他的嘴。 林修永揉了揉眉心，“既然是手下败将，那大家回房睡吧。上一世他都被你们折磨成那样，现在你们变强了这么多，结果没什么悬念。” 他又补了一句，“还好没给祁苍大人报备，免得怪我小题大做。” 顾昂眯了眯眼，“别啊，我们来打打牌。我最近天天睡觉，精神得很。” 白斯宁弱弱开口，“还是保存一下/ 体力，会不会好一些？” 叶斐回，“嗯，真没必要。” 他宠溺地揉了揉顾昂的头，“光光想打牌，就打吧。” 白斯宁，“........” 得，你们真的是来度蜜月的。 两天的航程，四个人打了两天的扑克。 过程轻松愉快的像是度假。 飞船降落的时候，除了顾昂，另外三人驾驶机甲出了舱外。 顾昂坐在飞船驾驶舱，使用同步监测，远观对战。 因为怀孕，虽然战斗力没有变弱，但还是被叶斐拒绝了出击，成为远程指挥。 为了宝宝的安全，顾昂也没有反驳。 况且对手是被他打在地上不得反抗的单莫，他甚至觉得，叶斐一个人就能解决。 他通过通讯器问白斯宁，“小白，你确定不用回去看看你父母吗？” “嗯，不用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更何况林哥不是说了么，这种可能改变未来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见他们，也是保护他们不被卷进这个旋涡。”白斯宁爽快回道。 “行。”顾昂没继续追问，表情严肃起来，“雷达上出现了上百个光点，他们来了。” “收到，准备完毕。” 叶斐作为三人小队的队长，立刻回答。 顾昂拿起通讯器，“最后确认，白斯宁，这一次战斗虽然对于叶斐和林修永很轻松，不过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还是很危险的，确认出击吗？” 白斯宁沉默了片刻，罕见的认真口吻： “昂哥，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哪怕你们仨保护我一辈子都没什么问题，可我不想当一个废物。我想要和你、叶神还有林哥并肩作战。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为了我的父母，我更不可能躲在后面。” 他是怂，但不是缩头乌龟。 “那以后就靠你保护我了，我是个科研人员，就喜欢躲在背后。” 林修永打趣道，希望他不要有太重的心里包袱。 白斯宁坚定的说，“包在我身上。” “好了，出发吧。赶紧打完还要回学校考试。”叶斐淡淡说道。 “啊，绝望！让我死在这里吧，我不想考期末！” 一说到考试，白斯宁的惨叫声如约从通讯仪里传了出来。 刚刚一秒英雄形象，瞬间崩塌。 顾昂笑了一声，轻松按下飞船控制键，将自己的踪迹隐匿。 他恢复严肃的语气，“目标靠近，准备降落中，出击！” 另一边，刚刚通过不稳定虫洞来到星球外的“魔爪”大盗团，瞬时检测周围的状况。 “报告老大，检测到了三台不明机甲向我们靠近。” “三台？只有机甲没有飞船？”单莫谨慎问道。 “没错老大，估计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开着机甲出来溜达，恰好被我们给撞到了。” “这一次从联邦逃跑到帝国，用了太多的能源，急需抢夺星球资源，完成补给。” 单莫给手下指示，“补给需要时间很长，不能够留下任何后患。先去把那三架机甲给灭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抢夺过程中出现了拦路虎，拦路者死。 “收.....” 手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四周原本漆黑的太空，突然爆起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轰隆隆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响起，漫天的炮火飞溅。 身边的机甲和飞船无端的接连爆炸，直接把单莫给吓到愣住。 他看了一眼监控器，惊慌起来，“快！！！降落到星球上去！！” 单莫不知道对方区区三台机甲，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破坏力。 但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大概推测对方有隐藏飞船躲过了己方的探测，从不知道何处对自己的飞船发起了攻击。 单莫心惊，对方的科技在自己之上！ 硬拼肯定拼不过，只有降落到星球上混入人群中，才能够浑水摸鱼。 这些帝国的军队，基本不会对从外太空对星球直接下手。如果造成平民大量死亡。那些帝国军人担当不起。 而他自己，也是凭借这一点逃过了很多次看似绝境的追捕。 单莫冷笑，正好先打一架，趁乱抢夺，一箭双雕。 再怎么技术先进，不过是区区三台机甲。 他亲自去了驾驶舱，操控机甲飞速下降。 正落到一半，一个机甲突然出现在面前。 “抱歉，这一次不能和捉迷藏了，因为我还要回去生孩子考试。”对面机甲里传来冷漠的声音。 单莫茫然，这台机甲没有见过，声音也不太熟悉。 但听对方口吻，像是熟人？ 他还来不及反应，两道盘旋交织的乌光从对方双臂的炮管口释放而出，左翼被毁。 单莫的机甲失去平衡，以更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顾昂指挥，“小白，绕后攻击散兵。林修永，正面加大炮火。哥，在降落到地面之前毁了机甲。” “收到。”三人齐声回应。 白斯宁表情难得认真，操控着机甲绕到后方，对抗散开的杂兵。 那些平时训练上的一板一眼的动作好像突然融会贯通，变得流畅。 他的全身都在用力，生怕自己一个闪失，就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在战场上，他突然领悟明白了一个军人的意义。 让自己更强，才能保护更多想要保护的人。 原来人的成长，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白斯宁瞄准三个散兵，一击炮轰过去，碎片四溅。 “干得漂亮。”林修永立刻出声鼓励。 白斯宁抿紧唇，“抓紧时间，林哥，帮我一下。” 他周旋在无数的蝼蚁之间，和林修永远程的磁炮攻击配合，把一个一个的散兵击落。 这个星际大盗团的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沾满鲜血，他们每解决一个，都能拯救更多的人。 白斯宁想，虽然力量微薄，但总算不虚此行。 叶斐单独对战单莫，不遮不掩，正面迎击。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瞬间移动到单莫下方，用自己的机甲抗住下坠的速度。 单莫惊慌，想要摆脱控制。 可是叶斐，并没有给他机会。 他伸出机甲左臂，扛起摇摇欲坠的单莫，抛向更高的空中。 再次落下的时候，左臂蓄能，直接贯穿了整个单莫的机甲。 残破不堪的机甲瞬间裂开，操控室的人从机身里滚落出来。 他浑身是血，坠落在广袤无垠的太空里。 很快，就变成了茫茫黑色中的一部分。 “魔爪”的首领一死，其余杂兵自然是做鸟兽散。 顾昂沉声，“小白，林修永闪开，我直接团灭他们。” 他按下飞船自带的粒子炮，不断地瞄准那些试图躲避的漏网之鱼，一炮一个的将他们彻底埋葬在了这片星空之下。 看着那些碎片散落，这一仗算是轻松告捷。 顾昂松了口气，“你们回来吧。” 他打开飞船舱门，把三台机甲接纳进来。 顾昂正准备起身，想要拥抱他的英雄，感觉下腹突然紧抽。 他踉跄了一下，撑住座椅，“哥，我肚子疼。” 刚刚只是短暂的抽搐，随即更多的疼痛蔓延开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拌在一起，痛觉失灵。 顾昂瞬间失去血色，几乎要贴着座椅往下滑。 他眨了眨眼，嗓子发不出多余的声音。 叶斐快步走过去扶住浑身脱力的人，顺着顾昂的掌心看下去，面色渐沉。 他看到有血慢慢浸染出来，把深蓝色的裤子染得更深。 他强压着发颤的声音，“光光出血了，迫降，去医院。” 103、第 103 章 白斯宁慌了神, 原地转着圈, “怎么办怎么办，昂哥是不是快生了？” “别急, 我来迫降。叶斐, 你照顾好顾昂。” 林修永还算清醒，径直走向驾驶舱，开始操控降落。 他叫道：“小白过来，这边你比较熟，医院在哪？” “来了来了。” 白斯宁定了定神, 快步跑过去, 伸手往地图上标了一个红点，“这个医院是最好的，去这里。” 两人紧张地操控着飞船，以最快速度前往目的地。 叶斐把顾昂横腰抱起, 小心翼翼放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他担忧地摸了摸顾昂的额头，掌心碰上皮肤，有点发烫。 “光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疼得没力气。”顾昂惨白着一张脸, 气若游丝。 战场上真刀真枪入了身，他也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 他真的疼到四肢蜷缩，像是坠入炼狱。 叶斐陷入无限的自责，“都是我不好, 不应该带你出来。” 他恨不得所有的痛都加倍注入自己身上，却束手无策。 顾昂倒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是我硬要跟来的。而且你不在，你想让我一个人去生孩子？” “也是。算了，不说这个，我去给你倒杯水。” 叶斐沉着一张脸，转身到茶水间烧了一壶热水出来，又问林修永，“还有多久？” 林修永看了眼地图，回道，“最快五分钟，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 “好，辛苦你。”叶斐拍了拍他的肩，又回到大厅。 他扶起顾昂，一点一点的把水喂进去，看着干燥的嘴唇变得稍微湿润。 “光光，我怎么做才能帮你？” 生孩子，叶斐也是头一次面对，毫无经验。 他看着面露痛苦的小朋友，心乱如麻，却手足无措。 顾昂摇头，“我也不知道。” “调整呼吸，慢慢地吸气，再吐出来。”叶斐架着他的肩膀，做着引导。 顾昂闭了闭眼，努力改变呼吸节奏。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疼痛的确是减缓了些。 “坚持一下，等生下来就好了。”叶斐低头亲他，一下一下的安抚。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条毛巾垫在顾昂身下，毛巾瞬间染红。 叶斐眉头皱得更紧。 “还有一分钟，昂哥坚持！”白斯宁高声吼道。 “快到了。”叶斐俯下身，把顾昂抱得更紧，“别怕，我在。疼就抓我的手。” 顾昂听话的掐着他的掌心，指尖几乎要陷进肉里。 这过程实在是折磨人，像是一根棍子捣进腹中，再把那些器官一点点揉碎。 “冷吗？要不要盖床被子？” “还渴不渴，再喝点水？” “想吃东西吗？我怕你待会儿没力气。” “现在还有没有那么疼？” 顾昂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哥，你好啰嗦。” 叶斐伸手揉了揉顾昂的肚子，“晃晃乖，别闹，少折腾你小爸爸。不然等你出来，我揍你。” 肚子鼓了鼓，像是回应。 “你怎么还带威胁的。”顾昂被逗笑，感觉小腹又抽动了一下。 叶斐冷哼，“都是他让你这么疼。” 顾昂嘲讽道，“那也不看看始作俑者是谁？” “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以后不生了。”叶斐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顾昂有些愣神。 疼痛之中，突然多了一丝奇妙的感觉。 他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动静传来，像是在提前跟他打招呼。 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他跟叶斐的，好像再大的苦难，都变得容易接受。 不就是生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 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晃晃会长什么样呢？男孩女孩？性格像谁？ 对于这个未知的小生命，心生出血脉相连的共通感。 “降落了，我现在下去叫医生。” 林修永把飞船停在医院外的草坪上，拉着白斯宁匆匆出了舱门。 顾昂倚靠在叶斐身上，变成了软绵绵的一团。 身上的男人给了他最坚实的臂膀，好像就什么都再害怕。 不一会儿，乌泱泱来了一大群医护人员。 顾昂被抬上担架，送往vip病房。 叶斐着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还好你们送过来及时，时辰差不多了。等生殖腔打开，就可以接生。” 医生检查完毕，帮着清理干净血迹，“不过因为他生殖腔很窄，我们建议剖腹，可以减少疼痛。” “行，按你们说的办。”叶斐诚恳说道：“一定要保证他的平安。” 顾昂浑身冷汗的躺着，虚弱问道，“大概还有多久？” “快了，别急。”护士在旁边安慰道，“两个爸爸都长得这么帅气，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宝宝。” 顾昂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 过了半小时，他感觉到一股愈加钻心的疼痛，像要把身体撕裂。 五指抓紧床单，他发出痛苦的低喘。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下了判断，“差不多了，送进产房。” 一群人乌泱泱地推着床过去，叶斐快步跟着大部队来到产房前，被挡在门外。 他皱了皱眉，“我要进去陪他。” 医生司空见惯，表情没什么波动，“在门口等吧，剖腹产很快。” 不让进，这就更让人心烦。 叶斐隔着一段距离和躺在手术台上的顾昂遥遥相望，满脸都是担忧。 他冲着那边做了个口型，“别怕，我爱你。” “耐心点儿，没事。”医生冲他点了点头，拉上产房大门。 叶斐颓然靠在墙边，指尖才后知后觉的发颤。 他没办法不担心，母亲就是在生他的时候去世的，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攥紧手心，感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隔着一道房门，他几乎能和顾昂的痛感产生共通。 只要平安，一切都好。 叶斐想抽烟，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来已经戒烟已久。 他咬了咬后槽牙，把那股烦闷重新压回去。 白斯宁看他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叶神，过来坐。别急，昂哥肯定平平安安的。” “对，这都是顶尖的医生，你别太担心。”林修永也安慰道。 叶斐吐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等候区，才想起来通知两边的家长。 他先给秦乐荷拨通电话，“妈，顾昂准备生了。地点在银水星，你跟我爸汇合，一起过来。” “什么？你们怎么跑那么远？” 秦乐荷拔高声音，一股怒气顺着话筒传出来，“又跑去做任务了是不是？你们怎么总是不让我省心？” 叶斐压低声音，“怪我，现在我们在医院，他已经进了产房，你们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过去。” 秦乐荷咬牙切齿，“小昂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叶斐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又通知了自家老爹。 免不了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后续的冷言冷语拳打脚踢，他也只能受着。 叶鸿风比他还紧张，立刻从军队回去，带着秦乐荷往这边赶。 但路途遥远，需要两天的时间，两个父母却只能干着急。 通知完家长，叶斐又陷入沉默。 他盯着手表上的时针，一圈一圈的转，好像没有终点。 产房的大门依然紧闭，察觉不出任何的动静。 明明才过去半个小时，却像是把人生过去的二十七年都重新走了一遍。 很多的记忆走马观花似的涌入脑海，又退潮，只留下跟顾昂的回忆片段。 笑着的顾昂，哭了的顾昂，生气的顾昂，倔强的顾昂。 每一种表情他都喜欢，唯独害怕一脸痛苦的顾昂。 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把手指插/进头发，简直不敢细想。 叶斐重新站起，走到产房门边。 毫无预警的，门从旁边划开，医生一脸严肃的走出来。 “生了？”叶斐着急问道。 医生摇头，面色看起来有些凝重，“还没有，我去拿血袋。” 叶斐气息停住，伸手抓住医生的手，斩钉截铁的说：“保大。” 他又补了一句：“宝宝没了不重要，一定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医生，“？” 他上下打量了叶斐一眼，“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他出血有点多，需要输血，其他的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危险。” 叶斐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能理解能理解，第一次当爸爸嘛，正常。”医生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斯宁弱弱吐槽，“我真是头一回见到叶神这么失控。” 林修永看了他一眼，“这是关心则乱。” 叶斐继续靠着墙站着，什么也做不了。 等，只能等。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祈祷平安。 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产房的门重新打开。 叶斐瞳孔微动，看到脸色苍白的顾昂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他赶紧迎上去，“光光，还好吗？疼不疼？哪里不舒服？” “哥，我没事。打了麻醉，没什么感觉。”顾昂虚弱地冲他笑了笑，“再见到你，真好。” 叶斐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辛苦。” 白斯宁大口喘气，“昂哥没事，太好了。” “先送病人回病房休息，家属仔细观察后续状况。”医生嘱咐。 叶斐才后知后觉的问，“宝宝呢？” “在这里。”护士抱着一个小婴儿凑过去，“五斤六两，又是一个帅气的男宝宝。” 叶斐垂眼看了看，红彤彤的小脸皱巴巴的。 帅气？你确定。 他嗯了一声，“宝宝没事就好，先送光光回病房吧。” 护士扫了他一眼，吐槽道，“你这冷漠的态度，可真是亲爹。” 顾昂被推回病房，下半身麻醉没过，毫无知觉。 过程没什么痛苦，少了块肉，倒是感觉浑身轻松。 他觉得很奇妙，短短一个多小时，一个新的生命就此诞生。 从此除了秦乐荷和叶斐，他又有了新的羁绊。 顾昂动了动唇，“我看看晃晃。” “叫晃晃啊，这名字好可爱。” 白斯宁转身，从护士手上把婴儿接过来，“好小一只，我生怕把他弄坏了。” 小胳膊小腿，软绵绵的一小团。 叶斐伸手接过去，“我来抱。” 他大掌托住，动作有些笨拙。 好像被抱得不太舒服，宝宝有些不悦，蹬腿踢了他一脚。 不解气似的，撅了撅小嘴，抽噎了两下就开始大哭。 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会儿就哭花了脸。 他浑身反抗的乱动，满脸写满了委屈，挣扎着想从叶斐怀抱里挣脱出来。 看着情形，护士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刚刚医生怎么拍都不肯哭呢，还以为呼吸有点问题。这亲爹上手，是不一样。” 叶斐，“........” 总觉得这个小崽子在报复他产前的威胁。 顾昂掀开小被子看了一眼，嫌弃地皱了皱眉，“有点儿丑。” 护士无语，这也是亲爸。 “才出生都这样，长长就好了。” 护士尴尬地头皮发麻，“我先出去，有事按铃。” 林修永抓着白斯宁的手腕，“你们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俩去外面买点儿吃的。” 等人群散去，房间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叶斐又看了一眼小崽子，仔细端详，勉强看出点儿遗传的影子。 “嗯，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你可以放心了，和易容的刚好反了过来。” “幸好，不然我会做噩梦。”顾昂伸手，“我抱一下。” 叶斐把孩子递过去，宝宝软软的小手立刻抓住顾昂，破涕为笑。 红彤彤的小脸看起来顺眼了不少，像个纯洁的天使。 顾昂抬头，戳穿真相。 “他喜欢我，不喜欢你。” “正常，我跟他可能是冤家。”叶斐冷哼了一声，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顾昂笑道，“怎么，你是准备跟他吃醋？” 叶斐横了小崽子一眼，本来想威胁一把。 但视线碰触，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血脉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个小团子，是他和顾昂爱情的延续。 叶斐语气温柔，“吃醋是要吃的，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他低头亲了亲宝宝的脸，亲昵说道，“晃晃，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宝宝看了他一眼，张嘴抽了抽，又哭出声。 哇哇大叫的声音响彻安静的病房。 “晃晃不哭。” 顾昂来回晃了晃安慰着，“虽然你不喜欢他，但毕竟是亲爹，只能认了。” 叶斐，“........” 操，他真是招谁惹谁了。 顾昂抱了一会儿，才让叶斐把宝宝放进旁边的摇篮。 小家伙好像是哭累了，闭上眼缓缓睡去。 外面天色大亮，阳光明媚，一片亮堂。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享受这劫后难得的静谧。 “名字起好了吗？”顾昂轻声问道。 叶斐摇头，“今天太慌张了，来不及想。” 顾昂嗯了一声，“我倒是想了一个，叶旻，昂和斐各取一半，天空的意思，希望他永远自由。” “叶旻。”叶斐低声念了念，“好听。” 顾昂憋着表情，突然笑出声。 叶斐拿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什么？” “我逗你的。” 顾昂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怀好意，“小名日光，大名日文，哥，你被我压了。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我会拿来笑你的。” 叶斐挑了挑眉，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 他轻声说，“我不在意。” 顾昂本来和他一样同是alpha，心里也曾有着跃跃欲试想要压他的念头。 现在成了omega，冥冥之中，为他们的爱情牺牲了太多。 如果在起名上能让他心里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尊重和平衡。 那么，他不在意。 顾昂张了张嘴，神色微动，“你不介意被我拿来逗你么？” 他真的只是想打个嘴炮，找回新婚那天丢掉的场子。 顾昂以为，在起名这么慎重的事情上，叶斐会有着绝对的强势。 可那人只是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不在意，只要你高兴。” 104、第 104 章 叶斐的大度让顾昂觉得心动, 没来由的, 心上涌起无尽的甜。 他的平等和尊重，让自己在这份爱情里活的如鱼得水。 “那就这么定了。” 顾昂一拍脑门, 就随意决定了小崽子的大名。 他安慰自己,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恶趣味，其实寓意挺好，以后也能解释。 叶旻，带着自由和希望。 顾昂侧头看了一眼在摇篮里安睡的宝宝，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一张脸看起来圆嘟嘟。 他盯了一会儿, 感觉胸口有些发胀。 刚刚从产房出来前，医生跟他说，由于他和正常时间分化的omega有些不同，所以没办法喂奶。 医生建议是, 奶粉喂养。 “宝宝饿了怎么办？你要不去买点奶粉？” 顾昂看了一眼叶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不亲自喂？”叶斐视线往锁骨往下挪了几寸，落在微微鼓起的位置。 夏天的病号服很薄，能看到浅浅的凸起。 他的视线有些灼人。 顾昂急忙伸手挡住，眨了眨眼, 结结巴巴的说，“我没有奶。” 这话一说出口, 感觉怪里怪气，但收不回去了。 明明是事实，不知怎么的, 到了嘴边就有点儿心虚。 “是吗？那我检查一下。” 叶斐伸手作势要解开他的衣服，被一爪子刨开。 顾昂气急败坏的辩解，“真的没有！” 他打掉叶斐作乱的手，嘟囔道，“我刚生完孩子，你控制一点。” 叶斐坐回去，拿出通讯器给白斯宁发信息，“不逗你了，我让他们买点儿回来。” “嗯，这还差不多。”顾昂撇了撇唇，正准备换个躺床的姿势，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麻醉的作用开始慢慢过去，感觉到有一些疼痛从小腹的地方蔓延出来。 他皱了皱眉，掀开病号服的下摆。 裤头上方有一小道伤口，是刚刚剖腹产留下的。 叶斐也注意到了，心疼问道，“开始痛了？” “有点儿，估计还得缓一阵儿。”顾昂指尖摸了摸伤口的位置，“这个疤可能去不掉了。” “男人，留点儿疤才帅。” 叶斐安慰他，“等你回去，八块儿腹肌一回来，加上疤痕，看上去多酷。” 顾昂点头，“对，等我出了院，我要练腹肌。孩子一个就够了吧，以后不生了。” “不生了，我也舍不得你再受苦。”叶斐赞同道。 他寻思着，一会儿找医生问问，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避孕办法。 门口传来敲门声，过了几秒钟，白斯宁才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林修永后面回来。 白斯宁探头看了眼摇篮，压低声音，“晃晃睡着啦？” 叶斐说：“好不容易消停会儿。” 一想到哇哇大哭的情形，他就觉得脑子疼。 “那我们抓紧时间把饭吃了。”白斯宁拉过旁边的小方桌，把打包的菜往桌上摆。 他单独拿出一份清淡的养生粥，“这个是给昂哥的。” 顾昂瞥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嗓音发闷，“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折腾我的，看得见，吃不着。” 白斯宁嘿嘿笑，“忍一忍，过两天就可以吃了。你现在需要静养。” 叶斐看了白斯宁一眼，低声说：“你们先吃，我喂他。”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喝粥。”顾昂咬牙切齿，“结婚了就要同甘共苦。” 叶斐无奈笑道，“行，我先喂你。” 他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轻轻吹凉，再送到顾昂嘴边。 一口一口的，喂得细致。 白斯宁跟林修永对坐着吃山珍海味，感觉食之无味。 忍了十分钟，白斯宁终于喃喃开口，“叶神，你这要是不需要我们俩，我们就先撤了。我看你们俩卿卿我我的，我脑瓜子疼。” “你不是我们cp粉么？撒糖还不高兴？”顾昂挤兑他。 白斯宁咽下最后一口饭，难得没有激动，“我被狗粮齁着了。” 顾昂伸手晃了晃，“行行行，走。” 白斯宁站起来，解释道，“正好危机解决了，我就回家看看爸妈。林哥，你跟我一起吧，别杵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林修永挑眉，这小孩儿怎么打了一仗，变懂事了？ 他抬眼看白斯宁，“我跟你回家？你怎么介绍我？” “好朋友啊。”白斯宁回得理所应当。 林修永被猛地呛了一下，差点儿断气。 白斯宁伸手拉他，“走啊，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嗯。”林修永应了一声，跟叶斐打了个招呼，被半拉半扯的带出病房。 顾昂摇了摇头，“我看他们俩，也脑瓜子疼。” “看来伤口好多了，还能开玩笑。”叶斐拿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轻声问：“吃饱了么？” 顾昂含糊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差不多吧，嘴巴没味道。” “克服一下。” 叶斐弯腰安抚地碰了碰唇，就着剩下的半碗粥，随便垫了垫肚子。 这边刚放下碗，小崽子就开始哇哇的嚎。 大概是饿了，声音透彻响亮，撕心裂肺。 叶斐头疼，这一大一小，真是一点儿都不消停。 他烧了壶热水，照着说明书，就着白斯宁买的奶粉兑了半瓶。 “我喂他，他会不会不吃？”叶斐眉心拧在一起，拿着奶瓶陷入沉思。 顾昂摊手，把锅完美甩了回去，“我动不了，你试试，正好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叶斐晃了晃手中的奶瓶，满脸都是抗拒。 他侧头看了一眼宝宝，小崽子瞪着漆黑的眼睛，跟他对视叫嚣。 两人都抿着唇，复刻版的长相，剑拔弩张。 叶斐败下阵来，快步走过去扶起宝宝的背，半是威胁半是乞求，“只能我喂你，没得选。你就喝点儿，免得饿死。” 嗓音很冷，不带感情。 “注意你的说话口气。”顾昂不满。 叶斐放软声音，把奶嘴递过去，“晃晃，乖，喝奶吧。” 小崽子瞪了瞪腿，不情不愿地含上，抿了几口。 “再喝点儿，不然晚上饿。”叶斐垂着头，弓着背，算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 他可觉得太烦了，但顾昂盯着，他得表现得足够温柔。 一大一小像是被强行绑在一起，别别扭扭。 顾昂侧眼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 一介高冷的校园男神，沦落到被一个小崽子欺负，还不能还手。 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顾昂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 好像叶斐在自己这儿，也是这样低眉顺眼的态度。 得，他运气不好，只能认栽。 叶斐拍了拍晃晃的背，“喝完了就乖乖睡觉，别吵着你小爸爸。” “嗝~~~”晃晃应了一声，懒洋洋地又倒回床铺。 叶斐直起腰来，叹了口气，“这家伙大概是派来折磨我的。” “要有爱情的结晶，就要付出代价。”顾昂总结。 叶斐环顾了一下病房，旁边还有一个陪床的小床铺。 他自顾自地坐上去，“晚上我就睡这边，你要有事就叫我。” 顾昂逗他，故作幽怨的口吻， “生完孩子，都不跟我同床了。” 叶斐带着怨念开口，“我倒是想，我怕碰着你伤口，弄疼你。” “我开玩笑的，你这个人很没有幽默感。” 顾昂懒懒打了个哈欠，“困了。” “困了就睡。” 叶斐脱鞋，就这样简单地往旁边床上一躺，关了灯。 房间陷入寂静，不一会儿，隔壁传来顾昂和宝宝安稳的呼吸声，和着晚风，很是和谐。 忙里忙外累了一天，终于能够有机会喘口气儿。 叶斐身心疲惫，但不敢睡。 万一顾昂半夜有个什么反应，他得保持十分的清醒。 他倚在床头捋了捋现在的状况，有些无聊，又起身小心翼翼地踱步到摇篮旁边。 宝宝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挣扎两下，缓缓睁了眼。 他看到叶斐，条件反射的张嘴准备出声。 “嘘。”叶斐伸手拍了拍，嗓音柔和，“别吵小爸爸睡觉。” 宝宝瞪了一下，像是听懂了似的，把张着的嘴又闭了回去。 叶斐低声夸奖，“真棒。” 他指尖触碰着稚嫩的皮肤，和跟顾昂相似的眉眼，“小爸爸生你很辛苦，所以别打扰他，你乖一点。” 跟一个婴儿讲道理这件事挺蠢的，但叶斐觉得，他能听懂。 于是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得学会好好相处，知道吗？” 宝宝眨了眨眼，冲他露出出生后的第一个笑。 尾端上挑的眼睛变得弯弯的，跟外面的月亮一样好看。 叶斐坚硬的心脏一下子被柔软击中，情绪翻滚。 他的手指勾了勾肉嘟嘟的小手，衍生出了迟来的父爱。 这一晚，叶斐一直坐在摇篮旁边，轻轻的晃。 宝宝睡眠很浅，时不时的醒来，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的敌对。 叶斐想，培养感情，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简单。 顾昂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缓缓醒过来。 中间医生来了一次做常规检查，一切正常，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 “快快快，我尿急。”顾昂一睁眼，就急慌慌地往床下跑。 站站在地上，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还没愈合，挺疼。 叶斐过去伸手扶稳他，“慢点儿走。” 两人歪歪扭扭地挪进厕所，顾昂伸手拉裤子，“我尿尿，你出去。” “你还怕羞？”叶斐倚在门边看他，又小心地确认了一眼瓷砖上有没有水，才继续说道，“我怕你摔倒。” “你他妈别看我！”顾昂顶着一张大红脸，头皮发麻。 叶斐背过身，“好了，不看你。” 顾昂站在马桶边，脸上由红转白，一阵尴尬。 他几时陷入过这种窘迫，都是变成omega闹的。 叶斐站了一会儿，扭头问他，“好了吗？” “我......尿不出来。”顾昂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有些难堪，有些惶恐。 叶斐茫然，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问题。 他迟疑道，“......是不是生产后遗症？” “不知道。”顾昂快哭了。 叶斐转身过去，伸手从后面避开伤口揉着小腹，柔声说道，“别急，慢慢来。” 顾昂后背靠着叶斐，双脚发颤，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把生孩子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孩子一落，万事大吉。 可现在，就是崩溃到想要跳楼。 在叶斐面前，真是什么脸都丢了个干净。 所幸手法的缓解有效，好一会儿，顾昂终于解决松懈。 他结结巴巴的威胁，“不许告诉别人。” 叶斐嘴角含笑，“我不说。” “嗯，说出去我把你脑袋拧下来。”顾昂恢复凶巴巴的表情。 他佯装无事，提上裤子艰难转身。 两人正准备往厕所外走，隔着一道门，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气势汹汹，是压不住怒气的秦乐荷。 “人哪儿去了，叶斐，给我出来。” 105、第 105 章 顾昂耳朵动了动, 手心出汗。 他低声抱怨, “我妈怎么来了？” “我通知他们的，那会儿你刚进产房。”叶斐揉了揉眉心, 有些头疼。 光从那火冒三丈的语气, 他就能听出秦乐荷有多暴躁。 就把顾昂拐到另一个星球这件事儿，就够念叨一年。 更别说，两人还参与了一场外人看来惊心动魄的战斗。 只是就那么一句话，指名点姓就叫了自己的名字。 叶斐心想，完了, 又是一顿毒打。 顾昂丧着脸, 小声说道，“我妈一来，肯定被骂。” 秦乐荷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 别瞎折腾。 现在倒好，直接跑到另一个星球把孩子生下来了。 叶斐蹙了一下眉，想了个蹩脚的借口，“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俩来白斯宁家玩。” 这次对战是他们几人的秘密行动, 只要他们不说，没人知道。 可能骗不过叶鸿风, 但能骗过火冒三丈的岳母就行。 顾昂嗯了一声，“就这么说，那现在出去。” 那紧巴巴的表情, 视死如归。 叶斐深吸了一口气，搀着顾昂慢吞吞出了厕所。 他刚打开门，就和站在摇篮前的秦乐荷对上视线，旁边杵着毫无气势的叶鸿风。 屋子里五个人，表情各异。 家庭地位很是明显，显然，自己是在最底层。 叶斐极尽可能的摆了一个好看的表情，“爸、妈，你们来得挺快的。” “亲家一直催，我全程提速，总算是提前了大半天赶到。” 叶鸿风抹了抹头上的汗，又暗暗冲叶斐挤眉弄眼，“赶紧先把小昂扶上床，老站着可不好。” “嗯。”叶斐顶着秦乐荷直勾勾的视线，小心翼翼把顾昂塞回被子里。 他动作缓慢，掖了掖被子，又拍了拍枕头，拖延时间。 秦乐荷用手抚了抚胸口，努力保持自己的名媛风范，“谁来给我解释，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穿着一件乱糟糟的家居服，妆发全乱，看起来出门确实很匆忙。 当母亲的听到这样的事儿，的确是方寸大乱。 叶斐靠在床边，开始今日份的自我检讨。 他声音很低，显得诚恳，“这次怪我，没想到会提前出生。本来是想带顾昂出来散散心，就正好跟着同学白斯宁过来了一趟。” 秦乐荷压不住火气，下意识伸手捂住晃晃的耳朵，掩耳盗铃的架势。 做完一系列动作，这才开始拔高嗓音，“之前不是说了，会提前出生吗？你们怎么还到处乱跑？还旷课！还请假！” 顾昂的脚被吼得抖了一下，床尾哐当一声脆响。 他抿了抿唇，沉默地接受怒火。 “是我的问题。”叶斐垂着眼，站姿端正。 叶鸿风帮腔，“就是，小昂都要出生了，还带着他到处跑，活该被骂。” 他快步走过去，猛地拍上叶斐的后背，“亲家，我帮你教育。” 巴掌带着常年训练的力道，啪嗒一声脆响。 “疼。”叶斐看了叶鸿风一眼，感觉后背一片火辣辣。 这位真的是亲爹，下手太狠。 “活该。”叶鸿风啐了一口。 衬衫上还留着叶鸿风拍过去的五指印，顾昂看得心疼。 他解释道，“妈，你吵什么，宝宝还在睡觉。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了，要出来玩也是我提的。” “哦，你以为我就不敢骂了吗？你怎么没个当爹的样子？我真是服了。” 秦乐荷顿了一下，脑筋活络过来，“对了，你那个同学叫什么，现在给他打电话。” 无人回应，房间内陷入尴尬。 顾昂跟叶斐快速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读出了绝望。 万万没想到，他妈精明到还知道对质。 刚刚时间太急，忘了串供。 顾昂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白斯宁那个傻子，绝对一问就啥都抖落出来。 这通电话一打，天都得塌。 他磨磨蹭蹭，“干什么要打给他，人家在家陪父母呢。” “顾昂，别跟我玩那些似是而非的小把戏。我是你妈，你瞒不过我。” 秦乐荷指了指床头的通讯器，语气严厉，“打。” 顾昂绝望地捂住脸，气氛僵持。 秦乐荷不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冲着通讯器抬了抬下巴。 意思很明显，这通电话，不打不行。 顾昂没办法，不情不愿的翻出白斯宁的通话，按下去。 他在心里念叨，千万别接，千万别接。 只过了一秒，白斯宁的声音传过来，“昂哥，怎么了？找我有事？” 顾昂撇了撇嘴，嘟囔道，“你怎么接这么快......” 白斯宁热心回：“我怕你们找我，睡觉都抱着通讯器呢。” “哦，你真贴心。那什么，你们按计划好好玩。” 顾昂还想再暗示一下，通讯器被秦乐荷抢过去。 她柔和着嗓音，皮笑肉不笑，“小白同学，我是顾昂的妈妈，阿姨有点儿事情想问问你。” 这语气顾昂太熟悉不过，越是温柔，越是绵里藏针。 一切的平静，都是暴风雨前宁静的假象。 那边白斯宁啊了一声，“阿姨您赶过来啦，有什么您尽管问。” 秦乐荷瞪了顾昂一眼，继续温柔问道，“这次出来，是谁的注意？” 白斯宁把锅往自己身上揽，“他们都是来帮我的，这次要不是叶神和昂哥在，我们家不知道被敌军偷袭成什么样儿。他们俩都是好人，您别怪他们！对不起啊阿姨，我也没想到昂哥这会儿就生了，都是我的错。” 他哈哈打着圆场，“还好一切顺利，宝宝也很健康。” 顾昂闭上眼，想给自己送个花圈，再点首灵歌。 这孩子太实诚，嘴巴管不住。 秦乐荷琢磨了一会儿，从乱七八糟的话里提炼出有效信息。 “什么敌军？” 白斯宁正准备出声，变成了吚吚呜呜，像是被谁捂了嘴。 那边传来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没有，他瞎说的。我们就是过来游山玩水。” 顾昂心想，关键时刻，还是林修永这哥们靠谱。 但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起了作用，秦乐荷半信半疑，“不对，你们开着飞船过来的。说，顾昂是不是又上战场打架了？” “......没有。”白斯宁回得毫无底气。 他弱弱辩解，“阿姨，我们是过来玩儿的。” 秦乐荷点头，“好，我知道了。先这样，再见。” 她收了通讯器，警告地看了叶斐一眼，“你出来。” “妈，叫他出去干什么？有什么话我听不得？”顾昂出声。 “我怕我炸了病房。”秦乐荷伸手扯着叶斐袖子，冷着嗓音，“出来说。” 顾昂着急，破罐破摔，“是我非要跟来的，我朋友家有难，我们怎么可能不帮？再说了，对面都是小喽啰，根本不禁打。” 秦乐荷冷眼看他，双眼含着怒火。 顾昂又说，“我们一小时不到就解决了，根本没耽误事儿。” “哦，终于说实话了是吧？” 秦乐荷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碰上了危险，你怀着孕，打算怎么办？万一打斗中间就要生了怎么办？你们现在就是运气好！我跟你说顾昂，不是每一次都能碰上这种好运气。” 这话说得的确在理，顾昂无力反驳。 他扣着指尖上的薄茧，“妈，我错了。” 叶斐也连忙点头，语气卑微，“是，以后我会更加注意。” 秦乐荷心里一股子怒气没处发，冷着脸在房间转来转去。 她还在絮絮叨叨，“我听到消息这两天，没一刻钟闭过眼。我求你们，让我安生两天。” “妈，你有火冲我发。”叶斐捻了捻指尖，“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秦乐荷张了张嘴，准备接着骂。 摇篮里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叶鸿风几乎快站成了一座雕像，终于找到间隙插杆打诨。 他快步过去，伸手拍了拍宝宝的背，转移话题，“小宝贝醒了，来，爷爷看看。” 小崽子又哇哇的哼了两声。 叶鸿风弯腰小心把晃晃抱起，挪到秦乐荷面前，“亲家你看，长得多可爱。” 小家伙软乎乎的，东倒西歪。 秦乐荷软下语气，“宝宝叫什么？” 顾昂答，“大名叶旻，小名晃晃。” “晃晃乖。”秦乐荷勾着手指碰了碰他的脸，换来一个灿烂的笑。 她表情柔和了些，嘟着嘴逗孩子。 顾昂松了一口气，感谢儿子救了一命。 他盯着晃晃短短的小腿，“妈，晃晃饿了，你喂他喝点儿奶粉，兑水比例说明书上有。” 秦乐荷没好气的回，“要你教？” “是是是，您最厉害。”顾昂无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睡了大半天的小崽子精神特别好，晃来晃去，一会儿笑一会儿闹，倒是分散了秦乐荷不少注意力。 她忙里忙外的跑，喂完奶，又拿了件新衣服替他换上，抱着就不撒手。 旁边通讯器震动，顾昂拿起来，看到叶斐站在床边跟他发信息。 叶斐：【应该解决了？】 顾昂：【差不多吧，让晃晃再磨一会儿时间，估计气就消了。】 顾昂：【你这么怂？当着面还发信息？】 叶斐：【.....我真是怕了，后背一身汗。】 顾昂：【一会儿我就支走他们。】 两人隔着床交换了一下视线，默契地吐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秦乐荷特别有耐心，逗孩子逗到了晚上。 顾昂倚在床头，撑不住困意，懒懒开口，“妈，呆一天了，我也没事儿，你回酒店睡吧。” “怎么？要赶我走？我还要跟晃晃培养感情呢。” 秦乐荷双手抱着宝宝，低头亲了小崽子一口，“是不是呀？” 顾昂揉了揉眉心，感觉心力交瘁，“你明天再过来吧，我真的累了。” 秦乐荷不情不愿把孩子放回摇篮里，“那我明早七点过来。” “您能不能作息不这么健康？”顾昂吐槽，“七点，您怎么不就在门口守着呢？” 叶鸿风驾驶机甲，近乎两天没闭眼，靠着门板都打瞌睡。 这会儿听到关键词猛然回神，迟钝开口道，“那我们就先回酒店。” “不好意思亲家，怪我逗孩子太入神，耽误你休息了。” 秦乐荷见他强撑的样子，尴尬一笑，“现在走，马上走。” 叶斐站起身，“我送你们下楼。” 他跟在两人后面走到楼下，目送俩神仙离开。 秦乐荷后知后觉想起之前的事情，都走了一截，又倒回来补了一句，“叶斐，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真的会打你。” 她比划了一个拿棍子的手势，“我家里那个球杆，记得吧？” 叶斐膝盖一紧，感觉隔空就敲了一棍子。 他微微低着头，连忙答应，“是，我知道。” 秦乐荷唠叨，“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 “好的妈，我会改进。” 他这一天算是把所有卑微的表情都用了个干净，身心疲惫。 “回去吧，小昂自己在上面，我不放心。”秦乐荷终于放了人。 叶斐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把那些繁杂的心情平复掉，才慢慢上楼。 他推开病房门，就看到顾昂盯着门口，一眼不眨。 头发因为在床上蹭来蹭去，有几根飘了起来，显得毛茸茸的可爱。 叶斐没开灯，借着外面路灯的光走过去，垂眼看着那几根炸掉的毛。 “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在等你，怎么去那么久？” 叶斐坐到他床边，拿了个枕头塞在他背后，才说：“跟你妈聊了几句，没事儿。” “又被骂了，受委屈了吧？”顾昂歪着头看他。 “反正锅都我抗，挨骂是免不了的。”叶斐自我反省，“这次我确实做得有问题。” “是我的错，我执意要来，我妈这关总算是过了。” 顾昂捏了捏他的掌心，幽幽感叹，“哥真的好可怜啊，老是帮我扛骂。” “嗯，那你安慰安慰我。”叶斐挤在他的床边，斜斜坐着，半个身子压在顾昂身上。 顾昂被弄得有些喘不过气，迟钝挣扎，“你压疼我了。” “我都没怎么碰着你，悬空着。”叶斐低头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表情无辜。 他怕碰着顾昂的伤口，撑着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顾昂啧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言简意赅，“胸。” 没什么奶，但是发胀。 顾昂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出院，他能继续回去当他的星际猛男。 这两天产后后遗症出来了，个个都让他觉得害躁。 叶斐顺着他的关键词望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衣服湿了。” “啊？”顾昂茫然低头，胸口的位置，病号服被濡湿了一点点，晕成了两朵水花儿。 在一片蓝白条纹的布料上，显得怪里怪气的色/情。 他嘀咕道，“不是没奶吗？” 叶斐伸手碰了碰，含蓄说道：“毕竟是刚生完孩子的omega。” “痒，别弄。”顾昂瑟缩了一下，往旁边躲。 “要不要换件衣服？都湿了。” 叶斐贴着他耳朵，像是问句，又像是下了判断，“我帮你换。” 顾昂耳根酥酥麻麻，脸红了个彻底。 明明都已经坦然相见过那么多次，怎么就觉得有点儿别扭。 但，他现在行动不太方便。 衣服湿着，确实不太好受。 顾昂张口，“那你快点儿换，不许乱看。” 叶斐哑然失笑，“行，还害羞。” 他从旁边的凳子上拿了一件新的病号服，展开摊平，“你脱，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顾昂垂着眼，一颗一颗解扣子。 解到第三颗，就有些尴尬了。 胸口一片平坦，只是尖儿上，挂着一颗乳白色的水珠。 不用细想，他都知道是什么。 他快速地用布料擦了一把，把水渍浸染开，“快换。” 叶斐扯开袖子帮他穿衣服，眼神落在顾昂身上，就下不去了。 月光下皮肤像是滑腻的牛奶，尤其是，面前还真有新鲜的。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调/情，“我可以帮晃晃先尝一口吗？” 他是真的好奇，是什么味道。 “操，你认真的？”顾昂脸红到爆炸，“快给老子把衣服扣上。” 叶斐扣着他的手腕，小心压住他，“就试一口。” 他垂着睫毛，认真探索的表情。 顾昂动了动唇，没再说话，也没抗拒。 叶斐了然，就当是默认。 他低下头，舌头在尖儿上快速地舔了一下，很淡的奶香。 奶味滚入喉咙，慢慢滑下去，让人浑身像是被点了火。 叶斐心坏，瞬间想到了一些别的。 等顾昂出院了，也许可以...... “好......好了。”顾昂手脚发麻，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感觉半边身子都要瘫掉。 “还有一边。”叶斐恬不知耻，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他嘴唇刚刚碰上去，嘴唇还没张开，病房门就被打开。 叶斐抬头，看见护士站在门口抱着查房牌目瞪口呆。 “你们在.......” 叶斐眼疾手快，迅速起身把病号服剩下的扣子扣上，不露一点风光。 处理完残局，他才开口问，“怎么半夜还过来？” 护士是个小姑娘，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们按了床铃。” 顾昂低头，才发现刚刚两人打闹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压到了铃。 他强装镇定，“我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我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护士用板子挡住半张羞红的脸，才继续说道，“但是，刚生产完，不宜有性/生活。” 顾昂扯了扯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的领口勒得有些胸闷。 他清了清嗓子，“不是，你误会了。” 护士：“？” 都脱了衣服舔到那儿了，下一步岂不是...... 顾昂结结巴巴的辩解，“他只是帮宝宝试一下奶，你信吗？” 106、第 106 章 护士纠结地想了一会儿, 才抬头, “认真的吗？” 在医院工作了几年，恩爱到按耐不住的也见过不少, 也是头一回碰上这么离谱的理由。 刚刚打开门的时候, 强势的alpha正低着头欺负那个表情有些害羞的omega，总觉得下一步就要擦枪走火。 这俩帅哥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不太好使，扯出这种离谱的借口。 “嗯，真的。”顾昂一本正经地点头, 一口咬死。 叶斐哑然失笑, 这脑袋瓜是怎么转的？ 护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继续。” 就，互相给彼此一个台阶，显得气氛没那么尴尬。 她一边说着, 一边快速带上门，生怕再看见什么限制级的片段。 门被带上，叶斐笑着低头，揉了揉顾昂的头，“继续？” “继续什么？”顾昂装傻。 叶斐盯着他的病号服, 似乎想用眼神在上面烧出一个洞。 他说，“喝奶, 晚上我没吃饭，饿了。” “你要不要脸，适可而止。”顾昂伸手锤了他一拳。 软绵绵的, 没用什么力道。 叶斐舔了舔下唇，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宝宝，“他没有尝到，真是遗憾。” 顾昂被他说得有些好奇，“什么味道？” “你尝了就知道。” 叶斐低头，捏着他的后颈，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喘息之间，顾昂尝到了一点残留在叶斐唇上的，很淡的奶香 。 一想到是从自己身上舔下来的，连脖子根都一起变得通红。 他喃喃问，“这玩意儿应该就这几天有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回学校上课了。” “过了哺乳期就没了，所以我要抓紧。” 叶斐理直气壮的说，“那我就按晃晃的就餐时间，每天四口。” 每天，四口。 您算得还挺精致。 “谁要给你喝？” “不然很浪费。” 叶斐算盘打得漂亮，这段时间什么都干不了，他找点儿代餐也不算过分。 他低头解开顾昂的扣子，“刚刚还差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又重新回来，顾昂垂下眼，只看见短短的黑发在胸前挪动。 头发有些硬，扎在皮肤上有些疼。 他止不住的颤，又痒又难耐，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最后一滴卷入舌尖，叶斐遗憾道，“没了。” 今日份的代餐已经全部吃掉。 顾昂崩溃的捂住脸，“我们能跳过这个话题了吗？” 他堂堂星际猛男，说这个实在是太崩人设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护士是个大嘴巴，不到一天的功夫，全医院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都得知了这事儿，还友好的送了叶斐一个外号—— 试奶哥。 后面再来查房的时候，从三个医生变成五个，逐渐一群，都是跑来凑热闹一睹试奶哥本色。 住院这段时间，顾昂除了病房，哪儿也不去。 实在是一出门就碰上各种好奇的眼光，太过丢人。 只在医院住了十天，他就嚷嚷着要出院，回家休养。 叶鸿风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回了帝星。 晃晃月份太小，头一回坐飞船，全程昏得七晕八素，不是哭就是睡，顾昂一个头两个大。 等到回了家，他拒绝了秦乐荷搬过来照顾的建议，迅速找了一个有经验的月嫂。 有人带着，两人的日子终于轻松起来。 顾昂身体好，伤口恢复很快，小腹上只剩一条浅浅的疤。 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连期末考试都直接翘了，在家一边陪晃晃，一边抓紧时间锻炼恢复身材。 不过半个月，八块腹肌漂漂亮亮的回来了个彻底。 想炫耀，暂时还没找到机会。 小宝贝也不负众望的长开，一开始红彤彤的脸蛋变得越发白皙，眉眼之间逐渐显露出漂亮的影子，和两人的五官慢慢重叠。 到期末考试那天，顾昂给他穿了件带领结的漂亮衬衫，一边嘱咐道，“今天去看你爸期末考试，到了学校，别吵，乖一点。” 叶斐在旁边穿上考试的运动服，“你确定要带他去？大概会引起围观。” “我不在他得哭死，我又不想错过我老公的风采。” 顾昂现在叫老公叫的顺口，张口闭口调戏人。 他懒懒地靠在床边，“老公，今天不拿个第一，回家要跪机甲零件。” “期末考试，小儿科。”叶斐整理了下衣服下摆，伸手把晃晃抱进怀里，无比轻松。 小崽子现在跟他相处和睦了很多，至少愿意让人抱了。 顾昂跟在他后面，双手插兜，一脸酷。 两人上车，前往帝星。 果不其然，叶斐刚抱着晃晃踏入校园，就引来众人的围观。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上来看上一眼。 顾昂觉得，他家这小子长大了大概是万人迷。 明明在家里一副要死不活拽上天的死小孩样子，见了人笑得跟朵儿花似的。 圆溜溜的眼睛一弯，可爱到让人想尖叫。 “叶神的孩子也太乖了，不愧是帝星男神的基因！” “也不看看他爹是谁，俩长成那样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顾昂就孩子都生了！” “这真是人生赢家，才大一…… 英年早婚，成家立业。” “谢谢大家关心，麻烦让一让。” 叶斐护着晃晃的后脑勺，快步朝着考场方向走。 顾昂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无限感慨。 明明背影还是这么青葱英俊的模样，手上多了个小孩也毫不违和。 毕竟是当了爹的人，最近脸上笑容都亲切了许多。 以前的叶斐太冷了，高岭之花，不近人情。 现在他和宝宝合力把神仙拉入凡间，那股冷淡之外，多了几分人情味。 顾昂摸了摸下巴，砸了咂嘴。 嗯，带劲，喜欢。 他后脚进了考场等待区，看着白斯宁正一脸傻笑的逗着叶斐怀里的宝宝，“叫干爹，干——爹——” 顾昂嘲讽道，“爸都不会叫，还干爹，你往后边排队去。” “我相信晃晃天赋异禀，说不定两个月就会说话了。”白斯宁兴冲冲地说，“万一他开口的第一个词是干爹，你们会不会打死我。”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晃晃不会说话，他们在家里的乐趣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爸爸”。 就白斯宁这两句临时抱佛脚，怎么可能比得上日积月累的念叨。 白斯宁讪笑，“我就是这么一假设。” “没有这种假设。”顾昂斜了他一眼，“不要瞎教。” “看你这中气十足的，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昂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班主任王闯探出头来嘀咕道，“要不要今天一起把期末考了？” “我请假了。”顾昂底气十足，“我今天是来观战的。” 王闯点了点头，“也好，免得你又把什么地方给我破坏了，我还得赔钱。” “抠门。”顾昂嘟囔。 他倒是想上场，这几个月都快憋坏了，但得忍着。 被秦乐荷念叨了无数次，注意静养。 再折腾传到亲妈耳朵里去，后果实在是不敢设想。 王闯伸手捏了捏晃晃的脸蛋，“看好你儿子，别被吓到。” 叶斐把晃晃小心递给顾昂，“如果太吵，记得捂他耳朵。” “别小看你儿子。”顾昂松松抱着晃晃，找个了舒服的位置靠着叶斐坐下。 王闯走到学生的最前方，像模像样的拿了个话筒。 他神秘兮兮的开口，“各位同学期待已久的期末考试终于来了，这一次的考试绝对让你们感到惊喜。” “别别别…….” “老师你这笑容成分不对！” “上一次期中让我们去单挑顾昂叶斐，结果全员都挂科……老师求你，别搞幺蛾子了。” “就是，我还想顺利进入大二！” 台下所有人看到王闯笑容的时候，瞬间不淡定。 大家都是赤焰s班的学生，第一学年就不及格，不要面子的吗？ 白斯宁把手合在一起，喊到，“老师，你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这一次期末考试，我们将和来自联邦第一学府的同学进行友好切磋。” 王闯一说完，台下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联邦那帮孙子竟然要过来交流？” “皇帝陛下同意了？难道战争要结束了吗？” “来啊没在怕的，老子一定要在场上打死他们！” 顾昂神色凝重，看了叶斐一眼，“哥，这也太离谱了。” 叶斐表情也不算太好，“这蝴蝶效应的确有些夸张。按照穿越前的记忆，哪怕是五年之后，帝国和联邦应该都没有缓和的迹象。” 顾昂压低声音，“哪怕是祁苍大人一己之力，恐怕也很难让帝国和联邦放下仇恨吧。” 叶斐嗯了一声，“一会儿看看情况。” “你要小心，总觉得有阴谋。”顾昂心思沉重起来。 如果联邦派人过来，鬼知道对方是什么级别。 叶斐肯定是要上的，一旦交手，谁也不知道后果。 “放心，你老公五星上将。”叶斐半是玩笑宽慰道。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考场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一帮穿着异色校服的年轻人鱼贯而入。 对方领队带着笑容迎面上来，伸手握住王闯的手。 “久等了，王老师。” “幸会了，李老师。” 两人表面微笑，手上暗自使了股劲。 各自心怀鬼胎，也没占到对方什么便宜。 气氛凝固了几秒，王闯干笑着松开手， “那我们是怎么个比试法？” 李老师恢复随和的表情，“客随主便，一切都听王老师的安排。” “那就一局定胜负，简单直接体现我们两校新生代的最高水准。” “没问题。” 两人笑着脸转身的一瞬间，双双脸色阴沉，同时在心里暗骂一句： “傻逼！” 世代传承的仇恨，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够化解的。 这一次看似和睦的交流，暗流涌动。 王闯来到s班学生身边，直接开始点名： “第一批学生，叶斐、白斯宁、王野诸、王子默备战。” 顾昂捏了捏叶斐的手心，无声的鼓励。 “别担心。”叶斐落下这句话，径直走上比武台。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拳脚，就看见对面的第一位学生利落登台。 这一瞬间，不止是叶斐，包括台下的顾昂都在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寒意。 胡夫。 人称战场疯狗。 前世两人都有和此人交手，甚至在对战中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印象极其深刻。 可印象中的胡夫是个野孩子，20岁以前，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星球和一群野兽生活在一起。 直到某天，被一个军队指挥官发现，加入军队。 按理来说，这人现在别说出现在联邦第一军校，现在恐怕连人话应该都不会说才对……. 所以，现在突兀的露面，实在是匪夷所思。 叶斐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死死地盯着对方。 胡夫微微抬头，狠戾对上眼，顺势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妈的，敢挑衅叶神，弄死他！” “联邦这些人就是没教养，叶神打他简直脏了手。” 叶斐还没反应，台下其他同班同学先群情激奋了起来。 少年人的愤怒，总是容易因为情绪而被煽动。 更何况，这里还是本土赛场的赤焰军校。 台下站着的是一群极具热血的，未来对抗联邦军队的中流砥柱。 禁不起挑衅，也压不住战意。 顾昂收紧了抱着晃晃的手，表情阴沉。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意挑衅，是不准备活着离开帝国？ 王闯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拖沓，直接宣布了比赛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叶斐和胡夫两人的信息素如同狼烟般扶摇而起。 皮草味与白兰地的味道狠狠地撞在一起，无声的压制像波浪一般激荡开来。 两人一步未退，但表情凝重。 初次交锋，直让一边的王闯和李老师齐齐皱眉。 一个念头同时在两人的心里升起。 “信息素竟然没有压制住对方？” 场上两人也几乎同时确认，这么强的压制力，比前世任何一次交手都还要来得猛烈。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也穿越过来的。 叶斐心生狐疑，穿越是林修永做出来的机器。 联邦的人，是怎么办到的？ 叶斐在心里强压下这个惊人的事实，屏气凝神，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这一次的比赛….. 或者说，搏杀上。 作为老对手，叶斐完全明了，这头疯狗脑子里不存在所谓的“切磋一下，点到即止”的念头。 他曾经搜集过胡夫的资料，对方从未在任何一场单挑比赛中让败方全身而退，留下个手臂、大腿都是常规操作。 有一次联邦表演对战，这疯子甚至把对手的肝脏，徒手掏了出来给一口一口生吃。 画面血腥，不忍直视。 当时观看直播的观众，都纷纷恶心反胃，不少人还患上了厌食症。 就这样一位对手打头阵，其心可诛。 叶斐扫了一眼台下，跟顾昂视线对上。 小朋友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意思很明显，别留余地。 叶斐冲他眨了眨眼，眼神回到赛场上。 他也没打算任何的留手，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 叶斐以自身的□□为熔炉，让自己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合二为一，碰撞湮灭，然后爆发出无语伦比的力量。 两边刚一交手，叶斐的急速和力量让他瞬间占据上方。 他完整的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招招逼人，颇有几分置人于死地的架势。 从场面上来看，叶斐完全掌控着战斗的主动权。 一招一式之间，不仅仅速度力量都处于压制胡夫的地步，各种招式更是信手拈来。 完完全全的教科书式表演。 台下众人看得热血沸腾，一片叫好。 顾昂抱紧晃晃，微微皱了眉。 不对，这对战太漫长了。 按叶斐的实力，如果对方是大一新生，几乎是可以秒杀。 但两人你来我往五六十招，叶斐依然没有找到机会终结比赛。 那人仿佛是在故意消耗对方的体力，游刃有余。 战时越来越长，其他同学开始难以置信，胡夫硬是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坚持了下来。 场上硝烟四起，叶斐打得也很憋屈。 对方论战斗的技巧，比自己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招式之间根本什么逻辑可言。 论战斗的敏锐度，甚至还不如蔚阳泽的嗅觉。 可他之所以被称为疯狗，就是因为战斗方式过于豪放。 疯狂野蛮，以伤换伤。 胡夫常常以最小的受伤，来化解掉叶斐的攻击。 简单来说，就是拿自己的身体正面死扛。 硬抗招数的结果，则导致了叶斐后续准备的一大堆预判都没有办法继续。 反倒是胡夫这种钢筋铜人的打法，逼得顾昂不得不强行变招，找不到破绽。 叶斐拆穿了他的技巧，但不愿意复制。 如果折断胡夫的手，换来自己的粉碎性骨折，大概是疯了。 尤其是，现在对抗上来看，自己还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叶斐手上动作没停，攻击更加密集。 既然对方软硬都收，那就看看谁的身子骨更硬。 赛场之外，王闯看得直抽抽。 他扭过头看向旁边的李老师，吐槽道，贵国的学生打起架来，怎么就像是路边的疯狗似的？” 招式混乱的野路子，见人就咬。 “让您见笑了，人如其名，胡夫的外号就叫疯狗。” 一旁的李老师笑了笑，对于“疯狗”这个外号，不以为耻，甚至反以为荣。 “我看两人打的火气越来越大，不如平局，你看怎么样？” 作为老师，王闯的眼力自然比一帮只知道叫好的学生高许多。 一看这场面就知道，叶斐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对手，开口打算叫停比赛。 “诶，王老师，没分胜负怎么能叫比赛。还是说，贵国对于胜利的追求，仅仅是这种程度吗？” 李老师似乎对于胡夫的状态习以为常，完全没有想要终止的意思。 甚至还火上浇油，在一旁拿国家的名义拱火王闯。 场上打得越狠，他们就越能刺探出对方的实力。 王闯眯了眯眼，“那你可别后悔。” 他很信任叶斐，最终胜利的那一方，一定是帝国。 如果叶斐真能够抓住机会打死对面的这条疯狗，他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拦住身旁的李老师，绝对不能够给他任何去救援的机会。 要玩命，就玩个痛快。 顾昂看着场上的交战，手心都急出了汗。 他不怕叶斐输，只怕他受伤。 对面的人明显是不要命的主儿，要是真的伤了胳膊断了腿，他会心疼死。 怀里的晃晃像是看懂了比赛，忍不住咿咿呀呀叫了几声。 像是在给热血奋战的亲爹加油。 叶斐听觉一流，从一片嘈杂之中捕捉到了这几声稚嫩的声音。 不能在儿子面前丢面儿。 他眼眸微动，靠着顶级信息素源源不断提供战斗力，维持着战斗的平衡。 不骄不躁，一步一步的压缩蚕食着胡夫的体力。 他的身体依然完好，对面却遍体鳞伤。 胡夫因为一道道伤口，体力在不断地流失，似乎被逼到绝境。 就是现在。 叶斐瞬移到他面前，左手挡住攻击，右手抓住了他的喉咙。 胡夫在不停的挣扎，伤口有些不断渗透而出。 叶斐沉下眼，把手上的力道加重到了极致，慢慢把人从比武台上提起来，脱离地面。 “呜呃…....”胡夫突然发出了一声叶斐从未听过的叫声。 像是野兽被生死一线之间，绝望的哀嚎。 胡夫伸手抓在叶斐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很深的抓痕，瞬间见血。 狗急跳墙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 “认输吗？”叶斐闷哼一声，五指没松，狠狠地陷进他脆弱的脖颈。 再过十秒，这人就将断气。 胡夫还在做着困兽之斗，乱无章法的抓着叶斐的手臂。 气息逐渐薄弱，攻击也就毫无意义。 “胡夫，够了。认输吧。”李老师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冷冷开口。 只是轻描淡写的七个字，瞬间让原本打算鱼死网破狗急跳墙的胡夫停止攻击。 双眼血红的战意瞬间消失，恢复了清明。 叶斐微微松了手，还是留了性命。 胡夫趁机弯腰逃窜，一个野狗翻身，从台上滚到台下。 终止了这场长达三十分钟的苦战。 叶斐低头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又看了一眼站在台边的李老师。 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命令已经陷入疯狂的疯狗胡夫，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李老师又笑嘻嘻开口，“哎呀呀，还是看来在最尖端的学员上面，还是帝国的年轻一代更胜一筹啊，这一次就算是我们输了。” 王闯翻了个白眼，板着脸说：“刚给你们留了面子，自己非要往死里打。” “别丧着个脸，你们好歹也是胜利者。” 李老师摸了摸下巴，继续面带微笑，“这样，后面我们按照名字的编号上场，努力帮你们完成期末考试，怎么样。” “你会这么好心？”王闯依旧神色不善。 李老师无视台下痛苦□□的胡夫，大笑道，“那不是人在屋檐下嘛，开始吧开始吧，打完我还要带他们去拜访一下你们的机甲学院。” 王闯继续点名，一对一对战。 叶斐忧心忡忡的下台，回到顾昂旁边。 小朋友一张脸毫无血色，显然是担心坏了。 他伸手揉了揉顾昂的头，低声说，“吓到了吧？” “嗯，怕你出事。那人真是疯狗。” 顾昂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担心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臂。 抓痕乱七八糟的交错着，微微渗出了一点血迹。 最深的那一道，感觉像是陷入了几寸，再深一点，就要碰到骨头。 他心疼地碰了碰，“疼不疼？” “小伤。”叶斐不在意地翻了翻手腕，压低声音，“那人实力很强，基本上和我们是旗鼓相当的实力。我怀疑，跟我们一样是穿越回来的。” 顾昂点头，眉头紧锁，“我也看出来了，要不要找祁苍大人汇报一下？” “明天就去。”叶斐整个人倒是轻松，他低头在晃晃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棒不棒？” 晃晃冲着他笑，手舞足蹈。 像是很满意刚刚的对战表现。 顾昂无暇顾及台上的比赛，后知后觉才从担忧中回神，满脑子都是刚刚叶斐战斗的画面。 干脆，利落，招招致命。 他以前仰望的那个将军，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面前。 像每一次打完胜仗回来一样，带着伤，云淡风轻的骄傲。 在家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原来一直是战场上的王。 顾昂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着叶斐。 带着欣赏，和钦慕，内心微动。 “看我干什么？”叶斐软下口吻，完全不复刚在的狠戾，“我真的没事。” 顾昂低头，用唇在他手臂上伤口的位置很轻地碰了一下。 “我的将军，既然胜仗归来，今晚任你处置。” 107、第 107 章 叶斐盯着顾昂的唇边, 沾染了一点手臂上的血迹, 弄花了唇色。 结合上一句，他产生了一点儿邪恶的念头。 想弄脏他。 叶斐伸手用指腹抹了抹, 才反问道：“任我处置？” “嗯, 随便你。”顾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比武台。 他感觉脸颊像是起了火，无边的蔓延。 本身性格就主动嚣张，现在两人也没太有遮掩，想到什么也就说了。 只是刚打完比赛就调情，怀里还抱着宝宝, 让人有点儿臊得慌。 叶斐眯着眼想了想, “是不是被我刚才帅到了？” 顾昂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算是无声的默认。 “那就是了。” 叶斐笑了笑，指尖不在意地碰了碰凝血的伤口，“看来这伤受得还挺值。” 顾昂低声嘟囔, “很难有机会能坐在台下看你格斗，挺不一样的。” 这和并肩作战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粉丝，在敬畏他的偶像。 叶斐点头，“刚刚说的话我记下了, 我很期待今晚。” 顾昂想说，他其实也很期待。 从新婚过后, 就进入了孕后期，两人怕伤着宝宝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 偶尔有一点边缘的擦枪走火，都是点到为止。 念着那事儿的, 不止叶斐一个人。 他也有热切的渴望。 台上传来一声惨痛的嚎叫，叶斐把目光落回比武台，白斯宁正在跟对面一对一的苦战。 对手来势汹汹，几乎没有留有余地。 白斯宁跟着实战过几次，战斗技巧提高神速，但此时仍然落在下风，被打得落花流水。 顾昂顺着叶斐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皱起眉头，“联邦的新生都这么厉害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斐顿了顿，把声音压低，“他们这一批，不止胡夫一个人穿越过来。” 顾昂认真盯着那人的动作，好几个招式都是联邦后几年才精进的战斗技巧。 他瞬间了然，“对方掌握了这个技术，显然不可能只有一个种子选手。如果是这样，这事儿就棘手了。” “我想，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得去找祁苍大人汇报。”叶斐表情认真了起来。 顾昂抿了抿唇，“我觉得，他们是分散到了几个学校进行一对一试探，想要试出我们的实力。” 两边的穿越者都是保密，全靠彼此的熟悉度来下判断。 而穿越者的实力，也只能在打斗中进行测试。 只是，也许他们并没想到，自己没有上场。 叶斐看着联邦的学生正在满场按着白斯宁打，有些焦心。 他捏了捏眉心，“可怜的小白，又当了炮灰。” “太惨了。”顾昂话音刚落，白斯宁被一拳打出擂台。 砰的一声，剧烈的声响，引起众人的惊呼。 “没事吧？”顾昂抱着晃晃着急起身。 他看着白斯宁一瘸一拐的拖着腿，走回看台区，面色惨白，感觉少了半条命。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叶斐伸手把人扶到椅子上，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看起来挺惨，衣服破了一半，脸上一片淤青。 还好该躲的招式都躲了，大多是皮外伤。 白斯宁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断断续续地说，“还好。这帮孙子太狠了，差点儿把我废了，我……我太菜了。” 顾昂说：“不是你菜，是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斯宁撇唇，“那就还是我菜。” “跟你对战那个，多半也是穿回来的。” 顾昂轻声说，“你能不缺胳膊少腿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白斯宁瞪大眼，努力压制惊讶，“天哪，怎么可能？” “你跟林修永说一声，等这边考完结束，我们去找他。” 顾昂说完，抬起他的胳膊，“顺便让他买点儿药，给你们俩伤残患者处理一下。” 白斯宁哦了一声，苦着脸跟林修永打字抱怨。 他动作不敢太大，稍微一动就全身酸疼。 顾昂已经无心看接下来的考核，慢吞吞地挨着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学生考试完毕，王闯上台总结。 “这次我是按照中间对战过程进行打分，没按结果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不过因为上次期中考大部分同学都只拿了零分，综合下来，这学期的测评通过率很低。挂科的同学有…….” 一大堆名字念出来，下面一片叫苦连天。 整个s班，挂科一半，丢死个人。 王闯冷笑了两声，“叫你们平时不努力，现在丢人了吧？需要补考的同学来我这里登记。” “老师，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魔鬼考试？” “这能过真的是有鬼了…… 上次是俩大魔王，这次是联邦精英团队…..” “我太难了，我都不敢跟我爹说成绩。” 王闯懒得理下面的抱怨，继续说道，“其他的人可以散了。大家暑假愉快。” 白斯宁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低分飘过，感谢上次期中叶神手下留情。” “跟林修永说好了吗？”叶斐打断。 “说好了，他在三号教学楼门口等我们。”白斯宁颤巍巍地站起来，晃了一下。 顾昂把晃晃递给叶斐，伸手扶住人，“能走吗？” “勉强吧。”白斯宁歪歪斜斜地往门口挪，“我感觉全身跟散架了似的。” “不怪人家，说不定又是一个上将级别。”顾昂吐槽道。 白斯宁长长叹了口气。 他这都是什么鬼运气，碰上的人一溜全是开挂的怪物。 身边这几个朋友就算了，连对手都是战斗力一级。 拿来对付他这种小喽啰，实在是大材小用。 他靠着顾昂，花了十来分钟，才挪到教学楼前。 林修永老远看着人，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也受伤了？” 开始发信息的时候，白斯宁怕人担心，只说了期末考核残酷，叶斐受了点儿伤。 只字没提自己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小白同学也是要面子的。 “一言难尽。”白斯宁见着人，软了嗓子，“好疼。” 林修永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又用指尖心疼地碰了碰他脸上的淤青，“我买了药，一会儿帮你涂。” 叶斐看着旁边人来人往的路人，谨慎说道， “有没有安全的场所，可以联系祁苍大人？” “那就去四十三号安全屋，那里是我和祁苍大人汇报交流的地方，可以保证绝对隐秘。”林修永快速反应。 他很少见到叶斐表情这么凝重，想来是有大事发生。 叶斐嗯了一声，“带路 。” “行。”林修永走了两步，看着一瘸一拐的白斯宁，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我抱你走，你太慢了。” “哎呀，人这么多……”白斯宁还是要面子，不停地挣扎。 顾昂拍了一下他的背，把人按进林修永怀里，助攻拉满。 “消停点儿吧，就你着速度，走过去就天黑了。” 白斯宁哦了一声，不说话了，伸手勾住林修永的脖子。 他在心里安抚自己，好朋友抱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就是腰上那双手的存在感太强，隔着薄薄的运动服，传来热度。 顾昂歪头看他，打趣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天气太热。”白斯宁眼神飘忽。 “嗯，六月了，是挺热的。”林修永弯了一下嘴角，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掂了掂手上的人，把白斯宁抱得更稳。 明明个子也不矮，但是好轻。 林修永想，得多给他喝点儿牛奶补补。 做完好事，顾昂双手插兜，慢吞吞走在后面快乐吃瓜。 等到收回眼神，他又自然地看了一眼叶斐。 那人单手抱着晃晃，右手悬空，大步地走。 抱着个孩子，走路还这么酷。 顾昂扯了扯嘴角，跟上去抓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夕阳拉下残影，一家三口，很是圆满。 几人步子很快就到了校外，七弯八拐，到了所谓的安全屋。 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经过几重关卡，终于进入最里层。 林修永把白斯宁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弯腰卷起他的袖口，沾了点酒精给伤口消毒。 他一边涂药一边问，“所以能给我说说怎么一回事吗？” 白斯宁痛得龇牙咧嘴，从嘴唇里挤出声音，“都是因为联邦那边……..” “联邦有人掌握了穿越技术。” 叶斐言简意赅，直接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白斯宁被抢了话，气鼓鼓的闭嘴。 “怎么确认？”林修永皱着眉问道。 顾昂也拿了跟棉签，给叶斐的胳膊做伤口处理。 他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伤口，帮忙答道，“这一次联邦来帝国交流的队伍当中，有我和叶斐以前的老对手。战斗力格外惊人，绝对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实力。” “那也可能是蝴蝶效应引起的。” 林修永慎重的猜测着一切可能，希望能够避免最坏的结果。 叶斐回忆着两人交手的过程，确信说道，“他认出我了。” 这一下，就连原本在一旁打酱油的白斯宁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林修永为帝国开发的秘密穿越武器，竟然真的被泄露给了联邦？！ “会不会是联邦那边自己能够开发出时间穿越器？”白斯宁小心提出疑问。 林修永扫了他一眼，不屑回道：“不可能，核心内容只有我能研发。” 冷冷淡淡的语气，带着一点嚣张。 “联邦那帮傻子，确实不大可能。”顾昂问：“我们穿越前的这一段记忆都没了，你也是最接近研发的人，有什么嫌疑人吗？” 林修永把白斯宁翻了个面，趴着的姿势，继续处理伤口。 他想了想，“不好说，我当时有整个辅助科研团队，那会儿所有接触过的工作人员都有可能泄密。甚至，在我穿越之后偷取技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研发团队，还有这么近十个穿越者。 的确是找不到嫌疑范围，参与人数众多，知情者也不少。 林修永叹了口气，感觉有些头疼。 顾昂也嗅出问题的棘手， “按对方穿越者来看，我觉得技术是我们穿越前就泄露了。但我们记忆有所缺失，没有办法进行调查。而且，就算真推断出到底是谁，也没有办法挽回损失。” 人都已经过来了，就是不知道目的如何。 而帝国背后的棋盘，他们也一直没能窥探真相。 如果穿越是为了不停地制造像他们这样的强者去对抗联邦，那么此刻计划就已经算是破产。 联邦有了同样的技术，也能够不停地通过时间穿越制造超级战士，源源不断。 那么，帝国和联邦持续依旧的战争，将会继续持续下去。 而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进行的实验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这盘棋，好像成了死局。 进不可攻，退不可守。 林修永努力压下烦躁的心情，“现在汇报，一切都让祁苍大人来定夺吧。” 他拍了拍白斯宁的背，轻声说：“小白，你先出去，我要跟祁苍大人联络。” “就我一个吗？”白斯宁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叶斐怀里的宝宝，“他呢？” 林修永垂下眼，“那只是个说不了话的孩子。” 参与任务的对话过程是完全保密。 哪怕他再喜欢白斯宁，也没办法破了底线。 他揉了揉白斯宁的头，“听话。” 白斯宁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门外。 密码上锁，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地恶意。 乌云压顶，心生烦躁。 怪他死得太早，没能参与其中。 门内，林修永按下特殊通话键，拨通祁苍的通讯仪。 三秒钟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光幕上。 男人一身苍青军服，坐在一把雕工精致的座椅里。 器宇轩昂，不怒自威。 顾昂眼睛一亮，见着偶像，坐姿都端正了几分。 祁苍淡淡开口，“修永，有急事？” 林修永点头，“是，很急。” “怎么叶斐和顾昂也在，出事了？”祁苍扫了一眼光幕，看到对面的三人。 还，多了个孩子…… “祁苍大人，监视目标叶斐和顾昂发现重大问题，所以我不得不带他们提前来见见您。”林修永正色，认真解释。 他见祁苍视线一直落在晃晃身上，又多了句嘴，“那是他们的孩子，没关系的。” “嗯，小崽子挺可爱。” 祁苍笑了笑，又恢复正经，“叶斐来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林修永竟然冒着加大蝴蝶效应的风险，带你们来见我？” 叶斐抬眼，将发现联邦有穿越者的猜测，从头到尾详细但不带任何私人判断的告诉了祁苍。 末了，他神情严肃说道：“他们这次借着交流的名义，就是为了刺探实力。” “哦，就这事儿啊。” 漫不经心的口吻，让三人有些发懵。 林修永难得面露疑惑，“啊？您不惊讶？” “这件事我知道，事实上，这一项技术就是我穿越前给到联邦那边的。” 祁苍表情淡然，直截了当的承认了缘由。 但祁苍就是祁苍。 这话说出来，三人也只是表示出惊讶，但没有任何人表露出不满和质疑。 为国敬忠的祁苍，正直衷心，没人会觉得他又叛国的嫌疑。 大抵是，走了一步险棋。 祁苍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们，顺口继续说道： “我拿这项技术去交换了联邦的兽魂技术，科技一换一，我们不亏。并且，未来覆灭我们帝国的敌人，并不是来自于人类内部。对方很棘手，需要我们和联邦一起联手抗衡。”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测。 帝国在未来，的确遭到了即将覆灭的危机。 但得知缘由不是联邦，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因为从过往记忆来看，不管是虫族还是其他的外族，虽说也是一方祸患，但要覆灭人类帝国，那绝无任何可能。 可现在，祁苍明确的说了危机状况，那势必是很大的重创。 所以强大到需要帝国和联邦联手的敌人，到底是谁？ “总之，技术泄露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具体的操作，我会亲自和联邦大元帅凌君寒那只狐狸来交易。” 祁苍指尖点了点桌面，“还有更要紧的任务给你们。” “您说。”三人异口同声。 “ 3392年12月12日，带上所有穿越者一起前往银水星，抗击虫族的试探性大规模进攻。” 祁苍沉下脸，又强调了一句，“这一次抵挡虫族对帝国意义重大。如果全歼所有来犯之敌，会让虫族对帝国更加警惕，能够延缓敌人的进攻，为帝国争取更多的时间，也许，可以改变未来。” 顾昂跟叶斐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他们猜的没错，果然最终的目标，就是虫族。 上一次玄城一战，只是试水。 而这一次，是全面爆发的进攻。 一步侵入，就步步为营。 如果能从源头打败虫族获取胜利，那之后掌控局面，就要容易得多。 “遵命。”三人站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又不是在战场上，别那么严肃。” 祁苍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三人组，“算了，先就这样吧，挂了。我在这里你们也没办法放松下来。” 面对别人看着他充满着狂热和敬仰，祁苍见怪不怪。 “大人再见。” “哎，等等。”祁苍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神秘兮兮开口，“这次任务艰巨，如果顺利完成，我会给你们奖励。” “什么奖励…….”顾昂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对面就挂断了联络。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顾昂松了一口气，“果然跟祁苍大人通话，还挺紧张。” 林修永撇了撇唇，“少见多怪。” “那你抖什么？你都见这么多次了还这么不淡定，菜鸡。”顾昂反唇相讥。 “我那是紧张吗？我是激动…….”林修永没好气回道。 他微微皱了皱眉，“等一下，3392年12月12日银水星……” 顾昂瞬间反应过来，“这个节点，是小白全家可能被灭的第二个时间点！” “看来就是这一次了。”叶斐坐下，轻轻拍着晃晃的背，轻声说道。 “如果是虫族的进攻…...一切都说得通了…..”林修永表情严肃起来， “难怪我之前查资料显示模糊，所有的数据都是左右而言他，原来问题出在这个地方。关于虫族的资料，查不到也很正常。” 他起身打开大门，把靠在门口昏昏欲睡的白斯宁拖进屋。 掐头去尾的告诉了结果，总结道，“有祁苍大人关注，这次一定没事。” 白斯宁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事儿完整的串在了一起。 命运像是冥冥之中就铺好了路，在指引他们朝着光明走去。 等到从安全屋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四人随意找个地儿吃了晚饭，各自回家。 等到进了自家花园，顾昂表情才松了些，“下次战斗还有半年，我一定参加。” “没问题，到时候晃晃也半岁多了，应该可以稍微离开一阵。” 叶斐抱了大半天孩子，神情有些疲惫。 他上了二楼，给晃晃喂了奶，才小心放进摇篮哄睡。 等到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深夜。 顾昂洗完澡出来，看着叶斐正蹲在摇篮边轻轻地晃着。 他走过去，蹲在叶斐旁边，一起看着睡得香甜的宝宝。 今天收到了太多的讯息，他好半天才消化过来。 只是所有的事情，那些过去的遗憾，好像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圆满。 “哥，我们会赢的吧？” “一定会，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没什么仗打不了。” 顾昂有些担忧，“可是，能让帝国几乎覆灭的对手，万一出了意外……” 他盯着睡颜香甜的晃晃，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他还没来得及在这些幸福中沉溺太久。 他们才刚结婚，孩子也出世不过一个月。 战争无情，顾昂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原来有了牵绊，真的会变得瞻前顾后，再也没办法洒脱。 叶斐伸手搂住他，“别多想，没事的。” 他刮了刮顾昂的鼻尖，“那个自信的光光哪儿去了？” “我只是……”顾昂也觉得有些矫情，说了一半就消了音。 “我懂。”叶斐低头碰了他一下的唇，“ 可是光光，作为父母的意义，就是变得更强去保护自己的家庭。” 顾昂想了一会儿，猛然豁然开朗，冲他露出微笑，“嗯，你说得对。” 叶斐不止是他的爱人，更像是人生导师，引路明灯。 因为最英勇的将军，永远站在他身旁，和他并肩作战。 所以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前路荆棘，也不觉得可怕。 摇篮里的晃晃睡得安稳，发出均匀的呼吸。 月色更深，顾昂嗅到了院子飘来的花香，有些心猿意马。 他伸手勾住叶斐脖子，“对了，答应你的事儿，你现在可以做了。” “什么事？”叶斐侧头看他，装愣充傻。 顾昂低头蹭了他一下，难以启齿，“今晚任你处置……” 叶斐假装恍然大悟，开口逗他，“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 “这你都能忘？” 顾昂气急败坏锤他一拳，揉了揉蹲得酸麻的腿，愤然起身，“看来你不太想，那算了。” “谁说我不想？”叶斐站起来，把人勾倒在床上，翻身压住。 两人紧紧相贴，鼻息交缠。 灼热的反应抵在腰间，叫嚣着内心的狂热。 “感受到了吗？你说我想不想？” “操，你反应怎么这么快？” 明明刚刚还在温馨的聊家国情怀，儿女情长。 怎么下一秒，这人就能立刻进入禽兽模式？ “这些天我都不敢碰你，生怕起了火。”叶斐低头深吻他，唇齿间低声呢喃。 顾昂嘟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憋坏了。” “伤口还疼吗？”叶斐动作不敢太大，小心翼翼的顺着脖颈亲吻。 他指尖放在顾昂的小腹上，碰了碰那道很浅的疤。 “早就好了。”顾昂大胆地伸腿勾住他，脚背磨蹭着后腰，“医生说，一个月就可以…..” 大概是食髓知味，他也就直面自我的欲/望。 都结婚了，也就没必要那么藏着掖着。 是跟他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难堪。 这话一出，叶斐下手重了很多。 他没忘了顾昂的话，贴着耳朵循循善诱，“好，我的俘虏，我现在命令你把衣服脱掉。” “…….你入戏还挺深。” 顾昂垂着眼睫，颤着手指，扯开浴袍的绑带。 将最完整的自己，展现在叶斐的面前。 他咬了一口叶斐的喉结，把戏做到了极致。 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被抓获的俘虏，在用尽全力讨好那个高高在上的将领。 顾昂起了玩闹的心思，“将军，下一步，要做什么？” 叶斐的手指探下去，搅出满手的湿意。 他吻住轻喘的人，“坐上来，自己动。” 顾昂崩溃，溃不成军。 他在后悔，为什么要说今晚任凭处置的鬼话，这他妈简直是给自己下了圈套。 月影晃动，花园里传来一阵一阵聒噪的蝉鸣。 再喧闹的夜晚，也盖不过一室的春色。 “嗯…… ”顾昂难耐地扬起脖颈，享受这久违的亲密。 他挺直后背，牢牢占据主动权。 手指和叶斐纤长的指尖交叉扣紧，按进床铺。 床单被折腾得凌乱不堪，起了无数的皱褶。 薄薄的夏被掉到了床下，胡乱搅成了一团。 狠戾的欺负更甚，膝盖变得通红。 顾昂无暇顾及，神经像是被麻木又突然松开，眼前一片恍惚的白。 兴许是动作太猛，刺激了那人的控制欲。 顾昂大脑一片混沌，只剩条件反射的闷哼，叫得像猫。 “啊，轻点！” 叶斐放缓节奏，正准备进入下一轮的征战。 黑夜里突然传出一声稚嫩且有些尖锐的声音，“啊——” 从旁边的摇篮里传出，来自己他们亲爱的儿子晃晃。 顾昂：“………” 一秒之间，兴致全无。 叶斐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嗓音沙哑，“我能不能把他扔到隔壁，然后继续？” 108、第 108 章 一盆冷水浇到头顶, 整个人瞬间清醒, 叶斐手臂上又多了几道抓痕。 顾昂指尖掐着他的皮肤，闷声开口, “不行, 他会哭。” 晃晃的叫声断断续续的传出，越发的大声。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不得消停。 小朋友不会说话，但是会模仿，咿咿呀呀的调子像是复刻了顾昂刚刚的叫声。 在气氛尴尬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让人头疼。 “哥, 要不今晚算了。”顾昂仰头亲了他一口，撑起腰，打算起身。 这种事情，一旦中间被打了岔子, 就很难再调动出情绪。 更何况，旁边多了双亲儿子的眼睛，这场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叶斐：“？” 他用力扣住顾昂想要逃走的动作，以一个强势的力道牢牢控制，不让人跑。 都到了嘴巴的猎物, 怎么能吃到一半就放了生路？ 叶斐揉了一下他的臀/瓣，压低声音, “不行。” “你儿子在那儿瞎哼哼。” 顾昂侧头看了摇篮旁边一眼，面露难色，“虽然年纪小, 但早教影响也不好。你听听他都学了些什么？” “祖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叶斐无奈，哑声开口。 刚做到一半儿，直接叫停，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晃晃见没人理，失去关注，开始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 一声一声的，吵得人心烦。 “烦人精。”叶斐揉了揉眉心，胸闷气短。 顾昂伸手推了推他，“快起来哄哄，一直哭得人脑袋疼。” 叶斐憋着一股闷气，心如死灰，终于抽身起来哄孩子。 他光着身子，衣服也懒得穿，径直走到摇篮旁边。 手指碰上把手，随手动了动摇篮，很是敷衍。 叶斐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赶紧睡。” 这会儿，凶神恶煞，连慈爱的表情都省了。 “嗷~~”晃晃一脸委屈地冲着他叫，困兽一样的发出呜咽，像是在对吵。 叫你欺负小爸爸，烦死你活该。 “快睡。”叶斐用指尖戳他肉嘟嘟的脸，带了几分怨念。 他恨不得晃晃一夜长大，外出住校读书，还他们一个清净。 顾昂懒洋洋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伸手指挥，“你这样不行，得抱起来哄。” 叶斐实在没办法，弯腰抱起晃晃，垫着屁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手背轻轻抚着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慰。 勉强哄了半小时，小崽子终于脑袋一歪，倒在了他的肩头上。 嘴巴吧唧一下，落了肩头一小滩口水。 叶斐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团成一团，随意扔进垃圾桶。 他小心翼翼地把他又放回摇篮里，冲顾昂做了个口型：“睡了。” 这回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叶斐轻手轻脚的躺回床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翻身撑在顾昂身上，捏了捏有些出汗的脸颊，想继续刚刚未完成的运动。 语气低沉哄骗道：“这次轻一点。” “还来？我都困了。”顾昂嘟囔道。 “……说好的今晚任我处置呢？” 叶斐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的疼。 好不容易解决了烦人精，这下连奖励也没了。 顾昂见他一脸失望，伸手揉了揉他的腰，“真的困了。这样，我帮你口，速战速决。” 他拐着弯儿，在夸人持久。 叶斐动作顿住，飞快地弯了一下嘴角。 以前央求顾昂用嘴的时候，这人有各种各样避重就轻的方式。而现在一记直球，直接撞在心坎儿上，心肝乱颤。 “算了，不忍心折腾你。”他想着顾昂才恢复好，犹豫了几秒还是帮顾昂盖好被子，“睡吧，我去浴室解决。” 他说完，就准备起身。 顾昂拉住他，红着脸把头埋下去，小声开口，“说了今晚…….”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全是模糊的水渍声。 他弯着腰，专心致志的反复舔吻那个位置。 久违的感觉冲上头顶，叶斐全身酥麻，一秒升天。 刚刚被烦人精炼狱般的对待，好像也值了。 两人睡到中午才前后醒来，一个是兴奋，一个是累的。 月嫂过来抱走晃晃喂奶，一秒钟就没了影。 顾昂起床洗漱，照着镜子摸有些破开的嘴角，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转身看向进来方便的叶斐，埋怨道，“都怪你，嘴破了。” 一出声，感觉喉咙生疼，又多吐槽了一句，“嗓子也肿了。” 抵得太深，嗓子眼儿发了炎。 “对不起，是你太勾人了。”叶斐现在回忆起昨晚那火热的唇舌，还是下腹一紧。 他到后面，有些压制不住的失了控。 叶斐讨好道，“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顾昂瞪他，“反正没下次了。” 他现在说话尽量精简，多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烧得慌。 叶斐想到昨晚，又自我总结，“下次，我一定先把晃晃弄走。” “操……重点不是……”顾昂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喉结的位置，放弃挣扎，“算了，不想说话。” 叶斐推着他下楼吃早午饭，又说，“今天你还真得说几句，下午约了所有穿越者视频会议，商量对抗虫族的事儿。” “我可以闭麦。”顾昂一脸冷酷，把台阶踩得吧嗒吧嗒响。 用行为表示对叶斐无声的抗议。 两人简单吃完饭，去了林修永的四十三号基地。 投影一开，包括沈飞舟在内的几人的光幕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顾昂张了张嘴，先打了个招呼，“嗓子发炎，你们说，我听着。” 他酷酷的扣下棒球帽，“没事儿别叫我。”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林修永皱眉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叶斐，“你胳膊上的伤怎么越来越重了？没擦药？” 叶斐轻咳，“回去路上，被野猫抓了几下。” 陷在沙发里的顾昂，脸颊通红。 沈飞舟一本正经的提醒，“被猫抓了，要打破伤针的。” 顾昂哑着嗓子打断，“好了，说正事。” 林修永突然领悟，轻咳了一声。 这两人大概是玩得太野，带伤做运动。 他撇了撇唇，把昨天跟祁苍交代的情况大致复述了一遍。 口干舌燥的讲完，又看了众人一眼，“这次攻打虫族，因为只是一个开端，参与人数不会太多。但如果这一次能够胜利，未来的走向一定会发生重大的改变。” 顾昂艰难开腔，“所以，大家责任重大。” 说是试探性的进攻，但一旦开了口子，就会更加肆虐。 这个道理，只要是军人，心里都相当清楚。 沈飞舟终于理清了关系，抱怨道：“ 要让我们几个人去对抗足以灭掉一个星球数量的虫族？祁苍大人是不是对我们有误解 ？” “这一次我支持沈狗。我们几个虽然单兵能力挺强，但是被虫族军队给包围，耗也得活活耗死在那里。” 向来喜欢和沈飞洲抬杠的姜和宜，罕见地附和 。 叶斐摇头，“肯定不是单枪匹马。不过这次是帝国领土上的试探性进攻，想要联邦就此介入有些难，还得我们内部解决。” “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拉着同班同学一起去送死？”齐明风皱了皱眉，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 大家好像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沈飞舟。 沈飞舟嘴角抽搐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你们别看我，瘆得慌。” 他在那些直勾勾的眼神里，读出了不怀好意。 “沈中将，我们这群人里面，手下有军队的就只有你一个吧？” “祁苍大人果真高瞻远瞩，把你这个废柴也跟着送过来，原来搁这里等着呢。” “沈狗，你终于派上用场了，妈妈哭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瑟瑟发抖的沈飞舟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帝国中将，手下又足够数量的军队，只要祁苍同意，很轻松就能把部队派遣过去。 这种秘密实验的镇压战斗，当然全用自己人最好。 沈飞舟脑子嗡嗡响，最终只是没好气的反驳姜和宜，“滚，谁是你儿子？” 姜和宜笑嘻嘻地晃着丸子头，“总之，军队派遣就交给你了。” “可以出人，但我也就是一个中将而已。你们这些家大业大的人，不出点血说不过去吧。”沈飞舟算得精明，把算盘挨个往各家头上砸。 叶斐应允，“叶家可以派出隐秘部队参加。” 没人知道这一次的试探到底是什么量级。 当初发生的时候，个个都是学生，没什么印象。 再者，要说资料，穿越回来后更是无迹可寻。 只能是极尽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看到叶斐表态，剩余几人都接连表示可以让家族支持。 林修永把兵力合计了一下，感觉底气稳了不少。 他推了推金边眼镜，表情沉稳， “既然你们兵合一处，是不是选一个总指挥出来？这样子兵力调动也比较容易。” 沈飞舟咳嗽两声，摸了摸打着发胶的金发，做作开口，“我出的兵最多，我来当这个总指挥不过分吧？” “我呸，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就没人服你。要不我们还是打一架，谁赢了谁来当。”姜和宜亮了亮肌肉，不乐意回怼。 闭麦的顾昂一听打架，病仄仄的表情突然来了精神，“来啊，谁怕谁？” 叶斐按住他，“打什么打？” “和宜、顾昂，你们都适合当先锋。” 老好人殷文宣夸了两人一句，随即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总指挥还是要一个沉稳的人，比如，我。” 众人纷纷嗤笑，你一言我一语，不落下风。 大家都是上将，在领导力的事情上，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林修永被吵得耳朵疼，头痛欲裂。 他倚靠在沙发边上，揉了揉眉心，“还是搞科研好…… 和平…… 要不各位将军，你们投个票？” “行，写纸条，大家一起亮出来。”沈飞舟活跃提议。 几个上将，像极了吵架斗嘴的小学生。 一分钟后，林修永面无表情的盯着光幕，挨个读着纸条。 “殷文宣投殷文宣。” “姜和宜投姜和宜。” “齐明风投齐明风。” “齐明雨投齐明雨…..” “啧，你们怎么都投自己？”齐明风不悦道，“弟弟，你怎么不支持我？” “把军队给你，我怕我们全军覆没。” 齐明雨一脸认真的分析。 自家人心就不齐，分不出胜负。 林修永继续念，“叶斐投叶斐。” 下一秒，他呛了一下，“沈飞舟投沈…...顾昂？” 这个投票引起群嘲。 “顾昂都结婚了，你怎么回事？你不选自己，可以投我啊？ ” “能把舔狗做到这个地步，你也是够了啊沈飞舟…” “不是，你刚装那么像，怎么扭头就给人家投了票？” 沈飞舟梗着脖子，“我认可他，不行吗？” 虽然没办法当情侣，但欣赏总是抹不掉的。 “顾昂投叶斐，叶斐获得两票，为这次的指挥官。” 就在大家嘲讽沈飞舟的时候，林修永将最后一张票念了出来。 一瞬间，吐槽停止。 所有人换上怜悯的目光，看向那个可怜的男人。 “沈兄，你节哀。” “不愧是，顽强的三角关系。” “沈舔狗…...啊哈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此刻的沈飞舟，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微微扬着下巴，涨红着脸还要保持着最后一丝骄傲，“挺好的，这个结果，我没意见。” 能怎么办呢？投个票都要被秀一脸的恩爱。 “好，那接下来几个月，每周周末我们集中训练。”叶斐简单了当下了判断。 沈飞舟烦闷地双掌一拍，“行，散会。” 这场远程会议之后，所有人开始在沈飞舟的训练场进行高强度的集训。 从肉搏、器械、射击、机甲，再到虫族对战模拟，能提高的个人素质一一强化。 运动服湿透了一层又一层，止不住的汗也挡不住大家的艰苦意志。 无数日夜的训练，只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候，给敌人送上致命一击。 白斯宁被顾昂推荐，作为唯一一个没有穿越的人加入训练。 跟着一帮全能上将，进展神速。 祁苍偶尔会来指导，更多的时候，是站在一旁欣赏他精挑细选的成果。 眼前几个优秀的年轻人，从万千将士中选拔而出，成功的回到过去，即将改变未来。 这是他战斗生涯里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也很庆幸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挽救苍生。 林修永也没有闲着，无数次实验之后，研究出了针对虫族的远程粒子炮。 一步一步的优化，把武器配合发挥到了极致。 同一时间，江瑞媛为每人重新打造出适合战斗的新型机甲。 从武器配备，到操纵习惯，再到防护措施，事无巨细考虑了所有的要素。 在这场漫长的准备过程中，顾昂逐渐找回了以前军营备战的感觉。 一颗星球的陨落，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也很紧张。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场战役的重要性。 这一次不仅为了帝国的未来，也为了曾经因他而死的副官白斯宁。 必须全力以赴，没有退路。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顾昂感觉有些矛盾。 他期待这样一个时间点到来，又舍不得现在风平浪静的三人世界。 没人知道，那一战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怀抱着惴惴不安，不如先将噩梦扼杀在摇篮。 十二月的时候，顾昂听到了顾深和陆家死刑的消息—— 秘密枪决。 虽然帝国和联邦关系得以缓和，但叛国之罪仍然无法洗脱。 毕竟是生父，叶鸿风再三询问他要不要去见最后一面。 顾昂思考了许久终于回复，处决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 枪决那天时间碰巧，刚好就是前往银水星的前一天，像是宿命的巧合。 他跟叶斐一身黑色西服，抱着晃晃去了现场。 顾昂从头到尾表情沉重，几乎没有开过口。 他的沉默，和一脸兴奋的小崽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待的房间是单向玻璃，在行刑的最后几分钟，顾深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见他。 父子两人视线隔空交汇，他看见顾深变得异常苍老，和略带失望的眼神。 也许他在期待着谁。 也许只是盼望有个人能出现救他。 一个人追求荣华富贵到了极致，到死之前，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如此遮遮掩掩，无法坦然相见。 枪口已经抵上顾深的眉心，叶斐伸手捂住顾昂的眼睛，“别看。” 顾昂睫毛微颤，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枪响，击碎了顾深的头颅，也击穿了顾昂的心脏。 他们俩宿命的纠缠终于结束了，作为儿子，仁至义尽。 叶斐感觉掌心微湿，他掀开右手，才看见顾昂眼眶含泪。 “光光，别哭。” 顾昂摇头，睫毛微微一眨，就落下泪来。 好像极致难过的时候，心脏会变得麻木。 晃晃伸手接住那泪滴，胖嘟嘟的小手去糊顾昂的脸。 他不知道这滴泪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想小爸爸不开心。 顾昂垂眼看着日渐长大的晃晃，突然感受到了宿命和伦理的轮回。 也许他比顾深好一点，会学着当一个让人不怨恨的父亲。 等到他和叶斐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细雪。 顾昂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一夜之间，从夏到冬。 “哥，下雪了。”顾昂握着晃晃的手，去接落下的细雪。 小崽子咯咯直笑，兴奋地看着这个逐渐被染白的世界。 一切对于他都是新奇的，永远阳光，永远热情。 叶斐单手抱着晃晃，伸手把顾昂的手拽进手心。 温热的掌心碰到冰凉的手指，他低声问：“冷不冷？” “还好，走走吧。”顾昂摇头，捏了捏缠着手指的指腹。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截儿，不一会儿就落得满头的纯白。 顾昂被冻得眯了眼，“这样走了一圈，我们应该就能白头到老了。” 他对于明天的一战有些没来由的慌张，只能用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来聊以慰藉。 叶斐笃定回答：“傻子，当然。” 他捏了捏他冻僵的鼻尖，脱下大衣披在顾昂身上，又把敞开的衣领扣紧。 顾昂裹在带着体温的长大衣里，连睫毛上都是簌簌的落雪。 叶斐当然明了顾昂的万千思绪，有今日的遗憾，也有明日的担忧。 但是小朋友是嚣张自信的小太阳，不应该这样的。 他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不用担心明天的事，一切都会顺利。” 顾昂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又抿着唇点了头。 他勾住叶斐的小拇指，“那我们约好，明年还要一起看初雪。” “不止是初雪。”叶斐纠正，难得浪漫的说了情话。 “ 春夏秋冬，都要与你看尽。” 这个承诺让人觉得心安。 顾昂被冻得发冷，心里却觉得暖。 他回家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安静地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准备了半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沈飞舟驾驶着飞船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叶斐正把两人的行李箱拖着往外走。 顾昂跟在身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秦乐荷怀里的晃晃。 秦乐荷靠在旋转楼梯的栏杆处，一边抹着眼泪，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顾昂轻声说，“照顾好晃晃，也照顾好你自己。” 他走到家门口，手握上门把，准备关上大门。 “爸爸！”一声稚嫩又含糊的童音传出来，刺破宁静。 叶斐和顾昂对视了一眼，难以言喻内心的涌动，心脏柔软成一片。 反反复复教了那么多次，这是晃晃第一次叫人。 两人放下行李，又转身回去，快步走回小崽子身边。 叶斐捏了捏他的小脸，心生出和他一向淡然的不舍情绪。 他温柔的求：“再叫一声。” “爸爸。”晃晃乖乖应道。 顾昂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晃晃乖，爸爸很快就回来。” 外面沈飞舟在一遍一遍催促，时间快到了。 顾昂闭了闭眼，狠心地拉着叶斐转身离开。 “爸爸，爸爸！” 晃晃一声声的叫，像是要丢掉最宝贵的东西般的惊慌失措。 可是他们没有再回头。 因为他们知道，一定会再回来。 相信帝国最年轻的将军们。 他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109、正文完 两天的航行, 漫长又焦灼。 靠近银水星的外太空, 上千艘帝国主战太空舰阵列在前。 其他不计其数的辅助飞船，不停的游弋穿梭在各个主战太空舰之间。 训练有素, 井然有序。 上将们所在的太空堡垒, 被保护在众多太空舰的中央，众星拱月。 一艘艘飞船的引航灯照亮出一片一片的光圈，把漆黑的宇宙晕染出凄美的光晕。 他们是灯塔，是先锋，是帝国未来所有的希望。 叶斐独自一人站在太空堡垒的操控室, 通过军方专用的通讯频道和其他人做着最后的确认。 “各部门再次反馈情况。” 顾昂推门而入的时候, 正听到一句一句的反馈回来 。 “先锋军报告，暂时没有发现敌情。” “后勤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地面安全，星球上所有人已经转移完毕。” “把人全部转移了吗？”顾昂抓到最后一句 。 “以防万一 。”叶斐收起通讯器, 握在手间，“如果真的大规模的毁灭，至少先保证他们的性命。” 顾昂晃神，莫名又想起了那个沉默的白斯宁。 他是不是就在这样的一天，从那个活泼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 那天, 他看到了什么呢？ 是有多么的绝望和自责，才会变成那样封闭的模样？ 过去已经埋进这浩瀚的宇宙, 没有人能知道。 顾昂透过操控室的玻璃，看到外面积极帮忙的白斯宁，缓慢地点头, “你说得对，只要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是保留下永远活泼可爱的白斯宁，还是持续帝国安稳的盛大的发展轨迹，都对他们意义重大。 能做的，就是把这一仗打得完美漂亮。 一切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顾昂望向飞船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残卷的星云穿插而过。 宇宙太瑰丽也太壮大，他们都只是渺小的星尘。 但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宿命和羁绊，才会组成了这样一支特别的军队出现在这里。 要赢，也只能赢，不计后果。 他没来由的开口，“我们尽快打完，得早点儿回去。” 叶斐站在他背后，伸手抱住他，“想晃晃了？” “嗯，他会不会以为我们不要他了？” 顾昂侧过头，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又重新看向远方，“小朋友也是有记忆的，肯定会记得很清楚。”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声又一声的爸爸，带着紧张和惊慌。 总觉得自己像个狠心的父亲，就这样把不过半岁的小孩丢下，有些薄情。 可是除了是父亲，他还是有更多的身份。 是叶斐的爱人，是别人的朋友，是帝国的将军。 叶斐把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轻轻地蹭了蹭，“他会为我们而骄傲的 。” 他在心里也告诉自己，一定会的。 “抱歉，指挥官和顾先锋，要打断你们俩甜蜜了。” 通讯频道内传来沈飞舟的声音，“敌方那边，来的数量有问题。” 话音刚落，太空堡垒的探测仪边缘突然同时出现数以百万计的红点，密密麻麻像是蜂巢。 那些光点迅速扩散，并以每秒钟上万的速度持续增加中。 探测仪放大画面，无数奇形怪状的虫族形成的军队在宇宙中浮动，甚至包含了能量强度极高的□□星虫族指挥。 让人头皮发麻的矩阵，正在高速且有序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顾昂惊讶道，“这他妈的就是祁苍大人口中所谓的，虫族试探攻击？” 一开始他们集训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 毕竟能让白斯宁家整个灭亡的战争，绝非是小打小闹。 只是现在看来，对方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和棘手。 “全军注意，敌人数量是预计的数百倍！保持警惕，随时反馈！” 叶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屏幕，飞快地点击着战略图进行重新布局。 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是挑衅，山雨欲来。 堡垒的观察室里，两位穿着军装的男人对坐着，时刻注视现场的战局。 “仅仅是试探阶段，就有这么大的数量级了？” 联邦元帅凌君寒看着数据，冷着脸吸了一口烟。 祁苍轻松地抖着烟灰，姿态松散，“可能是蝴蝶效应吧，谁知道呢。我记忆中这一波虫族的进攻，理论上应该少几十倍才对，真是失算。” 凌君寒拧眉，“蝴蝶效应，你做了什么？” “可能是之前锻炼那几个穿越过来的孩子时，不小心让虫族驻扎在边境的所有九星虫族全军覆没了。”祁苍笑了笑，表情淡然，“他们很会记仇。” “难怪。”凌君寒轻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监控屏幕，“我就是过来看看穿越者实力，你不会让我葬身外星吧？” 祁苍挑衅道：“凌大元帅怕了？” 凌君寒不屑一顾：“怕什么，大不了老子自己上场打。” “别担心，这帮孩子很有实力。”祁苍吐出一口烟，“我们的合作，一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这么狂野的让自己部下面临生死危机，果然很有帝国野蛮的特色。” “比不得你凌大元帅爱兵如子。” 凌君寒挑眉，合作期间，不跟老爷子争。 他继续监控实时战况，“虫族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到了人类帝国军队的火力覆盖范围以内。叶斐还没下令攻击，很沉得住气。” 一万星里... 九千星里... 八千星里... 随着漫天的虫族迫近，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场上所有士兵的心上。 光是这巨大的数量，就让人胆战心惊。 当虫族抵达六千七百星里的时候，他们靠着天然进化出来的信息接收器官，发现了人族大军的存在。 “吱吱吱——” 一阵高频而又短暂的交流后，上万条长度达到千米的长条状虫并排行进，出现在飞船的前方。 能量在虫族的尾部不断蓄能 ，紧接着，通过身体蔓延传输，最后集中在了这些长度达到千米的虫族口中。 无数团大小不一，带着上万度高温的火球瞄准了人族阵地，开始射击。 在漆黑寒冷的宇宙中，上万个散发着耀眼光亮的火球爆发开来。 不断的提速，冲撞，来势汹汹。 叶斐开口：“先锋军开启屏障。” 顾昂得到命令，回到先锋部队的战舰阵营，立刻让麾下先头部队的战舰展开一道横跨天地的保护屏，试图拦截虫族的攻击。 系统提示：屏障开启，目前能量还剩下百分之百。 防护屏障刚刚展开没多久，无数的火球便砸在了屏上。 淡绿色的隐形屏剧烈抖动，把那些火球湮灭，荡出起伏的弧度。 一朵朵艳丽的火花炸开 ，虫子飞溅。 看似首战告捷，实际只是勉强接住了第一波攻击。 防护屏厚度变得薄弱，摇摇欲坠，几乎快被击碎。 顾昂驾驶的是防御型战舰，没有办法在重新补充能量前再次进行防御。 他磨了磨牙，“报告叶指挥，屏障能量还剩下百分之四十，没有办法防御下一波攻击。请求返回补给。” 对方有备而来，开场就给了下马威。 第一波攻击直接让防御屏障的能量使用了百分之六十。 顾昂继续命令：“第二分队开启防御屏障顶上去，第一分队后撤！” 这也是无奈之举，很是被动。 虽然第一队的能量还有，可是没有办法防御着对方第二轮齐射。 面对浩如烟海的庞大虫族军队，只能尽可能保存下战力。 第二分队刚刚将屏障展开，就遭遇了二轮轰炸。 这一次，能量耗量依然是齐齐整整的百分之六十！ 好像是算好了比例，一次一次的磨着人族的战力。 这些没脑子的生物，在无数次战斗之中早已获得了宇宙生存法则。 第二分队在扛下攻击之后，继续后撤，第三分队顶了上去。 这也是人族先锋部队中剩下的最后一支完整部队。 “叶指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就这么被人当靶子啊！” 姜和宜作为先锋部队的副队长，开始暴躁起来，“这一轮过去，如果对方依旧继续保持这样的进攻频率，我们就不得不减员了！” “虫族还没有完整进入火力覆盖范围，继续对抗。” 叶斐在通讯频道内，冷冷的回答道。 作为这场战争的总指挥，他的每一个命令，都担负着无数的人命，压力巨大。 因为虫族数量和预估相差甚远，如果提前启动火力进行压制，那将会造成极大的火力浪费。 每一只部队的后勤有限，前期消耗太多 ，后期就真的靠士兵们驾驶着机甲上去，用血肉之躯和这些虫子以命换命。 如果走到这一步 ，那这场战役就实在损失惨重。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虫族的远程炮轰依然还在继续，先锋部队已经开始出现战损。 一艘艘的战舰开始出动，用钢铁之躯填补上能源补充的间隙。 叶斐问：“顾队长，蓄能还要多久？” “还需要四十分钟。”顾昂双眼通红，“第二批战舰，上前抵挡。” 四十分钟，在交锋来讲，是很漫长的时间。 每一秒的胜负，都瞬息万变。 那些火球撞上战舰，散开成无数虫族的尸体。 一个又一个的前赴后继，没有终结。 战争的残酷和无情完整的体现，生物的生命，如同草芥。 在上百艘主力战舰和上千艘的辅助战舰轮流抵挡下，付出了十几艘主力战舰报销后，通讯器里终于传来顾昂的声音。 “第一分队能量补充完毕。” “顶上。” 虫族的炮火和防护屏再次正面撞上，互相消耗。 时间过去一小时，虫族距离人类先头部队已经只有一千八百星里。 距离很近，战火一触即发。 叶斐攥紧拳头，终于落下两个字，“开火！” 这个讯号迅速散开，传达到每一个分队队长的耳朵里。 不管是等在星球上的沈飞舟和殷文宣，还是呆在阵型大后方负责掩护后勤部队的齐家兄弟，纷纷朝着部下同时下令。 “开火!” 积压在心头不停酝酿的不甘、担忧、愤怒、无助，在这一刻终于如同泄洪的闸口，一股脑的彻底释放了出来。 一瞬间，火力从银水星、从各大主力舰队、从太空堡垒中宣泄而出。 所有的战火都朝向一处，集中出击。 粒子湮灭炮、x-伽马光波、双离子螺旋加速炮...... 数不清的火力交织在一起，将进入火力覆盖区的虫族部队彻底覆盖。 漆黑的夜空被染成火红，巨大的炮火声掩盖住所有的一切。 硝烟四起，尸体和机械残骸四处飞溅，遍地陨落。 哪怕是独一无二的九星虫族，在这个死亡与血肉交织的舞台上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数百先锋部队中的顶级虫族，在帝国密集的炮火齐射中瞬间失去十之六七。 将军们还没来得及松懈，就看到了让人头疼的一幕。 在这样全面的围攻下，虫族却根本没有任何停留。 一团团像是死肉堆积而成的肿瘤虫族从虫群中加速而出，覆盖在浩荡的虫族的军队前方，形成了独属于虫族的屏障。 他们有样学样，先屏蔽，再蓄能复生。 虽然这些褐色肿瘤虫族不断地被人类的火炮给湮灭、砸碎、熔化。 但因为其本身体型过于巨大，而且防御力高的惊人，仍然为虫族争取到了缓冲时间。 只要不是被瞬间清理掉，那么在这些完全无惧死亡的虫族面前，就根本算不得任何问题。 通过不断涌出的肿瘤虫族，配合由死亡的肿瘤虫族尸体当做护盾，虫族大军的损耗骤降。 原本帝国靠着火力覆盖压制饱和打击，让虫族根本没有办法在火力覆盖的死亡区域存活。 只要战力足够，就可以让他们消亡。 可现在，虫族凭借着肿瘤虫族的血肉之躯生生铸成了一道防护墙。 人族常规的超远程火力，顿时失去了威慑力。 而此刻因为虫族的加速行军，虫族先头不对距离顾昂所在的先锋军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星里。 靠得越近，压迫越强。 “三号松散阵型。” 叶斐根据形势进行迅速判断，将原本比较紧密的阵型给彻底拉开，将攻击的范围与角度发散到了极致。 他捏紧对讲：“各分队自由射击！” 肿瘤虫族的数量虽然很多，可也不没有办法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进行防护。 叶斐一声令下，立刻就有部队响应了命令。 有些直接向上，有些向下，开始全方位的进行打击。 虫族虽然无惧生死，但是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弊端。 除了九星虫族，其他虫族基本都没有自己的思维，或者说思维极其缓慢。 他们更多的是处于一种绝对服从的模式。 所以，当人族开始不断变换阵法角度 ，虫族有些相形见绌。 来不及变化阵型的虫族，再一次接受了帝国无情的火炮洗礼。 纷飞炮火中，又有一大片虫族的尸体从空中炸成碎片。 但，他们有九星虫族作为领袖，绝对独一无二的生命个体，拥有不下于人类的反应思维和强横无比的肉身。 就在虫族大军再次遭到屠戮后五秒内，三十多名九星虫族扛着一帮死了的褐色肉瘤虫子的尸体脱离队伍。 靠着急速的身法与完美的肉盾，他们很快就跨域了这最后的几百星里的距离，出现在了众人视野范围内。 面对这种能量强度极高的个体，他们早已商量好应对措施。 由顾昂、姜和宜、沈飞舟、齐家兄弟五人为斩杀小队，对九星虫族进行快速斩杀。 而拖延的工作，只能交给手下的其他军官率领的机甲小队进行周旋。 “斩首小队，集合！” 随着顾昂下令，几道银光闪烁，瞬间在夜光机甲左右集合。 “攻击！” 无需过多言语，顾昂带着众人正面迎击。 而在他们说身后的，则是上万台增援机甲。 无人驾驶机甲负责近身搏斗，而有人驾驶的机甲则在外围不断找机会进行瞄准射击。 穿越的上将们发挥出了绝佳本领，枪枪爆头。 这就是战争，残酷且无情。 任何个体，也没有办法和军队抗衡。 残余的九星虫族开始躲避，尽可能的将战线给不断拉长，然后不断地攻击着人类的军队。 由于战线被拉的过大，人类的军队也开始有些束手束脚。 不得不调整位置进行射击，来避免误伤友军。 这一耽误，直接让整个军队的杀伤力下降了三层。 等到单独的九星虫族被斩杀小队消灭，双方军队已经贴脸，虫族大军和战舰短兵相接。 绞肉机一般的战场如同一个绝望的深渊，将战场上的人类和虫族不断地拉入死亡。 宇宙无声，那些死亡都在悄然中静静流逝。 “前方先锋军顶不住了，要求增援...” “四十三号战舰群从右侧包抄上去...” “齐明雨大人机甲损毁超过百分之六十，请立刻回归本部进行修理。” “顾队长深入敌后，现在被数十个九星虫族给缠住，请立即支援！” 无数条信息不断地冲击着作为指挥官的叶斐的神经，一片混乱。 他坐在指挥室内，强撑着精神高度集中，一条一条的下达命令。 虫族数量巨大，仿佛永远也消耗不完。 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兵赶来加入战场，消磨帝国的精英部队。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鏖战，帝国军方某只小队终于还是发生了逃亡。 而这种逃亡如同一个信号，或者一种连锁反应。 如同病毒一般，迅速扩展到了整个人类军队。 士气一落，就是节节败退。 叶斐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带着疲惫，“所有分队撤回。” 尝试了各种攻击方式，最终还是因为数量的悬殊以失败告终。 星际战争不是游戏，也不能意气用事。 不可能将所有的部队全部打空，拼到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卒。 随着叶斐的下令，所有军队开始无序的进行着撤退。 而银水星，终于被浩浩荡荡的虫族给彻底占据。 无数的虫族刚一落地，就像是收到了讯号，开始疯狂的交/配，以极快的速度就地开始了排卵。 银水星矿藏资源极多，这些资源全部化为了虫族的生育的温床，进行下一步的变异与生殖。 可以预见，要不了太久，虫族将会很快得到数量补充，并扩大到进攻前的数倍。 而将近一天的苦战引爆了两方的战火，虫族极有可能以此为跳板，立刻向整个帝国都发起攻击。 光是预判后果，就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帝国军队崩溃后撤，凌君寒看了一眼祁苍，微微皱眉，“不去救援吗？以你的声望要稳住战势，让他们重整旗鼓也不是什么难事。” 祁苍微微摇头，表情凝重起来，“这一次的确是我判断失误。拿穿越前的数据进行准备，没有考虑蝴蝶效应的影响。” 他叹了口气，“兵力太过悬殊，败的不冤，我全责。” 兵败如山倒，已经溃败的情况下，太难逆转乾坤。 凌君寒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虫族，的确比我想象的要让人头疼。” 祁苍揉了揉酸胀的眼皮，“所以，帝国与联邦之间的战争是小事。说白了也不过是人类内部的争斗，是制度之间的争斗，可…..” “可虫族和人族之间却是猎物和猎人之间的关系，是人类共同的大患。” 凌君寒接话，“除了之前的技术交易，在对抗虫族上，我现在正式代表联邦三十六府正式与你帝国结盟。” “那自然好。”祁苍站起身，“我们去堡垒大厅，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凌君寒跟在他身后出去，看到集结在堡垒中央的各个分队队长，个个面露男色。 叶斐见两人过来，朝祁苍敬了个军礼，“大人，我们……” “不怪你们。”祁苍摆手，“你让撤退是对的。” “其实，我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叶斐抬眼 ，又看了一眼众人。 祁苍抬眼，抓到了胜利的希望。 他动了动唇，“说来听听。” “半年前我们开始集训的时候，林修永提出把银水星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炸/弹。” 叶斐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商量的是，如果战损超过六成，就战略性撤退。等到虫族占领星球，再直接引爆，毁灭一切。” 祁苍沉吟了几秒，给出许可，“人员已经全部撤离，那就去炸。” 为了以后帝国能够存活 ，现在势必残忍。 “但有一个问题。” 叶斐有些不忍的开口，“他们有太阳虫能够屏蔽发射信号，需要一个绝对靠谱的人留在银水星地底秘密基地内，通过物理操控的方式完成引爆工作。” 换言之，这个人一旦踏入星球，存活率基本为零。 在引发自炸的那一刻，会跟所有的虫族一起湮灭在太空里。 谁去做引爆工作，就是做好了要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准备。 战争就是这样，很悲壮，也很无情。 一直静默在一边的白斯宁猛然站了出来，大声开口，“我去。” 他弯下腰，朝各位深深鞠躬，“谢谢大家让我加入行动，但我战斗力比不上大家，没帮上什么忙。这一次，大家已经尽力救了我的父母，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感谢。” 他在这一年之中，跟着叶斐和顾昂一起，不停地实战，飞快的成长。 学会了更多的为他人考虑，也终于明白，如果能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上一世，他能为顾昂挡上一枪，这一世，也能为了大家坦然赴死。 “虽然没办法和你们一起从未来穿越回来，但我们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帝国军人，就让我去吧。” 白斯宁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泛红，“反正，我上一世也死得挺早的，没有关系。” “小白 ，不可以。你实战经验太少，估计还没落到星球上就成了虫族俘虏。去了，就是白白送出一条人命。” 林修永立刻开口拒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炸/弹是我装的，我最熟悉。” 他还没来得及告白，怎么允许人去冒险？ “要不然我…..”顾昂看了一眼叶斐，心虚说道，“只要操作够快，也不一定死。” “光光，别胡闹。”叶斐摇头，打断他的话，“我不允许你冒这种生命危险。我是总指挥，你相信我，我可以安全回来。” “算了算了，你们别争来争去。我孤家寡人，我去。” 沈飞舟不耐烦皱眉，“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为国捐躯。” 齐家兄弟也起了争执，刚开口，又被姜和宜打断，谁也不想当缩头乌龟。 祁苍感叹，他真的选对了人，这是一帮令人敬畏的英雄。 在存活率几乎为零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甘当逃兵。 大家还在争论，殷文宣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拉开舱门驾驶机甲飞了出去。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刺眼的白光从远处突然亮起，把漆黑的夜空照亮的如同白昼。 狂暴的震动穿阔无尽空虚的太空传递了过来，连带飞船都在颤抖。 殷文宣的声音从通讯仪里传出，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 背景音是炸/弹的五秒倒计时。 五—— “....顾昂和叶斐刚刚结婚，还有孩子，你们俩闹什么？别让自己的儿子刚出生不满周岁就没了爸行不行？” 四—— “....齐明风、齐明雨，你们两兄弟可是从小就约定了要风雨同舟的，差了谁都不行哦。” 三—— “林修永，为什么发明穿越机器，我们都清楚。事情还没办成，怎么就想着送死呢？好好照顾小白，他太可爱了，别让他变成以后那样。” 二—— “....可惜不能亲眼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能够征服和宜，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能够感透过你的外表，感受到你温柔的心。” 一—— “....沈飞舟...没什么说的…...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太二了，不太放心把这么关键的任务交给你哈哈。” 倒计时变成急促的滴滴声，然后戛然而止。 “好了，别摆出参加我葬礼的表情，我还没死呢。我可是我们当中机甲防御最强的，又不是百分百死定了，都给我哭丧着一张脸干什……..” 狂乱的气流震动着这一片星空，所有的通讯都被充斥着各种离子的能量流给彻底切断。 轰隆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星际。 那颗银色的星球像一朵瑰丽的花朵绽开，四周腾起一朵一朵翻滚的蘑菇云，浓烈的硝烟卷入空中。 虫族发出杂乱的尖锐的哀鸣，和那颗星球一起，湮灭进宇宙 ，成为尘埃。 所有人都忍着泪，抿紧了唇，死死地盯着爆炸的方向。 也不知道这强忍的眼泪，是因为了星球爆炸时的光芒太过刺眼，还是因为别的。 狂暴的波动足足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归于平和。 硝烟过去，万籁俱寂，安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颗星球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好像从未存在过生命的痕迹。 叶斐回过神来 ，反应迅速地下令，”所有人分散追踪，生命探测器全部打开！尽力搜索是否有生命生还！”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大家驾驶机甲降落星球，疯了一样的地毯式搜索殷文宣的踪迹。 即便是死了，他们也要把尸体残骸带回帝星。 一刻钟后，通讯频道内传来沈飞舟激动的声音：“我找到殷文宣的救生舱了！！！这个该死的用了黑矮星材质打造的保命仓！！虽然受了多处重伤，但他还活着！！！” “太好了！！！” 欢呼声透过舰队的扩音装置，响彻整片星空。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叶斐难得眼眶通红，嗓音因为说话过度，几乎要发不出声音，”医疗队前去救援，其余人归队。” 等到殷文宣救回飞船后，医生立刻进行了长达五小时的紧急手术，万幸保住了性命。 所有人如释重负，这才感觉浑身虚脱。 经历了一天一夜不休不眠的战斗，挣扎过，抗拒过，拼尽一切，赌上性命，终于画上了胜利的句号。 “哥，辛苦了。” “嗯，我们赢了，可以回家看晃晃了。” 顾昂百感交集，经历了无数次战斗，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渴望回家。 到了这一刻，他才浑身松懈下来，拉着叶斐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大家在旁边尖叫起哄，他并不在意。 顾昂只是感觉发自内心的高兴。 所有人都还在，他们如之前所说，全员平安归来。 回到帝星的时间还剩一天，祁苍催促众人去休息。 大家身心疲惫，一睡就是一整天。 等到飞船快要降落，祁苍才叫醒大家，把这一次的战斗做了复盘总结。 以后虫族还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他们不得而知。 不过第一次的进攻就被全部歼灭，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以后会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这群将军们在，帝国就永不消亡。 祁苍很是感慨，“谢谢你们为帝国作出的贡献，谢谢你们肯穿越回来。明天有授勋章仪式，等你们毕业后，会恢复各位的上将级别。” 白斯宁激动地上蹿下跳，“我也有勋章吗？” “是，你也有。” 祁苍严肃的表情难得松动，扫了一眼众人，“还有，之前说过，打完这场战斗我还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们，为了避免泄露穿越任务，当时删除了各位上将这部分的记忆，我都有替你们好好保存。” 顾昂本来想着家里的晃晃，归心似箭。 一听这话猛然抬头，“是我们穿越前的那一段？”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作为上将入选，被要求参加军事任务。 听这话意思，难道说，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是，你们会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而来。” 祁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原因。” “能不能现在就去？”顾昂有些着急。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一块缺失的拼图，到底是什么。 祁苍哑然失笑，“行，降落就去。” 他更改目的地位置，直接让飞船降落到帝国最高级别储藏馆。 一路上，顾昂无比忐忑。 他的上一世记忆永远停在离婚的时候，和叶斐尴尬又疏离的模样。 每次回想起来，都是刺骨的疼。 跟叶斐成为陌生人，是最熟悉的噩梦。 如果能找回空白的记忆，说不定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经过层层关卡，每人领取到一张属于自己的记忆磁片。 薄薄的一张，承载了帝国实验者的最高机密。 祁苍清了清嗓子，“好了，大家拿着自己的记忆磁片，各自进入房间，分开赎回。” 顾昂指尖颤抖，握着磁片，大脑一片空白。 他抬头亲了亲叶斐，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抚自己。 “我很快就出来，不管对方是什么理由，都不许生气，好不好？” 他们俩是在离婚后穿越回来，那会儿意气用事，说不定有赌气的成分。 对于打开记忆的魔盒，他很兴奋，也很紧张 。 好不容易经历重重波折，又走回一起。 现在要再次掀起前尘，需要巨大的勇气。 “我其实大概已经想到了。” 叶斐晃了晃自己的磁片，弯了一下嘴角，“不过可以去确认一下。” 顾昂嗯了一声，有些紧张地又看了他一眼，“那我们一会儿门口见。” 门被轻轻关上，顾昂走进房间，将磁片插入记忆读取器。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脑袋剧烈地疼痛，视线朦胧，他的神经和突如其来的记忆产生了共联。 很多片段走马观花的闪过脑海，杂乱无章。 他手脚冰凉，强撑着背后的墙，才没有滑落在地上。 等到视线重新变得清明，那一段他无论如何都拼凑不起来的空白，突然有了画面。 祁苍很认真的问他，“顾昂上将，你是我们的目标人选，想好了吗？” 他坐在对面，答道，“想好了，如果真的可以穿越回从前，我想跟叶斐重新开始。” 他手背抵着额头，“现在的处境太苦了，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又忘不了他。” “可是叶斐不一定会穿越回去。八年前的他，根本不认识你。” 顾昂笑了笑，佯装轻松说道，“那我就再追他一次，也不是没追过。” “你穿越过去，也不会有这一段跟我对话的记忆。” “没关系，就算忘了缘由，我也爱他。” 顾昂看着那时候的自己，感觉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明明看起来憔悴，却又倔强，又深情。 祁苍像一个劝解的神父，再三提醒，“实验成功率只有一半，如果失败了…..” “反正我跟他离婚，也变成了无意义的苟活。如果失败，那我就去平行世界里找他。”顾昂苦涩地眨了眨眼，“别问了，我已经做好了打算。” 顾昂想，他是真的很爱叶斐。 爱到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他都想要重来一次。 他要去过去找他，把那些坏掉的结果一点一点剜掉。 这样他们的爱情，就永远是漂亮的苹果，没有一点苦涩。 画面切换，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站在穿越机前，默念着跟神明许愿。 “如果真的可以穿越回去，我希望自己变成omega。” “哪怕委屈自己一点儿，我也想跟叶斐没有障碍的在一起。” “愿望很难，所以我愿意用一切跟神明去做交换 。” 那会儿的顾昂知道，穿越后会失去记忆，什么都不再记得，他是病急乱投医，不计后果。 但是他想，未来的自己得知了真相，一定会原谅现在的他。 顾昂弯了一下嘴角。 神明听见了，愿望成真。 被删掉的记忆很短，他很快就记起了全部的过程。 他把回忆反反复复看了想了好几遍，有一种迟来的庆幸。 何其有幸，还能相爱。 他走出储藏馆的时候，外面天色骤暗，暴雨如注。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吹起大衣的衣角。 叶斐看起来已经出来了很久，撑着黑伞，站在雨里等他。 这场景和穿越前一样，只是现在这双眼里，比那会儿的冷漠，多了很多的温情。 顾昂钻进伞下，紧紧地贴着叶斐的手臂，没提自己的那一份，怕叶斐觉得心疼。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问道，“看完记忆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叶斐声音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是我主动要求的，听说你过来，我立刻就答应了。” 原来这个，也是他算好的圈套。 命运像是莫比乌斯环，弯弯绕绕，他们总能相遇。 顾昂仰头看他，墨色的雨夜，那双瞳孔微亮，倒映出自己两个小小的模糊的脸。 他睫毛颤了颤，低声开口问，“为什么要跟着我穿越过来？明明那时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昂知道，是自己先做了这个未知的决定。 无论如何，他又任性了一次。 他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赌注，叶斐却让他赢了彻底。 大雨滂沱，叶斐把伞倾向他的方向，眼眶通红，肩膀半湿。 那滴泪从左眼砸落的时候，顾昂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叶斐哭。 看起来仍然英俊，但整张脸都染上了悲情，让人心生怜悯。 他听见叶斐的声音，融入雨里，很轻，很哑。 “因为我迷路了，要跟着光走，才能回家。” ——正文完—— 110、破镜重圆（一） 顾昂左手捏着离婚本, 大步地朝着街道的尽头走。 叶斐把伞给了他, 伞柄上还留着那人手指的余温。 可是那双修长的手，他再也牵不到了, 有些遗憾。 雨越下越大, 打得布料噼里啪啦作响，水滴顺着风飘到他脸上，把脸颊打得半湿。 顾昂伸手抹了一把，发现连眼睛里也进了水。 天空在下雨，他的眼睛也在落雨。 可是他不敢回头, 只能把后背打得笔直, 装作潇洒的样子。 因为他提了离婚，得看起来毫不在意，叶斐才不会起疑。 顾昂想，叶斐真的很温柔。 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还能送出暴雨中最后一把伞。 刚才叶斐说，“小心点，别感冒。” 稀松平常的语气，好像他们还是一对。 顾昂接过伞的时候，叶斐又说, “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他这样回。 这是两人最后的对话。 曾经炽热的爱情, 最终变成了生疏的寒暄。 他终于走到了街巷的尽头，转角过后，终于浑身失去力气的靠上墙沿。 顾昂手指按在墙上, 被雨水打湿的墙面有些脏，但他毫不在意。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从拐角露出一双眼，想最后再看一眼叶斐。 可是，街巷那头，只有几辆来来往往的车，空无一人。 终于还是走了，叶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等在原地。 这个认知让顾昂内心绞痛。 是他提的分手，叶斐没有过多纠结让他如愿以偿，应该松一口气的。 但现在，看到对方这么轻松的放了手，又觉得难过。 顾昂觉得自己像个绿茶渣男，要走的是他，现在还期待人家还念念不忘。 既然离了婚，叶斐早晚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 新的交际，新的消遣，甚至新的男朋友。 新的，男朋友。 顾昂不敢细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招手叫了个车回家。 他们俩的财产分割很简单，婚房是叶斐买的，他也就没要。 再者，呆在那个全是回忆的房间里面，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想死。 回了秦家的别墅，他连衣服都懒得换，把自己扔在卧室的床上。 母亲自杀，白斯宁死了，叶斐也不在，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 生活像是陷入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顾昂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他没想好，也懒得想。 那就当一个行尸走肉，得过且过。 他翻了个身，脸被枕头旁边的硬盒子撞了一下，有些疼。 摸出来一看，上面是蓝色烫金花体，是叶斐的烟盒。 之前偶尔过来留宿的时候，跟他做完，叶斐会在床上抽一根事后烟。 里面还剩下大半包，估计是哪次忘了拿走。 他第一次抽烟是叶斐教的，其实算不上教，是他强行要尝是什么味道。 然后那人抓着他，接了一个带着烟草味的吻。 “哥，你呛到我了。”他依偎在叶斐怀里，不悦嘟囔。 叶斐只是轻笑，“所以别抽烟，当个乖小孩。” 顾昂捏着那个盒子，心里又涌起一股酸涩。 他随意从盒子里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摸出床头柜里的打火机点燃。 打火机也是叶斐的定制款，上面刻了名字的缩写。 光是看到那两个字母，他就觉得难过。 淡蓝色火苗飘了一下，烟被点燃，一股浓烈的烟呛进喉咙。 顾昂不太抽烟，不习惯地咳嗽了两声，指尖夹着烟发呆。 叶斐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跟他一样茫然无措的难过，还是已经干脆利落的给过去画上了句号？ 他摸出通讯器，点开叶斐的对话框，头像是一片漆黑，像是在抗拒整个世界。 打开个人动态，已经显示对他不可见了。 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把两人的关系拉回了最初的原点。 顾昂轻声说，动作这么快。 看来，真的是被他伤透了心。 所以一提离婚，那个人真的就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盯着那个空旷的页面，顾昂在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蚀骨的孤独。 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却依然感觉发冷。 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有心脏被挖空的感觉。 他以前觉得矫情，现在却感觉无比真实。 再次见到叶斐，是在三天后秦乐荷的葬礼上。 秦乐荷满身是血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被传了出来，自杀的消息终于是没有盖住，各种各样的舆论闹得满城风雨。 大多数的猜测，都是偏向于离婚受了刺激。 原本风言风语就不少，这会儿更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多数人最后是一声叹息，说一个女强人这么脆弱，真没必要。 可是谁又知道，就是这些一句一句的语言攻击，才压垮了人。 秦乐荷生前朋友不少，前来凑热闹的也多，乌泱泱来了好几拨。 顾昂应付完前来吊唁的人群，已经是傍晚。 他累得浑身乏力，正灵魂出窍，靠在灵堂的门边休息，就见到了人。 叶斐穿着黑色的长大衣，系着深蓝色的领带，头发梳成他不熟悉的模样，露出好看的眉眼，打扮得很是得体。 顾昂眨了眨眼，贪婪的看着朝思暮想的人，上下打量。 想从他的神情中抓到一丝和他同样为分手而伤心的蛛丝马迹，但这人表现得实在是□□无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都快忘了，叶斐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完美控制情绪的人。 就连离婚，他都非常冷静的处理干净。 顾昂还在愣神，就看着叶斐手里捏着一束白色的菊花，正在朝着他大步走过来。 他被钉在原地，靠在门板上的身子猛然绷直。 看着人慢慢走近，才艰难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叶斐扬了扬手上的花，“听到阿姨去世的消息，基于礼仪，也应该来看看。” 他换回了伯母的称呼，而不是妈。 顾昂心里被刺了一下，叶斐虽然没有这样当面叫过秦乐荷，但他们私下早就当成了一家人。 现在换了口吻，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 他嗓音干涩，手足无措的攥紧了手心，“谢谢你来。” 知道掌心传来痛感，才微微松了力道。 “嗯，我先过去看看阿姨。” 叶斐朝他微微点头，真的只是简单寒暄，就大步朝着里面走过去。 顾昂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他有一万句话想问出口，现在却只是堵在喉咙。 这几天过得好吗？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是不是跟他一样的难过，不断想起两人从前的回忆？ 不敢问，不能问。 叶斐严谨的按着吊唁的流程，先是朝着遗像鞠躬，嘴唇动了动，默念了几句，才把花放了上去。 他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些，才扭头看到站在身后的顾昂。 瘦了，憔悴了，眼圈乌黑。 叶斐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偏着头靠过去，闻到衣服上沾染了一点很淡的烟味，敏锐的皱了皱眉，“你抽烟了？” 顾昂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嗯，这两天状态不太好，事情太多，有些烦躁。” “烟哪儿来的？” “家里有一盒你之前落下的。” 这话说出来，像是故意撩拨，顾昂才觉得有些欠妥当。 他撇了撇唇，又解释道：“那包抽完就不抽了。” 叶斐讥讽，嗓音越发的凉，“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他没有管你？” 顾昂猛然抬头，撞进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突然读懂了那些冷漠的情绪。 “他？我没有别人。” 原来，叶斐误以为这才是离婚的缘由。 怪不得高傲如他，不问原因就点了头。 顾昂很想说，这几天他一个人处理一切，孤独得都快要死掉了。 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像从前一样，向叶斐讨一个安慰的拥抱。 叶斐垂了眼，喉咙发干，“别骗我，没有必要。” 这是他得知离婚以来，第一次说起自以为的原因。 顾昂摇头，“不是，我真的没有。” 他浑身脱力，朝着遗像那边瞥了一眼，看到秦乐荷带着微笑的照片。 那些残忍的画面涌入脑海，顾昂后背像是被猛然刺了一下，神经发紧。 他们俩站在秦乐荷的遗像面前说着话，就像是一个笑话。 这是让她自杀的始作俑者，现在还在她面前假装云淡风轻。 顾昂觉得腿有些发软，他实在没办法再面对叶斐。 他干巴巴的开口：“谢谢你过来，人也看完了，你早点回去，天快黑了。” “你连跟我多呆两分钟就觉得困难？” 叶斐终于摘掉那副斯文的面具，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起来，“嗯？就这么急着让我走？” “不是……”顾昂抹了一把脸，感觉气有些喘不上来。 可能是心虚，不管是对于他妈，还是叶斐。 他闭了闭眼，挣扎了几秒，还是妥协了一步，“那出去说，这里太闷了。” 他实在没办法在秦乐荷面前，再跟叶斐坦然交流。 “嗯。” 叶斐又变成了那个话少的男人，落了一个字，就转身朝着灵堂外走。 他一如既往的强势，不留余地。 顾昂像是牵了线的木偶，愣愣的迈开步子跟着他走。 他很慌张，想逃离，但是又舍不得这难得的相处。 矛盾之中，两人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叶斐单手伸进兜里，拿了一盒烟出来，弹了弹底部抽出一支咬住，利落点上。 “我也要。”顾昂伸手，五指张开。 叶斐皱了皱眉，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管人的身份。 他犹豫了两秒，递了一支过去，“最后一根，以后别抽了。” “有本事你也戒掉。”顾昂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叶斐讥笑：“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顾昂咬了咬牙，张嘴回怼：“那你又凭什么约束我？” 这一来一往的，把天聊死了。 叶斐不再说话，只是松松夹着烟看着远方。 顾昂烦闷地吸了一口，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明明是他欠叶斐的，但是总忍不住跟他任性，是叶斐把他宠坏了。 他吐了一口烟，“对不起，是我越线了。” “原因，我只想知道原因。”叶斐执着的绕回了刚才的话题。 顾昂手抖了一下，烟灰散了一地。 他指尖掐进烟头里，眼前是那一片血色的红，心脏突然急速的跳。 “我真的不想说，对不起，你就当我最后任性一次。” 这个沉重的包袱他一个人背就足够了，不需要再扔给叶斐。 具体理由对于有良心的人来讲，都是折磨。 叶斐夹着烟看他，胸口剧烈起伏，终于流露出一点失控的情绪。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顾昂，我们在一起四五年，你就这么打发我？” “真的对不起，你走吧。” 顾昂别过脸不看他，努力保持平静，“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你。军区那边，我会申请调职去边关，你不会觉得烦的。” “不过两分钟，你他妈跟我说了三遍对不起！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叶斐提高了声音，眼神刀一样的飞过去，“顾昂，你倒是把规划得很好，看来早就有了打算，是不是？” “你就这样想吧。”顾昂心累的闭了眼，感觉气有些喘不上来，“我得回去了，事情还有很多。” 叶斐用指尖把烟掐灭，咬紧了后槽牙。 他恨不得把顾昂吊起来暴打一顿，严刑逼供出背后的真正缘由。 但顾昂铁石心肠，咬死不说。 他下不了手，就毫无办法。 叶斐冷着脸转身，正准备离开，暴雨毫无预兆，突然倾盆而下。 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空旷的走廊上，把刷漆的栏杆打得湿透。 不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水坑。 顾昂看着雨帘，觉得现在赶人有些无情，“带伞了吗？” “我的伞，被你拿走了。”叶斐淡淡地回。 “我晚上给你寄回去。” 顾昂掐了掐掌心，“这边没伞，暴雨走得快，应该一会儿就停。” 叶斐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外面的雨。 他也有尊严，不会揪着一个问题反复追问。 顾昂站在他旁边，慢吞吞的把那根烟抽完，小心翼翼把烟头攥紧。 这是叶斐给他的，要收起来。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站在走廊里，没有人再打破沉默。 顾昂想，是这场雨，给了他多几分钟跟叶斐待在一起的时间。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在心里盘旋了几十遍的话，“你….. 这几天过得好吗？” “跟往常一样。” 顾昂有些失落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不会寻死觅活，你放心。” 叶斐自嘲道，“被人甩了，再那样，显得难看。” 理智清醒，这的确是叶斐的性格。 顾昂又说不出话了，他碰到了叶斐的雷区。 他现在有点盼望雨停，想要赶快逃离现场。 所幸暴雨的确是来得快去得快，不过十分钟，天边就开始放晴。 当阳光重新洒下来的时候，叶斐整理了一下大衣下摆，没再多说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昂心想，这下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知道那个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才回到灵堂把剩下的事宜跟殡仪馆交代完。 后面两天，忙完了秦乐荷的下葬后，他就请了长假，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十天。 哪儿也没去，瘦了十斤。 他原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事儿会被冲淡，是他异想天开。 他没办法再和叶斐在一起，却再也难从这段爱情里走出来。 他疯狂想知道叶斐的近况，却无从得知。 白斯宁走后，他就没了朋友。 顾昂毫无精神的躺在床上，拿着通讯器扫了一圈，点开沈飞舟的对话框。 【你能不能点开叶斐的好友动态，然后截图给我？】 他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叶斐的生活，把自己困在亲手打造的牢笼里。 只要知道他的近况还好，他就放心。 沈飞舟回：【你老公的动态，还需要我来截？】 顾昂看着这句话愣了神，原来全世界都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儿。 他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叶斐也默契的缄口不言。 顾昂沉浸在这种虚伪的假象里，自欺欺人，【嗯，吵架了，没和好。】 毕竟，要从别人那里去得知前夫的状况，这个情形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好，你等一下。】 沈飞舟是个绅士，小两口的事儿，没再多问。 顾昂很是忐忑，不知道会看到现阶段的叶斐是什么样。 他一边希望叶斐早点走出过去，一边又害怕他有一天会真的忘了自己。 这种矛盾的心情反复折磨，让人疲惫不堪。 过了几秒，沈飞舟发过来一张截图。 内容，很是让人出乎意料。 照片上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被一只手牵着狗绳，表情傻愣愣的可笑。 旁边配了两个字：遛狗。 叶斐养了狗？什么时候买的？ 顾昂记得以前叶斐说过，他们没有孩子，以后可以买条狗当宝贝养。 之前两人训练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买。 这是不是说明，叶斐还记得他们那些约定？ 顾昂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又强迫自己淡定。 他放大图片，把牵着狗绳的那只手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想象着叶斐当时的表情，是无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了很多遍后，他点了保存。 才想起来回复沈飞舟，【谢了。】 老沈：【情侣吵架很正常，没事的，过两天他就会来哄你了。】 顾昂眼睛发酸，这句安慰戳到了痛处。 不会了，叶斐他再也不会来哄他了。 提出这样无理的离婚要求，再好的脾气，都没人能够容忍。 沈飞舟看他迟迟没回，又发了一句：【我还等着吃你们俩的喜糖。】 顾昂骂了一声操，这位追求者真的很会扎心。 他们十天内结婚离婚，谁也不知道，就走完了全程。 顾昂回：【好，早点睡。】 心被扎了一圈，他身心疲惫的倒进被子里，又是失眠一整夜。 第十二天的时候，他终于换了身衣服出门，前往约好的流浪宠物站。 前天那条动态给了他灵感，如果下半辈子也没有别人，养条狗打发时间也挺好。 他到了接待室，把照片递给前台的接待员，“我昨天填了登记表，管理说你们这里可以领养类似的成年大狗。”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从一个小崽子开始养起。 从每一个小习惯开始培养，改变，再磨合成自己熟悉的样子，太累了。 就跟这段感情一样，花了几年走到现在，如果再让他换个人重新开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接待员看了一眼照片，笑嘻嘻的说，“是的，狗狗已经洗干净啦，就等你过来 。” 顾昂靠在柜台边，礼貌的点了点头，“那麻烦现在拿给我，谢谢。” 女生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选成年哈士奇啊，这种品种挺折腾人的。尤其不是从小养的，特别难驯服。” “因为，我老公喜欢这个。”顾昂无奈的笑了笑。 他从来没这么叫过叶斐，现在只能跟别人提起，过一过嘴瘾。 “原来是这样，不过您能领养代替购买，很有爱心。”女生弯着眼睛，“帅哥，您稍等一下，我把狗狗牵给你。” “好。”顾昂换了个站姿，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过了几分钟，一条跟叶斐那只长相差不多的哈士奇从里屋蹿了出来。 他见了顾昂，仿佛像是一眼相中了新主人，撒欢似的往他身上扑，完全不怕生人。 顾昂提着它的两只爪子，把狗安抚的按回地面，吐槽道，“还挺活泼。” “这只狗狗被主人扔掉了，好在第二天就被我们发现捡了回来，所以性格还算开朗。”女生把绳子递给他，“您过来签个字，就可以把它带走了。” 顾昂接过绳子，艰难控制住上蹿下跳的狗，乱七八糟的签了个名字，“谢谢，那我先走。” “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我们。”女生笑嘻嘻的说。 顾昂点头，“好，我加了管理的联系方式。” 他把狗绳在手上绕了一大圈，连拉带拽的把狗带出流浪所，塞进车里。 先去买了一大堆宠物用品，又买了些生肉，顾昂才开车回了家。 他照着网上的攻略，给狗把肉丢进锅里煮了一阵剁碎再，配上狗粮，弄了满满的一大盆。 听说哈士奇食量大，回家的第一天，算是给个欢迎晚餐。 顾昂压着十足的耐心，铺好垫子放在墙角。 饭碗刚放在地上，狗就冲过来把狗粮弄了一地。 顾昂气得想揍狗。 他的脾气不太好，一点就爆。 这狗，大概是派来折磨他的。 顾昂拿纸巾把洒出来的饭捡回去，按着哈士奇的脖子警告，“我跟你约法三章，你再闹腾，我把你送回流浪站。” 狗子瞪了他一眼，僵持了一会儿。 大概是被对面凌厉的气场压了下去，感知到危险，不情不愿的垂着头妥协，开始乖乖吃饭。 看着那副怂样儿，顾昂弯了一下嘴角，露出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笑。 原来有个宠物打发时间，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 他盘腿坐在哈士奇旁边，一边看它吃饭，一边自言自语 。 “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脑子拐了个弯儿，又想到叶斐。 他觉得有点遗憾，在一起这么几年，到分手也没能把人上了。 顾昂摸了摸下巴，一拍脑袋，“叫你旻旻怎么样？日文，这个寓意好。” 以后每次叫这个名字，就脑内把叶斐日上一次。 哈士奇没理他，继续吭哧吭哧的嚼着狗碗里的饭。 “那就这么定了。” 顾昂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旻旻，以后就是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哈士奇回头，带着一嘴的狗粮撞进顾昂的怀里，拱了他一身的毛。 顾昂抱着毛茸茸的大狗，胡乱撸了几下，表情似笑似哭。 距离离婚已经半个月，他应该学着好好自己生活了。 他打定主意要积极生活，甚至准备撤销长假，带狗回军营。 可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刚过了一天，就出了岔子。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昂还没来得及生气被咬得稀巴烂的沙发，就看到狗在沙发边上吐了一大滩黄水。 “这你咬的？” 旻旻看了他一眼，耳朵耷拉下来，呜咽了两声。 他横躺在地上，小肚子上下起伏着，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我是不是说了，要乖一点？” “汪~”狗软绵绵叫了一声，毫无昨日的威风，张嘴又吐了一大滩。 顾昂又气又急，忍住揍狗的举动，把它抱出家塞进车里。 他坐在驾驶座上，点开导航搜索，直接前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这一天天的，脑瓜子疼。 到了医院，他填完资料挂号完，拖着几十斤的大狗见到医生。 来回详细检查后，医生问，“他昨天吃什么了？” 顾昂谨慎回，“一大块肉和狗粮，没别的。” “肉是不是没熟？应该是吃坏肚子了。”医生坐下来，打着键盘开单子，“你去外面等我，我开点药你带回去。” “好，谢谢医生。”顾昂有些尴尬，头一回养狗，就出了这种低级错误，丢死个人。 他低着头把狗牵到大厅，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等待。 这会儿才发现，出门太急，还踩着拖鞋。 好在医院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他。 顾昂胡乱的揉了揉炸掉的头发，低着头发了会儿呆。 旻旻突然躁动，挣开绳子跑出视线。 顾昂弯着腰追过去，试图想要拉住狗绳。 可旻旻已经大步扑向门口另一只哈士奇，两只狗扭打在一起，汪汪直叫。 现场一度，非常惨烈，遍地狗毛。 顾昂抬头，看到了那狗的主人。 就是这么巧，连宠物医院都能碰上。 他脚趾蜷缩，想起来自己头发乱糟糟，还穿着家居服，看起来糟糕透了。 没想到在这种不体面的场景下，再次见到叶斐。 最尴尬的是，那人跟他状态完全不同。 他穿着舒适的运动服，袖口卷到小臂的位置，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刚晨跑完，顺势过来了一趟。 “不好意思，这狗有点儿凶。”顾昂赶紧拉住绳子，把旻旻拼命往身后拽。 但哈士奇力道大，旻旻骑在另一只狗头上，咬着人家脖子不放。 叶斐弯腰，帮忙把两只狗分开，才开口问道，“你的狗？” 顾昂弄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扯开疯打的狗。 他喘着气回，“嗯，才养的，跟我还不熟。” “看出来了，是不太熟。”叶斐看了眼窜来窜去，试图再次挑起战火的哈士奇，觉得有些好笑。 顾昂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叶斐，“你的狗也生病了？” 叶斐挑了挑眉，他没问是谁的，直接说你的狗。 状态明明已经屏蔽掉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生什么病啊？”顾昂见他不说话，又问。 叶斐收回探究的表情，“没有生病，我带它来打疫苗。” “哦，这样。”顾昂点了点头，让开一点距离，又坐回刚刚的椅子里，“那你去。” 叶斐嗯了一声，轻车熟路的带着狗走进去，把绳子递给护士。 狗被领进去后，他四处扫了扫 ，坐到了顾昂的椅子旁边。 顾昂被旁边嘎吱的一声拉回注意力，垂眼看到叶斐的胳膊放在座椅中间的把手上，和自己的手贴得很近。 他感觉手背被灼烧了一下 ，快速收回来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 两人也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不说话，也挺尴尬。 顾昂顺了顺乱掉的头发，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买的狗？” “不是买的，领养的。”叶斐解释，“我们离婚的第二天。” 这人就是故意的，非要提一嘴离婚。 顾昂张了张嘴，“好巧，我那只也是领养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狗？”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顾昂撞进他的眼眸里，又躲开，“因为无聊。” “我也是。”叶斐把玩着手上的遛狗绳，“你狗怎么了？” “我没经验，让他吃坏肚子了。”顾昂抿了抿唇，如实回答。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一天和叶斐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狗。 叶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接回来一个祖宗。” 他说祖宗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淡，轻飘飘的落在心上。 顾昂想起来，叶斐以前无奈的时候，也这样叫过他。 现在，他甚至有点羡慕那只愚蠢的哈士奇。 那只咬坏他沙发的狗东西，也配备叶斐叫祖宗？ 顾昂大口喘了口气，压下不满。 叶斐盯着他，似乎在等他接话。 “我总要学会照顾自己。”顾昂捻了捻指尖，感觉耳根被那人的视线盯得越发的红。 他又重复了一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医生走过来，打断两人有些诡异的气氛。 他拿着一大袋子递给顾昂，“旻旻的药，一天两次，上面有服用方法。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 “好，谢谢医生。” “嗯，那我去忙，你记得缴费。” 医生来去匆匆，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顾昂站起身来，拖着哈士奇准备去刷卡。 叶斐张口叫住他，“医生叫它什么？旻旻，哪个字？” “日文旻。”顾昂脱口而出，差点咬了舌头。 操，怎么就这么诚实，换个同音字不好吗？ 叶斐轻笑了一声，语带嘲讽，“都离婚了，你连狗的名字，还要压我一头？” 顾昂涨红了脸，嘴硬道，“跟你没关系。” 叶斐双腿交叠，好整似暇看着他，“我不太信。” “我去缴费。”顾昂准备仓皇逃离。 走廊过道传来护士的声音，“晃晃的主人在哪儿，你的狗疫苗打好了。” 大厅里，没人应答。 “晃晃，晃晃的主人在哪里？”护士一声一声的问。 叶斐脸色尴尬，慢吞吞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 顾昂皱着眉瞪他，“你的狗叫晃晃？” “嗯。”叶斐抿紧了唇，控制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是恍然大悟的……” “哦，日光晃对吧。”顾昂打断他。 他笑了笑，反唇相讥，“看来，我们彼此彼此。” 111、平行（二） 两人都陷入沉默, 气氛尴尬。 起名撞一块儿了, 还是这么离谱的理由，脑子都是怎么转的。 原因不用多说, 大家心照不宣。 “我去缴费。” “我去牵狗。” 话音刚落, 几乎是落荒而逃。 叶斐拉着晃晃出来的时候，顾昂正费劲的把狗连拉带拽的拖出大厅。 哈士奇不听话，扭着头要朝着反方向跑。 一人一狗，很是滑稽。 叶斐快步过去，开口叫住人, “顾昂, 你还欠我东西没给。” “什么？”顾昂回头，愣愣的看着他，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他欠叶斐的东西。 细细算起来，那可就太多了。 最欠的, 就是一个能够让叶斐可以释怀的理由。 叶斐拽紧绳子，动了动唇，“我的伞，你还没还我。” “哦，伞。不好意思, 我忙忘了。” 顾昂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结结巴巴说道：“我现在回去就寄给你, 你还是住在我们之前…..” 他把婚房两个字咽了回去，有点扎心。 “我不住那里了，这几天我在找买家。” 叶斐抬起眼看他, 意有所指的嘲讽，“回忆太多，住着难受，我前几天搬了地方。” 顾昂哦了一声，又掐了掐手心。 叶斐和他想得一样，在一步一步整理自己，迈进新的生活。 现在是卖房，以后就是开始接触新的人。 可是，他们的婚房，就舍得这样卖了吗？ 他们在那里住了两年，几百个日日夜夜。 顾昂不敢问，他并没有任何立场。 房子是叶斐的，他想怎么处理是他自己的事情。 只是，叶斐比他想象中还有冷静决绝。 顾昂手心出了些汗，感觉嗓子发干，“那你新的地址给我一个。” “不用，我搬到清府了，我跟你回去拿。”叶斐自作主张替他下了决定。 清府的房子，顾昂是知道的。 以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叶斐为了见他方便，在秦家附近买了一套小别墅。 距离他家很近，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门。 怪不得，能在附近的宠物医院碰上。 所以他们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缘分。 “也行，你开车了吗？”顾昂从思绪中出来，抓了抓头，打开宠物医院的大门。 叶斐摇头，跟在他身后，“没有，我跑步过来的。” “那、那上车吧，我把伞还你。”顾昂头皮发麻的走到车边，替他开了门。 两只哈士奇解开绳子，被放上后座，刚得到自由，就撒了欢似的乱叫。 一上去就开始打架，谁也不让谁，张嘴狂吠，狗毛乱飞。 顾昂看着疯狂厮杀的两只狗，有些头疼，“放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叶斐冷漠的看了后座一眼，“没事，就几分钟。” 顾昂想说，你可以坐后座隔开，但是是自己提出要送人的，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再说，叶斐只是蹭个车，没什么大不了。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让他上了副驾驶。 启动车后，空间的气氛就显得有些逼仄。 顾昂难得没有用自动驾驶，他把手搁在方向盘上，认认真真的开着车。 现在时间还早，道路上车少，开起来倒是畅快。 经过几个街口，再转个弯儿，就能到目的地。 只是，他哪怕是目不斜视，也能感觉到旁边偶尔落过来的目光。 他实在没有明白叶斐现在在想什么。 这个人不像是，为了一把伞能这么折腾的人。 可是如果放不下，他现在表现得又像是已经接受结果，在尽力开展新的人生。 前后一对，太矛盾了。 自从上次葬礼一别，两人不再提离婚的事。 好像默契般的，在把那件事情翻篇。 后座传来奇怪的声音，吼叫变成了吱吱呀呀的挣扎。 顾昂趁着红绿灯回头，看到旻旻正骑在晃晃身上，一阵耸动。 “狗东西，下来！”顾昂脸色一变，扬声骂道。 他扭过头想要拉开狗，和碰巧转头的叶斐撞上，两人鼻尖撞上了鼻尖。 顾昂后背僵直，不敢移动。 他闻到叶斐身上好闻的气息，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味道。 再往前走一寸，他们俩的唇就要碰在一起。 “抱歉。”顾昂往后挪了挪，拉开距离。 他抓着空隙悄悄地喘了口气，把悸动压回去。 叶斐伸手捏住他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正前方，“看路，我来弄。” 顾昂喃喃，不自觉应声：“哦，好。” 叶斐从中间的空隙穿过去，大半个身子越到后座，拉住旻旻的绳子。 他用了力道，很轻松把狗从交叠的场景中扯出来，然后把绳子绑在后座上，打了一个军用活结。 一个被分离到了座位上，一个被拎下了座位。 两只狗隔着一个小过道，面对面看着。 “汪！”被打断了好事，旻旻很是不满。 冲着那张陌生的脸，一阵狂吠。 顾昂有些尴尬，自家的狗没管教好，显得很没素质。 他冷着脸吼，“别吵，再吵把你丢出去。” 就这么一句，哈士奇瞬间乖成了温顺小猫咪，愤愤不平的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地上。 不情不愿的，还呜呜叫了两声。 叶斐坐回椅子里，瞥了他一眼，“现在脾气挺大，还挺凶。” “不是…… 我怕他…..”顾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面对叶斐的时候，总觉得矮上一截儿，打不直身板。 气氛又沉默。 叶斐突然开口问，“你家狗是公的？” 顾昂点头，“是啊。” 叶斐嗤笑了一声，“怪不得，跟主人一样，天天就想着上人。” 顾昂一张脸涨的通红，没吱声。 他憋了一会儿，才回嘴，“我是alpha，想上人怎么了？” 叶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所以你跟我离婚，是因为这个？” 他啧了一下嘴，表情有些不满，“我以为我们早就有这个默契。” 两人以前也慎重的谈过这个问题，双a结婚，势必要考虑生活和谐。 但真爱至上，互相既然大家都跨不过心理障碍，也就算了，不强求。 但，现在离了婚再重新提起，就有些躁得慌。 “你想哪儿去了！当然不是！” 顾昂别过脸，连耳根子都红了个彻底。 他提了速度，一甩尾进了小区，把车快速停在家门口。 想起刚才的对话，还有些气急败坏，迅速伸手解开叶斐的安全带赶人，“下去。” 叶斐一脸匪夷所思的下车，一边牵着一条狗，跟在顾昂背后。 大门打开，他把旻旻的绳子递过去，“你进去拿，我在门口等你。” 顾昂瞥他一眼，扔了一双拖鞋过去，低声嘟囔，“又不是没进来过，你进来坐会儿，我上楼拿给你。” 叶斐嗯了一声，蹬下运动鞋换上，拖着晃晃进了门。 他拿了张玄关的抹布，帮两只狗擦完脚，换鞋进去。 顾昂低着头上楼，在卧室床头柜上找到了叶斐的伞。 他不知道现在该跟叶斐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平衡。 他原本打算离了婚，就此远离。 但现在频频碰上，内心就忍不住的动摇。 他坐在床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了想，拿出通讯器给上司发了个信息，催促加快他调职的审核。 既然见到人无法坐怀不乱，那就逃得远远的。 信息发出去，他把通讯器扔在枕头上。 床头柜上还放着两人仅存的几张合照，是他们授勋章的时候拍的，意气奋发。 顾昂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拎着伞柄慢吞吞地下楼。 叶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姿态松散的交叠着长腿，仿佛像在自家一样自在。 顾昂咳了一声，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好意思，有点儿事耽误了一下，伞给你。” 叶斐拿过伞，捏在手里把玩着，没有起身。 光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就气势逼人。 顾昂有些心虚，手足无措的站在沙发边上，“你…… 你不回去吗？” “我进了你家，连杯水都没有？” “哦，我倒给你。” 顾昂进厨房拿出水壶，又找了叶斐以前常用的杯子倒了水递过去。 他不知道叶斐想干什么，整个人陷入被动。 是他欠叶斐的，挨骂嘲讽他都可以接受。 但这人表现得太过有教养，不吵不闹，甚至心平气和，让他内心的愧疚更深了一层。 顾昂把水杯放在他面前，动了动唇，“你，今天不忙吗？” “我也请了长假。” 叶斐捏着熟悉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才说道，“我刚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牛奶过期了，你别喝。冰箱里的水果也坏了，记得扔。还有，茶几都落了灰，叫阿姨来打扫一下。” 顾昂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叶斐是在关心他，心脏一片酸麻。 曾几何时，他也被叶斐照顾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细节。 他眨了眨眼，微微垂着头，“好，我最近没太注意。” “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叶斐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他。 像是稀松平常的反问，又像是指责。 顾昂想说，他最近过得特别不好。 饭吃不下，觉睡不着，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小事。 但说出来，显得矫情。 是自己提了离婚，现在说难过，有些打脸。 “我改。” “我答应你离婚，是以为你可以过得更好。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叶斐放下水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手腕，“我就不应该让你任性。” 顾昂摇头，把捏着他手腕的指节一点一点掰开。 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残忍。 像是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过程。 无声的，拉开距离。 顾昂呼吸缩紧，艰难开口：“我真的没有任性，我经过了深思熟虑。叶斐，我是认真的，没有闹小孩子脾气。” 叶斐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叹了口气，“还是不肯说原因吗？” “我不想说，你就把我当渣男忘了吧。”顾昂舔了舔下唇，催促道，“水也喝了，你该走了。” 叶斐有些悲伤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是真的有些难过，顾昂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却一个字都不肯跟他说。 他抿了一下唇，“行，我走。” 叶斐拿着伞，又有些狠的把晃晃从疯打中扯出来，大步走到门口。 他手按在门把上，又回头，“顾昂，希望你不会后悔。” 门啪嗒一声关上，带进一屋子的冷风，顾昂浑身脱力。 他现在，已经有一点后悔的心思。 这个自我治疗的过程太难了，他几度想要放弃，抛开一切。 只是这一次，叶斐可能真的死心，不要他了。 可是如果跟叶斐和好，他不知道怎么跟秦乐荷交代。 他妈已经自杀了，自己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个死结，扯不开理不透，只能一刀两断。 顾昂踩着拖鞋，把过期的牛奶和烂掉的水果扔进垃圾桶，又找了块抹布沾了水，挨个把家具擦干净。 做家务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是身体上的机械劳动。 别墅有四层，等到他把里里外外全部清理了一遍，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顾昂揉了揉酸痛的腰，进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通讯器在枕头边疯狂震动。 他拿起来点开，刷屏的是一个陌生的群。 不知道被谁拉了进去，里面有几个头像很是熟悉。 顾昂往上滑动，大致浏览了一下，才搞清楚前因后果。 好像是搞团建，约定两个月后是大家调理好休假，要外出野营几天。 顾昂低头打字：【可以不去吗？忙。】 老沈：【你终于出现了，天天窝在家里干什么，这次好多人都来，好些人你没见过，大家正好认识认识。】 老沈：【而且，我们都提前商量了，两个月后你忙什么！借口。】 金刚小芭比：【就是，训练苦死了，好不容易等休假可以出去玩几天！去去去！】 顾昂嘀咕，就属沈飞舟和姜和宜最闹腾。 他点开群成员，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叶斐的头像。 仍然是一片漆黑的照片，看不到一点光亮。 如果要野营，那势必会再次跟叶斐碰上。 旧情人相见，还要同行几天，这实在是太折磨人。 顾昂：【我真的不想去，大家玩得开心。】 紧接着下一秒，黑色头像的弹框弹了出来。 叶斐：【我不去，顾昂去吧。】 看到这行字，顾昂手抖了一下，发出去一个“没问题”的表情包。 他想撤回，已经来不及。 顾昂很懊恼，都怪这破手。 这样显得他更小气了。 老沈：【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啊，吵个架还闹几天脾气干什么？两个月早就和好了，谁都不许缺席，就这样！】 顾昂想，不止两个月，两年，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和好了。 过几个月，两人大概会成为碰面连招呼都不会打的关系。 一想到这个，他难受得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群里被沈飞舟这句话点燃了热度，齐刷刷聚焦到了两人身上。 金刚小芭比：【跟叶斐吵架了？那我还有戏吗？】 老沈：【你能不能别添乱？】 金刚小芭比：【我开玩笑的！我在活跃气氛！沈舔狗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文宣：【听说都请了长假，还以为你们度蜜月去了，原来闹了矛盾。那正好，出来散散心。】 大家还在群里热络的讨论，叶斐没有再回复。 那个黑色头像像是幽灵一般，出来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顾昂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说两人已经分手了。 如果这会儿自己提出来，好像很不给人面子。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缄口不言。 反正，随着时间过去，大家自然而然都会知道。 当初最看好的一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分了手，他们会怎么想呢？ 话题翻篇，群里已经开始商量地点和行程，叶斐却再也没有出现。 顾昂又想起刚刚叶斐那句话，他不去，让自己去。 这话的弦外之音，像是在故意跟他避开。 也挺好，如果不见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悸动和纠结。 顾昂扯了扯唇，原来分手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 旻旻那边正从楼下溜达上楼，纵身一跃跳到了顾昂身上，双掌在通讯器上一通乱按，格外狂躁。 顾昂心烦，当时就应该搞一条温顺一点的狗，这只实在是过于活泼。 他一脸怒火的揪住旻旻的耳朵，骂道，“你下去，再趴我身上我揍你！” 哈士奇才听不进去，胡乱的在他怀里乱拱。 毛茸茸的脑袋往他身上凑，热乎乎的呼吸喷了人一脸。 “别舔我脖子，你是变态吗？” 顾昂伸手掐住它的喉咙，把人按在一边，气喘吁吁，“再闹，今晚睡地下室。” 这句话，好像有了一点威胁力。 旻旻终于安静，放开了爪子，翻身吊着舌头瘫在一边。 顾昂松了口气，看向通讯器，呼吸一滞。 刚刚狗爪子乱按的时候，点开了群语音，此时此刻，他正在跟全员连麦。 说是连麦，但其实没人说话，大家都在听他骂狗。 语音里一片安静，群里信息倒是刷得飞快。 【卧槽，叶斐这么猛，还舔人脖子！】 【我说呢，原来吵架是这个意思？我怀疑你们在秀恩爱…….】 【顾昂好凶哦，不要这么对我男神！！！】 【堂堂上将，被欺负得睡地下室也太惨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段单方面怒吼可以看出，叶斐家庭地位好低…….】 顾昂：【……..】 他抹了一把脸，觉得脑子生疼。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群当兵的可能脑子都不太好使。 他伸手揉了旁边的哈士奇一把，才慢吞吞打字，【别乱说，我刚是在训狗！】 【哦，训狗，我懂，叶斐在你心中就是条狗】 【懂懂懂，就跟我叫沈飞舟沈狗一个道理】 【嗨，你们俩亲热，还要全员连麦，酸了慕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打架，大家散了吧】 群里瞬间陷入沉寂，顾昂窒息。 刚刚叶斐也看到了大家的调侃吗？他会怎么想？ 顾昂猜不透那个人现在的想法，甚至不知道之后的野营到底要怎么办。 去，万一撞上叶斐，就很尴尬。 不去，人家都说了自己不现身，让他参加，显得自己很作。 “好烦。”顾昂烦躁地吼了一声，把哈士奇惊得坐起。 他扭过头，跟旻旻大眼瞪小眼，满肚子气没处发。 狗毛飘了一整床被子，顾昂甚至觉得自己被因为呼吸不畅而死。 他想跟叶斐发信息确认，才想起来已经被人拉黑。 原来人和人断掉联系，也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算住在门对门，如果不想遇到，可能也就永远也遇不上了。 顾昂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想着要不搬家算了。 他猛然想起叶斐卖房子的事儿，突然坐起。 顾昂登录售房网站，输入婚房的区域地址，果然弹出来一堆熟悉的图片。 第一套房子，就是他们以前住的那一套。 封面是新房的花园，还种着那颗白桃花树。 当时是叶斐送他的，开了花白茫茫的一片，很是漂亮。 顾昂盯着照片出神，如果叶斐想卖，那他不如托人买回来。 就让自己守着回忆过完下半生，自我折磨好了。 顾昂想到这里，动作干脆利落，立刻按着网址找了中介，提出要买房。 中介想约个看房时间，被他一一回绝。 顾昂告诉他，不用看房，就是一眼相中，多少钱都买。 对方以为碰上了土豪买家，喜滋滋的答应第二天起来就联系卖家。 只要卖家那边没问题，动作快的话，一周就能过户。 他和叶斐，还需要靠一个中间人来联系。 顾昂看着跟中介的对话框，觉得很是嘲讽。 做完这些，他才感觉到手指有些发麻，更多的是身心疲惫。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溺了水，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力留下属于他们的最后一点儿东西。 他们的未来已经没有了，只能苦苦的保留着所剩无几的过去。 后面几天，顾昂都忙着把房子买过来的事儿。 他不敢出面，也不敢找任何两人认识的朋友帮忙，只能全程跟中介对接。 两边连面都没见，网络上就把这事儿敲定。 叶斐也算是干脆利落，没跟他讨价还价，两人隔着一层中介，就这样买进卖出。 拿到房产证的那一刻，新房的主人易了主，顾昂才知道，叶斐是真的不要他们的回忆了。 他原以为叶斐说卖房是气话，现在成了真，心里很是酸涩。 这一个月，他们俩明明住得很近，却一次都没碰上。 可能是叶斐又开始忙了，也可能故意躲他。 不管是哪个理由，已经不太重要。 这个星球那么大，他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顾昂在家闷了一个多月，调职的通知终于下来。 他决定重振旗鼓，顺势提出要返回军营。 军队那边忙得底朝天，巴不得他赶紧回去，立刻同意申请。 他简单收拾了行李，没什么要带的，就是小小的一箱子搞定。 除了衣服，他还带了一些和叶斐的照片。 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虐虐自己。 旻旻看他拎着箱子，一步不离的跟着，左转又转不离半步，生怕被人再丢一次。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平时剑拔弩张的土匪样子判若两狗。 顾昂有些心疼，原来被伤害过，就像是得了应激反应。 那个伤痕看起来已经愈合，但被伤过的痕迹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被丢过的狗都能记得那么清楚，那被甩过的人呢？ 他摸了摸哈士奇的头，难得软了口吻，“我带你走，不丢下你。” 又顺势补了几句，“所以你乖一点，只要你听话，我就一直带着你。” “汪汪汪！”旻旻听懂了似的，疯狂摇着尾巴讨好。 顾昂笑了笑，低头亲了亲毛茸茸的狗头，“现在就出发，好吗？” “汪汪！”哈士奇快乐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三蹦跳下楼。 这附近已经轻车熟路，它都不用人带，自觉的就跑到了顾昂的车子边。 顾昂拖着行李箱打开门，连箱带狗塞进车。 他刚关上后座的门，就看到远方一人一狗急冲冲的跑过来。 顾昂眯了眯眼，清楚的看清了来人。 是叶斐，和他的晃晃。 一个多月不见了，再见着人，有些近乡情怯。 叶斐看起来很是精神，头发短了些，皮肤更黑了一点，穿着一身长大衣，看起来比以前更有男人气息。 顾昂心弦颤了一下，眼睛泛酸。 他好想叶斐，见着了人，更想了。 想抱他，想亲他，想要天天都能见到他。 但是，他们明显是回不去了。 顾昂裹紧了大衣，手指扣着车门，看着人跑近，才轻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心脏乱跳，在心里胡乱猜测着原因。 叶斐是不是知道他要调职，专门来挽留他？ 又或者，不小心知道了卖房子的事儿，要找他还回去？ 还是经过了这么四十天，觉得放不下，前来开口复合？ 可能性太多，他摸不透那人的心思。 顾昂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思绪。 叶斐咽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才缓缓开口，“要走？” “嗯，调职下来了，我要去边境驻守。” 顾昂冲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感觉五官紧张得快要搅在一起，“我休息够久了，不能再耽误大家。” “你暂时还不能走。”叶斐卷住狗绳，拉着疯狂想要往车门上扑的晃晃。 两只狗许久不见，隔着车窗玻璃扒拉。 狗脸贴在玻璃窗上，伸着舌头舔玻璃，像极了被父母阻隔爱情的情侣。 顾昂瞪大眼，脑子没转过弯来。 他啊了一声，茫然问道，“为什么？” 叶斐看了眼缠绵的两只狗，轻哼道，“你的狗把我的狗弄怀孕了，它不负责就想跑？” 112、第 112 章 顾昂愣住, 万万没想到这人急急忙忙跑来, 是这个理由。 他皱眉问道：“谁，把谁搞怀孕了？” “你的狗, 弄了我的狗。”叶斐一字一句的重复, “怎么办？” 顾昂侧过头，看着那两只缠绵的狗一眼，“晃晃是母的？” 叶斐点头，嗯了一声，“是。” 叶斐竟然会选母狗？ 顾昂觉得自己脑仁生疼。 他靠在车边, 烦躁地用手指弹着车身,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确定是我家狗的锅吗？” 叶斐挑眉，语带嘲讽，“怎么，还不想承认？你们是准备渣男渣一家？” 这句话输出超狠, 正中红心，把人怼了个彻底无言。 顾昂舔了舔唇，“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神奇…… 怎么会呢？” 他是真心纳闷，他们俩面都没见过几次, 两只狗是什么时候珠胎暗结的？ 仔细回想，唯一一次就是上次宠物医院的时候。 “啊, 是不是上次后座…..” “应该是，算时间差不多。” 顾昂：“……..”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是一般都做了绝育吗？” “疫苗没打完, 还没来得及做。” 叶斐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说怎么负责？” 顾昂心想，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 头一回当了狗儿子的爹，就出了这种破事，还把前夫的狗搞怀孕了，狗血伦理剧都不敢这么写。 他气得不行，拉开车门把旻旻拎下车，一阵数落。 “你怎么回事，没见过美女吗？就这么几分钟就能搞事！” “惹是生非的狗东西，这下当爹开心了？”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就知道咧着嘴巴傻笑。” 旻旻根本不顾他的骂骂咧咧，跳下车就冲着晃晃扑过去。 嘴巴一张，舌头满张脸乱舔。 顾昂也懒得扯开了，只是觉得头疼。 他叹了口气，“狗一般几个月生孩子来着？” “两个月左右，算时间，已经怀一个月了，再一个月就生。” 叶斐好像很懂，挑了挑眉，继续科普道，“所以，这一个月，你不能走。要让旻旻陪着她到生完。” “陪一个月啊……” 顾昂在心里盘算，如果两只狗要见面，那他和叶斐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能碰上？ 他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现在又被搅得一池涟漪。 叶斐见他犹豫，贴心的帮他规划，“你下个月不是要跟他们去野营么，那就野营后再复职。” 他看了一眼顾昂皱在一起的脸，“反正请了长假，不差这个把月。” 他们俩以前天天泡在军营，累计起来的假期可以休大半年。 基于这点，他才提出了这个合理要求。 “你让我想想。”顾昂低着头，内心纠结。 叶斐轻哼一声，“难道你想让小狗出生，连个爸都没有？” “行，我留下来。要我怎么做？”顾昂没办法，只能妥协。 叶斐松了表情，“就像今天这样，每天让他们玩半小时就行。” 顾昂点头，“好。” 折腾完狗的事儿，顾昂觉得站着也不是办法。 他打开后备箱，把行李又拿出来，“让他们进花园玩吧，我跟上司说一声复职的事儿。” 叶斐嗯了一声，一手牵着一条狗进了秦家别墅。 他把通讯器又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显示着跟别人的对话框。 之前中介一直不肯透露买家，搞得很是神秘，让人起疑。 直到他托朋友背后调查，过了好一阵，才慢吞吞的得到回复。 他看到了名字，是顾昂。 这个名字弹出来的那一刻，已经麻木的心脏突然狂热跳动。 那些被埋进深处尘封的情绪，瞬间死灰复燃。 现在他十分确信，顾昂还是挂念着他。 不然没谁会抽了风，花这么高的价钱去买一栋人家的婚房。 顾昂一定是有了什么难以开口的理由，才提出了分开。 他想到消失的那几天，和自杀的秦乐荷。 那些事情发生后，顾昂跟他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叶斐抿了抿唇。 强烈的第六感，让他直觉这些事情有必然联系。 如果顾昂不肯说，他就自己去查。 但前提是，得先把人留下来。 叶斐堂而皇之再次进了顾昂的家门，他转着仔细检查了一下。 打扫过了，很是干净，所有的地方都罩上了防尘，一片白茫茫。 他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这一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顾昂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遇到事情喜欢自己扛，扛不住就躲起来，谁也不说。 当初白斯宁去世的时候，他明明悲伤到要死，却每天坚持军事训练。 那会儿很多人说他冷漠无情，副官为了他被杀，还可以像无事发生。 只有叶斐知道，顾昂有多么难过。 很多个夜晚睡不着，呆呆的坐在窗边发呆。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悲伤情绪，所以才让自己假装正常的生活。 而这一次，他们俩离婚后，顾昂难得请了长假。 这段感情，小朋友不见得比他好过。 顾昂扯开沙发上的罩子，“你坐。本来以为是要走，就都收拾好了。” 叶斐掀了掀沙发罩子，找了块空地坐下，“嗯，你是打算就不回来？” “暂时不回来了。”顾昂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毕竟这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说着违心的话，不敢再看叶斐。 是留恋的太多，才只能被迫割舍。 叶斐难得没有嘲讽他，只是若有所思盯着人。 那眼神充满了探究，看得顾昂心里发麻。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个动作没有做好，就露出自己心思的破绽。 但秦乐荷自杀的真实原因没人知道，就算叶家有再大的本事，遗书也只有自己看过。 想到这里，顾昂又松了口气。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尴尬的揉了揉肚子，“走得急，还没吃饭。” 叶斐憋着笑，想逗他。 碍于两人的关系，他保持着淡漠，“去我那儿吃，我买了菜。” “我可以点外卖…….” 叶斐看了花园里腻腻歪歪的两条狗，“你舍得让他们俩这么快分开？” 顾昂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啧了一声，“上次打成那样，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我们俩也是打了一架，才在一起的。”叶斐提醒他。 顾昂舔了舔下唇，想起了那场比赛后的那个吻。 他视线落在叶斐的唇上，薄薄的抿在一起，看起来很好亲。 叶斐抓住他的小动作，“看什么？” 顾昂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开视线，“没什么，那走吧，我饿了。” 两人牵着两条狗，散着步出了小区。 过了马路，就进了清府。 这房子从他们搬进新房，就没再来过。 一晃就是两年，陈设还跟之前一模一样。 叶斐也没跟他打招呼，扔了双鞋给他，就脱了大衣钻进厨房。 顾昂抓着时间检查有没有别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玄关只有叶斐的拖鞋，茶几上喝水的杯子也只有一个，旁边放着半盒没抽完的烟。 看起来，还没有别人来过。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顾昂猛地锤了自己一下。 都离了婚，还在意这些细节有什么用。 就算现在没有，随着时间过去，以后也会有的。 再说，叶斐那么多追求者，但凡碰到一个跟他一样死缠烂打对上胃口，换了人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顾昂有些失落。 那些假设像针扎一下，戳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他微微吐了一口气，绕到厨房门口，“需要我帮忙吗？” 本以为叶斐会客气的说不用，结果那人开口，“帮我切洋葱。” “哦，好。”顾昂愣愣地脱了大衣，扔在旁边的椅背上，卷着袖子进了厨房。 他心想，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会儿的叶斐，哪舍得他十指沾上阳春水。 顾昂闷着头把洋葱剥皮，放在水里洗了洗。 拿起菜刀就开始一刀一刀的切，洋葱像圈儿一样的散开，发出刺鼻的气味。 顾昂眨了眨眼，继续认真完成叶斐布置的工作。 只是洋葱实在太薰人，切得人眼眶泛泪。 他抬起手，用手肘上的袖口擦了擦眼睛，感觉愈发的刺激。 眼泪像是迷了眼，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浸了出来。 从离婚后，他就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现在跟那人同处一室，境地截然不同，那些矫情的情绪就蔓延了上来。 不知道是洋葱薰的，还是被心事伤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 叶斐腌好肉回头，看见两眼红彤彤的小朋友。 “怎么哭了？薰到了？” “嗯，这洋葱劲儿太大。”顾昂硬着头皮把锅甩在了洋葱头上。 “你真是没做过家务的少爷。” 叶斐洗了洗手，拿了个盆子接满水放在他面前。 顾昂疑惑，“干什么？” 叶斐叹了口气，从背后绕过他，左手就着他捏洋葱的手放进水盆里，右手去拿刀柄。 再顺着纹理的方向，一刀切下去。 “放水里，就不会薰。” 顾昂后背绷的笔直，甚至不敢呼吸。 这个动作，他几乎是被叶斐搂进了怀里。 他甚至能感觉到后脑勺的头发，在叶斐的胸口蹭了蹭去。 鼻息之间，堆满了属于叶斐的味道。 他敢动，也不敢推开。 叶斐见他没动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着他的手一刀一刀继续切下去。 眼睛的确不觉得酸了，可是后颈发麻。 他的手还被叶斐握着，一起泡在冰凉的水里，把手心里的汗一点一点晕开。 顾昂心脏狂跳，这是在干什么？ 作为两个已经分开的人，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亲昵的过分。 可是，他最终也没有推开叶斐。 太眷恋这个背后的拥抱了，就这么一点点的温度，都让他感到雀跃。 洋葱终于切完，叶斐若无其事松开他，“算了，你出去等吧，在这里也是碍事。” “对不起，我不会做饭。”顾昂扬手假装擦眼，挡住爆红的脸颊。 叶斐利落地把食材扔进锅，“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顾昂退后了几步，靠在厨房的门边。 肆无忌惮的，把叶斐从上到下看了个彻底。 实在是，太喜欢他了。 所以很害怕失控，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他很怨恨自己当初性格太过激，如果没有刺激他妈，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想要再做任何的补救都无济于事。 叶斐动作很快就弄好了几个菜，摆上桌后，他又给两只狗弄了狗粮和肉，两人面对面才坐下吃饭。 顾昂这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吃到叶斐的菜，难得多夹了几筷子。 “你瘦了，多吃点。”叶斐往他碗里又夹了一些。 顾昂终于开口，“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越是对他温柔，越是良心不安。 没想到叶斐像是会读心，淡淡开口道，“我对你好，就是为了让你良心不安。” 这话大有几分鱼死网破，折磨到死的意思。 顾昂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 他眨了眨眼，“你果然还是很恨我。” “嗯，恨不得把你揍死。”叶斐语气很轻，说着最狠的话。 顾昂捏紧筷子，不再说话。 他加速吃饭的动作，几乎是狼吞虎咽。 想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 不过五分钟，他就放了碗，“谢谢招待，我吃好了，该走了。” “明天记得带狗过来。”叶斐提醒他，“一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顾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确是答应了人，但没想到事情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了。 明明只是说两只狗每天见一下，怎么就变成了要来家里搭伙吃饭。 但人家是好心，拒绝的话，显得自己更像个渣男。 思来想去，顾昂只能被迫说好。 叶斐终于肯放了人，“走吧，不送。” 后面的一个月，顾昂每天准时去叶斐家报道。 他们俩没再提从前的事，像是一对认识已久的朋友。 顾昂想，如果能这样相处下去，也挺好。 只是每次离这个人更近一些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甚至自私的想，要是叶斐永远也不找别人就好了。 这样他们即便是保持这样奇怪的朋友关系，也心满意足。 但从头到尾，叶斐都没再有过过线的举动。 好像这个月的约定，真的只是为了让两只狗互相陪伴。 到月底的时候，沈飞舟提醒大家第二天要准备出发，群里发送了集合时间和地点。 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顾昂问他，“要不然，你也一起去吧，就当是散心。” 叶斐嗯了一声，“晃晃快生了，我把他们俩都送去宠物医院，这样有专业的人看着，比较放心。” 顾昂没想到叶斐答应得这么快，一时间又有些迷茫。 “你不怕错过它生产吗？” “不会，医生说预产期还有一周。”叶斐挑眉，“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顾昂抓头，“也不是。”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说晃晃都要生了，怎么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显怀。”叶斐答道。 顾昂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他结结巴巴的询问意见，“那、那明天，我们一起过去找他们？” “好，早上九点，我开车过去接你。”叶斐指了指嘴角，递过去一张纸巾，“擦嘴，今天你不用带狗回去了，我一会儿直接把它们送过去。” 顾昂接过纸巾擦了擦，才说，“我一起去吧，也没什么事。” “不用。”叶斐打断他。 顾昂不说话了，指尖扣着餐桌大理石桌面上的雕花。 是不是自己太得寸进尺，又越了线。 叶斐有自己的行程，他的确不应该跟着。 “我是怕你觉得麻烦。”顾昂尴尬的解释，“你要是不需要，就算了。” “嗯，不需要。明天见。”叶斐有几分赶人的意思。 顾昂听懂了，识趣站起，“那我现在就走。” 他走到院子里，摸了摸旻旻的头，“爸爸要出门几天，这几天会把你和晃晃一起送到宠物医院，我没有丢下你，不要害怕。” 旻旻抬头，吐着舌头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到时候乖一点，别再给我惹祸了。”顾昂伸手抱了抱它，才隔着窗户给叶斐挥了挥手。 第二天一大早，叶斐的车准时停在别墅门口。 顾昂拎着箱子和帐篷，塞进他的后备箱。 他自然坐上副驾驶，座椅正前方还贴着“顾昂专座”。 顾昂有些尴尬，伸手去扣那张贴纸，“你怎么没撕下来….. 要是以后别人看见了，会误会。” “我没注意。”叶斐瞥了他一眼，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车。 他皱着眉看着认真扣贴纸的顾昂，又说，“撕不下来就算了。” “要撕的。”顾昂执着的用指尖刮着贴着的边，只是撕下来上面那层胶。 都怪他之前宣示主权的时候，非要找一款强力胶。 现在好了，贴上去变成了永久，很是嘲讽。 叶斐无奈，伸手把人按回座椅里，“别弄了，你挡着我看反光镜。” 额头被大掌按住，顾昂不敢动了。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乖巧地像一只猫。 视线又落在那个“顾昂专座”四个字上，明晃晃的提醒着两人的过去。 他们在一起几年，没有吵过架，全是甜蜜的回忆。 走到哪儿，都能想起相关的场景，实在是折磨人。 顾昂闭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些许是叶斐开车很是平稳，他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一阵痛感从脸颊边传来，他才不耐烦睁了眼。 眼前是叶斐放大的脸，他的指尖还在一下一下的捏自己的脸。 “醒了？” “嗯，我怎么睡着了。到了吗？” “到了有一阵了，他们都在准备晚上烧烤了。”叶斐又捏了捏他，“昨晚没睡好？” 顾昂摇头，“我最近睡眠一直不好。” “嗯，看出来了，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叶斐拍了他的头一下，“下车吧，他们等很久了。” 顾昂愣愣的看着他先下了车，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叶斐在干什么？一会儿捏他脸，一会儿拍他头，怎么像是把他当小孩儿在哄。 没有提复合，也没有要拉开距离装生分。 每一次的交集，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昂摇了摇头，晕晕沉沉的下车。 一帮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占领了一大片位置，有些人在搭帐篷，另一部分人在忙活烧烤。 顾昂快步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好久不见。”沈飞舟抽空看了两人一眼，“和好了？” 姜和宜给了他一拐子，“你问什么废话？两个月过去了，当然和好了。” “旁边那帮人是研发中心的，中间那个是研发院科长林修永，其他都是他们小组的。”殷文宣介绍道，“刚刚我们都见过了，带你们过去认识一下。” 顾昂点头，“行。” 两人又去了另外一边儿，挨个介绍。 人实在是多，名字也没记住几个。 顾昂有些脸盲，看完就忘。 况且，最近心情不佳，没什么心思应付这种社交的场合。 好不容易把人都见了一圈，他终于松了口气。 烧烤那边他帮不上忙，默默地把帐篷从后备箱里拿出来，选了片平坦的位置，一个人默默地组装支架。 他半蹲着搭建帐篷，一边随意地寻找着叶斐的身影。 那人姿态松散的站着，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突然笑了一下，看起来神情放松。 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顾昂揉了揉眉心，好像是刚刚殷文宣介绍的研究院的科长，林什么永。 他咬了咬牙，一脸愤愤不平的把支架戳进布料的小口。 叶斐明明是话少的人，也从来不说什么场面话，这会儿跟刚认识的人就聊这么开心。 怎么？是离了婚就要准备接触全新的人了？ 明明才分开三个月，就这么急不可耐要展开新的生活。 顾昂抬头又看了那边一眼，那人跟叶斐一边儿高，也是一身黑色大衣。长得挺好看，姿态也很优雅。 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看着像是和叶斐是同一类人。 顾昂躲在角落默默地吃醋，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他放了叶斐自由，现在人家碰上了有眼缘的对象，他就不能出手阻碍。 他现在有些后悔叫叶斐来这趟野营。 如果他不出现，就不会和那个姓林的认识。 顾昂挂着一脸的怨气，很快就大好了帐篷。 他隔着距离又看过去，还在聊，聊死算了。 但是仔细一想，顾昂又泄了气。 没有姓林的，还有姓张的，姓李的，姓赵的。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以前叶斐都把他们拒之门外，而现在，他单身且优质。 他想，无论是谁，只要了解过叶斐，都会爱上他。 顾昂心里酸酸涩涩，烦闷的走到烧烤架那边。 沈飞舟递了一个鸡腿过去，“这个好了，你要吃吗？” “没胃口。”顾昂撇了撇唇，低声问道，“那个姓林的，什么来头？” 沈飞舟瞥了他一眼，“林修永？刚不是说了吗？研究院的科长。他好像跟你们是赤焰的同届吧，你之前不认识？” “不认识。”顾昂摇头。 也就是说，跟叶斐也是同届。 怪不得，聊得那么开心，共同话题不少吧。 顾昂烦闷地翻着面前的的五花，一股躁郁没地儿发泄。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没忍住，又问，“他单身吗？” “别弄，都快烤糊了。”沈飞舟打掉他翻着烤串的手，“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拈花惹草，天打雷劈。” 顾昂：“……..” 什么玩意儿，这误会可就太大了。 沈飞舟半蹲着，翻烤着面前的串儿，又絮絮叨叨，“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任你胡作非为。叶斐还在呢，别乱勾搭。我三观很正的。” “你想哪儿去了，我就随口聊聊不行吗？”顾昂瞪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聊不到一块儿。 他随手拿起两串鸡心，大步朝着叶斐走过去。 那两人还靠在一起，面带着笑聊天。 顾昂咳嗽了一声，硬邦邦的打断两人的对话，把烤串递到叶斐面前，“这个你爱吃的，给你。” 林修永侧过头，轻声开口，“正好，我也爱吃鸡心。” “这么巧，那这串给你。”叶斐笑了笑，友好的分了一串过去。 顾昂站在原地，气到快要爆炸。 他给叶斐的串儿，怎么就这么轻易分给别人了。 他一脸不悦的看了一眼林修永，充满敌意的开口，“那边还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拿。” 叶斐啧了他一声，“怎么这么没礼貌？” 顾昂觉得有些尴尬，他狠狠地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保持得体。 得，现在都开始帮人说话了。 真行，进展神速。 “不好意思，我是想说大部分已经烤好了，还有其他的可以选 。”顾昂放软语气，想要支开林修永。 叶斐咬了一口鸡心，“修永，叫大家一起过去吧。” 顾昂磨了磨后槽牙，叫这么亲密，你才认识他几分钟！ 他气到不行，还只能自己憋着。 怎么办呢？是自己把人推开的。 现在人家有了新的中意对象，他到时候还得笑着说声恭喜。 两人肩并着肩走远了，顾昂一个人被落在身后。 他赌气似的，挑了一个最远的位置，远远的看着挨着坐的两人。 旁边有人开玩笑，“顾昂，你怎么不挨着你老公坐？” “天天见面，挨着干什么？”顾昂没好气的回。 他也没说错，两人最近是在天天见面。 就是关系，已经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想到这里，顾昂更是在心中认定林修永就是个男绿茶。 人人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儿，这人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黏着别人家的男朋友做什么。 他现在又恨自己坐得太远，竖着耳朵也听不清那边在聊什么。 只是偶尔之间，听见两人轻轻地笑声。 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 烤串很香，但是他毫无胃口。 因为第一天舟车劳顿，大家提议第二天再慢慢玩，各自回帐篷睡觉。 顾昂走到自己的帐篷旁边，弯腰拉开拉链。 “我那个帐篷支架坏了，跟你凑合几天？”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顾昂吓得手一抖，差点刮到指甲。 他皱着眉回头，看到一脸愉悦的叶斐。 呵，终于跟人聊完，才想起来找他，渣男。 顾昂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跟叶斐是分了手的关系。 他硬着嗓音回怼，“怎么不去找那个林修永睡？” 叶斐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闲散开口，“他帐篷小，住不下两个人，我看你这个挺合适。” “跟前夫一起住就合适？你可真行。”顾昂烦闷地扯着拉链，终于全部拉开。 他弯腰进去，侧身躺在里面的气垫床上。 叶斐脱了鞋，跟着钻进去，盘腿坐在他旁边，好整似暇的看着人。 顾昂被盯得发毛，不耐烦地问：“你老看我干什么？” 叶斐挑明，“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怎么可能。”顾昂口不择言，“我都跟你离婚了，我吃什么飞醋，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这是我的帐篷，你出去。” 他正烦着呢，这人可真会挑枪口上撞。 叶斐从口袋里抽出手，手掌撑在软垫上，“他们不知道我们离婚了，你要是想避嫌，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不过本来是开开心心的野营，我不想闹得大家跟着不高兴。” 顾昂眨了眨眼，背对着他，没说话。 叶斐又说，“反正你帐篷这么大，我也碰不着你。” “随便你，我睡了。”顾昂把大衣帽子扣在头上，假装鸵鸟。 他半闭着眼睛，竖起耳朵。 听见旁边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拉链顺着帐篷拉下来。 顾昂大气也不敢出，天知道他怎么和叶斐躺进了同一个帐篷里。 那人现在在干什么？睡没睡？有没有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的四肢有些酸麻，却不敢翻身。 时间过得很慢，可能一个小时，可能两个小时，他终于听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 顾昂终于松懈下来四肢，小心翼翼地翻身。 小腿有些抽筋，他皱着眉揉捏放松，一边贪婪的看着人。 叶斐脱了外套，只有一条被子搭在腰间。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 顾昂用手肘撑起脑袋，终于可以认认真真地把人看上一遍又一遍。 不会害怕泄露情绪，也不用担心会被误会。 他静静地看着爱了好几年的人，百感交集。 也许因为这份遗憾，随着日子过去，会越爱越深。 外面传来几声野鸟的叫声，顾昂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竟然保持着刚刚那个扭曲的姿势，僵直了整整四个小时一动不动。 顾昂又往旁边挪了几寸，手臂几乎要碰上叶斐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人的脸，又快速缩回。 叶斐睡相很好，几乎没有动静。 这点儿小小的碰触，并不影响人的睡眠。 顾昂撑着头又看了二十分钟，胆子更大了一些。 指尖从他的额头，顺着鼻尖的弧度，慢慢落到唇上。 顾昂舔了舔下唇，有些冲动。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俯身碰到了叶斐的唇上。 只是很轻的一下触碰，谈不上什么亲吻。 一下就够，顾昂屏住呼吸，慢慢撑着身子往回撤。 忽然，叶斐眼睛缓缓睁开，黑夜之中，和他四目相对。 眼睛里情绪很复杂，顾昂一时间，无法读懂。 他应付不了现在的场景，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只是因为…….” “我不听你的借口。”叶斐捏住他的手腕，很轻松的，翻身把人压住。 他捏着顾昂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我抓到你了，你就不能再跑。” 113、平行（四） 我抓到你爱我的证据, 所以你就不能再找借口。 顾昂挣扎着从前禁锢中逃开，但手腕被扣着，唇舌被堵死。 他的反抗, 徒劳无用。 他能够感受到叶斐唇上的温热, 是他的朝思暮想。 可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他要跟叶斐保持距离, 不能一错再错。 顾昂从喘息之中, 艰难地溢出声音, “放…..开我，我们已经分开了。” 已经分开, 就不能再做这种情侣才做的事情。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叶斐吮/吸着他的下唇, 把那些糟心的话堵回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 我都驳回。光光，你还爱我是不是？” 顾昂说不出不爱的话，他没办法违心。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明明两人已经很平静的渐行渐远, 他到底在干什么。 顾昂轻轻摇头, 难得示弱，“……哥，别问了, 放过我吧。” 叶斐撑起身子看他，眼睛里有火。 他一字一顿的说, “不放。” 顾昂别开脸，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你别这样。” “是你来追我的, 你要跟我在一起的，离了婚买下婚房的是你，半夜不睡觉偷亲我的也是你，你要我怎么样？” 字字句句数落下来，顾昂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 可是他错了什么呢，唯一怨恨的，是恨自己没有一颗铁石心脏，可以把那些事情全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结果漏洞百出。 叶斐伸手捏过他的下巴，强行对视，“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才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我不会放手了。” 顾昂睫毛颤着，躲闪着那份炽热，好半天才嗫嚅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很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对叶斐的伤害降到最低。 现在看来，只是把两人都陷入了更加痛苦的境地。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接受这个结果，你又来招我。”叶斐抿紧了唇，把人抱得更紧，“我现在只看我看到的，其他的烂借口我都不相信。” 顾昂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嘴巴又被叶斐堵住。 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下了决定，就作风强势，不容置疑。 顾昂被亲得喘不过气，无奈之下，狠狠地咬了一口。 叶斐不理他，就着血继续深吻。 小朋友不乖，欠教育。 铁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顾昂难以呼吸，感觉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眼前是自己最爱的人，他何尝不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但事实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昂松了自己挣扎的手，垂在一边。 他放任叶斐亲他，享受这残忍的最后的温存。 叶斐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慢慢地变成一点一点温柔的舔吻。 他手掌穿过顾昂绵软的头发，轻轻地安抚。 顾昂更想哭了，叶斐对他这么的温柔，这是他最爱的人。 相爱的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错呢？他们只是刚好第二性别相同。 他颤了颤睫毛，顺着眼尾滑下一滴眼泪，掉进脖颈，很凉。 被温柔的安抚着，堵了三个月的情绪瞬间崩溃，那些原以为已经坚固的心理建设也轰然崩塌。 那道坎他迈不过去，心很累，什么都不想再管。 可是，他真切的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如果因为他们在一起，搭上了一条人命。 那么就让自己这辈子带着忏悔，去寻求救赎。 他伸手勾住叶斐的脖子，狠狠地翻身压住叶斐，回吻回去。 带着绝望，和无尽的爱。 顾昂想，如果现在世界毁灭就好了，他们就可以拥吻着一起死去。 这样人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会说，这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他们死了，但是爱情永垂不朽。 他压着叶斐亲了很久，把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全部放进了这个吻里。 亲到几乎断气，才放开了人。 “光光，我们和好了吗？”叶斐伸手抹了一把他的眼尾，哑声问道。 顾昂没有说话，他的脑子一团乱麻。 叶斐双手勾住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身上，伸手搂住。 “好，我不逼你。但是你不要再躲我了，我真的很难过。” “嗯。”顾昂闷闷地应了一声。 “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原因，再告诉我。” 叶斐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哄一只敏感的猫，“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顾昂把头埋进他的脖颈，轻轻地蹭了蹭。 他说，“哥，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也许一开始，他追叶斐的那一刻，就是个错误。 “没有什么该不该，只要你愿意。”叶斐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理由。 他大概摸索到了顾昂的挣扎和痛苦。 那的确是个很艰难的过程，他愿意给顾昂时间。 顾昂抱着失而复得的人，难得软了嗓音撒娇，“抱着睡好不好？” 在叶斐面前，他的盔甲可以全部卸掉，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只是，他还是不想告诉叶斐原因，他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够了，没必要折磨两个人。 叶斐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他背上，“好，就这样睡。” 顾昂趴在叶斐身上，睡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好觉。 闭上眼再睁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他眨了眨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昨晚发生的事情，恍惚地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们和好了吗？好像没说。 叶斐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膀，才问，“睡得好吗？” “很好，我第一次睡到天亮。”顾昂慌忙撑起身子，“是不是压到你了？” “我宁愿你这么天天压着我。”叶斐笑了笑，又把他抱回去，“这段时间，我每天一个人睡，旁边空荡荡的，特别不习惯。” 顾昂抿了抿唇，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你嘴角被我咬破了。” “小伤。”叶斐摸了摸伤口，“下嘴还挺狠，你就这么对我？” “当时那个状况……”顾昂头皮发麻，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正准备起身，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硬硬的。 “你…….” 叶斐哑然失笑，“我几个月没碰你了，正常反应。” “那怎么办？”顾昂有些不习惯两人的亲昵，“现在荒郊野岭的，你怎么解决？” 叶斐扫了一眼他的手，“你帮我？” “我……”顾昂噎住，脸颊通红。 “逗你的，歇会儿就下去了。”叶斐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起来吧，我手都没知觉了。” 顾昂一听这话，赶紧起身，“是我太重了。” 叶斐活动着酸麻的肩膀，“你太轻了，你瘦了好多。要不是最近我逼着你中午来我家吃饭，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饿死？” 顾昂心脏又堵了一下。 原来叶斐叫他去吃饭，是心疼他了。 他在心里祈求秦乐荷的原谅，原谅他的自私。 他就是放不下叶斐，花了三个月放不下，再花三年，还是没可能。 昨天叶斐眼睛里的情绪，他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读懂。 没有指责，是难过，和无奈。 叶斐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毫不知情，就要承受比他还要痛苦的折磨。 就这样，叶斐都不肯放弃，那自己又干了什么？ 他低头，在叶斐唇上碰了一下，“你让我缓几天，整理一下，好吗？” “好，什么都好。”叶斐好脾气的回答道。 两人平躺着，享受这几个月以来难得的温存。 外面传来沈飞舟的声音，“你们俩腻腻歪歪的怎么还没起床呢？都十点了。” “起来了。”温馨的场景被打断，顾昂扬声没好气的回道。 他扭头看见叶斐，又软了声音，“你别气我瞒着你，我有自己的原因。” 叶斐摇头，“不气。” 顾昂低头又亲他，“你真好。” 能够肆无忌惮的跟他接吻，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每天面对着这人，有多难捱。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从帐篷里出来。 一大群人站在他们俩帐篷前，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顾昂啧了一声，胡乱挥手晃了晃，“你们在动物园看猴儿呢？” “我就想看看，你们俩到底要缠绵多久才肯起床。”姜和宜双手环抱，一脸不悦。 她环顾了一圈，“你们考虑过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 旁边一阵哄笑，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军营生活本就枯燥，对于情侣的小玩笑是喜闻乐见。 顾昂有些躁得慌，“瞎起什么哄，又不是训练，起那么早干什么？” 沈飞舟眼尖，看到后面姗姗来迟的叶斐，“你嘴角怎么破了？” “顾昂咬的呗。”齐明雨笑道。 齐明风跟着兄弟的步伐吐槽，“这么野，玩儿野战啊？” “烦不烦！”顾昂抡起拳头，“再乱说我揍人了啊。” 他们俩关系脆成了糖纸，不想开这种不着四六的玩笑。 林修永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懒懒开口，“要不，今天爬山你们俩别去了。我怕你们体力不支。” 顾昂瞪他一眼，这个绿茶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怎么，昨天叶斐没跟他一起住心里不爽？ 他扬着下巴怼回去，“爬，我今天不拿第一，我跟叶斐姓。” “那咱们今天就把顾昂赢了。”沈飞舟吹了个口哨，“走走走，爬山。” 顾昂也没想明白，一群平时都锻炼的上将，跑来爬什么山？ 平时在军营里被摧残得还不够么？ 不过既然下了赌誓，那当然不能让自己掉面儿。 一群人刚到山下，顾昂就做好拉伸，蹭蹭蹭开始往上冲。 叶斐快步跟上他，“你跟林修永置气做什么？打这种幼稚的赌。” “我看他不爽。”顾昂也不遮掩了，“你昨天老跟他说话，我看着烦。” 他一边说着，脚步没停，快步往山上跑。 叶斐吐气轻松的和他并排，调笑道，“昨天还不承认吃醋…..” “那昨天我跟你还没和好呢？我怎么能承认？”顾昂歪理由一套一套的，“说，你都跟他聊什么了？” “聊了点儿私事。”叶斐神神秘秘说道。 顾昂蹙眉，“什么私事，我不能知道？” 叶斐看他，意有所指，“你不是也有事儿瞒着我么？” 这句话很有效果，成功把顾昂又怼了回去。 的确也是，他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只能自己独自消化。 现在躲在桃源之外，他可以暂时抛开那些烦躁的念头。 一切都，等到回去之后，再慢慢梳理吧。 林修永从后面快速超过来，冲着顾昂露出微笑，“再不跑快点儿，你要改名叫叶昂了。” 叶你妹的昂。 “操，你是不是针对我？”顾昂不满，加快步伐，想要拉开和这绿茶的距离。 他嘟囔道，“不是搞科研的么？怎么体力还这么好。” 林修永停了几步，认真看着他，“顾昂，你不用对我这么敌意。” “谁让你跟我男朋友走那么近？”顾昂理直气壮的反驳。 叶斐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 好像从前那个嚣张的恨不得把他们爱情昭告天下的顾昂，又回来了。 林修永停顿了几秒，改成慢走，“我爱的人是白斯宁，所以你真的可以对我放心。” 他拍了拍顾昂的肩膀，“我跟叶斐，就是朋友。” 顾昂愣住，迟迟没能做出反应。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再一次提起，是从一个陌生人的嘴巴里。 “你是说，我的副官白斯宁？”说出这三个字，他嗓音都在颤。 “嗯，是他。已经去世了的，白斯宁。”林修永嘲讽地笑了笑，又低声下去，“不过他不知道，只是一场单恋而已。” 顾昂张了张嘴，没想到直直戳到了人的痛处，“抱歉，我不知道……” 叶斐插话，“我正准备说，你没必要吃醋，人家心里有人了。” “没事，都过去了。”林修永耸了耸肩。 他早就已经学会，把自己悲伤的情绪掩盖得很好。 顾昂脑子转得卡顿，他迟迟才挤出一句，“小白的死，是我做的不好，我当时不应该让他…… 他是为了救我，连带也影响了你。” 他完全知道，失去所爱之人，有多么的痛苦。 现在未亡人站在面前，他就是万分的抱歉。 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多痛苦啊。 “白斯宁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就算你阻止，他还是会这样做的。”林修永收起眼镜，认真地看着他，“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跟他没有缘分，仅此而已。” 顾昂心里堵得慌，这个话题开了缝儿，心情沉重了下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 “改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白。” “嗯，好。”林修永卷起袖子，装作轻松的口吻，“你再不跑，沈飞舟要追上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顾昂提快速度，再次把人甩到身后。 叶斐追上他，慢慢地开导，“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对错。光光，你不管遇到了什么，要学着和自己和解。” 他在说白斯宁，也在说秦乐荷。 顾昂的心理负担太重了，他不该承受这些。 “嗯，我会努力的。”顾昂冲他露出笑容，“哥，我要去冲第一了。” 叶斐拍了拍他的脸蛋，“好，加油。” 顾昂一路狂奔，把那些压在他身上的繁重的情绪一点一点的丢下。 运动让人释放，等他一口气跑到山顶的时候，感觉浑身畅快。 他等了一会儿，后面的人才慢吞吞地赶到。 大家都来休闲的，也就顾昂这么拼。 林修永脱了大衣，抱在手上，“你赢了。” 本来就是随口的赌注，这人还当了真。 “嗯，应该的。”顾昂笑着回道。 这一回，他再看林修永就顺眼了不少。 因为白斯宁，连带着对他都多了几分关照的情绪。 大家在山顶找了块儿地方野餐，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胡扯。 突然殷文宣问，“大家来说说，自己最想要的愿望呗？” 沈飞舟皱着眉头吐槽，“老殷，你真的是不是年纪大了，这是什么心灵鬼鸡汤问题……” 姜和宜怼他，“这问题挺好的啊，新年新气象，那就从你开始。” 沈飞舟不情不愿的说，“我的愿望，那不就是跟顾昂在一起么？算了，这个愿望就实现不了。” 大家都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见他这么大方，一阵善意地笑。 姜和宜也撇了撇嘴，“这样一说，我也没啥情感上的愿望了。那就，希望我早点儿当上元帅吧。金刚小芭比元帅，多酷。” “就你还想当元帅，当我的副官怎么样？”沈飞舟挤兑他。 姜和宜一拳过去，成功让人闭嘴。 旁边林修永顺势接上，“我没愿望，硬要说，就星际和平。”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他的下属低声接话，跟人一样，冷冷淡淡不近人情。 只有顾昂和叶斐听到，互相对看了一眼，读出相同的情绪。 也许林修永不是随口说说，他是真的希望和平。 这样就不会有像白斯宁一样的人，在无情的战场上丢掉生命。 林修永看向远方，脑子里闪过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是很想念他。 沈飞舟挤眉弄眼，“到叶斐了。” 叶斐整理了一下袖口，淡然开口，“我的愿望是…….” 顾昂心脏骤停，下意识觉得应该跟自己相关。 他攥紧手心，听见叶斐说，“跟顾昂结婚。” “你这，啊哟被恩爱秀了一脸。” “早晚的么，要不回去就结？”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回去领证。” “你们俩这板上钉钉的事儿，还需要当愿望？” 大家都纷纷开口吐槽，只有顾昂知道这句话背后，藏了什么意义。 叶斐想跟他结婚，想跟他重修于好，然后再大大方方宴请宾客。 他们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就匆匆分了手。 这对于两个人来讲，都是巨大的遗憾。 顾昂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同上。” “同上什么意思？”沈飞舟拧着眉看他，没理清逻辑，“你想跟你自己结婚？” 姜和宜一巴掌拍过去，“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人家是说他也想和叶斐结婚。” “既然你情我愿，结呗。”沈飞舟揉着被揍的后脑勺，一脸茫然。 叶斐轻轻点头，伸手捏了捏顾昂的掌心，“结，回去就结。” 顾昂后来已经不太记得大家说了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叶斐那句话，回去就结。 真的要回去就复婚吗？ 他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在昨天之前，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打算。 那个失控的吻，把一切都推翻。 他回不去了，叶斐也不会放手。 顾昂叹了口气，相爱真难。 那边林修永起身，点了点叶斐的肩膀，两人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窃窃私语。 顾昂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皱了眉。 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干什么。 沈飞舟眼尖，用手肘碰了碰顾昂，“诶，你昨天问我林修永，是不是怕他把叶斐拐跑了？” “你脑子终于能好用一次了。”顾昂啧了一声，“不过我现在不担心了。” 沈飞舟支着下巴，“为什么，因为叶斐说要跟你结婚吗？” 顾昂喃喃道，“不是，因为林修永爱另一个人，爱得太深了。” “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人家的秘密。” “那你怎么知道？”沈飞舟好奇，“你不是不认识他么？” 顾昂看他一眼，“这也是秘密。” “没劲，我去找他们玩儿了。”沈飞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顾昂坐在原地，等叶斐回来。 那两人说了很久，他看到叶斐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变得沉重。 他听不到对话内容，只能看着表情瞎猜。 这两人凑在一起，还能聊什么呢？ 顾昂吐了一口气，低头扯了一根草把玩。 直到把草碎成了一截一截，叶斐才慢吞吞的回来。 “说这么久？”顾昂仰着头看他，故意逗人，“我都吃醋了。” 叶斐表情严肃，没有半分想开玩笑的意思，“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干什么？表情这么臭。”顾昂坐久了，腿有些酸麻。 他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叶斐把他拉到人群之外的一颗树荫下，才缓缓开口，“你妈妈为什么自杀？” 顾昂没想到他这么单刀直入，表情有些慌张。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闻了？还是刚刚林修永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用管，你就回答我，为什么？”叶斐表情冻在一起，嗓音很冷。 顾昂含糊说道，“因为跟我爸离婚了，承受不了打击。” 叶斐定定地看着他，又问，“是吗？那我们俩离婚前那几天，你去了哪里？” “你好凶，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这个干什么？”顾昂不自在的躲着他的眼神。 不能说，说了他会心疼。 那几天的日子，顾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细想。 暗无天日，毫无希望。 叶斐捏着他的手腕，把人拉近，“光光，你可以全部告诉我的。很多事情，你不需要自己一个人承受，你还有我。” 顾昂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 叶斐一字一顿，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 他像是已经掌控了一切，艰难地想要撕开两人中间那层隔阂。 顾昂惊慌，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 “你被你妈妈关了七天，哪里也去不了，就关在秦家别墅那个小黑屋。怪不得我当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你，唯独忘了这里。” “七天后，你妈妈给你留了一封遗书就自杀了，原因是指责你不肯离婚，对吗？” 全中，分毫不差。 “你怎么会知道……”顾昂瞪大眼，眼圈控制不住地泛红，视线模糊。 他摇头，不可置信地一遍一遍重复，“你怎么能知道呢，我不想让你知道。” 顾昂有些崩溃，那些鲜血淋漓的事实被摊开摆在两人的面前，他手脚发冷，不知所措。 明明穿着厚实的大衣，却感觉浑身冰冷。 叶斐知道了，他会不会很心疼，很难过？ 他揣测不出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情绪，但能感同身受传递出来的那股悲伤。 叶斐伸手捂住他冰冷的手背，一点一点的搓暖，“我先跟你道歉，我让林修永去查了你。” 原来这两天，他们在说的是这个。 “都是发生在我家的事情，他怎么能….” 顾昂愣神，“而且，遗书我早就已经烧了。” 叶斐耐着性子解释，“他黑进了你们家的监控系统，调出了那几天所有的记录。然后进了你的电脑，找到了一张照片。” 他心疼地蹙眉，想象着那些顾昂独自扛过去的时光，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光光，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顾昂想起来，遗书的照片。 他在烧毁之前，还是没忍住拍了一张。 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出来一遍一遍的看，读着那些戳心的字字句句，自我折磨。 他每次想到跟叶斐分手的事情，就拿出来反省。 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顾昂反手捏住叶斐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斟酌了很久，才决定把最真实的自己剖析给他看，“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难过。” “所以你觉得对她愧疚，才跟我离婚。” 叶斐下了判断，“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的固执害死了她。”顾昂闭眼，那股焦灼又重新回来。 心里那道坎成了巨浪，成了鸿沟，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叶斐低头，在他眉心很轻的碰了一下，温柔安抚。 “光光，我和你一起赎罪。我们一起抄佛经，每年烧给她。” “这样可以吗？” “可以，她会原谅我们的，她那么温柔。” 顾昂心里泛酸，他原以为叶斐知道后，会劝他想开。 但是他没有，他说，一起赎罪，希望得到秦乐荷在天之灵的原谅。 他迟疑了很久，等到风停雪止，才很慢地点了头。 今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叶斐点了点他的眉心，一脸心疼的埋怨，“瞒我这么久，我真的大声想骂死你。” 顾昂伸手抱住他，抱住这个他爱了很久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叶斐替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式，也许可以真正的解脱。 顾昂低头蹭了蹭叶斐大衣的衣领，又看了眼远处张望过来好奇的众人。 他终于放松下沉重的心情，撒娇说道：“人这么多呢，骂我有点儿丢人，等我们回去，你再骂好不好？” 叶斐亲了亲他的鼻尖，轻声说，“好。” 114、平行（五）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已经接近晚上。 冬天天黑的早，路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下山，生怕一步不小心就踩滑滚下去。 顾昂大大咧咧拉着叶斐的手, 走得气定神闲。 两人把那堆破事儿说开后,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走两步就侧头看叶斐一眼，嘴角就没下来过。 叶斐无奈, “你看路, 一会儿摔了。” “失而复得, 感觉真好。”顾昂幽幽感叹，把他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把玩。 仿佛要从身体上的碰触, 去确认这一切是在真实的发生，而不是臆想。 叶斐勾住作乱的手, 轻哼一声, “下次再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 我打你屁股。” 顾昂瞪他，“你好变态。” “我还有更变态的，要试吗？”叶斐捏他的指尖。 顾昂别开脸，低头看路。 “不要, 一会儿他们要喝酒, 你是不是得少喝点儿，明天开车。” 叶斐摇头，“我不喝, 安全着想。你要想喝，可以小酌两杯。” 他想着顾昂心事太多, 放纵一下也好。 只是没想到，真到了喝酒的时候，顾昂简直翻了天。 挨个打圈儿, 一杯一杯的灌，没半个小时，就脸颊沱红。 叶斐夹着烟，一手还得护着歪歪斜斜的人。 旁边几个也喝大了，见着人就开始挑衅拼酒。 顾昂酒量不差，但也禁不起这种喝法，把自己彻底灌醉。 他酒品还行，也没有乱吵乱闹，只是晕乎乎地靠着叶斐。 “别喝了，嗯？”叶斐低头捏他的脸，“跟他们闹什么？” 顾昂掀起眼皮，“我才不能输，我是星际猛a。” “是，你最猛，猛得坐都坐不稳。”叶斐吐槽。 旁边齐家兄弟一起过来，“顾昂，躲叶斐背后算什么本事，接着来啊？” 顾昂从叶斐身上弹起，气势汹汹的开口，“来！” “你们别灌他了，他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好。” 叶斐替他挡了酒，稍微喝了两杯。 他知道顾昂看起来没心没肺，心思藏得比谁都深。 不过是借着喝酒，麻痹自己罢了。 顾昂转过红彤彤的脸，盯着叶斐左看又看了一会儿，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像是不够，他冲着嘴巴又混乱亲了两下，大声的吼，“我好喜欢叶斐！” 叶斐把烟掐灭，哑然失笑。 早知道喝酒这么管用，他应该离婚当天就把人灌醉。 沈飞舟烦得不行，揉着太阳穴，“知道知道，吼什么！” 他的心都要被虐成渣了，这人还往胸口上插刀。 顾昂探过身去拎他的衣领，凶巴巴的问，“你也喜欢叶斐吗？不行，他是我的。” “操，你真的喝多了，洗洗睡吧！”沈飞舟默念着，不跟醉鬼计较。 “你要喜欢叶斐，我们打一架，反正我能打赢你。”顾昂作势就要起身，甚至开始活动四肢。 叶斐赶紧拦住人，把他往帐篷的方向拖，“你们继续喝，我带他走。” 再待下去，等明天他回想起来，估计羞愧到想要自杀。 顾昂双臂被勒住，满脸怒气地后头，看到是叶斐，又瞬间放松。 “哥哥，你弄我干什么？” “我怕某个醉鬼出洋相。” 帐篷不远，叶斐很轻松地就把人拖了进去。 拉链一关，帐篷里就显得漆黑。 顾昂眨着眼睛盯着他看，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抓，“怎么不开灯，我看不清你了。” “没灯。”叶斐硬邦邦的回。 顾昂有点儿失望，从兜里摸出通讯器打开照明模式，怼到叶斐脸上。 “看清了，长得真帅。” 叶斐被晃得眼瞎，他躲了躲，“你消停一会儿。”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顾昂有些委屈。 “没有不喜欢你。”叶斐把他的通讯器扔到一边，砸进了被子，灯光变得昏暗。 帐篷上影影绰绰的晃着两人的影子，忽近忽远。 叶斐有些心猿意马，他伸手抹了一下顾昂的嘴角，把人拉近怀里，着着实实地亲了上去。 顾昂喝醉了酒，酒精上头，很是热情。 伸手就要去扒叶斐的衣服，一副急不可耐。 刚脱到一半儿，外面有人吼，“你们俩关灯啊，外面看皮影戏呢！” 叶斐动作顿住，难得红了脸。 他动作很快，迅速翻出通讯器关掉，帐篷陷入黑暗。 顾昂不耐烦，把他按在地上接着亲，手也不老实，胡乱地试探。 脑子一昏，黄色上脑。 叶斐简直要被这动作撩疯了。 他压住顾昂的手腕，“我们还在外面，你收敛一点。” 外面大多数人还没睡，这边稍微弄出点儿动静，就成了直播现场。 他现在恨不得把人扛回去扔在床上，把小朋友好好收拾一下。 叶斐动了点儿心思，他点开通讯器的录音，循循善诱。 “光光，是不是想做？” “嗯。”顾昂酒精冲昏了头脑，重重点头。 “那明天回去做好不好？”叶斐扬起嘴角，顺着话往下接。 一听这话，顾昂有些不悦，“还要等明天？就用手。” 叶斐心想，这事儿你倒是脑子清楚。 他又说，“明天不用手，真的来好不好？” 顾昂愣了一下，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大着舌头问，“怎么、怎么来？” 叶斐觉得自己坏透了，像是拐骗小白兔的老狐狸。 他放慢语速，确保让他听清每一个字，“让我上你，做好准备，不会痛。” “不行。”顾昂一脸拒绝，醉了也有自己的底线。 叶斐又说，“你就只用躺着，也不用动，多舒服。” 顾昂被绕进去了，他现在四肢酸麻，确实动也不想动一下。 他沉思了几秒，斩钉截铁的说，“行，那我躺着，你上我。” 生怕叶斐反悔似的，他勾住他的小指头，“拉钩。” 叶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生怕顾昂赖账，又重复了一遍，“那说好了，我上你。反悔的是小狗，要学狗叫。” “反悔的是哈士奇！”顾昂又重重地点了头。 叶斐满意了，小心翼翼的把录音收好后，才把人放平，“那今天就早点儿睡，养精蓄锐。” 顾昂哪儿知道他那么多鬼主意。 他哼哼唧唧的动了几下，反应下去，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几乎断片。 顾昂从帐篷里出来，其他人已经收拾好准备回程。 叶斐见他起了床，干脆利落地开始收拾东西。 “我昨天，干嘛了？”顾昂锤了锤脑袋，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 叶斐看他一眼，淡笑道，“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好多人灌我酒，后面就晕了。” “不记得就算了，收拾一下上车。” 顾昂哦了一声，总觉得那人好像不太对劲。 细微的表情之间，好像透露了一丝奸诈的味道。 他揉了揉脖颈，正准备帮忙，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算了，我上车了，头疼。” 他走过去挨个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懒懒地上了副驾驶。 不知道是宿醉还是吹了风，感觉脸颊滚烫，有些发烧。 顾昂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叶斐才把东西全部整理好上车。 他帮顾昂系上安全带，又拿手贴了贴额头，“不舒服？有点儿烫。” “难受。”顾昂半闭着眼，“可能酒还没醒。” 叶斐嗯了一声，一边启动车，一边把后座的小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 “再睡会儿，下次看你还喝这么多。” 只是，过了一会儿，叶斐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车厢狭窄，空气密闭，很快就溢出一丝白桃乌龙的香气，逐渐浓郁。 味道香软，但是带着强势的压迫力，肆意挑衅。 叶斐皱了皱鼻子，切换自动驾驶。 他侧过身靠近顾昂嗅了嗅，结合顾昂有些发烧的迹象，一个猜测浮了上来。 小朋友，好像易感期到了。 他压住心中的躁动坐回去，被勾得心痒痒。 来了易感期，那不是正好可以进行昨晚的约定？ 叶斐对于双a真刀真枪也没什么把握。 理论知识是看了不少，但在这种敏感期间，怕把人撩得太疯，伤了他。 他想了想，先网购了一瓶当天送到的润滑和套，填了清府的地址。 回去需要大半天的车程，等他们人到的时候，估摸着东西也差不多到了。 顾昂听到旁边的动静，微微睁了眼，“你一个人傻笑什么？” “嗯？你醒了。”叶斐摸了摸好像有些得意忘形的嘴角，“我笑你喝个酒，把易感期喝出来了。” 顾昂鼻尖动了动，是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操，可来得真是时候。” 叶斐问他，“什么意思？” “正好我们和好了呗，不然我孤家寡人的，多可怜。”顾昂说得轻松，完全没想到叶斐心里计划的那档子事儿。 他伸手朝着叶斐展开，“抱一下。” “粘人精。”叶斐笑了笑，弯腰抱住他。 他侧头在脖颈上碰了一下，“晚上，跟我回清府好不好？” 顾昂闷声说，“不去接狗吗？都不知道生了没？” 叶斐含糊道，“他们俩好着呢，明天去接。今天回去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 “哦，我还挺期待看到狗崽子。”顾昂放松心情，靠着他的肩膀，“那就跟你回去。” 他顿了一下，又说，“哪天，我们搬回去吧。” 他指的是，婚房的那一套。 叶斐用手把他后脑勺乱掉的头发压下去，“绕了一圈，户主从我变成了你，还白白给人家一大笔中介费，好玩吗？” “挺好，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是户主，我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顾昂一脸傲娇。 叶斐挑了挑眉，心里一抖。 他的确还有事情瞒着顾昂，如果被小朋友知道了……. 他怀疑会真的连着一个月睡地下室。 看来今晚，得及时行乐。 叶斐吐了口气，松开人，“今晚想吃什么？点外卖，或者我煮都可以。” “随便吃点儿吧，没胃口。”顾昂瘫在椅子里，懒洋洋的， “想回家躺着。” “行，听你的。” 车行使得平稳且无聊，顾昂易感期反应越来越重，有些焦躁不安。 他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翻来覆去的换了半个小时，他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没到！” “你急什么？”叶斐失笑。 顾昂冷哼了一声，“我不舒服，你得帮我缓解啊。”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虽然就差了最后一步，但也比现在这样干着急得好。 既然都说开了过去选择和好，当然要发挥男朋友的功能。 顾昂艺高人胆大，拉过叶斐的手，暗示道，“要不然，你现在帮我……” 叶斐无奈，艰难把手抽回来放回方向盘上，“你真是小疯子，等着，回去说。” 再是有自动驾驶，好歹也要保障安全。 他知道顾昂现在的处境，易感期一来，被折磨得难受。 如果小朋友是omega，现在自己就可以释放信息素安抚他。 但偏偏跟他一样是强势的alpha，两个高浓度的信息素一出来，只会挑起战火。 以往两人都避免信息素撞上的情况。 实在是易感期重叠，那现场就简直是灾难。 他很快地扫了顾昂一眼，就收不回眼神。 顾昂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颊染上了粉红，张着的嘴巴还露出一截舌尖儿。 怎么看，都是在引人犯罪。 叶斐调回手动，把车速飙到了最快。 “干嘛开这么快？”顾昂哑着嗓子问。 叶斐绷直了下颌线，继续把油门踩到底，“我也忍不住了。” 一路狂飙，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家。 顾昂看到门把上挂着一个小盒子，正准备伸手，被叶斐抢了回去，“别拿，进去。” “什么东西……”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叶斐推进门里，压在墙上吻住。 干柴碰上烈火，烧了个干净。 压抑不住的白兰地信息素飘了一些出来，和白桃乌龙混在一起。 两边一刺激，两人都有些上头。 顾昂被亲地有些喘不过气，指尖拽着叶斐的大衣，“去床上。” “嗯。”叶斐抬手，把他拦腰抱起，大步朝着楼上走。 顾昂挣扎，“操，你抱我干什么！这样好娘！” 叶斐哑声回道，“这样走得比较快。” “你……”顾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今天的叶斐，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了。 显得更急躁，失去了以往的绅士风度。 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像是见了猎物的狼。 顾昂脑子昏昏沉沉，他想，大概是错觉。 他被叶斐轻轻地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体，又被人压了回去。 顾昂懒得挣扎，就着这个姿势脱他的大衣，又解开皮带。 手轻抚上去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闷哼。 但很快，叶斐就拿回了主场。 他放肆的欺负上每一寸皮肤，让顾昂每一处都变成通红的咬痕。 顾昂头皮有些发麻，自己像是要被/裂，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躁？”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叶斐咬着他的下唇，开始往下探索。 顾昂猛地一抖，突然醒悟过来用意。 他推开人，后退了几寸，后背抵在床头，无路可退。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缠。 信息素还在空气里肆意的互相压制，对于他们来讲，却像是催/情。 “哥，不行。” “怎么不行？”叶斐微微喘着气，直勾勾地看着他。 顾昂磨着牙齿瞪他，“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明明说好了，既然互不相让，就不做到最后。 可是刚才，叶斐的指尖，明明就是想要…… 丧心病狂，出尔反尔！ 叶斐伸手捞起旁边的大衣，从口袋里拎出通讯器，找到那条录音。 “可是昨天，你答应我了。” “我操，我什么时候……”顾昂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录音里传出来。 “行，那我躺着，你上我。” “拉钩。” “那说好了，我上你。反悔的是小狗，要学狗叫。” “反悔的是哈士奇！” 顾昂，“........” 他痛苦捂住脸，恨不得立刻示意，昨天晚上他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反应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指控，“我喝多了，不算数。你怎么能诱导我说这种话！” “我们拉钩了，当然算数。”叶斐点了循环播放，一遍一遍的把人凌迟。 他慢条斯理地问，“还是，你想当小狗？叫两声？” 顾昂，“………” 他就说呢，感觉今天的叶斐跟平时不大一样。 原来早就憋着准备，在这儿等着他。 顾昂狡辩，“我毫无印象。” “怕你耍赖，才录了音。堂堂上将顾昂，不能言而不信吧。”叶斐伸手把他拉回原处，低头继续扩张自己的领土。 顾昂是最讨厌说到做不到的人。 可现在，他就是想打自己的脸在线反悔。 “那什么…. 你又没东西，会疼死的…..”顾昂左躲右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叶斐的动作太勾人，这样欺负一个易感期的alpha，就是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但理智的关卡，还是让自己放不下身段。 叶斐勾出刚刚门上挂着那个小盒子，露出笑意，“买了，一切齐全。” 他拆了盒子，拿出里面精心挑选的东西，往手上挤了一些。 “这你都买了！”顾昂瞪大眼看着天花板，陷入绝望。 怎么觉得，好像是躲不过这一劫。 他其实以前也尝试过说服自己，为爱委屈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alpha，有那么点儿骄傲，始终突破不了心里的障碍。 他不仅怕脏，而且怕未知的疼。 枪林弹雨打到身上，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这种事情，鬼知道……会痛成什么样。 而且，叶斐的本钱他是见识过的。 要弄进去，自己大概率会裂开。 会不会，到时候血流一床？ 顾昂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浑身发抖，“不了吧，我害怕。” “不会有事的，我看了攻略。”叶斐低头亲他的鼻尖，又碰上嘴唇，一点一点的让人放松。 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松懈下来，紧绷的肌肉也松了力道，右手就开始伺机试探。 从脖颈滑下去，钻进衬衣，落下皮带，探向深处。 “不疼，我会很轻的，相信我。” 叶斐一点一点温柔的吻他，下手却很狠，处处抓到关键点。 顾昂感觉腰间酥/麻，连骨头都软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发了疯，才会信了这人的蛊惑。 当指节试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的，疼炸了。 他能感受到叶斐的小心翼翼，但生理上的疼痛无法避免，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身体已经麻木，灵魂飘到了半空。 “我不要了，你滚下去。”顾昂很是暴躁，抬脚踹人。 叶斐抓住他的脚踝，顺势拉得更开，“再忍忍，很快就好。” 顾昂额头已经起了细密的汗，有些发烫的脸色退回苍白。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像是看不到尽头。 但很快的，疼痛的感觉过去，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欢愉。 他咬紧了下唇，感觉到有些羞耻。 脚踝止不住的抖，想要抽回，又被叶斐握得更紧。 “是不是好一点了？” “你他妈闭嘴，不然我揍你。” 顾昂虚张声势，但明显，感觉主动权已经交到了叶斐的手里。 他可以随意使坏，让他笑，让他哭。 自己变得奇怪，且失控。 他尽力地克制着反应，却愈加剧烈地抖成了筛子。 漫长的准备过程后，叶斐按耐住冲动，又低头亲顾昂。 “别怕，我会慢慢的。” 然后，顾昂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被填满。 他的指尖掐进叶斐的后背，毫无顾忌的留下抓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满室都是香甜的气息。 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一朵一朵的白桃花开得绚烂。 怎么没挠死他算了。 在几乎要昏过去之前，顾昂这样想着。 他一开始是抗拒的，后面逐渐开始配合。 易感期帮了大忙，让他很容易地就沉迷进耳鬓厮磨。 在漫长的摸索中，叶斐或轻或重，到最后是乱了分寸。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昂失魂的落在枕头里，感觉浑身像是被战舰碾过。 叶斐翻身起来，走到垃圾桶旁，把打了结的东西丢进去。 又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给顾昂擦身上的汗。 “我被你上了？”顾昂脑子还是懵的，有些恍惚。 叶斐憋着笑，身心舒畅，“嗯。” “笑个屁，没下次了。”顾昂刚说完，伸手掐他的胳膊，“不对，下次换我。” 反正都做了，一人一次，才算公平。 叶斐又笑，“行，下次你来。” 先答应着，谁知道下次会怎么样呢？ 顾昂有些后知后觉的害羞，“老子衣服呢？” “不洗澡吗？你那么爱干净。”叶斐伸手拉他。 顾昂懒洋洋倒回被子里，“不洗了，累，睡觉。” 他只是需要时间缓缓，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场景。 他堂堂星际猛a，就因为醉酒的打赌，就这样被压了。 丢人，实在是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 这事儿，比他想象中的，要舒服一点儿。 第二天太阳晃进了房间，顾昂睡到下午才起，脑子发懵。 叶斐给他热凉掉的饭菜，又嘱咐道，“早上给你擦过药了，你动作轻点儿。” 顾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嘟囔了几句，翻身下床。 只是脚刚沾到地面，才感觉到有点刺刺的疼。 “操，叶斐，你真的是狗。” 叶斐笑得灿烂，心情大好。 都把人吃到了，骂就骂吧。 顾昂心情烦躁透了，他闷着头吃完饭，感觉浑身哪儿哪儿不舒服。 换个几个坐姿，都感觉火辣辣的。 他撑着头发了会儿呆，“我们去接狗吧，我想那俩傻子了。” “现在去？你能走？”叶斐有些躲闪，含糊其辞。 顾昂抓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情绪，总觉得这事儿有些猫腻。 他冷冷吐槽，“我怕我在家呆着，某人控制不住又把我上了。” 叶斐，“…….” 他在顾昂心中，现在已经是这样禽兽不如的形象了。 “走吧。”顾昂站起身，艰难挪动步子，催促着人。 叶斐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去了宠物医院。 一路上，忐忑不安，却始终开不了口。 他想，顾昂知道了真相，自己可能会当场死亡。 两只狗许久没见人，看见两人过来，直接冲开狗笼的门蹿了出来，门框散了一地。 狗子吐着舌头，活蹦乱跳的，往着人身上扑。 顾昂笑嘻嘻地揉了一把旻旻的头，“好久不见，最近乖了吗？” 旁边负责照顾的小姐姐凉飕飕的吐槽，“这狗咬烂了我们三个沙发，你们一会儿记得交钱。” “对，他比较皮，不好意思。”顾昂看到儿子心情很好，难得没有跟狗计较。 他揉了揉狗头，才松了绳子，走到叶斐旁边。 叶斐后背绷直，抱着晃晃，欲言又止。 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躲过一劫呢？ 顾昂揉了晃晃一把，随意问道，“它身体怎么样，啥时候生？” “生什么？”小姐姐一脸茫然。 顾昂疑惑地看了叶斐和他怀里那只狗，指了指，“它不是怀孕快生了么？怎么现在还没反应？预产期好像都快过了吧？” 小姐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人，好半天才开口，“它一只公狗，生孩子？帅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吧？” “公、公狗？”顾昂差点儿破了音。 叶斐把晃晃一丢，表面淡定，内心慌张，“我去交钱。” 顾昂冷笑，把晃晃抓过来按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检查。 小腹一片平坦，再往下看过去…… 嗯，没问题，百分百的纯爷们。 亏他觉得心里歉疚，恨自己没管好儿子。 得，长达整整一个月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顾昂憋着气，压住火，保持着人前的得体。 他系好狗绳，一手牵着一只推开宠物医院的大门出去。没走远，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等叶斐出来。 一人两狗，往哪儿一摆，看上去气势很凶。 叶斐低着头出来的时候，一抬眼看到恶狠狠地三道视线，感觉后背起了薄汗。 两方阵营，自己显然是弱势。 他强烈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山雨欲来，末日将至。 叶斐舔了舔下唇，嗓音发干，“光光，你听我解释。” “不听。”顾昂抓着两只狗头，连带着昨晚的怒火，一股脑全往外砸。 他嗓音凉到了极点，“骗了我，又上了我是吧？” 叶斐抿了抿唇，想了想，实属事实。 他心虚应：“…….嗯。” 顾昂没忍住一拳过去，咔嚓一声，几乎把人的骨头撞碎。 “你这个狗比，我杀了你！” 115、日常（一） “大爸爸——” 叶斐拿着一根糖果, 放在晃晃面前，一脸慈爱的样子循循善诱。 他耐心地又念了一遍，“晃晃跟我念, 大爸爸。叫对了, 这个糖给你舔一口。” “打爸爸。”小崽子双腿盘着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舔一口, 瞧不起谁呢？ 叶斐拨开糖纸, 把糖在他鼻尖上扫了一圈, 诱惑道，“叫。” 晃晃冲着叶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 重复，“打爸爸, 打爸爸。” 故意似的, 眼皮一抬, 挑衅似的看着人。 那表情，跟顾昂欠揍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复刻。 叶斐：“……….” 晃晃在语言上很有天赋，两岁已经会很连贯的说话。 机灵聪明，天赋极高。 但唯独到了叫叶斐上, 总是口齿不清。 叶斐有时候甚至怀疑, 这个小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他保持着尴尬地微笑，“不是打，是大, 四声。” “小孩儿懂什么三声四声。”顾昂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往嘴里扔着樱桃。 叶斐捏着糖果棍子, 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谁的问题？都是你一天到晚说要打我，把他教坏了。” 顾昂晃着腿, 心情很是愉悦，“我可没教，是我儿子聪明。” “你儿子不是我儿子？你也不管管。”叶斐无比心累，双手往后一撑，自暴自弃去，“不教了。” 晃晃眼尖，趁机从他手里抢过糖，快速从地上爬到沙发旁边，递给顾昂，“小爸爸，给你。” “儿子，乖。”顾昂摸了摸他的头，冲叶斐挑衅地挑了挑眉。 叶斐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这个家，人人跟他对着干，毫无容身之地。 他站起身，拉住顾昂的手，决定要把自己老婆从儿子手里抢回来。 “好久没训练了，跟我去楼下练两把？” “练什么？陪晃晃呢。”顾昂把手挣开，动也不动，保持着懒散的姿势。 好不容易放天假，完全没有想动的意思。 叶斐表情不悦，走到楼梯口，朝着楼下扬起声音，“张妈，上来一下。” 月嫂在楼下应了一声，赶紧上楼，“叶先生，怎么了？” “看好晃晃，我们俩去地下室训练几个小时。”叶斐淡着脸，一本正经。 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还是军队里一脸严肃的模样，年纪轻轻就有了震慑感。 “将军，你们真是太刻苦了。” 张妈拿围裙擦了擦手，连连点头，“行，我看着。你们放心。” 叶斐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接手。 张妈快步走过去，把晃晃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安放好，并排坐着打开电视。 晃晃喜欢看电视剧，躁动不安的四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大眼睛眨着，保持着乖巧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昂被挤了位置，被迫起身，“让他少看一会儿，看多了眼睛不好。” 他叮嘱了几句，换了件运动服，跟着叶斐到了地下室。 刚进门，叶斐就神神秘秘把门关上，咔嚓一声落了锁。 他搂住顾昂的脖子，低头就急不可耐地亲了一口，猴急的样子把顾昂逗得直笑。 叶斐无奈咬他，抓回人的注意力，“自从这崽子会说话后，我们俩空间都没了。” 以前两人在家里随便亲热，不分时间地点。 但随着宝宝越长越大，言传身教，有些行为就得躲着避着。 叶斐很是头疼，但毫无办法。 他天天都算着时间，甚至问过幼儿园最早能几岁送过去，想着能跟小魔王保持点儿距离。 给彼此一点儿空间，对大家都好。 顾昂手掌抵着他的肩头，无情笑他，“骗子，不是要跟我训练吗？” “军营里早训练够了。”叶斐揉他的头，低声说道，“我就是想单独跟你待会儿。” 两人大三结束，就恢复官衔进入军队，当时一度成了赤焰的佳话。 三年毕业，成为上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他们不知道，背后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 是这群上将拼了性命，在守护着帝国的安宁。 只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实在是忙。 叶斐感觉自己见顾昂的时间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在家，还得陪那位混世魔王。 叶上将的婚后生活，就是一把辛酸泪。 他伸手把顾昂按在墙上，含糊不清开口，“再亲一会儿，想你了。” “算算日子，今天之前，我已经小半个月没见你。”顾昂也有些感慨。 他也忙，两人分管辖区不同，几乎是碰不上面。 很久没做，一碰上就是干柴烈火。 叶斐有些情动，手指自然地钻进衣服下摆，“嗯，所以抓紧时间。” 顾昂挑眉，环顾了一下摆满机甲设备的训练室，到处都是铁板机枪。 在这儿做，您玩儿得很野。 他没说话，后背抵着墙，任凭人的动作。 叶斐把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抱怨道，“你不主动。” “你主动，你来。”顾昂被逗笑，耳垂被重重的吮了一下，又吐槽他，“哥，你好骚。” 婚后的叶斐，实在是日渐地没羞没躁。 他伸手勾叶斐的脖子，安慰地深吻回去，舌尖触碰，心跳加速。 衣服刚脱了一半儿，叶斐兜里的通讯器开震动。 这下轮到顾昂有些不满，“怎么休息日还有人找？” “我看看，估计临时有事儿。”叶斐半搂着他，点开公放。 副官的声音传过来，“上将，边境这边出了点儿问题，需要您回来做一下决策。” 顾昂叹了口气，双手一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叶斐嗯了一声，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好，我马上过去。” 他收起通讯器，把顾昂解开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宛若圣僧。 “很快回来。” 顾昂拉他的袖子，语气染上委屈，“叶将军，你这就把我扔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反应，“怎么办？你挑起来的火。” “真的有事儿，你自己解决一下。” 这话回得实在是像个渣男，冷漠无情。 顾昂不屑，一声冷哼。 叶斐用指腹抹了一把他的下唇，“我又没骗你，你刚不是也听到了？” “鬼知道呢？说不定你是在外面有人了，找副官打掩护…..”顾昂假装不宜不挠。 其实，就是想拖几分钟时间，多待一会儿。 叶斐看穿了小心思，还是解释道，“越说越离谱，我只有你一个。” 他揉了揉顾昂的脖颈，“晚上继续，好吗？” “你真的好无趣。”顾昂用膝盖撞了他一下，“去吧，早点回来。” 叶斐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体内的躁动压回去。 再来这么几次，估计得憋出病来。 顾昂想着楼上小朋友有人陪，倒是乐得清静。 他待在训练室内练了一会儿射击，又打了一小时沙包，才满头大汗回了楼上。 等到冲了个澡出来，他路过小客厅，脚步顿住。 顾昂皱着眉看着电视上播的画面，女主哭得极丑，正在咋咋呼呼的要死要活。 他眉心拧成一团，这他妈什么狗血伦理剧？ 多半是月嫂喜欢，就带着晃晃一起看了。 碍于礼貌，顾昂温和开口，“张妈，今天我在，你可以早点儿回去休息。” “好的，谢谢顾先生。”月嫂站起来，又揉揉晃晃的头，才说，“那我先走啦。” “婆婆再见。”晃晃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等到月嫂一走，顾昂赶紧切换回动画片，“宝贝儿，看这个。” “为什么？” 正看到精彩地方被切掉，晃晃嘴巴一嘟，上面可以挂个烧水壶。 “这是小朋友看的。”顾昂耐心解释，“等你长大了，再看那些。” 晃晃双手环抱，盯着动画片里的熊追着兔子跑，表情冷漠。 这个兔子肯定打不过会被吃掉，有什么好看的。 顾昂拨弄了一下还有些滴水的碎发，后背靠在沙发上，指尖发凉。 刚刚为了压下躁动，冲了趟冷水澡，感觉脑子有点懵懵的。 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晃晃从动画片里转过视线，看着他，“小爸爸，你怎么啦？” “没事儿。”顾昂扯了张纸巾揉了揉鼻子，嗓音有些哑，“你继续看。” 晃晃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抽抽噎噎地抓着顾昂的袖子，哭得越来越凶，“小爸爸，我不想你死。” “宝贝儿说什么呢？”顾昂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只是打个喷嚏。” “你流血了！呜呜，你要死了，我舍不得你！”晃晃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在他的鼻子上抹了抹，一手的鲜红。 刚刚那个古代剧，有个人被一刀捅出来血，三秒钟就死了。 过了一天，就被埋进了土里，满脸的泥沙。 想到小爸爸要被埋了，他要一个人跟叶斐生活，就觉得可怕。 晃晃抱住顾昂，哭声不止。 顾昂暗骂了一声操，就是憋久了，大概上了火。 他赶紧扯了张纸巾，仰着头把刚把血止住，又打了个喷嚏。 他看着一脸惊慌的小朋友，赶紧柔声哄道，“没事没事，别怕，可能只是感冒了。” 感冒！这个词什么意思？ 晃晃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之前在另一集里听到过这个词。 会传染，得肺病，还会死人！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家里没别人，感觉到了重任。 他要把小爸爸救起来，好好活下去。 “你、你躺下来。”晃晃把他按在沙发上，表情凶巴巴的，“躺好，不许动哦。” 顾昂眨了眨眼，还没弄明白现在又到了哪个环节。 他摊开手，顺从开口，“好，不动。” “嗯，乖。”晃晃拍了拍他的脸蛋，撅着小屁股从沙发上翻下来。 他摇摇晃晃跑到浴室，想扯一条毛巾沾上水，给顾昂敷一下。 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放在额头上拍一拍，第二天就活蹦乱跳。 可是挂毛巾的地方太高，他努力蹬腿，也够不着。 他费劲地把旁边的小凳子拖过来，然后弯腰踩着凳子边儿爬上去。 晃着身体努力把手臂伸到最长，手指一勾，终于把毛巾扯了下来。 就着小凳子，他打开水龙头把毛巾弄湿，又拍了两下，把里面的水挤出。 晃晃拎着那坨湿答答的毛巾，慢吞吞地光脚回到沙发前。 “你干什么…….”顾昂还没来得及问完，一大坨没有拧干的毛巾就扔到了脸上。 从头凉到脚，透彻心扉。 嗯，比刚刚凉水澡有用多了。 “你别动！” 晃晃看他挣扎，很着急的把毛巾按回去，差点儿把人捂死。 他肥嘟嘟的腿跨在顾昂身上，又扯开他的睡袍，疯狂开始按压胸口。 一边压，一边很有节奏的数，“一二、一二。” 这他妈是心肺复苏的加强版么，顾昂差点儿被折腾死。 他吐出一口气，“宝贝儿，谢谢你，但不用这样……” “不行，我要救你，不然你就死了。” 晃晃一本正经的说，“电视上，都是、都是这样的。” 顾昂心想，你看的哪部电视剧，下回不给看了。 他耐心放慢口气，“你看，不流血了，我喝点水就好 。” “不行，不救你，会传染！” 晃晃奶声奶气，自言自语，“一会儿不能让大爸爸回来，传染了就不好了。” 顾昂愣住，迟疑开口，“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不怕！”晃晃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最喜欢你了。” 顾昂有些感动，到底是没白养这个儿子。 他伸手拍了拍晃晃的背，决定循循善诱，“那给我倒杯水好吗？” “喝水就会好吗？” “会的。” 得到新知识，晃晃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滚下沙发，蹲在茶几旁边端着茶壶倒水。 茶壶有些重，他双手握着茶壶把柄，才晃晃悠悠倒了满满一杯。 “给你。” 一手一晃，奶声奶气。 “谢谢宝贝儿。”顾昂终于把那块毛巾扯下来，拿过水杯一饮而尽。 “杯子，给我。”晃晃伸手，抢回杯子。 他端起茶壶，又倒了满满一杯，命令道，“再喝。” 顾昂无奈，又喝完了一杯。 嘴巴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缓和，杯子又被夺走。 “再来。”晃晃又续了一杯。 顾昂撑得不行，抬手拒绝，“真的喝不下了。” “不行，你会死。”晃晃一脸严肃教育他，“你不可以任性。” “别天天死不死的挂嘴上。”顾昂瞥他一眼，还是认命地拿起杯子喝完第三杯。 堂堂上将，被一个小孩欺负得无力还手。 自己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晃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开始疯狂给顾昂倒水。 到了第七杯，茶壶终于见底。 顾昂揉了揉满是水的肚子，倒回沙发里，“够了，我感冒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 晃晃瞪他，神情严肃。 顾昂：“……..” “你看，没好。”晃晃揉了揉酸麻的小腿，要站起来拿烧水壶。 顾昂有些招架不住，摸出通讯器给叶斐发信息，【你儿子我扛不住了，赶紧回来。】 他也没想到小孩子的事情这么单纯，逮住一个事情就不放。 一方面，内心是真的挺感动。 天真单纯的小朋友，没有那么多大是大非，只会简单地对一个人好。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 单纯稚嫩，让人不忍心破坏那份童真。 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喝不下了。 肚子像是个大水壶，晃里晃荡全是水。 顾昂在崩溃的边缘，忍住打下一个喷嚏的冲动。 “这个怎么弄？”晃晃已经接满了水回来，抱着烧水壶发愣。 顾昂懒懒地指了指旁边的插座，“放上去，按下红色按钮，就行。” 啪嗒一声，烧水壶灯亮了。 顾昂想掐自己人中，操，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叶斐回复，【怎么了？】 顾昂有气无力打字，【你回来就知道了。】 发信息的功夫，那边显示水开。 顾昂怕烫着小朋友，赶紧起身把烧水壶挪出来，把热水倒进茶壶。 他拉着晃晃的手，远离热水，趁机教育道，“这个水刚烧开，很烫，现在不能喝。” “小爸爸真傻，有冰块呀。”晃晃挣脱他的手，又跑进厨房翻箱倒柜。 顾昂盯着他胖乎乎的背影，“………” 有一个太聪明的儿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等到深夜，叶斐才姗姗归来。 他上楼就看到顾昂一脸了无生气的躺在沙发上，没了精神。 “那边事情有点复杂，回来晚了。” 叶斐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我被你儿子灌吐了。” 顾昂把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指了指厨房，“又去烧水拿冰块了，第三壶，第几杯，不记得了。” 叶斐笑到浑身颤抖，又被顾昂恶狠狠地表情压回去。 他他憋着表情，笑意还是没忍住，“你也有吃瘪的一天。” “好了，快跟他说，你来照顾我。” 顾昂摆手，一脸绝望，“再喝下去，我今晚会尿床。” 叶斐笑着点头，“行，我来救你。”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从厨房出来的晃晃绷着小脸一把扯开，“你出去，会传染。” “我不怕。”叶斐按住他的额头，“晃晃辛苦了，现在交接上下班，换我来。” “我已经被传染了，你出去！”晃晃义正言辞的拒绝，拉着叶斐的手连拉带拽，推出小客厅，关进隔壁卧室。 叶斐拉开门缝，“放我出去。” “不行，进去。”晃晃机智，伸手就拔了门上的钥匙。 门内的叶斐，后背靠在墙上，终于明白了顾昂的同款的感动和绝望。 小崽子怕他被传染才锁了门，至少还是挺在意他的。 有点儿欣慰，又有点儿无奈。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大半夜，顾昂跟晃晃睡在主卧。 他等小朋友睡着了觉，从他小兜兜里拿出次卧的钥匙，轻手轻脚过去拯救自家老公。 怕吵醒了小朋友，他憋着气，光脚走出门口。 开锁的时候，连气都不敢出，明明是自己家，做贼似的。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相视无奈一笑。 顾昂伸手抱住叶斐，低头蹭了蹭，嘟囔道，“见你一面，怎么跟偷情一样。” “明天把他送幼儿园算了，我问了老师，两岁多点也能送。” 叶斐把人抱着挪到床上，低头碰他的鼻尖。 顾昂到底还是心软，“太小了吧，会被欺负。” “谁敢欺负这个小魔王……”叶斐伸手戳他的腹肌。 “操，别按，要尿了。”顾昂打他一拳，软绵绵的，撒娇一样的语气。 他摇摇头，“下次跟张妈说一声，别给他看乱七八糟的电视。” “嗯，这事儿也怪我。”叶斐把锅扣自己头上，“要不是某人欲求不满，也不至于…….” 又打喷嚏，又流鼻血，让人误会得了绝症。 顾昂想到一连串的后续，点头道，“确实怪你。” 两人窝进被子里，四肢交叠。 热乎乎的，很是舒服惬意。 叶斐手指作乱，压低声音，“既然晃晃睡了，那我们把白天的事情做完。” “同意。”顾昂窝在他怀里，仰着头闭上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亲吻。 达成一致，一切准备就绪。 顾昂哼成了一只小猫，等着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旁边传来凶巴巴的，稚嫩的童声。 “哼，被我抓到了。” 顾昂条件反射的弹开，一脸茫然盯着门口。 小崽子光着脚踩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看着人，满脸生气。 “宝贝儿，怎么起来了？”叶斐长长吐了口气，扯过被子把顾昂盖住。 他也很无奈，白天晚上都能有人打断，怎么就这么惨呢？ 晃晃提了提垮掉的睡裤，快步爬到床上，挤到两人中间，闭眼躺下。 “既然大爸爸也被传染了，那睡一起，一起死吧。” 次卧床上，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衣服解了一半的叶斐，“…….” 顾昂叹了口气，表情凝重看向叶斐，“送，明天就送幼儿园。” 116、日常（二） 一夜春宵被打断, 顾昂脾气不大好。 想着趁此机会，不如养成晃晃独立睡觉的好习惯。 顾昂坐起身子，耐心地劝说, “小爸爸病已经好了, 晃晃自己回去乖乖睡觉好不好？我跟大爸爸还有事情要说。” 那语气，跟拐卖小红帽的大灰狼似的。 “可是很晚了诶。”小崽子嘴巴一嘟, 一脸不悦, “而且, 我一个人睡不着。” 小家伙没中招，顾昂微微叹气, “你是男子汉了，要学会独立。” 晃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干脆利落的答应, “行, 那明天开始。” 顾昂，“……..” 脑子转得挺快，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叶斐挑了挑眉, 放弃挣扎, 把晃晃塞进被子里。 小崽子睡意来得快，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笔直笔直的呼呼大睡。 顾昂脑子清醒得不行, 却毫无办法。 他隔着中间的人，无声地跟叶斐对视, 又撇了撇嘴。 “睡吧，明天起来再说。”叶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把衣服扔过去, “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顾昂闷闷不乐地穿回睡衣，心里憋着一股火儿，表情不爽。 哪儿有人脱了又穿上的道理，但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太合适继续进行下去。 他暗戳戳地伸手戳了戳胖嘟嘟的小脸，再多的兴致都没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斐就迅速联系了一家私立幼儿园，离家近，月嫂接送方便。 入学手续办理很快，通知一下来，两人急不可耐地就把小崽子往幼儿园送。 早上七点，顾昂就给晃晃穿好送来的定制小腹校服，系上小领带，看起来人模人样。 他收拾完毕后，又往小朋友兜里揣了一把糖果。 晃晃扯着领带结，对于这身打扮很是新奇，“小爸爸，我们今天要出去玩吗？” “今天送你去上学，你能认识很多新朋友。”顾昂拍了拍他的头，嘱咐道，“到了学校，要懂礼貌，知道吗？” 晃晃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表情兴奋，“那我喜欢上学。” 顾昂心想，你去了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他把小书包帮他背在后背上，拎着带子把人往外挪，“走，要迟到了。” “宝贝儿，一整天见不到爸爸不许哭，勇敢一点。”叶斐靠在门口，心里敲鼓。 毕竟还是年纪小，真往外送了，还着实有点儿不放心。 “我才不哭。”晃晃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连蹦带跳的下楼上车。 顾昂一脸忧心忡忡，“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我们有点心狠。” 叶斐安慰道，“我跟老师打过招呼了，有事儿立刻联系我。” “行吧，希望第一天别出什么岔子就好。”顾昂叹了口气，上车坐到晃晃旁边，示意叶斐开车。 难得出门，小崽子很是兴奋。 他把车窗摇下来，趴在窗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高楼，什么都觉得新鲜。 顾昂懒懒地躺在后座里，伸手戳他的脸，“一会儿要跟老师和小朋友自我介绍，知道怎么说吗？” 小崽子坐端正，一脸严肃开口，“大家好，我叫叶旻，小名晃晃。我的爸爸是叶斐和顾昂，如果我走丢了，请拨打电话131…….” 顾昂哑然失笑，“不用背电话，你乖乖待在学校，不会走丢。” 叶斐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俩宝贝，耐心地教，“你要说，很高兴能跟大家成为好朋友。” “哦，这样。”晃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老师 。”顾昂拿出一个手环定位器系在他的手腕上，确保安全。 晃晃微微皱眉，“老师是什么？跟老虎一样吗？” 他脑子里闪过满脸是毛的脸，小嘴巴抿得更紧。 顾昂解释，“老师是跟爸爸一样的大人，她会代替我们照顾你。” “老师人真好，要不要给她带礼物？”晃晃大方地从兜里掏出一大堆糖果，“我把这些都给她。” 顾昂挑出一个粉色的，“这个给老师，兜里剩下的分给小朋友。” 小崽子盯着花花绿绿的糖纸，捂住口袋，“晃晃可以留一个吗？” “可以。”顾昂摸了摸他的头，又笑了笑。 突然觉得，这小家伙被教育得还挺好的，莫名有那么一点儿舍不得。 叶斐把车停稳，“到了。” 顾昂打开车门，把小崽子抱下车，拉着他的手走到幼儿园大门口。 “你们好，我是玫瑰班的夏老师。”年轻的女生笑盈盈地看着三人走过来，蹲下盯着小崽子，“你就是叶旻呀，长得真好看。” “夏老师好。”晃晃一弯腰，鞠躬九十度。 刚说完，就递了一个粉色糖果过去，“多谢照顾。” 女生愣愣地接过，又抬眼看着两个大人，“你们家小孩，确定才两岁？” 顾昂点头，“是，年纪有点小，您多费心。” “太懂事了吧。” “嗯，早熟。” 顾昂心想，这小崽子表现比他想象中要好。 不自觉的，心里还有点儿骄傲。 夏老师伸手勾过白嫩嫩的小手，发自内心地觉得喜欢，“那你跟我进去，跟爸爸说再见。” 晃晃回头，很酷地挥手，“拜拜。” 然后头也不回的，牵着老师的手进了大门。 顾昂双手环抱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些怨念，“他怎么不哭不闹的？” “总比抱着你大腿不肯松手得好。”叶斐捏了捏他的后颈，视线还放在晃晃身上没收回来，“虽然，我也觉得这家伙有点儿过于冷漠。” 人家小孩第一天上学，都哭天抢地不肯走。 他家小朋友倒好，校服一穿，谁都不爱。 顾昂嗯了一声，“我都怀疑他在家里是不是装的。” 叶斐轻笑，“大概是随我，腹黑。” “不良基因。”顾昂给了他一拐子，嘟囔出声。 两人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小小的摇摇晃晃的背影，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缩成一个小小的喝点，心里泛酸。 到底是亲儿子，真送走了，挺舍不得。 直到晃晃消失在教学楼里，顾昂才长长吐了口气，收回视线。 “送走了小魔王，现在去哪儿？” 叶斐打开副驾驶，把人塞进去，“约会。” 顾昂吹了个口哨，看他坐回驾驶座启动车。 约会么？他们俩的确很久没有过二人世界。 上一次单独出去吃饭，好像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突然重回谈恋爱的日子，还有点儿小心动。 顾昂看他不是回家的方向，问道，“去哪儿？” “想不想去我的高中看看？”叶斐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扫了顾昂一眼。 顾昂来了兴趣，想象着高中的叶斐是什么模样。 他手肘撑在窗户边上，侧头用视线勾勒着人的棱角，“能进去么？现在高中应该挺严格的。” “我弄了两套校服，换上就能混进去。”叶斐指了指后座，“那个袋子里就是。” “行，准备还挺充分。”顾昂半个身子过去，把袋子扯过来打开，胸口上绣着“帝星一中”。 他把校服翻来翻去看了几遍，才啧了一声，“你居然是一中的，死对头啊。” “嗯？你哪个学校？”叶斐好奇。 顾昂懒懒道，“街对面的三中。” 两人很少提起高中的事情，这会儿聊起来，觉得新鲜。 没想到，读了六年的中学竟然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也许在匆匆而过的人群之中，等待红绿灯的下一秒，他们曾无数次擦肩而过。 叶斐撑着头笑了，“可惜那会儿不认识你。” 要是早些认识，也许他枯燥的高中生活会过得更快乐些。 顾昂摸了摸下巴，陷入感慨，“高中的叶同学，怕也是个风云人物。有没有收到很多情书？” 叶斐不要脸的承认，“很多，每天都有。” “啧，没一个看上的” 叶斐停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顾昂抓住那几秒钟的空隙，不宜不挠，“你刚迟疑了，是不是有谁？骗子，还跟我说没谈过恋爱。” “真没有。”叶斐无奈，“那会儿忙学习和训练，哪儿有时间。” 他也的确没有骗人。 情书是收了一摞又一摞，都被批发打包扔回书房了。 那会儿叶鸿风对他更是严格，除了学校的课业，还得每天跟着参加军事训练，时间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花。 顾昂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叶斐的样子，冷哼道，“也是，当时追你的时候，像是在追木头，啥反应都没有。” 这样一想，估计没谁有他当时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追人。 “要不是你，我对谈恋爱根本没兴趣。”叶斐哄道，“也就是追我的人，叫顾昂。” 肉麻兮兮的，但的确是真心话。 顾昂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听，那你还让我追那么久。” 叶斐闷笑，“我挺享受的。” 一开始，的确是有些无奈。 到了后来动了心，这件事情就变得有趣。 他那会儿是好奇，顾昂到底还能有什么招数。 万万没想到，小朋友挺有耐心，一追就是一整年。 游戏就变了方式，他用坑蒙拐骗的计俩，慢慢把人套牢。 没想到这一套，就兜兜转转成了一辈子。 顾昂看着慢慢熟悉的街道，难得在脸上属于少年的兴奋，“操，那家小吃店居然还在呢。” 叶斐瞥了一眼，把车停到路边，“没吃过。” “真为你感到遗憾，他们家的串儿特别好吃。”顾昂舔了舔下唇，“现在换衣服？” 叶斐从袋子里拿出自己那套，“换，换了溜进去。” 两人钻到后座，快速脱下外套，换上校服。 拉链一拉，还真有那么几分高中生的意思。 顾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人，越发地感叹叶斐是真的长得很英俊。 二十来岁穿着高中生批量生产的校服，还能看出一股高岭之花的清冷。 就这模样，放哪个学校都得是赫赫有名的校草。 顾昂懊恼，以前怎么就没关注过隔壁呢？ 要是高中的时候，就把人按在墙角表白，一定很刺激。 叶斐作假细致到了极致，甚至连胸口的名牌都做了盗版。 顾昂指尖划过“高三五班顾昂”几个字，笑道，“说吧，这事儿谋划多久了？” “挺久了，一直没找到时间。”叶斐笑了笑，“我也想不出什么太浪漫的约会，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顾昂看了一眼时间，瞬间戏精上身，“上学迟到了，我们赶紧走。” 叶斐哼笑，“行，下车。” 两个假冒高中生大摇大摆的进了校门，不出意外被门卫拦住。 “哪个班的，几点了才来？” “高三五班，老师，我同学拉肚子，我陪他，所以来晚了。”顾昂撒谎不眨眼，顺溜的就抓了个理由。 叶斐赶紧捂住肚子，装作一脸痛苦。 门卫狐疑地上下打量两人，“班主任姓什么？” “姓……”顾昂卡了壳。 这他哪儿知道，之前也没提前给个剧本。 叶斐见情况不对，拉着顾昂就往旁边跑。 门卫还在后面骂骂咧咧，“嘿，跑什么？我记住你了，高三五班的顾昂。” 顾昂手腕被拽着，健步如飞。 他低声问，“露馅了，跑哪儿啊？” “翻墙进去。”叶斐拉着人，从小道绕到操场旁边的围墙边，“就这儿。” 顾昂嘟囔，“早说能翻进去，就不瞎折腾了。” 他扣住墙上凸起的土砖，脚尖一登，很轻松地就跃上了高墙。 天天训练，功夫都用在这儿了。 叶斐随他进去，两人落地，站在操场旁边看着上体育课的学生发呆。 顾昂大胆的拉他的手，“随便走走？” “嗯，这边是操场，上去就是教学楼。”叶斐勾住他的手，两人大摇大摆的慢步晃上楼梯。 正是上课时间，走动的人少，他们倒是显得像两个异类。 顾昂说，“一会儿要是撞到老师校长什么的，我们是跑还是留下来挨批评？” 叶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暗骂了一声操。 “怎么了？”顾昂疑惑。 叶斐皮笑肉不笑，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没松手，“张主任好。” 顾昂：“？？？” 就他妈，这么巧。 “哟，叶斐回学校啦？怎么还穿着校服呢？”张主任笑眯眯的打量着两人，“这位是…..” “顾昂，我们结婚了。”叶斐解释道，“回来重温一下校园生活。” 张主任点点头，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眼神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挺配，就是手拉手逛学校，影响不太好吧。今天是高三月考，他们要是出来看到了，不太好。” 顾昂手背像是被刺了一下，脸颊通红，赶紧松了手。 光天化日，果然不能干坏事儿，一抓就着。 张主任搓手，“那什么，叶斐，你有空来学校开开讲座呗。我们帝星一中年年第一的高材生，现在又成了上将，回来跟学弟学妹多交流交流。” 叶斐尴尬一笑，“……最近挺忙的。” “没事儿，挑个你不忙的时候，时间你选。”张主任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顾昂实在是觉得尴尬，张嘴就替叶斐应了一声“好”。 等到人走远了，他才微微吐一口气，“我怎么现在见老师还挺紧张。” 叶斐笑他，“又不是你老师，紧张什么？” “大概是，学渣和老师天生敌对。”顾昂挠了挠头，“我高中那会儿，挺皮的，天天翘课的校霸。” 叶斐眨了眨眼，“再多说一点儿。” “就，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会儿上课睡觉，下课就跑，跟同学出去打游戏，成绩吊车尾。” 顾昂越说脸越红，忍不住推叶斐一把，为自己的黑历史感到羞愧，“不说了，丢人。” 他曾经很多次想象过，如果没有碰到叶斐，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 成为军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也不会有现在这样阳光灿烂的人生。 大抵是，活成人家口中“那个玩世不恭的顾少爷”罢了。 叶斐说他是光，其实他才是那颗太阳。 把自己从那无聊又平凡的生命中，加上了浓墨色彩。 回望过去，他因为叶斐，真的变成了更好的顾昂。 叶斐伸手捏他的脖颈，把他往林荫道上带，“不丢人，你活得快乐就好。” 顾昂哑然，“我应该早点儿遇到你….. 其实翘课打游戏也没那么开心，就是无聊找点儿乐子。如果你跟我同班，我一定好好学习。” 然后，以更优秀的方式，跟你相遇。 叶斐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光光，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他从来没说过，一开始为什么心动的原因。 顾昂愣神，“什么？” “我喜欢你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去做，勇敢无畏。”叶斐轻声说，“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顾昂被夸得有些心虚，没有说话。 下课铃响，一大波刚考完试的学生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 叽叽喳喳的讨论今天的考试难度，算数解法。 顾昂跟人群擦肩而过，大大咧咧的说，“考试太简单了，满分没问题。” 叶斐侧头看他，不知道小朋友又抽了哪门子风。 顾昂双手插兜，冲他挤了挤眼，“最后一道选择题是选c吧。” “选c吗？我怎么选的a啊。” “我选的b，完了，又错了。” 旁边几个学生变了脸色，窃窃私语。 顾昂拉着叶斐的手腕，大步朝前走，脸色掩盖不住的笑。 叶斐也跟着他笑，“真坏，我刚夸完你，你尾巴就翘上天了。” “你不是夸我勇敢么？我这可是冒着被打的风险嘴欠。”顾昂使坏地靠近他，“哥，我其实还有一个技能，一直没跟你展示过。” 叶斐被那吐气弄得有些发痒，揉了揉耳朵，“什么？” “有琴房吗？”顾昂灿烂地冲他笑，“我弹琴给你听。” 叶斐从来不知道顾昂还会弹琴，他感叹这趟约会来得真值。 认识顾昂的时候，这人向他展现的是训练场上血肉碰撞的一面，很难得看到这么文艺的时候。 等到顾昂真的坐在钢琴前，双手放上去的时候，叶斐才相信，他真的会弹琴。 顾昂手指翻动，流畅的乐曲流淌而出。 他侧头看叶斐，陷入畅想，“我在想，要是高中追你，穷追猛打肯定不行。那会儿的叶斐更傲，得用这种走心的手段，对吧。” 叶斐静静地看着人，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落出一小团光晕。 他像一个纯洁无瑕的美少年，漂亮地让人心动。 原来一个霸气小野猫温柔起来的时候，这么动人。 他过了很久，才从悦耳的音符中回过神，喉结滚动，“嗯，很有用。” 顾昂笑了，像一朵漂亮的野玫瑰，带刺，冶艳。 “不过，没意思。”顾昂嘟囔，“就算是回到高中，也得是我追你。你这么闷骚，让你主动挺难。” 叶斐俯下身，把人圈在怀里。 “那现在圆你的梦，我来追你，我来跟你表白。” 顾昂耳朵嗡嗡，没太听清。 他手上还在按着肌肉记忆弹奏着，闷闷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主动一点儿。”叶斐把人压在琴上，琴键乱七八糟的落下，琴音发出杂乱的声音。 在这一场好像穿越的约会中，他们忘记在一起了几年，忘记了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忘记了中间破镜重圆纷纷扰扰的时光。 好像就是两个青涩的穿着校服的少年，春心萌动，情愫暗许。 叶斐侧头吻住他的下唇，语气强势，“小学弟，当我男朋友。” 117、日常（三） 叶旻小朋友的厉害程度超过了两人的想象, 在幼儿园混地风生水起。 过了几个月，已经成了小朋友里的大哥。 听说，短短时间就笼络了所有小朋友成了他的小弟。 听说, 他那些电视剧上胡扯的鬼话说得人家一愣一愣的。 听说, 所有老师都觉得他又乖又听话，天天发小红花。 还听说, 喜欢他的小男生小女生可以凑成一个班….. 顾昂得出总结, 不愧是他儿子。 魅力无穷, 手段霹雳。 小崽子终于不用在家里无所事事，天天恨不得去上学。 他和叶斐乐得清闲, 过了好一阵子舒心日子。 不过，两人军营里又忙了起来, 不可开交。 帝国和联邦自从上一次虫族大战之后, 就恢复了和谐。 虫族什么时候卷土重来, 他们谁都不知道，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叶斐和顾昂作为联络人，和联邦元帅凌君寒走动频繁。 那边邀请了好几次让人去家里做客，叶斐都推脱没时间。 仔细算算, 晃晃假期快到, 想到之前假期在家里闹腾的场景，叶斐有些头疼。 他终于定了时间，暑假去一趟联邦那边, 就当是短途旅行。 临走之前，叶斐在收拾行李。 顾昂把几件衣服叠好递过去, 靠在床边看自家老公事无巨细地对着单子装日用品。 太细致，跟大大咧咧的自己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顾昂懒然开口：“没什么要带的，就去几天。” “嗯, 主要是儿子那堆小玩具。”叶斐把晃晃每天睡觉抱着的玩偶塞进行李箱，又放了几个战舰模型，才拉上拉链。 顾昂撇了撇唇，随意闲聊，“好久没见老凌了，不知道他家那只小白虎最近乖点儿没？我怕晃晃会害怕。” “小家伙胆子大，应该没事儿。”叶斐脑子里闪过那只奶凶奶凶的小动物，“再说了，小段跟其他白虎也不一样。” 顾昂坏心捡渐起，似笑非笑，“要是把他吓哭了，一定很好玩。” 晃晃又多长了一岁，不哭不闹显得更酷。 顾昂常常觉得他已经成了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大人，没了小时候那种乐趣。 他恶趣味很多，现在又添了一样，挑着机会作弄小崽子。 叶斐哂笑，“你这真是亲爹。” 顾昂双手插兜下楼，看了眼在门口站得笔直的晃晃，“孩子不就是生出来玩儿的么。” 晃晃听到个话尾巴，跟顾昂同款的双手插兜动作，“玩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顾昂神神秘秘，心情大好。 “臭爸爸。”晃晃哼了一声，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出门。 叶斐弯腰把小崽子抱起，快步走进舱门，“走吧，飞船已经准备好了。” 到底是觉得新鲜，再怎么装酷也难掩一个三岁小孩的傻气。 晃晃上了飞船，开始兴奋地在里面转来转去，不停问为什么。 顾昂一开始还解释，后面直接扔给他一个宇宙简史的语音图书，“自己听。” 小家伙终于安静下来，小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来戳去，耐心地等着自动翻页。 船舱陷入安静，外面的光线逐渐变暗，即将进入宇宙。 顾昂进了驾驶室，坐到驾驶座旁边，手肘撑上操控台，“进入星轨了么？” “快了，我马上切自动驾驶。”叶斐熟练地操纵着飞船，平稳行使，没有一点颠簸。 “我老公真帅，什么都会。”顾昂大大方方欣赏人，毫不吝啬的夸奖。 叶斐手指切换着按钮，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你不也会么？瞎夸。” 对于军人来说，驾驶飞船是基本技能。 小朋友是滤镜太深，看什么都觉得好。 顾昂抿了抿唇，觉得只要跟叶斐待在一起，哪怕是无聊的小事，都会变得很有乐趣。 他伸手勾住叶斐空着的右手，语气张扬，“就夸你。” “行，使劲儿夸。”叶斐笑意更深，看着飞船顺利进入轨道，切换成自动模式。 他从驾驶座上站起来，站到椅背后，低头把人圈在怀里。 下巴搁在毛茸茸的头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蹭，“今天怎么这么粘？腻腻歪歪的。” 顾昂被人搂着，浑身充满了安全感。 他语气低下去，闷声回，“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在一起好几年了，最近越来越喜欢叶斐。 喜欢到，随时随地都想要表达爱意。 之前白斯宁调侃他被叶斐下了蛊，大概是真的。 情蛊，无药可救。 顾昂透过机舱的玻璃，看到大厅里的晃晃脑袋一歪，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心情愉悦起来，“儿子睡着了，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你怎么天天都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叶斐捏着他的耳垂，下手不轻不重，酥酥麻麻。 顾昂往旁边躲，不自在的解释，“他分散了你的注意力，我吃醋。” 小时候晃晃挺不喜欢叶斐，老是跟他争宠。 现在大了点儿，父子俩相处逐渐融洽起来。 临走头一天晚上，叶斐竟然陪他搭了一晚上的积木。 顾昂一个人冰凉凉的坐在主卧玩游戏，内心拔凉，宛若冷宫的妃子。 他有些嫉妒，叶斐的爱，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明明他也很爱儿子，但那不一样，大概这就是爱得偏执。 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占据他内心全部的位置。 叶斐哑然，这飞醋都能吃。 他轻声哄道，“我永远最爱你，没有谁可以取代。” “是吗？”顾昂轻哼，虽然知道答案，还是想要确认。 叶斐低头碰了碰顾昂的额头，“我对晃晃好，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爱情的延续。” “哦，理由勉强可以接受。”顾昂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浑身不自在。 跟自己儿子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害羞了？”叶斐抓到他一闪而过的情绪。 小朋友在意他，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人高兴。 顾昂嗯了一声，睫毛微颤，仰着头费劲的讨要一个吻。 叶斐就着圈着他的姿势，捏着他的脖颈固定着上扬的下巴，低头细细地吻他的唇角，温柔致命。 半梦半醒之间，顾昂睁了眼，看到叶斐很深情的在吻他，虔诚得让人心动。 他的心柔软成一片，想要窥探更多，旁边光线骤然变暗，飞船进入星轨。 顾昂被亲得有些喘不上气，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叶斐的嘴角。 他用手指抹了抹湿润的唇，才打破气氛，“操，我们真的好腻。” 明明撒娇的是他，现在起鸡皮疙瘩的也是他。 “不喜欢？” “…..喜欢。” 叶斐揉他的头，总觉得这么几年过去，顾昂还跟以前一样。 永远像那个十八岁的样子，没有变化，爱得炙热。 他莫名想到了顾昂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两人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带顾昂来看星空。 那会儿两人还处于若即若离的阶段，窗户纸未破，暗潮涌动。 “光光，你十八岁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顾昂还没从刚刚那个亲吻里缓出来，脑子发懵，“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这一片星云，很像那晚我们看到的。”叶斐指了指窗外，一大片旖旎的深蓝飘过。 只是很像，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两片相似的星云。 顾昂脱了鞋，把脚踩在椅子上，陷入回忆。 “母亲健康。” “朋友幸福。” “我们能和好。” 他说到最后，那股已经逝去了很久的酸涩又涌上来。 顾昂把眼底那股要漫上来的水雾抹去，“愿望都实现了。” 叶斐把他抱起来，挤上狭小的座椅，把人掂在自己腿上勾住，“那会儿的光光真可怜，我也可怜。” 相爱的人，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生怕错过了彼此。 好像感觉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晃已经过了四年。 顾昂背靠着叶斐，盯着远处闪烁的星体，陷入过去的情绪，“我当时在想，要是我们一直不和好，不如在宇宙里出事好了。一起死在无垠的星空里，也挺浪漫。” 叶斐笑，“英年早逝，很壮烈。” 两颗孤独的粒子，一起坠入宇宙的深海。 在生命逝去的那一秒，永恒的葬在一起，是很浪漫，就是太遗憾了。 “不许笑我幼稚的想法。”顾昂用后脑勺撞了他一下。 “没笑你。” “你明明笑了。” 小学鸡吵架似的。 叶斐把手臂手紧，把人更深地压进怀抱，“不过现在更好，我想跟你一起走到很长很长的以后。” 顾昂嗯了一声，“虽然说出来有点儿矫情，但是我现在太幸福了。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 他心想，这一次，又有了新的愿望。 跟叶斐，平凡又安稳的，过一辈子。 “好，以后每一年，我都带你来看星云。” 叶斐说，“如果开不动飞船了，就让晃晃学，让他带我们来。” 顾昂笑出声，“终于找到儿子的作用了。” 他看向遥远的星空，黑幕里星光闪闪。 每一年的约定，充满了无限希望。 航行时间很长，两人没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旁边的景色变化。 顾昂很爱这样的时候，形成一种安静的默契，这个人存在在身边，就让人觉得安心。 就是坐久了，有点儿破坏气氛。 叶斐腿有些酸麻，悄悄垫脚缓和，“不困吗？要不要睡会儿？” “不困，想跟你呆着。”顾昂撒娇。 叶斐强撑着麻掉的神经，偷偷把人挪了一点儿位置，“行，呆多久都行。” 过了半小时，叶斐又问，“还不困？” 顾昂不悦，嘟囔道，“你干什么老是催我？” 几乎下一秒，他就要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都不想跟我单独坐着看星星。 但这话一说，星际猛o就不酷了。 不行，得咽回去。 叶斐终于忍不住，僵硬着脸开口：“宝贝儿，你在我腿上坐了四个小时，麻了。” 顾昂没想到这理由这么逗，噗嗤笑出声，“早说啊，我下来。” 他撑着叶斐的大腿，往旁边挪，成功换回某人的闷哼。 叶斐伸手揉了揉僵直的肌肉，叹了口气，“快瘫痪了，果然浪漫都要付出代价。” “震惊，某男子抱着老公看星星四小时，下肢瘫痪。”顾昂一边笑，一边帮他按摩，“好点儿了么？” 叶斐缓了缓，又垫脚活动了一下，“好多了。” “走吧，去看看可怜儿子醒了没。”顾昂伸手把他拉起来，两人回到大厅。 短暂的单独约会结束，又回到三口之家的生活。 小家伙睡得很死，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顾昂垂眼盯着看了一会儿，恶作剧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他伸手拿了桌子上的笔，将笔盖拧开，抬手就往晃晃脸上画。 小崽子只是微微动了动唇，没醒。 叶斐压低声音，“干什么？” “给他画个漂亮脸蛋。”顾昂玩心重，蹲在沙发旁边，一边添三笔，再往鼻子上团了一个小黑点儿，成功把小崽子变成了一个小花猫。 他满意地点点头，认真欣赏自己的大作。 叶斐靠在沙发边上，面无表情掏出通讯器，对着那张可爱的小脸拍了张照。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状态，“我家的猫”。 下面回复很快。 【这年头晒儿子都这么别出心裁？】 【谢谢，有被可爱到。】 【叶上将画功不行，放着我来！】 【等等，阿姨明天给小宝贝送个猫耳朵】 叶斐闷笑着看完评论，脑子里转的都是猫耳朵的事儿。 想歪了，应该给顾昂也画一个。 晃晃终于被动静弄醒，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到了吗？” “快了。”顾昂憋着笑，看着他说话，嘴巴边上的胡须就跟着动，很是生动。 果然，小孩子生出来就是让父母玩的。 “你们盯着我看什么？”晃晃机灵地皱眉。 顾昂摇头，收了收表情，“没事，要起来看看星空吗？很漂亮。” 晃晃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着小腿走到飞船舱边。 里面开了灯，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像只小猫。 他转过身，审视地看着两人，“我的脸怎么了？怎么变小猫了？” “被你发现了，一会儿给你洗掉。”顾昂哄他，“我就是跟你做游戏呢。” 他不要脸，把调皮的家长角色发挥到了极致。 晃晃别过头，又看了眼镜子。 他努努嘴，想了想开口：“算了，挺可爱的，不洗。” 轮到顾昂噎住，好半天才发出疑问，“你要顶着这张脸去见凌叔叔吗？” “嗯，不好看吗？”晃晃重重点头。 顾昂：“…….好看。” 他家这个酷盖的审美，怎么有点儿异于常人。 晃晃真的到最后也没把脸洗掉，顶着小花猫的脸走来走去，很是自在。 这下轮到顾昂觉得头疼，堂堂帝国上将的儿子，这么胡来。 一会儿指不定被凌君寒和他那帮下属笑成什么样。 五小时后，飞船降落在凌君寒家的花园外。 出舱前，顾昂最后跟晃晃确认一次，“一会儿要见很多人，说不定还要拍照。” 叶斐附和道，“长大了，这就是你的黑历史。” “不洗。”晃晃顶着小花脸，大摇大摆的走出舱门。 到底是小朋友，脑子就跟正常人思路完全不同。 叶斐无语的拎着行李跟在后面，“你看，最后丢的还是我们的脸。” 顾昂啧了一声，双手环抱，“他绝对是故意的。” 小花猫一露头，果然吸引了一帮子人的注意。 凌君寒夹着烟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家儿子，挺别致。” 周围一阵压抑着的哄笑，还得憋着笑意说“欢迎上将”。 顾昂窘迫得不行，还得装淡定，“今年最新流行，老凌你不懂。” 凌君寒轻笑一声，弹了弹烟灰，“我是不懂，反正没我家心心可爱。” 假的小猫和真的大猫，怎么能比。 “我要吐了，段无心怎么没咬死你。你作为元帅，能不能有点儿元帅的样子。”顾昂翻了个白眼，牵着小花猫，大步朝里走。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身边个个叫心心的，都有一个秀恩爱狂魔男朋友。 哦不对，凌君寒这可怜虫还没追到人，算不上男朋友。 当着下属的面儿，不扎人心。 凌君寒安排了一场精致的晚宴，等他们放完行李，就进客厅用餐。 顾昂和叶斐并排坐着，对面是几位联邦高官，大家一边吃一边合计如何抵抗虫族。 晃晃吃到一半就跑了，揪出了趴在沙发后面的小白虎。 小动物还没睡醒，懒洋洋地动了动耳朵，掀开半只眼。 “爸爸，这里有只大猫猫。” 顾昂瞥过去，“那是白虎，叫段无心。” 他在心里盘算着辈分，叫段叔叔，好像有点儿怪。 晃晃蹲着左看右看，一脸疑惑，“白虎怎么这么小一只？” “别说他小，他会生气。”凌君寒扬声，又啧了一声，“管好你儿子，别乱摸。” 叶斐抿了口酒，淡淡说道，“没事儿，小段脾气好。” 凌君寒脸一黑，“脾气好个…….”屁。 下属个个不敢说话，伸长了脑袋看戏。 晃晃起了兴趣，伸手在段无心背上左摸右摸，一会儿摸摸爪子，一会儿揪揪耳朵。 看得凌君寒胆战心惊，生怕小白虎发了疯，把家拆了。 但看起来，段无心挺喜欢这个小朋友。 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没太大动静。 晃晃又好奇发问，“小白虎为什么穿着衣服？” 顾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告诉小崽子这小动物能变成人，得毁人三观，把他吓死。 他脑子转了转，胡乱扯了一句，“穿着好看。” “让他们俩自己玩儿吧，我们继续说。” 凌君寒扫了一眼吃瓜下属，用眼神威慑他们别乱看，把话题扯回来，“下一次虫族攻打，大概是三个月后，帝国那边调遣多少军队？” 叶斐正准备开口，那边晃晃抱着小白虎肉乎乎的滚成了一团。 一人一虎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成一片。 他也怕惹了段无心，伤了小崽子，赶紧起身过去，“晃晃，松手。” “我好喜欢小白虎，他毛好软。”晃晃笑嘻嘻的顶着小花脸，冲着老虎耳朵吧唧就亲了一口。 会议被打断，凌君寒筷子一放，也跟着过去。 完了，段无心最讨厌别人亲他，要发火了。 只是三秒之后，小白虎顿在那里，慢慢化成了一个可爱的美少年。 他低头扯了扯衣服，把露出来的腰挡住，清亮的少年音出声，“怎么变了？” “怎么变了？”凌君寒也满头问号。 顾昂哑然，“操，我儿子还有这功能？” 晃晃呆呆地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然吓哭，完全没了那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抽抽搭搭的捂着嘴，脸上哭花成一片，还没从惊恐中脱离出来，“小白虎，怎么怎么变成人了？” 顾昂无奈，也下了饭桌，快步把小崽子抱进怀里。 “不怕，不怕。” “我要回家！”晃晃往他怀里躲，不敢靠近。 段无心手足无措地蹲在原地，喃喃开口，“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话音刚落，他又变回了刚刚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 晃晃愣住，恍若幻觉。 “怎么这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凌君寒蹲下，低声哄着小崽子，“你再亲他一口，把他变回来。” “不要。”晃晃摇头，满脸拒绝。 凌君寒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并不和善的笑脸，“小朋友，你要不要在叔叔这里住半年？” 既然能变一回，就能来第二回。 “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点儿？”顾昂无语，“你吓到他了。” 叶斐凉凉开口，“毕竟老凌苦心想找怎么把小段变回人的方法，你要理解。但，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凌君寒没理那两人，持续攻略小崽子，“再亲他一口，好不好。” 晃晃收回那副冷酷的模样，“叔叔，你不喜欢小白虎吗？” “…….也不是不喜欢。”凌君寒看了一眼旁边瞪着他的小白虎，斟酌措辞，“就是叔叔，更喜欢他是人的样子。” 晃晃好像接受了这个设定，若有所思。 他想了一会儿，才疑惑开口：“你怎么不跟我大爸爸一样，喜欢小动物？” 顾昂皱眉，“他哪里喜欢小动物了？你不会以为他喜欢猫，才不洗脸的吧？” 叶斐满头问号，被搅得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 晃晃没说话，顾昂感觉自己摸索到了真相。 他摸了摸小崽子脸上被弄花的胡须，耐心地问，“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小猫？” “有天晚上，大爸爸给你戴猫耳朵，然后就抱着亲你，还让你喵喵叫。” 晃晃努了努嘴，努力护着残存的几根胡须，“他这不是喜欢小猫么？我以为他喜欢这样子，才留的。” 顾昂：“…………” 反应过来，脸颊瞬间爆红。 前几天两人玩花样，居然被小朋友看了个彻底。 他在心里发誓，下次，一定锁门。 饭桌上几位联邦高官憋红了脸，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帝国的上将都这么猛吗？在家竟然这么放得开！ 顾昂尬笑，看了吃瓜群众一眼，“小孩子乱说。” “我没乱说，是真的。”晃晃扯着嗓子，“喵喵喵，这样叫的。” 顾昂想原地去世。 被外人知道了这种私密事儿，叶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光光，饭也吃过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我也觉得。”顾昂急冲冲起身，“不早了，下次电话再聊。” 他们俩完全忘记，准备在这里呆上三五天度假的决定。 风评被害，头皮发麻，三十六计走为上。 凌君寒抬起眼看向叶斐，震惊之余，幽幽感叹，“人畜恋情，不愧是你。” 118、日常（四） 九月, 叶斐回了帝星一中，成了新生军训的教官。 也怪顾昂当时多了那么一嘴，张主任顺藤而上, 提出了这种无理要求。 军队那边也需要积极正面的宣传, 也就顺势答应。 想到这个，顾昂就很是后悔。 军训第一天回来, 叶斐拎回来满满一大包礼物。 顾昂双手环抱, 上下审视着冷哼, “学生送的？” “嗯，都是些小朋友。”叶斐把那堆花样百出的东西扔沙发上, 轻声说，“给晃晃吧。” 正坐在旁边玩积木的小崽子眼睛一亮, 赶紧跑过来拆开。 除了吃的, 还有玩偶, 玫瑰花，情书，乱七八糟。 顾昂随手抽了一封情书，粉色, 画满了爱心。 封面上写着娟秀的字迹, 给我最帅气的叶长官。 他都不用拆开，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叶斐揉他的头，“要看吗？” “不看, 他们不知道你结婚了吗？”顾昂把情书扔到一边，满脸不悦, “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主动，太热情太直白了。” 叶斐坐过去，跟他挤在沙发上, 腿挨着腿。 见人脸上表情没松，又用膝盖碰了碰人，“知道，他们多八卦，能有什么不知道。” 顾昂自顾自地生气，皱着眉推叶斐，“知道已婚还这样？都怪你太招人，烦。” 他早就清楚叶斐长得多好看，但这人气质冷，多少人都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现在的高中生可出息了，专撩高岭之花。 “我有什么办法？”叶斐双手一摊，宛若渣男口吻。 “不行，我不高兴。”顾昂眉头紧锁，脑子乱转。 面对一群把他年轻的，未知的情敌，怎么想怎么不爽。 叶斐觉得他的反应太逗，一副小猫护食的紧张样子，要是有尾巴，得竖成毛茸茸的一根。 他捏了捏顾昂后颈，安抚道，“我又不会出轨，你急什么？” 顾昂瞥他一眼，盘腿而坐，“这不是出不出轨的问题，他们就不能觊觎你。” “不能觊觎。”晃晃蹲在地上捏着玩偶，有样学样。 叶斐被这一大一小相同的口吻逗笑，“一家子都这么霸道啊。” 顾昂没说话，拿出通讯器点开帝星一中的论坛。 果不其然，关于叶斐的帖子一片飘红。 《今年的军官太帅了！我今天跟他说了三句话，苏到腿软》 “你还跟人说话了？” “学生来问问题，我能不回答？”叶斐伸手挡住屏幕，阻止人继续往下翻，“别看了。” 顾昂固执地打掉他的手，“我要看。” 下一个帖子，《高清大图，350度无死角抓拍叶上将》 点开标题，几张清晰偷拍跳出屏幕。 叶斐穿着合身的迷彩服，双手背在背后，身姿修长，站姿笔挺。 皮肤最近被晒得更黑了一些，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很酷，荷尔蒙爆棚。 顾昂心想，要是这么一教官站在他面前，得心脏乱跳。 他估计也扛不住几分钟，就得拜倒在迷彩裤下。 回复更是夸张，一水屏幕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帅呆了，想跟他谈恋爱。 顾昂没忍住，咬着牙把屏幕按得哒哒哒的响，【人家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 星际猛a的id很快被怼，几乎是群起而攻之。 【干嘛，yy一下不行吗？】 【帅教官就是拿来欣赏的，你管那么宽？】 【对不起我三观不正，我想挖墙脚】 【网上没什么他老婆的照片，估计长得丑】 顾昂盯着最新那一条回复，心想，丑个屁。 生了孩子之后，他们俩尽量低调，让林修永把网上两人所有结婚的照片和夜光后援会都清了个干净。 连带以前直播比赛的视频全部下架，只有赤焰内部保留了备份。 几年过去，新一批知道顾昂长相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倒好，他还成了人家口中的“丑老婆”。 顾昂气的不行，不耐烦地指着那条评论，“我丑吗？” “不丑，超级帅。”叶斐笑得不行，觉得这样的顾昂可爱极了。 顾昂想了想，拉过叶斐的衣领，把人扯到跟前，牢牢控制住。 叶斐抵着他额头，往后躲了躲，“晃晃看着呢，干什么？” “打记号，确认归属。” 这行为，类比小动物圈地盘，没什么区别。 他偏了偏头，精准的确认领口上方，确保扣上扣子也能看到的位置，重重啃上去。 小小的尖齿磨进皮肤，一点一点的刺得更深，几乎要咬出血。 叶斐只能放任他胡作非为，只是松松地圈着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抵住顾昂下巴，“好了，可以了。” 顾昂退后几寸，满意地看着那一小块红痕。 “嗯，应该三五天消不掉了。等颜色退了，我再补。” 叶斐摸着有些发热的脖颈，很轻地嗯了一声。 小朋友弄了心情能好，就随他去。 他想着顾昂有些反应过度的行为，叮嘱道，“你发情期快到了，最近注意一点儿。” 顾昂每次在危险期附近，就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这一点上，估计是他体内alpha残留的激素作祟。 “知道了。”顾昂懒懒地答。 顾昂心满意足，第二天放心的回了军营。 盯着新兵训练的时候，他摸进论坛，看看今日份的反响。 《叶上将的老公果然很丑吧，只敢背地里宣示主权》 下面的配图，是今天叶斐训练的场景。 脖子上的草莓，明晃晃的红成一小颗，不遮不掩，看起来色气满满。 顾昂深刻的觉得，他可能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代沟。 怎么就丑了？忒能脑补。 满肚子怨气没处使，他懒洋洋地举着枪，冲着对面的移动靶轻松一瞄，正中红心。 下面的新兵顺着靶心看过去，纷纷起哄，“老大好帅。” 顾昂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按几下扳机，个个十环。 射击完毕，心情也没有变得更好。 他扬声看着才入队的新兵，“下面的人听好，现在挨个进行移动靶射击，平均九环以下的，罚三百个俯卧撑。” “啊，老大，九环太为难我们了吧。” “这是移动靶，要命了。” “做不到，三百个俯卧撑也不行……” “我都怕我射偏，伤着人。” “少废话，开始。”顾昂冷着脸，一副严肃教官的模样。 他脑子不自觉地想，叶斐是怎么对待那些高中小朋友的。 叶斐看起来凶，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温柔。 毕竟面对的是那帮未成年，铁定不会比自己严格，说不定还放了水。 这样一来，那群迷妹迷弟岂不是更疯狂。 越是脑补，越是添堵。 顾昂黑着脸，等所有人练习完毕，把没有过线的人交给白斯宁。 “剩下的，你盯着他们做完。”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早上都感觉心情不好？”白斯宁盯着他好半天了，脸上就没笑过。 到底是多年好友，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叶斐不是去了高中当教官么，那个追求者乌泱泱的，我头疼。最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说他老婆长得丑，所以可以挖墙脚。” 顾昂冷笑，又补了一句，“妈的，军训还要一个月。” 理论上来讲，叶斐还得被那群小崽子惦记上整整三十天。 白斯宁看他，一脸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不是，你去露个面不就完了吗？就你这样的，往那一站，谁还敢觊觎叶哥。”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顾昂被点醒，挑了挑眉。 怪自己怒气上头，脑子有点儿短路。 白斯宁点了点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就是这么干的。林哥他们那个研究院，也老有在校新生过来，烦死了。我去过几回之后，就没人给他表白了。” “你还挺有威慑力。”顾昂笑骂。 “也不是，多秀两次恩爱就好了。”白斯宁撇了撇唇，“啊呀，你快去。” “行，趁着还没到中午，我现在就去。”顾昂拍了拍白斯宁的肩膀，“这儿交给你了。” 白斯宁挥手，“包在我身上。” 顾昂知道帝星一中管得严，直接穿军装大概进不去。 他先回了趟家，翻箱倒柜找出上次叶斐弄的冒牌校服，套在军装外面。 等他晃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他取了名牌，大大咧咧的往里走，毫无慌张。 还是上回那个门卫，盯着他左看右看，“我怎么瞧你那么眼熟？怎么现在才来？” “早上请假了，我上下午的课。”顾昂含糊答道，“我先进去了。” 他快步往里走，没挪两步，就被门卫叫住。 “诶，你不是那个高三五班的…….” 操，被认出来了。 顾昂拔腿就跑，门卫在后面喊，“你怎么还没毕业啊！” “复读了！”顾昂没回头，大声应了一句就快步跑进学校。 不愧是帝星一中，连门卫记性都这么好。 顾昂找了个厕所，把校服脱下来随意抱着，露出里面的军装。 他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把乱掉的头发拨了拨，肩膀上金色的星星微微闪烁，很有排面。 来过一次，就轻车熟路。 现在是上课时间，林荫道上没什么人。 他顺着楼梯下去，很轻松的就在操场上找到了叶斐。 那人正随意转着，检查学生的军姿。 下面的学生一个个直勾勾的盯着他，恨不得把眼睛贴脸上去。 大胆直接，属于年轻人的直白。 顾昂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等他结束。 “还有最后五分钟，大家坚持。”叶斐沉声开口，一转身，就看到了树下的顾昂。 冷冷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不少，连唇角都不自觉地扬起。 小朋友到底是没忍住，跑来看他了。 还很臭屁的穿着军装，耀武耀威。 叶斐太清楚顾昂心里在想什么，他喜欢他的占有欲，也喜欢他的吃醋的反应。 也很乐于，被人这么直白热烈的喜欢。 五分钟过得有点儿慢。 叶斐看了三次表，终于说，“解散。” 号令一下，刚刚还站姿挺拔的队伍瞬间松开，变得热闹。 几个女生围上去，叽叽喳喳，“教官，你笑什么呀？迷死人了。” “我老婆来了。”叶斐冲着树荫下招手，示意顾昂过来。 他嗓音很轻很懒，叫老婆的时候，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啊啊啊啊，是树下那个帅哥吗！”女生回头，人群里发出尖叫。 叶斐笑着点头，“是。” 他们捂着嘴把叫声压回去，看着一身军装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快进入秋天，薄薄的长款军衣被掀起一脚，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和窄细的腰身。 衬衣下摆被平整的揣进长裤里，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 只是这位军官有点儿痞气，衬衫扣子松了两颗，露出好看的锁骨。 等到顾昂走进，带头的女生才迟钝出声，“太配了吧，果然能被教官看上的男人，都是绝顶帅逼。” “就是，昨天论坛还有人猜他老婆长得丑。这都丑，那其他人没活络了。” “好了是我不配，我认了。” “真的养眼，我申请让这位军官也来当教官！” 顾昂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心情好了不少。 白斯宁说得对，露个面，什么事都没了。 叶斐朝他走了两步，拉过他的手拽在手心，大大方方，不遮不掩。 女生又问，“这位帅哥占有欲好强啊，还给教官种草莓。” 顾昂脸有些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叶斐赶紧解围，“好了，解散了大家就赶紧去吃饭午休，我们也先走了。” 顾昂拉着他慢吞吞走出人群，松了口气，“搞定。” “你还真跑过来了。”叶斐捏了捏他的手心，“军队不忙吗？” “忙，扔给白斯宁了。”顾昂心情愉悦地吹了个口哨，“不过，宣示所有权比较重要。” 叶斐抓着他的脖颈，轻声叫，“光光。” “干什么？”顾昂回应他灼热的视线，有点儿心虚，“我知道我幼稚，你别说我。” 叶斐手指用力，把人扣到自己面前，侧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下。 他微微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很淡的白桃乌龙的味道。 顾昂愣在原地，没想到叶斐这么大胆，直接当着这么多人亲他。 他耳根发红，心脏酥软，如果有镜子，大概可以看到自己的脸颊也在迅速变红。 “好了，这下不会有人觊觎我了。”叶斐语气稀松平常。 顾昂回头，果然那群学生还没散，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们俩的背影。 他舔了舔下唇，心跳如雷，“确实有效。” “嗯，顺便一说，你今天应该休息。” “为什么？” ““笨蛋，你发情期到了。”叶斐轻声骂了一句，“ 我刚亲你一下，就那么几秒钟，都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啊，是吗？”顾昂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嘟囔道，”你昨天还在提醒我，就这么快…..” 他本身发情期时间就不太准，所以没太在意。 这样一说，怪不得亲一下就心跳加速。 叶斐牵着他加快脚步往自己的休息室走，“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一会儿自己回，我跟你再待一阵。”顾昂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叶斐亲他一下，差点儿把他惹得起反应。 每次进入发情期，他就特别黏叶斐。 大概是一个omega对于标记他的alpha绑定的归宿感，需要人安抚。 顾昂压着信息素，满脸严肃跟着叶斐拐进休息室。 这单人间在教学楼背后，专门腾出来给叶斐午休用。 门一关上落锁，狭小的空间就显得逼仄，信息素的味道越发浓郁。 顾昂急不可耐地抱着叶斐，缓解内心的躁动。 “不行了？”叶斐笑他，“叫你乱跑。” 也就是刚好碰巧，要是这会儿在军营里，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顾昂蹭着他肩膀，软下口吻，“你可能得给我做个标记，不然我出不去了。” 叶斐嗯了一声，低头抱住他，把人牢牢扣进怀里。 他指尖很轻的抚上腺体，脆弱的皮肤下，可以看到一点青色的血管。 “下次不能乱跑了，你每次发情期一到，到处都是香气，要是被别人闻到了，我会生气。” 叶斐侧头在脖颈上碰了碰，低声呢喃。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淡。 但言语之间，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顾昂抖了一下，很轻地回应。 他的腰被大手揽住，只能小幅度的推了推叶斐，催促道，“知道了，标记啊。” “别乱动。” 叶斐侧头吻上腺体，露出犬齿，一点点的破开，把信息素注入进去。 他没刻意压信息素，一股白兰地的味道散开，和白桃乌龙混在一起。 “疼。”顾昂脑子有些混沌，微微地颤，一边却更大限度的把自己的腺体展露出来。 他指尖嵌入叶斐的后背，感觉腿有些发软。 汹涌的，醉人的，白兰地的气息。 像海浪一样，把人直白的淹没。 他不自觉地把叶斐抱得更紧，感受这个alpha一次一次地给自己打上属于他的烙印。 标记已经做过很多次，他们在生命里早已绑定成不能分开的一体。 随着标记加深，顾昂绷直的后背慢慢松懈。 酥酥麻麻的感觉把刚才撕裂的疼痛覆盖，窜入五脏六腑，脚趾发麻。 呼吸更浓重了些，叶斐将信息素全部注入之后，又安慰地舔舐了一下破掉的伤口。 “好点儿了么？” “好多了，可是……”顾昂难以启齿。 他看着这个小单间，旁边有一张小小的床，被子叠得周正。 门刚刚落了锁，大概也不会有人进来。 就是视线有些亮，百叶窗没关上，也许会有人从旁边经过。 他们在一楼，不太安全。 叶斐用指腹捻他的唇，“可是什么？” 顾昂摇头，“算了，我好一些了，坐会儿就回去。” 叶斐盯着他，深色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大海，涌动着情愫。 他循循善诱，“光光，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 顾昂从唇缝里挤出声音，“我想……做……” 他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把心中猖狂的念头说出了口。 叶斐没说话，沉默地抱着他。 “我知道地点不太合适。”顾昂深吸了一口气，吸入一点白兰地的信息素，想要自己平静。 只是那气味蹿进身体，急躁的念头就更是压制不住。 想要更深的纠缠，一刻都不能等。 叶斐搂紧他的腰，把他放倒在旁边的小床上。 顾昂后背压上去的时候，在想，小方块被子被他压乱了。 他感觉到叶斐的膝盖蹭在他的腰两边，灼烧着热气。 他太坏了，把一个恪守规则的人拉下神坛。 顾昂仰头，贴合他的唇瓣，“要么？” “要。”叶斐出声，嗓音沙哑。 没人能拒绝一个心爱的omega的邀请，他在散发着甜香，蛊惑人。 顾昂笑了，眼睛里像是缀满了星空。 他勾住叶斐的脖子，轻飘飘地撩人，“我们好大胆，在学校这么任性。” “我说了，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答应。” 叶斐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衬衫扣子。 皮肤白晃晃的一片，被阳光晒成了透明，很适合留下痕迹。 叶斐也这样做了。 顾昂给他一个吻痕，他就还回去十个。 顾昂眯了眼，轻喘着气，“等一下，窗帘没合上。” 叶斐用牙齿叼着他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欺负。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只签字笔，往控制百叶窗的开关按钮上扔过去。 没有回头，却精准无比，光线骤然变暗。 只要不出声，就没人知道。 顾昂咬紧下唇，伸向他的皮带，夸奖道，“不愧是叶将军。” 叶上将把训练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不管做什么，都是百发百中。 119、林白（一） 一片混沌的黑色, 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 白斯宁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推开，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脚步。 “走，立刻就走！” “不行, 我要留下来救你们。”白斯宁摇头, 满脸是泪。 他面前的父亲满身是伤，鲜血大片大片的涌了出来, 浸染了衣服。 “小白乖, 你救不了我们。” 因为弱小, 无力反击。 母亲在血泊中强撑起身子，伸手摸他的脸, “好好活着。” 这大概是最后的嘱咐，也是遗言。 白斯宁像一个幽灵一样飘在半空, 以第三世界俯瞰着这个世界。他看到自己拼命摇头, 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 “我不该回来, 是我不小心把他们引过来的。我不走，我要跟他们拼命。” “傻孩子，你上去就是送死。”母亲冲他虚弱一笑，“赶紧走。” “我不！”白斯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被父亲塞进船舱, 命人逃离。 他趴在玻璃上面，看着被炮火击碎的围墙，横尸遍野, 血流成河。 无数扭曲的虫族肆意张扬着触角，吐出恶心的毒液。 指节按在玻璃上, 看到一个九星虫族用尖锐的口器，一下击穿了父亲的心脏。 接连着，母亲被抛到半空中, 再落下来的时候，被一拳击到了十几米远。 无助，不甘，却无能为力。 胸口像是也被那虫族的武器戳入，难以呼吸。 这是什么？是幻觉，还是真实。 他无法辨认，但那种切身体会的颤栗感挥之不去。 白斯宁眼皮剧烈地颤抖，感觉几乎要喘不上气。 眼前骤然变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虚无。 是梦魇，还是真实，他已经区分不清。 他睁不开眼，像是被困进了这场噩梦。 一片漆黑之后，又遁入了另一场混乱。 他在一群敌人的追击中，看到了手臂带伤的林修永。 男人穿着深色的制服，胸口上绣上帝星研究院的标志。 他因为失血过去而脸色苍白，靠在矮墙上低头止血。 “帝国的人？”白斯宁问。 林修永嗯了一声，没抬眼，继续认真缠着绷带。 那绷带像是临时扯出来的一截，长短不齐，还沾着泥土。 但林修永手指灵活，很快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跟我走。”白斯宁拉起他的手，声音很冷，“再墨迹，命没了。” 林修永嗓音比他更冷，“我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 白斯宁看了他几秒，才说，“横竖都是死。” 脸冷，话少，是自己不熟悉的样子。 林修永被说服，微微笑了笑，“好，跟你走。” 两人低头从炮火中前进，摸进了一处掩体。白斯宁转身架枪，一下一个。 子弹不多，但好在枪法很准，前来的搜索小队被消灭干净。 白斯宁松了口气，“好了，再见。” “你这就走了？” “安全了。” 林修永掀起眼皮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知道。”白斯宁瞥了一眼他的伤口，确定人没事之后，又说，“反正以后碰不上。” “等回了帝星，我得找机会谢谢你。”林修永坐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灰，但眼睛很亮。 白斯宁看了眼时间，“不需要，我得走了。” 那个他好像并不认识林修永，两人对话寥寥无几，说客气都是勉强。 白斯宁皱了皱眉，不太喜欢那个冷漠的自己。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很沉很沉，浑身没有力气。 指尖好像被刺了一下，白斯宁神经突然清醒，才感觉满脸是泪。 的确，是在做梦。 还好不是真的，那场火光带来的害怕太过真实。 他低头看着疼痛的来源，才发现指尖被勋章的别针刺到了，扎进肉里，浸出一丝血迹。 白斯宁看了一眼表，早上七点。 他盯着勋章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毕业典礼。 昨晚他兴奋的把学士服试了又试，好像后来抱着衣服就睡着了。 白斯宁急冲冲地起身，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 等他到校的时候，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顾昂隔着人群朝他挥手，“小白，这边！” “你们到这么早，晃晃也来了。”白斯宁揉了揉小崽子的头，顺势在旁边坐下。 晃晃笑嘻嘻的冲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干爹好。” “你另一个干爹呢？他不参加毕业典礼了么？”白斯宁绕着他的头发，没看到林修永的身影。 叶斐回道，“他好像路上有事耽搁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白斯宁叹气，“要是赶不上，还挺遗憾的。” 而且，他希望林修永看到自己拿到毕业证书的样子。 虽然，和这几位优秀的好友相比，他就是那颗被掩盖住光芒的小行星。 但，也希望看到自己发光的那一刻。 台上校长在一个一个的念优秀毕业生的名字，优秀毕业生当然是叶斐和顾昂。 两人相当登对的去台上晃了一圈，引起一阵欢呼。 白斯宁抱着晃晃在台下静静的等。 终于念到他的名字，正巧顾昂下来，他把小朋友做了个交接，大步走上台。 接过证书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往台下看，座位空荡荡的，心沉了下去。 目光扫到旁边的侧门，正准备收回视线，他看到姗姗来迟赶来的林修永。 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匆忙的模样。 目光相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白斯宁松了口气，冲他露出尖尖的虎牙，又挥了挥手中的证书。 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等到校长说完祝福语，他赶紧从旁边的台阶跑下去，喘着气说，“你怎么来这么晚，都错过你的名字了。” “没错过你的。”林修永笑了笑，把手里的花递过去，“毕业快乐。” 白斯宁挠了挠头，低头看着那一大捧向日葵，朝气蓬勃，还带着未晒干的水露。 他指尖捏了捏花梗，脸颊有些微微的红，“谢谢，我忘了给你买花了。” “没事，我给你买了就行。”林修永伸手自然地揉了一下他的头，“我先去拿证书，一会儿见。” 白斯宁愣愣的点头，看着他大步走上台。 他才发现，林修永今天穿得和以往相当不一样。 一身服帖的正装，系了端正的领带，头发梳起，露出清冷的眉眼。 不过三年，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才认识的时候，林修永书卷气很重，皮肤白，看起来瘦瘦高高。 经过军校几年的训练，肩膀更宽了些，抬手的时候，绷紧的西装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 白斯宁呆了几秒，才收回视线。 等他抱着花回到座位上，顾昂打趣道，“林修永送的？” “嗯，真好看。”白斯宁低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压坏了花瓣。 叶斐加入调侃队伍，“我们也毕业，怎么没花？” 顾昂搭腔，“就是，看不起我们，我们不配？” “哎呀，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问他。”白斯宁抿了抿唇，眼神飘忽。 顾昂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交叠着腿，“问，我一会儿必须得问。” 话音刚落，林修永拿着证书，从旁边的过道回到座位。 “大家都是毕业，都是好朋友，怎么能区别对待。”顾昂指了指那一大束向日葵，非要挑起内部矛盾。 林修永瞥他一眼，嘲讽开口，“我给你送花，叶斐不打死我？” 叶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微微点头，“有道理。” “所以，别纠结。”林修永微微挑眉，把话带了过去。 白斯宁微微撅了一下嘴，原来是这样，才只有自己的。 害他还小小的开心一场，以为自己是他的独一无二。 林修永抓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小情绪，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一会儿拍个大合照吧，我带了拍立得。毕竟，毕业之后，可能就不能常常见面了。”说到这里，白斯宁声音低了一些，“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 “啊，这么快。” 林修永很早就跟研究院那么达成一致条件，毕业后就过去。 他所在的研究院和自己要去的军区，隔了很远的距离。 大概，再也不能发个信息就出来见上一面。 他陷入一种很混乱的情绪，说不上来缘由。 就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林修永对于他意义重大，是好朋友，是哥哥，也是救了他们全家性命的恩人。 三年的时间，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在身边，离不开，也无法割舍。 “那就祝大家前途坦荡，平安顺利！”校长发表完总结陈词，一群人闹哄哄地散了。 白斯宁跟着大部队往外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顾昂随手抓了个同学，“麻烦帮我们拍个照。” “麻烦了。”白斯宁把拍立得递过去，嘱咐道，“按四下。” 一人一张，留个纪念。 “行，你们排好位置跟我说一声儿。”同学很是热心，迅速半蹲，摆好拍照姿势。 顾昂跟叶斐紧紧地拉着手站在一边，白斯宁小心地站到林修永的右侧。 他想着最后一张照片，得拍好看一点，嘴角却不自然地抖。 同学看了眼摆好姿势的众人，说，“我开拍了。” 白斯宁抿了抿嘴角，试图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 快门按下的瞬间，他感觉脑袋被一只大手按住，不受控制的倒向林修永的肩膀。 脑袋一歪，毛茸茸的头发就碰到了他的脖颈。 相片一张一张的滑出相机，他没敢动，半边脖子都变得僵硬。 这是在干什么？心里小鹿乱撞。 白斯宁眨了眨眼，能闻到他身上有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清爽，干净。 以前两人也有过肢体接触，不小心拉个手，摸个头，或者拥抱一下。 但是，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奇怪。 “好了，四张，正正好。”同学捏着照片，宣布拍照结束。 林修永松开他，像无事发生一样，向前一步接过照片检查。 顾昂凑过去瞥了一眼，“拍得挺好，就是白斯宁跟个傻子似的。” “我看看。”白斯宁着急拿过照片，正想回怼，话又咽了回去。 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嘴角忘记了扬起，一脸吃惊的表情，的确像个傻子。 他丧气地垂下肩膀，“不行，重拍。” 林修永拿过一张，放进钱夹，“挺好的，就这张。” “不，丑死了，你还放钱夹里！”白斯宁气急败坏地想去抢，结果没人家高，硬是没够着。 他后悔自己表情管理没做得更好一点儿，以后林修永看到那张照片，就会想到傻里傻气的自己。 顾昂收好自己那张照片，随口问，“去吃饭吧？我订了月河楼，蔚阳泽他们也来。” “嗯，走。”林修永把钱夹塞进西装口袋，自顾自迈开步子。 白斯宁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还在想照片的事儿。 怎么就做了那么个傻不拉几的表情呢？ 妈的，智障。 聚餐跟往常一样，打打闹闹，虽然是悲伤的毕业主题，但每个人都表现出愉快的模样。 白斯宁有些堵得慌，难得没有咋咋呼呼，一口一口的给自己灌酒。 他酒量不算太好，一瓶下去，就有些微微犯晕。 自己闷了几杯，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向林修永，“来，干一杯！谢谢你三年的照顾。” 林修永把他稳在凳子上坐好，才说，“说的那么夸张。还能喝么？脸都红了。” “能，当然能，别小瞧我。”白斯宁顶着沱红的脸，酒杯轻轻地跟他碰了碰，“我喝了。” 想着反正也是毕业聚会，林修永也就没拦着他。 他松松地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 “还来？” “嗯，以后跟你喝酒的机会也不多了嘛。”白斯宁坐得歪歪斜斜，眼底朦胧。 林修永试探性问，“舍不得我？” 白斯宁自顾自的又干了一杯，辣酒呛喉。 他咳嗽了两声，才说，“舍不得。” “为什么？”林修永盯着他，眼底有情绪涌动。 他之前暗示过白斯宁很多次，但小孩不开窍，实在是没办法。 他怕表现得太明显，这人就躲他。 现在本来就要分隔两地，真不理他了，他也束手无策。 所以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引诱。 白斯宁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很多画面闪过，越想越伤感。 “没人陪我玩儿，也没人和我撸串，还有林白白，不能揉他的狗头了。” 林修永哑然失笑，他和那只蠢狗一个地位，还是没开窍。 这大概是他做过最难的题，整整三年，还得不到答案。 他也有些闷，那杯口跟白斯宁碰了碰，“干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很快又干完了一瓶。 白斯宁撑起来，晃悠悠地按着他的肩膀，“我跟你说……..” “嗯？”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人就倒了。 林修永无奈，揉了揉眉心，才把人揽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白斯宁像昏过去了似的，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人身上，站着盯了一会儿。 白斯宁酒品还不错，不哭不闹，晕了就睡。 这会儿睫毛乖乖的垂着，头发被沙发弄得乱蓬蓬，看起来可爱极了。 要是捏他一下，会不会发出狗叫。 林修永心里冒出这种念头，又微微撑了一下额头。 被这小孩儿带偏了，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 他看了十分钟，被蔚阳泽抓走，继续灌酒。 这群人疯了一样，大概是不喝醉不死心，往死里怼。 三小时过去，终于东倒西歪成一片。 林修永怕白斯宁睡久了感冒，走回沙发叫他。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细腻，还有些软。 明明大家都是风吹日晒的训练，怎么就晒不黑呢？ “醒醒，起来回去睡。”他声音很轻，嘴唇贴上人的耳朵。 白斯宁被闹得有些发痒，揉了揉，翻了个身。 “起床了，再不起来我打你屁股。” 白斯宁迷迷蒙蒙，听到打屁股几个字，条件反射睁开眼。 只是酒精灌过的脑子实在是不清醒，眼皮很沉很沉，下一秒又要闭上。 他蹙着眉心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又扯了扯身上的西装外套，才逐渐恢复意识，“林哥。” 打屁股，那一定是幻觉。 这种话怎么可能从林修永嘴巴里说出来。 “头晕么？”林修永把他扶起来，靠上沙发后椅，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好烫。” 白斯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很晕，想吐。” 他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 林修永没听清，又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我说想吐。”白斯宁有气无力，声音几乎呢喃。 林修永挑了挑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白斯宁胡乱挥了挥手，“算了，没事，太吵了。” 林修永看他一副醉到神志不清的样子，微微皱眉，“我送你回去。” “嗯，我要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走。”白斯宁摇摇晃晃站起来，锁定顾昂的背影，吧唧一下扑上去。 “昂哥，我不行了，先回家。” 白斯宁大着舌头，还不忘了今日份的主题，“祝大家毕业愉快。” 顾昂回头看他，示意林修永赶紧把人扶住，“他今天干嘛了，喝这么多？” 林修永勾住人的腰，把人固定住，“不知道，高兴的吧。” “我高兴，非常高兴！能跟你们在一起学习三年，我太开心了！”白斯宁凑过去碰了碰顾昂的脑袋，“昂哥，我马上就能成为你的副官啦！” 顾昂笑他，“喝多了还记得这事儿，回去好好休息吧，过几天见。” 白斯宁冲他嘿嘿的笑，“你要等我哦，等我一起，不许跑。” “小白真是喝多了，酒品那么差。”蔚阳泽在旁边吐槽。 他一个去年就毕业的学生，也不知道跑来人家的毕业散伙饭凑什么热闹。 林修永冷声回，“不差。” “你护着人，也没把人追到手。”蔚阳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再不说出口，小白去了军营，可是抢手。好歹一白白嫩嫩的小beta….. 那帮alpha又不挑嘴。” 话是实话，可是听到耳朵里，就很难听。 林修永的脸色越来越冷，不自觉把抓腰的手握得更紧。 “就你话多。”顾昂伸手过去打了他一下，骂道，“人家两人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白斯宁皱着眉听了一嘴，嘟囔道，“你们在说什么？” 蔚阳泽瞥他一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顾昂笑道，“可能是真傻。” “干嘛说我傻？我又做错什么了？”白斯宁不悦。 这话题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点不破。 蔚阳泽摇了摇头，“我不说了，你自己悟。” 白斯宁酒醒了几分，心思却乱。 他们好像又把林修永和他当一对儿了，可是他们俩明明只是好朋友而已。 林修永怎么可能喜欢自己这样的呢？ 他那样优秀的人，一定也喜欢一个聪明的omega. 想到这里，白斯宁有些沮丧。 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beta而已，连个照片都拍不好的傻狗。 白斯宁甩了甩头，“算了，不说了，我回家，你们慢慢玩。” 叶斐冲林修永点了点头，“你送他回去，再给他弄点儿醒酒汤，免得明天头疼。” “好，我知道。”林修永收起眼镜，放进裤兜，“那我们先走。” “拜拜，估计之后见面次数少了，大家各自安好。”顾昂大大咧咧的说。 林修永露出一点浅笑，“见面，不会少的。” 他怎么可能放过，见白斯宁的机会。 白斯宁半个身子已经跨出了包厢，又转身跑回去，“花忘拿了。” 他小心地把花抱在怀里，才笑嘻嘻说，“走吧。” 林修永盯着他那些小动作，觉得这样生动活泼的白斯宁实在是比以前好太多。 温暖，活泼，像颗小太阳。 他把人晃悠悠扶出包间，两人歪歪倒倒下楼梯。 白斯宁脑子清醒了些，脚步却软，好几次差点儿摔在地上。 林修永抓他的手，“我背你吧，别滚下去。” 白斯宁倔强的坚持了几步，终于放弃，“好，你背我，麻烦你了。” 他见林修永蹲在面前，自觉地上背，勾住他的脖子。 一手拿着花，另一只手就只能抓得更紧。 指尖不小心戳到脖颈的皮肤，他又快速收回。 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热度，心跳慢慢加速。 白斯宁有些害羞，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可以了。” “嗯，抱紧，别掉下去。”林修永好像没有察觉刚刚那不经意的动作，只是收紧手臂，把人从地上背起，稳步向前走。 月河楼离白斯宁家住处很近，走个五分钟的距离就到，也就是聊会天的功夫。 走出楼外，冷风一吹，白斯宁打了个寒颤。 “冷么？” “也不是很冷。” 白斯宁回得小心翼翼。 也许是酒喝多了，他总觉得今晚的林修永和以往有些不同。 其实，林修永对他一向和别人不同。 他这个人冷冷淡淡的，对谁都没有什么表情。 但面对他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细微表情里发自内心的愉悦。 况且，他总有些很自在的小动作。 比如摸他的头，捏他的脸，用纸巾帮他擦嘴，喂他吃的。 白斯宁也没有那么傻。 但他总觉得，林修永把他当宠物养了。 这人很有爱心，看起来高高冷冷，但是心底比谁都柔软。 也许，他跟林白白那只小狗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白斯宁又在心里自我安慰。 当只宠物狗挺好的，不用特别优秀，可爱一点就会招人喜欢。 林修永好像感知到了背后人脑子在瞎转，侧了侧头，“怎么不说话？” 白斯宁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们上一世是怎么认识的？” 林修永愣住，“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好奇。” 也是想确认，早上那个梦的真实性。 “怎么认识的……”林修永沉吟了几秒，腹黑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幽幽开口，“军队联谊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有人骚扰你，我把你救了下来。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白斯宁满脑子问号，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梦，果然是假的。 他问，“那后来呢？” “后来，你喜欢上我了，跑来跟我告白。”林修永轻咳了一声，胡言乱语。 白斯宁啊了一声，“我跟你告白？他们不是说我那会儿话很少么？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啊。” 林修永面无表情，已经把剧情脑补了个完整，“所以你很喜欢我，才会开口。” “那、那你答应了吗？”白斯宁忐忑问出口，心跳如雷。 林修永决定给这个故事一个悲伤一点的结局，“还没来得及，你就死了。” 白斯宁：“………” 他愣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好惨啊。” 林修永心想，你抓错重点了吧。 他正准备开口添油加醋，又听见白斯宁说，“我早上梦到你了，梦到我救了你，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修永心里咯噔一下，陷入沉默。 这才是故事打开的正确方式，一场还没来得及有交集的，匆匆而过的暗恋。 “梦都是假的。” 白斯宁呢喃，“我也希望是假的。” 梦的前半段太让人心堵，要是那真是上辈子的记忆，他会非常自责。 可是，大家都说他后来变得沉默寡言。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相当合情合理。 白斯宁陷入纠结。 “所以，我们上辈子没成，我有点儿遗憾。”林修永把话题拐了回来。 白斯宁愣了一下，又说，“可是，我现在跟那会儿不一样，很傻很呆。我真羡慕以后的自己，一定很棒。” 听说上一世的自己很年轻就成为了副官，骁勇善战。 那会儿的白斯宁值得，现在的白斯宁不值得。 白斯宁想，林修永大概是把那时候的遗憾叠加到现在的他身上了。 林修永被这脑回路搞得哭笑不得。 喜欢上一个单细胞生物，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把人背上楼，抵在门边，轻车熟路输入密码进去。 然后直接扛着人放上沙发，“坐好，我给你弄醒酒汤。” “嗯，冰箱里有。”白斯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垫上，盯着人发呆。 他眼睛没有聚焦，虚晃地看着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人。 那人拿出锅烧水，袖口卷起一小部分，露出好看的手腕。 煮醒酒汤的时候，也不忘了把灶台处理干净，又细致又贴心。 意识到自己在很认真的欣赏人，白斯宁猛地锤了自己一下。 下手有点儿狠，砸得自己嗷了一声。 林修永回头，“怎么了？” “没事，打蚊子。”白斯宁张口胡诌。 “马上好，别睡。”林修永快速关火，把汤倒进小碗里，用凉水隔着冰了一下，调整成适宜的温度。 他端着碗回到沙发边，把人抓起来，“喝了 。” “我好撑。”白斯宁不自觉撒娇。 “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不然你明天会头疼。”林修永语气有些强势。 白斯宁抿了抿唇，还是接过了碗。 他怕烫，小心尝了一口，才发现温度刚好。 大口咕咚咕咚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有些发热。 汤下去一大半，白斯宁撑得不行，还剩了小半碗。 他抬起眼，可怜巴巴看着人，“喝不下了。” 林修永闭了闭眼，“拿你没办法，算了。”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白斯宁盘腿坐着，想要跟人再多说会儿话。 可是林修永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斯宁欲言又止。 想留人，又找不到留人的理由。 “西装给你弄脏了，我洗了还你。” 白斯宁在心里呜呼了一声，找到一个好借口。 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跑去探班了。 林修永下了狠心，要逼人一把，“不用，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穿。” 白斯宁哦了一声，垂下眼睫。 想了一会儿，他又抬起眼，“马上进入夏天了，家里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有虫？我太怕那种尖嘴怪物了，你帮我检查一下。” 林修永：“………” “对，你还记得上次，就运动会那次，我腰被虫咬了好大一块红痕，昂哥也有的那个。”白斯宁张牙舞爪的瞎比划，就差把衣服掀开。 他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后再把今晚的记忆封存起来，以后想他的时候，可以翻出来回想。 林修永叹了口气，“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白斯宁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了频。 他愣愣地伸出左手，指尖白生生的，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林修永双手还放在口袋里，微微弯腰，低头咬上他的指尖。 他露出犬齿，一点一点的磨，直到指尖有了一大片红色的痕迹。 白斯宁像触电一般缩回手，感觉连尾椎骨都麻了个彻底。 林修永以为他在害羞，扬了扬嘴角。 “是这样的红痕吗？我咬的。” 白斯宁：！！！ 天哪，林修永果然把他当宠物狗了，他有时候会这样咬林白白的耳朵！ 120、林白（二） 白斯宁支支吾吾, “你干嘛鸭。” 他鼻子有点儿堵，说话就带了点儿奶声奶气。 林修永被软得心脏一跳。 他微微垂着眼，盯着那处红肿开口, “我是想跟你说, 家里没有虫，是我咬的, 所以不用害怕。” “哦, 那我就放心了。” “你没别的要问的？” 比如, 为什么会咬你，两次。 白斯宁耳根有些发红, 指尖的酥麻感好像有延迟，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传遍起全身。 他把惊讶一点一点吞回肚子里, 缓缓出声, “你是不是把我当宠物狗了？” 林修永：“？” “就, 你不是老咬林白白耳朵么？我就总感觉你在把我当宠物养，果然是这样。” 白斯宁大大咧咧挥了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好了, 放心, 我不会把你这点儿小癖好告诉别人的。” “嗯，那真是谢谢你了。”林修永扯了扯嘴角。 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还不懂, 这个傻子。 他是准备表白，但不是现在。 如果白斯宁没想清楚他就走了, 两人的关系走向就成了迷。 他跟研究院那边达成了条件，这两周帮他们做完实验，就调去白斯宁所在的军区附近。 三年都过了, 两周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白斯宁收起指尖，一点一点掐着手心。 指头破了，但想到是林修永咬的，他也就没那么在意。 好像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话题，人家该离开了。 “我明天要不要去送你？”白斯宁微微抬着脑袋，看人有些费劲。 这人好像又长高了，明明以前只比他矮了一点点，现在好像只到鼻尖的位置。 林修永摇头，“不用，我走得很早，你自己乖乖睡。” 他在想，走的这两周，白斯宁要是想他，也许就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他们俩这场漫长的拉锯战，真是耗尽了时间和精力。 白斯宁很轻地点头，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挽留。 “很晚了，你要不今天睡我家？” 他眨了眨眼，满怀希望的盯着人，眼睛里像是掉进了星星。 并不觉得，深夜请人留宿是一件多么暧昧的事。 林修永正想说，林白白还没遛，行李也还没来得及收。 但他到底心没那么硬，说不出这么残忍拒绝的话。 “好。” 白斯宁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那我给你铺床。”他嗓音又软了一些，甜甜腻腻的，一点都不像个马上要入伍的军人。 “我来，你不是酒还没醒么？别瞎乱动。”林修永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又塞回沙发里。 他很熟练地从储物间拖出榻榻米瘫在地上，又拿了他盖过很多次的被子堆叠上去。 之前有时候做实验晚了，他会在白斯宁这住上一晚。 除了洗漱用品，常用家居服也准备了几套。 其实，除了情侣之间的亲昵动作，他们俩真像是老夫老妻。 林修永松了两颗扣子，四处看了看，“我睡衣呢？” “给你洗了，阳台上挂着。”白斯宁撑着头，看着他进进出出。 要是永远也不毕业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天天见到林修永。 但时间往前拨动，他们不可能永远停在校园时候。 林修永从阳台上收了衣服回来，松松地挂在手肘上，“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白斯宁回：“你先吧，我再坐会儿。” “好，你别睡着，会感冒。” 白斯宁看见浴室门关上，才悄悄把指头拿出来细看。 上面还有一圈没散掉的咬痕，靠近指甲的位置破掉了一小块，还有一点半干的血。 他条件放射放进嘴巴里抿了抿，又猛然抽出，表情有些慌张。 林修永才咬过，他刚刚又放进嘴里，那岂不是……. 间接接吻了？！ 那只手僵在空中，不上不下。 他这动作仿佛是亵渎了神明一般，恨不得把指头掰下来。 白斯宁盯着指尖出神，脑子乱糟糟的。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今天实在是不对劲。 怎么能把林修永摆到这么暧昧的位置呢？ 想到这，脸颊越来越烫。 林修永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盯着一张番茄脸问，“你很热吗？脸那么红。” “有点儿，快到夏天了嘛。”白斯宁搓了搓脸颊掩饰住慌张。 他尬笑着起身，冲进卧室拿了睡衣，“我去洗澡。” 刚刚做了亏心事，他实在是无法面对那人。 白斯宁打开淋浴头站进去，空气里都是一股浓郁的柠檬香。 是他长期买的沐浴液的味道，显然刚刚林修永用过。 白斯宁想着想着，脑子又走了神。 林修永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他是beta，从来都闻不到。 想来，应该是很好闻的味道。 大概是清冷的，淡淡的，很符合他气质的香。 白斯宁撇了撇嘴，不知道就不知道。 他挤了一大坨沐浴液放在手心里搓揉，又闷闷傻笑。 反正现在跟他一样，浑身都是酸酸甜甜的柠檬味。 他是个很擅长安慰自己的乐天派，前一秒还很忧伤，下一秒就能把心态调整得很好。 等到他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修永正坐在客厅抽烟。 烟灰缸也是他专门挑的，一个小白狗歪歪扭扭地抱着木桶，傻里傻气的可爱。 他看着林修永把烟灰弹进去，走过去点了点他的肩膀，问道，“不睡吗？” 低头的时候，果然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柠檬味。 白斯宁心情很好，又弯了一下嘴角。 林修永把烟拿开，避免薰着人。 他看人的时候很认真，眼底有涌动的情绪，“抽完就睡。” “好，那我进去啦。”白斯宁回得乖巧，心里倒是惋惜。 把人留下来，也没多说几句话，猪脑子。 林修永吐了半口烟，看他，“晚安，好梦。” “嗯，你也是，祝你明天顺利。”白斯宁说完话，才慢慢把门带上。 他背靠着门抚了一下跳动的心脏，才倒回床上。 明天会怎么样呢，谁也不知道。 林修永起来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天蒙蒙亮。 他把客厅收拾好，又把床叠回储藏室，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白斯宁的门。 睡得很沉，睡相依然不佳。 被子几乎翻到了床边，大半截腰都露在外面。 “拿你没办法。”林修永扯过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那一截白晃晃的腰瞬间消失，只露出同样白的发亮的脖颈。 林修永撑着床，忍住想要咬他脖子的冲动，低头掀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眉心很快地碰了一下，才慢慢起身。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土气的平安符塞进白斯宁床头的钱夹里，小心地挡在昨天那张合照后面。 平安符是他爸给他的，说是很灵，开过光。 林修永常年待在实验室，其实用不上这个，倒是白斯宁跟着顾昂要进军营，比他更需要平安。 上辈子的遗憾，成了他的心病。 希望他时时平安，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共度余生。 做完这一切，他才很轻地带上门。 也没什么好惆怅的，反正很快就会再见。 这一切，白斯宁毫无知情，那个眉心吻，随着晨雾早就散了。 他想着林修永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睡得很是安心。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白斯宁宿醉没完全醒，但好在昨天喝了醒酒汤，倒是不疼。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跟林修永发信息。 【到了吗？】 那边没回，大概在忙。 突然毕业，繁忙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空虚，他有些不知所措。 白斯宁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又给自己煮了一个简单的午饭，味道一般，凑合进食。 他盘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一边无聊刷着视频。 通讯器上方有信息弹出，来自林修永。 白斯宁点开，是一张图，林修永的手抱着脑袋歪到一边的林白白。 【我们都到了。】 他笑了笑，正准备回，眼尖的发现林白白肚子的地方还有一只手。 小小的一只，很纤细的手指，食指上带着小小的桃心装饰戒指。 这个手掌大小和配饰，绝对不是林修永的。 白斯宁微微皱了眉。 那句“我们”，不会包含了这个小桃心吧？ 但要问旁边还有什么人，显得有点儿小题大做。 他把疑问咽回去，重新编辑信息：【同事都还好吗？】 林：【挺好的，我一会儿要跟他们去吃饭，你乖一点。】 白斯宁瘪嘴，看看，又是这副对待宠物狗的语气。 他一个人在家呆着哪儿都没去，能不乖么？ 自己去跟漂亮的omega吃饭，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几句。 哼，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 他满脑子都是那只小小的手，控制不住的想象着主人的模样。 林修永一般不让别人碰他的狗，走在路上有人想摸，他都会客气的避开。 刚上班第一天，就让人摸狗了。 又或者，这个女生早就跟他有了亲密关系？ 白斯宁被自己的脑补堵得心慌，百爪挠心。 他想来想去，找不到出口，只能给顾昂发信息：【林哥好像有女朋友了…..跟他一个研究院的】 过了一阵子，那边才慢吞吞的回复。 顾昂：【？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小白白白：【不是，我认真的。他给我发了张照片，一个女生跟他一起抱着狗。】 顾昂：【不可能。】 小白白白：【我骗你干什么！】 他保存那张照片，用记号笔圈出小桃心戒指的部分，然后发送过去。 【你看！这小女生戒指！】 对面顾昂沉默。 白斯宁觉得顾昂认可了他的猜测，有些着急打字，【这人谁呀，你知道吗？】 顾昂：【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你又不喜欢他，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这话算是戳到了重点，让人哑口无言。 白斯宁被噎住，手指顿在键盘上。 是啊，林修永都单身这么久了，找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么。 就算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应该抱着祝福的态度猜对。 自己这样对待好朋友，实在是有些小气。 他蔫儿着脑袋回复：【不是，我就是觉得如果他真谈恋爱了，应该告诉我呀，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顾昂：【人家谈恋爱干嘛要跟你报备，以后跟他亲的，肯定是他老婆。你应该早点儿有这个觉悟。】 又是一刀戳在心上，白斯宁差点儿断气。 顾昂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一招逼人顿悟实在有点儿狠，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实在好奇，就问问他？】 白斯宁懒懒地回了一个“嗯”。 他抓了一个靠垫过来抱着，慢慢地捋。 既然是一起过去的，那应该是同届毕业生。 林修永天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实验室，外校的可能也不大。 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应该就是赤焰的同学。 白斯宁吐了口气，喃喃自语：反正我闲，非把你找出来不可。 他翻出赤焰的那个年级大群，一个一个的翻头像。 看了六七百个，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桃心的主人。 头像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生，支着两根手指头比出胜利的姿势，戒指刚好入境。 一模一样，小桃心同款。 白斯宁心脏一堵，不情愿的承认，长得还挺好看。 点开头像，好友动态陌生人不可见。 他骂了一句脏话，翻出自己的小号，跑过去添加好友。 有些冒昧，但也只能出此下策。 【您好，您中了本店礼品白金戒指，请联系我领取奖励】 对面很快通过好友，然后打了个问号。 显然，也觉得莫名其妙。 白斯宁憋红了脸，只能把戏演下去，【您上次买桃心戒指的时候，进入了我们抽奖系统，抽中了您。请问，您是跟先生一起来拿还是我给您寄过去？】 对面回:【哦，我跟我先生现在都不在帝星，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去拿。】 白斯宁心里一沉，完了，她跟林修永都到买戒指的地步了。 自己天天跟他待在一起，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白斯宁继续套话，【赠送的戒指是一对，还需要您先生的指圈尺码】 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个数据。 白斯宁找来软尺绕在自己收拾，大概比了比，连尺寸都很像。 他有些挫败的点开女生的好友动态，最新的一条是一张照片。 呼吸凝滞，事实好像在一点一点确认他的猜想。 她，抱着林白白，对着镜头灿烂的笑。 白斯宁不想追问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林修永那么急冲冲的走，其实是因为女孩在等他吧。 他太惨了，连条狗都不如。 林白白都被带走了，他却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 对面还在问问题，白斯宁懒得回，把通讯器扔进了沙发。 他拿抱枕蒙住脸，心里乱成了一团。 顾昂的话一遍一遍闪过他的脑海，让人更是坐立不安。 以后他就不是林修永最亲密的人了，他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他老婆身上。 大家都成双成对，恩恩爱爱。 而自己，就是一个单身的小可怜虫。 白斯宁越想越难受，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他梦见林修永穿着一身好看的西装，绑着领结，站在神父面前。 旁边是那个抱狗的女生，拖地婚纱十几米长，妆容精致，笑盈盈地站在林修永对面。 他们在宣誓，对彼此忠诚，并矢志不渝。 白斯宁疑惑地看着两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他冷着脸，看完整个流程，不太高兴。 等到台上的仪式结束，他看着林修永朝他大步走过来。 男人温和的出声，和往常跟他说话的语气一样，“今天我结婚，不恭喜我吗？” 白斯宁说得结结巴巴，“恭喜……..” 林修永皱眉，数落他，“怎么感觉不太诚心？你不希望我幸福？” “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白斯宁撅了撅嘴，在梦里说出真心话。 林修永微微一笑，“不喜欢这个？那换一个吧。” 画面一闪，穿婚纱的女人换成了另一张他不认识的脸。 “这个，这个也不行！” 女人的脸开始疯狂变换，一秒一个，快得让人看不清。 白斯宁吓得猛然睁开眼，一身是汗。 他大口喘了一下气，才回过神来，又做梦了。 白斯宁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明明感觉只睡了一会儿，居然把一整个白天都睡了过去。 那个梦让他心悸，又在反复跟他强调一个事实。 不管那张脸是谁，林修永总是要跟别人结婚的。 浪漫婚礼，建立自己的小家。 说不定还会跟顾昂他们一样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白斯宁就觉得窒息。 他以前没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强烈的，好像有些越了友情的界限。 他又磨磨唧唧地看了会儿电视剧到十一点，林修永还没跟他说晚安。 以前上学的时候，这人每天都会发的，现在没了。 这是一个默契的约定，习以为常。 可是现在只是换个地方，好像习惯就被打破。 他有些委屈，脑子一热，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电话已经接起，背景声有些嘈杂。 “小白，怎么了？” 林修永好像在跟旁边的人说出去一下，过一会儿，那边声音安静了些。 仔细听，能听过一些树叶抖动的沙沙声。 啪嗒一声，那边点了一根烟。 没说话，在等他开口。 白斯宁被卡住，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事。 他揪了揪额前的头发，干巴巴开口，“你还没回去啊？” “没有，今天是欢迎会，还在喝酒。” “哦，十一点了，我以为你已经回去睡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修永才缓缓开口，“我回去了会告诉你的。” 白斯宁松了口气，像是确认林修永还记得他们无声的晚安约定。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下唇，喃喃道：“嗯，我知道。我就是怕你，怕你喝多了没人照顾你。” 虽然，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会照顾人。 大多数时候，都是林修永在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他听见对面轻笑了一下，“不会，我酒量很好。” “那、那…….” 白斯宁眼睛一闭，咬牙还是把折磨了他一天的问题问出口，“你有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 语气有些冲，横冲直撞的无礼。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就想干脆利落的要一个答案。 “女朋友？”林修永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这里故意等着他。 “就是那个抱着林白白的女生，戴小桃心戒指的。” 白斯宁结结巴巴，有些心虚。 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跑来盘问这些。 林修永语气更轻了一些，“你怎么知道今天有个女生抱着他？” 白斯宁差点咬了舌头，他把那张圈出戒指的照片发送过去，嘴硬道，“你看这手，我猜的。” 对面没出声，又是一声轻笑。 白斯宁着急地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你笑什么？” 他的心思好像被人洞察，像是脱光站在阳光下，没有秘密。 “小侦探，她不是我女朋友。” 林修永嗓音含笑，似乎心情很好的解释，“她的男朋友跟我是一个研究院的，正好过来探班。” 白斯宁捏着通讯器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一直憋着气。 原来有男朋友，但是不是林修永。 他又惊又喜，说话已经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蹦出口。 “那你还让她抱林白白！” “白白有些晕机，不太舒服。她是军医，就帮我稍微照顾了一下。发照片给你的时候，白白一直在乱动，所以帮我按住拍照。” 一口气说完，林修永笑着问，“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啊，原来是这样。” 白斯宁抓了抓头，尴尬地头皮发麻。 一场乌龙，害自己脑补这么多。 明明只是两张照片，反应过度，简直笑死人。 他指尖掐了掐掌心，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林修永嗓音更低了一些，缓缓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单身。” “对对，是这样没错。”白斯宁涨红着脸，也顾不着对面能不能看见，胡乱的点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尴尬的对话，说话又快又急，噼里啪啦蹦豆子似的。 “好了，你同事等急了吧，你快回去。到了告诉我，晚安！” 说完，也顾不上对面什么反应，他啪嗒一声把电话挂断，大口喘气。 冒冒失失的乱猜人家，林修永会不会觉得他更傻了。 不仅傻，还很呆，而且冒昧。 白斯宁胡乱的抓着头发，差点儿把自己头发薅秃。 自己今天的种种行为……. 怎么那么像，正宫慌了吧唧的，急吼吼的要去抓小三？ 他闭了闭眼，短路的脑子终于连上线，恢复思考。 仔细想想，他是看了照片猪油蒙心，吃了醋，怕林修永有了别人。 再仔细想想…… 白斯宁一拍脑门，幡然醒悟。 噢，他大概是喜欢上林修永了。 121、林白（三） 他怎么会喜欢上林修永呢, 那人明明是处于一个朋友的位置。 一开始的确是相当单纯的友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质。 白斯宁回想那个转变的契机，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回忆的片段。 也许是顾昂想要揍他, 林修永帮他逃脱的时候； 也许是有一次胃疼, 林修永照顾了他一整晚，早上还给他买了最爱的皮蛋粥； 也许是很多个平凡的晚上, 一次又一次叠加的晚安； 也许是生日的时候, 林修永很上心给他做了一个可爱的智能玩具….. 这样一想, 林修永对他的确很好。 好到事无巨细，考虑周全。 白斯宁抿唇, 这样好的人，喜欢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那些小细节涌上心头的时候, 他可以越加确定, 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是大概, 是肯定，一定以及确定。 不是把他当成朋友或者哥哥，而是拥有强烈占有欲，想成为他的恋人和唯一。 可是自己却好像永远都是处于一个接受的状态, 跟他亲昵, 却没有同等的给出回报。 林修永，应该不喜欢他吧…… 毕竟自己平平无奇，还反应迟钝, 除了被人夸过长得可爱，好像没什么其他的优点。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 叹了口气。 很快，又振作起来拍了拍自己脑门，反正想通了, 那就追呗。 白斯宁是个行动派，他快速登录搜索框检索，【怎么追男神？】 搜索出来的回复很多，看来大家跟他一样有共同的苦恼。 【投其所好，用兴趣建立联系，然后一点一点拴住他！】 【老土一点的话，每天送花送吃的，长期坚持，总能打动人。】 【死缠烂打，不过也许男神会觉得很烦…….】 【不喜欢你的话，搞什么都没用，亲身经历qaq】 白斯宁把这些建议一一记下，他想着先试探一下林修永的想法。 万一，人家根本不想谈恋爱呢？ 毕竟两人关系特殊，稍微没有处理好，感情没成，朋友也没得做。 白斯宁撑着头发呆，感觉手心里通讯器震动。 他垂眼一看，电话来自林修永。 手心像是被烫了一下，他停顿了几秒才点下接通，“回去了吗？” “恩，到宿舍了，跟你说一声。”林修永嗓音是被酒灼烧过的哑，很轻很低。 白斯宁想象着他说话的样子，喉结会微微滚动，很是性感。 他掐了掐被人咬过的指尖，“哦，那早点休息，你明天一定很忙。”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平时不是缠着我聊天？” 白斯宁脸红了一下，他以前这么不要脸吗？ 他决定变得更贴心可爱一点，“我哪有，你快点睡。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小白，你吃错药了？”林修永也觉得奇怪，才走了一天，怎么像是换了个人。 “哎呀，我……”白斯宁卡壳，总不能说迟钝了几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这实在是有些突兀。 林修永又笑了一声，他今天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不逗你了，躺上床，我不挂电话。” “好，我钻进被子里了。今天好热，气温一下子就上来了。还好我没出门，不然可能会热到虚脱。对了，我今天新学了一个菜，下次做给你吃呀。” 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白斯宁缩进被子盖住滚烫的脸，又打了自己一下，“对不起，我太吵了。” “没事，我喜欢你这样，很有活力。“ 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的时候，白斯宁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林修永是在说他喋喋不休的样子。 “我不吵你了，晚安。”他尾音微微上扬，有些俏皮的口吻。 林修永回，“晚安，小白。” 白斯宁是睡不着的，他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清醒得厉害。 通讯器放在枕边，他可以听到那边很均匀的呼吸声，好像很快就进入了沉睡。 舍不得挂，就这样一直听着，到大半夜。 他很后悔没有开视频，这样就可以看到那人睡着的样子，一定也是和平时一样的英俊。 乱糟糟的想着，到了早上六点，他才把电话挂断。 白斯宁想着头天晚上记下的追男神小技巧，先是定了一束玫瑰花，又点了一份早餐送到研究院。 他不知道该怎么追人，只能笨拙的，一点一点的尝试。 后面几天，他都一餐不落的送营养餐食，还特地选了林修永喜欢的食物。 好歹是当了三年的好朋友，这点儿熟悉程度还是有的。 只是到了第四天，餐食店给他反馈，那边不让送了。 白斯宁着急问，“为什么不让送，是不是你们家的饭菜不好吃？” 店家回，“人家说，不知道谁送的，怕中毒。” 白斯宁：“……..” 他的确没有留名字，因为怕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意，但这人对于陌生人，也过于毒舌了。 他又跟店家商量，“你跟他说，是喜欢他的人送的，让他好好吃饭。” “说了，人家说自己会做饭，用不着。还让我转告你，别浪费钱。“店家好像被打击得不清，语气也不算太好，“我给你一个小建议，你要追人好歹得告诉人家你是谁，也不怪人家把你当变态。” “喔，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白斯宁丧气地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的确没有足够的自信站在林修永面前，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喜欢他。 他有时候很羡慕顾昂，喜欢叶斐就能直截了当告诉所有人，大胆无畏。 但是他白斯宁跟顾昂可差的太远了，他用脚指头都能想象林修永听到告白的表情。 大概是，揉一揉他的头，告诉他，“我也挺喜欢你，宠物狗。” 去他妈的宠物狗。 白斯宁心情无比烦躁，花店的电话又来了。 “亲爱的，那个帅气的男孩子让你别送花了，他都扔垃圾桶了。” “哦，知道了。”白斯宁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网上那些小招数根本没用，人家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那边又问，“那还送吗？” 白斯宁斩钉截铁回，“送，送到他收为止。” “我想，他应该不会收，你这挺浪费钱的。要不，你拿着花当面给他？”店员是个女孩子，嗓音娇滴滴的，“他表情好凶，我都不敢再送了。”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不敢啊。 白斯宁也觉得奇怪，这两天林修永好像很忙，除了每天晚上的短信晚安，白天都是各忙各的。 也许到了新的地方，真的有很多地方都需要适应吧。 要是自己冒昧跑过去找他，会不会很失礼？ 两家店员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想要跑去见人的心蠢蠢欲动。 动作快过脑子，等到白斯宁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机甲里了。 他带了一些自己做的小糕点，又重新换了一件纯白的卫衣，出门前还洗了个澡，喷上淡香，骚里骚气。 林修永所在的研究院不算太近，处于距离繁华中心比较偏远的边区，边境交界处，得费点儿时间。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就算不表白，能见见他总是好的。 这是他头一回独自驾驶机甲出行，有些慌张，有些新鲜。 白斯宁给自己加油打气：小白你可以，你可是要成为副将的人，别怂！ 一开始还有些颠簸，后面逐渐平稳。 白斯宁甚至哼起了歌，驾驶机甲出行也没他想得那么复杂。 只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心情就越是忐忑，甚至分心照了几次镜子。 头发睡的软塌塌的，有些傻。身上的味道好像太浓了，迟迟不散。 白斯宁叹了口气，他每次都以为自己可以准备好，但是最终都是一团糟。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越来越紧张，手心止不住的出汗，甚至要握不住操作杆。 突然，旁边冒出来两架小型机甲，直接冲他开火。 机甲提醒，“您已偏离路线，进入联邦军区。” 白斯宁手忙脚乱的回击，一边后撤，一边骂着脏话，“这儿也能碰上巡逻队？这运气简直了。” 林修永之前跟他提过，这附近确实不太安全。 他刚才得意忘了形，一不小心就进入了别人的领域。 侧翼被击中，机甲向左边晃荡了一下，白斯宁左脸被突出的零件划伤。 很浅的一道痕迹，伤口不深。 他打开通讯器跟对面喊话，“不好意思，我这就撤回帝国领土。” 只是对面巡逻队下手很狠，继续发出连续攻势，一副不打趴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白斯宁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得不转了个方向，发射了一刻远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拉动操纵杆快速提速，冲进旁边的丛林。 机甲在森林里飞行是极其危险的动作，但是要甩开巡逻小队的攻击，他只能出此下策。 长期跟着顾昂他们实战的经验终于得以体现，他捉迷藏似的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乱窜，机身虽然被树叶划伤了一些，但不算碍事。 他透过检测器看了一眼后面追击的巡逻队，好像没了踪影。 白斯宁吐了一口气，从森林上方钻出，继续前往目的地。 心脏狂烈的跳动，这是他第一次单打独斗，得以脱逃。 “你也没那么差嘛。”白斯宁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才发现脸颊破了一道小口子。 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调整回正确的方向，驶向目的地。 机甲平稳的落在研究院外面，白斯宁下去检查了一下，左翼有破损，机身被划得乱七八糟。 看来等回了帝星，得拿回去维修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大步跨进研究院的大楼。 “您好，请问你有通行证件吗？” 白斯宁拿出自己的军官证，“我是来找朋友的，他叫林修永，在这边上班。” 前台微微摇了摇头，“没有通行证是不能进去的哦，我们这边审核挺严格的。” 白斯宁着急地四处张望，碰巧看到了那个小桃心戒指的女生。 他大步跨过去，开口叫住人，“小姐您好，我是林修永的朋友。我想上去找他，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你是，白斯宁？” 白斯宁愣住，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恩，我在林科长那里看到过照片。”女生笑盈盈的，“你来找他，他怎么没给你通行证呀？” 白斯宁挠头，“我过来，他还不知道。” “哦，懂了，惊喜。”女生压低声音，“我带你进去，我们悄悄从侧门刷卡走。” “好，谢谢你。”白斯宁对她实在是有些抱歉，前几天还误会人是女朋友，小号加了就没了后文。 他尴尬的找着话题，“你拎着饭盒，是给男朋友送饭？” “是呀，我明天就得回去了，珍惜最后的时间。”女生耸了耸肩，“你这次过来呆几天？” 白斯宁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看一眼就走。” 女生哦了一声，拉长的语气显得有些暧昧，“懂了。” 他把白斯宁带到二十楼，“最里面那一间就是他的办公室，但是好像这两天都不在。他的宿舍就在研究院背后301，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你知道得可真多。” 要不是林修永跟他解释过，他多半又要误会了。 女生眼睛笑弯弯，“别误会，我男朋友住他对门。” “好，谢谢你。”白斯宁松了口气，按下心跳，朝着办公室走去。 人果然没在，门也上了锁。 他趴在门的玻璃上往里看，办公室东西很少，简单整洁，像是没人来过。 门口的垃圾桶里，放着一大束包装完好的娇艳的玫瑰。 白斯宁撇了撇唇，多半就是他送过去的那一束。 太惨了，这么好看的花也躲不过被扔的命运。 他给林修永发信息，【你在哪里？】 那边没回，不知道在忙什么。 白斯宁从研究院出来，准备去他宿舍门口守株待兔。 到了女生说的301门口，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没抱希望。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谁？” 他竟然在宿舍。 白斯宁愣了一会儿，才迟钝开口，“我是白斯宁，我…….我过来找你了。” “小白？”里面的人好像愣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我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回去吧。” 白斯宁呆在门口，满脸茫然，像个傻子。 他在路上模拟了一千种对话的场景，有活泼的，亲昵的，撒娇的，或者假装无事发生的。 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一种。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甚至路上碰上巡逻队，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就这样一路坎坷的想要见他，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我，我就看你一眼就走。”白斯宁隔着门，想象不出室内的场景。 他声音在颤，双腿也在颤，几乎无法控制的抖。 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明明林修永之前还对他那么温柔，现在声音却充满了陌生。 门被突然拉开，白斯宁抬头，猛然看到穿着睡袍的林修永。 他没戴眼镜。头发又乱，衣衫不整，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白斯宁张了张嘴，略带心虚的往里面探了一眼，看不清真相。 “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我马上走。” 他低头转身，几乎要落荒而逃。 手腕被拉住，林修永在他身后开口，“我易感期到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所以不方便见你，别多想。” 白斯宁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松一口气。 原来是易感期到了，他是beta，闻不到味道。 他回头，咬了咬下唇，两人沉默的对望着。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此时好像不是正确的时间和地点。 白斯宁听到林修永很轻的喘了一下，喉结滚动，很是性感。 他想尝试安慰，却发现贫瘠的知识并不能给他任何帮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好像一直叫他林哥，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白斯宁张了张嘴，眼睛无辜的乱眨，眼底都是担心，“林、林修永，你还好吗？” “不太好，很糟糕。“林修永拉着他手腕的手指很灼热，传来滚烫的热度。 他盯着白斯宁的脸看了看，指尖碰了一下伤痕的位置，“脸怎么了？” “来的路上碰到巡逻队，划了一下，不碍事。”白斯宁轻描淡写把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带过去。 绝对没他说得这么轻松，林修永闭了闭眼，这个冒失鬼，还好没事。 也许是那个平安符起了作用，他头一回这么信命。 但，他愿意这么大老远冒着危险跑来找他，是不是说明….. 对他很在意，很上心，或者，很喜欢？ 白斯宁见他不说话，又问，“我不太懂alpha的易感期，我要怎么帮你才好？” 怎么帮他才好？ 要不是太熟悉白斯宁，他会觉得这人在挑逗他。 可是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正无辜的看着他，仿佛真的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他那么单纯，像一张白纸，没有被沾染任何肮脏的纯真。 大概是易感期作祟，林修永心中的恶劣更多了一层，想现在就欺负他，占有他。 他手指捏得更紧，难得露出自己性格恶劣的那部分，“怎么帮我？抱我，亲我，或者被我标记，然后……” 他没有说下去，白斯宁也没那么单纯。 听到这里，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我是beta，你标记不了我。”白斯宁咬了咬下唇，脸颊涨的通红。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林修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以抵抗的欲望，像海浪一样，几乎要把他吞没。 林修永笑了一下，松开手指，睡袍的系带散开了一些。 他靠在门口，“所以走吧，别挑战我的底线。” 白斯宁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眼前是自己喜欢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但那好像已经不太重要。 哪怕是被那陌生的欲望溺死，也不想再逃。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白斯宁仰着头，盯着那人好看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微薄的下唇，还有…… 他的气场，让他喜欢的一切。 “我不走。” “你帮不了我。”林修永扯了扯唇，自嘲道，”别折磨我了，走吧。” 他别开眼，怕自己忍不住，伤了人。 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没说清楚，他不能越线。 白斯宁吐了一口气，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声呢喃，“我刚刚知道怎么帮你了。” “嗯？”林修永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弄懵，淡淡抬起眼。 白斯宁拉过他的睡袍，仰头贴上他的嘴角。 碰了一下，无师自通一般，又小心翼翼的舔了舔林修永的下唇，“林修永，这样，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呀？” 122、林白（四） 林修永喘了一声, 捏住他手腕的手指压得更重，几乎要压出红痕。 心脏像是被击中，一时间抓不回自己的情绪。 白斯宁还贴在他的嘴角边, 像小狗一样伸出软软的舌头, 又问了一声，“这样好点了吗？” 没有更好一点, 他坏透了。 这个纯真又勾人的吻, 明明是洁白无瑕的天使, 却拉着他坠入深渊。 林修永几乎是用力了全身的力气压制住情绪，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做更多过分的动作。 他垂下眼, 无比艰难开口，“白斯宁, 你在干什么？” 这是头一回也叫了他的全名, 从嗓子里挤出这个名字。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 才让自己保持着仅存的理智。 “我在帮你，你嗓子好哑，还没好吗？”白斯宁说着，又把自己往他怀里凑了一些, 伸手很轻地环住他的腰。 他顺势摸了一把腰际, 在心里轻呼了一声，摸起来手感真好。 “林修永，你不要有负担,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白斯宁蹭了蹭他, 又笑着躲了一下，“林白白好像跑出来了，它在舔我的脚, 好痒。” 林修永闭了闭眼，狠心把他拉开。 他低头看着养了几年的小狗，很亲近的凑在白斯宁的脚边，晃着尾巴转来转去。 好像对于这个人的到来，特别高兴。 林修永也是高兴的，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找不出最优解。 他捏了捏眉心，把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抛到脑后，“人也看了，狗也见了，我改天回去找你。” 见白斯宁憋着嘴委屈的不说话，他又伸手碰了碰他脸上的伤，“记得擦药，走吧。” “你干嘛老是赶我？”白斯宁有些不满，他把人往里推了一把，反手带上门。 啪嗒一声，把他们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林修永：“……….” 他的视线落在白斯宁的唇上，红红的带着湿润，那张小嘴巴刚刚强吻了他。 很绵软很热情，带着撒娇的意味。 “你……” 他想说重话赶走人，却说不出口。 他也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喜欢的人站在面前，很难不起欲念。 只是，他不希望白斯宁后悔。 白斯宁抬眼看着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表白。 但眼前的alpha看起来情况实在是糟糕，他身上的温度更高了一些，看得出在极力的克制。 白斯宁头一次怨念自己是beta，要是他能闻林修永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就好了。 他撅了撅嘴，往那人脖子那里嗅了一下，果然什么都闻不到。 “你坐一下，我去洗澡。” 无法面对此时的场景，林修永只能落荒而逃。 他直接冲进了洗浴间，把水温调到最低。 不知道白斯宁脑子里在想什么，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就这样直冲冲的上来亲了人？ 是出于喜欢？还是出于同情？ 林修永抹了抹嘴角，唇边好像还能感受到那软绵绵的温度，像是小狗舔手心一样的。 酥酥麻麻，带着调情的意味。 白斯宁大概不懂什么是调情，但他成功做到了。 他甚至想要再推开门，不顾任何后果的，再一次尝一尝那像糖果一样诱人的甜香。 林修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反应，无奈地抹了一把脸。 他得想个办法，让他赶紧回去。 等易感期过去，就跟他表白，一秒都不想多等。 水滴肆无忌惮地洒在身上，很凉很冷，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他扯了条浴巾把身上的水迹擦干，重新穿上睡袍。这回带子系得很紧，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林修永平稳了一下心跳，拉开门，就看到靠在门边的白斯宁。 他愣神，有些无奈地问，“不是让你坐着吗？怎么站在这里？” “我怕你躲在里面不出来。”白斯宁脸蛋红彤彤的，扬了扬手上的通讯器。 他语气有些骄傲，一脸快表扬我的口吻，“我刚刚网上搜索了一下，看了一些科普和回复，大概懂易感期是怎么回事了。” 林修永动了动唇，“你现在倒是挺勤奋。” 以前期末考试复习的时候，也没见人这么认真。 白斯宁就是愣头青，抓到一个事情想清楚，就绝对不会放手。 网上不是说了吗？追男神，大不了先把他睡了。 他是理论知识的王者，以前给顾昂挑礼物的时候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玩具，也不算那么一窍不通。 反正这事儿他乐意，只要林修永不抗拒，他就敢再大胆一点。 他又说，“我看网上说，易感期要是没有解决，死扛的话会很难捱的。你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吗？” “嗯。”林修永滚动了一下喉结，简单回答。 从易感期开始，他就什么事情都无法集中精力，前两天还坚持去上班，后面索性放弃。 从白天磨到黑夜，难以入睡。 抑制剂也打了不少，没什么效果，到底是因为心中欲念丛生。 满脑子都是白斯宁那张纯真的小脸，可可爱爱，不谙世事的模样。 但他很坏，没有纯真的念头，只想用各种办法欺负他。 没想到，想着念着，这人还真的来了。 那些幻想里疯狂的难以言喻的念头，好像突然就有了成真的可能。 白斯宁眼睛弯了一下，笑意更深，“那我来得真是时候。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林修永有些头疼，我告诉你又能怎样呢？ 他正准备把白斯宁拎到门口，这人又软绵绵地扑了过来，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绵软的触感重新回到嘴唇上，白斯宁故技重施，又在亲他了。 动作有些生涩莽撞，也没什么技巧，就是一下一下的舔他。 甚至大胆直接的，想要撬开他紧闭的嘴唇。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应，立刻汹涌地翻了回来。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白斯宁的下唇，带着心跳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走不走？” “不走。”白斯宁蛮横无理的回答，压下他的脖子，把他搂得更紧。 是他说不走的，自己问了三次。 林修永莫名松了口气，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于是可以放纵。 他勒紧白斯宁的腰，低头狠狠地回吻了回去，迅速找回主动权。 疯狂、热烈，不再斯文。 林修永扣住他的后脑勺，循循善诱的口吻，“闭眼，张嘴。” 白斯宁颤着睫毛，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乖乖照做。 小朋友太好欺负了，只会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稍微动作强势一点，就软了姿态。 他比白斯宁更高一些，弯腰的时候，几乎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小朋友身上。 亲得人只会张嘴像小狗一样哼哼，这人连换气都不会。 林修永忍不住扬了嘴角，逐渐克制不住自己的爱意，开始一寸一寸的占领领土。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但他不想醒来。 这条口子被撕开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最初。 “林修永… ”白斯宁也不知道叫他做什么，可能只是单纯想叫叫他。 他胆大无比，睡袍上刚刚才系上的结被随意扯散，松松垮垮。 “哇，你这么厉害。”白斯宁手不老实的乱蹿，指尖触碰，发自内心的夸赞。 林修永哑然失笑，头一回听到这么真诚的夸奖他的本钱，“嗯，谢谢。” 白斯宁按下心跳，还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动作，就感觉被人拦腰抱起。 下一秒，就被扔到了里面卧室凌乱的被子上。 林修永起床匆忙，被子还没来得及叠，松松散散的团在床尾，中间是一脸无辜的白斯宁。 他头发乱七八糟，早就没了出门前精心打扮的造型，呼吸急促，正半撑着身子看林修永。 神情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白斯宁眨着眼，指尖抓着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我不会，你多包含。” 林修永没回话，只是抹了一把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急躁地把人按回被子里。 易感期的影响完完全全的出来，他侧身咬着白皙的脖颈，一点一点的留下吻痕。 像一朵一朵艳丽的花，开在白雪上。 让人难以忽视的心脏狂跳。 林修永想起了那个夜晚，悄悄地在白斯宁的腰间上留下咬痕。 那会儿的他，在暗无天日的暗恋里，无声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被发现了，也只能找一个蹩脚的借口。 而这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的，无所顾忌 。 他看着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变化，浑身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白斯宁小奶狗一样的哼哼，窗户好像没关严实，有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他抖了一下，催道，“好了没有？” “别紧张。”林修永捻了捻他的耳垂，顺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护手霜 。 是白斯宁给了他许可证，也是他来招惹自己在先，所以他就无耻的接受了这迷人的请求。 “我才不紧张。”白斯宁嘴硬着，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仍然被欺负地满脸通红。 他在一片混乱中，只能把脑袋埋进被子，藏住害怕。 他是战士，是军人，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了，可以忍。 而且想到是林修永在欺负他，心就像融化的巧克力一般，只剩下甜。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勇敢。 只是尽可能的敞开自己，去接纳他的所有。 白斯宁头上起了一层一层的冷汗，成了木头。 他后背僵硬，眉心紧蹙，还在拼命安慰林修永，“呜，我可以。” 林修永心疼地不行，哑声安慰，“马上好。” 白斯宁又软绵绵地嚷了一声，皱巴巴的小表情，又倔强，又可爱。 “我亲亲你。”林修永收紧手臂抱紧，一点一点安慰地啄吻。 看他眉心舒展了一些，继续动作。 白斯宁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娇气，连眼眶都泛起了水雾。 他隔着雾蒙蒙的视野，雾里看花一样看着深吻自己的男人，脸上是他滴下来的薄汗，荷尔蒙爆棚。 白斯宁难以言喻内心的波动，表情变化很快，又哭又笑。 真好，他完完全全的拥有他了。 他们坠入了彼此交织的幻境，也许什么都不必说，对彼此的喜欢已经控制不住的展露无遗。 白斯宁闪着睫毛，微微张了张嘴，立刻被掌心盖住。 “不许出声。”林修永想着快到下班时间，宿舍外人来人往，语气有些偏执。 都是我的，你的声音和表情，只能我一人欣赏。 我要把你藏起来，成为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林修永强势地封住他的唇，幻想中的画面和现实重叠，一模一样。 原来梦只要做得够久，都能成真。 “那你轻一点呀。”白斯宁委屈抱怨。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天色逐渐暗下来，房间一室昏暗。 终于结束的时候，林修永没有退出来，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给了他。 他手指抚着白斯宁的后背，顺着清瘦的背脊一点一点安抚，让他慢慢地平复颤抖。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能起来吗？我抱你去浴室清理一下。” 林修永松松搂着他，语气带着万分抱歉，脸上还有带着没有褪去的欲求。 白斯宁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张着嘴小口喘气。他忍不住仰着头，贪婪的欣赏着人。 这样真实的，性感的，撕去伪装的林修永，被他拥有了。 好不容易顺下气，白斯宁无比贴心的建议，只是声音有些嘶哑，“不要，你还没好。我可以的，再来一次。” 他看网上说alpha的易感期都很难熬，欲望作祟，林修永一定很痛苦。 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不能让他受苦。 白斯宁见他没反应，又用乱糟糟的头发蹭他的脖颈，软着嗓音撒娇，“再来一次，好不好呀。” 林修永安慰的指尖停住，呼吸都乱了。 他低头啄了一下唇角，压着心跳把心里练习过一万次的称呼说出口。 “宝贝，你太乖了。” 123、林白（五） 白斯宁脑袋还闷在他胸口的位置, 呼吸凝滞。 天哪，他没听错吧，林修永叫他宝贝, 还夸他乖。 他憋着气, 小脸通红，心跳止不住的乱动。 倒是没勇气再让他叫一声, 怕一不小心破了现在这份美好, 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这两个字放进心里。 白斯宁气息还没均匀, 又伸手不要命的撩拨。 他是来救林修永的，也是来爱他的。 “那到底好不好呀？”他又问, 执着于这个答案。 白斯宁心想，要是顾昂听到自己现在的声音, 可能会当场做个呕吐的表情。 然后用嫌弃的口吻吐槽, “白斯宁, 你这什么腻腻歪歪的声音，我他妈起鸡皮疙瘩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喜欢上林修永，就老是忍不住想撒娇。 那, 他会喜欢吗？ “好。”林修永很轻地答了一声, 又低头吻住他，气息彻底乱了。 他们认识三年，这一天把所有的吻都补了个齐全。 林修永细细的吻着人, 用舌尖勾勒他的唇边，再一点一点品尝美味。 他爱了白斯宁这么久, 现在才彻彻底底有了实感。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终于拥入怀中。 轻车熟路，仿佛是有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白斯宁在爱意的交织中飘荡, 几乎要溺死在其中。 明明两人还像是隔着一层纱的生疏，这会儿切切实实的熟悉起来。 像是一对在一起许久的恋人，把对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白斯宁被欺负地闭上眼，又执着的睁开。 他想要多看一会儿林修永，把每一个表情都记得其清清楚楚。 只是海浪太汹涌，他最后差点儿晕过去。 军校几年白呆了，体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劲。 后面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昏昏沉沉，只记得林修永抱他去了浴室。 好像在帮他清理，动作很温柔。 白斯宁泡在热乎乎的浴缸里，脑袋一歪，直接睡了个彻底。 剧烈运动过后又泡了澡，白斯宁舒舒服服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是被通讯器的震动震醒，醒来还有些迷茫。 他眨了眨眼，感受到腰上一只手臂压住，才想起来是在林修永的房间。 白斯宁动作很轻的转了身，睁眼对上林修永的睡颜，睫毛很长，打下一片阴影。 原来昨天不是做梦，他真的和林修永睡了。 而且，两次！ 白斯宁捂了捂脸，血气上涌，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害羞。 自己也太勇猛了，林修永会怎么想他？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鼻尖，顺着鼻梁滑下去，落在唇上。 真好看，白斯宁痴痴的看了一会儿，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要是开窍再早一些，两人在学校天天能见着面，也不至于这么坎坷。 只是，昨天来这么两次，他看起来易感期好了很多，睡得很是平稳。 果然，自己救了他。 白斯宁美滋滋的想了一会儿，才感觉通讯器又在震。 他怕吵醒林修永，轻手轻脚的起床，拿着通讯器去了客厅。 “喂，昂哥，干嘛呀？”白斯宁张嘴，嗓音像是破锣。 昨天林修永到底没止住他的声音，怎么吻都封不住。 顾昂疑惑地问，“小白？我是打错电话了么？怎么这声儿？” “没打错，是我。”白斯宁揉了揉喉咙，艰难开口，“有事说事。” 顾昂哦了一声，“我是问你，今天下午的入队培训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要的话我去接你。” “培训？什么培训？”白斯宁压低声音，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下周去军营，提前一周培训会啊。”顾昂没好气的说，“你放假玩疯了吧？” 白斯宁一拍脑门，终于记起了这事儿，“靠，我给忘了。完了，我现在还在林哥这儿，我马上回去。” 他这几天忙着追人，根本没注意看日历。 “哦，跑去找人家了？”顾昂哼笑了一声，“行，有魄力。你赶紧回来，再跟我慢慢说。” 白斯宁看了眼时间，胡乱点头，“我现在就回，应该能赶上。” 他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四处找自己的衣服。 上衣裤子散地满地都是，他悄无声息的跪在地上把衣物收集齐全，悄悄钻进浴室。 打开了灯，白斯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猛然吓了一跳。 双眼泛红，嘴唇发肿，浑身上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吻痕，显示着战况激烈。 红痕最多的位置是绕着脖子转了一圈，像是给他打了个项链。 昨天，林修永亲他这么狠的吗？ 白斯宁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清醒了不少。 他半是害羞的穿上衣服，才发现衣领很低，根本遮不住。 昨天出门为了好看，故意选了v领t恤。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能知道他干了什么害躁事。 白斯宁扯了扯领口，自我安慰道，成年人的世界，没什么大不了。 简单洗漱之后，就准备走人。 林修永大概是几天没睡，难得好觉，睡得很沉。 白斯宁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把他叫醒。 况且，他现在有点儿胆小，表白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战况过后，再睁眼见到，也挺尴尬的。 他到客厅，找了张纸和笔，给他留条。 【我有事先走，好好休息，易感期别乱跑。】 白斯宁盯着这句话看了看，很是满意。 嗯，有几分男朋友管人的味道。 写完留言，他才发现林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蹭到他脚旁边，摇头晃脑。 白斯宁低头，笑嘻嘻地揉了一把狗头，“白白呀，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我能当你爸。” 好像急于跟人分享似的，他拎着狗耳朵，对着一只狗絮絮叨叨。 “你这个做了绝育的狗，大概也不太懂。昨天晚上，你爹把我欺负死了。不过呢，我挺爽也挺开心的。” “他好温柔哦，但是又很强势，吻技也很棒，我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算了，跟你一只狗也说不懂，我走了，下次见。” 林白白懒洋洋瞥了他一眼，狗子透亮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白斯宁伸手又揉了他的狗头，“听话一点，别让你爹操心。” 他又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帮他把被子盖好，才恋恋不舍带上门。 回到研究院外，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机甲损坏了一些，但勉强还能用。 白斯宁大概算了算时间，稍微开快点，应该能踩点赶上。 来的路上把路线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回去就变得很轻松。 他一路把速度加到了最快，终于在规定时间前一秒到了培训区。 就是一路折腾，累得够呛。 白斯宁急冲冲地喘着气进去挨着顾昂坐下，哑着嗓子问，“开始了吗？” “好像是领导迟到了，得等一会儿。”顾昂敞着腿搭在座椅下，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 他目光落在白皙的脖颈上，表情变得八卦起来，“啧，看来昨天某人被吃掉了。林修永，有点猛。” “你…….太直接了吧。”白斯宁扯了扯衣领，欲盖弥彰。 顾昂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地面，懒懒开口，“说说，怎么突然进展这么迅猛？前几天不是还在纠结人有没有女朋友。” “我昨天跑去找他，正好碰上他易感期……..”白斯宁一张脸瞬间通红，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乱想。 顾昂了然，缓缓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这嗓子，是叫成这样的？” “哎呀，你烦不烦？“白斯宁捂住脸，嗓子像是劈了叉，“别说了。” “那么，我现在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要问你。”顾昂顿了顿，表情严肃起来，“关系确定了吗？” 白斯宁恍惚了一下，喃喃开口，“还没来得及……..” “操，你们俩可真够野的，这也能行。”顾昂要被这两人给急死，“表个白有那么难？” “我怕他不喜欢我…….. 其实你不叫我，我也准备先躲会儿。就那事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算了，等我准备好了就去找他。” 白斯宁烦躁地把乱糟糟的头发压下去，转移话题，“这培训到几点呀？” 顾昂没理他的问题，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匪夷所思，“你怎么就开窍了呢？突然就发现自己喜欢他了？” 白斯宁抿了抿唇，有些恍惚，“就，突然顿悟，醍醐灌顶。” 台上领导进来，顾昂压下嗓音补上最后一句，“你应该庆幸，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白斯宁瞥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真是，奇了怪了。 林修永一觉睡到了中午，外面太阳已经是明晃晃的一片。 他皱了皱眉，没睁眼，自然地伸手摸床边的位置。 空荡荡的。 眼睛猛然睁开，他盯着空了一半的床铺，愣了。 人呢？ “小白？”林修永冲着客厅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狗的声音。 林白白晃着尾巴跑进来，一跃上了床铺，往他怀里拱。 林修永没空摸狗，揪了揪他的耳朵，质问道，“白斯宁人呢？” 狗咬着他的手指，把人往门外拖。 林修永掀开被子起床，挂了件睡袍走到客厅，林白白在茶几边停下，用鼻子拱了拱。 他低头看向茶几，上面放着一小盒糕点，和一张纸条。 糕点应该是昨天白斯宁说得新学的小玩意儿，至于纸条。 林修永捏起那张纸片，看完内容，差点儿给气死。 这人把他睡了，就这么一张纸条就轻飘飘的跑了？ 自己逃离案犯现场，还让他别乱跑，真够可以。 怪他昨天没把话说清楚，白斯宁一定是误会了。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易感期，把他当成了工具………. 就白斯宁这脑子，极有可能把原因往这上面拐。 不过，昨天这人主动亲了他，腻腻歪歪的，应该对他抱有好感。 又或者，以为他只是玩玩，怕难以面对自己躲起来了？ 他从来没想过两人的关系是这样飞跃式进展，没了思路。 白斯宁这人捉摸不透，不能按正常人想法揣测。 林修永越想脑子越乱，他从卧室里拿出通讯器拨打白斯宁的电话，试图联系上人。 只是电话刚接通，他就听见沙发里传来震动。 “操…….”他快步走过去翻出来，难得骂了句脏话，“电话也不带，搞什么。” 实在没办法，只能给顾昂发信息：【知道白斯宁去哪儿了吗？】 那人回得很皮：【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林：【看来是知道，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顾昂：【哥们，该说清楚了。不然就白斯宁这个脑子，指不定乱想些什么。】 林：【我知道，把地址给我吧。】 他又着急又烦躁，就差开口求顾昂。 这人倒是也没难为他，迅速发了一个定位。 林修永看了一眼，离这儿挺远，大几个小时距离。 他赶紧换了衣服出门，借了辆机甲，输入地址前往目的地。 白斯宁一跑，他这次是真的急了，乱了分寸。 以前两人关系若即若离，他不用表现得明显，循循善诱。 但突破了那一步，再不说清楚确定关系，就显得像个渣男。 再者说，他不能给白斯宁太多考虑的时间，那人思路清奇，指不定乱想成什么样。 等这个时机过去，也许他们俩就很难再走到一起。 好不容易才穿越回来，如果再次失去白斯宁…….. 林修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行，他不能让这个结果发生。 他把速度加到最快，争分夺秒。 只是到达训练地点的时候，天色已暗，人已经散了。 林修永站在夜色里，盯着空旷的大楼，头一回觉得力不从心。 他点了根烟，一边绕着大楼转悠，一边给顾昂打电话。 “喂，你们人去哪儿了？”林修永懒得寒暄，开门见山。 顾昂回：“小白说他想一个人静静，准备先回家，没跟我在一块儿。” 回家了，那也好办。 “好，谢谢你……..”林修永话还没说完，扭头就看到蹲在教学楼背后的白斯宁。 那人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一根一根的拔路边的草。 林修永脚步顿了顿，松了口气，“我找到他了，先这样。” 他大步走过去，拎住白斯宁的衣领，冷声问道，“不是回家了吗？蹲这儿干什么？” 白斯宁扭过头，费劲的看着他，“林哥……..” 他瘪了瘪嘴，絮絮叨叨说着现在的状况，“我跟昂哥分开后，才发现机甲坏了，通讯器落你那儿了…….”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总之就是惨烈。 林修永闭了闭眼，难得说了重话，“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要是我不来，你打算在这蹲到天亮？” 他只是放开这人一小会儿，他就能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你别凶我。”白斯宁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委屈，手上拔草的动作还没停，“我准备一会儿找里面的同事借点钱回去。我蹲这儿，是在想事情。” 想，怎么才能鼓起勇气见你，告诉你对你的喜欢。 想，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是出自欲望，还是真心。 林修永垂眼看着他，声音比夜色还冷，“早上不叫我就跑了，你在躲我？” “我没躲…..” “说实话。” “好吧，我有点乱，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而且我……”白斯宁说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林修永掐灭烟，把人从地上拎起来，一路抓着塞进自己的机甲。 “算了，别说了，跟我走。” 白斯宁缩着脖子，坐在副驾驶里，有些害怕。 林修永看起来脸色很冷，跟昨日的温柔判若两人。 他蜷在椅子里，尝试开口，“林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对不起。” 白斯宁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讨好道，“我是借着有事先走了，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想要玩你。我就是没想好……..” 林修永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默默提了速。 他没想好跟自己在一起，那就把他关起来，慢慢想，想到答应为止。 这样的白斯宁，激起了他体内偏执的情绪。 就是给他时间和空间太多，他们才迟迟没有进展。 那不如，赌一把。 他调换了目的地的位置，径直前往帝星的实验室。 是属于自己的，无人知晓的一间密室。 白斯宁看着地点越来越偏，有些慌张，“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林修永没看他，面无表情的操纵着机甲，表情依然很冷。 到达位置后，他沉着脸把白斯宁抱下来，不顾他的挣扎径直进了实验室，带上大门。 把人放到墙边上，他才伸手抵住人，不让他乱动。 白斯宁后背抵在实验室的墙上，捏了捏手心，声音发颤，“你干嘛呀。” 他很茫然的看着人，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林修永低头，指尖快速滑动，把实验室的密码上锁。 他不想等了，不管白斯宁为什么躲，现在就跟这个小白痴把话说清楚。 做完这一切，他才打开实验室的灯，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抬头，“白斯宁，看看我是怎么爱你的。” 他要把所有的爱意，全部告诉他。 白斯宁眨了眨眼，光线变亮，终于看清实验室的全貌。 应该是个废弃仓库改造的，空荡荡的很大一间。里面除了一些看起来很尖端的仪器，更多的，满墙挂满了照片。 是，各式各样的白斯宁。 有大一运动会的时候，有下课跟别人打闹的时候，有他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也有毕业典礼上他拿着证书的时候……. 很多很多，整整一墙。 齐刷刷地贴在正对面，看起来很是壮观。 他拍自己照片干什么？ 白斯宁眯了眯眼，想不通，猜不透。 林修永滚动了一下喉结，缓缓开口，“你听好，我从穿越前到穿越后，加起来喜欢了你六年。我暗示了无数次，在等你开窍，但是你太傻了，始终不懂。” “六年……”白斯宁睁大了眼，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林修永竟然喜欢了他这么久，他大概是个猪脑子，迟钝到现在都没发现。 林修永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每次听你说我们是好朋友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白斯宁摇头，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还在消化看到的场景。 “我想强吻你，这样你就讲不出让我讨厌的话。”林修永低头，把人很狠的抱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呢喃，“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强迫你做不开心的事。” 他永远用温柔的一面来对白斯宁，细致体贴，小心翼翼地把喜欢藏在心底。 想着只要白斯宁够依赖他，就再也离不开。 今天的事让他慌了神，一下子就露了破绽。 他的强制，他的占有欲，他骨子里偏执的阴暗面。 因为曾经失去过太多，重新得到的时候，就会抓得更紧。 他要白斯宁，这辈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不可以受伤，不可以逃开，平平安安、全心全意的爱他。 白斯宁任他抱着，脑子还在短路。 林修永见他没说话，到底怕吓到人，放轻声音开口，“但是你昨天主动亲我了，跟我睡了，我就不能再放你走。白斯宁，你要对我负责，当我男朋友。” 天哪，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白斯宁微微张了唇，不是应该他来表白的吗？这人怎么抢他台词！ “你、你等一下，让我缓缓。” “没想好是不是，那我给你时间慢慢想。三天时间够不够？” 林修永抱着他抵在墙上，捏着他的手去碰门口的密码，“但是这三天，你哪里也不许去。如果你想走，自己试出来密码就可以离开。” 他想得很清楚，三天期限是假的。 白斯宁不答应他，他不会放人走。 至少，在白斯宁亲他的那一刻，他抱有了幻想。 白斯宁舔了舔下唇，喃喃道，“用不着三天……” 他心里都快炸成烟花了，现在就能立刻答应。 只是，看不到林修永的表情，但是能感觉他语气里的万般的难过。 白斯宁回头，手指碰到密码上，胡乱按了按，“再说了，我这个猪脑子，这么高级的密码，我也打不开啊。” 林修永垂下眼，睫毛落下浓重地阴影。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丧气。 他在试密码，果然还是想要逃走。 再想要绑住他，还是会因为这个认知感到难过。 花了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得到一个人的心吗？ 昨天，大概只是小朋友胡作非为的一时兴起。 是他想多了，白斯宁并不喜欢自己。 气氛沉默。 过了一会儿，白斯宁终于反应过来，伸手一拳暴力的把密码锁打坏。 林修永盯着烂成碎片的密码器愣住，这是什么走向？ 白斯宁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人，“好巧哦，我也喜欢你。密码锁坏了，我们是不是能一直呆在这儿了？” 124、林白（六） 林修永猛然抬眼, 心脏被击中，“你说什么？” 白斯宁盯着乱七八糟的密码锁，揉了揉拳头, 依然保持着笑嘻嘻的口吻, “我说我们是不是能一直呆在这儿了？” 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想到这样的下意识, 已经这样做了。 跟喜欢的人关在一起, 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 林修永执着问，“不是, 前一句。” 白斯宁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 “密码锁坏了。” 林修永伸手捻了一下他的耳朵, 咬牙切齿, “最开始那句。” “哦，那个…….”白斯宁脸红彤彤的，不好意思的重复，“我也喜欢你。” 他刚蹲在大楼旁边的草地边, 想了好多种表白的方法。 生猛的, 含蓄的，直截了当的，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了口。 但有什么关系呢？ 他现在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们彼此相爱。 而且看起来，林修永爱他很深很深, 这是没有想过的意外之喜。 “所以你，昨天是自愿的？”林修永刨根问底，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弄清楚。 他开心得要疯了, 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 白斯宁伸手推了一下，怨念地嘟囔，“当然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肯定是很喜欢你，才会那样做呀。” “嗯，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林修永听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低低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 突然要聊开窍这事儿，白斯宁就更臊得慌。 人家都喜欢了好几年，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这简直就是在直截了当的羞辱他的智商！ 白斯宁捻了捻手心，软绵绵撒娇，试图把话题带过去，“哎呀，就这几天。但我是行动派，想清楚了就行动。不像某人，暗戳戳的一点都不肯表露。” 林修永被气笑了，“我表露的还不够明显？你出去问问认识我们俩的所有人，除了你应该连扫地大妈都能看出来。” “哪儿有那么夸张……”白斯宁又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还是觉得无比的震撼。 到底是多浓重的感情，才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样几百个白斯宁。 “我能走近了看看那些吗？” “看啊。”林修永伸手捏住他的手心，十指慢慢挤进去，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有一点汗，暴露了自己心跳未定的紧张。 白斯宁反手扣住他的，用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把他冰凉的手捂热。 他好像明白自己的意义了，他是热的温暖的，能带给林修永快乐和力量。 林修永拉着白斯宁来到照片墙前，解释道，“这些放大的照片，都是我这几年来抽空的时候拍的。这边是我做个人实验的实验室，有时候失眠也会过来住几天。我经常对着你的照片发呆，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给我回应。” 好像想到个无数个重复且无聊的夜晚，他低下头，自嘲道，“挺变态的，但没办法。这样，我能觉得好过一点。” 这样的林修永，一点都不聪明，像个被恋爱困住的白痴。 白斯宁是第一次听到林修永说这么多的话。 他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林修永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漆黑的实验室，想着自己没有结果的单恋，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 那人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绝不是这么轻松就熬过去的。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林修永，抱着忐忑的心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和上一世性格变化挺大的，你会不会觉得失望？还是因为遗憾，没能跟那个白斯宁在一起，才会爱上我？” “傻子，你怎样我都喜欢。我不会因为你的话多话少，对你的爱而发生变化。我爱的是你的真实，说实话，那会儿我觉得你太沉默了，现在这样更好，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林修永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别乱想。” “哦，原来我这么棒呢。”白斯宁不自觉地眨了眼，被夸得有些飘。 他想了想，语带歉意，“对不起啊，我来迟了。还好，你坚持了这么久，不然我就错过你了。” 林修永微微摇头，表情里带了一些偏执，“我不会让自己错过你，费了那么大劲儿穿越回来，不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么？” 白斯宁眼睛缓缓睁大，再次震惊。 今晚的信息量有些过于巨大了，每一件事都让他震撼。 “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我听说你爸爸他在你出生前就战死沙场，你研究时间穿越不是为了能看到他吗？” 林修永转身，把人抱到巨大的工作台上，用膝盖抵住人，一个相当强势的姿势。 他用膝盖碰了白斯宁的，才说，“你脑子果然不太好用，我穿越回我爸没死之前，我不还是个胚胎么，怎么见他？有些遗憾，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虽然我尝试过，但也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有些事情，只能释然。 而有些情感，是可以追回的。 二十来岁的林修永，在经历了生离死别，早就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对哦，所以你真的是为了我…….”白斯宁看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情绪。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做这样的尝试。 在一半概率失败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踏上了征程。 而且，结果未知，前路渺茫，很可能就是一腔孤勇之后的粉身碎骨。 但是林修永，还是这样做了。 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白斯宁，真的值得吗？ “怎么哭了？”林修永嗓音温柔下来，用指腹抹了一把他的眼尾。 白斯宁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努力挤出几个字，“心疼你。” 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就是心疼。 也许是心疼他把感情揉碎了放在心里，从头到尾都是站在朋友的分寸。 也许是心疼他不顾一切的做了这样的决定，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爱上自己这样一个反应迟钝的人，很惨。 尤其是自己也喜欢对方的时候，那些错过的情绪，仿佛就产生了共联。 白斯宁感觉自己心脏都搅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伸手把林修永拉近，难得有了情商，“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辛苦了。” “嗯，我到现在都没有实感……”林修永低头看他，央求道，“再说一次，喜欢我。” 他没要求白斯宁对他的爱要比他多，只要不讨厌他，不排除他，这就够了。 “我爱你。”白斯宁说。 这样情深义重的林修永，很难让人不爱。 比预想的话还要好听，林修永心跳飞快。 白斯宁太会了，简单三个字，就能套他一辈子。 “我爱你，林修永。听到了吗？我也爱你。”白斯宁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压低，仰头贴上他的嘴唇，带着万分歉意和喜欢，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工作台是钢质的，有些硌得慌。 白斯宁微微抬手，把自己身上的重量挂在林修永身上，吻得更深。 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情绪掏出来给他看，告诉他。 你看啊，你没有白白浪费你的深情，我也很爱你，我给了你回应。 林修永一开始还是很轻柔的吻他，不自觉地就加重了力道。 他控制着白斯宁的手掌按在操作台上，把人压成了一个奇妙的弧度。 既然是自己心爱的宝贝，就要全身心的占有他。 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然后昭告天下。 “我都忘了，你易感期还没结束。”白斯宁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还开机甲跑这么远。” “我怕失去你，真的很怕。”林修永嘴上说着最深情的话，手上干着最流氓的事儿。 他掀起白斯宁衣服的下摆，看着遍布身体的吻痕，微微扬了扬嘴角，“要不要给你加点新的？” 白斯宁挣扎了一下，又把自己凑到他嘴边，“要，我要弄脏你的操作台。” 软软的带着一点羞怯的声音，很是勾人。 好像进展是神速了一点，但已经不那么重要。 林修永等了他那么久，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得加快进程才能与他并肩。 白斯宁难耐地扬起脖颈，大腿被钢质操作台冰得发凉，身上又是一片火热。 他咬着下唇，死死地控制着自己，又被林修永的指尖拨开，“这次没人听到了，大声点儿。” 白斯宁很听话，他真的敞开了叫。 实验室附近是空旷的荒野，他来的时候就知道。 这人居心不良，想要把他绑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可是，他爱上了绑架自己的犯人，愿意成为他永远的囚徒。 如果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好像也是愿意的。 甘之如饴，画地为牢。 林修永就像这个冰冰凉凉的实验室，看起来冷血无情。 谁能知道内里藏了这么多的喜欢和温柔呢，白斯宁想，他得让林修永觉得更温暖一点。 他很主动，也很放荡。 极尽所能的本事，让人发疯。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最大化。 林修永简直爱死了这样的白斯宁，纯真而色情。 他拙于言辞，说不出再动听的话，只是一声一声的叫着宝贝，然后付诸于行动。 “呜，我屁股麻了，有没有软一点的地方。”白斯宁哼哼唧唧，只能边喘边哭。 林修永被逗笑，笑着咬他的下唇，“有，里面有床，设施齐全。” 他终于放了人，把人抱起，慢吞吞地朝着里面的休息室走。 连这段短短的距离，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人。 白斯宁像一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脑子闷闷地想，要是再缩小一些，他是不是就能钻进林修永的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再次被扔到了床上，这次的确很软，比操作台舒服很多。 他听到林修永说，“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了。” 不会放过了，各种层面上的。 林修永半夜做了一场噩梦，那些片段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他又梦见去拿白斯宁骨灰的时候。 他在夜色里像一个小偷一样突破重重关卡，把骨灰盒偷了出来，揣在随身的口袋里。 那是最艰难的一天，甚至没能见到白斯宁最后的一面，就听到了噩耗。 多年的喜欢如鲠在喉，而诉说的对象已经化为了宇宙的星尘。 绝望，又不知所措。 二十几年的人生，前路好像都变成了虚无。 那种情绪好像埋进了骨子里，每一次回望，都是愈加剧烈的痛苦。 他心脏绞痛的醒来，看到怀里软乎乎的人，猛然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里，睡得很甜。 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嘟囔什么。 很可爱，让人心生幸福感。 他低头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眉眼，指尖碰上他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痕。 平安符可能得再去求一个，更厉害一点的，以后一点伤都不许有。 要白斯宁快乐，平安，健康，一直跟他在一起。 林修永低头，在他眉心一下一下的吻，夜色漫长，但不敢闭眼。 生怕再一睡过去醒来，一切成了黄粱一梦。 白斯宁这回睡得很轻，被一次次痒痒的吻弄得睁了眼。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在实验室，又笑了笑，“你醒啦？” “嗯，我想多看看你。”林修永抱他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 白斯宁一下子就精神了过来，这会儿才切身体会到了林修永的患得患失。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才能痊愈。 但是自己是开心果，林修永会好的。 他用脑袋蹭了蹭林修永，安慰道，“我真的不会再走啦，我保证。” 夜色很重，适合延续衷肠。 林修永指尖触碰着白斯宁的后颈，很轻地说，“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毕业那天我送你了一束向日葵，记得吗？” “记得，我做成了干花，放在家里。” “嗯，花语是，沉默的爱，傻瓜。” 白斯宁感动了一会儿，又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你把我送你的花扔了！” 林修永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凌晨四点，开始扯出旧事算账。 他问，“什么时候？” “玫瑰花，我给你送了四天，每天99朵，一共396朵，你给我扔垃圾桶了！”白斯宁很是怨念，脑子转得飞快。 “原来是你送的，这会儿数学倒是很好。”林修永一扫阴霾，憋着笑意，“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白斯宁真的很擅长于破坏气氛，把一个静谧的刚刚确定关系的夜晚变成了指责大会。 索性，林修永骨子里还有浪漫，把氛围拉了回来。 他说，“我赔你，我用39600朵玫瑰跟你求婚好不好？” 125、林白（七） “求婚？”白斯宁抓到了重点, 他红着脸低声嘟囔，“我们今天才在一起，会不会快了一点？” 这人真的很急, 上一秒还在表白, 下一秒就开始计划更近一步。 林修永低低地笑，“又没说现在, 我还没给你买玫瑰啊。再说, 我着急把你弄回家, 怕你跑了。” 好不容易哄着人成了他的男朋友，当然得赶紧套牢。 “我才不会跑, 你这么好，我跑什么？”白斯宁收紧手臂, 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像只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他喜欢闻林修永身上的味道, 干干净净的气息带着一点烟草味，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恰到好处。 唯一遗憾的是，嗅不到他的信息素。 白斯宁没提这事儿, 难过的心情得自己憋着。 他只是把自己凑得更近一些, 也许哪天能闻出奇迹。 林修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痒，避开他的呼吸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用玫瑰求婚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央求, 又很强势，让人无法拒绝。 甚至在刚刚说出口的那一秒里，他已经把整个从求婚到结婚的流程全部在脑内走了一遍。 人都是贪心的, 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吻，一个喜欢，现在他想要更多。 结婚以后，白斯宁就永远属于他了。 人人都会知道，他的另一半叫林修永。 白斯宁脑补了一下三万九千六百朵玫瑰围绕的场景，发现自己这么直一男的，竟然被这种俗套的浪漫打动。 他妥协道，“那你先买了玫瑰再说。” “好，我会尽快。”林修永笑了，没戴那副金丝眼镜，把遮住的英俊展露无遗，看起来很深邃好看。 他们俩的进度实在是快，一天之内仿佛要把终身大事敲定。 白斯宁从来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姓甚名谁，但如果是林修永，好像对于今后的生活多了很多的期待。 他常常羡慕顾昂和叶斐，很早就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人，绝美又让人羡慕的爱情。 而现在，他也有了。 天色渐渐蔓延开，房间里多了一点光亮。 白斯宁看了一眼窗外的微光，又说，“密码锁被我弄坏了，我们会不会真的出不去呀？” 他的语气只是好奇，倒是没什么慌张。 只是当时是一时兴起砸了密码锁，现在在一块儿了，想出去秀个恩爱。 被顾昂和叶斐天天腻歪刺激久了，他也想可劲儿的炫耀。 林修永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他额前的头发玩儿，语气很笃定，“不会出不去去。我的实验室，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个通道？不过，我想跟你在这儿待几天再出去，你愿意吗？” 他有一千种把白斯宁锁住的方式，当然也有无数种让他离开的方式。 而如果是白斯宁跟他手拉手离开，他很乐意向他展示自己绝顶聪明的设计技巧。 “那林白白怎么办？还有你工作…….” “明天我来安排，你答应就行。” 白斯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又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跟脑子特别好的林修永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 他什么都不用想，这个人就会帮他考虑周全。 白斯宁松了口气，快乐的说，“那就住上几天。” 他表情很开心，像是要过一个小长假。 两人相拥着靠在床头，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也不觉得尴尬。 白斯宁很喜欢林修永抱他，从背后用手臂环住，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被子里很是暖和，连心脏都变得酥软。 林修永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轻声问，“困吗？” “不太困，睡了一会儿清醒了。”白斯宁艰难地扭过身子，反手抱着人腻腻歪歪，谈恋爱的第一天，好像怎么都腻不够。 况且，林修永这么患得患失，他有义务陪着他。 深夜里，那么多孤苦寂寞的夜晚，现在终于多了一个枕边人。 他看到林修永眼尾微微勾起的弧度，看起来应该是快乐的。 天色再亮了一些，林修永终于把人抱起来，准备往床下挪，“那我们一起等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太阳就出来了。这边很空旷，可以看到很漂亮的风景。” “看日出…….”白斯宁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脑子一转，狐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漫？你以前是不是把这些套路用到别人身上了？” 他的确，总是能抓到奇怪的重点。 林修永被他可爱得不行，无奈解释，“我用谁那儿啊？你也没给我机会。” 白斯宁轻哼，“最好是。” “那你呢，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林修永顺着他的话题往下问。 白斯宁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林修永表情沉了些，“看来是有。” “小学同桌还挺帅的，我天天偷看他。初中有给隔壁班的送过水，但是他没理我，就没下文了。高中……..”白斯宁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 林修永咬牙切齿，“白斯宁，挺有本事。” 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光是听着这轻描淡写的描述，就不太高兴。 “不是，这都是没成的。顶多算是，春心萌动。”白斯宁一脸无辜，双手一摊，一副渣男样儿。 “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毛病。 林修永闭了闭眼，决定不跟他计较。 反正人已经跟了他，春心萌动就萌动吧。 白斯宁还在不要命地挑火，“吃醋啦？生气啦？林修永是个大醋缸，控制狂……”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按住亲了一口，语带威胁，“你别忘了现在还被我关在实验室，小心我把你关在这儿一辈子，哪儿都跑不了。” “哦，那还是个大变态。”白斯宁完全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然后，他被大变态打了一下屁股，啪叽一声，臀肉通红。 白斯宁喜欢这样的林修永，以前太冷冷冰冰不近人情。 现在多了喜怒哀乐，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好了，逗你的，起来看日出吧。”白斯宁掀开被子，又缩了回去，“我没衣服。” 林修永起身，拉开休息室的衣柜，挑了件衬衣扔给他，“穿这个。” 白斯宁瞪大眼，“裤子呢？” “不穿。”林修永回得言简意赅。 白斯宁通红着脸，一边骂着变态，一边乖巧地穿上了林修永的衬衣。 他比林修永矮上一截儿，衬衣刚好遮住被打得通红的屁股，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随意走动两步，衬衫下摆就跟着晃，露出两条细长的白生生的腿。 黑色的衬衣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色情。 林修永盯着他看了会儿，夸奖道：“宝贝，你过分诱人了。” “我害羞，你别看。”白斯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实验室的大房间。 那里有很大一片落地窗，之前林修永关了窗帘，白斯宁还没来得及发现。 窗帘一拉开，一整片绵延的山峰和被天色逐渐染红的天际就展露出来。 “哇，真的可以看到日出。”白斯宁有些兴奋，连蹦带跳过去，雀跃得不行。 林修永跟在后面，一只手替他扯住衬衫下摆。虽然附近没人，但以防万一。 他把人揽进怀里交叠着坐下，静静得看着远方等待日出。 以前他失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一根根烟烧着，从天黑坐到天明。 那会儿心里是苦涩的，因为看不到来路，也看不清白斯宁的想法。 现在的心境截然不同，怀里抱着喜欢的人，连等待天亮都变成了一件甜蜜的事情。 白斯宁叽叽喳喳的不消停，时不时絮絮叨叨的说话，问题很多。 林修永都耐心地一一解答，顺便跟他科普了很多天文知识，说得白斯宁对他愈加崇拜。 林修永什么都懂，简直是神。 “你说，我们俩以后要是有孩子，他智商随我怎么办？”白斯宁陷入认真的忧虑，毕竟林修永那么聪明，要是没能遗传到，有点可惜。 林修永表情动了动，只是用手指掐住他的腰，“愿意给我生孩子？” “嗯，我喜欢小朋友，晃晃好可爱。”白斯宁垂了眼，“不过beta的体质就是这样，也不一定能中。” 他语气很轻，好像只是在懊恼自己的身体问题。 林修永侧头亲了亲他的脸，为他天真而单纯的爱而动容。 他低低地说，“多做几次，总能中。” 他以前是孤身一人，只有一个残缺家庭的omega爸爸，从来没有体会过一家三口的快乐，童年的生活是残缺的。 可是白斯宁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开始对未来开始期望了。 求婚得再快一点准备，他已经有些等不及。 和白斯宁组成家庭，大概成了他下一个希望。 白斯宁笑着骂他流氓，又被天边的朝阳吸引，“太阳好像快出来了，好漂亮。” 他语言贫瘠，说不出什么更加动听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日出从一大片云中破云而出，把周围都染上一层金色，所有的景色都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光线逐渐变亮，白斯宁的头发被染成了浅色，连带瞳孔都变得发亮。 林修永盯着日出看了一会儿，伸手掰过他的下巴，轻轻揽着他，浅浅地接吻。 无限缠绵。 他以前一直在想，和白斯宁看日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知道了，浑身都蔓延着幸福感。 他们俩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大亮，林修永才拉着白斯宁起身。 “地上凉，别坐久了。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我给你做早饭，好了叫你。” 白斯宁摇头，笑嘻嘻地说，“我看着你做。” 刚谈恋爱的小两口，黏糊糊的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好，吃得不多，将就一下。” 林修永带着他去旁边的小厨房，这边都是一些可以保持地比较久的食物，只能凑合吃。 他很熟练地煮了两碗面，又煎了蛋放在上面点缀。 “你好棒，我越来越爱你了。”白斯宁坐在琉璃台上，晃着双腿，变成了巨婴。 他懒洋洋地后仰用手撑着，甚至不想动筷子，让林修永一夹一夹的喂他。 林修永对他很有耐心，真的就一口一口喂。 等他吃完，才把自己那碗快速解决。 他们两人在实验室呆了三天，吃光了实验室所有储存的食物。 中间顾昂来过电话，确保两人没事之后，也没再管了。 三天就真的成了小长假，什么都不用想，专心谈恋爱。 白斯宁几乎是吃了就睡，没怎么下床。 他被林修永折腾得很惨，用遍了所有的姿势，占领了实验室能去的场地。 除了腰酸腿疼，就是累。 那人欲念很重，占有欲也很强，把人快弄坏了。 第四天，白斯宁哼哼唧唧，终于忍不住提出，“要不，我们今天出去了吧？” 林修永给他把衣服穿好，嗯了一声，“没吃的了，确实该出去了。” 哪里是因为没吃的！ 白斯宁揉着腿心穿好裤子，狠狠地骂了一句，“禽兽。” “是我。”林修永不要脸的承认，“要找叶斐他们吃饭吗？我们还没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我们要不先假装没在一起，然后秀他们一脸。”白斯宁脑子一转，迅速写好了剧本，“就说你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然后我们俩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在大家的错愕中，我们俩接个吻。” 白斯宁越说越起劲，“就这么说，等一反转，我好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情！” 他见林修永没说话，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好不好，陪我玩一下。” 林修永倒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他微微点头，“行，把殷文宣他们也一起叫上吧 ，好久没见了。” “对对对，他们的表情肯定也很精彩！”白斯宁有些兴奋，赶紧催促，“走走走，我们先回家换身衣服，就约今晚！” 林修永带着他走到实验室的另一边，经过暗黑的通道，有一个暗门。 同样是和大门一样的密码锁，但看起来更复杂，也更坚固。 “这个你应该打不坏了。”林修永笑着吐槽，一边低头输入密码。 白斯宁凑过去，好奇问道，“密码是什么？” “上一世你救我那天的日子，你猜不到的。”林修永淡淡地说，啪嗒一声，门开了。 外面光线透进来，明晃晃的。 白斯宁跟在后面，默默点头。 如果是那个日子，那确实，他这个猪脑子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给三天时间考虑，什么解开密码就让他离开，这人根本就没想放他走！ 不过已经被吃干抹净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认了。 而且，他甘之如饴。 两人回了白斯宁家痛快洗了个澡，然后迅速约人组了今晚的局。 白斯宁说完自己编造的剧本，在群里装腔作势，【虽然我们俩没成，也不妨碍继续当朋友嘛。】 群里一片省略号飘过，显得极其无奈。 看来是真的无语了，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骗到了人，白斯宁心情更好。 他换了件有领的t恤，把脖子上的吻痕盖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出了门。 最近大家都是毕业季，也算不上太忙，基本上都是踩点到达。 只是林修永没定平时常去的月河楼，倒是选了一个新的山庄，看起来风景不错。 刚进门，白斯宁还没落座，就被众人开始连番攻击。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拒绝人了呢？” “就这又帅又痴情的一顶级alpha，你居然不要？？？” “人家林修永多可怜呢，等了你三年，你个负心汉！” “白斯宁，你要不再好好考虑？” 沈飞舟总结陈词，幽幽感叹，“我就很理解林修永，追不到人就是这么心酸。” 说完，还怨念地看了顾昂一眼。 白斯宁心里乐开花，表面上还得绷着，把戏演完。 “哎呀，感情这事儿没办法强求嘛。我和林哥现在还是好朋友啊，也挺好的。” 林修永站在他身后，一脸平静地点头配合他，“对，好朋友。” “小白，你这就活脱脱一个绿茶。”姜和宜打抱不平。 白斯宁拉开凳子坐下，补了一个八颗牙齿的笑脸，“好了，我今天请大家吃饭，你们下嘴轻点行不行？” “你就活该被骂，反射弧那么长，现在还这么绝。”顾昂挑衅地看了一眼，默默地把他喜欢吃的菜挪开。 白斯宁瘪了瘪嘴，有些怨念。 这个游戏，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了。 明明他已经答应林修永了嘛，干嘛闹来闹去，要给自己找罪受。 这些人太坏了，简直是借着机会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自己真的不答应。 那确实，挺值得被骂一骂。 林修永看着他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问，“还玩吗？” 白斯宁眨了眨眼，倔强地发出气音，“再撑一会儿。” 他把手抽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众人，没人注意。 大家都在各吃各的，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来吃一顿饭。 叶斐那边正在给顾昂处理海鲜，鲜美的肉质一颗一颗弄好放在盘子里，然后递到顾昂面前。 白斯宁眼巴巴的看着，也想要。 他被林修永宠坏了，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人。 林修永伸出筷子夹了一些，好脾气答，“我帮你剥。” “等等，别给他弄。都拒绝你了，还弄什么？”顾昂勾了勾嘴角，按住林修永的手。 他语气挑衅，让人心堵。 白斯宁到底是没忍住，气呼呼的站起来，勾着林修永的脖子就直直地亲下去。 很狂野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咬着林修永的下唇。 旁边开始一阵一阵起哄，他也管不着。 亲完了人，白斯宁抹了抹嘴站起身，一脸得意，“骗你们的，我们在一起了。哼，狗粮吃齁了吧？” 他语气有些傲娇地看着大家的反应，但每个人表情都很平静，没什么变化。 剧情没按着他的想象走，白斯宁有些急，“你们不相信我呀？真的！” 他语无伦次的说，“我们俩前两天就说开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顾昂终于绷不住笑了，“白斯宁好傻。” “我怎么就傻了？”白斯宁一脸迷茫，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什么玩意儿？怎么一副大家都在看戏的表情？ “宝贝，看窗外。”林修永不忍心看他着急，赶紧按下落地窗的开关，黑色的玻璃窗变成了透明，缓缓打开。 一大片的玫瑰被整齐地堆放在夜色里，火红成一片，好像蔓延到了天际。 在有些昏暗的黄昏里，看起来娇艳又动人。 白斯宁没反应过来，微微张了嘴，迟疑地发出了一声，“啊？” “三万九千六百朵玫瑰，我拿来跟你求婚了。”林修永笑着亲了他一下，“对不起，我串通他们来骗你了。” 沈飞舟吐了一口气，闷了一口酒，才畅所欲言，“把老子憋死了，差点儿露馅。” “嗯，我觉得我们演技还可以。”顾昂微微点头，对自己肯定。 叶斐哄他，“演技炸裂，我都差点儿信了。” 原来是局中局，大家早就知道了真相，还配合演戏。 白斯宁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嘟囔道：“那你们还，还骂我。” “陪你闹嘛，好玩吗？”顾昂懒洋洋地答，“话说回来，说你迟钝，是认真的。我们看了你们三年，总算是开窍修成正果了。再等下去，我们吃瓜群众都等腻了。” 这话说得没错，白斯宁瘪了瘪嘴，又看向那一大片玫瑰。 他不确定的问，“真的是你准备来跟我求婚的吗？不会又是整人小游戏吧？我脑子不好，别骗我。” “我很认真。”林修永站起来，拉着他往落地窗外走，把人牵到玫瑰的中间，小心地稳住他。 白斯宁四处张望，他被玫瑰包围了。 三万多朵玫瑰，看起来的确是震撼。 不远处，一群好友都靠在落地窗边，各种姿势站着，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 虽然平时打打闹闹，这会儿都带着很诚挚很认真的表情。 白斯宁这才反应过来，林修永是真的在跟他求婚。 在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天，林修永给他带来了三万九千九百朵玫瑰来兑现承诺。 对面林修永单膝下跪，从兜里拿出提前准备的戒指盒打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眼睛里好像住进了一整片的星空，倒映着白斯宁两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无比神情。 白斯宁动了动嘴，“你说话呀。” 林修永被他可爱的样子闹得心软，笑了一会儿才开口： “宝贝，也许你觉得太快了，但是对于我来讲，一点都不快。我喜欢了你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早就已经把你规划进了我的未来，想要照顾你，保护你，好好爱你，平安到老。” “我为了你穿越回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我爱你的决心，我为你，甚至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我爱你，很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勇敢一点，答应与我共度余生。” 白斯宁手心拼命地出汗，他眼眶微润，喉结滚动，很多情绪在胸口翻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手足无措，被这场景和这片玫瑰，彻底震撼住。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林修永今天穿得格外正式，两件套西装合身服帖，连头发也打理地非常整齐。 而自己，穿着幼稚的卡通t恤，呆呆傻傻的站在玫瑰中间，像个傻瓜。 这样平凡的、呆呆的、智商不太够的白斯宁，他真的愿意共度余生吗？ 林修永直直地看着他，又说，“我有很多缺点，占有欲很强，很偏执，会经常吃醋，也会时时过问你的行踪。这样的林修永，不太温柔绅士，你愿意跟他永远在一起吗？” 白斯宁瞪大了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有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如此深爱他，费尽周折和他重逢，他说不出拒绝。 况且，从大一到毕业，林修永已经完整的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不能分开，也无法分开。 如果生命里没有林修永，他一定会觉得遗憾吧。 这个共度余生的邀请，实在是太诱人，他已经深陷其中。 他摇头，好像感觉这个动作有误解，又拼命点头。 “你很好，是我还不够好。但是我愿意，我愿意跟你一直在一起，一直相爱，过一辈子。我很傻，希望你多包容，不要嫌弃我。以后，我也会更加努力爱你的。” 他说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实在是太多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该先表达哪一份才好。 “那就是答应了。”林修永冲他笑了笑，伸手取出戒指戴上他的无名指。 然后用自己的碰了碰他，笑着说道，“现在我们真的是一对了。” 白斯宁愣愣低头看着戒指，银色的在指尖上泛着光，款式一样的一对。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头冲着大家晃了晃手，“我要结婚啦！” “这反射弧，都快过去五分钟了吧？白斯宁果然是傻子，傻人有傻福。” “恭喜啊，二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林修永太不容易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都答应了，是不是该亲一个？” 众人开始纷纷起哄接吻，热闹非凡。 白斯宁低头拉了拉林修永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那亲一个嘛。” 真的到了撒狗粮的环节，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害羞。 虽然这一天对于林修永来得有些迟，但是他终于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不算太早，也所幸不算太晚。 林修永笑着站起来，低头揽住他的腰，用尽力气深吻住他。 在三万多朵的玫瑰和众人欢呼的见证下，他们果断的勇敢的订了终身。 那些躲在暗无天日里的爱情，终于盛放，比漫山遍野的玫瑰更绚烂。 126、林白（完） 白斯宁被吻得喘不过气, 却还是抓着林修永的肩膀，追着回吻过去。 他触碰到火热的触感，那人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微不可见的紧张。 原来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林修永, 在求婚这样的大事上, 还是会心慌。 这人好像对所有事情都胜券在握的样子，在这样的时候偷偷露出破绽, 更让人觉得心软。 可是白斯宁来不及想别的, 他感觉脑子发晕, 双腿发软。 今天太值得让人高兴了，林修永果真言出必行, 说到做到。 白斯宁被那三万多朵玫瑰砸晕，被这迷人的夜色扰乱了心, 被林修永动人的情话撩拨得无法抗拒。 直到呼吸短促, 他才轻轻地推了推人的肩膀, 后知后觉地害羞，“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让他们看。”林修永满不在乎地又低着头啄吻了一下。 好像一下子，要把这几年欠的恩爱秀个够。 白斯宁脸蛋红彤彤, 像是染上了胭脂。 他伸手拉林修永的手, 捏到他灼热的指尖，“进去吧，外面站久了感冒。” 大家重新坐回饭桌上, 这一晚，白斯宁喝了很多的酒, 成功地再一次把自己灌醉。 他今天实在是掩盖不住的雀跃，逮着一个人就要碰杯。 顾昂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递给林修永。 白斯宁不悦嘟囔, “你怎么不跟我喝？” 顾昂拨开他的手，把酒杯递到林修永的手里，语重心长的口气，“白斯宁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以后要是把你气到了，多包容，别揍他。虽然以前我也有很多次想揍他的冲动，但毕竟是自家人，忍忍就过去了。” “嗯，知道。”林修永笑着应。 顾昂一副要嫁自家崽子的态度，又拍了拍林修永肩膀，“我就先干了，孩子傻，多担待。” 顾昂倒是完全不担心林修永的深情。 这么多年在旁边看着，石头都能感动落泪。 他只是觉得，在这么一个严肃的场合把白斯宁送到人家手上，得说点儿严肃的话。 可惜主角是个又傻又逗的人，不自觉画风就被带偏。 白斯宁听着两人的对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 他没忍住锤了顾昂一拳，嘟囔道：“你干嘛这么煽情？” “我这是先帮你留个后路，免得你把人气跑了。” 顾昂挑着眼尾看他，“再说了，这不是怕你被欺负么？” “我哪儿舍得欺负他？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林修永哑然失笑，默默的把酒喝光。 他能理解顾昂的心情，但自己好不容易追来的人，捧在手上都怕化了，心疼还来不及。 他又反手给顾昂倒了一杯酒，递回去，“以后军营里，他当了你的副官，你也要多照顾他，别让他受伤。” 顾昂用酒杯碰了碰他的，“没问题。” 叶斐淡着表情看着他们俩干来干去，忍不住插嘴，“没这么严重，你们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交代后事。” “主要是有点儿感慨，连白斯宁都要结婚了。”顾昂红着眼尾，猛地仰头，把那杯酒喝掉。 明明上一秒还是刚入校的时候，一起上课一起训练，一眨眼，他们都成长成了大人。 生活中琐碎的事情在一点点的改变，但一旦看到彼此，好像就一直停在青葱的校园生活里。 这一趟穿越真的很值，把过去他们错过彼此的那些日子，全部齐全的补了回来。 沈飞舟在旁边双手抱胸，一脸沉思地嚼着顾昂的话，“连白斯宁都要结婚了，我竟然还单着，不可置信。” “沈舔狗，我这儿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姜和宜显然不太高兴。 这几年过去，大家都开始成双成对。 友谊越长，吃到了狗粮就越多，都快被齁死了。 白斯宁眼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惆怅的人，笑嘻嘻地说，“祝你们也早日找到真爱，像我一样。” 一边祝福人，还不忘了秀个恩爱。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顾昂老爱跟别人提叶斐了。 心尖上有那么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就连舌尖上吐出他的名字，都会觉得甜蜜。 他虽然还是自卑，常常在想林修永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平凡的自己。 但是男神即将成为老公，巴不得拿个大喇叭去电台广播。 大家吵吵闹闹的喝到半夜，终于把这场局做了一个无比拖延的结束。 人醉了几个，都是半疯半醒。 白斯宁摇摇晃晃的拉着林修永，又看了眼窗外蔓延到天际的玫瑰， “玫瑰花怎么办？得拿回去。” “全部拿回去？”林修永看着那三万多朵花有些头疼。 下午他叫了几家花店拼拼凑凑才凑齐了数量，送过来折腾一下午才摆好。 这会儿要拿回去，着实有点儿折磨人。 白斯宁舍不得这漂亮的场景像烟花一样一瞬即逝。 他眨了眨眼，有了主意，“我们先来拍个照，然后大家一人分一些带走，怎么样？” “这个可行。”林修永招呼众人站到花海里，“叫服务员过来拍照吧。” 两位主角站在正中间，身边围绕了一大圈好朋友，这场景实在是温馨。 白斯宁这次学乖了，早早的摆好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然后把头轻轻地靠在林修永的肩膀上。 很温馨，又甜蜜。 闪光灯闪完，连拍了很多张照片。 白斯宁第一个跑过去检查，这次他笑得很甜，比上次照片好看，很是满意。 “等我回去把照片弄出来，挨个发你们一份。”白斯宁顶着沱红的脸，“现在该分玫瑰花了，我们一共九个人，三万九千六百朵，一个人就是…….” 他数学不好，显然有些算不清。 林修永垂眼心算了一下，贴心接上，“一个人四千四百朵。” “啊对，你脑子转得真快。”白斯宁弯着眼睛，指头乱晃，“大家都要拿哦，一个都不许跑。” “怎么，回家还要让我们对着玫瑰花吃狗粮？”大家调侃着，带着善意的笑。 所幸都是开着机甲过来的，空间还算是宽敞。 几人在漆黑的午夜，搬运工似的把属于各自的分量搬走，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场地清空。 顾昂盯着他家八千多朵玫瑰花，微微叹了口气，“你们求个婚，我们累得够呛。” 白斯宁哎呀了一声，“这是在分享喜悦和幸福，那今天就散了吧，各回各家，注意安全。” 大家相互道别之后，白斯宁跟着林修永上了机甲。 堆了一大丛玫瑰花，就显得有些挤。 他缩在副驾驶里，开始摸着手上的银环，盯着玫瑰花傻笑。 好像做梦一样，就和林修永交换戒指，定下婚约。 林修永尚且清醒，迅速操控机甲返回白斯宁的房子。 玫瑰花没办法弄，只能先留在机甲里。 “到了，下来。”林修永打开舱门，伸手拉他。 白斯宁这会儿有些后知后觉的头晕，软绵绵撒娇，“走不动，要抱。” “抱，伸手勾好。”林修永好脾气应了一声，弯腰抱着他的腰，轻车熟路的上楼。 白斯宁这会儿才有了求婚的实感，他闷着头搁在那人肩膀上，猛然清醒，“天哪，我们要结婚了，是不是该跟父母说一声？” “嗯，我爸早就知道。”林修永低低地笑，“他应该等这一天很久了。” 白斯宁瞪大眼，觉得自己可真像个傻子，“你什么时候跟叔叔说的？” 林修永帮他回忆，“你第一次来我家吃饭的时候，记得吗？他给你弄了一大桌子菜，还可劲儿的夸我。那会儿我就跟他说了，带回家的小孩儿是我喜欢的人，也会是以后我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结婚，也是早晚的事。” 白斯宁这会儿才想起来他第一次去林修永家，还是大一的时候。 他竟然那么早就跟自己爸爸坦白了想法，只有自己傻不拉几的蒙在鼓里。 怪不得，当时林修永的爸爸对自己特别的热情，还送了他一瓶特质香水。 当时语气有些令人捉摸不透，表情也很是丰富。 那一次之后，白斯宁经常周末的时候跟他回家蹭饭。 叔叔人不错，看着糙，但是对他特别用心，每次都是一大桌好菜。 白斯宁现在才明白，原来早把自己当自家人了。 他松了口气，又微微动了动唇，“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回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毕竟自己这么疯狂的就迅速确定了结婚的事情，还是得知会一声。 林修永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很晚了，明天说吧。” “不，就现在，我迫不及待了。”白斯宁晃了晃腿，想一出是一出，赶紧催促道：“你快点儿上楼。” 林修永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 脚步倒是更快了些，把人稳稳当当的抱回了家里。 白斯宁坐上沙发，很是忐忑的拨了视讯电话。 他还没模拟好开场白，那边就接通。 “小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白妈一看就是才从被子里爬起来，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带困意。 话到了嗓子眼，白斯宁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支支吾吾，“你们还记得上次我回家的时候，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生吧，就是我好朋友，叫林修永那个。” “嗯，记得。”白爸也凑了过来，一脸茫然，“他怎么了？” 白斯宁委婉的问，“你们觉得他人怎么样？” 林修永在旁边点了根烟，听着对话闷笑。 小朋友平时大大咧咧的，碰到这种事情竟然还会害羞。 白妈一脸茫然的说，“人挺好的啊，又懂事又勤快，还很聪明。哦对，长得还很帅。” 林修永这条件拿出来，论谁都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就是，听起来你们还挺喜欢他的是吧。”白斯宁清了清嗓子，“他、他要结婚了。” 白妈脸上的不解更深，“他结婚值得你大半夜的给我们打视频？” “是不是你喜欢人家，但是人结婚了，你很难过啊？”白爸自认聪明，一语道破。 白斯宁憋着笑点头，“我是挺喜欢他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林修永，那人正在闲适的弹着烟灰，用他买来的那个可爱烟灰缸。 白斯宁在心里啧了一声，连抽烟都这么迷人。 “怪不得你半夜找我们，难过死了吧？你喜欢人家怎么不说，你说这事儿弄得。现在人要结婚了，你总不能去抢婚吧…….” “你都乱教些什么，什么抢婚不抢婚的，我跟你说小白，别在一颗树上吊死，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很多，改天爸给你介绍一个。” 白斯宁看林修永脸色愈沉，赶紧打断，“不是，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我。” 对面二老：“………..” “嗯，今天他跟我求婚了，所以知会你们一声。”白斯宁伸手拉了拉林修永的袖子，“你要不要过来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林修永微微点了点头，把烟掐灭，又整理了一下衬衫，才侧身闯入镜头。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修永。我今天跟小白求婚了，应该很快就会举行婚礼。上次见面比较仓促，过两天我再正式登门拜访。”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对面画面像是卡住，两位老人家一动不动。 “等等，我们儿子要结婚了？”白妈迟缓反应过来。 白爸看着那边两颗碰在一起的头，缓缓开口，“好像是，竟然有人不嫌白斯宁傻？” “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白斯宁红着脸打断。 白爸摆手，赶紧找补，“怪我说错话，也不是那个意思，事发突然，我们就是有点儿意外。” 毕竟之前什么苗头都没有，突如其来就是这么重磅的消息，简直惊吓。 白斯宁气鼓鼓的嘟着嘴，他爸妈损人的功夫也真是一流。 “总之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告诉你们一下。我也有人要的，而且他超级喜欢我。” 林修永笑着点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小白很好，是我求着他跟我结婚。” 话里话外，给足了面子。 “哎呀，那就好。婚期定了告诉我们，这大半夜的，把我都弄清醒了。”白妈换上笑脸，冲着林修永露出标准微笑，“小白有时候不太懂事，小林你多担待。” “没问题，阿姨。” “还有，他肠胃不好，不能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家伙性子直愣愣的，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放心上。”白妈越说情绪越重，默默开始抹泪，“孩子长大了，真是还挺舍不得。” 白斯宁被他妈这多愁善感的情绪感染，叹了口气，随手把求婚的照片发过去，“我又不是以后就不回来了。好啦，就这事儿，现场照片发你们看看，早点儿休息。” “好好好，晚安。” 挂完电话，白斯宁盯着对话框出神。 刚想说怎么没祝福一下，就看到他妈大张旗鼓的发了好友动态。 【儿子要结婚了，半夜激动得睡不着，老公贼帅，祝百年好合！】 照片上把他们俩用桃红色爱心圈了出来，看起来拙劣又好笑。 白斯宁看着那个桃心，捏着通讯器闷闷的笑，“我妈反射弧真长。” “跟你一样。”林修永把人揽进怀里，马不停蹄地提出下一步计划，“我定个婚期，改天去登记好不好？” 白斯宁仰着头看他，嗓音发腻，“哥哥，你好急，怕我跑了是不是？” 林修永捻他的耳朵，声音很轻，“该叫老公了。” 白斯宁梗着脖子不肯叫，那当然是得等领了证。 成为伴侣，名正言顺。 林修永执行力超强，很快就定好了日子，开始准备婚礼相关。 他把所有准备工作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亲力亲为。 白斯宁乐得清闲，甚至不清楚婚礼地点和场景布置。 他懒得问，到时候到了现场，就当是惊喜。 很快他跟顾昂就回军营入职，本以为要跟林修永分开，结果没两天，这人就调职回了帝星。 两人短暂的异地了一小会儿，又粘在了一起。 林修永挨着顾昂他们家，买了隔壁的房子，两对正式成了串门的邻居。 等到装修完搬家，白斯宁就变成天天跟顾昂一起上下班，吃饭也变成了四人搭伙。 白斯宁常常在想，这大概就是最理想的日子。 朋友住在隔壁，爱人就在旁边，生活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而婚礼，也踩着时间到来。 当天，白斯宁难得打扮得精致，穿着合身的白色西服，深黑色领结，像个漂亮的小王子。 只是小王子并不沉稳矜持，倒像是火烧了屁股。 他在化妆间里坐立不安，索性站起来紧张地转来转去。 “昂哥，你结婚的时候也这样吗？是不是越紧张越尿急？” 顾昂作为亲友团，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人，回忆起跟叶斐结婚的场景。 他缓缓摇头，一脸淡定，“我不紧张，应该是比较期待的感觉。” “哇，你心态真好。你说，林修永会不会突然反悔跑了？”白斯宁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新闻，“那种新郎当天临阵脱逃，天哪，我怎么办。” 他到底还是有些自卑，总是被这突然又汹涌的爱弄慌了神。 万一林修永发现他没想象中的可爱，反悔了呢。 顾昂简直要被这无厘头的猜测逗笑，“林修永临阵脱逃？他疯了吧。” “那他怎么还没到啊？”白斯宁伸长了脖子，从窗口往下张望。 静悄悄的林荫道，空无一人。 这会儿着急的是他，跟林修永相处越久，他就越能领悟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好。 现在让他放手，他也舍不得放。 人没出现，他总是觉得慌。 顾昂靠在沙发上正在跟叶斐发信息，头也没抬，“快到了，马上到楼下。” 白斯宁松了口气，又凑过去照镜子，理了理翘起来的发梢，“我头发是不是乱了？” “没乱，好着呢，你消停会儿。”顾昂撑着头，冲他招手，“过来坐。” “我快喘不上气了。”白斯宁松了西装扣子，刚准备坐下，听到敲门声，又弹跳而起。 他伸手拉顾昂往门边走，“来了来了，快开门。” “急什么，还要回答问题呢。” 顾昂挂着笑，慢慢踱步到门口，按常规喊话，“门口是谁？” “林修永，来接白斯宁。” “行，先回答几个问题，都答对了就放你进来。” 顾昂掏出兜里准备的手卡，尽职尽责发问，“第一个问题，白斯宁最喜欢吃的水果。” “芒果。” “嗯，白斯宁的身高体重。” “177，60kg。” 白斯宁有些等不及，疯狂点头，“对对对，快放他进来。” “别急，问题还有好多。”顾昂按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继续发问，“白斯宁最敏感的部位。” 白斯宁脸红着打了他一下，骂了一句，“你这都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他听见门那边轻笑了一下， “耳朵和腰。” “对吗？”顾昂扭头确认答案。 白斯宁默默点头，声音低了一些，“嗯。” “白斯宁最喜欢你对他做什么？” 这问题就很让人浮想联翩，门口跟着林修永一起过来的几个人都在起哄的笑。 问题是头一天一帮损友众筹出来的，大家就等着看笑话。 只是，林修永很认真的说，“喜欢给他讲睡前故事。” “操，你这么纯情。”这答案都出乎顾昂的意料，他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你不愧是小学鸡。” 白斯宁听不下去了，伸手猛地一下把门拉开，强行中断了你问我答。 林修永带着一帮子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大束捧花，穿着他和同款的黑色西装，看起来英俊笔挺。 突然跟人打了照面，白斯宁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掐着手心，惊喜地声音有些抖，“你来啦。” “嗯，比约定的早了三分钟。”林修永进门，把捧花递给他，“准备好了吗？” 顾昂靠在门边吐槽，“你再不来，小白可能会以为你不要他了。” 大家一阵哄笑，笑得白斯宁满脸涨红。 林修永低声说，“我肯定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哎呀，你们俩好肉麻，别说情话了，直接亲一个了事。”沈飞舟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林修永的后背，加快进程。 两人鼻尖撞在一起，白斯宁揉了揉撞红的位置，抬头主动地接了个吻。 他勾着人脖子，小心翼翼地碰了唇，才夸奖道，“你今天好帅。” “嗯，你也不赖，西服很适合你。”林修永笑着揽着他的腰，“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准备一下我们就过去。” 大家在化妆间打闹，白斯宁却满脑子昏昏沉沉。 他彻底被今天的林修永迷晕了，也不知道后面的流程，就傻乎乎的跟着人走。 进了殿堂中间，白斯宁终于看到了婚礼的模样，美到让人失语。 满眼都是海蓝色的花朵，花团锦簇，堆满了目之所及的所有位置。 那些层层叠叠的蓝，像极了他曾在林修永眼睛里看到的星空。 在走红毯的途中，他看到了很多许久未见的面孔。 很多以前的同学亲戚，林修永都一个不落的请到了现场。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而平凡无奇的白斯宁是最耀眼的主角。 他站在聚光灯下，听着主婚人宣讲誓词，感觉像是坠入了一场美梦。 永结同心，喜结连理。 这些都是一些很虚无缥缈的美好的词汇，现在用在了他和林修永身上。 他好像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目光牢牢锁定在林修永的眼睛里。 那人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白斯宁，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带给我温暖和快乐。碰到你之后，我才发现了生命的意义，我想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带给我这样的悸动。我会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和我走完下半生。我爱你，永远。” 话筒递到了他的手上，白斯宁连尾指都在颤抖。 早先准备好的台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被感动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也爱你，永远爱你。”白斯宁拙于言辞，毫无经验，只能笨拙的把心里话掏出来讲给他听。 “林修永，谢谢你爱我。我白斯宁认定的人，就永远不会放手。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健康平安的，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 他想，林修永应该懂他在说什么。 兜兜转转，经历两世的纠葛，穿越了浩瀚的时空，他们终于艰难地走到了一起。 个中苦难，只有林修永自己清楚。 主婚人在说，“请新人交换婚戒，并亲吻对方。” 林修永微微点头，伸手把他拉近，低头吻住他。 黑暗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迎来了光明。 白斯宁颤着睫毛，一遍又一遍的回应亲吻。 朦胧之间，他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薄荷香，那香气越发浓郁，从四面八方而来。 “薄荷，你的信息素是不是薄荷？”白斯宁猛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林修永，有些惊喜。 那一秒，他觉得自己嗅到了林修永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是他一直遗憾的，闻不到的清香。 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他，就像是每每在提醒他，alpha和beta的结合，并不那么适配。 就像哪怕是现在，他们已经站在婚姻的殿堂里，仍然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很自卑，也很惶恐，就像闻不到的信息素一样，很怕林修永的爱稍纵即逝。 这份爱虚无缥缈，但他已经深陷其中。 一边害怕，一边越陷越深。 林修永点头，“是。” 白斯宁低头嗅了嗅他的脖颈，仍然没有任何味道，他失落地垂了头，是错觉。 只是那股薄荷香，倒像是漂浮在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 “这味道哪儿来的？” “每一桌的摆花里，我都加了薄荷香的气味装置，你说情不自禁散发信息素代表爱意，所以我准备了这些。” 林修永完全明白，白斯宁抓不到他信息素去确认爱意的那种惶恐。 他捏着白斯宁的手，碰了一下手心里的开关，又说，“宝贝，我知道你在执念这个，但其实信息素不重要，第二性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用本能在爱你。” 这话实在太戳人，让人想要落泪。 白斯宁闭眼嗅了嗅，铺天盖地的薄荷香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轻声说，“老公，我真的好爱你呀。” 林修永心思太过细腻，在这样神圣而重要的一天，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来向他示爱。 虽然是假的，白斯宁也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 林修永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把那些脆弱的自卑全部击败。 他在众人欢呼祝福中，终于释然。 事实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他仍然无法抗拒生理构造，也许一辈子都闻不到林修永信息素的味道，也许林修永也没能找一个百分百契合的优秀omega，这都是大众眼中的遗憾。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相爱，就能战胜一切。 127、四人旅行 顾昂有些后悔, 去学校看叶斐的那一天，应该做措施的。 他没想到叶上将这么厉害，竟然真的百发百中。 当时凭空的一句夸奖, 莫名成了真。 那天有些放肆, 什么都没准备，让情/欲占领了理智的上风。 顾昂很久没有那么疯, 穿着教官服的叶斐简直让人春心萌动, 无法自控。 他扯坏了人家的衣服, 又弄脏了他的军装外套。 光是这样，还不够。 后来, 后来的情况想起来都让人脸红。 他叫哑了嗓子，又哭红了眼尾, 喘气不匀, 很是狼狈。 全勤的叶上将难得翘了班, 跟他厮混到了日落黄昏。 顾昂还记得，叶斐难以自控染上欲望的眼，和窗外穿过百叶窗隐约透进来的日落混在一起，让人着迷。 大约是在学校里作乱, 就多了几分禁忌的意味。 就这么一次放任性子胡闹, 竟然又中了。 时隔三年多，他第二次体会到了怀孕的心累。 虽然有了头回的经验，倒是没怎么被折腾, 但就是莫名觉得烦。 可是是自己失了控，就得承担后果。 叶鸿风和秦乐荷都挺高兴, 好事成双，叶斐倒是有些心疼。 后来思来想去，到底是舍不得, 顾昂还是决定生下来。 不过算是凑了巧，他和白斯宁前后脚怀孕，两人齐齐请了假，在家里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到孩子出生又凑了巧，两个都是女孩儿，粉面红唇，都挺可爱。 年龄相仿，自然就成了姐妹。 只是晃晃不太高兴，多了个叽叽喳喳的妹妹，又多了一个天天往他身上挂的黏糊糊的小跟班。 他现在长大了些，性格越发地像叶斐。 有些高冷，且过于早熟。 他是男孩子，不太想天天跟女生待在一起。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小婴儿长成了粘人精。 隔壁干爹家的女儿，天天穿着白裙子在他面前晃，说要长大当他的新娘。 铁血战士不需要新娘，有机甲和武器才能让人雀跃。 顾昂旁观者清，终于跟白斯宁说，“让你们家林思白死了心吧，我们家这位，可能过于钢铁直男。” 说这话的时候，白斯宁懒洋洋地躺在林修永怀里，低声嘟囔，“晃晃长得太好看了，这个岁数的小孩儿都颜控，她死不了这条心。更何况，还有悠悠这个助攻。” 悠悠是顾昂的女儿，当初起小名的时候，想着晃晃悠悠还挺萌，就凑在了一起。 顾昂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小小年纪，开窍太早了，一点儿都不像傻子白。” 虽然白斯宁进了军营之后，智商情商有了明显提高。 但外号叫成了习惯，顾昂也懒得改。 “我已经不傻了，我都升官了。”白斯宁冷哼。 虽然是最近的事，但值得拿出来炫耀。 “啧，升了官也是我副官。” “唔，当你的副官很光荣啊。” 顾昂无语，你说得对。 “要不请个年假出去玩吧，我快被这帮孩子烦死了。”顾昂话还没说完，三个孩子你追我赶地从他面前跑过去，吵吵闹闹的。 到底是小孩儿，就没消停过。 晃晃先听到了重点，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爸，一张小脸很是严肃，“出去旅行，为什么不带上我？” “对啊，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的接嘴，一个犀利，一个软萌，嗓音脆生生的质问。 顾昂觉得头疼，扯了扯叶斐的袖子，直截了当的甩锅，“你来解释。” “是这样的，马上就到爸爸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得单独庆祝。”叶斐其实也没细算时间，随口扯了个理由。 但显然，这话已经很难对付一个六岁的孩子。 晃晃垂着眼沉思了一会儿，“不对，你们怎么可能都刚好纪念日” 叶斐：“……..” 果然孩子大了，张口胡诌的理由已经瞒不过去。 顾昂破罐破摔，一副你们拿我没办法的口吻，懒声说道：“你们得上学，我们放假，下次等你们寒假再带你们出去玩。” 晃晃聪明，显然知道无力反驳，只是瞪他一眼，不再说话。 顾昂这句话成功让人闭了嘴，心情很好。 他索性当着三个小朋友，特别招摇的问其余三人，“那我们去哪里？” “昂哥，找个岛怎么样？凉快点儿的地方，应该很舒服。”白斯宁眼睛亮了一下，迅速提议，“可以钓鱼，跳伞，还可以看日出日落。” 林修永毫无主见，顺势点头，“宝贝喜欢就去。” 顾昂侧头捏了捏叶斐的手臂，耐心发问：“老公，你的意见呢？” 叶斐作为另一位毫无家庭地位的男人，讨好道，“听你的。” 于是兜兜转转绕一圈，顾昂莫名成了食物链顶端的人。 他仔细地考了一下选项，实在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一锤定音，“行，那就海岛。” 三个小朋友被交给各自的外婆照顾，行程很快规划完毕。 他们挑了个人烟稀少的岛，不太被人打扰，风景也好。 最重要的是，运气好能看到极光。 他们常年在宇宙里航行，看遍了星云和银河，想看些特别的景色。 头一天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酒店给他们安排了舒适的温泉浴。 顾昂跟叶斐换完泳裤出去，看到白斯宁已经舒舒服服的趴在浴池旁边，昏昏欲睡。 林修永在他一侧，用手掌帮他慢慢地揉捏肩膀。 结婚几年，狗腿本色不变。 白斯宁懒洋洋地抬眼，目光落在顾昂身上，惊呼了一声，“你怎么身材又这么好了？” “练的。让你每天跟我加训练，你倒是偷懒。”顾昂掀起一点水，洒在白斯宁身上，趁势欺负人。 水花乱溅，带着一点灼热的温度。 白斯宁不太服输，他现在脾气更硬气了些，可劲儿的拍着水面回击。 两人小学鸡似的，你来我回。 当事人倒是好好的，旁边按摩的林修永被湿了个彻底，简直无妄之灾。 玩闹累了，顾昂哗啦一声入水，拉着叶斐的手腕，学白斯宁撒娇，“我也想要按摩。” 嗓音很是性感，带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白斯宁侧过头，一脸嫌弃，“昂哥，你别这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某顾姓人士完全忘记了自己星际猛o的人设，赖在浴池边上不肯起来。 顾昂用脚拍打着水花，无声地催促。 叶斐笑了笑，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臀尖，俯身上去，“好，帮你按。” 他手法很好，常年帮顾昂按肩锻炼出来的，轻重适宜。 叶斐一边按，一边跟林修永闲聊，“我怎么觉得这趟旅行，倒像是这俩在享受。” 林修永比以前更爱笑了一些，大概是被白斯宁传染的，“必然是这样，都是在伺候祖宗。” 可是嘴上这样说笑，他们明明甘之如饴。 白斯宁早就没了当初小心翼翼爱人的自卑模样，他现在恃宠而骄。 顾昂更不必说，当初就嚣张，现在是变本加厉。 被人爱着的人，都有恃无恐。 顾昂趴在浴池边上，和白斯宁同款造型和姿势。 脑子昏昏沉沉，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幸福感。 叶斐爱他，数几年如一日的爱他，好像每一天都是新鲜的，生机勃勃。 从来没有因为经过岁月的流逝，那份爱变得更少一些。 他起了腻歪的心情，想要扭头跟叶斐接个吻。 碍于旁边还有人在，只是把手埋进水里，悄悄地钻到叶斐的腰际，轻轻地捏了捏。 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触碰，都让人觉得高兴。 “怎么了？不舒服？”叶斐微微低了头，贴在他耳边问。 顾昂被弄得有些痒，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太舒服了。” 话音刚落，空气凝滞了一秒。 林修永停手，干脆利落的捞起湿答答的白斯宁起身，“要不，我们再开一间。” “同意。”叶斐笑着点头。 于是，四人旅行又变成了双人约会。 早就该想到的，当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人在旁边都是打扰。 等到白斯宁跟林修永消失在门口，顾昂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勾住人的脖子。 目光只是对视了一秒，就凑过去接了一个潮湿的吻。 他太爱叶斐了，恨不得连灵魂和身体都融为一体。 如果能浇灌成雕像，用一辈子静止的代价来交换，他也会毫不犹豫。 水波荡漾，心情也起了涟漪，顾昂又起了坏心。 可是，这次不能再有意外了。 他用腿勾着叶斐的腰，带着撩人的暗示，“这次带套了吧？” “带了，很多。”叶斐想起来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特地塞了一大盒。 “那，我们做|爱吧。” 大胆直白的邀请，带着毫不遮掩的欲望。 叶斐想，顾昂从来没变过，一直是他爱的最初的模样。 第二天，一觉睡到下午，顾昂神清气爽。 他换了身衣服出门，撞见隔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吃完午餐的白斯宁。 “刚起？” “嗯，半小时前。” 两人的嗓子同款的沙哑，会心一笑。 家里的男人啊，都太折磨人了。 顾昂扯了扯衣领，遮住一片潋滟，抬手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更提了一截，“下午想去跳伞吗？” 白斯宁憋着嘴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去冰钓，林哥说他钓鱼技术很好。” 顾昂笑了，“所以又是分头行动？” 一开始，真的是打算四人旅行的。 他们做了很多的准备，还甚至带了扑克，没想到全都没用上。 “你们跳完了可以过来找我们，很快的。”白斯宁挠了挠头，“我先回去换个衣服，门口见。” “好，楼下等你。”顾昂倚靠在门边，正好看着出来的叶斐。 他伸手把人勾过来，“跳伞，怕不怕？” “你是不是对上将有误解？我怕什么。”叶斐弯了弯唇角，“你倒是别哭。” 顾昂摇头，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不可能。” 他什么刀枪剑雨没见过，怎么可能因为高空坠落而哭。 顾昂轻笑了一声，双手揣进口袋下楼。 这个海岛温度比帝星低很多，空气里带着一丝寒冷。 他跟叶斐站在门口等人，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寒风往袖口里钻，凉飕飕的。 顾昂倒是不怕高，就是这么冷的地方跳下来，不得冻成冰雕？ 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斯宁出来的时候，裹成了一个球，全身上下全副武装，只剩下红彤彤的鼻尖露在外面透气。 像个，很愚蠢的雪娃娃。 “你穿这么多？”顾昂吐槽，一边拉紧自己单薄的外套。 白斯宁抖了抖，把领口往上又扯了扯，“很冷，听说晚上有雪。” “啊，会下雪吗？”顾昂抬头看了眼天气，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叶斐捏了捏他的手心，感受到指尖发凉，“要不回去再加件衣服？” 顾昂绷着脸，一脸倔强，“不用，走走走。” 再回去换衣服，多丢人啊。 路上有些积雪，薄薄的一层，四周的树都被冻成了透明色，有一种冷漠的好看。 从一个温暖的地方过来，白斯宁很是新奇，一路拉着林修永的手滑冰似的往前溜。 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像个孩子。 顾昂稍微沉稳一些，只是拉着叶斐的手，慢悠悠地晃。 旁人看了，总以为还是热恋的小情侣。 他们走到跳伞的地方，白斯宁拿回钓鱼器具，又回首拍了拍顾昂肩膀，“我在底下看你，给你拍照。” 顾昂笑得不行，为白斯宁常识的缺乏而默哀，“傻子白，你能看得清才怪。” 他找到自己提前预约的教练，准备工作完毕后，跟叶斐分成两个机甲。 视线逐渐升高，顾昂很是兴奋。 他隔着机甲的玻璃，远远地看着叶斐的机甲跟在他身后。 一开始是准备双人跳的，但两人都经验不足，到底是怕出事。 上机甲前，叶斐小声叮嘱他，“离教练远一点，他刚看了你很多眼。” 那吃醋的劲儿，不减当年。 顾昂想说那五大三粗的教练，他也不太能看上。 不过生死攸关的绝命跳伞，还是得陪个笑脸。 教练把自己跟他绑在一起，到了定点的位置，迅速打开舱门，扑面就是冰冷的风。 顾昂见过太多更血腥的场景，站在万米高空，并不觉得害怕。 他只是有些冷，果然还是穿少了。 教练耐心地讲解完注意事项，又说，“准备好了，就数三二一。” 顾昂点头，“行，三…….” 操，然后一把被推了下去。 顾昂想，该选个温柔的教练的，但那不行，叶斐可能会更生气了。 一般温柔的人，都长得可爱。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之后，降落伞打开。 顾昂心跳狂烈震动，微微睁开眼，整个岛屿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是他第一次跳伞，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大自然的景观过于壮丽，让人一时间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远处山川连绵，被皑皑白雪覆盖，流淌的海水漫向无边无际。 天地的距离被拉到了极致，自己是沧海一粟。 降落的速度逐渐平稳，顾昂回头寻找叶斐的身影，正好看到人从身边飘过。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叶斐大喊，“叶斐，我爱你！” 层层叠叠的声音响彻天际，像浪花一样蔓延开。 吼完这句，感觉通体畅快，顾昂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顾昂，我也爱你！”叶斐学着他的样子，傻不拉几的回应。 高冷男神的人设崩了，现在是爱妻达人。 整个天空，都飘荡着两人的告白。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仿佛在告诉全世界，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顾昂一遍一遍的喊，不厌其烦，差点儿把教练耳朵叫聋。 直到叶斐对他说，“光光，看下面。” 顾昂垂眼，降落伞离地面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目光猛然聚焦，他看到了让自己震撼的场景。 心动无比，心跳加速，让人失语。 地面上是一片雪白，是昨夜下过的雪积淀起来的模样。 在万千白雪中间，用火红的玫瑰花，拼凑成了“顾昂，我爱你”几个大字。 这场景和刚刚空中的告白莫名的遥相呼应，让人心潮澎湃。 他在高空中，完美的俯瞰到叶斐给他的告白。 叶斐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们明明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这人好会啊，顾昂心想。 他眨了眨眼，眼睛被冷风吹得干涩，有很多的话想要呼之欲出。 可是风太大，风声模糊了他的声音，只剩下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 顾昂有些急不可耐，无心欣赏美景，赶紧催促教练，“快降落下去，就降到那片玫瑰旁边。” “这景色很好，不多看看吗？”教练不解。 顾昂指了指那片玫瑰，“我老公跟我表白了，我要去亲他。” 他说得直白，不遮不掩。 教练成功被秀了一脸恩爱，默默地提快下降速度。 顾昂直勾勾地盯着那片红白色，一眼又一眼，到底还是看不厌。 刚一落地，顾昂先看到的是白斯宁和林修永。 他抬头看向空中，叶斐还在飘飘荡荡。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顾昂瞟了一眼旁边的玫瑰，好奇的问。 白斯宁憋着嘴，委屈巴巴，“我们正在冰钓呢，听人说旁边有人用玫瑰表白，就过来看热闹。” 他顿了顿，略带羡慕的说了一句，“没想到吃了你们俩的狗粮。” 林修永感觉到了指桑骂槐的意味，捏了捏他的手腕，“别忘了，我也用玫瑰跟你求婚过，三万多朵，不比这场景震撼。”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白斯宁锤了他一下，“你都不浪漫。” 林修永哑然失笑，“好，我明天补你一个浪漫的。” 他也没想到，叶斐突然在这里来这么一出，无奈躺枪。 顾昂欠嗖嗖的用胳膊碰了一下白斯宁，“不是要给我拍照吗？来，让我跟玫瑰花拍个照。” 他高兴坏了，原来没人不爱浪漫。 白斯宁哼了一声，“不拍，我嫉妒。” 那小傲娇的模样，可爱极了。 叶斐终于慢慢降落下来，他解开降落伞，快步跑到顾昂旁边，“惊喜吗？喜不喜欢？” 顾昂重重点头，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什么时候准备的？” 叶斐笑着回：“前两天就联系了工作人员，让他们务必在十分钟之内摆好。” 想着他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准备的模样，顾昂弯了弯眼，“谢谢，我很喜欢。” “因为之前林修永求婚的时候，你怨念没有浪漫的告白，所以我现在补了。”叶斐捏了捏他的耳朵，清了清嗓子。 他说，“以天为誓，以雪为媒，以花为证，我全心全意爱你。” 最怕高冷的人说情话，顾昂听得心都酥了。 只可惜，这份感动只持续了五秒。 白斯宁喜笑颜开，欠嗖嗖的挤兑，“没想到昂哥还因为这种事情怨念呢。也是，毕竟三万多朵玫瑰，星际猛a看了都心动。我都忘了你们还拿了八千多朵回去是吧，怪我怪我。” “白斯宁，你是不是找死！”顾昂被挑破心事，脸红得不行。 他松开叶斐，追着白斯宁疯打。 雪地上一道一道跑过的划痕，吵吵闹闹，永无休止。 叶斐和林修永并肩站在一起，双双点了根烟，烟雾和雪地缭绕成一片。 看着他们打闹，好像这一刻一直定格到了永恒。 疯闹到晚上，他们吃过饭，找了一个观看位置绝佳的地方，等待极光。 这种事情是碰运气，听说看过极光的人，会一直好运相伴。 夜幕低垂，星光闪烁。 四人并排着盘腿坐在一起，一边闲聊喝酒，一边等待奇迹。 顾昂看着无垠的夜空，幽幽感叹，“就算等不到，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林修永今晚也有了醉意，难得喝多了酒。 他想到很多个不眠的夜，想到当初研究穿越机器的心情，未来一无所知。他能做的，只是闷着头闯入那未知的时空，去寻找一个奇迹 。 他揽着白斯宁的肩膀，无限感慨，“是啊，我们能顺利回到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已经很久没人提起穿越，恍惚之前，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叶斐指尖顿了顿，突然出声，“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刚好就是我们穿越那天？” 顾昂也愣住，反复确认了日期，才哑声开口：“好像还真是，这也……. 太巧了。” 只是碰巧选了个出行的日子，碰巧想要等待极光，没想到竟然撞上了同一天。 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六岁。 距离当初穿越的时间过了八年，他们沉浸在幸福里，逐渐的忘却了当初的苦楚。 甚至早已经要忘记，上一世的二十六岁，有着多少浓重而静寂的悲伤。 好像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里，那个时空和现在这个时空交叉重叠，坍塌成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最完美的模样。 夜色沉寂，白天的打闹变得沉默。 提到这个话题，大家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白斯宁眼眶红得彻底，几乎要落下泪来，“还好你们都好好的回到了我身边，我难以想象…….” 后面的话，他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难以想象，他一个人孤独地，寂寞地重复着前世的轨迹，活到二十五岁，然后死去。 他不怕死，只怕遇不到这群让他放在心上的人。 林修永伸手抹掉他眼底的濡湿，低声哄道，“看，我们运气很好，极光来了。” 是真的，各种意义上的，运气很好。 天上应景的下起了细雪，纷纷扬扬，落在头上。 无边苍穹之下，五颜六色艳丽的光像雾一样的散开，像是翻涌的海洋泼在天际，一层一层的汹涌，绚丽又诡谲。 他们在这天地之间，变得格外渺小。 好像化成了平凡的细雪，或是星尘。 顾昂盯着整片星空的极光，想着也许穿越那天，他们就是乘着这样的极光而来，从一个破碎的世界里钻进时空的缝隙，去寻找一个微乎可微的可能。 他回想起很多很多的场景，那些记忆已经很久不曾翻起。 不去细想的时候，他总觉得，他和叶斐就是这样一路顺遂的走到了现在。 他想起叶斐落泪的眼睛，想起离婚那天的背影，想起很多场磅礴的大雨，想起很多个不眠的深夜。 现实是残忍的，又是慈悲的。 他们相爱，分手，又重逢。 所幸，拼命的穿越回过去，终于把爱的人握在了手心。 神是爱人的，他实现了所有人近乎荒谬的愿望。 顾昂从极光里收回视线，想要张口让气氛轻松一些，却发现声音都在颤抖。 “今天真有纪念意义，接个吻吧。” 身边白斯宁还靠在林修永肩膀上抽噎，叶斐一如既往的如他所愿，低头深吻住他。 远处传来风声，好像有细雪落在睫毛上，只有唇上的热吻是真实的。 在两个时空重叠的时刻，顾昂满脑子都是那片白雪上绽放的玫瑰。 在绚丽蔓延的极光之下，他们确定，改变了这一次故事的结局。 余生很长，他们将浪漫至死。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