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如意》 第一章 诡异的绿 现年20出头的陶坚强第10000次诅咒脚下这块寸土不生一毛不拔的荒地。若知道因为一句话会让她在这片土地上浪费725个绚烂多彩的青春年华,她一定会厚着脸皮,承认自己无能。而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两年内一定能在这场地上种出植物。距离两年不过还有短短5个日头,扒拉着黄土她着实无法相信,几天后有东西能从这土里蹦出来。 倚着手中的锄头,无语望着碧蓝的天空。 “空气质量倒是不错,可我还没到养老的时候,不然就这么过似乎也不错!”闭着眼喃喃自语着。 次日,陶坚强正拿着锄头准备出门,那张扬的路虎耀眼无比地在陶坚强的木屋前“哧”地一声稳稳地停在了距离茅草屋处0.1公分! “陈理惠,你是想拆我屋,还是想拆我人啊!”某人在屋内咆哮。 名为陈理惠的小盆友潇洒地推开车门,先是伸出一条修长的美腿,随后再伸出一条美腿,最后露出她那条短得只遮住臀部的裙子弯着身下车了。十公分的高跟鞋加上167的身高,在本就不高的陶坚强同学面前宛若大树般站着。俯视着陶坚强淡笑调侃道:“就你这破屋本小姐还不想拆,就你这身板本小姐更是没兴趣!” 鄙夷地望了陈理惠一眼,陶坚强痞痞地靠着门板藐视道:“即如此,路在身后,哪来的回哪去!” “啧啧,真无情啊,难怪某些人看不上你了。如此粗俗的女人换作我,我也给早早换了去。娶个贤惠听话的老婆放家里。”陈理惠无视陶坚强的无理。 陶坚强皱眉不解:“某些人?什么意思?”狐疑地看着陈理惠,陶坚强困惑了。 优雅地取出一根细长的烟叼在嘴上冲她问道:“通讯工具没有,火总有吧!” 陶坚强无语,从口袋里掏出盒火柴递给陈理惠:“说吧,有什么事!” 瞟了眼火柴,淡定接过笑道:“猜猜你用的也是这玩意!事也没什么事,就告诉你一声林子彦三天后结婚,对象还是你最不喜欢的明晓晓。” “他真敢?”站直了身子,陶坚强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林子彦那人,他有那胆? 陈理惠叹气地遥遥头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红色请柬。“林子彦自知理亏,请柬都没发你,这份是给我的。” 手指僵硬地接过请柬,翻开猩红的帖子上面赫然写着林子彦与明晓晓的大名。日期竟还真是三天后,刚好满两年。真是好笑,将请柬还给陈理惠,她笑着地问道:“这什么时候收到的?” “昨天,昨天晚上一快递小哥送的。想着你这原始部落消息不便,天一亮我就开车过来了。别说,这个孙子养的男人真是猥琐,要结婚了还不敢告诉现任女友。连手都懒得分就直接跟别人结婚。事不大,可挺窝囊的!”陈理惠的语气并无太大起伏,林子彦与陶坚强虽说也好了几年,凭她看男人的眼光一眼就秒杀了他,那种凤凰男潜质的人曾几何时可是连她也勾引过,但她大小姐又岂是明晓晓那种白痴女辈。 陶坚强有些气闷,“手机借我用下!” “额,嗯。” 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嘟嘟几声后传来一声舒心的:“喂!” “喂你大爷的林子彦。你真行啊!” 沉寂过后冲着电话突然破口大骂,惊呆了陈理惠,更吓得林子彦手机都掉沙发上去了,惹得旁边的明晓晓问了怎么了,回了句没事捡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了。 “强强……” 手握着电话,陶坚强在想,当初林子彦选择这个昵称的时候她怎么就答应了呢?果真是对不在乎的人太随意了,叹息一声,啧啧了两声。不屑道:“林子彦,新婚很happy呀!” “强强,你,你都知道了?”望了望玻璃门内的明晓晓,林子彦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都知道了?难道我不该知道?”再听到那称呼令陶坚强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做毕业论文时,她选择的话题便是土壤特性研究。狂追她的林子彦为讨好不冷不热的自己,便寻着这块荒芜之地于她。地对她眼了,人她也就将就着应下了,从此冠上了他林子彦女朋友之名。思及此,陶坚强心底产生了一股怨气,若没他林子彦做这事,她也不用浪费这两年时间了。跟那两老头打个什么赌呀。短暂的青春年华洒在这荒芜之地,重要的是,洒了还没见成果。心头那个郁结啊!回到现实冲着电话里怒道:“林子彦,你很行呀!我就在想是明晓晓的身体让你销魂了,还是明晓晓她爹的钱让你销魂了。林凤凰!” 陶坚强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虽然林子彦的行为让她很生气,但自身教养告诉她,贱人自有贱人磨。以后的明晓晓会让他吃到苦头的。但情绪上她又觉得男友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种戏码她作为女主角有必要发泄一下自身不满情绪。其实她也清楚,对林子彦其实是将种子不发芽的火气发到了他头上。 林子彦听着陶坚强发酸的语气皱紧了眉头,在他看来与陶坚强在一起,更大程度上或许是因为她有一颗好用而单纯的脑袋。她的研究成品对业界来说都有不小的贡献。一枚前途不可限量的金蛋,他为什么不先抓住当个备胎?但如今有了明晓晓这个名副其实的凤凰他又何必抱着那枚仅仅不可限量的金蛋。要知道当今社会要的都是看得到的明利,所谓绩优股,潜力股什么的都有胎死腹中的可能。于是乎撇嘴冷笑道:“陶坚强,不跟你提分手是给你面子,让你有台阶下。如今这般咄咄逼人你是想做甚?” “面子?台阶?哈,哈哈哈哈哈……”陶坚强仿佛听到了一个万分搞笑的笑话。“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额。前途不可限量,都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林子彦就是个典型代表!”说完陶坚强更郁闷了,她不明白她的眼神怎么就歪成那样,将就将就也不能这样吧。想着想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远方,蓦地,视线内好像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绿。也不顾林子彦在那头说什么,手机塞给陈理惠朝那抹绿奔去。 “陶……哎!”无奈地接起手机机械道:“你就祈祷陶陶不把你弄死吧!” 弄死?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子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陶坚强凭什么弄得死他林子彦! 那种嫩绿色,快跑了几十步,待走近时,那诡异的绿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她眼花看错好像不现实吧。到底是这地诡异呢,还是这地里哪个顽皮的动物在戏弄她。那种嫩绿一看就是种子发芽的颜色,但嫩绿之外的绿光又好似有些说不通。懊恼地扯掉头上的帽子,抚着额一脸愁容。 “陶陶,你这整得哪一出啊!”精巧美丽的高跟鞋踩在这泥泞的田地间,陈理惠除了觉得路难走倒也没觉得什么,但陶坚强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嘟喃道:“你就不会脱了鞋子再来啊,知道你脚上一双鞋子够我吃多少天不!” 陈理惠抬脚无谓道:“要么你脱下来,想吃多少天吃多少天!” “陈理惠!” 陶坚强咆哮,有这么损的朋友么? “听得到听得到,用得着那么大声么?你好朋友我还没到年老色衰,眼瞎耳聋的地步!”手掏掏耳朵,无视陶坚强的咆哮。 “唉,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往回走。陈理惠跟在后面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突地顿住转身对陈理惠道:“林子彦那种男人,我现在还看得上么?” “嗯嗯!不是现在还看得上么?而是以前怎么就看上了呢?”陈理惠损道。 “以前?以前我还小,幼稚不成熟行么?”鄙视了陈理惠一眼,她陶坚强还小不懂事,谁年轻时没二过,没遇见过几个渣男啊! “那现在成熟了么?”陈理惠邪恶地瞟了瞟陶坚强明显大了一圈的胸部赞道:“大了,确实成熟了!” 毫不客气地拿帽子猛拍陈理惠,“你有点身为女人的自知好不好呀!” 摇头道:“不好!我妈将我生错性别了,其实我应该是个男的,然后吃掉你这朵小花花!” 冷哼一声,“那是不现实的!” “虽然不现实,但说说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可以,但先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来?还是不打算来了?”他们,两年前陶坚强与之打堵的人。她们的导师,陈理惠她外公加陶坚强自己的外公。陶坚强看着陈理惠,“你这个女人不会无聊到仅仅为告诉某男出轨了这么件事就真的泊车千里吧……” 无言笑笑,手拍上陶坚强的肩头。“还是你聪明,确实不仅仅这件,外公其实托我传话给你了。” “嗯?不是问结果的?”陶坚强觉得除了结果他们再没有更关心的事情了。 陈理惠点头,“他们说,两年之内你一定能种出东西来。” “切……”不屑道,这话说的,离两年还有几天啊,在这地里她可没看到任何希望。 对陶坚强的态度,陈理惠却诡异地笑了,淡淡道:“外公说的话从来没假过,就得看你能不能参透这天机了。” “表!不参!让那两老头子自己来!我认输!” “不能这样啊,不能因为林子彦抛弃了你就对生活如何没有信心啊!” “no!”转过身做了个两手交叉的动作道:“林子彦算哪跟蒜啊,若不是当初他发现这块地,本姑娘会让自己冠上他名?要知道,本姑娘我一颗春心可稳稳当当地在自己心窝里呢!” “哦……”陈理惠恍若懂了,但出口的话却是:“那你就好好守着你这个稳稳当当在自己心窝里的春心吧!” “鄙视!远走不送!”指着大开的车门,陶坚强对陈理惠已经不屑到赶人了。 刚刚陶坚强突然跑出去的原因,陈理惠大致也知道,那抹诡异的绿地其实她也看到了。但对于还蒙在鼓里的陶坚强,以及她这种不尊敬的态度,她觉得手中这封信不交给她也罢了。等会走的时候随便丢到哪里去好了。就当给她吃点苦头好了。 “真走了?”手扶着车门调侃道,“水都不给喝一杯就让我走了?” 陶坚强眼指了指车内明显开过的水道:“你不是有么?咱乡下的脏水您喝不惯。” 若不是熟悉陶坚强,依陈理惠的脾气怕是要一掌将她拍死了。但她话也带到了,着实要回去交差了,就刚刚看到的那抹绿来说,距离她要走的时间也更近了。 终,叹口气一把抱住脏兮兮的陶坚强,锤了锤她日愈健壮的后背道:“发挥你偶尔天然呆的本事,以及小强般的适应能力好好适应以后的生活吧,我就先走了!” 被抱住的陶坚强不待陈理惠说完就拍开了她,“你说话怎么越来越神经了,过两天姐就过去跟你混了,好歹给我安插了总经理当当。姐要做个精致漂亮的小白领,钓个高大帅气的富二代。过滋滋润润的小日子,真是真是!快去安排!” 陈理惠笑笑,不知道也许是种福气呢,打不死的小强陶坚强永远都是这么朝气蓬勃信心满满。上车后打下车窗又冲她道:“陶陶,祝你能找个好男人照顾你!” “去,姐要找好多个好男人照顾我!”仍旧不知所以的陶坚强高声回着陈理惠。 照旧是无奈笑笑,望着路的前方掉下了两颗清泪。油门一踩,她呼啸而去了。 自陈理惠走后,慢一拍的陶坚强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这回来她走得也太快了吧,前后估计不到五分钟。前面说林子彦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后面越想越像临终遗言。她是不是要死了啊?可看她活蹦乱跳精神抖擞也不像有病有灾的人啊。那她干什么说那些话? 难道,是自己要死了? 可……看看左手看右手,看了右手看印堂。没吧!难道外公要死了? 甩甩头,更不正常!若他们要死了不会再来玩弄她一把才见鬼咧。再甩头,先解决午餐吧。这里的食物都是约好的商贩送来的,一般半月一次。陶坚强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那商贩也不算黑心知道她要吃很久,东西都是一些新鲜能放的。回了屋看着剩下的两个土豆,几根胡萝卜,一个卷心菜还有些熏肉,外加三天的大米。 “中午炒个干锅卷心菜吧!”两年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已经让陶坚强养成了自说自话的习惯了,她怕若自己都不对自己说话到时连语言功能都退化了。 熟练地洗菜切菜生火做饭慢腾腾地弄了两个小时。端把小凳子捧个小碗悠哉地做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吃饭。刚扒了两口,那抹诡异的绿色又出现了。 像是玩弄她般,在她放下碗筷过去又消失了,如此几次。饶是她耐性不错,可如此被戏弄仍旧难解心头之气。终狠狠将剩下的饭几下扒进嘴里放下碗筷朝田间走去。 这回好似感觉到她的决心那绿竟不动了,远看似一条线近了却发现那确实是嫩绿的芽。这芽旁边还有一只古色古香的匣子,不知天文,但知地理的她一看便知道那是上好的花梨木,并且还不是近现代产物。这片地,她哪块土没摸过,像这巴掌大的匣子绝对早被她挖起来了哪能让它如此逍遥地躺在地里。扫了眼终于长成的绿芽,鄙视地看了它一眼叹道:“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她地里长的东西都是她的,这匣子自然也是她的。如此想着单手拿起匣子,另一只手掀开盖子,但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大笑出声。手拿出里面的如意,冲着它又笑了两声。这不是葫芦兄弟里面那蛇精用的如意么。 真不知道谁跟她开得玩笑,知道她种不出植物了,给她个如意许愿不成?又看了看那芽,她现在怀疑这东西是真还是假的。蹲下身,手刚碰到绿芽,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几乎是瞬间脚底像被斧头劈开了一条大缝,手中的如意在发出一阵绿光后也消失不见,只来得及尖叫的陶坚强急速下坠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许如意 宛若一个昏沉的梦。梦里除了无尽的黑暗便是时隐时现的绿光。耳边嘈杂的苍蝇一个劲地叫着:陶陶,陶陶,陶陶,娘子,娘子,娘子! 叫魂般的声音令她狠狠地拧起了秀眉。右手握拳,在睁眼的同时一拳揍向了声音的来源并狠道:“叫魂啊叫!还没死呢!” “唉哟……”被揍的男子没想到她竟会来这么一出,毫无防备地被陶坚强揍到了一米开外,嘴角还适时地流了些红色的液体。虽被揍,但男子脸上并无怒色,而是开心地展颜笑道:“娘子醒了?” “娘?娘?娘?娘子?”陶坚强一脸茫然,怒道:“你才娘子!”三秒后当机的脑袋开始运转了,对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屋一副主人公姿态的男子皱眉,再看此男一身柔弱无骨,长长的黑发更将其衬得娇贵。陶坚强疑惑陈理惠是哪里找来这么个极品受类啊。真是故意来衬托她陶坚强到底有多“坚强”吗?手指着门口大叫:“男人,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陈理惠给你多少我出两倍价,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碧绿的眼眸瞬间凝聚起了泪珠,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受了多大委屈般,再配上嘴角的血,哀伤的脸。无声地诉颂,陶坚强你就是个罪人,大罪人! 抚额头疼,她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就哭了呢!怎么能,比女人还女人呢!这得多打击身为真女人的陶坚强。女汉子主义油然而生,尽力柔声道:“别,别哭啊,我又没打你没骂你没欺负你。搞得我仿佛千古罪人应该立刻上吊自杀给你谢罪般。”虽然证据仍挂在男人嘴角,但她忽略自己刚揍了某人一拳。 “娘子……”男子听到陶坚强的话三步并两步一脸欣喜地扑到床边抓着她手道:“就知道娘子不会真的赶为夫走,娘子昏睡了一天,饿不饿,我替娘子熬些粥来!” 刚说完陶坚强的肚子便适时咕咕叫了两声,惹得男子一阵轻笑。放下陶坚强的手轻快地出了木屋熬粥去了…… 突然安静下来,陶坚强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首先,那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好像是,是什么娘子。她确信她不娘姓也不叫子,这名更像是某种夫人的称呼。再,她明明记得当时自己掉进了地缝。那抓在手里的如意发了阵绿光便不见了。最后,为什么现在盖棉被,她记得明明是夏天啊! 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发现是那种纯白棉布的里衣,不是她一贯的真丝睡衣。那男人好似穿的是长袍,而不是常见的上下两件装的衣服。 呆坐了许久,像是明白什么般,她懊恼地一头撞上了不甚结实的木板墙,仰天长啸:“神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听见声音的男子慌张跑了进来,只见床边上单薄的木板墙断了块板子,木板上还有殷红的鲜血,陶坚强额头也流出了滚烫的鲜血。吓坏了男子。“娘子,娘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为夫说。我们一起面对,娘子你不要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娘子!” 娘子,娘子。这男人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娘子,抹掉额头的血狠厉地扫了他一眼,希望这么一点点血不会又流个十天个把月。顿时淡然道:“粥呢?饿了!” “额……马上就来!”男子对陶坚强的行为不甚理解,但娘子的话便是圣旨,必须无理由服从。 不一会,一只缺了边的土碗盛着寡水样的清粥被送到了陶坚强面前。 她看了看男子,很想问这算粥么?但看见男子那一阵风就能吹走身板她知道,这家,就这样了。无声接过,咕噜两口便安然喝完了。她真的饿了,撞折了的木板墙又灌进了冷风,不仅饿她还冷了。 将碗还给男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今天没日头看不大准,但大概巳时了。” “巳时?上午还是下午?”陶坚强无奈,她老人家算不来这时间。 男子疑惑但仍答道:“上午。” “哦……”无奈到叹气,掀开被子她要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也不一样了。到底是人变了还是地方都变了。 “娘子,娘子要去干嘛!”手压住陶坚强的手,娘子刚好怎可随意乱动,要是又晕倒了可怎么办,他们可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看看!”扭头冲男子笑道。“若是方便,能给我找件大衣披着更好!” 大衣披着?那便是披风吧?可是他们家没有披风,但男子仍旧拿了着厚棉袍披到了陶坚强身上,并道:“我陪着娘子吧,外头冷,娘子身子刚好经不起折腾。” 陶坚强点头,先看看局势,是否真是陈理惠的一场玩笑再做打算吧。 屋还是那屋,小小的木屋,只是多了个更小的茅草屋,想来那该是厨房吧。地还是那地,依旧是寸草不生的感觉,冲身后的人问道:“这地里长不出东西吗?” “嗯?”男子疑惑,现在是冬天吧,冬天能长什么东西出来啊。随即回道:“天气太冷了,种不出作物。等来年开春才开始播种。” 那就是种得出来,可……陶坚强依旧疑惑。屋是屋,地是地,或许她根本就没穿,只不过陈理惠跟她开了一个非常大非常真的玩笑而已。转过身又问男子:“你唤什么名字?” 碧绿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疑惑答道:“许如意,字长卿。” “啊,如意啊!”陶坚强咬牙点头,“如意呀,真是好名字。” 男子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以前她都是长卿长卿的叫的说。这如意……可是他不敢问为什么。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娘子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如意,如意便如意吧。 “那你有如意没啊?” “嗯?”男子不解。 “就是。”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长度一个形状道:“就是一种类似玉器名唤如意的东西,有吗?” 男子摇头,“那都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咱们家没有。” 那就是有这东西。若这是玩笑,陈理惠最后肯定会出现,若不是玩笑,那那如意肯定至关重要,找到它应该就有答案了。她陶坚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穿越算什么!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算什么!这较弱无力的男人又算什么!穷得叮当响没米下锅又算什么!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三章 睡觉 打从陶坚强想通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修整工作。屋太破了不结实,指使某男去砍了几颗树回来,并用刀劈成了片。砍是男人做了,劈是陶坚强做的。不用怀疑,一个人在那荒芜之地呆了两年,除了研究农作物,其它的时候都是在整顿她那简陋的容身之所。劈的功夫是一流,想劈成什么样就能劈成什么样。 圆而钝的木头成了片状,虽仍旧有些粗糙,但没有刨具,将就着补补漏吧。某男承接了剩下的工作。理由是陶坚强劈累了不想动,回到不甚暖和的被子里听着男人在外面敲敲打打。首先保证这屋不漏风不漏雨,明天再来研究这土地问题吧。 许如意整顿完木屋看到陶坚强睡得正香,也没将她叫醒,掐好时间准备晚饭去了。 晚饭同样是清粥,配上几块腌萝卜。接过碗时,心中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原始生活,想她以前虽然种地,但米菜油盐都有专人送来的。可如今真的是就差没喝西北风了! 许如意吃完放下碗筷看着细细喝粥的陶坚强道:“这几天娘子生病,为夫一直照顾着娘子寸步不离,家里能吃的也都吃完了。明天我就去山上猎些野味来去换些米粮,娘子感染风寒后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为夫这心里难过!”说完还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陶坚强听后一脸黑线,感情这人是怪她娇弱生病了害得大家没米下锅不成?娇弱的是前主好不好,她陶坚强从小到大,别说大病感冒发烧都跟她无缘好不好!可是——这些,除了她又有谁知道?哀怨地看着许如意,陶坚强没说话,叹口气,轻轻嗯了声。 待许如意收拾完毕,天色也渐暗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个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后。端了盆温好的热水进来放到床边:“今日木柴足够,剩下的为夫烧了些水。” 都已经钻被子了还要洗这些,但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水再想想冰凉的手脚。懒人陶坚强狡黠地看了眼许如意,“你帮我洗?” 许如意愣了下又点点头。 陶坚强就像只偷了腥的猫,接过许如意拧干的毛巾洗了把脸,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两脚放到木盘里。自来熟的陶坚强嘴贱地还说了句:“挺舒服的,你也泡泡。” 许如意又是愣了一下,娘子有些奇怪。 “还热乎着呢,过会就凉了。”说着脚还踩了两下水。 许如意随即搬了把凳子脱了鞋袜将脚靠着盘边缘放。 陶坚强瞧着许如意如此拘谨,琢磨着古人就是古人。但她没发现其实自己脸也红了。 床只有一张,被只有一匹。还被陶坚强卷成了甬,明显没有许如意的位置了。面壁着墙的陶坚强听见移桌凳的声音好奇地将头伸了出来。只见许如意正移着桌子好奇地问着:“你干嘛呢?” “嗯?”许如意不明白她问什么。 陶坚强猜了个大概,无耐道:“那个,你不会准备就这么睡吧?” 许如意点头,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陶坚强尴尬了,两人互望了两眼,天寒地冻的,这前主也太狠心了些吧。陶坚强做不到让这男人睡地上,挣扎着挪了尚能容纳一个人头的位置。叹息道:“睡吧!” 许如意闻言惊愕之余眉都笑弯了,吹灭油灯摸黑爬到了床边。窸窸窣窣脱掉了外衣钻进了甚冷的被窝,得寸进尺道:“娘子,我抱着你睡更热乎。” “滚蛋,再多说一句老娘踢你下床!”黄花闺女陶坚强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这人还要抱着睡,太,太,太过份了!太,太,太害臊了!手一拉,大半的被子又被她卷了起来。 暗夜中许如意淡笑着,今夜的娘子好像有些不一般。其实盖不盖被子对他来说无所谓,手碰着娘子的手,脚贴着娘子的脚,好不恰意啊。连带着身上的体温都升高了,原本冰凉的身体竟涌上了一股暖意。不是淫邪之念,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暖。碰着冰凉的陶坚强一把将她的手拽进了怀里,并道:“我身上暖和,给娘子捂热。” 捂你个头啊!陶坚强想说。但手头的暖意太舒服了让她决定还是先捂热好了。这大冬天的,谁不喜欢热窝窝呀! 于是昏昏沉沉中,不仅手,脚也缠上了许如意,脖子头也向他怀里靠着。暖和呀,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拥着陶坚强,许如意心底泛着丝丝温暖。夜里碧绿的眼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身体暖,心也暖。 但醒来就不是如此了。 向来早起的陶坚强在意识清醒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床上的异样,对于身边这个异物更是采取了秋风扫落叶的豪迈姿势,大手一挥,长脚一踹,啪地一下将许如意潇洒地拍到了床下。 上一秒还在美梦的许如意,下一秒便感到了地上刺骨的冰寒。身上的气息骤然降到冰点。一个是因为突然遭受冷空气袭击,再一个便是美梦被打断的糟糕心情。 陶坚强看着浑身散发冷气的许如意一下子回到了现实。这男人,这男人貌似叫自己娘子,这男人貌似是自己昨晚同情心泛滥叫上床的,这男人,现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会不会吃了自己呀!手抓着被子无厘头地想着。 此时的陶坚强哪有半分彪悍的样子,活脱脱一待宰的小绵羊,回过神的许如意心中一阵苦笑。悠悠然起身抓起旁边的外套穿到身上冲她道:“没想到娘子醒这么早,倒是为夫睡迟了,马上给娘子准备热水。”说完便出了房门。 陶坚强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完全找不到思路。 这世界是怎么了! 洗漱完毕吃罢早饭,许如意果真如昨夜所言,背着弓箭拿着短刀上山去了。陶坚强却茫然望着许如意愈见消失的背影焦躁,不知是为早上的事还是为昨夜的事,或者是为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事。 闲来无事转了好几圈,除了睡觉的木屋,做饭的茅屋。她以前的地窖书房研究室可是连影都找不着?挠了挠头,仍旧是早上起床的鸡窝头。一没梳子二没镜子,反正就许如意一个人,怕个啥。 第四章 赶集 以前陶坚强每天早起采样测土,这块不大的地说不大可也十亩有余。从翻土到播种都是她一个人做,光是翻土她就扛了半月的锄头,满手的老茧,洗脸都觉得蹭自己脸。回过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那两年,总算要结束了,却好像又掉进了另一个胡同,开始新一轮的磨砺! 夜晚来临的时候,许如意拎了些野鸡野兔回来。那是准备去集市换粮食的东西。陶坚强接过,关进竹笼。 晚上睡前许如意又对陶坚强说:“明天咱们去趟集市,没死透的野物价钱好些,明天我们拿它们去换些入冬的米粮。娘子这些日子受苦了。” “我们?” “嗯,娘子嫁过来这么久,都没添件新衣裳。为夫女红不错,扯两匹布给娘子制件新衣裳。” 陶坚强又石化了,难道她是穿到了女尊王朝不成?女红什么的竟是男人的活? “娘子?” “啊?听着呢!你看着办便好!” “好,那娘子睡觉吧,明早我会提早叫醒娘子的。” 依旧不习惯的陶坚强背对着许如意点点头,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缠着许如意睡了,多尴尬啊!想到那脸贴着脸,胸贴着胸的姿势她就觉得那么多岛国片都白看了!枉她还自称过污女! 贴着墙角,中间隔了条楚河汉界。许如意看着陶坚强的背尴尬地笑了笑翻过身子也背对着陶坚强。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许如意在陶坚强醒之前便睁开了眼。此时天还未亮大抵也就卯时三刻。睡前还楚河汉界的陶坚强在睡着后却如八爪鱼一般,手缠着某人脖子,脚勾着某人大腿。 碧绿的眸泛着幽光,虽然天色未亮,但他仍旧看清楚了陶坚强嘴角的不知名液体。这两天大抵是饿得慌,这会不知梦见什么好吃的了。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自感染这风寒,她便似换了个人。也不知是不是烧坏了脑袋,这回去集市也顺便找个大夫看看吧。 吃早饭时许如意便说,去集市的牛车会在辰时路过门口。他们家有个箭漏,具体怎么用她不知道,但据许如意所说当水位到箭上某个刻度的时候就是辰时。对不知天文,但知地理,略懂物理的陶坚强来说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怎么就能知道一天的时间呢?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如意起来加水了么?这水怎么就能流这么久呢?望着许如意半天,男人终于不好意思地发声道:“未得娘子同意,集市上买的,花了几十文钱呢。” 陶坚强吐血,她不是这意思好不好! 两步走到门口,不多时便听到几声清脆的铃声。看着许如意,他说:“牛车的声音,快了!” 回屋看了看某个刻度,惊得她直想叫天。这牛车都比地铁还准时呀! 赶车的是个老汉,估摸着半百已过花甲不到。陶坚强不认识他,站在一旁见许如意几个大步走到牛车跟前热情地与老汉招呼道:“王叔,今天我与娘子要去趟集市换些物什,方便搭下便车吗?” 只听见老汉哈哈大笑,扬起还拿着牛鞭子的手冲许如意道:“小兔崽子又跟我来这套,不知道老汉我就是来给你们送便车的么?瞧见后面的东西没?”手指了指牛车后的东西继续道:“上好的三七还有些人参,老汉我可是药农,每逢初五就会去一次集市换些零碎用。怎么,你。”又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陶坚强,与许如意凑近了些后大声说:“带媳妇赶集,给媳妇换新衣裳了?” 许如意含笑低头,这算还是不算呢?看向陶坚强,见她一脸尴尬的羞涩模样,第一次觉得这是自己的妻子,心莫名悸动,点了点头。 这头一点,再听见老汉爽朗大笑。陶坚强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大走几步拽着许如意袖口指了指旁边还未死透的野物。那个,才是正事! 这一举动又惹得老汉哈哈大笑,一把从车上跳下来冲许如意道:“几次见你都是一个人,如今看着你媳妇倒是明白了。原来是怕小媳妇见生人害羞呀!” 许如意淡笑,陶坚强吐血,她不是害羞好不好! “内人生性胆小,王叔见笑了!” 老汉又瞅了瞅陶坚强,笑得呀那叫一个灿烂。 许如意拎着野物上了牛车,将木讷的陶坚强抱了上去。那老汉的眼神揶揄得陶坚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无奈捶了几下许如意抓起他的手顺带还咬了几口,活像一只撒泼的猫。 牛车的速度不会比步行快多少,只是路途遥远图个方便。 从许如意与老汉闲聊中陶坚强知道了,这里一年十二个月,春夏秋冬。一天12个时辰。如今正值寒冬腊月,无怪乎会如此冷了。又知道他们不过是两个月前搬过来的,还没来得及下种,冬天便到了,所以那地虽然是翻过了,但仍旧没有作物长出来。他们也穷得只能喝清水粥。 陶坚强无声叹息,果然是背的可以了。背对着许如意,看着远方,身下牛车又摇晃得十分有节奏再加上早起睡眼不足。眼皮就那么自然地磕上了,原本挺直的头也往许如意身上靠去。无怪陶坚强,这没有扶手的牛车上唯一能靠的只有这个大活人了,再加上还有些温度定是自然而然就靠了上去。许如意见这贴过来的脑袋身子,溺爱地笑着,解下披风裹在她身上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挪了挪。睡着的小脑袋感觉到一股热源,在那胸口上无意识地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睡了。 前头的老汉回头看了眼压低了声笑道:“你这媳妇真是顽皮的紧呐!” “呵呵,是啊!让王叔见笑了。” “我一老头子见什么笑,看着你们小年轻,我也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哈哈!” “王叔不老!” “也就你叫我王叔,别人都叫我王老汉呢!” 许如意笑着,将乱动的陶坚强又往怀里紧了几分。顽皮,果真顽皮呢!拥着她,心头上莫名觉得满足。 “看着这姑娘就让我想起我家那婆娘,只是无奈命薄。一儿半女也没给我留下。徒让我王老汉念了她几十年啊!”扬起皮鞭在牛屁股上抽了几下,每当想起婆娘他总是如此。爱着,也恨着。这么早走留他一人孤独! 许如意沉默着任王老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心下却有个令自己也吃惊的念头。 第六章 林城 此城名唤林城,是一户林姓人家的碉堡之城,这集市的管理者也是林家人。但凡是来这做买卖的人,不论商人或者小摊贩都会根据货物的不同程度交纳一定的进城费。早在陶坚强睡着的时间,许如意便交了十文钱的进城费,老汉则交了三十文。同样也因为交过钱,但凡商户与摊贩商人起争执时,林家也会有人出面处理问题。因此买家与卖家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保障,较之一般交易市场热闹些。附近的乡邻也愿意上这来。 陶坚强听后吐出几个字:“还交管理费,挺先进的。”心下却感慨,九成九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了,她回头无望了,她得抱着这不熟悉的男人过一辈子了。刚摆脱了个林子彦,又来了个许如意。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许如意无言,不知何谓管理费,无言领着陶坚强进了一家布衣店。 店主是个中年妇女,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将一袭暗红缕金提花缎面交领长袄穿得煞是好看。皮肤白皙,脸微圆指甲也修得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许如意上前打招呼唤着:“景姐!” 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妇女放下手中的绣品抬头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手中同色系暗红缕金提花缎面手帕朝许如意扬了扬道:“臭小子!多久没来看看景姐了,这小店容不下你这大佛了?” 许如意不语,此时景姐才看到男人旁边站了个娇翘的女人随即又笑道:“你家媳妇?” 许如意点头:“带娘子来添几件冬衣。” “真速度呢,上次还没听见你说有家室了。不过这姑娘长得水灵这模样也定是个能生养,来年有了小臭小子记得来景姐这讨个大红包!”随后又对陶坚强笑道:“虽然这臭小子长得不是那么正经,但三妻四妾什么的绝对没这心思。姑娘好福气咯!” 陶坚强脸黑得无法言说,三妻四妾。就那屋子容得下三妻四妾么? “景姐莫要玩笑,吓着我娘子了!”一把揉过陶坚强,心底竟害怕她嫌弃起自己来。 推开许如意抬头狠瞪一眼道:“要三妻四妾先把屋修了再说吧!” 景姐听言大笑,这姑娘真对她味口。上前几步将她拉在怀里指着一旁的冬衣说:“这都是刚赶制出来的新衣,街上还没人穿呢。姑娘好好挑挑,有相中的景姐送你!” “额,送我?”食指指着自己不相信地反问道。 “景姐说话能不讲信用么。一两件衣服还是送得起的!话说姑娘唤什么名字,我也好称呼。” “坚强,陶坚强!” “好名字!”景姐拍着陶坚强肩头,一脸称赞表情。心底却想着,坚强坚强真坚强,快快收了许如意这个妖孽吧! 看着景姐,许如意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一旁不知情的陶坚强却兴致勃勃地挑起了衣裳。 几番女人间的讨论下来。陶坚强挑了一件鹅黄色带竹子图案的棉服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又替许如意挑了两身。虽说送,但还是塞了些碎银子给她。 出了布衣店,陶坚强回头望了望店招牌。三个烫金大字赫然写着:锦衣坊。看起来就挺大牌的店,放在她们那怎么的也是名牌奢侈了吧?诧异之余问许如意怎么认识这店主的。 他说:“早在与你相识之前,我曾在她手下做过小工。” “那意思是,你其实会做衣服?”陶坚强惊道。“会做衣服不会买些布自己做呀,呐,浪费!” 许如意无话,在她手下确实是做小工。但不是她想像的小工,虽然他会做衣服,但也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种水平。他更不能当着景姐的面买布,不然她会将店里的布全部送给他,前提条件是把做几件成衣给她。一大男人会这手艺确实挺诡异的。 瞅瞅衣服,瞅瞅许如意。陶坚强叹息,算了算了,谁让自己事先没问。但衣服会做,被子自然不差吧。于是被子没买成,倒买了些针线,扯了匹布买了两床褥子外加二十斤棉花全数丢给许如意拎着。寻着老汉将东西放牛车上又去购了些粮油米面。三十两银子还剩二十两,手里攥着剩下的银钱,陶坚强有些下不去手了。 实际上那些野物是卖不到那价钱的,不说野物不是天天有的猎的,就算以后再有得猎,可也没这个价了。到时他们喝西北风去呀!二十两攥在手心发烫,她不敢再买东西了。 “娘子,怎么了?”看着突然停在路中间的陶坚强秀眉紧蹙,许如意担心道。又想起她才大病刚愈,该是给她熬些滋补的东西,不然这大冬天的可怎么过。 “就二十两了。”摊开掌心数着不多的银钱,懊恼得很。 许如意轻笑,“二十两够了,没了为夫再替你挣回来!” “放屁!这钱还是我忽悠别人来得呢,不然那些东西哪值这个价,用完过几天我又得喝西北风去了!”陶坚强怒斥。 许如意哑然,平日里他是不是太抠门了些。他能告诉陶坚强其实他们没想象中那么穷么?摇摇头,不能!再想到刚来集市的时候还想着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脑袋,如此下来她定是不肯花那银钱了。谁让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此时是攥在她手里,她才有使用权。 “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想个生财之道。我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了呀!”无视许如意抱着头蹲在路边苦恼地想着。 听力极好的许如意可是一字不落地将陶坚强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他会把她饿死么,那段时间真是为看护昏迷的她不敢走动,不然真不会落到无米下锅的地步。许如意那几两便宜的英名便因此陷入沼泽地里再无法翻身了。他便是会饿死娘子的罪人! 第七章 面馆的女人 脑子转了几圈,她决定做自己的老本行算了,二十两银钱去了五两买种子。捧着那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种子,看了看手中所剩的银子,心狠狠疼了一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为了美好的未来,她陶坚强灿烂的明天可都押在这上面了。她要把那片地变成大农庄! “娘……娘子……”许如意不确定地问着。 “行了,可以了,回去了!”陶坚强大气地说着。 许如意盯着她手中的大包很不确定地问:“娘子,重不重,为夫来拿吧。” 陶坚强傲然冷哼一声,“就你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拿得起什么?”某人完全忘记了之前买的东西是谁一路拎到牛车上的。 许如意憋屈极了,他的娘子太强大,他还是稍微示弱吧。 午时过后叶城的人就逐渐少了,买卖做完便各回各家了。 “为夫知道不远处有家面馆,味道不错。五文钱便能吃到一碗大大的牛肉面。” “五文?”陶坚强不相信。 许如意点头,“五文!”心里头却想,要是她敢多收,晚上出来再找她算帐好了。 “那不早说,快走快走,再晚些太阳就下山了。回去还有好多事情做呢!”扯着许如意胳膊急不可耐地走了。 面馆确实是面馆,但却不是陶坚强想象中的卖五文钱一碗面的面馆。气派的石狮,壮阔的牌匾,擦得发亮的桌子,陶坚强很怀疑许如意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五两,而不是五文吧!在门口时拽住许如意的袖子再次问到:“你确定不是五两,而是五文。” “嗯,为夫都来过好几次了。虽然这馆子看起来如此气派,但着实是物美价廉。” “老板是个女的?美少妇吧!”陶坚强鄙夷道。 许如意无言,老板确实是个女的,确实是个美少妇。较之前面买野味的两个还美上了不少。 某女摇头叹气,心中念到,果然美色到哪都是吃香的。反正出卖的是许如意的美色,无碍无碍!推着许如意进了面馆。 小二眼尖地见新客上门,忙甩着条抹布上前招呼。却在路过柜台时被老板娘拦下了,“那边我去,你去其它地方!” 小二一听,便知是老板娘熟人。笑着甩着抹布到别处去了。 老板娘扶了扶金簪理了理青丝整了整衣袍,一步三摇地朝陶坚强那桌走去。 本就打定主意来看老板娘的陶坚强自然没错过这幕,低头捂唇轻笑。较之前面两个陌生的少妇,这个看起来本事更大些,反正不关她陶坚强的事,且看许如意怎么应付吧。美少妇啊美少妇,快点吃了这小公子吧!哈哈哈哈!陶坚强如是想着,垂着头轻笑。 “哟,这不是许大官人么?今儿个有空上我这小面馆搓一顿了?”老板娘很是豪迈地一屁股坐上了桌子,捏着手帕的手托着许如意尖细的下巴又道:“几个月不见,这脸蛋是越发水灵了,这手感比我们这最年轻的姑娘都好上几倍呢!你说是不是呀!”说着还抛了个媚眼,看得陶坚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果然美少妇气场大,就算吃不到面也没白来啊! 许如意该生气的,但这样他就生气了的话,他也不叫许如意了。手推开老板娘乱动的手淡然道:“十文钱,上两碗牛肉面。”说着掌心向下,桌上多出了十枚铜钱。 老板娘愕然,她家的牛肉面什么时候五文钱一碗了。正要开口,许如意又道:“我家娘子爱吃肉,老板娘多放些。” “娘……娘子?”几个月不见,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娘子出来了?某女不自然地跳下桌子看向一直被自己无视的女人。只见陶坚强一张脸笑得跟花痴一样地道:“我便是他口中那位爱吃肉的娘子,麻烦老板娘多放些。将他碗里的提前放到我碗里来也是可以的,省得我直接去他碗里挑,谢谢!十文钱!”说完,将桌上的十文钱推向了老板娘。 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老板娘木然接过了这十文钱,然后转身离开。娘子?许长卿竟然娶妻了,他们怎么都没收到消息!还有,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啊!没见过,没见过啊。但很想知道,很想问,可就许长卿那模样肯定什么都不会说。捏了捏掌心的十文钱,感情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他娘子来吃这贼便宜的午餐!思及此顿时一脸黑线,再想起那女人说的话:‘我便是他口中那位爱吃肉的娘子,麻烦老板娘多放些。将他碗里的提前放到我碗里来也是可以的,省得我直接去他碗里挑。’他许长卿真是,行啊!爱吃肉,等会撑死你们! 上面的不是老板娘,而是之前的小二。一碗面清汤寡水,一碗面却堆得老高,堆高的不是面,而是一看就令人食欲大开的牛肉。冲许如意笑了笑,拨了两块肉到他碗里意思意思便不客气地大吃起来。嘴里直嚷道:“这老板娘太厚道了!” 被点名的老板娘站在柜台后无语凝噎,看着他们两人,她满心的泪呀! 一顿面吃得爽歪歪。在回程的路上,陶坚强一改之前昏睡的模样,添油加醋地与老汉讲着许如意与这几个少妇的故事。简称:如意少妇录。 回到家时,落日的淡淡余辉还洒在简陋的屋顶上。陶坚强站在门前,心中一阵感慨,她大概要与这块地,这方屋,还有身边这男人进行一段为期漫长的生活了。虽然两人自诩为夫妻关系,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但乐观的陶坚强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待事情发生时在说吧。茫然间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她陶坚强虽然自诩打不死的小强,可被丢到这种地方,任谁也都会有一阵子的不舒服吧。虽然已经经历过两年的野人生活,但那与这完全不一样,那再偏僻还是有电的啊,还有一大堆的研究书籍,她过得很充实!而反观现在,她必须为一日三餐的温饱做计划,能乐观地将它认为是创业阶段么?无奈地摇头笑笑,抱着那大袋种子进屋去了。 第五章 买卖 陶坚强是在纷乱吵杂的不知是叫卖或是吵闹声中给惊醒的,醒时还懊恼地以头撞了下某人才悠然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一身粗布麻衣的衣。眼球转了两圈似乎开始聚焦,后喃喃道:“如意?” “嗯,醒了?”许如意轻声应着,在陶坚强发彪之前将她放到地上站好。 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人怀里醒过来这一事实时,她烦躁地扯乱了本就睡得摇摇欲坠的发髻。随着发簪落地声响起一头青丝也散在了胸前。“啊,说了不扎头发的!” 许如意拾起发簪冲她道:“过来我重新给你挽上。” “不要!”陶坚强拒绝,虽然她不会挽发,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要让一男人给她挽,指不定哪里藏了个摄像头,陈理惠一旁笑得打滚呢!唉,又想多了。将头发用指抓平,像扎马尾似的圈在后脑,将簪子压住头发转了两圈,固定。冲许如意笑了笑,“简单,历练,大方!” 许如意带着笑想说些什么,但摊子前来了位带着家丁的少妇。便将头转了过去。只见少妇问着:“这羊还活着的吧?” 许如意点头,“昨日才猎着的,这羊肥,足足五六十斤。大冬天的买回去炖锅羊肉汤热呼呢!” 少妇笑着看着许如意,转头又看到一旁疯子模样的陶坚强。 接收到异样目光的陶坚强不客气地回瞪了她一眼。什么人嘛这,看男人就看男人,看我一女人干什么?还想男女通吃啊,看你穿得人模狗样,还带个仆从,莫不是想玩点刺激的?随后又用打量似的目光回望了少妇,白里透红的肌肤一看就是吃得好的有钱人家,前凸后翘的身姿着实有调戏人的本钱。再看看这羊,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它吃什么吃得那么肥壮,再看看许如意,整一骨头垒成的骨架子。 不该呀不该呀!想着想着,摇起头晃起脑,一脸默哀模样地看着许如意道:“买羊送人吧,看弟弟你瘦的,做姐姐的我于心不忍呀!”又转头对少妇道:“可怜我父母过世的早,做姐姐的我辛苦拉拔这个弟弟长大,可实在是吃不饱穿不暖。好心夫人行行好,羊买了顺便把我这弟弟也牵走吧,等他养肥大些我再去看看他,到时你不喜欢了我再牵回来也行!” 许如意嘴角抽搐,脸以极度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什么时候成她弟弟了。还买羊送人。还养肥大些再去看看他,再牵回来。他也是羊么? 少妇有些尴尬地笑着道:“大极国也是有法度的,怎么能买羊送人呢?这位妹妹就莫要说笑了,羊我买了给你十两银子,这弟弟也着实廋得不行,回头再猎着些给你弟弟也补补身子,这冬天还长着呢!”朝身后的仆从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中年男子掏出十两银子给陶坚强,又扛起羊站到少妇身后。 接过银子的陶坚强心里乐开了花,一只羊十两银子划得来吧,很划得来吧。她不懂这的物价,但按照现代社会的算法,那绝对是赚大了。冲许如意笑了笑,又扭头对少妇不停地说着谢谢!以后有好货还会给她留着之类的。 “娘子手段较为夫高明得多呀!”懊恼刚才那声弟弟,许如意故意唤她娘子。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鼻子高上天的陶坚强摸着银子心里舒爽呀,冲许如意道:“这些银子可以买多少被子呀!” 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三。 “才三床呀!”叹息,这么点。 “三十床十斤的新棉花被,十床八斤的蚕丝被。”许如意再道。 比划了下手指头又问道:“那能买多少大棉袄?” “两百。” “额……”吃惊之余捧着银子在脸上磨娑了好几下,又放到嘴边亲了几口高兴道:“银子呀,你真是个好东西。” 许如意一旁看着无声发笑。十两,或许很多吧。 正笑着,又一个少妇上门了,较之上一个,这个更显得年轻娇嫩,看那身姿大概还未生产过。用眼神警告了下许如意,陶坚强热情地招待起第二位少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下,少妇相信眼前这个绝美少年郎是位身患绝症的病患,最后四只野兔竟以二十两的高价成交了。临走时还不忘劝慰陶坚强吉人自有天向,她弟弟的病会好的! 十两,二十两,加起来就三十两。许如意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人竟有如此手段,唱一出是一出,别人也信这一出,也不知是不是踩着狗屎运被她碰见你个好忽悠的。 最后两只山老鼠却在陶坚强得意之际被一乞丐模样的小男孩迅速买走,说是买走还不如是抢走,因为他只留了一个铜板。 诧异之余赶紧搜索那模糊的身影,可人海茫茫哪找得到人呐。于是乎冲许如意恼道:“一个铜板能买一个馒头吗?你怎么就接了呢!” 捏着手心的铜板脸色有些不自然答道:“他是城西的小乞丐,我与他的些渊源,向来也都是一个铜板。” “额,看着像乞丐原来也确实是乞丐,这年头的乞丐会不会是骗人的啊!”陶坚强想到那些打个乞讨之名博取人民同情心的假乞丐,心底其实不乐意的。 许如意不以为然地笑着摇头,“乞丐便是乞丐,哪有真假之分。谁愿意放弃正常人的生活去做一个沿街乞丐。” “有人愿意。”陶坚强小声嘀咕,又捏了捏手里的银子,想想,算了,管他是谁,反正都卖完了,“没想到这买卖这么好做,三个人就全卖光了。” “那是娘子厉害。”许如意吹捧。 “得,真当我傻呢!钱这么好挣就没那么多乞丐了,今天不过是运气而已。而不知道王叔怎么样了。”陶坚强藏好钱袋盘算着接下来去做什么,就听见肚子咕噜咕噜了两声。 吃饭! “好了,好了!既然卖完了,咱们就先去填饱肚子购些家用!”陶坚强大手一挥,揣着银子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第八章 金蛇门 黑夜来临之际,陶坚强指使绣夫许如意缝好了一床被子。她自己则轻车熟路地做了二菜一汤端上了小木桌。昏暗油灯发出的光亮印在若有所思安静吃饭的陶坚强脸上,一丝暖流流过许如意心底。袖口内那张纸条却时刻提醒他晚上要做的事情。 “看着我做什么!不好吃下次自己做!”又夹起大块猪瘦肉塞进嘴里对一直盯着自己的许如意不满道。好好吃个饭老用那种若有所思甚至崇敬的眼神看她做甚,再佩服她也得先让她吃完饭吧! 许如意无言,他家娘子就是这么不解风情,认命地低头扒饭。 满腹心事的陶坚强在温暖的被子里滚过来翻过去,她要为以后的人生重新规划,她要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活出她的辉煌人生。她觉得这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翻身看着许如意问道:“我们是怎么结成夫妻的?” “娘子不记得了?” “大概忘记了吧,我觉得我忘记很多事情了。” “难怪娘子最近总是发呆,不知再想些什么。”许如意勾唇笑着,伸出右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陶坚强简略地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天娘子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然后吵着要嫁给我,还……还那个……” “强了你?” “娘子说话莫要如此粗鲁。” “虽然那事是真的,对吗?” 许如意点头。 “哦卖噶!竟然真是我能干出来的事。睡觉睡觉!” 片刻过后,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许如意笑得无奈,又庆幸没有将真实情况说出来。黑夜里碧绿的眸泛着幽光,熟练地点了她睡穴,取出袖口小乞丐送给的红色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名字:林剑宇。下面一个金蛇标志。 许如意面无表情地搜索着脑海里的信息,林剑宇就是林城的二公子,长得人模狗样,正职调戏良家妇女,副职林城青楼大总管!也不乔谁闲得无聊花钱买他命? 金蛇门有个规矩,但凡花钱买命的活,被买者有权力花更高的价将自己的命买回来。他是否需要通知他用更高的价来把他自己命买回来了呢?许如意虽然副职是个杀手,可也还算是个有良知的杀手,其实也算不得良知,能不动手的时候他干什么要去动手。累得慌的事他不想干。再说现在天这么晚,与他干上一架估计没法在天亮前回来。再三考虑下他选择了后者。 夜是黑的,风是凉的。在这又黑又凉的夜里还得提气飞奔到林城,许如意其实不乐意。但红纸代表的是封杀令,封杀令一出,就得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将纸上那个名字变成墓碑上的名字,否则金蛇门的规矩便坏了。让他出这个任务,一是考虑到林剑宇的身手,二叶城旁边就是林城,远其实是不远的,两个时辰内绝对够一个来回。如此,意思便是除了来回许如意大概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解决林剑宇,或者说服他让他花钱把命买回来。 然而就在许如意离开茅屋朝林城飞奔而去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悄地潜入将点过睡穴的陶坚强明目张胆地掳走了。 叶城,防卫比不上林城,奢华却是一等一的。看着那质地上层的布匹就那么随意地挂在园子里装饰用,许如意的心莫名纠结了一下,凭什么他们如此奢华浪费,而他家娘子却得粗布麻衣,还得偶尔饿肚子。思及此,心下烦燥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抽出腰间的软剑无声将那一片蚊帐似的锦布切了个粉碎。 剑刚收回便听得一阵拍掌声,许如意蹙眉,怎的没发现旁边还有人?是太厉害还是自己想到陶坚强而分了心。转身与来者对立,不是别人,正是他晚上要找的林剑宇,随即唇角勾笑淡然道:“林公子,这夜黑风高的可是哪里入了你眼竟令你离了那温柔乡?” 林剑宇浅笑,步步朝许如意走去慢悠悠而一针见血地说:“离开温柔乡固然不舍,但许夫人的容颜也确有这本事让林某去舍得!” 陶陶!许如意眼角闪过一丝狠厉。 “金蛇门于我的封杀令,本公子是清楚的。只是不知与我的命相比,许夫人的命是否更金贵一些!长卿!” 眼直直地看着林剑宇似在衡量他话语的真实性,但心里已经翻山蹈海,莫说陶坚强不会功夫,就算会,被自己点了睡穴也是任人宰割的份。他都已经住到那个山沟沟中的山沟沟了,怎的还有人能找到他!更清楚他与陶坚强的关系! “本公子也不是嗜杀之人,尤其是对如此这般的美娇娘。但这封杀令确实有些难办。长卿,你打算如何呢?” 林剑宇笑得是人畜无害。与林剑宇的命比,肯定是他家夫人的命更金贵些,可这不按理出牌的公子仅仅只是想拿他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收起软剑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林二公子是打算如何呢!” “呵呵,长卿,你觉得我美么?”抬首挺胸,右手别了个兰花指贴在左脸颊,笑得那个千娇百媚! 想吐是不可能的,林剑宇这种阴柔美做这姿势也入得了眼。可是他美不美关他许如意什么事!皱着眉不悦道:“林二公子怕是找错对象了吧!” “长卿,你不觉得我与你家娘子特别般配吗?她的阳刚之美刚好与我的阴柔之美相配,我们看起来像不像天作之合啊!” 按捺在腰间的手一个没忍住将刚收起的剑又拔了出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剑架到了林剑宇的脖子上。 林剑宇大笑,许如意冲动了。“长卿对你家娘子很是特别啊,不知道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你可还护得住她周全!金蛇门排行前十的杀手竟然有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 “许某愚昧,林二公子想说什么,还请说个明白!”收回软剑,有弱点的人总是容易被控制。 “你是挺愚昧的,作为杀手还以真容面世,除了完成任务于局势竟是如此无知,自家娘子都护不周全!白天将她带到叶城可知有多少人盯上了她?”林剑宇带着怒气说道。 与陶坚强在一起完全是场意外,陶坚强的身份背景如何他亦是不知的。林剑宇此番说词可代表他知道陶坚强的背景? “与你说多也是无益!真不知陶陶是看上你哪里了!除了无知愚昧看不到任何亮点!”林二公子说得愤慨。“封杀令的事我会找个替死鬼,你那破茅屋明天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一阵风过,林剑宇身边多了个肩上抗着床被子的黑衣人。“公子,人带到了!” 对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将被子连同被子里的人丢给了许如意。 “陶陶选择的事情,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干涉什么,但是你既然整出了一事来,我也着实不敢相信你能护她周全。”林剑笑得奸诈,出口的话更是令许如意万分惊讶。 “不要不信,陶陶是我小姨的女儿。再多我便不能说了!” 铁青着脸抱着卷成甬的被子对林剑宇咬牙道:“希望真的只是兄长!” 第九章 表哥 全然不知情的陶坚强在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刻又准时起床了。像那两年中的每个早晨一样开始了正常而规例的生活。 临到午时正扛着农具准备放回屋时传来了踢踏的马蹄声与铃铛声,抬起头,只见穿着骚包的林剑宇朝肚子已饿得咕咕叫的陶坚强抛了个千娇百媚的媚眼,嘴角挂着的微笑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姑娘,借个宿!” 陶坚强无语忘天,很无情地回道:“抱歉,这天还没黑,您老去找店家借吧!” 大笑着翻身下马,掏出一金锭子低声道:“够么?” 撇了一眼,又转开脸。再撇一眼,再转开脸。虽然她陶坚强很缺钱,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还是算了吧,鬼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冲自己美色来的,就许如意那身板她可不敢幻想他能保护她怎么的。直直看着男人遗憾道:“咱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向前,向后,向左。您随意!” “为什么不向右呢!”林剑宇盯着那破败的茅屋再道。 “没看到那是本姑娘的窝么!不要以为长得一阴柔样貌就可以认为自己是个女人,虽然男女不是你能选择的,但到这份上了您还是接受了自个儿的性别吧。要借宿找个男人的屋去!”陶坚强毫不留情的说着。 “姑娘……”林剑宇灿灿地收回金子,以前的陶陶不是最爱金子么?被噬魂后记忆没了连本性都变了吗? 伸出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个no的姿势,陶坚强语重心长地道:“施主,这里没有姑娘,鄙人乃许夫人是也。等会我相公回来了看见施主在此恐有不便啊!”有些疲惫的陶坚强实在不想与他纠缠太久,她要回去找把凳子坐会歇歇。 林剑宇瞬间石化,半响后才明白她说了什么。忍不住捂嘴捧腹大笑道:“陶陶,陶陶……” 陶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陶坚强很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头算着许如意回来的时间。虽然他是个弱男,但好歹性别为男,心理上来讲她还是更信任许如意。正思衬着突听得咕咕两声,陶坚强饿了。望着林剑宇有一瞬间的尴尬, “看,你其实也饿了的。” “哼!”随即掉头往小伙房走去。 紧跟其后有林剑宇看着陶坚强看自己就像看陌生人般,完全不明白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变了这么多,俨然一小农妇的模样,心里头对许如意的怨恨更加深了。他的心头宝在这怎就根块炭似的,哪需要就往哪用!又诅咒许如意怎的还不回来,难道就真看着陶陶做这些粗活杂活。心下懊恼却又发作不得,对着陶坚强道:“需要我帮忙吗?” 头也不抬地继续往灶里加柴无情道:“你别给我帮倒忙就行。若可以麻烦你出去,不知道这地本就小么,还跟尊佛似的杵在这里。” “我……”林二公子怎干得来这些。左右又不想出去,环视了一周,发现桶里的水要用完了,于是高兴地说:“我去帮你打水!” 抬起头瞟了眼桶,豪气道:“嗯,去吧!”就差没摆手做个快去的动作。管你干什么,别碍事就行,她可又累又饿。 得到她的允许后麻烦又来了,这打水是没问题。可是去哪打咧!看着忙碌的陶坚强他不敢再问。拎着空桶默默地走了。 知道林剑宇会来,但看着他拎着桶从伙房出来还是吃了一惊。将身形隐在屋后,待他走远,许如意才进去。 林家的表亲在差也不可能做个烧火丫头,林剑宇又如此看重这个表妹,他不知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走向陶坚强轻声道:“娘子,为夫来吧!” 站起身望向疲惫的许如意,心下无言。男人,不就打个猎么。叹息道:“火升好了,米也下锅了,有件事得先说。咱家来了个陌生借宿男人,若你也不认识就想个法子将他打发了。不然我不敢保证你头上不会多出来那么一顶帽子!” 许如意哑然,他的娘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彪悍。帽子什么的他不想要啊!林剑宇本就有这个意,若她在有这个意了不就郎情妾意两两相爱了。那他怎么办啊!随即一脸委屈道:“娘子,不可以的。” “知道不可以就自己看着办。”瞅到许如意手中的山鸡,“中午就山鸡汤吧。这天冷得我不想动。做好端屋里来,我要补觉了!” “额,哦!”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娘子说什么都要服从。其实他知道,陶坚强不过给机会让他与林剑宇进行深刻沟通。娘子摆摆手,去吧去吧,这招真好! 也不知林剑宇是到哪打水,总之看着他潮湿的下摆肯定不是在他平日里打水的地方打的。而林剑宇看到伙房里的许如意本酝酿好的心情被全然打破。放下桶对着许如意就是一掌。 “林二公子,你是想拆了我这屋吗?”许如意悠闲地避开。 林剑宇气得咬牙,虽然许如意的本事真在他之上,可如此被藐视实在恼火。“许长卿,你够狠!” “不狠不狠,昨夜只是有把柄在你手上罢了!” 林剑宇冷哼一声,“把柄,那把这把柄还给我可好?” 许如意摇头,“什么都能给,但娘子是万万不行的。不说她不愿意,我这关你便过不了。你可知她回屋之前跟我说过什么?” “什么!” “她说,咱家来了个陌生借宿男人,若人也不认识就想个法子将他打发了。” 许如意说得淡然,林剑宇可是气得连耳朵都要皱起来了。他的好表妹啊!“你想怎么办!” “照昨夜所说,如今林二公子死在了一场大火中。你诈死后想必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这里还是少来的好,既然已经知道有人盯上了我家娘子,我自然也会提防些。于我家娘子,你想被安排个什么身份呢!” 我家娘子,我家娘子。这许如意一看便是故意的,林剑宇听得头嗡嗡直响,心里头的气与恨又无处可泄,望着许如意两眼冒火。 “若你无异议的话,不如就以我表弟的身份留在此如何?” “滚!”林剑宇爆粗口,“谁做你表弟!要也是表哥!” “额,表哥也行!那就表哥吧!”许如意完全是想着反正他是陶陶表哥,他跟着叫表哥倒也不吃亏。 林剑宇郁结,表哥表哥,一表三千里啊!再加上之前调戏陶陶,这表哥在她心底可是恶劣到了极点?再加上自己衣着华丽,而这里如此破败,她是否会觉得自己这个表亲太无情了,都不知道帮衬着表弟?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啊…… “表哥不要!” “那着实没有好的身份了,我没有朋友陶陶是早就知道的!你若突然以朋友的身份冒出来她会怀疑的。而若是多了个有钱的表哥,她或者还能接受。那个表哥嫌弃咱家穷许久不曾往来,如今也家道败落,想起还有个表亲,突然来认也不奇怪了!”许如意拒绝,就要你做表哥!还做无良表哥。 林剑宇咬牙,“表哥就表哥!” 第十章 偷袭 打从表哥驾到,陶坚强冷眼看着两男人在破茅屋旁又起了一茅厕样的小屋。看着林剑宇脱下华服穿上了粗布麻衣,那些个玉佩金子什么的也都成了他在此借宿的伙食费,全权由陶坚强保管。银子是有了,可是左右多了个人出来心里头总是那么别扭。本来一个许如意就够她烦恼的了,如今又多了个传说中的表哥。鬼知道这表哥是哪来的表哥,或者根本不是表哥。因为看许如意对他的态度,明显不热忱,反而时不时地将他当敌人看待,表哥?有这样的表哥吗? 越看越不爽,于是某天对着两人道:“茅屋都做了,干脆茅厕也做了吧!”虽然不是她洗马桶,可反正都做,干脆一起做了。于是乎,因为陶坚强一句话。两男人又屁颠屁颠,敲敲打打整了个茅厕。 从几天的闲谈中她也了解到:此处名为大极国,上有皇帝亲王,中有城主郡守,下有农夫走卒。表哥便是那城主之子,柔弱相公就是那农夫走卒。知道这个情况的她很是郁闷,无数次望天长叹:上天啊上天,月老啊月老,就不能待我陶坚强好那么一丁丁么!真把她当小强使了,哪里困难把她往哪里送!她又不是救世主!至于么…… 也不知是因为先造茅屋后造茅厕他们有经验了还是怎么的,这茅厕越看越比茅屋好啊!手抵着下巴看着茅厕,对身后的两人赞道:“手艺不错,可以出去打小工了!” 白开造屋,晚上还要回林城的林剑宇完全被他亲爱的表妹打败了,扭头看向许如意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却见许如意得意地接收了,并应道:“娘子喜欢就好!” 狗腿狗腿!拿他的辛苦去邀功,朝许如意比了个小指! 许如意视而不见,对着陶坚强继续道:“娘子晚上想吃什么,为夫去做!” “熬粥吧,刚好泡的酸菜差不多好了。米也不剩多少了,多了个人吃饭就是费啊!”说完朝屋内去找自己泡的酸菜了。 被鄙视的林剑宇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许如意无语道:“我吃的不多吧!” 许如意摇头:“比之我,还是多些的!” “你?你是个男人吗?”想到每天那么一小钵饭,林剑宇很怀疑他是不是去外面加餐了。 “若你执意,我也是可以让你验身的!” 林剑宇吐血,他对男人没兴趣好不好!你给看我还不要咧! “跟上,烧火!” 怏怏跟上许如意,长这么大所有憋屈事都在这里干尽了。 夜很凉,算算日子已经要十二月中旬了。左边伙房,右边林剑宇的茅屋,后边茅厕。圈在中间的主屋算是暖和的了,拥着暖男的陶坚强更暖和。不过些许功夫闭着眼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身旁人稳定的呼吸,许如意小心地移开陶坚强的腿与手,穿上衣裳敲响了隔壁男人的茅屋。 “谁!” 根本不理会林剑宇的问话径直进了屋。 “你来做什么!”披上袍子坐起,不悦地看着来人。这人真会挑时间,辛苦奔跑那么多夜,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空闲,又来扰人清梦了! 掏出黄纸递到林剑宇面前,“林城到底怎么回事!” 接过,摊开。赫然写:林剑峰。林剑宇皱眉,“买主是同一个人吗?” 许如意摇头,“这种事上头才知道,我们只负责完成任务。你自己察觉不到谁会买你们的命?” 捏着手中的纸条,想到那个人林剑宇冷笑,“察觉又如何,大概是不想去相信吧!” “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晚上又有得忙了。”林剑宇万分不耐地穿鞋穿衣,这寒冬腊月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干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皱着眉,心情十分不爽。穿戴整齐后神情古怪地看着许如意正经道:“守好陶陶,别我不在眨个眼人又不见了!” 许如意无话,那次确实是他疏忽才让他有机可乘,如今是该谨慎些。 “回屋吧,我估计好些天不能来了。你好好跟陶陶解释。” “买你们命的是林城的人?”许如意听过些风声,林城城主与其子不合。 “若没猜错确实应该是林城的人,还是伟大的城主大人。对我们下手,也有可能对陶陶下手,毕竟她也是在林城长大的。虽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难保记得她的有心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你本身的仇家就不少了!”这种家丑本不想说,但想到陶陶,林剑宇还是说了。 许如意觉得不能理解,城主不就是他们的父亲吗?为何要对他们下这种杀手?但林剑宇已不想再多说。他也只好做罢,叮嘱两句回了主屋。 这边没等许如意解衣睡下便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听声音大概不下十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刚调走林剑宇就杀上门了,真当他长卿剑吃素的了,以为少了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望了望熟睡的陶坚强,他不敢再点她穴,给她掖好被子便出去了。 十二个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茅屋前,许如意也弃了软剑手持长剑与他们对立。 “这是我们林城的私事,望金蛇门不要插手!”其中一男子沉声道。 林剑宇刚说了这事是林城起的头,转身这人就找上门了。“私事?请问什么私事需要半夜打扰我与我家娘子休息!” 娘子?男子对这个称谓很是怀疑,但许如意既然挑明了里头的是他家娘子,便不会善罢甘休,今夜他们怕是没办法轻松交差了。还好城主多留了个心眼。 “若卿公子执意,我们便先与你比划比划!” “呵,奉陪!” 随即便是刀剑相交的铿锵声。 屋里头的陶坚强自打许如意去找林剑宇时便醒了,如今更是清醒至极,手抓着被子想着自己是否要钻到床底下去。她想好好的活着啊!刀剑无眼,她怕死,但也很怕外头的许如意就这么因她而死了。本就浆糊般的脑袋更加理不清思路了,外头的人为何找她麻烦呢!难道她属于传说中的借尸还魂,除了这条命,还得承接前任的后半生呢?正用浆糊般的脑袋想着问题,忽闻得一阵迷香砰然又倒在床上了。 第十一章 森冷的眸 十二个黑衣人齐齐上阵,许如意也没感觉到压力。但是他们左右纠缠的姿态令他恼火不已,仿佛他们只是为拖延时间般。正疑惑间突然心中一惊,陶坚强还在屋内! 一记功力十足的剑刃横扫十二人后立马回了屋,刚好看见一个影子从后面的窗棱跃出!心下懊悔之余迅速跟了上去。他许如意保护人的本事还真是有待加强啊! 与之前的十二人不同,许如意费了些功夫才截住了黑衣人的去路,长剑直指他道:“放下她!” 黑衣人仿佛听到笑话般大笑起来回道:“放下?我让你让开你让吗?” “不放那便将你的命留下吧!”突然发力手中的长剑直挑黑衣人,但人家又岂是吃素的,将陶坚强从肩上抵到身前。许如意的剑差点没收回来。 “卑鄙!”皱着眉吐出两个字。 黑衣人笑,“不卑鄙,只是成王败寇。你不敢拿她怎么样就乖乖把路让开。免得我一个不高兴直接将她弄死了。要知道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是简单的很!”说着手还伸向了陶坚强的脖子。 只着一袭单衣的陶坚强在这追逐中都要冻成了冰棍,而黑衣人抵在脖子上的手又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感觉到陶坚强的动作,黑衣人扫地她一眼。这迷香没有十二个时辰不可能醒得过来啊!难道是食了噬魂的作用? 许如意也看到了陶坚强的动作,想起屋内淡淡的迷香知道她大概要醒了。与黑衣人的想法不一样,他十分不愿意陶坚强此刻醒来。她继续做那懵懂的小傻瓜就好了,卷入这尚不清晰的争斗中真是太危险了。 就在许如意踌躇的空档,黑衣人重新将陶坚强甩到背上,脚尖着地朝另外一个方向逃逸了。 许如意再次跟上,这回却不再是猫抓老鼠地想跟他回老窝了。诡异的绿眸在黑夜中泛发着鬼火般的幽光,黑衣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明显,按下剑柄的机关,一根细细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他扛着陶坚强的右手,只听啊的一声手臂突然吃痛失力,许如意一个跳跃接住了掉下的陶坚强。森冷的长剑削掉了黑衣人右臂毫无表情地警告:“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许长卿的娘子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再有下次可不是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不过眨眼间便失了大势,黑衣人看着许如意的绿眸忘记了他的话,嘴角哆嗦着不停地说着:妖怪,妖怪! 许如意冷哼一声,敛住眸内的寒光收回剑,抱着陶坚强往回走。 天不遂人愿,半路上陶坚强就睁开了朦胧的眼,纵使许如意已经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但还是冷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察觉到自己做了坏事的陶坚强很是无辜地望着许如意的绿眸歉然道:“那个,天冷的……” 许如意哑然失笑,他家娘子永远这么无厘头。 冷风继续灌进脖子,陶坚强又朝里拱了拱而后道:“能慢些么,冷的!” “快到了,等会泡个热水澡。娘子晚上受惊了!” 陶坚强重重地点头,“受惊了,绝对受惊吓了。回头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是!娘子!”许如意郑重承诺。 又困又冷的陶坚强闭上眼窝在许如意怀里继续睡觉。 阴冷了小半个月,陶坚强第一次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热烘烘暖阳阳的阳光透过窗台直射到身上的感觉令她全身筋骨舒畅。睁开迷离的眼接受刺目的光芒,她是有多久没有得到阳光的滋润了,微微叹口气坐直了身子。从到这个屋子开始她就觉得一切是假的,做梦而已。纵然形态上已经接受,但心理上还是不愿承认的。但昨夜,昨夜许如意斩断那人手臂的模样却清晰印在了脑海里。身边这个如意男人并不似表面上那么无害。而那些人好似也不忌讳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男人。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那个消失的玉如意又在哪呢?兜兜转转,又有种回到原点的感觉。陶坚强啊陶坚强,看你怎么坚强地活下去!想着想着,手狠狠捶了下混沌的脑袋! 而在伙房重复着每天工作的许如意打从早上起床,不!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不淡定了。按说陶坚强不可能什么不都知道,但如此不闻不问的模样让他心慌。更不知昨晚的事她看到又知道了多少,是否想起了些什么!该死的林剑宇又没告诉他陶坚强失忆的原因,根本摸不准她什么时候就恢复记忆了!思及此,又塞了根柴到灶里。 “塞,塞,再塞!火都被你塞没了!”等了半天没有热水伺候的陶坚强十分不耐地起身寻找水源,发现某男竟在灶下发呆,锅里的水连热气都没有,想来某男已经呆了非常之久! “娘子……”委屈地叫了声陶坚强,又将塞进去的材火夹了出来。火灭了确实是他的错。 “唉!将就将就吧!”揭开锅盖自己动手,好在没完全冷掉。 “娘子!” “把火升起来,一会再问候你!”恶狠狠地指着灶道。 许如意诺诺地点头,原来她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事。 似又想起少了些什么,陶坚强转身又问:“你传说中的林表哥呢!” “啊,额……”张着嘴没反应过来,他都忘记这茬事了。 “昨夜那么大动静不可能睡得跟猪一样,而你好像也知道些什么。一会通通给收拾了。你们俩难兄难弟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娘子!” “叫魂都没用!”不看许如意那委屈的脸,想到昨夜森冷的眸,陶坚强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1个月前,百无聊赖的许如意顺手救下了娇弱无骨的陶坚强,也因此不小心见了她妙曼的身姿。被人看见身子就相当于被夺了清白。许如意被陶坚强赖着结成了夫妻。自此陶坚强便似牛皮糖般甩也甩不掉,衣食住行,许如意就跟伺候主子一样伺候着名为陶坚强的女人。直至前段时间风寒昏迷了两天,一切又变了个样,再到林表哥的出现。她的身份仍旧不明朗,要她命的人却又不少。单纯的许如意被迫着去了解一些不单纯的事情了。 第十二章 陶娆 林剑宇连夜赶回林城,其父林成杰早早便在庭院下等着他的二儿子到来。早知如此的林剑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如今却是自己想多了,“父亲”那只是别人家孩子用的称谓,他们林家,没有! 父子两无声对视着,自打陶坚强离家出走后他们第一次见面。而今他会找上他大概也同他一样知道了她在哪,还好来之前就嘱咐过那个呆子,不然那呆子杀手又会整些无厘头事情出来。淡笑一声林剑宇先开口:“大晚上的不在被窝里陪你那些美人,怎的在这吹起冷风来了!” “哼!”林成杰冷哼,连不肖子都懒得说了。 林剑宇无所谓地耸肩,转身便朝大公子的院子走去。 “站住!”林成杰叫道。 再一个转身重新面对林成杰,“有话便说,无话我先去看看大哥是不是也被你弄没了。” “连你都弄不死,我能拿你大哥作何!”他并不否认两兄弟的追杀令是他所下。 林成杰轻浮而藐视的语气令林剑宇万分不爽,他们两兄弟在他眼里竟像仇家一样。无数个夜晚他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而他对陶坚强的态度却又令他迷茫,仿佛她才是他女儿,而他们不过是养子。这点他问过母亲,但母亲却说:你就是你父亲的孩子,陶陶无父无母他不过可怜她而已。猜不透想不明,直到他亲眼看到父亲对她下的毒,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是父亲,而是魔鬼! “若你弄不死我们,那就等着我们弄死你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个。”你若无情,我便无义。心底,林剑宇如此告诉自己。 林成杰仿若看三岁孩童一般看着林剑宇,笑得异常冷漠开口道。“哼,孽子!你就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我为何会下如此杀手!” 正说着一妖娆美妇款款出现在林剑宇身后,望着林成杰的眼笑得妩媚。似惊讶地回道:“问我啊?宇儿想问我什么?” “母亲!”父母二人就连除夕夜都不曾同堂而坐,如此却一同出现,望着母亲他不解。 “陶娆,事到如今,你该知道我的决心!”眼里泛着恨意,直直地望着美妇。 名为陶娆的美妇看了林成杰一眼又看着向林剑宇,淡然摆手道:“宇儿,你大哥在房里。带着他先走,哪里都行,就是别回林城,这是我与你父亲的事。” “呵呵!”林成杰看着陶娆大声笑着,这么多年了,她不累吗? “母亲!”父母不合早不是秘密,如今将他支开又说那番话又是为何? “宇儿,去!”甩出手中长绫将林剑宇击到了庭院外。“母亲随后会去找你!” 哀痛地望着母亲又怨恨地看了眼父亲。二十几年来,外表华丽的林家总是如此淡漠而冷血,突地又想起了陶坚强。转身,离开! 隆冬季节,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了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一站一坐静静地对视了许久。陶娆的眼里带着恨与不甘,林成杰的眼里却只有滔天的怒火。终,他还是忍不住先站了起来冲陶娆怒道:“你害死了妖儿不说,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不放过吗!” “不放过?呵呵!”陶娆冷笑,仰天大笑地冲林成杰吼道:“当初是谁要复活陶妖的,是谁那么积极地拿走了噬魂丸,又是谁亲手将药交给亲生女儿的!” 林成杰愕然,眉皱成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林成杰啊林成杰,不知道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吗?不知道有句话叫纸包不住火吗?与你有婚约的是我陶娆,但为你生下孩子的却是陶妖,那两个孽子怎么来的你不是更清楚吗?一切的一切,你是想瞒住谁呢?你又瞒住了谁?”多年的积恨在一瞬间爆发,娇艳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手中的长绫也生生被扭断。二十多年前,她陶娆全身心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但之前有多爱,如今她便有多恨! 往事被提起的林成杰也恼羞成怒,“你还有脸提当年,明知陶妖有孕在身你仍旧不接受退婚,更甚者对她下毒。导致妖儿难产不说,那刚出生的孩子也因此昏睡七年,你儿都长大上学堂了她才刚醒。陶娆,有你这么狠心的姐姐吗?” 被说中的陶娆脸一阵刷白,但眼里的恨意却更加浓烈。“当年当年,当年太过年轻太过执着,当年便是太把你林成杰当回事,才导致你如此嚣张。用替身来圆房!瞒了我二十几年,舒服吗?” “万事有因有果,若不是你太无情,我岂会这般作为!”林成杰叹息,若不是妖儿临死前要他承诺绝不伤陶娆半分,他早让她为妖儿陪葬去了。若不是她说孩子七年后会醒,又担心她残害孩子。圆房,他替身都懒得用了!管他什么伦理道德,不杀她陶娆,他如何面对妖儿,面对自己的女儿! “有因有果,所有的因便是你们背叛我再先。”陶娆不甘道! 林成杰不想再与她提当年了,面对泼妇般的陶娆,他更应该弄到噬魂丸的解药,不然九九八十一天后别说复活妖儿,她陶坚强都早魂飞魄散了。“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过去便过去了。但是噬魂丸的解药,你一定要给我,陶陶的命不能这么没了!” “当年的事不想再提,林成杰,你真大方啊!”陶娆不依。 “娆娆!”林成杰急了。 陶娆发狂般地笑着,二十几年了。便就是为桃树下白衣少年这一声娆娆,她失了心智,疯狂地念着他林成杰,丢弃了姐妹情意。甚至残害姐妹的骨肉,她陶娆该下地狱的。 “陶娆!” 止住狂笑,陶娆冲着林成杰痴傻笑道:“你真以为那毒是九九八十一天才发作的吗?哈哈哈哈!你真以为我会容忍你与她的孩子留在世上吗?” “什么!”一个闪身站到陶娆面前大力捏着她肩头愤然道:“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一并说完!” “哈哈,谅你也是个痴情人,我便告诉你!人有三魂七魄,这噬魂丸啊,名曰噬魂,实则噬魄。。七七四十九天便没了七魄,再过二十一天这三魂也没了。三界之内碧落黄泉阎王殿里你都找不到她。若是让陶妖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忍不住捏碎了陶娆的肩胛骨,林成杰发泄般地仰天大叫吼着陶娆的名!他的宝贝女儿,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漫天的恨迷乱了眼,手掐着陶娆的脖子发狠道:“你去死!你个恶妇去死!” 破碎凋零的陶娆嘴角溢着血笑得艳丽,“我死,我死了她也不会活!林成杰,你就是个孤家寡人,哈哈哈哈!” “啊!啊!啊!!!!”手背青筋暴起,捏着陶娆的脖子看着那与陶妖十分像的眸子,仿佛看到了临死前的陶妖。恨极地甩开她冲身后的道:“将她带到水牢!” 闪出两个黑衣人恭敬地应了是,一左一右架着失魂落魄的陶娆离开! 癫狂的林成杰拔出兵器架上的长枪胡乱发泄着心头之恨! 第十三章 林子彦 陶坚强一脚踢开林表哥的大门,只听见男人一声闷哼,踹开的门又反弹地磕上了。 “真不凑巧啊,原来你还在。昨夜没睡死啊!”手再次推开房门不爽地看着门后低头摸着鼻子的男人。 另一边却悠然传来一声:“陶陶!” 扭头向声源看去见林剑宇着领口敞开的单衣,一手随意地搭在墨色的被子上,一手有意无意地揉着眼睛。被惊醒的林剑宇那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陶陶这么早是来找我吗?” 看看林剑宇,又看看低头的男子。陶坚强两眼冒红心急切地往屋外退去道:“你们继续,继续,继续!” “砰”的一声门又搁上了。陶坚强站在门口缓解情绪,心底一个清晰的念头游过来跑过去:原来林表哥是为了跟爱人双宿双飞才离家出走的啊!嗯,值得敬佩值得敬佩! 刚感慨完,门又打开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出现在陶坚强面前,脸上挂着笑,手拉着陶坚强嘴里急切地唤道:“原来真的是陶陶,我还以为听错了呢!陶陶这些日子不见,还好吗?表哥想死你了!”说罢双手又紧紧抱住了陶坚强。 怔了十几秒,仿佛将一切都理顺了。陶坚强突然雷霆大怒:“林子彦,原来一切是你搞的鬼!” 膝盖往上一顶,男子吃痛。捂着命根跳开委屈道:“陶陶不认识我了吗?陶陶不认表哥了吗?陶陶不是最喜欢表哥吗?陶……陶……” 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陶坚强怒吼:“不要叫!”指着男子的鼻子怒道:“不就是劈腿,不就是跟别个女人结婚!林子彦你这出戏演得太真了吧,差点连我都骗了!花了多少钱啊,昨晚还死了几个人呢。哦,原来那都是假的啊!”鄙夷地看着男子,陶坚强实在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指着他的鼻子继续怒吼:“害我哆嗦了一晚上没睡好,林子彦,明家给了你多少礼钱让你挥霍啊。这出戏没个千万怕是不行吧,你还有得剩么?就这张脸值这个价么?嗯!”步步逼近男子,手用力地捏住男子下巴。“说啊!说啊!怎么哑巴了!” 怒极的陶坚强没发现许如意与林剑宇都出来了,她的话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一个惊讶于昨夜她竟早醒了,一个惊讶于昨夜真的出事了。 “陶陶,陶陶,我是林表哥。林泽宇啊!陶陶不认识我了吗?咳咳,陶陶……”手试图掰开陶坚强掐着他脖子的手,林泽宇不明白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表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他哪里没做好惹表妹生气了? “屁林泽宇!就是林子彦!还装还装,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气极的陶坚强忍不住爆了粗口,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林泽宇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陶坚强一副与大哥有血海深仇的模样吓着了林剑宇,上前抓掰开她的手不解道:“陶陶,住手!再用力就真掐死他了!他是你大表哥,你什么都忘记了吗?” “大表哥?”被掰开手的陶坚强冷笑,不看林剑宇,继续对着林泽宇说道:“你找的好演员啊!我怎么就没见过呢!呵呵,哈哈!”癫狂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她不明白,不明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她不知道。 眼前坐在地上人的痴傻眼神令她迷惑,一瞬间,她分不清现实想象了。这到底是哪里!她到底是谁! 闻声赶来的许如意朝她伸出手,而她仅仅木讷地抬了抬头看了许如意一眼便拍地将他的手甩开,使用全身力气往山里跑了。她要静一静,想一想。她混乱的脑子接受不了这种事实。 “我去追她,你看着他!”手指了指林泽宇。 林剑宇点头,“去吧,我的身份什么也说了吧。昨夜她受刺激了,脑子糊涂了!” “嗯!” 林泽宇悲伤地看着陶坚强毅然跑开的背影,喃喃唤着:“陶陶,陶陶,表哥好想你啊!” 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他扶起。“哥,陶陶只是受刺激了,一下子将你认作别人了。哥,先起来,地上有水衣服都湿了!我带你换身衣服去。” “小宇,陶陶会想起我吗?陶陶她是不是连你也不记得了!”惊慌失措地抓着林剑宇的肩膀不安地问着。 “哥,陶陶只是暂时忘记我们了。我们先进去,换身干净漂亮的衣服等陶陶回来好不好!你知道的,陶陶最喜欢看见干净整齐的大哥了,最喜欢跟大哥玩耍了。是不是?咱们先去换衣服!” 林泽宇看着林剑宇,弟弟的话他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刚刚陶陶的眼神那么可怕,陶陶说出林子彦这个名字时眼里泛出的恨意,最后跑开时眼里的悲伤。他,心疼!“陶陶不会有事吧!” 扶着林泽宇,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大哥虽痴傻,但心底却极其敏感,陶陶这般模样,他也很担心啊!只希望许如意能将她安全带回来! 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凉了耳垂僵了鼻尖。 陶坚强,陶坚强。她不要叫这个名,她不要硬撑着坚强,她不要如此茫然,如此不知所措。她不要,不要!她只想做个小女子,可以没人呵护却活得自在的小女子,可以没有家人却活得简单的小女子,她要的如此之少,为何现实总这么不如人愿呢! 想着,哭着,笑着。走着,跑着,停着。一路跌跌撞撞,她不知跑了多久,累了饿了,冷了。瘫在地上仰天长啸:“理惠,你在哪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理惠!” 正不停敲击着键盘的陈理惠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距离陶坚强走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外公的话可不可信,更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那日一别的信也不知她回头时捡到没,看过没。反观林子彦,明晓晓那不安份的女人都不知道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虽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但若为了这种钱,值得吗?还不如去鸭店里卖卖过得自在些!叹息一声,又继续着眼下的工作。 第十四章 陶坚强魔幛了 冬季的山顶有些荒凉,倚着大石头屈着膝将脸埋在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在戏里,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见过她许多模样,唯独没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模样。原来他家娘子不过是披了件坚强外衣,就像带刺的玫瑰,以刺保护自己的花朵。许如意心中翻腾着。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越接触越看不懂了。 许如意看着陶坚强发着呆,疏通完心中郁闷的陶坚强又精神抖擞地甩甩头,将想不通的烦恼甩到脑后闭着眼仰天长啸哀嚎两声,再睁开眼便看到了旁边的男人。赖皮地伸出手道:“过来,扶我起来!脚都麻了!” 许如意惊了一下,反应过后立马扶起了陶坚强。 因着任性瘫坐于地,长长的棉衣也湿了大块。许如意解下自己的外套给陶坚强换上,被她抬手拒绝。只见她仰着天痴呆地问:“你真的会飞吗?像昨夜那样!” 许如意点头,“娘子想去哪里?” 手朝上指了指,“山顶上,你不是说你走了一天也没到过顶上吗?那飞一天应该能到顶上吧!” 陶坚强灼灼盯着许如意的眼,令他有些尴尬。“娘子要怎么上去?” 两手伸手搭在许如意肩上,无力地说着:“就这么上去!” 许如意打心底吓了一大跳,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僵硬地点点头抱着陶坚强飞奔起来。任呼啸的风吹凉他滚烫的脸。 山是无名山,山顶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杂草丛生的无任何美感可言。窝在许如意怀里的陶坚强反复想着刚刚那长得像林子彦却名叫林泽宇的男人,若她不那么激动的话定能看得出来林泽宇与林子彦的不同。很明显林泽宇带着痴傻,而林子彦也不会委屈自己演个傻子,再到许如意的速度,若说昨晚有诀窍的话,那今天算什么。一路过来少少说三个小时肯定要,而他即便是走这不平坦的路也保持着一定的速度。脚尖时不时的点地,还有眸子里浓郁的绿色,那岂是一般美瞳能做出的效果。头撞了下许如意肩头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嗯!”放下陶坚强又替她理了理衣裳,湿了的地方风吹过已经干了大半。 山顶虽然不特别,但还是还挺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这边一颗那边一颗杂乱地长着,树底还有些干枯的厥类,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霜。路其实不叫路,羊肠小道似的。若在春天怕是要被草遮没了。一步步踩着问道:“这路你走出来的?” 许如意摇头,“我来这也不久,山顶也是第一次来。这路大概是药农们踩出来的路。” “像王叔一样的药农?” “嗯,王叔住在山的里面。药也不是天天有的采的,通常这座山采些时日,那座山又采些时日。附近的山应该都走过。”踩着陶坚强的脚印,许如意觉得她步子真小。想到睡觉的时候陶坚强冰凉的脚总往他身上蹭,嘴角又泛着笑。 陶坚强茫然地走着,许如意静静地跟着。偶尔她会停下来折一两支树支甩两下又随手丢了出去。肚子饿的很,可是不想下山,不想看见那熟悉的脸。望了望天,又猜不出时辰,问许如意,他只道未时左右。想着未时便下午了吧,肚子更饿了些。 隆冬的太阳暖阳阳地照在身上,寻了个大些的石头坐了下来,陶坚强扭头看着许如意。里头是青衫,外头罩着他自个儿做的棉袍。上回买了些布匹与棉花回来后他便连夜做了衣裳与被子。听林大表哥的意思,她与林家的关系应该不错。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她不是他们熟悉的人,纵使共用一个名,她仍是她,改不了也变不成她们熟悉的她,更甚者这身体她都不知道是谁的。轻叹一声又站了起来。 “娘子。” “嗯?”陶坚强扭头看向那张魅惑的脸,于许如意她其实还是满意的,但不知他待她如此是因为之前的她还是之后的她。 林剑宇的事他不知当不当说,亦不知说了之后她会不会与他们离开。看着淡漠得了无生气的陶坚强踌躇了。 许如意那张纠结的脸想必是知道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就罢,她亦不知道他有多少话是真的。回头看向远方轻声道:“不管你们是谁,但我只是我。我会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不管你们是去是留,是变或者不变,我只是我!” “娘子!”许如意不懂她话的意思,但那苍凉的语气却令他心惊,她要做什么? 听着这称呼,陶坚强笑了看向许如意。“我想过的生活,我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你合离。自此,我不是你娘子,你也不是我相公。” “娘子!”许如意慌了,“为什么?” 迈开步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边走边说道:“不为什么,只是突然不想活得这么混沌。” “娘子怎么混沌了,为夫不明。是为夫做错了什么惹娘子生气了吗?为夫改,好不好!”求不来人的许如意,声音哑然而悲伤。缠着他的是她,要离开的还是她。她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错?没错!你很好,但不是我的菜!”陶坚强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说完后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又继续道:“许长卿,你怕也不是这笼中鸟吧。那叶城的锦衣坊,甚至那面馆和你都大有渊源吧!” 许如意愕然,呆呆地看着陶坚强不知怎么解释。 “呵呵,猜也知道。是我太愚昧总是自以为是,也是我太懦弱总是逃避现实!是,我错啊!呵!”又折下一树枝,想起从前,想起陈理惠,想起外公,想起林子彦。她能想起的人也只有这几个了。如此算着,她的朋友竟少得可怜,二十几年的日子真是白活了。 张开嘴却发不出声,许如意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更希望陶坚强大吼大叫,乱跑乱跳都行。就这么沉闷着说话,他痛,心从初始之地离开时都没如此痛。但又不知道痛些什么,疼些什么?合离?蓦然想到之前她说的话,心更疼了。 身后人的沉默,陶坚强笑笑止住步。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冲他道:“问你个事!你与下面两个人,或者我与下面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 “什么关系?”陶坚强重复一遍。 “哦。我说什么,娘子信吗?”许如意反问,若之前的事是个错,她心里不高兴。那他希望她忘记,从新开始。而第一步便是信任,他信任她,而她也信任他。 “我信不信有用吗?”陶坚强自嘲地笑着。“一切不都是你们说了算!” “不是这样的,以前或许瞒过娘子一些事。但这也是因为我对娘子也一无所知,我心底怕娘子害怕,怕娘子离开。但相信为夫,为夫从未做过令娘子不开心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做。娘子,别,别合离好吗?”祈求似地看着陶坚强,许如意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一无所知,他对她也是一无所知吗?一无所知还能一起生活吗?陶坚强不知道,但看着许如意又实在不觉得他在骗她。这些天的相处,他待她确实无话可说。若她愿意,或许也可做个小女人。但这不过是想想了,又笑了笑。“你怕合离吗?那么休掉也是可以的!” “娘子!”许如意焦急地叫道。“娘子莫要误解,为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陶坚强再问,看着许如意焦急的脸,又起了玩弄之心。她本性到底还是恶劣的啊,欺负许如意竟然可以缓解情绪。 直直看着眼角带笑的陶坚强,他不确定她想听什么。上前一步,抱住陶坚强,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头靠在陶坚强肩头一言不发。 陶坚强来不及反抗便被紧紧地禁锢在他怀里。听着他慌乱的心跳,莫名笑了。林子彦也这般抱过她,纵使他脸上的表情痛苦纠结,但他的心跳从来都是沉稳毫无波澜的。而今许如意呆楞的脸,杂乱的心跳。是否是真的呢?隔着衣服发狠地咬着,手戳了戳他后背将他扯开怒道:“你是想闷死我,然后将我冰封放在棺材里天天看着不是!” “娘子……”许如意手足无措,这事,他没想过。 “下山,下山。饿了!”胡乱挥着手臂朝山下跑着,她还是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陶坚强果然还是要像小强般坚强,如此才是她! 望着飞奔的背影,许如意笑着追了上去! 第十五章 风寒往事 许是上山下山的折腾累了,刚爬上床不久陶坚强就睡着了。心事有些多,入梦也快,杂乱无章的梦搅得她不得安宁,转过来滚过去始终睁不开眼。旁边的许如意手探上她额头,烫得厉害,心中一惊,想是白日里吹风吹得着凉了。拿了件披风穿着敲响了林剑宇的门。 本就没睡的林剑宇迅速打开门,“怎么了?” “娘子感染风寒了,我去寻些药草,你看着她!”多事之秋,他再不敢放陶坚强一人在家了。 林剑宇皱眉,点了点头。“你去吧,大哥刚好也没睡,我们守着她好了。” “嗯,我先走了!”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睡梦中的陶坚强反反复复一会冷一会热,身上的里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守护她的两男人除了不停地换着她额上的毛巾,连被子角都不敢摸。 梦中,是她最早的记忆,那年大概五岁,日子便是除夕之后的正月,具体几号她不记得了。 梦里,天阴沉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连空气都觉得潮湿。院长为迎接养领孩童的家长,早早就挑了十几个机灵的孩子给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并分成两排站在大厅。那是个物质相对贫瘠的年代,在孤儿院也只是饿不死冻不死而已。 那日,为了不让院长发现,她早早便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昔日的伙伴穿着崭新的衣服,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有些嫉妒。扯了扯衣摆裹住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肚皮,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个小小的动作将众家长的目光全聚集在了她身上。 感受到众人目光的她,试图跑开。却又因站了许久,脚已麻木而不得不站在原地。两眼害怕地看着院长。 只见院长狠狠剜了她一眼后,笑着对众家长哈腰道歉。并示意一旁的老师将她带下。走不动的她便被老师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出了大厅,又看到灰蒙的天。一阵风吹过,她更冷了,祈求似地对老师说:“老师,我冷,我走不动!” 中年老师看了她一眼拖着她又继续向前走。 “老师,我冷。冷。”手被老师拽着露出了大半截在外面,本就裹不住肚皮的衣服更是像要脱掉一样已经露出了大片肚皮。天更阴了,连带着竟下起了毛毛细雨,她不停哆嗦着冷,老师却似聋人般什么都没听见。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却来了两位中老年学者与一个同龄女孩子。其中一个便是昨天来过且看到过她,她也看到过他的学者。 衣服仍旧是昨天的衣服,只是淋了雨吹了风,她看起来比昨天更苍白了。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就是她?” 另一个点头:“应该是,先带回去吧!” 前面一个人拍了拍小女孩的后面轻声说:“理惠,过去和小朋友打个招呼!” 女孩像是得到特赦令般朝她跑去,到她跟前就拉起她的手兴奋地说道:“我叫陈理惠,你叫什么啊!” 她茫然不知所措,她叫什么?别人都叫她小强,可她知道那是一种害虫的名字。她不知道那是否算是名字。她也不想告诉眼前这个活泼的女孩。 从院长手里拿过出生证明,上面写着她的名:陶坚强。随后便与他们一同离开了。其中一个是外公,另外一个是陈理惠的外公,再一个是陈理惠同学。 离开后的当天她便病倒了。昏昏沉沉地烧得不知白天黑夜。除了陈理惠焦急担心,另外两个人却不停看着手中的数据,一再表示她定能活下来的。 梦里来,梦里去,隐约间感觉到被人扶起,并强迫地张开了嘴灌下了又苦又烫的药。陶坚强的眉皱成一团。哇地一声吐了个精光。只听到几声叹息又被灌了几口,但还没等她吐出来,嘴里就多了一颗甜甜的东西。舍不得这一丝甜蜜,她忍着吞下了苦药。 林泽宇见陶坚强喝下了药,长长地吐了口气望着床上的陶坚强呢喃道:“陶陶喝了药药,明天起来就舒服了。大表哥给你摘荷花采梅花,陪你玩雪花看桃花。陶陶睡觉觉,大表哥守着你!” 许如意皱着眉,他家娘子他自己能照顾好。 林剑宇感受到许如意的不悦道:“让他守着吧,以前每次陶陶生病他都要守着的!” 虽然心底不乐意,但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娘子生病了,有人担心,说明娘子人缘好,有人守着,说明娘子人缘特别好。想归想,心里却总那么些不是滋味,脸又黑了一圈,搬了把小板凳与林泽宇一样守在床头。“反正也睡不着,我也守着吧。折腾了一夜,你去休息吧。” 林剑宇也很想留下啊。可许如意的表情有些吓人,还是他退一步好了。点点头,关门离开了。 夜里,喂了药的陶坚强睡得稍微安稳了些。但仍旧做个断断续续的梦,梦里除了陈理惠,林子彦,外公,竟然还有许如意。那碧绿的眸一会森冷地看着她,一会宠溺地看着她,一会悲伤,一会欣喜。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睛竟能包含如此多的情绪。 梦了许久,梦得陶坚强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做梦。仿佛灵魂出窍般她看到了林泽宇,看到了许如意。林泽宇已累得趴到床沿边,许如意却依旧清醒地睁着眼看着昏迷的她,突然想起在这醒来的第一天,那时候不也是风寒一样昏迷了许多天,那时他也是这样守护着她吗?碧绿的眸中隐藏的情绪她有些看不懂,难道他也迷茫着?正发着呆,突然床上的自己不安地扭头,手也伸了出来。刚看向自己,便感觉到有人抓起自己的手又塞到了被子里,隐约间还听见一个声音。“娘子连睡着了都这么顽皮,为夫拿你如何是好!” 陶坚强囧然,却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反驳他。倦意袭来,又昏沉地睡了。 第十六章 奴婢小迭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直射到陶坚强脸上,嘤咛一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刺眼的光线刺得她立马又闭上眼,伸出手挡住强光后勉强睁开了眼。 许如意已不在,林泽宇仍旧趴在床沿边。大概昨晚累得很,依旧不见他有清醒的迹象。摸了摸他脑袋下的手,冰凉的很,叹口气将一半被子盖到了他身上。自己拿起旁边的衣服起身了。 出了房门,入目的依旧是那三两行刨好的地,左边小屋上的烟囱飘着缕缕白烟。抬步往那走去,至门口鼻尖一动,那是许如意拿手好粥的香味。肚子又不争气地饿了。推开门,刚揭开锅盖的许如意听到声响扭头看向来人,从雾气腾腾中一眼看清了陶坚强,唇边挂笑轻道:“娘子醒了?那边有热水,洗漱下可以开饭了!” 刚说完,林剑宇也走了进来。看着许如意调侃道:“本公子有份吗?” 不待许如意回他,陶坚强扭过头看着林剑宇无情道:“没有本公子的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外边还有很大块空地,你在那里起个灶也是可以的!” 林剑宇噎了,起那小房子都是许如意的功劳。“起灶啊……”他不会,确切地说,身为公子哥的她怎么会干这些粗活,但委实不敢当着陶坚强面说,可怜巴巴地看向许如意,只听许如意道:“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林公子确实可以在那起个灶!” 又转头看向陶坚强,“陶陶,我给银子行吗?交你所谓的伙食费行吗?” 撇了眼林剑宇,冷哼一声不做回答转身去一边洗漱准备吃饭了。 林剑宇再看许如意,许如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远的微笑后继续搅动着锅里的粥,那粥浓浓郁的香味更是勾得他饥饿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尴尬转身,他去找大哥,陶陶待他总是不一样的,刚刚还替他盖被子了,跟着大哥粥总是能喝上的! 小矮桌上摆了碟酸萝卜,还有昨晚没吃完的剩菜。淡然挑了几根冰冷的芹菜塞到碗底,又夹了块萝卜放进嘴里,咯吱两下喝了两口粥。然后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大哥来了,粥确实有了。可是这配菜,林二公子不知如何下手。倒是林大公子学着陶坚强的模样吃得老欢了,眼睛不时瞅着她,嘴里说着些絮叨的话。 “林公子吃不习惯可以选择不吃,但是粥到了你碗里,菜也在桌上。银钱是没有退还的道理的。”说完,又砸巴了两下,喝了两口粥冲林泽宇道:“我家如意的手艺不错吧,这普通的粥也能做出肉味来!” 面对明显睁眼说白话的陶坚强,林泽宇深深地点了点头道:“好吃,好吃!” 林剑宇哑然,可以这么无视他吗?可以吗?可以吗? 许如意脸微红,陶坚强这句‘我家如意’是否是承认了他?合离什么的说说就算了吧…… 看到不甚自然的许如意,林剑宇才反应过来陶坚强刚说了什么。心中恼火,万分不甘,却又发作不得。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蓦然又想能放两块冰糖也行啊!唉,想归想,还是算了。 昨日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般,谁也没再提了。日子淡如水地过着。 但许多事就算不提,也似刺般扎在心底。关于噬魂丸,林剑宇知道的还是太少,而陶坚强口里那个叫林子彦一听就是男人的人更似刺般扎在了心底。本来一个许如意就不好应付了,还多了一个只知名,不知人,与她又好似有不一般关系的存在。叫他如何是好?可爱的表妹成为了路人,不对!是比路人还陌生的人。路人好歹对长得这么漂亮的他也会抱有几分好感,但陶坚强眼里除了无视便是鄙视。他不比许如意差好不好!郁闷的事总是那么多,要解决的事也总是那么多。 与前几次不同,这回他是光明正大地潜进了林城。除了守卫更多些,与平日也没什么不同。笑着与第十四个人打完招呼下准备利落地一手刀,眼前的人却瘫倒在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笑得灿烂的小脸。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啊!公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公子,小迭很担心公子啊,公子,大公子呢!”左右看了看,还是只有林剑宇一人,名叫小迭的女子愕然道:“公子,你又把大公子弄丢了啊!公子,大公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公子怎么可以又把大公子随处乱丢呢!” 林剑宇攥成拳的手在小迭鼻前0.01公分处停住。他从来都知道,若他敢下手,大哥肯定会生气,陶陶也会生气。这个絮叨的小婢,怎么令他这么焦躁呢,他堂堂林家二公子怎么就不能拿一小婢如何呢?事实便是这小婢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他还得接受她的教育。 扬着脸昂着头,小迭很是威武地说:“公子不要欺负小迭,大公子与小姐知道会生气的!” 愤然甩手沉哑道:“是!会生气,很生气!但本公子我现在就很生气了!” 小迭大大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林剑宇很是无辜地道:“公子一日十二个时辰连睡觉都是在生气的!” “你!”手指着小迭的鼻子,林剑宇万分无奈。“夫人在哪里!” “夫人?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问呀!”小迭一拍脑门,光记得大公子与小姐,将如此重要的事忘记了。 林剑宇抚额,感情是他的错了! 小迭手扯着林剑宇的袖子大步往前边走边说道:“夫人被老爷关进水牢了,好几天了,奴婢几次想送吃的进去都送不进去。就是老爷有令不得任何人探视!公子快去看看,都不知道这几天夫人吃没吃东西。老爷怎么能把那么漂亮的夫人关进水牢了,那地方全是乌黑的臭水还有到处乱窜的老鼠虫子。公子快去看看夫人吧!” 从听到娘亲在水牢到听到最后的老鼠虫子,林剑宇连眉毛都皱得打结了。对父亲的恨更浓了,不放过他就罢了,连痴傻的大哥,可怜的母亲都不放过。无情之人,到死都是无情之人! 第十七章 水牢 水牢建在林家后院的一处假山下,但整个后院却一个护卫都没看到。真不知那老头又搞什么鬼,林剑宇冷笑一声,弯腰从假山的入口进去了。小迭也急忙跟上。 这边他们进去不久,林成杰诡异在出现在假山口。发丝凌乱,连笑都那么邪恶。 入口进去后便是往下走长长的台阶,小迭取出备好的火折子点亮了台阶旁的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公子的脸比墨还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爷与夫人是吵架了吗?为何要将夫人关在这种地方啊?” “吵架?”林剑宇冷笑,平日里两人虽不来往,可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下人们甚至林剑宇最初都只当是两人相敬如宾,就算如今他也不知道两人之间隔着那等不为人知的往事。如今关进水牢,他哪知道为何?只当他是个无情的父亲罢了。 小迭不明白公子冷笑的意思,但身为奴婢还是要有奴婢的自觉,她不会那么蠢的往枪口上撞,林家这水深着呢! 肮脏的水沟里立着几个特制的大铁笼。林剑宇一眼就看到了母亲,身上依旧是那日着的浅紫色锦袍。心中一痛,想来那天晚上他走后便被父亲关到了这地方。快步到笼前斩断锁链。“母亲!” 听到呼唤,陶娆转头看向林剑宇。漂亮的丹凤眼无神地看着林剑宇,突然裂嘴一笑:“你是谁啊!” 林剑宇震惊,“母亲,不认识孩儿了?” 陶娆痴傻地笑着:“孩儿?你是我孩儿?你怎么会是我孩儿!我怎么有孩儿?”低下头又似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孩儿!还我孩儿!妖儿你就是妖怪!你跟你女儿都是妖怪,哈哈哈哈!妖怪妖怪!哈哈哈哈!”陶娆笑得癫狂,攥着林剑宇的衣领口使劲拉扯着,本就浸过水的衣服更是将他的衣服也染湿了,臭水的味道弥漫开来。 看着失控的母亲,心中除了痛便是恨。点了她昏穴将她抱起后往出口走去!可没走两步便听得一声巨响,头顶处几块石头掉了下来。拽着发呆的小迭险险避开,林剑宇恨得无法抑郁! “公子!”惊慌失措的小迭也感觉到了不妙。看着自家公子不知如何是好。 “哼,那老头想的竟是这招!”林剑宇冷笑,抱着母亲往外走的速度更快了。“小迭跟上。” 闻得此言小迭吓了一跳,蹭蹭两步竟跑到了林剑宇前头,彼时仍不望对身后的林剑宇说:“公子,我先去开路,你们跟上!” 水牢离地面本就两三丈的距离,但是再加上假山的高度大概有个四五丈。林成杰炸平了假山后便冷笑着离开了。对他来说那两母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不过先替她女儿报仇。若他们死了便罢了,若没死,他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陶妖死了,陶娆疯了,他也差不多了。但在死前,他想看到他女儿好好的!那个叫许长卿的男人根本不够资格与他女儿站在一起! 夕阳西下,由于没有塑料薄膜也暂时找不到可替代的东西,她将就着下了些当季的种子。折腾了几天终于完工的陶坚强恰意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看着修理整齐的田地心头涌起一股满足感。两年了啊,终于要长出来了吗?心情好激动啊!阳光印在微笑着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金光。林泽宇看得发呆了。嘴里嘀咕道:“陶陶还是同以前一样美!” 望向他笑着,林泽宇,林子彦。真够戏剧的,反正也无聊,朝他招了招手:“大表哥,过来坐下一起日光浴!” “日光浴?”挠了挠后脑勺又看了看太阳,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晒太阳,过来过来!坐旁边!” “啊,哦!”低着头,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放下小锄头,手在裤腿上擦了两下搬起小板凳坐到了陶坚强旁边。 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刺目的光线随口问着林泽宇,“你们为什么是我表哥啊?”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表妹就是表妹,表哥就是表哥!”林泽宇不懂,但看陶坚强不语又说道:“陶陶为什么这么问啊?” 陶坚强叹息一声,果然脑子不好用。又仔细地问道:“你爹或者你娘与我爹或者我娘是什么关系!” 望了望天,林泽宇想了想:“陶陶的娘是我娘的妹妹。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是你表哥啊?” “大致来说是这样的。”回了林泽宇,想到原来自己母亲是他娘的妹妹啊,那自己的父亲是谁啊?扭头看了看林泽宇,想想算了,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又眯起眼晒着暖阳阳的太阳,算着许如意什么时候回来可以开晚饭了。 日子啊,怎么这么滴枯燥,怎么这么滴无聊啊! 偷偷隐到屋后面,林成杰探出头看着门口两人。左边的便是自己宝贝女儿,右边的便是那女人的痴傻儿子,打小女儿就喜欢跟他们两兄弟玩,如今被他们母亲害成这样还与他们在一起嬉闹,林成杰心中不悦。脸黑了大半,那是她女儿,为什么他看自己女儿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心下想着,大步垮了出来冲着陶坚强叫道:“陶陶!” 听到有人唤自己,草木皆兵的陶坚强立马警觉起来,嗖地站起来左右观望发现了不远处的林成杰,虽然年近半百依旧健壮英俊,但这地走路都没声音。捏着袖口许如意给的梨花针,冷然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第十八章 路在那边,好走不送 千算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认识自己的林成杰尴尬地站在原地,进又不是退也不行。那一脸陌生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倒是一旁的林泽宇看见林成杰来了高兴地叫着:“爹!爹也来看陶陶的吗?” 爹?陶坚强诧异,他是他爹,那不就算得上是她姨夫了?不要不要!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看了林成杰一眼,又看向林泽宇道:“你们好好聊,我去准备晚饭!” 林成杰看着陶坚强离去的身影想说些什么,可张开嘴伸出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打小他也只告诉她他是姨父。如今那噬魂丸吃下去也不知道对她造成了什么影响。那么娇生惯养着的她竟然做着伙房丫头的事。这几间房子比起林家的茅厕都要差上几许,他的宝贝闺女,他怎么忍心啊! “爹,你是不是也想陶陶了?一直看着陶陶不眨眼!”林泽宇扯着自己父亲坐到了之前陶坚强坐的椅子上又开口道:“爹爹是不是也觉得陶陶不一样了,连小宇都感觉到了,爹爹肯定知道。可是爹爹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噬魂丸除了噬魂他哪知道为什么! “陶陶刚见我的时候,死劲掐我,好像要把我掐死一般。为什么见爹爹不会这样啊?陶陶是生病了吗?可是妹夫跟弟弟都说,陶陶只是不高兴而已,真的是这样吗?”问他们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林泽宇看见父亲就问了起来。 “妹夫?什么妹夫?”刚诧异完骤然想起那个叫许长卿的男人。突然恶狠狠地对林泽宇说:“不许叫妹夫,那种男人我不承认!” 林泽宇无辜的丹凤眼望着自己父亲,他不明白为会突然就凶他。 屋内一直注意外面动静的陶坚强也听到了林成杰的话,心下想着:老娘找什么样的男人关你什么事!不承认,真是搞笑死了!别说是姨父,就算是亲生父亲也管不着。愤愤然想着,将手中的木头又塞进了灶里。 陶坚强在屋内铿铿锵锵不知做些什么,林成杰林泽宇两大男人在屋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与父亲的相处从来都是这样,沉默沉默再沉默。只要他不说话,父亲也不会跟他说话。记忆中还是母亲更和蔼些,但单纯的林泽宇不会去想为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几个飞奔下来,远远的许如意便看到了屋外的两人。而警觉的林成杰也发现了远处投射而来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如意,眸里透着寒光,就是这个男人乘虚而入夺走了他闺女!所以,他才指名要他去杀那两逆子。如此陶陶就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而他也完全没想到他的宝贝竟然忘记他了。 林剑宇去了林城,许如意是知道的。但林成杰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又突然想到景姐的话,林成杰便是陶陶的亲生父亲,如此一想倒也正常了。放着自家媳妇不要,与小姨子有了一腿并且还将女儿养在身边,胆太大了。 两个男人的对峙其实很简单,打一架便是!所以未等许如意走近些,林成杰提着自己的枪迎上了许如意。嘴边说道:“臭小子!离我女儿远些!” 许如意没想到他竟会将这层关系说出来,错愕了半秒肩头被便击中发出了一声闷哼。 林成杰见自己得手,更是嚣张了。金蛇门的卿公子也不过如此,哪是他林家枪的对手!一招得手后,招招凌厉直击许如意要害。 连续躲了几招见这老头越打越猛,空手白刃的许如意有些吃不消了。对这个陶坚强的血亲父亲他又不知道打得打不得。一场架打得是异常憋屈,只见林成杰不停的追,而他不停的躲。 林泽宇见两人打了起来赶忙跑到小屋告诉陶坚强。 正不爽所谓姨父说的这种男人不承认,陶坚强拎起手中的菜刀直冲门外举着刀对着林成杰大吼:“放开我家男人!” 好巧不巧,高举的菜刀刚好将阳光折射到林成杰眼里。陶坚强的怒吼加一瞬间的刺目导致了他动作慢了半分,也是这半分,许如意已经跑到了陶坚强身边激动地看着陶坚强还有她手中的刀笑道:“娘子莫要如此凶悍,刀太危险不小心会伤着娘子的!” “滚开!”不让许如意夺她的刀,随手一挥将他挥到了一丈开外。看也不看许如意,对着一脸怒容的林成杰恶声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姨父,也不管这男人与你什么关系。但在我的地盘上,你欺负我家男人就是不对的。所以,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说着,刀指向路的那端又道:“路在那,好走不送!” “额,陶……”林成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而陶坚强勿容质疑的态度也是强硬的,对林成杰说完,便对许如意说:“将此人逐出老娘的地盘,什么人嘛!再乱来连他儿子一并丢出去!不要以为咱没背景没本事就好欺负了!看什么看!快去!” 许如意也同林成杰一般没反应过来,但逐出林成杰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得到娘子首肯之后,他又何必再给这准丈人面子。天大地大,大不过娘子一句话,丈人算个球啊,娘子说赶便赶,于是乎客气地对林成杰说道:“林城主,我家娘子说了,好走不送。路在那边!” “许长卿!”林成杰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 “路在那边,好走不送!”许如意重复着。 林成杰无法,这话确实是自己女儿说的,如今见着女儿也好好的,他心也放了一半,噬魂丸的解药他会在完全毒发的时候找到解药的。看着许如意咬牙道:“我女儿若是少根头发,江湖上便不再有金蛇门这个存在!” 许如意淡笑,金蛇门的存在与否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你林大城主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第十九章 林家枪 林成杰擅使长枪,林家有名的也是长枪。其中一套名为十三断的长枪诀更是为世人所唏嘘。但林成杰并没有将功夫传给他两个儿子。 林剑宇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若不是碰到狗屎运,拜了个好师傅,哪能有如今的他?那一身功夫都是师傅所教。整整五年,师傅将毕生所学全教给林剑宇后便继续云游去了。走时仍旧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姓,只再三叮嘱他:这二十七式剑法的最后一式若非到生死幽关的时候一定不要去用,否则你这右臂必将残废,终身无法拿剑! 可望着即将陷落的洞口,还有头顶不停砸下的石头,眼看这就要成为他们的冢了,他又要怎么办!前面的二十六式都是杀人的功夫,对这些石头可没任何办法。残了右臂总比丢了命好! 森剑宇将母亲交到小迭手上语气沉重道:“带着夫人紧跟在我身边,记住不能离开一丈范围!” 小迭不解,可仍旧点头。外头的人也狠心,公子与夫人都在这里还敢将这炸了,要是老爷知道不抽死他们! 林剑宇右手持剑,扎好马步后摆开一个大开大合的姿势开始将全身内力集中到右手。凝神聚气,持着剑挽着眼花撩乱的剑花,不过几个眨眼功夫,小迭便看到了一圈一圈的剑锋,甚至感觉到剑气像水波一样在空气中荡漾。她不知道是什么功。只看到头顶的石头蓦然停住并且还有渐渐上升的趋势,再看公子,寒冬腊月里却满头大汗,。抬脚想走近些,却又发现脚根本迈不进去。林剑宇周身便像是被无形的铜墙铁壁围住,心下突然害怕起来,公子是在做什么! 感觉到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剑上之后,看着自己的右臂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但随即加快速度长剑,不停挽着剑花脚尖点地似踏步般向上移动,所过之处飞石变灰尘,并被剑气吹散。 望着自家公子矫健优美的身姿,小迭仿佛看到了神灵。 片刻功夫后尘埃落定,他们重见天日了!小迭抱着自家夫人飞身至林剑宇身旁高兴地道:“公子公子,你刚才使的什么剑法啊,小迭从来没见过,好厉害啊!” 右手已握不起剑的林剑宇,左手笨拙地接过剑。费力地支撑欲倒下的身子转头对小迭说:“叶城以北走三十里,那有户人家,主人是你家小姐。大公子也在那里,将夫人安全带过去!” “公子不去吗?” “公子有事,随后再过去!记住见到城主记得绕道,不然他不会放过你与夫人的!” “为什么啊!小迭不解!” 林剑宇冷笑,“为什么?因为想让我们死的便是他。”随即又严肃地对小迭说:“记住我的话,现在就走!” 小迭不敢再问,点了点头将夫人扛在肩上往城外走了。 林剑宇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后,连剑也承受不了最后一式的力道碾成了粉。他的身子也砰然摔在地上,看着模糊的远方喘着粗气! “早在教你最后一式的时候为师便知终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捋了捋长而白的胡须,老者叹着气。 听到声音,林剑宇艰难地抬起头。“师,师傅?您?” “哼!臭小子!起来起来,跟师傅走!”一脚掂起林剑宇将这厚实的身体扛到肩上后又忍不住唠叨了句:“几年不见又长沉了,让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办啊!” 林剑宇痴笑着。 “臭小子!笑也没用,走了!”几个空中踏步,林城再不见两人身影。 轰走了林成杰才安静地吃罢晚饭,便见一女子气喘嘘嘘地背着一个妇人出现在了茅屋门口,女子嘴里还不停叫着公子小姐什么的! 陶坚强是没多大反应,但林泽宇听后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来人欣喜地叫道:“小迭?小迭也来了!母亲,母亲怎么了?” 见到公子是欣喜的,但是提到夫人却忧伤心的不行。小迭将夫人交到林泽宇手上对他说:“老爷将夫人关到了水牢,公子去救夫人,却被困在了水牢,虽然最后出来了,但是公子好像很不妙!” “爹?爹刚刚就在这里啊,他怎么会将娘困在水牢呢!小迭乱说!但是娘身上凉,要先给娘泡个澡!陶陶,我们烧水去吧,刚好灶里的火还没全灭!” 林泽宇这会倒是思路清晰了,陶坚强 叹了口气又看了这妇人。好歹是姨妈之类的吧,算了算了,反正也做了这么多好事,再多一两件也无妨啊。默然准备热水去了。 小迭欲跟上却被许如意截了下来,“你家二公子呢!”刚只听到不妙,可怎么不妙! 小迭着急地看着离开的林泽宇,对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了无好感。手一挥不淡定道:“你是什么人,关你何事!”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碧绿的眸又泛起森冷的寒光,小迭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与常人相异。但委实担心夫人他们,仍旧不客气道:“公子将夫人交给我,我就得先保证夫人的安全。不知你是何人,但请先让让!” 许如意不言,看着小迭不让她过去! 似感觉到男人的怒气,小迭真切地打了个哆嗦才呜咽道:“我们被困在水牢里,是公子拼尽全力才救了我们出来。但公子现在还在水牢,公子只说让奴婢将夫人送到此地,并没说自己怎么办。可明明,明明公子连站都无法站稳了!夫人本就有些神智不清了,我得先看看夫人,不能辜负了公子的托付!” 第二十章 亲戚总动员 小迭伺候着夫人洗浴梳洗,林泽宇一直守着自己娘亲,许如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陶坚强忙完农活一个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夫人!夫人你要做什么!夫人!”突地屋内传来惊呼之声。小迭看着突然惊醒发疯扔着梳子镜子的夫人手足无措。公子点的穴是解了吗? 一直守在门外的林泽宇听到声音也赶忙走了进去,“娘亲,娘亲怎么了?” 想当做没听见,却实在担心自己屋被拆的陶坚强慵懒地起身,“唉,看看去吧!” “夫人,你要做什么啊!那是大公子!” 陶娆一看见林泽宇,无神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一个箭步到林泽宇面前,手掐住他脖子不停道:“畜生,畜生,都是畜生。去死,去死,都去死。林成杰你个懦夫!” 被掐的林泽宇脸涨的通红。一旁的小迭吓坏了,抓住陶娆的手试图掰道:“夫人,夫人!这是大公子,大公子啊,您最疼的大公子!夫人,松手松手!” 一进屋看见的便是这混乱的场景,陶坚强头疼,这不是母子么?又整哪一出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她烦躁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呀!” 听到这声音,陶娆混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松开林泽宇看向陶坚强。“妖儿,妖儿!” “你才妖呢!”陶坚强颇为无奈走向陶娆。“这位大妈,这屋是我的,如果有神经病要发请到屋外。虽然这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若坏了什么我还是很头疼的。离集市那么远,谁给我买回来啊!” 小迭张大嘴,这是小姐吗? “哈哈,不是妖儿!不是妖儿!妖儿死了,死了!哈哈,哈哈!”仰天笑着,陶娆推开林泽宇与小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门。 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拾起木梳与铜镜,她陶坚强真是招谁惹谁了。 “小姐?” “干嘛!”没好气地回着这忠诚的丫环,看着她那惊讶的眼又加了一句。“怎么,你认识我?” “小姐不记得小迭了?”捂着嘴她挺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 “你应该去看着你家夫人,而不是对着我这一外人问东问西!”整理好梳妆台难得好心提醒道。 “可是,小姐真不记得小迭了吗?小姐以前……” “停!不要提以前,外面外面!再不去,你家夫人就不见了!”指了指门口,她才不想和这个一看就嘴多的丫头说话。累得慌! 扁着嘴,小姐变了,变得不认识她了。垂着头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跑了出去。 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陶坚强对这群人无语至极,烦躁至极。她的安生日子哪里去了啊!手托着下巴望着不远处的洗漱架沉思。她堂堂一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素质人才,怎的到了这里就成了一山村野妇了呢?话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人都是来干什么的,个个比自己都清楚自个儿是谁,让作为主角的她情何以堪?或者她其实是个炮灰,来充人数的?貌似这也不现实吧?甩甩头暂时忘记这一屋子不相干的人和事,抗起锄头又到田里去了,她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翌日,同往常一样午饭过后扛着锄头去菜地,后面跟着林大公子,小丫鬟和一个疯癫的女人。事情往往是这样的,小丫鬟拽着疯癫的女人防止她践踏陶坚强的劳动成果,林大公子垮个小竹篮跟在陶坚强身后听她指挥。 拍拍手伸伸腰,这草可真多,又没除草剂,拔个半天也才拔光两行地。她渴了,:“水。”。于是乎林大公子屁颠屁颠供上了水壶。 “林泽宇,你说你怎么就是个傻子呢?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或者你就是林子彦我这心里还舒服点!唉。”扬起头将冰冷的水灌进了肚子。 “小姐,那林子彦是谁啊?小迭都听你说过好多次了!”圈着乱动的陶娆小迭问道。 “额,怎么说呢!”今天天气晴朗,陶坚强心情不错。脚挪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了上边休息边漫不经心道:“看在你今天不那么闹腾的份上小姐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小迭捂着嘴猛点头。 “首先,这是个人吧!” 小迭点头。 “再次,这是个男人!” 小迭张开嘴想说什么,看到陶坚强笑得阴险,一咬舌头闭上嘴再点头。 “最后呢,这男人是本小姐休掉的男人!懂了?小丫头片子,小心舌头都被咬掉了!”轻点小迭额头笑道。 “小姐您没洗手呢!全是泥巴!”小迭吐嘟个嘴不满道。小姐怎么能这样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姑爷怎么就受得了呢?但想归想,她绝计是不敢问出口的。 “哟,还嫌弃起来了啊!你吃谁的住谁的喝谁的,泥巴!泥巴怎么了!泥巴养活了你,泥巴养活了世界!真是的!”随手拔起一株草丢向小迭。 头一偏,草掉到了陶娆头上,惹得她大怒:“妖儿……” 陶娆再没机会说第二句话,小迭迅速地点了她哑穴。陶坚强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聪明!” 小迭傻笑,心道:再不聪明些,不被你扫地出门了。她扫地出门不要紧还有公子跟夫人呢。 “陶陶。” “嗯?” “表哥不会不要你的,表哥会一辈子保护陶陶的。”傻呼呼的林泽宇手还保持着接水壶的姿势,直直地望着陶坚强说得坚定。 陶坚强但笑不言。 “陶陶,相信表哥,相信表哥!表哥真…”林泽宇急了拿水壶的手一松想要跟陶坚强解释。看着掉地上的水壶又喃喃道:“水撒了,陶陶还要喝水的。陶陶会口渴,陶陶要喝水。” 撇嘴一笑,傻其实挺好的。如此这般痴傻比那个处处算计的他好多了吧。拾起水壶拍了拍土递给林泽宇:“水撒了再打一壶就是。小迭,带着夫人一起回去吧。记得把火升了饭煮了!” “是,小姐!”咬着舌头应下。一手牵着林泽宇一手牵着陶娆往屋里去了。 第一批下了莴苣大白菜茼蒿荠菜一些常见的青菜,移栽过一次。加上天公做美,长的飞快。虽比不上她在实验田种过的菜,但整体来就已经不错了。待明年开春种几颗果树抓些鸡鸭牛羊养着连肉都可以自给自足了。纯天然无公害啊,想想心里就舒坦塌实。也不知陈理慧她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低头一笑,拍拍手,“回家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饭!” “娘子。” 一道深情延绵的声音自脑后传来,陶坚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吃饭饭什么的太尴尬了。 “娘子,为夫接你回家吃饭了!”许如意一身粗布青衣,嘴角挂着浅笑,左手拎着色彩斑斓的野鸡,肩上背着染血的弓箭。青衣外也染了点点血迹。 虽没有明说,但那浅浅的笑看在陶紧张眼里仿佛就是在嘲笑她幼稚,冷着脸锄头抗肩上,心中郁闷,就幼稚就装嫩怎么滴了,咬我啊,咬我啊!大步走在许如意前面,给他留下一个倨傲的背影。 刚刚还好好的嚷嚷着吃饭,现在这傲娇的背影是个什么意思?许如意不敢问,他家娘子偶尔补脑过度是有可能的。他可不要触这个霉头,默默地跟在陶坚强身后。 第二十一章 光头 连续阴霾暗沉的天终于在腊月初八这天爆发了,飘飘洒洒的雪花懒洋洋落在了陶坚强头顶上,纵然裹了床被子,但这敞篷牛车还是太过凉爽了,忍不住打个喷嚏眼泪都流下来了。 许如意扭头看了眼裹成粽子的陶坚强宠溺地笑了笑,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接过后,陶坚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着,嘴里哆嗦道:“冷死了!”擦完将帕子塞进袖兜对许如意道:“先借用着,回去洗干净了会还你的。” “我的,便是娘子的。想怎么用都行。”许如意说得极奇自然。 陶坚强脸红,这个怎么用都行好像有点邪恶吧。 某男低着头掩唇轻笑,手中的鞭子轻轻抽在老牛身上。老牛嚒嚒两声仍旧慢悠悠地走着。他在这也住了十几年,正经的卖菜却只有两回,上一回,加这一次。比之陶坚强他生嫩了些。真不知真她是怎么练就的本领。 雪纷纷扬扬的下,陶坚强靠着庭如意眯着眼继续打盹,她实在睡不饱。 到达集市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只有几家卖肉的摊子正在忙活。 许如意停好车,陶坚强就醒了。朦胧的眼睛望着许如意,“就到了啊?” “嗯。” “真冷。”陶坚强不愿意离开这被子。 许如意拿了张小板凳下车放子好,又朝陶坚强伸手。 一手搭着许如意的手,一手拽着被子跳下了牛车。刚醒来还有些低血糖的陶坚强根本没站稳,眼一黑腿也使不上劲。歪倒在许如意怀里。 无奈许如意连着被子将人抱在怀里。 “娘子先坐好。”说完扯了被子将陶坚强扶到凳子上又给她披好。 陶坚强低着头满脸通红,丢人! 那边,几个收措好的肉贩子提着不离手的切肉刀好奇地站在牛车前面冲着许如意问道:“兄弟,这么早拉一车子什么好东西。掀开瞧瞧。” 许如意看了眼他们手上的刀再往上看了看他们的脸,又回头看了眼陶坚强,扬手掀掉了盖在菜上的草席。 “就是些小青菜。”都是附近的贩子,纵然他们有些来者不善,她仍和善地回着。 几个贩子着许如意只有两个人,大清早的小夫妻来卖菜的呀!感情好,趁着天没亮做些什么,嘿嘿笑着一脚踩到牛车上。提起手中的刀指着陶坚强调笑道:“小妞长得不错,这菜不会是哪里偷来的吧?” 陶坚强不高兴了,什么叫偷?乜了眼说话的贩子,一脸肥肉,大象般的腿刚好踩到了一颗小青菜。“大哥,脚下这颗小青菜先付了吧,不多一个铜板就够。”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嗯?”贩子皱眉,满脸的肉挤在一起眼睛都要看不见了。鼻孔出气,脚下使劲,小青菜连青菜汁都榨出来了。“小妞,胆很肥啊!”咧嘴咬牙道,又扭头对身后的人说:“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啊!” “怎么办?就这么办啊!”一人张嘴大声应着,手上两把刀磨的喀嚓喀嚓响。“娘们长得还不错,先给大哥尝尝鲜!” “这牛还是有几两肉的,刚好杀了现卖!”又一人拿着刀背拍了拍牛屁股调侃道。 三个肥贩子边说着,手中明晃晃的刀重重地插在牛车上。 看得陶坚强直皱眉,这车还是找别人借的呢!这牛……也是别人的呢!钱还没入帐就被人威胁这感觉真不爽!“一个铜板,咱什么事都没有。若你们还是这么咄咄逼人,也别怪我不客气!” “哟,大哥,这娘们口气很大啊!”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嘲讽地笑着。 “臭娘们,我好怕怕哦!你想怎么不客气啊!” 陶坚强无奈摇头:“这世上无知的人怎么就是这么多呢!你们没发现太阳从东边升起了吗?” “太阳不从东边出来难道从西边出来!”中间的光头贩子性急地接道。 “少废话,要么这车菜留下,要么娘们陪哥几个风流一宵。” 几句话的功夫,天已经亮了大半。零星几个人站在远处看着热闹,低着头隐隐说些什么。陶坚强没有顺风耳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许如意听到了。 “唉!大冬天拉这么金贵的青菜就带一个男人来。比姑娘还弱一书生哪斗得过这三个禽兽?” “是啊,这菜八成得被那几禽兽讹了去了!” “可惜,可惜了啊!” 许如意一脸黑线,他是哪里弱了。 “本姑娘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看你们这德性,怕也是坏事没少干,乡亲们,是吧?”陶坚强看向最近的一个小妇人抬了抬下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妇人哆嗦着垮着竹篮往边上走开了。 “哈哈哈哈……”四人笑得更猖狂了。 “许长卿,你别动,我来!”陶坚强抬手拦住了想出手的许如意,一把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软剑。打从发现他有这东西,她就开始手痒了。这时机刚好,自己真不行他还能救场。 明晃晃的剑光随着扭曲的软剑闪瞎了四人的眼睛。 “这?” “本姑娘今天有点不高兴了,你们自己琢磨谁先上吧。”陶坚强豪迈地说。 “娘子。”别误伤了自己。后面这句话许如意不敢说出口。 “虽比不上你,但也别太小瞧我了!几个混混而已,当初我一个人在那鬼地方住两年什么人没遇见过,别提,一提就一肚子火!”顺口就说起了从前。 四人见他们竟如此无视自己,立刻恼的提刀就上。 大学四年除了种地,陶坚强唯一的乐趣便是就是摆弄这蛇般的冷兵器了。手腕用力甩了两下,软绵绵的剑似鞭子一般来回抖动了十几下。“韧性真好,难怪能缠在腰上呢。” “娘子喜欢的话,留着防身不错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下了吧!小样,偷袭!”说话的当口,四人围着陶坚强举刀便砍。明晃晃的刀光可比不过这森冷的剑刃,头向后仰对着背后大汉的手腕迅速挽了朵并蒂莲花。顿时血肉横飞,始做踊者的陶坚强也惊得掉色。看向许如意:“太残暴了,以前放猪身上用好像没这么恐怖啊。” “额,或许人皮薄些。”许如意给了个中肯的理由。 陶坚强点头。 “贱人!”屠刀失力后掉到地上,大汉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抬脚便朝陶坚强招呼过去。 腰背使了个巧劲扭转身子后又低伏着避开了前面三把屠刀,四人皆扑了个空。 “好!” “姑娘好样的!” …… 周围竟响起了阵阵喝彩,始料不及的陶坚强被吓了一大跳,控制不住刚从三人中间窜出来的身子,痛苦地跌了个狗吃屎。 “哎呀,扭到脚了!许久未练,骨头有些硬了。剩下的还是交给你了!”不好意思爬起来的陶坚强将软剑丢扔给许如意后,抱着未受伤的右脚冲他灿灿道。 “好!娘子看好。”冲陶坚强笑了笑接过软剑。 许如意可不是陶坚强那个纸老虎。手快,脚快,剑更快。 四人还来不及看陶坚强笑话,便哀嚎几声纷纷放下了屠刀,滚烫的鲜血大颗大颗不要钱地往地上掉。 “你,你?” “你给我等着!” 刀也不要,踢到铁板了。四人再也威风不起来,纷纷逃命去了。 陶坚强笑得无奈,扭头冲许如意道:“把车拉到对面吧,菜全卸了” “嗯。” 此时天已大亮,陆陆续续的买菜卖菜的人都多了起来。围观的群众看了出好戏又出了口恶气,倒是都来照顾她的小生意了,顿时她这个小板车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十二章 路人甲 “等等等等,姑娘。这菜我全要了!再给你加一成的价!”一花甲老汉拄个小拐杖高声叫着。 忙着收钱的陶坚强抬头看了一眼,她没听清楚是谁在说话,又说的什么?低下头摸出两文钱递给面前的老婆婆。 “还找您两文呢!收收好吧,别掉了!” “好,好!”老婆婆装好菜接过两文钱,哆嗦地装进了小荷包。 “姑娘,姑娘。这菜,老汉我全要了,再加一成的价!”老汉终于挤到了前面气喘嘘嘘的冲陶坚强道。 “刚刚您是跟我说话吗?” 听到陶坚强回话后,老汉又急着说:“随我送到醉香居去给你结账,急着用,你快些。” “啊?哦。”这是遇见大户了,冲许如意摆个手,陶坚强往边上走了一步不确定地问道:“醉香居,酒楼吗?远吗?” “不远不远!老头我看你这菜色不错,今日酒楼有喜事办,刚好差个菜,急用的,麻烦姑娘能快些!” “好的,好的。老伯您稍等一下,待他们挑完我就随您送过去。” 老头点头,站在旁边等着几个妇人挑完。 一斤就够的,再听到有人加价要时,几个正挑拣的妇人将已搬下车的菜全买了,刚好省去了收拾的时间。“走吧。” 老头拄着小拐杖走到许如意面前:“扶下我这个小老头,许久没坐过牛车了,今日遇见也不想错过!这牛车上的滋味我都要忘咯!” “老伯以前也赶过牛车?”手撑着木板脚一蹬,陶坚强坐在老头旁边。 “那都几十年前的事了” “嗯?” “呵呵,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那时候天下不太平,连年战乱,吃不饱穿不暖的。哎呀,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讲了不讲了!” “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的,庄稼收成也好。也算是国泰民安了。”原谅陶坚强吧,她真不知道能和古董老伯扯些什么。 老伯却是自来熟地扯了扯陶坚强袖子热切道:“大极国也过了几十年太平日子了,姑娘生了个好时代啊!” “额……” “老头子我今天看你这个姑娘有几分眼缘。刚好我有个孙子在京城做买卖,过两天回来给我做寿。长得是一表人才啊。丫头你除了兄长父母都还在?”老头看着陶坚强眼睛都笑眯了,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捋着尖尖的山羊胡子。 “我无父无母,单身一个。大伯可是要我给您当孙媳妇?”陶坚强也笑得开心,给人当媳妇什么的最高兴了,经常做买卖什么最富了。某人完全无视了某人哀怨的眼神。更完全没有想过老汉这自来熟的居心。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对眼,一点就通。”老头笑得是那个开怀啊! “我是挺想给您做孙媳妇的,可是你前面那位有点不同意啊!”陶坚强对前面的许如意使了个眼色。 “聘礼不成问题,我孙子亦相貌堂堂。今年二十有二。姑娘你看起来大概就二八年华,多般配啊!” 陶坚强迷醉了,二十有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京城做买卖。听起来就舒服,这要还是不要呢?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呢! 陶坚强自我陶醉的这会,许如意脸更黑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将老头的冻着了。 感觉到前方人不悦的气息,老头也还是硬着头皮嘻哈笑道:“这位兄弟是觉得太过仓促不妥吗?放心放心,我们路家没有门户之见不会亏待了你妹妹的。她嫁进来定是正妻之位,我路家三代单传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来约束,她进了我们路家门那就是当家主母了。放心放心!”边说着手还拍上了许如意的肩膀。 “娘子,前面有个面馆。先把早膳吃了吧?”许如意溺道,声音甜得陶坚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陶坚强抬头,大大的面字随风飘扬。肚子虽然已经饿得咕咕叫。可好歹还有人在,人家都说了急用的,不先把菜送过去,反倒先填饱自己肚子,真是太无礼了吧? 不等陶坚强说完,老头就急忙说:“去我们醉香居,爷爷让厨房给你烧几道拿手好菜,怎么能饿着肚子来赶集呢!唉~” “额。”看着许如意陶坚强犹豫道:“先把菜送过去再去买些东西我们就回去吧。” 许如意点头。 “先把菜送过去,再在我们那住几天,等我孙子回来再让他送你俩回去。嗯,这样好!让你们先见见面,熟悉熟悉。”老头勿自打算着,对自己的计划特别满意,那捋胡子都要被他捋得翘上天了。 陶坚强低头暗自尴尬着,她要不要,要不要说呢!可刚刚好像说过了吧?娘子什么的某人不是叫得贼顺口了。 “娘子,娘子,娘子!”许如意连道三声娘子。一为唤醒陶坚强,二为提醒打他家娘子主意的某人。眼看醉香居就要到了。他家娘子不会真打算给人做孙媳妇了吧?他,他怎么办? 娘子什么的最纠心了,好似她才是出轨的那个人,问题是她还没出轨呢。看对面老头貌似是选择性忽略了许如意的称呼,他是不介意还是不介意呢? “大伯,爷爷我是不能叫的。孙媳妇什么的谢谢您的好意了。我。”指了指许如意,“他是我家相公。额,住一起的那种!” 老头满脸不在乎,“不碍事不碍事,只要姑娘不介意,一妻二夫也是可以的……” 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许如意冲着陶坚强哀怨道:“娘子……” “叫娘子也没用!”陶坚强不耐道。一个个怎么都是极品呢,唉,真是她发长见识短了。“老伯,大极国一妻二夫什么的不犯法吗?” 老头大笑,“这天高皇帝远的谁管你几个几妻几夫啊?再说大极国也没规定一妻不能二夫啊!” “额。“陶坚强下巴掉到地上了,真真是个婚姻自由的国度啊。她这是穿到什么年代了? 牛车顿了一下,“到了!”许如意跳下牛车走到后面朝陶坚强伸出手,“娘子。” 将手放到许如意掌中借力跳了下来。 醉香居门口的小二也小跑到牛车前扶老头下车。 “将车牵到后面厨房,再弄几个招牌菜到前厅。” “是!是!”小二点头哈腰应下,不再多问。 “大伯,我一块去。” “姑娘,银钱少不了你的。先把饭吃了,一姑娘家的风里来雨里去的,饿着肚子还要出来做买卖,太辛苦了。”老头话是对着陶坚强说,可眼却一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许如意。 陶坚强瞬间无话,这可以再热情些么?她真不想去,可就这么杵在路边好似也不行。 这时里面又走出一老头,“鄙人姓路,全名路人乙。这位是我大哥,叫路人甲。”又指了指脑袋:“这里不是很清楚,没给二位添麻烦吧?” “你这里才不清楚!”一脚踹向路人乙。“哪有这样诽谤大哥的,一点做小弟的样子都没有。快去,我要天字一号房。孙媳妇肚子饿了,要吃饭!” “孙媳妇?”路人乙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陶坚强。“哪个孙?” “还有哪个孙啊,路天祁他媳妇!快点快点!”在路人乙面前,路人甲勾着陶坚强朝楼上走去。 “天,天祁?”路人乙无奈摇头冲着落单的许如意抱歉一笑,“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随后转身再前头领路,“二楼东北角那个房间,真是抱歉抱歉!” 抬头看了眼两人走的方向,许如意对路人乙道:“先去厨房把菜钱付了吧。” “好,好,好!兄弟随我来。” 第二十三章 路天祁 在听到路人甲的话后,陶坚强算是清楚了。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太像了。若不是路人甲话风变了,她要以为自己幻觉了。 两人同时出生在一个几十年前的战乱时代,一出生便父母双亡,随后路人甲被一个武林世家收养,路人乙则被一小贩收养。原本两人是不会有交集的,无奈路人甲的仇家找他报仇时,误将路人乙当成了他,阴错阳差之下两人才知晓了彼此的身份。一时相见恨晚,待中年后两人便在这小地方开了家酒楼准备就这么度过后半生。 “别听他瞎指,我这里没问题!”路人甲气愤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问题的是他!打从他媳妇过世后他没一天是正常的。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这会我找孙媳妇他插个什么混话。他媳妇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就知道惦记着我家儿孙。老婆子临死时说过,咱家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孙子还是外孙,一个都不能过继。” “哦……” 陶坚强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并不复杂的家谱。许如意也刚好回来了,路人乙在后面也一并过来了。 “娘子,这是菜钱。”递给陶坚强一小块碎银子。 接过银子掂了掂份量,大概三两左右。“谢谢路掌柜的!” “不客气,大哥都要将你许给天祁了,以后这路家也少不了你这份!”路人乙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好似她陶坚强赖上了那老什子路天祁的?真是郁闷! 陶坚强皱着眉驳道:“我虽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女子,但好歹我家男人还活生生得站在你们面前。虽然他看起来是弱了些。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无视他吧。” 许如意不知道这话是夸他还是贬他,这一路上她不是挺享受这孙媳妇的待遇么?莫不是嫌弃路人乙银子给少了?不该啊…… “什么!你嫁过人了?他是你……你……男……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俗呢!大哥,这种人断不能进我们路家大门的。你知道的,天祁他那么优秀,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我不同意不同意!”路人乙算是找回了魂魄,他大哥太糊涂了! 陶坚强一个劲的点头,拉着许如意往外走。“对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招谁惹谁了! “慢着慢着!不准走!”路人甲横在门口。“不准走!别听那老头瞎扯,姑娘你就在这玩两天,过两天我孙子就回来了指不定你们就看对眼了呢!”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这牛粪长得还不赖,我就勉强收了吧,好歹还能做花肥!” “我肥你二爷啊!让开!”陶坚强不爽。“你才牛粪,给爷当肥料爷还嫌你臭。边去!挡路了!” “呀!孙子!”路人甲失声大叫。 许如意脸都抽筋了。 挡在两人面前的男子与他比肩高,阳光般的麦色肌肤。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身上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但仍不旧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爷爷,这妞不错呀!给我找的?”刚到就在楼下听到了这鲜花与牛粪的故事,为了给二爷爷找堵路天祁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就上来了。 路人甲一掌拍向路天祁后脑勺:“怎么说话的!叫娘子好!” 路天祁听话地冲陶坚强一拱手弯腰:“娘子大人在上,受为夫一拜!” 路人甲再拍:“怎么说话的!先生教的都还给先生了!” 许是路人甲拍重了些,路天祁摸了摸后脑勺:“爷爷,拍傻了娘子大人得嫌弃为夫了!” “没傻我都嫌弃!”陶坚强愤然驳道。 “娘子大人,不带这样的!”路天祁哀怨道。 “不带这样,带哪样的?” “天祁!”路人乙一声振喝。“像什么样!” “二爷爷,这媳妇挺好的。前凸后翘的,肯定能生个大胖曾孙子!”路天祁脸不红气不喘地盯着陶坚强的胸部正经道。 “你!哼!”路人乙气得吹胡子瞪眼!路人甲高兴得拍手跳脚。 “爷爷,我先带我家娘子大人后院休息去了。赶了几天路眼都没合过。”路天祁用那萌萌哒的狗狗眼神看着陶坚强说道。陶坚强内心十分纠结!许如意内心更加纪结,他家娘子是怎么了? “去吧去吧,这里交给爷爷我!”路人甲拍着胸脯保证。 “那爷爷,二爷爷。我先告辞啦!”说完就过来牵陶坚强的手。 啪地一声,“本姑娘的手是随便牵的?” “不是姑娘,是娘子。” 陶坚强气结,一个个怎么都蛮不讲理的,她能把许如意这个大杀器祭出来不? “先把饭吃了!”看着小二在上菜路人甲方想起来这的目地。“你媳妇早饭都没吃,就等着吃这顿了!” 陶坚强脸红,什么叫等着吃这顿。她是有多饿呀!但看着下人们端上来的一盘盘菜,这鱼啊,肉的确实烧得不错,颜色鲜艳令人胃口大开!看在肉的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什么媳妇之类的全部抛到了脑后。陶坚强看着菜没形象地咽了咽口水。她很饿的,都要饿死了。 “娘子,菜都上了就先吃吧。”大清早便赶车来集市,就啃了个大饼。想到刚刚面馆没去成,这又有现成的。虽然这是敌方,还是情敌——方给的,但是娘子饿了,还是吃饭先吧。 “好。”陶坚强笑嫣如花。 一顿饭后,吃得太爽。 醉香居门口,路天祁朝她抱歉一鞠:“姑娘,多有得罪!爷爷他们糊涂了,还希望姑娘不要介怀。” “没事。不介意。”陶坚强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对许如意道:“我们回家吧,累了!” “嗯,好!娘子在这等片刻,为夫将牛车牵来。” “姑娘家住何处啊?我送你们回去吧!”路天祁拦住许如意,看他们衣着装备,定也是不富裕的人家。被那两老头子折腾,也耽误了回去的时辰,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 许如意转身对路天祁道:“不用了,谢谢!你回去吧!” 路天祁点头:“你们家在哪。爷爷腊月二十办寿,他请了姑娘,到时定要见着姑娘的,老人家就连小孩子一样,执拗得很,希望姑娘能来。” 陶坚强无奈皱眉,怎么还记得这挡事啊。“赤阳山脚风车村陶家。告辞了!” “嗯!告辞!”路天祁拱手又是一辑。看着陶坚强落慌而逃的背影嘴角挂着浅笑,心里嘀咕着:风车村! 第二十四章 白色恋人 雪越下越大,车轮子压过积雪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陶坚强头枕着稻草躺在牛车上看漫天飘雪。一片一片的雪花晶莹剔透,洋洋洒洒,落在眉心,落在嘴角,落在鼻间。冰冰凉凉的化成水流到围在脖子上的披帛里。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仿佛连心都被洗涤了。蓦地,想到一首歌: 零下九十一度的酷寒 滚滚红尘千年的呼喊 藏在沃斯托克的湖岸 沉静轻叹 撒哈拉漫天狂沙 金字塔谁能解答 兵马俑谁与争锋 长城万里相逢 人世间悲欢聚散 一页页写在心上 含着泪白色恋人 却有灰色的年轮 “白色,恋人么?”许如意问着,想到的却是路天祁今天那身白衣。 “嗯!”没想到自己竟然唱出声了,陶坚强声音有些哽咽道。“许如意,其实我不是陶坚强,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陶坚强。” “嗯!”许如意轻声应着,这个他感觉到了,噬魂丸他也知道。 “也不是他们所谓的大小姐。” “嗯。”嘴上虽应着,可不懂怎么就不是大小姐了? “其实我还挺希望自己是那个人人喜欢的大小姐的,上头两个帅气表哥,身边一个万能老公,还有个追在后面的未来老公。真是幸福啊!”陶坚强一脸陶醉。 “娘子有我一个就够了,莫要想些其他的!”许如意闷声道。 “呵呵。”陶坚强轻笑。“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果然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呢!” 许如意不语。 “可是为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更可恶的是你们还觉得理所当然!”想到林子彦,心里还是那么不舒服。 “我不会。” “现在……”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许如意打断陶坚强要接下来的话。“我只会有娘子一个!” “会也没关系,别急着保证。我不在意的!”陶坚强一个不在意抹杀了许如意心中那蔟小火苗,心疼得利害。 “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未来,都不会!”许如意闷声道,手中的鞭子用力抽了下牛屁股。 老牛受惊后走得有些不稳,陶坚强躺在后面闷声笑着。这男人啊,好是好,但不是我的菜! 许如意心下愤然,这女人,懂不懂啊,懂不懂啊! 一路小吵小闹的欢喜地到家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雪已厚的没了小腿,整个牛车里也全是雪。跳下牛车,一阵冷风吹过,陶坚强狠狠打了个哆嗦。 “陶陶。”不远处林泽宇跟个雪人似地朝陶坚强咧嘴一笑,听到声音的陶坚强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人是林泽宇,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当初林子彦也这么等过她。恍惚间竟然像是看见他了。 林泽宇接过小迭手中的披风给陶坚强穿上。“陶陶冷,穿衣服就不冷了。” 曾几何时。林子彦也这般做过,自己感动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如今‘故人’依旧,心中瞬间依旧激动,压抑着心口的颤抖淡然道:“小迭,带公子回去!” “是,小姐!”小迭看着陶坚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旁边许如意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大公子从早上醒来知道陶坚强去集市后便巴巴地站在这里等着,一天下来连饭都不吃,生怕错过了陶坚强回来的时间,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睡着了,陶坚强就永远不回来了。可她呢?真是浪费大公子一番心意! “陶陶。” 林泽宇那小狗般萌萌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了,陶坚强差点就弃甲投降了。 “带你家公子回屋。”许如意淡然道,随后将牛车牵到屋后临时搭建的茅草房。 许如意都说话了,小迭无法,拉着林泽宇便往隔壁屋去了。二公子不在,大公子跟夫人她得照顾好,等二公子回来要看到他们好好的。 第二天清晨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菜都被埋地了雪下。吃过早饭的陶坚强抗着锄头认命地下地去了,许如意则挑着担跟在后头。她现在就是一农民,农民,真正的农民。锄地拔草捉虫施肥。她也想过用许如意的钱,干他那行的没钱那是骗人的,但想到那是什么钱她便有种深深的负罪感。思来想去还是自力更升的好。 第三天俩人又赶着牛车进城去了。这天的菜明显比那天要多,因为陶坚强已经被挤得没位置摆菜摊了了。 左右张望间一家丁模样的人就屁颠屁颠地走到牛车前冲两人道:“二位,菜送到醉香居,我们掌柜在那给你们结账。” 醉香居? “娘子先去面馆吃碗面,为夫送完菜就过去!”许如意体贴道。 陶坚强大笑:“这个可以有!”跳下马车大步往前走。 许如意看陶坚强走的方向连嘴角都抽搐了。“娘子,上车。为夫先送你过去再去送菜。” 迅速转身,又跳上牛车。“快走快走。饿死了!” 许如意淡笑。 天色尚早面馆也没什么人,陶坚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等着牛肉面。许如意驾着牛车走了。 昨夜睡了一整夜的景姐,今天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站在二楼窗前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但这个熟悉的背影座下为什么是辆牛车。顾不得发丝凌乱,披了件衣服直接从窗台跳了下来。“许长卿!” 许如意皱着眉回头不悦地扫了眼景姐。 “真是你啊!哈哈哈哈!想不到驾个牛车都能驾出风度来,果然是卿公子。不枉费我不顾形象一瞻你真容了!哈哈哈哈!” 景姐笑得那是花枝乱颤。许如意满心的不悦冷哼一声:“五文钱的牛肉面,肉少了就等着我回来削了你肉下面!” 景姐笑得越发不要不要了。早知道许如意绣工时是惊讶,一男人能把那绣花针用那么好,现在更是发现没有这人不会的东西了。 脚尖踏空几个轻点,景姐又跳回了窗前,肚子还抽着筋,她家小如意真是越发可爱了。收拾好仪容她要去会会那个五文钱牛肉面! 第二十五章 牛肉面 果然,待她下楼时刚好看到小二给陶坚强上面。那个清汤寡水啊,许如意真会削了她肉下面的啊!想到那人护短的模样,算了。 “重新下一碗牛肉面来!” 小二抬头一看是老板娘,受到她狠厉的目光后,一改之前对陶坚强鄙夷的目光恭敬虔诚地哈腰退下。 陶坚强拿起筷子的手又重新放下,“景姐!”貌似许如意是这样叫的吧。 “真乖!”摸着她的头陶坚强身边坐下 陶坚强不自然地扭头逗得景姐哈哈大笑,“你们俩夫妻倒还真是配呢,这别扭劲都长一样。” 陶坚强满脸黑线。 “话说,今儿个如意他怎么坐个牛车来啊!”她比较在意这个事情。 “来卖菜!” “什么?”景姐没听明白。 “卖菜!”陶坚强大声点又说了一遍。 “卖菜?不是买菜?”景姐疑惑。 “不是买菜,是卖菜!”陶坚强再重复一遍。 景姐不懂了,那小子什么时候改行了?没道理啊,前几天还看到他接任务了。难道“你种的?” 陶坚强点头。 “客官,您的面。” “嗯,好,谢谢!”虽没有上次那么多肉但也差不多够了。咽了咽口水,夹起一筷子肉塞到嘴里,真是满满的幸福啊。 景姐手撑着下巴看着陶坚强吃面,陶坚强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什么的倒叫景姐称奇。两人真是太像了,这视若无暏的段位是一样的。 “吃完了!五个铜板!景姐的牛肉就是好吃。教教我怎么做吧,等我回去也有的吃了。”打上回吃过她就惦记着,想着许如意过会才来她请教下手艺回去也有的吃了。 “牛肉切小块,清水浸泡,泡大约三个时辰,每半个时辰换一下水。泡好的牛肉冷水入锅,大火加热至沸腾出血沫,再清洗干净,沥干备用。准备配料,洋葱切丁,茴香,八角,桂皮各种配料集合好备用。取一大锅,热锅冷油,加入除了香葱之外的所有配料,炒出香味。加入冰糖继续炒至冰糖熔解,再加入豆瓣酱,番茄酱和香葱,炒出香味。倒入沥干的牛肉,翻炒均匀,再加入生抽,翻炒至牛肉上色。倒入适量的水,大约是锅子的半满的样子,大火加热至沸腾,转小火,炖上2一个时辰左右,炖好的牛肉汤加适量的盐调味。牛肉面主要就是那个牛肉的做法,取出适量的汤做为面汤头,煮好的面条加入牛肉汤中,再配上适量的牛肉,就是一碗好吃的牛肉面啦。”念书般的一口气说完,说完还不自觉指着陶坚强面前的碗。 “额,没听懂……”陶坚强睁着无辜的大眼茫然道。 噗咚一声景姐的下巴掉到了桌子上,她那么辛苦地说了这么一通竟然没听懂,没听懂就罢了,还要说出来,生生折了她面子,随后她也不客气地道:“果然是夫唱妇随!两夫妻都是一路货色!” “没摔疼吧!怎么就没把下巴给撑好呢?是不是没吃早饭,手上没力啊?”陶坚强伪善道。谁跟谁两夫妻了!心里不爽!突地起了点坏心思。 听见陶坚强的回话,景姐不仅是下巴疼连心肝都是疼的啊!这人不是故意的,这人绝对不是故意的啊!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安慰人家。她老人家容易么? 陶坚强则继续发挥她的小白天份更加邪恶道:“景姐,不会是下巴磕掉了吧?表情这么痛苦,我不会接下巴耶。这附近有人会接下巴吗?女人家家的下巴掉下来很难看的,以后会嫁不出去的……额。景姐你嫁人了吗?姐夫在哪啊?” 景姐现在只想拍桌子让人将眼前这个连内心都是黑的,名为陶坚强的生物丢出去! “没事,不小心走神了没注意!”摸摸嗑疼的下巴冲陶坚强笑了笑以示下巴没掉。 某人点点头,“嗯,还好,没掉!还是个大美人!” 我不要跟这人讲话,不要,不要,不要啊!景姐内心呐喊!那货将这货丢在这里是找她报仇来了吧!不就讹了他点银子么?至于么,至于么? 这边陶坚强玩得不亦乐乎,那边许如意是斗智斗勇斗脸皮了。 大老远听到牛车轮子轱辘咕噜声音的路人甲,高兴地路到后厨房看他未来孙媳妇去了。一路上想着孙媳妇看到自己会不会很高兴,一边又怨自家孙子怎么大清早的就不见人影了!好不容易等了两天等到人了,这人竟然不在!真真可惜的很啊! 奈何找来找去也只看到许如意一个人,不得已问道:“那……”他连人家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瞪了许如意一眼又道:“我孙媳妇人呢!” “你孙媳妇?谁啊!”许如意也睁眼说瞎话,这老人家脸皮委实厚了些,就没见过这般贴过来的,不是他看不起他家娘子,他想不出他们是看上她哪了。 老头气得跳脚,虽然将来会是两人共一妻,他孙子可不要做小。“就上次跟你一起来那女的?” “上次啊?”许如意忽尔点头,忽尔皱眉。“哪个女的?” “你!”指着许如意鼻子,路人甲气得胡子都吹到眉毛上去了。“你媳妇!” “啊!我家娘子啊!不早说嘛,你啊你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路人甲内伤过重说话都中气不足了。 “娘子她今儿个没来,家里休息呢!”许如意睁着眼说瞎话! 路人甲明显不信,冷哼一声甩袖走了。孙媳妇没来,跟一男人有什么好聊的,不如走的好! 许如意浅笑,随即又想到路天祁怎么没来? 这边,景姐与陶坚强讲着许如意的糗事,陶坚强正捂着抽筋的肚子忍着笑。 忽听得一声音道:“想笑便笑出来,憋坏了身子那得不偿失了!” “笑你妹啊!你才想笑!”头也不回,陶坚强破口骂道,没看到她忍得难受吗?当着别人面笑出来多折人面子啊! “在下没有妹。” 神呐,原谅陶坚强吧,这个非淑女完全是处于爆发边缘。 这人就是来找抽的! 不对,这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谁在说话,陶坚强郁闷,扭头看向来人! 第二十六间 误会 只见来人手摇一柄白色折扇,一袭烟水墨滚金边长袍,头发轻松随意地披在后面,只简单用丝带系着。腰间挂着一淡绿色玉牌上面隐约刻着什么字陶坚强没仔细看。扫了一眼就看到脸了。 “路天祁!“瞬间惊叫!这货不是在醉香居吗? “正是在下,谢姑娘记得!”被指名有路天祁含蓄一笑,那风华啊,真够绝代了!陶坚强如是这般在心底评价着。 “额,来得正好,那结账吧!”将空碗推到路天祁面前,站起身便要离开了。 “娘子不是结了吗?为何要再结一次!”嗖地一声收了折扇指着桌子上五枚铜板轻笑。 “那打赌的本金,忘记收回来了!”手一抓五个铜板又回到手里,完全忽略了某人刚刚叫了小娘子二字。某人没听到,某人可就不一样了。景姐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挡着陶坚强,娘子什么的,一脸的义愤填膺:“一个不够不觉要勾搭俩!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意是看上你哪一点啊!长得不行,身材不行也就算了,连人品也这么差!” 陶坚强原地楞了三秒,这什么跟什么? 而路天祁则利用这三秒时间一把将这个发呆的女人圈到怀里丢下一锭银子,“不用找了!” 三秒后陶坚强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想推开路天祁向景姐解释些什么,可某人那手就跟钢圈一般挣脱不开。 “银子收好,谁差你这两银子。带着你家女人躲家里不要让我碰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本还等着陶坚强出来解释两句,可只看到她在男人怀里撒娇任性,实在是有辱眼观,亏她还把她当妹子看的,斗了半天嘴也没把她怎么样! 陶坚强怒了,这男人怎么能这样。手肘狠狠朝后撞上路天祁小腹,脚也跟着跺了两下。百试百灵的脱身术,陶坚强脱离了他的桎梏正要开口解释,忽又看到门口的许如意,更不知他是刚到还是看了一会。总之那安静的样子令陶坚强发狂,什么人呐!厉害点?好看点?好看顶屁用啊!不爽!不爽到极点! 大步走到许如意面前冷哼一声又潇洒转身离开。 “娘子?”许如意哑声唤着扬长而去的陶坚强。 “长卿,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也配得上你?粗俗不堪!”景姐一改以前的温婉形象,对着陶坚强的背影唾道。 从路天祁出现在这里他就看到了,对于这个明目张胆抢妻的男人,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五味杂瓶什么都有,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 “长卿!”推了推发呆的许如意,景姐心中微涩,他这是上心了吗? “没事,我走了!”抬脚正要走,突又回头对景姐道:“她是我娘子,现在是,以后将来都是,不管什么样子都是,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望着许如意的背影,又望了望空荡荡的周遭,景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堵气地走出面馆,看见路就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突地,一小块冰凌落到陶坚强头上,反射性地抬头后又见一大团雪正往下掉,本是避不开的,可那团雪又被人点了一下后散开了,化做片片雪花落下。 “心情不好大可将他休了!”路天祁收回弹指在她身后挑唆道。 扭头,冷哼一声不理会。这男人什么时候跟在后面? “陶陶。” “谁让你叫我名字的!”陶坚强怒,她听不得别人叫这个名字! 路天祁郁闷,反应怎么这么大。林剑宇他们不都这么叫的么?难道信息有误 “强强?” “强你大爷啊强!你才强强!你才小强!”陶坚强怒。“别瞎叫,也别瞎跟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腊月二十,我爷爷过寿,到时务必来拜寿!”路天祁诚恳地请求。 “理由?” “你是他孙媳妇。” “免谈,不跟你们这群疯子瞎闹!”陶坚强摆手,孙媳妇什么还是不要的好。她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 “爷爷时日不多,也许熬不过这个冬天。即便你是有夫之妇,他相中你自有他相中你有道理。我也接受!不对,是我很乐意!”路天祁笑着。“但若你能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更好了!” 陶坚强赏了他一个白眼! “娘子。”如清风般轻柔的声音自陶坚强身后响起。“我与娘子是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进过洞房有官府文书的正式夫妻,你就莫要再打我家娘子主意了!” 进过洞房……看着许如意,路天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瞬间又换上了调笑般的眼神冲陶坚强道:“我不介意,只要你也不介意就行了。” “这戏码我是喜欢,这双收我也喜欢。”顿了顿看两人表情,陶坚强不知是真心还是演得太好,她看不出两人有什么问题,又接道:“可是喜欢归喜欢,做归做。转过身你们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娘子。”许如意看着陶坚强又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陶坚强那个汗啊,那一日夫妻神马的。本来还想顺着景姐那水性杨花再自黑一下的,现人都追出来了,说明人就根本没往心里去,再黑,矫情,委实也没劲!“回去回去!” “酬劳随你开!”路天祁急了,他不知道他们要什么。 “一百两!”陶坚强两眼冒星星看着路天祁。 “成交!” “金子!” “可以!” “这钱能这么好赚吗?真的不卖身?”陶坚强不信了。 “路家不缺这钱!。” “好!”又对路天祁道:“腊月二十我会来,金子记得准备好!” 路天祁取下荷包递到陶坚强手上,”出门带的不多,加上银票这里大概有五十两,黄金。剩下的事成之后再付于你!” 陶坚强接过后又看了看许如意,见他表情无异又对路天祁道:“说好的,我不客气!” “嗯!不必客气!” 第二十七间 青花毒 冬天总是那么长,这里的冬天更是漫长。 算算日子到这也快三个月了,渐渐的陶坚强已经适应了这种原始生活了。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连电灯泡也没有的原始社会了。早知道当初就好好学学物理,或许这些就能造出来了。 将手中的锄头打横了坐在上面,搓了搓手掌捂到自己冰冷的脸上,那粗糙的感觉让她想起刚开始时手上不停磨破的水泡,当农民真的很辛苦,一锄头一锄头下去翻地松土播种施肥还要管理。还要交税,上次从集市回来听说过完年又多征了三分税。万恶的封建主义! “娘子,回吧!天冷的厉害晚上怕是要下雪。我们早些回去吧!”田那头的许如意冲陶坚强喊着。 “哦,那将这翻好的地盖上茅草我们便回了吧。” 许如意点头。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回去的时候北风吹的脸生疼。摸着冰冷的耳朵陶坚强自然地说:“下次去集市整些冻疮膏来,再来场雪我这耳朵肯定得冻坏了。” “家里有,回去替娘子找出来。上次遇见王叔时他捎了盒给我,一直忘记告诉娘子了。” “哈,混蛋!”陶坚强转身,“这都能忘,不知道女人家家最缺这玩意了吗?” “娘子……” “罚你不许叫我娘子,别扭的很!叫名字!” “娘子便是娘子!” “哼!” 陶坚强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让许如意改口了,可他就是一根筋,对这二字执着的很! 半夜的时候陶坚强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手肘碰了碰许如意:“睡了没?” “娘子还没睡。”许如意侧过脸看着陶坚强。 漆黑的夜里,陶坚强只模糊看到许如意那两只泛着幽光的眼睛。手伸向眼睛道:“若不是熟悉了,还真会被你这两眼睛吓到。在夜里确实挺恐怖的。” 陶坚强轻笑,许如意看着她亦笑得轻松。“早些时候娘子不是还说它好看吗?” 嘟着嘴不屑应道:“好看,就记得好看了!” 随后便是一大片沉默,明天便是腊月二十,陶坚强纠结着去还是不去,怎么去的问题!本来还想到许如意讨论一番,可委实觉得这么做不厚道。 那欲语还休的表情,许如意看得可是清楚,纵使心中知道她想什么,可他却不想先提。 最终陶坚强叹息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许如意闭着眼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着听到了马的嘶鸣声。本就睡得浅的陶坚强骤然睁大眼睛,拨开墙上预留的小洞往外看。这一看把她小心肝都吓出来了,“路……路天祁?”这人也太绝了吧! “怕是这些天没见你去林城怕你跑了吧。” 转头,许如意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边上了。陶坚强下意识地拉起被子,“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许如意轻笑,将陶坚强的衣服递过去。“娘子穿好,为夫先去会会他!” 陶坚强点头接过,这些日子相处两人还是有些默契了。 见是许如意出来,路天祁并没有诧异。翻身下马朝许如意拱手致意:“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何事?” “爷爷毒发,怕是没几天了。他老人家喜欢贵夫人,明知其已有家事,仍执意令我娶回家。称若死前没能看到我娶媳妇,死也不瞑目。虽说有些荒唐,但仍旧请她帮个忙。剩下的酬劳我翻倍!”路天祁说得情真意切,人死为大,屋内的陶坚强听得差点就跑出来应下了。 许如意冷冷看着路天祁,他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料到会有如此反应的路天祁也不恼继续解释着:“只需拜个堂喝杯茶,对贵夫人我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你爷爷怎么就突然中毒了?”陶坚强拉开门倚在门口冲路天祁问道。她本就是一个古道热肠耳根软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林子彦那个渣给忽悠了。对于她这般愚善的性格,陈理慧为她纠正了十几年也没什么效果。她就像一头牛,在那条名叫倔强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路天祁闻言一阵苦笑,“不是突然中毒,应该是突然毒发。发作症状与十虫十草毒类似,但是却又不是,就连邱神医也不知是何毒。只道爷爷时日不多了。” 陶坚强是不懂,但许如意却是知道,十虫十草毒确实常见,无非是十虫与十草搭配着来的。毒药与解药都只有配毒的人知道,因为配十虫十草与解十虫十草都有一定的顺序。与十虫十草毒类似却又不是,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青花毒了。但青花毒乃初始之地之物,什么时候流落人间界了,皱着眉头问道:“可知谁人下的毒?” “无外乎那些武林仇家,但都几十年过去了想找也是没有头绪的。怕这毒早就潜伏了几十年才会毒发的如此霸道!” “很厉害?解不了吗?”扯了扯许如意袖子,路人甲就像爷爷一般,虽然有些无厘头,但亲切健朗,陶坚强并不希望他有事。 许如意摇头,毒发到死亡不过三天时间,而回初始之地少说也要半月,就算回到初始之地拿了解药也赶不上。那青花毒,必须取青花蛇其七寸血七滴再辅以七花便可解其毒。不说青花蛇找不到,那七花也不是常人能寻齐的。 “爷爷要见我?” 路天祁点头,“委屈姑娘了。” 陶坚强手搭在路天祁肩膀上安慰道:“我也不吃亏,五十两金子我捂得热乎呢,走吧!” “娘子。” “哦,还有个人。忘记了。”回头对着许如意道:“你是一起去还是不去?” 许如意想说你能不去么?可是却说不出口。沉思下道:“娘子路上小心!” 陶坚强莞尔一笑,“会回来的,看好家里这几个不安分的人。” 许如意点头。 第二十八章 陷井 路府朱红色的牌匾甚是,门口两尊威武的大狮子也都挂上了大红的绸缎,丈高的朱红色大门分别贴上猩红的大喜字。路府门外停了辆花轿,轿旁站着几个甩着手绢抹着红妆的妇女,加上门口的家丁,估摸得有近二气派十号人吧。 他们就不担心等不到他们家少爷吗?还是这根本就在路天祁掌控之中,不然怎么她才来就将一切布置好了。 “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这些人看见两人回来顿时炸成了锅。 几个丫鬟婆子围着马车扶着陶坚强的手下车后边又指着另外一辆由八匹马拉着的挂满了红色绸缎贴着大红喜字的豪华型马车笑道:“少夫人,快上马车吧,成亲所用的一应事物都在里面,莫要耽误吉时了!” 陶坚强咂舌,五十两金子果然是便宜了,光这珠帘就不是凡品了。心中感慨,都是别人家的。又看了眼路天祁,对方点了点头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如此,她便被一众人带上了马车。果然如那婆子说的般,一应事物全部齐全。 “少夫人,马车要赶着去别苑,待会少爷会去那迎娶。少夫人可以先上妆!” “嗯,你们弄吧!”轻轻应下,陶坚强盘起腿坐在软铺上,安静地闭上眼任待女们在她脸上摆弄。心中不停猜着许如意怎么这么大方,竟能让她出来跟人成亲,虽然是假成亲!心中竟有些烦燥。 自认识陶坚强发现噬魂丹开始许如意就知道一切不太平了,这偷来的时光怕是要结束了。景姐刚传来的消息,青花蛇出现了,那可是魑魅的宠物,他有必要去看看。 陶坚强托着腮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漂亮的柳叶眉下一双美目睥睨生辉,撩民气怀,坚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嘴红得似在邀请着谁。越看越生气,不化妆她就是一清秀女子,一化妆便将五官的特色显现出来了,也不知是继承了谁,竟妖娆大方,风情万种!看得陶坚强都有些陶醉了。 “少夫人真美!” “唉!”叹息一声将铜镜摆到另外一边,“手艺不错,在我脸上也折腾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婢雨诗,负责少夫人的梳洗装扮。” 陶坚强侧偏着头看着小丫鬟,可爱的双环簪,各戴了一朵红色的娟花,想必是为了今天吧,耳际处还留了几缕发丝,俏皮又不失可爱,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该这么打扮。“你是孤儿吗?” 雨诗摇头,“奴婢父母俱在,下头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不过是家中贫寒出来挣点家用罢了。” “少爷待我们极好的。一般人家都是签死契才肯给份活干,少年与我们都是签年契,三年五年的都行。平时还能回家看看!”说话间小小稚嫩的脸上挂着感激般的微笑。 路天祁这般也算是得尽人心,上位者,却不以钱势压人,也是个能耐隐忍的主。只是不懂他或者他们家到底看重她什么,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少爷年轻有为,英俊帅气,路府又不像其他大户人家后院女人多。夫人一进门就是路府的女主人!” 雨诗叽叽咋咋地说着,陶坚强透过铜镜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真是声情并茂好不得意的感觉。越往下听,越觉得她这是暗示陶坚强攀了颗了不起的大树般,饶是她没心没肺的不计较,这心里就是那么不舒服,看着雨诗她一脸阴郁。 幸好时间紧凑,喜娘掐着点就来领人了。随后她就被喜娘塞到轿子里了,然后就是普通的踢轿门拜天地之类的。陶坚强稀里糊涂地进了新房,将伺候的丫环唤了出去后就自己将盖头掀了凤冠摘了翘个二郎腿喝酒吃菜,饿了一早上她都能吞下一头猪了。 陪嫁丫环雨诗在陶坚强唤她出去后却朝西北方的院子走去。西北方的院子可是个破旧的院子,只堆些木柴农具,放些下人们常用的工具。 “可进了新房?” “进了,少爷!” 月光倾泻而下印在男子如画的脸上。温柔的月光将他的脸印出莹莹如珍珠般细腻的光泽。 “呵!”男子轻笑一声,一记手刀极迅速地落在雨诗颈间。“你安心睡一觉吧!” 陶坚强吃饱喝足后,正坐在床沿上准备更衣睡觉。蓦地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娘子?我进来了!” 陶坚强一阵慌乱,这么快?不是都得喝个半醉不醒的才放人么?她还准备先睡个饱,等会将床让出来,可这才多久一会啊?但也容不得她想太多。急急边穿鞋子应道:“等会,等会!” 精美的绣花鞋被她当拖鞋糟蹋了。还好衣服没脱,扫了眼桌上的红盖头,算了,又不是真正的成亲。规矩地坐到桌边道:“行了,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一袭红衣喜服的路天祁抬脚跨过门槛轻轻走了进来。 陶坚强看着他,突然想到她与许如意成亲是个什么模样。 “娘子。” 陶坚强回神,笑着站了起来,“床让给你了,我出去溜达溜达!” “娘子,洞房花烛夜,你去哪里溜达溜达啊?”红烛下的路天祁笑得邪魅。 陶坚强无语凝噎,愣了下神后,痞痞道:“哪都行!?” 路天祁走到陶坚强面前俯视着矮了他一个头的女人,勾唇妩媚道:“娘子不觉得为夫今夜特别美吗?” “额……”忍着呕吐的心情,陶坚强无视路天祁转身朝门口走去。声音也冷淡了许多:“我只觉得你今晚有些神经病!” 风未起,门却哐当一声,关紧了! 陶坚强怒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请你在路府坐几天客!” 路天祁话刚说完,脚下的地板便自动向下打开。陶坚强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叫人已经掉下去了。地板也在瞬间关上了。 “你就在下面好好呆着,放心饿不死你!不过能不能出来,可就得看你家男人本事如何了!哈哈!” 第三十章 魑魅魍魉 邱灵渠不信。 “你再仔细号号。成功的药人没有体息,没有温度。而我却体温偏低体息正常。” 邱灵渠又细细号了半刻钟才确定许如意没有诳他。“那你打算如何解这青花毒?”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们先放了陶陶,她是无辜的。” “哼,说得轻巧,我哪知道你会在解毒的时候使什么绊子!”路天祁可不信他这么好说话。 许如意冷笑一声,“你觉得我需要和你谈条件吗?左右救个人而已,我是真打不过你们吗?” “你!”手指着许如意,路天祁一脸焦急。打不打得过他不知道,可在看到罩着许如意的铁笼子,他嘴角又扬了起来。“自个儿都自身难保,困兽般在这铁笼子里,这毒不解你也得解!” 左右看了看这铁笼子,手捏了捏那冰冷的铁杆冷笑道:“你还真是太小看我了,区区玄铁就想困住我,真是说你蠢呢,还是说你笨呢!或者根本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说完便徒手掰弯了两根铁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郝然出现在眼前。 路天祁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按常理出牌,他许如意从开始到现在就没一点反应是在他预测范围内的,枉他费了那么多时间去调查他。 区区玄铁,他真当玄铁是大白菜吧,想弄多少弄多少啊。这花费了百两黄金的笼子竟成了个笑话。但他弟弟就活该死?思绪千回百转,一时之间猩红了眼!拔剑朝许如意挥去。 “你们初始之地就没个好东西!我弟弟要是话不下去,我管你金蛇们还是什么鬼地,老子让你们统统覆灭!” “天祁!” 一声怒喝喝住了举剑的路天祁。举起的剑颓然放下,他不甘心! 路人甲刚从路天歌那过来,看这架势便知一切已败露。按住路天祁的头,噗咚两声跪在了许如意面前。 “我孙路天歌自小便被你们初始之地的魍魉捉去做药人,找了十几载耗尽了人力物力将他救了出来,最终却败在了青花毒之上。如今他只剩下不足百日的生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才会出此下策。是我对不住陶丫头,不过你放心,她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我们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她的,如今她在房间内的密室稍做休息。并无任何生命危险!” “祖父!说这些做甚!弟弟都要没命了,都是他们害的,药人药人!既然他是药人,那用他来替弟弟解毒又如何,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他们初始之地找谁!”路天祁挣扎着要起来杀了许如意。 “孽障!跪下,我就不该同意你们这个办法!”按下路天祁,抬头又冲许如意道:“我这就将陶丫头放出来,实在对不住她啊!”低头又冲路天祁道:“你在这好好跪着,本来错就在你!许大侠不让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路人甲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房间内走去。 路天祁满心的不甘! “魍魉捉的人?你确定?” “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他!最后的青花毒便是他下的!”路天祁愤恨道。 许如意回忆着魍魉的模样又问道:“路天歌多大?” “与我同岁,乃是我一胎同胞的弟弟!”路天祁愤然回着,又道:“二十有二。” 魑魅负责抓人,魍魉负责炼制药人。许如意因是被魑魅作为先天药人培养,对魍魉所行之事并不清楚。他离开初始之地时年龄也极小,不过七岁。因为资质不佳,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一次意外假死之后被族人丢到了乱葬岗。醒来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许如意对他们的求情其实是冷漠的,初始之地里人命比蝼蚁还贱。 “先起来,我不习惯别人跪着。关于初始之地,我知道的事情并不会比你们知道的多。甚至还不如你们多。青花毒我的确能解,但我希望你们有一个说服我的理由!”许如意不高的声音在黑夜里诡异得森然。 路天祁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路天歌,他定也不会做如此疯狂的事情,还做得这么撇脚。也只有陶坚强那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毫无心计的仍才会上当。于陶坚强他是愧疚的。 看向许如意正要张口,突然“啊!”一声惊呼从屋内传来,那是路人甲的声音。 “怎么回事?”路天祁疑惑,“是关着陶姑娘的暗室。” 许如意冷冷撇了路天祁一眼,一个箭步越向屋内。穿到内室,只见脚边一个敞开的地下暗室里大红嫁衣杂乱地堆着。 “陶,陶丫头!”同样站在暗室口的路人甲这会是真的慌了。一把老泪酒了一地。“陶丫头,怎么不见了!” “不可能啊,这暗室没人知道,时间又这么短,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随后跟来的路天祁看着这情况诧异道,从他离开到现在一个时辰都不到! 陶坚强不见了,许如意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二人。 冷着脸跳进暗室,见着暗室内摆设也明白了他们并非真的囚禁陶坚强,但那又如何,他们到底关押了她。扫了一圈,发现明亮的暗室里墙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小如意,玩够了,该回家了!魑魅。” 魑魅,怎么是魑魅?莫不是自己拒绝回去,他换个手法逼着自己了? 随后跳下的路天祁同样也看到了墙壁上的字,愕然地看向许如意道:“魑魅?”关于魑魅魍魉他知道一点点燃。 “青花毒可是他下的?”许如意问。 “不知,救回弟弟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一直用药吊着半条命,不过,如今这半条命也怕是都吊不住了。” 若他没骗他的话,那这青花毒便有可能是炼制药人的时候喂的毒,路天歌身体又承受不了这毒性,虽用药吊着性命,怕是真的时日无多。救他并不难,但若他真的救了路天歌,耗损严重,魑魅那边他就不知能否应付得过来了。低头沉思着想了几回,许如意突然笑着道:“路天歌我不救了,你们另寻它法!” 路人甲呆楞地看着话如意,似乎不相信他会不救。“陶丫头的事是我们不对,但也请救救我这孙子吧,老夫……”话未说完,他就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又顺带着将路天祁也拉扯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道:“老身一只脚已踏进棺材了,身家性命都无所谓了。但是我那小孙子确实是无辜的啊!” “别跪我,没用!一把年纪的人了,起来吧!”二者择其一,其实并不难,路天歌是他的谁?陶坚强又是他的谁?没选择的必要。 “许公子可否先舍些血给在下,虽不能解这毒,但老朽却有法子吊着他性命。许公子也不会因此伤了根本误了救人的时机!”邱神医适时地说道。 “你还真是了解这血啊!”转头看向邱神医,许如意讽刺道。 邱灵渠却不以为意,“初始之地做的事,害得又岂是一个路家,多少人因此丧命。我想你并不是不清楚!” 的确,他说的没错,初始之地存在至少万年以上,那里灵气逼人,生活着许多超乎自然的生物,但万年来它们一直都恪守自然规则,人间界虽有少部分人知道它的存在,却也都相安无事。炼制药人也就是近百年之内的事,并有越演越烈的态势。加之初始之地的入口极其隐秘,外人根本无法入侵。饶是知道人是被初始之地掳杀,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拿碗来。”一碗血而已,虽有些亏损,但也无碍。 第三十一章 海上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陶坚强正趴着墙壁无聊地想着逃跑计划,突然一双手搂着她肩头,回头看时,只见那手是从墙壁里伸出来,半截手臂在外面吓得陶坚强都尖叫了。也幸好一双手过后那双手的主人也出来了,不然她喉咙都得叫破,原谅她吧,她胆确实小了些。 白皙的过份的皮肤有些病态,通红的眸令她想起了许如意那碧绿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绯红的薄唇,尖尖的下巴感觉低头就能把胸口戳个洞出来。标准的蛇精脸,再往下那凸出的喉结暴露了他的性别。此人性别为男! “怎地?看痴了?”男子开口说话,也是清脆琳琅。 陶坚强确实看得有些痴,但并不是喜欢得看痴了,皱了皱眉道:“是人是鬼!打哪来的回哪去!这没你事,别到处凑热闹!” “呵呵,这话说的。话说,你不害怕吗?”男子轻笑,声音真是该死的好听! “嗯?” 男子勾嘴笑得有些销魂,许如意的女人比他有趣多了。 “什么意思?”其实刚才那句话她不过随口说说,这么一个大活人,突地从墙壁里出来,她不过是反射性地就问出了口。现下听他这么回答,心里竟有些惊慌。难道他是鬼? “真不知道小如意是看上你哪里了,唉!”有趣是有趣,但是太傻了可就不好玩了,男子叹息。 陶坚强更是郁闷了。 “一看就是呆头呆脑的,衣服都不穿好,也不知这里有没有问题。怎地出了初始之地连识人的本事也没了!”边说着,男子指了指脑袋。 陶坚强的爆脾气哟,右手握拳直直朝男子挥了过去。 男子却边往后退,边用手挡着眼睛:“姑娘,衣服先穿好。” 没打中他,陶坚强心塞!往后退了几步,脚踩上刚脱掉的繁琐嫁衣后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只着中衣。难怪他说衣服先穿好,双手环胸什么的已经太矫情了,虽然她觉得她也没露什么。索性也就不管了。“男女授受不亲,看了我就得娶我的!” “我可不敢娶你,小如意会打死我的!真不知小如意知道了会不会找我报仇啊,哎呀呀!他家小娘子就这么被我看光光了!哈哈!”男子笑得邪恶。 “滚粗!”陶坚强万分不爽却仍旧拾起衣裙披在身上。这大晚上的还是挺冷的,她如是想着。 “呵呵!” 男子轻笑的声音虽然好听,陶坚强现在此刻只想拿针还缝了他的嘴。 “唉,闲话不多说。要不小如意来了我还真跑不了了。”男子适可而止了。 仍旧云里雾里的陶坚强看见男子拿出一块黑布条后瞬间又清醒了几分。“绑架啊!” 男子不懂她说的是何意思,右耳动了两下,好似听到了什么。迅速上前蒙住了陶坚强的眼睛,顺道点了她哑穴。“真是不好意思了!小如意速度太快了,没时间跟你聊天了!” 耳朵边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气得陶坚强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抬脚踹了过去。当然只踢了个空。 “真不老实!”男子叹气,虽然不喜欢背尸体的感觉,但猎物太调皮。没办法,一个手刀将陶坚强劈晕了。拆下黑布条可惜道:“枉我还备了个玩意想让你体验下惊悚的感觉,唉没机会了!” 男子背着陶坚强按下了之前就注意到的那块黑色突出的石块,左右几个旋转,头顶的石板向下敞开,一越跳出暗室,足尖几个轻点闪至窗边矫捷地跳窗而出。 陶坚强再次醒来是在一艘颠簸的小船上,抚着酸疼的脖子回忆起男人最后一个动作。她这是被人绑架了?待遇还真好啊,没有五花大绑,还有被子盖,虽然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但还是挺人道的。 手肘撑着单薄的床板坐了起来。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大红嫁衣,掀开薄被踩着红绣鞋出了船仓。 “哟,终于醒了!”甲板上的男人扭头冲陶坚强说道。 穿过桅杆,看见男人恰意地翘着二郎腿,一把折扇,诗意地扑腾扑腾地上下扇着,莫说这深秋时节霜露重,这海面上风吹过她都有些透心凉了!还扇扇子,真是够装了。 啧着嘴,陶坚强一脸不屑。“再不醒,您老一个不高兴直接将我丢海里喂鱼,死得不明不白的,不觉得太可惜了?我这二八芳华的,真心没活够啊!” “哼!小如意倒是找了个牙尖嘴利的,可是啊……” “可什么是?一大男人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真不嫌累!”陶坚强是真心嫌弃这个不知名男人了。都莫名其妙把人绑到海上来了,还没有绑票的正常流程。赎金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吗? 男子错愕,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好像不是他吗?总计他也没说几句话啊,这女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大。“真不知小如意是如何受得了你这无礼又暴躁的女人!” “问我啊?还不如问天!”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无礼?她暴躁?也不看看是谁害的!“我说,我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赎金什么的真没有啊!您看,我飞机场小屁股的您也下不去手是吧,行行好,靠靠岸,我绝对不会说您绑过我!” “你觉得我哪里像绑过你?看看你四周。”男人赏了她一个白眼。 看着这无边无尽的大海,心里拔凉拔凉的。 男子不理会呆愣的陶坚强,取出旁边的鱼竿,吊好饵甩到海里将鱼竿插好。转过身子走到陶坚强面前正色道:“首先,我叫魑魅,其次,我与许如意是旧识。” 陶坚强是个心宽的傻大白,接受了异世界,也接受了许如意。但对这一见面就闹绑架的魑魅她实在接受不了。 “既然是旧识,那你更不应该绑我。有什么事找他商量不就好了?”陶坚强鄙视他。 “你以为我没找啊?”魑魅被她气笑了。 陶坚强倒也不怕他,勾了把凳子坐在他对面。“你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