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日记》 前传 六月八号2021 我走向屋中的钢琴开始弹奏乐曲中有悲伤,痛苦,以及对自由的渴望,激情,最后全部化为对被束缚的不甘,无法抉择的迷茫,无望的不安,无助的挣扎。 它冲了上来。 我不清楚它是什么,但它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出现,有时倾听我,引导我,有时和我争论。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它的脸,它有时以人形,有时以雾气,还有时是没有形态的状态,但不可否认它帮助我成长,帮助我做出抉择,帮助我反思自己。 它冲了出来阻止我继续弹奏,问过是不是这双手不想要了。我放下手深深的望着它举起两个手指的,象征性的按两个键,表示出了反抗的情绪。 我说曾经它打断了我的手骨,告诉我我以后再也不能碰弹奏心中的乐曲了,并表示这是为我好,而现在我突然不想听话了。它有些惊讶,对于我的反抗表示不可置信。 我问它我们是不是错了?没等它反应,我看向窗外,外面阴雨连连,我问:“不能哭,不能表现出脆弱,要坚强,要赢,不能屈服。你没错。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如果错了该怎么反应?直接认错别人说你的态度有问题,感觉你好像在开玩笑,并不真诚。什么都不说,别人会更加愤怒。他们叫过你笑,照顾你严肃教过你,愤怒却没教过你,该怎么表现出愧疚?认错该用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该说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就好像不管怎么样,自己绝对没错,有错也不能示弱!” 它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询问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表达心中的想法,却要学习该如何表露我们真正的想法。愤怒时有特定的表情,严肃时给有特定的表情,因为只有这些表情才能和别人有效沟通。我告诉它不要转移话题,这的确是该思考的问题,但不该是现在的关注点。 它似乎看出了我的严肃,知道这不再是一场为逃避的自我安慰幻想。这一次我似乎想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而不像以前一样无谓的逃避。 它问我是不是非常的愤怒,我望着它点了点头,我知道它明白的。我需要倾诉,而这会带来成长。它看了我一眼告诉我接下来会有些失礼。我表示明白,看向我的客人们(在我幻想中的世界里面还有别的代表现实人物的角色),他们并不需要知道接下来我要经历的心理路程。我告诉他们,他们该消失了。接下来画面会有些难看。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他们都消失了,而此时房间里就剩下我还有它。 它现在以我的形象出现,准确来说是我心目中对睿智形象的诠释。我开始了我的独白,发泄似的大笑大哭,和我平日里不露声色差距甚远,好像没有别的表达方式了。 人们总是告诉我们,不可以试过,不可以哭,不可以表达自己的情绪,你尝试表达又害怕会被嘲笑,被欺凌。随意的大哭,痛骂是多么软弱,多么失礼的行为。可是再也忍不住了呀。本来就很懊恼现在自己的反应更让人懊恼了。最重要是这懊恼中还多了一丝羞愧。好难受啊,可偏偏在这时,我活在当下。第一次脑子里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告诉它我的烦恼。我并不是很明白我该怎么向世人表现,既可以有理,既可以让别人不失望,又可以让自己舒坦。每当我问别人的时候,它总说人不会刻意表达自己的情绪,当他们觉得愧疚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会告诉别人,他们愧疚。可明明我也想认错,明明我也是真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什么别人就看不懂呢? 我的表情似乎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当我害怕恐惧的时候,我的自我保护期是是本能的面无表情,因为此时我脑袋一片空白,要不然我就是露出一抹微笑,尝试压住其他的情绪,可在别人看来这么微笑却多了嘲讽的意思。我常常想我是不是有问题的异类,好像我似乎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我的反应和别人的不一样。明明这不是我的想法,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别人接收到的就是不一样,因此他们总认为我态度有问题。 它告诉我它知道这听起来无理可笑荒唐,甚至有点矫情。可这就是我的感受啊,我没有办法否定我的感受。 我告诉它,我知道我错了,而我想去道歉。道歉或许并不代表认输,而且就算输了又能怎么样呢?最坏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 它问我那尊严呢?自傲呢?脸面呢? 我笑了什么时候认的错还牵扯到了这些方面。多少误会,就是因为拉不下脸。道歉真是一件调皮的事。对于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我们通常能轻易说出抱歉,可为什么我们错的越多道歉就越难说出口呢?为什么关系越亲近越不会好好道歉。道歉的重要性往往被可以忽略,因此埋下了芥蒂。 它问:“那他们的眼神呢,那些旁观者的眼神,难道没有深深刺痛你的心吗?” 刺痛我心的并不是他们的眼神,而是我感觉他们眼神所表达的意思。我感觉!我感觉他们表达的意思而不是他们真正表达的意思,也有可能并不是他们真正想的意思。那都是我的主观臆断。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虚拟幻想的东西而改变我自己的决策。就算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让他人的看法来干扰我的人生。 可是道理我都懂,偏偏做决策的时候,我还是会被自己所谓的自尊心左右。明明我脑子里面都已经将决策分为上策中策下策了,明明只要道个歉,很多问题都会随之解决。可偏偏拉不下脸啊。比如今天这个小问题,一拖再拖,最后别人认为我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情绪,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他们更加生气,除了导致我更加生气,如此恶性循环下来,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说来有去,有时人们真正生气的不是对方的行为,而是对方没有给出道歉。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寻求公理公正,才会因犯错者没有道歉而愤怒。对于犯错者来说,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应该不用道歉吧。而对方会不会在想,哎,我不该为这件事困扰太久的,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根本无需道歉。可是他们的互动和沟通都不能像从前那样顺畅了。 它告诉我,我跑题了。我现在该反思的是究竟该不该泄露情绪?我告诉它适当的表达情绪有益于身体健康主要是表达的方式,而这个我们该学习,另外大道理我们大家都懂,可是可是为什么做决策的时候不能做个明白人呢? 它摘下我蒙在眼前的白布,也可能是我自己摘下来的。我突然说出了一段小说中才可能有的情节。“如果服从的目的是为了力量,而得到以后我们依旧在继续服从,那得到力量的意义在哪里?” 同样如果我们表现的要强,好胜,不肯认错,不肯服软,是为了强大,而强大的意义,是为了有更多的人追随我们,有更好的社交关系,更加成功而,成功以后我们要表现的更加要强,更加自傲。总觉得这是一种悖论,很明显有逻辑上的误差。可是似乎我们学到的每一节课不断的重复这一个错误的理论,至少现在潜移默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主观的想法,非常的主观。 它深深的望着我,重复了一遍我的想法,然后问我,“你觉得错了吗?”当它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知道在潜意识里我至少已经认识到我有这个问题了。 或许适当的示弱,反而能更加轻松的达到目的。放下那所谓的自尊心或许能有更多的朋友。有时候输就是赢,赢就是输啊。 曾经我一直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行为中会有这个错误。毕竟我可知道这道理啊,知道道理怎么还会犯错呢?我一直认为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这是多么高傲的一种行为。 它告诉我这很正常。至少我现在在思考了,这值得表扬。至少我没有在逃避,没有在觉得理所当然,而是真真正正的面对自己,这样很好。 我感谢了它,我开玩笑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次我该来讨伐你。”毕竟你是我的心魔,但最后这一段我没有告诉它,不过我知道它已经感受到了。 它真的是我的心魔吗?还是只是我内心世界的一个反射。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此时我与他的对话基于的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不正是我自己的三观吗? 我不清楚这一大段对话有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但是感受上的反馈是真的。我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我无法用文字描写,那当我尝试用文字描写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似乎就和我内心的那种感觉,那种想法有插池。不知道为什么,我写了好几遍,都无法表达出我当时那一刻感受到的东西。最后我选择将第一遍写的原封不动的放在这里,不去更改任何一个字眼,因为我觉得再改下去就不是我真实感受的过程了。 总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可事实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什么?理解了什么?想表达什么?但这一刻,我从未感觉有如此清醒,不再思考未来,不再担忧过去,而是真真实实的活在当下。我看现实生活中的场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明明还在我自己的房间中,明明一切都如常,但有什么似乎悄然变化了,这种感觉很好。 前传 它的时间:如何道歉 很多人会觉得六月八号2021,我和它的对话跳转的太快了,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那是因为篇幅限制而省略了我们对道歉的辩论。 首先,在我抱怨完他人从来不懂我后,它为我复盘了几种常见的道歉错误。 “我很抱歉让你有这种感觉。” 它指出我长说出这样的道歉,并觉得当下的自己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然而这种形式的道歉让我把重点放在对方的反应,而不是我的行为。我说出类似“如果让你感觉到被冒犯我很抱歉”这样的话,到对方耳边便成了:“你看他在说你是个过度敏感的人。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错了……但是……” 它拉着我进行了一次场景演习。我错过了好友的生日,因为日期的更改刚好撞上了我没空的日子。几天之后,朋友质问我缘由,我义正言辞的说:“真的很抱歉,但是你知道你突然换更换日期也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吗?!” 它戏谑的将我推到我身后凭空出现的沙发上。 抱歉之后的,“但是”会让道歉的实效啊。 这种道歉方式首先会让对方感觉到就是你在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似乎是在说就是有这么多理由,所以才会有这种结果,我根本没有错。 它轻笑出声,拍了拍我的脖子,面带微笑,毫无恶意的询问。这不就是我最常做的吗?把事情变得更糟。 明明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可它的行为却给我一种窒息感。 我仓皇的拍开它的手,刚要辩解,它说:“真抱歉,但是我只是想表示友善。我对我的行为让你不适抱歉,但你也伤害了我的感受。” 我心里的戾气极速升腾,明明是它的问题,它怎么能…… 看到我的反应,它满意一笑,看到了吗?更严重的事发生了!“但是”后面的理由去直指对方的某个行为,这还是道歉吗?多诡异啊!原本是为自己的行为表示歉意,结果当下的你太想要一次解决所有事情,反而又再次伤对方一次。在让事情更糟这点上,你真的很有天赋!既让道歉的效果无法展现,甚至还因此破坏感情。真是一石二鸟! 抱歉,我想打它,可以吗? 编辑:不行啊!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看到这一幕它无声的笑了。 “你能原谅我吗?” 我扯了扯嘴角,尽量表现的放松。呵呵。 它轻缓阖上了眼眸。“别自作多情。我可不需要你的原谅。这是第三种常见错误。” 望着浑身都透着冰冷的严谨气息,视线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情绪的它,用自以为幽默的语气……就像看缜密却死板的机器开玩笑,严重怀疑设计者在想什么。 它没察觉到我的不满,或者说是可以忽视了。 “你能原谅我吗?” 犯错者会这样问往往就是想在道歉当下把所有问题都一次解决,好让心中悬着的心有个地方可以安放。 可是道歉者却忘了道歉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毕竟对方因为你的行为而生气时,那也是持续性的伤害。 《whywon''tyouapologize》这本书中作者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们在道歉时别把这当成最后一次解释机会,可以把它视作为未来更多机会而铺路。换一种心态来面对道歉这件事我们的做法就会有所不同。” 这种不停追问原谅的行为很容易出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追问者问不到满意的答案时,甚至会反过来成为受伤者,责怪对方不懂体谅。 为什么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呢?最后真正需要被道歉者不知所云,就在对方闹着小脾气当中得不到真正想要的道歉。 终于在它停下来喝水的空隙,我抢回了话语权。我轻咳一声,表示它存在的意义是听我解决问题,不是让它开批斗大会的。我难道会不知道我有问题吗?!用的着它在这里瞎分析?!别忘了谁才是老板! 它缓缓放下茶杯,却做出了拿起又放下屠刀的气场。从它眼神中毫无掩饰的鄙夷来看,我这个主意识到宝座不是很稳。 “真是抱歉,是我的失误。” 如何道歉? 首先,你得先把道歉的重点摆在你的言行上。 第二点,一定要长话短说。 做为得寸进尺的我毫不犹豫的吐槽了它敷衍的解答态度。 它脸色清寂冰冷。“长话短说,这听起来不难是吗?” 难吗?“对不起”,就三个字难道我能讲出一篇小论文吗? 对于我的评论,它深思了三秒钟,然后调出了我之前的行为,用行动证明我能。 我:“……但我当时也有满腹委屈啊!我只是想一次性解释个清楚!“ 它认可了我的观点。当这种情绪出现时,长话短说就变得困难。可长话短说有个不可取代的优点,那就是它可以避免你因为说了太多,让对方又找到想反驳你的点。 夹带在道歉后面的理由当中,牵扯到更多人,更多事,聆听者只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件他觉得你说错的点,道歉不成不说,还可能发展成下一步战事的开端。 好吧。我认了。“可是我如此诚恳的道歉后,他们根本不领情怎么办?” “你以为说句道歉就能够解决吗?”它视线突然一冷,但失控只是一会,它很快又恢复冷静了,弯了弯嘴角,看起来乖巧可爱,只是眼底多了丝丝缕缕的寒气了。 “亲爱的老板,让我们一起看到道歉后的可能情景。” 这话说的!啧啧,真是让人如芒在背啊。 它表示当我感到内疚,并释出了歉意,换来的往往不是立即的原谅或宽容,而是批评。这会让我很不爽,并进行防御反应,最后导致最终目的偏离,事情更糟。 它要求我意识到那个我需要道歉的人承受了我的错误行为,所以在道歉之后往往会一吐苦水。在此时受伤者容易情绪化,混淆事实,添油加醋,夸大其谈。这些情绪性的字眼很容易激发起他人想去反驳的欲望。说到这里,它停顿了一下表示。“这就是你常做的,所以我觉得将心比心对你来说不难。” 我本能的会想对他误解的事加以辩解,然而这种行为很可能会破坏终极目标--此次道歉的本意。所以了解你的目的后,你就会明白此刻让对方一吐为快才是最佳解。 只有我愿意听他的心声和怨言,对方才有可能将这件事慢慢放下。如果我想提升道歉的效率,那就在对方批评结束之后告诉他,“我想让你知道今天你所说的话我会铭记于心。”这句话会让你的道歉更加真诚,但语气很重要哦! “万一对方得寸进尺呢?”很明显,我对它这种退让主义不是很看好。 即便让步也得有个限度吧。毕竟自我牺牲跟道歉是两回事。 就好比当对方仅仅因为你的行为而对你人格进行侮辱时,我难道不可以为自己辩护吗? 它思考了一下表示,的确,这种情况我应该郑重的告诉他,今天我是做错了事,但他不应该借此机会批判我的人格。不过,再次划重点,语气很重要!矛盾存续,或者争吵进行的过程中,只要你能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心胸,那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你基本已经锁定胜局了。 它也指出了另一种我该制止他人宣泄的场合--当下情况对我来说相当的不利时。比如我特别疲倦时,因为这个时候,我也很容易情绪化,因此解决不了问题。 道歉者是该体谅对方的情绪没错,但那个无理取闹或是得寸进尺就没意思了。 行吧。我像它表示我受够了,我懂该如何在道歉之后接受批评了,换个角色,当接受道歉的人听起来挺舒服的。我要求它对我进行一场恰当的道歉。 面对我刻意的刁难,它反问:“那你觉得如何接受道歉会更恰当呢?” “没事啦,小事,小事。” 它听完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它批评我太习惯在收到道歉之后回应着没事,不用道歉。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我想赶快结束那尴尬的场面,根本没注意到的是今天这件事肯定在道歉者心中占有一定分量。他愿意鼓起勇气说出的道歉却被我轻飘飘一笔带过,他该多难受啊! 面对我的反问,它给出了《whywon''tyouapologize》作者的亲身经历。 “谢谢你的道歉,我心领了。” 据说面对“小事”时,郑重的回答可以让道歉者将这个经历反复回味。因为在道歉之后会发现对方将这件事情看得很重,以至于自己开始自我反省。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今天对方可能只是顺口说一声道歉,而这件事对你来说事关重大,你选择重视这件事就会反过来让道歉者反思自己的随意之举 同样,面对“大事”时,当我们郑重地接受道歉,对方心中一种愧疚心也就会有个地方可以安放。 “嗯,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愧疚之心,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错了。我做好人,但别人不领情怎么办?如果我终究无法获得道歉,那该怎么办?” 它抿了下唇角,长睫轻垂遮住深黑的眸。我仍记得它当时那么微笑,那是一种轻蔑又无奈的微笑,其中还夹带着一丝失望。为什么会失望呢?只有曾经抱有过希望才会失望。而它有怎么会对这样的我抱有期望呢? 它反问我为什么一定需要道歉呢? 它批判受伤的人往往会去刻意保留那份痛苦。维持着这种状态是希望能让身旁的人知道自己伤有多深。这样的人也会保留这愤怒,因为愤怒会让我对公平公立或者对方应该受到惩罚保持一定程度的期待。可惜啊……我该成熟点意识到,有时候某些伤害我至深的人可能永远不会向我道歉,永远不会受到惩罚,甚至他们还可能过得比我更快乐。 所以我为什么要对未来有太多空幻想呢?毕竟寄托于报应这种不可控的事,或许重新打理自己的生活,找些新朋友,会比在愤恨中自我折磨更为愉快。 前传 六月九号2021 这次的场景是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在黑暗的正中央,我看到了他这次他的形象是一个大概7~10岁左右的小孩,我不太清楚它衣服是什么颜色的,也看不清它的脸。它感觉到我来了,转头望向我,表示我最近出现的有些频繁。 我不得不承认它说的是真的,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对峙的情况大概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或者只是我之前并没有刻意关注我什么时候见到它。当然我是不会承认的,而是冷冷的表示它经常出现,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边,因为它就是我,而它出现的以我想象中其他人物的形式出现。 它读懂了我的想法并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哦,最近我总是频频打断我的幻想。 在这里,不得不提到,我是一个思维比较发散的人,我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幻想,而我幻想的事物可能很乱,参杂很多元素,但是是有一定的剧情可言,也会有几个常驻人物。 从开始一直盘腿坐在地上的它突然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靠近。它每走一步,它身后的黑暗都会变成多姿多彩的幻想世界。它一步步靠近我,告诉我别想了,我之所以想象出来,就是因为这些想象的东西让我感觉开心,在幻想世界里面我可以成为任何人,经历任何事情,我喜欢这一切,所以我才会幻想他们,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又要频频打断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呢? 我迟疑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类似于链条的东西,缓缓的缠到我的肩膀上,我猛的退后一步,打碎了这一切,周围再次回归黑暗,我告诉它适可而止。如果一直沉迷在幻想中,因为虚拟的幸福感,把现实过得一塌糊涂,那就本末倒置了。他问我,我又怎么知道这里是假的,外面是真的,我是怎么判断真实和虚假的。我的脑海里面划过无数之前接触过的哲学理论,我赶忙打住。我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不是将其变成一场哲学讨论。 我赶时间,我明天还有另一场考试,得去复习,必须赶快结束这一切。我指责它为什么要在今天的考试上间歇性的使我不断分神,让我费了好大劲才将注意力拉回来。它难道不知道这场考试的重要性吗?它被我气笑了,这好像是我的问题吧。它就是我。合着我在脑海中创造出另一个独立自己的形象,就是为了让其背锅。 自从我察觉到我幻想中的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本身的意志后,我们讨论的场面就越发有互动感了。尤其是在这次疫情期间,我经常一个人待着,没有同龄人与我聊天。唯一的交流似乎就成了和它。这让我时不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精分了。不过我知道这很正常,应该所有人都曾幻想过一个与自己交流的人,可能是自己的恋爱,对象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不管他们以什么形态出现都不可否认,他们就是幻想者本身的意志。 果不其然它这次很不给面子的反驳了我的想法,它告诉我,我幻想世界是由我的大脑创造出来的。既然我会频频分神,那只能证明我幻想世界中发生的事情比我的考试更有意思,而我更愿意去做更有意思的事情,总结下来就是自己专注度不够,怎么能怪它呢? 我告诉它,可是我并不觉得沉迷于幻想世界让我快乐,反而它频频给我带来痛苦。可能我在幻想的那一刻是开心的,但是事后又会被巨大的空虚感吞没。我发现现实生活中的我,和我幻想中的我差距过大,这很令人难受。它同意了我的观点并告诉我,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幻想中的自己。毕竟我幻想中的自己有些方面太过完美,但另一些所谓的缺点,在我的幻想世界中不值一提,但在现实生活中很容易被打。 我知道它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骂我欠扁。但是不得不承认它说的是真的,因为现实生活中的我不可能精通所有事情,做什么都成功。所以那张洋为所欲为的态度的确不行。这时我意识到我给它带跑题了。 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将话题拉回来,它又继续了它的演说。它说我的痛苦来自于思维。我现在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我不需要幻想的时候,思维仍然不能停止活动。思维总是不停的评论推测,比较选择幻想,构建出一个虚拟的状态。有时我可能需要这种状态,但有时候不需要时它又不是时宜的出现干扰我关注当下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次我终于有机会抢回话语权,我发挥了甩锅的本领。我警告它,这是它的问题,它不该如此。我们应该一起注意重要的事情从而完成我们的梦想。 它毫不犹豫的吐槽说那是我的梦想,不是它的。它服从的,并不是我的意志,而是我内心的期望。它不过是在饰演我潜意识中在意的事。 我又搬出了各种各样的理论表示专注才能让我们更接近成功。这样我们才能更幸福,拿到我们珍视的东西。 这一番言论又引得它一阵大笑,我们珍视的东西。它嘲讽道我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吗?它指责我是一个暴君,总想着消灭它或者掌控它。能控制它时,表彰自己却认定自己是开心的。但有时控制不了,最后屈服于它的力量时,又只斥责它。我只在乎我所认为我珍视的东西,却从没有想过他是什么感受,为什么没想过呢?因为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是认定自己想要什么,却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开什么玩笑,我是暴君,我反问它,难道我每周五没有尽情的享受娱乐节目吗?难道我有一直压榨自己,让自己不断工作和学习吗?难道我没有允许自己偶尔放纵沉迷漫画吗? 可是我会在享乐后,心理上惩罚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努力,从而感到愧疚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他斥责我的暴行。我会去这样压榨别人吗?选了一件不会,但我却用这种行为压榨自己,多么可笑,我会去认真听听别人的想法,去思考他们想要什么,却没有自己停下来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所谓的目标,只是我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的目标,而那是社会周围的人施加给我的,那我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呢?我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难道我就真的喜欢那种无脑的娱乐节目吗?承认吧,那些东西给我的快乐都只是虚无的。有时做一些别的活动,自己真正感到充实的活动,反而带来更多的快乐。难道我之前那一番言论和我所谓的行为不像一个自以为是的无能暴君吗? 为什么总想着操控自己,掌握自己,完完全全的控制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分。为什么没有想过合作?与自己做朋友呢? 我始终不明白,明明是我来指责它,为什么最后变成他来指责我了,我有些愤怒。因为是我啊,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不能控制,谈何影响别人。 它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它告诉我,我一直都在控制我自己啊。它就是我啊,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由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呀,这一切都存在于我的想象中啊。因为遇到了一些让我懊恼的事情,我就迁怒于自己,这样正确吗?别人告诉我们,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烦心事去迁怒别人,难道迁怒自己就可以吗? 它接着询问我,在我明天考完最后一场考试以后,能不能让它来掌控?我果断的否决了它的想法,开什么玩笑,如果全由它来那我岂不是会变成一个颓废,放纵的失败者吗?我有我的骄傲,这么颓废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它笑了。它首先反驳了我的逻辑。什么叫由它掌控,我就一定会成为失败者。那只是我想象的结局,我的主观臆断并不是真的。而我总是活在自己幻想的未来和过去中,所以会被愧疚,后悔,悲伤,痛苦,焦虑,紧张不安,压力烦恼所困扰。接着他认可了我对骄傲的描述,的确成为一个废人,会大大的打击我的自尊心,那些可能发生的场景让我本能的羞愧。但再一次那只是我的想象。更何况,它就是我,我不想发生的事情它也不想看到。接着它告诉我,同样如果一直按照我的想法来,我就不是人了。 它一步步的逼近我。不断询问我不同的可能性以及质疑我为什么觉得由它来就会颓废。我不断的退后,身后的黑暗出现了断层,我回头一看,如果此时跌下去,那我又会进入我幻想的美好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我无所不能。我掉下去了。接着我化作一阵黑雾的出现在它的身后,虚假的幸福世界随即被黑暗吞噬。我看着它严肃的宣布到,我才是我心里世界的主宰。 它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我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如果它就是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应该包含它的意志。如果它是我的潜意识,那它的占比应该远在我之上,毕竟我沉睡时它依旧清醒。如果它是我的欲望,那它依旧得在我之上。且不说如果让欲望当道,随心所欲,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因为这个是不定的欲望,这个词的定义还有待考量。人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欲望可能并不是罪恶的。相反,真正让人渴望的可能极为淳朴。或许欲望应该是神圣的,世界的运行并非服从于所谓理性的法则,恰恰是非理性的活动才实现了价值的飞跃。 总而言之,我刚刚发表的那一句言论站不住脚。我可以去反驳,我有很多的理论可以用来反驳刚刚他发表的观点,但是我不能。因为反驳它没有任何意义,它所说的是我现阶段认可的。我不是来和他辩论,也不是要来赢它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它就是我,我应该倾听它,理解它,因为这也是理解我自己的过程。 当然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固执矫情的想法,一种不想放弃掌控的感觉。毫无逻辑可言。它大概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我,但是我已经开始思考,而时间迟早会说服我的。不必急于今日。它最后提醒我未来和过去已然不在我的掌控中,现在我们应该一起掌控当下能掌控的。比如现在别想了,赶快去复习明天的考试吧。接着我带着迷茫的心情,重新回到现实中。 前传 六月十二号2021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以一个中年大叔的视角开始了故事,他似乎正在和他的前女友吵架。从大叔的回忆中得知,他曾经是一个石油公司的销售员,他和他的女朋友非常的恩爱,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而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因为他女朋友一家是真的奇葩。有一次他们借了高利贷,就这一家人呢,还觉得人家是为了帮助他们。男方帮女方全家还完高利贷以后,还苦劝他们告诉他们高利贷之所以借钱给他们,就是觉得他会帮他们,因为他控股一家石油公司,非常的赚钱。 不过这家奇葩,屡劝不改,最后男方实在受不了了,他对女朋友的爱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所以他们分手了。结果这些奇葩不知道惹上了什么大人物,然后呢处处受制,可是呢,男方呢辞去了在是公司的工作卖掉了集团的股份,成了一名普通的警察,只为有接会接触这种案件,然后帮忙进行调查。 我看到的场景是他和前女友爆发了一阵争吵,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然后他在外面喝闷酒,回去的时候呢,被他女朋友的二哥给打晕了。 他女朋友的二哥好像认为他负了他前女友,于是很生气,要找他报仇。然后问了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当初的感觉非常的深刻,就是有一种感同身受,非常心痛的感觉。 但是他调查的事情不能告诉二哥,因为哪怕这个时候他还觉得不能牵连女方,于是他一直没有说。结果那二哥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直接把他关在房间里面不给他吃的不给他喝的。然后过一段时间大哥回来了,听到这件事情两人赶忙冲进来,结果此时大叔已经奄奄一息了。 二哥做事虽然有些莽撞,冲动以及凭心情,但是终归还是有良心的。此时这件事情主要也是他自己的问题,于是他焦急的提议赶快将此人送进医院,毕竟人命关天。 然而大哥冷冷的看一眼,问他如果送去医院了以后该怎么解释,他会放过我们吗?我们现在家里的情况还能承受吗?让他自生自灭吧,总结。 大哥把二哥拉得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二哥惭愧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叔便离开了。我从二哥的心理发现,他是觉得愧疚,但是一想到曾经那个和善的大叔,他才觉得愧疚,看到眼前这个被刺了他妹妹变得如此冷酷的大叔,他仅存的愧疚也没有了,只剩惋惜。然后觉得大叔活该。 我从大叔的心里得知大叔此时是很难过的。哪怕真的把他送到医院了以后他也不会怪前女友一家的。 此时我感受到心脏处可能一阵刺痛,猛然惊醒。 接下来就是我的感受了,我替他觉得不甘心,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明明是为了前期就有一家,而前女友一家还觉得是她的错,然后呢,让它活该去死之类的,这简直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做好事牺牲的人反而成了别人眼中的反派,然后别人却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如果做好事不让人别人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做好事的意义在哪?为什么还要做好人呢? 接着我看到了它,它站在我面前,似乎对于我半夜这个时间点来找它,非常的不满。看我迟迟不肯睡去,一定要与它聊天才行,它的不满达到了一个峰值,再次开启它的言论,表示我就是个暴君。其实我对他还是有一些感同身受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而它作为我难道不应该和我一样。他看我的眼神已经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不要再像平时一样平平诱导我,而是希望我赶快听完,然后赶快去睡觉,所以它的言论几乎就是一股脑倒出来的。我第一次意识到它居然还有这么极端的情绪。 对于我喋喋不休的抱怨,它就只问了一句话,梦境是现实吗?我卡了一下,表示这种情况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常见,甚至更魔幻的都有,不信我们现在可以查资料。它赶忙制止我。屏幕的蓝光可不属于睡眠,它现在希望我赶快睡觉。 它换了一个策略,承认了我的观点,但它问我做好事的意义是什么,也就是说人为什么要行善?是为了自己良心好受,还是为了别人的感恩? 接着它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而是继续问到。梦中的那位大叔自认为是为女朋友一家好,而选择向他们隐瞒了真相,但是他们真的需要这种保护吗?他们不是成年人吗?虽然他们的行为有些幼稚,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也是人,而且有权知道正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从一个非常华丽的大环境中被另一个人强迫搬到了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在不知道缘由的情况下,人会认为这是保护吗? 这位大叔在你的眼中是一个悲壮的英雄,而在你故事角色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反派。而你是站在你英雄的角度去看这件故事,那你眼中的反派,他们的行为是不是也被你的主观魔化了呢?那你在此刻说反派的行为,都会被从一个恶意的角度来推测,是否太过讽刺?你自己也没有看到故事的全貌吧? 我沉默了,因为它说的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可能我眼中的整个梦境世界都是有一个滤镜的。毕竟我是站在大叔的视角,他的女朋友在我眼里就是那种真善美的真实圣母,出场自带正道之光。但是她的另一群奇葩家人在我眼里也和地狱的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行为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善恶都是人主观加上的词语善恶都是由观看者来决定的。我此刻控诉他们的行为,是否也有主观臆断的成分等等,打住,这是我的梦境啊! 看到我想反驳它,它直接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告诉我哪怕是在自己的梦境中我们看到的也不是事件的全面。那在大千世界中在很多不为人知的角落,是不是还有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呢? 他好像有些急,不对他很急,似乎很希望我赶快陷入梦境,可是他越这样,他的理论在我眼中却充满了漏洞,我有很多可以反驳的点,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我眼中的世界是灰蒙蒙的,脑子是一团浆糊很明显我很困,可是我就是不想睡去。 同样看它的样子我知道今天我是注定想不通了,这次的谈话并没有给我一个答案,而是给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而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或许还会因为这一个问题而展开辩论,但不是现在。 当然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嘲讽一下他,作为一个顾问,它应该是我理智和清醒的象征,怎么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呢? 我刚想说什么心脏的刺痛又将我拉回现实,我将手放在胸口,静静的数着自己的心跳,很平稳,为什么会这么疼? 这次没有我的召唤,它直接出现了冷笑的嘲讽,我说我最近吃糖吃多了。我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不真的事实。最近我学会了烘焙,于是开始对甜点有一种别样的兴趣。毕竟自己做的,还是甜的,不吃对不起天地啊。 我摸了一下肚子旁的赘肉,嗯,不多,我还是蛮瘦的,所以我觉得这应该并不是影响因素。它打碎了我的自我良好想法,因为果糖在身体中只会变成脂肪。而我之所以这么瘦,是因为我现在开始不怎么吃主食,反而沉迷于甜品,这些瘦是饿出来的,也可能是这样才对我的心脏增加了更多的负担。 我想了想觉得蛮有道理的,就是后面无耻的抢了它的理论,并表示看你都说是饿出来的,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多吃点东西了。 它此时累得不行,也没有力气反驳,于是干脆直接同意了我的观点,并表示我现在要赶快睡觉,因为睡不好也可能对心脏产生负担。 我闭了一会儿眼睛告诉它我睡不着,让它赶快想办法。它看着我的态度似乎有些上火并搬出了《骑象人和大象》。它直接给我列了一系列计划,这次他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尝试说服我去做这些事情,而是直接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发生什么。它跟我说,如果我明天早上起来不开始运动,如果我不开始戒糖那就会长胖,而且是每天长胖一克,然后每天多1%的几率得心脏病。 我整个人都懵了,因为这些数据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些数据,这些数据都是它现场编的,作为理智和清醒的象征,它怎么可以用谬论还有错误的数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呢?这明明是我的工作,它应该负责谴责我的良心才对。 下一刻我便意识到这是《骑象人和大象》中的理论。当骑象人将一切具象化的时候,可以更为轻松的说服大象。我有些恼怒了,明明它才是大象,我才是骑象人。它这是要谋反啊。 它读到了我的想法,整个人都懵了。?!很明显它也认为自己才是骑象人。暴走状态下的它战斗力直线上升。 它直接开始批评我的过失。我们约定好每天要看一章书(我最近在看beewilson的《firstbite》,昨天在“disorder”那章)但昨天我只看了一半。 我生气了。合着不是它看它说的轻松。那一章很长的好不好,我昨天也很忙很累诶!它懂什么!我给它讲了一个故事。 大概是意思是一个人昼夜不眠的赶路,把千里马跑死了,却怪千里马耐力不足。 它没有和我讨论官吏,八百里加急等,故事的细节,而是紧接问我,我知不知道我需要运动,知不知道吃糖不好,以及睡眠的重要性。看来它是打算速战速决。在它的咄咄逼人之下,我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地点头承认了。 它直接下达命令,告诉我那明天起来跑步,戒糖,现在睡觉好不好?虽说是疑问句,但它根本没有询问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它,我有点茫然。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反驳它,而是开始为自己开脱。“可是每当我知道该运动时,我就四肢乏力,被沙发禁锢,动弹不得。我也知道糖对身体不好,我只是享受烘培的乐趣,然后……你看,做都做出来了,不吃就不是浪费了。以及我也想睡觉,但我现在一直想着你睡不着啊!” “那你还不承认你是象?”它笑的胜卷在握,却不想它就是我啊!我猛的意识到我的失误,于是我开始了补救—胡搅蛮缠。“无知就要多看书。” 我告诉它,我就是象,远比它强大的象。它只是一个顾问,最后决定权在我手上。所以它应该端正它的态度。象和骑象人?别人的理论别搬到我们的之间。我们的分别可和书中的不一样!我和他的关系是君臣。作为臣子它可以提出意见,但要注意不要越界。 它冷笑一声。“臣眼中只有大义,无君主。”说完就消失了。 “反贼!”我刚点评完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睡眠。它还说自己不是象,我果然被它带偏了。 第二天起来我居然真的在吃完清淡的早餐(小番茄煮鸡蛋)后,在跑步机上跑了20分钟。它在我跑步的时候,无奈地看着我。“你真是宁愿运动都不愿意戒糖啊。” 我高呼,“美食乃世间不可负之物,而糖是其中翘楚。” 它无语凝噎。看着我边跑步,边用语音打字记录我和它之间的事,无奈的消失了。临走前还提醒我,没有人会这样记录自己的想法,会被别人当神经病的。很明显我没有理这个乱臣贼子的意见。之前它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阻止我去与外界交流,却又口口声声的表达着希望我去外界交流,它的行为是如此的矛盾,让我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什么。这世间的一切应当是合理的,这矛盾行为的背后总有让矛盾的原因。我和它几乎是同一个人,我们之间若想分出胜负就一定要抓住对方的错误,并最大程度的利用这个错误。 前传 六月十五日2021年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他开采了别人土地上的石油,那这个石油在道德层面上究竟应该属于谁呢?” 它带着一副金丝银框眼镜,以标准的外交礼仪坐姿靠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书,自从见到它情绪崩溃时的样子,这副睿智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出入。“你看小说看多了吧?建议多看一些有意义的书,比如说昨天你的阅读量就没有达标。”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当然知道昨天我把时间花在看漫画上了,我内心心底是清楚这是不对的,但是忍不住啊。 “大象和骑象人的游戏还没有玩够吗?”我长叹一口气。我表示我们两个其实都有情绪,我们两个也可以在这理理智的交流,用逻辑来辩驳对方的提议,而有时我们说的话又出于情绪,毫无逻辑,难道它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既不是大象也不是骑象人,但同样又兼是两者。 我表示我们俩之间的划分不应该是大象和骑象人。它深深的望着我,那该是什么呢?我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了他对所谓君臣关系的不满,好像对于它来说,我们俩中间不应该有一个是主导,我们应该是互帮互助,我没有直接回答它。 我重新将话题拉回了之前我的想法。“从某些国家的法律角度来说,石油应该属于开采者……” “得了吧。”它直接打断我。“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再何况你认为的道德并没有实际意义。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你是因为小说看多了,你想的并不是石油,而是玄幻小说里面描写的奇珍异宝。” 我问他,难道它不好奇吗?难道它不觉得这应该思考吗?我承认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实际应用,但是在想象的世界中,这可以给我带来愉悦感。我需要追求的是放松,所以我现在想要思考讨论这种问题,这好像比刷短视频更有意义,不是吗? 它无奈的摇头开始叙述我意料之中的观点。“我们不要用现实生活中的石油来举例子吧,就用你幻想中的龙气来举例子。龙气又称人皇之力,它是一种力量。我们不讨论它是什么,有什么功效。我们讨论一个外人开采后,有没有私有权。名字都是人起的,但是从这个名字来看它应该是被默认为皇族的所有物。” 我沉默了一会儿,表示。“在皇权之上的时代,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皇权的威严是不容挑衅不容侵犯的。这种东西怎么说都是应该属于皇室。” 它点了点头。“但在玄幻世界这种东西才有真正被开采出来的可能性,因为在现实中他是虚无飘渺的,比起实际的力量,龙气更像一种概念。 根据目前的小说资料研究,我们基本上可以得出玄幻小说和修仙小说的世界观,都是强者为尊(龙气这种东西,我目前为止还没有在外国小说中找到类似的,因此我注重于中国小说)。 这个龙气在之前并没有被开采,证明当权者并不知道这里有龙气或者说没有掌握开采方法。而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有开采方法还有办法成功开采证明他绝非普通人。因此如果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观来看,所有权应该属于开采者,至于未来的所有权,会不会出现杀人夺宝的事情,那就要看开采者的实力了。” 于是我引出了真正困惑我的问题。 既然当权者之前并不掌握开采方式,也甚至不知道这里有这东西的存在,为什么在得知此物被其他人开采以后,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属于他们或者说本该属于他们的,从而感到愤怒以及不甘,甚至衍生出不死不休的仇恨? 它摇了摇头告诉我,它就是我。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凭它的阅历估计也想不明白。不过以它目前已知的事物来看,它认为这是一种占有欲认为什么东西本属于自己和他人触碰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和直接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没有区别的。 比如说一个小孩去超市选择了一块蛋糕,用她父母的钱买下了这个蛋糕。结果这个蛋糕被它父母吃了,小孩子会大哭大闹。理论上这个蛋糕是属于她父母的,因为是她父母辛辛苦苦赚的钱买的这个蛋糕。但在小孩子的心中,这个蛋糕是她自己的。因为认定了这个东西属于她自己,所以别人的触碰会激怒她。 同理,对于当权者来说,这种象征着威严的天材地宝,在他们的地界上,就理应属于他们。哪怕他们知道,他们并没有获得这种东西的方法,但不论是出于维护皇权威严,还是想占有这奇珍异宝,他们都会阻止他人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开采龙气。 虽说实际上人类并不拥有任何东西,这一切都属于大自然。而动植物为了生存都会有一种领地意识也就是占有感。最开始是能者得,是有本事拿到,这就是属于谁的。而后来随着法律机制的完善,社会体系的进步,人类设置了一种保护机制给人更多的安全感。 就像英国政治学家霍布斯在他的代表作《利维坦》中说的那样。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在公权力形成之前,人们生活在丛林法则中。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存利益和荣誉而相互斗争,为了结束这种令人恐惧的局面,每个人都让渡出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从而形成公权力这个公权力,维护人们的生存,裁定人们的利益,保全人们的荣誉,但是你愿意让渡这部分权利吗? 它认为哪怕公权力形成后,社会体制依旧是能者得。只是这个能和过去体能上的能不太一样了。对于天生在统治地位的那些人,他们的罪行早就被合法化了。因为他们有权打破旧的法律,创造新的法律。而此时你侵犯了他们的这个权利,自当会被他们所厌恶。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毕竟天财地宝谁不眼红,而且擅自开采这种涉及皇权威严的力量简直可以被视为对皇权的挑衅。当权者为了稳定自己手上的权利,会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开采这个行为本身没有错,至少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让别人知道了,那就有问题了。虽然法律没有规定不准开采龙气(制定法律的人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艺高人胆大去开采龙气),但是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下,法律还不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 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对错,人们愤怒也不是因为对方做错了,而是自己认为对方做错了。 接着我和它又与开采的量进行了辩论。它的观点是应该全部带走,因为事后如果被发现还剩一点,那就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如果让别人发现此地已被开采,容易引发一系列本可以避免的麻烦,更当机会到来时,有本事抓住机会,那就应该好好的利用机会。在遇到未被开采的龙气,还有本事开采,并且成功开采到了,这是大机缘,那当然是应该全部拿走。这是天赐之物,扔了是要遭天谴的。 我认为拿自己应得的就可以了,总得给别人留一点,毕竟龙气这东西涉及一国的国运。大自然远比人类想象的要节省,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什么地方,就有它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尤其是能量,能量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它出现在哪就有它要存在的理由和必然。 如果你全部拿走了,会造成什么后果,这是不可想象也无法预料的。如果只是几株草,那你拔了也就拔了,反正别的地方还有,但涉及国运,这可是数千黎明百姓的安危。全部搬走,如果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并非功德一件。 更何况很多东西如果你全部搬走了,它可能就从此消失了,而留下一点它还能通过自我调养慢慢恢复。就像现代的稀有动植物,只要还有留下一部分,他们在自我繁殖中也有机会恢复以往的繁荣,但你如果赶尽杀绝,那灭绝了,那就是真的在无力回天了。 龙气就像稀有动植物一样,要经过千年甚至万年的进化,各种各样的巧合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呈现在我们眼前。正常人面对这种稀有的东西都是要保护他们,不让他们从此从世界上消失。只有贪婪的人才会希望他们从此消失,反正只要他们拿到好处就行了,未来会有什么影响,跟他们也没关系。 在我看来,机缘肯定是要把握住的,但是由于过度贪心而选择赶尽杀绝,最开始一次两次可能会好运的,获得巨大的好处,但是终会被欲望吞噬。 它转了转眼睛问到天下有那么多贪婪之人,做坏事逃脱的有那么多,为什么倒霉的一定会是你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知道如果真出了什么是,我逃不掉,我的良心会永远谴责我。 它冷冷的笑了几声。“得了吧,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毕竟是你的幻想。但当一切摆在你眼前的时候,你要是还能是这个态度,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了它一眼告诉它,我一定会迟疑。因为它的存在,它就是我。我认为自然之中的无主之物一定是要留下一些的,但如果是他人给予的利益,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知道不取尽究竟是对是错,我也很困惑啊。 “我们还小,你还有时间慢慢去想。”它将手上的书收了起来。“不过啊,你是该少看点小说了。另外我们聊天聊的有点久了,在别人看来,你现在就是在做白日梦。别忘了明天要交论文哦。如果因为白日梦做了两个小时,而忘了写论文……嘻嘻。” 我看着它突然消失的地方,愤怒的表示,没事挨骂时我会把它推出来的,毕竟处理危机情况的理应是它呀。 至于想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不能想些有的没的,很多哲学思想不都是最开始从有的没的里面滋生出来的吗?人的想法是反映他们接触的社会,而我一个学生要接触社会实用的途径,难道不就是小说吗?就算最后我不能得出什么伟大的哲学思想,但至少我在思考,不是吗?而不是将我的时间全部交给短视频来打理。 好的,自我感觉很棒的,我现在要赶快去补论文了。两个小时的交流是有点过了。不,应该是严重超时了呀。第一次发现做白日梦还挺花时间的。古代能出现那么多哲学家,是不是因为大家更有时间思考呢?不过如果人人都有时间思考,这会是当选者想要的吗?毕竟反叛就是这样出现的。毕竟如果一个人整天都累到没有时间思考了,哪还会有逆反的心态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突然出现的它吓了一跳。它告诉我,它支持我想些有的没的,因为它也很享受思考的过程,但是我没有这时间快去赶论文。 你能想象一个睿智的智者,突然间形象掉了一地的感觉吗?你能想象在无忧无虑的幻想中,突然遭受来自现实的降维打击是什么感觉吗?你的想象本来闲庭漫步的你,突然听到天上传来叫你去工作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感觉吗?这种真是一种幻灭的过程。 前传 六月十七日2021年 “所以你究竟来找我干什么?” “我好像忘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片黑暗中大眼瞪小眼。明明互相看不清对方,却坚持自己看着对方的眼睛。自以为极度认真,其实画面极度尴尬。 我的确忘了我为什么来找它,刚刚突然有一些思路,但是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好像在纠结什么,但我又却忘了我在纠结什么。 可是就这样突然消失,我又不甘心。于是我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灵感。突然我看到床头那本书我告诉它,我不想看那本书。 它告诉我那本书挺有趣的,而且也很有意义,为什么我宁愿看如天书般的哲学,社会科学也不愿意看这本自我进步的书呢? 我告诉它,因为别的书是我自己选的,而这本是别人要求我读的。更何况这本有点像成功学,让我觉得有些鸡汤。 它沉默的捂了一下脑袋,可是别的你想看的书,图书馆现在没有空闲的。它接着建议我可以速读完这本书。 速读这两个字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终于明白我想来找它问什么了。 “人能不能迅速学会一个东西。” 他看着黑暗中凭空出现的辩题,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它朱唇轻启,我以为我即将听到我苦思冥想的答案。可是它表示我该多交些朋友了。整天和自己打辩论赛,终究不是一个出路。我看的那些哲学理论快要将我逼疯了。 我微微一笑望着它。“你自己说出来,还是我帮你说出来?” 它微微停顿了两三秒告诉我,它认为一个足够聪慧的人能迅速学会一个东西。它举了一个我小时候的例。,那时我已经学了三年国际象棋了,我爸爸之前从未接触过国际象棋,他只是旁听了一节课,学会了每一个棋子的运作方法,他便能轻松的在棋盘上战胜我。 再举个别的例子,学习画画。只要能画出一张漂亮的作品,大家都会说你会画画了,因此只要一个人不断的临摹一副经典作品熟能生巧,以后再将这个作品展现给别人看,他便可以对外宣称自己学会画画了,而其他人也会相信。 同理乐器,只要学会几首曲子,便可以对外展示。只要表现的足够好,别人便会认定你已经学会一样东西了,而当他人认定你学会一样东西,你自己也认定自己学会一样东西的时候,那你不就学会了这样东西吗?一切的意义不都是人定义的吗? 他接下来又举了几个不一样的例子,当它说完后,我当机立断的反驳了它的理论。 或许下棋这类逻辑性活动,当一个人掌握了棋盘的运行规矩,且这个人的脑容量足够大,可以运算出每一步走法,他的确可以速迅速的学会下棋,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很多很多年的经验堆积,才能形成这样的逻辑思考能力,以及在高压情况下的应对方法。更何况学棋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学习如何用其反映人生在面对同样艰难的抉择时,该以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 至于为何我父亲之所以能在学完一节课以后便赢我?这是因为他之前有一种成熟的思考方法,认真的算了每一步棋且想的比我长远,见招拆招。而我那时还小,决策全凭想当然,有短视之嫌,因此哪怕掌握高深的棋谱会输也在意料之中。 再说到你其他的例子,仅仅是学会一些皮毛,便敢自称学会了实在太过可笑。学会画画和学会作画是不同的。学学画画,就像你说的那样,只需临摹记住一个刻板的情况即可。而学会做话,应该是将所有的技艺学会,举一反三并且创造出反映内心,震撼人心的美丽画作。 它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看清楚辩题“学会”和“学透”是有差距的。前者只要求会皮毛,而后者要求深究。如果学会是按照你的定义来说的话,那这天下便没有几个人能学会什么东西了。就好比马上要考试了,你学了一个学期的科学老师问你,你学会了吗?你应该会说学会了,但你绝不会说我精通了对吗? 我觉得它对“学会”和“学透”的定义就有问题。在考试时老师问你学会没有,他这个“会”只是指这一学期的知识,而不是问你会不会这个科目。它在偷换概念。 我们此刻辩论的“学会”指的就是会干。速成终究只是将所有的知识灌输进了你脑子中,这只是知道了这些知识。而要真正学会,还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能达到知行合一。 “你是在批判应试教育吗?”它突然打断了我。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如果真要说清楚,会需要很长的篇幅,不然容易被扭曲概念。我谴责了它这种辩不过就进行魔法攻击的行为。 就算我准备把话题拉回我们的辩论时,它问了一个问题。“我们辩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好玩吗?” 我在心里大骂它无耻。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如果我们的辩论毫无意义,那我们的辩论结果便毫无意义。由于它已经表示了这只是好玩吗?这很明显是个反问句,因此我不能在此时承认。因为这就是在我心底,所以这句话相当于被无死角广播了一遍。看着他的眼神,我尴尬的用咳嗽掩饰我的真实想法。 我望着它,理了理思路,回答道:“我们在辩论,而我们其实同一个人。我们辩论的过程就是一个思考的过程,而通过思考我们可以得到自我提升,理解自我,平衡我和世界的关系,这难道不是意义?的确进行这样的思考很浪费时间,因此必须要有闲情才可以,但这不代表它要有实际意义。其实只要我们觉得这思考的过程有意思,好玩儿,并愿意为自己花时间,它便拥有了意义。” 它评价道:“我们的思考过程还真的是越来越有逻辑性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毕竟最开始我们思考的方式基本上就是影视化网络小说。 不对呀,这跑题了。太卑鄙了,竟然利用我的思维跳跃性强,容易被带着跑的弱点。 它没有给我翻盘的机会,而是表示道:“既然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应该达成和解与自己和解。” 于是它直接给这场辩论做了一个总结。想要知道什么,了解什么,学会某一样事物的某一个部分其实极为简单,但也仅是知道而已。人很容易忘记,而且就算记住了,知和行之间还隔着一座大山呢。因此想知行合一,需要钻研练习,而这需要时间。 总结完它就把我赶去学习了。哪怕它知道这样一个答案,并不能为这场辩论画上完美的句号,这样一个结果,也并不是我们两个喜闻乐见的。在提出这样一个辩题时,我们都是希望可以深究,衍生出另一个不同的问题然后再进行深究,只可惜我们俩没有这个闲情,没有这时间。 思绪被打断了,便没有去深究的欲望了,或许下次再能提出这样的话题,还能重新想到这个程度就需要看运气了。我除了为被迫中断的思绪叹息以外,无能为力。 就像麦克阿瑟天才奖得主linmanuelmiranda所说:“你为成千上万件事忙到焦头烂额时,不会出现好点子。创意是在你空闲时才会突然冒出来的。”也同样是《一流的人如何保持巅峰》中关于创意与休息的理论,有时间休息的人才有机会随机的思考,而思考才会带来创新的问题。 只有放空时,大脑才能把知识稳固并萌发出新的想法,这也是创意的起步。可惜芭芭拉·艾瑞克博士的研究表示说人总有时间和精力思考的人,往往是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至于为什么,那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评估这个论点了。 前传 六月十九日2021年 一个概念是在否定和差异中生成的,但是我们确在肯定中使用的。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肯定性建立在我们对否认的承认之上,并且我们要忘却这种承认,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统一的去使用了。问题在于被忘却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的。 我们终有一天会看见,会想那些我们刻意遗忘的东西。顷刻间,我们的世界会物是人非,原来坚固的现实就会变得支离破碎,然后你就一定会回忆起来那些从来没有被完整回答过的问题,那些从来没有被真正填上过的空。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 “稀客,稀客。稍安勿躁,慢慢说。” 这场景着实不常见,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我逼问它,很少有它主动出现并质问我的决策。 我不知道该感叹小孩子长大了,要造反了,还是愤怒它代替了我的角色,侵占了我的权益。但实际上我的情绪毫无波动,更多的是一种平静,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错了,还是我觉得它所质问之事毫无缘由,毕竟我做的决定是有我的道理。 很明显我的云淡风轻激怒了它,在它眼里这似乎对了变成了对它的挑衅。毕竟按理论上我才应该是那个情绪失控的人。 “真奇怪,在书上明明说过,如果人平静的话,也会跟着平静下来,你更加愤怒。”面对它的责问,我随手的放下茶杯,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靠向椅背。 “书上是让你认真倾听别人说话,而不是让你露出这种自以为是的微笑,让别人觉得他说的话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你这种行为只是欠揍。” 看着它的表情,我稍微顿了一下。不寻常,不寻常,按理论上这个时候该露出这种表情的是我才对,就好像我和他的角色互换了。我成了它,它成了我,可我们本身不就是同一个人吗?这个想法似乎吓到了我,又或者说就该是这样。 是什么在决定我们的行为又是怎么在改变我们的行为,我看向脚下,那里是平静的海面。 是错觉吗? 为什么我看到我的倒影是置身于浩瀚星海之中。仿佛我脚下不是水面,而是站在天穹之上,遥望星空。 “你居然将你人生宝贵的三个小时花在打游戏上面,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你不是应该保持理智吗?” 它的咆哮只要我拉回了现实。我看向它,原来这就是它平时看我的感受。原来平时的我是这么的荒唐可笑。回忆起我平时内心的感受,我又感到一阵浓浓的悲哀。就仿佛那跳梁小丑在人群中被践踏的,倒在街上,牙齿被摔掉了很多颗,满脸是血,很疼,表情很扭曲,但围观的人却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了精彩的戏剧。 没人听见一个它的哭声,众人只把他的伤痛当成一场玩笑的闹剧。他笑的时候人们说他在作秀,他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这是伪装。 那么一瞬间它似乎不见了,它似乎就回到了原地对着我表达它的愤怒。第一次我看到的不再是模糊的物体,我似乎看清了它的脸,我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清。 这是我第一次询问自己。它真的是我吗?好陌生啊。 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掐断了这个念头,尽量平静我的语气回答道。“我只是玩了几场游戏而已。你可以选择把它看成我在堕落在浪费我的时间,也可以看成我在和朋友增进感情。 你常让我去社交,而我真正去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你又在指责我浪费时间想想吧,其实根本没有三个小时玩游戏,主要两个小时,聊天应该站一小时,而且我还更加了解了自己的朋友,并且我们还交换了我们喜欢看的文学著作。你能说这是浪费时间吗?” 在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它消失了,而我愣住了。因为这就是我常干的事情啊,各种各样的指责,各种各样的声称它在浪费时间。虽然当初我心里是确实这么认为的,可换成我的时候,为什么又有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什么同样的行为却挂上了有益的旗号? 它真的是我吗?我到底是谁?如果它是我,我又是谁?如果它不是我,那我对它的种种行为还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我无声的蹲在地上。周围的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波涛汹涌,哦不对开始就像一块美丽是那温柔的月光,是在程程岁月就好像一块雕琢精细的浮雕准备一点点的击碎。 我无声的呐喊,我痛苦的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被烈火焚烧,明明撕心裂肺,却只能听见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沸腾的血液突然冷却,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秒钟。眼前的一切慢慢产生了碎裂的痕疾,周围的风景成成碎裂,最后一切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沉寂。 它是我。我是谁?我就是我。 我眼底划过无数的光影,那是我的记忆……还是我的幻想。幻觉和记忆不断交错,我渐渐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我的在交叉的银线中徘徊穿梭,每一块零碎的画面就像神经随意激发产生的随机图像,又像我真实经历的。 没有前后,只是突兀的出现几个画面,然后再消失不见。没有规律,没有意义,没有秩序。我开始质疑我的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到底有多少是我真实经历的,又有多少是我无法控制的想象力创造的? 我感受到无边的黑暗。脑海中是来势汹汹又剧烈的疼痛,牵动着所有神经,又化为空白。最可怕的并不是那如针扎般,绵延不断的痛楚,而是不知这无边苦闷从何而来,又该如何面对。 我听见一阵悠扬的歌声,是吟唱还是诵读?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旋律,又仿佛来自我血脉更深层的本能在高歌。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我猛然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脱水的鱼,脆弱又无助。看着面前世人口中真实的一切,我感觉无比的陌生,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我连忙打消这个念头,遏制我的联想继续做功。我怎么能去质疑现实呢? 可我又怎么确定这是现实呢?罗伯特·布兰顿指出:“规范最多为我们评估断言作出限制……这一过程就是黑格尔所说的概念无限否定性……对于这个无限否定和无限中介的过程而言,表征不是它的起点,而是它的最终结果,并且这个结果是在不断展开的社会进程中无限延后的……” 此时我将能否定的都否定了,剩下的这个便是暂时的真理。因此我现在存在于现实中也只是暂时真理。 同样如果我穷根究底,追问到最后只能有一个关系,那就是“不是”的关系。那是什么让我能够自由自在的说“我就是我”这样的话? 语言学大师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的表述。他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看到的都不是预先规定的的观念,而是一个来自于系统的价值(意义),我们说价值相当于概念,其意思是概念纯粹是用来表示差异的,不能根据其内容正面的确定的。只能根据他们与系统中其他成员的关系,从关系的层面去确认他们他们的确切特征,是他们不是别的东西。” 当我说“我是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在说我不是你,我不是这个世界,也不是这个社会,我不是一切我不是的东西。即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但是我居然可以说我就是我。 拉康有个很妙的说法。“自我的基本功就是系统的拒绝承认现实。”那我可不可以说现实就是系统的遮蔽和扭曲真理。如果自我和真理都是在与他者的差异性中迂回确认的,这种变相的确认却无法解释自我究竟是什么,真理又究竟是什么? 当人人都说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现实就是现实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在一个广泛的相互确认中,完成了一次系统性的自我欺骗? 一个系统的秩序,如果足够精密,我是不是就可以在里面安然无余的忘乎所以?于是所有人都系统性的拒绝承认现实,我们似乎获得了一个互为健康的正常生活…… 这简直就是一个局部易碎,但是整体却是相对牢靠的悖论性结构的系统。黑格尔说:“真理是所有参加者都有为之酩酊大醉的一席豪饮,但他会因为每个参与者离开酒席就立即陷入瓦解,所以整个豪饮也就同样是一种透明和简单的静止。” 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第一次我自己主动叫停。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有种预感,我会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会是“我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现在接受一切理性的现实都是建立在虚无的土壤上。这个想法简直太恐怖了。是什么恐怖且邪恶的力量让我认为我的清醒其实是迷茫,让我去质疑整个世界的统一性。 前传 六月二十号2021年 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死寂的安静。我置身于黑暗当中,不知何时起我已经习惯了这无边无际的漆黑,和周围融为了一体。 在这一切静止的环境下,突然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有点像光,不对,还是黑暗,只是流动的黑暗。我静静等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流动的物质在她眼前慢慢地重叠,交织,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我看向了那形状的中心,立刻那个形状突然变得变得好像我自己。 我的脸上莫名多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随着人形物体不断变化,竟然一比一的在复刻我的外表,远看已经看不出两人的差别了。我凝视着生物的脸,依旧是模糊的轮廓。 我喉咙里溢出一身笑,没有讽刺,没有恐慌,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平静,接受,还有一些喜悦。太好了,太好了,一切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一切本该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不需要有任何变化。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就当做没有发生,就这样,就这样就行了。 “真的可以就这样吗?”那个冷静睿智的它又回来了。“有些人心里清得跟明镜似的,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宁愿沉迷于虚假的幻想中。” 啊,刚刚只记得将它变回来,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你觉得这就是你应有的人生?你在逃避什么?” 它在隐喻什么?重逢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看着它这张脸,我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是事后越想越气。 “你知道这只是你构建出的一个幻想世界,我也只是你的投影。虚幻的东西再美,也不能改变他虚幻的本质,总是缺乏真实感的。它最大的敌人便是现实。我们可以喜欢虚幻,但我们不能沉迷于其中。” 它不就是我吗?那我还忍什么?装什么?我本来就够憋屈了,面对自己还要忍吗? 我打断了它。“什么虚幻?!我存在是不证自明的。既然我存在,那我的投影难道不存在吗?既然我的投影存在,那我与自己对话,我为自己思考,这难道是虚幻吗?我知道你在隐喻什么,但昨天的思想只不过是一个逻辑上的局限。” “可你怎么证明你存在呢?你的存在只是一个假设。我甚至可以宣称世界的存在,这是一个假设,而你无法证伪我的观点。 人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理论来描述这个世界。而这些描述世界的理论都建立在一些无法自证的假设之上。就拿你最喜欢的数字来举例子,你说人们可以用数据解释一切。最基本的欧式几何来说,它建立在5个假设公理之上。这些公理绝对是无法证明的,尽管常规的说法是不证自明。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世间一切的定义都是出于人们自己的臆想和假设吗?”它痴痴的笑了,越笑越大声。它在笑,没有节制的放声大笑,笑得宛如一个神经病患,可眼底却镇定和从容。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都是人赋予的名字和定义罢了。以上是它的理论基础,而我无法反驳。 我惊恐的发现,我居然不能扭曲它的意识,我不能指定它表现出我想看到的行为。 它真的是我吗?不不,它当然是我了,这只是因为人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维,这很正常,不要质疑。 我冷静下来思考它的理论。它的理论也无法被证伪呀。它简直疯了,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待着,不要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思考一些有实际效应的东西不好吗? 这个理论简直是推翻了目前所有规矩。没有实力,试图去触碰乃至妄图挑战规则,只是不自量力! 感受到我的想法,它向我表示这世间没有规则,只有习惯,而习惯并非代表它正确。成为习惯,不过是因为所有人都在遵守,导致个体无法逃离而选择被迫融入。为了感到幸福,人们开始称颂这种无奈。最后它变成了神圣不可推翻的秩序。 它这傲慢的态度深深的刺激了我。自以为改变了一切,却不过是无知的一场闹剧。自以为看透了规则,却不过被秩序玩弄于股掌之中。秩序是神圣的,规则也是命数。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是不可改变的。太可笑了,这种东西,是可以想可以触碰的吗? 它疑惑的问我。“你信命?” 我当然信命了,为什么不行?什么是命?命是周围的环境,人文,历史。这一切环境因素都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在特定的引导之下,一个人的性格注定了,在在同样的环境之下,性格确定了,确定所有因素便可以发现,他的选择注定了,因此命运自然也注定了。就像是天气预报一样,你输入电脑的数据越多,电脑能预测天气就越准确。那如果收集的大数据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广泛,那电脑是否同样能预测一个人的命运呢? 他感叹我是一个悲观的厌世者,否定生存的意义,只会给人们带来疲倦和悲哀。计算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算得再准也难逃百密一疏,一切不过是一种可能性吧。 的确对于个人来说,算得再细也不可能算清每个人的举动,但是大环境呢?根据历史,文化,局势……大环境中该发生的事情很多都是必然。 对于每个人而言,他们的位置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而一旦处于这个环境下,他们便没有反抗的能力,唯一且注定的命运就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它用充满趣味性的眼神望着我,询问我是在质疑人的自由意志吗?大环境是注定的,但大环境注定的只是宏观的开始和结果,中间的过程和细节选择权不是还在人自己手上吗?人注定要为自己选择负责,不是吗? 他斥责我的理论只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方法,口口声声说身不由己,从而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他质问我做选择前有评估前因后果吗?如果没有想过我是怎么做选择的?如果想过了,那一切难道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进行的吗?它承认,人的确很容易被影响,也很容易将世界告诉他们的观念当成自己的观念,做自认为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想做的事情,但像斯皮尔伯格说的那样,“听从内心,追随直觉,”就真的不可能被实现吗? 它讽刺的表示我口中的天命,怎么听似乎都是为了逃避自己犯下了罪孽的理由。 罪孽?我犯下了什么罪孽?我的脑袋中穿了一股刺痛。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闪过,这让我始料未及。那些画面我根本没有印象,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刹那间,我仿佛看到整个世界被地狱的烈火包围,焰炽烟迷。我在其中被灼烧,痛苦万分却一句半句也呼叫不得。我大叫一声,竭力控制住了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这是我脑中的世界,这些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潜意识根据各种电影情节进行的曲解,根本没有发生。都是虚幻!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我的观点。我刚刚说的太死板了,导致我的观点变得非常的脆弱,并且很容易被他人误解扭曲。 我整理了一下我的语言,重新述说了我的观点,命运就如同河流,一点小小的变数便可以造成大同小异的结局。当我们说人的选择便是变数之时,我们的确可以说命运只是一种推测。一个根据大环境里每个人因个人经历而产生的性格,对总体命运进行的一个推算,而每个人的命运在这个大环境中基本是固定的。 的确存在超越的可能,但能超越的人少之又少,而我并不觉得我会是其中的那一个。 它打断了我的话,而我也任由它打断,因为我发现我也不太确定我接下来想表达什么。我的思想似乎已经给出了一种可能的想法,有一个声音在叫我说出来,但是我不愿意。 它淡淡的走到我面前,上下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我。它得出了他的结论,它说我之所以选择认命,不过是我过得太顺心罢了。接着他描述了一种假设,这种假设似乎来自于故事情节中反派基本的命运。 它询问如果一个人福薄灾生,不管有多少才华,魅力,野心,甚至令人同情的动机,他却注定要失败。如果他命中注定就是为了造成痛苦以及灾难,好让其他人能够成就更好的自己。他所有的选择只会被负面的眼光审视。他就是一切恶的象征,他的存在就是罪,那请问他该认命吗? 感受到我的迟疑,感受到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它微微一笑,乘胜追击,道:“如果你想要的东西,命中注定早就得到了,那为什么还要努力呢?是不是就可以无节制地放纵了,反正总会是你的。如果选择无止境的放纵,那命中注定的成功还会如约而至吗?如果不会如约而至,还能叫命中注定吗?” 什么玩意?!可反驳的点太多了,我都不知从何开始。首先它的那个例子就有一些问题。这样一个不幸的人就算存在也是少数,就和那些超越的群体一样极端例子,不应该被纳入考量范围。 我刚想反驳,但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又不想反驳了。因为没有必要。它疲倦又狂妄。不知道自己的故乡,且没有目标。自诩为真理的探索者却只知疲于奔波,像无头苍蝇般一样乱窜。 我为什么要和它辩论命中注定这个问题?无论是被操控,还是真的有自由意志,我想通了能改变什么吗?辩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不是吗?世间万道,人怎么能看清方方面面呢?就算能无限逼近造物主的底牌,难不成还能改变什么?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又何须杞人忧天呢? 到头来问题不是很简单吗?我想做什么选择,我对目前为止我做的选择是否感觉厌恶。它说的话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我不努力,不拼搏,不尝试,那纵然天命给予再多机遇,我也注定抓不住。但这不可能,因为我生活的环境鼓励我去努力,我的性格让我去拼搏,这不也侧面证明了我的注定论吗? 刹那间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就似乎什么都没想明白,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水中一般混沌,或许我并不需要一个答案。完了,这似乎像是一个搪塞的理由。我在逃避什么吗? 看到我强行终止这个话题,选择不再继续思考的态度,它便知道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出答案的,可能我一生都得不出答案。对此它表达了它的失望。很多有希望的事情,却因自身的胆怯很,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命运从来没有锁住一个人的人生。因为无法反抗,就连尝试反抗都放弃了,只能通过改变自己的想法去接受,这才是被锁住了人生。 它引用了经典科幻小说《领悟》中的观点。它说我口中的天命是一个种种因素交叉关联的矩阵。它在人与人之间,物与物之间,机构与机构之间,观念与观念之间。而深陷这种矩阵之中,就如同牵线的木偶。我口中的那些规则和天命,它承认他们的存在,但是它表示这使一个个原本活跃的个体被他们视而不见的网络缠住,被所谓注定的天命给限制。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可以抗拒的,所谓的天命其实也可以被轻易改变,但是这样做的人寥寥无几,因此才出现了天命不可逆的假象。因此它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所谓命中注定也就是天命它的存在,不过是因为没有人去反抗它。人们甘愿在这种虚假自由里沉沦,却不愿意去挣扎,去争脱那真实的桎梏。何其可叹。明明永远有别的选择。 我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忽视了它的观点,因为我觉得这没有意义。在我眼里,它这观点如同孩童一般可笑,当然不排除我是在刻意躲避。 的确永远有别的选择,但永远不是最佳解。可惜啊,我评价它观点没有支撑的同时自己的观点也毫无根基。毕竟什么是最佳解? 不过我没有在意。想想啊,它只生活在幻觉世界中。作为我的投影,在我创作的幻想世界中,它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主宰,因此它才能如此自傲,如此狂妄的去评论世间的规则和秩序。 它鼓吹斗争精神,可是世界上反抗的人有那么多,最后成功的又有几个?如果顺从规则,按照规则走能更容易,为什么还有反抗?不懂变通,一味歌颂反抗,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无疑是痴人说梦。没有真正生活在现实中又怎么能明白无奈。如果适当的放弃一定的自由,适当的装瞎,适当的遗忘……可以笑着活在虚幻中何乐不为。幸福感难道不是普通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吗? 至于人生的意义…… 人就是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寻觅,一切本无意义全看人如何诠释。因此在真实的桎梏中挣扎,在虚假的自由里沉沦,真的有区别吗? 多么可笑啊,我的话语此刻前后矛盾,我意识到了,但我却选择忽视。我口口声声宣布它存在,它是我,又口口声声反驳他的意志,嘲讽他从未出现在现实中。我说我创造这么一个幻想世界,是为了让我在此地得到绝对的自由,想任何胆大包天的想法,发表任何异想天开的言论,却又将任何与主流价值观相悖的理论视为玩笑话。 我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并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要睡觉了,我累了。 故事开始 6月22日2021年 我打开手机辛苦的想找一个人倾诉,查看朋友圈列表,却没有发现任何适合的人。 我崩溃都要抱着头,血液中那如同钝刀割肉般持续不断的疼痛提醒着我,我似乎遗忘了什么。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突然一瞬间,我看到我白净的双手上被鲜红一点点覆盖。那么鲜红,仿佛一朵朵血色彼岸在我手上绽放,凋零,最后化成水滴坠落于雪白的瓷砖上。我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液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印象。 我眼前闪过一次做零碎的画面,我看到一个小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情绪正在滋生。我想转身离开,但有什么力量将我拉在了原地。我默默的回头,画面变了。我看见他的手臂出现在水面上。他在下沉。他在水中挣扎,他的惨叫一声一声敲击在我心上,带来一阵一阵恐惧的余波。我感觉到一种痛苦,邪恶,充满报复性的满足感在我心里蔓延。我想过去帮助他,可是我的脚如同灌了铅般抬不起来。我想开口呼救,可那一瞬间我似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有那么一瞬间我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干了什么?不不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神经髓易激发产生的幻觉,这是一场噩梦,而我即将苏醒。 我忍无可忍了。我走进那被泼墨渲染的画卷中,它在那里等我。真可笑,到头来唯一能倾诉的人竟然是它,而身份不确定的它到头来只是一段臆想。 我质问它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用那一段段零碎的碎片组成一段段毫不相干的故事来折磨我?那一块块零碎的画面,根本无法讲清楚这个故事发生了什么,全凭一个人自己的解读。 是啊,全凭自己的解读。它沉默的望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在说。全部自己解读,而我却出现了,我认为自己有罪。 说什么呢?它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有罪呢?这就是它的什么诡计?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取而代之呢? 我严肃的警告它,它只是我的一场梦,一场幻境,精神活动的产物。它的存在及意义都是由我赋予的,所以它该在什么时候出现,该做什么,要掂量清楚。 是啊。它承认了……它承认自己就只是我的一场幻梦。可梦又是具有某种意义的,我想清楚它的意义是什么了吗? 它这么爽快的承认,反而让我生起了一种不安,我本能开始否认,哪怕这意味着否认自己之前给出的论据,但此时我想不了那么多了,某种情绪勒住了我的喉咙,而我的声带在它的勒索下颤抖。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表示梦是潜意识欲望的表达和满足。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会做有负面情绪的梦呢? 它告诉我弗洛伊德同样也说过:“那是因为梦会已一种极其隐晦的形式出现。” 梦以隐晦形式出现是因为在我们的意识中存在的一种审查机制。这种审查机制不仅在我们清醒时约束我们遵守社会道德规范,还会在我们睡觉时持续工作。在审查机制的作用下,潜意识会对那些我们清醒时排斥的欲望,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欲望,以及我们平日里羞于启齿的欲望,进行改装,让它们以一种符合审查机制规范的形式出现。 它深深的望着我。我看不清它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它极其的严肃,却又糅杂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它的语气无悲无喜的,就像那看台上默默看着的旁观者,随意点评局内人的一切。它问:“你有欲望吗?” 我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中。我手掌猛的一个用力,用手中的刺痛保持理智的清醒,控制住莫须有的冲动。有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开始翻滚。 它欣赏着我的狼狈,或者说在欣赏什么别的东西。 我表情稍显局促,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显得苍白,但面上死死的绷着,狠狠的瞪大眼睛。“你只是我的一场梦!你一个虚幻的东西懂什么?你根本就不存在!” “是啊!”它又一次承认了。“是啊,不存在呀。人怎么能给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定罪呢?”这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好像是在嘀咕,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它自己听。 它卑鄙利用了爱尔兰哲学家乔治·贝克莱(georgeberkeley)的理论来增加它理论的说服力。它问我,难道我就认为我一定是真实的吗? 我生活的世界是那么的真实,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冰面光滑易碎,太阳温暖强烈,这难道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它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看,打量了一下我,蓦地清了清嗓子。随着文字从它的唇畔溢出,周围的黑暗开始涌动,形成一副一副明艳的画面。 “你可以划过结实的冰面,但你并没有感觉到冰面下的物质,那怎么能证明这个冰面是一个实体呢? 这就好比说,当你在做梦的时候,有时会梦到浩瀚的星空,或者吃了一顿丰盛可口的饭菜,但无论如何梦里的东西都是虚假的,是从你内心的潜意识中生成的,可它们给你的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你为什么你就不可能生活在梦境当中呢?” 我慢慢拉回了我的理智。我将它的这个理论引回到上次我说的命定论中。这个举动似乎是在转移话题,似乎是不想直接面对这个话题,可这个行为本身就是那么的讽刺。命定论啊,就是该发生的就会发生,而我们的逃避行为本身反而成了这一切发生的基础。此时我又在用这个理论,逃避什么呢? “你是在叙说我向你表达的观点吗?你在引用的贝克莱的哲学观点。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灵魂,正是因为他的意志,这个世界才得以形成,这就是说世间万物都是由于这个灵魂而存在。考虑到他的大主教身份,他说的这个灵魂毫无疑问当然就是上帝……” 它打断了我,让我不要将这个话题扯到宗教之上。它问我是否下句话要向它表达自己是个虔诚的教徒。他询问神的旨意是让我用神的名义来逃避撒谎吗? 我脑子里面闪过一大段零碎的画面,它们看起来唐突又毫无关联,但无一例外都是由红色为主导颜色。血色遮掩的天空……残肢断臂……妖艳的红月……那个小孩…… 我打断了本能的联想,也阻止了想要去推算这些画面的欲望,再次将它们深深的压制下来埋藏在潜意识深处。我告诫自己这些画面是一些缺乏的必要而广泛的的零碎片断。每个推算都可被算作以偏概全。 “一个故事足够复杂,足够真实,就足够让人甘愿沉沦吗?”它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活在自导自演的戏剧中可比活在别人的一场梦里更加可悲。” 当我们做梦的时候,我们会以为自己也是在真实的世界里,那我们清醒的时候和我们做梦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我死死的抓住理智的边缘,忘却,逃避,遗忘一切可以干扰我的画面。我莫名觉得又堵,又恶,我重重的喘口粗气,不知为什么。有惊恐,有愤怒,有羞愧,有彷徨,还有一丝迷茫。 我降低重心,蜷缩在地面上。它面带微笑,从容自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似乎忍受着某种极端痛苦的我。 它问我痛苦吗?它告诉我,我的痛苦来自思维。这个理论它很久之前就跟我说过。因为我不需要幻想的时候,思维仍然不能停止活动思维总是不停的评论推测,比较,选择,幻想,构建出一个虚拟的状态。它告诉我现在停止思考了,听从它的指挥。它将带领我看到另一面,或许那样我才能回到真正的现实。 这一段话似乎击中了我的理智。我听过这个理论,在托利的《当下的力量》中。可是此书中的所说的思维不仅仅指的是思考,还包括情绪以及所有无意识的心理。圫利表达过人是在不停的思考,而这种不停止的思考状态啊,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它会让你无法达到内心的那个宁静的状态,同时它创造了一个虚假的自我,不断投射出恐惧和苦难的阴影。 可是思维并不是问题,问题出在人无法控制思维,反而成了思维的奴隶。此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中间有一个是我眼中的自己,而另一个是真实的自己。现在的重点是我和它之间究竟哪个是虚假的?哪个是真实的? 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其中的棋子还是棋手? 我深深的看向了它,意识到不管我是哪一个,我都不能再继续认同它的观点。开始尝试辩驳它的观点。它引用了英国近代经验主义哲学家中的三大代表人物之一,我无法反驳,因为如果我用自己的理论反驳,就是反驳了一整段前人思想的瑰宝。可以想象这样狂妄自大的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引用了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因为我在思考,所以在我思考的那一刻,我就是真实存在。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绝对真实的,那就是思考这件事情本身,而当一个人在思考的时候,那他就必定是个会思考的存在者。 我表示我不会再落入它的陷阱了。我在思考它,分析它的行为,就是为了摆脱托利描述的那种无意识的思考。 它感受到我的抗拒,意识到我似乎将它当成了敌人。这一刻,它反而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明显我并没有抓住精髓,我的内心依旧在抗拒。 它告诉我,我将永远无法意识到这个世界最本源的形象究竟是什么。因为我的观测行为本身并带着主观的臆想。换句话说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和观念,会受到我们内心中某些因素的影响。就好比一个戴着墨镜却没意识到自己戴着墨镜的人,我看到的绝非真实世界。 我有一瞬间的愣怔。它这种一会儿敌一会儿友的态度,实在让我摸不清它的意图。就好像他的每一个行为,并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只是因为那一刻,它想做且能做。 我再抬眼望它时,它又恢复了之前优雅端庄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恶意,只是我的幻想。它说出了一段话,但我仅抓住了最后四个字“精神寄托”。 它抬起双臂的瞬间,身后似乎亮起了某种光,那个动作在宗教中是受难与救赎的象征。那种光照亮了它身后的世界,可打到我这边时只是阴影。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周边的黑暗开始碎裂。我在跌落。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知道我应该回到了现实,从我那病态的思维中脱离出来,我还来不及高兴,我便看到了面前的景象—白色,一片白色。 在这一片耀眼的白色中,我感觉到我手下有什么平整的物件。我摸到了树木独有的,细腻而清晰的纹理。我感觉我面前似乎坐着一个人,他将一个公文包推到我面前,他似乎在询问我什么问题。 接着我的脑袋传来了一阵刺痛,再睁眼时周围的白光消失不见了,我依旧在我熟悉的房间中,这里温暖又安全。 故事开始 6月26日2021年 漫长的走廊漆黑一片,眼不可视,咱们只能凭着感觉往前摸索。每一步,似乎踏在地狱的绸缎上。它用黑暗镶嵌,由杀戮点缀。恐惧,惊悚编织在一起,伴随着昏暗,混沌在你脚下延伸。一切的终点只会是那更深更稠的黑暗。 我在走廊上前行,光线肆无忌惮地闯入,迫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我抬手遮挡对我来说过于刺目的光亮。 周围的一切被亮光染白,我发现我正步行于回家的路上。我却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说我什么时候出现到外面了?此时是什么时候?我又为什么要往家走?家又在哪里?我只是本能的向前行走。就好像这一切理所当然,一切本该发生。 突然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脸色渐渐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带着几分无措慌张,眼底是......恐惧。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恐惧,但我好像隐约感觉马上要发生什么我不想面对的事情。我依旧埋头继续前行,只是那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拍,几乎已接近于奔跑了。 突然我面前出现一栋富有现代主义风格设计的房子。我脑子里闪过一条信息提醒我这是我家。可是这个房子在我的眼里又是那么的陌生。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更多的是一种冰凉。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这栋房子让我产生的感觉,还是身后跟着我的那个人让我产生的感觉我不知道,也没有时间想,在恐惧的驱使下,我跑进了那栋房子。 我躲在门帘后偷偷观察。这时我看见一个我从未认识见过的陌生人。我瞳孔微微放大,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凉意伴随着一道道思绪划过脑中。那个人的脸让我感觉到宛如深渊般独特的冷酷危险气息,是极其熟悉的黑暗混沌。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来自于他还是来自于我。 突然眼前画面一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闪现进房子里面对我展开了追杀。我看着他的表情,脑子里面陆续闪过关于他的信息。他是一个求生者,有想得到的东西,却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杀我对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给了他一种行侠仗义的感觉。他认为自己是审判者,负责审判世人的罪孽。 我以为我越发恐惧,但是没有,之前的恐惧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么消失了。我逃跑的过程中满脑子想的就是这种人真的不该存在! 我在逃跑的过程中躲进了衣柜里面。听着脚步声,我默默的数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平静。我从缝隙中看见他一步一步的朝衣柜走来,就在他马上要打开衣柜时,另一个人出现了这张脸熟悉但又陌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个人是我的舅舅。 接着我看着他们两个开始交流。追杀我的人在这里,为了方便,我们且称呼他为追杀者。 追杀者表示他是来要我还钱和道歉的。是因为我故意羞辱了他妈妈,顺便偷了他家的东西。 什么情况?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首先我根本没有偷东西,其二你找人还钱和道歉,是拿着把枪或者一把匕首满屋子乱转吗?等等,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枪突然出现在我手上? 来不及细想,我看舅舅马上就要相信了,还要和追杀者一起来找我。一种莫名的能量,在我心中绽放,带着个熊熊烈火,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不一会儿便有了燎原之势。即将归于平静的心脏,越跳越快,我猛的跳了出来,大骂追杀者无耻。 明明是想杀人劫财,满足自己那卑劣幼稚的欲望,还要将所有的罪行倒到受害者身上。我嘲笑他自认为是审判者,而他内心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审判者,只是他美化他嗜血行为的一个名称罢了。并且他知道。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是罪恶的,而不是象征着正义的审判。因为如果他真的相信自己此时的行为是正义的,他便不会羞于启齿,不会选择撒谎来掩盖他的行为。 这似乎激怒了追杀者,追杀者拿着匕首就向我冲了过来。不知道是在什么样力量的驱使下,我一抬手开枪了。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按下的扳机,还是枪走火,但是就是开枪了。 我本以为我会感受到无尽的恐惧,我会感受到惊慌,但是都没有。我无比的平静,就好像这是在经过我深思熟虑后,精心策划后,理智的行为。 就在我以为要血溅三尺的时候,我舅舅突然冲了出来,打掉了我手上的手枪。这个动作致使子弹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从追杀者的脸上擦过。 我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喽。我们制服了闯入我们家的歹徒,现在只要将他交给法律审判,故事就完结了,生活又会恢复平静。 没想到这时舅舅突然开始大骂我行为的无耻,而且还把这种行为归因于我的出生地。他眼中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我,那是一种看卑贱物才独有的鄙夷以及恶心。我大声辩解,我没有偷东西,但是没有人相信我。 委屈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快要崩溃了,可在看到我舅舅那张脸的时候,我突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他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暗示我快跑。我脑中就突然想到他是要拖住追杀者,给我创造逃跑机会,我想都没想就转身就跑。根本没有想到明明我们有枪,明明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为什么我还要逃跑。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向前冲。周围传来水流的声音。热气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好像没察觉周围的变化,还是一个劲的往前冲。 我不知道我还要跑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来,直到…… 直到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的诡异,又莫名精致的像……一个艺术馆。这里有很多人哦,不准确来说有很多蜡像。 当我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这一座座的蜡像像突然活了过来一样,他们慢慢的抬起他们的手,他洗他们的脚,但是有了动作,开始互相交流一切变得那么……充满生机。 我看到周围的人脸莫名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他们是谁。 等等……突然我意识到什么,细细打量起那一张张笑脸。那些面孔在我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我整个人陷入了某种兴奋当中,我感觉到非常非常的震惊,接着是兴奋,最后幸福。 我抑制不住脸上惊喜的表情,跑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越到后面他们的脸依旧熟悉,但我似乎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姓名了。我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绝美的容颜,就是那个在人群中脱颖而出,闪闪发光的女孩。 我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这张脸太熟悉了,但我就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她微笑的问我记不记得她的名字,看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神,我努力回想任何一个跟美有关的名字,却发现没有一个能描述她的容颜。 她很快面露失望,缓缓地转头盯着我。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另一张脸上有一个刺青……好像是一朵花……没错就是一朵花! 淡红色的花,很美。暗绿色的叶子,将她的容貌衬托出了几分邪异,让人一瞬间怦然心动。我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悸,我竟然看到颜色了,在这一个满是纯白的世界中,我看见我红色。鲜红,暗红,就像血液一滴滴滑落,落在地上,经过时间的洗礼而绽放的艳丽之色。 在看见那朵花的那一刻,这位倾国倾城的面孔在我眼中被分割成好几块,好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划开了。可是这划痕又是那么的有规律,整整齐齐的,形成一副完美的图画。 苍天啊,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样的花纹,估计会误认为是象征着快乐喜悦的藏红花。但是那花纹中的六雄蕊,三花柱和宽叶子,时时提醒着我,这不是藏红花,是秋水仙!能让人衰退,痛苦中毒,休克,死亡的秋水仙! 我死死地咬住了后槽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受到了一种极端的负罪感,愧疚,以及……一丝病态的兴奋。 故事开始 6月27日2021年 不对,不应该是兴奋,是心悸,恶心,四肢无力。我面色苍白,突然感觉腹痛难忍,接着开始呕吐不止。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身体里燃烧,我感觉呼吸逐渐开始变得困难,我的意识开始消散…… 剧痛从脑域蔓延至心脏,在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这时我听见,“秋水仙碱中毒。” 我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扶着墙,身形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剧痛依旧如跗骨之蛆般侵蚀着感官神经。 我眸色愈发幽深,墨色碎发凌乱的搭散在前额,是无声的忍耐和克制。之前那纯白色的世界又一次被黑暗侵蚀。我视线所及之处又重新回归了那浓稠墨色般的深渊。 黑色,白色,我一直以为这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可是那一朵秋水仙似乎在提醒着我,不对,不止这两种颜色。我开始回忆我的过去,依旧是那零碎的画面,但我清晰的记得秋水仙不应该是那种妖艳的红色,那妖艳的红色,就像被鲜血沾染了。 我脑域中几个画面一闪而过。说起来很玄乎,那花太熟悉了,我一定在那见过,我一时想不起来。可当我尝试去回忆时,我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别去想,不然我会后悔的。 “选择逃避我就不说什么,选择晕厥未免太可笑了吧?”我强忍着疼痛抬头望向它。是它,它又出现了。在我眼中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好玩吗?!”我想我明白了!是它干的!它有办法影响我看到的东西!这可能是因为它是我,也有可能是什么别的原因,但无论哪种它这次都过分了! “做选择的从来都是你……”它似乎读到了我的意识,悲哀的叹了口气。 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被莫名消音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知道它想要表达的观点。 它也意识到了,改口道:“晕厥不能给你带来什么。”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它的话我像是在逃避什么,而我选择的逃避方式是晕厥。晕厥?可我明明醒着啊?!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即将迎来什么。 突然我脚下的黑暗掀起了什么浪潮。当浪潮划过我时,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荡然无存,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无边的痛楚。 我突然发现我忽视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脑中苏醒。它似乎看出了我的动摇,不愿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哪怕这会让我痛苦…… 痛苦?为什么会痛苦呢? 故事开始 6月28日2021年 突然它消失了。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它背后的无边的黑暗。我看到了一条清晰分的分界线。在分界线这边依旧是纯色的黑暗。而在分界线的另一边是……五彩斑斓的世界。 我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是的,五彩斑斓。各种各样的颜色,有些我甚至能叫出名字,但是它们又是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我从未见识过它们。 比起周边这部无比熟悉的黑暗,彩色对于我来说更显陌生,更显虚幻。 这时我听到一声开门声,我看向那要斑斓的世界。 那个世界像一个小盒子,周围绕着一层浅浅的薄雾,声音正是从那薄雾中传出来的。我看不清薄雾里有什么东西,接着一个人从薄雾里走出来了。 我认识那张脸……但我想不起是谁,我只感到了一阵浓浓的烦躁,很明显我和他的关系应该不好。 他的脸突然放大,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我感觉这个视角他应该是在打量着我。 “唉,一个童年阴影就将你打败了,可真是弱的可以呀。你晕过去倒是轻松了!也不知道当时你这心理素质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这一段对带嘲讽充满恶意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无比烦躁。我眼前闪过关于他的信息,嗯,确认过眼神,是个智障。 “应激反应除了战斗或逃离反应我觉得应该再加上一个晕厥。晕倒。或许在一个旁观者眼里,这看起来是无助,甚至物理上直接臣服被击败的象征。 可是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晕厥是被自然筛选出来,有利生存的特征。因恐惧而晕厥和保护色是一个道理。听说过血管迷走神经晕厥吗?这和你伪装你的表情有什么区别?除了这是伪装你的心脏。我们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晕厥也是一个求生技巧。 当打不过,逃不掉时,或许停止会是一个更有效的自保途径。本能的让血液循环系统按个暂停键,便可以有效的简化冲突,远离危险,逃避死亡。可耻吗?在你嘲笑我选择时。或许你该想想贬低应激性晕厥的你说多么无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多看看书,比如《共病时代》(zooinquiry)第二章,或许在大自然中的同胞们会好好洗洗你高傲的姿态。” 对于我突然开口跟他说话,他似乎很震惊。他微微扶了一下他那金丝眼镜。说实在的,这好好的金丝眼睛本该象征着优雅和知性,在他身上我只看到了衣冠禽兽四个字。 他会为你笑,表示没想到他对我的影响这么大,仅仅是轻轻的讽刺了几句,我就硬生生被气醒了,早知道他应该每天多来骂我几句的。 我刚想反驳什么,就看见他在我面前砸了一个公文包。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不久前我和那个它吵完架,一阵晕眩后,看到的公文包。 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一组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非常熟练的抽出其中一张。就好像不是第1次干这种事情了,我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是一具男尸,身高一米八,八块腹肌……长得这么帅却英年早逝。唉,可惜可惜。 我以为我会感到恐惧害怕或者任何正常人看到一具尸体该有的表现,但我没用,我似乎感受到一阵恶心,但不是对尸体本身的恶心,而是对这杀人手法的恶心。我认为行凶者一定是一个缺乏艺术细胞的人。看看啊,这美好的皮囊已经腐烂身躯,皮肤也开始干燥龟裂。而这尸体嘴巴张大,面露惊恐,多好的一张容颜啊,硬生生被这样的表情给扭曲了。 这是我听到递给我公文包的那个他评价道:“有没有一点眼熟?如果不是因为时隔十年类似于你妹妹的案情最近再次出现,我真不想来见你。” 听到这话我心中泛起一阵不平。这似乎是一种感觉被低估被羞辱的感情,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我想了一会儿,决定将这个感情归因于他这个人身上,我看他很不顺眼。 他见我没有反应继续讲述。这具尸体在沙漠中暴晒了很久,很多关键线索已经被破坏,所以法医无法确定死因。 我再一次认真的看了一下照片。这男子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给我看什么。难道他觉得我能看出什么吗? 他见我一脸迷茫,皱了皱眉问道:“你应该最熟悉才对啊。我想你妹妹的事应该给你留下了不少阴影的。” 这话后半句语气中的嘲讽和挑衅简直不要太明显了。不过在被激怒的同时,我也抓住了一条关键信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我有妹妹吗?我感觉脑部传来一阵疼痛。眼前再次划过,那个小女孩摔进水中和我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着。 我脸部微微扭曲,但我的痛苦没有引起他的同情,反而使他的脸上多了一次兴奋。“看来你要想起来了。” 他从我面前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报告。他告诉我这是法医解剖完男子身上蛆虫得出死者体内含有秋水仙的成分。 蛆虫一直以尸体为食。他们就像冰箱一般能将死者的血液痕迹保存很久。 我一只手扶着脑袋,感觉源源不断的信息随着他的话灌入我脑中。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信息,但是秋水仙这个词无疑再次在我脑中敲响了疼痛的记忆。 我再一次看向照片,男子的脸渐渐变得熟悉起来,伴随着秋水仙的字眼。我想起来了,这男子的脸和我之前回家路上看到的追杀者一模一样。 我脸上的恐惧再也难以抑制,但是出了恐惧,我还感觉到一些别的情绪,比如愤怒,委屈,自卑,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前不久我被舅舅冤枉的那个早上。 我愤怒的将桌上的手提包打到一边,然后努力的向后跑去,希望能重新回归那熟悉温暖的黑暗。可无论我怎么跑,那怕已经远离了那条编辑线,再也看不到那彩色的世界我依旧能听到他的声音,从四周响起,或者说从我耳朵里面响起。他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在我的大脑中不停的对我喊话,而我无论在哪都无法逃离。 他告诉我,我妹妹的案件重启了,所以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关键线索,毕竟我是唯一一个目睹近距离接触过“藏红仙”却还活着的人。是重要的证人,同样也是疑点最大的嫌疑人。他说他希望我积极配合,不然案件对我很不利。我不可能继续用昏迷逃避法律的制裁。 随着他的一句句话,有什么东西正在我心中苏醒,这让我始料未及,想都没想过,刹那间我仿佛看到我的整个世界被滴着血的藏红花包围。我害怕想逃避,可我熟悉的黑暗,此时正冒着红光。那一朵朵藏红花不断的向我逼近,触碰到我,在我身体上绽放,以我的血肉为养料,渐渐的他们开花了,看着在我身上绽放的花卉,我突然意识到它们不是藏红花,而是秋水仙。 我几欲大叫,精神狂乱,我竭力控制住自己。我似乎成功了,我不断加快的心跳,慢慢减缓开始变得缓慢。不对,太平缓了,好像慢慢消失了。 五彩斑斓的世界消失了,他的声音也消失了。一切又是那熟悉可爱的黑暗。 看着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它,我兴奋的扑上去给了它一个拥抱。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而现在我终于醒了。 故事开始 6月29日2021年 对于我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行为,它显然有些惊讶。面对它的询问,我丝毫没有迟疑,便将一切一股脑的告诉它了。 说来讽刺前不久我还在怀疑它的身份,可自从看到那完全陌生那种恐惧的世界以后,它变成了我唯一熟悉的人。 它听完整件事情以后陷入了深思。当我以为它要给出什么深刻评价之时,它却的问我觉得凶手是谁? “藏红仙呗。” 不知道是我随意的态度,还是我的答案,反正总有一个激怒了它。 它突然反驳了我的答案。它告诉我所有藏红仙是高雅艺术的象征。她无视陈词滥调的道德标准,也没有沉重的说教。看似为所欲为和放荡不羁的行为背后却有象征着美的原则。藏红仙案件,因位活人留下的藏红花,死人留下秋水仙而得名。藏红仙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从来没有跨过法律的边界。她只会用人的欲望引诱别人。那些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便注定会成为欲望戏曲中的角色,沦为傀儡。那些角色的结局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这是公平的审判。 我被它的话语震惊了。我在它眼里看到了一种随性的自由。那是一种狂妄,将自己摆在强者之位的狂妄。它将藏红仙奉为制定规矩的强者。弱者的生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缕尘埃,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规矩有为何要在意呢?强者翻手覆手便可改天逆命,可那些被影响到弱者呢?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一刻,我对藏红仙这个词有了不一样的定义。确切来说应该是回忆起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这种感情是厌恶,是鄙视,是恶心。但同时又感觉到一股刺激,一种生机。就是那种在道德的边际线旁边,唾弃着自己的行为,明知不对,明知不可为,却又忍不住去尝试,忍不住去跨越。一边唾弃,一边试探跨过那条分界线。 用他人的欲望引诱别人走入事先制定好的结局中,这已经不是游戏不游戏了,只是卑劣以及恶毒的象征。这不是在审判罪恶,这在试探人性。留下藏红花或秋水仙,这无疑是在嘲讽。感叹人性经不起试探。可这世间又有什么经得起这样的试探? 这就好比有一张玻璃桌子,你将猫放上去,桌子没有垮。于是你站了上去,桌子依旧没有垮,于是你抱着猫从二楼跳了下去,结果桌子垮了,然后你还评价这桌子不结实。 别人的世界它有什么资格去插手,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人总会在磨合中找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试探别人下限有什么意义? 太自私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审判,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欲望的恶劣游戏。在这场游戏中,藏红仙躲在幕后享受着那种掌控一切,如同神明一般的感觉。她的游戏,她制定规则,因此规则的解释权归她所有,公平的解释权既如此。而她所谓的参与者什么都不知道,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何来的公平? 不可否认能做到这一步,她很聪明。 “手段代表正在形成的正义和正在实现中的理想,人们无法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马丁路德金。 如果她的目标是为了公平,它打算如何用自己这不光明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 “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箝可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虽覆能复,不失其度。”—《鬼谷子》 这都是人们各自取舍,他们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居然能聪明到操控人性,能让人心甘情愿被钳制,并将人引用到预测中的结局,那请问那些局中人的选择真的自由吗?更何况如果她当真这么聪明,这么会忽视最后一句“不失其度”?她在试探人性,销售欲望,又怎么会任由自己在欲望的深渊中沉沦。 我唾弃它的观点,可一想到它就是我,我便感觉一种恐怖的猜想正在我脑中形成。这个想法让我害怕,我似乎太了解藏红仙了。 同样它这充满热切的态度,让我感到恐惧。就是那种面对你自己不堪欲望时的恐惧。这不由得让我怀疑它究竟是不是我。如果它是我,为什么他和我的想法如此不同?如果他不是我,它又为什么会这么接近我,了解我,它的目的是什么? 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一个生活在黑暗中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它可图的。松了口气后,我一如既往的将我的观点告诉了它。但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我,倾听我在给予理智的回答他的语气中带着异常的愤怒,这好像我侮辱了它的信仰。 “你这是什么态度。”它表示我不就是经历了一些自己想逃避的东西,于是就用这种态度来对他合适吗? 这下好了,我也生气了,我感觉我的想法根本没有被它尊重。它根本不在意我的情绪,不在意我的经历,好像我的一切在它眼中都微不足道,我想反驳他,可我刚开口说了两句,我就顿住了。我对它的指责,同样是我自己此时的行为呀。 但我之前为什么没有在意呢?因为我之前认为它就是我。我在外面受的憋屈就够了,对待自己为什么还要伪装? 可是它真的是我吗? 不管如何此时争吵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会加剧事态。我平复下我的心情,用它平时的语气询问它。“你是在迁怒吗?因为你心情不好,所以你看所有事情都会将其往负面的方向思考。” 我将它很久以前讲给我的故事重新讲给它听。 人心中有一面镜子。人看到只是这心中的镜子反射出来的影像。所以这面镜子决定了人看事物的方向。它就像一副墨镜,因此人看到什么永远都带着自己主观的判断。 它的表情僵了一会儿,我感觉它的面部明显发生了一阵扭曲。不过擦擦眼睛它恢复了冷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像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它恢复了往日的态度,用我的理论问了我一个无法反驳的问题。“我承认我被我的主观想法影响了,那请问你对藏红仙和整个案件的看法,是否也被你自己的情感所左右?” 我不知道对它的反应,我该松一口气还是重新警戒起来。如果我把它继续当成我,我定会和它继续辩论下去,但如果它不是我呢?我不知道我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如果它不是我的话,我将失去唯一一个能与我聊天,倾诉,毫无保留信任的人。这个结果是我不想看到的,也是我努力想要忽视的。 于是我选择相信它就是我。我微笑着和它一起辩论,但我的内心真的还对它毫无保留吗? 故事开始 7月2日2021年 自从听到藏红仙这个名字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几天我一直很不舒服,脑海中一直闪过那鲜红的花朵。我横竖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一会一直闪出那可怕的噩梦。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与我有何关系!每当我冒出这个想法时,它又会出现警告我别管别看。 最后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命运古怪的力量,或者是良心未泯,我翻看了记忆中的调查卷宗。一瞬间我看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到,但我很确定这相同的犯罪手法说明是一场连环杀人案。我为什么会确定?这真是一件古怪的事情,我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为什么会认识太原?为什么出现凶手案他们会来找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突然脑中一些黑暗的片段不断闪过。我看的不真切,也对自己一直坚信的现实产生了些许疑虑。 我找到了它,它在黑暗中与自己对弈。我先静静的看一会儿,但是很快便不耐烦了,随意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瞬间局势逆转。它终于停下了,正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意味深长。“或许有什么要改变了。”它长叹一口气。 它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在经过一番交流以后。它知道它留不下我,而我也知道它之所以同意是出于对藏红仙名誉的维护,也是认定我还会再次回到这里。不管此刻我们心中是怎样的想法,最后我们达成了共识,应该去看一看。 我努力回忆那几组照片,并尝试想起相关信息。尸体的嘴巴张大,面露惊恐,死者死前好像经历了极大的恐惧。它听到这一段信息似乎非常的兴奋,它告诉我这绝非藏红仙的手笔,因为藏红仙有的是办法,让死者心甘情愿去死,它杀的人死前应该面露安详,愧疚,毫无求生欲。 我没有反驳它,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它的结论。因为在我心中藏红仙可不是什么正义的审判者,每当我听到她的名字时,我都感觉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厌恶,以及恶心。我认定藏红仙是一个设计游戏的人,那在游戏中她完全可以操控一个人去杀另一个人,她只是不会亲自动手,不代表她的受害者会愿意放弃宝贵的生命。 察觉到我的不屑,它常叹一口气告诉我,人们总是会以各种微不足道的原因放弃宝贵的生命,或许放弃生命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后悔了,只是有时已经来不及了。它也想不明白也不求我想的明白,但是它依旧坚信它的理论。藏红仙完全有这样的手段,它的行为也绝对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这些人绝对会出于自愿。 虽然我总觉得它这话在隐喻什么,但我懒得和它争辩。此时我似乎更在意这个案件。 它看着我沉思的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造谜者,因谜痴迷。” 尸体脱水很严重,但是却没有挣扎或者尝试避免暴晒的动作,证明在暴晒之前死者已经死了。看着死者惊恐的面孔,我不由得想到他会不会是被吓死的。 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异常愉悦,想到追杀者当初追杀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惊慌”,好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惊慌,但是想到追杀我的人被吓死了,这的确是一个愉快的幻想。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除非死者嗑药了。提到嗑药,我不由得又想起解剖蛆虫得到的生物碱秋水仙素。该不会是秋水仙吧。那么藏红仙…… 突然脑海中闪出几段信息是一些死者的照片,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也不知道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想不明白,我一个高中生怎么会经历这一切。但不懂,我想明白源源不断的信息并涌入我脑中,这个过程太过迅速,信息太过密集,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因此它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而我紧紧抓住了一条“藏红仙选中的受害者都是病入膏肓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位年轻的男子不像是藏红仙的猎物。它突然现身提醒我,我是不是太不信任脑中的信息了。我知道这话另有它意,它是在暗示我,我是不是太了解藏红仙的作案手段,就好像我调查藏红仙很多年了,或者说我就是藏红仙。 我做着做没现在我是越来越怀疑它了。我努力压下对它的怀疑,毕竟这么多年来它一直陪伴着我,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生命中唯一的羁绊,我又怎么能轻易的怀疑它呢? 不过他有一点说对了,我太相信我自己的大脑了,我主观认定是藏红仙,于是我所有的推测都将受到认知性偏差的影响,我的思考方向本身就带着偏见,如果不是藏红仙呢?或许死者是将秋水仙误当作可食用的熊葱,毕竟两者未开花时外形十分相似。又或者是模仿秀,毕竟连环杀人犯从不缺追随者。秋水仙可以用于治疗痛风,虽然治疗级数很低,但是不妨碍有医学专业的人可以利用这个实行职业“误”杀。 联想到之前的信息,我本想尝试拼凑出脑海中零碎的片段。但这时,宁静的黑暗却被一束光打断。 故事开始 7月3日2021年 我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场景,是的颜色。我依旧对这绚丽的世界产生恐惧。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觉得那充满色彩的世界,缤纷美丽,我只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让我想往后退退,到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待在熟悉的黑暗中。 我站在边界线上思考着向前还是退后。我还没有思考清楚,也没有下定决心,然而我感觉到一股力道正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拉,我奋力的往后退去,这时它出现在我身后,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在看清眼前场景时,我又看见了之前那个带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我想跟他说些什么,但他没有理我,只是拉着我一个劲的往前跑去。我看着那令我心安的黑暗在我身后慢慢消失,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我想挣脱他的力道,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挣脱了以后我又该往哪里去,我很快迷失在这色彩缤纷的世界中。周围突然出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喧闹,他们对话。这和我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我无法倾听他们的内心,看着他们带着一副副微笑的假面,一点都不真实,太恐怖了。 虽然我很讨厌这个金丝眼眶的斯文败类,但是似乎除了他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对于他我还有点熟悉的,其他人都是深深的陌生。 于是我还是选择跟着他。他带我走进了一个铁制的类似于小方块的房间,我不得不吐槽,这毫无艺术感的设计,简直就像一个长方体,冰冷的没有一丝美感。 他将我拉近了房间中。在这个房间中,我看到了熟悉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我感觉到了一阵熟悉感,可是同样再细看以后就感到一阵陌生,这不是我的白雾。他在白雾中托出什么东西,我看不见,我只能看见也是白雾,他示意我坐下此时的我迷茫不知所措,只好乖乖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我将手向前摸去,天,是那熟悉的木质桌面。我记得,之前还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这里递给过我一个公文包。这个想法让我稍微有些安心。 就算我松了一口气时,我惊恐的发现眼前的白雾开始慢慢消散,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好像是人,嗯,就是人的轮廓。接着他们的表情那么清晰,我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讶异,惊奇。我察觉到他们似乎认识我大我好像不太记得他们是谁,他们好像在互相交流,就好像是在跟我说话,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我呆呆的坐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尽量尝试熟悉我周围的环境。 接着周围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清晰,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张模糊的老旧照片,而此刻它的像素正在慢慢提高。接着这张照片开始变得……好像视频。没错,我开始听到一些对话,准确来说是一些零碎微弱的声音。 从这些零碎的声音中,我发现那个戴着眼镜的衣冠禽兽叫明奈,而这一种人似乎互相认识关系说不清楚……大概是同事吧。最重要的是他们好像认识我,并对我此刻还能出现在这里感到惊喜。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觉得惊喜。究竟是与我关系不错,还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明奈突然停在我面前。他扔给了我一个文件夹。告诉我有一个叫墨丘利的小伙来报案,并称他的好友奥弗失踪了。 “奥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在希伯来语中,奥弗的意思是年轻的山羊或者年轻的鹿。”它的声音突然从我身侧响起,但我却看不到它。虽然我还挺生气它之前推了我一把,但此刻在这陌生的环境它是我最熟悉的人,我还是很想看见它的。 我尝试抓住它,尝试让它带我离开,但是就在我感觉我确定它方位的时候,明奈按住了我的手将我拉离了房间。 我又回到了那陌生的走廊,听到明奈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述说着什么。“墨丘利说一周前,他和他的好友一起参加了沙漠中的派对。但从那晚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奥弗。” 说到这里他似乎停顿了一下,在等着我反应,就我一脸迷茫,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有些疑惑接着又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如果是之前你肯定会感叹阿撒赛勒。” 我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说的这个词在圣经中出现过。 奥弗,山羊,阿撒赛勒……利末记? 我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联,他又拉着我来到了一个冰冷的房间,他指着一块白布看形状,好像是个人形,他告诉我经过辨认,之前给我看的那在沙漠中的男尸正是奥弗。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掀开白布,就算那张面容因为扭曲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是他追杀者。 故事开始 7月4日2021年 我坐在白雾当中,对,就是那一片不属于我的白雾。这让我非常的不舒服,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侵犯了。我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我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所以我选择憋下自己的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不清楚周边那些不断勾起我好奇心的声音,但是明奈那极具辨识度,每一句都能让我产生厌恶的声音,我却听的一字不差。 经墨丘利回忆,奥弗不嗑药,也没有什么疾病。那这还怎么解释他身体里面秋水仙的成分? 墨丘利表示当天晚上有一名男子向他们兜售了一种香料,据说是用番红花制成的极其昂贵。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沉默了片刻,因为这种香料我似乎听说过。 香料用的番红花是秋天开花,花期很短,大约只开放1~2周,而且只在上午开放,因此采收工作非常的急迫,而且采下来的柱头必须尽快干燥储存,否则会影响成色。昂贵的人工成本和压缩的时间成本使这种香料跻身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料之一。 根据明奈的转述,这个派对可不是什么奢华的场所,而奥弗他们也是平头百姓。虽然根据成色不同零售的香料,每瓶大概1.7克,价格将近100人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偶尔吃一次也不算奢华。但是根据明奈的讲述,奥弗他们似乎只付了20来块。 这商人是有钱没地方吗?还是明奈的描述有问题,我倾向于后者,这可能是我的主观偏见,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我还在思考当中,突然明奈出现在我身边,把我吓了一跳。他二话不说拎着我的手,就在我的手腕上盖了一个印章。 接着根据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印章就是那沙漠派对的入场券。他要带我去参加那个派对。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这里挺好的,至少离我熟悉的黑暗稍微近一点,如果离开了这里,我要是找不到那熟悉的黑暗怎么办? 看到我用行动表示拒绝,明奈突然阴森的一笑。经过昨天一下午,我不断的明示和暗示,他现在极其清楚我希望他将我带回那个我熟悉的黑暗中去。于是他厚颜无耻的威胁了我。 利用他人的恐惧胁迫他人作出主观意愿不喜的事情,简直太卑鄙无耻了,如果他是藏红仙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对他咧了咧嘴。然后便自闭的不再说话,乖乖的听从他的指示,虽然我很讨厌他的威胁,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威胁很有效。我受够了这个我什么都无法掌控的世界,熟悉的黑暗是我一直想回去的地方。 你说明白,要是把这本事用在别的地方,说不定早破案了,用来威胁我是几个意思?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为什么会被卷入这一切? 当天晚上明奈就带着我,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来到了那个诡异的派对。虽然我不认识这几个人,但是我我能察觉他们对我没有恶意。我想有这么多人应该会比较安全吧。结果明奈再让我难受这件事情上绝对是登峰造极。他竟然打了一个手势,结果那些人全部停在外面。就在我想像他们一样停下的时候,明奈一把抓住我,把我拖进了派对现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劲爆的音乐,迷幻的灯光,男男女女肆意的发泄着荷尔蒙。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感觉痛苦就像数十栋大厦,在我耳边瞬间坍塌,那巨大的声音让我头痛欲裂。 我实在控制不住了。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是专门为刺激我神经而制造的。我发出一声几经崩溃的惨叫。那五光十色的色灯,在我眼底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诡异图案,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更可怕的是墨丘利不知道跟明奈说了什么,明奈竟然将我扔在原地,毫不犹豫的和墨丘利一起冲向一个美艳的女人。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我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几乎要教我淹没,就是那种……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就和追杀者和舅舅交流的那个早上一样。 我蹲在热闹的人群中呀,却感觉与世隔绝。周围那喜庆的音乐,充斥着谩骂,羞辱阴暗,甚至是暴力。 我突然产生一种厌世感。这种感觉最开始是自厌的。我看着滚到我面前的玻璃杯,我在想那光滑的边缘放在脖子上轻轻一拉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那熟悉的黑暗中了?接下来这种感觉变了仿佛有谁这双手正按在我的肩膀上,这么多的耳边低语。它告诉我,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该离开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我再次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接着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黑暗,真好。 故事开始 7月5日2021年 躺在熟悉的黑暗中,这真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这时它来了。我毫不犹豫的背过身去,我现在不想跟它说话。要不是当初它推了我一把,我用得着经历这一切吗?我非常非常的生气,之前不跟它计较是因为我在极端的恐惧之下,现在到了我的地盘,我生个气还不行吗? 然而事实证明,自从藏红仙出现以后,就没有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它竟然带进来了一个人。虽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多人都说我反应过激,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她……穿着一件鲜红的衣服。 我缓缓抬头,我看见了那张脸,那绝美的脸就是当时出现藏红花,紧接着让我第一次看到颜色的那张脸。我再定睛一看,那哪是藏红花,那是秋水仙没错,秋水仙啊。 我猛的一个起身先要逃离,但是随着她开口叫出了一个名字。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那种神情……能让我做任何事情。 她握住我的手,首先向我道歉。她的手有温度,那种灼热的温度让我恐惧,有一种被火燃烧的刺痛感。看着我挣扎,她面露歉意,小心的收回自己的手,告诉她差点忘了。看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我不由得心生不忍。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过去,再次握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告诉她没事。我面露微笑,但是手上不断传来的灼烧感,一遍一遍撕扯着我的神经,但看到她微笑的时候,这一切似乎都值得。 突然间我喊出了一个字,“青。” 光学中,青色与红色可是互补色啊。 听到这个字她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你想起来了,真好,太好,太好了。”他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狂热脸庞,那朵秋水仙也显得更加明艳,这着实吓到了我。 接着它拍了她一下。她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面露惊恐的我,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脸上应希望产生的惊喜慢慢消失,但那尚存的一点希望却给她眼底点燃了一层光芒。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对我进行了自我介绍。 她告诉我,我可以称呼她为青。并且她告诉我,不管我喜不喜欢,以后我都不会是一个人了。这句话让我感到一丝兴奋,因此我也错过了它脸上一闪而过的警戒。 自然界中越美的越危险。并不是因为致命会显现在表面上,而是因为美的事物会让人放下警惕,忽视一些细节。而当放下警惕的那一刻,轻微的伤害也会变得危险。 接下来她和我一起指责了明奈的行为。听她的语气,她帮我报仇了。这让我不由得会心一笑。 经过好一会儿的讨论,我渐渐的觉得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最开始因为陌生而对她产生的戒备也因她幽默的语态以及温柔的态度慢慢软化。 它似乎想提醒我,我对青的态度转化的太快了,这可不正常,就像青在刻意贴合我的喜好。不过我将它打发走了。 再聊了一会儿天以后,青又重新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了我努力遗忘的案情。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跳到这个话题上的,但我知道他是用明奈打开了这个话题。 她先向我表示明奈那时丢下我并不是想让我彻底消失。她告诉我明奈往往会因为冲动做出一些鲁莽的决定,所以我们要原谅他的愚昧。我对她这句话后半段极为认可,但关于是不是想让我彻底消失这一点我保持沉默。说实话,在青提到明奈想让我消失之前,我完全都没有这个想法,现在看来我对明奈的厌恶很有可能是来自本能的提示。 她告诉我明奈当时那么激动是为了捉住那个售卖番红花香料的商贩,而且明奈还控告了那个商贩谋杀,然而就在我以为这场谜题要闭幕时,青告诉我在奥弗身体中提出的种子毒性非常弱,弱到不足以致命。也就说奥弗的死和商贩没有任何关系。 我整个人都震住了。所以明奈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就拉着我去了那如同人间地狱的沙漠,接着将我扔在那里,最后就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对明奈的不满再次达到了一个小巅峰。我是觉得我不可能再更讨厌一个人了,但很快事实证明我错了。 就在我认为事情不可能在更糟的时候。青告诉我明奈将这人放了。这次不只是我气的牙痒痒了,黑暗中它跳了出来,很明显它一直在偷听,而这条信息也让它无比恼火。 这是在开玩笑吗?那个商贩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那个商贩卖的是秋水仙啊!秋水仙啊!要命的秋水仙啊!法律上合适吗?对于我来说,这简直是对伦理道德的践踏。对于它来说,这简直是对它偶像藏红仙的羞辱。 这是第一次我们这么迅速的达成共识,那就是明奈疯了!连我都没有发现,原本打死也不肯离开这里的我,在青的话术之下,居然因为愤怒遗忘了恐惧。 故事开始 7月6日2021年 我拉着青的手,离开了那处黑暗。然而事实证明恐惧只是被愤怒掩盖而不是消失。离开黑暗一段时间,我便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怒气也平息下来了。按理论上这时我应该发现疑点了,然而我没有,因为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环境中,就像惊弓之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我以为青会带我去见明奈,毕竟不是要调查案件资料吗?可是当我反应过来时,我似乎坐在一个柔软的沙发上。周围模糊不清,我不确定我在哪里。 这时青告诉我,坐在我面前的是嫌疑犯之一。她还炫耀的口味告诉我,这可是连警局都没有查到的嫌疑犯哦。听青这措辞,她似乎和警方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比较像在对立面。天哪,我这是上了什么贼船?她又是怎么进到我的避风港的? 突然间我嗅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开始思考如何逃离此地。青似乎有读心术,一般洞悉了我的想法。微笑的在我耳边提醒我跑不掉,至少以我目前的情况,我离开了她反而更危险。接着她用绝对温柔的声音告诉我,她不会伤害我,她和我才是一类人。 我闻言有些慌了手脚。我不明白之前还乐观开朗,风趣幽默的青,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危险。我在她对其它事物的百无聊赖,以及对我的莫名偏执和狂热。 不过听她的语气,我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我不知道我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地方会让她觉得不简单。但不妨碍我利用这一点。我故作镇定的岔开话题,侧击旁敲的,想打探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不了解她。 没想到她一改之前无条件迁就我的态度,反唇相讥。“放心,我对现在的你没有兴趣。不要尝试了解我。相信你应该很明白,这世上没有能解释通透的结局。呈现到你面前的那个结局,不过是杂取种种合成的一个利用细节的真实来构造的一个虚假故事。”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最初风趣幽默,和对面的那个所谓的嫌疑犯谈笑风生,不一会儿两人便聊得热火朝天,可是我却听不见他们在讨论什么,这让我更加慌张。 这时我听到它在我耳边感叹这就是成年后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演员。何苦去窥探表情背后的真相?它如果不出现我都差点忘了,青是它带进来的。之前我一直认为它要不就是我的心魔,要不就是我神经随意激发产生的幻像。可是不管哪种我都应该是主导,为什么我感觉它知道的远比我多? 它告诉我,现在它没时间和我解释。我也明白它的意思,我感受到了危险。而且这种危险不是精神逃避就能解决的。恐惧是把双刃剑,它既可以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也可以是逃避的工具。此时逃避解决不了当下的危机,那任由恐惧支配就变成了慢性毒药。 它在我耳边不断的劝导我,告诉我睁开眼睛告诉我不要再睡了,告诉我该警惕起来,戒备周围的一切情况,这样才能找到机会抓住机会。我不得不承认,它此时提出的条件非常的诱人。尤其是在恐惧的驱使下,它的话仿佛一根救命稻草。 青默认我不能感知周边的情况。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信息差都可能成为翻盘的机会。我突然怀疑它是不是早就知道青的危险性,却依旧将青引领进来,就是为了让我按照它的想法离开那处庇护我的黑暗。 现在我觉得局势好复杂。我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至始至终没有理清我周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和谁是敌?又和谁是友?这种迷茫空洞的感觉真让人不悦。 我开始埋怨起它来,却不想它之前也给过我提示这是我选择了相信青。不过此时亲的突然转变,又让像惊弓之鸟的我,转而相信了它,真正可笑的难道不是我自己吗?无知又可笑,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两人轻易影响,成为他们对弈时的棋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自己掌控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能听见她们的对话。青口中的嫌疑人叫达娜,在希伯来语中是判断的意思。根据对话来看,达娜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家庭主妇。丈夫婚后就在异地打拼,现在正在竞选议员。说什么不成功就不回家,所以两人婚后过得像异地恋一样。 说到达娜的丈夫,青还要提前祝贺一下。毕竟新闻说了,议员的位置已经十拿九稳了。青还拐弯抹角的暗示夫妻二人马上要团聚了真是幸福啊。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没想到这句话让达娜脸色大变。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微笑的告诉青,自己当然会幸福的。 青没多说什么,将钱压在酒杯底下,表示后会有期,便拉着我离开。我观察到青的钱包里有整钞,却拿出零钱,并按一定的顺序摆放。钱币的顺序叠出一组数字,而这组数字正是奥弗死亡被公开的日期。达娜看着看了眼数字,对回头的我挥手微笑示意。 故事开始 背景信息:奥弗 明奈提供的资料: 2000年奥弗出生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他的母亲来自意大利,父亲老弗则是一位菲律宾人,在美国海军服役,参加过越南战争。 老弗的性格非常强势,在家中说一不二,听不到任何的质疑和反对的声音,甚至有些许的家庭暴力形象。 奥弗备受父亲宠爱,像王子一般不知人间疾苦,家里的一切家务活都由他的兄弟姐妹来做。父亲希望他牢牢记住他是与众不同的。 老弗退伍以后凭借着口才在面试当中脱颖而出,成为美国知名企业的股票经纪人,从此跻身中产阶级。他把自己理解的成功学决定不断的灌输给了奥弗。 在奥弗被美国私立学校所录取后,老弗对他的溺爱更是变本加厉。奥弗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拥有了自己的跑车。 墨丘利对奥弗的描述: 奥弗在学校里最喜欢用怪异夸张的行为和高调炫耀的言辞来夺人眼球。只要有他那个场合,人们很难忽视他的权利在,或者说他不允许别人看不见他。 让墨丘利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大慈善家来学校参观,每个人都穿着得体,表现的端庄儒雅,希望给慈善家留给好印象,这样方面后续捐款事宜。然而奥弗偏要反道而行之,揭开上衣故意摆出了放荡不羁的造型。可能他觉得这是特立独行吧。不过墨丘利认为在其他人眼中奥弗不过是在哗众取宠。 奥弗家境情况: 两年前,老弗私自挪用客户钱财的行为被发现,尽管说他在接受公司调查的时候极力否认,但fbi很快就找上门来。为了躲避牢狱之灾,老弗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驾驶着送给奥弗的跑车跑了。 至于跑到哪里,目前警方没有任何资料(有早去抓人了)。第二天奥弗背起行囊连开了家,两周后奥弗灰头土脸的回来,根据推测他应该是去找父亲了。 不过奥弗对此次行程只字未提,因此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很快彻底失去了金的来源的奥弗一家,搬出房子,住进了一间狭小的公寓中。 为了生计奥弗破天荒地去应聘便利的零时工。不过他填写资料时,将自己装成了体验生活的富二代。 他被虚荣心给打败了。奥弗不仅在精神上自我催眠,还不愿意改变生活习惯。 奥弗近况: 他出手豪横。日常生活就是炫富,消费,撒钱,追求刺激,对外打造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形象。显然便利店里微博的收入是难以支撑他的体验和精致,所以他那来的钱是一个疑点。目前没有银行那边没有任何转账记录,结合他爱用现金消费这个特点,他的钱恐怕来路不正。 另外他的演技天衣无缝,身边的人都认定他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他估计可以继续他这虚假的尊贵生活好一段时间。 它根据已有信息对奥弗为公开行程做了推测: 这次行程应该就是转折点(它认定奥弗不是什么好人。它的推测带有极强的个人色彩,参考请慎重)。 奥弗应该是极度相信自己父亲的,所以去找父亲时抱有了极高的期望值。 老弗作为通缉犯,藏身于阴暗角落,肯定没有了光鲜亮丽的样子。以他传授给奥弗的成功学和他不容他人质疑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极度虚荣的人。这种人一般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在面对亲近之人时,更不愿意落面子。 因此老弗肯定会在亲儿子面前大方厥词,继续编制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美梦。然而谎言再怎么编造也终究是谎言。奥弗不傻,甚至根据他能维持一个虚假的人设却不让人怀疑,它推测奥弗很聪明。总结奥弗肯定会戳穿老弗的谎言。 而对于老弗那种极度自负的人,这无疑会使他暴跳如雷。在加上他性格暴躁,很可能会将满肚子的怒火倾泄在奥弗身上,而这定会让奥弗心辉煌耀眼的父亲形象崩塌。 面对至亲之人的失望,会进一步刺痛老弗本就因失败而岌岌可危的自尊。根据他之前挪用公款后的表现,老弗不会有任何悔意,还很可能将失败全都归咎于过度的保守当中。这时奥弗最为一个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青年,傲气的他被莫名迁怒,肯定会反驳。 这将会挑战老弗的权威,再次激怒老弗。此时老弗会理所当然的攻击他最先感受到的威胁,那就是奥弗的善良。 最奥弗和老弗的自负以及傲气使两人谁也不肯低头,最后必定演变成暴力。 因此它认为老弗的无情与丑恶嘴脸,像一柄利刃深深扎进了奥弗心里,致使他走上了犯罪之路。 故事开始 7月7日2021年 我坐在黑暗中,百思不得其解。青当真什么都没干,就好像真的只是带我出去转了一圈,然后便将我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了,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她才是我的朋友? 虽然我摸不清青究竟想干什么,但之前那个谜案正不断的灼烧着我的好奇心。尤其是青在临别前还告诉我,明奈打算以死者被吓死结案。虽然我已经开始质疑青给予信息的真实性,但我对明奈抱有的希望也不大。 结合我没有太多其他的线索,我只能按青提供的方向调查。这真的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不过比起和明奈的交涉,这种不愉快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根据达娜当天的时间线,她在下午的时候去听了议员的路演,这一点很正常,毕竟作为妻子支持丈夫的事业,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可是议员路演的城镇正好在沙漠派对的附近,所以达娜时间上完全有作案的可能。可是人际关系,家庭背景,达娜和死者八竿子打不着。总不能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城镇而又非常巧合的在同一天出现在了另一座类似于旅游景点的城镇,就判定有杀人动机吧。 “会不会是情杀呢?”它提出了一个观点。我表示不太可能吧。奥弗是大学生,达娜是政治人物的妻子。如果是情杀,奥弗杀达娜,我还能编出一个合理的故事,但达娜杀奥弗……嗯,我实在想不出来。 “你想不出来不代表不可能不是吗?”它长叹一口气,翻了一页报纸。“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这还没开始呢。” 听完这一句话,我的脑子里面马上闪过了一大堆哲学观点。什么人只会选择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主观否认掉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从而从某种意义上就让那个东西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了,等等等等等。 我赶忙打消了这些想法,我现在需要专注,没错专注。然而它不断翻报纸的声音打扰了我。这就像学渣在学习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会成为干扰他的理由。如果是以前我已经吼它了,但现在我开始怀疑它的身份,于是我只是用眼神警告了它。 对于这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迁怒,它笑了一声。“他们的名字很有意思。或许明奈会给这个故事一个新的思路。” 我决然的表示我绝对不会去找那个无聊的生物。它告诉我我在浪费时间。线索不够的前提下,就算得出了真相,那也是偏离的真相。它表示我没有任何调查的途径和资源。用别人的资源得到想要的答案,何乐不为?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共赢的局面,他会帮你的。它反问我难不成我也像那些大人一样拉不下脸? 这话的假设前提有逻辑谬论啊。不过我再次忍住了和它争辩的欲望,努力专注。 看着我不去思考如何努力,反而是一直无用的努力。它意味深长的说道,以为在那件事情以后我会是个孩子,然而现在看来我依旧只是狮子。它再引用尼采的精神三变向我表达了它对我的失望。 故事开始 7月10日2021年 你听说过“mamipinatapai”吗?在博弈论中,它的意思是两个人都希望对方去做一件,他们两人都想完成,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我不得不承认,好奇心就像一只小猫,在我心中不断的抓挠。我觉得我的生活充满了疑点,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般的谜团,而身为为谜痴迷的人,我又怎么能任由我人生中有一个谜团挥之不去呢? 我不得不承认它说的对,我现在拥有的线索并不够。我想过去找青,但是回忆起青那反复无常不知是敌是友的态度,我觉得明奈相比起来更加简单,没那么危险。至少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是吗? 我需要明奈的情报网,忍了这么多天,我实在无法再承受被谜题困扰的感觉。 忍了这么多天,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已经做好去向明奈低头的准备。在我悄悄接近那白光之时。我突然发现明奈正坐在房间中央掐着手表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从他的表情上我意识到,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忙。巧了,我也需要他的。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陷入了mamipinatapai这个情况中。 我死死的盯着他用眼神表明让他先开口。开玩笑,作为一个成年人,有点担当好不好?很明显他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们两个向来不对盘,这次虽然都需要彼此帮忙,明明可以达到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我们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那个人。 最后它实在看不下去了。它走到了明奈面前,“看得出来你需要我的帮助,同样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相信我们都是理智的人,当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请别让过去的情绪影响合作。” 明奈推一下眼镜,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又有什么计谋……” 很明显明奈认识它。我从没有想过它能独自和外界交流。从来没想过它可能在外面认识别人。我产生了一种恐惧,一种我才是那个不应该存在的恐惧。 它打断了明奈滔滔不绝的询问。“我一直都在,且永远都在。至于恢复我不需要回复,我从来不觉得有问题的是我,很大程度上是你们觉得我有问题。 但我并不想和你多聊这些,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道教中有阴还有阳,但是阴阳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是不断变化的。我知道我们之前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既然我们之前能达成合作,自然现在也能达成合作。” “这句话必然牵扯到哲学理论,果然是你。”明奈了然一笑。“原来如此。”虽然我不懂他明白了什么,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脑补了不少东西。 我不知道它之前和明奈有什么过节,但是明奈似乎打消了要找我帮忙的主意。他冷漠的将眼神转向室外,断然的对它摇了摇头。 我有些焦急,却见它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歪着头,不知道对明奈说了些什么。这些话就好像巧妙的催眠师在被催眠者的耳边轻声细语般,总之看明奈的表情,应该对他产生了莫大的暗示作用。很快两人便握手达成合作。 接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便出现在了它的位置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我可能跳过了很多事情,因为此时我正站在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中,而我面前有一栋居民楼。 “根据邻里关系提供的信息,这就是达娜家,而奥弗时不时会来这小住。邻居提供的信息说奥弗是达娜的亲戚,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我的线人告诉我,奥弗经常来找达娜,而且没说几句话,达娜就掏出了一大笔钱给他,出手挺阔绰的。” 明奈边说边带着我向里走去,最后我们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这就是达娜家?” 得到了明奈肯定的回复后,我取下头上的发夹和胸前的胸针。用发夹作为固定扳手,用胸针找位置。看我的动作明奈立刻明白我要干什么。“还真是你啊。”他语气对待嘲讽的说道。“这行为……撬锁呢?” 我的动作突然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本能的会做出这个行为?不对,这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明奈作为一个执法人员,居然就这样看着我撬锁? 看着我对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明奈冷笑了一声。“还装呢?行,我陪你演演。之前你说等到搜查令下来了,该该处理掉的已经被处理掉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执法人员,调查好真相就行了。至于非法闯入收集的线索不具有法律效应,开玩笑,推出真相以后想要证据难吗?恶人自有恶人磨!为了达到正义的目标稍微动点手段不好吗? 刚好我这个执法人员在门口守着,一撬锁进去找证据,如果中途不幸被人撞到了,我这个执法人员还可以冲进去将你象征性的逮捕了。保险又迅速。所以请吧。” 我羡慕了一种震惊的状态,但是又诡异的理所当然。听听这话是一个执法人员该说的话吗?我曾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为了真相不择手段吗?还有什么叫做为了正义的目的动点手段也是可以的。这不是伪造证据吗?为了要将坏人绳之以法,做出和坏人同样罪恶的行为,这……道德吗? 在我分心思考的这一大段时间中,她家门突然给我撬开了。这熟练的手法震撼到了我,这已经不需要我集中注意力了,更多的是一种肌肉记忆。天哪,我之前到底干过多少类似的事。 “怎么了?看什么?我可是执法人员怎么能私闯民宅呢?”看着明奈站在门口真的不打算管的态度,我捏了捏鼻尖。 不正义的手段真的能达到正义的目的吗? 我感觉到有一种声音在催促我回头,停手。我即将做出令自己后悔且不义的事情。但是另一种冲动正在催促着我行动。我就是一个高中生,我知道什么?执法人员都不管了,真相就摆在我眼前,去吧,去吧。最终我还是屈服于真相的诱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对吗? 是的,我最后还是走进去了。私闯民宅,这已经犯法了吧? 这一点点的不安,很快便被展现在我眼前,极度不合理的房间给打散了。我又陷入了对解谜的痴迷中。 天花板上的灯泡摇晃着昏暗的灯光,与其说这灯光照亮了房间,不如说是平添了一层阴郁。在房子的角落壁纸有剥落的痕迹。床上的被子发出尘埃的气味,那是岁月的痕迹。房子里有一张还算像样的桌子旁边摆着同样成就的椅子,好事呗,遗忘般丢弃在那里。除此之外屋内找不到一样像装饰品的家具。 这是什么情况?达娜不是重要人物的妻子吗?能负担得起高档小区那天价物业费的人会负担不起几件像样的家具吗? 我出神的望着,那昏暗的灯光。这房间寂静的可怕,就像他的主人那样,明明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却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屋里好不暖和,寒气从墙壁中渗出,渐渐袭向我单薄的衣衫,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对劲,不对劲。之前明奈查过达娜的账户。他那花钱如流水的态度根本就不像会为了省钱而委屈自己住在这么难受的环境中。根据青与她的对话可以推断达娜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优雅是她的代名词。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有着极高的艺术品位。这种人理应极其在意生活品质。 委屈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 除非她真的没钱,可是没钱那些看着就精致的衣服又是哪来的呢? 我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果断打开衣柜。不错,果然如此。这些衣服改了又改,为了能见人,下了不少功夫。这双鞋子上的花纹是用水彩涂上去的,看来她还有极高的艺术功底。 所以她并没有多少华丽的服饰,这些衣服都是一些被褥,窗帘等改造的。而那些精致的饰品其实是用一些废品修改来的。她的才华让我心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真的没钱。奇怪。根据账目显示她丈夫在物质上面可丝毫没有苛刻她,几乎将所有的私有都上交了。她本身也是一个挺有实力的人。没理由啊。 想想她取钱的频率。这钱到底去哪了呢?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故事开始 7月11日2021年清晨 如果达娜是被敲诈了呢?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达娜自己过得那么拮据,却给奥弗大笔大笔的钱财。虽然它一直在将往情杀这个答案上引导,但是冥冥之中我总感觉达娜不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它才可以阻止我,于是我问它为什么。 它罕见的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它憋出一句。“我不想回去了,很痛。” 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在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樱花树上,宛如给漫天的云霞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告诉它我想出去。 我觉得我已经无限逼近谜底了,但是终究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我也没有敢将我的猜测告诉明白,因为之前明奈那伪造证据,好伸张正义的言论,着实将我吓到了。 它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我知道它懂我的意思。见我眼神坚定,它带着我走到了樱花树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远远看见了一家小店。 我询问的看向它,它向我点了点头。于是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步一个脚印带着莫大的勇气,向那家小店行去。 它看着我的背影,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此时它一定神情复杂。清风承载着他的声音,从我耳边飘过。“我只是不想再受伤。”这声音有感叹,有悲哀,有无奈,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我没有时间想这个,因为此时我正被一个谜题困扰着。我需要知道真相。这种迫切感,不再是一个符合常理的答案,便可以缓和,我需要知道真相,全方面每个细节。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达娜和奥弗之间的交集有了。如果是敲诈,那么这动机也有了。具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也就只有他们心里自己清楚。 这个谜底我想让达娜自己说出来。 我迎着和暖的阳光,抬起头,轻轻呼吸。樱花清淡的香气沁人心扉,清风摇曳着枝干,舞动一树一树的花雪,如云似霞,如梦似幻。飘落在我身侧的白色花絮,让我回忆起那熟悉的白光,或许是这个原因,让我感觉这里也给我一种熟悉的。 樱花一枝春带雨,粉面无垢如莹玉。 一夜春雨过后,清透的阳光在斑驳的枝叶间翻转跳跃。我惊讶的抬起头感觉到了一种兴奋。叶子都在动啊。 不知道是那莫名的熟悉感给了我一颗定心丸,还是因为对谜题的痴狂给予了我莫大的勇气。我的脚步没有在停顿快步走向那小店。 我透过店口的窗户看见了达娜。看来它的确没有骗我。可问题是它又怎么知道达娜会出现在这呢?这谜题真的是越积越多。算了,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还是赶快将眼前这个最简单的解决了吧。 我打算进店与其对峙,然而当我的目光触及店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时,我的身体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不断的颤抖,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的情绪,但我却再也无法移动我的脚步。 我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阳光,微风,以及绿叶的倒影环绕着她。 老人看见了我。在昏暗的店铺中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布满细纹褶皱的脸庞闪现的是不曾见过丑恶的童真。她在我眼里尊贵无比,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在恐惧和迷茫里面的我。 她挥手招呼我进去,我发现她的手指有些弯曲变形。从她的肢体语言来看她认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红了眼眶,这是除对未知恐惧和为真理兴奋之外的感情。是害怕又是安心,两个看似相对的情感纠结在一起,那么的复杂。 我呆滞的走向店中。达娜看见了我,她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我弯曲手指感觉到手中的照片,这才想起我此行的目的。 我逃避似的走向达娜,坐到她面前。老人走到我身旁问了一句。“一样吗?” 一股莫名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这情感让我既想逃避,又无比渴望。我慌乱的点点头。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我努力将注意力转到达娜身上。 之前打好的稿,此时已经忘记。我干脆直接将手上的照片放到桌子上。这些照片是我找明奈再现奥弗在案发地点时的身影。我想情景再现试探达娜。 普通人看到自己杀人的场景,会心虚,会害怕,然而达娜全程带笑。到底是我太小看达娜了?还是我猜错了? 我只感觉刚刚还温暖的春风中,突然多了一股冰凉的寒气,让人颇不愉快。 我与她客套了几句,看着她依旧云淡风轻,倒是一副自信的姿态。我一时半会儿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它出现在我身后,将手放在我肩膀上。突然我感觉达娜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从刚刚的云淡风轻染上了一丝忌惮。 它平淡地看了达娜一眼,漫不经心的谈掉衣袖上的灰尘。依旧是它平常与我对话时从容淡漠的态度,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锐利。 “夫人,我觉得你该焦急了。有人证了,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你,但是案情的突破口开始显现了。” “难道你……”达娜话说到一半,突然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后半段硬是没有发出声。接着她突然微微一笑,眼神拉丝,整个人换一种风格。 它没有给达娜开口的机会。它告诉达娜议员路演的城镇正好在沙漠派对的附近,达娜事后又去了一家较为偏远的工艺品店,那里离案发现场大约就一个小时的脚程,走过去她不但来得及杀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现场。 说着它突然拉过达娜的手腕。还没等达娜和我有反应,它便掏出一个紫光灯对着的达娜的手腕。我看见了一个印章,并认出了那个印章—是沙漠派对的入场券。 “优雅的夫人啊!墨丘利告诉我,他曾在派对现场看见了一位温柔婉约的女子,在夕阳缠绕着我,孜然一身,宛如置身在漫天的火焰中,形象极为分明。请问那优雅悲戚的身影是你吗?夫人。” 它缓缓弯下腰,标准的绅士礼仪。不过它接下来的动作可与绅士一点不沾边。它竖起一根手指放到达娜面前,打断了达娜接下来的辩解。 接下来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案发不久,夫人又去了一家小有人知的面馆,连吃三碗宽面。是什么让夫人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由悲转喜呢?” 和达娜一样微抬眉稍的是我。我不是惊讶于它给出的信息,因为这些是我昨天和明奈调查的。让我讶异的是明明是它在开口说话,为什么我会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我在达娜眼中看不见它的存在,似乎我也没有真实的存在。我似乎在它身上看见了自己本身…… “严丝合缝的作案时间,行动路径,夫人告诉我这是巧合吗?” 故事开始 7月11日2021年正午 “瞧瞧这是谁?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就在达娜即将被它的气势逼到束手无策之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挑断了这紧绷着的弦。压迫的气势荡然无存,它也消失了。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那么一眼我怔住了,大脑瞬间当机。 ……青!她怎么也在这?! 她温柔的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微笑着看着达娜。“方便我借走一下你的客人吗?” 达娜估计之前被它吓到了,此时他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仅是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有礼的微笑。“自然,刚好我有急事。”接着打,那对着我笑了笑。“失陪了。”然后缓缓站起,脚步不急,不许的离去,可她的背影却带上了些许慌张。像它说的那样,达娜该急了。 不过我没时间关心,因为此时青已经做到了达娜的位置上。“你急了。”她说。 我不知道她这话指代了什么?是指我此时的行为,还是指它刚刚逼问达娜的行为,或者是我见到她后的反应。 “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很不开心。”青将桌上装饰的风信子拿到手中稍微摆弄了一下。“首先,虽然线索找到了不少,但都是夹带预设的佐证。在法庭之上,这些证据都不大顶用。 其次,冒然惊吓到达娜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别忘了她的丈夫即将是议员。如果我是以前的你,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现在的你……唉,请你记住,你让自己受伤,我会很生气的。而我的愤怒可比那政治迫害要更加恐!怖! 最重要的一点!你千不该,万不该将那些龌龊,肮脏的世界带进信子奶奶的店!别把你那罪恶的求知欲带到这圣洁的地方。” 青说这些话时依旧面带微笑,而且越笑越温柔。可我却不知为什么感觉脊背发凉,就好像感觉一只毒蛇正缠着我的手腕,向我吐着信子。 就在我感觉空气越来越阴冷时,老人一份香喷喷的烤肉。看着青的态度,半开玩笑的说:“青和品有不能调和了吗?青,可要温柔点哦,别把珍视的人吓跑了。” 青表演了国粹—变脸。她话语温柔,动作大方得体,笑容甜的能让人醉倒。“信子奶奶别担心。她不会跑的。” “哈哈,知道你们关系好。”接着被称为信子奶奶的老人看着我,略感抱歉的表示。“你平时爱吃的没有原料了。要不尝点烤肉吧。下雨天和烤肉可是绝配。” 直到扑鼻的肉香在我附近的空气中弥漫,我这才缓过神来,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看着盘中的烤肉一片片泛着喜悦的油光,那么就像凌晨六七点的那抹朝霞。极其诱人,但想到这是青夹过来的…… “怎么了?你是觉得信子奶奶的手艺不行吗?”看着青笑嘻嘻的模样,我赶忙将大蒜和葱末放在肉上,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大蒜浓郁刺激的味道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勾魂射破,让我瞬间忘却了刚刚的不悦。 看着我脸上荡漾着资深吃货优雅的微笑,青也跟着笑了。美食的确有治愈的能力,我们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青开始向我介绍每种肉不同的吃法,而之前对进食稍有厌恶的我,此时也觉得油腻的肉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比如那腌鱼肉一口下去居然完全没有腥味,而且味道鲜美,鱼香满口。青将两块牛背肉剪成小块,沾上酱汁送到我嘴边。那味道真让人感动,确实是人间极品, 或许我之前真的经常来这家店吧。这里的食物并没有给我平时那种恶心,厌恶,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感觉。相反这里的食物似乎带着温柔,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能抚平一切焦虑。 青将那看着就美味的泡菜放入嘴中。“吹吧,吹吧,还很有嚼劲,真是解腻。信子奶奶烹饪时,一定很用心吧? 我夹起一块嫩牛肉,热乎乎的,不用嚼就滑进肚子里,真是软嫩,太温暖了,就像裹了一条暖和的毛毯,驱散了这几天来一直环绕在我心头的恐惧,给予了我短暂的放松。而松懈的结果就是习惯本能,心里想什么就说了什么,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 “烹饪技巧是一个原因。不过根据《关于大脑的七又二分之一堂课》。早在味觉,嗅觉视觉进入你大脑之前,大脑早就做出了预测。而它做预测的基准就是你过去的记忆。所以与其说是这菜好吃,不如说之前我们各自在这里,都有美好的回忆。” 青果断将沾满芝麻油的肉塞进我嘴里。“强行插这么一句有意思吗?你这还真是一如既往不提出个观点就浑身上下不舒服。不过啊,我也会一如既往的接受。 wilson在《firstbite:howwelearntoeat》中提到人最牢固的记忆是味道,无论时隔多久,一尝便知。真是满满的回忆。”接着她扑哧一笑。 “真的,除了我,你还能找到第二个这样愿意倾听你的人吗?所以答应我不跑好不好?我们以后就像以前那样经常来这家店。” 我点了点头,一口米饭,一口牛肉,吃的甚是陶醉。实际上我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或许在我的记忆深处,这家店就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吧。 接下来我和青相谈甚欢,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食物有着能驱散恐惧的魔力。那种能蒙蔽双眼的安全感,让我忘记了青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女人。 从对话中得知我和她之前经常来这家店中,但我们互相约定进入这家店时要交一切的黑暗抛在身后,用温柔回馈那个给予我们光明的人。 她也向我表示了抱歉,之前她太急了,忘记我没了之前的记忆。哦,还有信子奶奶其实不叫信子,只是因为她这个人忠爱那风信子,所以大家都称呼她为信子奶奶。 故事开始 7月11日2021年傍晚 “你今天的行为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也是一种意义呀。” “否定不断递归?悖论的决定是?重言是悖论和自我指涉的递归怪圈。真是无聊透顶!难怪从来没有人邀请你去派对。” “但是有美女请我吃晚餐。而且把否定的否定等同于肯定性是同一化的精髓,是带有最纯粹形式的形式原则。因此根据狄奥多的理论,就像代数上把负数乘以负数当做正数一样,她断言无聊又否定无聊,最后使我本身成为了一个有趣的人。” “把反辩证法的原则用在这里,你也可以是个无聊的人,因为我否定了你身上所有有趣的点。在否定次数趋近于无穷的时候,你便是个无趣的人。唉,以前的你知道否定的否定,不会导致肯定。” “那你一定没听懂我当时的意思。不断的否定会获得一个纯粹的差异性。” 微星的天空,稀疏的孤枝,冰凉的白光抹上染黄的树梢,还有就是行人稀少的偏僻郊区的街町而已。 青微笑着看着我。她那明明温柔却带着寒意的声音,将吃饱喝足,沉迷于美食幸福虚幻中的我,拉回了现实。 这时候才想起我们已经离开了信子奶奶的店铺,也就是说此时之前关于抛下黑暗的约定已经失效。 之前还微笑着跟我谈笑风生的人,突然间还是那个青,或者说本就是那个青。我懊恼,我居然在美食的温柔中沉溺,忘记了身边这个巨大的危险隐患。更恐怖的是这里是人烟稀少的街町。再加上青的行为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子去评价。如果青真要对我做什么…… 出乎我意料的是,青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只是认真的看着我,难得眼神上也染了一层严肃,她询问我真的要调查下去吗? 难道不应该调查下去吗?如果达娜有罪,法律会审判她的。 青听完哈哈大笑,向我表示法律嘛,不过是上的人的遮羞布而已。我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我只是被欲望,求知欲驱使的傀儡。可惜啊,我想要的解释也不过是对解释的解释。所追求的真理也不过是一种诠释。而这种诠释不过是表面上欲望的替代品。 我不断的断言,不断的给出推测,不断的给出理由再给出理由,背后的理由看似在一步步逼近真理,其实我一直在围绕着一个永远不可触碰的真相跳舞。真理根本不存在。本来无一物,你我共谋之。 “如果你能直接认识真理,你还要什么理由?” 我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指理性思维对我们思维的污染。真理是不能用眼睛直视的,如果我们一定要用眼睛直视理性之光,那这眼睛也不用要了,并永远失去天真。这是萨特的悲观命题。 我想跟她辩论,但是太危险了。我最后还是咽下了我想说的话。 不一会儿,她又回过头来开始批判法律。她批判法律什么都“不是”,正因为如此它才可以悖论的,矛盾的“是”。 看着她越说越狂的态度,让我开始怀疑她的过去,也开始怀疑我自己的过去。 青呼吁人们推翻不公正的法律。她表示自己来到这世界上是为了活着,她不能做所有的事情,她只能做一些事情,所以这一些事情中不应该包括错误的事。 “的确,不公正的法律是最大的暴行,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去不断的完善法律。不公正的法律应该由人们不断的去修改更正。如果人人都以不公正为理由推翻法律的话,那这个社会将面临崩溃。” 她停了一会儿。最后告诉我道德应当高于法律。 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这种发泄似的放肆被情绪左右的行径在她身上甚是突兀。我突然开始我突然觉得果酒也是醉人的。我也知道她并没有认可我的答复,更多的是一种失望。 我感觉她和《罪与罚》里面的主角最开始抱有的想法一样,这世上有一种超人他们凌驾于法律之下,因为他们本身便创造规矩。而青或许认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或许我曾经在她眼中也是那样的人。她对我的失望可能来自于我变得“平凡”。 我丧失了主动做选择的勇气。这就意味着我曾经有做出主动选择的勇气。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重要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开始对曾经的自己产生了好奇,这真是一个谜团。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它又是谁?这么一团真是越裹越重。 不过这次似乎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我抬头望向漫天繁星,呼吸了一口那冷烈的空气。沉沉的黑夜云看雾散,星光顿时璀璨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回忆的治愈,还是因为心境的变化,或者是酒精的作用,我觉得我从未有过如此清醒。 我默默看上小店的窗户,由于此时已经闭店里面的黑暗,让这面玻璃成了一个完美的镜子。我额头上是青发酒疯时留下的用口红留下的痕迹。那是一串地址。本以为是随意的涂鸦,现在想来青究竟有没有喝醉也是一个疑点。 我向身边的它伸出了手,微微一笑。“该回家了。” 之前的争吵,怀疑,欺骗也没有多么重要,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彼此,终究还是会选择原谅,对吗?原谅自己很容易吗? 7月12日2021年 “你也有出纰漏的时候啊!” 我看着面前的电脑,就知道明那绝对没有那么好心替我去和那个无面人交流。 原来在这等着我啊。 今天早上,应该是早上吧,毕竟我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自从知道我能自己跑出去再跑回来,并且与人交流还逃过了青的魔掌,这真的是大大的增加了我的自信。 不过同时也让我更想了解它,或者说曾经的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的推论对不对,但是根据青的描述,我认为它就是曾经的我。不过它又不是我,因为有时我和它的作风实在大不相同。 于是在一夜辩论后,它依旧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不过它给出了一个观点。 它表示它是谁,我是谁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要彼此确定,才能形成,对方是谁的观点。接着它鼓励我去和人交涉和不同的人交涉,能让我更加确定我和它究竟是谁。不过很明显我并不想和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交流,并通过他们来认识我自己。 它唾弃了我的想法,并告诉我,我生活在一个高度注重身份的社会里。一般人的自我认识完全取决于社会对他的承认度。 这让我很不高兴。因为在我眼中社会对一个人的承认程度,其实就是社会中群众对他的承认程度,而群众的认知往往有着极高的主观偏见。 他们对你的看法取决于他们的社会背景,他们的经历,以及他们当时那一刻的心情。这样的身份是多么的脆弱,因为一小点点的变化便支离破碎。因此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身份交给未知来决定。为什么不能避免他人的想法,遵从心底的良知来行事?一个小学校长决不会愿意和周围的一群吵吵嚷嚷、喧闹不休的孩子搅和在一起一样。 它表示这一想法只是反映了我对所能够交往的对象的不满,而且我的比喻有很大的问题。不喜欢人际交往,在这个社会是走不远的。 我打断了它。愤世嫉俗的人都不过是理想主义者,他们对事物的要求标准很高,达到了常人所难以理解的程度。我不需要让我的身份成为大家指指点点的笑谈,也不希望我的身份是基于他人过高评价的扭曲理论。 更何况,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并不代表我不爱社交。用尚福尔的话说:“我们往往把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看作是不喜欢人际交往的人。这样的说法就像把一个不愿在深更半夜去森林散步的人看作是不喜欢散步的人一样。” 它知道我在故意跑题。它也不想和我谈这个,因为它知道我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想法,它说再多也不可能改变我已有的思路。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的行为会如此矛盾,就好像随着我心境的变化,它也在跟着变化。最开始它一直催促我去与人打交道,后来又尝试阻止我去和人打交道,现在又督促我去社交。无法理解,为什么它如此多变。 黑格尔说过,每一方都是对方的中介,每一方都通过对方作为中介同自己相结合和相联系……它们承认它们自己,因为它们彼此相互承认着它们自己。 它换了一个切入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看法。同样,因为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目光终究会回到自己身上,所以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看法?” 那按照它这个方向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终一定会被抽空,剩下的只会是各种看法和评价拼接而成的符号化形象。 它和我本质上是没有生命的,符号化的评价和看法才是我们的命。这是什么观点?多么的悲观啊。我的存在是因为他人来决定的。合着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人怎么想?我就和他桌子上摆的那个杯子一样存在并没有意义,意义都是由其他人赋予的。我不喜欢这个观点。但是我好像也没法反驳。所以我就要听它的去和人打交道,从他们的看法中了解我和它分别是谁吗? 我不喜欢。 感觉我又要开始叛逆了,它表示他人对我的看法原头上由我创造的,但在方向上看法来自于对方。中间有个互为主体的反射,所以我是谁,我自己还是有决定权。而且同样我也能决定他人是谁。 老实说,我觉得这句话是它说过所有话中逻辑支撑最薄弱的。很明显这个观点还未成熟,而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随着我对社会的接触,这个观点会更加成熟。 最后我还是选择尝试一下。我尝试去和一个我根本看不清的人,了解如何从那个玻璃机器里面弄出一杯茶。然而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他也根本搞不懂我在表达什么,这简直就是一个鸡同鸭讲的对话。 我称之为社会性死亡,尴尬至极。完全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接着不知道明奈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过来帮我解围,最后他把我拉开就递给了我这份新闻,也就有了最早那一幕, 当然我根本看不清那电脑上写的是什么。不过明奈很是幸灾乐祸地将报道念了一遍。 大概就是达娜的一员老公护犊子的行驶了特权,敲打了一下明奈的顶头上司。说白了就是用威胁的语气警告我们不要再造谣达娜的清白,并且强烈要求我离达娜远一点,不然就以跟踪狂的罪名逮捕我。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明奈为什么会幸灾乐祸,他幸灾乐祸的点在哪里,真正麻烦的是他不是吗?这是他的案子啊! 想到我居然还要依靠这样一个人收集情报,真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也不知是为我自己,还是为这吊诡的体系。 不过这倒让我更怀疑达娜了。昨天才收到警告,今天就这么大的动作。她急了,她急了。 好的,基本上我可以认定是她。奈何我没有指向性证据。我该放弃吗?还是继续调查。可是现在法律规定我不能继续调查。可就这么放弃,我又不甘心。 或许青是对的,我昨天太冲动了。看吧,看吧,现在打草惊蛇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对方权势压人,这件事情要不了了之!都是我的错。 不可能啊。我这么聪明,应该很容易才对的。或许认为我聪明的只有我自己吧。我太自傲了。都是我的错。 不断涌现的悲观想法伴随着周围本就为数不多的颜色慢慢褪去。白雾散去以后,依旧是那浓稠的黑。 也对,我一个高中生为什么要来掺合大人的世界? 都是我的错!这句话不断的在我脑中盘旋。我只感到羞耻,悲哀,愤怒。我不知该如何诉说我内心的感受才好。或许我就应该好好的待在那熟悉的黑暗中,不应该来多管闲事,不应该来掺和这种事情。 我还要多管闲事,瞎掺合吗? 故事开始 7月20日2021年 或许最开始我还抱有希望,但现在一切大概都已经结束了吧,无论我好奇与否,我应该都没有机会再接触达娜了。 或许一个高中生不应该去给成年人的世界添麻烦,我还是好好待在黑暗中,这本就是我的宿命。我现在挺后悔出去的,因为自从看到了那五彩缤纷的世界,我发现我再也无法任由自己陷入沉睡。曾经让我血脉沸腾的哲学讨论,再也无法勾起我的兴趣。我的注意力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我,无法静下心来。 像往日一样,我蜷缩在黑暗中思考着自己错误的决定。只是不一样的事,今日我又看到了那道白光。 是明奈。他告诉我,我疯了,并且今天有心理医生要来见我。我疯了?我感觉我没疯。也对,吓到议员夫人的是我,私闯民宅的也是我,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高中生,除了疯掉,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脱罪之法啊! 我没打算去见什么心理医生,只想继续躲在黑暗中。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但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或者是说谁给他的权限,明奈居然能将我拉出庇护我的黑暗。哦不对,他没有这能力,是有内贼推了我。我狠狠的回头瞪了它一眼,完全不明白它又要玩什么花样。 再次被强光刺痛眼睛已经够糟了。没想到还有更糟的,当我看到心理医生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 青?!心理医生竟然是青?!面对外面的世界已经够危险了,现在我还要面对这于我来说最危险的人。天哪,是我疯了吗?疯的是这个世界吧。青才是心里有问题的那个吧。多讽刺啊!让一个疯子来给一个疯子看病,这是谁想出来的招数? 我果断转头就跑。奈何我刚有动作便被明奈一把抓住,拉了回来。我连忙告诉他,青的危险性以及这是一个怎样的疯子。作为人民的守护者,他此时的义务应该是逮捕青。我用青酒醉后发表的政治言论来支持我的观点。这种危险系数极高,且有反社会人格的人才是该被关起来的疯子。 我的过激反应和青的沉着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青露出了饶有兴致的微笑,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 她向我招了招手,接着拿出一块牌子—“心理咨询师资格证”。 “患者对医生的抗拒是患者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抗拒。”她告诉明奈她需要单独和她的病人独处,然后明奈就这样再次将我扔下了。又是这种感觉,令人憎恨,讨厌,无助的被抛弃感。 看着在明奈消失方向合拢的白雾,我知道走不了了。 我警惕的看向青,可能是眼神太过明显,她半开玩笑的说:“放心,我不喜欢严刑逼供。”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阴森恐怖。这是一个密封的铁质房间,里面只有我还有他,而我还是一个疯子,作为一个疯子做出自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天然的行刑室。 看到我脸色逐渐发白,更加紧张了,青放柔语气安慰道:“放心,严刑逼供在我这里没有意义。相信你也明白痛苦不能扭曲你要说的话。我并不知道你内心真正怎么想。所以你说什么只取决于我信还是不信。 严刑逼供前,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的事,难道在我给你施加过痛苦以后,你还会愿意告诉我吗?严刑逼供只不过是让你说出我想听到的话。比起对受害者的胁迫,我更觉得这是对施暴者的安慰。使施暴者信任受害者的桥梁。因为这是我通过辛苦得到的,所以我认为会是真的,但实际上说什么是由你决定的。我依旧无法确定信息的真实有效性。 总结,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不需要通过暴力来建立我信任你的桥梁。其次,你是个聪明人,你会直接告诉我,我想听到的话,对吗?” 完全没被安慰到。怎么会有人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不正常的话? 我转头看向青。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心理师资格证?又是怎样一个疯狂的人会让她这种人通过心理测试? “你知道明奈最后看你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吗?他在指望你。多么讽刺啊!他不信任你却又在指望你。 不过也难怪。以前出现这种情况,你总是会做出规则之外的事情并能解决问题。而现在你只会躲在黑暗中,自怜自哀。难怪他觉得你疯了。” 指望我?明奈疯了吗?他一个成年人指望一个未成年多好笑。解决问题?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局是我一个无用,自卑,甚至没有生活能力的孩子能处理的?这个世界疯了吗?至于青,她一个高智商,性格极端的变态,为什么要针对我一个一无是处的高中生呢? “你有病吧?”看着青那研究,端详,骄傲,好似在看令自己骄傲的作品一样的眼神,我实在忍不住了。 “为什么你病的和我不一样呢?”青有些惊讶。 突然她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拿起桌上的黑框眼镜戴在脸上突然间变得严肃,沉着起来。我皱眉询问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结果没想到她重新跟我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语气官方冷静和我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仿佛她真的是一名资深的心理咨询师。 就在我打算开口讽刺她时,她给我讲了另一个版本不一样的故事。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而我因为我妹妹的死亡对藏红花产生了极深的执念,并自我封闭,生活在潜意识里。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我对她的敌意也不过是因为我拒绝治疗,因此憎恨所有想治疗我的人。 这一刻我迷茫了。她说的是那么信誓旦旦,表情是那么严肃,语气那么不带偏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强的个人魅力,使她的话语充满权威性。 我再次转头看向青,认真地研究她举在我面前的证件。 如果我觉得全世界都疯了,或许疯的真的是我。如果我疯了……那我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在我开始自我质疑的时候,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按钮或者某种防御机制,它出现在我身边。 它告诉我:“你没有病。” 等等……我为什么要相信青呢?应该是说青如何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对她深度怀疑到心悦诚服。她有这本事,她说的话值得被信任吗?这难免不是一种话术的手段啊。 对啊,这种质疑的心态,让我对周围变得敏感起来。 首先我处在一个陌生化的环境中,我感到不安甚至恐惧。其次,青打击我让失去了对自我判断的自信,这让我下意识的相信我身边最权威的角色,也就是拿着心理咨询证的她。 这是骗局的经典套路。 这让我想起一部电影里面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个极具有个人魅力的人他擅长心理学话术让一个个活人相信自己是死人并甘愿赴死。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应该因为他人而去怀疑自己,质疑自己,贬低自己,不然终将成为他人精神操控下的傀儡。 看我重新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她,青露出了微笑。她没有在继续她那经过千百次成功打磨的话术。因为她知道我已经开始犹豫了,而犹豫的那一刻,她这次的行动就宣告失败了。 她不带任何偏见的目光,再次变成那种趣味探究的视线。“有趣…………有趣………这倒是证实了我的猜测……你还是你……可你为什么会选择变成现在这样呢?” 虽然我此刻对青的恶趣味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但是他她话还是在我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我知道我不应该自我质疑。 我意识到青的手段,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怀疑这周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都是我的幻想。哪怕想明白了,哪怕道理都懂,可知与行之间还隔着一座高山。如果人人都能把懂的道理运用性,实际那这世界上还哪来的那么多俗人? 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个。哪怕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的骗术,我还是忍不住去思考,忍不住觉得有道理。没有人信任我,现在甚至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我自己了。 用心理手段对别人进行精神影响,这已经不是卑不卑鄙的问题了,这完全是道德层面的问题。知识和智慧难道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虽然此时心中思绪万千,但我没有在青面前表露出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一刻我会有着如此沉重的表现,我只知道不能在青面前露出胆怯。哪怕我处于劣势,此时气势也不能输。自然界中,胆怯是吸引捕食者信息素。 看着青思考的表情,我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应该都对现在的我有利。 面对一个聪明人,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多做多错,言多必失。此刻最好的便是,不要画蛇添足。 至于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让青自行去脑补吧。反正脑补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就算有怀疑,人也会马上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我要做的便是不说太多话让青去思考。我现在钻的就是青想偏了的空子。如果我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重新矫正思路,再次制定一次攻击计划……结果难料。 故事开始 7月29日2021年上午 到了熟悉的黑暗中,青再也没,奥福这样的人来过。就好像那一次心理诊断,该死吗不过是青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端坐在黑白之间的我时常思考之前看到,的色彩奈,否只是我神经随意组织的幻觉。什么青什么明代什么阳光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我现在才处于真实之中,而之前的那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幻梦。 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一切会归于平静时,青又来了。在黑暗中漫步的我,看着四周环绕的走廊,越发的确信之前不过是我的一场梦,而我现在终于醒来了。然而事实证明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至少当我看见那黑暗的墙壁,微微泛红好似鲜血滴落时噩梦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我,接着我周边的环境一阵扭曲旋转。我又到了那冰的陌生的房间,并看到青端坐在我面前。 我质问青怎么又回来了?她告诉我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这近乎十天的时间,她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或者说我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对于青那些让人琢磨不透意思的话,我已经放弃思考,不打算再去推测她的意思。反正也琢磨不透,琢磨透了也没有什么用。她的伪装千变万化,说不定给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所以比起她给我礼物这件事情,我更在意她说的过去十几天了,这很让我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在没有任何外部暗示的情况下,我又怎么能判断得了时间呢? 她邀请我去欣赏她为我准备的礼物,我冷嘲热讽的表示:“我有选择吗?” 她告诉我我会感兴趣的,并递给我一封信。这信件据她所说是达娜所写。信件中达娜表示自己已经离婚了,并且邀请我和青去会面,甚至还自顾自的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为什么?这封信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是为了把知情人都一锅端了,那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她作为议员的老公已经很好的将事情处理好了。她为何要在一切几乎盖棺定论的时候放弃自己最大的靠山?或者我应该问青做了什么? 面对我询问的眼神,青微微一笑笑,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告诉我,我真正该问的是达娜的大脑对达娜自己做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只是向达娜摆出了一个选择,稍加一些暗示。结果达娜很快就配合照单全收。青猜想达娜骨子里也是一个为刺激感痴狂的人。毕竟按部就班的人总想疯狂过一次。说着她略带嘲讽的表示,说不定达娜就是为了刺激感而杀人。 考虑到青的确是个读心高手,有着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需要的能力,我对她能因此能轻易的俘获猎物并不意外。我忍不住感叹这样的智慧要是能用到正道上,前途恐怕早就是不可限量啊! “精神病患者看起来具有某些我们梦寐以求的人格特征,他们中的很多人天生就具有一副好口才以及无与伦比的魅力,这似乎是进化论为我们开的玩笑。”—凯文·达顿。 我相信青的确有手段操控达娜。但我不相信她对达娜的推测是正确的,我觉得总有一些什么别的东西,别的情感。 我总觉得达娜的眼睛中有些别的东西。而这种东西能让一个经历普通的女人杀完人以后如此淡定,甚至食欲大开,在被多次试探后,表情管理的确完美。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会造就这样的行为,但我清楚这种东西是像青这样的疯子无法理解的。 青带我来到一处荒废的郊区,而我们登上了一栋危楼的顶层。如果不是在顶层看见了微笑着的达娜,我甚至怀疑青是想找个地方将我灭口,顺便抛尸。 达娜似乎等了很久了,至少从她身边散落的酒瓶来看她等我们的过程中喝了不少。究竟是怎样的烦心事会让达娜这么优雅的人来到这么一处地方买醉。 看到我们出现达娜带着一丝醉意,随意的递给我们一瓶,问我们要不要也尝尝这酒。 青以怀疑酒有问题为由,拒绝了达娜邀请。达娜听闻语气中带着一丝赌气的嘲讽。她气的不轻,却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端庄。 “真是有趣!我清醒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喝醉了,你依旧我觉得我在撒谎,那请问你问我干什么呢?” 说着达娜猛灌几口烈酒,不知是在向青证明她错怪了自己,还是发泄着被青挟持的愤怒。 “难道你就不能说句真话?”面对一个时刻优雅的人失态,青毫无情绪波动,语气中甚至带着残忍的冷酷。 面对青啊,充满诱导性的逼问以及达娜回答后她毫不犹豫的否认,我都开始倾向一切,只是离谱的巧合。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青那么迫切的想想证明达娜是一个为了追求自己欲望而不惜杀人的疯子。 谈话的最基本原则是信任。再这样下去,事态还并不会有任何进展,我告诉青。“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取决于你。你如果相信她,那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她,即使她说得天花乱坠对于你而言依旧是谎言。” 青叫我别碍事,她有她的办法。“我的信任并不能扭曲真实。” “但你的想法不能操控她。”看着原本态度配合的达娜,现在开始奉行缄默原则,我不由得一阵无奈。“你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 “对啊!真还有假,不过都是一种定义罢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皆取决于你信什么!”面对我又要开始讲大道理的态度,青冷嘲热讽的表示。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鄙夷及不满。从她的表情我读出了,她不满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她认为我在同情达娜,同情弱者,好似弱者就一定是受害者。 青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可能是此时的场景刺激她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我不想和青起争执,这件事情还是交由它来处理吧,然而它就和之前几天一模一样,失联了,根本不做任何反应,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看来这次只能靠自己面对,青越发冰冷的眼神我尽量表现的礼貌,小心的询问,可否让我也尝试一下? 青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打量到我心里发毛,她才嘲讽的给予了首肯。很明显达娜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倾诉的准备,只不过青那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不想配合。此时面对我的尊重,达娜缓缓开口,而我没有像青那样不断的打断。 故事开始 7月29日2021年下午 其实达娜之所以能表现得那么冷静,并不是因为她的城府有多深。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杀了奥弗,给她带来的并不是负担,而是一种解脱。 达娜表示我们不懂她当时难言的苦衷。在讲述一切起因的时候,达娜不由的眼眶含泪。她向我们表示了自己如此失态的歉意,只是那回忆不由涌上心头,不过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其实我的猜测已经很近了,奥弗的确勒索了达娜。奥弗就是一个抓着别人把柄,操控他人精神与钱包的恶徒。而他比一般的勒索犯更加卑劣的地方在于,一般人是去找把柄,而他是创造把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家道中落后,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其实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实在是达娜当时处于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状态太差,没有想明白。可等她明白的时候,她已经上当受骗,而她的把柄在奥弗手中越叠越高,她就像蜘蛛网中的飞虫,越陷越深,无法逃脱。这也是为什么她时常找议员要钱,而自己却依旧过得那么拮据,完全是为了养活奥弗这只蛀虫。面对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奥弗所求的可不止是钱财。再加上奥弗的童年经历,他在将达娜物化后经常做出一些残忍到变态的事。 达娜一直以为只要熬到议员要功成身退,奥弗便会有所忌惮。 然而在议员要回来与她团聚之时,奥弗反而嘲笑了她的天真,并告诉她一切将会变本加厉,不然就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看看议员的位置稳不稳?谁身败名裂?谁会失去更多? 这击碎了达娜想让一切恢复正轨的希望。奥弗的贪欲终究是将达娜从老实人逼成了恶徒。 达娜承认了自己的动机,不过拒绝承认自己是杀人犯。杀死奥弗的是他自己的放纵,而她只不过是将一个本来自己买了毒药的人仍在烈日下。说到这达娜不由得自嘲,她当时知道他会死,此刻还是忍不住伪善一下。有时她都在想,那让奥弗任她摆布的秋水仙是否就是藏红仙为了拯救她的恩赐。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一段的时看着我的眼神略带深意。 “你们不会懂的。这不单是完成复仇之举。所有的一切几乎已完全一致的形式完成了我对道德上的要求。它给予我的不只是那种了却心结的满足,同时我更体验到了实践道德的无上感。那种感觉无论是从复仇的目的来看,解脱的目的来看,还是就手段来思考,良心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和阴影。难道还有比饱受苦难后的解脱更大的满足吗?” 对于达娜的故事,我表示震撼,甚至觉得她的动机极具合理性。像奥弗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毁灭他人幸福的人,却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合理吗?然而达娜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奥弗可能会因为敲诈勒索罪判个几年,但他手上掌握的把柄,却足以毁掉达娜的一生。值吗?受害者用自己的一生去搏无耻之徒失去自由几年的时间,公平吗? 面对达娜的故事,我深表同情,但我依旧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明明已经瞒天过海的她却还要亲自毁掉步入正轨的生活呢? 听到这话达娜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接着露出了讥讽的微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丈夫寄藏红花?我没有想到一直伸张公平的藏红仙也会成为罪人的庇护者。我输的心服口服,了却了一桩心事后,人果真是松懈了。” 达娜向我表示藏红花只对毒害社会的人下手,如今她丈夫对她的事一无所知,她也会自首,那我是不是没有理由伤害她的丈夫? 什么?藏红花?这和藏红花有关系吗?我…………我怎么又是藏红花了?我满脑子都是疑问。直到我看到青那既让人无法轻蔑,也无法让人憎恶的恶劣微笑,我突然明白这是她干的。藏红花是她寄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说服达娜相信我是藏红仙的,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抓到了达娜的弱点,并对其加以利用。 我张口想告诉达娜一切的真相,阻止她去自首。她的确有错,但是这个错不值得她顶下杀人的罪行,毁掉她承受了那么多才争取来的幸福生活。 然而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青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周围的一切又恢复成了黑暗。这次黑暗没有安抚我的内心,反而让我更加的急躁,厌恶甚至憎恨自己的无能。 故事开始 7月30日2021年 等我再回到这充满色彩的世界时,我和青已经回到了那冰冷的房间,我顺着窗口目睹达娜的自首过程。作为曾经的夫妻议员,听完了达娜的独白以后,他便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回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达娜的自首和离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保全。 我忍不住唾弃议员的冷血。如果不是因为他为了事业任由自己的妻子独自经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达娜也不会状态差到落入奥弗那浅显意见的陷阱。 然而青看着这一幕却毫无触动,甚至按住想向前提达娜辩护的我。至始至终,她都不相信达娜的一面说辞,她依旧坚信自己的判断:达娜是一个追求刺激感并自我说服行为合理化的疯子。哪怕她并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就是很坚定,就像此刻我认为达娜是好人一样。 我质问她的冷血,质问她为什么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推测受害者。难道她没有发觉达娜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吗?难道她不觉得议员面对为自己牺牲的妻子过于冷酷吗? 她反问我议员难道就不爱达娜吗?当我们调查达娜时,他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了妻子。对外问题上他无保留的站在了妻子那一边。或许我不知道,但当明奈将足以让任何人怀疑的证据扔到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达娜。 想必在最开始时,达娜如果能站出来向议员求救,议员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然而达娜当时却选择背过身去视而不见,任事态在阴暗的角落滋长成藤蔓,紧紧地束缚自己。青认为状态不好不是理由。以达娜的聪慧,她会不明白,恶人是永远喂不饱的吗?社会不会因为你状态差而对你抱有仁慈,说到这,青的情绪很明显有些激动,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转移了话题。 她告诉我达娜此时,声泪俱下的倾诉,才是真实感情的流露。她承认达娜也是受害者,不过同时她也有错。青表示自己不会对受害者有着过度的宽容。 青告诉我,我可以心疼达娜杀人前那段被乌云笼罩的日子,但这不能成为我忽略她错误的理由。 达娜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她过于牺牲。她如果能诚实的面对一切,及时止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至于议员他也有错,他过于任性了。夫妻间,不了解,不信任,那他们当初又为什么要走到一起呢? “别说是因为相爱。相爱的人就是要相互使对方痛苦吗?爱难道就是要让彼此受伤吗?”青表示。 我笑了,讽刺的反问,她那么懂,那她来说说何为相爱。我以为她会说没有相爱那么复杂,这就是权衡,就是算计。就是一个精明商人的商业判断,做出自己认为合理且正确的行为。然而青罕见的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表示她也不懂,但很明显她但表情告诉我她有一个呼之欲出但答案,只是不知为何她在犹豫,她不肯将其表达出来。 青说:“问它吧。我也不懂,但它总能说出些颠覆性的话。” 故事开始 它的时间:何为相爱 爱这个词在我们的文化里几乎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含义。世人从来不吝啬对爱情的赞扬,歌颂它的美好,纯洁,以及它带来的幸福,可什么是爱? 面对它的询问,我表示。“爱是让人觉得可以漠视一切,不惜一切代价的情感。” 它停顿了一下,表示它不同意。它认为我口中的那种感情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幻想的行为,将其包装成无私奉献是一种欺骗,自我欺骗。 它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告诉我它曾经看到一个小孩伸手摘下了一朵明艳的花。它问他,他为什么要摘下那花。小孩说,因为他爱花。 哦,他爱的花。这就是为什么他将这朵花拦腰斩断,然后践踏它的根基,将它放在太阳底下,让它枯萎脱水,凋零。对于他来说,他是一时兴起摘下了一朵花,但对于花来说,花失去了自己的根基,无所依靠,最后挣扎着慢慢等死。它说:“别告诉我你爱花,你爱的是你自己。” 因为这花在你眼中是那样的美丽,所以你将它拔离它耐以生存的土壤。然后将它拦腰折断,杀了它,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 世界上许多的爱情。都不过是这样的爱罢了。 所以两个人相爱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在彼此身上看见了对方能够满足自己所有的生理和情感上的需求,而我们将这种感觉称之为爱。实际上,彼此只是在对方身上寻找各自的需求罢了。 这不是对对方的一种爱,而是对方变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媒介,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世界上太多的爱,都是所谓的鲜花之爱。 我打断了它,为爱情辩护道:“那是因为那小孩根本不爱花。他只是喜欢那朵花,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摘下,拥有它。可是当他真正爱一朵花的时候,他不仅舍不得将它摘下,甚至还会精心的呵护它。因为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它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表示我用词用错了。按照我的例子,“克制”这个词不是很合适,“付出”更为合适。可是他人真的需要你的付出吗?另外它承认爱和付出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是因为爱而付出,还是因为付出而爱? 爱不是在于我想要什么,而是在于我要付出什么。犹太伦理学家rabbidessler说:“人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认为你要为你所爱之人付出,然而真正的答案是你爱你为之付出的那个人。”他的意思是,当我给予你什么的时候,我把我自己投入在你身上。基于自爱是一种必然(大部分人都爱他们自己),且现在我的一部分已成了你,就是说在你身上有着我爱的那一部分自己。所以相爱是一种付出而不是一种单纯的接受。 我不太喜爱它的观点,因为在它的描述中,人似乎成了一种自私的生物。那些为了爱情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也不再是为真挚感情无私奉献的主,反而成了自我牺牲幻想而实现自我满足的人。 我一直认为爱情从来不会错,会犯错的是人。可按照它的解释,爱似乎再没了之前的完美。 “如果人是因为自爱而爱他人,而爱他人不过是因为他人身上有自己的一小部分,那为什么还会有哪些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呢?甚至为爱赔上往后的人生?如果是基于自爱,为什么不先保全较大的那一部分呢?” 它微笑的对我的观点表示了认可。接着它先是打破了我的爱情完美论。爱情可以带来美好和幸福,可它同样也包含丑陋,猜疑,痛苦。 接着它对我的奉献论给出了另一种解释。你总能发现他人拥有的,却看不见自己拥有的。它让我认真想想,身边不就有很多例子吗?接着它表示爱是一种感情,而感情这东西是无孔不入的。逻辑上都认可,也止不住情绪上的一种宣泄。你在极端情绪下,无论是什么情绪,真的还有心思做逻辑评估,认真思考吗?同样的人在急迫的情况下愿意舍生取义,但当拉长做决定的时间,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人对失去极为敏感,就好比经济学上的沉没成本效应。你如果能为爱人付出生命,想必是很爱吧。那根据它的逻辑,你之前想必也一定付出了很多,至少在你的角度你付出了很多,所以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很正常,不是吗? 我承认它最开始给出的逻辑我无法有效反驳,但它后面这一段对我提出观点的反驳却给了我攻击它的方向。我没法反驳,但我也不想认可。 对于生在红尘中人感情是多么美好,而她所带来的这一切喜怒哀乐便是红尘,令人沉醉。为什么爱情不能是发现自己心底温暖而潮湿的一隅,然后用心走过,最后分别了就留下那记忆,斑驳着生命,回味无穷。 你让身为浪漫主义的我怎么认可它冰冷的观点。 “想必能给出这样观点的你肯定没有爱过。如果真的爱到义无反顾,你还能理智的去分析感情吗?如果你没爱过,你的论证又凭什么有参考价值?” 听说过稻草人论证吗?任何理性辩驳在恶意中伤下都显得格外无力。 它问:“哥白尼需要去往外太空才能论证日心说吗?”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发现这场讨论已经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于是我做出了结语。“爱是一种超脱理智之外的感情。你很聪明,但恕我直言,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数字,逻辑,理论来衡量的。” 它没在说话,而是单纯的望着我。因为它没有说话的必要了。我已经打碎我们交谈这个话题的基石。我都表达了这个命题是无法用理论和逻辑来衡量的,那么接下来无论它提出怎样精密的论证,这些论证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故事开始 7月31日2021年 达娜自首了!结案了!大家都很开心。因为青将一切功劳都给了我,我现在可谓是此案的大功臣。明奈也有了一个高尚的理由叫我去聚餐。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但或许这只是我自身的偏见。我只是他邀请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团建的聚餐的是一家酸辣粉馆。我双膝并拢,端然坐在窗边。窗外雾蒙蒙的,不时还落下几滴雨点,在店铺中吵嚷的人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凄冷。空气中弥漫着酸和辣的气息,人们吃喝玩乐,好一副喜气的画卷。 我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场合。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在场的每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刺激。看着他们讨论,我不由得思考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究竟在干什么?这种群体活动使我感到异常疲劳。 我就坐在那里,被沉重的寂寥紧紧包裹。他们的世界于我是那么的陌生。他们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他们的互动带着一种气息,一种我不曾了解的感觉—生机。而我在阴暗处,远远的看着他们。哪怕和他们共处一室,也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缠绕到孤寂,一个我看不清脸的人突然说:“这面好香啊!又酸又辣,这滋味别提多爽了。你也来一碗呗!”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将我的碗拿走,我才意识到她在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将一大碗粉放到我面前。我周围的环境随着那侬汤的清香逐渐变得清晰。那一条条晶莹饱满的粉丝沉浸在鲜红的汤中,翠绿的白菜缀,青绿的榨菜片如凡星点点浮在汤上,五彩斑斓,让不熟悉颜色的我一时眼睛不适。 葱花大蒜的芬芳清香,麻油的浓味儿,辣椒的躁气,再加上老陈醋的酸意,和她的味道很像,也正是如此她的形象在我眼底逐渐清晰。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发女子携带着一抹白光照进了我所在的阴暗角落。 “今天天气不错。”我舒展开眉头。 面对我极其尴尬的开场白,她微笑着回应。“大概是工作结束了心情放松的缘故。” 一来二去,我发现她是一个很能说的人,只要她在基本不会冷场。她叫坎蒂丝,希腊语中指代闪烁刺眼的。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而且还不让人厌烦。和青那种伪装出来的和善不一样,她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外向,直率,独立,而甜美。 “你们在聊什么?看着挺有趣的,不如跟大家分享一下?” 如果不是面色红润的明奈毫不客气的闯入我们之间,我大概能好好享受这场聚餐。 明奈向周围哪些我看不清形状的人们介绍我。不过听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介绍,还不如说是欢迎我的回归。回归?他们似乎认识我很久了……不是很熟悉……有种算是同事的感觉。同事?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我不是高中生吗? 我假笑的对着哪些我眼中模糊不清的雾气举杯,完美的复制了青适当问候。感觉到那令人不适的注视从我身上消失,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不料明奈竟然告诉大家我是揪出达娜的功臣。 我清楚地感受到氛围的改变。我被这种气氛搞得喘不过气。这让我不由得又开始怀念起黑暗,那里让我觉得安全。我喜欢那里的安全感和安静。 我讨厌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仿佛是那与猎食者对视的猎物。更令人厌恶的事,明奈正在将不属于的功劳记在我身上。明明真正的功臣是青。明明我只是一个在青的诱导下拼凑图画的孩童。这功绩的重量我压根承受不了,更不想承受这与我实力不符的荣耀。 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青没教啊!她只告诉我微笑,点头,别主动加入任何对话,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成为话题的中心。 还好坎蒂丝自来熟的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替我感谢了明奈递过来的殊荣。虽然成功应付过了这次互动,但话题却不幸的落在了达娜的案件上。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沉默不语。本来破解了这个谜题应当是一件令人满足的事,可是他们的对话却揭露了另一个我不曾设想的层面,在我心满意足的情绪中,暮然播下了不快的种子。 或许是因为这满足感从根底来讲有悖理之处。不过此时我并没有解剖式的思考,只是觉得在沐浴在春暖当中之时,一股冰凉的寒气猛然袭来,让我颇为不快。 我尝试将话题转移到达娜的动机上,好结束这让我有种德不配位的对话。然而转移后的话题却进一步让我感到惭愧。 看着他们好像是在讲自己的事那样慷慨激扬,气势豪情,简直是要将达娜千刀万剐。听着他们不断辱骂达娜,谴责她的行为。我只觉得胸口逐渐冰凉,之前那一抹纪寂寥的白光也逐渐暗淡下来,再也看不到颜色,再也看不到光亮。 “跟你说因为达娜那点破事我错过了我女儿的毕业典礼。她那种遇到一点挫折就通过杀人来解决问题的,估计都是些反社会的疯子。用着病态的弱者逻辑,认为社会对我不公平,所以我有权利伤害别人,且依然站在道德制高点。这些人应该直接关到精神病院里,别给我们添加工作。” 这不知是谁发表的言论,瞬间引发了众人的共鸣。他们一边吐槽工作对自己私生活的影响,一边痛骂达娜,好像要把自己生活中所有的压力转化成刀刃将达娜碎尸万段了般。 我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索然,茫然的望着群情激愤的他们。 我承认达娜是个罪人,但她真的是个坏人吗?我始终没有改变我对达娜宽容的心态。虽然达娜的行为动摇了社会的秩序,但如果当时我处在那种境地,难道我就会做得比达娜好吗?达娜是该受到惩罚,这是维护社会秩序该有的代价。可是她的行为也有其背后的苦衷。为什么此时其他人却认定达娜那些行为纵使杀之由难解心头之恨呢?为何将达娜抓捕归案的我们成了英雄而达娜就是畜生呢?我等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差别,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我们比较幸运吧。 达娜这种美艳绝伦的生物悄无声息夺人性命的故事听起来的确恐怖。他们对达娜愤怒和害怕也正常不过,可他们根本就不想去了解达娜背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自信的评论?他们如此评论,别人是否也能如此评论。 我们的行为被我们不认识的人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审判……这个想法使我表情越发苦涩。 难道把所有经历过不好事情的人全部关起来,这世界就太平了吗?社会就安定了吗? 更让我难受的是劝导达娜自首的人是我。青把举报达娜的权力交给了我。如果不是我,达娜将会是受人尊敬的议员夫人,在经历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可以迎来幸福的曙光。可如今等待历经千辛万苦的她得到的却是冰冷的牢狱。我以为她在被法律审判以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可为什么还有人会以这种充满偏见的角度去随意推测她的行为。这不该是达娜那种优雅知性的生物该有的归属。 我感觉不解的同时,是对达娜深深的愧疚。我尝试找一个同盟来安慰自己。如果它在的话,它一定会说:“制造议题就需要争论。争论就需要大义,就需要一批被扣锅的恶人。达娜不过是一个类似于社交纽带的话题罢了。他们并不是真的怎么认为。只是为了社交,夸张了一个共同点罢了。我不必有负罪感” 只是,我不快的心情,还要再次之上承受更多的折磨。 他们看我这最大的“功臣”此时默默无言,居然推测这是我谦虚的表现。 “这次多亏了你啊!” “不,这不算什。”面对类似的赞美,我勉强地答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勉强在他们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谦虚不高傲的态度。我听到我所谓的功绩几乎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暗自苦在心里。不愉快的同时,我还心中那一丝愧疚不断膨胀。之前因好奇心被满足的兴奋和对达娜自以为是的救赎所带来的和煦清风,此时已然风消云散。最后残留的只是对一切误解的反感。我心里冰冷的阴影不断扩大。 这种自以为是的赞扬声如此令人不愉快。听着他们津津乐道,以及那笑谈声,我感到一丝丝悲寂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那寒彻心扉的,估计是说不明,道不明,甚至不知从何而来的孤寂。 我望向窗外。雨嘀嗒,嘀嗒划过天际,好似一种宣泄。 故事开始 9月8日2021年 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的,一切恢复了正常。时间的一切皆是无形的流动物质,是充满节奏感的疏密关系。黑,白,灰的重叠,交织,充满了光影感。一切一如既往。啊,这才是我属于的世界,平静,寻常,熟悉,令人舒适,没有任何疑点,没有任何惊喜,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多么的令人安心啊! 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之前那色彩斑斓的地方仿佛南柯一梦。或许就是一场梦,一场充满魔幻的镜像。这样似乎就能解释那一切的不正常,那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 然而我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梦境。倒不是我多怀念那个另我不舒适的地方,而是在这黑白灰的世界中有一个证明那色彩缤纷的地方存在过的东西。 对,没错,有一样东西横在我的视野间,它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那荒诞的梦境确实存在。啊!或许我真的疯了--竟然将梦境中的东西当真,还甚至幻想出了一个证明梦境为真的东西。它告诉我这形象清晰,鲜明和具体的东西是幻视。这是稳定性幻觉。但从它那难看的脸色来说,我认为它也看见了。它或许撒谎了。 原谅我的谵谆之语,但我无法相信这确实存在我眼前的东西是我的视幻觉创造出来的。 瞧瞧这光滑的表面,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形状分明,极其工整--简洁流畅的线条,闪亮的棱角;最神奇的是只要投入一个边缘类似于锯齿的扁圆主体,这东西便会吐出各种各样的不规则圆柱体。我不愿浪费时间去评价那圆柱体的美感,因为那无意义的事物会让我错过真正该为止惊叹之物。那些圆柱体似乎是容器,里面装有沉甸甸的液体。这液体好像是水,但是与水不同的是它有种诡异神奇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我发现不同形状的容器里面的水源有这不同的味道。这些味道各有千秋,不过有一点相通--它们都是甜甜的,但甜的同时还有一点麻。它们有气,略微有刺嘴的感觉。它们虽然都算得上是甜的,但甜味也是大相径庭。虽然我无法描写它们的不同之处,但我却能确定以及肯定这些味道让我念念不忘。它们让我产生较为强烈的情感回报,让人感觉甚是愉悦,使我的大脑不间断发出要摄入它们的讯号。这大概是我在那色彩缤纷的世界中唯一爱上的事物。 “伪造货币罪了解一下。” 哦,对,除了这新奇的水源,还有一个讨厌的东西也能证明之前所发生的荒唐事并非黄粱一梦--他便是明奈。或许是为了让阴阳平衡吧,令人欢喜的东西总会伴随着令人忧愁的东西存在。 我翻了翻手上的“吕皮卡纸”,这是我用那装有水源的容器做的。老实说,我用的和他口中的钱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我的比较轻。我个人认为我的更好,毕竟便于携带,不过很明显他厌恶我的感觉。或者说他厌恶我的一切!在他眼中我所有的行为都包含其可能包含的最大恶意,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节。不过我不在意。呵,至少经过上一次的对话我就意识到我永远,永远无法理解他那小脑袋里装着什么。 那场对话始于他跑过来关心我。当时我还真的以为他打算和我握手言和,然而他是跑过来嘲笑我的生活方式!他告诉我,我所生活且熟悉的世界不过是自己创造出的假象,所有经历都在记忆中被夸大了,因此憧憬过去,放不下过去变的执着,在现实中寻找过去所以找不到幸福。他要求我活在当下。我对于他的评价充满疑惑。他那笃定的态度几乎让我产生了他很了解我的错觉。可他却从来没有尝试认识我。他为什么可以自以为是的认为知道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尝试了解我的他又是怎么认识我的?他都不知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哪来的自信擅自评价? 他说我生活在我创造出的假象,那他何尝不是在以他设想的假设观察这世界。他眼中的我不过是他想象中固定的模具。我不反对他在我身上贴标签,但是用固定标签衡量世界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所创造模具是完美无瑕的,这种自傲真是令人厌恶。 我半嘲讽的开着玩笑,询问他怎样活着才在他眼中算得上真实。他告诉我要重视自己的感觉,要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可话虽这么说,他却又要求我遵守被他称为法律的各种条条框框,要求我遵守。哦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他称为道德的东西。可惜他给出了这么多高深莫测的词汇,却在我询问定义时哑口无言。我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用“a就是a”来解释a本身!多么荒谬! 更甚,他居然自信的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是当下,并能立马意识到他当下感觉到的东西,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并将那意义强加于他人。同样问及“当下”的定义时,他给出的回复基本上等同于“当下就是当下”。他的理论在我眼中这是那自傲无知的谵妄之言。 不过出于礼貌,我没有直接反驳他的意见,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利思考自己想思考的东西。无法钻进他的脑子中,改变他的神经连接,让他的想法稍微正常点。既然我给予了他表达自身思绪和尝试改变我的机会,那我是否也有权向他展示我的想法 “你真的觉得以上这些感觉是你真的感觉吗?根据《关于大脑的七又二分之一堂课》早在味觉,嗅觉,视觉进入你大脑之前,大脑就做出了预测。而它做预测的基准就是你过去的记忆。所以,所谓的活在当下都只是记忆中的当下。”既然大家都会在记忆的经历中,你,明奈,有何德何能来用此攻击我?我冷冷的撞开了他,走向那神奇的水源,边走边道。 “生命利用物质和能量进行它们存在的主要意义—繁殖。不要误会我的意思,繁殖不是存在唯一的意义,但那些复杂的意义,比如存在是为了成为什么,为了体验生活,都是你自己定义的。基因编辑你,让你存在并没有意义,你定义你存在的意义。我们的大脑可以创造真实。我们可以将一个物理现实的东西赋予全体人类所共同认可的社会现实。 好比你包里的这张钱。用物理现实的角度来看,它就是一张印有油墨的纸,但我们认为它是一张钱,并共同认可。看到了吗?刚刚发生的奇迹。我们给一个物件赋予了定义,这一切都是基于我们大脑拥有能压缩咨询的功能。我们看到一个物品时,能够省去其表面上的意义,并总结出它背后的含义。 懂了吗?就是因为我们可以将资讯压缩。并经过大脑分析归纳。一个物理现实的物品才有了社会面的含义。这个功能帮助我们建造了国家,社会,文明,但它同样造成了很多的矛盾。比如很多时候,就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这是我们自己定义的社会现实,而非物理现实。太多时候,我们都忘了这种社会现实是人类刻意赋予的……” “这就是你拿我钱买饮料的理由?”明奈的重点完全放在了我手里的红色纸片上。 看!他总是抓不到重点。在他身上我看了“垃圾就是用错了地方的资源”这句话的释义。他拥有某种惊人的躲避能力,能精准的避开所有重点,可惜这能力用错了地方。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我都没有打断他荒谬都言论,他却粗鲁的无视我的论点。他根本没有尝试去倾听,没有尝试去理解,却自信满满的去扭曲我的观点,并评判他扭曲过的观点。那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不是在反驳自己的观点?多么无礼又矛盾的行为。 故事开始 9月9日2021年 几何感极强的建筑,线条棱角塑造出金属效果,突出的光影将质感衬托的十分强烈。虽然周边的环境依旧是由黑白明暗关系构成的,它却让我十分不适。这和我柔和的,模糊的世界不同,这里的对比感太强了。这种种突出的几何结构,环境中高强度的曝光,加上不断的键盘敲击声,对我脆弱的神经系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些是相关的资料!大大快点分析啊。” 我学着青的模样扯起嘴角,温柔道谢。 我也不清楚这是哪,但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某种办公室。我看着在我面前堆积如山的长方形薄片,那突出的光影,犀利的边缘,仿佛我面前并不是几片薄纸,而是精心构图拍摄的明度建筑。 明奈他竟然要求我分析资料?!且不说他如何确定我知道该怎么做,就论其他人的态度……他们似乎认识我,而且很信任我……所以我曾经很会分析数据吗?我一个高中生该有这种本事吗? 听着他们,我所谓的同事,对我的赞扬,评价,欢迎……这种友善的态度让我恐惧。因为他们描述中的那个“我”,于我来说极为陌生。那根本就不是我!他们回忆中的经历于我而言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人。可他们却认定那是我。在他们眼里我仿佛不是我,而只是一种标识,一个代号,一种人设。他们剥夺了我的主体性,我成了他们眼中的自在之物(独立于观察的客体,是康德所介绍的概念),我是他们给予的定义。我感觉我就像个拙劣的冒牌货。 我脑子闪过无数种假设,难道“我”一直戴着面具过活吗?那现在的“我”是否也只是表面上的一个面具呢?如果“我”真如他们所言如此优秀,为什么还要伪装?这让我疑惑的同时,感到某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带来的不适让我窒息。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我内心中真实的自己是不是不会被大众接纳。如此优秀……莫非是因为只有达到一定的标准,才会确保内心的自己不被发现,瞒过别人,瞒过自己。 这些假设让我更讨厌明奈此时的发言。那种看似公正的赞美,对于德不配位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捧杀。或许他们口中的“我”当真有着实力,但此时但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我当时就很好奇睚眦必报的明奈那天为什么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即使不用恶意去推断明奈的动机,即使假设明奈对我抱有善意,他的行为是一种自私的自我满足。很明显,明奈了解我的状况,也明白我对人群的不适,但他还是将我拉过来了。他的理论是害怕人群是可以通过训练而改变的。可是对于我来说与生俱来的特性就好像呼吸。我可以为了融入所谓正常而憋气一阵子,但始终会回到习惯的状态。我不知道能憋多久,但最终一定会回到习惯的状态。我可以为一时需要当个演员,但是性格终究是性格,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就算这是帮助,也不是我要求的帮助。他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提供我不需要的帮助。为什么人们喜欢用自己那种自以为的善意和同情来强迫他人接受?为什么我一定要接受?难道因为这是别人善意的帮助,所以我需要抱有感恩的心? 他们是真的抱有善意,还是自以为抱有善意?强加给别人不想要的东西,这不是在帮忙,而是自我满足。要求他人接受他们本就不想要的恩赐,并感恩戴德,这根本不是什么感恩,而是道德绑架!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捧上高位的我,进退维谷。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那组成大厦的纸片。不间断的思绪让我忽略了此时真正重要的问题—明奈这是让我做苦力啊!而我竟然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尽心尽力。 故事开始 背景信息:资料分析 清晨警方发现了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被野兽咬死的,奇怪的是他的腹部有个均匀的切口,还缺失了一部分内脏。奇怪……奇怪。法医报告说这伤口来自于专业的解剖工具。奇怪……奇怪。什么时候野兽也会用专业的解刨工具了?所以这应该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喽? 我不由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有思路。想了半天也是最浅显的。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抱有那么大的希望?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想放弃,然后告诉他们我看不懂,但每当我想开口表达出来时,他们都会用一种古怪都眼神看着我。那是一种谴责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明明有这个技能,这对你明明是举手之劳,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忙?我尝试向他们解释我真的不懂,但是他们又会用一种看透的眼神。 经过我的旁敲侧击我得知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我”常用这种理由躲避工作。那是一种极度欠收拾的行为--顶着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用我知道但不想告诉你们的眼神,加上戏谑的语气表示自己不知道。这很明显就是知道,但想看你们忙的焦头烂耳很有意思,为达到取悦自己的目的于是不说。“我”把其他人当什么了?玩具吗?不得不说这种行径到真让我想起了它。 虽然根据已有的信息我真的可以大摇大摆的撒手不管,但……但我……看着他们但眼神,我做不到那么厚脸皮但离开。最后我还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拾起那些资料。 案发地是位于四川新龙县。同时拥有雪豹、金钱豹、豹猫、猞猁、黑熊等众多捕食者。死者旁边除了豹猫便便就是一些类似于干冰的物质。好的。很不幸在我们之前已经有豹猫光顾了现场,该被破坏的基本不会留下。不幸中人要学会苦中作乐,至少干冰不会自己在森林中央形成,所以是人为的! 它嘲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有什么用?能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人为的了吧。” 这人还真是。对重要的事没什么帮助,但捣乱可真是那都少不了它。我努力屏蔽掉它后面的扩展,继续专注于分析。 看死者的样子是外地游客,上山要么是锻炼,旅游,看风景……反正有的是理由。不得不说凶手选了一个好地方。在开发但比较偏的登山路线上对外地人下手。且不说不容易被发现,还省去了毁尸灭迹的功夫,比较那样的生物多样性,过个几天也就剩白骨了。这让我不由的怀疑这会不会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知道是不是我渐入佳境了。我发现死者的脖子上的伤口很像是狗的咬痕。我感觉它似乎站在我身后,我们同时开口,交流的同时,自问自答,拼凑出零碎的线索。 死者是被一条狗咬死的。接着有一个人解剖的尸体。“他”取走了死者的部分内脏。那流利的线条仿佛在我耳边低于,告诉我这个人的刀法快狠准,一定是医学方面的专家。我和它同步抬起手,指向档案里的现场照片--这牙印不对劲啊!大部分狗都有42颗牙齿,为什么这牙印少一个印痕? 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无法解释,但我知道这足够我今天交差了!我抱着对法医人员对愧疚要求联系他们给尸体的伤口做个导膜。然后一份胸有成竹对样子走出这压抑对建筑。 就在我为逃出升天欢呼时,我意识到我并不知道我身在何方。确切的来说我周边依旧只有那压抑的光影。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而睚眦必报的它打算证实我之前吐槽它捣乱的评价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奈……根本就指望不上! 青……这人神出鬼没。且不说找不找的到,找到了还指不定迷路更安全。 在这个世界我还真是孤立无援啊! 故事开始 9月19日2021年 我自救成功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就是回来了。对,没错,只要我相信我回来了,我就回来了。这是世界果然是假的! “咳咳!”我坐在熟悉的黑暗中,莫名感觉一阵不适。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似乎越来越虚弱,就好像有什么在蚕食我的生命力。我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思考的时间不断缩短,周边的世界也越发模糊,颜色渐渐偏向灰色,脑袋逐渐沉重。奇怪! 半梦半醒间,我仿佛感觉一股力道将我托起。我半坐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漂泊在无形的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光打在我的侧脸。 我微微睁眼。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一丝讶异。哦,对,我按了按沉重的脑袋,隐约记起那是颜色。对颜色,饱和度和明度都较低的颜色。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此时看到的景象仿佛被一层灰纱覆盖,一晃一晃,不是很真切。 我眼神触及面前瓷器中的那素白的卵形……是花吗?好熟悉啊!叫什么呢?斯,好疼,记不起来了。 “来杯早水茶吧。” 伴随着一个慈祥的女声,一道水流在我眼前跌落,夹带着一阵扑面而来的水雾。那微弱的热气让我感觉稍微没那么寒冷。是心理作用吗? 我警惕的嗅了嗅被推只我面前的杯具。轻触鼻尖的是一种熟悉,令人怀念的香味。 这似乎就是那被称之为茶的东西?这就是茶? 我努力睁开眼睛,尝试观察的更清楚点。在那微微发灰青色的白色容器中是一池素雅的淡黄,其中夹带一些柔和的褐色。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轻度氧化的茶冲泡后常见的颜色。 我试探性的尝了一点。 茶汤入口后,感觉很轻盈。柔和的香气中隐隐有些花香的清甜……最后有些发涩……后舌有些发干发紧。这种感觉是收敛性,一般茶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感觉,这是这杯似乎更为严重。这味道仿佛勾起了我某些久远的回忆,想起了什么,有似乎什么也没有。 我稍微凝神,又品了一口。焦虑的情绪稍有缓解,脑中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 是在三四月左右采摘的大吉岭茶!我有些惊讶。这茶很好喝,我的意思是泡的很好。可要泡这茶水温要控制在比较低的80度左右,因此所花费的时间较长。我并没有感觉到时间到流逝。是我的问题吗?还是她早就准备好了? 好似意识到我的思绪逐渐清晰,那个女声再次响起。 “丢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重新融入这个社会不容易啊。” 我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融入?什么丢下过去? 我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源头。模糊的颜色在我眼前从那印象派的水粉中慢慢演变出边界。我看到一位老者。什么意思?我迷茫的四处张望,眼神再次停留在面前那雪白的花蕊上。这……这……是风信子。 我瞳孔微微放大眼神再次飘忽回老者脸上,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不由的脱口而出:“信子奶奶!” 她对着我慈祥的微笑。“乖,好好休息,你安全了。” 她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似乎让我紧绷的神经有些许的松弛,我感到一丝疲倦,就是那种极其舒适,闭眼就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的疲倦。 就在我在温暖中放松的蜷缩在毛毯中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声戛然而止,我看见……我。独属于我那激动,疑惑,震惊的高音声线逐渐变的低沉,变得沉稳,变得平静……还有一点嘶哑,就好像喉咙发炎后说话不清晰的感觉。 “我不懂。” 信子奶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我看着我自己开口。我仿佛置身于身体之外,失去了一切掌控权,以第三人称的角色平淡的观望。我应该感到恐惧,感到不安才对,然而并没有,就仿佛那一刻我已丧失了全部感情。 “……不真切虚伪的世界。”这语气,这态度,像极了它,或者说就是它。 “没有消失,只是选择否认吗?”面对它带刺的语言,信子奶奶只是平静的在我额头上放置了一块温热的毛巾。 我第一次看到它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无奈吗?是想反驳却无力反驳,最后妥协叹气的无奈吗?它甚至没有尝试去反抗。没有去辩驳。为什么就这样妥协了?是知道一定会失败吗? “抱歉。”它撇开和信子奶奶对视的眼神。“让你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真是不幸。” “不辛吗?”信子奶奶似乎不赞同它的观点。“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任何不幸?重新看待世界的新视角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是一种软弱,是一种逃避,是罪恶的。”不知是那个字眼刺激到了它,它语气有些激动。它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情绪,但是它的情绪起伏真的很大。我印象中它是理智冰冷的机器,是强大成熟的智者,但此时的它……怎么说呢?这行为很明显是无理取闹啊。就像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孩,脱下那厚重的盾牌,肆无忌惮的发着脾气。因为被宠爱,所以无所畏惧。 面对像刺猬般竖起尖刺的它,信子奶奶只是淡淡地品了一口茶,将布满茧,粗糙但温暖的手附上我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种能抚平人烦恼的沉稳。“能重新感受人间真情是莫大的恩赐,或许你敞开心扉便会看到了许多曾经看不到的东西。” “是无药可救的东西。是啊!脆弱无能,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曾经绝对不会出现的。失去一切经验,重新来过。面对世界无能为力。曾经的努力不过过眼云烟。曾经遭受苦难后磨出的利刃一笔勾销。”它的语气似乎有些歇斯底里。 “是无能为力,还是没有尝试去接受?”信子奶奶说这话时脸庞犹如沐浴在温和的暖灯下,仿佛那母亲童谣中那柔和的月光。 “是逃避。所以我才说是脆弱。”它撇开眼神不去看信子奶奶。 我能理解它。我懂它指代着什么。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能感觉到。因为无法面对过去的痛苦,而选择一种自以为是的逃避方式。这听起来的确是一种脆弱的表现。我感觉信子奶奶似乎也懂了,但她并不认为我们眼中的逃避可耻。 “你的本能却这么做。因为这让你觉得舒服对吗?有效的自我保护可耻吗?放下痛苦的过去无可厚非。为什么在你眼里就变成错的了?矛盾的行为。难道只有紧紧的抓住痛苦,不肯放手才是勇敢,才能被认可吗?” “你懂什么?自以为改变了一切,却不过是无知反应的一场闹剧。我至始至终都没躲过那可笑的命中注定。躲不掉的……”我以为它会提出充满逻辑的反驳,但它却……在发脾气。在长辈面前肆无忌惮使性子的小孩?这还是我认识的它吗? “雨后总会天晴,不是吗?”信子奶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我认为她是尴尬吧。毕竟它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和她们之间存在信息偏差,所以我听不懂。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它声音有些哏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起来格外艰难。是因为有依靠了,所以不必成熟了吗?“我非常清楚,我并不是那能享受雨后阳光的人。既然这是宿命,那为什么命运要顽劣的让我产生贪念?” “你确定那是宿命吗?”信子奶奶看起来有些头疼,仿佛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僵持。“或者我该问究竟是宿命导致你变成这样……还是因为你相信你会变成这样是宿命,所以每当出现任何一个你认为不是宿命的事件,你都会强行将其扭曲为自以为宿命中该发生的事。厌恶未知,所以当确定唯一已知的宿命后,呕心沥血维持这种已知……哪怕知道会是悲剧也不敢尝试改变。 认为自己的命运应当是悲剧,所以亲自堵死了通往幸福的道路以后,又站在旁边为自己所创造的悲剧自怜自哀。到底哪个才是悲剧啊?” “你知道我根本没有选择!”它的情绪倾泻而出,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歇斯底里。是因为这个话题,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呢? “没有选择吗?”信子奶奶面对在这个话题上立场极为坚定,异常固执的它很是无奈,但这种无奈对于她来说似乎是意料之中但。“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有选择啊!只是人有时不想承担选择会带来的结果,因此选择不去选择,不去思考那些,他们不愿意承担结果或者结果未知的选项。不是没有选择,而是没有你理想中的选择。” “我曾为无数的故事情节笑过与哭过,换句话说,已经进入了舆情忘我的境界,简直成了故事中的人物,然而这些个充满虚伪激情的经历,说到底终究是我大脑创造的虚幻。”它移开视线,转移了话题。 我感觉得到它在一边唾弃着这种想法,一边强烈要求自己坚持这个观点。但它不肯去细想。是因为知道细想就必须得承认吗? 信子奶奶叹了口气顺着它的话讲了下去。她应该也看出来了,以它的态度,她们不可能在之前那个话题上达成共识。“虚假的激情,谎言的幸福就不是事实吗?” 对啊!谎言带来的感觉就不是真的了吗?人怎么能否定感觉呢?感觉,不管因什么产生,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是,我不由的疑惑,假的东西是怎么产生真实的事物的。 “那都是假的!都是大脑产生的幻觉!都是我赋予的定义!”它按理论上应该已经平静下来了,然而没有,它的情绪像海浪一样达到了另一个波峰。原来风平浪静,深不可测的海洋,也可以被一阵轻拂而过的微风改变。 “所以自暴自弃吗?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所以才会一直否认世界的真实性。把自己当成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因为是旁观者,就可以没有负担;因为没有羁绊,所以所作所为也不会有负面情绪,对吗?” “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无法被证实为真的存在。我们用观察这个世界衍生出的知识,无法反向证实这个世界本身。如果这个世界错了,我们所拥有的知识也必定为假。”它有些口不择言了。我能感觉到到这句话是慌乱中脱口而出的,并没有经过思考与推敲。 “在你眼里这个世界不真实吗?”信子奶奶依旧语重心长。 “我感受不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是的。我必须赞同它的感觉。这是一种游离感,在这个世界中找不到归属感。感觉无法被反驳。 “生于世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整体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会在无形之中影响他人……” “你难道比我高尚点吗?你自己不也是个被困住的可怜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它直接失礼的打断了信子奶奶的论点。哦,天哪,这简直就是一个谬论。它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tuquoque(你也一样),辩论不过就开始攻击提出理论的人吗? “如果人人都能践行他们知道的道理的话,那么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活的不痛快了。”面对它那种直接往伤口上踩的无理攻击,信子奶奶依旧心平气和,稳坐钓鱼台。“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一个纠结于俗世的人。” 幸得信子奶奶足够冷静,心境不同,这场它单方面的无理取闹才没有演变成八点档骂街。 它跑了。是的,落荒而逃。而我此时正坐在那里,它的位置。 我感受不到它,这里只有我以及面前对我微笑着的慈祥老者。 信子奶奶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注意到我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语气中充满了感叹。“真是一个矛盾的孩子。”接着声音变低,好似喃喃自语。“重新观望世界还会在自以为是的宿命中作茧自缚吗?” 我不懂她流露出的那个眼神。我想再去看一看,看一下能不能理解,但是不等我细细观察,那沧桑的眼神已然消失,留下的只有慈祥的微笑。 “孩子饿了吧?来吃点面,我联系一下你的朋友过来接你。” 故事开始 9月23日2021年 所以她联系的朋友是青?! 这……信子奶奶真如表面上那般心平气和吗? 我怎么觉得她很生气呢? 呜呜!它又坑了我! 明奈都比青好啊! 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但努力保持微笑,反而感觉更危险的青,我欲哭无泪。 无论我内心如何呐喊都改变不了,青不爽的心情。毕竟她可是被凌晨叫醒,冲冲赶过来结果发现失踪了多日的我只是我迷路了…… 算了不提了。我现在更疑惑的是怎么就9月23日,这十几天的时间怎么就消失了。我去干什么了?我上次见到明奈是9月9日,我消失了怎么旧没人担心,没人找我吗?! 看着我不断变化的表情,青大抵是知道我已经忘记她的情绪,又一次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青长叹一口气,大概是放弃指责我。 她挥了挥手中的钥匙,要求我和她离开。 我表情一顿,有些不在状态。“什么?” “你该回去了。” 哦……她要带我回去。什么?!她要带我回去! 回去?回去!怎么可能呢?我才不回去呢!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还暖和的!我才不回去! 听到我拒绝。青深深的望着我,那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仿佛盯着猎物的毒蛇,在嘶嘶的吐着性子。 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明知她是那么的危险,还是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神。这次我出乎意料的坚定。最后,青,青这次居然先败下阵来了。 她长叹一口气。“真是没法对你下手。该离开了。信子奶奶还要做生意。你在这里……”她没说完,但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浓浓的嫌弃。 不过……她不提还好,她怎么指出来让我也意识到我所生活的那个角落与四周格格不入,仿佛两个世界。 看着我陷入沉思,开始动摇,她开始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机会细想我的决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明奈让你跑出来了?” 我停顿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信息在脑袋里面重组。她这么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脑中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明?水源……案件……细节…… 我突然想起我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哪个口袋……没错,不是口袋……是风衣里面……对,就在这儿。案件资料! 我的眼神落在从文件夹里飞落的几张案发现场的信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门侧的那张窗户。这眼熟的场景……有什么遗忘的东西正在苏醒。是记忆……那玻璃上应该有什么……有什么?地址。对!青发酒疯时留下的用口红留下的痕迹。那是一串地址。 那个地址……我的眼神落回文件上。 可能是周边熟悉的环境,可能是刚刚的胜利给我带来太多勇气,也可能是抛下黑暗的约定。 我居然将资料拍在了青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控制,有些话便呼之欲出。“之前你留下的地址是这次案发地点。你知道什么吗?” “嗯?”青眉梢微挑,表情有些惊讶,整个人变得极度危险。 她看着我,笑而不语,眉眼锐利明艳,但是……有点吓人,这是在警告什么开口前三思。 我这才意识到我干了什么!我居然用质问的语气与一个猎人说话!还是等一下我可能要与之单独相处的危险人物。夭寿! 青带着极强的压迫气息慢慢靠近我。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阵空白中。我知道我该有所反应,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青优雅的笑着……突然她的表情僵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了,但她无意中看到资料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有极度明显的惊异。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挑起了她的情绪,但很明显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教训我,在这场案件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开始翻阅资料。虽然她的表情变化不大,但我可以发现她的瞳孔不断放大,最后她还开始不自觉的喃喃。“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突然意识到她或许真的和这件事无关,但她一定知道点什么,或者说与这案件有关系。或许这一点可以解释她写下的地址,但也同时证明这案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到这我不自觉的再次研究起散落在桌面上的图片。或许是光影的变化,我划过现场的照片。尸体下方的干冰早已融化。那半露出的水迹……加上一点想象力,像极了半朵……秋水仙!!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青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直到她不可置信的抬头,告诉我死者是个死刑犯。 刚开始我还不太理解,直到我意识到死者被判死刑,被关进去了。他不该出来。死在外面不现实。以青的情报网……他会出来可能不是什么正规途径……不对,如果是越狱……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看向青。 我从她脸上看到的不是对社会对责任,不是记错了的尴尬,而是自信崩塌的痛苦。一个人离开监狱的方法有很多,青不可能意识不到这点。她的反应告诉我她对自己的情报网很自信。而此时这人离开了监狱她不知道,而她的反应如此崩溃只能证明她有办法确定那些离开监狱的其他方式在这个人身上行不通。这是不是间接证明了青不但有明面上的案件信息……黑色产业链上的是她恐怕也有无所不知的自信。 我不知道哪一点更该令我恐惧。死刑犯神秘离开监狱却无人意识到不妥,还是青的渗透力……我不敢细想,也不敢知道的太多。 “阿韦拉。” 阿韦拉……avera……avera在希伯来语中代表是犯罪。现在是一个冷门的女性英文名字,寓意体贴。 青看向我念出了死者的名字,我还没有想明白就被青一连串的质问打乱了思路。她在质问我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为什么?我该知道什么吗? 青或许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在冷静下来后,她认真的问我。“阿韦拉。这张脸,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她只是看着我。我知道这个停顿是给我思考的时间。本来没什么的,但被她这么一问我似乎该知道点什么的。 我该知道什么呢? 阿韦拉……死者是男的……女性名……违法……犯罪……秋水仙……惩罚…… 零落的信息间,突然有些联系,某个蒙尘的记忆仿佛即将苏醒。我感觉有什么就在我眼前,但我却无法抓住它。 “他怎么就出来了?”我听到有什么人在我耳边问我。 “他怎么就不能出来了?”我反问。 “原来被判死刑吗?怎么又出来了?” 我眼前画面的饱和度再次降低,再一次回到了那无边的黑暗中。那里是虚无。突然银色的丝缎自远方延伸至我四周。那是由光汇成的河流。它们里面漂浮着零散的画面。它们流动的速度太快,画面太零碎,让我无法读取有用信息。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在光河的消失点看到了失联已久的它。我太多疑惑想询问它。信子奶奶和它之间有什么事?青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如果我是它为什么它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我有太多疑惑,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或者说我不能开口。平时它应该注意到我了,它应该和我交流的。但它没有。它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它的注意力只在那银色绸缎上。它在说什么……应该是在讲述着什么……好像是那绸缎上所描诉的故事。 故事开始 9月27日2021年上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感受到色彩斑斓的光影。 我应该已经离开了信子奶奶的店铺,因为此时映入眼帘的是饱和度低但明度高的水雾。怪也,怪也。这本该灰白的水雾,为何透着轻微的颜色? 好像有谁拉着我的手。是谁? 我顺着牵引我向前的力道望去…… 青!!!!! 说恐惧是慢性毒药的确有理。但有时这个慢性可以划掉。 我和青……在我得罪她后……单独行动……在陌生的地方……·我跟着她…… 这几个组合在一起,我怎能不慌乱。 我的恐惧可能要我实行了一些失智的行为。 青废了好一番口舌,终于在她快不耐烦时,我了解的现在的情况。 我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它说了什么吗?还是因为我之前怀疑了青?亦或者是这个案件刺激到了青哪根敏感的神经。 无论是哪个原因,我都觉得青气的够呛,或者说有些感情用事了。 她居然要带我去见她的线人。 这么重要的信息。那恐怖信息网一切信息的来源。她无所不知的源头。她就打算这样直接将这个人介绍给我。她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不管我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我之前是什么。此时我都算警方的人吧。好吧,虽然警方不承认,但是她就不怕我泄露什么吗? 是她十拿九稳我没有任何威胁? 还是说这个人物我原本就认识? 我应该拒绝的,知道的太多对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但是我耐不住好奇心啊! 我对青的线人有着极高的崇拜,准确来说是有很多的幻想。毕竟青甚至能在官方得到信息前就得到信息,甚至自信到没有她该不知道的审判结果,可想为她提供信息的人是怎么强大。 她这位线人是媒体界的大亨,还是政府的高官?真是让人充满期待。 事实证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随着我们不断向前,我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我们越走越偏,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我都要怀疑青是不是打算秋后算账。 这应该是郊区吧。我看着面前的指示牌有些疑惑。 指示牌上写着“禁止捕捉野生动物”。 这…… “违者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哦,这里至少还有法律。 所以是那位大佬会住在怎么偏的地方?是盘了一块地吗?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跟着请向前。这真是一种缺乏安全意识的表现。青难道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吗?不过我对青线人的好奇已然压下了我所有的不安,处于兴奋状态下的我完全丧失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谨慎。 我们继续向前,忽然一阵熟悉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此时我看见,我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了。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什么庄园,没有什么世外桃源,有的是…… “胡同。” 它解答了我的疑惑。 它告诉我,我们正在一个胡同中。为什么我会感到熟悉?难道我来过这里吗?我……印象中我是一个从小过着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生活的好学生,我为什么会来这? 为什么青的线人那种级别的人物会在怎么偏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吗? 真是一位思想高尚者。我对青线人的崇拜以及幻想有上了一层。她的线人该不会是为仙人吧。 事实证明的确是仙人,但不是得到成仙的那种,而是举着半仙锦旗的那种。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青带着期待的我走向了一个算命的摊子。 我不可置信的望向青,看青的表情我意识到这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 和我想象中宏伟的形象有些差距。 如果不是它出面担保,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青的另一个恶趣味了。 也不是说青的线人不能算命啊! 就是青那些准确无误的情报不该是算命算出来的吧。 这是二十一世纪,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我尝试理清我自己的思路。 所以……所以…… 如果假设青没有骗我的话,那么这位先生就是青的线人。 这位先生是算命的。 他知道很多精准情报。 所以这个逻辑关系该是他算命算的准所以算出了那些情报,还是他有办法获取情报所以他算命算的准? 不对不对!这是并不是只有因果关系。可能算命只是他的兴趣爱好…… 它呢?!! 我现在很乱!它应该出来替我解答的啊! 我四处环绕,终于锁定的它的位置。 我发现它正在观察那位先生。 莫非有什么我忽略的玄机? 的确,我不该直接做分析的。如果不搜集资料就妄自揣测,这和由偏见而生的笃定有是什么区别?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观察。 故事开始 9月27日2021年下午 我首先打量起这位算命先生。 此人长得相貌堂堂,衣服阔绰,谈吐文雅,气派挺大。就凭那人样子,再“挂洒火衫”,在地上一站就能唬得住人。 它忍不住轻笑一声,“人式压点(yādiǎn)(震得住人为压点),就不知是做做样子还是有真本事。” 我无视了它的评价,人长得有权威性没什么不好的,即如唱戏的角色一样,必须有台风才能警人。它有偏见。它绝不相信那个先生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现在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嗯……我的问题应该在准确点,这样才好回答。 他说怎么算命? 我现在有两个假设。 要么是他真有些本事,起紫薇卦,算梅花命。 要么是他掌握那令人震撼的情报网,并通过自己的信息网调查了他人信息所以显得像先知。 我并不觉得他是忽悠人的。毕竟我想不到他忽悠人的动机是什么。钱吗?如果是为财,他不该在这荒芜之地摆摊,要选也应该选人多的景区;游客为好奇心花钱的概率更高。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需要观察他是怎么算命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一位对算命感兴趣的人。 只见有一人,面上带忧容站在相摊前,那先生“碟子”利落(即是唇齿之能)又有“夯(hāng)儿”(即是有嗓子),几句话就让那人留了下来。 接着他又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那人便开始问价钱了。在那客人狐疑的眼神,以及我好奇的观望中,青嘴角上扬。 “那先生该亮托了(亮出做生意的货)。” 亮托?什么意思? 感受到我的疑惑,它很鄙夷的望了我一眼。“就是亮出做生意的货。“接着它的语气又带上了一点谴责。”青不该在空子(外行人)面前团春(用行话)的。” 只见那先生掐指一算,接着往纸上写上几个字。 我尝试偷看他写了什么,但他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握得很严,根本无法看到。 它给我解释这叫“护托”。 写完之后,那先生问客人他父母可还健在。客人摇了摇头。 那先生把他左手攥着的纸沓儿亮出,上面写的赫然是“父母不全”! 我有些惊异。 那先生再用纸写了什么。 接下来什么妻宫有无?兄弟几位?子宫几位?无一事不对。那客人不由得自己掏出钱来! 这是什么情况?! 我极为震惊。这是遇到高人了。算的如此之准。中途我也没看见他翻阅什么资料。他总不可能提前调查好所有可能的客人,然后背下他们的信息……就算能,所耗费到机会成本完全不值。难道他真是自己算的!莫非这就是青详细情报的来源—术学。 难过官方都查不到。 我是无比震撼,然而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它却无趣的表示那先生使的那小束纸有蹊跷。 青告诉我没有什么法术,那先生没那本事。这是个腥盘(假的)。 什么? 我一脸疑惑。 它无奈的扶额,要求我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比如魔术。 魔术?这是一个我从未听闻过的词。什么是魔术?别的方法?读心术吗? 它叹了口气尝试从另一个方向解释。 在古代,有很多料事如神的谋士,他们凭借对星象、数学、天文、文学等知识的掌握,能够对未来发生的事情进行预测。 这些都是笥腹,经验,观察的积累。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这些料事如神的“神人”就算在民间传说中也只能算天下大事,也不能保证预料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 我面前这位先生何德何能? 就算真有术学能够计算未来,这位先生估计也没有这本事。 凡是学奇门卦的人,初步就应当学摆局式,若买本《奇门遁甲》,《奇门大全》,《奇门五总龟》,这些东西可不是有学问就能看会的。学摆局式,必有对于术学经验极丰富的人详为指点,才能学成。若真按着书理去学,可得废上好些时日。 他看着不过二三十来岁。就算有时间,有精力,在这个时代专研术学的概率也不高吧。 我愣了一会。所以他是骗人的! 可能是因为我身边有青和它,让我有了极大的勇气,知道有人护着而不惧受伤的勇气,我竟然自信心爆棚的直接上前与那先生对峙。 这简直是太鲁莽了!我为什么会如此幼稚?是因为正义感吗?还是因为幻想破灭的愤怒? 故事开始 9月27日2021年晚间 我极其失礼的指出了那位先生的行为,并打算如果他辩解,我便套用它的理论。 结果我没想到的是那先生直接认了。 他似乎认识我,要么就是他这人的性格是自来熟。 他不但认了,还语气熟练度像我解释他玩的花样。就好像……好像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所以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人?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周围怎么尽是些奇葩? 那先生告诉我他用的这纸名曰“跟头幅子”。 这跟头幅子是四层。他事先在各层张之上写好“父母双全,父母不全,兄弟几位,妻宫有无”的字样。 四层纸共为八面,有七面写好了字的,剩下一面随用随写。 使用的时候,必须“护托”(即是不叫人看见)。把手中的一束纸,按层翻着使用,故此这玩意叫“跟头幅子”。所以与其说算命不如说是手彩(用手技变戏法)。 练好这个手技,再加上一点“把(bǎ)簧”(通过观察看出人的底细),用话术留个马桩儿(用话留人,让人不想走),基本上就没有忽悠不到的人。 忽悠人?这不就是骗人吗?骗人是不对的! 面对我义正严辞的指责,那先生先是一惊,仿佛我没有认同他是很不寻常的行为。接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遍。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配说这话吗?” 然后他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将眼神移到我身后的青身上,仿佛在询问什么。 青对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接着他的眼神回到了我身上,眼底尽是戏谑,但表情写满了刻意的同情。 还没等我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眉头一挑,正面回应了我的指责。 “我就摆个卦摊,挣钱就吃饭,存体验。如若学摆局式,费一年半载的光阴,得有多大的垫办(下本钱筹办)?我感兴趣的是摆卦摊的这个经历,又不是术学。 更何况我就算真的闲着没事,研究医卜星相,找几个高明人指教,消磨岁月。等学到个文学丰富,术理精通,,给人算着玩,消遣解闷还行,挣钱估计不行。我就玩玩,看些《玄关》即可。什么《渊海子评》,《卜筮(shi)正宗》,《万年历》,《麻衣相》,《玉匣记》大可不必。现代人都很忙的好不好,我又不是对卦相感兴趣。” 在听完了它的翻译后,我眉头微皱。 “你这不是骗人吗?虽然现在算命的客人几乎都是猎奇,但如果有真信这个的人呢?你可能轻则破坏他们的信仰,重则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更甚至遇到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外国人,你这是影响我国文化输出。” 那先生微微睁开眼,艳丽的眉眼顿时锋芒毕露。他打量了我一会,就在我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时,他突然一笑。“你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可惜以前你是腹笥甚广,所言有理有据,叫人信服。可如今没了学识支撑,所言竟是些谵谆之言,不过徒添笑话。 首先,你是不懂行。我们的目标是挣钱,不是专研古人的智慧。只知学理,不知挣钱的诀窍就是个外行。如果我对社会里的人情世故是不通的,就算我有真本事,也挣不了钱。 这市井中卖卦的都是使腥盘。除测字、周易、奇门,那是一种术学的尖局的(真正的好东西叫尖局的),余者有一多半是生意。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更何况,我们一般都是使老合的手段,见了什么人说什么话,迎合他人的心理,句句话说出来叫人可心。我算错了,他们最多觉得我这人算的不行,破毁信仰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信仰那么容易被破坏那还算信仰吗? 我算的一般都是别人已知的事,比如姓名什么的,那些涉及重大决定的我一概不乱说,省得到时候他们做出错误决定后来怪我。比起某些同行,我已经够有良心了。 至于影响我国文化输出,这个帽子扣的还不是一般的大。这句话没什么逻辑可言,你急了。国外就没有骗人的灵媒了吗?光基于这个点我就可以给你扣几个帽子。 考虑到如今你的见识属于未成年的水准,我不跟小孩计较。 另外学习我国文化也不会跑到市井中吧。如果真对我国术学文化感兴趣,应该会去一些道观考研。那时看的可不是算的准不准,而是对背后的理论感兴趣。 我知道你提出这个点是因为苗银。 那些商家在景区卖假银,结果有些外国学者买回去放博物馆里了。最后发现是假的,于是总结苗家的银子是假的。那是某些学者太随意了。根本没用严谨的态度对待。该被谴责的是这种荒谬的高傲,而不是谋生的人民。 真正的苗银是工匠用传统手艺打造,不同的花纹有不同的寓意,有机会我也想学学。真正对文化感兴趣的人是不会如此随意的通过被商品化,失去原本含义的东西下定论。 最后我在这穷乡僻壤摆摊,别说遇到外国游客了,本土游客也没几个。就算遇到了,大家都受过教育,你该不会认为以平均人类的智商无法避免泛泛而论吧。你要真有打抱不平的精神,你该谴责是那些在人山人海处玩腥盘,还手段不精者。” 我:“错的东西不会因为人人都做就变成对的……有些人是生活所迫。就像你说的术学复杂难懂,想学要费不少的机遇成本,他们且不说有没有机会学。 现代人,除了传承者,搞这玩意大多数是缺财。学会了,还不一定挣钱,当然不会去学。他们卖的不是术学而是投人所好。这投人所好是说话的本领,办事办的让客户满意,是与人打交道,各行各业都在用。花钱买心安,这没什么错。 但你不一样。你不缺钱。你只是为了好玩。为了寻求刺激而去骗人,你这是道德败坏。” “首先,你暴露出了你对行业的不理解。以玄学谋财但不缺财的不是少数。”那位先生将我的手从他的道袍上拍掉。“另外,没必要上升到道德层面吧。更何况我还看了《玄关》。《玄关》秘诀共有八百余样,也不易学。” “《玄关》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术学,那不过是根据人的穿着推测经历喜好的总结。你们这样随意忽悠就不怕遇到行家吗?” 那先生看了看四周,又看向我,那眼神不言而喻。“你某非认为那些权威的玄学人士个个都是攥尖(熟读相书,卜筮等书的人)吧? 比起我一个低调摆摊的富二代,那些用玄学圈钱的资本不是更应该被谴责吗?你为什么不去张扬你的正义感呢?哦,因为你挺身而出,不是因为有着足够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而是因为确信自己不会陷入危险,所以才无所畏惧吧? 再重申一遍我们不是为了专研术学,是为了搞钱,或者多一个人生经历。有人占卦,卖卜的先生拿着卦签……将四九三十六个卦子儿排在一处,蒙住了外行人就能成了。遇到行家?行家能有多少?百年不遇。更何况现代人哪有几个专研术学的。 我只是认为人活着就该体验各式各样的经历。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对把(bǎ)簧感兴趣,所以我打算试试。这是我热爱生活的一种表现。更何况我又没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到你这就被扭曲成什么道德败坏了?” 那位先生停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自嘲的补充一句。“比起我的某些同行,我已经算圣人了吧。人生还真是全靠同行衬托啊。” “那……骗人是不对的。”我突然发现我接不上话了。 这很不对。为什么这次我说的话听起来这么没用逻辑,就好像一直在抓着一个点攻击。 明明应该我站理啊!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和它辩论时不是这样的。难道真如那先生所说我在一个我知之甚少的领域反驳这个领域中的人? 我感觉我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却敢用毫无逻辑的言语跟大人顶嘴的小孩。说的好听点叫初生牛犊不怕虎,难听点就叫无理取闹了。我有这么无理取闹吗? “哦,我们又绕回来了。”那位先生无趣的闭上眼。“不用怀疑,对行情一无所知的你根本不是在有理有据的辩论,而是在无理取闹的抬杠。 连阔如老师在《江湖丛谈》中提过算卦分尖盘和腥盘。前者是真有本事;后者则是故弄玄虚,玩的是察言观色,看人下碟的假盘。 有趣的是,尖盘往往赚不到钱,而腥盘却能赚得盆满钵满。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世上的人倾向认假不认真。真东西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个东西是不是这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是不是这样。迎合顾客,定制化才能挣钱。 正因为是假的,所以才能千变万化。这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些街头智慧,但它也可以上升至博弈论的层面。《鬼谷子》里写了拿住别人的心意才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反正所谓的真相,只是一种用来左右他人的诠释而已。 更何况你可知你口中的骗术那行都适用?卖家为买家提供满足买家需求的商品,买家支付卖家所需的报酬。没规定卖家只能卖事物吧?没法律说买家不能购买心里满足吧?各取所需,何须愧疚。” 我倒吸了一口气,没有在反驳了,因为我知道我词穷了。 虽然我总感觉他的理论有问题,所支持的观点我不认可。这很明显涉及骗人,利用消费者心理。虽然商家不但在做,还有一批人在专研,这合理,但这不代表这是正确的。不过抨击这种现象太过愤世嫉俗了,除非是乌托邦不然此现象必定存在。 利用他人的好感这种事我现在就在做,我并不反感,因为这是人际交往。人必定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或事多些宽容,而接收者是主动要求的吗?难道不会回礼吗?用利用这个词不合适,但我想不到更好的词了。 ‘所谓的真相,只是一种用来左右他人的诠释而已’,讲述的是信息传播。它指的是语言或许永远不可能完美的转述真相。 因为传播必然导致信息缺失,信息接受者的三观必然不同,所以没有所谓的客观真相。所谓真相很大程度上基于大家对客观事实的主观理解。 简单来说,文字是对客观事实的评价,至于他人从评价中得到什么,这因人而异。 从某个角度,我们或许永远无法达到那个真实的世界。 这是无意的必然,而非故意利用舆论迎合他人所好达到自己目的行为。这位先生用这句话来支持自己的论点,着实是在扭曲这句话的含义。 我有很多想法,但我却意外的发现我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来沟通我的想法。 这位先生不会顺着我的思路走。我突然发现我极度缺乏准确表达自己观念的能力,过去我自以为清晰的转述不过都是依靠它与我之间的心有灵犀。 这……虽然我不认同那位先生的观点,但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第一次我意识到我是如此的幼稚。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如此自信。什么时候我竟成了这种狂三诈四之辈。如此高傲。一个外行人竟然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挑衅行家。这……我怎么会如此无理取闹? 原来世界存在不同声音的同时,还有不同的推理方式。 同样的种子不一定会开出同样的花。 故事开始 9月30日2021年 我看着眼前的风信子,默默叹气。每当风铃响起时,我都急切的望向门口,希望能盼到我所等待的人,更迫切的是摆脱那如芒在背的谴责眼神。 那天我们去找那位先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查阿韦拉案件,但是由于我幼稚的行为耽误了太多时间,当它有机会开口询问时,那位先生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似笑非笑的将八个铜钱放进盒内。他拿起来盒子摇了摇,摇完了,把铜钱往桌上一倒,说:“你这卦,占的不上卦,改日再来占吧!”说完那位先生便拂袖而去。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过他的确该生气。我的行为太幼稚了。但这是第一次周围的环境不会跟着我的意志走。到底怎么了? 现如今我没时间怀疑,我已经被青和它精神折磨到几经崩溃了。好不容易青用信子奶奶的饭菜做诱惑才让那位先生愿意前来。 我好好反思过了。 我不能再一直沉迷于自己想看见的世界中了。 这点我还要当面谢谢他。我可以的。 不过,话是,他怎么还没来啊!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再等等,毕竟我有错在先。 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摆脱那谴责的目光了。想到这,等待的不耐好像消散了一点。 “丁零零。”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一个身着现代流行风融合些许汉元素的宽袖衬衫,满载随性的创造力以多层次展现。搭配潮流感帆布鞋,以象征冷静沉着的海洋蓝为主色。配上个性的十字非主流发饰,为清新冷静的感觉加上了一丝个性,让其稳重感中多了一丝生动和活力。 如果不是他腰间嵌的那一块与他衣着极为不搭的美玉我根本无法将他于昨天那位先生连到一起。 他慢条斯理的落座,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股子的矜贵优雅,倒是有了几分富家少爷的气场。 我现在算是明白,他算命真的不是为了钱。他这一身……不提也罢。 他右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把玩起他那玉佩,那老式摇椅随着他的动作吱呀吱呀的摇着。四周场景仿佛因他的到来而明亮起来。 我双手交握于身前,观察着这位先生,这才是幕后大佬应有的气质,但……他不会被调包了吧。 我的疑虑很快就在上菜后打消了。 刚刚还雍容华贵,把光风霁月饰演到极致的他,菜被摆上桌面后立刻跌落的神坛。四周明亮的场景出现裂纹,蜘蛛网似的迅速蔓延,速度之快,犹如被重击的镜面。 “天呐!宫廷佛手卷。乖乖!瞧瞧这葱米!只有跳切才能达到的效果。哦!天呐!果然信子奶奶的食材质量不容置疑……” 我心头微微一跳,内心非常的乱。这种感觉俗称幻灭。 我还在思考,青突然瞪了我一眼。我果断会意,站起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什么?”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信。那个先生手一抖,夹起的肉片掉到了地上。他脸有些僵硬,不知是因为我的道歉,还是到嘴的肉飞了。 那先生一直保持的僵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经历我不久前经历的感觉。 不过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大人做错了事都不道歉吗? 他过了半晌才轻啧一声。“有生之年能听到你开口道歉还真是魔幻啊。”他略微思索会儿,放下筷子,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掩饰。“之前做错了事能找千万个理由解释自己行为合理性,却终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如今因为竟然会为一点小事道歉。我该感叹这变化是好的呢。” “之前还以为你在演戏,原来不是装的。哎,那看来那个偏执扭曲的顽固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注定的人生……人生真的可以改变吗?”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我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抬头,微笑着颔首。“那重新认识下呗!你可以叫我,navi。” 我微微皱眉,他现在懒洋洋的样子,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根据他刚刚的反应我总觉得事实不是如此。 navi,nevi’im的单数形式。是希伯来语。由四个希伯来字母nun、bet、yod和alef组成,字根为nun-bet-alef。字根有“说、叫、喊”的意思。不对,不该直接翻译。译作应该是“宣、谕”。 宣?谕?这个词汉代表的是……“先知”,英语是prophet。 “哎呀呀!这肉吓掉了!今日吃单数不吉利,要不再来一副?”我还没有想清楚就被他一惊一乍的行为打断了。 “好了。正事。”青像是刚刚想起来我们此行的目的,但她的表情明显表明她对之前那一出好戏很满意。 “啊啊!我看看这卦……” “你体验个生活体验疯了吗?”青慢慢的笑起来,语气阴阳怪气。 “我能知道个什么……”navi瘪了瘪嘴,一脸无奈。 在被青瞪了一眼后,navi笑眯眯的扔出一个文件。 我赶忙捡起,就扫了几眼资料便被青拿走了。 阿韦拉一审被判死刑之后。在不久后的二审,首先是被高级人民法院改判为死缓。过了几年案件启动了再审,死缓改判为有期徒刑20年。期间他又被多次减刑。实际服刑只有12年零5个月就被释放出狱。 难怪青不知道……阿韦拉竟然是合法出狱的…… 这简直就是个惊人的黑洞,从一审,二审到申诉再审。刑罚执行的多个环节被人层层击穿。 青冷冷的表示“保护伞。” 扫黑除恶须深挖的“保护伞”。 它的脸色也不由的严肃起来。“关系网”“保护伞”的危害性远远大于黑恶势力本身。若无“关系网”的勾结、“保护伞”的庇护,黑恶势力就丧失了滋生猖獗的条件和土壤。 能将死刑变成十年以内的有期徒刑时候还不被追究…… 我虽然不太懂但也能感觉到这张诡异的关系网如此大规模。如此有影响力,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在这紧绷的气氛下偏偏有人不长眼。“打掉浮在表面的黑恶势力只能“治标”,而“治本”打击保护伞。所以你们要管吗?平时怎么没见你们正义感如此爆棚。” “适可为止!”青微不可查的皱眉,但再意识到自己失礼后,便有挂上了贵族式的微笑,语气略带警告。“你一个看卦的不会连把簧都不会吧。” navi饶有兴趣的露出一抹携带着邪恶的笑。“怎么开不起玩笑?阿韦拉……” 看到青快要爆发了,navi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茫然,笑容真了许多。他画风一转,话说的也漂亮多了。“哎呀哎呀!突然想起来了。我真忘了!哎,抱歉抱……” “你在试探我?”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navi,你不相信我?”青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可很快又合拢。 navi顿了一下,手中转动玉佩的手蓦地停住,脸上又有了和善的笑容。“哎呀呀!怎么可能,我就是想看看你走过去了没有……”在赔了一堆不适后,navi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不会说话!” 我揉揉我可怜的后脑勺,那不是好朋友玩闹的力度。我感到了浓浓的报复欲……我和navi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好方。 真的好方啊!! 青沉着脸片刻,突然笑起来。 这场聚餐就在这样的表面玩闹的气氛中告一段落。 不是尬聊不下去了!主要是……navi在我们看资料时,把一桌菜吃完了……吃完了…… 该死!信子奶奶的手艺……啊啊啊! 故事开始 10月1日2021年 那天navi一个吃完饭后就跑单了,而信子奶奶年纪大了,所以每天做的菜有限…… 青脸色极差也不知道是navi提起的那段往事还是因为饿着肚子结账的原因。 总之青结完账后把阿韦拉随手扔给我后也离开了。 我:“……”所以真没有人送我回去? 我坐在白雾弥漫的会议室中,摩挲着那光滑的木质桌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颜色的地方……多么陌生啊! 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哎……总算回来了……第一次觉得这陌生感十足的地方也能有温馨的气息。 青和navi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真的是朋友吗?我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和它的关系都还没理清楚……为什么会越来越复杂……明明简单的问题,不断叠加,量大了,竟然会变得如此复杂。我应该简化问题再分析的,可这一团乱麻让我无从下手。 为什么直接问他们不肯告诉我呢?明明可以很省事的…… 最古怪的还是信子奶奶……那么慈祥的一个老人,那么多善良,那么和蔼……她那么普通又是怎么让那一个个感觉就很危险的人对她充满尊敬。 我越想越乱……再一次我开始质疑世界的真实性。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都是虚无,那一切不合理不就解释的通了吗? 对呀?!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呢?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不是吗? 什么青啊,它啊,navi啊……都是部分我都反射作用,这样不就能解释一下它们为什么会如此极端,个性如此鲜明却又有着极其明显的相似之处。 这同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如此缺乏真实感。因为它就是假的啊!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清楚的记得我是高中生。因为我就是啊!高中生,一个年龄阶段,从自己构造的世界走出,有机会探索成年人的世界。自己内心中对大人世界的认知与真实的大人世界不断碰撞,摩擦,构建更符合真实社会的内心映射。 等出身社会,发现外面的世界与基于曾经所见所闻构造的世界不同…… 那色彩不过是新映射的多样性。那陌生的情绪不过是真实不符合心理预期的迷茫…… 等等……我打住了自己即将继续的联想……不对,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也只是我构造出来一个对自己的映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我,或者说创造我的人,体验我所见真实的模拟器…… 这……不对啊……我可以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的啊……应该吧…… 意识到这要么会是条死路,要么极其难走的我重新折返上一个结点。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内心情绪的反射…… 假设大脑所创造且让其信以为真的幻觉可以统一称为梦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用分析梦的逻辑来分析我此时的状况。 根据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梦并不是非自然力量的产物,而是大脑的精神活动。梦又是具有某种意义的,只要能够找出梦境所代表的意念和想法就能正确解读出梦的含义。因此梦的解析有个必要前提,那便是做梦者必须毫无隐瞒地将自己的梦讲述出来。 我深呼吸。 这可不容易。 梦是潜意识欲望的表达和满足,可人的欲望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连本人都难以启齿,因为欲望大多不符合社会道德标准,而承认自己有这种欲望难免会自我谴责,被自己用愧疚感惩罚。这是一种存在于我意识中,由从小对善恶了解建造的审查机制。 或许我哪怕是在梦中我也没有胡作非为的原因就是这审查机制。它在我清醒时约束我遵守社会道德规范,还会在我做梦时持续工作。 在审查机制的作用下,潜意识会对那些我清醒时排斥的欲望,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欲望,以及我平日里羞于启齿的欲望,进行改装,让它们以一种符合审查机制规范的形式出现。 所以这就是发生的事情如此富有刺激性且极端的原因。 弗洛伊德说梦有两个层面。第一层是表面上的梦,也就是我们梦到的内容就是梦的显意,我们简称为显梦。第二层是隐藏在梦的内容背后的真实的心理诉求,这是梦的隐意,简称为隐梦。 凝缩,转移……是梦躲避审查机制…… 我就像《红楼梦》中的痴弟子只看到了表面上的美人,却没看到背后的白骨。 所以这场梦究竟要像我表达什么呢? 就在我被自己的逻辑折服,打算就此翻篇时,我的眼睛触及了那份navi扔给我的资料。 阿韦拉……我能承认阿韦拉是我的一部分吗?我感到一种浓浓的厌恶感……这不是愧疚和谴责的情绪……这是恶心,非常非常的恶心。这种感觉让我开始质疑我之前的推测。 可是……可是……如果这色彩斑斓的世界不是梦……那我的视线穿过模糊的白雾,看像那黑白分明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大相径庭,其中有一个必然是梦,不是吗?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是假的?” 它突然出现,拉着我的手,或者说牵引着我的思绪,让我重新返回结点,然后走向我定义为死胡同的那条路。 “为什么要假设一个是你内心世界,而另一个是真实世界……为什么不能说两个都是你的内心世界,而这充满色彩的世界是你看到真实世界以后和你最初内心世界碰撞的产物。这样是不是也能解释得通?这都是你的内心世界。 你一直都在做梦啊。因为你从未真正体验过那个现实的世界,你一直在通过他人的描述和自己看到的片段解读,并因此创造了一个充满刻板印象的世界。这次真正体验一次,但由于你有了先入为主的刻板影响,所以你在抗拒看到那所谓真实的世界。 所谓真实的世界……听听你这句话……你在内心就没有把它定义为真实的世界。你的痛苦或许只是因为现实和你的预期不符。你感觉虚无不过是你在抗拒,拒绝承认你所见所闻的真实性。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是扭曲过的画面,真假参半,因此诡异,难以解释。” 不对……不对……我不同意。 “可是……我在思考,有逻辑的思考……这就解释不通了。”我脱口而出。“我为什么会在感情中有逻辑的思考……” 但它的脸色告诉我,我的给出的前提有问题。 人难道不可以在梦中思考吗? 我清清嗓子,尝试将我的想法更加清楚的表达出来。 “倒不是说感情和理智冲突,而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我所创造的幻觉,而我一直没意识到,那么它应该像梦一样是由我潜意识中的本能驱动的。 我所经历的应该是由生动的故事,鲜活的画面形成的碎片,而不是这一条条思绪和思考过程。你懂我的意思吗?” “感情也是一种思考方式,不是吗?”它没有打算基于一个前提自相矛盾的论点继续衍生。“就像在《思考快与慢》中提到的那样:思考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快速的,由本能,感情驱动的,被称为感性。第2个是比较慢,由逻辑驱动的,也被称为理智。 第1个系统所包含了一个人过去的经验,信仰,对世界的定义……而第一个系统是第二个系统的源头。第一个系统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而第二个系统只是完善用逻辑完善并执行这个决定。占大头的是感情啊! 且不说你给出的支撑与你的论点毫无关联。就说你的支持,你凭什么认定本能驱动……” “可是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多么令人崩溃!可我并没有长期且过激的情绪。我哪怕有极端情绪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那种虚无感!只有虚无感是永恒的。 这的确能支持你所说的,我一直都在做梦,但是和真实世界的碰撞呢? 如果我看见了真实世界,如果我真真实实的经历了这一切,为什么虚无感是永恒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真实性?为什么我可以轻易的放下那些让我那些强烈的情绪?” 它沉默了片刻。 在它的沉默中我渐渐冷静下来…… 或许我所问的问题的答案就是我一直把自己当局外人。我从来没打心底把这个世界当成真的,所以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情绪波动不会长久,所以觉得一切虚无。因为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把所有人当成了客体……我又怎么会去了解一个客体呢? 故事开始 10月2日2021年清晨 “**!干嘛呢?一大早处在这吓人呢?”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长松一口气,摸摸额前的冷汗,舔舔发干的嘴唇。 随着我的不断联想,我的逻辑越发混乱,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学识支撑我的逻辑,我的思维还不够成熟去解释那个层面的话题。 这或许不是一条死路,但绝对是一条耗时费力,且走不通的路,至少对于现在我的所见所闻来说。 我提出的问题绝非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我目前的能力注定得不到一个具有说服性的答案。如果没人打断我……如果让我一直想下去……我终将被自己的思绪束缚……得不到结果的同时……我也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 我应该感激打断我的人,但是那人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根本感激不起来。 我鼓了鼓腮帮子,没好气的看向见我一时沉默,便抓住机会不断调侃我的明奈。“我失踪了怎么久,为什么没来找我?我不是重点监视对象吗?你的责任感去哪了?” “被你吃了。”明奈毫不犹豫的回道。 这句话不应该是被狗吃了吗?他的意思是…… 看到我的表情明奈就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就怎么急着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见我要开口反驳,明奈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没给我反驳的机会。“你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何必浪费人力资源去找你?反正你莫名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们要遵守我国戒奢崇俭的良好美德。所以消失怎么久查到什么了吗?” “我刚回来你也不关心一下我遇到什么就压榨我。你是人吗?”我拍了拍桌子以示强调。 明奈眼睛都没抬一下,平静的说:“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当最基础的事物失而复得,人们不会高唱赞歌,也不会欢呼庆祝,只会留下时间让它面对兵荒马乱,这就是最大的慈善。” 我没好气的把navi给的资料扔给了明奈。虽然我不喜欢明奈,但毕竟他是执法人员,阿韦拉这件事得有人查。 想到这我眼神微闪,虽然我不确定我所见所闻的真假性,但是我最好做我觉得对的事,万一是真的呢?后悔莫及可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我要努力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这里有个漏洞,而只要有一个人能钻这个漏洞就有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关系网在我的眼里是不公正的象征,而这个不公正已经极大的影响了他人的权益。我不确定该怎么处理。 我看向明奈。作为公正象征的执法人员,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对吗? 随之明奈只是随便翻了几眼,就将其扔到了一边。“就这?我让你查的是杀他的凶手不是他是谁。” 我们很难定义划分什么算合理的,正确的和被允许的那个界限,但当一样东西越界时我们一般能清楚的意识到。 我不确定该怎么处理不代表我感觉我到这有问题! 就这?什么叫就这? “阿韦拉是一个穷凶极恶却逃脱于法律之外的人。作为法律人你对待司法漏洞的态度是就这?你有认真看吗?!不想想该怎么处理吗?”我愤怒的表达了我的不解。 “这可不是我的工作。道格·拉森说过完成不可能的工作就意味着老板会把这项工作加进你的日常工作里。你说过管自己不该管的事要么自讨苦吃,要么增高他人对你的期望值。两个都不是好事。” “你的工作?”我有些怀疑我听错了。作为执法人员扫黑除恶不就是他的工作吗?这么没有责任心的发言在情理之中,但感觉着实不应该。 “执法人员也是人,精力是有限的。我的工作是调查凶案。关系网及司法漏洞你应该找全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办公室。”明奈漠不关心的表达完自己的见解后,对我的反应发出了质疑。“哦,你不也应该漠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我曾经到底是个这么样的人啊? “可是这是国家政策重点打击的行为啊!” “对啊。所以有专业团队管。别在这里进行道德绑架。这不是我负责的板块……”明奈有些不耐烦了。 “你可是执法人员啊!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你公正廉明的美好品德呢?”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高兴时,理性思维被抛掷脑后。很明显明奈已经不耐烦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应该让他主动愿意改变他的想法,而不是尝试辩驳他的认知。因为即使我辩赢了,他也不会改变他的行为。 更何况我质问的语气和攻击的态度已经让他开始防备了。 明奈:“再说一遍,我也是人!精力有限。我是执法人员,这事很明显是司法漏洞。先处理完自己的工作,别多管闲事,能保证效率,这才是不浪费国家资源。这才是廉明。” 我:“这是法治社会,应当公平公正!如果所有执法人员都像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司法秩序会被特权阶级玩坏的!” “那你就去找该管这件事的人啊!”明奈停顿了一会。想起了我的状况,意识到这不太现实。他无奈的叹口气,稍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听着。什么叫法治?法治是对于私权而言,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都是公民的权利。对于公权而言,只要法律没有授权的都是被禁止的。听清楚吗? 所以法律有要求我加班加点工作吗?选择要不要加班做额外的工作是我的个人权益。只要法律没有禁止,这就是我的权利。” “但权利既包括法定权利,还包括道德权利。手握铁证却毫不作为,身为执法人员,社会生活能不能容忍这种行为?”其实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如此生气。他有他的道理,我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 “可以!自保这不构成犯罪,不是吗?”明奈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我却觉得他言不由衷。 “可是他们犯罪呀。”我不可思议的开口。我不知道令我惊讶的是表面上明奈不愿管事的态度,还是……什么更深的东西……那个一直在告诉我他不该如此的声音。“有这么大权利更改审判结果。很明显是在司法机关中的人干的。 你看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完全把法治的定义翻过来了。对于私权而言,只要法律没允许的,就是被禁止的。对于公权而言,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就是我可以干的。这还叫法治吗?” 明奈面上中带着不耐烦以及冷漠,但他声音中微弱的颤抖似乎在讲述一个不同的故事。 “听着,我很想管这件事情。但是他们的权益这么大,我管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为了保证公民的权益司法解释特别规定,罪犯在刑罚执行期间的申诉权利应当依法保护。对其正当申诉不能不加分析的认为是不认罪悔改。 这条法令很重要,因为它保护了普通民众的权益,但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哪怕我能让他们入狱,他们也有办法继续申诉。就像这铁证如山的案件,也带权益关系的博弈下,被扭曲的结果。 我完全没有趟这浑水的必要。这关系网里面设计的权贵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的对付我。我也是个人,想守护我在意的东西。我……无法再一次赌上一切了……”明奈顿了一下,好像意识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 他话锋一转,再次变得冷漠。“更何况就算我成功了,有什么好处?三败俱伤?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也倒霉了。最后我们司法的公信力是不是也被打击了?疯子,这世界上不是一切都讲道理的。符合逻辑的是少数。疯狂的,魔幻的,比比皆是。” 故事开始 10月2日2021年上午 “你就这么想要一个答案吗?!那好吧!你是对的!” 这是最糟糕的一种答案。明奈同意我的观点只不过是为了快点结束这个理论的,或者是理论上他同意我给出的言论,不过他并不持有甚至抗拒这个言论。因此,他并不会改变他的行为。 想一想,当有个人一直在烦你,然后他不肯停。你认为他说的对你没有意义,所以为了让他们闭嘴,你会说什么?“你是对的。” 是的。但实际上你并没有认同他们的观点。举个例子—家长式说教。 同理,明奈根本没有认真思考我的观点,甚至因为认定我在指责他,所以抗拒我提出的一切。 我愣住了,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头翻滚。这是一种我发压抑的愤怒,控制了我的肌肉,让我的嗓子自己发声。 “你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你吗?!因为曾经那个一身正气,无所畏惧的人变成了冷漠逃避的普通人。” 这场辩论最后的结果是我的怒吼。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似乎是来自于肌肉记忆中的不甘。 明奈愣了一会,古怪的看了我一会,那眼神我也说不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肃静。 我们都有时间开始思考自己的言论。 “这不是我的工作。”明奈背过身去,语气中依旧是冷漠,这是这次他多了几分没落和萧瑟。这背影中有岁月留下的沧桑,被经验打磨过的圆滑。 这不是我的工作……就是这句话让我产生了浓浓的不适。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就好像,在我的印象中,他不应该这样……不应该……不应该这么没有责任感。 我的印象……什么印象……他该是这么样的…… 有什么东西涌上头部。我的眼前一切被黑暗吞噬。第一次我尝试反抗;第一次我不想就这样被蒙上双眼。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加在你身上。你没有错,趋利避害吧!大家都不是圣人。” 这……是它吗? 我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在呐喊,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耳边那段听不真切的对话。 我的躯体在按照该有的合适举动反应。合适的?谁定的?周围的环境,人组成的社会一起定的吗? “现在看起来,你认为这件事是一个麻烦?虽然你很想改变什么,但是社会体制并不容许你改变。你认为自己无能为力?曾经尝试改变并失败了,所以如今选择消极地随波逐流?” “你也认为这种行为很消极?”这是明奈的声音。说完这句话明奈沉默了 它没有给出答复。 这是一段沉默。 它没有说话,没有继续追加任何话语,用沉默回应明奈的沉默。 最后明奈叹了口气。他似乎想明白为什么他不愿行动。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它没有给出任何观点,而是倾听明奈的想法。 它用沉默鼓励明奈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用短句,类似于,“嗯”,“的确”,“是的”向明奈展示它是认真在听。 它没有选择辩驳明奈的观点,即使它并不支持这些观点。 它在倾听,并且重复明奈的观点并给予那些明奈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情一个标签。 “的确是,听起来很不公平。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听起来如此生气。” 它有时也会用自己的语句来重复明奈说出的话。 最后,它对明白所说的所有观点给出了一个总结。 这和我跟别人的交流方式不一样。我说话都是我在说,而它交流都是别人在说。有些问题用文字重新表达后,就会产生原来我是这么想的,从而分析其中的意思。 “……是的。”这段对话是以明奈在长长的沉默后一句叹气似的认可结束的。他无法反驳因为它做的只是重复他的观点。 我感觉它似乎转身打算离开。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谢……真是卑鄙啊!”明奈在它即将离开时,叫住了它。“如果是你,你会管吗?” “我和你不一样。”它回答。也不知是什么不一样……管不管的态度……还是管的方式…… 明奈:“你真是双标。” 它:“所以你准备好放弃了吗?” 明奈沉默了好一会。知道它毫不犹豫的离开,明奈才啧笑一声。“回忆杀……当初的坚持真是震撼……” 我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细细观察那道看着身后紧闭的大门。 它告诉我,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明奈就这样改变了观点吗?他经历过什么吗? 我有很多问题,但最令我疑惑的是它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改变? 我不知道背后的原理是什么。 它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它也不太知道,但是明奈此时已经搞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做出行动。现在他会改变之前持有的观点,并付诸行动。 具体是什么原理,它也不太清楚,它只知道这有用。这是它从一本书中学到的。这本书并不是什么专业的辩论书,里面的知识不是难以触及的理论,但都是实践有效的经验。 这本书叫“neversplitthedifference”。它用的套路出自第五章。 回答完我的问题它问我。“明奈说我们双标,你双标吗?” 我刚想反驳,它说:“你也看到了反驳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这个问题不是为我,而是为你。问问你的内心,你今天的行为双标吗?” 它的认真让我开始思考。 我视线没有什么焦距的落在虚空中,脸色有些深沉。我再次听见那不太真切的声音。 我阖上双眸,最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双标吗? 那浓渊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突兀的动了一下。 为什么他那种反应,到最后一刻我依旧没有质疑请他帮忙的决定? 光线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视野。光线很暗,但对于适应了昏暗环境的眼睛终究是负担,迫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抬手遮挡对我来说过于刺目的光亮。 我双标? 不……不! 这没有可比性。 身份的区别注定了衡量我们的标准不一样。 我是一个道德低下的卑贱者。谎言,阴谋,操控是我的饰品,因此我蔑视世俗道德的约束,是一个生不由己的生存者。我为目的不择手段并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但他不一样。他是一个圣人。懂吗,圣人!的确,他和我一样,都分得清对错,但是他有的是选择,没有什么在约束和逼迫。他应该风华正茂。为了实现伸张正义不惧强权,拼个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 所以即使他屡次三番与我作对,哪怕我讨厌他,我依旧尊敬他,因为我知道他坚守住了心中的目标……他为正义的斗争是我想做但不敢做的事……他的勇气,他的坚持……他活在光明中,是我想活的方式……而现在我失去了对他的尊敬,我懊恼那个我心中的圣坛坍塌了,所以……我愤怒…… 我知道我也一样有选择—约束我的只是我自己。可是区别在于我是顽固,迷失,罪恶的凡胎浊骨,而他是品行,道德都超脱的圣者。因此他的行径怎么能和我的一样不像话呢? 他是谁?明奈吗?他怎么会是圣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做过什么?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故事开始 10月3日2021年上午 我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眼神放空。周围的信息不受控制地侵入脑部。无数的记忆涌上我的心头。没有感情,没有偏见,但我的过去似乎都在我的面前揭露了。 疼痛感灼烧着我的神经,告诉我这一切已经超过了大脑可以承受的容量。 我能感觉到疼痛,但无法阻止那些信息,但疼痛也让我无法思考。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令我好奇与我有关的画面在我指尖划过,我却无法抓住。这种痛苦真可谓一种折磨:一种由肉体折磨产生的精神折磨,其痛苦程度超过了肉体上的痛苦。 我抬头望向它。它就站在我傍边,凝视着我的痛苦。我看着它过来,突然出现了希望,或许它有办法让我不那么痛苦,它总是有办法。 我挣扎起来,五指在空气里张到最大,努力想往它这边伸。面对我的求救,它只是冷漠的看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那双幽暗的眸子不冷不淡的看着我,透出来的气质是……不在乎。 我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不知是那近似平静无波的神情,还是那如同机器一般的不作为。它……可以就怎么看着我痛苦…… 我感觉过去的一切,一切的记忆,一切的在今天之前经历,都如同那沙漠被风吹起的沙子,飘散于空中,没有任何意义。 我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双手无力垂落下去。 四周的场景开始崩塌,支离破碎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跳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渐渐唤起我沉眠的感官。我似乎看到了一片明亮,但眼睑过于沉重,我不愿苏醒。 我感觉我记起了什么,有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脸上有什么轻轻地刺来,使我一阵疼,一阵痒。我不禁皱了皱眉,思绪被打断了。我试图伸手拂开那个东西,然而刺痒不肯停止,于是我勉强抬起眼皮,终止了自己在思绪中沉沦。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被索然在心头的浮躁所困。我四周白蒙蒙的。我手自然下垂,触碰到了什么冰凉凉的金属…… 我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我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这是一种怎样的气味,嗯……如果让我形容的话那就是……硫化氢……不对比那难闻……鲱鱼罐头……还不够……好似烂杏仁…… 这是尸臭! 一阵寒风从我身后催过,冰冷的环境很快将会抹去一切浮躁。 这里安安静静的……我有些发怵,但又有些好奇我究竟身在何处。 我知道这不是正确的选项,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手。我将手伸向那未知的白雾,满满探索。 “嘶!”有点疼,好像摸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是……刀……这个形状是……我美眸紧缩,冷汗唰的一下冒出来,心跳突突的像是要跳出来。 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手术刀……各种用途的手术刀……骨锤……肋骨钳……开口器……温度计…… 开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着,那声音着实有阴森。不知从哪儿吹过来一阵阴风,阴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我望声音的方向望去……哪里出现了一团光……准确来说是一个发着光的人。她所过之处驱散了白雾,但她已离开那白雾又会立刻恢复,真是顽强。 这是一个洁白的房间,周边有好几个金属台子,四周摆着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好像是什么高级的仪器…… 这……我会以为是一个高端的实验室,如果不是几个金属台子上人形的白布。其中一个白布垂下一只手……那……大拇指上街以铁丝系着名牌,上面写着姓名和年龄。 我眯着眼凝视那团光,终于我看清了那个光中央的人。这是……坎蒂丝! 我看着她弯着腰,熟练地挥动手术刀,播下一具尸体的皮肤皮下布满了美丽的黄色脂肪,以及白色的不断移动的点缀物。随着她的动作空气中的烂杏仁更加浓郁了,令人觉得不愉快,但她似乎习以为常,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平静地挥动手术刀。 坎蒂丝……她的职业是什么来着?好好想想……我一定知道的。本科五年制,理科学霸,明奈说过她不容易……在这个方面找工作女生没有男生占优势……基层很辛苦,女孩子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她穿着薄薄的一次性的手术服,外加口罩,帽子和橡胶手套。 她身侧有个小箱子……里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各种用途的手术刀,骨锤,肋骨钳…… 她是法医…… 她是法医……她在解剖尸体……我在解刨台上……我是尸体? 不会吧……不会吧…… 我垂着的手缓慢握紧,心底像是被谁挠了一下,隐隐有个不着边际的猜想。我默默将手伸向我对面的那个白布,按住那冰冷的手腕。 “哦,吼。你醒了!”坎蒂丝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突然她面色一凝,语气变得严肃。“你怎么到处乱摸啊!你手指流血了!!快点,消毒!再晚点就来不及了!别乱动!”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一惊一乍的,我看着我手指上的伤痕,是的,再晚点就愈合了。 看着我的不配合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尸体可不会自己开口告诉你他有没有艾滋病。很危险的,不小心会出人命的!” 尸体?! 我深呼吸一口气,沉淀下有自己胡思乱想的小脑瓜,小心翼翼的问:“不是恶作剧?” 坎蒂丝看我紧张的表情,给出了无情的嘲笑。“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你死了吧!的确是恶作剧。也不知你那里得罪了明奈,他直接把你放裹尸布里送了过来,要不是我即使意识到不妥,可能你就不是挨一小刀了!” 我:“……”该做的反应太多了,不知该从哪开始…… 不过如果都是死人,那刚刚跟我掰手腕的……我默默看向傍边,我还抓着他的手腕。 坎蒂丝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有一次哄堂大笑。“悄悄告诉你……他死了!” 看着我僵硬的神情,坎蒂丝又发出一阵大笑。“是不是感觉你用力他也会用力,你松手他还不放过你,就好像……好像……他在跟你掰手腕……哦,吼。哈哈哈!看你那小表情,不吓你了。虽然你不记得东西后很可爱,难怪明奈要逗你!” 在将我吓了个半死,又嘲笑我半天,顺便说了一大顿不着边际的话后,坎蒂丝终于开始了她的安慰方式—科普我不知道的东西。不过虽然她科普知识时有一种炫耀的感觉,但她的态度和说话的方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如果你们认为死后的尸体都是软绵绵的,那么就大错特错了。尸僵主要表现为肌肉变坚硬,四肢不能伸屈,在死后会出现。我第一次去检查手腕部的情况时也以为遇到了灵异事件。没事的,习惯就好!” 我:“……”不是很想习惯。 故事开始 10月3日2021年下午 我坐在椅子上冷静许久,然而脑中不断循环刚刚的经历。啊……总算明白traumatize(使……受精神创伤)foreternity(永恒)是什么感受了。 坎蒂丝见我状态有些不好,提议带我出去逛逛。 我:“……” 可能是因为之前出去的经历,我有些怀疑坎蒂丝的目的。 但她似乎和我认识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她真的是带我出来玩的,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跟她在一起没有试探,没有质疑。好像不管我是谁,她都愿意对我好,确切的说她对谁都极为真诚,而且不像青那种有目的的做好事,她不求回报。一个率真的人,在我身边……这不常见啊。 我发狠的咬了咬吸管!坎蒂丝的态度让我讨厌不起来,但明奈……不得好死! 我塞一口甜品,腮帮子微微鼓起。 坎蒂丝自然来熟的窜到我旁边,哼哼唧唧的扯东扯西。我忙着用食物安抚我受伤的心灵,不怎么搭话。 坎蒂丝话题多,一时间竟然也没冷场。 快到晚餐时间了。坎蒂丝不管怎么说都要带我去一家新开的烧烤店。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对于我来说,哪家店能有信子奶奶的店舒适? 一路上坎蒂丝喋喋不休的向我介绍这家神奇的店。营业时间为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据说这位老板不太会算帐,也不做宣传,但口碑却极其的好,而且没到用餐时间都人满为患。神奇之处在于,这店一直亏损。 至于为什么…… 坎蒂丝留了一个悬念,说等我到了就知道了。 越走越偏,这地段并不是适合做生意的地方。 坎蒂丝指着眼前那间不太起眼的小仓库,告诉这就是那家烧烤店。门口的招牌十分的小,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吃饭的地方。 走进店里如眼的是摆在店中央的是洋洋洒洒一大桌菜,足有二十多种。这些菜品是按照自助餐的形式进行售卖的。客户可以随便吃,不管吃多少都只要三十块钱。吃完了,营业时间内老板会继续做。最重要的是幼儿和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不收费。 更惊人的是老板一开心就爱给客人打折或者免单! 这运营模式……是不太会算帐。这个价格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我顿了一下。这老板撒钱的风格有些熟悉,但我想不起和谁相似。 里面人满为患,因为这里实惠又好吃。 热热闹闹的……这是一种我没见过的场景。虽然拥挤,但没有任何人感觉不适。人们其乐融融,周围不断反馈的是那滔滔江水般的愉悦感。 这种充满烟火气息的盛况……我从未见过。 终于等一桌客人离开了,我们可以坐下吃饭了。我也趁这个机会问出了困扰我已久的问题:“这要收费,成本怎么拿回来啊?” “怎么算都回不了本。”坎蒂丝很坦诚。“这店的生意是不错的,但因为收费低,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倒贴不少。” 我有些好奇。“那为什么不把价格提高一点呢?” “不少人以为老板把口碑打出去以后会涨价,结果他一直没有涨价。有些老客户吃到良心不安了,建议老板加价,结果老板坚定的拒绝,并表示到死都不加价。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只要他把价格提高两块钱就可以收支平衡了。”坎蒂丝摇了摇头。“要么老板不在意钱,要么他是一个大善人。” 我停顿了一下,细细观察这里的客人。要么是学生,要么是为生计奔波的人。或许这么低的收费……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 看到满屋子的人边吃边喝边聊……虽然乱纷纷,但气氛真是一流。 我闭上眼睛,感受这周围热闹的气氛。 在最开始的兴奋后,孤独感很快袭来。 看着吃喝玩乐的众人,是多么热闹啊。我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场合,相反不极度渴望可以融入人群。我对人群的厌恶来自于我渴望融入,却格格不入带来的失望。 不总感觉我和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他们可以放开心笑,放开心玩,而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心中长满各种秘密……如何与自己相处?如何与他人相处?如何与集体融入? 有时我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只要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我只能一路往前,奋力奔跑,希望能离开这个边缘。这一切似乎都是我开始了解自己以后发生的……好痛苦啊!好像向之前一样没有对比,可以自以为是的定义一切……可是……且不说回不回的去,那样无知的自己真的是我想见到的吗? 以前我从来不会有这种苦恼,也一直认为自己成熟的与天真懵懂不沾边……为什么我现在会觉得自己幼稚。以前那黑白的世界中,我无所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却认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拉我一把。将我苦苦寻找的答案告诉我,但是谁又会呢?或者我真的想知道答案吗?如果答案是好的,为什么当初我又会选择忘记呢? 我在即将越陷越深时,坎蒂丝打断了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将端来的烧烤一股脑的推到我面前。 将我拉出了孤寂的情绪,并且是以一种不让我厌烦的方式。 “她永远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落单。”我耳边响起它的感叹。 我并没有机会质问它,我的精力此时正全部投入于与坎蒂丝的相处中。 和她相处真的很轻松。 她个性直白不做作,相处过程中很接地气。她相当能聊且什么都能聊,就算提到了彼此不懂的话题而陷入冷场,她会做一些调整不让对方尴尬,并总有开心的事情解围。此时活泼开朗得她,与工作上沉着冷静又游刃有余的一面形成了对比之美。 我们说说笑笑,气氛很轻松。 让我感觉更加愉快的是面前那种类繁多的肉类,经过一番思索,我选择了那看着就好吃的山葵里脊肉。 山葵里脊肉说白了就是将肉烤的有一点变色后,立刻翻面,然后裹着山葵泥吃。 山葵是芥末的表亲,和芥末差不多。 我将面前的卷好的山葵里脊肉,蘸上一点酱油,放进嘴里。一嚼之下,肉香弥漫,辣味蔓延,好吃又提神。 我忍不住又夹起一块,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真是越嚼越香,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我眼底一亮。这味道有点熟悉啊!和信子奶奶的做的菜有点像,莫非……不可能……信子奶奶不会开分店的……难道真有和信子奶奶平分秋色的烤肉? 这让我忍不住深思,我认为信子奶奶的手艺登峰造极是因为那近乎肌肉本能的熟悉感,还是她的手艺当真无人可敌。 一块牛肩肉入口,我瞬间被那肉香和酸酸的味道以及满嘴的清爽带偏了思绪。管它呢!味道如何因人而异,并没有完全客观的标准。beewilson在《firstbite》里也提到了食物的味道和记忆挂钩,食物能唤醒感情,感情也能影响食物的味道。管那厨艺是否出神入化,我作为一个食客,认为好吃即可! 天呐!在中国烤肉中加入青柠皮碎,这个中西结合的创意,还能做的好吃……厨师有天赋啊! “天哪。这一口口肉吃的让人浑身能量积蓄。”坎蒂丝摸着肚子,一点形象都没有,“果然只有吃肉才能吃饱!” 我虽然感觉饱了,但看着那汁水四溢的靠牛腿肉,我还是急不可耐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烫的我直吸溜,但那滚滚肉香,着实让人满足感爆棚。 不是我自制力的问题,主要是坎蒂丝都把柠檬汁挤上去了,不吃不就浪费了吗?勤俭节约可是美德! 故事开始 10月3日2021年晚上 “你……怎么会事你?!” 看到我对美食的热爱,坎蒂丝忍不住调侃我过去的样子。我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忍不住怀疑我过去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见到美食就什么都忘了的吃货。 坎蒂丝的热情让我安心,因此喜悦,而我的喜悦有变相影响了坎蒂丝让她更加热情。真是一个积极的正反馈循环。 坎蒂丝热情的给我推荐了这里的里脊肉,并告诉我这会由老板请自在我们面前烤。这使我异常兴奋,我告诉坎蒂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位大善人了! 我对美食的热爱让我爱屋及乌,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的人怎么回事坏人。 就在我滔滔不绝表达自己崇拜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坎蒂丝的眼神定格在前面的一个地方,又听到脚步声,我意识到我期待的老板出来了。 在看到老板时,我脸上的兴奋激动急迫瞬间僵住了,眼中的急切硬生生卡住了。 navi……!! 接着便有了开头那句话。 “怎么了?我就不可以是善人了?”navi敲了敲桌子,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做街头小吃。”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之前我的表现他看到了多少。 “街头小吃怎么了?为人民服务不可以?街头小吃就是为大众而生!瞧不起街头小吃?街头小吃还能上米其林呢?”navi语调懒懒散散的,足觉还挂着一点和善的笑意。 为人民服务?别人我还信。navi……估计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 我听出他话中有话以及他态度中明显的针对,尴尬尝试圆回自己不妥的言行。“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之前不是对算卦感兴趣吗?怎么突然有对厨艺感兴趣了?”对啊!你不是爱好坑蒙拐诈骗吗?怎么对好人好事感兴趣了! 你一个贵公子怎么总喜欢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搞事情?! “怎么不感兴趣了,不行吗?你对我意见挺大的啊!”navi拖着长音。 navi虽然笑容和善,可我一点也没觉他此时有多少善意,反而他那双瞳孔里总带闪着几分恶意。 我对你意见大?明明是你对我一直有意见好吗?话说navi为什么对我意见怎么大?总不能是因为第一次那失败的见面吧。他肯定之前就认识我了……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吗?我心底警惕的仔细打量面前这人。 他很明显在故意找茬,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可以挑出刺来。我心底有点暴躁,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坎蒂丝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立刻打起了圆场。“太好了,你们认识。那个,这位就是老板。我们能有幸见识一下老板的手艺吗?” 我怕他毒死我。 “对啊!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会做菜!你精通的东西好多啊!”我腹诽完,立刻顺着坎蒂丝给的台阶下去。 “过奖,过奖。都只是略知一二,精通算不上。”navi谦虚道。 “……”呵。那眼神分明是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navi说完便启动了电磁烤盘。只见他先将洋葱放上去,再将里脊肉一股脑倒上去。据说里脊肉一片片烤会发硬。一起烤,像蒸熟一样。只见他娴熟的摆弄肉片,最后淋上酱汁,顿时烟雾蒸腾。 我忍不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顿时心灵颤抖,又鲜又香又嫩。 这味道…… “不用怀疑,就是信子奶奶教的。”navi猛的倾身,直勾勾的盯着我。 信子奶奶的菜谱……难怪,难怪……我成功的避开所有该在意的点。事实证明天真是有好处的。当你足够懵懂时,你会完全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 我的脑子只主要到了美食,从而无视了navi身上倾轧过来的压迫感。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看我这样子,坎蒂丝调侃道。 navi盯着我几秒,慢慢的站直的身体,周身的气质一松,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公子。 “要不要来一点碗蛋拌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开启了营业模式。 别人最多也是思维跳脱,他是行为跳脱,而且很多好无厘头的事情在他这都可以无缝衔接,真是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不过,话说蛋拌饭?“蛋拌饭是什么?好吃吗?” “就是先淋上酱油,再打入鸡蛋,从底部开始搅拌。”navi灿然一笑,给坎蒂丝准备了一份。 他回头看着期待的我,双手合十,放在胸腔。“想吃?” 我点了点头。 “自己做。”他弯着嘴角,很是和善的问。“你没意见吧。” 我:“……”我觉得你有病。 但是我不敢说。 拌就拌!谁怕谁啊! 搅拌好后,我尝了一口,果然好吃。 坎蒂丝继续发挥她的天赋,气氛在她的调控下总算是没有那么压抑了。 navi不继续呛我了,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针对行为。他和坎蒂丝有说有笑,并给坎蒂丝做了很多美食,而一直无视了我的存在。 不过……没事,我有不是没手。 “年轻要多吃美食,等老了味觉减退,就体验不出纯正的美味了。”毫无形象的动作,坎蒂丝做出来却给人一种不拘小节的侠气。 我觉得此话有理。我将纳豆倒进碗里,然后一口米饭一口肉,吃的爽极了。我被大蒜味和烤肉的烟雾包围,这才是人生,或许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 就在我放松时,navi歪下头,冲我眨眨眼。“烤成这样没点功底可不行啊!你没有发现你精通的也不少吗?” 我:“……!”我直觉威胁。为什么?我到底和navi有什么恩怨啊?! 故事开始 10月3日2021年傍晚 我尽量回避navi,但navi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似乎急切的想证明什么,亦或者就是看我不顺眼。 坎蒂丝也只能缓和表面上的气氛。 我实在受不了这背后的暗流涌动了。navi手上有多少权势我不知道,但应该不少。他要是真想整我,我目前也没什么能做的。让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放弃对我的恶意基本不可能,我根本就压不准他想要什么! 看他这态度,我干脆破罐破摔。 “够了!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如果是之前的我,我根本就没有那段记忆,你如果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不让就算你是为了报仇也不解气。” “真不记得?”navi微微吐出一口气,像是很无奈一般。“说我针对你,你对我就没有成见吗?” “也不算成见。”我只沉默一秒,就如实回答。“我承认这是我对你的偏见。就是感觉你从来没有为什么努力过,感觉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我想不明白你应有尽有为什么还要没事找事。没事找事,却没有任何坚持感觉你对一切态度都很随意,都是一种玩乐的态度,对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尊重,感觉很不负责任。 凡事全凭兴趣,活着没什么目标,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你有这个资本……这我的确管不着,但我厌恶缺乏对生命热爱的人。” navi很明显被冒犯到了。“我做的事没有意义?” 我:“这只是我的感觉了。其实有时候人,这一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干没有意义的事情。是我有太多期待了。”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navi轻’唔’一声,好奇又和善的问。 我表示我并不知道,只是莫名感觉活着不容易,要好好活着,珍惜能好好活着的时光,或许这就是有意义的事吧。 “那什么是好好活着?”navi语调没有变化,但能感觉到我这句话中有那个词触动了他,或者说我有一个让他感同身受的经历,而这个经历所引发的感情可以通过这句话联想到。 我表示好好活着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尊重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每天游手好闲,全凭兴趣消遣时光的navi不尊重生命,且不会尊重生命,为他应有尽有,一切来的都太容易了,所以学不会珍惜和努力。他是一个极其无知的人。 我还引用了释迦牟尼作为支撑。释迦牟尼的父亲在听道了他要么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要么成为圣人的预言后,他通过保护这个男孩好使其成为君主。释迦牟尼的父亲把释迦牟尼放在一个单独的宫殿中,给予他一切美好的事物,避免他接触任何苦难。结果导致他第一次出去后对痛苦表现出对无知,以及对生命的不敏感。 听完我的讲述,坎蒂丝一脸茫然。她估计是对我可怜的社交能力表示不解。 navi很明显跟上了我的节奏。比起我之前唯唯诺诺的风格,他似乎更喜欢我此时的风格,或者说我此时的风格才是他熟悉的风格。他对我的态度恢复了第一次见面那个程度的友善,或许是因为尊重,但这不代表他对我的好感度有任何波动。 他依旧对我的观点极其不认同的,并表示出我才是那个无知的人。 “此刻,如果你已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你能想象到的和你无法想象的。你现在想要什么?”navi用一个问题开启了他的反驳。 “有动力并努力追求什么是好事,但所追求什么也很重要不是吗?”见我一时半会没想出回答,navi继续道。“得到你所有追求的就会幸福洋溢吗?真的,那些拥有你想要之物的人,他们快乐吗?” navi转向坎蒂丝,他需要一个盟友。“你之前说你想要一个更赚钱的工作。那些有赚钱工作的人他们快乐吗?他们其中有些为上班血压升高,得各种各样的疾病,忙得像疯子一样,对吗?所以你想要什么?” 再坎蒂丝表示不知道后,navi微微一笑。“这很好。不知道,我很喜欢这个答案。因为事实上你并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 每个人在他们的人生中,每个阶段都在欺骗自己。 我想要好成绩,这会让你忙上个十几年。我想拥有那份工作,这会让你忙上个三五年。我想要那么多钱,那么多财富,让你再忙个25年。我想要这样的女孩,那样的女孩,那样的男孩,再让你忙上个几年。 如果你有了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成为这个那个。好的,我们应该在准备你的葬礼了。 现在你可能在为你的生活设置各种各样的预设,但根本上现在被你所称作生命的东西,只是一定的时间和能量的组合。 在你和我聊天时过去的并不是时钟,而是我们的生命。时间是在流逝,你能让它倒流吗? 如果不能,那从我们坐在这里开始,你离死亡你离你的死亡又近了五个小时。不管你多年轻,终将一死,不是吗?生命是一段时间,一段没人能控制时间,因为对所有人来说,它都在流逝。你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你睡觉,你醒着,你开心,你不开心,它都毫不在意,始终无情地流逝。不是吗? 还有就是生命能量的那一部分。能量在这里指的是精力,说白了就是对生活的态度。 你觉得无聊,同样的时间与你度日如年。你特别兴奋,时光转瞬即逝。所以时间在个体的主观体验中,由于精力的关系,变成一种非常相对的体验。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只有痛苦的人才能活的很长啊。因为如果你非常的痛苦,你只会觉得生命太长,想要剪短它。但如果你快乐,没来得及到处看看,一个人所拥有的可能性就已经没了。 能量的等级是不一样的。同样一件事情,不同能量等级花费的时间也不一样,体验的影响和深度也不一样。 快乐的人对所有事情充满积极性,因为精力充沛而提高效率。痛苦的人,因为痛苦所以将自己所做之事当作负担,不断拖延。 痛苦的人和一个快乐的人都是活了一百年。可以这个角度来看,积极的人所做的事情,它们的影响和深度,相当于活了一千年。而痛苦同样活了一样的时间,他得到了什么?只是痛苦的活了这一段时间。 所以,让自己快乐这才是你要做的,也是你能够做的。 生命从本质上来说只是时间和能量,问题是你能从中产出什么?当我说产出什么时,我讲的不是社会现象。从根本上来说,你以生命的形式来到这里。你想要体验生命,问题是多深刻。提升对生命的体验,就要提升你的精力。” 他指了指我的胸口。 “什么有意义? 你如果能从内在创造任何你想要的体验同时提高你的精力,那就是有意义。在这里,我很快乐。因为在这里我的所作所为,就是我生命中最伟大的体验。” 故事开始 Navi的时间:享受体验既是尊重生命 这紧接navi在10月3日2021年傍晚的对话。 “回到我们关于什么是意义的探讨。我想要什么? 如果你想拥有的一切都在你面前了,你还想要什么?需要花点时间思考,对吗? 我不会提供一个答案。如果你不为你的生命投入这么多的思考,那只能证明你是一个短视的人。” navi突然停顿了一下,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你会死吗?” 我愣了一下,并没有跟上他是思路。 “你觉得你会死?”navi有问了一遍,这一次态度很有压迫感,好似质问,让我觉得不得不的答。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这么年轻。” 听了我的回答,他轻笑一声。“对,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别人会死。我的意思是,在理智上,他们都知道人必有一死,这是不可避免。 但是人一般不认为会死的是自己,对吗?或许你应该意识到,你终有一死。 终有一死,意味着你拥有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能始终意识到这一点,你决定如何安排你的时间和精力? 当然,如果你觉得你是超人,你不会死,其他人会死……那祝你好运……因为它终会到来的。你可以在你弥留之际意识到这点。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认为我这话说得有些极端了。但这是我的观点。 尊重生命……对于我来说尊重一样东西就是好好体验它!享受体验既是好好活着。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曾经我不知道什么算体验……于是我当时的做法是……” navi停顿了一下,比了一个抽烟的手势。 看到我的表情了。他摇了摇头,换了个手势。 我意识到navi指的并不是抽烟,而是一种……更有毒的化学产品……一种能让人成瘾,达到极致陶醉的东西。 navi丝毫没有在意我的表情,而是继续随意的说到,平静的好像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选择。它并不能给我真正快乐。这才叫不尊重生命,不负责任。 这个东西会降低我的能量,让我每天飘飘欲仙。如果生命是时间和能量的一个组成,那通过降低能量真的能提高我对生命的体验吗? 当我意识到我什么叫体验生命并为此努力做出改变时,是当我见到了死亡以后……” navi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化莫测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当我想进一步追问时,坎蒂丝拦住了我,眼神示意我这不合适。 “或许你应该去临终安养院或者人们死亡的医院病房做志愿者,这非常重要。你必须看到,这非常重要……”navi看向我的眼神异常深邃,但他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态度,仿佛刚刚的他只是一个错觉。 “因为当我看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发现生命是多么的珍贵。我才对生命这个词变得敏感。因为我终于体验到它是有限的。 你知道吗? 我看过很多死人…… 当最后的时刻到来时,他们死去时,他们并不痛苦,他们并不恐惧,甚至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只是他们会变得非常的迷茫。那是一种迷惘的表情。 我并不是很理解。想了很久,我认为这是因为他们一生中都只活在他们的想法和情感中。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活过。 你必须明白,这很重要。 你脑子里有一个心理现实;你的眼前有一个存在的现实,那就是生命。 大多数人错把他们的心理现实当做的存在本身。 你的想法和情感比在你眼前实实在在的东西更为重要。是吗? 你所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眼前的真真切切的宇宙更为重要。对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让你的创造比那更大的创造更重要。 或许这是为什么……你痛苦。” navi面色不改,但从他话中的停顿,以及语气中的颤抖,可以听出他越来越激动。 “因为如果你没受苦,我会很失望!是的!我会很失望。 因为如果你的无知没有让你受苦,那还有什么会呢? 那样,我的意义何在? 如果人们能够在他们的无知中绝对幸福的生活,那一个人挣扎着从无知的陷阱里出来还有什么用?意义何在?知识有什么用?知道有什么用?顿悟有什么用?意义何在? 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邪恶,不是邪恶本身,而是无知。”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到了navi对我明晃晃的恶意,但他依旧是尊重我的,至少应该是尊敬曾经的我,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尊重我的观点而非我这个人。 故事开始 Navi的时间:玩乐是对生命负责 navi在“享受体验既是尊重生命”中说了很多。 所谓说多错多。 我认为navi那段话里有不少主观臆断,以及他定义的一些词与我们平常定义的不一样。 我已经意识到navi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我。 我虽然不知道他和我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比起逆来顺受的态度,反驳他至少还能赢得他的尊重。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以我最习惯的方式,我与它相处的模式来对付navi。 我开始努力思考,对navi的观点进行了反驳。 然而navi直接忽略了我提出的观点,并为自己的论点贴上了主观认为的标签。 这意味着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强迫我接受。 然后navi开始了他的反击。 首先,他先阴阳怪气了一番我的行为。 “话说多不如少。话说多了总会出现漏洞 我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并做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激动。相信我那番话中间应该有不少可以反驳的地方吧? 而人们常常认为,只要反驳其中一个漏洞,就可以证明这个观点是错的。只要找到一点是错的,便可以使整个理论无效。 这种观点……哎,我不好评价。毕竟我相信我这段话里面应该总有一两点可取之处吧。连圣人都会有疏忽之处一样,我又如何能免俗。 我只是想将我的想法说出来。至于我想达到什么目的?嗯……你觉得呢? 或许一定会有目的,对吗?但至少现在,除了表达欲,我并没有想到别的目的。” 我忍不住内心吐槽一声。navi用讽刺表示我的行为绝非理智之举,嘲讽的就是我盯着一个错误,然后以偏概全。但他这句话何尝不是概括,因为我的行为并非理智之举,那这个行为所表达的观点可否客观? navi说完往后一靠,懒洋洋的掀着眼帘瞧我。 我知道他在看我的反应,但放下对因未知产生的恐惧,他又有什么可怕之处?曾经的我能让一个手眼通天且厌恶我的人拿我无可奈何……或许我也有能让他忌惮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但是他又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做好心理建设后,我放下筷子,抬眸看过去。 在短暂的无声对视后,navi眉梢微挑,缓缓拉扯出和善的笑容。 “我,三分钟热度?对,又不对。 我感兴趣了就会去尝试,不会长久坚持,将其当成一生的事业。听起来很符合三分钟热度的定义。 我因喜好形势,但我为我的兴趣付出了确切的行动。 我热情一过就放弃了,但我并非冲动一过就将其抛之脑后。冲动和热情并非一个概念。冲动是一时的,热情才是趋势我行动的热度。 我并不会将其当成一生的事业,但我的确去专研了我的兴趣,并付出了努力。 三分钟热度?这三分钟热度让我了解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体验了一段未知的经历,还让我学会了一门新的技能。这个过程有热情,有汗水,有思考…… 这样的三分钟热度是坏事?” 我陷入了思考。他的行为的确符合三分钟热度的定义……但是他对自己兴趣所付出的时间和汗水明显超过了三分钟热度的范畴。或许我将他行为定义为三分钟热度时就有些狭义了…… 在我的定义中只有黑与白—一生专研与三分钟热度,再一次我遗忘了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navi见我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陷入思考,眼神中闪过一丝饶有趣味。 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弯下腰。这是一个感谢的动作,但他说的话可没有感谢的成分。 “你之前说厌恶我玩乐的态度,觉得那是不负责任,对吗?那好吧。谢谢你给我一个把话敞开说的机会。我也厌恶你。厌恶你的无知。玩乐才是对生命负责的行为。” 我没有开口。对于我来说反驳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之前从它与明奈的对话中我意识到辩论赢了也不能改变他人的想法。说服他不是我的目的,被他说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坏处。两个极端都不是我想要的。或许世界并不一定是黑与白,那么…… 倾听他的观点对我有坏处吗?相反我还能更了解一个新的领域……更何况过早的反驳反而会导致他人厌烦并透露自己的底牌,还是先摸清楚情况再行动更有益。 在沉默中,navi选择率先开口。 “你认为我是在玩乐,并将其理解为不负责任,是吗? 于我而言,最负责的生活方式就是玩乐,整天拉着一张长脸才是绝对的不负责任。 对不对? 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对生命最不负责,最不尊重生命的方式,对吗? 所以,玩乐并不是不负责任,相反,它非常负责任。这才是响应生活的方式! 当你严肃的时候,你就不再响应生活了。当你严肃的时候,就只是你和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世界和其他的生命对你来说就并不存在。 只有当你玩乐时,你才会去关注一切。只有当你玩乐时,你才可以真正的回应世上的一切。 科学告诉你,你整个存在只是能量的转换和相互作用。看起来,创造整个存在的力量就是喜爱玩乐。在这个文化中,创造被称为上帝的游戏。 玩乐的定义并不是戏弄。玩最底层的含义就是相互作用。你身体里的这些能量一直在玩了。如果它们不玩了,你差不多也死了。在你身体的所有力量,他们必须拼尽全力的玩乐,不然你也不会存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玩乐不只是你的态度,而是顺应天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玩了是不负责任?难道当你完全被你的头脑,你的念头,你的观念,你的是非观,你的道德观所奴役,彻底失去了你的玩乐之心,那个时候你就成了一个很负责任的人? 你厌恶玩乐不过是因为你开始忽略了更大的造物,变得过于执着于发生在这里的事……” navi微撅下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那渺小的创造。” 那段话里有太多可以反驳的点了!比如玩乐才可以真正的回应世上的一切。再比如将能量的相互作用比喻为玩乐并将物理上的能量定义为主观上的精力。 我可以反驳,但我给不出一个更好的替代,因为这个层面上的东西有态度主观分析的余地,且都不能被完全证伪。不管我提出任何反驳,他都有办法反驳回来,这样有很大程度会导致争吵。 虽然我单纯的反驳欲也可以作为我反驳的理由,但……我想起了它关于“neversplitthedifference”里面套路的应用……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压制住了我想反驳的欲望,而只是单纯的复述了他的观点,并用他的话加上好奇的口吻对他提出了疑问。 navi偏下头,对我的表现表现出了试探的态度,不过他并没有将态度转化为行动,而是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玩乐使人快乐。就像工作和游戏。你把工作当作负担所以有压力的同时还觉得时间漫长,但玩游戏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因为你快乐。就好比开会,工作会议听着就烦,对吗?”navi望向坎蒂丝。 坎蒂丝点了点头,极为赞同。 navi:“你之前说你喜欢剧本杀,对吗?” 坎蒂丝又点了点头。 “对于你来说剧本杀是休闲娱乐,但它本质上需要你干的事情像极了开会不是吗?一进门给你一叠厚厚的资料,然后一群人坐在一起讨论,分析。接下来各部门开始互相推责。明明干的事情差不多,一个你受尽折磨,另一个你却甘之若饴? 这就是我说的能量,是做一件事时的精力,也就是态度。 只有一个人是玩乐的态度,他才真正可以应对世界上的问题并做到他能所做最好的,而不是被问题所影响。 如果他不知道如何保持玩乐的态度,那周边的问题迟早会将他吞噬。它们已经吞噬了很多人,不是吗?多少心怀美好初衷的人被眼下的情形所击溃。 世界上存在的问题并不简单,如果你想应对他们就应该保持玩乐的心态,不然就会被它们所带来的压力,焦虑等所束缚。一切都会变得麻烦。 如果你以娱乐的心态接近你要做的事情,你会发现你会变得更快乐,甚至你的身体都会更健康。因为当你在玩的时候,你便不会被你所做之事给缠住。你没有被缠住,所以不会累积压力。 生命的过程就不像束缚,反而变成了一种解脱。 同样的事情,你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去经历。这点你可以参考《摩诃婆罗多》。在这本书中,你可以找到这社会上各种各样各种类型的人,而他们都在经历着激烈的戏剧。但他们却有着不一样的体验,这导致了他们处理方式的不同,直接导致了最终结局的不同。 有很多人他们的生活并非跌宕起伏的戏剧,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单纯的谋生,生存,生育。 但他们以应付的态度将自己为自己选择的小戏剧当作工作,当作必要。他们甚至都没有去承担世界上的问题,却需要承担那么多的压力。这是非常沉重的代价。 他们存在的方式中没有嬉戏。他们对待生命太严肃了。 我说的话听起来有些矛盾。 我们普遍人玩乐代表不认真,不专注,不努力,但是……你看漫画时不认真吗?你刷剧时不专注吗?你打游戏时不努力吗? 竟然你在面对这些事物时保持亢奋的精神状态,耗时很久依旧精力充沛,甚至精力有提升的趋势,这证明你能对事物保持玩乐的态度。那么为什么不能把以这种态度面对其他本质上相似的事上?是你想要玩乐的心不够努力吗?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讨论的是激情和奉献的强度。另一个角度玩乐就是全部。 玩乐和不负责任完全没有关系,因为你对这件事情产生了玩乐的态度,所以它对你来说是有趣的。而只有对有趣的东西才能产生激情,才能更好的去奉献。 这才是对生命负责。” 故事开始 10月3日2021年深夜 navi一提到他的生活态度就变的极为专注以及亢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精力充沛。 navi讲完后,终于轮到我的回合了。我摩拳擦掌打算…… 然而刀磨了,还没来得及霍霍,坎蒂丝就拦住了我。 “哈哈。让老板今天多亏了点钱。能让铁打不动的打烊时间往后延个两三小时,我们也是好本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让老板的熬夜了。” 我刚想表示navi根本不在意这点时间,坎蒂丝仿佛看出了我所想,立刻回头小声提醒我。“不管你是想说服他,还是反驳他,都要花不少时间。我偷偷带你出来已经违规了,我得把你送回去,还要休息。你不在意时间,我要在意啊!我可是有工作的。” navi也坎蒂丝的提醒下想起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熬夜显著提高疾病风险,navi还没活够,还是良心发现,在和坎蒂丝客套几句话,navi也忙着打烊了。 坎蒂丝也趁这个时间憋了许多话要说的我拉走了。 没有机会当面反驳navi,无法控制倾述欲的我在回去的路上向坎蒂丝表达我对这唐突结束的不满。 我认为navi的生活态度好比“何不食肉糜”。他的生活态度不是所有人能模仿的,这种生活方式最重要的根据是闲置时间以及衣食无忧的资本。他真的以为人人都可以把生活当成游戏吗?能做到这种事的人要么有强大的精神世界,要么有足够雄厚的背景。 就说那个言论—能对娱乐保持玩乐的态度就可以对工作保持玩乐的态度。 难道一个人讨厌一件事只是因为这件事本身的原因吗?我们讨厌一件事不一定是因为讨厌这件事本身,也可能是讨厌别人逼迫我们做一件事。一个人会愿意自愿一部有意思的电影,但如果是工作需要他会觉得那部电影,还要写什么报告。同样一部电影就会从有意思变得繁琐及无聊。 我们讨厌的不是做这件事而是为什么做这件事。 我认为navi就是为了对抗虚无感,不愿忍受简单和枯燥,在加上他的生活环境对他没有什么约束所以他展现出一种充满正能量和无尽可能性的样子。 “他不用学会忍受简单和枯燥因为他的好奇心使他能对任何事情感兴趣,他背后的资本允许他去尝试这些事,而他自己对探索世界的热情会让他向目标努力前进。这只对他有效,因为他的热度在掌握他想知道的事物前是不会消退的。”坎蒂丝很是时候的通过总结我零碎的发言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当她将我发表的言论重复给我并沉默以后,我惊讶的发现我从单纯的发泄转化成思考我自己的言论。 见我停下来了,坎蒂丝继续说道。“他的生活方式堪称一绝,但这都是建立在恰好的机遇上。 首先他投了一个好胎,巨有钱,接受精英教育,俗称鸡娃。但他压抑的人生剧本在是他十六岁时的意外事件被改写了。在父母离世后,经过他亲戚的一系列诉讼和操作之后,他成为了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和唯一的主人。 运气挺厉害的不是吗? 可他本人对石油公司的钻探业务不感兴趣,对学习本身也是兴致缺缺。 长期压抑然后突然无拘无束的人一般会一番折腾。 在一番我也不清楚的折腾后,他把业务扔给了管理层,就撒手不管了。这个时候,他有时间,有钱,有点才华,还没人管。这时候他其实已经衣食无忧了,可以享受生活了。 他也这么认为,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享受生活,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寻找享受之旅。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现在这样了。 你说这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他怎么个玩意。他为自己的好奇心买单,有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不是嫉妒他好运气,为什么你会如此在意呢?” 我怎么会嫉妒他的好运气?!我认为他根本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因为对世界的热爱而去不断尝试新事物并具有舍命精神的冒险家。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不断对付空虚感的纨绔子弟,对世界没有尊重,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无法抵抗无聊,给他惯的。 坎蒂丝提醒我不要在情绪化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其实不赞同的观点。 我:“他有钱这件事咱们就不说了。但你能看出来,他根本不只是对新事物感兴趣,而是有一种偏执。他强大的自尊心和征服欲让他在了解这个领域前绝不会收手。他就是个疯子!” 坎蒂丝突然沉默。 “能疯狂一辈子是一种幸福。”良久,当我开始有些不舒服时,坎蒂丝终于打碎了沉默。 “听说过霍华德·休斯吗?在一个没有特效的时代为了拍摄《地狱天使》中一个飞机高空俯冲的爆炸场面,因为很多飞行员都觉得这是太危险了不肯拍,他直接去考了一个临时飞行员驾驶证,然后自己从三十米高空加速撞击地面,最后满身是血的在飞机爆炸前一刻冲出来。这简直就是玩命。甚至后来为了追求完美孤注一掷赌上全部家产,重拍整部电影。 成功把电影拍到顶尖后,霍华德·休斯完全可以当个知名导演,出席一些影评,给奥斯卡评评奖,对吧? 啊,我偏不! 就是因为做到了顶尖,反而让他有一丝厌倦。那些刺激感,新鲜感,就,啊,一点点没了。 1933年他去参加业余飞行员比赛,结果成绩倒数。霍华德一看,啊,我怎么成功人……日思夜想后,他得出失败的原因一定是飞机的问题。于是他招募了一批顶尖的工程师,开了一家飞机制造公司。然后搞出当时全世界最快的飞机。接下就是各种刷新记录,直到最后1938年91小时环游世界的到国会奖章。 接下来他有用自己的影响力搞了一家航空公司,刷了一个商业大佬的成就。后由于在拉斯维加斯住酒店不赌博差点被赶出去后,霍华德买下酒店。拉斯维加斯这个地方,别看现在是旅游胜地,在那个时候可是一个天黑后本地人都不敢出门的堕落之地。于是为了经营自己产业,霍华德顺手成了黑帮老大。 不过晚年因为没什么可拼的了,选择隐居后,货真价实的无聊死了。 他可以是伟大的天才,也可以是一个有着强迫症的疯子。 如果你有跟他一样的才华和机遇,你会怎么做?”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人。难道类似疯狂的事navi也做过? 不对吧。霍华德是众多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天才疯子之一。navi……如果有对社会做贡献? 看出了我的思绪,坎蒂丝一笑解释道。 navi还没有怎么疯狂,也不会要求自己对自己所有的兴趣都登峰造极。用有限的生命,去尝试无限的可能,霍华德的风格和navi的风格走到极端的样子有点像。所以为了帮助我理解她早了一个比较夸张的真实案例。 她想表达的是这是一种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有一些刻薄的前提。这前提可以是心境,可以是资本,也可以是对世界永不停歇的热爱。 navi有一句话她很赞同那就是:“生命的体验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取决于心灵。” 最后她用一个玩笑结束了之前突然隆重的气氛。“所以人生的开局首抽很重要啊!” 故事开始 10月4日2021年凌晨上 我:“你这样夸navi是认同navi的生活方式吗?” 坎蒂丝:“不管你喜不喜欢,任何生活方式都是值得敬佩的。” 我:“那你的生活方式呢?” 坎蒂丝:“我的呀?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我:“万能适配器。” 万能适配器。能精准应答每个人的需求。因为会投其所好所以在众人眼里的完美。 我在把天聊死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可怜我以为我是在夸她,可在别人耳朵里这就相当于在骂别人在有目的获取每个人的好感。 它默默提醒我,我在骂坎蒂丝不能深交。万能适配器指交友的目的性和计划性明确。会刻意获取好感,通过投其所好稳准狠的抓取他人的友情。 这是违背情感本质的。 像万能适配器的朋友初期可能觉得非常棒,但当你发现他可以适配每一个人时,就会觉得他没什么真情。 意识到我可能说错话了,我慌忙想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能让所有人喜欢……“得,越描越黑。 还好坎蒂丝是专业的,很好的接住了我创造的尴尬气氛。 “哈哈,你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其实你的说的也挺有道理的。真没必要太苛求真诚,也别太刻意的去回避所谓伪装。生活本来就是个大舞台嘛! 成年人不都是从早晨一睁眼就开始扮演一个角色嘛。家里有父母,就有子女。公司,有老板,有员工,有甲方就有乙方。这是肯定的,是吧?所以说伪装不伪装本身大部分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对错。关键是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假,什么时候该真,这是最主要的。 你就是不懂伪装。” 我瘪了瘪嘴小声的为自己辩护道:“为了他人约束自己不就失去自由了吗?” “人生在世,又岂能真正的不受约束呢?”坎蒂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问我。 我用也用一个问题回答了她。“可是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不会难受吗?” 坎蒂丝表示。“在我心中没有不当的欲望和追求就基本屏蔽了大部分的约束,而剩下那一点点为他人着想而进行的退让并不会让它难受。” 我这就不解了。我自认为自己也没什么不当的欲望和追求,为什么我会难受呢?如果我和她都没错难不成还是世界错了?如果是世界错了,世界那里错了?如果不是,我和她又是谁错了?话说,还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问题,毕竟之前在黑白世界中一切可没有怎么复杂,我甚至可以成为绝对理智的存在。 想到这世界的复杂,一些没想明白的困惑又一次涌上心头。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所以你才难受?”坎蒂丝一句话打断了我是思绪。 什么?想太多了会难受?我思故我在。思考不是存在的意义吗? “我的意思是你把精力全部耗费在思考一些没必要的东西上面。当你脑子里的思绪狂泻不止时,你又怎么会有精力快乐呢?”坎蒂丝解释道。 见我一脸不认同,坎蒂丝无奈扶额。“这么说吧,假设你在腹泻。你会感觉自己很虚弱,不是吗?你现在干的事情让你产生了脑泻,这是为什么你累,你烦躁,你痛苦。毕竟脑泻很让人精疲力尽。想想吧,如果你有腹泻,应该也知道腹泻有多折磨人吧。 所以不要乱想东想西的了。 真的!假设你有腹泻,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是跑去厕所啦!我说的是作为矫治措施,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啊!我要乱想好不好!很简单的啦!就是不要再吃让你难受的东西了。如果一个东西让你身体不适,继续吃它并不会治好你。同理,对于脑泻来说,就是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思绪可不是一个人能主观控制的!”我对于她单纯的想法放了白眼。开玩笑思绪这种东西是能主观控制的吗?很多时候你越不想思考什么就会越思考什么。有些东西进入脑袋里了,就会控制不住的不断去想。而不管你用什么把戏,它都不会停下。 “所以就要放下对于一切的认同。”不像青和navi那样爱打哑谜,让我自己去悟,坎蒂丝直接抛出了她的答案,和她这个人一样,简单直接。“想让无用的念头停下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明白什么是我和什么不是我,并和不是我的东西保持一定距离,就行了!” 我听的是一头雾水。答案够简单直接,但我就是没懂。 见我要开口,坎蒂丝连忙喊停。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能给出一大堆说,我无法证实什么是我之类的……是是是。 我不想和你辩论,我辩不过你,我也想不了那么多。 如果你没法确定什么是我,那你至少应该可以确定什么不是我吧? 那个你想成为的人是你吗?不是你。那栋房子是你吗?不是你。 你在意的那些破事是你吗?不是你。你的思绪是你吗?不是你。你的烦劳是你吗?不是你。 像这样,所有不是我认定不是我的一切,我在睡前都会把它们放下,然后去睡觉。因此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会感觉我精力充沛,能更好的面对每一个人。我不能解释其背后的原理,我也想不出来其背后的原理,但我知道它有用。 如果你要一个简洁的解释,我想应该是…… 尽管我与身边的每个人都走得非常近,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认同于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或者无数的朋友。我没把自己认同于社会,宗教或者国家。 任何在我周边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认同于。 但是……我的强调这一点。这绝非不是因为我投入的不够多。我非常的投入,非常的活跃。甚至很多事件我都深度参与过。 但我没有认同与。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之就是我我能感觉得到,我是我,而它们不是我,所以我不会去尝试将事物揽到我自己身上,将他人的观点放到我自己身上。 就像你会去理解甚至认可别人给出的理论,但是不代表你认同。 你不是问我的生活方式吗?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比起专注于那些有的没的,我更倾向于专注我自身。 想想啊,就在你这儿听我说话的时候,你的身体在做多少事情?它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复杂。你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个器官,以及一些乱七八糟我们至今都无法搞明白的事情。这是多么震撼以及宏伟的工程!但你却根本没有去体验它! 为什么?因为脑泻。去试试停下思考有的没的,好好关注自身,或许你会发现,周边一切原来都有这么强烈的回响。没有什么值得不快乐的!或许你也不会那么累了!” 虽然坎蒂丝无法解释其原理,但或许……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可能是因为坎蒂丝那让人无法讨厌的态度,导致我对这漏洞百出的观点并没有排斥,而是开始思考这听着就很理论化的论点。 在那黑白分明的世界中,没有什么对比我,我也不会去认同于任何其他的东西。因为那里的一切是我,都是我!虽然我没有办法证明它们是我,但我能感觉到它们是我。 不知道,但愿意相信。听起来多么荒唐,但却又那么现实。 所以现在我将同样的方式搬到了这色彩缤纷的世界里吗?我烦劳真的是因为我在尝试不断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我自己的掌控中,认同周围的一切吗?我为什么要认同周围的一切?为什么要依仗周围人的观点? 很有道理……但我还没有认同。逻辑上在我这里过去了,不过我还没有真正明白。这种感觉真让人不适,甚至有些震撼以及迷茫。感觉今天和昨天经历的一切都像天书。都是些空中阁楼般的理论,却没有一条是能解决我身上实际问题的答案。为什么? 故事开始 10月4日2021年凌晨下 看见那陌生又熟悉的白雾,我都不知道我是熟悉它的陌生感,还是熟悉它的颜色了。 回来了啊! 真是刺激,我熬夜了呢,和一个人一起熬夜了呢。 在那场交流后,我和坎蒂丝像是约定好的一般不在讨论那个令人困惑,且我们短时间达不成共识的话题。 不过坎蒂丝很快找到了新的话题,我们之间不适的气氛很快被她所驱散。 最后我们在说笑之间回到了这个我们本该在的地方。 “天呐!终于回来了。走一起进去吧!我马上要上班了。回家是来不及了。我还是抓紧时间在办公室里补个觉……”坎蒂丝打开办公室的门,迈过大门,忽的一顿,脚步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大清早的怎么冒出一个人!! 吓死了! 大厅里坐着一个男人,正低垂着头看文件,听见动静,男人抬头看过来。 男人面色冷淡,眉宇轻蹙,白色衬衣领口有两颗纽扣未扣,锁骨若隐若现,透着几分禁欲的气息。 明奈! 我内心抓狂,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选择眼观鼻,鼻观心。 明奈先发制人。只见他斯斯文文的一笑,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低头看了看表。“几点了?” “诶,三点左右。”坎蒂丝表情陡然严肃起来。 “好重的烧烤味啊。”明奈余光收回,继续看文件。 坎蒂丝红唇微微一抿,不好意思一般的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您老怎么早就来上班了……” “不早,是还没走。倒是你早退,很厉害嘛。”明奈低着头,声音压抑 坎蒂丝微微吸口气。“我……” “把重点监视对象带出去了。”明奈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异常。“嗯,为团队增加工作量吗?疯子,你说是吧?” 突然被点名的我,整个人都哆嗦一下。明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恐怖了。 “罢工就算了,把重点监视对象带出去也算了,工作不处理完!国家请你是让你职场化缘的?”还好,明奈还是明年,斯文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了。 “我工作都处理完了。”坎蒂丝见明奈没那么严肃了,从我身后冒个脑袋,宛若怯生生的小兽,弱弱反驳。 “哦,真可惜,工作是一个成熟的工作,符合自然生成理论。”明奈将手上的文件抛到桌上。 “自然生成理论几个世纪前就被证伪了。”坎蒂丝快速拿起文件,缩回我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我不太理解……” “不理解的要在执行中加深理解。”明奈起身拎起外套。“拖得够久了。那个案件该处理了。” 我撇了一眼坎蒂丝手中的文件,是关于阿韦拉的案件。 我瞳孔微微一缩。明奈既然真的如它所言付出了行动吗?虽然他拒绝了请自调查,但他的确冒着风险匿名举报了……中央询问他要不要参与调查……他曾经参与过这种事…… 他为什么突然怎么做?我看了一眼明奈。难道是因为那,我没看出来,但他确实有的良心? 坎蒂丝见这件事情过去了,立刻发挥了社畜的基本技能。“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明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行李箱。“现在。” 什么? 领导都这么随意的吗? “那个会不会有些太冲忙了?”坎蒂丝试探性的表示了拒绝。 “是吗?我昨天下午亲自来提醒你了。你不在办公室吗?”但很明显明奈的老板技能于坎蒂丝的社畜技能旗鼓相当,再加上发挥了有把柄一定要好好利用的道具,坎蒂丝不得不快速转移话题以避免明奈秋后算账。 坎蒂丝:“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要收拾什么?一个法医,一个工具。东西不都在这吗?这样要准备,那样要带,你是小仓鼠吗?你带上自己就可以。”明奈指了指我和坎蒂丝。 看明奈的态度是恢复正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生气时更讨喜。 明奈拉着坎蒂丝离开了。 “你好好走路,有没有女孩儿样。” “你管太宽了吧!” “怎么跟我说话的啊!” “好的啦。领导说的是!” “算了。有被恶心到。” 我默默拎着两个加起来比我都高的箱子,工具竟是我自己。 我竟然认为明奈会有良心?! 故事开始 10月5日2021年 “凶手是条藏獒,估计也算是报应了。”坎蒂丝拿着卷宗。“不久前有个外卖小哥的就在这里遭受了藏獒的袭击,索性没有什么大事……嗯,这条藏獒也少颗牙诶。” 刚收到核酸检测阴性的结果,我和坎蒂丝就被明奈打发来工作了。确切来说是坎蒂丝是来工作的,而我是当危险来到时给坎蒂丝当垫背的。 根据案件卷宗,狗主人叫做伊莉莎白?巴托利,不光名字就连一些特征都与匈牙利贵族巴利特家族吸血嗜血的女伯爵很像。 她拥有惊世的美貌,而且很聪明,精通三门语言,还有有两个博士学位。 虽然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伊莉莎白?巴托利,但这个名字还是让我打了个寒战,16世纪的伊莉莎白?巴托利可是杀死了612位处女只为用她们的鲜血让自己容颜永驻。希望这位女博士的性格不要和恰赫季斯血腥夫人一样吧。 坎蒂丝对一下手机上的地址,收起手机,过去按门铃。 过了好一会,房门都没有开。 这是不在家吗? 坎蒂丝看了我一眼。这熟悉的眼神…… 明奈的同事都是怎么收证的吗? 我默默撕下手中包烤红薯的锡纸,将其裹在了坎蒂丝递过来的卡纸上…… 就在我撬开门锁的同时,门突然自动撞上了我的手臂。 我盯着那条缝,对上了门后出现的人影。 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却能感觉的到她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疏离,凉薄冷清。 “你好。”阴郁的嗓音,如同吞噬无数恶灵的深渊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我的心头。“有什么事吗?” 这态度,没有一点看到别人在撬自家门的惊慌或愤怒,仿佛是面对客人的礼貌与优雅。真是诡异。 坎蒂丝赶忙上前打圆场,然而她的节奏被突然扑上来的藏獒打乱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垫背,我立刻闪到了坎蒂丝身后。开玩笑,那是袭击了不少人,甚至可能咬死了人的藏獒啊! 然而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到来,相反那藏獒亲切的舔了舔坎蒂丝的脸,看起来十分好客。 这让我都不由的怀疑我们是不是早错了狗。经过坎蒂丝的一番解释,女子也就是伊莉莎白?巴托利邀请我们进屋。 这似乎很正常,但伊莉莎白?巴托利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一个仿佛毒蛇的女人为什么天天喜欢养这么凶猛的猎犬。我建议坎蒂丝留在外面我们问完话就走。 然而坎蒂丝还没开口,伊莉莎白?巴托利就不由分说的将我们带进了屋里。她告诉我不用怕,咬人的狗她已经送走,现在的这条狗不咬人。本该宽慰的话,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漫不经心,极淡极冷,毫无波澜。 我是怕狗吗?我是怕她啊! 面对坎蒂丝的询问伊莉莎白?巴托利仿佛极其配合。一场看似敞开心扉的对话,实则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根本没提到。 整个过程中无论坎蒂丝用什么方式,伊莉莎白?巴托利都保持着与16世纪贵族相似的傲慢,甚至冷静到让人害怕。 第一次询问并没有得到多少信息,我们就被对方有礼貌的送出来了。唯一的进度大概就是坎蒂丝为藏獒做了牙模,确认这条狗就是咬死了阿韦拉的罪魁祸首。 这可是坎蒂丝在与人打交道中少有的失败。 坎蒂丝在回警局的路途上罕见的一句话话都没说。她的表情不断跳转,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挫败,还夹杂一点检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跟在她后面默默陪着她。 在回到警局,坎蒂丝没好气的杀到明奈的临时办公室。“回来了!那个莉莎白?巴托利到和……” 明奈单手扣在黑色鼠标上,连眸都没抬一下,冷淡地道。“哦吼,你的知识分子的素养呢?是在巴托利那喂狗了?还是你的手有问题,不知道敲门?” 刚经历失败的坎蒂丝,顿时怒道:“你这门本就没关好不好。开着门,还不让人进?” 明奈意识到坎蒂丝身上低沉的气压也没敢继续调侃。所以他的嘴欠是可以控制的。 “抱歉。我搞错了。别生气了。你请自出马都一无所获,不就证明了巴托利对你有防备吗?这位不配合的巴托利可有点问题。” 明奈直起身,单手搭在坎蒂丝肩线上,距离近到有点暧昧,在我角度看像是将坎蒂丝整个人笼罩住了。 我感觉这两人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这不对劲只持续了一会,坎蒂丝便不动神色地越过明奈,走向了那棕红色办公桌旁。“谁告诉你我一无所获的?!这不是知道了那条狗有问题吗?” 虽然坎蒂丝的语气依旧愤怒,但看她的表情很明显已经不生气了。 明奈见坎蒂丝不在低落了,轻轻眨了眨睫毛,唇角勾着一抹弧,恢复了平时的态度。“那可真是很可惜啊!狗是罪魁祸首可要是想向主人定罪,还必须要在狗狗的粪便中找出死者的人体组织……” “这个已经有了。”坎蒂丝不知从哪掏出一篇报告。“之前这边就对狗的粪便进行了化验,里面有人类的细胞状组织。dna比对结果显示属于死者阿韦拉,而这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们。” 明奈的笑容很明显僵了一下。“我这不是才知道……” “所以我白跑了一趟?!”坎蒂丝不满的表示。 明奈僵硬的转着脖子,刻意转移了话题。“那个……还记得之前现场发现的干冰吗?” 坎蒂丝虽然不满,但还是进入了工作状态。“阿韦拉体内少了一部分器,而干冰恰好就是用来保存器官的物质。巴托利有外科博士学问,工作是营养与健康公司总裁兼食物疗法研究的一线人员。你是怀疑巴托利指使狗狗杀死了阿韦拉?” “的确。”明奈点了点头。“动机,她的行业注定她懂行。” “懂行?”我很不是时候的插了一句嘴。 明奈冷冷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懂就不要哗众取宠。 我:“……”为什么我会懂? “她为什么要偷走人体器官?”我小声的询问它。 它表示可能是为了钱。 它话音刚落,我感觉海马体一整刺痛,接着我眼前出现了一张表格。 标题是黑市器官售价表。 一颗心脏可以卖到6万美金。 角膜5000,肾脏2万,肝脏4万,肠子3万,胰腺一万八。 我感觉恶寒的同时不经咂舌。 看来每个人都是行走的百万富翁啊。 所以懂行的意思是巴托利小姐知道器官的价格,所以这强大的诱惑就是动机吗? 不对啊! 巴托利小姐很明显不缺钱啊!那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呢?这说不通啊! 故事开始 10月5日2021年傍晚 夜色笼罩,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明奈和坎蒂丝在讨论完情报后(坎蒂丝从明奈口中套出所有已知信息后),坎蒂丝开始秋后算账,最后成功要到了出门吃晚饭的机会,并要挟明天之前明奈处理完所有相关文件以防出现类似的白用功现象。 看着坎蒂丝微笑着捧过来的一大叠文件,我面色微微扭曲,怜惜地望着明奈。这么多文件,明奈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做的又不是你,悲伤什么?”坎蒂丝拉着就往外面走。她看起来很高兴,也不知是报复了明奈,还是重新找回了对自己社交能力的自信,又或者两者都有。 对啊!这是明奈诶!可怜他干什么?要幸灾乐祸! 我愣了愣,尴尬的咳了一声,给明奈比了一个打气加油的手势,就头也不回的跟上了坎蒂丝,生怕走慢一点被明奈抓着当苦力。 我对出去的兴奋很快消磨。我的脚步在警局的门口硬生生的顿住了无法站在向前迈进一步。 街道上醒目的广告牌带着极其耀眼的光芒,霓虹灯不断闪烁,一座座高楼大厦都亮起了灯光,每一种色彩,每一种光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刺激,提醒着我此时我在一份陌生的城市。梦幻般的繁华,却离我那么遥远。 我厌恶这种陌生感,以及这种刺激,但我又不想让坎蒂丝扫兴。 为什么……会纠结……我不想进入那五光十色的环境,我知道我可能承受不了,但我又不想让坎蒂丝因为我无法享受这她努力谋取的休闲时光。 这是灯光而已……没什么的,对吗?我可以的。 我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从理智上说服了自己,但是当我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前行时,我的肌肉却硬生生僵住了,是生存的本能在阻止我吗? 坎蒂丝停在了警局门口,她察觉到了我的不适。 她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声音温柔眷恋。“很不舒服吗?” 我低下头,不去接触外面那刺眼的光线。“对不起,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出去了。” “可是我不想丢下你。” “谢谢。”我愣了愣,嘴角勾起牵强的笑意。“没必要为我改变你的计划。你可以自己出去。” “嘿,听完这段话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因自己意愿强人所难,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却不知道别人需要什么的混蛋。但是我还是要怎么说。 你的变化真大呢。之前的你从来不会害怕,不会放弃,也不会躲避。你乐忠于发现自己的弱点,想办法克服,努力让自己没有弱点。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的弱点,你打算怎么办呢? 如果一直逃避,你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可以告诉你这份工作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但也没有那么安全。你无法适应周围环境,现在你有权选择逃避,但当你陷入无法逃避的地步时,你该怎么办?” 我以前不怕这些的。现在我怕了。以后……我周边的环境很危险。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这个恐惧会不会磨灭我生存的机会? 坎蒂丝知道她让我开始联想,嘴角衔着一丝笑意,不言不语,等着我自己说服自己。 我看着她逆光中灿烂的笑意,心中升起一片羡慕,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坎蒂丝眉眼微挑,脸上衔着笑意。“要不要试试?慢慢练习,找回曾经的感觉。如果受不了我们就捂住眼睛?” 说着坎蒂丝把手伸向了我,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在灿烂的灯光下霎是好看。或许缤纷的颜色并不是都刺眼的。 我迟疑片刻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去看看吧。如果我曾经不怕证明这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心理障碍,对吗? 我以为我会像之前跟明奈去那个诡异的派对一样因过度刺激昏厥,但没有…… 坎蒂丝总会在关键时候给我打气,让我一点点的去尝试接受那刺眼的光芒。 我以为我会像厌恶明奈一样,厌恶她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但没有……她不像明奈那样逼迫我接受,要求我改变,而是循序渐进的让我自己认为需要改变,并为此付出行动。 我感觉我掌控着自己的行为所以不会去厌恶想帮助她的我。 都是帮助我接受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为什么一种方式让我厌恶,另一种方式却能让我心甘情愿呢? 过了好一会,我靠在昏暗的路灯下稍作休息,看着花时间一直耐心等着我的坎蒂丝我感觉良心有些不安。 有一次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坎蒂丝递给一杯奶茶笑嘻嘻的表示没事,我迟早要还的。 我轻微的扯了下嘴角,默默看向远方。 既是灯火通明我依旧看不见任何细节,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形状。一切仿佛都是平面,有些发灰的平面。 我看向坎蒂丝。她们的世界似乎和我看到的不一样诶。 我很唐突的问:“你不觉得我有病吗?” 坎蒂丝:“你有病吗?” 我顿了一下。没病吗?我知道我不一样。我思考的方式,对一切的认知都与别人不一样……我没病吗? 我:“我有些担心我心理健康……出问题了……” 坎蒂丝:“谁没有心理问题?你能定义心理健康吗?为什么提到心理健康你一定要在后面加问题?我说身体健康,你就不会联系到疾病吗?不会。但我一提到心理健康,我们就很容易想到心理问题?可这问题是哪来的?” 我沉默了片刻。是啊!每次我听到身体健康我都会认为一个人很注意健康,但听到心理健康我想到的就是心理问题。甚至我要用这个词时我一般都不会想到心理健康,而是直接想到心理问题。 坎蒂丝微微一笑替我回答了。“看你的表情是认为心理问题是神经病吗?不是呢。两个大相径庭。比起叫心理问题,我更想叫其心理健康问题。 心理疾病是由于内,外致病因素作用于人而造成脑功能障碍,从而破坏了人脑功能的完整性和个体与外部环境的统一性所致。 精神病的是精神活动紊乱,导致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方面的异常,以致不能维持正常生活,甚至作出危害自身和社会集体的行为。 而心理健康和身体健康一样。你不会将抽筋与癌症相提并论吧。 我对心理健康的定义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影响产生的情绪。 而心理健康问题不是精神病,而是长期积累的负面情绪。回答你的问题。你当然有心理健康问题,因为你是人。我也有。因为我们都是人啊!活在时间就会经历一些不愉快的事,是人就会有负面情绪。 有些是短期的,有些是长期的。 在我们未察觉的情况下,压力不断叠加,这会导致神经紧绷,这会直接身体不适。可能的状况有脑雾,心神不宁,无法高兴,缺乏欲望,焦虑,肠胃问题。让人痛苦不堪,甚至可能会导致极端想法。 别一副那只是脆弱的表情,这一切都是有生物学依据的。这是人类这具肉体结构注定的事件。 如果有一个永远积极的人我一定要去解刨他,因为他绝对不是人。你感觉一个人永远完美并积极向上,那一定是你不了解他。 言归正传。 这些极端想法毫无理由,你甚至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然而一旦你注意到了,你越不想去想它,你就越会去想它。最后因它而付出极端行动,对吗?” 我已经被她带离的原本的思路。我知道这是专门针对我的方法,但……这套话术对我就是有效。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坎蒂丝眼睛一亮,继续问道:“想一个极端行为啊!自杀,够极端吧。人为什么自杀?” 我:“因为觉得难受,压力太大……” 坎蒂丝:“因为一个人觉得太难受了,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听着坎蒂丝将我给出的理由都放进了一个听着就变扭的因果关系中,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坎蒂丝也不逗我了,抛出了她的目的。 “哪有什么因果啊?哪有什么选择啊? 72%的自杀幸存者是付出行动前的一个小时内才有自杀这个想法的,而且大部分在付出行动后都会后悔,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这种极端行为不是有计划的,而是长期的积累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内爆发,压力和创伤使你这个系统超载,导致神经系统不断发出你需要行动,比如自杀,的念头,像磁铁一样驱使你行动,让你感觉必须付出行动。 它不是理智可以解释。在那种情况下就像从山顶快速滚落的巨石,人根本来不及思考。没有思考哪来的主观选择? 这不是脆弱,而是极其正常,无法拒绝的冲动。没什么可耻的。这不是什么问题。这是生物学和神经学证实的理论。不过理论太复杂,我文化水平不够,无法用几行字解释清楚。” 故事开始 10月5日2021年晚间 坎蒂丝很了解我。就像她绝不会在青面前谈正义,在其他人面前如此答非所问,在我面前她已经学会先用一个能引起我思考的话题将我带离让我情绪化的问题,然后当我对那个话题没有那么情绪化后,再将话题引回去与我讨论。 在一场长达两个小时关于心理问题的讲座后,我当时觉得有道理,但是我却无法复述她讲过的事,因此这一段并没有出现在我这本包装过的日记中。 现实中这可是一场两小时的全英文学术讲座,没有机会记任何笔记的情况……相信我,我尽力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辆对我打了两下光呼啸而过的铁块打断了。它从我身边经过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坎蒂丝连忙遮住了我的耳朵。 天呐!我讨厌这个地方。这里太危险了! 坎蒂丝等我冷静下来后,长叹一口气,唇角勾起的弧,低而慵懒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很,完全是随口一说。 “看到那些疾驰而过的车辆了吗?我有时真想跳出去,跳到它们面前……然后,然后……我没想过然后。我有时会有这种冲动,但这不代表我希望这发生,懂吗?每个人都有过自残的想法。这不是疯了,只是有时压力或创伤使你这个系统超载。你没有问题,不需要有病耻感,为什么要污名化自己呢?” 我眸光落在坎蒂丝身上,皱着眉。“你并不懂……” “抱歉打断了你的话,这违反几乎所有的社交准则。”坎蒂丝一贯明艳又开朗的笑意消失了,整个人显的极其严肃。“我一直在做一个称职的医生和一个合格的朋友之间摇摆不定。现在我认为我是法医不是你的心里医生。 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因为有人在意你。是的,我就是在道德绑架你。 对,我不懂你。有时我甚至怀疑你自己都不懂你自己。曾经的你冷漠压抑,将一切无声背负在身上,无论喜与悲,希望或绝望,都归于归于死寂。是一种扭曲的冷静。不相信情感,用逻辑定义一切,最后被自己的情绪压垮。 当时没有人知道你还会不会醒来。医生说你很可能会……死,也可能稳定后再以没有意识。他问我们要不要关掉一起。我们……即使最讨厌你的人都选择让…… 不管是什么选择,出于什么目的,有人想让你回来。我想让你回来,所以作为一个自私的人,我要求你留下。我很高兴你不在心思深的发沉,内敛又善于隐藏。不在像一个刺猬伤害所有想帮助你的人。 你不糟糕,真的,一点都不……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见你?” 夜里很深,天空是深灰色的,周边刺眼的灯光让人烦躁,加上这意味不明的话,让人感觉一种扭曲的晦暗感。 “你其实很好的。你活在腐朽中,却不想惹人和他一样不堪,所以拒绝所有温柔。可是你真的不需要一个人背负全部。我很高兴你挺过来……” 我望向那深灰色的天际,模糊了晦暗不明的边界感。 “我很高兴终于没有在你眼中看到那种对周围一切的攻击性,沉默到深处的厌恶……” 坎蒂丝还在说话,但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我算什么? 我啊,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中一无所有。与世界没有一丝联系,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可以被世界随时驱逐,扔掉,不会被意的垃圾。 他们在意的都是他们印象中那个过去的“我”,所谓的“我”,我完全陌生的“我”。我有什么朋友,有什么家人,我连我自己都不能拥有。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莫名感觉心口涌上一股森森恶意,语气也不由的带上了一丝厌恶又漠然的逼迫感,在那下面隐藏的是完全丧失理智的报复感。“够了!我算什么?一个完全没法独立生活的人。我不是你们心中的它。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当成我来对待?啊,我怎么干这样要求?我算什么东西?那么你们想我怎样,你们才能满意?” 我记不清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做了让我很后悔的事。我将所有尖锐,所有扭曲,发泄在了一个关心我的人身上。虽然她关心的不一定是我…… 气氛是长久的死寂压抑,风声穿过,只剩下了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后退了半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抱歉。” 一切负面情绪都因为刚刚那一场失智的发泄烟消云散。尽情的发泄确实很爽,可是那之后也只剩下身心俱疲,是从心里生出的倦怠,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哀感。并没有什么帮助……或许有什么变化吧,但我没察觉到。 坎蒂丝深深的望着我,眼神有些探究。“你还是你……”依旧无声的竖起了那透明的墙,将自己和真实的世界完全隔离。像一只很冷的刺猬,竖着满身尖刺,克制着自己对所有人的感情。 “别把我当它。它做的,承担的,必须肩负的,我统统都没有。” 周围灯火通明,但为什么我感觉一切都湮灭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呢? 故事开始 10月5日2021年半晚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了桌,浓郁的肉香令人陶醉,人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欢笑声落在耳畔。 我也应该享受的,但经过之前那么一闹我和坎蒂丝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冷。 说实话,我记不清刚刚那一瞬间我怎么了,确切来说是不明白我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就是很压抑,令人不愉快。我现在依旧能够感受到我肩膀的肌肉紧绷着。到底怎么了。 我想打破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氛,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我一声不吭的吃着饺子,但思绪却在不断的推演打破僵局的方法以及如此选择可能出现的结果。 我慢慢的咀嚼,同时让我的思绪飘向远方。 原来当一个人每一口都慢慢咀嚼时,不一定是因为他在享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看着我一个饺子吃了十来分钟,坎蒂丝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坎蒂丝怎么想,但我知道我从今往后对坎蒂丝始终会抱有一丝芥蒂。我知道这和她没关系,甚至很大程度上是我的问题。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计较。可是……看着她我总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这不是因为我想,而是来自一种本能的不适。 因为这种不适感,我对坎蒂丝产生了一种名为愧悔的情绪,这让我开始刻意的迎合她,直接导致我更加不适。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但我此时的表现比平常更为刻意……刻意的热切。 坎蒂丝也在尽力暖场,让我们的相处模式尽量像之前靠拢。我们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提起之前让我们尴尬的问题,主要是提起了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我们都在尝试掩盖所发生的事,假装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这很正常,但是……有效吗? 坎蒂丝突然指向我身后一位肌肉大汉。“那个人看你的眼神好凶啊!” 本来一心三用(吃饭,理清思绪,附和坎蒂丝)的我被她只一句话拉回了当下。 我不知道坎蒂丝怎么突然压低声音来怎么一句,当然我之前一直用它教我的“让别人以为你在倾听”技巧(用自己的话重复别人说的话),实际上我并没有花费任何经历听她说什么,所以我也不确定之前有没有铺垫。 不过鉴于坎蒂丝语气中的紧张,我还是不动声色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位肌肉大汉。之前我还感觉没什么的,但被坎蒂丝一说,我还真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个眼神让我不自觉的抖了抖,头皮阵阵发麻。那大汉的视线毫不避讳的在我身上,肆意的打量,仿佛猎人观察自己的猎物。我感到一阵寒意背脊和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下好了,我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没了,我的大脑立刻进入的应激模式,开始专注与我目前的处境。 “你认为他有问题?”我不自觉的握紧衣摆,小声的问坎蒂丝。 听完这就话,坎蒂丝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就是这样。别怕,其实我就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能打的人。他的眼神其实没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个人在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说不定他只是心情不好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再我给了你一个引导以后,你先入为主的认为他的眼神很凶并为自己编了一个故事解释他的眼神。你也因为相信你自己讲的故事而感受到情绪。” 我停顿了一下。在我给自己一个定义前,一切没有定义。都是我自己编的一个故事。 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好凶啊!是关键句,而我本能的开始根据关键句编故事。 就像每次了解一个新的疾病就会怀疑自己得了这种病,而且相应的身体部位真的会产生不适感。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随着我捏着手指,掐出一个接一个月牙痕,它突然出声。“坎蒂丝在尝试侧面解除你们之间的芥蒂。” 我:“我知道,但这不一样。” 它:“你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她在解释人思绪形成的过程。你讲故事前是没有感到情绪的,你的情绪来自你编的故事。很多时候这个过程太快了,你没有意识到,但这就是你潜意识里发生的事—你为自己讲了一个故事来解释你周围环境中的现象。” 我知道它想表达坎蒂丝之前的行为并没有恶意,而我在潜意识中编了一个故事解释这个事件并做出了一些对未来不切实际的预测,这导致我对与坎蒂丝相处这件事的感觉从舒适变成焦虑。 我:“我知道……但潜意识和意识是不同的大脑部分,我控制不了……” 它:“你以前总会给出定义并解释你的行为和感情,从而做出改变……为什么这次不了?” 我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不想也没空处理这种感觉……等有时间我会处理的,会的…… 它:“你就不怕思绪积压的太多一次性爆发吗?” 我没有回答它……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我知道了,我却没法改变? 好乱啊! 好难受啊! 就这样吧。我不由消极的想到。 我好累啊!这些想法让我抛到脑后头。我有时间再处理吧。 总有一天我会处理的。 故事开始 10月6日2021年凌晨 这一餐饭我吃得很慢,也想了很多。 我感觉我吃了好久,却有感觉什么都没吃。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焦虑的情绪让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吃饭这件事上。我不由长叹一口气。这样吃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刚想撂下筷子,手背就被筷子打了一下。 “吃。”坎蒂丝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我。“不能浪费粮食。” 她一如既往的态度让我感觉她并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更没有意识到我那在九霄云外的思绪。 这让我不由的模仿我正常的表现。我模仿我自己……这正常吗? “哦哦哦。”我拿起筷子,继续吃,连饺子汤都没有放过,吃的干干净净。 这期间,我不断屏蔽掉我任何跟之前那件事有关的思绪,可越是这样其实我越在意这件事。 就这样我和坎蒂丝一说一笑,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的走回警局。 可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变扭呢? 警局中灯光明亮,气氛忙碌肃穆,拿着文件夹穿着警装的人不断走过。 稍微平静下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一路来我似乎忘记了陌生环境对我的刺激……是因为我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吗? 就像小孩子在玩耍时,磕着碰着,却依旧乐呵呵的,但是到要睡觉时,就会哭着喊疼。 坎蒂丝拉着陷入新一轮思绪的我,走到明奈办公室门口,将一盒冒着热气的饺子摆在明奈面前。 电脑的荧光映着明奈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晕染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美感。 看着直接压到键盘上的食盒,明奈微微往后,靠着椅背,语气凉凉的道:“我真该庆幸我按了保存。” 坎蒂丝理直气壮。“这次我敲门了。” 明奈挑眉:“给我买的?” 坎蒂丝:“不行?” “稀奇。”明奈嘀咕一声。 坎蒂丝眸子一眯:“你说什么?” 明奈坎抬了抬眼睫,看着面前有些得意洋洋的女孩,眉梢一抬。“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堂堂玩忽职守的法医大人这是记得我这辛辛苦苦打工的社畜了。虽然依旧蛮横无理,但是……难得竟然有良心了。需要我感恩戴德吗?” 坎蒂丝好像被噎住了。她瞪了明奈一眼,立刻控制住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奈,语气又冷又凶。“我怕你饿的头晕眼花。” 明奈眼神闪了闪。“你在乎?” “主要是怕你头脑不清醒再搞出什么让我们这些打工人送命的事。”坎蒂丝磨了磨牙。“毕竟你清醒时,脑袋就不怎么行。” 见明奈还要说什么,坎蒂丝指了指食盒。“爱吃不吃,不吃就扔。不过事先说好,要扔你自己去。” 看着明奈将食盒拿起,我立刻退至沙发处。 就在我以为明奈要将饺子砸到坎蒂丝脸上时,明奈静了静,竟然将食盒重新放下,并把饭盒打开。“你就让我吃这个?” 坎蒂丝表情微僵,冷着脸道:“哦吼!狗咬吕洞宾喽?” 明奈笑了一声,声音中似乎有些愉快,但配上他的表情到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明奈撕开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用筷子轻轻戳了戳饺子,平淡道:“我不吃饺子皮。” 坎蒂丝冷哼一声。“不想吃?就别吃!” 明奈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唇角勾笑间带着几分痞气,语气轻缓:“过来。陪我吃。” 这是命令的口吻…… 就在我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时,坎蒂丝竟然面无表情的找了个椅子搬过来。 明奈兴味的勾了勾唇叫,又似乎没有。 明奈拿着筷子抛开饺子皮,恶劣的道:“我不吃葱花。” 坎蒂丝:“多大的人了……挑出来不会吗?” 明奈用筷子指了指镶在肉馅里的葱花。“怎么挑?这精细活麻烦法医这种手稳的人给我演示一遍。” 坎蒂丝:“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娇气?!爱吃不吃。” “这是你给我买的,你负责。”明奈不紧不慢的阐述。突然他语气一变,带着一阵悲哀。“苍天啊!我从早上就滴水未尽……现在脑袋不清醒啊!哇啊啊!我这脑袋一不清醒啊就容易做出一些不良的判断。这一判断错误啊……” 坎蒂丝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在威胁我?!” 明奈:“是不是要看你接不接受。” 坎蒂丝深呼吸几口气…… 我看了看两个人,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怎么可能呢?错觉。一定是错觉。 最后明奈在坎蒂丝爆发的边缘,开始不紧不慢的吃起了饺子。动作闲散又矜贵,配上享受的表情,硬生生把地摊水饺吃成了高级餐厅的味道。 所以……他不是不吃饺子皮的吗? 我不太明白这明奈这没事找事的行为。 所以……他图啥呢?让别人不爽吗?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我之前的行为在坎蒂丝眼里应该不算过分。 莫名没有那么愧疚了! 这顿称不上是宵夜的晚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故事开始 10月6日2021年早上 经过明奈通宵努力整理的资料(虽然这些资料应该在我们来之前就整理好的,但是明奈就是没有),得出: 1,伊莉莎白?巴托利现在养的狗袭击过阿韦拉。 2,伊莉莎白?巴托利过去在其他地方无数次被投诉过,每次都是因为她养的狗咬人。 3,伊莉莎白?巴托利每次搬家都选比较偏僻的地方,这很奇怪。 4,伊莉莎白?巴托利有能力取走阿韦拉的器官,但动机不明。 5,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客户都身强力壮的年轻男性,且大多都在她家附近被她养的狗袭击过。 6,伊莉莎白?巴托利没有任何黑市交易记录,所有收入与支出都合法。 明奈把搜查令扔给了坎蒂丝,表示伊莉莎白?巴托利很可疑,但现在只能证明是狗袭击了人。只要伊莉莎白?巴托利不要那只狗了并给予赔款这件事就没了。 于是乎…… 坎蒂丝再次带着一脸不愿的我以及一众我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出现在伊莉莎白?巴托利家中。 伊莉莎白?巴托利对于我们的到来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出于自身的修养她将我们请了进去。 我并没有参与搜证,可能是坎蒂丝不想让我添乱吧。其他人似乎没有任何意外……他们不信任我……为什么? 我和伊莉莎白?巴托利坐在已经搜完的书房中。 我用余光打量着伊莉莎白?巴托利。即使不满也没有失礼。那样个神情,那个荣辱不惊的气质究竟来自与生俱来的倨傲骄矜,还是骨子里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发现她注意到我的视线,我赶忙看向傍边,避免与她有任何眼神接触。我怕她……或许不是怕她这个人……而是……怕我对她所在那个世界的……渴望。 我的思路顺着我这个想法开始分析我的不适。伊莉莎白?巴托利单手摇晃着红酒杯,动作雅致的很。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即使微笑也仅仅只是嘴角上扬,初次之外没有别处能显示她在笑。这是一种脱离感,一种因与常理不符而带来的不适。 她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让她的态度是那样的令人厌恶。自以为是,一意孤行…… 但同时她的本钱让她有底气运筹帷幄,充满自信。那一个瞬间又是那样的吸引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矛盾。 她应该符合人们对精英的一切幻想,但维和的是我感觉她身上带着一种腐烂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腐烂,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腐朽。就好像……她早就死了…… 一个披着华丽服饰的恶鬼……披着那华丽的服饰只是为了作恶……服饰越华丽,作恶越方便…… 这种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过话说我为什么能看清楚她?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滞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吗?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些与我相处的更久的人依旧是扭曲的轮廓呢?为什么她不是模糊不清的白雾……她…… 我忍不住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伊莉莎白?巴托利。只是这次我对上了那冰冷的眼神。 她就那样冷眼望着我,轻挑起精致眉梢是饶有兴致表现,但不温不淡的神色有代表着漠然置之。我看不透她对我抱着怎样的态度。 她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震愣的我。 我讪讪的笑着想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不想就别笑。”伊莉莎白?巴托利在我开口前移开视线,默默抿了一口红酒,带着旁人学不来的内敛尊贵,很随意的说了一句。“看着碍眼。” 我表情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伊莉莎白?巴托利饶有趣味的勾了勾唇。 接着她很有闲情雅致的端着一杯红酒递过来。 我不明白刚刚还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为什么突然表现出了善意,但我觉得不对劲。“抱歉,我不喝酒。” “我也不。喝酒伤身,这是甜菜根汁。”伊莉莎白?巴托利白皙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壁,敲了两下。“要喝一点吗?这个里面有丰富的维生素。 看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和我商量,但实则这是不容拒绝的态度。我咽了咽口水接过了玻璃杯。就是一杯饮料能怎么样? 突然我的手被它按住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见状懒懒散散的拿回了玻璃杯,动作讲究雅致。“你的目的?” 它白皙的脸颊上闪过瞬间的邪肆笑意,可却如同错觉,转瞬消逝,细看只有优雅温韵。“一定要有目的吗?” 看着他们的互动几分微妙的怪异的恐惧盘旋在我心中挥之不散。这次是货真价实,却毫无根据的恐惧。他们……好像……来自一个世界,同一个令我不适却异常熟悉的世界。 伊莉莎白?巴托利很从容自若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低沉开口:“不无聊吗?” 我看着它浅浅的笑了笑,是那么的无害,那么多温柔。“我已没有选择权了。” 在第一个问题上成功堵死后续问题。 “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伊莉莎白?巴托利在沉吟少顷之后,移开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样子在她这里它毫无信服度可言。 它微微勾了勾唇角,是温雅如玉的模样,还真就起身走向那书架。 它饶有兴致认真的阅读每本书的名字,那专注的态度到的确是想寻找什么该有的态度。 “巴托利小姐,请允许我如此称呼你。”它的口吻仿佛熟悉的朋友随意至极。“为什么每一次调查你,都和从未调查过没有任何区别?” 伊莉莎白?巴托利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不知情自然一问三不知。” 接着在和它仿佛闲聊的对话中,伊莉莎白?巴托利表示她已经受过了警方每天出入她的房子。这很失礼。 接着没有任何停顿,她以天经地义的口吻希望它能够尽快还她清白,并似笑非笑的表示大不了咬人的狗她不要了。 “不知情?”它听起来有些意兴阑珊。“这么简单?” “多吃核桃能够提高智力。”伊莉莎白?巴托利眸也不抬,风轻云淡的表示。 故事开始 10月6日2021年中午 “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有意思。”它挺漫然的靠在书架傍,瞳孔微微放大仿佛找到找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孩。 看到它兴奋的样子,我不由有些疑惑……它很喜欢这本书吗? “怎么?感兴趣?”伊莉莎白?巴托利慵懒懒的撑着下巴,薄唇半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对马基雅维利有什么看法?” 我停顿了一下,本能的开始思考被放置在我面前的问题。她问的是马基雅维利而不是尼科洛·迪·贝尔纳多·代·马基雅维利。 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是用最终目的来为其行为辩解的无耻阴谋家,让人既爱又恨见的角色。 莎士比亚用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来表示一个不道德的机会主义者,直接导致了这个词被定义为操纵性恶行的同义词。 马基雅维利主义者这个词的来源是16世纪初的政治家尼科洛·迪·贝尔纳多·代·马基雅维利的一本著作《君主论》。在书中马基雅维利完全不关心道德除非其对维持权力有益或有害。 “我最喜欢的都观点是对领导者来说,被人恐惧比被人爱戴更安全。或许不止是领导者,对每个人来说都如此。”伊莉莎白?巴托利无所谓的低低笑了一声,贴近它。香水味从她的身上传来。我嗅到了一股霸道强势的皮革调,有点像烧焦的塑胶。此外还有一股青草味,但于一般清新葱郁的植物气息,这股气味过于尖锐,仿佛割完青草锋利而冰冷的刀锋。还有极具攻击性的动物调,暖甜燥热,就像蛰伏许久,只等给予致命一击。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最底下还隐藏着什么……是艰涩幽暗的焚香与泥土气息……robertpiguetbandit “巴托利小姐,”它笑着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我无法否认恐惧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它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谁知道人在恐惧中会做什么不是吗?” “世上什么没有两面性?”伊莉莎白?巴托利黑沉沉的眼睛仿佛隔着深秋的雾霾,令人看不真切。她靠在墙壁,摇了摇头,眼底多了几分嘲讽。“没本事控制好的才是双刃剑。” 它听罢,笑了笑。“巴托利小姐问我对马基雅维利的看法,不知道小姐有什么见解?” 伊莉莎白?巴托利风轻云淡的瞥了一眼它,似有笑意,却毫无温度。“道德?伟大的思想家,无论中西,都默契的认为其是世俗用来限制圣人的桎梏。只要有足够的理由没有什么是不可跨越的。” 它斜靠墙上,浅笑一声,笑意并未达眼底。 “哦,巴托利小姐认为马基雅维利想表达的观点是政治稳定的好处值得采取任何令人讨厌的策略来实现它。”它复述了一遍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观点,同样是话中有话。“只是不并不认为这是一本为暴君写的著作。”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愣,不禁看了它一眼,不慎撞入那双深邃的眸,仿佛在凝视着深渊。 “马基雅维利可能为暴君写了一本手册,但通过分享,他也像那些被统治的人透露了这些东西。”它微微勾了勾唇角,又恢复了那温雅如玉。 “哲学家以赛亚·伯林认为与其说马基雅维利主义非道德,不如说是将国家的荣耀放在了个人拯救的理想之上。作者可是在被君权制迫害的家破人亡后在流亡国写的这本书。 或许他不是为了捍卫君主统治,而是对其运作方式进行了尖锐的描述。这或许是对普通大众的警告。警告他们可能会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有抱负的统治者征服。” 说完,它微微眯着狭长的眸。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仿佛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被打开了,纷纷在叫嚣着危险,但与其退宿伊莉莎白?巴托利反倒抿唇一笑,仿佛体验到了久违的刺激。 “一个稳定的体制并不需要完善,只需要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下方的人想要推翻这个制度就必须要爬到上面。但爬到上面以后,制度反馈的宏利让他们没有理由再去推翻这个体制,不是吗?” 它音色偏冷,语调微静。“如果忘掉的为什么开始,有何……” “你迟疑了。”伊莉莎白?巴托利打断了它的话。“都是戴着高洁面纱挣扎的怪物,谁比谁高尚?” 它眸也不抬,嗓音不冷不淡。“挣扎的比放弃挣扎的高尚。” 伊莉莎白?巴托利眯着细长潋滟的凤眸,眼尾勾勒出几分冷戾。“都在挣扎,被迫挣扎,只是方式不同就被定义为放弃未免太过可笑。” 它嗤笑,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身不由己时为目标挣扎说不上对错,但在达成目标后,有选择后,心甘情愿成为当初厌恶的人……不算错,就是讽刺。” 它端着清雅淡然的姿态,对着我笑了一下。 然后…… 我:我是谁?我在哪?干什么? 我在蓦然间睁开眼眸,盯着近在尺寸的人影,眼底充斥着错愕。 那一刻,我的大脑从来没有运转的那么迅速,迅速到什么都没有。 它呢?! 我得出了某种结论…… 我果断拉开距离,警惕的望着伊莉莎白?巴托利,快速退至门口,动作一气呵成……然而……门上锁了。 我感觉伊莉莎白?巴托利眼眸中是愈发沉郁危险。 一时周遭事物仿佛都静止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静静看着我,眼眸微微眯了一些,似乎在颠量着什么。 突然她纤薄唇瓣勾起一抹温柔兴味的弧度,含着三分笑意。“原来还有小朋友啊!” 我:?! 在一场并不美妙的交流后,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说,但伊莉莎白?巴托利晦暗无比但眼神,以及严重性那掩不尽汹涌深意都在告诉我,我该保留的都没保留。 我现在无比期望,坎蒂丝能赶快完成她的工作。至于它……哈,它能指望的上吗? “小朋友想听故事吗?”伊莉莎白?巴托利认真的看着我,仿佛是一个在哄小婴儿的大人,极为的认真,或者说看似真心相对,实则满不在乎。 我果断摇摇头,大可不必。虽然我好奇心重,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不好奇吗?” 那低哑的声音,如同细绳般不自觉的环绕上我的心头,我再一次忍不住窥视伊莉莎白?巴托利。她并不像我一样避闪,而是坦坦荡荡的回眸 在哪里我看到了窥不见光的深渊,褪去了所有伪装的云淡风轻,清冷孤傲,只余下了那最灰暗的色泽。 我的好奇心再一次占据的上风,可是……可是……这可是让坎蒂丝铩羽而归,让它……我努力告诫自己她突然示好一定有什么目的,哪怕不是针对我也会是通过我…… “我对陌生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伊莉莎白?巴托利保持着从容和风度。“我们已经在一起聊了这么久,怎么还能算陌生人呢?” 我……不行不行。她可是在坎蒂丝之上的心理暗示专家,摆弄人心……说不定是要给我什么暗示。 在我纠结的时候,伊莉莎白?巴托利适当的推了我一把,她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想法。 “心理暗示没有那么玄乎。更何况真正能听懂的不是你,不是吗?” 对啊。虽然我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好奇心最后还是站了上风。我咽了咽口水,做回了沙发上。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笑,将桌子中间的糕点推过来了一点,微笑着以一个不同的角度给我讲述了一段我极为熟悉的故事—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故事。 故事开始 伊莉莎白的时间:故事背后的故事 伊莉莎白?巴托利摇了摇手中的杯子,猩红的液体在杯壁划过,仿佛那浓重的血液。她说要给我讲一个血腥的故事,一个关于美丽女伯爵的故事。 巴托利,这贵族血统延续了几百年的显赫家族。1560出生的伊莉莎白?巴托利身份如此显赫,以至于她后来结婚都不需要改从夫姓。 伊莉莎白从小受到严厉的教育,除了礼仪,古典文学,数学,多国语言以外,作为贵族品质的威严和冷漠亦不可少。 小伊莉莎白如她母亲所愿,早早扼杀掉自己的恻隐之心,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残忍和镇定。她可以温柔的捧起掉落树下的白鸽幼崽,有可以平静地将其活埋。 于她而言,这一切也不过是个游戏。 要时刻注意救赎背后的东西啊~ 不要贪婪,没有欲望便战无不胜。 含着金汤匙出生除了对极致之美的追求,她几乎什么都不缺了。什么都不缺又有什么能吸引她走错路呢? 然而谁也想到一向高傲冷漠的伊莉莎白居然与仆人的儿子偷吃了禁果。 原来她也有欲望啊! 是对美的欲望?还是对爱的期盼? 一步之差,结果便是男孩在她面前被活活打死,而她的孩子一出生便被抱走。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处决,但这种侮辱血统的证据,在那个时代注定凶多吉少。 可惜,伊莉莎白那痛斥心扉的情感,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贵族成长史中的一点小插曲。 既然享受了身份带来的便利,便注定要付出点什么,不是吗? 十五岁那年她嫁给了指腹为婚的丈夫,并收到了丈夫送她的结婚礼物,一座城堡以及周围的十七个村庄。 指腹为婚,政治联姻,这本就是一场基于利益的合作。 婚后丈夫常年在外带兵,而伊莉莎白掌握两个家族合并之后的家业,照顾孩子。她的知识以及智慧让她有实力也有魄力经营这庞大的家业。凭借出色的管理能力和才华,伊莉莎白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很多贵族都是她的债务人,甚至连国王都要向她借钱。 当然除了管理家业以外,作为身在十六世纪的女子照顾孩子似乎是她生来的职责。不管生为贵族要找一个人照看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伊莉莎白则负责照护一个得力心腹兼情人。 没有那么多狗血,这就是那个时代,那个背景,那个位置的风气。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暗地里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彼时奥斯曼土耳其入侵匈牙利,伊莉莎白的丈夫在前方抗敌履历战功,而伊莉莎白也组建起了医院……噢,对,专门收治穷人…… 贵族的仁慈。出发点是自私还是无私并不重要。 夫妻们夫妻强强联手,很快家族便成为了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 然而在一次凯旋归来后,她的丈夫突然病逝。他至死都没有想到,战功赫赫在当权者眼底等同于功高盖主。他态度轻狂直接与目无尊卑画了等号。 即使他无心…… 说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心中国王恩赐的金杯正是那催命符。 成为寡妇的伊莉莎白明白她此时根本没有机会或者时间去伤悲。 巨大的财富引来了很多豺狼的觊觎,她当务之急是要对外展现出强硬的态度,保卫家族财产,以及巴托利家族的荣耀。不然其他人将会以她是一个女人为由来玷污她高贵的姓氏,抢夺她的财富。 她将家事交给心腹,然后亲自去王宫与国王谈判。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与国王达成了一个看似双赢的协议。 她的军队将继续为国王效力,而她无需旁人来帮助管理财产。作为回报国王需要支付的军费可以延期。 呵呵…… 深秋,萧瑟的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扑打在宫中紧闭的白金大门上,又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 这个环境下,双赢好像亏了呢? 冷风顺着呼啸的风声和洁白的雪花刮了进来,在初冬的第一场雪到来时,伊莉莎白处理好了一切,同时她也成为了整个王国最具有财富和权势的自由女人。 在一次晚宴上教会暗示她可以通过教会来保护财富,然而这时伊莉莎白也有那底气去反驳。 “我有权决定给不给教会捐款。” 伊莉莎白笃信上帝,但是却对教会颇有微词。她支持很多异教理论,并支持宗教改革。她痴迷于化学,并相信男女生而平等,然而不同。 可惜在这个男权时代,她的才情,她的智慧很难得到由衷的赞赏。 对于很多贵族来说,她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与财富,军队,权势画上了等号的客体。 此时很多人都想与她政治联姻,可政治联姻能带来的东西,无论是权势,地位,金钱,她都已经拥有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打动这位孤傲的女伯爵……那大概是爱情吧,她从未获得过的温情。 在一场晚宴上,一个年龄,身份都与她极其悬殊的人,打动了她的心。一只舞以后,他们从纷纷扬扬的白雪中赶回城堡。 肉体的欢愉点燃了伊莉莎白的激情,她心底深处的融软在这一刻苏醒了。她多年来习惯性的理智和防备,在年轻人热烈真挚的柔情里彻底化开。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不同于年少时的荷尔蒙作祟,不同于政治婚姻中的夫妻之道,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她梦寐以求却从未拥有的东西。这一刻。她有了欲望,有了所求,有了能被利用的弱点。但哪有如何,年轻时,她的母亲能惩罚她,现在……她站在这个位置,依旧狂妄,可又有谁能惩罚她呢? 无论旁人如何看待他们相爱了。她的亲信质疑年轻人的动机,但此时的伊莉莎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白雪,是那么的仁慈。可仁慈白雪能遮掩住世间那么多污秽吗? 世道哪有那么容易?年轻人的父亲为他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虽然年轻人承诺与伊莉莎白私奔逃婚,但伊莉莎白等了很久,年轻人都没有起。 难道真如世人所说那样年轻人是很容易变心的吗? 伊莉莎白不断否定,但看着镜中衰老的自己,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实际上年轻人是被他的父亲囚禁起来了。他的父亲明确告诉他,女伯爵的并不会与血统地下的他结婚,并撒谎告诉他,女伯爵已有新欢,强行押送年轻人去丹麦成婚。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 故事开始 伊莉莎白的时间:救赎背后的阴谋 然而见过光的人又怎么能再习惯黑暗? 对年轻人的思念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伊莉莎白的内心。那种近乎痴狂的思念甚至让伊莉莎白划开胸口的皮肤,将年轻人的一根头发嵌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一个鄙夷教会的人,为了另一个人去虔诚的许愿,那她一定很爱他吧? 有时连伊莉莎白自己都分不清此时的疯狂究竟是对年轻人的爱,还是对自己从未得到过温情痴狂的执念。 不过不重要了。她只知道自己想要年轻人。她因有尽有,没有什么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就算有她也会凭自己的实力得到。可是……现在似乎有了一个意外。 伊莉莎白开始不断的怀疑是什么导致年轻人离去。她几乎拥有一切世俗欲望所求的东西……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她失去一个人的仿佛只有她衰老的容颜。 伊莉莎白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容貌逝去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才导致了自己无法获得真爱。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种子一般在女伯爵心中深根发芽。 而此时另一位追求者出现了。不管伊莉莎白有没有正眼看他,他都并不在意,而他一边试图用假消息打消伊莉莎白对年轻人的思念,一边不断暗示伊丽莎白是因年华老去而留不住真心。 啊,偏执对种子长成了疯魔的参天大树。 伊莉莎白确信自己因为容颜变老不配拥有世间真情。这时年轻人恰好来信说明他在见到十七岁的未婚妻时才明白什么是爱情,她喜欢伊莉莎白,不过是因为伊莉莎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伊莉莎白彻底崩溃了,性情变得越来越暴力。她拥有一切却唯独爱情得而复失。这让高傲的女伯爵着实不甘心。 这时她的另一个追求者不但没有劝住她,而是不断的鼓舞她,怂恿她,让她去放纵心中的暴力。 她的亲信提醒她对方居心叵测,然而伊莉莎白却想听也听听不进去了。她赖以生存的理智开始离她而去了,也不知道是岁月蹉跎,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她变得浮躁,整日坐立不安,唯有鲜血能给她带来刺激和片刻的安宁。知道这点后,她的追求者开始不断的为她创造作恶的机会,引导她,放纵她。 直到有一次伊莉莎白用梳子暴打女仆的头部,鲜血溅到她的脸上……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擦拭脸庞血迹的伊莉莎白突然感觉皮肤变光泽了…… 联想到处女之血可使人永葆青春的传说,她心中嗜血的恶魔展开了黑色的双翼。 在追求者的劝说之下,伊莉莎白坚信处女之血让她变年轻了。这一刻,求而不得的苦闷,被抛弃的痛苦,茕茕孑立的孤独似乎都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伊莉莎白让人好好照顾那个女仆,但每天从女仆的伤口取血,可是很快女仆的伤口就愈合了。 伊莉莎白开始用不同的方法获取血源。从最开始较为温和的借伤口取血,到后来直接绑架年轻少女,用最残忍的手段榨取最多的血液,伊莉莎白彻底陷入了魔怔。 随着消失的女孩越来越多,渐渐便有了女伯爵吸血的传言。 一天晚上,那位追求者跑进了伊莉莎白取血的地下室,带走了伊莉莎白的日记以及伊莉莎白作恶的证据,连夜离开了。 还未等伊莉莎白想出对策便传来消息—她最信任的亲信死了,死法与那些被取血女孩的死法一模一样。 伊莉莎白知道她的亲信想用自己的死唤醒伊莉莎白心中的良知。 伊莉莎白终于决定收手了。她打算决定离开这里,去维也纳看看自己的孩子,然而车行半路,愤怒的人们袭击了马车。她只好折返回来。 接连的刺激终于击倒了这位权倾一时的女伯爵。 在病床上,伊莉莎白看着镜中衰老的自己,她心中的魔鬼又苏醒了。 她崩溃的命令仆人去寻找年轻的女孩。 仆人很快找来一个女孩。 在注意到女孩的那一刻,伊莉莎白愣住了。 那个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女孩头上系着一根黄丝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认识这个女孩,那个黄丝带还是她给这个女孩的。 当初女孩还小,而她也没有变成现在这样。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近乎歇斯底里的警告女孩快跑。快跑!她是一个魔鬼!快跑!伊莉莎白?巴托利是个魔鬼!快跑!不然会被榨干所有的血! 然而来不及了。平民不够了,于是伊莉莎白将手伸向了一些低级贵族。追求者带走的日记,佐证了传闻。亲信的死,导致身边无可用之人。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杯推到,来不及了啊! 此时阴谋的触角已经紧紧的捉住了伊莉莎白。女孩并没有跑掉,她被伊丽莎白之前那个追求者以及年轻人的父亲杀害了。因为他们不能让女孩提前逃跑,走漏风声。 这是他们为伊莉莎白布下天罗地网。如果伊莉莎白不魔怔,何来让她成为人人口中嗜血的恶魔?他们又如何接手她的财产以及军队呢? 是时候给这位不可一世的女伯爵致命一击了。年轻人的父亲首先召回年轻人让他去逮捕伊丽莎白,一是让儿子打消对伊莉莎白的爱意,二是让伊莉莎白放松警惕。 接着他找到伊莉莎白在维也纳的孩子并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已经成为了嗜血的恶魔。 抚养孩子们的是伊莉莎白没有子嗣的姑姑,如果伊莉莎白被捕,她将成为孩子们唯一的监护人。 国王也接到了指控伊丽莎白的案子,他的亲信告诉他只要伊莉莎白被定罪,他欠伊莉莎白的钱就不用还了。完美的理由,国王果断签署了针对伊莉莎白的调查令。 这些曾经伊莉莎白不放在眼里的“小人物”都将成为翻到这位高高在上女伯爵的稻草。 再次见到年轻人,伊莉莎白心里毫无怨恨。五年来的误会在他们之间慢慢被解开,伊莉莎白心中只有激动与喜悦,而年轻人也不相信对伊莉莎白的指控。然而正如五年前年轻人相信父亲说女伯爵觉得绝对不会跟他结婚那样,此刻他对伊丽莎白究竟有没有作恶心中还存有疑虑。 他爱伊莉莎白,但这份爱还没有到毫无保留的地步。 半夜他悄悄起身离开了房间,随着关门声,一滴泪珠从伊莉莎白的眼角划过。 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何来? 只是她放走了这个最后翻盘的机会,或许是知道自己有罪,又或许是想赌一把…… 年轻人终究是发现了那个散发着尸体腐朽味的地下室。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年轻人不得不相信伊莉莎白所犯下的罪孽。 第二天,伊莉莎白正式被捕。她平静的等待着前来验收结果的政敌,看样子也也没什么区别。 彼时,门被推开了。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姿修长笔直如青松绿竹的男子。伊莉莎白很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你来了。”伊莉莎白轻笑一声,优雅从容间是缱绻温柔,仿佛她是那等待心爱之人回家的怀春少女。然而她周边却是满屋子的尸体,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她透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肤色,如同古堡之中沉睡千年的吸血鬼,一夜之间苏醒了。极大的反差让一切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没有什么挣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她的仆人被当做共犯处死,而伊莉莎白被判杀害了六百五十名少女。 但她并没有被正式定罪,年轻人的父亲以保全女伯爵名誉为由,没有让她上审判庭,并销毁了这件案子的证据以及资料。 伊莉莎白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质问年轻人的父亲。 “为了财富你要牺牲多少人?” 她知道年轻人的父亲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她也不需要答案。 在年轻人的父亲将财产归属文件放到伊莉莎白面前后,伊莉莎白以没有一丝不甘面上留下的只有平静,或者说是终于解脱了的舒畅。 在最后一刻,她依旧保持着贵族的风度,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贵族的仪态。她从容开口,是与生俱来的清贵雅致气息。 她告诉年轻人的父亲,她将清白的走进他的坟墓。 “你的故事只不过告诉人们,女伯爵疯了了……虚荣者不应该被赋予统治权。” 伊莉莎白知道在她身后将有一个是血女伯爵的故事的啊,让人们津津乐道。 她聪明一世却走进了阴谋的黑夜。她开设医院救治穷人,自己却又成了刽子手。 但她不后悔。因为她这一世,失去了一切,甚至晚节不保,却到底是拿到了她心底真正所求之物。 她又告诉年轻人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将永远感受不到爱,永恒的爱。 说着她看向了年轻人,并签署了所有文件。城堡将会由她的几个孩子继承,她的财产和军队将转到年轻人父亲名下,而国王对她的债务将被免除。 随后她房间的窗户和门被砖砌死,只留给予食物的小口。 她,伊莉莎白?巴托利,将永生被囚禁于此。 参考:thecountess(2009) 故事开始 10月6日2021年下午 “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她一辈子不愿意询问上帝为何给她爱情却要包裹着阴谋。既然她有罪,为何又不让她死? 过往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想…… 她确信了一件事情。 男人以自己的形象描绘出了上帝,好让他们能够统治所有的一切,草木,花鸟,以及女人…… 这是一场阴谋,神与人合谋。 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信仰彻底崩塌,她不再忌讳自杀将会下地狱。 看着从缝隙中透进来的白光,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赎罪。 在清晨的阳光中伊莉莎白?巴托利咬腕自尽了。 依稀之间仿佛能看到了多年前贵族高高在上的模样,清风轻轻吹到那人的发丝,太阳照下来的光芒洒在贵族身上。 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伯爵,最后被草草的埋葬于乱葬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希望自己能是个男人,这样她可以在战场上杀敌,抢夺土地,烧死女巫。她会成为世人口中的英雄而非罪人。 如她所料血腥女伯爵的故事,果然被后世津津乐道。 那个权倾一时,富可敌国的精明女人,因为对青春美貌的执念而造下的罪孽走向毁灭……” 在说到最后时,伊莉莎白?巴托利语气中尽是感慨,仿佛是在倾述她自己的故事。她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她们之间的故事会许有什么相同之处。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女伯爵。那诡异阴郁,无处安置的黑暗气息,让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身影与野史中的那位不断重叠。就仿佛她们是同一个人。 伊莉莎白?巴托利看着我认真的询问道:“伊莉莎白?巴托利有罪吗?” 年轻的贵族眉眼间透着丝丝慵懒散漫,流转着病态的阴郁。 这时……坎蒂丝破门而入,看见我好好的站着,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巴托利小姐。”坎蒂丝随即目光微顿。 听到声响,伊莉莎白?巴托利薄唇微勾,将杯中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优雅起身,风度翩翩的开口。“坎法医我有罪吗?” “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下定论,巴托利小姐。”坎蒂丝紧绷唇角。 “那可要快点啊!大不了,咬人的狗我不要了。”伊莉莎白?巴托利薄唇泛着的笑意有些深,绯色唇瓣勾着一抹幽深诡谲的笑意。 坎蒂丝微微皱眉,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面前。“你没事吧?” 伊莉莎白?巴托利拦在坎蒂丝的面前。“我的客人似乎并不想离开啊。” 两个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冷。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到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可否认,我现在有一种想留下的冲动,但理智告诉我这个决定缺乏考虑。 最后,坎蒂丝带走了我。 临走前,我看见伊莉莎白?巴托利对我举杯示意,那清隽雅致的笑容下是阴郁的病态独断。 故事开始 10月6日2021年晚上 皓月半掩于云层后,天穹不见半颗星子。 我转身,目光直直的望向阳台上的它。 我们隔着飞舞的落地纱对视。 我迈步过来,站定在它面前,打算质问它为什么总是突然消失,以及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它的位置上…… 它不在意她的态度,语气轻缓的问。“留下让你不开心吗?” 我脸色难看,抿着唇,依然不发一言。 最开始是很害怕,但在听了那个故事以后……我似乎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遭遇感到怜悯…… “为什么要怎么做?如果我受伤了……” 它:“她好奇了,觉得有机可趁,透露了更多信息,目的达到了。” 它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让我生气。 我还想说什么,可它的眼神告诉我这很好用,方便又快捷,为什么不能用? 我……不是很赞同。 可是……这不就是它吗?向来习惯我行我素,只求能更快达成目的,可不管其余有的没的。 可是我不应该是它吗?如果我是它,它为什么无法照顾,也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呢?是经历的不同吗? 之前在那个黑白的世界,它明明那么多了解我……为什么现在不能了呢?是因为有更多的可能了吗? 还是它可能不是我吗?那它又有什么目的呢? 它微微一倾,似笑非笑。“没事,别打扰我。我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我毫无征兆的对上那双眼睛,瞬间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温暖又明亮,可抵不住那股从脊椎骨扩散的寒意,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状态的它。这个状态的它……和青,伊莉莎白?巴托利等人是一个世界。 它笑一声,随手从我的箱子里拿出一叠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接着它开始认真的阅读这些资料,身体往后靠着椅背。“好玩儿啊。”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你在看什么?” “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博士论文。”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论文?” 它走到窗边伸个懒腰:“博士论文。” “你看这个干什么?”我不解的问。“不对啊!一般论文是找不到的。你打哪儿找出来的?” “了解一下她的内心世界,”它话里的深意。“navi又不是摆设。” 我停顿了一下,在脑袋里理了一下它的话。它用navi的情报网收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啊。等等……这该是我的关注重点吗? “你之前不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吗?什么时候开始帮助破案了?” 它轻轻舔了下嘴唇。“需要我行侠仗义的时候。” 我:…… 行侠仗义?它真会开玩笑。我觉得它认为自己是棋逢对手。难得碰到了一个能和自己匹敌的人,突然有了玩猫鼠游戏的兴致。 我看了看它抛给我的手机,里面正是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微信。只是朋友圈里面似乎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我翻了翻,哦……三天可见。 什么都没有……正常。 “叮!” 伊莉莎白?巴托利突然发来一条微信。 他们是什么时候加的好友?为什么我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努力尝试回忆我今天下午的记忆,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一睁眼就在我的房间,可是我甚至连具体房间在哪都不知道…… 对此我并没有感觉任何奇怪的地方,毕竟在我仅有的记忆中我周围的环境是会不断跳转的。 我将伊莉莎白?巴托利发过来的文字读给它听。 “小朋友在看我的朋友圈吗?” 它听到这条信息不但没生气反而勾起唇角,顺手把青寄过来的资料扔给我,让我学着看看。 navi查出来的资料很详尽,从伊莉莎白?巴托利小时候住的弄堂门牌号到她的小学考试错了几道题一应俱全。 唯一的缺点就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有,完全没有重点。很明显这些信息完全没有被筛查过。 按理论上navi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很明显是故意的,这还真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事。 我翻了几遍也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它安安静静坐在桌子边,瞧不出半点的不耐烦。 我看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我干脆放弃了。它一看就知道已经看出了什么。我直起身用眼神表示我不干了。它也好整以暇地与我面对面僵持。 终于我开口求饶了。它随意一笑。 “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 它声音轻的很,连坐在它旁边的我都怀疑这是我的错觉。 它很快她就顺瓜摸藤的找到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大学校园网,从一堆知名校友里大海捞针,找到了她的毕业论文和一些照片,还有几个老朋友的社交网络。 我不由的好奇,如果它是我,我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都能找到? 之前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 它真的是我吗? 如果是,它图什么呢? 它随意指向一张照片,那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刚进大学的时候。 我看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愿意打开心扉,认真去研究。或许是因为觉得我能比它好吧,比曾经的自己好……也可能是,它总有一天会消失,而总有一天我要靠自己。 “这……她(伊莉莎白?巴托利)眼中的野心有点重诶。” “的确,是一个内心世界丰富的小姐姐。” “我认为她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在挣扎,但同时有期待能变成这样的自己,好矛盾诶。” “一点都不矛盾。她喜欢马基雅维利,是因为马基雅维利的影视角色一般都比较强大,无论内心还是势力。她应该遭遇过什么所以希望变成有权势的人,并且内心强大这样就可以不在被自己的情绪折磨。 表达观点的文章很难不表达出内心……她活的并不开心,甚至可能是痛苦的。 她知道马基雅维利主义中不择手段的行为是道德上该被谴责的……她被自己的良心谴责,因此觉得自己更加弱小,所以希望更加强大,继续逼迫自己向马基雅维利主义靠拢,进而更为愧疚…… 嘻嘻……正向循环。真是变扭。”它随手拿起边柜上的水杯,在灯下晃了晃,说。“看见了吗?将马基雅维利主义奉为圭臬又摆脱不了良心谴责,只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一直维持一个不断晃荡的,不稳定的平衡……真好奇如果有人点破,让这个平衡被打乱了,她该怎么办?是什么能量在支持她一直晃晃荡荡?某个方向吗?在一个虚无的轮回中不断晃荡?多痛苦啊……” 它圈出了伊莉莎白?巴托利小学时代的弄堂门牌号。 “就让我来帮帮这个对自己身份不自信的弄堂公主吧!嘻嘻……让她清晰的认识到她所坚持不过是一场虚,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获得一片虚无。我真是的好人。” 被抛到一旁的我,看着陷入某种兴奋中的它…… 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早上 出租车司机开车开得飞快,听说我要去的是郊区弄堂,顿时热情的表示他以前在那住过。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很热情的人,虽然我没有应声,但他还是不断的找话题与我聊天。 我紧紧的抿着嘴,脸色有些苍白。 是的。只有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竟然自己到处乱跑。 还是在一个本就是郊区的地方,去这里最乱最偏僻的区域。 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密闭的空间,生命掌握在陌生人的手中……孤生一人,联想到会发生的事…… 我脸色越来越白。 我感受到强烈的不适。 我感觉胸很闷,有一种气透不过来的感觉。我举起发麻的手颤抖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却发现我并不能轻易的调动我的身体。 随着心跳不断攀高,我的胃部出现一阵翻腾。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即将失去了控制。 我感受到一整窒息,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保持冷静!呼吸技巧!” 它在我即将晕厥的时候,将我拉回现实,并接管了一部分的身体掌控权使我不得临阵脱逃。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疯了。脑中对未来的推测使我更加恐惧死于心脏病发作,中风或窒息。 “冷静下来!一次单独的恐慌发作并不会杀死你。别被自己的感觉杀死。” 真是疯了! 今天早上它指着伊莉莎白?巴托利幼时的弄堂门牌号对我下达了命令后就消失。 它让我想办法去这个地方,却又阻止我联系坎蒂丝。 它让我自己想办法去。我拒绝后,它却没有像平时一样不问我的意见将我随意丢过去让我到时候在想办法。 我意识到它想让我克服自己的恐惧。它想让我独立的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生存。 可是……为什么?! 我告诉它我的恐惧。我告诉它我不想也不需要。 它依旧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问我难道要等到不得不克服的那天吗? 我想辩驳,但我知道的,总有万一。 而我能承受那种万一的后果吗? 我知道这是为我好…… 所以…… 我即使万般不愿,即使恐惧,我依旧努力的逼迫自己,逼迫自己…… 不难……我是可以的……不就是与陌生人交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啊啊啊! 为什么即使恐惧,即使不愿,还要逼自己去做。不就是知道这对自己好吗? 可是……又是一阵眩晕。 恶心和胃痛让我有些犯呕。 胸痛和憋闷这些切切实实的生理作用让我无法忽视。 我努力控制呼吸,看向窗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在尝试欺骗自己的大脑,让它别注意到恐惧。 嘿,伊莉莎白?巴托利,那个家伙竟然是整容,换国籍的产物。看她那样子我还以为她真是一个有着悠久传承的欧洲贵族呢? 从小弄堂到藤校毕业生,再到事业巅峰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 表面上光鲜亮丽,可实际上……这条路那有那么容易啊。 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是有什么实际的企图?还是……自卑,厌世,对自己身份的不认可? 不行……没有,我根本无法在窒息当中冷静的思考。 不行……我狠狠一敲脑袋,停止自己的瞎想。 控制不住…… 注意力在一次回到我的身上,强压下的恐惧如涛涛巨浪像我拍来。我的心脏猛地被一只大手攥住,脖颈仿若被人掐住了一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我觉得我可能要昏厥的时候,它打断了折磨。 “算了,不断刺激自己,只会让你更加抗拒。” 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它自己听。 在转眼我便回到了那个黑白相间的世界,我瘫倒在地面上。在这荒无人烟的寂寥边境,我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环住双膝,置身于仿若能吞噬万物的黑暗中,不断的喘息,是劫后余生的解脱与失望至极的悲鸣。 这种事情还是得慢慢来才好,急不得。所谓逞强的证明,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自我折磨。 我看着坐在边际线对面的它,在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它明明格格不入,却又融入的让人看不出端倪。 它蹙起眉,可以看出它心里略微不舒服。 我缓了一会,思维逐渐清晰。我突然意识到它提出的方案无理到荒谬的地步。 这种事情根本就急不得。若是心理阴影能够那么容易根除,那心理医生的存在的意义何在。 我脑袋猛地哐一下砸到玻璃上,司机被吓了一跳,连忙趁着车流较少时回头张望了一眼。 它打哈哈解释了一下后,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开始和司机闲聊。 司机:“我说,年轻人去那块儿干什么?那边十年前要拆迁了,现在人都搬得差不多了。” 拆迁? 我的心中升起一阵疑惑。这在navi的情报中没有提到啊。 它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有拆迁公告的拆迁?”随即换上好奇的语气,问道:“师傅,什么时候说的拆迁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它一眼,爽朗的笑道:“哎呀,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正常,不是住那片儿的人,全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好像是有什么秘密一般。 我感觉不对。 且不说十年前拆迁,为什么没有相关的拆迁公告(国家城建规划和国土资源局在城市规划后,预拆迁前发布的一种行政公文)? 没人大声宣扬,甚至没有一丝消息走漏,年轻人全部离开…… 我示意它多问问。 它白了我一眼后,装作一个好奇的乘客,开始套司机的话。 “真有这事啊?”它说。“我以前就住那,最近刚回国,完全没听说过。” “出国啊,那片出国的可不多。”司机斜了它一眼。“早些年说要拆了,最近又没动静了。早知道不搬了……” 片出国的可不多?听这司机的话,他在这弄堂住过。这弄堂的邻里关系真的有够好的,连出没出国都知道…… 好在那边确实有个出国了的,不至于开场就露馅。 “说了拆迁又不拆,哪家公司这么耍人玩啊?”它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忿忿不平,俨然是一副事关自己利益的样子。 “这种事情哪儿说得准啊!我们前面那个弄堂,别说放出消息了,那边地都买了,照样不拆。”司机很快被它带动了情绪,跟着忿忿不平了起来,“诺,就那家公司放出的声明。” 我向车窗外看去,那家公司…… “是阿韦拉的。”它无声的向我对了个口型。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午前 我稍微愣了一下。 不对啊,阿韦拉的资料里根本没提到这间公司啊。 它啧笑一声。“他在开曼群岛通过股权的方式层层控制了多家国内的小公司。这家公司是并不是用股权控制的其中一所,所以没出现在报告中。不过你查一下这条链上的被控股公司的招股说明书便会发现其中一家被控股的酒吧通过一系列的协议实际控制了这个房地产公司。” 一家被控股的酒吧通过一系列的协议实际控制了房地产公司?就很离谱。 我很不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避税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第三条规定居民企业应当就其来源于中国境内、境外的所得缴纳企业所得税。 所以即便他把总部搬到开曼群岛照样要交企业所得税。 它一般企业搭建这种复杂的结构是为了绕开监管。比如在某站在开曼群岛搭建vie结构就是为了不受《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的限制,一边让某些业务的运营主体在表面上是不受外资影响的境内企业,一边拿外国投资者的钱。 不过它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看懂了阿韦拉公司的财务报表你就会发现这是一连串的皮包公司。至于理由……呵,蠢货做事需要什么理由?” 我陷入了沉默。蠢货吗? 一个合法出狱并成为富豪的死刑犯是蠢货,那我是什么? 答案有些悲哀,我选择不回答。 同样是靠保护伞有些是我爸是某某,有些跑去驾驭法律。我都不知该感叹人与人的区别,还是这世道不公。 话说阿韦拉十年前是2010年,这年阿韦拉持有多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已然从死刑犯蜕变成隐形富豪。 同年他操控的皮包公司在没有拆迁公告的情况下声明要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老家,并迟迟未动工直接滞后了这块区域的发展。 伊莉莎白?巴托利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整容并换国籍回来后,成了暴发户。 奇妙的事,伊莉莎白?巴托利公司的主营业务完美避开了阿韦拉所涉足的任何领域。之前看起来是巧合,但现在看起来是否是在规避狙击呢? 2021年阿韦拉被谋杀,凶手是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狗。 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联系。 我开始质疑如果这真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布下的棋局,我该瞎掺合吗? 我不由的回想起达娜。因为我的瞎参合,她自首顶下杀人的罪行,毁掉她承受了那么多才争取来的幸福生活。 伊莉莎白?巴托利会不会像达娜一样有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阿韦拉入狱后屡教不改,出来后通过不合法的手段获取了世俗中的成功。这其中榨干了多少人的利益,公平何在?他不该以死谢罪吗? 我开始像坎蒂丝在10月5日2021年半晚说的那样开始编故事。编造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假设伊莉莎白?巴托利背后可能的故事。我为自己讲了一个故事来解释你周围环境中的现象。 我有些茫然。我不想做决定…… 我想让别人做决定,或许是因为我无法做决定。真的吗?还是因为这样我就不用承担责任。 我看向它。“要不你……” 它听我的口吻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从它的眼神中读出的拒绝。 它可不管什么背后的故事,什么做事的动机。它只知道这盘棋是一场极其有趣的游戏,而它想要汲取与伊莉莎白?巴托利对弈的刺激。 它的态度激怒了我,我似乎不自觉地打定要放弃。 我搬出达娜的案例。毁灭他人幸福的人,却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合理吗? 看它那无所谓的态度,我突然觉得我理由怀疑达娜丈夫收到的藏红花是它寄的。 我彻底臣服于我自己编造的故事中,质问它为什么可以怎么坏。 “坏才是最美的配饰。”听完我好无厘头的主观臆断臆断,它突然开始大笑。笑了好一会后用一种极其轻蔑与嘲讽的语气道。 “前几天还怕伊莉莎白?巴托利到不行的你,现在竟然开始同情她了。人真是一种很贱的生物。难怪反派就是有魅力。原来人的本能就是喜欢斯文败类和恶魔绅士。 阿韦拉的确该死,但自会有法律来管,这也是法律完善的过程。法律出现问题,可不是通过继续蔑视法律能解决的。 直接谋杀阿韦拉或许会导致关于阿韦拉的犯罪行为被掩埋,而他利用的法律漏洞没有被发现,使更多的人可以继续利用这些漏洞。你知道这会发生的。如果没有青要求navi去查这件事,或许没有人会想到一个隐藏富豪背后的罪恶,更没有人会去查。就算知道他身上有不少端倪,人都死了,还有调查的必要吗? 就算查了,也不一定有办法或者有胆子去挑战那些隐藏的势力。毕竟人都死了想隐藏过去太容易了。 或许像你假设的那样,伊莉莎白?巴托利是为了报仇,可是阿韦拉可能不是她杀的唯一一个人。在之前好像还有不少案例。那些人的罪孽必须要以生命偿还吗?就算是,伊莉莎白?巴托利有资格做那个审判者吗? 真好笑!这就是坏人吗?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稍微有点小背景,小曲折,小委屈,或者一些个性化的表达,就有人愿意去为他洗白。最后人的关注点完全忽略掉了那些被他伤害的普通人。” 它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它经历过什么。 它再次开始时,已经没了之前的激动,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 “算了。我没有资格评价对错。都是站在不同角度的看法,那有什么对错。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试试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手段,因为我太无聊了。你也别只靠猜测就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了。别用我上句表达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观点来反驳我,因为快到了,我没有时间与你争论。”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中午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一个路口,告诉我这车就能开到这了。 它付完钱后,便推开车门,向弄堂走去。 一股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像那个司机说得一样,弄堂里的住户基本上都已经搬走,除了一些念旧的老人。 它一个年轻的面孔在巷子里显得极为突兀。 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议论一两句,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突然有个老人朝它招了招手,问道:“幺妹儿,你是不是找不着路了?” 或许是因为寂寞了太久,不等它回答,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这里以前也是很光鲜的。住的人多时,一到了太阳天,四处都是晒起的衣服,还有能干的婆婆起摊子卖面条,可惜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陡然想起它的存在一般,问道:“幺妹儿,你个小年轻来是做什么的?” 它乖巧的笑了笑,仿佛一个懂事,有礼貌的人。“阿婆,我有个小学同学以前住在这,好久没见面了,想过来看看她。” “那你多半是找不着了。那些一个个没心的。钱给到位了,搬得比什么都快……”阿婆眯起眼睛,“喏,那一户,家里人都没了,前两年还来了个女儿给搬空了。”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心中便是一凛。 阿婆说的那一户,似乎就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家…… 它也意识到了,不过它脸色未变,似乎不知道的样子,将伊莉莎白?巴托利家的门牌号报了一遍,满是惋惜的询问这位是否也搬走了。 然而它没说门牌号之前,几位老人的态度都挺正常的,但她刚说完伊莉莎白?巴托利家的门牌号后,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那户是你同学?”半饷,才有个老爷爷开了口,他扶着拐杖,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它,忽然笑了一声。“幺妹儿,说谎话可是要被虎姑婆盯上的。这家小孩读的就是巷头的小学,我在学校里教了几十年的书,倒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 我蒙了,它这是要翻车了。它在车上还嘲笑我没收集全资料,现在它随口扯个理由,居然遇上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老师,一下戳破了。 我怔愣的同时,那老爷爷已经将它打量了三个来回,那种不信任的眼神仿佛它是什么来巷子里偷东西的小贼。 “我读了一年就转学了。”它脸上一片镇定,那反应好像是肌肉本能。“老师,您不记得我很正常。” 那老爷爷被它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搞迷糊了,又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一届学生少说也有几百人,他不记得实属正常。 “这样啊。”那老爷爷又换上了一张笑脸。“那是老师误会你了,不过,这次你回来,是要找那个谁啊?” 那老爷爷的目光不似刚刚那样浑浊,一下子有了精神,仿佛一只苏醒的鹰。 我隐隐感觉,这位老爷爷应该知道些什么。 那个谁?却没有直接报名字……是试探吗?毕竟上小学时,伊莉莎白?巴托利可不叫伊莉莎白?巴托利。 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篮子水果。“老师,阿婆,吃点果脯,都是软和的,好咬。” 它向来擅长攻心,模仿的是坎蒂丝那很少有人招架得住的笑容以及恰到好处的关心。然而……没用。 刚刚对她和颜悦色的阿婆哼了一声,说:“来找没良心的,我可不敢吃你的东西。” 那老爷爷倒是拈了个果脯慢慢咬着,半天不说一句话。 它很有耐心,宛如一个来孝敬家里老人的十二孝顺道德楷模仿佛它认定的事情。然而事实却是我感觉到它的情绪更加亢奋了,就仿佛一个通关失败而被激起斗志的挑战者。 “阿婆,我刚刚在对面买来的。你亲眼看见的,哪会有问题?”它循循善诱。“我有些事没要和她见面说说。之前一直想说,结果一直有些事,拖着。没想到他们就搬走了,好可啊。”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那是你幸运!”阿婆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 “你跟别人胡说什么,”那老爷爷直接打断了阿婆的话并下达了逐客令。 那双鹰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它。那态度逼的它不得不站起来,对他们鞠了一个躬,笑道:“那我先走了,老师有时间再见。” “快走吧,用不着你们逢年过节来看我。走走走,没一个有出息的。” 它将果篮留下。 后来不管它往那里走都躲不开老爷爷审视的目光。 知道在留下去也不会有收获的它,转身出了弄堂。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午后 我和它坐在路边杂货铺门口嗦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它出了弄堂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也没有把我拎出来后玩消失,而是找了一个环境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开始干饭。 好似打算吃饱后再战。 它铩羽而归……我有些惊讶,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排除我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主管看法,这个伊莉莎白?巴托利是真的有点东西。坎蒂丝也就罢了,它这心黑,肝也不干净的东西都这么不顺利…… “你那是什么语气?”它警告的瞪了我一眼,端起果汁表示。“我在等人。” 我吐吐舌头,果汁入口的瞬间还有一股香精味……感觉在喝工业化学试剂,恶心!为什么它喝的果汁我会尝到味道?! 它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僵硬,而我的脸色有些惨不忍睹。 对于它幼稚的行为,我表示没必要挽尊了,失败了,承认就好没什么丢脸的。 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菜场门口,她似乎有些犹疑,四下环顾,踌躇不前。 “天啊!是刚刚那个阿婆?!”我突然感觉脸有点疼。 “是的,”它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在她的果篮里留了字条。” 我表示疑惑。刚刚那阿婆看起来并不喜欢它,它有哪来的自信让一个第一印象不好的陌生人只因一张纸条来见它。 像是听到了我的想法,它在嘲笑了一番我的观察能力后,表示那阿婆并不讨厌它,讨厌它的是那老师。这阿婆很明显想找人说说八卦,可惜她想说的东西那老师不太喜欢。如今有送上门排忧解难的机会,她没道理不要,更何况…… “谁会拒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它对着我露出一个乖巧的表情。 我惊悚的退后一步,有些被这表里不一恶心到了。 不过话说它倒是准备充足。我不太相信它预料到了会出现的状况。我更倾向它是准备有纸条的果篮是为了找好说话的人,然后刷好感好套话。 不料住户都搬得七七八八了,仅剩的几个老人还是坐在一起晒太阳的,而且伊莉莎白?巴托利改名换姓后竟然…… 那个老师很明显对伊莉莎白?巴托利颇有好感,而且将她当自家小辈一样庇护,还那么谨慎,唠嗑提一下都要拦着。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秘密。 “我还以为你这次要失败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厉害。” “逐个击破,基本操作。学学。” 我点头。 如果它一直留在那些老人中间,可能不仅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会让老师更加防备,让她下次来了,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直接把有兴趣说八卦的阿婆约出来,反倒方便多了。 只是…… 真是危险。我该庆幸它不是在我的对立面吗?它真的不是敌人吗? 如果是它图什么呢?应该说我有什么是它觊觎的。啧……又回到了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上。 在我沉浸于我的思绪中时,它已经将阿婆扶到座位上坐下,又要了一点小食放在阿婆的面前。 “要不是看你这是现买的,我还真不敢吃。”阿婆慢悠悠的说。“没良心也爱送吃食,可谁敢吃怪物送的食物?” “怪物送的食物?”它露出好奇的表情,亮出了谈判技巧中的重复卡牌。 阿婆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拎起茶杯看了一眼。 它会意,立即询问了几款茶的名字,从阿婆回答随便的语气中,推测出阿婆心仪的茶水。并假装不经意的点了这款茶。 看阿婆满意的态度,以及对阿婆也喜欢这款茶表示惊讶的它…… 能感受到它想法的我:…… 在耐心的听完阿婆与这款茶之间的渊源,它适当的表示出惊讶,并顺着阿婆的话做出反应。 只看它的反应,我还以为阿婆讲的那些芝麻小事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那样子仿佛亲孙女一样无微不至,不对甚至比亲孙女更甚。从小细节上体现,不要冰饮,要热茶,菜要软烂不会为难老人家牙口的,椅子要软垫,连嘴角的弧度也是老人家们最喜欢的温柔乖巧。 这表现,要不是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被骗过去了。真是演技了得。 对于我频频打哈,心不在焉的态度,它要我端正态度。我眼中的鸡毛蒜皮,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毕生难忘的故事。 我并不是很理解。我看阿婆的态度很明显是越讲越兴奋,而且故事也开始偏离真实性,听样子是讲嗨了开始基于现实加入的自己的想象。且不说我本就对阿婆的故事不感兴趣,这一个不真实的故事,讲的还不好,我凭什么将就。 它表示首先每个人讲一段经历都会加入一点自己的主观想法,这是转述的过程中必然会发生的事。在加上语言或许永远不可能完美的转述真相。将一个感情转化成文字的时候,必然导致信息缺失。人是情感的动物,讲述的故事加入的情感难免会出现与现实的偏差。虚假记忆是一个常见的现象。 其次,我竟然有求于人那就要端正态度。我没有义务听他人叙述,他人也没有义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的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最后,阿婆的讲的故事是她的人生经历,与我并非没有价值。听一个人说话,不同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意思,有些人善于借题发挥,通过巧妙的设计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无法反驳它提出的前两点。我也因它提出的第二点表示惭愧。但听完第三点我才突然想起它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在它眼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一场博弈,一场交易。我不喜欢这种想法。 如果是真的对一个人感兴趣而去倾听他所讲的故事,我会欣赏,但如果是为了牟利而去套话,找可利用的弱点,我…… 它询问这两者之间如果行为是一样的,结果是一样的,出发点很重要吗? 它从阿婆那听到了它想要的情报,阿婆有人倾述,双方都开心,这不好吗? 我表示如果阿婆知道了你的目的,她可能会很生气。 “可她不知道啊。这世道有多少事,从不同的角度看都不一样。表面上结果好就行了。那么纠结有意义吗?矫情。” 矫情吗?或许吧。我……不理解。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的。我只知道我不喜欢,所以我想表示异议。 嘿,我变了。如果还在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我一定会和它挣个面红耳赤。 不过它似乎很开心。好像对我的答案……赞许。我搞不懂。我看不通透。它真的很奇怪。我突然发现我对它的观察似乎永远出自自己的角度,并带着一定的偏见。 我真的有把它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并尝试了解吗?或者说我有把任何我身边的人当作一个主体,进行不带偏见的观察吗? 哈,我似乎都还在质疑这一切是否真实存在。我是否存在?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下午 “看在幺妹儿你懂事的份上,阿婆才告诉你。” 我还没有理清思路,它已经出现了飞跃式的进展。 和它比起来我或许真的过于普通了。 从阿婆那得知原本伊莉莎白?巴托利是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爹欠了一屁股债跑了。 阿婆:“讨债的人都上小学去泼油漆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怎么的恩爱的小两口突然每天吵架。那人之前看着也斯斯文文的,结果后来酗酒,还在家打孩子,我们这些做邻居的看不下去,他还对着我们吼。 总之啊,那一户在那没良心的出生后就衰事不断成了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泼皮户。 那没良心的你以后还是离远一点为妙。她就是个小怪物。别把自己搞倒霉了。” 又一次阿婆提到了怪物两字。 我努力回想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样貌,那样子……怎么也和怪物沾不上边啊。 它适当的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小怪物啊。年轻人个个都不信邪。不瞒你说那没良心的有什么怪病。不能见太阳。身上还长奇怪的斑点,牙龈萎缩的像个老人。那家人最开始还到处借钱给没良心的治病,结果到好来怎么治不好还烧钱…… 我看根本没病,就是个怪物。大家不想要小怪物了。讨债鬼亲爹跑了,留那娘们一个支撑……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给霉运折腾没了。” 阿婆的语气阴森森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也是给没良心的。自己折腾还要拉着邻里一起折腾。” 它静静的听着。 我到想起有那么一个患者见太阳就会出现皮肤灼热,肿痛,甚至溃烂脱皮。好像叫……好像叫卟啉病。 临床症状包括光敏感、消化系统症状和精神神经症状……不过患者如果长期大量地补充血红素…… 在伊莉莎白?巴托利小时候那个年代,血红素贵啊! 如果我的假设为真……伊莉莎白?巴托利对于那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还真是累赘。 凭借那不多的信息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故事。 这个故事让我对拿他人悲剧做谈资的阿婆也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响起它之前说:“我眼中的鸡毛蒜皮,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毕生难忘的故事。” 你眼中的谈资可能是别人背后血淋淋的伤口。 想起了伊莉莎白?巴托利写的那篇论文,字里行间的那种虚无感…… 在这种环境里成长,对世界的看法难免会有些不一样。 阿婆将茶一饮而尽。“不过,后来他们就不烦我们了。” “是因为要拆迁,所以搬走了么?”我有些激动。反转要来了吗?说这话时,我都忘了这拆迁本就是阿韦拉的骗局。 “哪能啊,没良心的尽带些霉运回来。他们可等不到那时候。”阿婆冷哼一声。“那爹不想要小怪物了,实在养不起。她母亲在当地是有名的美人,她父亲跑后,便有许多不堪的流言。那个年代,治安不太好。那婆娘也是倒霉。之前都没传出什么,如今怎么多鲜艳事八成是被那小怪物的霉运连累。最开始只是市井流氓甚至熟人骚扰……后来……” “后来怎么了?”我忍不住追问。 “那场面可吓人。”阿婆桀桀的笑了两声,“我怕你听了做噩梦。” 见我有些激动,它在我像小孩子一样失礼追问前,给阿婆满上了一杯茶,礼貌的表示。“阿婆,我不怕的。” “你最好是不怕。”阿婆抓起一把瓜子。“那婆娘还是没放弃给小怪物治病,可实在没钱喽。有一段时间,还看到那婆娘给小怪物吃一些动物的内脏喽。生吃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偏方,我看就是那小怪物在人皮下不安分。 后来实在没钱了,听说那婆娘找上了什么人,要去求人家预知拆迁款。听说是喝了一晚上酒回来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们过去帮忙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血道道,被褥都浸湿了。 那小怪物就是没良心。那婆娘对她掏心掏肺的,最后一出事,那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脑中不由的想起阿韦拉在1998年2月被定的罪—强奸罪,强制侮辱妇女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罪名。 阿韦拉就是伪造拆迁的人……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母亲在当地是有名的美人……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病要钱……拆迁是假的……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我突然心里有些压抑。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伊莉莎白?巴托利是个富贵花。第一次见过她之后,我觉得她是危险人物。看完资料后觉得她崇洋媚外,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投机者。但是现在…… 我觉得那些都是她的保护色。 想象力有限,不知道伊莉莎白?巴托利曾经经历了多少苦痛挣扎,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单单是调查材料上那寥寥数语的几行字和阿婆语气中的随意,便令我想到那人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和她随意靠在沙发上也依旧松柏般挺拔的样子。 她似乎深有苦衷。而这苦衷让我的心脏处微微泛起疼痛的感觉。 单看伊莉莎白?巴托利这个人,她真的很优秀,优秀到耀眼。 我要多管闲事吗? 我想起有想起达娜。 她们都很耀眼。一个耀眼的人不应该经受来自过往阴霾的折磨。 跟达娜不一样的是伊莉莎白?巴托利更为骄傲。做个骄傲的人不容易,被打压到泥淖里,再挣扎着爬起来,重新捡起那份过往的骄傲,更难。 “好了,老太婆我今天是吃饱喝足了。”阿婆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你以后离没良心的远一点,别沾上霉运。” 它一脸孝顺送了阿婆一程,又说了不少好话。 阿婆一走,它脸上的意犹未尽,和善的微笑,以及温顺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完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童年经历后,我的心情有几分沉重。 好在它也陷入到深思,没空管我。 就在我们沉思的过程中,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店里只剩下我一位客人,铃声一响,显得分外突兀。 它连忙接起电话,对看向我们的店员做了一个道歉的手势。 “小朋友,既然你这么闲,不如出来陪我吃个晚饭?”电话里传来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声音,贵族式的慵懒之中掺杂着一丝冷意。“你不是很好奇我的故事吗?老同学?” 我有些惊慌失措。我刚去过中心弄堂,她便打电话找我,还特意点出了老同学这三个字。她的手眼当真如此通天? 我甚至可以想象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没想到它一丝惊慌都没有,从声音到语气俱是轻松。“好啊,你在哪里?” 我听到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愣。 它的话一出口,局势好像就变了。 就好像伊莉莎白?巴托利以为我们是她的猎物,殊不知她回头一看,它才是那只守在她身后的猎豹。 “我把地址发到你的微信了。”伊莉莎白?巴托利镇定的说。“我等你。” 它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后,好似自言自语。 “她倒是不介意我窥探她的过去,但是有让我示弱的机会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它舔了舔嘴唇,仿佛一只捕猎的猫咪,一脸兴味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晚上 门被推开,漆黑的气息瞬间从酒吧中折射出来。 “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希望你不会觉得不适。”伊莉莎白?巴托利靠在角落,像极了一个黑暗之中魅惑人心的暗夜精灵。 它轻笑一声,步伐轻而缓,优雅从容的坐在伊莉莎白?巴托利对面。 伊莉莎白?巴托利伸手招来服务生,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的面前。 “给这位小朋友上一杯果汁,我真想来杯血腥玛丽。”她眼神一转,娇声对我说。“和小朋友坐一起,我都不敢喝酒了。” “喝酒伤身,小姐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它微微抬眸,懒洋洋道。那样的神情,似乎不曾把一切放在心上,时间不过一场游戏。“麻烦给这位小姐一杯覆盆子西瓜鸡尾酒。” “来酒吧不喝酒?”伊莉莎白?巴托利眯了眯眸,神情神秘莫测,嗓音透着凛冽的寒意。“小孩子喝的东西。你还兴致啊。” 我想她大概是认出它来了。 “我相信比起血腥玛丽,小姐应该更喜欢覆盆子和西瓜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它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透着意味深长。 伊莉莎白?巴托利应该听出了它的话外之音。“我的老邻居告诉你的?” “你的老邻居还没这么了解你。”它薇笑道。“只是替小朋友试探一番,顺便证明自己的猜测。” 伊莉莎白?巴托利抬起清冷眉眼,一双墨黑如夜的清冷眼眸给人以无声无息间的压力。“你会像小朋友一样相信身不由己吗?” “那小姐相信宿命吗?”它薄唇噙着的那抹懒散的笑意沁出了许些凉意。 宿命论?我知道它曾经是宿命论坚定的拥趸者,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它现在很厌恶宿命论。 “人难免会身不由己,说宿命也不是不行,对吗?”伊莉莎白?巴托利挑了挑眉,意识到它情绪的起伏。 “既然做这些事情,会让你如此不快,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它神情微顿,一双墨黑如夜的眼眸微抬。 “有时没有选择不是吗?”伊莉莎白?巴托利抿唇一笑。 它眼眸的黑雾越发深邃,显得幽凉而危险。 “其实我并不喜欢伤害别人。我那么做,不过是因为我必须那么做,别无选择。这是一个残酷又精心设计的骗局。是由弱者操纵的制造恐惧的工具……”伊莉莎白?巴托利立刻用宿命论作为切入口。 看到它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我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但我知道如果不说点什么事态可能会有点严重。 于是我本能的选择我擅长的事,反驳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宿命论。 “别再搬出宿命论那一套。你知道你有很多别选择。之所以做出一个选择是因为值得,又因为在接受范围内没必要改变。 大多数人不喜欢工作,但是依旧有选择不遗余力工作的员工。很多学生不喜欢考试,但是他们依旧会为了考试全力以赴。很多自由职业者天天在抱怨甲方,但是他们依旧接了甲方的单子。 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辞职,不考,推掉这个甲方。他们有选择的,但他们依旧选择了现在这个方案。因为甲方开出了他们想要的价格。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会得到的值得他们付出的东西。 有时选择是因为物质上的桎梏。他们可以选择不这么做,但不这么做所产生的后果比这么做产生的后果要糟。所以选择这么做。 当然,如果你要说总有别的选择,而且结果不一定会更糟。的确,可是为未知赌上已知不值得。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改变的风险是未知的,有些结果是无法承受的,因此我们不喜欢改变,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如果在忍耐范围内,人对改变是充满惰性的。就好比古代,民众也只有被逼的无可奈何了,才会去造反。如果能忍,虽然日子苦,但总会想忍忍就过去了。 对于那些物质上没有桎梏的,想改变随时能改变,且能承受糟糕结果的人,精神上的枷锁也是障碍。如果不做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哪怕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但是不做这件事情了,还能做什么?你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干。毕竟什么都不干,也是在干一件事啊。而且……相信巴托利小姐也认为这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因此,虽然我对这件事中的一个部分有诸多抱怨,但是在别的方面,这件事情使我愿意忍受这一处不足。巴托利小姐认为呢?” 伊莉莎白?巴托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抱怨,因为我选择?” 我思考了一下。“我不清楚你究竟做了什么,但你表现出了对现在自己所作所为对厌恶。我并不认为你抱怨的是你所行之事本身。你抱怨它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怎么样,而是因为你感受到了很多的怨气。你这些怨气需要一个媒件来承载,而这件事恰好可以用来承载我所有的愤怒。” 伊莉莎白?巴托利:“那你在不清楚我诉求的情况下,就擅自评价我的行为。你觉得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呢?” “你有诉求,所以你是主动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就别怪什么宿命,选择了就要能承担后果。”我眉心微跳,面对明显的危险我还是选择说道。 “原来是小朋友啊。”伊莉莎白?巴托利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病态的轻笑。“小朋友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吗?” 我觉得伊莉莎白?巴托利根本没有掩饰她做过很糟糕的事。如果我猜测的是正确的话,阿韦拉就是她杀的。她有一切的理由去动手。我之前没有否认杀人的事实而是一直在洗白她的动机。 伊莉莎白?巴托利现在的意思好像是她不需要付出代价,因为代价已经付出过了。 “警惕一时容易,警惕一世就难了。”它察觉到了自己情绪激动,也调整回了该有的状态。 “或许我从来没想过掩饰。或许我累了。”伊莉莎白?巴托利语气里故意带上了点嘲讽。“我认为你应该理解的。” 真是大事不妙…… 这话听着像是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本质和无法做选择而用硬币来选择。 这状态就好像知道继续怎么做不合适,但没有那个魄力停下来或不想停,所以继续坚持这件事,直到有外力阻止。为了让外力介入,故意卖了个破绽。这意味着对方打定主意继续尽全力坚守,至于在不改变任何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外力介入是否成功,就和抛硬币一样。 我想到了,它也想到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已经达成了某个目标,现在或许是想停下来的,但是她做不了选择。 如果这次无法阻止她,她便可以jusitifiedthemean,选择继续,甚至变本加厉。 它问:“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让你产生了审判者的错觉吗?” “你知道的,理智上我也知道的。”伊莉莎白?巴托利淡冷的眸色,掠过了一丝幽深诡谲的光芒。“但是权利是会让慢慢上瘾的,这无关性别和年龄。我已经尽力了~”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也都做过恐怖的可怕的事。”它垂下眼眸,嗓音莫名。“尽力是指现在我们有机会正当合理的去做那些事?” “我尽力了,但我缺乏魄力。我需要一个信号,证明腐败堕落会让正确显得错误……”她没说下去。 它轻抿着淡粉色的唇瓣,开口便是讽刺。“一些童年的破事是让你停留在了那个年龄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 它说了些什么,伊莉莎白?巴托利脸上越来越暗。 看她眼角似乎有些泛红,我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我有点后悔了。我可能不应该让它这样试探伊莉莎白?巴托利,尤其是在阿婆已经将伊莉莎白?巴托利家发生的事告诉我的情况下。它只是为了求证,就让伊莉莎白?巴托利回忆起了这些伤疤,实在有些残忍。 伊莉莎白?巴托利表情似乎动了真感情…… 毕竟,她光是听阿婆说那些事,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更不要说伊莉莎白?巴托利亲身经历过一次。 当我的手覆在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手背上时,伊莉莎白?巴托利抬起了眼睛。 她看见了我脸上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愧疚。 我知道我暴露了了 她只是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为什么我会觉得愧疚? 除非,我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故事开始 10月7日2021年半夜 与伊莉莎白?巴托利会面回去后我与它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 不是因为激烈程度,而是因为它……我似乎踩到了什么敏感的点。 最开始它只是不满我做反应前没动脑。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我可能无意中犯了个错误,违背了它的心愿,打乱了它的计划。他应该表现愤怒,甚至有可能大发雷霆,可是它没有。 它只是让我意识到它生气了,但是它却没有责怪我。或许就像它说的那样,此乃方圆之略,大发雷霆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会加剧我的反抗心理,适得其反。 它在自己冷静一会一会便开始给我摆事实讲道理。 它在拿到navi对之前受害者的调查以后,给出了对伊莉莎白?巴托利行为新的猜测。确切来说,是延展已有的猜测。 鉴于与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会谈,以及她幼时的经历,还有她可能杀的人都是些本该被定罪却逃离法网的特权阶层,它怀疑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亲身经历让她厌恶这些通过关系网逃离的罪人并想惩罚他们。 她就是个典型的反社会分子,认为这个社会腐败堕落,无可救药。她想要一个英雄去挽救世界,所以她甘愿做那个创造英雄的疯子。她甚至甘愿为此而死。 我突然不太想管这件事了。 看我的表情,它便立刻意识到我肯定脑补了什么,或者说我知道了什么。 它对我的想法有些许的猜测。我不得不承认,它猜的是对的。我不想管这件事情了,反正我管不管也并不重要。 反正那个人的确该死。 它警告我阿韦拉可不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唯一杀的一人。 想想之前那些案情。我表示那些只是袭击,至于死亡,可能也只是猜测。或许,或许,可能是巧合。 “巧合?”它感到意外的讽刺。“巧合能把人的内脏都挖掉。”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我再次强调。“而且……” 我翻开navi送来的资料,那些死人的资料。这些被袭击过的人似乎都是些干了坏事却逃脱法网的人。不该死吗? “全部该死吗?”它表示伊莉莎白?巴托利这次刻意卖的破绽是为了试探这个行为的正确性,无论停止还是继续她并不介意,但是如果不被阻止,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宿命,她会变本加厉,甚至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藏红仙。 这还是隔了一阵子我再听到藏红仙这个词。 压下心底那一丝异样,认真想一想藏红仙的行为,都是在惩戒那些逃脱法网的人。这些行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有点像……有点像……一些超级英雄……应该有一个基本概念……vignte,对,“义警”或者说“社会警察”。 他们去惩罚那些司法机构无法管制的犯人,有一套自己的道德准则,可否算伸张正义? 对我的对我认为伊莉莎白?巴托利是在伸张正义的言论表示了失望。它询问我定罪的标准是什么? 当伸张正义,核桃管人命划上等号时。那他可不可以说,我觉得你有罪,所以为了正义和和平,你得死。犯罪逻辑!拥有这种逻辑的人权力或能力越大,对社会的危害越大。 它警告我就像我6月26日2021年梦境中审判者的形象,她美化她嗜血行为。她卖破绽让外力介入,是因为内心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罪恶的,而不是象征着正义的审判。因为如果她真的相信自己此时的行为是正义的,她便不会羞于启齿,不会选择试探来决定是否继续这种行为。 笑话,能斩杀恶龙的,从来不是什么勇士,而是另只恶龙。蔑视法律草菅人命,真正的公平正义就会降临吗?掌握绝对力量的她和罪犯只有一线之隔,没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稍有不慎,屠龙者即是恶龙! 杀死一个坏人确实是一劳永逸,但是这样是否真的代表正义?这些人如果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道德正确的那他们可敢站在阳光下? 我忍不住打断了它一下,站在阳光下他们肯定会被判刑。秘密身份实际上是对于身边人的一种保护,避免无意义伤害的发生。 “哦,道德正确的必定受法律屁护。用他们自己都厌恶的方式来伸张他们所谓的正义,这就是你口中的义警?想成为象征着公平的剑没点魄力哪来的资格?” 它表示连藏红仙都不会称自己为义警。义警打击犯罪是自发行为并没有官方授权,但其所作所为应该是在法律框架之内的。义警的本质并不在于对于法律的践踏,而是一种对于法律的补充。 民主和专制最大的区别在于权利间的制衡。你见过站在法律对立面的警察吗?藏红仙他们是罪犯。没有人能够监督他们的行为,他们作为一种独立的势力而存在,却并没有其他势力能够与之制衡,一旦他们希望逾越制度层面的东西,十分容易。 它不喜欢没有约束的权力,哪怕是成为了权力的顶峰,权力本身就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当法律形同虚设,可以随意践踏的时候。正义并不会降临,这只是混乱的开端。 我询问那那些更改审判结果的罪犯呢?让他们逍遥法外? “年轻的藏红仙也是怎么想的,但现在连藏红仙本人也会反驳自己年轻时的观点。”它长叹一口气。 “如果法律不完善,我们应该修补法律,而不是用推翻法律的方式制裁推翻法律的人。我们这个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时候,善根善的价值是有冲突的。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没有一个人是神,可以随意审批他人的罪孽。法律是一种平衡的艺术。我们要在诸多对立价值中,选择一种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故事开始 10月10日2021年凌晨 房间地板上躺着两具尸体。 搜证的鉴识科人员跟我交代两句,便去房间外的走廊找寻线索。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我和它在那一次争吵后,它认为我之所以能随意评判用草菅人命的方式来伸张正义是因为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让一个人的善恶观来审判罪孽是将人比肩神明,这是狭隘也是傲慢。 当枪指在我额头上时,我会明白我的狭隘。它让我等等,因为很快伊莉莎白?巴托利就会下定决心了。 不过她下定决心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都快…… 它昨晚收到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表情包问候,半夜我便被明奈叫到了这。 这场案件和阿韦拉案件并案了…… 它不知道和明奈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我独自与两具尸体共处一室。 两具尸体,一具男性,年龄应在40岁左右,一具……少女,是高中生…… 和我一样的高中生啊!能有什么罪孽?! 男性死者伏在女性死者身上,像是为了保护对方,以身体来阻挡向侵袭女儿的伤害。 可是他徒劳无功…… 男性尸体上满布狗咬的痕迹,牙印对比来自附近的野狗。死者背部有一个开口,死者的肝脏,脾脏,心脏被取走。是为了显示死者没心没肺吗? 报告显示致死的是沙林,一种人造神经毒素,通常中毒者会产生瞳孔收缩呼吸困难,全身失去控制,抽搐,在十五分钟或数小时内死亡。 更可怕的是男性在被解剖和撕咬时还是活着的。这现场过分肮脏,有轻微的处理,但是可视性不强,较为粗糙布置,仪式感有,但表现的不完整……它表示是一个正在成长的连环杀人犯。 女性死者的尸体很完整。额头上的羽毛状血迹显示出擦拭过的痕迹。 它瞳孔微缩。 从尸体状况来判断,凶手的目标是男性死者,至于女性很肯能是误杀,不过……看摆放和冷静的处理,凶手很肯能在最初的慌乱后已经很好的做好了心理建设判断她有罪。 我穿着tyvek防护服,一副护目镜,戴着多层手套,口罩,蹲在尸体旁边。 我以为我大抵接受不了这残忍恶心的情境,但对我而言眼前的一切似乎与那无边的黑暗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一种相辅相成的熟悉感。我模糊的感觉这血肉模糊的尸块给我的恐惧远没有那刺眼的照明灯可怕。 我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大街上传来嘈杂的人声。一群人封锁线之外,扛着长枪短炮,不知为等什么。 它说这正常,是记者们。被挡在封锁线之外的他们,期望捕捉到尸体被送上车辆的一刻。这是他们的工作,没有什么道德评价。 应该庆幸的。这会是连环杀人魔的案子,至少几个月内大众不会连受害者的名字都忘掉。 它指桑骂槐表示有些人就是这么肤浅。不管什么惨剧,只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便可以安心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并“理智”评价。 说好听的是“理智”,说难听的是“冷漠”,对世事便越来越麻木。 人类的感情真是脆弱。或许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事物,可以避免感情的伤害吧。 我轻轻叹一口气,知道它在讽刺谁。 它见我没有回话,有些得寸进尺。 就算抓到了凶手有怎么样?和某人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连环杀手并不缺乏崇拜者。做了那么多坏事,只要有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理由,有点小背景,小曲折,就有的是人愿意去为他洗白。最后受害者反而没有多少关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那个引发过我们争吵的女人。 女人…… 我望向女性死者。高中生,太巧了。吵完架,就发生的事。凶手刚好联系它。一切巧的好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教育课,专门做给人看的。 结合它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态度,不像是对待玩物,更像是对待一个不成熟的后辈…… 我有一个恐怖的猜想。我立刻将注意力移向女性死者,遏制了我危险的联想。 苍白的脸颊,殷红色的厚唇,微弯的细眉,怎么看也是一位美人──纵使现在肌肉绷紧,面部扭曲,双眼瞪大,露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或许是在想为什么死的是她?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一个某名奇妙的人突然要破坏她的家?为什么她要如此痛苦的死去。她不想死啊? 凶手是孩子时收到伤害,要铲除腐败,铲除腐败的同时有伤害了另一个孩子。真是讽刺。 它嘲讽我,如果某些肤浅冷漠的人听到我在凶案现场出现这种想法定会装出道德家的姿态,大骂我凉薄或无情。 不过,它表示我现在这样倒必某些装出多愁善感,为逝去的生命洒下同情之泪的人要没那么作呕。 我屏蔽它的评论,只是与在另一个世界的同龄人对视。 我把头凑近,她的一双瞳仁慢慢转向我,跟我四目相觑。 通过她瞳孔的倒影我慢慢回头,在我身后是一朵盛开的藏红花。 伪君子?我不是? 故事开始 10月10日2021年中午 “司法秩序已经被特权阶级玩坏了。有什么公正可言?为何还要去维护?特权阶级就像瘟疫一样,毒害社会。我是一个医生,我做的不过是铲除病根。” 我看着身边的伊莉莎白?巴托利,在看看面前香喷喷的火锅…… 我忍不住对自己的行为发出清嘲。 我有什么资格评价她? 如果我在凶案现场的猜测为真,我不也是个缺乏同情心,甚至比她更罪恶的疯子吗? 伊莉莎白?巴托利拎起我从案发现场顺出来的藏红花。“所以偷藏物证的小朋友要质问我?” 我看着那绽放的红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偷藏物证……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就这样…… “你是藏红仙的支持者?”我憋了好久,最后只吐出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不说我就是?”伊莉莎白?巴托利饶有兴致的问。 “明奈说作案的是一个在成长阶段的连环杀人犯。”我依旧盯着那鲜红的花瓣。 这也是没有合案的原因。藏红仙是一个成熟的连环杀人犯,作案的和明显还在摸索阶段。藏红仙的作案现场是一场到处透露着诡异气息的展会,而这场案件……现场有些青涩。藏红仙留下藏红花意味着人没死,可人死了。这是一场模仿秀。 “为什么怎么笃定藏红仙是个人?”伊莉莎白?巴托利轻笑一声将花抛回桌上。“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无辜的人被随意谩骂,真正有错的人却逍遥法外。也许我们的行为改变不了什么,可我们至少努力过……” “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嗜血寻找理由。”它疲倦的扶了下头,语气听起来有些许的无奈。“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 “所以潦草的结局并不会让人心情愉悦。”伊莉莎白?巴托利低声轻笑,眼眸隐没在水雾后,像一片触及不到的深渊。“一个生命结束的同时创造了新的故事。相信他也会开心。” “藏红仙收手了。”我看着她。“连奠基者都放弃了自己的理论……” “我很失望。”伊莉莎白?巴托利唇角绽放出一抹甜美干净的笑意,只是那笑意,莫名的让人觉得诡异渗人,毛骨悚然。“一个超人放弃了自己的理念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身就想离开,却骤然发现餐车依然挡住了路口,时有种羊入虎口的恐慌。明明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美食,我却有种微妙的错觉,总得这家店比刚刚显得更加阴暗和封闭。 明明上一次见面伊莉莎白?巴托利还没有怎么疯狂……是什么让她下定了决心……藏红仙的理念吗?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希特勒的文章会被列为禁书。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两者都能提出颠覆性的理念,且极具说服力。疯狂的理念往往极具蛊惑力,在人脑中演奏一场歇斯底里的狂想曲……尘埃落定时已忘记反驳…… 藏红仙的理念…… 我微微皱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中苏醒。 伟大的目标后面总是要有鲜血以及白骨的。为了社会整体的利益,必须要牺牲个体满足整体必要的需求。少数人承担的黑暗,使得大多数人有资格享受光明。 因为光照进黑屋子,黑屋子并不接受光,所以要用更大的黑暗去侵蚀已有的黑暗,然后再去驱散可以操控的黑暗。 我觉得有些混乱。头脑有些发沉,我又一次跌入了熟悉的黑暗。熟悉感让我近来受到的刺激转换为疲倦。我忍不住合上双眼。 我仿佛看到了一些画面,是我…… 这个画面是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并非之前看到的那般没有代入感。 我好像在演讲……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负重前行。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如果无人愿意做这个英雄,我愿意。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做?” 在我失去意识前,耳边响起一段听不真切的对话。 它说:“真正的罪恶通常包裹正义的糖衣。这些冠冕堂皇的理论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行为本身的嗜血。用自我感动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本质上你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罪恶。你们真的很自私,不但自私还要用无私来包裹自私。” “自私,换一个角度看,还可以是无私呢。我的行为出于什么目的?这个行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这个行为对你有什么影响,而你是如何接收这种影响。”伊莉莎白?巴托利笑了。“他们不该死吗?” 它表示他们是该死,但不代表民主和法制要一起陪葬。 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那为什么还要开庭浪费时间调查呢?到底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判定善恶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在对阿韦拉动手前,我做了不少实验,为了确保他能体验到我的痛苦。可是眼看着计划即将成功,她却忽然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了困倦。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兆头。”伊莉莎白?巴托利顿了顿。“或许你是对的。我是嗜血,但同时我也想改变世界。我是个营养师,也算是个医生,我的工作就是解决问题。 你留在体制内就要想办法改,不改就是帮凶。你应该懂的。但我想改的时候,我面对的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方法根本没用,最后只能痛苦的撕扯自己。世间没有那么多英雄,我也只是堕落。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有自己的懦弱恐惧和痛苦,以及想保留自己人生不被践踏的权利。我做不到用自己的血肉来祭奠真理。” “所以就要用他人的血肉吗?”它打断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话。 “我下定决心彻底奉献前确定真理在我这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语气温柔但笃定。 它:“如果是真理那便不需要你行动了。即使社会迫害,真理终会自己浮现。” 伊莉莎白?巴托利:“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觉得真理是不会被迫害?或者说,迫害消灭不了真理。历史告诉我们,真理无数次都被破坏抑制。有很多很多的案例,只不过是你们从来没有看到,从来没有报道幸存者偏差,你们看到的只是成功的案例。 它:“真理最终都会被揭示。因为如果它是真理,它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发现,一次一次被压制,但只要有一次遇到合适的环境,它就会肆意生长。” 伊莉莎白?巴托利:“但你们的偏见却让它注定只能生长在鲜血之上。而它背后的鲜血你们看不见。你们只报道最辉煌的一部分。多么多少无名之辈,像我一样,最后在黑暗中腐烂。没有将巨石一步步推向山顶,哪来最后势不可挡的下落?我知道你看见了。那个象征着公平,公正的司法天平。高高在上,却又如此讽刺。 我知道你……那些事注定了满腔信念顷刻崩塌,可你却没有行动……” 它:“是的,我没有勇气。因为我赌不起。正义的目标不能用非正义的手段达成。蔑视法律草菅人命不会让真正的公平正义降临。” 伊莉莎白?巴托利:“或许那只是因为手段不够高明……” 它:“你还真是自信啊。藏红仙都放弃了,因为它知道即使它拎着灯,它走向的是毁灭而非新生。” “自信的诡异之处在于在理性上我们认为它一定是来自于自己的,但经验中,它又总是来自于外部的反馈。这种抽象理解和具体经验之间的错误,也会让我们心中的他人变成一个非常扭曲的存在—他人既是一个有待超越的卑劣个体,又是权势滔天的凝视目光。”伊莉莎白?巴托利微笑着架起一块肥牛放进它的碗中。 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两人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就好像从未讨论过这个话题。 此轮不会再有什么结果,如果追得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与最后的目标有偏离。 故事开始 10月11日2021年 我脑子里嗡鸣,有很多东西一涌而过,好像很重要,又好像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有没有意义都不重要,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抓住。 实在是烦了,我猛地坐起来,晕眩感又让我“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我目光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哦,我回来了,回到了那熟悉潮湿的黑暗中。 我捂了一下脑袋,一些图画片段划过,哦,好像是之前它与伊莉莎白?巴托利交流时留下的记忆。 五感慢慢回归,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肌肉慢慢软化。 我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明亮的东西正在慢慢汇聚,捏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接着出现五官轮廓,最后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看着我微笑。 虽然我看不清他,但熟悉的感觉告诉我,是它。 它说:“伊莉莎白?巴托利已经找到了为自己嗜血行为完美的道德解释。那便没有什么能限制她的行动了。” 它打定主意要有强迫手段制止伊莉莎白?巴托利接下来的行为。 我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缩在角落整理着我错过的记忆。 哦,记忆告诉我伊莉莎白?巴托利不是变态就是疯子。她陷入了某种执念当中,赖以生存的理智开始离她而去了,唯有鲜血能给她带来刺激和片刻的安宁。 她有了作恶的机会以及理由。她选择放纵,因为约束显得毫无意义。 可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这是专门做给我看的。 她心中嗜血的恶魔展开了黑色的双翼,命运的滚轮按照注定的路线前行。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啊,偏执对种子长成了疯魔的参天大树……那只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口中一个过于夸张的故事。是我深信这个故事,使那个故事变成一种心理暗示。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我的记忆显示,一切就是这样,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别的原因,但是我感觉不对…… 我还记得几天前,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纠结。她或许并不是很想走这条路。她开始的目标也是带着善念的。 难道我的记忆出问题吗?这是我的记忆啊!我怎么能怀疑我自己的记忆呢?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 伊莉莎白?巴托利是嗜血的恶魔……它就不是吗? 它是的话,我是吗? 我能保证我听到的对话,看见的事物,记得的场景不是它想让我听闻的吗? 眼见为实。我怎么能怀疑我所见之事呢?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听一个人说话,不同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意思。 它认为伊莉莎白?巴托利无药可救,我偏偏就认为她还要恻隐之心。 我认为人的心中都有善念的,只是有些人的善念已经沉睡,需要别人的善行去唤醒。 它认为人性中的幽暗成分居多,唯有严酷的刑罚才能让人忌惮,制止人们放纵人性的懒惰和恶习。 但是我感觉心灵感化的力量比严酷的刑罚更为强大。 “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的幽暗面拖进深渊的沼泽,最后开始放纵。所谓舍小求全,处理掉腐败分子,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腐败。且不说这治标不治本,给予一个人决定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力才更会导致绝对腐败。”它轻蔑的笑了一声。“权力的罂粟根本不是人性可以掌控的。按照她的逻辑她也是腐败的加害者,她也该死……” 它戏谑地表示,我真是好生善良。我以为我是谁有什么资格宽恕一个杀人犯?我有什么资格用他人的生命去做担保,去赌一把,赌一个,嗜血恶魔的心中还有善念? 就因为那疯子有点小背景,小曲折?就因为那疯子杀的人该死吗?那些人该死吗?摧毁整个特权阶级,只会让新的特权阶级在这片权力的肥沃土壤茁壮成长。 总有人会忍不住对权力上瘾。所以才有法律来限制权力。权力可以存在,但绝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从这个角度来说,随意践踏法律,剥夺他人生命,这才是更为不公正的存在,更为腐败的存在。最开始,她只是杀逃脱于法网之外的人,而现在她杀的是所谓有罪的人。她这种行为如果合理化,就相当于让一个人同时掌握了司法权,执法权,和立法权。 没有什么能限制,这种权力的诱惑,连圣人都无法抵抗。 按照她的逻辑,他是不是就成了新的特权阶级,应该被杀死?她是个罪犯,不论是走她的逻辑,还是走法律的逻辑。 她应该被审判。 我何来的权利去赦免一个罪犯?这是傲慢。 感觉到它心中的狂热,我忍不住点破它的伪善。“你在这里提出了人性需要鞭策,其实根本上并不是争取什么公平。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也对死亡有着本能到冲动。 用你的逻辑。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理智,会思考,同样也是因为他们不会只为自己高兴。如果一个人对他人的感情,情绪,甚至生命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用自由作为他们肆意妄为,掩盖无知的工具,那他还是人吗?如果答案为否,他便不受法律的庇护。 比起让法律制裁伊莉莎白?巴托利,我想你更期盼亲自动手。” “对啊!可是就像你说的,我是人。我会约束。我作为一个成熟的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我打算尽量遵纪守法。”它似笑非笑,斯文又雅正。“我可能做不到我心中想的那样磊落,但这不代表我的思想是错的。 你嘲讽我伪善我认了,但你呢?你声称要用善行去唤醒沉睡的善念。你真觉得你在行善吗?” 它让我好好想想。我打算忽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恶行真的是因为善良吗? “你就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它语气中的针对性格外明显。 故事开始 我的时间:什么算好人? 我说我是一个好人,但我真的做过好事吗? 认真地思考一下…… 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真正帮助到别人的事情…… 什么算做好事? 如果做好事的前提是不带私心,那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真正发自内心帮助到别人的事情。难道我是个自私的人吗?突然要我思考,我还真就一时想不起来。我好像没有真的想过去帮助别人。 我忍不住开始回忆,回忆我没有做过一件称得上好事的好事。 再细细想来,好像真的没有。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自私的?难道我天生薄凉吗? 不是说小孩最懂纯真奉献吗? 认真思考一下,我小时候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帮助别人的事情吗?想不起来了。 如果真正帮助别人是指发自内心只为了别人好去帮助别人,那哪怕是我小时候也没做过。就算做了,也一定是出自于别的动机。 我想想…… 我好像有做过这么一件,帮助别人的事情。是当时想给乞丐一点钱……我觉得他好可怜。然后呢?然后父母过来跟我说他是骗子,往前走,不要管不要看。 我是真正意义上想帮助他们吗? 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 所以我是出自同情和怜悯。尼采定义怜悯为终极诱惑,本质是将他人视为弱者,用对方的羞愧达到自我满足。 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发出善意,让人快乐。可是,这样解释似乎又将做好事后产生的兴奋变成了怜悯的伴生物。 这个做法的确是在付出,但这付出真的是为他人好吗?还是为了自认为为他人好后得到的快感? 如果是真的为他人好,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思考过这个行为会对他人造成什么影响?这个影响会让他人产生什么改变,从什么方面让那个人变得更好吗。如果连这些都没有想过。是在真心实意的想帮助他人吗? 你怎么知道你给予的帮助真正让情况更好,而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呢? 我还做过别的好事吧。 我给小朋友分享糖果,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和他一起骂让他生气的事情。 可这是真正意义上为他人好吗? 好像也不是…… 我这么做的本质其实是为了其他人的尊重,为了其他人的友善……也不是出自内心想他们好,本质上还是想让自己好。 我当真如此自私吗? 如果做好事的标准如此高,那这天下有几个人做过好事? 认真想想,有时候我并不是出自想帮助他人的心态去帮助他人,但最后其他人的确因为我的行为获得了好处。 那么我为什么要纠结呢? 我纠结的原因是在谴责自己没有发自内心真正想去帮助过别人。 可是,真正发自内心想去帮助别人,就一定会有好下场吗? 强迫别人接受别人并不需要的好意,反而让别人产生负担。这是一种压力。是真的为他人好吗? 我有过无私的想让他人好的时候吗?我算是个好人吗?反正我应该不算是个坏人。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他人。 虽然我有的时候会冒出这种阴暗的想法,但是我最后都悬崖勒马,并没有付诸行动。可那是因为道德的约束,法律的限制,良心的谴责。如果没有这些,只凭本性行动。 我产生阴暗想法的时候,远比我产生无私奉献的时候多。我甚至不能想清楚,哪一次,我是真正正想付诸善意,并付诸行动。所以,我是个冷血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不是都说小孩子最懂纯真奉献吗?那为什么我小时候没有为我的善意付出行动呢?还是说我付出的行动只是我不记得了,又或者是结果并不美好,所以我不记得? 嘿! 我不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到,至少现在我在忏悔自己的行为,我在认真思考。我在想付出善意,并谴责自己没有这种行为,那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这是不是自我检讨?我是不是想付出善意?所以我是个好人。好坏可以这么定吗? 这个逻辑真的连着上吗? 它问我为什么想做个好人? 给自己立一个好人设,不累吗? 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人人都会骂。一个坏人做一件好事,就会被很多人捧。 怎么听起来做好人并不划算啊。那为什么想做好人呢? 是希望成为好人的那一刻有无数人追捧,然后可以名垂青史,只图名利?可是这样听起来又不像个好人。 它却认为这样才是对的。好人就是应该有嘉奖,有生存优势,不然凭什么自然法则筛选过后会留下某些看起来算是无私的行为。 人的行为以及一切结果也带有自私的成分。自私,换一个角度看,不可以是无私吗? 它赞同要努力做好事,但是它同时认为要把这种努力放在人们能够看得到的地方。这正是我不屑的行为。因为我认为加上这种思维,做好事的心态就不再纯粹,那这种行为还能被称为做好事吗? 可是同样我无法给出我定义下的好事。这对于它来说就是侧面证实了我理论过于理想化,不切实际。 而且做好了别人还不一定感谢。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在它对于我过分年轻,太过天真的嘲讽下,我不由的感到做好人好难啊! 真的有好人吗?怎么难,为什么会有人想去做好人?真的有人能做到做一件事情是真正出自为他人着想,并保证结果真正为他人好吗? 哈!这么想来,能做到好难啊! 那些能做到的,应该也是凤毛麟角,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吧。 哈哈!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自私的认为“我都是为你好”这种自我感动的做好事吧。 我大概是个平凡的人。 我算不上一个纯正的好人,但我大概也够不上坏人的标准。我苦哈哈的表示还是要心怀善念,做好事的话还是量力而行吧。 我可能没有做好人的那个本事,或者说没有做好人并真正正向的帮助他人,让事态最后结果也会是好的结果。这一连串下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或许真正的好人做好事,开始也不是图这么一个理想化的结果,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好而不自知才算好人吗? 算了,好难啊! 人人都说要努力做个好人,可为什么没人说怎么做个好人?如果做好人要那么多套路,最后别人还不一定领情……是不是太难了? 努力做个好人,真的能成为好人吗? 我可能没本事做个好人,但我应该能尽量别做坏人吧? 故事开始 10月15日2021年 我在熟悉的黑暗中前行,不断摸索,却再也无法寻得那一处暖黄色的光晕。 我不断向前,可无论我走向那个方向,一切的终点只会是那更深更稠的黑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面色变得越来越差,渐渐镀上了一层铅灰。 我应该开心的。 我离开了令我恐惧令我陌生的缤纷世界,我重新回到了我熟悉,我习惯的黑暗。我应该开心的! 可是…… 恐惧,惊悚编织在一起,伴随着昏暗在我脚下延伸。 想到我被迫留在这里,想到我无权决定我是否能见到那缤纷的色彩,我就感觉到一阵愤怒。 这种愤怒,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焦虑,最后转换成焦躁。为什么?! 我可以选择不去那个世界,明明我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当我的选择被剥夺时,我却感到异常愤怒。 是因为感觉自己的自由感被剥夺吗? 我过度旺盛的想象力此时勾勒出了一些充满病态幻想的符号。 我经常思考我活着是为什么?我活着大概有三个追求,一是自由感,二是幸福感,三是价值感。是因为我存在的意义被剥夺,所以我焦虑不开吗?! 我慢慢前行,不断摸索,一切一如既往的熟悉。 我要出去!它不能这样关着我。我不想伊莉莎白?巴托利成为第二个达娜,至少不能是因为我。 伊莉莎白?巴托利没有留下证据。虽然我们都知道是她,但没有证据证明。会不会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认为? 如果不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呢?我不由的换位思考…… 如果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被所有人指责…… 我感受到一整无力感,接着是对无力感的恐惧。发现自己对恐惧的无力后,这种恐惧转化成的怨恨。对有眼无珠的厌恶。这种恨不在局限于言论本身,而开始衍生至发表言论的人。 我突然感觉到什么熟悉的东西……这种感觉……我仿佛在哪体验过。 窒息感袭来,呼吸逐渐困难。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整渴望,伴随着恐惧诞生的渴望。是对鲜血的渴望,对杀戮的贪念。我想让随意发表言论的人……死…… 死……我细细的品味这个词…… 脑海中不断回馈不同的计划,每一个都符合实际,每一个都极具可行性……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声。这世上有的声音发自人,有的声音发自野兽,但当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从我的喉咙中发出来时,那感觉恐怕只有疯狂的想象才能形容。 那真的是笑声吗?还是某种来自地狱深渊的肮脏暴风雨?或者是恶鬼们齐声吟唱的可怕咒文? 我克制住意识昏沉的欲望,看着周围漆黑的可以将万物吞噬的色泽。 我怎么了? 我微微皱眉,道德在拉扯。以眼还眼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轮回。 人作为有思想的独立个体,天性中就带有私心,但私心也分卑劣的私心和伟大的爱心。人们在这两者间徘徊,寻找平衡。 他们只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发表了他们认为正确的言论。每一个注定带有一定的偏见,这才让世界五彩斑斓。 如果每一个人都只按照心中的正义形式,所有人都倾向于自己的自由了,人人都极其有个性,谁也不服谁,最后整个社会就会变成毫无凝聚力的烂泥。 我不应该因为他人伤害了我的情绪而去伤害他人……如果这样我和加害者有什么区别…… 可是……单单是澄清我又不甘心,更何况我也没有把握能澄清…… 众口铄金,无法阻止“口”,那消除“众”…… 嘶,我制止自己继续看向我心中的幽暗成分。 我感到腐朽在我的躯壳中蔓延。我难道也嗜血吗?我也是罪人吗?这个想法并嗜血欲本身更令我恐惧。 我的意识里似乎在否认着什么,至始至终不愿沉沦。 我拉回我的思绪。想起它的计划。它没有证据,但它笃定伊莉莎白?巴托利有罪。 它认定了!它要用某种手段证实她的认定。就算她是有罪,也不应该因罪孽的手段被定罪。 让一个罪犯却逮捕另一个罪犯……它还有脸谈法律? 等等…… 我想起了我和它的争吵,时间有些久远让一切显的模糊不清…… 我的记忆一向不好,那过去的一切会不会只是我过度强大的想象力勾勒出的画面。会不会我其实从未离开过这布满黑暗? 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我恍恍惚惚间仅存的思绪尝试否定这一系列的画面,可除了我模糊的记得自己也曾有着活跃的生命力,依稀见过那缤纷的色彩之外,我没有任何理论去反驳那个透着邪恶恐怖气息的猜想。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想象力,一切都是我在想象中勾勒出的画面的话,此时的努力是为了什么?思考是为了什么?挣扎又是为了什么? 那些记忆中的色彩显得那么的遥远,飘渺,虚假。 故事开始 10月20日2021年 我半跪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我的头顶上方打下微弱的光亮。在浓稠黑暗的衬托下,那显得那么的飘渺,却又能给予本以绝望的人一丝期盼。 在黑暗中不知困了多久的我,如同在沙漠中看见水源的人,无比期望的同时有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视觉玩的把戏。 可惜,“光”是不为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光”要刺穿黑暗时从不会问黑暗愿不愿意,就像当它不想照耀世间时,没有人能强迫它。 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道将我拖出了浓稠的黑暗,,不断拉扯着我,我不断下滑,意识逐渐沉淀。 我胆怯又渴望的望着眼前散发着光的身影。直到我看清了光影中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收拢了指尖,微微蹙眉。涣散混乱的思维缓缓回归,世界突然有了实质感。 是它! 一切情感聚合在一起,碾碎重组后余下的只有愤怒。无法抑制的愤怒! 它将我拉到的色彩斑斓的世界。忽视我的意愿,就像当初将我困在黑暗里一样。 这几日藏怒宿怨在这一刻爆发了! 面对我的歇斯底里,它报以冷笑。 我的控诉,在它眼里只是懦弱的符号。 它嘲讽我,不过是恐惧和胆怯才显得愤怒。 我介意它的行为是因为我在意。我劝说它放弃行动则是因为我懦弱。 如果我当真觉得它的行为不妥,为什么不去制止? 是我没能力行动吗?还是我不敢承担行动的后果? 我的愤怒并不来自于对它行为的厌恶,而是来自于无法行动,确切来讲是不敢行动的自暴自弃。 恐惧是慢性毒药,让我不敢行动,所以才龟缩于此地,而我又无法承认自己不制止错误的行为是因为胆怯,所以只好找别的理由。将恐惧转换成迁怒,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显得愤怒,显得焦躁。看似强大,实则不堪一击。 这一切不过源自于自身的弱小。 我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来来势汹汹,却一扎就破。 我嘴唇微微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我绷紧的神经在松懈的那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再也提不起劲。 我眼瞳失神了一瞬间,仿佛凝视着它,又仿佛没有任何聚焦。 我在意它是否行动,其实是它如果行动我没有制止它的能力。 我对自己的实力缺乏自信。 一切说白了,不过是我自身的懦弱。 自信的诡异之处在于在理性上我们认为它一定是来自于自己的,但实际经验总是告诉我们,它来自于他人的注视。它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么一个权威的目光。同样我鄙视它的作风。 我想得到它的认可又认为它是应该被超越的卑劣个体。何其讽刺! 原来我的愤怒不过是我本身的弱小。 只有弱者才会因他人违逆自己的想法而焦躁不安。 如果我精神世界足够强大,我便不需要它的认可。如果我自身足够强大,它如何行事又如何? 说白了,一切不过是我本身的弱小。 我此时的愤怒,焦躁与扭曲,显得多么可笑。 我的恐惧来自于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来自于缺乏自信。没有自信能随心所欲,没有自信能承担行动的后果。 我没有能力独立生存所以被迫依靠它,又同时因为它能随时剥夺我拥有的一切而厌恶它。 我突然意识到要靠自己啊! 要靠自己了…… 想靠自己了…… 是因为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还是能依靠可以信任的人让我失望了? 故事开始 10月21日2021年上午 “啧啧。你今天终于记得刷牙了吗?”明奈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像平时一样一点就炸。 炸什么?没那个能力。 原来在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以后,人就会学会权衡。 我不寻常的反应反而让平时给我针锋相对的明奈关心起了我的健康…… 我无力的摇摇头,按照它的指示让明奈派人去检查伊莉莎白?巴托利厨房。 听到我的诉求以后,明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是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为什么会怀疑我?或者说他怀疑的是我吗? 他眼神中的怀疑和平常那种开玩笑,关心的怀疑不同,反而像是他第一次看见我时的戒备与试探。反正是一种负面的怀疑。 还没等我细看,他便移开了视线,接着迅速下达命令。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就好像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那态度就和要我撬锁时一样。 短短的十分钟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又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拉开了……是疏离。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什么,我也不好直接询问。 如果换作几天前,我或许会凭借自己的感觉之间发问。 但现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有我的纠结,以及莫名的恐惧。如果他真要针对我。我是不是还会像之前那样被困在一间房间内。 我想起第一见到这有色彩但世界时。 我之前为什么会被困在一间房间里?还在警局……排除非法监禁的可能性……那还有什么呢? 我并没有对上他的把握。天哪,我居然开始权衡利弊,开始小心谨慎了…… 这究竟是好是坏?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坎蒂丝进来了。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了然以及戒备。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一夜之间就变了?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我按照它的要求叫明奈去搜伊莉莎白?巴托利家的时候,明奈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接着坎蒂丝跟明奈耳语了几句,好像是刻意在避开我。之前也没见他们这么避开我…… 短短几句话,明奈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笃定。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充满了戒备。 接着他转身拉着坎蒂丝去走廊讨论案情。 为什么要躲着我?发生了什么? 我隐隐听到了几句。 媒体……变态杀人狂……无法忍受……被掩盖……回来了…… 媒体?不对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媒体? 我赶忙打开手机查看。 果然,我很轻易地便看到了推送的法制新闻,估计是热度太高了,被这么推送上来了。 震惊!美女总裁竟是都市变态吸血鬼! 我点开文章,迅速浏览了几遍。 警方在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厨房里喷洒过鲁米诺试剂后发现,包括刀具,榨汁机,水龙头在黑暗中发出荧光。 让人惊讶的是蓝白色的荧光在杯子上尤为明显! 伊莉莎白?巴托利偷器官的原因有了!她没有将其拿到黑市上贩卖,而是把所有的器官都吃了。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在警察搜证时,当着警察的面喝下了这些东西! 根据媒体的一线报道,偷拍的视频中即便是警方找到了证据,伊莉莎白?巴托利依然无比冷静。 她不吵不闹,也不狡辩,而是懒懒倚靠在门沿处,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 她侧颜透着冷漠的感觉,唇角勾起,像是恶魔,慢条斯理的轻笑。 就像她故事里的女伯爵,伊莉莎白?巴托利没有什么挣扎,依旧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从容无比。 根据文章,伊莉莎白?巴托利杀了这么多人,并偷取器官的理由,是因为她有卟啉病。 卟啉病也被称为吸血鬼病。患病的人惧怕阳光。她的病遗传的父亲,因为发病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嘴唇和牙龈开始渐渐萎缩,并从小就被当作怪物。 文章说街坊领居以为她的父母因为她是拖油瓶抛弃了她,实则她父母都是她杀的。 她为了活命必须要长期大量地补充血红素。 她小时候穷,即使父母拼命挣钱也供不起她,于是她通过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用同类的器官来补充她缺失的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受害者失去的都是含血红素较高的器官。 后来即使有钱了她依旧用这个方法,因为她上瘾了,对同类的血肉上瘾了。 用狗杀外地人是因为这样不容易在尸体上留下证据,就算是被警方发现了,大不了她重新这样一只。在这里文章还呼吁了一下爱护动物,一下子挑起了很多爱狗人士的愤怒。 这些年她一直靠着狗狗杀人,然后取走死者的肝脏,脾脏,心脏,这些血红素最多的器官,还用器官做饮料,为自己打造了一套全新的食物疗法,另外她还将剩余的器官晒干保存制成新鲜的干白质粉。 不愧是社会“精英”,文化人就连杀个人都这么艺术。 最后文章还晒了一下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精神鉴定证明伊莉莎白?巴托利不是疯子,而是变态。 看完文章我也不由的觉得文章中描述的人是有些变态。补充血红素的方式有很多,她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可是这真的是真相吗? 我看着大众的评语,很明显是把文章的内容奉为圭臬了。文章的确给出了很多实在的证据……可是…… 或许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吧。只要有人愿意信那就是真相。 我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回文章本身上。 这文章从头到尾看起来是一篇吸引眼球的故事。作者好像并不知道实情,也不知道背后的故事,甚至连阿韦拉都没有提到。像是一个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营销号。 但是里面有很多细节以及证据的确是真的。比如,作者提到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童年,类似并发表了不幸的童年注定了心里扭曲这种煽动性言论,利用了一个群体针对另一个群体的方式来博得关注。 另外还有伊莉莎白?巴托利有卟啉病这种细节…… 这里有一部分资料都是只有警方才掌握的…… 作者似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写文章也半遮半掩,并暗示自己是官方人物。 难道爆出来的是警方吗? 不对啊!没道理啊。警方抓捕嫌犯怎么会在没有定罪前就爆出这么多信息,甚至还直接就把罪行盖在了一个人身上? 在厨房里发现受害者的血迹,还不止一个受害者的血迹,而是之前档案中提到过的所有受害者…… 这很明显就不对…… 不说发生在平常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就说发生在伊莉莎白?巴托利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证据这么容易掌握,那之前那么多次搜证,为什么没有发现? 这一切好像有些古怪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刻意为之。 故事开始 10月21日2021年中午 我有研究了几遍文章。每多看一遍我都发现这篇看似营销号手笔的文章蕴藏深意,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肤浅。 且不说这篇文章煽动了个个群体对这场案件进行抨击,以及相关视频的角度过分诡异,就说文章提到的证据。 对比navi送来的资料以及我对案件的了解……文章里给出的点都是真的,只是根据这些点连出故事的线引导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而且相关事件还被多家媒体报道。这些媒体出现的速度太快了,就好像有谁可以安排了一样。媒体是怎么知道警方今天回去找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在我要求明奈下令时,警方都没有这个想法。 这个作者除了写了一手好营销文外,就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 另外这篇文章的火的方式好像是一个病毒,占据头条,而且是怎么消也消不掉的那一种。文章经一个虚拟账号发布,而这个虚拟账号发完文章之后就取消了。 是谁有办法掌握这些资料?谁有办法做到。除了官方,还能有谁? 我再一次翻到文中的视频,突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我瞳孔缩了一下。我连忙截图,然后放大细看。我在伊莉莎白?巴托利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束藏红花。而且藏红花包装纸上的日期特别的大,正是今天早上送到的。 再结合之前对藏红仙案件的了解,好像每个藏红仙的猎物都会在落网时出现一个病毒贴子讲述其故事。 突然,我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除了警方,还有一个人掌握这些资料……我。 我不由得联想到它之前说过要让伊莉莎白?巴托利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 “想到了什么?”它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心中升起了一股凉意…… 我刚想糊弄过去,它去笑嘻嘻的告诉我它都听到了。 我心知对于它我的隐瞒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 它面对我的质问,唇角勾起一抹如同恶魔般恶劣的笑意,一双潋滟的眼眸中是明晃晃的恶趣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做了不道德的事,就算和我的利益不相干,我也要揭露出来!” “说什么遵纪守法,你擅自调查,破坏现场,伪造证据,可真是遵纪守法啊!”我眯了眯眸毫不犹豫地讽刺它义正言辞的说法。 前不久,它还表示人可以有权利,但权利绝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它伪造证据就遵纪守法吗? 如果说之前我认为这是有人算计,那现在我上认定算计这事的人就是它。 虽然它没有承认,也没有证据指明,但是对于我来说,它太可疑了。 用一个罪行去给予审判另一个罪行的资格……想到它之前义正言辞,讨论遵纪守法和哪怕是道德正确的事情也必须遵纪守法的行为。真是虚伪啊! 对于我的讽刺,它舌尖舔了舔嘴角。“诉诸伪善。个人的行为并不能证明个人提出的理论是错的。即使个人行为与那人所坚持的理论不符。” “你可真是双标。”我黑眸深了许些。 “我双标?不,不,认真思考一下,这没有可比性。身份的区别注定了衡量我们的标准不一样。”它唇角扬着轻轻的笑意,嗓音清冽如同古琴弦动般华贵而优雅。“我是一个道德低下的卑贱者。谎言,阴谋,操控,是我的饰品。因此,我蔑视世俗道德的约束,是一个生不由己的生存者。 我为目的不择手段并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顶着那种若有若无的清贵笑意说出这么一番话的。 “我以为你也感觉到了。之前你感觉到了。我早在泥潭中了,是无可救药的。但是有些人还有救,应当被拉一把。因此她的行径怎么能和我的一样不像话呢?” 它说的话好像莫名将我拉回了我将阿韦拉的罪行递交给明奈的那一天。我当时莫名冒出了很多想法。 有罪恶的……有善意的…… 想到,它之前说的一些话,有关藏红仙的话。 想想,现在摆在我眼前的事情,以及这些突发事件以后,明奈和坎蒂丝态度的转变。 我突然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一个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承认的猜想。我快速打断了自己的联想。 我望向它。这次,我清晰的看见了它的脸庞。 她很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坎蒂丝曾提醒我。“美丽的皮囊是罪犯最天然的伪装。” 它……我的经验告诉我……它很狡猾,且善于观察人心。 那它展示给我的一切,它所做的一切行为,会不会是为了攻击人心弱点而故意呈现的? 这让我不由得开始质疑起它说过的每一个字。 它那么坚持要遵守法律,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什么,让它对守法产生了坚定的信念。 比如曾经违法乱纪导致的结果并不是理想中或者是它认为该发生的结果。至少它的表现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它的行为并不像接受过教训的样子。 这让我不由得继续我那个恐怖的猜想。 它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追随什么正义,而是在玩弄人心。就好像这世间只是一盘游戏,而它在以最刺激的方法进行这场游戏,一场考验人心的游戏。 这个想法闪过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了它为伊莉莎白?巴托利设的这场局有一个巨大的破绽,一个连我都能看出来的破绽。 厨房中有所以受害者的血。这是件不现实的事,要知道伊莉莎白?巴托利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犯下所有的案件。 这像证据只要伊莉莎白?巴托利愿意她就可以将一切推给陷害。再加上她积累的资本,想要永远洗白自己,甚至逆转舆论也不是不行。 这看起来是针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一场危机,但实则这是一场机遇,而且是送上门的那种。 这个漏洞大到只要伊莉莎白?巴托利愿意,她就可以脱罪,并利用舆论站在受害者的位置。只要操作妥当,警方以后对她所有的指证都可以被视为陷害。 它这个行为是在干什么?! 它究竟是要惩罚伊莉莎白?巴托利,还是要帮助伊莉莎白?巴托利变成新的藏红仙? 想到现场垃圾桶里的是藏红花…… 我感觉我很不幸的猜到了它的想法。 这是一个疯子的求知欲。 它要证明伊莉莎白?巴托利是伪善的。伊莉莎白?巴托利想追求公平,所以要杀掉那些借助手中权势脱离法网的人。 如果伊莉莎白?巴托利追求自己的信念,那它此时就不该反抗,就该认罪。 它送藏红花摆明了就是告诉伊莉莎白?巴托利这不是一个死局,想逃就可以逃。 但一旦动用手中的权势,她将会变成自己要杀的那些人,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些人。 这是将选择摆在了伊莉莎白?巴托利面前,但不管选哪个,都是对罪行的一种惩罚。 一边是法律的惩罚,一边是自身的惩罚。 究竟是选锒铛入狱,身败名裂,还是选抛弃信念,信仰崩塌? 看似有选择,又好像没有选择,或者说对方的选择一定会是它意料之中的那种选择。 或许是为了追求刺激,亦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公正,它压上了自己的筹码,给伊莉莎白?巴托利递了个把柄。 要知道,是它要求我向警方提议搜证厨房,而这个证据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承认自己的行为。 现在的伊莉莎白?巴托利可不是当初那个弄堂里的小孩,她可是一家营养与健康公司的总裁,以及食物疗法的一线研究人员。 它很明显清楚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身份。毕竟那文章里可是用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行为来抨击了食物疗法。 如果伊莉莎白?巴托利利用她手中的权势,完全可以把恶意陷害这个名头安到我身上。 虽然它应该做的事情滴水不漏,这名头最多让它短时间内不舒服,但这也算是把攻击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伊莉莎白?巴托利手上。伊莉莎白?巴托利为什么要用明面上手段?它再强大,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暗处的手段对付不了它,还对付不了我吗? 它简直就是在拿命赌。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故事开始 10月22日2021年晚间 它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要么是笃定了伊莉莎白?巴托利会做出的选择,要么是不论做哪种选择它都高兴。 看它这副样子,我不由得联想到当下小说中最常见的角色—拥有恶趣味的偏执反派。 它会不会就像一个恶劣的疯子,不相信人性,热衷于试探人性。 想看的就是一个人在道德内心和摆在眼前实际的利益之间横跳挣扎。 自己坚持不了的信念可能是信念的问题,所以错的东西干脆谁都不要坚守。 或许它对伊莉莎白?巴托利感兴趣的原因就是因伊莉莎白?巴托利和它有几分相似。只是它满身泥泞,伤痕累累,并信念崩塌,而对方却像经历一切之前的它,自认为是从石缝中长出的青竹,历尽磋磨苦难,却依旧有坚守的信念,宁折不弯。 所以它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觉得有趣,同时又不想看到比自己现状更好的可能,所以想要拉着她,一起坠入深渊。 我被我的猜测狠狠的恶心了一把,不由的打量起它。 面对我探究的视线它露出了一个我很坏但你真的觉得我坏的微笑。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它究竟将这世间当成游戏?还是要去追求所谓的公正?这两者冲突吗? 它到底是谁?我又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再一次浮现于我的脑海中困扰着我。 这时什么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隐约听到了门铃声。难道又幻听了吗? 门铃声持续响了好几下。 我怔了好一会儿。 怎么回事? 声音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脆。 我有一些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让我眼前的视觉越来越清晰。 我头痛欲裂,房间的灯光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之前灯光昏暗,现在却有了一丝明亮感。 我突然冒出一种想法—啊,我现在又回到了这充满颜色的世界。 我之前不是早就被它放回来吗?不过,我现在才有一种切切实实回来的感觉。 我环顾四周,有点陌生,慢慢熟悉周围的环境。 对,我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中。 随着门铃声有规律的一遍一遍响起。越来越清晰的频率让我对周围的一切慢慢有一种真实感。 我有了一种真真实实重新站,在这个世界中的感觉。 我深呼一口气。 按门铃的那个人很有耐心,铃声一直按照同样的频率响起。 对于门口的人,我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收拾好情绪,我拉开门,果然是她,带着冰冷机器感的青。 对,她的行动依旧带着秩序感,动作是一如往常的精密。每个动作仿佛都像提前设计好了一样。 不过她的表情到没了平日里的严谨。这是她私下面对“我”时和面对别人时的不一样。那种不掩饰的狂热,疯狂,让我有了一种名为特殊性的感觉。 她之前一直对我如此,但这一次,我似乎能感觉到我与别人不一样,并为此产生了一些隐秘的虚荣。 或许是因为我似乎不再质疑这充满色彩的世界的真实性,或者说因为过于习惯,慢慢熟悉,导致我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不再将一切看成一场虚幻的梦境。 青这次似乎比往常更加兴奋一点,眼中的狂热有些压抑不住。她带来了两瓶酒。 她依旧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但是她的表情有些压抑不住的期盼,好像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我请她进来。 看到我的动作似乎比往常更为成熟的,她眼中的欣喜更加浓郁。 她坐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她看了那则新闻。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由心底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欢迎回来!”她眼底写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多么失望,好像有种感觉,这一切都应该是预料之中的感觉。 我应该感觉到愤怒,沮丧或者失望,可是我没有我只感觉到……什么都没感觉到,是一种麻木,也是一种冷漠。 我无法描述这种情绪,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感受到情绪。 看着青的表情,好像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你回来了!” 我笑着告诉她。“我不是它。” 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不是她熟知的那个人。 我还是我。但这一次,我没有否认我不是它。因为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我也想不明白。 青狂热的表情愣了一会儿。“小孩子,不要喝酒。” 她平静下后,挪开了酒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她微垂的眼眸告诉我她心底到底是起了一丝波动。 我突然伸出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暗爽。细想我对她的来意应该早有猜测,可我依旧做出了那些极具误导性的行为,我图什么呢?我不知道,这一切仿佛就是本能。本能对想看希望后的绝望。恶心对恶趣味。真够令人厌恶的,或许我和它真是一个人吧。 我的确有些事找青。毕竟她可是我的心理咨询师不是吗?哈哈哈,我需要她……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有些事只有她才能明白,因为她早就知道。 我不想和青讨论我是谁的这个问题。 无论我是谁,曾经是谁,未来会变成谁,这些在此刻,对于我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我有预感这次的对话时间有限,而我并不想将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繁重的故事上。 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东西,和我印象中对自己的定义,目前为止,都取决于这个我和这个我拥有的记忆。 有时我都觉得我像是一个克隆人。它的克隆体。 如果我拥有它所有的记忆和它的身体中每颗原子都一模一样,并认定我是它。那我或许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因为我不会察觉我和它有什么区别。我就应该是它。 可是不一样的是,我没有它的记忆,没有它的情感。那即使,物理层面上我们是一样的,精神层次上,我们真的算是一个人吗? 我不想继续想下去。 他们认为我是它,哪怕我和它有着云泥之别他们也不会觉得不对。 因为一个人十年前和十年后可能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他们终究是一个人。 哪怕十年后的自己会鄙视十年前的自己,而十年前的自己,又会嘲笑十年后的自己,但是,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为当下的自己。 当下的我让我可以确定是我。当下的它……我并不喜欢。所以这一刻,基于已有的信息我认定我不是它。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发出一阵嘲弄。 它是多么的可悲呀。被一个新的生命体代替。 这个生命体拥有它之前的一切,只是没有它的记忆,没有它的性格,决策方式与它不同。可在那些认识它并与它交好的那群人眼中眼中,这个新的生命体就是它自己。 它本人被自己代替。听起来多么可笑! 我不知道我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什么东西,或许比它更可悲吧。 副人格?失去记忆以后性格错乱?还是什么别的? 总之,是一个可悲的人的替身。听起来更凄惨了。 但其实有什么可悲的呢? 所有人不都在每时每刻被未来的自己所替代吗? 比如说经历一些事情以后,行事方式与性格产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未来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像同一个人,那不是未来的自己替代了自己嘛? 人不会产生这种纠结的心情是因为他们有过去的次记忆。他们认定,过去的那个自己,只是现在这个自己成长过程中的一部分。 我认为造就我如此不快的根本原因是我无法对它产生认同感,或者是对他们眼中那个过去所谓的我产生认同感。所以,在我眼中,我是一个新的个体,而非它。 听起来挺矫情的,但是想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 它跟你一模一样,或者说算是你的高配版。 它可以突然出现,无痕迹的替代你的存在。 而你周边的人,没有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认为你成了更好的自己。 这样。你还会觉得开心吗?你会觉得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吗? 面对它曾经的朋友,我是该断掉关系吗? 我不想这么做。 我如果这么做了,不就是像他的那些朋友们承认我只是个替代品吗? 逃避……懦弱……胆怯…… 可是,我是替代品吗?这个答案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如果我们注定是同一个人,而有一个人将会被另一个人代替成为更好的自己,那高配版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用新的记忆,新的情感去覆盖曾经它留下的痕迹。 它只是一个符号。 我如果是它,为什么不能是它如果是我呢? 故事开始 10月22日2021年深夜 “她的确罪有因得,但不表民主和法制要一起陪葬……”我直接向青讲述了我近来的困惑,有对它矛盾的不解,也有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多重解释。 我向青表达了我的不满,用不光明的手段去惩戒不光明的行为,有效,但着实让我觉得恶心。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可以问出“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那为什么还要开庭浪费时间调查呢?”的人可以利用舆论与对人心的把控进行审判。 到底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经过几次的相处,我无法说上了解青,但至少我知道她一定会认真倾听我的观点。在她眼中,我和它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青与它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青对它的容忍度很高。 哪怕我做出的行为完全不是它会做出的行为,青必定会迁就。 只要我不让它这具身体陷入危险之中,青必定不会与我置气。 在看懂了这一点以后,我对青也没有那么多恐惧了。之前害怕青,不过是因为将我和它划分的太清楚了。 居然外人眼中我是它,我又何须害怕他的朋友呢?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对它朋友的恐惧倒是消散了不少。 对呀,真是醍醐灌顶。就算我和它要成为敌人,我也没必要和它的朋友成为敌人。 从某个角度来说,它的人际关系链还真是意外的牢靠。这便是我的依仗。 虽然我依旧对这个世界的真实程度存疑,但短时间内这一切,于我而言,便是真实。 既然决定,假设一切是真实的,那便要将一切当成真实的来度过。 如果最后一切是真的,便不会后悔,如果是假的,也没有什么损失。 证明这个世界是真的或者是假的,暂时没有必要,因为没有方法。 短时间的目标肯定是不争馒头争口气,给它一个教训。 真奇怪,我和它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 既然要创造新的记忆,那就让青看看完全和它不一样的我吧。 它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纠结。它太强大了,绝对不会做出倾诉这种事情。 它做不到对他人毫无保留,但我能。 对于我从唯唯诺诺转变到开怀畅谈,青并没有什么意外,过渡得很自然。 我和青就像好朋友一般畅谈,话题跳的很快,就好像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为了交流而交流。 在我描述完我的纠结后,青难得主动提起了关于它的事,或许是意识到我不在对接受这个世界保持消极的态度吧。 青告诉我它也曾纠结过相同的问题。看得出来,青在好奇我给出的答案会和它有什么不同。 不过即使期望在遇见它,青没有引导我去思考。不得不承认,这给我的感觉意外的愉快。不像它将我引导到一个它认为的答案之上并给我一种掌控全局的假象,青在让我来思考。 青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商人和大坝的故事。 青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位商人。 商人为了回馈社会打算建造一个大坝,给需要水的人们提供水,提供更环保的电源,并防止下游出现水灾。 在建造大坝的过程中,商人不惜投入更多资金保证来降低其对环境的影响。 最后,商人获得了很好的名声,毕竟愿意为慈善事业不计成本的人挺少。 不过后来突然有舆论说商人建造水库是为了让他建造在上游的富人区能大卖特卖。 商人比不像他对媒体表示的那样无私,相反建造水坝完全就是一门利己的投资。 他让人民用他家的电源,这本就是源源不断的利益。 他建造的水坝改变了水流的方向,导致他的竞争对手新建的居民区出现水灾。 一些阴谋论怀疑这时故意的。 不过这可是大善人啊。如今做好事都还要被人骂,谁还敢做好事啊? 舆论毫不犹豫的将爆料的人骂到不敢发声。 面对那些质疑声,商人公开道歉。他表示非常的抱歉。他没有想到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坝会造成这样的坏处。 这又一次将舆论推向了高潮。 最后大善人成功洗白了点名声,人民也非常的开心。 听起来是一个经典的好人有好报的故事。 可如果舆论是真的呢? 青的意思很好懂。 是看结果,还是看过程? 理论是为了解释现象,而现象本身并没有支持任何理论。 因此,一个现象可以被多种不同的方式解读,从而支持不同的理论。 不同的理论可以指向同样的结论;不同的解释过程既可以支持同样的理论。 所以理论本身并不存在,它是人为创造的。 这道和另一个人尽皆知的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路本身不存在,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无论商人怀着怎样的信念出发,走的是那条路,他都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地。这样话所谓的真相真的重要吗? 他的行为本身对众人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世人选择相信什么不是吗? 真相是相对的,人只能相信自己的真相,或者说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部分。 大家三观不同。 在人家的三观里,自己就是没错的。 我觉得青的想法有些悲观,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真相这种东西虽然某种程度上受制于人的主观因素,但有时它也受制于客观因素。” 青对此表示了赞赏。“并不冲突不是吗?客观因素我们都知道了,选择怎么讲这个故事就看你了。” 故事开始 青的时间:商人和大坝 我有个朋友,他是一个商人。 有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要建一个大坝。 当媒体问他为什么要投这么多钱建造这么一个大坝时,他表示要做慈善。 接下来,他直接成为全场的重点攻击对象。 毕竟商人的标签是唯利是图,突然要让利,谁不怀疑另有所图? “为什么觉得建造一个大坝是为了做慈善?” 商人语重心长道:“那个地区经常犯水灾,建个大坝可以控制上流的水,减少水灾的危害。”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商人平和地摆摆手。“做为一个商人,赚到钱了,自然要回馈社会。” 又是几轮访问。 商人似乎早有准备,记者无法从他为国为民的动机中找到针对的切入点。 这时有个记者提供了新的攻击方向。 他还表示大坝会影响生态环境,由于我们是地球的一份子,问商人是不是不爱护环境? 商人问:“怎么让环境不好了?” 商人一副诚信发问的样子,提问记者一时语塞。 不过媒体肯定不会怎么轻易放弃一个潜在的大新闻,其中一个记者给出了回答。“大坝会阻止一些鱼类的迁徙。比如说三文鱼。 因为三文鱼要回到它们的出生地产卵,而它们成年后会去往海洋。建造大坝会导致三文鱼无法完成迁徙,导致数量下降,这对渔业并不友好。另外迁徙的过程给那一片区域的熊提供了食物……” 总而言之贸然建造大坝会影响整个生态链。 虽然记者解释的不太好,但是的确有这么个可能性,这是大坝的坏处。 商人稍微想了想,提出了解决方案。“那建造鱼梯。” 鱼梯是让鱼类通过水坝的通道。 见商人为环境直接给建造工程添了一笔巨款,媒体也不好就这个点抓着不放 后听说附近的居民用电,商人大手一挥,又拨了一笔款,告诉他们给大坝再加上一些水力发电的系统,让人们可以用到更为便宜,更换环保的能源。 这些问题都是大家现场提出来的,而商人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加大了投资量,看不出来他能获得什么利益。这让想要攻击他打着做慈善名号剥夺社会财富的记者站不住脚。 当然也有些愣头青,直接提出质疑。“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为了钱。” 商人表示很无辜。“建造大坝要花多少钱?建造鱼梯要花多少钱?这些投进去的都是实打实的金钱啊。” 记者表示,“没有好处,你怎么会投这么多钱呢?” 商人表示,“做慈善事业,回归社会。怎么能有预算呢?花这么多钱,当然是为了社会能更好啊!” 看着商人的背影,记者们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愧疚。 很多人都说,这商人是真正的大好人,是慈善事业的领头羊。 然而当直播采访结束后,商人的朋友进来,商人瞬间放下啊,刚刚那普渡众生的架势,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表示,真累。 商人的朋友笑着询问,商人是不是转性了? 商人摇摇头,表示还是太年轻了。 这大坝圈住了那一大块水可以当水库,里面的鱼类到时候可以贩卖。 周边那些房子,公司刚改造成居民房。这水库放在那里就是个天然的观景湖,还有慈善事业这种名头,不怕那些富人不买单。 最后水库阻止了下游犯水灾,但这水总要有别的地方去吧? 说着商人的朋友和商人都露出了奸笑。 桌面上随意的散落着几张大坝的设计图和周围的水渠。 这大水不去大坝下方,就会通过水渠去往另外一些区域。 这水渠的设计刚好会把水引去竞争对手的公司之前建造的居民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出了问题怎么办?竞争对手公司不会找麻烦吗? 这不是无心之举吗? 后来有好几个地区因为大坝建造发生了水灾,数万人被迫迁移。 商人得到最严重的骂名是好心做坏事。 商人或许也没有想到啊!这不是巧合吗? 好心做好事还要被人骂。 舆论会怎么说呢?这世间还有人敢做好事吗? 什么是做好事? 又怎么知道做得是不是好事呢? 故事开始 10月23日2021年凌晨 不知道是不是我态度的转变,青甚至主动透露出了一些关于它的事。 要知道青曾经在我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很避讳它和自己的过去。 青对它是失望的。据说它输了以后,选择随波逐流。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能感觉到它对自己的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后悔。 青说它当时太年轻了,想改变了世界。 我不知道它的理想,不过听青的语气它估计也有一段渴望站在光明中改变世界的时期。也对,谁最开始想成为反派,大家最初不都想成为斩杀恶龙的勇士吗? 青又说它曾做过它认为很恶劣的事。 这一点我有过猜测。它对藏红仙的评价,对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态度,都让我怀疑它也曾是那位的拥护者,又或者说就是那位。 青对此没有评价。她认为其实它没错,社会体制司法体制也没有错,大家其实都没有错。错的是每一个人的自以为是,是成见。 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立场去观摩这个世间,都是盲人摸象,对与自己感知完全不同的事物抱有如高山般的成见。 青告诉我它放弃了。它发现它无法用光明的手段让所有人放下成见按照理想中的状态去行事,而凭一人之力改变一个社会的规则体系无疑是蚍蜉撼树。 同样它对那些人的时候没有恨意,也没有厌恶。 它意识到人非圣贤,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如果换作它站在他们的位置,只怕会做得更加过分。 居然对抗不了他们,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不加入? 对付黑暗,除了变成光,照亮黑暗,还可以融入黑暗,吞噬黑暗。 至此为止,青表示她还是尊重它的。 虽然它改变了它的方法,但青这个人更看重结果。 结果就是它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前进,手段怎么样青并不在意,而且如果无论用什么手段达到光明的目标,青只会表示赞赏。 只是后来它好像让青失望了。因为青无法理解为什么它突然放弃了。 一个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突然选择放弃了长久以来坚持的目标。没有一丝过度,行事之果断让它的拥护者们感受到的是背叛。 这到听起来是它的作风……说得好听点,叫不会让他人的想法影响自己的决定。有主见。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并不在意他人的想法。虽然理论上,一般来说没有这个义务。但是,假如我对它身份的假设为真,它的拥护者在它的带领下做过什么事情? 如果这些事情很糟糕,它突然选择放弃,对于它的拥护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被信仰背叛,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 青无法理解它从不甘平凡,为什么最后归于平凡? 青认为后来的事情好像是它在逃避什么……沉寂了一段时间,然后变成我了。 对,青用的词是逃避。 可是我印象中它那种态度可不是逃避,而是改变了想法,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做法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但是它似乎也没有崩溃啊。又或者说,它崩溃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而当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已经走出来了。 青的确给我讲了一个大概,让我可以好好的发挥我的想象力,但同时对于它的描述基本上是模棱两可。关于细节和真正发生的事情,青丝毫没有提及。 或许她对我还是有提防的吧。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她的朋友,那这些记忆我自然会有,她没必要讲。如果最后我存在,而她的朋友消失了,那这些发生的事情属于她朋友的私事,与我没什么关系。 其实光听青的这些描述我很难想象为什么青不恨它。 如果我是它的拥护者,因为它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结果它突然告诉我让我甘愿作恶的崇高理由是错的,我肯定恨死它了。 如果我的假设为真,我很难想象它的拥护者会向它那样果断的放下一直坚守的信念(光这点它的确令人敬佩)。 它让它的拥护者接受他们所剩下的坚持就是一个骗局。他们所认定的目标是假的。他们一直在被一个假的东西折磨得死去活来,余生在良心的谴责下度日。它让他们怎么接受? 本以为是一场伟大的悲剧,现在看来是个虚假讽刺的笑话。 明明一无所有的,却因谎言千变万化。 或许最可笑的是连编造谎言的人都把假的当成真的,把真的当成假的。想抓住的没抓住,该抓住的却因为想抓住的而错过。 讽刺! 我不由恶意的推断它沉寂的原因并非逃避,而是被那些因它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伤害的人给物理重创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假设,是我用我已知信息讲的故事。这里面有我的偏见。 反正我很难相信它会逃避,也摸不清青真正的态度。 青点到为止。 当我再想询问细节时,青告诉我小孩子该睡觉了。 她不想再聊了。我意识到我再问不出什么。她想离开,而我目前只能选择与她道别。 青临走前,我问青,它是我,我是它,她更希望哪一个? 青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加二等于三,二加一等于几?” 故事开始 10月23日2021年下午 青将原本带来给它的资料给了我。或许在青眼里,我和它一直都算一个人吧。 这些资料是爆料事件的后续。 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公关和律师们并没有去洗白伊莉莎白?巴托利,就像它猜想的那样,甚至没有上诉。真是它推测的那样吗? 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下属在文章爆炸式增长后立刻跟了好几篇关于伊莉莎白?巴托利犯了了法却脱离法网的黑幕。 借助这波舆论将伊莉莎白?巴托利背后的关系网梳理出来…… 这……反应速度有点快啊!这就是精英的反应速度吗?还是提前是知情的…… 难怪没有人来管我,原来警方的精力都放在拔除保护伞上了。 有趣的是牵连到的人居然和阿维拉背后的关系吗?有重叠, 牵连到的人居然和阿韦拉背后的关系有重叠,确切来说是完全包含。 逃离法网的人最终落入了法网,结局皆大欢喜,但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它和她真有默契啊。巧合吗? 或者说它放这篇舆论的事情伊莉莎白?巴托利知不知情? 伊莉莎白?巴托利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就算是像它说的那样不想成为理由权势违规,那为什么不用她手上的证据将功补过呢? 伊莉莎白?巴托利为什么要报出这些证据?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爆出来? 我有好几个猜测,但是每一个都不能完美的回答所有的问题…… 我又一次翻开了警方的调查结果。 没有任何多余的踪迹,没有陌生的指纹。干干净净的,就好像这一切证据都是伊莉莎白?巴托利的疏忽。 一切都为嗜血伯爵的舆论做出了完美的铺垫。 太完美了……完美的刻意……一种恶心的设计感。 我靠回椅子上,有些头疼。 过程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但结局的确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社会的蛀虫被揪出来了,罪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过程真的重要吗? 达到目的的手段有很多种……如果不被发现,道德是唯一的限制,那选什么手段重要吗? 青说曾经它面临和我同样的选择。我再重新做一次选择,这次我的选择会是什么? 我并不想这么快得出结论。 或者说我暂时得不出结论。 结果导向,利益权衡,成本和收益计算……如果一切都是用理智衡量一切,计算得失,行事全部出于利己…… 听起来有固定的目标,不惜代价向目标前进,每一个善举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极为自律,追求知道结果的刺激,听起来是一条极易成功的路……可是值吗? 我有我的纠结,以及对某些事情的愤怒和厌恶。 人生虽然长,但是关键的其实就是那么几步。 如何评价哪个选择更好呢?谁更开心?谁更幸福? 我提出,我想见一下伊莉莎白?巴托利。 我的直觉告诉我,从她那里我会得到一部分我想知道的故事。 在玻璃对面,伊莉莎白?巴托利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薄唇噙着的笑意显得几分懒散,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仿佛就像知道我一定会来。 我细细打量着伊莉莎白?巴托利,即使深陷囹圄,周身的气质仍旧矜贵俊逸。 她很有耐心,而我比她更在意时间。 “变化挺大。”我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一语双关。 “不变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她也一语双关。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很多想问她的事情,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回答。大概率是不愿意回答的吧。毕竟,如果换作我被别人这么摆了一道,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为他解惑呢? 可是,摆他的并不是我啊。或者说并不是我认可的我。可这样能代表这不是我的行为吗?即使我不承认它是我,在别人眼中我们就是一个人啊! “对不起。”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对不起?她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愣了一会儿。 是指棋差一招,所以我没必要假惺惺的道歉,还是指该道歉的不是我? 看着我因震惊而僵住的表情,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笑,像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监听器,然后转向我,意味深长的说:“重要的是看法和评价拼接而成的符号吗?” 我僵硬的偏头看向监听器。 对呀。两个他们眼中的危险人物,又怎么会在毫无监视的情况下对话呢?难怪他们那么容易同意我来见伊莉莎白?巴托利。原来如此…… 我转头再看了一眼伊莉莎白?巴托利,这次我的眼神中有些许的试探。 看法和评价拼接而成的符号? 在逻辑的世界中对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看法。 因为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目光终究会回到自己身上,所以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看法。 这样的话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终一定会被抽空,剩下的只会是各种看法和评价拼接而成的符号化形象。 如果像她说的那样看法和评价拼接而成的符号不重要…… 我希望她的意思和我想的意思是一个意思。 像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伊莉莎白?巴托利认真地看着我,告诉我:“我看见了你。” 根据以上理论,你和我本质上是没有生命的。符号化的评价和看法才是我们的命。 而伊莉莎白?巴托利说:“我看清了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目光,错过了符号化的形象,看见了你。而正是因为这种看见,让我成为了我,而不是符号化程序中的那个化身。而是真实的具体的我。 突然间,我意识到,她是第一个,或者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像我亲口承认我不是它的人。 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反射回来,全神贯注地看见。这一刻,已经看见你和我了,无需更多看法。 这种感觉带来了一种诡异的自信和安慰,且值得信任,因为这种感觉在原头上由我创造,但在方向上来自于对方,只不过中间有个互为主体的反射罢了。 她把我当成了我…… 想质问伊莉莎白?巴托利和它是否之前认识,是否一起布置这个局,是否隐藏了什么……这些试探全部卡在了我喉咙中,无法再吐出。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着许些无奈的神情。我打算坦诚。 我没有套路她的水平……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吗?又或者……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第一次被认可存在的感激和激动……还有什么别的吗? 我直接表达了我对富丽堂皇之下掩盖着秘密和阴谋的厌恶,顺便讽刺了一下光明下的黑暗。 既然我在她眼中和它并不是一个人,且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承认我存在的人,那我又何需隐藏?何须忌惮?何须害怕? 故事开始 10月23日2021年晚上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抬眸,有些好奇的询问我的幼稚。黑暗被埋葬,太阳再次升起时,阴影处,新的秘密开始滋生,在一个轮回必将到来。她说她以为我会更成熟一点。 有光必有影。一个不允许影子存在的世界是极端的。最极致的道德反而有可能产生最肮脏的罪恶。 我:“可是如果人人都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话,社会是没有凝聚力的。” 她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嘲讽。 “听说过tragedyofthmons(公地悲剧)吗?” 公地悲剧又称共有财悲歌,确切来说是未受规范的公地之悲剧。是指当个人可以在不受任何规范的情况下使用有限的公共资源,最终资源将被耗尽因为人人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那由最大人数所共享的事物,却只得到最少的照顾。”这个理论和亚里士多德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然伊莉莎白?巴托利可不是要与我讨论这个理论。这只是她用的一个比喻。一个她知道我能懂,能跟上她的思维,而某些人只会当话题太过跳跃忽视其中的含义。 人人都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话的确会导致崩塌,但是同样假设每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并每个人都是绝对理智的,那最后他们必会创造出法治来规范彼此的行为,通过牺牲部分利益来保证确定的利益。这无关道德和常理,而是舍小求全。 这个背后的逻辑我和它在六月十五日2021年争论过。 在现实中,肆无忌惮的个体自由最终演化成了极权主义。当人与人之间失去了凝聚力,整个社会岌岌可危时,人们难免会开始倾向于强权,希望权威来为自己提供保护。最后极度的自由,最后只会转变成最大的奴役。 这一列理论都是基于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的幽暗面拖进深渊的沼泽,最后开始放纵。 “现实中还有一种限制,名曰道德。”伊莉莎白?巴托利确定我听懂她的观点后,进一步对她的理论进行了完善。这次依旧是为规避监听而说的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句子。 我该感激我的脑电波和她在一个频道上吗?跟上一个疯子的思考方式真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呢? 我和她都明白自由是一个中性词,既代表不被束缚,也代表人性的枷锁被解开。 造成公地悲剧是负外部效应。做出行动的那一批人没必要考虑外部性(一个人或一群人的行动和决策使另一个人或一群人受损或受益的情况)。 在没有规范的情况下,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情况下,唯一能约束个人行为的便是荣誉准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道德。 可跟他们谈道德?那不是他的问题,那是你的问题。大部分的时候,人类的自私把道德摁在地上摩擦。在利益面前,道德算什么?为什么会在乎?凭什么在乎? 有人说道德是崇高的,但同时道德也是软弱的。因为道德不能让坏人受到惩罚,也不能让好人获得好处。 伊莉莎白?巴托利:“可惜道德只能用来自我约束。所以不要约束别人也不要被别人约束。”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我希望她做出的反应,因此敲打我适当的把自己和别人的期待值分开。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我们应该努力做对的事,不是吗?”我试探性的询问。 “小时候,在学习如何用筷子的时候,老师带着小孩子们玩了一个游戏。 有一大堆豆子,小孩子要用筷子将豆子夹进自己的碗里。 这个游戏叫钓鱼。 豆子相当于鱼,而小孩子相当于渔夫。每一局小孩需要两颗豆子,也就是两条鱼才能进入下一轮。如果没有足够的豆子,那就会被淘汰,也就是所谓的饿死了。 每局结束后剩下在桌子上的豆子将会翻倍,也就是鱼在繁殖。 小孩子分为两组开始玩这个游戏。 每组中都有一个筷子用的比较好的小朋友,他们很快就占尽优势。 其中一组里面那个厉害的小朋友很快淘汰了自己的对手,想要夺得最后的胜利。每一局结束以后,他都炫耀着自己成功的消灭了自己的对手。 而另一个小朋友在赢了两局以后,开始教自己的队友,向自己的队友分享筷子的技巧,很快,自己的队友们也学会了用筷子,大家的实力持平……” 伊莉莎白?巴托利停顿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我那个行为是对的。 这……分享技术带领大家一起致富从长期来看得到了朋友的友善,名利,而且不会因前期的优势而被妒忌,至于无法垄断技术……筷子功迟早能练出来,没必要藏着掩着,怎么看来第二个小朋友选择更为正确。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笑。“那个倾尽全力想淘汰自己所有对手的小朋友,在最后一局在队友的欢呼声中被自己的队友击败了。” 自私自利并毫不掩饰自己的手段,终究会树敌众多。而这些曾经自己瞧不起的所谓弱者,有的时候可能成为最后的一根稻草。 “那另一个呢?”我询问。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故事结局过于简单,感觉我是她的风格。 “分享自己技术的小朋友带领所有人一起共同致富了。”伊莉莎白?巴托利靠回椅子上,话锋一转。“所有人的技术都搞起来了,每个人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夹到很多豆子。于是,豆子被夹光了,鱼全部死了。幸好这是游戏结束……如果再来一局,没有鱼了会怎么样呢?” 果然,她怎么会讲童话故事呢?挺有寓言意义的。 “有是公地悲剧?”我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认为我们全部不知道适当的利用资源?还是认为我们自身没有用正确的方法去面对人性?” “你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吗?”伊莉莎白?巴托利笑的意味深长。“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的幽暗面拖进深渊的沼泽,但要相信人性,而人性需要鞭策。” 真理对错是千人千面的。 我看着始终彬彬有礼,斯文清贵的她。哈!想起我来找她的目的。“你的意思是你此时在这里便是自我鞭策人性的结果?” 挺合理的。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要受到惩罚,所以没有用手里的势力脱罪? 这可不像马基雅维利主义会干的事…… 故事开始 10月23日2021年半夜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德观和好人形象。”伊莉莎白?巴托利唇瓣微微抿起,带着点儿懒散和不在意。“这个世界中的筹码可不只纯利益这一项。” “你已经做过的那些事难道不早就动摇了所谓的好人形象?” 对于我这有些许锐利的反问,伊莉莎白?巴托利听松一笑。“个人立场上,不会后悔自己自私的举动,但良心让我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接受……至少在我知道大仇已报后。” 我有些听不明白。上次见她,她都已经打定主意做“义警”了,是什么改变了她的主意? 会和它有关吗?还是真就因为伊莉莎白?巴托利口中那所谓的良心? “值吗?”我不由的询问。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值吗? 伊莉莎白?巴托利抬头看向上发的照灯,那里环绕着不少飞蛾。“挣扎在泥沼里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趋光性。就像飞蛾扑火。哪怕知道火光会将它烧成灰烬,也会控制不住的扑向火光。” “飞蛾并非是在寻死,而是误把灯火当成了某种对它的生存或繁衍至关重要的东西。它们被焚烧是因为找错了方向,明明有方向的你为何自取灭亡?”我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如果是为了将背后那些隐藏的大老虎一网打尽,为什么不继续她之前的操作?如果是为了走法律的手段,为何最初要让自己沾上鲜血? “失去一部分后,你还是你吗?”伊莉莎白?巴托利意味深长的说出了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她的话让我想起之前她讲述的那个嗜血女伯爵的故事。 “是因为童年吗?”我无法理解她这一系列矛盾的行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与那故事中的伯爵一样……生病了。 “可能吧。”她坦白,自从她看到母亲倒在她面前以后,她便时常看到一些黑色的阴影,而这些阴影时时刻刻都在指挥着她去杀那些有罪的人。 或许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太过坦然,我突然心中泛起几丝后悔。旧事重提,现在说得越平淡,内心恐怕越是煎熬吧。 她表示她或许真的病了吧。 从前,仇恨是唯一能控制那些黑色阴影方向的力量,如今大仇得报,那些黑暗因子反而失去了控制,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精神,慢慢和他融为一体。 她表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些黑色因子。 她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种精神疾病—强迫症,因一个包括眶额皮层(orbitofrontalcortex,负责决策等复杂任务)、基底神经节内的尾状核腹侧(ventralcaudatenucleus)和丘脑的神经回路中异常神经活动造成的不受意志控制的生理活动。 所以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吗? 她否定了我的想法,并表示自己是有罪的。 她明知道这种行为是错误的,但却忍不住沉迷于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儿时被践踏的经历……她越发的想拥有权力。 拥有决定他人生死但权利,仿佛那一刻她比肩神明。虚假却诱人沉沦。 可明知有罪为何还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在一切被摆到台面上前,人总倾向于找借口来规避良心的审核机制。 最开始她还能说服自己有罪的人应该被斩草除根,从而去忽略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可是大仇得报以后片刻的清醒和失控感随之袭来。 在光明和阴暗间,她还是…… 反正死的都是有罪的人……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不能随便杀人,只杀真正有罪的人。”这是伊莉莎白?巴托利为自己定下的规则,一个可以使她继续对自己的疾病视而不见的理由。 然而…… 伊莉莎白?巴托利讽刺的赞美了它的手段。 它设局把一切摆到了台面上,让她无法在回避。 她问它:“用他人的性命设局就是你口中正义的手段?” 它答:“选择动手的是你。” 伊莉莎白?巴托利闭了闭眼。“我有选择吗?”它会不了解她的性格吗?它难道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决定吗? 无论她有没有选择,她都无法在逃避了。 她又一次发问。“失去一部分后,你还是你吗?” “我不想把所有我认为有罪的人杀死。那种不受控制和难以善后的行为令人恶心……” 她的行为依然证明她将自己和那种人搅在了一起。为了一时之快,出卖自己的原则……这是她不愿意的。 她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可是有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失去了控制。 我顿了很久又一次发问。”值吗?” 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心脏了,手也脏了,满身鲜血和罪孽。 生命璀璨如昙花,绽放一夜后,永远停留在那个永夜。 “道德是用来约束人的行为规范的,不是用来苛责人的。”伊莉莎白?巴托利笔直的背脊如绿竹。这话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告诫我。 “你……倒是个好人。” “小孩才用好坏定义一个人。” 不管如何,伊莉莎白?巴托利都将在牢里发并慢慢的腐朽, 有人认为她疯。 也有人认为她只是个冷血的杀手。 就像她口中女伯爵的故事,让人津津乐道,却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讽刺它的言行不一,它却表示不要把希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人性。 我试探当它站在伊莉莎白?巴托利的位置时,是否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表示:“崇高是个人选择。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令人敬佩,但要求所有人都选择崇高,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客观上,伊莉莎白?巴托利做出这个选择时的品格高度,它还是得承认的。这也是为什么真正阴暗无畏,不择手段的罪犯才更难对付。 我不知道它和伊莉莎白?巴托利之间有什么交集,但对方愿意为此付出如此代价,多半是因为双方能更有效率地合作。 我认定事实绝非表面表现出的单纯道德高尚。 它定给了她所求,比其他路上的馈赠更慷慨,更符合心意,她才会因此选择这条路。 它的动机究竟是善,是恶? 故事开始 10月30日2021年 案情圆满结束。 庆功宴,一如既往的传统。 但是和上次的庆功宴不同,这次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是僵硬?是怀疑? 发生了什么? 其实答案很简单,不是吗?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更何况之前,在我见到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之前,它干过什么…… 怀疑也对。 我该庆幸的,这件事情它本身就没有动手,不过是悄无声息的算计。 不然…… 回到之前的城市,一切都回归了最开始的状态,很规整的生活状态。 去信子奶奶的店蹭饭,在青那里打卡,回警局。 我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地方。 唯一一个例外,大概就是开始招惹警察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消失已久的坎蒂丝突然出现,以一如既往的态度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我手中拿着青给我买的雪糕,浅笑盈盈的答应了。 我知道她在怀疑我。 怀疑它回来了,或者怀疑我从未存在。 我表现的太正常了,他们没耐心了……这是一个试探。 我不知道坎蒂丝知不知道这是试探。 她看起来对我有些愧疚,就好像因为我最近的行为打消了对我的怀疑。从她的行为来看,她似乎是为了弥补我,从而减轻她心底的不安。 热闹的气氛,暗沉的光影……当到达现场的时候,我几乎确定这是一场试探。 虽然所谓的宴会还没有开始,但我可以确定这并不是宴会,或者说不是高雅的宴会,而是一场蹦迪。 设计这次试探的人很明显知道我的弱点……刺眼的灯光,响亮的音乐,喧闹的人群都将成为刺向我神经的利刃。 是试探什么?它不恐惧这些,但我会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到多了几分坦然。试探我是不是它,是不是在伪装……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我就是我,此刻就是我。 哈,其实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我该试试不是吗?这会是一场不一样的体验。 我都做好了因过度刺激而晕厥的打算,但没想到……这音乐出了些问题。 唔……是音乐,音响坏了吗? 难道是我对蹦迪的理解出了问题吗? 我观察四周。场地也不错。灯光不错。氛围?嗯,我感受不到狂热的氛围,感受不到让我情不自禁跳舞的氛围。我印象中人们应该在呐喊,在宣泄,在舞动,虽然也有人发出一些短暂的呐喊,但并没有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更多的是在强行活跃气氛。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开了,剩下的……是在强行欢乐吗? 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开心?我不明白。我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值得兴奋的地方。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看他们的表情和我印象中的感觉来说,这应该是令人兴奋和快乐的。人们应该陷入狂热,个人的概念被遗忘,成为一个整齐划一舞动的集体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尝试加入跳舞的人群,但是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地钉在地上。即使我尝试按照记忆中的舞步移动我的肌肉,我的肌肉却只是在机械地重复那些动作,没有注入任何感情,任何活力。 为什么?是音乐的问题吗?我觉得这个音乐节奏太慢了。虽然声量音量够了,但是节奏太缓慢了。 我看有些人很投入的在跳舞,但他们跳跳停停。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他们不是真的投入而是……强行活跃气氛。 或许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每次到了人多的场合我都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在欢声笑语中,我会感觉异常的孤独,就好像我和其他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但这次不一样,我感觉不到热闹的气氛,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投入……怎么和大家感觉一样让我反倒不习惯了? 我在短暂的自嘲后将注意力放回了分析哪里出问题了。 不是我说,这如果是试探那未免太失败了吧。这别说刺激我了,让我情绪波动都做不到。我大概该抽身而去,但我选择尝试融入。大概是因为我难得可以接受怎么一个场景,不试试蹦迪的乐趣有些可惜。 不过,是在蹦不起来。 是这音乐不适合我吗?我感觉不到跳舞的动力。 如果是音乐的问题,我应该感到失望,但是在最开始的失望以后,失望已经消磨殆尽,我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或许我应该愤怒,觉得浪费我的时间。然而没有。我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无法描述我现在的感觉。 平静,只有平静。我在思考,我在观察,可当我尝试观察的时候,我发现我找不到任何感情。或者说有太多感情了,让我无法解读。 我周边的气压开始变的很低,可能是因为我面无表情吧。我的朋友问我是不是不开心。 我思考了一下,不开心吗?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我也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很平静思考带来的平静。但和平时那种专注的平静不一样,我并没有感觉到愉悦和享受。 我在尝试解读,尝试用文字来表达这我无法解读的感情。我找不到一个词来定义我此时的感觉。我的感觉是麻木吗? 这是另一种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平静。我闭上眼睛想感受究竟是什么感受,然而我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感受,没有任何想法,一片空白。但又和那种进入心流时的一片空白,那种专注于眼前之事的平静不一样。 原来平静也可以有好多种…… 那这是什么平静呢?压抑的平静吗?可我感受不到压抑,压抑应该让我难受,让我痛苦,但我连痛苦都没有算了。还是叫麻木的平静最为准确。 我开始思考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 我感觉很多人呆在这里,强行尬舞,强行活跃气氛,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想呆在这里,而是觉得他们之前已经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和前面死水一般的气氛相比较为活跃的气氛。 他们已经降低了自己的心理预期,再加上他们花了钱来这个地方,沉没成本太多了,他们不想就怎么离开。想等等,看看能不能有些转机。会不会越来越好?我知道可能性不大。 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很多人都提前走了,我现在走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是想录个视频打卡我来了?告诉那些提前走的人他们亏了?或者说,留个视频记录,告诉未来的自己我有过这个体验吗? 我意识到我想录个视频记录。为什么?满足我的虚荣,还是记录生活? 如果是满足我的虚荣着没有任何意义,除了我没人在意。如果是记录生活……一个貌似享受的视频并不能让我真的享受。 至于那些沉没成本。我现在再不走,投入的机遇成本只会更高。最后气氛突然活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切投入只会浪费。所以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 然而,此时我看到我身边一个劲的跟我说话,尝试活跃气氛的坎蒂丝。我感到了一种压迫感,一种必须要留下来的压迫感。 我已经告诉她我并不是不开心,不过她不相信。这不怪她。毕竟我思考时倾向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起来是很容易让别人觉得我在生气。 陪伴我来的人。我感到了一种压迫感,一种必须要留下来的压迫感。可此时我最想要的是安静,我想好好分析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分析我此时是什么感觉,分析我该不该继续留下。我可以在任何环境下思考,除了有人跟我说话时,因为我需要花精力去回应他们。 我跟她说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但她却一次又次一次的打断我的思绪。我一般很反感有人打断我的思绪。 我理解这是关心。有趣,这倒是第一次有人注意我的行为,并在意识到不妥时,主动来关心我。得到关注是我以前在这种热闹的场合梦寐以求的,但此刻真正发生时,我却感受不到任何兴奋,依旧只是平静。那种麻木到极致导致的平静。 此时我既感觉不到有人关心的快乐,也感受不到被干扰的烦躁。我的理智告诉我这种感觉更加有意思了,但我的感情没有给出任何回馈。 我曾经在我经历极度压力的时候感受到类似的感觉。只是当时,我只是把它当成专注和认真的。虽然我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它并不能进行任何有效的工作会学习。它更多的是一种放空,懂吗?就是胡思乱想,像我现在干这种事情,很多杂乱的想法,很多杂乱的分析,跳跃极大……这绝对不是专注。它带来的并不是我能认真做一件事情,并在专注中体验愉悦,而更多的是一种放空。 好好笑啊!我现在正在集中发散我的思维。看起来还是两个反义词。可笑的是,这就是现在这个状态。或许是文字的问题吧。毕竟语言或许永远不可能完美的转述真相。将一个感情转化成文字的时候,必然导致信息缺失。文字并不能做到完全的表达,这是语言本身的限制。文字是对客观事实的评价,一旦给出了评价有些东西就改变了。没有十全十美的文字定义,给出定义的总有被强调的。 音乐再一次戛然而止。哦,对,忘了说,这音乐已经断过好几次了。 有人说是dj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们的dj毕竟不是职业dj。 我认为不单单只是dj的问题,策划也有很大的问题……策划?据我了解根本没有策划……哦,那这就有意思了。大家骂的都是现场出问题的人,却没有人责怪幕后…… 不过话说,怎么会只有一位dj,而且dj来之前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据说他也是在一周前才被询问是否要管音乐……我知道主办方不可能逼他来,所以他当时是同意了的。这意味着主办方和他都认为他有能力担起这个岗位。 为什么?是因为他真的相信自己有能力所以一直表现得很自信,而当一个人自信满满时他将会极具说服力,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有能力。 有些愤怒的人群已经向上方扔荧光圈了,上方的音乐和气氛组也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抛出来的东西抛回来。这大概是这舞会最有趣的地方吧。一场即将发生的混战。接着音乐又响起来了,人群又开始回去强行尬舞。 该离开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东西。可是看着身边一直跟着我,强行关心我的人。 哦,第一次有人关心我诶。虽然这种自以为的善意和关怀我不需要,但是如果我此时离开,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她会怎么看我? 想到这里,我离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竟然在犹豫。我因为别人可能的想法改变了我自己的行为?好像是的。我如此自问答案,连凝视着自己的我也感到意外。 我居然会在意别人的感受?我回忆了一下之前参加过的群体活动。所有的印象和记忆碎片都在告诉我,我是那种想走就走,将自己体验摆在主位的人。此时我竟然在意别人怎么看。 为什么我会在意?是我终于意识到要融入社会了?还是因为她在乎我,所以我害怕失去这种在乎? 再一次,我又进入了思考模式…… 故事开始 10月31日2021年 我最后还是呆到了10月31日2021年凌晨。这大概是算给设计这一切的人一些安慰性的尊重吧,不得不承认我真是越来越有礼貌了。 我都替主办方尴尬。一场完全跳不起来的蹦迪舞会…… 无论这场宴会的本意是什么,都挺失败的。 徐徐的晚风稍稍驱散了从宴会开始起就盘旋在我心底的燥郁。与她擦肩而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以前我看不清并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我才豁然发现,这个我准备好好生活的世界给不了我归属感。 沿着两旁都是梧桐树的柏油路向前,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慢慢抽离。 昏黄的路灯悄无声息地拉长了我的影子。远处的光怪陆离逐渐变得模糊,热闹也和我渐行渐远。 是我终于意识到要融入社会了?或许是意识到了,但知和行之间的沟壑我好像跨不过去啊! 我如同行尸走肉,落寞地垂着眼,慢吞吞地往前走。 突然一个人和我擦身而过,把走神的我吓得不轻,同时打断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抽离感。我倏地抬头,逆着斑驳的光线眯了眯眼。 还没等我看清那人的脸,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力。 是坎蒂丝,她一把将我拉开,而在我原来的位置窜出一位骑车的少年。 我因为那个陌生人而停下的步伐给了坎蒂丝拉开我的时间,从而躲开了疾驰而过的自行车,可前面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的老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少年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老人,而少年自己也一头栽进旁边的水果摊,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 我还没来得及为逃过一场无妄之灾送一口气,便在此提起心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这场闹剧上的时候,一辆公交车撞上了过道上的女生。 在晨曦中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红色的绸缎随着女生呼吸的频率起起伏伏。 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在微黄的光照下刺人的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我安安静静地躲在坎蒂丝的影子底下,屏气凝神,艰难的将注意力从眼前的混乱中移开。 残缺的记忆不断翻滚,封锁的欲望渐渐脱离理智的束缚。我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一股类似于肌肉记忆或说是本能的欲望涌上心头。 想要……躺在那红莲之间,享受着那份黏稠…… 在清晨朦胧的光照中,一场交通事故就这样悄然发生。 一场交通意外? 阴影错落有致地切在坎蒂丝的侧脸,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我不懂的深沉。 是巧合吗? 这时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木质齿轮从车底下滚出来,停在了我面前。 这个齿轮太过精致了,且完全没有磕碰和划痕。我鬼使神差,将这个类似于玩具的齿轮拾起并藏于袖口之中。指尖不经意的划过齿轮光滑的表面,一个刻横在我指尖绽放。 我手指藏于袖口中一遍遍摩挲着那到明明陌生却异常熟悉的纹理。 这纹理好像……好像一朵花…… 之前关于藏红仙的猜测又一次呈现在我脑海中…… 藏红仙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群体,或者说是一种被一群人追捧的精神。 而这个消匿已久的群体可能因为那媒体喧闹的报道再次回归…… 故事开始 11月2日2021年上午 我和坎蒂丝回到了警局,确切来说是被以目击者的身份进行盘问。 还有什么比上班迟到,在老板的注视下被同事依法带回办公室更为尴尬的事吗? 有,但不多。 我将手向前摸去,哦,熟悉的木质桌面。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满是白雾的世界。凭借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办公室。 可为什么每次来到这个房间,白雾从不会消散。 这个房间有什么?有什么我潜意识里不想知道的东西? 是的,没错,接下来这整个上午就花在开会上面了。 虽然我看不清什么画面,但是我通过倾听大致明白了这样的事故发生不止一次。 根据监控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但类似的事情在同一座城市里多次发生,这很明显有些问题。 警方断定不是意外,但也无从下手,太诡异了。 最后,只好交给可证性玄学总部调查。我也终于明白明奈所在的这个部门叫可证性玄学,专门侦破离奇案件,针对的是一些极端的疯子或者说天才。 至于剩下的时间,这场会议……哦,也不能叫会议了…… 就是是一些假大空的部属。哦,大概算是一言之堂。 那团白雾站起来后就再也没人开口了。 说的有些道理…… 只是……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虽然我觉得很不靠谱,但是看着大家都保持安静,会不会是我感觉错了?要不我还是不提意见了? 完了,越听越不靠谱了。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的确,我们都确定这不是意外,但直接甩锅给道路设计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 我轻轻的摩挲着口袋里的齿轮…… 它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一场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 从现场的调查来看这件案子的确像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但这个木制齿轮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齿轮和案件有关联。 我和它认为这是一场连锁反应,而这齿轮就是引发事故的原因,但……且不说我现在不适合将齿轮拿出来,而且这齿轮可能只是巧合,需要有决定性证据才能立案。 我思考过要不要把我的猜想说出来,但是正常人也做不到计算的这么精准,搞出连锁反应这种事情听起来是有些天马行空。 不过……这个部门就是专门研究这些不对外公布的奇特案件,不是吗? 我承认这个时候拿出齿轮会为我增加不少嫌疑,但是…… 公共资源以及时间比我哪一点小小的,假设中的不适相比…… 我向众人提出了我的看法。 突然我意识到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有着明显的增加且眼神有些古怪。我内心总有些惴惴不安。我以为是我的假设太过天马行空了,但很快那团一直喋喋不休的白雾在片刻的停顿后将我的猜想划为了他自己的并立刻叫人调出街边的录像开始用电脑智能匹配齿轮的痕迹。 接着他只凭录像,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讲述了一个案情发生的故事。 在骑车的少年出现的那一刻,超完美杀人计划正在上演。嫌疑人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动身开始做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他拿出一个齿轮谨慎地立在路边的邮箱上,然后他的嘴角却忽然露出了一丝邪笑,转身离开,还特意从受害者身旁路过。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驶过,水坑飞溅出水了,导致油箱上的齿轮受力不均,滚落于地上吸引了对面老人的注意。 嫌疑人故意撞开我和坎蒂丝,让身后窜出的骑车少年能在老人起身去捡齿轮时,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老人。 少年自己头栽进旁边的水果摊,场面极度混乱,大家的注意力被热闹吸引,而正在开车的公交司机也转过头来看热闹,结果忘记了刹车,直接让过道的受害人领了盒饭。 我:“……” 看到众人一阵沉默后,都象征性的对这个故事表示赞扬,我陷入了不解。 且不说连锁反应的注意是我提出来的,就说他这个毫无证据支持的故事怎么就能让人夸赞? 查案都怎么随意的吗? 不过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因为即将结束的会议因为我的发言让那团白雾有多了说不尽的话。 那团白雾提出了证明假设并锁定嫌疑人的方法。 就是把所有相似案件的监控找出来,然后进行逐一对比。 虽然这样做,的确可能会有进展,但是且不说这范围有点广,可行性不高,本部门的手段本来就有些问题,上面也有一大部分人对这个部门的存在感到不满。 我并不觉得上面的人会同意他怎么大张旗鼓的为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调监控。 但是其他人都没有发言,我一个身份本来就又些尴尬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能让我坐着就已经不错了,我还随便提意见导致会议延长…… 我看到有几个感觉比较年轻周身缠着白雾的人试图发言,但是都被上面那一大团白雾不轻不重地反驳了。 可偏偏上面发言的那个人还认为自己非常的具有包容性,善于听取了每个人的意见。实际就是他听取了每个人的意见,并反驳掉了每个人的意见……这叫有包容性? 为什么他说的那么没道理却没有人反驳他。 难道是我的问题?只有我觉得他话很多但脑子里没什么东西吗? 会议随着午餐时间接近了尾声。 会议结束以后,我看着明代拿咖啡的手都在发抖,然后他身边聚集了一堆白雾,大概都是人吧。 听他们的讨论内容,他们似乎也对这个部署的可行性表示质疑,不少人都对那位发言的人表示了不满。 众人的态度很是消极。 听他们的言论发言的那位是空降的部长,应该是上面派下来牵制这个部门的权力的。这个部门成立是用处灰色地带的人处理同处灰色地带的人。 这个部门可以合法的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同样也雇佣了一些身份有问题的人…… 这是一把双刃剑…… 的确是该控制一下。 我又一次对自己身处于此地表示怀疑。 用一些有针对性的手段对付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让一个贼去抓另一个贼,或许很有效,但真的道德吗? 从小的教育告诉我道德应该凌驾一切,但为什么我看到的确是有时不道德的手段能更有效但达到目的? 道德为什么那么重要?什么是道德? 故事开始 11月2日2021年中午 我坐在食堂,听着身后的人对话。 听起来他们都不怎么喜欢那团白雾给出的部署和发言,为什么没有人反驳呢?总不会是因为事情本身看上去很愚蠢,所以获得集中、统一的吐槽,形成与初始表达完全相反的舆论波动? 之前尝试发言的那几个年轻人似乎跟我有一样的疑惑,甚至有些愤怒明明和他们有一样想法的同事选择什么都不说。 “觉得有问题当时怎么不说出来?!” 结果那些同事给出的答案是: “反驳了,但不都被他不轻不重的怼回来吗?” “他根本不会听的……” “哎,想开点,给他点面子,反正是什么来的。” “你看,你反驳了,别人也不会跟,没有什么意义。” “就让他讲,别学那个傻的。把原本就够长的会议又翻了一倍的时长……而且你提出的建议对了功劳是他的,错了问题在你……吃力不讨好。” 总结就是反正他不会听,说了没有什么意义。 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怎么一个领导。 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十几万人山呼万岁,谁都会头脑发热。 但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就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那就是发言的那个人声音似乎成了主流。虽然他不是大多数,但是小部分却被认为代表大多数并拍板做决定。 而其他不满的人,有些懒得发声,有些不敢发声,又些怕不合。 反正谁都没开口,罚不责众。 “所以,真的没有人打算去提点意见吗?”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只要有一两个反驳,大概率不敢吭声的也都站出来一起声讨。可为什么没人去开口呢?“难道真要按照他说的那样做吗?他犯蠢,整个部门一起犯蠢,合适吗?”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众人突然不说话了,就在场面异常不对劲的时候,明奈走过来解围。 明奈在将其他人忽悠走后,过来拍了拍我说:“业务特别精通,事事门清,都有系统性的解决方案领导根本不会跟你玩什么把戏。拿一堆绕来绕去的话,根本原因就是他脑子里也不清楚这个事实。犯不着和一个德不配位的人计较。 他本来就是派过来牵制我们的,所以他没实力反而是个好事,捧着就行。大方向按领导说的走,小方向按自己认为对的走。” 我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先思考明奈话中的含义还是该质疑明奈怎么突然改性了。 我:“一面按照他的要求做,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这有点两面双刀吧。” 明奈:“细节只是领导定一定的,实际操作中会有偏差,很正常。” 我:“可是,如果领导和下属执行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大家达成共识,那样不是更好吗?而且他的想法真的有问题,总得有人告诉他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良药就一定苦口,忠言就一定逆耳吗?”明奈反问我。 我完全无法理解明奈这突如其来的“好意”。 “你什么意思?” “在治世明君前,一个人的正直可得功绩,名望。可在乱世昏君前此举可无半点益处。”明奈像没有听懂我的话外之音一样,依旧扮演着一个好前辈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在向别人提出意见时,即使出自好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尽量委婉的暗示和生动的形象比费,往往比直截了当的批评更容易为人接受。 看看历史。我国古代敢于直言犯上,犯颜直谏的忠臣不少,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结果。” 更加古怪了。这是明奈诶。就我和他的关系,他能好好过来跟我说话。 我感觉我应该虚伪的领情,但我不想。看到他这张脸我就想怼他。 “哦?唐朝名将魏征不是善终?” 明奈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对我进行武力压制,还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他是一个例外。不过……嗯,像他这样子的忠诚固然令人敬佩,但话说过来,唐太宗长孙皇后这样的帝后也是千年难遇的。” 很好…… 虽然我不知道明奈怎么会突然如此行为诡异,但这不代表我不会利用这个能让他不适的机会。 他本就不是一个对我有耐心的人,在加上之前对我劳动力的多次压榨…… 呵呵呵…… 我接下来一系列过于乌托邦的想法才真正挑战到了明奈的底线。 “行行,那你去说啊,就你高尚。”最后明奈大概是烦了,不想在尝试与我理论了。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他大概打消了我是它的想法,虽然这不是我本意。 “怎么,你这是积羞成怒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不应该努力去做正确的事吗?”我在得寸进尺方面大概很有天赋,一看就是平时被压榨多了。“你怎么说不过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做法在道德是该被谴责的。怎么做不到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就人身攻击吗?” “积羞成怒?因你还不至于。”明奈估计很后悔突然来多管闲事。“如果你真的言行合一,行为和语言上一样的崇高,我的确不会指着你说什么。 我会在品格上敬重你。即使我觉得你的行为非常的愚蠢,我也不会说什么。因为那个时候你的道德高度,将会让我自惭形秽。 可是你没有,你也只是说说而已。因此,我们大家都是道德卑贱者,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里去。 其实挺有意思的。当一群道德卑贱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因为大家都在做,责任被分担了。没有谁会觉得愧疚。 可是,当一群道德卑贱者中出现一个圣人时,这个圣人就很遭人恨。尤其是当这个圣人的品格高度没有他理论那么高时。” 品德高度太高了或者太低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太高了,触及不着,那都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谁会去记恨?如果太低了,那大家便觉得蠢,懒的记恨,只会觉得他烦而已。 “的确,如果恰好在大家刚好能触到的水平,可是大家却不愿约束自己的行为,那这就不是烦了,而是记恨。”我很愉快的顶了回去。“可也正是这样的人最容易影响别人的行为。因为只要是约束就能达到,而时间长了,当所有人都尝试想将他拉下来的时候,又发现他一直坚守这样的品格,慢慢的其他人便会被影响。听过同伴压力吗?换句话来说,战胜不了自己的良心也拖垮不了他,所以只能选择加入。” “你还真是憨啊!”明奈换了一个切入点。“无方不立,无圆不行。的确,人的骨子一定要是正直的,否则社会中有很多邪路帮你毁灭自己。但人在社会中如果不圆融呢,就会处处碰壁,寸步难行。” 故事开始 11月2日2021年下午 我接下来有发表了一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站着不腰疼的言论。 这些言论连我自己都恶心到了。 我本以为以他的狗脾气,估计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结果明奈人闷了半晌,竟然依旧保持着相对“和善”的态度。 我都做好了用“的确道德标准过高的人在当今社会已经被视为异类了。可是大部分人的人都要脸,知道即便自己做不到,也不该嘲讽。我稍微支持一下正确的事没问题吧?”之类的话来回怼。 没想到他画风突转…… 搞得我很心虚。 明奈今天反常的行为着实是吓到我了。 明奈还没拍桌子?不是吧?我都那样冥顽不灵了。 我不知道明奈今天怎么这么坚持。明明知道吵不过我还要过来,是闲着没事干吗?不是有一个新的案件吗? 他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看着他身侧的文件夹,我觉得他绝不可能是改性,所以……反正都要被压榨,口头绝对不能让他占着便宜。 “得了吧。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此时的行为是正义的,你便不会羞于启齿,绕过行为本身来掩盖你的行为。”我冷冷的把筷子扎到饭里。“我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人生在世不能单靠道德。 想站着道德高点上需要底气,需要无畏的精神,需要有强大的内心,更需要智慧。过于正直而必定会造成冲突。如果没有本事,那么道德高度只会害来你。 美德如财富,没有人会不喜欢那些美好的东西。但一旦拥有了财富却没有匹备的力量和智慧去守护,那么就是一场灾难。” 接下来是一片宁静。 安静的气氛使人冷静,同样也压抑着逼人发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明奈忍不住。 在接受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以后,我总算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 我已经快头秃了。我心里想的是以后绝对不随便怼明奈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玩不起。 原来明奈来找我的原因是因为坎蒂丝罢工了,明奈缺一个苦力,然后由于我今早会议上让某领导下不了台,还拿出了关键性证据,还在案发现场,有前科……总之我被派发给明奈成为了临时助(苦)理(力)。 我就说明那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难怪他和颜悦色来找我,原来是想建立虚伪的同事关系,不过很明显他得出的结论是,对待我这种人还是直接压榨比较合适。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坎蒂丝原来除了法医,还做了另一份没有(纯)工(人)资(情)的工作—明奈的助理。 而之前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不是刻意疏远我,或许也有怀疑我的原因吧,但我认为主要是和明奈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觉得是明奈干了什么。 站在朋友的角度来说,我真心为她高兴,但现在即将成为明奈下一个祸害目标的我。 啊……你说我现在去找她出山还来的及吗? 我不知道我当初坎蒂丝为什么要无常帮明奈?是因为人情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或者说像我现在这样…… 但平心而论,我不觉得我能像坎蒂丝一样和明奈斗智斗勇,平分秋色,甚至有时还压他一头。 啧……但是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似乎必须要听他的, 话说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我都并不记得我在此部门中有什么职位!或许有吧……但我不记得,那就是没有。 如果我不是这里的员工,那……那个脑子多少有点问题的领导……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他让我跟明奈当助理,我就跟明奈当助理吗? 等等!我看了看文件。不对啊!我是和明奈是搭档。同级!同级!那凭什么明奈指使我?! 明奈也没在多什么。 很明显我之前的行为已经榨干了他的耐心。 明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笑。 可能在旁人看来,这微笑是一个和善的上司对着新员工给出的鼓励。 但是被他盯着我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他离开后我死死的盯着他留下的文件夹。 那薄薄的文件夹仿佛有千斤重……代表着什么我们都清楚。 最后我还是拿走了文件夹。 这不是怂,是从心。 我似乎感觉到它瞪了我一眼,感叹我真没出息。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没出息。 我默默垂下了怂怂的脑袋,快步跑向坎蒂丝的办公室。 故事开始 坎蒂丝的时间:休息时间都去哪了 事实证明我不但怂,还不要脸…… 一路上我不断的给自己加暗示,以便等一下能向明奈一样把工作甩的理直气壮。 让我查,凭什么让我查?这不是坎蒂丝的工作吗?哦,这好像原本就不是她的工作,只是明奈习惯把工作扔给她…… 坎蒂丝仿佛在等我,没等我发问,她就指出了我此行的目的。见我疑惑她为什么突然不干了,她表示宴会那晚她就告诉我了,我难道没有听吗? 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心虚,我还真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过,毕竟当时我的主要精力还在思考宴会本身以及分析我的心里状态上。 大概是也习惯了我的这种动不动失联的模式,坎蒂丝无奈地给出她没时间这个答案。 理智上来讲吧,我的确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但是我也真的不想跟明奈打交道,尤其是单独和他打交道。 以前还有坎蒂丝在中间做个缓冲…… 在唾弃自己只看见利益而忽视道德……大概十秒钟以后,我开始胡搅蛮缠。 之前在明奈那已经走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好像也不怎么苦难。坎蒂丝到有兴趣和我拌嘴。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性格,不管说什么都能接上话。不管面对谁,总能找到适合的相处模式。 面对我提出有了便捷的交通,智能家居,等高科技帮我们省下了那么多的时间,为何今天的我们还在感叹时间不够用? 坎蒂丝用中世纪以前,人们对时间的概念不清晰来反驳。 在钟表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之前,人们会用求主垂怜的时间当作一个时间长度,意思是念完圣经诗篇第50篇《求主垂怜》大概需要的时间。这时候的人们普遍把自己视为时间洪流当中的一员,而非真的拥有一段时间。 而在中世纪时,修道院里面的修士为了让全体同仁都能够在同一个时间起床,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全体同仁的时间标准化。这样就有一个固定时间。 这一措施正式改变了人们对时间的看法。 过去的人类像是生活在水里的鱼。你问鱼什么是水,鱼会因为太过习惯水而无法作答。对时间的精准测量,将水和鱼分开了。 时间变成了一种可以人为支配的矿产。我今天要将手上的矿卖给中盘商吗?还是我要留着等待更好的世价? 同理。我今天要怎么运用早上的两个小时? 就像运营一个生意要研究市场一样,我们开始从文章里书本里学习他人的时间管理方式,或者购买昂贵工具帮助我们更有系统性的安排任务。 我们做事情的速度不只是更快,甚至质量还不减。 听此,我不由的发问。“那么更有效率的我们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工作量?” 坎蒂丝表示她之前也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昨天她目睹了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以那种她眼中的意外而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我终于明白,当所有事情都搞定的那一刻,根本不会到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个女孩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搞定目前手上的业务就结束这种007的生活。可是当一切都搞定的时候……是死亡。 我们好像以为我们定义中,我们想象中那个什么都搞定的时刻总会到来,但是我们又怎么知道它到来之前我们还活着呢?” 坎蒂丝表示她是个法医,但是实际上她是明代的秘书。她负责的工作五花八门,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任何上司及同事不想做的劳心事全部交给她。 即使这样的工作并不轻松,但是她都可以忍。 她不知道她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这,或者说她已经忘记了,但是日复一日的劳碌和几乎没有的空闲时间让她开始变得有些麻木。 “曾经我想的是明天什么时候开始,现在我思考的是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直到不久前,她眼中几乎如同低能儿的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她搞不定的人饰演了那么一出大戏,让她稍微有些触动。 如果不是看到我编故事的能力和引导人言的手段她都快要忘了她本身是干什么的。她表示她在走入这个部门前,也曾肆意妄为,怎么会被明奈这样操控? 对于她的赞美我有些汗颜,毕竟那个……不算是我。 总之坎蒂丝为自己定了一个跳槽的小目标,而她离她的目标只差一个专业证书。 “我开始盘算能准备考试时间。一个是早晨还没有踏进办公室之前的时间,另一个是在下班以后的时间。只要我不加班,那我就可以有时间复习。 对我来说只要提升效率才能够在工作时间完成所有工作。 可我开始慢慢的发现我的效率提高了,不摸鱼了,但我的待办事项不减反增。 我想获得的下班后研究时间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我平时中午出去吃(摸)饭(鱼)的空闲时间都被占据了。” 至此坎蒂丝对我这个即将踏入火坑的后辈一个忠告。 效率陷阱—当我们将一件事情更快更好完成时,并不会因为因此获得时间空闲时间反而会获得更多的工作量。 “当明奈发现我处理会议速度比他人更快的时候,下次还是会选择麻烦我不是吗?对,他甚至还会介绍别人一起来麻烦我……而且他还认为这是为我好。我秒回信息的结果是我的同事在有紧急任务的时候容易找上我…… 效率陷阱告诉我,任何事都搞定的那一刻,永远不会到来。” 坎蒂丝表示她其实一直都意识到这件事情,但即使知道提升效率并不能为她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她依旧宁愿对其视而不见。 我:“这是为什么呢?”我以为她心甘情愿做那么多事是因为明奈。我以为她和明奈之间有点什么,但似乎……有点什么并不代表牺牲什么。也可能是我的视角看到的只是我认为的。 “其实这是我为了逃避面对自己的策略。小孩才做选择。 就像去超市买零食。巧克力让人垂涎三尺,草莓香甜可口,还有海苔,薯片,小鱼干,奶油花生,抹茶蛋糕,可是我的包里只能再装两个,我会做什么选择呢? 一从选出两个;二塞一下,虽然这样会因为空间不足的压扁一些东西,但至少我不用做选择。 这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很多人生事件中。比如说我可能可能想花更多的时间看看自己的父母,可能会想谈一个恋爱,可能会想多交点朋友。当这些目标一下子冲进脑海里时,我们的预设选项就是我都要! 我们会忘记当决定去做一件事情,牺牲的就是原本这个时间可以做其他事情的事。” 故事开始 坎蒂丝的时间:做选择的生活方式 坎蒂丝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每个选择都会挤压到其他的选择。一个人的空闲时间是有限的。 于是到现在,即使我们有了高科技设备帮忙处理一些杂物,不用再像五十年前的人们那样去拖地,自己做饭……我们依旧忙得焦头烂额,感叹时间不够。 她表示许许多多能提升效率的做法,并不能获得良好的成效,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应该放段时间流逝着不加以管理秩序。 根据纽约时报专栏作家oliverburkeman的建议:“我们可以是想几个问题。第一个今天的近况是不是刻意为之?比如你是怎么认识你的另一半的?刚好你们参加派对?你会惊讶的发现现在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都是随机发生的事,不是刻意为之。 没有谁可以安排生命中重要对话会在什么时间点发生,因此我们并不需要刻意地将自己往某个方向前进。反正到最后我们一定会有能力去适应那种安排不是吗? 而且日常的事情都有最后一次,不是吗?在正常不过的事都会有某一刻消失,不是吗?比如和父母说一声,早安。和高中好友拥抱…… 虽然最后一次可能不会这么快到来,但它已经在路上了。” 说白了就是不刻意安排,珍惜每一刻。 没必要刻意想成为什么,因为在大部分的情况下,这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珍惜每一刻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呢? 坎蒂丝:“我想我现在更加理解《人生的4000个礼拜》这本书中的重点。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在为错失而感到恐惧。” 我懂坎蒂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定义不都是通过对比达成的吗? 就像牢笼里的鹰无法理解翱翔天空的意义,因为对于它来说牢笼才是常态。而见过自由以后,它还能接受牢笼吗?这是它的选择,无论哪种都有得有失。 坎蒂丝认为她没有必要为错失而感到恐惧,是因为有得有失才显得她的选择珍贵。因为每个选择都需要承担牺牲,所以才应该更相信自己的选择。 坎蒂丝:“另外我需要一个我永远不会擅长的兴趣。” 对此她的解释是: 有些人开始学高尔夫是为了获得人际交往。 有些人开始登山是想在社交媒体上的弄出形象。 有些人开始画画是为了一份新的工作。 我们都在希望通过现在所做的事,期待未来能获得某种报酬。 “可是,如果这是我休闲的方式的话,那我可能就让休闲时间失去休闲的本意。所以我打算写作,因为我永远知道我写的书不可能击败畅销榜第一名,所以没有任何压力,甚至不在意有没人看。 生命有限,所以我希望知道我该如何使用我有限的时间,也希望知道如何去面对生命抛给我的问题。 我得出的结论是我想享受。 为什么要等未来?虽然延迟享乐有非常大的好处,但是如果未来没机会了呢?为什么要用确定性,去赌不确定性了。 休闲应该是休闲本身。” 坎蒂丝表示她现在选择不再帮明奈打白工并非一时兴起而是长时间的积累。她相信不管是明奈还是我都会理解她的做法。 希望她选择休闲能让她自己包括明奈在内的我们更加尊重她的劳动。 最后她把我友善的“请”出了她的办公室。 她没时间再帮明奈处理那些琐事了,因为那不是她的优先代办事项。 在和新世界接触的今天有发现了一件与我以往仅限于理论的认知有偏差的事: 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故事开始 11月3日2021年早上 我看着面前的水果三文治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面包夹着奶油水果看起来像点缀在白玉上的红绿宝石,让人不忍下嘴,但我抄起一块一口一个,软软的,脆脆的,在配上热气腾腾的咖啡,与刚才的奶油在口中混合,那味道极其美味,却无法缓解我心中的苦闷。 看着面前平铺于桌上的宗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毫无里头的数据到底该从什么方面开始? 我可以找出一条证据链,通过模糊不清的语言将证据链串成一个故事,可问题是得有证据,不是吗? 证据的确可以通过青的情报网去调查,但是首先得告诉她要调查的方向,不是吗? 如何区分交通事故和刻意为之的连锁反应?如果直接让她去找,她带回来的都是交通事故怎么办? 所以得确定哪些事件是这场连锁反应,对吗? 以往从明奈那拿的都是已经缩小了搜索范围的资料,可之前那些全是坎蒂丝通过观看以前的宗卷得出的结论。 我之前询问明奈该缩小的范围,明奈却让我自己想办法,毕竟坎蒂丝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做到?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不但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反而还要听明奈不断地抱怨。 明奈抱怨坎蒂丝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之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受不了了?说什么最后一根稻草,最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那么自私?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很难吗?! 面对明奈的抱怨,我选择眼观鼻,鼻观心。 其实他和我都知道。 之前坎蒂丝行为一点都不自私,那才是真正的无私。 不敢表达才是因为无私,因为比起自己更在意别人的感受,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解读,在乎别人的评价。 可惜,现在她不在意了。更在乎自己了。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变了。 其实明奈也知道自己也有问题……大家都有问题,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问题。 而此时坎蒂丝的转变对于一直通过她行为获利的人们太突然了,所造成的不便让人懊恼,而这种懊恼需要被表达出来,这样才不会不适。 我理解,能理解…… 可是……我和眼前的宗卷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 她到底是怎么从这些杂乱无章的,跟八股文没什么区别的天书中找出该缩小的范围,提取出与此案有关的信息的? 我深呼吸,开始思考我需要的关键。 如果说是连锁反应……那每一件事情都看起来很可疑啊!毕竟是连锁反应,你又怎么知道这最后灾难性的结果会是哪一个小小的环节导致的呢? 我鼓了鼓腮帮子,用筷子扎了扎面前金黄的蛋皮。 “如果不能专注享受,那就是浪费。”我的动作被一个苍老但温柔的声音制止了。 我回头便对上一双温和却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信子奶奶!”我惊呼出声。 她在我旁边坐下,用勺子将我面前的蛋包切开,立刻汁水四溢,肉香扑鼻,里面塞满了鳗鱼肉,活像一个宝藏。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手。“美食总有一种魔力,仿佛一泓清澈的泉水可以清洗进人身上任何的烦恼。” 我低下头,我一直知道信子奶奶认定只有一心一意才是对待生活该有的态度。只有专注一件事情,才算彻彻底底地享受了这件事情,而同时如果在意另一件事情,那会两件事情都做不好。 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但相于相混合的味道是那么的浓郁又和谐。甜丝丝,甜丝丝,非常感动味蕾。 面对如此美味的美食,我却在被其他琐事困扰,无法做到享受这真真实实能进入我体内,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事。 我认真的品尝那在我舌尖上绽放的味道,那多重的味道是多么的复杂,又是那么的和谐,仿佛一首美妙的旋律有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技巧,各种各样极其不同的乐器,却能做到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平静。 不知不觉间,我眼睛有些湿润。 看我认真享受完眼前的美食,信子奶奶为我端上了一个小猫脑袋形状的奶油泡芙,看起来可爱又美味。 我意外的发现奶油四溢的味道是那么的美味。 我三口两口就将其全部吞下。 意识到我做了什么,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生怕旁边那永远优雅从容的信子奶奶看到我失礼的行为会鄙视我。 信子奶奶却慈祥的笑了笑。“这才对嘛,人是铁饭是钢,做什么事之前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能有好的心情。” “大石拦路,弱者视为障碍。对于勇者,却是前进的阶梯。”听完我的苦恼,信子奶奶认真的望着我。我意外的发现那双眼睛真的非常好看,又写满了温柔,倒映着我的影子,仿佛她眼中只看得见我一个人一样。我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人。 面对好像有着无尽耐心,对我无比宽容的信子奶奶,我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开始抱怨。“可是我真的好难啊!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可以做到。可是……可是……可以做到的是它,又不是我……” 信子奶奶认真的听完我所有的抱怨,她没有评价,只是倾听。 当我问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时候,她狡黠地向我眨了眨眼睛。“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顿。爱生活的人都爱美食。爱美食的人,灵魂才充实。” 听到永远优雅端庄的她突然开起这种玩笑,我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其实我想过无数种,她可能给出答案。比如:“你就是它呀”,“你和它用一样的头脑,为什么它能做到你却不能”,“没关系,不用在意”,“你就是不比它好”,“你和它不一样”…… 其实无论是哪种答案,都不能让我满意。 虽然我自己心中没有答案,但无论别人给我怎样的答案,我都不会满足,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还是无法解决目前的问题啊!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信子奶奶:“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样样精通,什么都会。但总有人会,不是吗?找到那个人,让他替你解答不就行吗?” 我知道信子奶奶是在建议我去寻找其他人的帮助。我也知道其实问它便可以很快速的解决问题。可是…… 我无奈地告诉信子奶奶。“那些都是它的朋友啊。”我和他们似乎总是格格不入。总有些地方不一样,我无法将他们和我划到一个阵营里面。有的时候……有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太疯狂了。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信子奶奶收起碗筷,和善的看着我,微笑着,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这个世界上能一起吃顿饭的人不多。相见就是缘分。我和你吃过饭,咱们就是朋友。我吃过你做的饭,咱们就是兄弟。” 故事开始 11月3日2021年下午 我想了很久,我不太明白信子奶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总感觉是劝我不应该尝试将一切分的那么清。 它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 如果吃过饭就算兄弟,那我和它吃过多少饭,一起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同步。 我又为何要如此害怕和憎恶它呢? 是怕它代替我吗?可是对于它来说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 奇妙,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是啊?我为什么恨他?好像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它是唯一能理解我的人,我可以完全依靠的人,仿佛另一个孤独的诗人,吟诵我吟诵的诗章。 我们又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呢? 我不想过度的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我应该可以和他的朋友做朋友,或者说不算朋友,算盟友。毕竟它的那些朋友除了疯狂这一点,其实个个都是人才。本来能为我所用的人才因为我那一点小情绪,那一点矫情而放弃,实在有点可惜。 我又不是没有容人之量,而且也没有浪费的资本啊…… 完了……难受了…… 其实和他们联盟也不代表将自己划为他们不是吗? 站在一起的盟友并非各方面都完全一致,因此必须异中求同。 此时这同已经给我了,现成的助力没道理不用啊。 我之前是有想过像所有人证明我的实力,我能代替它,可是我……没这能力啊……何苦为难自己呢?我是在滞气,可跟谁滞气呢? 现在想开以后还真是挺幼稚的。 我叹了口气,走向navi新兼职的地点—影视城。 或许除了它谁也没有感觉到我之前闹的哪一点小变扭吧。 我进入影视城倒没什么麻烦,这里到底是个景点,谁都能进。只是到了剧组这边,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 我没有它那种巧舌如簧,仅凭几句话就能忽悠得别人以它的意愿为主。 我请求他们给我给照片上的这位带句话。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估计也想不明白我来剧组不找明星,找一个打杂的小哥干什么。 结果他们告诉我那人不想见我。虽然navi不是明星,但秉承着保护剧组工作人员的信条,他们要赶我走。 我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文明的方式是见不到navi了。那文明的方式不行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于是…… 脸皮的薄厚度是个玄学问题,有的人一旦突破底线后,那不要脸的程度就与日俱增。 我雇了一群群演,在剧组门口痛哭。 这方法不错,navi很快出来了。 navi很明显被我的操作吓到了,面对他的吐槽,我没有说什么。 想到不久前我从青那里要到navi的位置用的方法…… 哈……我这次还是很要脸的。 我看着穿着一身简单平价的黑色工装裤的navi。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身价高到算不清,手握众多情报线的豪门贵子,更像是个最底层的打工仔。 面对他的吐槽我反击到。“身为堂堂某财团的掌舵人,你未免是有点不务正业了。” “某财团?!”navi呵笑一声。“不清楚我本职工作是什么就别说话。另外这不是不务正业,我只是喜欢体验形形色色的职业身份,不喜欢千篇一律枯燥无趣的生活,仅此而已。你看明朝大部分皇帝不都是这样吗?” 这句话槽点太多,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将自己比喻为明朝大部分皇帝(把皇帝做成兼职)不务正业且关注比较重要或是他感兴趣的事。 明亡于崇祯,实亡于万历,始亡于嘉靖。历史告诉我们作为老板不仅不会整天加班,还经常翘班的结果。 看着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愤怒,明奈开始赶人。“我只是在我的空闲时间其喜欢体验各种不同的职业身份,比如这几天,我体验的职业就是打光师。其实和追星没什么区别,个人爱好而已。另外我兼职过这么多职业可每次都是优秀员工,这次也不打算破例,所以你……”他敲了敲桌子。“知道该怎么做吧。” 若是以前,我现在应该会赶紧挪坑,飞一样的神速撤离。 但是我现在……悟了。 我没有找到害怕他的理由。 说真的,我就算坐在这里,他能拿我怎么样?或者说,就算他能拿我怎么样,他真的敢拿它怎么样吗? 用自己的敌人狐假虎威的感觉真是意外的不错。 “相信像您这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想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而被自己的兼职开除吧。” “你在威胁我?胆子起来呀。”navi眉梢一挑,笑出声来。声线温润如玉,仿佛千年美酒般醇厚,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威胁?其实这点小事根本威胁不到他。 “这不是威胁,只是实事求是。相信你对我应该很感兴趣。居然如此,给你一个可以观察我的机会,为何不要呢?” “你到底还是你?”navi听闻缓缓地躺会椅子上,眉眼中含着半分笑意,戏谑地看着我。 事实证明我才对了他并没有多么生气,相反,还有一点跃跃欲试。 我之前就感觉到他与它之间有什么纠缠,有友善,有恶意,非常的复杂。我虽然无法摸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因为这个纠缠他对我有一份纵容。 而我现在则可以恶劣的仗着这份纵容不知收敛。 我怀疑这份纵容来自好奇。 好奇为什么它会突然变成我。是不是在演戏?是否隐藏着什么? 我能感觉到navi和我一样对它和我的关系充满了好奇的人。 这很合理,毕竟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一直很旺盛,这次也不会有意外,他会很乐意亲自去着验证那些猜想。 故事开始 11月5日2021年上午 navi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望着卷宗,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终于过了两天navi那个剧组杀青了。真不明白,他本职工作都没有他的兼职耗时间。哎…… “连锁反应啊……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巇隙。巇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使巇为罅。罅自为涧,涧自为大隙。”navi眉头微蹙。 我:“……”我普通话都说不太清的高中生,他给我讲文言文。 最后我还是接受了它的翻译。 见navi看完了,我接着navi的话问出了我的疑惑。“世间万物皆有缝隙,让小的缝隙扩大,最后到无法通过堵塞来修复……这可以是自然现象,也可以通过人为加速。可是,你怎么分清这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现象呢?” navi沉眸,轻轻地道:“回来了……” “什么?” 我没有太听清,不过navi也没有给我理解的机会。 一转眼他眉目之间都从刚才的阴郁变成了平日里的懒散。 他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笔,翻开了多年前的卷宗。 那是藏红仙还较为活跃,法律权威还未树立的年代。 navi似乎对这个时代异常了解,看到几个案件时,还发出了几声嘲弄。“一班为了复仇而私自执行法律的人。” 听他语气中的熟腻仿佛他亲自目睹过……也对,他或许在那个时代生活过。 那个时代…… 说不算久远,听起来挺久远的,仿佛只能存在于书本与影视作品中。 说久远,也不算久远。 “社会的发展进度真快啊。”navi笑了笑,似嘲讽,似怀念。 “熟悉吗?”他把宗卷推到我面前。 “是挺快的。仿佛时间被压缩,将本该在未来时间中的行动膨胀数倍之后进行分割,密集投入于当下这个时代,让人们可以提前获得未来的时间资源,并将其换成技术的加速进步。而新技术带来的更高时间压缩效率,继续这种正向回馈。我们的国家现在就处于这种前所未有的加速状态,只是大势所趋。” 我听见了它的声音。 “时间的断层?新剧本的主题。”navi勾起唇,耸了耸肩。“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们本就生活在这么一个不均匀的未来之中,不是吗?即使在一个国家之中,从欠发达地区到达发达地区,也会被这种时间的断层所震撼吧。”它微笑着回答,无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扭曲了话题的本意,将其带回了它提出的哲学观点。 “听你这话,我们算不算被周遭物品置入了一个加速景观之中?我们的一秒钟是否比我们父辈的一秒钟快上许多?”navi回了一句感叹,似乎是在总结它的观点,有仿佛有什么别的。“从某个角度也算延长了每个人的生命,真是一个人人趋之若鹜的鬼魅时代。” “像一个钟表。”它说。“一个巨大而又精密的齿轮装置。” 它边说边拿出一个齿轮。 我一眼便认出那是之前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木制齿轮。可是这不是已经当成证物上交了吗?为什么会在它手上? “人就是其中的动能装置。有些人身上长着齿轮通过传输带连接系统。因人数众多,分工复杂,而分不清是自己驱动的时钟,还是时钟在带动自己?弗里德里希·席勒将其比喻为人成了一个碎片,耳朵里听到的只有他推动他齿轮发出的单调乏味的嘈杂之声,永远不能发展本质的和谐。 扭曲吗?多么精巧的钟表啊,为生活提供了秩序和效率。可惜无限众多的部分拼凑在一起,从而构成一个机械的生活整体,其中的每一个部分却缺乏生命力。为什么提供了秩序和效率,却没有办法提供意义?”它将齿轮举起放在阳光下细细观望,眼神中的痴迷令人心悸。 “可是,生活的世界并非机械的钟表,不是吗?面对仿佛疯魔的它,navi仿佛习以为常。他低头落笔,在往日的宗卷上勾了几笔。”“不妨用尼采的说法,将真正的生活世界称为存在之母,万物核心。在成人的劳烦中,努力的寻找孩童的乐趣,无限制的接近这个核心。与之接驳之时,原有的动能和惯性会被一种驱力接管。那一刻,钟表难道不是围绕着你运行的?” “面对黑暗的现实,仍然热衷于文艺理想。”它将齿轮推到navi面前,痴迷的表情转化为胸有成竹的微笑。“创造力以艺术的形式体现,让每一个齿轮直接或间接的供养。” 我看着它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听见了它未说出口的话。“谁说杀人不是一种艺术。” navi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在往日的案件照片上涂涂画画。 不知它离开多久后,navi放下了笔感叹道。“花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 我看向桌子上散落的照片。 相似案件的现场照片中竟然找到了相同的木制齿轮。 我的猜测是对的……不是巧合。 连锁反应……这真的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吗? 就在我兴奋地邀请navi赶快继续下一步行动时,navi压了压他那没有logo的鸭舌帽。像我。“这个时代时间和精力可与金钱直接挂钩。” 看着navi起身要走,我赶忙叫住他。没有他我下部该怎么做? 面对我请求他留下的理由,navi回头向我眨了眨眼。“你不是比我处理得更好吗?” 故事开始 11月5日2021年中午 navi的话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突感眼前一片漆黑,像是掉入深渊中,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不由的脊背发凉。 它什么时候来的?我所做的事它又知道多少? 这一刻我没有心情去管navi的去留。 我只知道我清晰的意识到我怕它。从来没有怎么怕它。 为什么怕它?因为意识到了,知道了该,想过了…… 人们都说,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关系就是单方面付出的不平等关系。 因为难保有一天付出的那一方不会抽手离开,而另一方却没有什么能够留住人的办法,关系改变不过就是付出那方自己说了算。 因此我怎么能不惶恐? 我的一切都是它给的啊! 我这样想着,连手指都在发颤。 有能力处理事情的是它。拥有人脉的是它。掌控一切的还是它! 我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冷了,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它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兴味的观望着掌中的老鼠。 到底是怎样的错觉才会让我觉得我有和它较劲的资本。 我仿佛置身在荒芜一人的雪山中,不断地迈动步伐。 想大声地求救,却又怕大喊引来雪崩。最后只能咬牙艰难地跋涉。 我突然想离开。这里的一切本就属于它。 放下属于它的一切,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样是不是能摆脱它的阴影,开始属于我的生活?只属于我,单单属于我的生活…… 我感觉到了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一种渴望。 以自己的身份活着,一切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但是我不能…… 我甚至连离开这里的能力都没有。 想要离开?还得靠它。 离开了以后如何生存?还得靠它。 我摆脱不了它。无论跑到天涯海角,被称为它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我的头顶。 这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跋涉,而我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很少有人能感同身受吧。 在别人眼中,你是另一个人?你做的一切都比不上另一个人。他们讨论的都是你曾经的成就,而这个曾经的你却不是你。 你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份是他人的影子。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根本就不存在! 我看不清前路,却只能向前。求一个信念支撑我,却不知道能信什么。 惶恐与不安抓住了我,将我往下拽入雪中。 我无可避免陷入绝望。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就这样倒下去。 我深呼吸,压下心底的冲动。 我努力平静濒临崩溃的情绪。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让我回去好吗?我想回去。 不能,快停下。 停下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我意识到我需要,我必须需要达成一种完美的自欺! 之前我给自己的解释,为自己编造的信念,因为navi的一句话土崩瓦解。 再一次回头望去,支持我前行的那个动力显得多么愚妄。 此刻,我甚至不能为我的行为辩护,为我的信念辩护。 本来选择了自我蒙蔽,如今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在自我蒙蔽和自我怀疑之间来回横跳,这种撕裂感让我万分痛苦。 更让我痛苦的是,我缺乏能并肩它的能力。它创造了一个很高的标准,而我似乎无法达到那个标准。因此,我的孤愤在别人眼中便是无能,而我的自省和拒斥则成了自负与失败。 我意识到,我需要赶快疏导自己的思绪。我必须为自己建立一个基准,一个我不需要解释,却能盲目相信的基准。不然,我的一切思绪都可以被反驳。 说霸道,说专制都可以。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创造一个可以完美自欺的闭环,没有一点点的自我怀疑。 可以理解吧。可以被宽恕吧。这种处境,不给自己找点借口根本没办法撑下去。 哈哈哈,就在准备自欺的时候,突然有忍不住陷入了自省。 说白了还是没有实力,对吗? 表现的如此歇斯底里…… 真是可笑啊。 霸道和不讲理的原因恰恰是因为胆怯。不够自信所以歇斯底里。 下一步该是害怕失去,所以不择手段了吗?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是不够优秀,对吗? 它太优秀了,而代替它的我因为无法超越它而无法覆盖它在他人心中的形象,所以只能沦为它的替身。 不够优秀所以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姓名。 我就是它的替身。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不可能? 只要足够优秀,做得再优秀一点,就可以以自己而活,对吗? 有些时候,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不对,只要认定那就只是自欺,而非欺人。 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崩溃而停止。 我空洞的眼神因为手机的铃声微微回缩。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真的不想管,可是不敢啊…… 如果我有一天就怎么消失了还有谁会注意到? 它,一个完全能代替我的人……如何不惧? 我不想就这样毫无痕迹的消失…… 所以只能选择继续。 我默默接通电话。 哈,就在刚才又有一场事故发生了。这次还是交通事故,与之前分析一模一样的意外。 凶手又再一次出现…… 走吧。 没有时间给自己了吗? 故事开始 11月5日2021年下午 我马不停蹄的赶往现场。 该事故造成一人身亡与多人受伤。 这次坎蒂丝到达了现场,正在为伤者进行包扎。 也对,总不可能让我一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人来兼职吧。 不过话说她不是法医吗?不是说不再接兼职吗?怎么又开始做救援工作了? 是因为医者仁心?还是因为上面把这个任务丢给了这个部门,而执行成员中只有她会医术呢? 我尽力无视耳边它的冷嘲热讽,可是那独特的嗓音还是一遍一遍冲涮着我的心神。第一次发现它真的很吵。 我努力的观测着现场,希望能找到什么样的痕迹。 它依旧在我耳边不停的叨叨坎蒂丝的事情。 坎蒂丝的行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之前它明明并不在意。 为什么突然怎么反常,总不会是在给我提示吧? 我知道有这个肯能,但总觉得它不安好心。 心里对它有诸多不满,但……没必要和提示过不去。 我走向坎蒂丝的身边,这时一个木制齿轮从车底下滚出,撞到我的脚边,停落。 这个木制齿轮处于非静止状态…… 假设木制齿轮可能是连锁反应的起因,而距离之前的作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么还在滚动的木制齿轮…… 我稍微感觉情况不对。谁知下一秒,有辆车撞上了路人。 两场意外发生在同一地点,还在警方的目击之下,这无疑是挑衅。 挑衅警方吗? 这个疑惑很快被另一个思绪掩盖。我意识到犯人一定还在现场。 我赶紧环视四周,果然在天桥上发现一个可疑的男人。 他眼神呆滞,却在对上我眼睛时突然回神,转身就跑。 我立刻追上去。 不想刚刚还冲忙逃窜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向我扔了一个木制齿轮。 想杀我?且不说这个单薄的齿轮要打中哪才能致命,就他这准头…… 他是怎么做到扔偏后还能一脸欠打的。 等我在天桥上持枪堵住他时,他举起双手,但表情依旧嚣张,好像笃定了我不会开枪。就在我因不爽分神的一瞬间,他竟然直接从天桥上跳了下去。 他疯了吗? 就在我追到桥边低头向下张望时,我意外的发现之前插在街边的横幅不知和事坠落,影响了交通,导致一辆卡车变道,而男人竟然正好落在车顶,还十分嚣张的看着我安然无恙的离去。 在横幅下方一个木制齿轮缓缓滚出…… 又是一场连锁反应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从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计划好了吗?难道他可以预知未来吗? 想到他跳桥时,我那一瞬间的失神,难道他连我的心理活动都算准吗?竟然那么神奇?! 我又急又恼的看着男人乘坐卡车逃走,还这么嚣张。 又看看因为交通被影响而被拦住的追捕部队。 我不由的怀疑我是否也是这连锁反映中的一环? 虽然依旧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是否也间接证明了对方真的有能造就连锁反应的能力? 综合这几次的现场来看,没有什么证据,除了那几个诡异的齿轮。 不过也对连锁反映能有什么证据? 就算找到了证据,有什么能治他的罪呢? 他完全可以说随手丢了一个齿轮,谁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不是吗? 可是……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这案件没什么突破口。 明明凡人都已经亲自出现在现场了,总能将他找出来,不是吗? 比如可以通过监控录像查找出他的身份,以及他的逃跑轨迹。 然而没有。 监控录像中,竟然没有一个画面拍到他的正脸。 所以…… “所以他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明奈端着一杯咖啡,靠在椅子上动作悠闲但表情严肃,也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个想法。“对方似乎很熟悉街道以及周边一切的布局。是业内人员吗?又或者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犯人亲自来到现场,有几位警员看到了他的脸。经过目击者的指证,我们意外的发现他很像本市的某位政治精英。 实施逮捕吗?不行!证据不够。 他只要不开口不出48小时,我们就得将他释放。 更何况嫌疑人在接受任何公安问话或审讯时都能有律师在场,如果证据只是几个警员的证词,他的律师完全可以反告我们,串通口供,诬陷他的委托人。 没有物证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且完全有可能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对方毕竟有政治影响力,直接带回来盘问搞不好马上就要被盖一个动用私刑的帽子,以目前本部门得罪的高层来看一个搞不好本部门就要消失。 所以…… ”所以应该想办法接近他,看一下能否在试探中获得证据。”明奈放下咖啡,在目光触及受害人信息时,恢复了严肃。“我将同时从罪犯的作案动机入手。现场找不到证据,或许动机可以给我们一定的方向。” 看着他的眼神,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弱弱的询问。“那个,谁去接近他?” 明奈扫了我一眼,那个眼神不言而喻。 也对,谁叫我是编外人员呢?哎呀,警方不适合做的事情,我这个编外人员可没什么限制……但同样也没什么保护。露馅了的话,我马上可以一起进去。 真是一份苦差事啊。 不过看周围人的表情倒是习以为常,所以我之前……应该说它之前干过。 所以它为什么要干怎么一个吃力不好讨的事儿呢? 以它展现的能力,我不太相信是它是被迫的。 故事开始 11月6日2021年 接近政治精英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由一位另一位引荐。 我认识谁能替引荐呢? 嘻嘻,商界精英算不算?毕竟政商不分家嘛。 一大早我便厚颜无耻的坐在了navi家的大厅里,别问我怎么进来的,毕竟用青的名义让navi误会可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 没错,我继续实行我的不要脸套路。 反正有它这个护身符,navi不可能对我下手,那么……我有的是方法膈应他。 当然,虽然有时我还是会被navi无意间的举动伤害,但我觉得在这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对弈中我是占据上风的。 navi最后,可能是实在被我烦的不行了,也可能是看在青的面子上,答应带我去参加一场政商名流的晚宴,条件是我到时候要无条件服从他的指令,以及现在立刻马上滚出他家。 不过厚颜无耻的我还是决定留下来趁一餐饭,毕竟我想看看有钱人的早餐和普通人的有什么不同。 绝对不是想见识见识只在小说里出现的场景。 然而这个错误的决定让我付出了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加害,失去与navi博弈间微薄的优越感。 我:“这是牛扒吧?” navi:“是啊。” 我:“纯血和牛菲力?!” navi:“有问题?” 我:”纯血和牛菲力?水煮?” navi:“对啊,要减肥不能加油。” 我耳边传来了它的叹息。“这品相不用芥末和胡椒粉用烧烤的的技艺来完成……可惜了。” 看着navi即将在我面前暴殄天物,我尽力的尝试改变他的想法。 “那个……牛扒可以水煮吗?” navi:“不知道。没试过。但都是肉,加水煮一下应该差不多。” 看着世界上”最贵”的牛排之一即将难逃被清水泡熟就吃的命运……想想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 我:“一定要水煮的话你用牛肉片啊!用牛扒是几个意思?!”稍微便宜一点的也行啊! navi:“没办法,家里只有这种牛扒。” 这大概是我见过最奢侈的吃法。我都不该不知道该吐槽这种奢侈的吃法,还是该吐槽他真的需要减肥吗? 在我的干扰下,navi做完了他的减脂餐。 对于我对他做法的挑三拣四,navi表示了极度不满,因此没有做我的那一份,并让我有本事自己去做。 本来我还有一些迟疑,可当他用嘲讽的语态告诉我,我曾经也跟信子奶奶学过厨艺…… 我看过很多兵法,也读过不少历史,但这一刻…… 我脑中突然划过无数的食谱。我觉得从这里走出去,我或许还可以做个米其林厨师。 然而,我似乎忘了有时候脑子会不代表手会。 当我看着面前由碳基生物变成的碳……我突然想起,和信子奶奶学厨艺的那个人可能不是我。 笑死,又多了一项它会我不会的事。呵,什么多会一点它可真是挺会压制别人的生存空间的。 顶折不服输的精神我又拿起了一块鱼肉,估计这块鱼肉也不便宜,但是那一刻我没有多想。 大不了不用火,做刺身!生的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就在我准备拿矿泉水清洗肉食。 它拉住了我,询问我在干什么。 我表示navi的厨房没有自来水,或许有钱人都用矿泉水。 看着我阎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拦着我做饭的架势,它陷入片刻的深思。 “salve矿泉水……” 当它报出这矿泉水的名字以及单价时,我的动作僵住了。 或许水煮牛扒也没有那么差…… 我默默地放下矿泉水瓶,为自己之前的浪费虔诚的道歉。 我本来还想继续,但我的手告诉我,我没有胆量再拿起任何一个食材。 我左看看右看看打算拿点小零食跟自己的五脏六腑交差。 最后我选中了一盒看起来黑乎乎的小珠子,盒內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液体,看着便宜。 我抿了抿嘴巴里没有任何味道,口感还不怎么地。我不由的感叹了一句。“有钱人的零食真是没品。” 它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无盐黑鱼子酱。”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这东西意外的好吃。 “你说我现在走出去认贼作父还来得及吗?” 这些食物我是不敢吃了。 最后在考虑到往后的尊严问题,它还是选择教我做饭,以打消了我认贼作父的决心。 它指着我面前的两个鸡蛋告诉我:“敲。” 我想着那枚鸡蛋的价格,屏住呼吸,握住了一颗蛋,小心翼翼地在碗的边缘磕了一下。 鸡蛋纹丝不动。 它:“敲重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又小心翼翼地在碗的边缘嗑了一下。 它:“再重一点。拿出你之前在毁害蓝鳍金枪鱼的力气来!” 意识到手中的蛋似乎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坚硬一些,我放下了心,自信地一抬手,重重地嗑了一下。 “啪”。 看着躺在了料理台上的蛋清我和它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感觉那一刻我找到了一件它不擅长的事。 它默默将所有的鸡蛋都摆到了我面前。“没事,一回生二回熟。” 我握着鸡蛋,内心将敲蛋的动作模拟了无数遍,直到想象中的自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在碗边嗑了一下。 …… 它:“要不我们先试试煮米饭?” 我看着面前在它的指导下,用可能比让伊莉莎白?巴托利把我放到黑市卖了还要贵的食材,费劲千辛万苦完成的蛋炒饭。 我颤颤巍巍拿起勺子,一时间竟下不了手去“破坏”。 接下来的一餐,我吃的每一口菜,每一粒米,每一口汤,都非常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虔诚。 这或许是我能对着充满金钱味道让人忽略它们本身味道的“美”食最后的敬意。 这顿饭我唯一的收获大概是发现它也并非无所不能的。 故事开始 11月10日2021年上 navi还是信守承诺带我去参加一个名流云集的晚宴,不过他也明确的告诉我不会帮我引荐。虽然他也告诉了我如何引起那些上流人士注意到方法,但是我依旧有一点恐慌,大概是紧张也可能是怕他秋后算账。 总之这一天我都异常的安分。 我们结伴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 这名贵的装饰中又带着一些中国古风元素,很是奢华,但又将民族的内敛彰显至极致。 navi特别叮嘱我,一定要保持一种神秘感。关于生世一个字也不能提,甚至自己的姓名也不能说。总之他告诉我,现在的我是一颗神秘又耀眼的宝石。 不要紧张,这就是一场表演。没必要紧张,更何况我有幸与他这位最好的演员同台。 虽然不知道navi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与他的交易,同样也是接触那神秘的幕后人重要的一步。 当天晚上,这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各界社会名流纷纷出席。 这时,我身着一袭清新素雅的礼服在navi的陪伴下缓缓步入了会场。 在杯觥交错间,我一眼瞥见了一个身着高级西装的男人,那正是那天出现在现场又从容不迫逃离的嫌犯。 navi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思林?” 对于我指出的人navi似乎有些意外,甚至怀疑我认错了,不过他依旧带着我故意制造意外,与那嫌疑犯会面。 我遵循navi的要求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表示赞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就重复他说的最后几个字。会用问句重复对方的话 在短暂的交流后我意识到为什么navi会对我指认到这位表现出惊讶—他的智商着实不像能计划出连锁事件的样子。 我不太喜欢他。太过高高在上,让我有些不敢轻易接近。 突然思林一把就搂在了我的肩膀,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没有太听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不在navi给我的剧本里啊! 我想像周围的人求助,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我努力思考navi之前教我应对听不懂的话时该使用的回答方式。 不懂装懂……不适合这个情景。 说不懂……试过,没用。 借机跑路…… 我手被思林紧紧握着,挣扎了半天,手都被握红了,他却依然不松手。 他把我拉到角落,手臂支撑在墙上,将我摁在墙边,呼吸吹在我的面上。 他裂开嘴角,牵拉起了满脸的褶皱。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大叔年纪不大怎么嘴巴出问题了? 完了,好恶心。 我下意识的想像navi求助。 然而…… 之前信誓旦旦告诉我,他会一直关注我这边的情况,有事看他一眼他马上救场的navi此刻正在人群中与人推杯换盏,喝得脸颊微醺绯红。 我:…… 明明navi不是这种类型的啊。但这一刻,我的伙伴像披上了一件虚伪的外套,与这里的人打入了一片,成为一个合格的精英。 思林握上我的手腕……要我跟了他之类的…… 不行。过了。 这个人简直太粗鲁无礼了。我实在没有办法给他好脸色。 我想甩开,却又被他拽着贴上了身,用手臂箍在了我腰间。 逃跑计划失败……我脸上的微笑实在挂不住了。 我努力思考navi还给了什么方案。 哦,把对方抛来的问题取关键词,再还给对方。 我当时听他给的例子,还问他:“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他怎么说来着?“哎。没听懂的话不都是废话吗?怎么瞧不起,废话?语言的作用不就是实现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吗?废话,难道不是人与人沟通的一部分吗?废话可以稀释生活中那些厚重扎实的交流。把对方抛来的问题取关键词,再还给对方,不失为一个取巧的回答……” 然而我怀疑navi坑了我,因为他的套路让思林笑的越来越奇怪了。 我莫名其妙的被他带着从走廊到了一个房间。 茶几上摆着一张石制茶案,上面刚刚煮开的水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刚站稳与竹木地板上便被思林放在木质桌子上,我却没有心思关注他在做什么了。 他好恶心啊!真的好恶心……好恶心…… 我看着水蒸气从壶口氤氲冒出,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闪过。 好熟悉……什么好熟悉…… 我看见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死寂的安静。 我看到一个小孩和6月22日2021年一样的小孩。 我看见他的手臂出现在水面上。不是……不是他……是她…… 我认识她吗? 这里不是黑暗,对……不是……我抬头看到上方让人不禁癫痫发作的强烈闪光。这里有颜色,丰富的色彩,明亮的场景,怪异的美术风格…… 小孩躺在地上……她身下是什么?扎眼的红是血吗?是她的吗? 她穿着一身黑衣,看着我……她在干嘛?对着我笑吗?为什么她明明在笑我却感觉支离破碎呢? 我看到一群人,很疯狂…… 我看着他们狂欢……看着欢乐……欢乐逐渐失控……最后崩坏…… 我看见了一个明亮的场景,白雾涌上了我的眼帘,地上是支离破碎……的什么?玩偶吗? 我带上一个笑脸面具……这是一个充满笑脸的世界……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我被一个笑脸怪物拖进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空间…… 我看见我被一群人……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我啃食殆尽。我看着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 是我的吗?还是那个小孩的? 所有的一切一一闪过,疯狂的旋转。 在高速跑马灯中一切归于平静……我听见水沸腾的声音,我看见了我…… 我仿佛有……有两个意识。 一个平静的站在上空,没有任何情感,冷冷的看着另一个我。另一个我如同被制作成标本的玩偶。尽管昂首站立,可是整洁的衣衫下已遭虫蛀。 我看见我……没错……不是它……是我…… 我感觉不到它,想不到有它……脑中没有任何思绪,冷眼……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观望着脚下的自己。 脚下的我仿佛没有思绪的提线木偶,根据剧本饰演该有的情节。 我看着自己轻轻一抽,手便滑出了思林的手,但他一把攥着我手腕又攥了回来。 我平静异常地让他牵着,被摁在了红木椅上后,我拿起了一旁煮沸的开水。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看着茶叶起起落落,嗅着藏红花淡淡的清香…… 我讲了一个故事。“思林先生,一位先生的所有物有了一个孩子,他是不是想留下那个孩子,然后再安排一门婚事,等将来让这孩子直接叫别人妈?如果时间合适,妻子可以有双胞胎,亦或者让她误以为她自己的孩子存活了……” 思林先生手一僵。“你说什么?” 漂浮在空中的我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看着我将茶沏好了,各倒一杯。 思林先生也不再动手动脚了。 我抱着茶碗看着自己不断哆嗦的手,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满。 我看着自己突然露出一个单纯无知的微笑,一把将给思林的那杯洒在了地上,接着敲碎了自己的茶碗,对着自己的手掌就是一下。 啊~不听话的东西就不要了吧~ 我笑了笑把粘着血的瓷片递给思林先生。“先生喝茶……” 思林先生的手开始发抖。“你……” “思林先生,我,请你喝茶~” 思林先生一直坐在自己的老板椅里,现在突然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发软,竟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你是……您不是……” “思林先生,我们都知道的……知道的也该不知道。” 故事开始 11月10日2021年下 “思林先生,小心意外。” …… 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在感觉到我是我,有知觉,有情感时,我正站在夜风中。 我在外面?看着眼前五六十年的高大梧桐木,再看看身后身后最觥筹交错的一桌…… 所以…… 这时突然一个人和我擦身而过,同时打断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抽离感……好熟悉…… 我感觉我认识他,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里认识他…… 他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但莫名我就是感觉他适合搭话……就好像我们是一类人…… 可能是比起身后那些华服交流的人,这位艺术家范儿的年轻人缩在楼梯口玩手机的样子让我找到了组织。 我也默默的坐了过去,漫不经心的开始划手机……总感觉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能忘估计也不重要吧。 突然那个年轻人发来噗的一声,伸出手,“你的手好像受伤了,没事吧。” 啊?我的手,我低头看了一眼……好像受伤了? 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啊。 我感觉错了吗?我支起手掌揉搓着额头,突然看见眼前划过一抹红色,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我额头滑落…… 是……血……温温的……真新鲜……啊啊啊!我流血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有蚂蚁爬到自己心脏上……没有伤口。 我摸了摸光滑洁白的掌心……没有伤口,可我明明看到我用瓷片扎穿了我的掌心啊…… 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却感觉脑袋晕晕的。 我的记忆仿佛包裹上了一层白雾,有些事记不清了。明明当时看看的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像做梦一般,梦醒后便再记不得梦中的场景。 我隐约的能想起一只手和一块瓷片,一起砸像竹质……桌面,对是桌面吧…… 然后…… 扎穿的是我的掌心吗? 是吗?后面发生了什么……后是什么? 红色的斑点……对,红色的斑点……手被死死的钉住,然后瓷片拔出时连带着手一起腾飞……红色的世界……红色…… “没事吧。” 我的思路被打断,我看向那个年轻人,他语气很是关切,可为什么我觉得他帽檐下的眼睛仿佛在对我笑? 我勾起嘴唇想回一个无事的微笑,却发现嘴角在上扬后被拉回。我抿了抿下唇,一抬头,进入笑出声来,可是笑了几声又快速收回。我看起来好难过啊,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难受呢? “喂喂,你没事吧。” 我又看向那个年轻人,我总觉的我应该认识他……可是记忆说我不认识他…… 可是我的记忆真的可信吗? 我想说点什么,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不想说话……是懒的开口,还是不能说话? 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自来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呢?我突然有些想见到它。它人呢?!我很难受它呢? 它怎么能这样!它不是应该想尽办法让我心情好一点吗? 好过分……不过我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呢?仔细想想其实我也不需要它是不是,我今天不就很好的度过了吗? 没事……问题不大,不大…… 我看向那个年轻人……我不是已经可以自己拿定主意了吗? 嗯,我不想和他聊天。 我可以对吗? 可是我眸色无措又茫然的看着那人,我不想和他搭话,我的身体拒绝了我脑子下达的指令。 突然我听见一阵刺耳有规律的鸣笛声。 那个年轻人像没注意到我的古怪般,依旧自来熟的跟我搭话。 “哦吼!警车。”那个年轻人没有意思惊讶。“你不担心吗?” 这话说的…… 我天天跟警察待在一起我能担心什么…… 突然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沸腾,而且血管和动脉里的温度还在不断的升高,这股高温让我整个人剧烈的颤抖,体内的细胞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压力,全都瘫痪了,这具身体好像马上要炸开一样。 我动了动嘴,想大声尖叫,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又一阵阵痛感袭来,我隐约的看到了几个画面。 一个人倒在白雾中……旁边有个瓷碗……瓷碗碎片……血……血! 一瞬间,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迹。 我努力尝试回忆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或者说,每当我回忆起的时候,那些记忆碎片来的快,溜的也快,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捕捉我的记忆,捞走一个又一个。 最后我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记不住。 无尽的恐惧似一张冰冷的网将我缠绕。 我将自己从地上撑起,跌跌撞撞的想……想找水洗掉这该死的血迹……好恶心,好恶心! 突然我听到一阵吵嚷,我要赶快…… 又一阵刺痛袭来,我跪倒在地上……我惊恐的发现我的腿使不上劲。 这时那个年轻人突然将我拉起,用他的风衣挡住了我的身形。我顾不得多想,只能在慌忙中跟着他前进,一秒不差恰好躲开了跑向大门口的人。 “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但navi先生说可能出事了。” “真的吗?” “是啊!是啊!好像是思林先生……他……不会死了吧……会不会跟最近那几起意外有关。” “别乱说,还没确定呢。该死,是谁报的警?” “该不会是那个不知趣的孩子吧。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丢不起……” 接着我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跟着那个年轻人走进了一个房间,最后昏昏沉沉的倒在沙发上。 我的身体高度紧张,但脑子里却昏天黑地。思绪化为各种断章残片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我竭尽全力却无法捕获其中任何一个...... 那个青年还在我耳边不断的叽叽喳喳。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好像跟我身上的血迹有关。 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声的叫他闭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他似乎被我吓到了,看起来有些茫然。 接着他收起了刚刚的吊儿郎当,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上下打量着我。 即使我不太了解人情世故也能感觉到他的行为有些诡异,却又一时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突然房间安静了下来,他好像离开了。 对,他好像接了个电话,然后我听见了关门声。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好累,好困,脑袋好疼。我想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疼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强迫自己入睡,即使我的脑袋里混沌不堪,我的身体却异常清醒……或者说兴奋……发生了什么……什么…… 我微微侧身想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没用……还是睡不着。 我看向紧闭的房门任由我的思绪发散。 虽然门是紧闭着的,但我还是能感觉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一阵阵寒意。 我的脑袋里一时间浮现了一个画面,一个破旧不堪的玩偶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它破盖不堪,好像……两个不同的玩偶被撕碎后又缝合成一个玩偶。半张脸在哭泣,另一半却发出病态的笑声。 啊,哈哈!这也太傻了!我很确定门外不可能有另一个房间,那明明是走廊啊!走廊里从来没有什么破败不堪的玩偶!这可是高级宴会厅,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东西。我很确定! 砰!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也在门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跟我想的一样,外面就是走廊,走廊里没有什么破开不堪的娃娃,只有那个年轻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于是我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说到底,我希望会发生什么呢? 他为什么又回来了?他不是走吗? 是幻觉吗,不是幻觉。 他拿了一套衣服回来。 没错!我没看错!是新的礼服?!哪来的礼服?他的礼服吗?我不需要他的礼服。 那个年轻人将礼服放在我旁边告诉我这是备用礼服,这种宴会一般都会准备几套,因为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他笑得很诡异。奇怪的事?什么叫奇怪的事? 他让我去旁边的卫生间处理一下,血淋淋的不好…… 血淋淋的?我感觉我手上的鲜血变得粘稠,变得僵硬,好恶心。好恶心! 故事开始 11月11日2021年凌晨 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用干净的手拾起礼服。 经过一番折腾,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刚刚的事情真的搞得我好累。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点都不困…… 嗯,我明白。 可是,我好期待,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我会老老实实的呆着,静静地等待着,马上回到那温和又舒适的黑暗。 只要回到那里,就算外面传来在奇怪的声音,我都不会焦虑。 那个瞬间非常的美妙,我想着就是为了体验那个瞬间……如果能一直延续那个瞬间该多好……想想就觉得很棒。 我打开水,冰凉的水触及到我的手掌。 我看着手上那红色的血迹吗? 现在应该是褐色。 它像一摊小小的被拍扁了的可怜小生物,用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盯着我瞧。我 用手抠了抠,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又软又粘, 我接着用力挤了挤……红色的……粘稠的猩红色顺着清水沾满了我整个掌心…… 啊!脏死了!脏死了。 我看着手掌,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掌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啊? 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那个年轻人告诉我快一点,好像有人来了…… 见我出来了,那个年轻人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恢复之前喋喋不休的状态。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你真的没有留后手吗?” 他依旧在那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却又诡异的话。 脚步声啪嗒啪嗒的逼近。 这时门打开了…… 那个年轻人被人突然打扰,立刻变成了冷漠神色,把头上帽子又压低了一点罩在脸上。 我看见门后有几个衣冠楚楚的人。 我看着围在傍边的那几道衣香鬓影的身影,感到一丝不适。 她们很美,美的统一,让我险些以为她们的头是批量生产的。 我想可能是恐怖谷效应吧。当一个东西长相与真人到了一个很相似但又让人感觉它某处很别扭的程度,就会产生极度的生理反感。 navi走在最前面,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中充满了疑惑,但很快他有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宴会出事了,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担心你……” 我的目光落在身后的医疗人员抬着的担架上。 担架上盖着白布,我看不清什么,但那一垂落的手上有一块陶瓷碎片深深的扎入掌心…… “我为什么会不见?”我定了定神,轻嗤一声。“该问谁?” 我就算再蠢,那一刻,我也知道我被navi算计了。 我不相信一个掌握黑白两道情报网的人会不知道思林的为人。 知道他的为人又将我刻意打扮成这个样子,单独放在思林面前,他图什么? 再想到navi之前一直怀疑我是在演戏。他对它莫名的敌意。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现在我没有这个精力和心思去细想。 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想想的…… navi看着我,那笑有些意味深长。“出事了。” “能惊动你?” “很难不。出事的是思林。心脏病突发,没死,抢救还来得及。也不知道醒了以后他会说什么。” “没死?”我身边的年轻人突然有了反应,有些惊讶的望了我一眼,这表情到跟navi看到我的第一眼重合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心脏病突发?”navi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失陪,边走进房间,边和上门边感叹。 “我想他也应该会说是意外吧。”我身边的年轻人在门隔绝了外面探究的目光后,深深的望了我一眼。 “那是,毕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社会人。”navi笑了笑,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他拿了一张椅子,面对着我坐下。“你就真的一点看法都没有?” “你们似乎对思林没死很是惊讶?”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另外两人神色异常。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navi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在自己毫无保障的时候,盲目的和比自己强大更多的人联合弄不好就成了合并,被别人吃掉。” “我想我应该有保障。”我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窗边的人,话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它。 那个年轻人的表情最后定格在恍然大悟上,虽然还有疑虑,不过看起来他选择了忽视。他在打通一个电话后便离开了房间。 啊呀。我真的是高中生吗? 曾经的我……它…… 算了…… 用它的余威狐假虎威,究竟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不断的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navi见他离开,直接坐到了我身边,嘴角勾起恶意的笑。“你似乎不太喜欢思林先生啊。” “很简单,他的行为也不值得我尊敬。”我按了按越发疼痛和昏沉的脑袋,我意识到我该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理一理混乱的思路。 navi似乎意识到他在我这得不到什么答案。也不知道他得出的结论是我也没搞懂,还是我城府太深,不过看起来他也没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至少该对他礼貌些的。你在大家面前表现出的态度过于冷漠了,却同时与一个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家伙相谈甚欢。你如果稍微转换一下,那样才更正确。” 正确?什么是正确?世界?指的是什么?阶层?还是什么别的? 我冷笑的由navi牵着我穿过了大厅。 看那觥筹交错,听那悦耳的音乐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句话填贫富和社会地位似乎能很好的解读,不过由navi说出来就极其的诡异,毕竟他要是在意这些也不会去街头摆摊了。 看着明明没看着这边,但感觉就是在关注我们对话的众人,我舔了一下嘴角。 “哦,是吗?可惜我既不喜欢,也不尊敬思林先生。而那个孩子虽然贫苦,但他眼中闪烁着光芒,他是一个好孩子,而且很聪明,我觉得他总会成功,也很欣赏他这种君子的品质,所以我自然要向他表现出我的尊重。” “不愧是你,总是完美的避开重点。”navi勾勒出一抹浅笑,声音清清郎朗。“我也不喜欢思林先生的一些作风,但是至少我们不应该直接向他表现出来。” 真的,打心底的我觉得navi还是适合那挂洒火衫。说话神神叨叨,总是话中有话,真是一个被金钱耽误了的神棍。 “为什么不表现出来?难道你也惧怕他有权有势,怕有麻烦?”我按了按发酸的脑袋,疼痛感灼烧着我的神经,告诉我这一切已经超过了大脑可以承受的容量。和他对话让我更累了,本来理不清的思绪就耗费了我不少精力,现在还要应付他,真是的。 “我只是觉得应该与人为善,不要到处树敌。”navi冲我浅浅一笑。“而且把麻烦留给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这边已经快撑不住了。脑袋越发的钝疼,我意识到我需要以强迫的方式让自己休息,而且是立刻马上。 可惜不能…… 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 就在我死撑着与navi交谈时,脑海中是空白的刺痛,接着眼前一片昏暗。 故事开始 11月12日2021年上 我脑子里嗡鸣,实在是烦了。 我猛的坐了起来,目光怔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 一股美味的香味告诉我这里是信子奶奶的饭店…… 所以我这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怎么离开的? 我捂了一下脑袋,最后我好像支撑不住了。当时觉得好累,可是明明我也没做什么啊! 五感慢慢回归,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僵硬的肌肉慢慢软化。 我失去意识前好像在和navi争吵,而且最后我好像听到了它的声音。“我觉得你们都不必吵了,为什么要跟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计较?。更何况,背后议论他人,实在太过失礼了。他不学好,总有人会礼貌的请他学好。” 哦……呵…… 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能轻轻的听到金属管道里流动的声音,也能清晰地听到某块混泥土松动的噼啪声。 它已经威风很久了,现在应该轮到我说了算,可是似乎我还是没有翻出的五指山啊。 话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navi不寻常的反应。他在试探我,试探我什么? 思林心脏病突发。看样子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血? 还有什么? 哦,那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们都觉得思林会死,而且仿佛是我不会让他活? 我能有这本事?还是它有这本事? 那个年轻人真的很奇怪。 话说当初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 更加诡异的是,我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呶呶不休的他烦。 这只是一个陌生人…… 乃至现在我为何会在信子奶奶的店里苏醒。这可不是第一次我因神经原因晕厥后在信子奶奶的店中熟悉。 天花板此刻成了我的草稿纸,我小心地把脑里未成形的想法全部挪出来,整整齐齐的排在上面。 为了拼凑出完整的画面,我将这些想法挪来挪去,全部堆在一起。 可是怎么都不对。 我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了,一把手把它们全部扫掉。 嗯,重新开始吧。 然而,还是理不顺啊。 我感觉最合理的猜测大概是。它不是东西。它认识那个年轻人。navi怀疑我根本不存在,所以要通过某种能刺激他的东西来试探我。 可是我不是它,所以我做出的决策和它不一样,因此让其他两个人很震撼。 不过按照这个猜测走的话,我曾经是它,它衍生出了我,而它可能……是罪犯。 罪犯啊?那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比如为什么认识青,navi这类人,再比如说,为什么会我会在那个特殊部门中。 可是它是罪犯的话,按照这逻辑四舍五入……我曾经是罪犯…… 如果此猜想为真我需要推翻之前我对这个世界一切的认知,包括对自己的认知。我真的能做到吗? 而且我看到的只是片面。别忘了我是为什么去调查思林,如果那个年轻人和连锁反应这个案件有关,那我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有可能是某些人想让我看到的? 那我得出来的结论,会不会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呢?对方会算不清我会做出的选择吗?毕竟现实生活中的连锁反应都可以算计的分毫不差,人心有那么难算吗?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现实生活怎么可能怎么麻烦?活着怎么可能这么累?发生在我身上的是怎么可能让我觉得如此不明不白? 再一次我陷入了对现实的质疑中。 “醒了,就别装了,我们该谈谈了。” 我看着躺在我对面的它。 该出现时不出现,不分享情报,现在还拿脚对着我…… 我侧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你说这一切切的合理吗?” “存在即合理。”它声音很安静平缓。 “这句话是错的吧。”我笑容莫名的敛了下来。“有点偷换概念。原文翻译过来不是存在是有原因的吗?存在即合理,这句话错了吧。” “别阴阳怪气的。”它睨了我一眼,冷冷淡淡,没什么情绪。”你少想一点一切就合理了。” “自己骗自己吗?”我的笑意染上了一些讥讽。“也对,反正也不重要不是吗?你在六月十九日2021年不就想引导我接受我现在接受一切理性的现实都是建立在虚无的土壤上吗?” “是真是假对你来说真就那么重要?”它询问。“你怎么确定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你活着,感受着,拥有朋友,还有……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切,跟你所说的所谓真实世界有差别吗?或许这里才是真的,你认为是真的那个才是假的呢? 你根本无法证明世界的真伪。人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理论来描述这个世界,而这些描述世界的理论都建立在一些无法自证的假设之上。在六月二十号2021年我们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人就是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寻觅,真与假都是人赋予的意义,因此在真实的桎梏中挣扎,在虚假的自由里沉沦,本质上真的有区别?” “没区别你为何要管我的选择?”我懒的和它陷入哲学的辩论,因为在无法证伪对方论点时,等待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要么是无底洞,要么是两人同时完成一场自欺。 拉康说过:“自我的基本功就是系统的拒绝承认现实。”我和它的辩论有时真像一次次系统性的自我欺骗? 是自以为理智的说出一些听起来毫无道理的话,真是疯狂。 它:“因为于公,你没必要冒险去打破现在的生活,因为你得到的答案必定是你所不想见到的。更何况以你目前的实力来看,你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中。于私,我付出了不少代价才出现了你以及你所看到的现在,我不希望一切被打破。” 我表示讽刺。 它冷冷的警告我当一个人还不具备穿越险境的能力和素质时,退回来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我让它别说些大道理。如此专注于捏造一个能让自己沉沦的世界,它可真是用心良苦。能从专注中获得快乐是件好事,但如果动机是以此逃避开现实中……诶,承认自己在回避问题怎么难吗? 它表示逃避本身又不是一种过错,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我抓住了无可奈何这个点要它正面回答它有没有罪。 “我有没有罪重要吗?”它对上我的视线。“正所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你没有罪不就行了吗?” 我突然有些想笑,真心发笑那种。“你倒是不用担心了。” 它:“只要你也遗忘,那这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我即使做了,也有能力让所有人以为我是正义的,善良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够让别人都同情我,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像你,随时被他人怀疑。” 我:“你也知道了正所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那你做的决定是你的事,我做的选择与你何干?我不打算生活在你编织的意义之网中,如果注定要活在虚实间那这虚实也该由我来定义。” 故事开始 11月12日2021年下 它知道我根本没有在听它的话,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 它似乎有些不满了,当然不排除它想直接解决问题根源在与我交涉。 它:“你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可是为什么呢?你有停下来问过我吗?为什么你就直接认定我会想尝试代替你?为什么你会认定我打算害你? 我知道你起了疑心,但是很多时候戒心反而会坏事。我们对待伤害自己的人,反而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而把刀尖留给了真正该信任的人,挺讽刺的不是吗?” 我沉默的看了它一会。它有眼神告诫我说实话,它能听到我的内心。 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对于你来说,不管我选择和你合作,还是不和你合作,你都有底气。因为你可以输上百次,而我,太脆弱了,只能在你面前输一次。如果你想代替我毫无反抗之力,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如芒在背。 我没有你的底气与实力,自然不能坦然的面对你。你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就是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可以斩断我的存在。试问一个可随时抹去我的存在,我如何相信?可笑的事,我同时只能选择相信,不是吗?或者说,只能选择让你觉得我相信你,从而不要对我下手。 就算你现在不对我下手,我能不堤防吗?!”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平静的说出这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激动。 “于是你就横冲直撞?自以为在为自由奔波,不过是被人当成傻瓜在耍着玩?!” 我指节绷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它,眼神似悲伤似绝望,糅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甚至还有委屈。 见我情绪有些激动,它语气缓了缓。“该你知道的事,你总会知道的。何必如此心浮气躁?”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观点是无为,可真正的无为是一种积极和平静的进取,而非不为。”我侧过脸,压下心底不断涌起的情绪。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们内斗自然可以,但对外我们是一个整体。很明显,我侵害到了一个整体的利益。 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但它在劝我不要管了。因为曾经的我,或者说它,已经安排好一切,如果我什么都不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可以在他安排的剧本里面好好的生活。 真是可怜啊,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却什么都不知道。哪怕这剧本安排的再温馨,再美好。也终究只是剧本,不是吗? 在虚幻中沉沦,只要自我定义虚幻为真实不就行吗? 可是……可是我不想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理智上,按照它说的那种做法走,是目前结果最明确的做法,甚至可能是我在经历了一些不美好的经历后,总结出来的最佳情况。 可是……我是人啊!人就有情感。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尊严和底线。我可能只有高中时期的经历……哦,甚至都没有,我的记忆算整起来,大概是个小孩吧。是啊!是个小孩啊!小孩的天真和傲气还没有被现实磨平呢。 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我能感受得到它觉得我还是一个未成型的婴儿。怎么说呢?因为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是这天下的王。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我独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无知且狂妄。 但是一旦离开了母体,他便会发现这并不是真的,很多东西都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于是,小孩就会大哭大闹,而这种发脾气的行为代表的是一种对失控的愤怒。所以它认为我对它的愤怒因此而来。同理,我也觉得这是它对我的愤怒也源于此。 还记得我曾经指控过它为暴君吗?我觉得它就是弥诺斯,囚禁弥诺陶洛斯,代表折人性中执着于自己欲望的一部分。 我相信它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在子宫中,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最好的,最神圣的,出问题的肯定是外部毛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必须找一个背锅的,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投射上去。 天呐!本来是在指责它,却发现我和它似乎有一样的毛病,缺乏安全感,对外部世界堤防。 或许对我来说,是因为失去了子宫保护以后,自己完全暴露在邪恶领域之中,再加上之前对外部环境的负面投射,让我处于一种无限恐惧的状态。 我觉得它就像一个没有完全脱离婴儿形态便走入社会的大人。这种没有加工好的半成品就是我们关系中矛盾的来源。 它没有去消除弥诺陶洛斯,而只是将它关进了迷宫中。 努力是因为焦虑,自傲是源于自卑。 当然抛弃它对那些事的胆怯,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退回来,努力加强自身各方面的素质,把自己锻炼得足够强大,在等待中耐心观察。直到合适的时机,刺激而动……可是我有这个时间吗?如果我现在退了,我以后还有接触这一切的机会吗? 如果我再没有机会,我将面对什么?平凡还是面对危险的时候,对危险一无所知毫无抵抗力? 我不知道它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它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很明显,它给我的这种生活,是它认知中最安慰、最合适、最好的,同样也是它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那么,请问这样的向往,是它自认为自以为的向往,还是它内心真实的向往?如果是内心真实的向往,而我和它是一个人的话,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排斥呢? 或许这可以已被称为爱吧。被冠以爱的名义就是对的吗? 我丝毫不介意将它这种行为称呼为爱。当然是爱了。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啊。在保护自身这件事情上,从基因的层面上我们就达成共识。所以我才赞叹基因的伟大,定下的内一系列规则,在宏观层面上给予了我们极速判断的能力,而且出错率远比我们一个个去细算小太多了。只可惜,决定一切的,除了基因,还有一种叫做文化因子的东西。 或许,我也算是一种理想主义吧。 故事开始 11月15日2021年 有些人明明心里清的跟明镜似的,却愿意沉迷于假象之中。有些人却为了规避虚幻飘渺,渴望真实,而愿为九死一生的局孤掷一注。有的人喜欢未雨绸缪,韬光养晦,以期在风险来临前做好准备,少走一些弯路,避免对现实没有可取之处的莽撞行为。但也有人就喜欢无拘无束,做这个年龄该干的事。比起坐以待毙,没发生的事有什么好惧怕的? 我们无法说哪种做法、哪种价值观是正确的,只能说更敬佩哪种价值观。有些时候,那些比生命,比现实价值更重要的东西,往往更值得我们敬佩。 我用茶夹将茶渣自茶壶夹出,侧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转,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我和它陷入了僵持,目测在达成相对的共识前,它不会允许我离开信子奶奶的店铺。 我不知道哪场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它觉得一切脱离了它剧本,且必须进行干预的事。 青顶须用山水来泡,浸泡功夫却是最为讲究,讲究冲和,静照。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 我淡笑着递给它一杯茶。 看它慵懒的倒在椅背上,没了初见时唯万籁皆寂静,空天下于尘埃的气质。也不知道哪场宴会是祸是福,我似乎变得有点像它,而它也变得有点像我了。当然只是有点。 我承认之前一直认为一切都是幻想。我根本不存于真实世界中,因此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也没有什么绝对的错,一切都是幻想,所以美丽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认为真理只存在于人的头脑中。那最美好的生活就是生活在幻觉中。 当我提出这个观点时,它眼底闪过一次后怕还有震惊。 我想它发现了它时时刻刻都在影响我,而我早就成了它的一部分。我们开始融为一体了,或者说本就是一体的。 或许这是它最初希望的,但绝不是在我脱离它预设后,它期盼的。 可是现在我好像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场虚无,摆脱这种虚无。罗曼罗兰提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存在主义,就是深刻地认识到人生的虚无以后,仍拼尽全力地试图追逐意义。” 听起来正式我现在需要的,但是这句话在逻辑上其实是错误的。既然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追求意义呢?从逻辑上来说,人生不可能没有意义,因为当你认为没有意义的时候,一定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意义这个概念。 当我们不断的怀疑和解构人生的意义,但是这个怀疑和结构本身是不是也要被怀疑和结构呢? 扪心自问我真正想要什么?我不确定。我想去追求意义本身,但为什么要求一个意义?或许答案很简单……那会让我快乐。 那我和它是否达成了共识?我们都希望自己快乐。 不过我认为快乐是不能走捷径的。所有的快乐都对应艰辛和努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通过对比而存在,不然你又怎么能通过对比体验到快乐呢? 快乐是责任的副产品,脱离责任去追求快乐,最后得到的一定会是痛苦。 它攥紧了手指,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它认为我错了,我们的目标其实不是快乐,而是安全感。为了飘渺的安全感可以牺牲自身的幸福。 看着它在压制自己的情绪,我心头涌起一股兴奋感。虽然这是虚假的,但是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仿佛摆脱了某种控制,像一个提线木偶剪断了它背后的绳。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一刻的兴奋是真实的! 我觉得暴君这个比喻太形象了。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不是尘世中人,不过是因为掌握了一切。能预算到一切,知道对方必定会做出自己理想中的那个选择,为什么还要担忧? 当一切顺利时,大概会一直风平浪静的,可是一旦世态脱离了它设定的剧本,就会想将一切牢牢的抓在手中,控制在手中,而其根本原因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感到安全,以及未来,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只为活着,为了不再焦虑,为了不再恐惧。 不过……这都是未来。 瞧瞧它现在做的事情—透支现在来换取未来,从而拥有当下的安全感。为这种飘渺心安,折磨自己,折磨他人,还敢嘲讽我的博弈论学得不好?! 突然间发现,剖析它,而不是单独的只剖析自我,将它与我看成一个整体,来互相剖析,他在我心中几乎不可战胜,如同神明般的形象似乎崩塌了。 这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果然人性就是喜欢盲目造神,然后看着神坠落。 真是恶趣味。 不过,不可否认这真是让人兴奋—一个各个方面都比你强的人,突然有一点没你好,这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 可是,同样真是令人担忧,像它这样的人拥有这么多技能,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缺乏安全感呢? 我想起脑中闪过的那几个碎片记忆,是过去吗? 如果我就是它,那我此刻的感觉是否和它当时的感觉差不多呢?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在我眼中拥有一切的人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让它也觉得一切都可以被随时剥夺? 我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它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不应该阻止我去探索。 当下的问题是它构造了一个剧本向我掩盖了那个过去,一个能让它都胆怯的过去。它不想让我去探索,它觉得那样只会伤害我,而我不会领情。 虽然有的时候忘却是一种幸福,但比起忘却的幸福,我宁愿要记忆的痛苦,至少我是真切的知道,不会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我用柏拉图在《理想国》中问世人的问题问它。“我们是要真实还是貌似真实?” 真实是要花费艰辛和努力,而貌似足够欺骗世人,或许欺骗到最后也能欺骗自己吧? 它犹豫了,因为它足够了解我。 它知道我找到了它的弱点,它恐惧那个过去,因此不会轻易地抹消我,让它重新回归。因为重新回归的,它会让它所布置的这一切剧本彻底失控。 这给了我勇气与它撕破脸。我们撕破脸的结果就是,要么它彻底抹消我,但它不敢,要么像之前那样,但是很明显,我已经让我们陷入了一次危机,我很有可能为了跟他作对,让我们再次陷入危机,毕竟有的时候我还挺感情用事的。 当然只是可能,它敢赌吗? 我轻轻地品了一口茶。我什么都没想,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我想看它的决定。 它无法读取我的想法,无法知道我给出的这个威胁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这的确是杀敌八百自损五千的招数,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因为一切都是它的,这一刻,这一点好像变成了我的优势。 好的,它退了。它表现的赌不起。奇妙。我现在越来越好奇,那段过去,到底是怎么样能让它如此恐惧。 它开始跟我谈条件了。我知道它不可能全退,因为全退,和抹杀我,代替我,要交出筹码基本一样。它现在只想减轻损失。 它劝我谨慎一点,我根本不知道我要面对什么。不谨慎,无以身安, 奈何对于我来说不进取无以脱困。 谨慎和进取犹如硬币的两面,任何一面都不可偏废。 过分谨慎而不进取,就会变为保守。 过份进取,而不谨慎就是冒进。 我认定保守会逐渐落后,它不可能算无遗策。只要它的剧本里有一个间隙那个间隙随着时间便会是巨大的漏洞,我没兴趣坐以待毙。 冒进会使根基不稳,用它的话就是创造更多的间隙,死的更快。 我开始加筹码。我不知道它哪来的底气觉得失去所有记忆就没有人会加害我。看它那样子,仇敌应该不少吧。它有多大的把握,我能永远隐匿,知道我的那几个人不会暴露我? 想想啊,你难道没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吗?小时候,多纯洁的友谊啊!在小学的时候,或许你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可是,你能保证十年乃至二十年后,你们的关系都不会变吗?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凡事都要根据形势来判断。那它至少的给我随机应变的能力吧? 另外,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但估摸着我应该把思林先生得罪惨吧。而且,我似乎遇到了一些以前的老朋友。以前老朋友并不知道它的剧本,那是否证明它并不信任那几个人呢? 危机已经来了,间隙已经被找到了,现在是选择将间隙堵上,还是让其越扩越大呢? 想要身安,我需要它的帮忙。当然。如果它选择不帮忙,我会继续我之前的做法。它谨慎的结果就是,它想要的身安,它做不到! 它叹了口气,更多的是无奈。它可以让步。它可以让我却探索那些过去,它不会亲自阻拦,但……我懂的。同样我需要在危机情况下听从它的命令。 不过它饶有趣味的问我:“站在一起的盟友,并非各方面都完全一致,因此必须异中求同,所以需要有人积极主动,才可以更快的找到共同点来解决共同面对问题。你打算付出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你想抹杀我?” “我懂。如果双方或多方都自顾宁迟迟不主动解决问题,寻找共同点,而是盯着与别人不同的方向,那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共同点。”我扯了扯嘴角,尽量表现的放松。我想率先撕毁协议的一方并不会获得任何好处。至于抹杀你,我现在不是还没有实力吗?能让你退步,我已经很高兴了,自然不会鱼死网破。至于抹杀你,段时间内,我可没有这本事,至于未来我们关系如何,妨碍我们现在结盟吗?” 资源也是实力的一种,既然有它这么一个资源我为什么要自己要抛开资源,只凭借自己的实力? “谁知道呢?”它摇了摇头。“对自己诚实可比对他人诚实还要难。”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到底是默契的达成了约定。 故事开始 11月16日2021年凌晨 我们曾是一体的,但我们是两个人。 我们终将会融为一体,但不代表我们认同彼此。 我们互为阴阳,互为因果,因对比而产生异议。 我恨你入骨,我爱你入髓。 我自恋。你自厌。 你随心所欲,我步步为营。 我们同生,我们共死。我们彼此融洽,又异常矛盾。我为你而生,你为而死。 你是骨头,我是血肉。我们无法分离。 我们必将共同出现,他们却只能看见一个。 我慢慢爬起,身体有些不太协调。是的,我能感觉的到,有另一个人与我同在。 我走上一段陡峭由很多窄小的阶梯组成的的台阶,两个影子在地上拉的斜长,交叠在一起,影影绰绰。 我曾为我自己画下一个圈,在圈内我因不断撕扯而痛苦不堪,却没有办法踏出这圈外半步。 他们说我只会固守枯萎和绝望,但我比谁都强烈和疯狂的渴望离开这个圈,为什么我却跨不出我自己画下的圈? 诶,你敢张开手坦然拥抱自己吗? 我望向蜿蜒向下的台阶,那短短的几节台阶仿佛通往深不见底的深渊。我的目光仿佛触及了某种怪诞神秘的世界。 我知道我在哪,但这里看起来和上次不太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永远充满温馨的店铺此时如此的诡异。 我回头沿着来时的路,踏着来时那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我自己的脚印。我不明白我在向上,还是往下……我的对空间失去了认知。 我漫无目的走入了阴影当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如同寂静优雅的光灵在我眼前舞动,好似跳着古老而又庄严的仪式舞蹈。 怎么了?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除了我疯了。我疯了……我怎么能承认我疯了呢? 我清楚我从来不能直接观测这个世界,应该说没有人能。 我们看到的光来自于物体反射给我们看见的光……那绿色的叶子本身是绿色的吗? 就因为我观察到的世界与你们不一样我就是疯了吗?那为什么疯的会是我? 我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陷入了某种迷茫中。我不知究竟头脑清晰或已然疯癫,不知仍在沉睡之中还是早已大梦初醒。 我在哪?我在这。我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能思考因而我正存在。 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一个少女的身影定格在空中。 另一辆汽车驶向一个中年妇女。 最后一辆汽车前躺着一个老妇人。 每辆汽车前都有一个天桥,三个不同的型号的齿轮在地上滚动。 我看见一朵朵盛开的藏红花,它们孕育着某些离奇诡异的芬芳,吸引着我,又让我深深恐惧。 它们开的艳丽,根却扎在血肉之中。它们饱食罪孽,却代表幸福,热情与希望。 她们是这里开放的一朵花吗?可是是什么样的罪孽让那鲜红的花朵在我面前胜放? 少女乖巧听话。干净整洁的小女孩,为什么衣服如此肮脏?少女乖巧听话,为达到家人的期盼而活。即便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有些叛逆,将他人目光当作生存意义的生命绝不可能独自离家出走。 中年妇女认真工作,勤勤恳恳。将工作视为生活的中心,以金钱为前进的动力。她有什么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罪孽。 老妇人总是为家人思考,一生都在为家人付出。她们怎么都不像藏红仙浇花的对象啊。 养育出名贵的花,自然要用名贵的血。什么时候普通人的代言者会对他的支持者们伸出触手? 可是为什么政要会出现在现场?为什么精英很明显了解连环连锁反应?什么时候正义的义警成了上流社会的斗牛犬。 我欣然迈向了那片散发着罪恶的花田。拙劣的作品。 任何初学者在学习一门新的技能,使都是通过模仿。绘画者临摹大师的作品。作家模仿优秀的作品。舞者学习经典的旋律。 学习,从古至今都是通过前人的经验在模仿中理解,理解后以后,完善其意义,在完善的过程中提出自己的理解。而这巅峰造极以后就会成为下一代经典,被其他人所模仿,所学习。 每一个经典影视作品,经典影视,经典文学……凡是故事,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总要有无辜的牺牲者。 他们的牺牲被赋予上不同的色彩成就精彩。 在热闹的街头造成这么大的喧闹。通过博人眼球的方式夺去性命,精彩绝伦的戏剧。可惜……也只是夺人眼球罢了。 故事因牺牲开始,却丝毫不尊重牺牲者,多么不注意细节,没有丝毫感悟……新手常犯的错误。 华丽的文辞浮躁且没有一丝深度,仿佛地上的枯枝烂叶。大自然将落叶放在地上,任由他们腐朽枯烂,并不是为了向世间呈现那些腐朽和哭呗,而是为其他的生命提供养分。 如果只看到肮脏腐败,死亡鲜血而不去探究其背后所蕴含的大道那又和《红楼梦》里只见美人的痴子弟又何区别? 这场戏剧过于绚丽,看完了以后,除了那些绚丽的色彩,没有人记得或者知道故事想表达的含义,这个故事有含义吗? 这样的文学作品,或许连作者自己都会感觉到耻辱吧。不过前提是作者要知道,不过知道的话就不会允许这么一个作品现世。 耻辱!这不是一个大师的尊严所能允许的。 不是大师级的人物,那这就是一副拙劣的临摹作。 只看到了表层的血腥暴力,博人眼球的东西,却没有看到更深刻的意义。 不够,也足够。 足够吸引大众的注意力……很好,真是不尊重生命。令人感到耻辱。 没有思考的死亡说疯狂都是抬举。 火红的花瓣无声无息,无穷无尽的围绕在我身边。 我倾听它们的低语,像吹动它们的风一样思考,感受脚下泥土的呼吸。 对手无寸铁的弱者下手。缺乏勇气,缺乏自信,前面那种张扬的方式是否又是为了隐藏这缺乏的勇气和自信呢? 因为自我厌弃,所以表现得极度自恋。 是个虚荣的人啊。 魔鬼最大的罪恶就是虚荣。如果不能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行径,那成为魔鬼的意义又在哪里? 怎么没有想到呢?没有疯狂的炫耀自己的行径,身上没有一点与案件相关的东西,再看到警察追来时没有停下,发表出挑衅并涵盖对案件本身对欣赏。这与凶手不符啊。 啊,思林先生恐怕自认为是持刀者,但也只是那把刀。那在我们眼前展现的那一场……哦,不,是两场,那两场交通事故是投名状吗?像极了投名状,但凶手本人一定不会认为是投名状。像这种用自恋来掩盖自卑的人,绝对不会承认内心中的自卑,甚至还会努力说服自己忽视继续那种张扬自大,这是什么心理? 潜意识里面,我知道,我感受到了,或者我做出了某种行为,而这个行为和我给自己的定义不符,导致我去否认这种行为。这是一种反应,潜意识的反应。它是什么? 潜意识里的反应……因通过心理防御机制解释。 弗洛伊德提出过心理防御机制。心理防御机制是人类维持心理平衡的机制。 不管是外部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是内部引起的心理焦虑,人为了减轻焦虑,恢复内心的平衡,仍会无意识的或部分意识的做出某种行为模式,比如压抑行为,强迫控制,否定行为(拒绝承认不愉快的现实),反向(为了平衡冲突思想,做出过度相反举动),转移(把危险情感转移到另一个叫安全的情景),歪曲幻想,麻醉作用,摄入,仿同,投射等十多种的行为模式。 这些行为模式往往都是不自觉的反射行为。 我捡起一朵鲜花。 花瓣被吹往的方向必定和吹起它的风有关。 凶手为什么讨厌受害者?或者说藏红仙的模仿者在受害者上看到了什么罪孽? 受害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除了他们都在为别的人或者别的事物而活。为金钱、为家人、为他人注视的目光。 不为自己而活……这便是他们的罪孽。 为什么凶手会觉得不为自己而活是罪孽?因为不为自己而活的人不配活着吗?这真是一个牵强的借口。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只是凶手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安抚自己的良知而找的理由。 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要什么逻辑? 所以,凶手为什么憎恨不为自己而活的人? 犹太伦理学家rabbidessler说:“人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认为你要为你所爱之人付出,然而真正的答案是你爱你为之付出的那个人。”他的意思是,当我给予你什么的时候,我把我自己投入在你身上。基于自爱是一种必然(大部分人都爱他们自己),且现在我的一部分已成了你,就是说在你身上有着我爱的那一部分自己。 那恨是否一样呢? 如此厌恶不能为自己而活的人,恐怕凶手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能为自己而活的人。 他憎恨当下的生活,或者说实际上他是憎恨自己无法改变,但又不肯承认是自己原因,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因此做出了某些过激成行为去惩罚那些他认为应该有罪的行为。 某种程度上的反向行为,采用某种与潜意识完全相反的行为去掩盖内心真正的想法。因为这个真实想法对其来说和臆想中的自己有冲突。为了缓解这份冲突焦虑,故意朝相反的途径释放。 也有一部分的投射,还有点别的。 心理防御机制有些复杂。 我想看看继续深入,想继续看看这幅作品背后的创作者为何如此聪明的同时又如此愚笨。 “彭!” “大早上的你在发什么疯?” 突然一道光打在了我脸上,我似乎从什么冷酷无情的东西面前逃走。 我目光直视着前方,慢慢靠近。“青?” 故事开始 11月16日2021年早上 我想我大概错失了那个时机,那个继续思考下去,继续以那种感觉去思考的契机。 不过那种感觉令我沉迷…… 这或许是福,不是祸。 毕竟,如果继续沉溺,又会发生什么呢? 为什么能像凶手一样思考?这又侧面印证了什么? 我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绯红的花园,它早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我的视线定格在那不远处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并不避闪,坦坦荡荡的回眸。“你也在。” 我黑沉沉的眼睛仿佛隔着深秋的雾霾,令人看不真切。“你来的真是时候?” “这时机的确很巧。”青音色偏冷,语调微静。“刚好吃早餐。” 我:…… 我看了一眼地板。不知道现在挖个洞钻进去,还来不来得及。 我看着面前清爽的拌三丝,架起加了满满一筷子放进嘴里,咸鲜可口。脆生生,酸溜溜的,很是开胃,而青面前的是担担面。红的、绿的、黄的、白的看起来蛮搭配。 她将面拌匀,每一根面条上都沾上了卤汁酱料。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最开始没什么,但好像有后劲。我想大概是花椒起了作用。很快,她的脸都辣红了,但她却越吃越带劲。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早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其实我是在思考,她为什么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 不过这次看来好像真是巧合,因为她真的是每天都会来信子奶奶的店铺。这个时间点出现,以吃早餐为理由,合情合理。 我想开口询问,但是她一口一口地,仿佛根本停不下来,越麻辣越酸爽。 以这个速度,很快就盆干碗净了。 我真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青居然会喜欢这种火辣的美食。 见我盯着她,却依旧往嘴巴里塞食物,吃的食不知味,青眼眸显凌厉,道尽风流矜贵无双,好像刚刚大口干面的不是她。 看来吃饱了,风度和优雅也回来了。 她要我专心,告诉我不要浪费食物。 我知道,这是信子奶奶店铺的宗旨,而青一向很尊敬信子奶奶。 哎,想想刚刚青吃饭的样子,她吃得那么香,我有什么好意思味若嚼蜡,食不知味呢? 要尊重美食啊。不要浪费食物。这么一想,突然间,有什么相似的东西出现了。 美食也是艺术品,而牺牲的是食材。只有认真,只有在意,才算是对食材的尊重。 …… 今天我的联想能力似乎有些过头了。不亏说人所看到的事物。很多都来自己想看到的,因此没有人能看到世界全部的面貌。 人心中有面镜子,所视之物,皆是内心镜子的反射。 这脑子想得多了。周边的一切都看起来有些诡异。一切平时普通平凡的东西,现在似乎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嘶嘶……见我不断走神,青干脆喝令我停下筷子,但当她将我的那一份认真的消灭掉时,我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是她想吃还是为遵守店规。 青转了转旁边的工艺茶,慢慢梅花开了,接着樱花也开了,我闻了闻,香味扑鼻, 我又呆呆地望向青那双纤细的手。 多漂亮一双手啊,上面怎么就有茧子呢? 我曾经以为是因为握毛笔,像她这么有气质的人一看像是书香墨青中熏陶出来的。可现在……我才发现这茧子的位置有些奇怪,虎口,食指,目测应该还有掌心。 这茧子在食指合理,虎口也可以牵强解释,还有掌心?指根手掌处那一条?这不是握笔能造成的吧? 不过青本来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常人。也不是不可能,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清为什么那么尊重信子奶奶呢? 我以前从青这副皮囊下,看到那隐藏在淡雅之下的疯狂,总会开始思考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牵上关系。 但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信子奶奶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和我们这种人扯上关系呢? 尤其是青的态度。 青对我的态度也不是不能往好的方面说。亦敌亦友,也不是不可以解释。 但是青对信子奶奶完全是尊敬。尊敬来自于什么?来自于爱戴,还有……畏惧。因为畏惧,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平凡仁慈的老人怎么使青这种人恐惧呢? 是光芒吗?因为光除了能温暖人,还可以将人照得更加肮脏不堪。 当然,这种情况似乎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中。在现实生活中。令人产生恐惧,令人折服,会是什么? 一个罪犯遇到令自己恐惧的东西时,第一反应不是毁灭,或者说为什么会产生爱? 我突然发现我有一切理由怀疑信子奶奶,并不简单。 或者说之前一直都可以怀疑,只是都被我忽视了。 其实这些细节都没有被刻意隐藏,只是之前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或者说选择视而不见。 或许有些问题很简单,只是让人相信简单的真理却很难。 相信却很难……案件…… 我感觉我脑中同时有两个思绪再向前推进。 两个推理的毛线正在一点点被编制成我所求的答案。 它们同时进行又同时耗费我的精力。这让我的注意力在两个之间横跨跳跃,因此我将两个不应该交接的毛线织到了一起。 而我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他们在哪里交织? 真的。我怎么有开始了。 竟然信子奶奶的故事没有被刻意隐瞒,证明这些细节,要么就是我想多了,要么就是无所谓隐瞒。既然无所谓隐瞒,我为什么不问呢?问了会怎么样呢?居然能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胡思乱想呢? 像是我想到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想到这,我决定先处理好对于信子奶奶的疑惑。于案件,这个需要好好思考,而信子奶奶的答案就摆在面前。我面前不就做这一个对信子奶奶相对了解的人吗? 说句心里话,信子奶奶的过去和我有什么关系?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她的故事和我变成现在的我有很大的关联。 或许我曾经是知道了以后,才从它变成了我。 如果这个假设为真,通过她的故事我可以去了解那个被我遗忘的过去。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和他们过去有交集。为什么我要执意于拼凑出它的故事,而不是通过其他人的故事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去,再去思考它的故事呢? 我之所以没有现在开口询问青是因为害怕被拒绝,既然他不肯向我透露我的故去,那她会像我透露能帮我找回过去的线索吗? 不过话说,就算她不回答我的询问也不会让我损失什么。想到这里,我开口向青诉说了我的疑惑。 对于我的询问,青表现得有些诧异。 她以为我早就知道了,没想到我居然现在才开始思考。 听着那些讽刺……所以当初我为什么要问来着? 但好歹她在一番讽刺以后,到底还是尝试回答了我的问题。 故事开始 青的时间:信子奶奶的人生观 “信子奶奶?她……经历过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非权威。” 青顿了一下。 “曾经她也如同被世俗困在棋局中的人。因执念而生,因仇恨而活。不惜一切代价丰富自己,使自己变得强大,只为那血海深仇,一个哪怕使她痛苦也无法割舍的目标。 但是当她大仇得报之时,她发现等待她的不是快意和轻松,更多的是迷茫无力。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在决定拥抱仇恨的那一刻,便要备好两个棺材。说来讽刺,当时那么努力时,只看到了仇恨,却没有看到仇恨以后是什么。 她一生只看到仇恨,被仇恨盖住了双眼忽视掉了其他的一切……以前她至少还有仇恨,现在她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庆幸的是她还有时间以及于是选择另一条路的机遇。另一条路上,有江南的余晖,有罗马城的日落,有一望无际的孤漠,浩瀚无垠的星空。 人来世间走一趟,总应该力所能及的拥抱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情绪。就像做饭一样,永远执着于一种味道,那食物该是多么无聊啊。就连最简单的草莓,这种味道都有20种不同的味觉刺激。 在那条路上,她只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奋斗,学习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品尝各地各式各样的美食。 在那条路上,她依旧行千里路,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学到了这千里路上带来的知识,看到了这沿途的风景,丰富自己的生活和灵魂。这条路是快乐的,富有成效的。 曾经为一个目标奋斗时,总不敢注意沿途的风景,因为生怕沉迷于沿途的风景,便使自己不能达到目的地,但其实沿途的风景和最后的目标并不冲突。 有时候体验享受周围的风景便可以快乐的,不知不觉的到达了目的地。 同样都是努力,学的也是同样的东西,但是一条路上是汗水、艰辛、努力、沮丧、痛苦,而另一条路上痛苦被喜悦取代。照样有汗水,但是这种汗水带来的是满足感。 真正可笑的是将通往目标的地图奉为圭臬,而忽略了这一路上能学到的东西,所见所闻。因为这样,即使到达了目的地也感触不深。快乐和成长是不冲突的。 人活一世,是人活在世上,而不是世活在人身上。” 我沉默了。我感觉一阵压抑感,或许是在为自己之前一无所知却说三道四的行为惭愧。 “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知道世界有多美。 这听起来像无用的风凉话,但这只是她自己的生活态度,并没有强迫你接受。反正命运所赐予的东西不是你能决定的,那为什么不最大程度的享受并使用它呢?” 它也是时候感叹了一句。 我听懂了。我也觉得很有道理。理智上我已经接受了,逻辑层面上我也捋清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面还有一些东西在阻止我完全支持它,完全去相信它。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知和行之间的区别。理智层面上理解了,相信了,也愿意去尝试,但是就是不能完全接受。感情层面上,潜意识在阻止接受这个事情。因为我的经历。不够,所以没有领悟到那个层面,只是懂了,但却没有真的懂。 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因为我知道,我只是这一刻懂了。我迟早就会忘记,当生活再次给予我打击时,我可能还不一定记得这件事情。 就算我想起来了,我可能还会去否定它。 同样,我并不担心。 因为懂得这一刻,这件事情便印在了我的脑海中。现在只是一个种子,没有生根发芽的种子。 但是如果我继续按照这个方向走,某一天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可能它就生根发芽吧。 这不就是学习的过程吗?一个螺旋式。 学会了一个东西,却不懂,忘掉,然后再等某一刻重新接触这个东西,对它有了不同的看法,更深一步的了解了它。接又抛到脑后,又在某一天遇到,重复之前的过程。每次理解的越深,结合当时的经历,对它有更全面的看法。 我喜欢我的这种学习方式,也喜欢我这种态度。 我向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因为我真的很开心。这是一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苦苦追寻一样东西,终于拿到了想要的答案。是那种充满满足感的喜悦。 故事开始 11月17日2021年早上 说起来也到了去上班的时候,到底是名正言顺的调查更有底气。 虽然我这罢工的几天还是非常有建设意义的,但是只是对我来说有建设意义;我无法让我的老板相信我做的事情是对他有意义的。所以打心底里我还是有些对不起明老板的。 但是呢,但是呢他是明奈呀。这么想来,心里的负罪感是不是减轻了很多? 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主要是怕他削我)。 嗯,毕竟跷大魔头的班嘛,内心里面有些恐慌也是正常的。 嗯,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比如说该怎么样进去,然后怎么样跪下,一路滑到他面前,然后想好理由。嗯,其实不需要这么过激啊。但是…… 但是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我都已经思考过了,我觉得这一波应该是稳的。 然而事实证明,如果大魔头的行为可以被预判,那他就不是大魔头了。 我以为对于我的翘班,还有我造成思林先生的事故,会导致本人受到本部门的责罚。然而,我亲爱的明老板居然对我和颜欢笑,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出去办一件事情。 我觉得我老板疯了,不是骂人那种意思,我觉得他精神出问题了。 我做了些许“不痛不痒”的试探,结果明奈依旧和颜悦色,甚至有些和蔼可亲。 这次它难得完完全全支持我,点头如捣蒜:“没错,我也感受到了。” 明奈的嘴里竟然吐出象牙了?! 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惶恐状态下。 我默默的缩到后座,减少我的占地面积,甚至没胆问我们的目的地是哪。 我准备的理由都没机会说。他不会是要一直用这种温和态度温水煮青蛙,然后趁我不注意再狠狠的报复回来吧。像极了他干的出来的事。 这种等待被报复的过程真的是太痛苦了。这该不会就是他的报复吧,让我产生心理压力,自己折磨自己。 很快,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明奈没有叫我下车,而是快步下车打开副驾的车门,然后绅士的将坎蒂丝请了进来,动作还十分自然地将坎蒂丝飘起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我:“……”很好,我突然明白了……我都不知道该庆幸这次不会被整的太惨,还是该悲哀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看的出来坎蒂丝有些迟疑,相信她此时一定和我一样心里感觉有一点奇怪,但明奈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太随意了,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种自然的态度反而显的我们多想了。 它表示感慨。 明奈的段位有提高了。看这自然而然的暧昧,看这恰到好处的叮嘱,看这温水煮青蛙的架势,这真的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这一套流程坐下来,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完美。 它扪心自问,就是它处在坎蒂丝的位置,即使怀疑明奈别有什么企图,也会忍不住因为怀疑一个贴心可靠是个好人而愧疚。 所以说…… 它:“渣男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大魔头还是大魔头。” 我们听完彼此的异口同声,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即使我们心里感叹极了,但是我们并不会去提醒坎蒂丝。 它表示提醒了估计会被倒打一把。 我表示只要我脑子没毛病,就不会坏了大魔王的好事。 在我快乐的和它聊天缓解压力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车子越行越远。 等我注意到时,我们似乎行驶在陡峭的山路上。我从车窗望下去似乎能俯视那喧嚣富饶的城市。 经过对比,使此处更加荒凉。 我:…… 我莫名其妙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询问它是否知道我们在哪。 它凝视着前方,沉默了一下,面色染上了些莫名的寒意。“这可真是有趣……” 看它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慎得慌,不过现在跳车好像也来不及了…… 啊啊啊! 我为什么要上明奈的车?! 在到达此行的目的时,它就莫名消失了。 我发现汽车驶入了一个简约大气的……别野区? 这里草木葱翠,阳光明媚,人们悠然自得,必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 我默默地打开手机,嗯,这里没有信号。 所以这一看就是荒郊野岭的地方,怎么莫名出现了这么简约大气,低调奢华的居民区。 这时我也意外的意识到,明奈和坎蒂丝穿的和平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主要就低调,但贵。我在默默看着身上这套廉价的地摊t恤。总感觉我现在已经成了名门夫妇的侍女。不是我阴谋论啊。明奈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按了按坐垫,是真皮…… 我看看明奈的穿着,又看了看车外的风景,在看了看我所坐的车…… 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曾经正义的执法人员居然也开始贪污受贿吗?迷恋虚荣果然是恶魔的低语。 看着我的表情,明奈就知道我在脑补什么。“快下车给我们开门。执行任务。办好你的角色。” 很好,他不用说,我都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我还是很顺从的服侍两位老爷下车,自觉的拎起他们的行李…… 真重!很好,很好!然而,我还是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毕竟执行任务嘛。不要因为我的个人情绪导致任务失败。这样不好!绝对不是感觉这地方不对劲怕被扔在这。这事明奈绝对干的出来。 很快通过坎蒂丝带介绍我明白这是一家疗养馆。一切都是顶配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地方很贵!真的超级贵!不过据说这是非营利的,所以慈善的名头让很多富人乐意消费。 很明显坎蒂丝并不相信这个慈善的名头。 这个地方有很多疑点,不过上交的账本都干干净净,警方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调查。 一家疗养院没有一个医生或疗养师,却总有源源不断的客源。达官显贵也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可有时甚至一年都不来一趟却依旧不停往此处送钱。 警方一直怀疑这疗养院了藏了什么,不过因为这地方服务的都是些上流人士,极其注意隐私,没有确切证据警方不能直接上门调查。 我表示:“所以你们现在掌握证据了?” 坎蒂丝无奈地表示。“并没有。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思林,但是这个过程中如果顺便了解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坎蒂丝表示思林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不久前的一场宴会上受惊了,此时正在这疗养院内疗养。 这思林和明显和最近的几起交通事故有关系。如果交通事故真的是由连锁事件造成的,那根据思林以前的简历有两种可能。一、思林先生的简历被处理过。他不太像有那本事造成连锁事件的人物,但如果他真有那智商,处理自己的过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二,他背后另有其人。 坎蒂丝偏向后者。 思林对外宣称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刚好按到瓷杯碎片,伤了手。医院的记录显示他受到了过度惊吓,手部被尖锐物件贯穿,这不是能摔出来的。更何况那么多瓷片还刚好避开了所有神经,连个碎片都没留。伤口形状还差不多,像被一个瓷片扎的。 这恐怕有个行凶者,不过思林先生很明显并不想暴露出行凶者是谁,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接下来手上受了怎么严重的伤,不在医院好好呆着,反而急匆匆的来到这地方。 总感觉这一刻不敢停歇是来见这个幕后之人的呀。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被吓得不轻。 听着坎蒂丝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我默默地降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思林先生的伤势可能和我有关系。 故事开始 11月17日2021年上午 明奈以思林先生同僚的身份向接待他的员工表明了来意。然而员工却表明每天有固定的探访时间,今天的时间已经过了。 员工也是按规矩办事,没办法。 看着招待室桌子上那眼熟的齿轮装饰。 这和案件里出现的一模一样。我们瞬间就明白来对地方了。 我知道他们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去见一见这里的管理员。 接收到明奈眼神的我,这好代替这两位不肯丢脸的人闹一闹了。 我看着面前招待客人用的茶水。 我拿起茶壶,将茶水全部倒在地上,还说:“这茬挺难喝的。” 我随即将整个茶壶摔在地上,生气地表示。“这简直糟糕透了,这里就只有这些垃圾吗?多给点钱能好些吗?” 我想着,反正这里应该没多少人认识我,这脸……丢就丢吧。 很快在我对小说剧情精准模仿的嚣张态度下,员工在安抚一下我的情绪以后,忙跑去请示他的上级。 我还琢磨着这会不会闹的有点过,到时候要赔钱,明奈不会让我付吧。 明奈默默借坎蒂丝为遮掩,给我看了一副文件。 那是我的精神病证明。 我:“……”不愧是大魔头啊这都准备好了呢。 精神病一般是对自己行为不能进行辨别的人,依据我国刑法的规定,不能辨认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而刑事犯罪通常是涉及到民事赔偿的。因此依据我国相关法律的规定,精神病人砸坏他人财物的,是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的,而赔偿的责任由精神病人的监护人来承担。 可是我没有担任监护人的人,而且此时在疗养院…… 明奈可是一分都不用掏啊!如果他们硬要赔偿…… 那么对担任监护人有争议的,由精神病人的所在单位或者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在近亲属中指定。对指定不服提起诉讼的,由人民法院裁决。 刚好可以让警方介入。 很棒的计划,除了我的名誉损失,然而……没有人能澄清因为我的鉴定是来自于它,而在别人眼里它就是我。 我对着明奈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接着把愤怒发泄在傍边的瓷器上。 难怪古装剧里的主角一生气就砸花瓶,原来怎么爽的。 再见到他的上级后,本来我打算继续发挥我对小说剧情的掌握,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管理员居然是在宴会上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人。 我完了。 这下我的名声彻底脏了。 有什么比装疯卖傻时遇到熟人更尴尬的事情吗? 我以为我马上收获不可置信等种负面眼神时,却没想到他看到我第一眼,眼睛中很明显闪过一丝震惊,接着是意料之中,还有一点点崇拜。 我很清楚,那崇拜不是对我而是,所以这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就好像我的这个行为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本来只是有客人闹事,倒是明奈拿出我的精鉴定书,并给个理由拒绝赔偿。如果他们有问题就不敢联系警方,明奈他们可以全身而退,而则会被留下作为暗中调查的棋子。如果联系警方,这算是意外之喜,刚好给了警方理由深入调查。 对此我表示,谢谢明老板,果然是睚眦必报啊!有计划不给我这个当事人说一声吗?不怕我罢工吗?好吧,我不敢。这个时候罢工可能会死。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结果这个部门领导却对我这个神经病表示了尊重,反而对明奈他们表示了轻视。他笑眯眯的道:“这事太大了,要请教上级。” 这事太大了?这事只得真的是我在这闹事吗?这点小事,直接带我们去见这位月入斗金的院长?有钱人没有这么无聊吧? 不过看起来这由不得我们选啊!他说话的瞬间,周边的护工已经对我们形成了包围圈,虽然不明显,但如果我们拒绝恐怕会立刻被“请”着过去。 “怎么了,尊贵的客人?”那个年轻人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警告,还要做尊贵的客人吗?这话跟敬酒罚酒一个意思。 我回头看了明奈一眼,同时也看到他眼中的深思。 这位院长是……知道我们的身份咯。 现在这情况在别人的领地也不好那么嚣张,更何况这地方根本没有信号……我们这次的行动上面是知道的,他们应该不会胆子大到直接让我们在这里失踪吧? 虽然他们想做,也做得到,但后续的麻烦……他们会怕吗? 我们对视一眼。看来警方的行动被反利用。 如果真是为了寻找连锁反应的造成者,我们来对地方了。 既然他们没有捅破那层窗,那我们也没必要在局势不利时暴露,接收到明奈的眼神我们选择配合,继续当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客人。 跟随着那个年轻人,我们穿过几个走廊便乘坐一个复古的电梯到达了顶层。 我看着面前的走廊和周边的建筑,不知道是不是视觉错觉,但是我总感觉这里在不断地摇晃着。 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那个年轻人将我们带到一个门前,告诉我们要见的人正在等我们。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复古的书房,很符合电影里深不可测反派登场时的场景。我越发肯定这位幕后主使是一个最求戏剧化的疯子。这份作品就是一个十足的模仿秀,他对自己的定位估计是某个优雅,高智商,迷人的反派角色。 然而他与自己心中的角色多半不符,也不知道这种努力将自己变成不是自己的过程是痛苦还是快乐。 出乎意料的事,坐在主位上等待着我们的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夕阳的余晖穿过她背后的彩色玻璃花窗,将她的身影割裂开的同时,令她仿佛站在一团柔和的光晕中,分外惑人的同时又透露着一种神圣感。 我眼底划过一丝震惊,这……和我做的侧写完全不一样。 这时我突然听见它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虽然它依旧没有现身,但却提醒我注意这小姑娘的长相。 我才有机会注意到她的长相,在那之前她周身的气质几乎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这个长相…… 仅是一眼便让我全身发抖。 我脑中又闪过一个小女孩摔进水中而仅是站在旁边,冷冷的,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她沉下去了……沉下去了……我却兴奋的想颤抖,同时恐惧这样的自己。 我是被吓傻了的。我告诉自己,是的我是吓傻了的。 我隐约的看见小女孩在挣扎的时候露出过一部分的面容。那一部分除了有些……有些稚嫩以外几乎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一模一样。 不可能!会不会是我记错了。当时她在水里沉沉浮浮,我也没看清。绝对是我记错了。我的记忆本来就有问题不是吗? 故事开始 11月17日2021年中午 见我一直死死的盯着小姑娘的面孔, 见我们进来她随意的起身,明奈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时他脚步一顿。 他停在门口,慢慢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眉头轻轻蹙起。 那个年轻人漫不经心的叫一声:“客人?” 明奈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小姑娘那边走:“约院长。” 他在背后拉了我一把,我这才从不断闪过的记忆碎片中回到现实。 我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了小姑娘桌上摆着的名片—约书亚。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我在哪里读到过。 是历史吗?摩西带领以色列人逃出了埃及,并与上帝耶和华立约,但却没能带领以色列人进入上帝赐给他们那“留着奶和蜜”的迦南美地。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用武力攻占了迦南诸城,征服了迦南全境,形成了古以色列王国的雏形。 不对,不是的。 这不是我想的那个……我想的是惊悚电影《joshua》。 对,没错,就是那个电影让我第一次了解了约书亚主义。 接着我在《圣经》中找到了这个名字……约书亚。 约书亚这个名字……是《圣经》中摩西带领以色列出埃及后的下一位领导者,带兵武力攻占了迦南诸城,手段血腥残忍,后世称约书亚主义。 约书亚主义……一般形容牺牲他人生命或利益来追求自己的信仰。 《圣经》中的约书亚是有污点的,但他又对于以色列人能在有自己国家城邦的进程中功不可没。 为了完成大事业,有些人必须脏了手。 所以我面前的这位约书亚到底是打着信仰的旗号,对其他人实施掠夺和屠杀,还是真的看见了一个更好的世界。 约书亚微笑示意我们坐。 “占用了约院长宝贵的时间,我们真是十分抱歉。”明奈十分镇定的落座,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约书亚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警官带着人来砸我的生意不合适吧。” 约书亚笑的很温柔,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约院长在说什么?”明奈面色不变。“我只是偶遇了一个病人,恰好最近的疗养院是约院长的。作为人民警察我不能不管。” 约书亚淡淡的笑了,眉眼间如同三月春风拂湖,温润平和。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推着尾部,轻轻用力。 手机滑到对面。 明奈伸手截住,顿了几秒,将手机拿起。 “认识吧。” 明奈看一眼就放下。“约院长,我是认识他,可那又如何?我认识的人很多。” 说着,他将手机推回来。 “约院长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齿轮是专门给智商障碍患者用来交流的道具,几乎每个人都会用。”约书亚眼睫轻垂,目光平静,缓缓地品了一口茶,头都没抬一下。“他是你们要找的人。” 智商障碍?好巧妙的用词。 明奈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坐回去。“约院长可真是配合呢。” 约书亚眼尾挑起了清风的弧度,轻叹道。“应该的。” “约院长就怎么轻易的出卖自己的客人吗?”明奈笑询问。 “我姐姐不太喜欢他。”约书亚保持着淡雅的微笑,看向明奈,但我感觉她看着的是明奈身后的我。“我和姐姐不喜欢的人没有关系。” “看了约院长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呢。”明奈沉默了一会,随即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睫,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很期待与约院长下一次会面。” 约书亚轻笑一声。“如果客人还有机会的话。” 明奈转身要走,约书亚眉目轻淡的问:“病人呢?既然有幸被送到我这,我应该负责吧。” 闻言明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枪,在手里转一圈,慢条斯理道:“我看了一下这个病人还是送到价格更亲民的医院合适。” 约书亚收起了淡雅的微笑,一字一顿。“如果是这位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我亲自看看。”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窗外的风景怡人衬托的房间内压抑的气氛越发难以忍受,压得人喘不上气。 沉默了许久,明奈才淡淡的道:“十分钟。” 故事开始 11月17日2021年下午 我就知道…… 我不走! 走啊! 我要留下来陪你! 这种狗血的剧情在我们这个和谐友爱的部门是绝对不会有的。 我被明奈莫名卖了却还要收获明奈的眼神警告一枚。 我:……啊啊啊! 然而我的内心问候并没有让明奈停下脚步。 我冷冷的转向约书亚。 此时这复古的书房里只剩下我和约书亚。 她就那样沉默的看着我,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像。 在这样的沉默中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重,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变得更为清晰。 这古老的装潢让我感觉这里隐藏着什么古老又邪恶的秘密 我感觉到有一种眼睛看不见的气息在拉扯着我,让我无法探究这里古老又邪恶的秘密,又好像要将我融于其中,就好像我本该属于这里,长眠于此。 房间的色彩开始在我眼中退去,取代那些古朴装潢的是一条干枯龟裂的可怕的河床,荒芜的墓地中露出的尸体残肢,夜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发出咯咯的声音,有什么使人恐惧而战栗的物件从永无止境的长眠中醒来。 那一刻我好像跌入了一口狭窄却深不可测的古井,时间的概念在脑中渐渐模糊,耳边传来了一阵铃声,好像恶魔一样的低声呢喃。 我清晰的看到了一些画面,可回忆起来眼前却只有一片白雾。似乎我看到的是某种禁忌。 约书亚的声音使我从无尽的噩梦中苏醒,耳边那不断回响的铃声缓缓消失,眼前那一望无际的白雾消失了。 我不在立于那令人沉思和恐惧的废墟中,我眼前一切恢复了光彩和壮丽。 我看着身侧那略带巴洛克风的墙壁,每一个细节都精心雕刻。就像这屋子的主人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到目前为止约书亚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似乎都精心设计过,就连此时向我走来时裙摆飞起的角度都恰到好处,全部都是为了魅惑人心而存在。 从相见到现在,她没有一丝破绽。给人的感觉如沐清风,让人忍不住视她为温柔善良的化身。这么完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皎洁的月亮注定有背光的一面。 一旦细想恐惧就漫上她的心头。仿佛这些秘密不应为人所知,也无人敢于问津。 她看上去温柔善良,实际上却戴着一层完美的面具,将所有的一切都隔离开来,令人捉摸不透。 “我很高兴还能见到你。”她一步步的靠近我。“你不打算和我叙叙旧吗?” “这样……”约书亚突然动手,动作快又准,袖中的刀,在我反击前,抵住我喉咙。“知道该说什么吗?” 刀尖锋利,抵着柳爷的喉咙,冷意顺着刀尖渗进皮肤,血液,骨头…… 寒气渗人,和她温和的微笑出现了强烈的反差。 很明显我的反应并非如她意料的那般,她看起来有些失望。她将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淡淡俯视着我的表情,眼底是不含一丝情绪。“所以那个人的药真的有效?” 见我依旧没有给出另她满意的反应,她眼睛温润含笑。当她看我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专注的神情,仿佛此刻我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药物会让你更加完美,只是这让你变得平凡了。天呐,曾经的那个天才罪犯。居然变成了一个智商平庸的普通人。这真是太可悲啊。” 我在稍微静寂了片刻的气氛中,稳了稳情绪。 我隐约的对当下的情况有了些猜想。我尝试呼唤它。谁的问题应该让谁来解决。然而…… 该出现时每一个出现的。 我稍微往后一靠,放松肌肉,集中精神。在做好准备后,我闭上双眼,轻声吐字。 “我知道你在找谁,但我不是它。我知道目前最好的方法大概是伪装为它吧。不过,我没有信心在你面前伪装它并骗过你。你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要了解我,或者说过去的我。 我不知道你和它是什么关系,但很明显你在期待着它。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便不会伤我。你说我的到来让你很兴奋,看出来你刚好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知道关于它如何变成了我能否让你提起兴趣?” 对于那些跟它有交集的人,我得出的基本结论就是,都是疯子。 竟然是跟疯子谈判那就只能让他们感兴趣。 约书亚眼神戏谑的看着我,询问如果我不是它我还有把握活着离开吗? “那你呢?有信心对我下手吗?”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而且现在杀了我,有些事我们都想知道的事情恐怕都不会知道的。” 约书亚感叹道。“的确,将你杀了只会让我失去一个有趣的事情。这样的行为很无聊。姐姐很讨厌无聊的,是吧?” 姐姐?听到这个称呼我感觉有些冷。我隐约的记得明奈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提到过我有个妹妹,好像和藏红仙有关。 我意识沉沉浮浮,眼前一会亮一会暗,眼前出现了重影。 我死死的咬着舌尖,疼痛带给了我短暂的清醒。我想关于我的过去似乎有了突破点。 约书亚眼神戏谑的看着我。“所以你现在是在那个部门吗?可惜诶,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很多余。”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针对我的心理攻击,但是……她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这一刻她点燃了我以往的恐惧,加上思绪的推算,形成了一种心理形态。 “你看,你就这样被轻易的扔下了。你就算消失了好像也没有人会在意吧。 承认吧,他们不需要你。他们需要的是你口中的那个它呀。对呀!那个近乎疯狂的罪犯啊。因为只有一个疯子才能理解疯子,只有它才是最利的那把剑。还是那句话,他们需要的是那个能推测其他罪犯行动的疯子。 不过,也对。 看到你以后,我似乎有些理解姐姐的选择了。是只有放下了一切以后,才能体验到幸福是吗?可惜啊,你终于正常了,终于能像普通人一样体验那所谓的普通,可是你也失去了那智慧。智商也变得像普通人一样了,真是可怜。或许你不在意吧。可是他们现在不需要你呀。你也丧失了生存的能力。真是可悲。这样的你有安全感吗?体验到温馨的幸福了吗?” 伴随着它的话,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就是我联想导致的过程。我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极力阻止,却无法压抑,因为我无法不认同她。 看着我仿佛从高空坠落,且不得不目睹这个过程,约书亚语气中甚至有点恶作剧成功的顽皮。她依旧温柔的在我耳边低语。“告诉我,它还在吗?还是药物已经让它彻底消失了?” 故事开始 11月17日2021年晚上 明奈进来带我走时,约书亚静静的靠在椅子上,随意翻动手上的书籍,品一口浓浓的黑茶。 还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光吗? 临别时,她向我眨眨眼睛,向我示意她感兴趣了。 我嘲讽的勾勾嘴角。她这眼神落到明奈眼里估计有要掀起一番狐疑。 还真是脆弱不堪。 我知道我比不过它,但是没有想到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真是可悲又脆弱。 我之前在它面前获得的短暂胜利,此刻显得多么可笑。 所以…… 我知道它一直渴望所谓的安全感,但是为了渴望的安全感,抛弃过去的一切,这和逃避有什么区别。 我不太明白它为什么会选择变得平凡。是为了抛下愧疚吗?抛下疯狂吗?它该不是没经历过平凡所以渴望平凡吧。 它知道有多少人渴望不凡吗?! 在它眼中难道过去就那么不可接受吗? 除了懦弱,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它。没法面对过去,所以选择逃避,甚至不惜使用药物,最后遗忘了一切,让自己的对手占尽先机。 这不是丧失了一切自保的能力吗?可以选择遗忘,可以选择平凡,但是为什么要选择抛下保护自己的剑呢?如果是为了安全感,变得任人宰割,何来的安全感? 丧失了保护自己的武器,让自己变得任人宰割。我现在活的不明不白可一点都不想它预料中的那么幸福。 呵呵,可那就是我自己啊!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无法理解当初的我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昧的决策。 明奈告诉我们约书亚给我们的照片是这里的一个病患,治疗原因是智商障碍,所以…… 说着他耸了耸肩表示骂人真脏。这智商障碍,要看怎么理解啊。 在大厅时,我的目光无意间对上了一个诡异而凶狠的男人。我意外的发现他与6月26日2021年我所见到那个被称为我舅舅的男人长的一模一样。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是一个掌握权威,自以为是的为他人好,却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人。 此时他凶狠的看着我们,不断的掐着手指,仿佛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如何用最精准的方式干掉我们。 不过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听着明奈的吩咐。 他们要去见见这位患者的血亲,也就是思林。 不过思林不想与警方减免,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了。 上车时,我还无力的抽了抽嘴角。估计思林更不想见到我吧。 此时我只想赶快回家,好好躺躺,这里总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尤其是这里的主人,慎得慌。 这时,斜刺里冲出一只动物,直直的撞向我们,还好明奈车技了得,有惊无险。 我一下惊醒,从窗户外望去,只见那动物这追着一枚齿轮离开。 接下来我们提着十二分精神在蜿蜒的山路中行驶,深怕哪里又冒出个惊喜。 然而一直到下山都没有发生什么,就好像刚刚那一下只是一个试探。 好不容易离开山路,我刚松一口气,一枚子弹就擦着我的脸打碎了车窗。 只见我们身后出现了几辆车……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后面的车子怎么都甩不掉,紧紧的咬着我们。 “下来就逃命,生活就是刺激呀。”明奈还有心情说笑。 只见坎蒂丝开窗,举枪,动作一气呵成。 行驶在较前面的车轮被打破,车一个拐弯和傍边的车相撞,发生爆炸,火光冲天刚好挡住了后面的车。 “你错了,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平凡的。”坎蒂丝接上了明奈的话。 我:”……“ 之前说啥来着,这个部门的员工有些是招安的前目标。 这年头做罪犯也不容易啊!还要精通物理。 故事开始 11月18日2021年早上 我坐在审讯室里面,我告诉警察,立刻逮捕我,然后去寻找炸弹。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警察根本没有理我的警告,甚至还要杀死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手上突然拎着他们的枪。然后我冲进了一栋大楼,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正指挥着我去找一辆车,而我打开那辆车的时候,发现整个一部车全是炸弹。 这时,我发现它出现在我身后。它并没有阻止我拆弹,反而嘲弄的表示我根本不知道选哪个线,于是我随意捡了一根线,结果炸弹没有爆炸。 它似乎有些恼火,但是过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告诉我这根本没用,这样的炸弹,别的楼里面还有很多。 于是我对它开枪,然而子弹却没有对它造成伤害。我和它扭打在一起。 在它将枪伸到我嘴里的时候,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一场梦吗?可为什么,我捂着不断跳动的心脏,感觉一点都不像梦呢? 就好像是某个记忆碎片。就好像确确实实亲身经历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捂着酸痛的脑袋,它的身份远比我想得要复杂。如果假设这场梦是我曾经的记忆,那么我可能在很早之前就与它认识。或者说,创造出我并非它本意,也可能不是它创造了我,而是我创造了它。 我不像是一个高中生,可为什么我只有我是高中生的记忆呢? 还有,它在大楼里面放炸弹,这已经不是杀人的范畴了吧? 它远比我想象的要危险。 那么多炸弹,绝对不是它一个人能搞出来的。 我又想到了约书亚。 这会不会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我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事态越拉越复杂了。我以为我逼近答案时,却发现我只是揭开了一块幕布,后面是整个舞台。 我又想起那惊险刺激的晚上。 我真的要跟它作对吗?我真的能和它作对吗?不过现在我想乖乖过它设定的人生也来不及了吧。 突然有些想跑掉,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重新开始。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真的,我发现我最近思考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我指的思考是值得的思考,是那种象征着我存在,象征着我活在当下的思考,可不是纠结我周边的琐碎。 可是我思考过程根本无法达到感兴趣的课题,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人性的探讨等等等。或者说,每次当我开始往这个方向延展时,这电话铃声总会恰到好处的打断我的思绪。 天哪!人们当初发明这个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人的交流更加方便,不是应该要帮助人们互相交流思绪,引发更多的思想碰撞吗?可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成了阻断人思考,打扰人空闲时间的东西呢? 这真的很讨厌啊!这还是一大早呢,我刚起床呢?这铁块就直接让我“亲爱”的老板联系到了我。这个不由的让我怀疑起了发明者的用心良苦。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虽然电话的发明人长期存在争议,但贝尔和爱迪生的专利在商业上具有决定性,而爱迪生也算是企业家……总结资本家直呼内行。 我翻了翻手中的铁块,在短暂的吐槽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 我安静的坐在房间中间,没有开灯,整个人都笼罩黑暗中。 我的工作是去联系约书亚给出的嫌疑人的妹妹。 根据昨天约书亚给明奈的信息,或者说明奈通过出卖我换来的信息…… 果然还是后者好听一点。 那嫌疑人有个妹妹,据说是个正常人。明奈说他不太相信约书亚所以让我去找那个罪犯的妹妹聊聊,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反正对方是个正常人,我应该能应付,也正好让赶快适应。 笑死!赶快适应?我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说的好像我没有选择一样……目前好像还真没有万无一失的脱身之法……完了,心态崩了。 不过话说我也不太相信约书亚。那个人很明显就是一个疯批。我不知道她图什么,但总感觉她会愿意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惜代价。 给我们信息估计只是为了让她剧本中的故事更加跌宕起伏。 这样一个对弈无聊感的疯子,她给出的信息真的不会有惊喜吗? 既然明奈也不相信约书亚,那他是怎么冠冕堂皇的说出估计嫌疑人的妹妹是正常人,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搞不好这个表面公正的人其实和某些疯子有私通呢。我不由的阴暗推测到。 当然,回复正经,以前还有搭档,这次居然就直接叫我自己一个人。 我想,这大概也算一种试探吧。 对此我表示又是想罢工的一天。 搞什么?!难道和约书亚讨论了一下人生,然后没有被她弄死。明奈就又又又开始怀疑我了。好吧,他有一刻没怀疑过我吗?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点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navi,你的好朋友要凉了。快来帮忙……” 笑死,哪怕我现在被约书亚按着脖子我也不可能相信明奈给我的东西。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navi在我软磨硬泡下给我的资料。 嫌犯名叫蜂鸟。挺不错的名字,是爱的原型,象征着太阳,俏丽,协调,真谛和力气。 蜂鸟和他的妹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他们父母的年代是经过几代人的荜路蓝缕,经济迅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提升的奇迹时代。 他们的父母起早贪黑将一家小店铺经营的有口皆碑,一家人也由此在这座城市里安家,过上了小康生活。 而蜂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生活看似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本人也极度平凡倒是和我的侧写对上了,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拥有制造连锁事件的本事。不会我们的推测最初就有问题吧。 navi似乎预判了我的想法,在资料下方附加了一些评语,让我好好想想无数看似平凡的家庭里最让人窒息的伤害。 有些家庭父母只在意你有沒有被填饱肚子,你能不能替他們完成他們童年的遗憾,但从来不会问你快不快乐。这种看似习以为常的生活实际上却相当压抑。 我翻了翻接下来的信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父亲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每次在家里说一不二,每次所有人都要等他讲完话才能开始吃饭,而他背地里还在和别的女人搞外遇。 母亲出身贫困,家里将唯一的读书机会让给了她的兄长。她聪明能干,对工作和家庭尽心尽力,很少违逆丈夫。 我认为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丈夫出轨,不过却没有声张。而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父母之间的那些事儿,小孩子应该都明白吧。 蜂鸟的成绩其实并不算好,但是却被家里人都寄予了厚望,总将考上顶尖大学的目标在他耳边念叨。而成绩更好的妹妹却被父亲奚落得一无是处。 我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情况,我觉得这有些矛盾,但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本就不多…… 最后,妹妹选择逃课,喝酒,恋爱来寻找慰藉,可是一旦被父亲发现就会被变本加厉的辱骂。 蜂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成绩其实本来就不好,但也不能算差。他不逃课,不喝酒,但也没什么学习的动力。对于父亲总念叨的考上好大学,他并不感冒。人人都知道要考个好大学,可是考好大学又是为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我倒没有看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不过我也知道我没有它的本事,无法提取出更多信息也不意外。 navi肯定也知道这点。这些信息的书写方式中透露出的戏弄根本没有掩饰。我不知道,这是navi一贯对我和它的态度,还是单纯的在蔑视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放下手机微微后靠,目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团白雾……我看不清自己…… 或许换做它应该会毫不在意吧,但是我这倒给我添了一些小麻烦。 我感觉这个里面还藏着一些别的事情,尤其是高中时期那被省略了一大段。 我想了想,又给navi发条短信。 看看啊!我多棒,已经开始习惯现代科技了! navi很快就回我信息。“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我今天要应聘新工作,所以爱莫能助啊~” 我:“……”如果不是幸灾乐祸的滋味都透着屏幕传过来了,我都差点信了。 我放下手机,果然没谁靠得住啊。 不过之前只是听命令的话,现在我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或许我真应该去拜访一下蜂鸟的妹妹。蜂鸟的妹妹是个普通人。蜂鸟也是个普通人,至少在接触了某疗养院的特殊治疗之前是这样的。 想到约书亚,我微微吸口气。 根据这个家庭的收入,他们根本负担不起某疗养院的昂贵费用,不过他们也没付一分钱。约书亚对外解释的理由是做慈善。又是做慈善,这个理由到很符合约书亚那悬壶济世的外表。不过她真的知道慈善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故事开始 11月18日2021年中午 我站在破旧的木门外,深呼吸…… 我真棒!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竟然不怕与陌生人一起待在密闭的空间里面了!真的!我在没有它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打车到了这里!还靠自己在这小胡同里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我真是太棒了! 吱呀。 在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过程中,木门打开,一盆水毫无征兆的泼出来。 我靠着肌肉本能快速闪开。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把我呛死。 “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朝我泼水的人反而被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一个体型稍显丰腴的女人,正心有余悸的看着我。 我放在兜里的手,握紧衣裳。 果然不能乱夸,一骄傲就容易出事。 我一番努力的交流,表达了我的来意,最后蜂鸟的妹妹对她哥哥的状态表示“关切”,很“乐意”帮助我。 我默默在坐在有些摇摇欲坠的椅子上。 想到刚刚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表示出诚意却喜提碧螺春评价表示痛心疾首。 虽然我看不清我的长相,但我认为多半是个清纯高中生。结果那妹妹竟然告诉我那不是清纯,而是茶里茶气。 这个时候,它竟然还对我进行补刀,说什么清纯可不是楚楚可怜,睁大双眼。是尽管不算强大却依然无畏的倔强,是尽管笨拙生涩但不掺虚伪的真诚。倔强和真诚才是那鲜活起来的品质,而清纯只是这些品质延伸出来的气质。除了清纯,一无所有,目的性太强的清纯就会给人心机的感觉。 我深吸一口气。尽管不算强大却依然无畏的倔强,是尽管笨拙生涩但不掺虚伪的真诚。这说的不是我吗?! 见我气了,它也开始哄我。“其实不是你演技差,主要是我们这张脸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可爱。” 我:“……”完了!更气了。错觉!一定是错觉。我感觉我的脸型圆圆的,一定是那种可盐可咸的样子。笑起来怎么会不甜美?! 接下来是我一个看不到自己脸的人和两个能看到我脸的人辩论。这个过程有些无逻辑,为了我的形象这里就不细致描述了。 它:“……”我真的有形象吗? 总之那个丑妹妹和它都被我整无语了。 最后在我被当神经病拒之门外前,它摸出一沓钱。 看见钱刚刚那个丑妹妹眼睛顿时一亮。 立刻丢掉手里的盆,双手来接。 然后一边数钱一边对刚刚还不认识的哥哥表示关切。真是和谐友善的一家人啊。 通过交流我也能理解。蜂鸟的妹妹为什么在刚听到蜂鸟的名字时的态度。我不确定她有没有把那种在家里不被人重视的感觉怪罪到她哥哥身上,不过随着她的回忆,关于那段被navi刻意删除的高中时期慢慢在我眼前展开。 有一次,蜂鸟的妹妹在楼下与男友亲热被蜂鸟看到,就被蜂鸟狠狠的警告了一番,而蜂鸟只是对哥哥的指责进行了反驳就招来了一阵毒打。 对此蜂鸟的妹妹表示这是家常便饭,哥哥只要一不如意,就会拿她当出气包,而父母对此却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一天,她忍不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结果换来的却是父亲开始和稀泥,母亲也投来责备的目光,仿佛怪她不应该说出来。长此以往,她也越来越抗拒和家人交谈。 虽然蜂鸟的妹妹表现出很抗拒,但是她似乎在回忆这段童年时表现出了渴望,那种对关怀的渴望。 在这个家她好像很缺乏安全感。 比如说有一次她摸到自己的膝盖两边似乎有些不对劲,就是感觉左膝盖那里突出了一块,是多出了一块骨头吗? 她有些恐惧,很多慌乱的幻想冲刺着她的大脑。 不过……她害怕给家里人添麻烦,什么也没说。 但眼看那块骨头越长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摸的原因……最后,她忍不住告诉了母亲。母亲对她并非漠不关心,但因为要看店,无法脱身,让她自己去熟人开的诊所看病。 当蜂鸟的妹妹看到病历上写着骨关节骨肿瘤科时,她难免觉得一阵恐慌。所幸只是股骨下方长了一个小小的瘤,而且这肿瘤是良性,于是做了一台小型切除手术之后也就没把这当回事,该干嘛干嘛了。 好像已经习惯了生活就该这样。蜂鸟的妹妹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显得平静而淡漠。她甚至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也不再打算跟我说些更多的。 我效仿它的手段,可是即使加钱蜂鸟的妹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这似乎很正常,她也不知道我需要知道什么,我也不好直接说:“我怀疑你哥是连环杀人犯,说说他的动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继续讲讲她的故事,或许从那些故事中我能得到一些灵感。 不过有一个人某名奇妙的上门给你钱要听你的故事,即使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会说,但你会说多少呢? 在一度沉默而窒息的气氛中,它轻叹一声。“空落落的怪异萦绕着复杂又无法言说的情绪,回忆起来很不舒服吧。” 说到这,它按揉了一下微微发红的眼角。“抱歉,我有些投入了。我也总是得不到重视,明明……我也很努力啊!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 它突然停下了,指尖轻点着桌面,伸出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仿佛它对那段回忆抱有一种厌烦的态度。 “后来呢?” 听到蜂鸟的妹妹的询问,它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我耳边响起它的声音。“我们不是警察,没有什么要遵守的规章。用钱撬开别人的嘴后,还想知道些更多却别有明确寻找方向时,那就要让别人讲故事。人都喜欢讲自己的故事,但要想听到真诚的故事我们的相处模式要有点变化。” 它面色沉静的坐在那里,雾气缭绕间眼神似染上了一层江南雨雾。它避开蜂鸟妹妹的视线。“我被偏爱的妹妹选择离开,让我更加孤独罢了。” “抱歉……”蜂鸟妹妹眼底微妙的情绪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的转身取下一坛酒。“需要解忧吗?” 它薄唇轻抿,嗅了嗅面前的酒,接着一口闷。 两人在沉默中喝了几杯。 这场金钱交易在不知不觉间上升至交心了。 接下来两人开始聊天,就像许久不见的好友间,先是慢慢熟络起来,然后越聊越深。 根据蜂鸟妹妹回忆,高中时期她的生活遭遇了一连串的变故。 首先是舅舅突然去世了。不久前,他还来家里看望过母亲。舅舅一直对占据了蜂鸟母亲上学的机会,却没有出人头地而表示愧疚。尽管蜂鸟的母亲因为失学额一直意难平,却不会因此怪罪哥哥。他们似乎兄妹情深,对此蜂鸟妹妹表示有些羡慕。 它双手交叠在一起,眨了下眼睛。“是啊,挺难得的。” 蜂鸟舅舅的去世也成了一根点燃的导火索。蜂鸟的父母之间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蜂鸟的父亲,因为蜂鸟的妹妹彻夜未归,指责母亲管教无方。受到无理指责的母亲,加上兄长离世本就心情低落,一时间竟忍无可忍。 一向在家庭中占主导地位的父亲对于自己的妻子敢违逆自己,一时感受到自己的权势受到了挑衅,居然对母亲拳脚相加。 母亲出于自保,将台灯砸向了父亲。父亲被台灯碎片划得鲜血直流。而这一切,都当着孩子的面…… 不过,所幸最后两人都就此打住,没有让冲突进一步升级。 蜂鸟妹妹神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彷徨。她当时本以为父母会就此开始分居,然而没想到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天,又一起乐呵呵地看起了电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故事开始 蜂鸟妹妹的时间:平凡中的压抑 说到着她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感慨,又有些理解的释然。蜂鸟的妹妹或许当时也很迷茫吧。 在我眼中,这本来看起来普通寻常的平淡生活,此刻变得既糟心又难懂。 在它的循循诱导下,蜂鸟的妹妹表示当时因为家庭关爱的缺失,她迫切的需要找点什么东西替代。 她呼吸微软,脸色苍白,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在男友的怂恿下蜂鸟的妹妹想试试偷窃。虽然不缺那几个钱,但是……哪怕只是想想那种非法快感就令人兴奋。 可是那是不对的,也会有后果……后果是惩罚,会很不舒服的…… 可是有什么蛊惑着她本就偏离的意志。 她那么去做了,即使知道是错的…… 结果,手法拙劣的两人很快就被店主当场抓获。 店主想勒索两人的家长,于是用报警来恐吓小孩。 在店主的恐吓下,蜂鸟妹妹的男友,也是蜂鸟妹妹当时最信任,觉得和他在一起是最单纯、最快乐的人,供出了蜂鸟妹妹家店铺的地址。 蜂鸟妹妹气得说不出话,表情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她当时就那样看着自己心中唯一能带给自己温暖的人,自己唯一能感到被需要的人,像是在泥潭挣扎的肮脏生物,胆怯又渴望的望着眼前散发着光的身影,结果发现那道光竟然有裂痕。 蜂鸟妹妹在胁迫下报出了家里的电话。结果父亲在了解事情原委后,直接表示,想报警就报警吧,便挂断了电话。店主无可奈何,只好放两人离开。 此时,蜂鸟妹妹既愤怒又绝望。明明是男友出的馊主意,结果出了事却卖友自保,甚至到现在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而父亲的冷漠也让她心如死灰。现在虽然脱身了,但回家却不知道要面临如何人间地狱。 说着蜂鸟妹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嘶鸣,语气中的阴沉像能冲垮所有的理智。她发现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能接受这些事。 她情绪有些激动,而我又无法安抚下她,很快她可能就要赶我们出去了。 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块小蛋糕,递给了蜂鸟的妹妹。 “我不知道甜。” “是给当初那个我想抱抱却没机会的孩子。” 它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以为会没什么用,却不想蜂鸟妹妹似乎有些雨过天晴的滋味。 蜂鸟妹妹空冷无波地盯着它的眼睛,双眸微涣。半响,她袒露出她最害怕的不是父亲,而是哥哥擅自带父亲行使家长权力,对她滥用私刑。 怕哥哥吗?我下意识地收拢了指尖,微微蹙眉。我想起了我梦中的舅舅,那个人也是一个掌握权威,自以为是的为他人好,却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梦中的舅舅和蜂鸟的形象开始重叠。 出乎意料的是那次的事件对于她的惩罚只是晚餐前的罚跪,母亲也没有对她多加折骂。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她很害怕那些想象中可能的惩罚。等待的折磨远比惩罚本身痛苦。她说她宁愿最开始就被狠狠打一顿,这样总比一直提心吊胆好受。 它手指伏温柔地落在蜂鸟妹妹的肩上,一些列动作带着某种神圣的气息,给人一种极易卸下防备的舒服感。这个行为感觉很不像它,反而更像……更像约书亚…… 我嘴唇微微蠕动,有想起了那个在水里不断挣扎的女孩。有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但却被捂住了嘴巴。它告诉我不要添乱。 蜂鸟妹妹在它温柔的安抚下继续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我不知道蜂鸟妹妹是怎么一个心态,但看着它温柔的反握住蜂鸟妹妹尝试缩回的手,明明看似温和却是那么的不容置疑。明明蜂鸟妹妹都不想在讲下去了,但它却能以一种为你好的姿态让蜂鸟妹妹认为自己是想说下去的。它那副仿佛天生有一副温柔骨相的样子除了让我恐惧,不能给我带来任何温度。 蜂鸟妹妹表示接下来新的麻烦又来了。她手术后的检查比预想的更为严重。她很害怕,惴惴不安,不知道该不该向前,但当平时严厉强权的父亲让她不要担心,明天会带她去更大的诊所挂号时,她瞬间平静下来,感觉得安心得多。 检查后的治疗方案需要切开左膝盖后的皮肤,直达骨头,然后将肿瘤切除。虽然肿瘤是良性的,但是手术会留疤,还有可能影响走路。 听到诊断结果,平时里严厉的父亲像个孩子般大哭了起来,显得无比悲怆,令人闻之心碎。但他很快又板起脸,声称医生只是危言耸听,一定不会有事。只是他眸底那泛着的红,却让这句话没什么安抚力。 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说她的诊断结果后,家人们的关心明显多了起来。 蜂鸟妹妹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很宽慰像她这样的人也会被在意。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幸运似乎没有眷顾这个孩子,也可能是认为自己可悲所以只记住了伤痛。她的男友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移情别恋,或许早该想到的。能卖友求自保的人,且没有一丝愧疚的人……早该这样了。 或许蜂鸟妹妹对男友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只是在他身上寻找精神寄托罢了。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种被关爱,被在乎的感觉,所以当男友过来找她复合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当时天真的以为两人会长久,然而有次她和男友约会时,被男友的母亲撞见了,男友的母亲对她这个和儿子早恋影响儿子学习的小女生,各种瞧不上,而男友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而是乖乖地和母亲回家了。 这一段被寄予厚望的感情也就此破灭了。 说出这段故事时,蜂鸟妹妹的情绪很明显跌入了谷底。 她抬起眸,那双眼眸中此时像破碎的湖泊,眼底满是自嘲,自厌,甚至是讥讽。她向它反问,仿佛是想抓住什么。她询问自己是否真的那样惹人厌弃,惹人讨厌。 有些事情我不太理解。她的家庭,她的感情,以及她当时生活的社会环境。 这个时候,它开口了。我以为她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没有…… 它开口就是像蜂鸟妹妹一样表达了自我厌弃,表达了有时她会惊讶于自己脑海中出现的不堪想法。 接着她表达这很正常,喜欢上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觉得它在引导蜂鸟妹妹,不过我没有发言。我是想和它争个胜负,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方面,我暂时还比不上它。 而且无论我如何恶意的推测它的动机,它的行为的确使蜂鸟妹妹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看着蜂鸟妹妹长睫不停的颤抖着,尝试遮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语气故作轻松,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孩子…… 啊哈,答案来了,不过却没有人说出口……答案是自己给的。 蜂鸟妹妹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就像失去了所有力道,抱住它陷入了沉默。没有落泪,只是面无表情。 故事开始 蜂鸟妹妹的时间:没有坏到哪去…… 蜂鸟妹妹的肿瘤被顺利移除,父母守着她苏醒过来,见她并无大碍,便回去看店了。 她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显得平静而淡漠。她眼底平淡无波,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凡的小事,没对她造成一点影响,但脚,她不自觉颤抖的膝盖却透露出她没有表面上看着的平静。 左膝盖后面留下那道伤痕,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当初她有多么的恐惧,有多么的害怕。即使以为忘记了,但每当摸起那道伤痕时,她还是忍不住感觉一阵颤抖。 又一次出乎意料,它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她缓缓开口,好像有些艰难……它不断的鼓励她说出来。 说出来会好受很多,说出最让你糟心的的事,或许会发现回头再看时没那么糟糕。 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对,是第一次见面…… 它到底做了什么?心理暗示,还是催眠。 它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一个陌生人在怎么短的时间内对它敞开心扉的?! 诡异的是从头到尾它都是那么的温柔平和,温柔平和的让人害怕。 我明明看着他们互动,看着蜂鸟妹妹从谨慎到……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酒瓶…… 是酒精对吗?!一定是酒精! 蜂鸟妹妹琥珀眼瞳,映着周围的场景,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就在她眼前。 有一次,在补习班……她选择不忍气吞声,为一个喜欢的老师出头,结果代价就是被补习班开除,而父母却一致认为是她的问题,甚至还说出她就是因为性格太差,才会被哥哥打的。 “所以她说唯一会倾听我的老师,唯一懂我的老师和我都是怪人就是对的吗?我们不是怪人!老师不是怪人!她真的很好!我……我……一直在谦让,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哥哥就是对的……”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被横加指责? 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当时的那个小女孩和面前这个有一部分永远停留在那个家庭里的大人歇斯底里发作了。 她依旧面无表情,但她眸光一寸寸地暗了下去,像是星辰损毁的那一瞬间,陷落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看着她我仿佛也感觉到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疼的一次。 她被打了…… 因为情绪激动没有向哥哥妥协,她被打了。 蜂鸟妹妹的腿因为刚做完手术……本来就站不稳……被一巴掌打到在地……就这样……没在站起来。 她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陷入了昏厥。 成年人的崩溃是平静。她说这一段话的时,有一种脱离感,就好像……这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一样。我能看出她觉得又伤心又好笑,但现在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 “当时仿佛被全天下背叛了,但我知道的,实际上并没有。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们很在乎我的。只是他们对我好的方式不是我期望中的那样。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是出于善意,却最终却演变为了争吵。那时我真的很难受……哦,没人在意啊;没人体谅她的情绪啊;没人……” “对,其实没有那么糟对吗?没事的,他们也是在意你的……” 它的声音让蜂鸟妹妹继续她的回忆。 最后,她在医院里平安醒来,脚也没什么大事。就在一家人心有余悸时,蜂鸟突然大哭起来。 如果妹妹这回真的出了意外,他会为自己平日的暴力行为抱憾终身。 蜂鸟妹妹表示,其实哥哥也有脆弱的一面。他看似得到了父母全部的关爱,却也被这种爱上附加的期待压得喘不过气。 在这个家里原来加害者也是受害者呀。 生活还要继续…… 每个家庭都有一个时代,一个社会,一个阶层,一个团体,一个……缩影。 参考:??(2018) 故事开始 11月18日2021年晚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段故事,不过我好像也没有资格评价。 蜂鸟象征着爱,是俏皮,协调,真谛和力气。 这个名字配上这段故事,到有了几分别样的滋味。这个简单的名字似乎有一些层次感。 我看向身后那个胡同,脚迈出一步,接着迟疑了一下。 我也算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信息。 有次哥哥回家兴奋地表示,他遇到了一个温润优雅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也为蜂鸟的妹妹带来了一个阵吹散阴霾的清风。 不过风即使吹走了霾,污染物没有根除的话,霾照样可以再次覆盖天空。 她愿意听蜂鸟妹妹讲话……就像它一样一听就是一下午…… 她在了解了蜂鸟被家人期待,却真的没有那么厉害的脑子,于是提供给了蜂鸟一个顶级疗程的机会,据说能提高智商。 “她……她很像月光……平缓柔和……却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就是,就是有点像你……” 听蜂鸟妹妹对那个女人的描述,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约书亚。 想到约书亚,将她带入这段故事中。想到她当时的表情,对兄妹给予他们关怀时的心态,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恶寒。或许这对兄妹的命运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 原来被所有人期待也会很累啊……可被忽视又会痛苦……为什么没有一个选项是无忧无虑的啊? 生活总是有担忧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一切杂草丛生的情绪。 蜂鸟和我的侧写对的上……厌恶不能为自己而活的人,因为他就是那个为他人期待抛弃自我的人。 是啊,期盼太大了,让人感觉做不到,因此恐惧,想放弃那份期待,可转头又怕看到厌恶和失望的目光而无法放下。 难怪在处理那些人,在凶手眼里,他或许是在帮他们解脱吧。 至于为什么成了上流社会的斗牛犬……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蜂鸟妹妹表示哥哥接受过治疗后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好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每天想的事情都是概率。 不过蜂鸟的哥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变化,还为了报恩加入了一个组织,据说那个组织和藏红仙有关。 原来凶手并没有预测未来能力,而是用他非凡的高智商推算每一件事情发生的概率,从而推断出引发连锁反应,而关键因素在齿轮滚动这种不起眼的事情达成条件引发意外。 通过药物提高智商…… 难怪设计的表演看似精明实则愚笨。 即使变聪明了,心中的格局也就只有那么大……像一个拿枪的小孩,无法把手上的武器运用至极。 提高智商的过程由约书亚把关…… 自以为是在惩奸除恶,实际不过是约书亚打发无聊的游戏。 我敢肯定不管之前那个疗养院是和那个组织或者藏红仙有关系,此刻肯定和藏红仙无关。在约书亚身上我根本没有看到一点藏红仙的影子。哪怕作案手法都是那样玄妙难懂,但无论是风格还是动机都不相符。 约书亚可不是什么极端的正义分子。让手下的人针对那些“有罪”的人……拙劣的模仿秀。 以为把目标定为不予起诉的杀人犯,国际政治贪污,法律无法制裁的凶恶罪犯……不配活着的人就是藏红仙吗?! 可笑!他们哪有什么资格定义配不配活着。 藏红仙理念如今看来多半成了一个理由。惩恶扬善也不过是为了操控他人减轻良心负的工具。 哪怕真有一个藏红仙理念的组织,去处罚那些社会和法律无法处决坏蛋,那这个组织建立最开始目的早已被模糊,成为了疯狂者持续极端行为的工具。 我看着手中蜂鸟妹妹提供的地址。 这是蜂鸟的住址。 我真的要调查这些案件吗?如果对手是高智商的罪犯,那能测算概率,他必定已经算到了会发生的情况……那这会不会是他提前设计好的圈套呢? 我翻了翻书上的铁块。我要把这个地址发给明奈吗? 说不定此刻在蜂鸟的预料之中,不但算准了警方的行动,甚至可能已经逆推出了让我们遭受事故的因素。 不过…… 约书亚又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曾今的我有何这个组织有什么关系。 我将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 想起慢慢沉入水中的小女孩…… 有些事估计也不是我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故事开始 11月19日2021年 “喂,思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林?思林是谁? 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眨了眨睡眼朦胧的眼睛,面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我废了好一会功夫才想起谁是思林。 哦,思林啊! 就是这就是之前和这个案件有关,被人当枪使的那个政客。不过我们不是已经排除他是主谋的嫌疑了吗?他又来干什么?自投罗网? 而且他之前不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搞进医院吗?这么快就好了? 明奈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沉吟一声。“你朋友亲自来想见你。面子挺大。” 我分析了一下当前的状况。 之前思林被怀疑为案件的嫌疑人,虽然没有证据,但后来某名入院,在媒体的大肆炒作下,他的信誉度直线下降。 之前这思林好像约了我几次不过我都给拒绝了。毕竟我现在还有些怀疑思林最后会进医院和我脱不了干系,这代表我是间接导致他名誉受损的推手,而且他可能和约书亚有关系。 这怎么看都像是个鸿门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惜命。 不过没想到他这次直接来部门找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政界新星对我一个无名小卒如此上心……这很难不让我怀疑有约书亚那边的手笔……四舍五入就是它的债。 我又看看面前的明奈。看来他又开始怀疑我了。的确,我很难不让人怀疑啊。有没有证据和怀疑我,并不矛盾。 看这次多半是躲不掉了。明奈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给我装上了监听设备,告诉我去吧。 我上车后,挂起营业微笑,打量着思林。 思林面容有些严肃,带着上位者迫人的气势。这倒是比起之前在案件现场那副嘴脸更像一个青年才俊。只可惜这点气势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毕竟是更疯子天天打交道的人。 “冒昧请小姐出来,是有点事想和小姐谈。”思林先打破沉默。“看来小姐比我还忙。” 我手指搭在膝盖上,假笑着寒暄。有趣,他似乎对我有些忌惮,为什么? 可能是我表现的过分无害了,又或者是他打定主意我在警局门口不会做什么,他开始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看他这样子说些有的没的,我估摸着他此次行动和约书亚无关。虽然只和约书亚见过一次,但我可以确定约书亚的游戏虽然幼稚且疯狂但绝不会怎么无聊。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他在警局门口对我做些什么了。他或许要顾及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我一个无名小卒就没必要在这和这位官老爷以虚为实浪费时间了。 “思先生有心思在这废话,还是去好好反思一下吧。就算思林先生不是杀人案的主谋,思林先生就那么问心无愧吗?法律公正,但若是你认错态度诚恳,也会酌情处理的不是吗?” 气氛有些僵硬,良久思林打破沉默。“你不怕得罪我?” “得罪你会怎样?”我正儿八经的请教。笑死,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实力,但如果他不玩极端手段,我身边那些它的故人定不会让我出事,就算他玩极端他估计也玩不过那些疯子。我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我了!懂得什么叫狐假虎威了! 看来思林先生作为政客的脸皮还不够厚。至少被我突然这么问他还真说不出口,不过不排除是因为我身上有监听的原因。 “小姐倒是有个性。”思林扯了下嘴角,面容都缓和起来。“年轻气盛我也有过,但做事还是要想后果的不是吗?” 后果?我不知道当初宴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估摸着我已经把他得罪死了。就算和他不计较,就凭他和约书亚有关系我们就不太可能成为朋友。就算约书亚现在不打算收拾我,蜂鸟会放过我? 我去调查蜂鸟的故事,以蜂鸟的能力,估计已经推算出我去调查过他的故事了,那被蜂鸟当棋子的思林,突然找我会是为我好? 就说就目前这局势,大家就差撕破脸皮了。我不得罪他,他就会放过我?而且放过我是他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发自内心的,这位思林先生可真不值得我尊重。而且他暂时也拿我不能怎么样,我何须委屈自己去对一个我鄙视的人表示尊重。 或许如果是成年人的社会,大家会吧,毕竟要懂礼貌。但抱歉啊,我现在只记得我是个小孩子。有人帮着善后的小孩子除了年轻气盛,还有心高气傲哦! 我莫名骄傲的表示。“我需要考虑什么后果?” “不用我点明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笑死,你不敢挑明,我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看你左右不顺眼。 “小姐的手段就很干净啊。有些事大家都明白,没必要挑明吧。” 我顿了一下,这就忍不住了吗? 我不觉得我有着气人的本事,估摸着是他自己脑补。 不过他无论是因惧还是因怒,只要乱了阵脚就对我有利。 我手指扣着手腕,轻轻的敲着。或许他真的有些过分年轻。我并不是说他不是一个好的政客,只是感觉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现在这个位置。 我也不是没接触过其他一些身居高位的人……有navi那么一个朋友,以及它那么一个过去这多少有些难以避免。 总之面前这位……和同等级的人对比有些略显幼稚……就是对表情的管理似乎还不到位,而且总给人一种鼻子看人的感觉,形式有些过分浮躁,仿佛无法接受失态不在自己的预料当中……就好像。 “好像一切过得都太顺了。觉得自己的成功是必然的。总被人捧着,有些过分骄傲了。”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它这话总算让我把疑点串起来了。 “我很欣赏你。”思林顿了顿。“不过既然你分不清利弊,总要有人来教教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看着扬了我一脸尾气远去的车子陷入了沉默。 现在上流社会都流行这样和看不顺眼的人讲话吗? “您好,你得罪了我,我很生气,但我要注意身份,所以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您也很优秀,但是,我还是气不过,所以准备报复回来,您不要太惊讶哦。” 这还真是幼稚! 对呀,幼稚! 这个人有些过分矛盾。 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必定有几分城府,可是他却没有向我们展现出这样的城府。 有些行为还相当幼稚。 这种幼稚像心高气傲,人生太顺了,没遇到什么难事却因为自己的成就而觉得世间一切不值一提。 难道说他当真如此幸运…… “是偃苗助长。”它微微皱眉,很是反感。“是没吃过大亏的性格,不过不是运气是有人刻意为之。在人该受到教训时,恰到好处地把一切都打断,让人觉得凭自己的实力度过危机……就算东窗事发也可以用为你好为理由。 这根本就是在害人,让人不能承担起属于他的一切。这批人顺风顺水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一旦失去了庇护,以后哪里承受得了狂风暴雨?最要命的事,他们都太骄傲以及自以为是了,对自己的问题不自知,也不会接受他人指出问题……” 它适当的沉默了。 谁怎么无聊去干这种事? 我看出它有点烦躁。 这种烦躁表现在,它看外面车流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我想我已经猜出这个无聊的人是谁了—约书亚。 约书亚在拔苗助长各类人才? 想到蜂鸟的智商是来自于约书亚的药物,如果思林的政治地位也是如此……还有多少人渗透在各个阶层中? 这个假设有些细思极恐。 约书亚他们那边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棋? 故事开始 11月20日2021年早上 我心不在焉的开了一包紫菜……真的,不是我说这个装在白色袋子里黑黑的食品不带好吃还给我一种安心的熟悉感。 没错,我又一次被要求不要去工作了。 我第无数次拆掉面前的瓜子雕像后,叹了口气。不过……自从来了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后,我还很少有怎么无聊的时候。真是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之前思林和我的对话竟然被屏蔽了,监听设备什么都没听到。很明显,那辆车上安了信号干扰器啊!结果,这让明奈再次对我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这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别以为我不知道委婉的表示要我好好休息就是变相软禁! 虽然我很不喜欢工作,但是如果说是因为我工作表现优异而让我在家好好休息,那我一定会很高兴,但是他给出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心理健康问题,建议我在家好好休息?!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工作,但是给出的原因,以及这背后真正的原因,就让我整个人非常的不适! 说真的,搞的好像我是什么危险人物一样!比起这破事我宁愿赶快回去好好工作。 越想越气…… 我果断把把面前的铁块……算了,这个有点贵……图画书……算了,这个还要看的……一带包装袋……这个可以……扔了出去。 可惜不幸的是我可爱小袋子砸到了不该砸到的人。 这时一本书,从天而降盖住了她的脸。“闲得发慌,就看点书。” 我默默拎起它回敬的“礼物”……全是单词,一个图片也没有……它是不知道我连汉字都认不全吗?! 我当然没有“太”在意……那是因为要在意早气死了。 我开始无病呻呤。 “哗啦——”回答我的是气定神闲的翻书声。 我:??真的吗?真的吗?都是一个人!用得着表现出自己和自己的差距吗? 我开始各式各样的作妖,而回应我的是它一页一页的翻着自己手中的书,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甚至怀疑它到底有没有看进去。 或许是终于被我吵到看不进去了,它“啪”的合上书。 “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吗?平静安宁,不用和人打交道,不用担心被那个得罪过的疯子处理了……怎么自己安静的呆一会就浑身都不舒服?” 我:“我想的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干自己爱干的事,可不是被关在家里,啥都干不了,甚至和另一个自己对骂都做不到!” 它:“如果你真的觉得受不了那就给明奈好好道个歉。顺便感谢一下他为你提供的心理咨询和帮助。 真的,最开始也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吗?他只是怀疑你,你用得着那么情绪激动地和他争辩吗?我知道你喜欢争辩,而且大家都惯着你,让你争辩,和你一起争辩,但你有没有想到,有的时候他人的情绪可能不太好?那个时候你再叽叽喳喳地去和别人争辩,很让人讨厌啊。 而且争辩就算了,结果你们两个情绪都失控了。你还说了那么多极端的事情来威胁他。什么用防冻无润滑剂做纸杯蛋糕上面的糖霜,然后拿给别人吃,反正乙二醇中毒后的反应和胃肠道疾病很相似。只要选本来就有可能因肠道疾病而死亡的人,反正法医检测很贵,常见的药物测试又不检查这种物质,到时候家属如果不申请做法医检测这是就是一个普通的肠道问题,这个人就是合理死。 还有什么用ta大面积随机杀人。心脏病药杀人。等等。 就算你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但是你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来想一想吧。 明奈,作为一个执法人员,你在他面前说了那么一大堆有理有据,有详细计划和逃脱手段的谋杀方法。他本来就怀疑你,你再这么一说,他采取行动也合情合理吧?” 我能感受到它在怪我。怪我让一件本来很小的事,越变越糟。可是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到了几个很棒的计划,忍不住想向他证明我真有问题早就出事了。 可能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一下我有能力布施了这么清晰的设计……我又没打算行动,就是说说而已,他凭什么软禁我? “你也觉得我应该向他低头吗?我没错!”它一下子就把我点燃了。 “我们讨论的不是你有错,而是这一刻做什么更合适。”它有些无奈。 “难道你就不会不甘心吗?”我无法理解它这种要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态度。又不是没办法跑路?明奈又不是真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为什么要向一个讨厌的人为明明无错的事低头?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吃亏的,但是也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懂我的意思吗?”它按了按太阳穴,开始了它的为人处世小课堂(自从我打算要跳出它画给我的圈以后,它便开始时不时的讲一些大道理给我)。 “有时看似吃亏的事反而是获得更大的利益的前提和资本。现在和他斗,你斗不过他。现在你能不能回去的决定权掌握在对方手里。居然到了这屋檐下,有时难免会不得不低一下头啊!更何况低个头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也不会真损失什么。何乐不为?生活中的聪明人,善于从吃亏当中增长智慧。” “吃亏是福是一个哲理,它是有前提的。”我对它的鸡汤表示油盐不进。 “对它有两个前提。一个是知足,另一个就是安分。知足使人对一切感到满意,对一切充满感激之情。安分则使人从来不奢望那不可能或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没有妄想,也就没有邪念。” 哦吼!听它这话中有话的。 “你什么意思?!你要敢让我感激伤害我的人?” 没等我说完,它便感知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表面上看来,吃亏是福以及知足安分会有不思进取之嫌,但是我只是想让你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人非圣贤,谁都无法抛开七情六欲,但是要成就大业,在选择面前就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放眼长远,把握事态本质的发展方向。 现在局势是对方掌握你是否能达成你所想成之事的根本。因此暂时失利,选择隐忍,不过是为了后期得到真正需要得到的东西。看事情不能只停留在表面。眼前的亏,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日后的福。 我说的不只是这次,你以后不可能只和我打交道,而是要和那些无法知道你内心想法,并非真正了解你的人打交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有口不择言的毛病吗?甚至有时候说话也表达的不是很准确。更重要的是情绪一激动,思维跳跃很快,这让前面两个问题变的更糟。你这样很可能会让人产生误会,对你自己不利。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 我国古人十分注重修身养性。修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与人交流时,要时刻警戒这五种情绪化的语言。 现实并非是小说世界。试问,谁愿意与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交往?谁又愿意与一个总是愁眉紧锁的人交谈? 我能感觉到你现在愤怒,你的愤怒来自于你不甘心。不甘心为一件并非你做错的事情低头。 我无法评价你说你错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傲气。我欣赏这种傲气。可是没有实力,空有骨气对你所想达到的目标并无益处。 活在这世上,总要学会妥协。 就像每个人都让渡出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从而形成公权力这个公权力,维护人们的生存,裁定人们的利益,保全人们的荣誉,换取社会的进展一样。 与人交往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怒字,动不动就发脾气,终究会害了自己。容忍心中的怒气确实不太容易,但是遇事多思虑一下,别让一时之气冲昏了头脑……”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生气吗?”在这个话题上很明显我有些情绪激动了。“你知道有些人在谈判的时候也会故意表现出愤怒,好达到他们的目的嘛。” “对啊!可是你的目的是什么?”它的声音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拔高。“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和他大吵一架,闹了矛盾,你能达到你的目的吗?精则用之,利则行之。有时候为了说服别人是要善加利用自己的情绪,但是那只有在确保能掌控谈话局势时才能尝试。 你觉得当时掌握谈话局势是你吗?” 故事开始 11月20日2021年中午 它突然意识到这场对话的发展方向向着争吵而去…… “等等你先不要急着发火!”它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将话题拉回我们最开始引起冲突的那个点。“我并没有让你放弃你的骨气和傲气,也没有想要求你做什么事。 最后做决定的是你,我只是提供给你了一个最佳解,一个不让事情变得更糟。没有必要让一件小事变成大事,让一件大事变得严重的选项。 或许你觉得明奈有病,虽然这可能是事实,但你去指责他和他争论对你我来说没有好处。你现在去指责他,他肯定不会认。你为了逃避他的怀疑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你的杀人计划上这着实是一步臭棋。 我是教过你遇到紧张事件后通过一些关键词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不过这是为了扬长避短。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和别人去争辩你的短处,因为这样你不占优势。为了避免以自己的弱点对上别人的优点你需要转移话题。 我为你提供的方法是通过抛出另一个问题来掩盖这个问题。当你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就完全忽略了他们最开始想攻击你的污点。说某件事物有利,因为我们从其长处来说。说某些事物有害,是因为我们从其短处来说。甲虫自卫时一定会用坚硬的甲壳,是毒螫攻击时一定会用它的毒针,就连飞禽走兽都知道用其所长,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讨论我的短处? 但是你为什么要把他引到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做事前要三思。说话前就不用吗?!有些话说出来没有效果,那就没必要说。有些话说出来,犯忌讳,容易伤害别人,一定不要说。 别用什么不蒸馒头争口气的话来跟我讲。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跟你争这口气。就算他想跟你争这口气,你避其锋芒,让他发现他根本气不着你,岂不是使他更憋屈?” 我:“……可是……现在在放完狠话后低头会显的我很憋屈啊!” “为什么低头就是表露出憋屈呢?道个歉,优雅地低头,让他觉得迫使你低头,会让你怎么样?如果他真想跟你争口气,这样反而会使他更憋屈。现在他只想帮助你,而在他心中,他认为他在帮助你……” 我为自己辩解道:“他只是自我满足。他认为帮助了别人,其实根本没有帮助,别人也根本不是别人需要的帮助,但他却认认真真的,自以为是的进行干预,伸援手,强行地给别人别人明确拒绝的帮助,而还在自我满足。这是一种精神满足罢了!” 它:“那给他低个头,感谢一下他的帮助,满足一下他那自认为帮助到别人的善心不好吗?即使你认为他并没有帮助到你,但是没必要把事情闹僵,让他觉得你不知感恩。你想想如果你帮助了别人你想不想要感谢?你无法扭曲他人心中的想法,那为什么不顺势而为。让他自认为有恩于你,自认为你在感激……研究显示人们会对自己帮助过的人抱有更多的好感,那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见我虽然还嘴硬,但情绪很明显没有那么激动,是在倾听的态度,它给出了它的建议。 “我不求你心怀感激,但是你至少应该装一下吧。虽然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心怀感激,你会活得更快乐,但如果你现在心胸没有那么宽广无法做到,那至少装一下,会让局势变得更顺利。让这件事情不要闹得太大,不要变得太严重。尤其是在对方掌握着能判定你精神健康的权力以及你所需的资源时。 我赞同你之前说的谈话时善于利用情绪是交往中的一个重要原则,但是再学会跑之前要先学会走了。咱先修身怎么样?先学会控制住情绪?” 见我听进去了,反抗意识也没那么激烈了,它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表示。我现在年轻气盛,不愿意他人对我的行为评头论足是可以理解,但是我也不想造成一场没有必要的严重冲突吧?而且,它要我问问自己内心,是否真觉得自己是完美无缺?有没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可能性我可能也犯了错?有没有可能这次你处理的方式还有些欠缺妥当? 见我已经认同它的观点,但依旧死要面子,不打算开始写一封正式的邮件表达虚伪的歉意时,它象征性的激了我一下。 它表示,我真的是像思林一样幼稚。 这句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哦,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我极不情愿,但依旧在它但协助下写了一封语气诚恳,以道歉的方式表达感激的邮件后,我的铁块给我传来了一封邮件。 邮件来自思林…… 我和它一起快速的扫了一遍邮件……还写的挺正式的。这态度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如此诚恳…… 如果不是见到了昨天思林的心高气傲,以及之前对思林的认知,我都怀疑思林是一个能屈能伸,浸泡在政坛里已久的老狐狸了。 他要请我吃饭吗?! 在我都摆出一副我有他罪证,随时可以把他送进牢里,而且即将要将他送进牢里的态度后,他居然还有心情吃饭?而且还要请我吃。 这信里还说昨天和我们闹得不愉快,但是一码归一码。 写信的人是不知道昨天我们说了什么吗?想到他临走前那态度,还有扬了我一脸尾气,并放下了狠话,我就想笑。 这信倒是讽刺。 它:“又是一个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案例。” 我看了看自己准备发给明奈的信,又看看思林发给我的信。 我:“……”天道好轮回。 这一刻我默默下定决心…… 故事开始 11月21日2021年 在短暂的反思后,我顺便把思林的最新动态连同我的信件一起发给了明奈。 虽然我不能预判明奈收到我信件后的心态,但想到我收到思林信件后的表现,我认为我已经受到了深刻的教训,从此一定会三思而后言,学会控制情绪,以及知道什么该说,该和谁说。 真的,虽然它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亲身经历可比它的大道理要影响深刻很多。 在完成了教学后,它到很是愉快的开始和我分析当下的情况。 我们彼此都知道,这封信绝非出自思林之手。 所以是谁写的呢? 这可不是约书亚的风格。它表示约书亚如果要见一个人,绝对不会请这个人出去。他有的是方法,要让一个人亲自去见他,而他不会说什么,也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虽然我们一直都在嘲讽约书亚的行事风格幼稚,但是对于约书亚这个人,他的心智和他的手段,我们大家都是表示敬重的。而且关于背后害他风评这件事情……主要是没胆在他面前说。 所以这封信还有可能出自谁之手呢? 我试探性的想了想。“是蜂鸟吧?” 它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立刻将这封信标注为未读,然后退出邮箱。开玩笑!对方是谁啊!连锁事件策划者兼连环杀人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蜂鸟摆明了是要我命的人。思林摆明了是被蜂鸟当刀使的人。 这去一趟可就是性命关天的事了。 哪怕是有人请客,哪怕是高级大餐,哪怕前的食物再好吃,作为一个人,要命是我的基本底线。 它皱着小鼻子,疑惑的眨了眨眸子。“哦,你不是被关的无聊了吗?合情合理的出去借口诶~” 我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它的打趣表示宅着也挺好的。 不过这封邮件倒是打碎了我们之前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换了换心情,露出了平时辩论时嬉皮笑脸的态度。 告诉它我打算宅到天荒地老。 它好心情的勾着唇角笑,一摊手,对我喜怒无常的行为表示谴责。 于是,我向往常一样展开了对自己的辩护。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次的辩论有点刻意……对,只是刻意,仅此而已。 我借用了一下我在网上看到的段子,因为着实没有这个心境,扯不出什么。 “我宅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啊。大千世界,花红酒绿,夜夜笙歌,到处都是陷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比得上我家里,现实安稳,岁月静好。朋友,生活不是流水线。哪有什么标准化。你渴望远方的新奇,我喜欢家里的温馨,你觉得宅在家里的生活,暗淡无光。我觉得出去玩,疲惫不堪。我们不过选择不同,凭什么说你的方式就比我的好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舒坦,何必拘泥于形式?再说天才一般都是孤独的,只有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能思考人生。我虽足不出户,但我的思想可以突破天际。康德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克尼斯堡。王守仁格竹子,格物致知。达摩对着墙壁打坐,九年面壁。司马迁在狱中也能写下历史巨作《史记》。你能说他们的境界没有你高吗?贡献没有你大吗?境界没有你高吗? 老子在《道德经》里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由此可见有些人不出门户,就能够推知天下的事理;不望窗外,就可以认识日月。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无知的人到哪里都是无知的。思想的贫瘠才是最可悲的。” 结果令我没想到的是它在眸光极淡的瞥了我一眼后,开始了对我观点,虽然我更愿称其为对我借鉴的段子,的逐一反驳。 “此言差矣。首先,我同意所有人都希望能活得好一点,没有谁对谁错。人生虽然长,但是关键的其实就是那么几步。它是一本算不清的帐,有时人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理不清,何须互相理解? 有的人喜欢未雨绸缪,韬光养晦,以期在风险来临前做好准备,少走一些弯路,避免对现实没有可取之处的莽撞行为。但也有人就喜欢无拘无束,与其在脑中设想一万次,不如实实在在试一次,体验循规蹈矩之人可能错过的经历。 世间有千千万万的选择,可谁又能评价哪个选择更好呢?谁更开心?谁更幸福?管好自己的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即可。 同理,我并没有批判你的选择,我只是在陈述我自己的观点,你何必没事挑事? 其次,你引古喻今案例大多有误。比如王守仁格物致知。宋明理学程颐的确提过:“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意思只要你不停地“格”,用心地“格”,终会“豁然贯通”。可是中国哲学史上著名的守仁格竹是王守仁意识到程颐老师的方法可能有误的开端。格竹表达了一个人对未知的执著和探索,是过程,而非结果。他最后顿悟格物致知是在贵州龙场驿站,经历了人生的最低谷后,面对着一切的困难和痛苦,仍然坚定前行,泰然处之。 另外司马迁入狱之前,难道没有亲生经历过天下大事?达摩难道没有行世间?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没有切生体验的东西很难变成自己的。终极的智慧是需要经历的沉淀的。 最后《道德经》提到的是圣贤。古往今来圣贤有多少?你自认为是其中一个?无知的人到哪里都是无知的。请问自傲可否是一种无知?士别三天当另眼相看。难道无知的人不可以通过开阔眼界变的聪慧起来吗? 你的话暴露了你对历史典故的无知,以及妄图比肩圣贤的自大。” 我眸色微微深了下来。 这波反驳可以啊!而且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见其应变能力,果然…… 不管是那个我,本性都是杠精没错了。 故事开始 11月23日2021年上午 最后由于一时没有办法立刻整理出一套有逻辑的说辞反驳它的我,在收到了明奈的解封要求后,被它慢条斯理的拎起我命运的后脖颈,不紧不慢的踏上去往“断头饭”的路上。 直到我同意后,思林才将吃饭地点发给我。 也不知道这思林是有多闲,我说可以吃饭他就有时间。 这还是立即同意的那种…… 这可不就是陷阱吗?! 然而它还在一直建议我去行动,这让我忍不住又推翻了之前通过《themoleculeofmore》想到的假设。 来自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心理教授佩蒂格鲁发现人类的大脑内有两股势不两立的声音在持续对抗。 书中说,其中一个声音是由多巴胺控制的。多巴胺负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惊喜的事情多巴胺就会想要更多,并且在得到以后翻脸不认人。 这种所谓的惊喜就是事实跟我所预测的出现落差,在学术上这个叫做奖赏期望落差。比如说,你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店,任何超出你预料之中的事物,多巴胺都会驱使你去做。使用手段呢,就是大脑里会释放出更多的多巴胺,而人也会因此感觉到兴奋以及快乐。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得到了多巴胺就不在乎了。多巴胺会拼命的向人丢出任何指令,但当人将这个东西买入或者获得以后,多巴胺就立刻收工了并会转头去寻找新的刺激,不甩后续的任何一切。 负责收摊的,也就是另一个声音,叫是当下分子,负责重新改写人的感受以及行为。 当下分子是由摧产素、血清素、脑内啡等等的成员所组成的。 相比于多巴胺使我们产生兴奋感,当下分子只产生淡淡的幸福感。这为什么是在购物时,你看到一条漂亮的新裙子,你觉得一定要将它买下来,那简直太完美了,结果买回家以后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是因为这时大脑里的操控玩家换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下分子没有办法使人立刻产生兴奋感,所以人会以更理智的方式来评价眼前的事物。 这就是我那刚刚出炉就被推翻的假设—我是多巴胺,它是当下分子。 提出这个假设的主要原因是当下分子的特性。即使换挡后满脸问号,但是依旧会很快地提供一些解决方式。 我们似乎可以推断进化的过程,多巴胺让祖先们对未知的领土产生浓烈的兴趣,让人们去披荆斩棘,开拓新的领土,获得新的食物和资源,而当下分子又让人们可以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不至于一味追求更多。 不过多巴胺的机制还涉及欲望和控制。多巴胺除了对生存新事物感兴趣,他们也对任何一切能增加生存概率的事物爱不释手,比如说食物,繁衍,人际关系…… 当这些事物出现在人们眼里时,多巴胺会从每秒释放三次上升到每秒释放二十次。这种感觉非常的好,于是人会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而这便是欲望回路。不过,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有法律和社会规范,所以我们不能一味的听从多巴胺的信号。 这个时候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就是控制回路—是大脑内的皮脂区,擅长高瞻远瞩,制定长远计划。 可当控制回路去阻止欲望制回路的行为时,多巴胺会给出惩罚,行为是立刻停止释放,让人产生失落感。但是有的时候它们也不能达成合作,比如说精神状况不佳的时候,或摄入了化学成分以后。 不过后面的这些,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独自拥有。 只是前者引起了我的联想,想起我和它的相处模式。不过它现在这种很明显知道危险还要上的性格,我觉得这可一点都不像当下分子会干的事情。 它为什么要去赴一个明知是鸿门宴的鸿门宴?总不能是为了追求刺激感吧? 算了即使追求刺激感也在自己能预料的范围之内,对吧? 我努力的安慰自己。 它肯定是万事俱备,才会付出行动。 而等我到达面前地点时,它整个人就不见了。 好像它的工作只是负责将我从家里运到这里…… 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惊喜以及兴奋呢? 啊啊啊! 不过……它这忽然脱线的行为不会是故意的吧! 无论我心中怎么呐喊,我也没办法离去。 我当然试过逃跑。但是每当我跑出一段距离,或者出现这个想法,便会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哦,不对。有时还会很不幸地靠近地址上的餐厅。 我感觉我诡异的行为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视。 这个行为很丢人的同时还不利于我有效的避免灾祸。 在意识到反抗无效以后,或许就只能自愿地接受…… 好一个自愿,被自愿吧! 我面上胸有成竹,内心涕泗滂沱的走向地址上的餐厅。 来吧!让暴风雨再来的猛烈一些吧! 真的,不是我说这地点疑点也太大了吧。 思林那种上流自傲人士,内心估计也真的自己没点真本事,所以爱用拉风的东西硬撑脸面。 他怎么都会选高端酒店会客吧。 结果,看看……这别说什么酒店了,反而是一家烧烤店。 看这地段,似乎还是大排挡很多的地方。 看着思林笑的那么僵硬,却硬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周围脏乱差的环境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的同时,忍不住感叹它不会是内奸吧。 这陷阱的太明显了吧。 然而来都来了,现在回头似乎太唐突了。 “哦吼,在这里见到思林先生可真是见外。”我突然转变平日里的态度,一脸尊敬,但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能是我的嫌弃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就爱这些亲民的食物。昂贵如鲍参翅肚,它们贵价的理由也是因为食材稀缺,但真正放上餐桌,红烧鱼翅也不见得就比红烧猪肉好吃。”思林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语气有些强行挽尊的态度。看来这地方不是他选的,而是背后的那个人……蜂鸟。 蜂鸟为什么选这里。难不成……的确,这样的环境的缺挺适合发生意外的。 这破旧的消防砖不会突然用高水压贯穿我的头颅吧…… 这煤气罐不会突然爆炸吧…… 我尽量忽视掉周边任何一个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气定神闲的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亲民?思林先生难道不是民吗?那思林先生的存在可真是让这店蓬荜生辉啊!”我拉过一张椅子,看似随意的坐下,其实我专门坐在了一个上方比较空旷不会突然掉下什么东西的位置。 思林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光芒流转其中。“你不嫌弃这个地方脏乱就好了。” “我没问题,”我拿起桌上脏污的菜单。“就是不知道思林先生金贵的胃能不能收到了这干净的食材。” 思林深呼吸一口气。很明显被我气到了,但他有很快挂上了微笑,眼神中的寒光告诉我他不打算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慌什么? 反正躲不掉。 不就是鸿门宴吗? 小问题。 不方。 我镇定的拿起一根肉串。 “喂,有毒吗?”没错,它这位大佬还有验毒的能力。虽然很想要,但人要有自知之明。鬼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才练出了这一身本事。 天哪!又是一个要多学的本事,不过,这个本事展示的余地并不是很多。反正我暂时也学不会啦,还是以后再说吧。 “周围气味太杂了,我闻不出来。” 我:“……!”我突然觉得这个选址很有针对性…… 这肉不会真有问题吧…… 我细细的大量了一下…… 看着肉的颜色,食物中毒的可能性都比他下毒高。 思林很蠢,但应该没有蠢到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下毒。 但万一呢? 我干脆放下手上的食物。 虽然这个行为看起来很不符合我此前在思林心中留下的形象,不过还是不要有侥幸心理为妙。 我没有什么别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它。突然发现,想起它我所有的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故事开始 11月23日2021年中午 经过一番交谈,我总觉得思林似乎认识它,甚至有很大可能将我当成了它。 我不知道它是直接接触过它,还是侧面从他人之口了解了它。 总之,因为某些原因,我在他心中的形象与我的真实形象有极大的偏差。在他的认知中,我应该是一个值得忌惮的人。他对我是那种对疯子的忌惮。 既然如此,我就不应该打破那种偏差,让他觉得可以贸然动手。这样我需要提防只有蜂鸟的设计,而不需要提防他那种毫无预测范围的手段。虽然我真不担心思林能设计出太厉害的阴谋,但他不一定按常理出牌。被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少,少一个危机也算是件好事。 “……这么无忧无虑,挺让人羡慕的。”思林似感叹。 “嗯。”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主要是刚刚没听他说话,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的确,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一个大佬它。羡慕也没用。 不知道为什么思林看着我的眼神隐隐带着阴沉。 随着我们的交谈,我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哪里暴露了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危险人物。 笑死,他如果真想不开出手,看他这个身形,如果真打起来,我着实不占优势。 不过可能我这装的有些过了,略显傲慢还是怎么的,思林在几句交谈中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激怒了。 “你既然好好活着,就不应该再出现……” 这话说的……看来又是它的问题。我说难怪它如此反应,原来合着本来就是它的麻烦。 大佬它瞬间变成麻烦精。 我在桌子上轻敲。“你们可以戳瞎自己。” 真的,明明都是聪明人,智商没问题的话,那是有多瞎才会把我当成它? 就这? 没有暗杀,没有一排狙击手…… 我等了怎么久是真的饿了。我打算走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看思林也挺难受的,这么久了我滴水未进我也是难受,要不就这样? 见我转身离开,思林眼底闪过一缕狠厉。“不遵守社会规则的人是会被反噬的。” 我微微抬眸,认真又严肃的看着思林。这是个神经病吧? 天,直接说你活不过今天不香吗? 我在你面前做了将近一上午,你都没把我怎么样,我都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手段? 不会我离开就击毙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好在出了门就看到一辆出租车,我上车报了地址赶快撤离现场。 车行出一段距离,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不由的放松了警惕。 我靠在车椅上,这椅子坐上去软绵绵的,非常舒服。淡淡的草药香充斥在身旁。日落的暖光配上老式碟片低频悠扬的音乐,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伴随低沉的大提琴带来的困意,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同时使我的思绪越飘越远。 话说说我看谁都是疯子,不会我才是那个疯子吧? 在我专注思考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的时候,它突然出声:“看路!” 我随机立刻看向前方,意外发现后视镜里和司机师傅竟然闭着眼,垂直脑袋……这是睡着了?! 我赶忙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快停车!” 被我吼了一嗓子,司机彻彻底底精神过来,赶紧减速靠边开,在避开车流以后,停在路边。 而就在车轮停止转动的那一刻,卡碟里吐出一个齿轮状的碟片,而一辆货车在我们前方发生了侧翻。 如果当时我们听完了一点点那么……我们会直接撞上那辆货车,而它将正好侧翻压在我们上方。 我看着落在我面前的碟片,想起刚刚那低频的声调不由的想起在《影视动画声音制作教程》中提到过低频给人的听觉感受是危险感,经常用在预示危险来临,大灾难的场景。 我刚刚居然还觉得这音乐舒心入眠…… 我抿了抿唇,日落余晖穿过车窗洒在我身上。如果刚刚停的不及时这光穿过的可就是裂缝,哦,不对,那个货车压下来或许连缝隙也不会剩。 这一段戏设计的可以啊。 我看见风吹过树枝,树叶在空中飘落。 想起碟片里的声音。 曾经就有一个女士在坐火车回乡时,遇到了下铺的乘客给了她一个mp3,而她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有些音波可自带催眠作用啊。 想起那碟片的声音,除了类似的音波,还有,对,还有音乐,我想不起具体的名字,但我认得这篇出自莫扎特的乐章。 低沉而缓慢的吹奏,伴随着阵阵平静和谐乐。阴郁的d小调,沉重的弦乐伴奏一段缓慢而忧伤的音调,仿佛是对不幸命运的哀叹。 乐曲在突然充满光明和无比欢乐的情绪,好像人获得胜利后的狂欢,戛然而止。 这未播完的乐章提醒着我这只是一次警告。 我知道后面的乐曲是在雄伟壮丽的凯旋到来前,狂欢突然中断,远远地又响起了命运的威吓声,比以往更加强劲,带着不可一世的锐气。 最后几经搏击,人是否摆脱凶狠残酷的命运的答案,在音流的对冲中没了音讯。 是蜂鸟的手笔。他狂傲的自称为命运,向我宣称无论过程如何,我都不能摆脱他设计的结尾。 我的劫后余生就像那胜利后的狂欢必将戛然而止,而等待我的将会最后的宿命—了无音信。 我沉默了,确定来说是陷入了某种怔愣,一股寒气从脊背直窜上来,带起一片战栗。 他或许真能做到……或许,他的确可以比肩命运…… “一位智者知道在某一时刻所有促使自然运动的力和组构自然的所有物体的位置,假若他也具有充分的智慧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则在宇宙里,从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它们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里。对于这位智者而言,没有任何事物会是含糊的,并且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眼前。”—皮耶尔·西蒙·拉普拉斯。 警惕一时容易,警惕一世呢? 以他的能力……就算我死了,恐怕都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故事开始 11月23日2021年下午 恍惚间司机的道歉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环绕着四周,周围的一切环境,事物,变得陌生且清晰了。 我感觉有些东西正在碎裂。我看到了浓稠潮湿的黑暗,我的身体和精神好像正在慢慢分开。 不行……这次不是逃避能解决的。 我停顿了一下,心底掠过了这么几个一闪而逝的想法。 我强行将思绪控制在当下这件事上。 这很重要,在搞清楚前我不能分神。 我盯着司机,眼睛一眨不眨,眼中放出威严的精光,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你刚刚停在那个地方是偶然?” 从刚才思林临别说的那些话,这个碟片……这一切绝对不是个意外。 “对不起小姑娘,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从司机的反应来看应该很吓人。“我昨天晚上家里出了些事,可如果今天我不工作这车就要收回去。我一家老小要我赚钱养活……我想着再拉一个今天就结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出事,我自己也在车上,一家老小要我赚钱养活……” 看司机的神态,我可以确定他没有说谎。 所以这就是蜂鸟给我预告吗?也对,他本来擅长的就是交通事故啊。 虽然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最后都会收到这封别出心裁的预告信,不是这个司机也有另一个司机,但是他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他客户的人生安危就可以随便吗? 我很生气,真的!即使知道他没有想到,即使知道人人都会心存侥幸,可是刚刚我们差点没命了。 我深呼一口气,知道此时生气没有用,迁怒于他也没有用,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蜂鸟是怎么做到的。 蜂鸟擅长连锁反应,却总会在细枝末节中给出信息。因为需要隐藏自己的同时,他又无法抑制那种虚荣,那种想对全世界展示他聪慧的欲望。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并从这些碎片中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下次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全身而退。 我需要线索,而且是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他动手前抓住他。 “这个卡碟是那里来的?” 看的出来司机并不是很想回答。 我笑了,后视镜中倒映出,我眸底深处光影缭乱。“哪来的?” 司机闭了闭眼,张了张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那一瞬间想否认,可是看着这么一双眼睛,他连否认都做不到。“是楼道口的垃圾……我看像是古董就就……” 我歇斯底里的大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天哪!天呐!这要命的碟片竟然来自一个人贪小便宜的性格。如果不是知道对手是能计算概率的罪犯,我都忍不住怀疑这是巧合。 “喂,……”它似乎尝试与我交谈,试图缓解我的情绪。 我感觉不到它了。 一股淡淡对香气飘入我的鼻腔……这草药味……我的目光锁定了排气扇前面挂着的香囊。 我猛地将其拔下…… 石菖蒲,缬草,迷迭香……都是些草药安眠药,但和其他一些安神用的香放在一起,倒向一个普通的安神香囊…… 我漠然对上司机惊恐的双眼。“这个香包哪来的?” “抽……抽奖送的……” 我知道司机被吓到了,对,我的表情,行为,语气表现的像陷入了绝对的疯狂,这很吓人,但我知道我处于决定的清醒。 多么有意思啊! 好一个万无一失。司机本就没睡好,再加上一天的劳累,配上挥发性的安眠剂,加上刺激脑部皮层的音波,搞不好人家的饭里面都被动了手脚。 抽奖送的手工香包,药草无法追踪购买地址,手工香包没有厂家,碟片自己刻的。至于前面的卡车侧翻,交通事故他又不是第一次搞。 没有任何线索,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看起来都是巧合。 没有留下任何他作案的痕迹,没有提供任他可能所在的地点。 我死死捏住手中的香囊,手背青筋凸起。 “……你今天在接我之前的最后一单,接的是谁?” “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个政治家……好像姓思……” 我语气中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中依旧翻滚着一种歇斯底里,一种不太正常的兴奋。“姓思的政治家?是思林对吗?”不管是不是思林,他都得是思林。 “对对对,就是思林。”司机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他说一会儿让我帮忙再送个人,其实我已经打算回家了,也跟我说我很困,但是她依然坚持……而且她给了很多小费。所以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中间太困了,刚想眯两眼,你就上车了……” 笑意在我唇角处漾开,却在没入眼底但那一刻瞬间湮灭。 画蛇添足! 这地方偏僻,没有什么别的车辆,而且蜂鸟居然打算用这辆车给我送预告信,不不管怎么样,我最后肯定都会坐上这辆车。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试探。 如果我没有反应过来,那十有八九就没命了。哦,不,是一定会没命。 到时候一切都被压扁了,什么线索都不会留再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咯。就算警方介入,那也只会是我打出租,司机疲劳驾驶,一场意外车祸 如果反应过来了,那就会收到这封预告信。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巧妙啊! 这药物提高了智商却没有提高心境。有这本事做点什么不好,偏要有这种方式来彰显存在感。与其说疯狂,不如说没长大。 我看着司机,疯狂又冷静,极端又漠然。“你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么?” 可惜啊! 算的再准又有什么用?这思林画蛇添足,反倒成了证据。既然搬不倒,蜂鸟就把这个讨厌的棋子先按死吧。 动机都安排好了,我掌握思林诱奸妇女的证据,他打算杀我灭口合情合理。至于其他关键性证据,那个圈子里的人估计多少知道一些……不管如何,这证据navi必须掏出来。 “到警察局,这些话你也还是敢说的吧?并不针对你,但是我需要你来作证。” 故事开始 思林的时间:冰山难靠 思林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徘徊,流浪,却依旧找不到出口。他给自己猛灌了几杯酒想麻痹自己的神经,让那不断灼烧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 虽然他知道他这一路上来害过不少人,但这也算是他第一次亲手害人,多少还是有点发憷。 亲手将一个鲜活的生命送上了那辆死亡出租车……不管如何这一次,这都是他不可否认的事实。 又灌下几杯酒,思林依旧无法平息自己。 “丁零零。” 看着熟悉的备注名,思林心中那股情绪不断涌动着,仿佛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心里有些支持不住,一阵晕眩感自脊椎而上,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他一时有些蒙,神思恍惚。 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地震动,铃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包房里执拗地响起又落下,像极了那催命的鬼符。 直到第五个电话打过来时,思林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有在同一时间摔倒。 不过他没空管这些了,而是跌跌撞撞的去摸手机。 做了亏心事,怎么可能不怕鬼敲门。 过了好一会思林才慢慢接起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一时间他除了脸色有点沉,倒没有别的情绪。 电话挂断了好一会,他身子抖了下,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里,微颤的身体,出卖他此时的情绪。 这简直是比起厉鬼索命更让他心颤的事,这次交通事故没有伤亡。 ……那又意味着什么? 政治生涯彻底结束,身陷囹圄。一切荣誉都不复存在,从被人追捧到人人喊打…… 思林呼吸一滞,双手攥着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阻止忍不住的颤抖…… 不行,就对不行,思林立刻冲出去打车去找那位……对,那位料事如神,一定还有办法救他的……一定能。 然而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那位却对他避之不见。 等思林赶到时,才发现此地早就人去楼空了……除了一张字条再无别的痕迹。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自己承担责任吧。” 思林读完字条,脸上血色尽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与此同时,警察破门而入。 完了。 彻底完了。 思林似乎想到什么,唇瓣微微颤抖。他握紧拳头,松开,握紧。 最后像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举起双手,完全配合警方的行动,但要求警方联系他的律师。 这一路走来,虽然他依靠了一些人的帮助,但是到底是走过来了,这一路上到底也是有些所见所闻的,靠自己也不是不能行,他还没有被打倒! 结果没等他准备好公关稿卖惨,声明和律师函,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都被警方一件一件列出来摆在他眼前了。 证据确凿。 很显然,这么正式的声明和细节详细到每个时间地点,金额,事件的内容,绝对来自圈子内部。 思林一拳打在墙上,想不明白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揭露那个圈子内部的事……他们就不怕报复吗?! 人性就是喜欢盲目造神,然后看着神坠落。 之前他被人捧的有多高,如今身败名裂后就被骂的有多惨。 虽然权力能给人带来诸多好处,但它最让人神往之处莫过于它给予人那份被众人拥捧的感觉。人是虚荣的动物,到条件适合的时候,这种劣根性往往会暴露无遗。 如今把他拉下泥泞的事,就是当初把他捧上巅峰的事。 思林只看了一眼新闻标题,就冷静地把手机收起来。 思林握紧拳头,只要他不崩溃,一直咬着,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他有那么多资源,这个时候,不可能没人能救他。 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蜂鸟正在与约书亚通话。 “啊,如此不择手段啊。”约书亚轻晃着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地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有种掌握一切的云淡风轻。“嗯,一个不够意思的领导,绝不会有够意思的员工。” 挂断电话后,轻缓放下茶盏,淡淡地扯下树旁的一片叶子,不急不慢地碾碎。 “姐姐,你又说错了。”约书亚的声音很轻,就像羽毛在耳边飘过,语气中竟是眷恋。“不择手段除了遭人鄙夷,在当今这个法制社会给你沉重的一击,所以不要心怀侥幸。但是,姐姐你忘了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有实力的人。姐姐你说如果实力足够与一个完善体系对立,那是否无需听命于那个体系呢?” 思林尝试联系的好多人,然而之前把他奉为座上宾的人,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而那些曾今他瞧不起的人,如今恨不得人人都来踩他一脚,生怕踩少了。 对于从小一帆风顺的他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遭受过。 走投无路之下,他再次联系了蜂鸟,并威胁的表示如果不管他,他一定会把他们一起拉下来。 当他后不容易联系上蜂鸟后,得到的仅是一句话,一句来自约书亚的话。 “权力能满足人的虚荣,让人感到幸福,但是权力的保护伞绝不是虚荣,而是谦逊。” 思林亲耳听到了这句象征着尘埃落定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他痛苦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双冷酷的眼睛和嘲弄的眼神。 那一刻,他的高傲、自信、以及抵抗的决心,终于彻底崩溃。 精神近乎失常的思林请求蜂鸟为他指条明路。 蜂鸟接到过约书亚的指示也是很够意思的,为他指出了一条明路:立即辞职,出国别回来,可以保全身家性命。 思林思前想后,认了。 当然,临走前,他没有忘记感谢蜂鸟对他的帮助,却不知约书亚之所以帮助他,是想让他的死不要撼动军心。 落马的那天,思林很高兴。因为他认为,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更何况混了这么多年,有钱有房有车,啥都不缺了,实在不行就荣华于我如浮云,只要富贵及知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几百年前,在明朝末年,魏忠贤主动辞官时也是这么想的。 思林主动离开政坛的第二天,警方便收到了不少举报信,其中真真假假,说不清有多少算是甩锅的指控。 不过可以确定的事,放弃权势除了为约书亚那边保护名声外,也算是抛弃了最后的保护伞。 思林的落网到底没牵连到太多这张网上的人。 在被定罪的那一刻,思林这个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的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十一月的天气非常的冷,无情的北风穿透牢房,发出凄冷的呼啸声。 在黑暗和寒冷中,狂傲自大的,不可一世的政界新星蜷缩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这也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折磨吧: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一无所有要痛苦得多。 约书亚的游戏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恶趣味,让人自以为费尽心力,在成功的路上不断前行,最终却发现,是折返跑。 倒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也好。 一了百了,不止是对他,还有对他那群可能被他牵扯的人。 第二天,思林死了。 一根麻绳搭在了房梁上,是自杀吧…… 故事开始 11月26日2021年 忙活了大半天,就怎么几个落网的?! 约书亚什么时候怎么爱惜自己的爪牙了?!逗我玩呢? 我看着寥寥几个拔除的钉子,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该死,真是该死。就不能看看他们的前辈,伊莉莎白?巴托利,吗?好好配合,一起被拉下水不香吗?! 果然还是要被抓的人配合…… 可是死了,思林死了。 自杀?!见鬼的自杀,你相信是自杀吗? “话说,我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明奈捡起我砸在桌子上的资料,翻了几页,略带嘲讽的询问。 我可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此时,我就像一个被浇满汽油的炸药,一点就炸。 “你说呢?你说为什么?“对方要我的命,我能不急吗? ”我之前都没有发现你这么怕死。“明奈皱了一下眉头,对我的态度表示不满。 “如果你们稍微有点效率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心情本来就不好,正愁没地方撒火,被他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一激……呵。 明奈先是一愣,眼睛一眯。“这人啊,要常怀感恩之心。” “感恩之心?感恩什么?你这破烂的表面关心实质嘲讽的问候,还是出了问题没办法保护人民安全的治安?!”我眸子骤然爆发出一阵慑人的寒芒。“呵,我突然觉得藏红仙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至少他能踩明了黑恶势力的组成,并对其进行点对点狙击。说碰开车的检察官,绝对不碰周围骑着自行车的群众。盗既有道,还有实力证道那不就是侠之大义。” “注意你的言辞。罪犯就是罪犯。”明奈眉毛一挑。“什么叫盗亦有道,全是胡说八道!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随便杀几个坏人就是侠义了吗?他犯法了,且还表现出法律对他没有约束力。他考虑过自己造成的影响了吗?他造成的恶劣影响是难以磨灭的。法律是建立社会秩序的基础,对法律的信赖动摇了,社会风气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哦,你觉得你们这个世界中法律很有公信力啊!官商勾结,黑道势力为非作歹。然后你们这专案部门连员工的生命安全都没法保证,走什么慢吞吞的法律程序,要什么证据?!我知道是他,大家都知道是他,立个什么案,直接一枪崩了他,不好吗?!啊,不然呢?留他继续在外面造成伤亡。 自己摸着良心看看,到底哪个更能为民除害?你和你口中的罪犯哪个更像罪犯?你觉得谁是正派,谁是反派?那个能为民除到的人更像正派吧?如果他能建立组织,铲除贪官,为民谋福祉,能做到干净利落的杀罪犯,劫富济贫,干掉的全部都是伪君子,真贪官。而且说到做到,精准杀人在你眼里,这么一个人是罪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做到吗?” “你是被愤怒冲昏脑子吗?对,没错,我是做不来。记住,是我做不来,而不是我做不到。”明奈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一抹始料未及的失控,悄无声息地划破他的面容。“我选择不这么做,因为程序正义比实体正义更重要。再好的目标,在纯洁的动机离开了手段的合理性,也难免会变质。” 我捕捉到了明奈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他想杀我。我无端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或者说他曾经对我动过杀心。我还活着……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程序正义吗?不过这一瞬间的理智很快被滔天的情绪巨浪淹没。 “这就是你放任那些罪恶。继续在阳光下滋生的原因吗?”我讥诮地撩了撩眼皮。“对,我是被冲昏脑子了,但是被愤怒,而是被恐惧。我为什么感觉到恐惧?不正是因为你们的无能吗?! 哦吼,罪犯犯罪就是犯罪。那些包裹着华丽包装的人就不是犯罪了,无论多么华丽包装,都掩盖不了他们犯罪的事实。只是,他们早已用金钱腐蚀了社会各层,也可以轻松的雇佣到精英律师和各界人才。一黑一白,也会拥有共同的利益。他们之间可以达成某种共同的利益。你告诉我你所坚持的程序正义能如何?! 承认吧!正确的手段根本不能干脆利落的处决他们。有时候你不是也会默认一些不义的行为吗?现在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了。 我不用你的虚伪来指责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面对疯子就应该用疯子的手段。你的这些程序正义只会成为他们的保护伞,这世界上有一群人是专门被训练出来找你们这些程序漏洞的。通过一个一个的漏洞,他们就这样逍遥法外。他们不遵守规定你遵守规定你就只会被他们压。上限一致的情况下,大家比的就是谁没有下限……” “然后呢?我问你,然后呢?”明奈一瞬间邪佞又阴鸷,毒蛇一般,森冷地盯向我。“然后正义的司法天平变得荒唐可笑,所谓手握政权的人不断为自己的利益立法,最后发展为暴政?!司法有很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应该被限制。所以法律上的因果关系必须在事实上的因果关系的基础上再进行严格的筛选与限定。 法律是一条线,它要惩罚跨过这条线的人去震慑其他妄图跨过这条线的人,同时也要限制执行惩罚的权力本身。因为一次犯罪不过是污染了水流,而给这条线上开一个合理的口却是污染了水源。 是的,法律并不是解决所有社会问题,仅仅靠法律也无法避免有些人内心幽暗的泛滥。但是法律是一份大家共同签署的协议,换取稳定社会的协议,可以一起合作建立社会的协议,给予除了蛮力以外其他特长发展的协议。只要大部分的人都选择遵循法律,我们便不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混乱中。” “无用!”我眼底泄露了几分锋芒,声音又一次拔高到了一个层次。“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就是混乱!” “那是因为你自私!”这句话明奈几乎是吼出来的。“也对,你就是你!想你这种杀人狂即使没有记忆本性也不会改变!” 我静静的盯着明奈,明奈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态,稍稍冷静下来。 “在翻江倒海的恐惧面前,一切道德的枷锁都将被毁灭。在死亡的恐吓下,遵循本能的行动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平静了一下后,明奈转身离开。“越是紧急状态,越是要坚守法治理念。你该明白的。” 关门声透露出了他的情绪。 故事开始 11月27日2021年下午 “你知道即使他再不着调,他也是对的。”它如机器般毫无起伏的声音从播音器里响起。“执法人必须对权力负责。” “法律是服务于被统治者,而不是统治者……” 我果断按断了播放器,然而播放器依旧不断传出它的声音。 我狠狠的操起手枪给播放器来了几下,可是它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 我知道它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播放器,而是来自我的闹钟。这让我很烦,也让我很难受。 我已经将它屏蔽掉了,我才是坐在驾驶位的人,它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行为。 看啊!听它的选择,我马上就要死了。 对,对,对,服务于被统治者。多好的鸡汤。 那些统治者有的是利用漏洞的方法。 对,对,对,明奈是正义的,他是对的……当然他是对的! 可是他是对的,能救我的命吗? 我要死了。 死亡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但是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根本无法知道蜂鸟将从哪个地方,哪个角落冒出来,哪个时间突然冒出来。就算他不行动,我却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最要命的是,这该死的疼痛…… 啊啊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时刻有一把大锤捶着我的脊椎,不断地告诉我每根神经,我在一种绝对的痛苦之中。 好,好,好,既然他们都这么想要我的命,那就来拿呗。 我就在这,在他的主场上。 只有我一个人,要我的命就来拿啊! 我看着摆在方向盘后面的小水杯,摇摇晃晃的水中,一条美丽的彩鱼在浑浊的水中顽强活着。处境就像现在的我不甘心,但也只能身不由己的沉沦。 没有证据,就不能采取行动,但见鬼的连锁世界哪来的证据?寻常的路线只能让我吃瘪。居然是疯子之间的对弈,那就应该用疯子的手段,不是吗? 这样至少不会占据劣势。不违法吧。不违法不就可以了? 我现在就在最繁华的公路上,像蜂鸟的每个作案地点一样,不够隐蔽,能让他获得他所要的关注度,大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呢。 来吧,来吧,我转了转手中从明奈哪顺来的枪。 等等,我踩了刹车,在路旁靠边停下。 我这是在干什么?自暴自弃吗? 我又摸了一下手中的枪。我这这在干什么?当演电影啊?来和蜂鸟决战吗? 自卫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是蜂鸟根本就不会出现和我火拼。 真的,说实在的,像我这样的人,一个无耻的求生者,我在意什么手段?我要什么正义,为什么要偏偏跟他们硬?消失不就好吗? 蜂鸟要杀的是我是吗?那我就跑呗。 对啊!反正我也不确定这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何必为了虚实难辨的道义去赌命呢? 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去探索所谓的真相有什么意义? 跑呗…… 呵,又是逃避吗?哪个我都一样呢。 我真是一个恶心又堕落的人。 我不是第一次想逃跑了吧,但是……对啊,跑不掉啊! 不对,只是正常的方法跑不掉…… 如果……用疯子的方法呢? 奇妙,当我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这个想法冒了出来,一瞬间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上。 我捂着心口,感受着它,同时回忆起我的恐惧。 如果我……取代他人的身份呢? 真的,我现在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价值。 想起明奈最后的发言,真的,我身边的人都没有把我当成我。 就算我忘记了一切,就算我说改邪归正,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是吧? 是啊!他们到头来其实没有人信任我。那些陪伴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既然如此,反正最后也不能以真正的自己活一遭,反正以我的身份,我永远都是这样了。活的怎么窝囊,我为什么要做我? 被一群神经病追杀不说,正义那方对我也没多少信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跑呢? 该怎么跑呢? 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杀人呢? 杀人? 获得死者的身份,冒充他们继续生活。 对啊,寄居蟹可以不断寻找寄居的壳,我为什么不能? 只要冒充别人就可以忘记自己。我就不会再见到它,我也不会听到这些诡异的幻想,我不用担心他人的评价。我将会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人;以他人的身份延续我的生命。 果然啊!我还是我啊! 最后选的都是逃避,是吗? 反正那么聪明的它都选择了逃避……有这先例,我选择逃避有什么不对吗? 看啊!不管怎么努力本性都不会改变。反正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变的只会是外壳……大家都是包着外壳生活的人。 我为什么不能包上他人的壳? 我出现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就回馈给了我无数种实行的方案,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是那样的清晰。 我看了一下旁边。 我现在开车跑到车站,随便找一个陌生人,只要积极亲近了解她,我就可以代替她的身份。 这不难。这很简单。 对,接着是销毁现在对身份,再代替她的身份。 这里距离车站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我马上就可以行动。 找一个来这座城市,爱说话的陌生人。这个要看运气,要找一个人际关系少的人,像我一样消失了也没人在意的人。 等等,这不容易找吗? 只要我替她交税,回信息,工作……一切都在互联网上,脸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只要目标选好,并了解好,谁会发现频幕那头换了一个人? 至于了解一个爱说话的陌生人,只要套话够快,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了解个大概……只要知道她爱不爱面对面社交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信息,手机里的记录都会告诉我,不是吗? 得到信任后,杀死她只需要五分钟。 然后将她尸体搬到车上,将手枪用安全带绑好,伪装成被劫持的假象。 然后呢? 我突然玩失踪,无论是出于怀疑还是关心,他们总会来找我的。等我完成这一切,大概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了。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危险人物,一个小时的时钟足够他们派人来搜索。我开的是明奈的车,他的车上有定位仪,他很快就能找到我。 就算没人来找我,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那更好,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当证人。 我到时候可以假装急中生智主动去撞路障,然后副驾的尸体会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惯性扔出玻璃。 然后我可以赶快跳下起,摸起手枪将其击“毙”。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化妆成了死者的模样,而死者在被我杀死以后便毁了容颜,只要身材与我相仿……哦,不对,不需要身材与我相仿,直接来一阵爆炸。 我假装我好不容易才脱离危险就够了。 杀死自己的身份…… 而且我的动机也可以被解释。大家都知道我情绪激动,都知道蜂鸟要杀我,都知道我“疯”了。反正他们都不信任我,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罪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他们的不信任呢? 但……我该如何洗白自己的新身份呢? 虽然一般警察不会刁难受害者,但…… 要不我干脆不现身,利用爆炸将尸体毁了来个死无对证,在让车冲下水中。尸体目击证人们看到就可以了,警方只要拿到证明这辆车但驾驶者是我的证据就足够了。 然后我以无辜者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让一个人天衣无缝的消失,代替我消失…… 天哪!我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和近乎周全的计划给吓到了。 我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种想法?为什么?! 如果这只是突然闯入的想法,那为什么会如此详细?就好像……就好像这是一种来自肌肉记忆的本能。一种已经设定好,并被不断强化的神经回路再次被激发。 故事开始 11月27日2021年晚上 我背抵着车门喘气,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曾经是怎么样的人? 我缓慢的滑坐回驾驶座上,双臂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 难道真如明奈所说我就是个杀人狂? 我此时能听见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外面的车水马龙显得那么遥远。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开到了车站…… 天呐,这算不算违法交通法规。精神状态不佳时,开车……真是讽刺。 我看了一会,要不行动吧。来都来了…… 不对…… 如果我曾是杀人狂,我更不能这样做了。 我收回放在车门上的手,将自己胳膊抽回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如果如此行动,我也将真正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恶人,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的那条路上,是吗? 我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或许我就是个坏人,或许这就是我的本性。 我眸色微暗,将地上的枪捡起,久久没有动作。 这个陌生的世界本来就不欢迎我,我还是喜欢这个只有黑和白的世界。我想活着,这就是我为自己的辩解。 可这真的是唯一的一种方法吗?我真的只是为了活着吗? 我蜷缩在再座位上,死死的掐着自己手心。。 我不想死!那另一个人就应该死? 不应该啊!我在想什么?! 压力积攒太多,突然爆发吗? 不应该突然间就这么爆发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压力来源于就是来源于哪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压力来源突然消失会好一点…… 等一下,这个想法突然让我醍醐灌顶。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或许我在气头上跟明奈明说的那些话并不只是气话。 蜂鸟擅长意外死亡,我不擅长吗? 如果我真是一个杀人狂,那刹车失灵,煤气泄露之类的不行吗? 不过,意外的话这需要了解目标的生活习惯、爱好、弱点等,再制定相应的计划。 接近蜂鸟……这难度有点大了。 真的大吗? 不是有约书亚吗? 她不是把我当成她的姐姐了? 那她的好姐姐现在要跟她做一笔交易…… “够了!” 刚刚开始行驶的车辆,一个急刹,我整个人猝不及防的砸到旁边的玻璃上。也庆幸已经远离车站了,不然那人群密集的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撞到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黑暗便蒙住了我的双眼。 “你疯了吗?!”我这次可没有回到熟悉黑暗的快乐。我人在车上,车站路边,周边没人……这简直就是意外最适合的发生点。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那边是现实,但我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会很疼的,真的会很疼很疼的。 “你是没有意识到这是约书亚的奸计吗?!”它一把将动手想去撕裂黑暗的我按到在地上。“她就等着你去找她,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呢!” 我的神经在燃烧,一切似乎在逼近一个零界点。“别碰我!给我起开!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消失的比谁都快。现在出来搞事情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得?!我就问问这是谁的原因?!该解决问题的时候不出现?该处理问题的时候不处理?!现在危机来了你到是给出给方案啊! 继续逃跑呗!这不就是你擅长的吗?逃避可耻但有用对不对?就这么去杀个人,嗯,多好?! 自投罗网啊?不好吗?她能拿我怎么得……” “你懂什么!”它被我推开后,一阵白雾圈住了我。“你现在太焦虑了!我该做的是冷静下来,而不是被这种慢性恐惧和压力逼疯。你这是让你真正的敌人不战而胜了!” “哦哦哦!你也知道啊!那你做了什么呢?!”我双手握拳,一拳砸在了面前未成形的雾气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冷静点。我没有怎样。到是你,你看看你在干嘛?!” “我没干嘛啊。”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我哪有每次都这样?!你摆着哪个臭脸给谁看啊?!” “我哪有!我不是一直在笑吗?” “哦哦哦!关我什么事?!你给我让开。反正看约书亚那样子就是为了见你,让我们速战速决吧!我受不了了!!” “她想要的不是我,而是她心中的那个完美形象!只要能塑造她想要的东西,她根本不在意你我的结果会如何!”它将我扯在怀里,制止我不受控制的行为。“你必须冷静下来!你现在的情况……” “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欺瞒!都是些打着各种名头的欺瞒!”我歇斯底里的大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过,谢谢你啊!至少我知道了你和约书亚都是一类人。她打算将我变成她心中的你。你就不想把我变成你心中的我吗?!” “够了!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 “受不了,这些不都是你的恶习吗?”我终于找到了那条隔开颜色的线,艰难的爬了过去。 “但是这对我的身心并不好,不是吗?你这个样子以后有的是苦吃!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来改变这个习惯吗?”它一把拉住了我的脚将我扯了回来。 “所以你想改变我,因为你曾经改变了你自己。因为我让你想到了你曾经的自己,所以你受不了,多讽刺!你觉得这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我狠狠的一脚踩在它脸上。 “你不应该这么做,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它直接扯住了我的头发。 “那你不应该检讨一下为什么不听你的吗?不要在应该这件事情来批判别人或者自己。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这只是你旧的认知!”我用脑袋砸在了头上,趁它因疼痛松手时,朝有色彩的光亮跑去。 “明奈到是说对了一点。你可真是自私。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劲在离开之前那个地方吗?!”它在我身后大声吼道。 “哇,你是别人吗?另外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哦哦,那我跟你对不起,现在可以理智的谈谈吗?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这不正常吗?我从来都被你们蒙在鼓里,我能知道什么?啊?”我一睁眼便看到灯火阑珊,没时间思考,一脚踩上油门。 “我的意思是你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你正在被改变。你的选择不是你想选的,而是被人引导的。你被洗脑了!去找约书亚是你能做出最差的决定!什么样的洗脑最可怕?是,你的思考已经顺着别人铺好的惯性去了。这份惯性的引导是最可怕的!”它马上补了一脚刹车。 “哦,你真的是什么都懂!那你好棒啊!”我对着它的脚就是一枪。“行了,我没空跟你在这儿瞎扯。你就当是约书亚的洗脑,趁虚而入吧。另外,她要是能趁虚而入,也证明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存在裂缝。要阻止我给出合理的理由,你不给理由就在这边瞎和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听你的?!拜拜!” 我果断撕开眼前最后的黑暗,一脚踩上油门,重新上路。 “行,看来我们是没法交流了!就当我良心喂狗了!”它猛的一个挂档。 车极速后退,直接撞在后面的电线杆上。 就在我打算给它手上也来一枪时,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故事开始 12月1日2021年 我住院了。 据监控录像显示是因为车子突然失控,一会前,一会后的,像是两个人在抢方向盘,最后车子撞到了电线杆。电线杆砸下来,车子顶部凹了下去。 哦对,检测结果显示车子内有硝烟反应,证明有人开过枪,虽然我脚里面的子弹也能证明这一点。 我现在的状况……怎么说呢? 虽然伤不重,但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 我估计此刻蜂鸟该笑了,他还没出手,我就自己把自己完没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明奈夹着烟,锐利的视线扫向我。“我的车……” 我想起那晚发生的事隐隐有些失神,但我的言语快过了我的思维。“算是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明奈得到答案后,狐疑的扫了我几眼。 “你如果不相信自己去查呗。”我一回忆那破事,语气中一种无里头的怒气就掩盖不住。 “当时车里有几个人?”明奈见我不配合只好转移话题。 “你们查不出来吗?”我扯了扯嘴角。笑死,监控没显示? “没有证据显示第二个人,但是……”明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脚上的枪伤。 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我这是图什么。 “这件事和蜂鸟有关系。”我几乎没有犹豫,甚至心里都没有一点愧疚。因为我说的的确是事实,只是我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他脑补什么我能知道吗? “你的证词这能作为参考。”明奈刻意压低声音。“我需要证据才能行动,但我这车也需要有人赔。” 看着明奈走完过场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我讽刺的笑了笑。 见鬼的秉公办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带的偏见,反正明奈上面那句话,我听着就是暗示。比如说用类似的方法找一个证据出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笑死!要么就是我内心太黑暗,要不然就是他根本就不是他口中那样一个公正的人。 他是需要证据才能行动,但是那只是他的底线罢了。他的底线是法律,但是除此之外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则。 他是个法律人;他也是一个想赶快解决问题的打工人。 人还真是矛盾! 不过这倒给了我灵感。 伪造证据。这可比我之前想的那些听着舒服点……不过,还是不中听。 应该叫……更有效率的惩奸除恶。 呵,我还真是本性难移。 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放任思绪飘散。 反正我没行动,想想而已,有罪吗? “明奈变了好多。” 就在我思绪飘远时,我听见一句感叹。 我往门口看去。当看清来者时,我立即躺下去闭上眼。 “变得圆滑了。是件好事。”约书亚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过……如果他当年没有那么死板,现在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脚步声正在接近,有人站在我旁边俯视着我。“怎么多年了,你对自己的演技依旧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我沉默了一会。 问题不大,我选择继续装睡。 反正我现在不是很想面对她。 见我拒绝与她交流,约书亚也没有多尴尬。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来找我。看来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了解现在的你。这让我更加怀疑你是不是在演一出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对你的演技有了错误的判断。” 我闭了闭眼,尽力控制住面上的表情。这种态度可真让人受不了。 约书亚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我并不知道她不足到我的表情面画没有。我听见她的轻笑。“我好奇,你能逃多久?” 接着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她有耐心,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我实在没有忍住偷偷掀开了一点点眼皮看向了她。 她淡淡俯视着我的表情,眼底是不含一丝情绪。 有过了好一会。 “或许很快我们就又可以坐在火炉边,一起促膝长谈了。”约书亚露出一抹慵懒深奥的笑意。她背对着窗户,在光线中,面孔庄严肃穆,眼里透露出的是一丝好似千万年恒古不变的执着。“不论你怎么逃都没有用。只要能把你找回来,我们万死不辞。” 接着附身在我耳边说道:“我的好姐姐。少挣扎。我才是了解你一切的人,与你心神感受一致的人,永远会接受你的人,就让我来永远陪伴你不好吗?” 她面容笼罩着一层阴霾,温柔的嗓音中多了一丝低沉与令人心动的诱惑。 我在稍微静寂了片刻的气氛中,稳了稳情绪。 说真的,声音很好听,人很美,但除了惊悚我没有别的感受。 看着她起身后又恢复了温润端庄,缓步向门外走去,这种惊悚感更甚了。 我等了好一会,见她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我陷入了震惊。 真的吗?如果不是见识过她的手段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搞错人了。 她跑过来就为跟我说这么几句话?她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干嘛?怎么幼稚。 她作为幕后黑手的排场呢? 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算了,不应该去尝试思考疯子的脑回路,毕竟能思考明白证明我和她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放松自己的身体,强制性使内心恢复平静。 原本毫无规律乱跳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我也随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们该好好谈谈。” 回应我的是无边的寂静。 “这已经影响到我的生存了。你知道有些事躲不下去了。” 我话音刚落,黑暗开始慢慢消退,因为好像出现了影子,接着是一阵白光,有些刺眼。 “你不会想知道的。”白光中传出一阵声音。 我既然从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恐惧,我悠悠收回了眸光,合上了双眼,身上出现了一股子冷淡的颓唐和厌烦。 “人不都是这样吗?知道前从不认为自己会后悔。” “是的。我们的确该好好谈谈。”它轻叹一声。 故事开始 我和它的时间:疑决模型 我抬眸,用漆黑如墨的眸子望向白光中的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微微仰头,勾着一抹温柔无害的笑意。“我在你眼里是东西?” “你不是东西?”我反问。 “这可不是什么和谈的态度。”它浅薄的笑着。 我眨了眨眼。“你不是我。” “我不是你?我真的不是你吗?”它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的反问。 看啊,这就是我们好好谈谈的态度,根本没法进展。我们之间那脆弱的信任真的是一点都不剩。 我缓缓收回了目光,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含笑的唇角。 嘿,假笑啊! 什么时候起我和它的关系走到了这个地步?从最开始的无话不谈,唯一依靠,到了现在这种针锋相对,毫无信任。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它一眼……是我变了吗? 可是我感觉它也变了……怎么变了?有恐惧了吗?有焦虑了吗? 它更像一个人了……或许我曾经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认识它。是我自以为是了吗? “你真的存在吗?” “所以你开始质疑我的存在吗?就因为你发现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你的本质是恶的,所以你就开始质疑我是否存在?”它幽幽的笑了。 我知道它听懂了我的试探。我认为它只是我随意找的一个借口,一个来掩盖我心中恶念的借口。 “我是你。你信吗?” 它笑的灿烂,却莫名的泛着凉意。“你不是我。你信吗?” “所有人都不信。”我敛眸,慢条斯理的开口。“就算我去说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也是我开始讨厌它的起因。然后演变成什么样了?然后……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说我有病,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秘密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是什么。”它眉眼淡漠,微微低眸。 我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继续和它在这儿打哑谜,但是这不会有任何进展。 我不向它透露点东西,它是不会向我透露点什么的。 可是就算我给它透露了什么,它会给我透露点什么吗? 不对,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应该时刻记住我现在的目的。可是,我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它谈谈。 隔开黑白的边界上,我和它四目相对。 谁也看不出谁的情绪,亦看不出此刻的心思。 “我想到一个模型……” 我没有正面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向它提出了我对思维的认知。 我假设思维是一个疑决模型。我个人认为它是疑。疑是问题,它伴随着无穷无尽的解答,象征着可能性,代表超越。如果没有了作为审核机制存在的决。它可以做出任何天马行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何其洒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绝不是逍遥定义。请向最初那样,先听我说完。”我打断了它的打断。 如果是往好的方面走,我不得不承认疑是强大的。它给予人无穷的灵感,提供任何信息,可能遇到的问题,帮助人们去达成那些不可思议的愿望。 可敢想敢做同样,这也是疑的弊端。 我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之前车里我冒出的恶念……不可否认,如果这些恶念来自于它……会很好解释。 “我想到什么它便提供什么。一切都是随机的,没有任何限制……因此,一旦有了作恶的念头,疑同样会给予我无穷的灵感。” 没有决得存在来限制疑的行为,很难想象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不惜一些代价去完成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实力的话,最多是自己受苦。但如果真有达成那些目标的本事,承受苦难将会是他人。哪怕人最后会被自己反噬,在此之前,恐怕已经造成了足够大的伤害。 “我不认同你的想法。”它提出了反驳。它像最初那样替我完善我提出的思维模型,但是这一次它似乎带上了私心。“你的观念很有命定论的风采。疑明明只是给了一些灵感,将作恶的念头吹到了人们耳边,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人们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放任这一切的就是决。” 它的意思很明显决不可能消失。 决只是同意了疑给出的提案。比起提供各种各样可能性的意义,最后拍板做决定,并从那无穷无尽的答案中提取出合适的,制定准确的方案,找出行动理由的决,才是问题所在。 “很多问题最佳的解法并不是正确的答案。但是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并在出了问题,将责任推到其他事物身上,尝试转接痛苦……这应该是决层面的问题。” 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心底也忍不住的升起恼怒来。 这不是最开始的相处模式。为什么不能回到最开始的相处模式?我已经开了个头了。 不过,我好像没资格愤怒。 如果它不是我的话,它完全没有必要容忍我。 所以,我希望我们是一个人? 如果我们是一个人,那我是彻彻底底疯了,才创造出了它,一个我只能看见的人。等等,说不定是它创造了我。创造我的意义是为了逃避……那我的存在就变得可笑又可悲。 如果我们不是一个人……那我们还能做到互相信任吗?看看现在这个情况。 “你为什么总是怎么纠结于所谓的真相?”它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真相,只是一种用来左右他人的诠释而已,我何苦那么纠结?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隐瞒?”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扭曲我眼中的现实,潜移默化的让我相信,让我不断陷入自我怀疑……是为了进行情感操纵吗?典型的煤气灯效应。这样没关系吗??它能直接篡改我的想法。在我提出对它不利的观点时,转移我的焦点。每次责任好像都是我自身的问题。它似乎已经成为了我感知的法官。我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中,而它是我唯一的依靠。这是一个隐藏有关系。 而且它这么做完以后,编织了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将我蒙在鼓中以后,给我的答案竟然是为我好。以爱为名的操控就不是操控吗? “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要求有些过高了吗?”它长睫微颤,遮掩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人似乎对“自己人”的要求往往会高到离谱。 它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我似乎对它的一举一动有超越常理的高标准。而一旦我发现它的行为不在我所制定的这个标准之内,就会非常的愤怒。即使我知道我定下来这个标准并不合理,也不会为别人定下同样的标准。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的周围无依无靠。我没有任何能力办任何事情,而我的四周却危机四伏。 我对我自己的实力缺乏信心,常常陷入焦虑之中,而它,作为我唯一信任的人,或者说,唯一的支柱,一旦它偏离了轨迹,就会让我觉得陷入危险之中而焦虑不安,诚惶诚恐。 我没有明确的办法分析这种情绪,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种情绪,于是这好把情绪归因于引发这些情绪的那个人—它。 “我承认这很矫情,但我总觉得这些是你该懂的。你得全方位的了解我,得能读懂我的心,就算我心里再委屈,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些你本来就得知道,你本来就该是比我更了解我的人。是不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我犹豫片刻,本来是想承认错误的,可是话一出口味道似乎就变了。 “那是因为你每次跟别人交流的时候,都想得到你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说你预算中想要的结果,但往往事实与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于是你懊恼,你气愤。”它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意。“可是你却没有想到,人与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即使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面对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反应,又怎么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想法呢?” 我不由得捂一下额头。 我知道它生气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矛盾了。而且因为我们认为对方和自己是同一个人,所以对对方总有一些要求,而这些要求我们没有交流,也没有说过,因为我们觉得对方应该懂。我们觉得和对方相处不应该那么累,如果和自己相处都要那么累的话,那还有什么时候能够放松? 我觉得它对我的隐瞒是背叛,是欺骗,而它觉得它隐瞒的那些事情是为我好,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认为它根本不理解我。他同样认为我不了解他。 有的时候人受不了一个另一个人,是因为另一个人身上有人自己身上有的特质。 有的时候讨厌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做出的行为与人的期待有落差。 所以啊,看看,多棒啊,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我完全有理由讨厌它。它也有理由讨厌我。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看一下周围非黑即白的世界,多么讽刺。身处于黑白世界的我们之间产生的问题却不是非黑即白的。 因为我们接触了那个充满色彩的世界。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不同,没有遇到过问题,所以不会产生矛盾,不会有分歧。 这道题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居然我提出了这个问题,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那我可否改变了问自己的问题。 我不再问自己。真相到底是什么?而是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没有发现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都错了? 我们尝试将疑决分开解释,但疑决本身就是一体的呀。 根据我们的模型,思考是疑决。 因为疑惑提出疑问,有了疑问便去思考解答,最后在众多解答中决定出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潜意识,理性,感性,大象,骑象人,种种理论似乎都将人的意识划分为两个面。 可是意识这东西本身是大脑创建的真实,它的意义似乎也是人类刻意赋予的。 它本身是一个整体,因思考而存在。怎么分割?分割后怎么定义?真正重要的是表面上的意义,还是背后的含义? 每次说到这种两面性的东西,我都想引用道家的阴阳。我们总以为道家的阴阳是一边阴一边阳,其实阴阳本是一体的,而且还是随时变化的。一个整体的东西,又怎么能被分开去谈论呢?” 故事开始 我和它的时间:联盟的原则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我第一次向它低头。“对不起,我之前有段时间有些极端。看起来你输我赢的场景或许会有另一条路,一个我们不用争个你死我活的方法。” “我们之前是达成联盟了的。” “很明显之前我们的结盟存在致命的间隙。”我承认了我的问题,并提出结而无隙。”既然说好,联盟至少要做到团结一次吧。我觉得会许我们可以互通一些消息,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间隔,不然的话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危机。内部的不和只会给敌人带来可趁之机,给自己招来灭亡的命运。” “奇妙。你这是低头吗?”它终于撇了一眼我,示以微笑,气质亲和有礼。如果不是它接下来说的话,我都要以为它是一个完美无害温和的好人。“你该不会是学着迎合我的意见。通过暗中顺从对方,从而得到公开的信任吧。” 所以这是暴露了本性后连装的都懒的装一下吗? “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不同的集团结成联盟,就需要加强团结,否则难以发挥联盟的力量。”我笑容一僵……吸气,呼气……相当镇定,嘴角还弯起一丝笑容。“你可知在春秋时期,晋将荀偃为统帅,率领鲁,齐,卫,郑等国联军在械林与秦军僵持一事?军队联合在一起,浩浩荡荡,貌似强大,却因人心不齐,最后军心溃散,只能沮丧撤兵。”我本意是想像它继续提出结而无隙的重要性,但却不料它将失败归结于统帅无能。 “你确定吗?”它嘴角上扬。“确定不是因为荀偃见引众击寡,却难以取胜,一时情急,没和各国商议,便下令第二天全军出击。结果魏国将领栾廪听了,觉得他不把魏国放在眼里,而选择和他对着干吗?” 听着话中有话的。 我吸口气告诉自己日子还长,不气。反正我之前也把它气的不轻,如今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了。我怎么大度肯定不会计较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是交流的失误,还是什么别的,结果是各怀私心,失败成了必然。荀偃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值得肯定的,但他却忽略了收拢人心,忽视了联盟团结的重要性,以致最终无功而返。 我们结为同盟,最初的原因是为了避免矛盾。如今却因为结为同盟,反而造成了矛盾。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我包含了私心。结盟最初的目的并非单纯。” 我先认错了,虽然我内心觉得它也有问题,但是这个时候,我是在劝它。 天哪,什么时候轮到我去劝它!明明这是它的角色。原来它平时都是这么想的吗? “你想说服我。”见我低头,它突然笑了。 看到它微笑的那一刻,那种古韵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自成气场,不是靠饰品堆出来的威严与尊仪,而是天生灵气,美得不可方物。 天呐!我怎么能让人惊艳。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但我还是忍不住假设我不会是什么贵族吧。 “那你可知因人制宜。《鬼谷子》谋篇中提到过,仁德的人不看重财物,不可以用财物相诱惑,就可以让其提供财务。勇敢的人不惧怕危险,不可以用祸患相恐吓,只可以使其据守险地。智慧的人,明事理,不可以不诚信,可以晓之以大业,使其建功立业。而愚昧的人容易受蒙骗,不肖之徒容易被吓住,贪婪的人容易被引诱。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这话中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果然一开口就很幻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想破灭的太快让我对它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我抿了抿唇把即将说出口脏话咽回去。 “每个人在不同人面前都是多样性的,不可能直接用一个词来定义。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每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你给不出答案是吗?”它靠在椅背上,眸色略深,晦暗不明。“在与人结盟前,一定要考察彼此各方面的异同,否则会有害于双方。你并不了解我,我也并不了解你,然后我们现在是要结盟吗?” 它的意思很明显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舔了舔嘴唇,神色意味不明。 它什么时候怎么难对付了?还是因为之前它一直在谦让我?我这是把老实人逼急了吗?它算老实人吗?它不是我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重复了一遍。“不过我想我们现在彼此也没有办法摆脱对方。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有共同憎恶的人,联合谋事,若同受其害,感情定会亲密。我想这很符合我们的情况不是吗?” 我们都对约书亚不爽,虽然不爽的点可能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可是一样的,所以有兴趣合作吗? 它:“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可以认定我们如果斗来斗去,只会给双方带来损失……所以理应合作?” 它这是什么态度,这明明是个我们必须进展的事。 “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吵,只是我不太明白,我们明明是一个本源,一个脑子,一具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我的语气有些冲了。 它轻笑一声。“每个人的道德修养除了天生的性子还与后来所学有关,而这又必然与其所处的外界环境相关。看来你也明白,我们的志向和性情不太一样。这样,我们不应该成为朋友啊。” “可是我们也无法摆脱彼此,是吗?!只能适应,就像人活在这世上,总要妥协的。”我还是急了。“人与人的思想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如果一味的坚持己见,可能会引起一些争执,甚至还会造成矛盾!是大家闹得都不愉快。” 我太理解它为什么这时候补可以退一步想。 它有它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各自找自己的答案,也许结果会证明双方未必都正确。 “对啊!如果只是认定自己的想法不肯罢休,往往会导致大家的关系变得僵持,何不先放弃和对方争执,了解真正的原因所在,解决问题?”它听到这句话反而气质柔和下来了,转过头来,那眼中竟满是温柔。 “可是很多人宁愿做出不理智的选择,也不愿接受一个他们认为不公平的的给予。因为关于不公平的负面情绪超越了物质上正向获得物质的价格。虽然这世界上本来没有设定好的公平,但感情上这个词极度强大极度强大,使用时一定要注意。” 它这是……在教我? “回忆一下,当上次有人指责你这不公平,你的第一反应是不舒服以及防备。我经常指责我不公平,你也经常对我充满偏见……其实并不是只对我。我知道你还小,但年龄并不会成为其他人迁就你的点。我很高兴你意识到了。 现在我在指责你不公平,你固执己见的时候并没有觉得的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如今却认定我的冥顽不化有问题。别用逻辑学反驳我,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想听逻辑的。 我只是想要个公平的结果。你该怎么回答我?” 我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我几乎本能的想退让,因为我不想被指责为不公平的人。 这个感觉几乎在潜意识里面运作使我做出不理智的退让。 看着它的眼神,我意识到它想让我看见我的行为,以及如果遇到这种行为我该如何处理。 我压制住我想退让的欲望。“好的。对不起。能让我们回到我开始对你不公平的那一刻,然后我们尝试修正它。” “好啊!”它认真的看着我。“我的不满来自于你对我的不满。你能好好告诉我吗?” 我按了按眉心,看着恢复了慵懒肆意(毫无形象)的样子,只能说好本事。 我又被操控了诶。 “我不想呆在你画的那个圈里面,即便你就是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它漫不经心的问:“所以你认为只有跳出这个圈才能认清自己?” “你要明白,不知不觉间,我们现在貌似已经势均力敌了。”我被它毫不在意的态度刺激了一下。“我是个独立的人格。”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它明知道这个行为会让我难受却依旧要表现出我的痛苦不值一提。 “可你就是我,不是吗?”它嗓音清冽干净,不轻不重,却格外认真。“你这样只会成为我。即便你击败了我,那不也是我击败了你吗?” 我……我…… 我低眸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还是没忍住没好气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些。“不管如何,谢谢你的纵容。我现在只是不想在活的一无所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是吗?”它眼底一道玩味,就像没有听出我此时的郁闷,“真心”又“无辜”的提议。“你永远不可能活得清醒,永远不可能将一切理顺。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开始,反正也理不顺,为什么要去尝试呢?” “当然要去哩。不理怎么知道理不顺?”我看都懒得看它一眼,不满的挥一挥拳头。“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看看啊,这色彩斑斓的世界。如果去理总能理顺一些东西,理不顺的不管就好咯。” “如果理清的东西听起来自相矛盾呢?”它看着我幼稚的举动无声的笑了一下。 “听说过共存吗?矛盾事很多时候都是共存的。”我对它做了鬼脸。“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故事开始 它的时间:独裁游戏 它闭上眼睛,思考一会儿,最后会心一笑,脸色平静,但语气中的苦涩还是说明它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当初还小……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好的理由。 我只想觉得好玩,却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只是做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最开始只是大家组成的一个团体,然后随便开了一个玩笑,选出领导者。因为我是发起人,所以选我当领导者。 最开始我也只是当家家酒,要求见到我以后问好,说话,起立,好像我是老师。 后来……看大家都听我的,我也象征性的开始下达一些无伤大雅的命令,比如说大家聚会的时候一起站起来活动身体。要求他们整齐划一地喊出高亢的口号。我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至少最开始是这样的。 大家在一起,一起重复一系列的动作时,大家应该都是开心的。大家的表情都很亢奋,身体与节奏整齐划一。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最开始我们也只是进行一些这样的活动,后来……后来我们想要快速的区分各种团队,而得出的结论是服饰。于是,所有人都换上了统一服装,这是经过大家一致投票同意的,我们要排除差异化。 在这里没有任何社会阶层差距,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自己人。我们用最简单最便宜的方法使差距根本看不出来,而这也是经过大家一致同意的。 后来就又有很多人加入了这个组织。 有一次,进来的那个人没有穿我们的统一服饰。而我们也不是刻意的,但是就是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自觉的就孤立了他。不过他很快也接受不了这种孤立也加入了,然后大家又是好朋友。 后来我们大家一直给这个组织起了一个名字,是经过投票同意的,而且很多人都开始自愿设计标识和徽章。 我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我们中有一个人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剩下的人都会出来帮忙。真的!在这里,好像每个人都获得了安全感,集体的安全感。我觉得我创建这个组织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或许有了这种力量,我们该做些什么。活在这世上,不可能只一味的回馈自己。 只是后来好像有一些激进成员的出现,但是他们也只是在学校啊,医院啊,商场啊,餐厅啊,贴上了这个组织的标志。 不过当时我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而且这也让更多的人加入了我们,所以……我根本没管。 甚至对后面加入的人刻意孤立不是这个组织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就有人专门设计了打招呼的手势,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手势不错,于是全员立刻全票通过。 是的,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个发展过程有些太过眼熟了…… 现在想来我应该早就意识到出问题了,但当时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选择忽视了所有的问题。 比如,有一次混混堵路,曾经最懦弱的那个人直接掏出一把手枪。他告诉我那只是玩具强。虽然我埋怨了他几句,但是曾经胆小懦弱,他变得勇敢,甚至能迅速解决问题,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还是当这是一个好事。 后来,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激进人员好像有些失控了,我作为发起者直接受到了攻击……就是被泼了一身红油漆。 我个人并没有觉得是组织出了什么问题,反而有点生气,立志要让他们看出点东西。结果曾经最弱的那个人居然自愿跑过来给我当保镖,说要保护组织领袖。 我想就是一个朋友嘛。可是那天在晚餐时,他表示他这辈子都要为组织效力,甚至还大谈发展规划。这搞得我有些尴尬,于是我劝他回家,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他一直待在门口。他呆了整整一晚,他不允许我受到任何伤害。至少,是不允许他心中的那位领袖受到任何伤害。 组织已经全了他的全部…… 到目前为止,其实我也只是觉得这个游戏变得越来越好玩儿了。 然后有些人变得有些激进,让他们缓一缓。他们一定能想明白的。 只是……只是后来,好像所有人都变得有些近乎疯狂。有一次,大家进行一场集体活动,和别人进行一下友善的切磋。虽然他们有拦着不做手势的人,不让他们进来,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对吗? 至少当时我没有感觉到。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流。结果就出了件大事。有人发表了反组织的话语,然后组织人踢了反组织的人,然后……然后就是一场混乱。 我知道,我身为领袖,难辞其咎。 可是我的朋友告诉我这就是在利用和操控别人来成就我自己。我当时很愤怒,我也很难受,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我没有想到会发生。 大家都很心烦,他凭什么怪我?后来,一个组织成员也找上门来,他告诉我,我该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我把所有人都变成了独裁者。 我当初看了很多关于独裁的文献。我也发现,这场我设计的游戏,我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我自己被自己的游戏感染,也被自己所操控,我也成了独裁者。 我打算结束这一切的……真的…… 我召开了一次会议,然后当我走向讲台时,我看到的是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向我站起来敬礼……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种权力的力量。 我当时只是一个孩子。 我,我下定决心了的,真的…… 我读了一些大家信件,但是我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找到了自信和归属感。 我真的错吗?只是有些激进的人而已,我真的要把所有人一棒打死。 我开始了激情的演讲。 权力能满足人的虚荣,让人感到幸福,这绝非妄言。 那一刻我深陷其中,其实乃至今日我依旧怀念那种感觉。 其实我早就失控了,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 听过奥古斯丁偷梨吗?很多时候我们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但我们还是会去做。” 故事开始 它的时间:梦总要醒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心里抵触着诱惑,但是再怎么抵触,当诱惑来临时,还是忍不住去拥抱。 其实人这一生中,主要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价值感。这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来源。 如果找错了来源,这一生恐怕就要在极端之间不断徘徊。 我就是找错了来源。我妄图改造世人,非神即病。 我早就意识到了,但当时我被虚荣蒙盖双眼。 真的有那么一会儿,看着他们那种目光……我觉得我仿佛跻身神明。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可惜当神的代价不是浊骨凡胎所能承受的。我不是神。不了解自己真正的水平,冒险而为历史和现实中许多悲惨惨痛的悲剧和沉重的代价就是这样造成的。 人不都是这样吗?偶尔身居高位,有那么一刻手握重权,就自以为无所不能。可是千百年来的历史明明给出了明确的教训,但我们无非就是重演重演,不停地重演,自以为是的认为能改天换地,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掌控着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去做就可以改变任何事情。可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事实证明一旦动了当神的念头,劫难也就不远了。 可惜,当时沉醉其中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怎么样的路。 啊。人不都是这样吗?我知道这是错的,我的良心每时每刻都告诉我这是错的。每天晚上我都无法入睡,思考着自己造下的罪业,但是第二天早上,看着摆在我面前的东—这是崇拜,是信仰,是无所不能的感觉。 我掌握着他人的生死,可审判他们的罪孽,那一刻的感觉着实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觉得是不是我搞错了,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所以我选择继续做下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人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抚自己的良心。 我当时认为如果不能涅磐成神,翻云覆雨,那么区区一件凡人,只有用死亡才能获得新生。说白了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组织从最开始的游戏,传变为打造乌托邦的寄托,到现在变成了一种逃离。我专注于组织,封闭于组织,一遍遍自我催眠。 就像被囚禁于牢笼中的优雅野兽,充满控制欲。我开始亲自行动,每一次行动都异常利落,在每一步中精进,在每一次精进中追求成功,而每一次成功都在告诉我……我是对的。 从什么时候起,组织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也是唯一我能做的事当我声音安排。当我顺应期待走到这一步以后,却没有人告诉我接下来该去哪里,但是我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继续待在这个牢笼中,按照命运的规则不断前行。 就这样我一边痛苦,一边享受。 直到那一次,对就是藏红仙的收官之作—那场庆生爆炸……引爆多个标志性建筑,引爆顺序可以拼成生日快乐,之前反对我的组织成员站了出来。 他说我就是个骗子,欺骗所有人的骗子。 他的话,在我好不容易松懈一刻的情绪中,暮然播下了不快的种子。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此时的心满意足根底有悖理之处。 我的行为以及一切结果也带有自私的成分。不过当时的我丝毫没敢有用这种解剖式的思考,因为我害怕他是对的。 恐惧变为愤怒。 我一声下令,其他成员立刻把他们昔日的好友压了上来。 我问大家想怎么惩罚他,大家说全听我的指令。当我询问是否要杀了他的时候,下面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反对。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真的出问题了。 我没有办法在欺骗自己了。 我话锋一转,告诉大家,这就是独裁,这只是一场游戏,该结束了。我要解散这个组织。 那一刻我终于体验到被黑暗反噬的滋味。 我以为我还拥有控制,但其实我拥有控制,只是因为我站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随时可以反抗。 他们听我的只是因为我是领袖啊。 而领袖这个身份非常的诡异。它必须要有下面的人承认才能赋予我力量去统治给予我力量的人。 不一会儿,下面有一些成员跳了上来,告诉我这个组织并非一无是处,犯错我们可以改正。 我表示真的结束了。 结果……结果曾经说要守护我的人直接站出来,把枪对准了我,他说组织没有结束。说我是个骗子,骗了大家。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心中的领袖,这个人,包括我。 我试图劝阻,但是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我看着其他人赞同的神情,我这才意识到我并不是神。 我曾经试图去触碰乃至妄图驾驭规则,但事实证明,是我不自量力。 他到底是没有对我开枪……理由很简单,如果对我开枪,组织就没有领袖了。 我利用这一点对他进行心理压制,结果没有想到他居然直接开枪自尽了……组织带给了他自信的力量,却也让他迷失了自我。 我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独立思考。 看见他死在我怀里,最后用手势敬礼,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无能为力啊!我没有能力去审判生死更不是神。 那一刻仿佛大梦一场,泫然欲泣。 我走出来了,原来牢笼从来没有上锁,锁住野兽的是野兽自己。 其实我们可以早点结束的,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出问题了,但是我选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因为我沉迷于众人那种眼光。 你知道吗?就好像你是他们的全部,无条件的服从,无条件的信任……人性真是经不起考验…… 最后我被当初把我捧上巅峰的事,拉下泥泞。清醒后的我无法结束这狂热的浪潮,也无法放任自己沉醉。 最开始极乐的享受变成了一种完美的折磨,所有人的期望推着我继续,继续倾尽全力,我突然发现原来众人的目光也是一种压力,到头来别无选择。 我分得清对错,更能辨析是非,只是此刻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后来每一次算计都是一场内心的决斗,一场与疲累愤怒挫折的决斗。 我憎恨我做的事情,同样憎恨做出这样事情,还让事态发展至今的自己。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是的,我有时候渴望被摧毁,因为摧毁就能停下。 可能潜意识里我认为如果无法自主结束一切,那就强制停止吧。 后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自己毁灭,却从未被毁灭。 最后我再也受不了,于是……我很不负责任的失忆了。 故事开始 12月3日2021年 随着沸腾的热水倒入面前茶杯中,空气中弥漫着薄荷淡淡的香味。 我看着杯中漂浮的绿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薄荷加糖的味道非常独特,沁人心脾。 对于我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我该有什么评价吗? 看着面前一副,逃避可耻好比虽可耻,但是有用。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的它,我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刀。 可是再怎么郁闷,再怎么焦虑。再怎么不想面对,最后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这么看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我的所见所闻很笼统,很大概,但是那些它没讲的,顺着我的想象力,我也能猜到并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感觉,如果我现在选择了逃跑……怎么说呢?我能逃一辈子吗? 知道了,这一切跟我有关,我还选择逃跑,我不会愧疚吗? 我算是明白它为什么会失忆了,我现在也很想失忆。 在狠狠的谴责了这该死的把剥削发挥到极致的它后,我琢磨着该怎么绊倒我面前的庞然大物。 然而……并没有什么灵感。 开玩笑,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市井百姓,绊倒一个黑白两道都沾点的,变态云集的组织可能吗? “所以借口请我吃饭其实是为情报对吗?”青看着我推到她面前的浓汤,语气意外的和善。“我还……真没有。” 我竟然没联系navi,而是破费联系青,很明显我要的不只是情报(绝对不是我被navi拉黑了)。 我掀开塔吉锅特有的尖帽子,肉香立刻弥漫开来,鼻子告诉青这绝对是锅人间极品。 虽然我不知道最近信子奶奶怎么迷上了摩洛哥料理,但很明显这些菜依旧对青乃至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我的再(威)三(逼)乞(利)求(诱)下,青到底是指了一条明路。“说不定你抓到蜂鸟就知道了?” 对啊!有道理诶。约书亚亲自培养的蜂鸟,而且蜂鸟还有那恐怖的推理能力。他恐怕知道很多。如果能套那么一两件出来…… 等等,感觉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能抓住蜂鸟…… 对方可是一个能计算可能性的人,再加上约书亚那边黑白通吃的信息网……这不就是一个拉普拉斯妖吗?! 一个能计算一切可能性的人,我能想到的,他会没想到吗? 我的预判都被他给预判了,我该怎么抓住他?! 我默默把桌子上摆着的面包和胡姆斯酱拉到了我面前。 现在我对青也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她是一个吃货,而且是一个有(强)品(迫)位(症)的吃货。 失去与羔羊汉堡肉配套菜品的青想用眼神使我屈服,但是我早就不是初见时害怕她的我了。 最后这套实打实诱人的组合还是为我换来了一个灵感。 《意志力》一书说:个人问题和社会问题,核心都在于缺乏自我控制。 “能计算未来或许听起来立于不败之地,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青将汉堡肉使劲蘸上浓汤,接过我抹上胡姆斯酱的面包后表示。“人是一种虚荣的动物,只要稍微有一点成就。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其实非常无聊,也没有什么意义,有时甚至还会招来横祸,但很多人就是如此乐此不疲。” 虚荣? 对啊!蜂鸟的缺点不就是虚荣且自大吗? “对啊,你既然知道他自大的原因是为了掩饰自卑,那激将法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它也撕了一块面包放入嘴中。“嗯~我跟你说这可以。信子奶奶的天赋估计点在这里了。真的,浓郁又清新,不愧是最低脂健康的豆酱。” “哦哦,抱歉,分神了。”它在我的眼神攻势下讪讪地放下面包。“比如说在电影中,很多即将获胜的反派角色总是要抛去用枪,或者抛去用武器,然后要求赤手空拳搏斗;用武器的都是懦夫。我们看着挺蠢的,但对于那种自大的,觉得自己一定会赢的人,这很符合逻辑。” 对啊!蜂鸟是是自大,而非是自信。他的底气是通过药物获得的…… “我想你应该懂那种感受。”它意味深长的指向自己。 我思考了一下。 就像我拥有的一切都是由它带来的,而它如果不存在,我可能就一无是处,而我时时刻刻感觉到恐惧,时时刻刻害怕被代替,时时刻刻怕失去眼前的一切,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所以我想拼尽全力证明我可以做好,并害怕有人点破我就是个纸老虎。 所以,对付这种如同空中阁楼的人,我该做出什么选择? “需要帮忙吗?”青询问。 我笑笑。“能请navi帮个忙吗?” 故事开始 12月5日2021年 虽然不知道青或者navi怎么做到的,但这几天的平静证明蜂鸟肯定收到了我的讯息。 看来我猜对了,害怕化为了愤怒,而愤怒使人冲动。 他会向我证明他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是水中月,镜中花。 以接受我正面交锋的要求去证明他的实力。 只有缺乏自信的人才会迫不及待的要去向他人证明自己拥有的能力。 我笑了笑。 天呐。这不但是说他,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映照。原来我的内心是这么的不强大,这么迫切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有实力。不过也好,至少我意识到了。 不过……navi的说辞会不会有些太过了。我最近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我背后盯着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按了按太阳穴,明白这一定是navi加的私料。然而我还没理由找他麻烦,毕竟我要求的是激将法,激过了只能证明是对方心里承受能力不够。 算了,这样至少能让蜂鸟和我正面对决,而不是一直躲在暗处。 我邀请他一起来明处,好好对弈一番。 这个要求且不说我刺激了他,就算他异常平静这也是一个他没法拒绝的理由。 堂堂正正的像个男人一样击败前首领兼他女神心中的那个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实力的事件吗? 他应约了。他会来的。 真是好笑!其实如果他一直躲在暗处,真的没有谁能拿他有任何办法,不过如果他来了明处。 我带上手套,挥了挥手上的刀。 想想明奈当初在医院里跟我说的那几句话。“我需要证据才能行动,但我这车也需要有人赔。” 不管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于公于私这悬挂在我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是该断了。 自古以来,君子常常斗不过小人。因为小人有的是办法栽诬,造怨,怵患,买毁,阴陷。 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便要那个一直以来对任何事情都掌控在手里的男人一份惊喜。 很快暴风雨前的平静结束了,我收到了一个来自蜂鸟的地址,而此时我正坐在明奈的车上。 “怎么了?” 我微微颔首:“有点事。” “想不想抓人?”我盯着他。“想就开车。” 明奈看着面前车开不进去的小巷。“这件事可能要汇报给上面。” “你确定你们内部没问题?”我拉开门直接跑向巷子里。“要是有什么问题,再报告上面也不迟。” 看着身后到底跟上来的明奈,我扯了扯嘴角,这算懂得变通了吗?想起约书亚的评价。真不知道,以前这货是有多死板。 穿过小巷,便看见蜂鸟在街对面极其嚣张的对着我们语言问候。 见我过了马路,他立刻拔腿就跑。 明奈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具体的赌约,立刻追了上去。 我一时脑袋没有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 不是我说,蜂鸟这也太能跑了吧。 资料里说好的不擅长运动呢? 我感觉我又又被navi坑了。 不对…… 我刚感觉有什么不妥,蜂鸟就回头朝我扔一把粉末……我赶忙避开。 蜂鸟快速拐向街角,这种情况根本没法分神。 我和明奈也顾不及深入思考,只能沿着他设计的路线一路追击。 也得庆幸这里人烟稀少,不让以我们这样来回乱串一定会造成多起交通事故。 我们几乎没时间思考便跟着蜂鸟跑进了一家化工厂。 突然身侧几个废弃的的油罐爆炸了,一时火光冲天。 我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推力。 在火光中我看见明奈推开我后,跑进了另一个走廊。 在火光熄灭后,昏暗的走廊中只剩我一人。 我有些恐惧的喘息。我知道这便是蜂鸟为我准备的坟场。 突然,我的脖颈被一股力道从身后扣住。 我努力往后挣着身体,呼吸急促,青筋暴起。 突然我感觉我的脚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是墙壁! 我双腿蹬在墙沿借力把身后的人推到墙面,在他吃痛松手的一刹那,脖颈终于得到解脱。 我深深喘了一口气,手中的刀已经挥了出去。 然而,回应我袭击的并非利刃扎入血肉的声音,而是绳索的割裂声。 上方随之而来是一连串的……废弃钢管! 我本能的在桌椅和墙体间翻滚,顺着被划断的电线一刹那的微光,我看见一双鞋,蜂鸟的鞋消失在拐角处。 对……他要用他最擅长的方法杀了我……意外事件。 这到算是个定心丸……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追几步又被钢管绊倒。真是的,如果他直接补刀的话,我刚刚就死了。 我爬起来,加快了脚步,内心警惕的同时,也感谢对方的自大。 紧接着一团密麻的液体磅礴挥洒而来,我翻滚到左侧,随手摸到一个铁片挡在面前。 在周围恢复平静后,我借着手机的微光(感谢内置手电筒,回去立刻给好评),发现刚刚我所在的位置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 一只白鸽可能是被飞溅的液体沾到了翅膀,呜咯一声,扑腾了几下,又因疼痛摔倒在地,不甘心地仍在咕咕地叫。 我望望上方跟我招手后,转身就跑的蜂鸟,赶忙又将铁片举过头顶。 听着身旁哗啦啦地声音结束后,我才小心地站起来。 在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后,一股钻心的痛从手臂处传来,血顺着手臂滑落。 是被雨擦伤了。 我看着旁边翅膀被灼烧的白鸽,又看看被腐蚀了的手臂,忍着疼裂了裂嘴角,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心思紊乱之下下意识的抱起了白鸽,然后铆足了劲追向蜂鸟消失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了光,以及站在门口对我手势问候的蜂鸟。 可能是这一路来平静了好一段时间,也可能是蜂鸟转身就跑使我来不及多想,也可能两者都有一点。 我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想都没想,这时一块砖从天而降擦着我的脸砸到了地上。 我没有片刻的停顿而是立刻扑向了旁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顿住了的蜂鸟,一把将他拽倒在地,拷了起来。 而在我大衣里的白鸽也在这时抖了抖受伤的翅膀跌跌撞撞却坚定不移的飞向蓝色的天空。 故事开始 12月6日2021年凌晨 “你怎么躲开的。”蜂鸟反应过来后问的第一句话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经过了解,我发现,根据他的计算,当我马不停蹄的冲向他时,必定会被落下的砖块砸中,而我居然避开了!在他眼中,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神经应该处于紧绷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那种情况下,我将拼尽全力往前跑,而通过前面几番试探他算出了我的肌肉爆发能力,从而得出了我的跑步速度以及加速度,再结合地面的材质和空气的流动,我根本没有办法避开那个砖块……这也会使他的戏剧被推上另一个高峰。 躲开了各种致命性极高事物的我,最后死于一块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砖块之下。 我看着终于飞向天空的白鸽以及蜂鸟的描述,我感受到一阵心惊胆颤。 如果当初我没有停下那半秒去抱起那只白鸽儿,白鸽本身的重量影响了我整个人的质量以及跑步速度,使我恰好躲开了掉落的砖块,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 正因为我无意识的善举才使我躲开了眼前的危机,阴差阳错地抓到了蜂鸟…… 顺着我的眼神,蜂鸟也看到了那只白鸽。 原来他也没有算到所有的变数。 计算可能性,首先要确保变量一致,而在这大千世界中变量真的是数也数不清啊! “哪有这么样!”见败局已定,蜂鸟有些颓废,但是还强撑着平时的神气。“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83条,依据本法规,即使情况复杂,询问查证时间也不能超过24小时。你付出了如此代价,到头来我还是会被无罪释放。你赢得了战役,但赢不了战争。” 我笑了。我发誓,那绝对不是什么开心的笑,那是被蜂鸟刺激到扭曲的笑容。 “我知道你喜欢把一切都变得戏剧化,并让别人知道。毕竟你布施了这么清晰的设计,如果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岂不是很令人失望?你想要他人那种震惊、震撼、羡慕、崇拜、恐惧,总之就是一系列看向你的目光。” “不过,”我话峰一转。“这极其的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被虚荣冲昏了头脑。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过顺了就忘了你也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啊!自奉高人一等,多么可笑。 所谓圣人之道,在隐与匿。智者用计,无不追求,隐而不露,只有愚人才会将所谋之事大肆张扬。你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拿去当做谈资,当做炫耀的资本,到底是为谋求戏剧化冲突,还是在找人来阻止你,审判你,惩罚你? 你希望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走,顺利的走,又希望别人能知道你的计谋,赞叹你的聪慧。不过做了这么多,你所谋什么你心里清楚吗?如果只是为了炫耀,好像有别的方法,不是吗?。过真正想要什么,那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我不会多加评价,我只是提供一些想法,一些我觉得行为中存在矛盾的想法。” 看着蜂鸟以一种阴狠的视线注视着我,仿佛一条毒蛇,准备随时给我致命一击。我笑着从他身上摸出一个木制齿轮,这是为我准备的。 “你在模仿藏红仙。”我手指搭在齿轮上轻轻的拨了下。“藏红仙有自己的命题,她想像人证明什么,有自己的观众,但你很明显没有抓住精髓。藏红仙会使用鲜花,而你用的木齿轮就算有藏红花花纹也不过是西颦东效。 我袖子底下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不过我能感觉到蜂鸟那脆弱的自尊心正在滴血。 “深呼吸。”我知道等明奈赶来了,我就没有什么别的机会了。我费了这么大劲,我不但要让他坐牢,我还要从他口中得到关于组织那边的信息。 这个想法一出,几乎是本能地我的大脑就提供给了我各种各样的说辞。 “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我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我和你们是一类人。” 我看着蜂鸟瞳孔放大,我知道他认识这个手势,这个组织里面通用的问候手势。 我要向他证明其实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全知全能。 “看来你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也没有那么精准诶,或者说约书亚没有完全告诉你。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信任你。或者说,她只是把你当玩具。” 我往前移了一点,这在心理上是一种占地盘的方式。 “别想挑拨离间。”蜂鸟冷笑的告诉我。“你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不是来跟你耍花招的。我不会做那种事,这应该通过你的算计可以得出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找我的麻烦?是约书亚……” “这件事和约院长没什么关系!” 哦吼,他罕见的跟我抢话了。看他反应这么激烈,很明显是一个维护约书亚的人。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只是想保护你的家人,你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一个好的追求者。” 我知道我刚刚打掉他的自尊,现在我打算抬高一点他的自尊。 “你是一个好哥哥。你只想照顾好你的家庭,照顾好你的妹妹。” “对,我是个好哥哥。” 几番拉家常下来,我再次抬高他的自尊,打算给他立文好哥哥这个人设。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那些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蜂鸟:“言不由衷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不到你在吸嘴唇?这是撒谎的表情控制。你给我玩警察很常见的审讯手段,你会以为我不知道?” 受害者有罪论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每次出现什么事情,评论里面总会差那么几句,关于受害者自己不检点而造成了问题。 这种声音的出现,根源其实是因为一个听起来不太相关的原因,那就是恐惧。 比如说,有些人会认为受害者遭遇这种事情是因为他有问题,他就是那样的人,而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自己不会遭遇那种事情。 而另外一些人因为无法面对这类事情,也不愿意真正的去理解这类事情的原因,只能从他们理解这个范围去开脱,给出一些无风不起浪的解说。 这是一个错误的观念,不过生活中受害者有罪论这么常见,确实证明这是人很常见的思维方式。 在审讯中去责怪受害者,就是在案情推演中去给案犯立一个人设的部分。 说白了,就是给疑犯一个台阶下。 然而我赌这一把好像赌错了。 蜂鸟直接打断了我,让我没有办法给他营造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我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的思考一会儿。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我都说过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些,我觉得你行为中存在矛盾的想法。我都说了,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也和警方没有多大的关系。比起逮捕你,我更想解决我的好奇心。审讯你对我有好处吗? 我只想知道你的故事。” 从刚刚的对话中,我知道蜂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给他多捧,说不定能捧出什么点东西来。 “你是个好哥哥,我就好奇你对你父母是什么看法……” 我又开始拉家常。 见他愿意开口谈一些事,我就继续提高他的自尊。 提高自尊的本质是利用低自尊的人,想要获得承认,而提供信息是他们获得承认的方法之一。对于高自尊的人,就要让他们自己去谈自己干得好,优于常人的地方。 过了一会我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一个好哥哥,那为什么你的妹妹现在过得这么不好,你又不在她身边呢?” 我这里是先捧了他两句,捧他是个好哥哥,捧他愿意为家里面的人牺牲,赞美他这种精神。但是现在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的妹妹呢?这个感觉给人是有点跳跃的。 我前面花了大半天时间给他建立一个好人人设,现在就起作用了。 “你是一个好哥哥,但为什么你不帮助自己的妹妹呢?” 我看起来其实有点激动,好像是在质问他。这在审讯中这是不太常见的,但其实我用的身份建立的战术,就是首先告诉给他安排一个身份,然后听他怎么给自己辩解的战术。 而此时,他激动了,除了惯性的否认,脑子已经转不出什么别的话了。 果然,计算能计算可能性,只要说出的话不着边,思维足够跳跃,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得及计算,而当他脑子卡壳的时候,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我说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妹妹现在是怎么一个状态吧?以你的实力,想提供帮助很容易吧。即使你不想见到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帮他们也不难吧?但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呢?你让我如何理解呢?” 是的,我在抓住他没有去帮助他的妹妹这个点猛攻 他现在在重复我说的话,并加上否定,其实这里最大的效果就是慌乱。 慌乱是极其消耗精力的,很容易让对方因为意志力被消磨完了而撑不住。 因为前面的人设立得非常好的,非常稳,这个时候蜂鸟不可能再退回去说:“谁说我是个好哥哥,我就是这么冷淡的人。” 即使他真的是怎么认为,这个时候他也摆脱不了好哥哥的人设。但既然你是个好哥哥,你为什么从来没有为妹妹提供过帮助,这个局蜂鸟就没法解。 “你不可能因为我没有帮助我的妹妹就认定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这句话平时听起来很合理,但是放在这里就不合理了,因为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被我这样绕了几圈鸟陷入了呆滞。 故事开始 12月6日2021年上午 我几乎本能地开始引导蜂鸟的思路。 我一层层的拨开他的心里防线。 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曾经是不是干过审讯这种事?当然不排除蜂鸟的心里防线本就不结实这个点。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明,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鬼谷子·摩篇》 让对方心态平和,让对方觉得示意,让对方高兴,让对方被激怒,用功成名就引诱对方,用事业有成与对方做交换,用廉洁感化对方,用信用说服对方,用利益加以诱惑,用谦卑隐藏自己,以求自保。 什么手段都可以,主要问题在于手段是否有效,是否能打动你想打动的人。 很明显我对蜂鸟的调研让我此刻几乎本能的选对了对他有效的手段,通过给予他所需的利益换取,我想要的答案。 这里利益就是需求。掌握好利益的分寸,另辟蹊径的做法可以打动别人,让别人做出你想他做出的事情。条件是他愿意吃你丢过去的那个需求。 蜂鸟的需求是被认可,不是因为他外部的原因(比如药物造成的智商提高),而是因为他本身。 所以我像他展示了我对人一视同仁,既不要论出身,也不要用有色眼镜和偏见去看待别人。我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人是多种多样的,不可以因为自己的喜好而顾此失彼。 这是正理所以他不会去反驳,于是我在跟他达成这个共识的基础上告诉他:“我向来不会奉承人,实事求是而已。你做的好,我自然要夸你。如果你做错了,我当然也会正面告诉你。” 且不说这是真是假,但根据逻辑这条路是通顺的,就看他走不走了。 事实证明当利益摆在面前时,不要盲目去争夺,有的时候利益也伴随着陷阱。 事实证明如果他承认我说的是真话,那他就可以满足他被认可的需求。由于他没有看到什么直接的陷阱,所以他顺着我的思路走了。 我没骗人,但信息绝对不全。 如果错把残缺的信息当作完整的来分析将会造成不可预想的后果。 我告诉他:“人的心中都有善念的,只是有些人的善念已经沉睡,需要别人的善行去唤醒。你可能觉得我天真,但是我感觉心灵感化的力量比严酷的刑罚更为强大。” 此话一出,我知道他已经把我当傻子看了。 他又一次犯了之前的错误,自大又轻敌。 他没有之前那么谨慎了,而我也从他的说话空隙中得到了他所知道的信息。 约书亚是突然出现的。 组织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从他。 不过,即使离组织内有些不平整对外还是一致的团结。 大部分的人都在等他们最初的那个领袖。 所以,无论是约书亚对她姐姐那种病态的情感,还是需要完整的控制这个组织,于公于私,她都得给他们弄出一个领袖来。重要的不是这个领袖的意志是什么,而是这个领袖在不在。 事实证明,蜂鸟知道的也不多。或许这应该是在预料之中的……可是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些微弱的脚步声。 回头,我便看见明奈在向这个方向拐过来。 不得不承认,蜂鸟选个好位置。站在这里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事,而后面的人却无法清晰地观察此处发生的事。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而且蜂鸟这边看起来也榨不出什么别的事了。 “你知道吗?”我凑近蜂鸟耳边。“每一句夸你的话,都让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取出来,好好的放在酸水里面涮一涮,着实是令人恶心。你就是一个虚荣的自大狂……哦,不对,这里还应该还加上一个形容词—懦弱无能!你的自卑让你缺乏自信,所以想对外证明自己是无敌的。却不知无敌本身,就是缺陷!因为太过自大反而会盲目和不够谨慎。 你就是个无能且无可救药的病人。你知道什么病人最难痊愈吗?就是你这种没有病史感的。没有病史感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所以任何引导或者建议都听不进去。好好听听这个分析,用你那个靠药物获得的脑子算一算,你的失败是不是注定的?” 这几乎是针对他每一个痛点刺下言辞很轻易的激怒了他。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拷着他的铁栏杆突然断裂,他在盛怒下挣脱了束缚,猛地向我冲了过来。 我本能的举刀,而他看清了我举刀的动作,很轻易的算准了我刀挥动的弧度。 锋利的刀子从他的眼睛边划过,他卡住了我的手腕,夺过了我的刀。 他一刀刺向了我,而就在这时我拉着他手,往自己身上刺来,避开了要害。 与此同时明奈制止了他挥第二刀刀动作,将他制服。 我在他被拉起来的那一刻笑眯眯的道:“你死定了。” 这时警队赶到,迅速将蜂鸟制服。 我一把拉住坎蒂丝,一脸惊恐。“救命命啊!我要死了!” “你……”蜂鸟被压在地上:“你陷害我!”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虚弱的出声。“你持刀行凶,要杀我。你不会把这里怎么多的目击证人当瞎子吧?!” 蜂鸟脸色涨成猪肝色。 “是你自己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放开我!” “跟我没关系!” 蜂鸟大叫,却被警察死死的压着。 我被抬走时,对着蜂鸟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意思很明显,我相信他理解了。 你不是自以为算得很清楚吗?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你不是自信的认为会被无罪释放吗?恭喜你。你肯定要进去。 从警队赶来的角度是蜂鸟挣脱束缚,突然刺向我,我做过什么?说了几句话? 我只要坚定“我又没病,为什么要自己刺自己”,受伤是事实,目击证人齐了,人赃并获,百口莫辩。 肯定会被判刑。 至于他进去后能不能活着出来…… 那就要看他的约院长怎么想了。 故事开始 12月7日2021年 医院昼夜通明。 我腹部已经处理过,此时缠着绷带,我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扯掉。 真没想到高出去几天我又回来了。 看医生那玄妙的表情…… 他们可知我这是在匡扶正义,为社会建设发展牺牲小我。我很恨的想。 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扭着身体,想扯掉身上的东西。 “醒了。”青一双黑沉如墨的眸子,此时盛着冷光。 我突然意识到她在生气,很气到那种。 “那个,大佬怎么了?”我在漫长的,让人窒息的沉默中小心询问。 青脸色依旧难看,抿着唇,一言不发。 “您这让我很慌……” “哗!” 我看着被扫到地上的补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莫名的有一种兔死狐悲伤感。 来不及心疼这一地的礼物,我现在只是单纯的很慌。 因为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惹她生气的人是我。 那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让对外一直优雅的青气到不在意形象了。 “为什么要故意刺自己?” 这就话听起来没有什么浮动,但就是莫名的让人心惊。 我连忙否认。 “是他……” “那地方的监控没坏!” “……”怎么就被看见了。“那……你处理了吗?” 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更加激怒了她。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除了因为我给你增加工作量外,我还有得罪你的事? 青冷冷的笑了。“不要命了,跟我说啊!” 我:“……”大姐有话好好说,别卡脖子。 见我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表情,青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 “你知不知道有人担心你……”她声音依旧平静,但我似乎听到了微微的哽咽。 “在正常方式难以奏效的情况下,偶尔钻空子,略施小计,就能推动事业的进展,这种本小利大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 我不太明白。正常的方法根本没有办法处理掉蜂鸟……我做得不对吗? 我以为像青这种人会懂的。 达到目的就行。 蜂鸟这种人渣就应该消失,而不是留在外面危害社会。 他有罪,可没有证据。 那就创造证据吧!只要他敢现身,我就能为他递上一份不可翻案的证据! 我错了吗? 我达成了我的目的,还间接为共建和谐社会出力,我怎么看这波都是赢的啊! 见我一副完全没有理解她愤怒的样子,青一声冷笑。“看着手段你是想起了点什么的。怎么?获得新技能之后,脑子里就一个稍微明亮点的主意也没有吗?” 我当时确实没听出青的话外之音,只是被指责后对不公平的事件进行本能的反驳。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吧?谎言虽然是谎言,但能让人们承认的谎言,那就是证据。更何况刀是他举的,他也的确打算杀我……” “你就没有什么更好的注意?!”青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握紧的手上青筋暴起。 “不然呢?像最初那样横冲直撞,被人当成傻瓜在耍着玩吗?我能让人觉得我是受害者,那就是本事,用点不那么正义的手段也好,结果是正义的就好了。如果能站着解决问题,谁不想站着?! 可对付这种蔑视法律,蔑视规则,无孔不入的罪犯时,自然也需要同处灰色地带的手段。我以有效率的解决问题,消除忧虑,我错了吗?” “你曾经问我,”对于我突然发作,青感觉胸口发闷。“为什么明知道别人做的是错的,我们还要去做呢?” 我沉默了一下,告诉她。“或许是我变了……只是这世道,会做事和有能力哪个更能化险为夷?你说这圆滑,虚伪,两次词差别在哪?我发现很多时候,明明我所坚持的观点是没有问题的,可我却说服不了任何人,甚至有时候……还差点被反向说服。 很多大道理都是圣贤的话……明明很有道理……可为什么古往今来遭杀身之祸的……” 青:“呵。所以要么什么不做,要么做别人看不懂的事?”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时候想不明白。我明明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却反而成了众矢之的。而这次我换了一个方法做事,这条路却走得异常的顺利。或许,我们应该抛下一些事……一些挡我看清这些事的事。好好去看看自己,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想要这些该怎么做?做自己该做想做之事。” “做自己该做想做之事?”青反问道。“该做想做之事就是蚍蜉撼树?” “是明知道自己将要溺死却不做挣扎可悲,还是一无所知地在睡梦中溺死可悲?”我痛苦的抓抓脑袋。“你说就算我都想起来了,我能找谁倾述?过去的事情,没有感同身受,大多数人都是看笑话而已。我怎么这么倒霉?我都这么倒霉了还不许我反抗一下吗?面对特殊敌人要用特殊手段啊。我以为你很懂的。” 话音末落硝烟四起。我感觉青好像要打我,不过像她这么注意形象的人应该不会对伤员下手吧。应该吧? 青最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吧。大概吧?至少她没有动手打我,不过说的话可能没那么中听。 “你不幸运?!你有故事?来听听。”青推开病房的门。“这里谁没有故事?外面哭得撕心裂肺的家长?匆匆忙忙跑过走廊的医生?独自回病房的老人?谁背后没有故事?不过都是芸芸众生一角,没什么好叹息的。你凭什么伤害自己?凭什么玩命?就你倒霉?明明很多人,都在很努力的活着……”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很明白青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受伤吗?可我受伤关她什么事?而且我们到底是怎么从我通过手段抓住蜂鸟跳到现在这个话题上的?是不是人一聊天就容易不知不觉的跑题? “你到底还是你……”见我竟然走神了,青简直被我气笑了,无可奈何地抚了抚额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改变。我可以说你过于极端,也可以说你做错了,但哪有如何呢?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也对,能不择手段得来的那便是你的本事……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 我到底还是不明白怎么我又和自私自利扯上关系了?而且她还不是第一个指责我这点的人?我做了什么吗? 我感觉我的感觉觉得和她的感觉出现了偏差,而她对我思绪的计算也觉得存在偏见。 如果不是我造成的误会,那这个误解…… 我们总是倾向于去注意第一次获得的信息,而忽略甚至无视自相矛盾的点—先入为主法则。 “你能帮我解释一下什么是自私自利吗?”我向它发问。 然而它并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是青极致的冷和下定决心的语气。“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故事开始 12月8日2021年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将会改变青立场的我正听着明奈提出的最新案件。 看着手中关于一种高校学子肾脏和肝脏衰竭,而且一直恶化怀疑是恶意投毒的案子,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很适合当资本家。 真的,就看明奈着压榨人力资源的能力,我能算的上自私? 自私,换一个角度看,还可以是无私呢。也不看看我出于什么目的? 算了,我计较青的观点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产生分歧了……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诶,要不要我去低个头什么的。 其实我的行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这个行为对她有什么影响,而她是如何接收这种影响。 算了,说不定她早忘记了,道个歉没太大必要吧。她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我随口问起蜂鸟的信息,毕竟这个案件我可是凭自己的实力(好吧,可能借用了一点点的帮助,真的只是一点点),总之我还是很骄傲的。 我想多半蜂鸟是活不成了。以约书亚的性格,见识过伊莉莎白?巴托利那拉人下水的本事,怎么会给蜂鸟这个机会。不然我当时也不会顶着伤,那么急着套信息。 不过想到蜂鸟表示组织里有不少人并不服约书亚,也难过组织近段时间那么“收敛”,毕竟内斗就是内耗嘛,可以理解。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琢磨着要不要去组织里来把政斗……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且不说回去是不是自投罗网,就说现在可以在阳光下重新开始,我真的没必要,也不想要走上那条老路。 过去的记忆非常混乱。 各种人影闪烁出现,像是一个顽童的房间,乱七八糟地东西都人在地上,叫人难以分辨清楚。 一回想那些混乱的画面晃得我差点儿想要吐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也没能从那些记忆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别说找出什么亲信了。回去?和把持组织一段时间的约书亚比可没有一点优势。 更何况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连思维都是断断续续的,记不住太多的信息。 全部都是黑暗恐怖的暗影。 那些混乱的画面,没有一点儿正常的逻辑思维。这么一看估计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权倾一时都没有什么好日子,如今这落毛的凤凰,回去干嘛?给约书亚助攻? 古有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今有送人权势,附赠人头是吗? “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耳边想起明奈的声音。“啊,有的有的,你刚刚说到哪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别人不说,你们要问;说了,又不听……” 在明奈一番唠叨后,我这次可没敢分神,因此也没有错过重要的信息。 “什么?!蜂鸟疯了?” 在明奈还在感叹这么一个推理天才竟然疯了,真可惜时,我只觉脊椎传来一阵寒意。 天哪,说疯就疯吗?当然,我这我不是质疑明奈这话的含金量,毕竟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就算是疯了,也会被进行特殊关押,他没道理靠装疯卖傻来躲避危险。 很大程度上就是真的疯了。 经过上次思林莫名在狱中死亡这一事,不管有没有说,上头这次应该都会加以看守。如果再出现死亡,一定会查,即使里面夹带了约书亚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毕竟上头的人如果跟约束下结盟,那多半是因为利益……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除非是个蠢的,而蜂鸟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也就是说,约书亚的人没有机会接近蜂鸟。这也可能是蜂鸟保住一条命的原因,但以他的能力也只是保住一条命。 蜂鸟到最后还相信约书亚,所以他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且没必要装疯,他也不屑装疯。疯了那么一个字,对于一个骄傲的,能计算可能性的人才,或许比死更痛苦吧。 所以他怎么疯的? 既然不是认为,也不是装的,那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给他提高智力的药。 这个想法让我更加恐惧。 明奈表示当时蜂鸟就是当着他的面突然精神病发。无论他怎么询问,蜂鸟都一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喃喃自语。 这还真是偃苗助长,得不偿失啊!想想之前的思林也是德不配位,败了。那拥有超高智商的蜂鸟,突然间智商被打回了平凡人的境地,甚至更低,想想这种落差。 我不由得对约书亚的手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还是站正义的一方好。 我还没有感叹完,便听道明奈的感叹。“如果他再当顾问,或许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吧。” 我:“??” 让变态杀手当顾问?这可控吗? 听这话,干这事也不想一次两次,再看看拿着综卷的我。 我:“……”我真的站在正义一方? 耳边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 我默默把将桌子上明奈的手机递给明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定怎么一个铃声……不过能把变态杀手当顾问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喂,不都说了没有……啊,坎蒂丝……没有,没有,电话本来就是给人打的嘛……” 明奈看都没看接起电话,开口就是骂人,但是听到电话那头是谁以后,态度立马360度转变。可见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实质…… “怎么会呢?糖果……” 真是够了! 我一个伤员,一只手还吊着呢,我在干什么?!在写文件分析,因为亲爱的资本家老板不肯代笔! 结果亲爱的资本家老板在干嘛?! 这狗粮我不吃! 然而事实与想象相差甚远。 “嗯,知道了。”最后明奈挂断电话,眉峰间藏着锋锐。“凶手自首了。”听他这语气,很明显有蹊跷。 忙活大半天,没想到这凶手自个来自首了。 他能说出所有犯案细节,案子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结案了。 受害人是tuo中毒。 tuo和tuo的化合物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因此可以无声无息进入人体,不易被察觉。 凶手表示自己下了毒,就是想试试药效,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现在人正在警局被坎蒂丝教训。 不过所幸自首及时且药剂的量都报的很清楚,所以没有任何伤亡。 “一般tuo中毒后十到十二个小时就会发病,也有的会延至两三天后才出现症状。最初为胃肠道刺激症状,,也有牙龈糜烂及出血性胃炎等。中毒后二至五天出现双下肢酸、麻、针刺感。甚至可能造成运动障碍,视力减退,中毒性脑病。 tuo中毒诊断和治疗目前缺乏规范的方案,无色无味,不到一克可致命,你说凶手怎么报案的怎么及时?” 我抬眸看向明奈举到我面前的手机照片—那是一个精致的琉璃瓶,瓶底放着一朵盛开的藏红花。 “这是装tuo的瓶子。”明奈观察着我的表情。“奇妙的是,凶手除了下毒剂量、下毒动机,其他的一问三不知。他说他对此物的了解来自于毒理教科书中,很合理。但是这个教科书里面可没讲要下多少药在人体内,什么时候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毕竟这因人而异。 凶手自首的时间未免也太巧吧,几乎是卡着点来的。 坎蒂丝那边得到的报告显示,如果这凶手再晚来一两个小时,可能就有人会出现不可逆的病状。 这毒啊,因人而异。你说,一个没有掌握每个人的身体状况的人……是巧合吗?” 我知道明奈又在怀疑我。 掐点来送解药,这么大的恶趣味,我盲猜约书亚。 然而,很明显,明奈并不这么想。 首先,生病的人都来了我这家医院儿,这段时间我恰好在这医院中。我有机会有时间去观察这些人的症状,并推算他们什么时候发病。虽然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这个技能,但他认为我有。 其次,这次出现的藏红花是新鲜的藏红花。这个保存过程和在这个时间季节找到新鲜绽放的藏红花,都绝非易事。 最重要的是,这次没死人,甚至没有人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伤害。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又怀疑我,这就很让人难受,不是吗? 最后还得坎蒂丝及时赶到,明奈才收敛起他那审讯的态度。 在坎蒂丝的科普下我才大概了解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笑死,敢相信吗?在这之前我这个嫌疑人还不知道“金它”这个字念“ta”而非“tuo”。 故事开始 坎蒂丝的时间:金它 坎蒂丝进来后,明奈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表情变和善了,连背都挺直了。 对此,我表示观望。 见坎蒂丝没理他,明奈拉着坎蒂丝袖子。“我错了。” 所以……这货是会道歉的?!坎蒂丝是个英雄。我表示惊异。 “和我道歉干什么?”坎蒂丝将袖子拽回来。“你有没怀疑我。” 别……这位大佬的道歉我还受不起。英雄饶命。我表示恐惧。 明奈抬眸:“那你亲亲我。” 看着明奈和坎蒂丝的互动,我才知道我又自作多情了。 这两人根本就没觉得我被冤枉有什么不合理! 没天理啊! 明奈这货也能脱单?!脱单对象还是曾和我同仇敌忾的坎蒂丝?!歌谭竟是我做主?! 终于他们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好歹也是昔日大佬,存在感怎么低的吗?! “这几乎就算无声无息的谋杀。没有想到,凶手居然就这么自首了。”坎蒂丝清了清嗓子,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 我迫于明奈的威(淫)信(威),配合的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明氏集团生存法则:“知之为不知,不知为不知。” 这古往今来都合理,不信你看明嘉庆年间。 我:“嫌疑人符合凶手特征?” 坎蒂丝给我递了一杯水。看看啊!终于有人意识到我是病号了(表面功夫也是要做做的)吗?“挺符合的。基本上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他是化学系就读的高材生,而且在图书馆借过《毒理学》这本书。他也是表明是从书中了解了金它的毒性和剂量。 他的动机也很简单,为了验证其毒性。很迷的动机。 他说最开始下了200mg硫酸亚金它,认为这量不置人于死地,且能让他观察药效。不过后来过了几天见受害者没有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于是他就多加了一点。 为了实验精准性,减少偏差他找了一堆无辜的受害者。结果没有想到事情搞得这么大,所以他良心过不去,为了救人,就自首了。” “不用担心。他的口供基本没有什么漏洞。”明奈是时候补充道。“他掐的时间挺准的。受害人刚出现了心跳缓慢、呼吸困难、胸闷,且呼吸和心跳随时都有可能停止的情况,他就来了。现在及时治疗,这些人的身体最后应该大致都可以恢复。” “其实也挺庆幸的。”坎蒂丝警告的推了一下明奈,结果将自己的手送到了明奈手里。“金它金属素有“毒中之毒”的称号。金它是一种没有气味、没有味道的剧毒金属,它可以轻易在水中溶解,如果有人中了金它毒,通常不会立即死亡,而是要过一到三个月才会慢慢而死。如果警方对金它中毒受害者进行尸检时不实施特殊测试,往往会将死因误当成“自然死亡”。 因此硫酸金它醋酸金它、硫酸金它等这些含金它物质不可避免地与意外死亡、谋杀、自杀等案件扯上关系。除此之外,金它与其他毒物不同,见效慢,还能慢慢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死者一般会死于肾脏和肝脏衰竭。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金它的致死剂量大约为800毫克,也就是不到四分之一的茶钥。 即使有重大嫌疑人被查出来,却经常因为因为缺乏确凿证据被释放。 其次,及时的治疗可没那么容易。金它中毒诊断和治疗目前缺乏规范的方案。起初金它的中毒症状只是类似着凉,轻微流感,肠胃炎、腹泻、面瘫等普通症状,因此极其容易误诊为普通疾病。最明显的症状是脱发—它一般会在中毒后两到三周开始脱发。但你会怀疑你脱发是因为金它中毒吗? 就算最后确定了是蓄意投毒。可是,即使作案凶手被锁定,也经常因为证据不足,案件不了了之。” 我:“不过……应该是可以医治的吧……” 坎蒂丝:“金它在人体内简直就是一匹野马。它能不断改变自己的模样,一会儿伪装成钾离子,取代位于身体各个部位的这种元素,一会儿进入各种组织、器官进行肆意破坏。这使它很快就能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摧毁,造成脱发,手脚无力,四肢麻木等连锁反应。一般人体识别出毒素后会将其排泄到肠道之中,但金它即使进入肠道内也很快又会被当作钾吸收进血液之中。 这个机理也让普鲁士蓝成为治疗金它中毒最好的解毒。普鲁士蓝是一种由钾、铁和氰化物组成的一种复杂化合物,可以用钾离子置换出金它离子,成功将金它排除体外。所以正确的救治可以挽救因金它中毒即将逝去的生命。 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确定金它中毒……难。这次算是幸运。” 明奈:“幸运的让人怀疑不是巧合。”言外之意就是你最近表现得越发正常了。你是不是恢复记忆打算回归了? 虽然我可能真的恢复了一点记忆,但是如果我这么说了,反而会增加我的嫌疑。 我讪讪的笑着,选择无视明奈的话。其实我还是挺慌的。倒不是慌明奈的怀疑,而是慌这是不是约书亚的警告。 “这样的毒素应该有相关禁令吧。”虽然知道约书亚有办法拿到,但我还是想安心一点。 “的确,金它是一种剧毒金属,根据《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受公安部门管制。即便有实验必须要用到金它,我们也需要经过层层申请,通过严格的审批后,才能获得。然而金它化合物可以通过网购获得,并不需要任何凭证。”对此坎蒂丝无奈中带着一丝无语。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赞叹网络的伟大还是扭曲的人心。 故事开始 1月10日2022年 最近凡是我参手的案子都变的异常的顺利。 不是找不到头绪时,有人自首了,就是证据都摆好了,就等有人来捡了。 比如不久前的人口失踪案,在我接手案件的第二天犯人就在工地水泥池里被抓到了。是的,我当时也是满脸问号。 或许无法相信,不过根据监控显示这位犯人抱着尸体来到水泥边正准备来一出水泥埋尸,却发现尸体并没有沉下去。 当他想把尸体拿回来时,自己却意外陷入水泥不能自拔…… 于是他就陪尸体过了一夜,期间还因为不能动弹钱包被别人抢走了。 被抓后,还非常配合地坦白了案件过程。 据说是个意外,就是说一个寻常早晨,他在做饭,但是脚下一滑,捅了自己妻子一刀。这就是一场意外,纯粹意外。 可如果是意外的话,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报警? 他不肯继续解释了。 这倒是减轻了不少工作量,不过也增加我的怀疑。 因为只有我接手的案子会这样,其他子照样还是那个难度。另外每一次我破解的案件现场都会有一朵盛开的藏红花,就好像不久前的投毒事件一样。 换句话来说,就好像是有人在刻意给我递案子,给我捧功劳,顺便还发送了一波挑衅。 一想到我身后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约书亚,以及约书亚的手段方式的恶趣味,我就生怕这是一场捧杀。 然而,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这阳谋玩的我真是憋屈啊。 算了,他们怀疑我就怀疑我吧,反正不是我干的,也不会有直接证据。 而且只有他们对我不满吗?!我对他们也很不满好不好? 之前蜂鸟事件就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我简直不敢相信,最后上级得出的结论是,将所有的交通事故对外宣称为意外,疗养院以及约书亚的事一个字都没报道。甚至连我有意透露给媒体的事都没有报道。 即使我自己买热度也很快被压下来了。 绝对不是我刻意违反保密协议,而是我觉得大众应该知道真相而已。 好像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大家闭口不谈。我也搜了往期的新闻,却发现居然没有任何一点关于组织的信息,就好像这个组织从未存在过。 我也去质问过上级领导,为什么这些信息没有被发表出去,而得出的结论是政府需要国家安定。 至于无法被掩盖的事件也被替罪羔羊给解决了。 对于我的不满,明奈问:“当你周围出现恐怖分子时,你会觉得安心吗?” “当然不会。”我想了想蜂鸟的存在,以及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那种恐惧,愤怒,失望…… “那当你听到媒体公布真相了,恐怖分子被处理,你会感到安全吗?” 我沉默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只需要听到一个“真相”就能安心,至于真相是真是假,我根本不会去怀疑。 公众只需要一个真相。 接着,他就把与媒体联系到任务扔给了我。 是的,我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至少因为它在伊莉莎白?巴托利案件上的操作,以及坎蒂丝罢工后,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然而……说是给我处理,其实我有的也只是给名头,我只能发“合适”的东西。 我知道这其实就是变相试探。他们在怀疑我,所以想看看把舆论的权力交给我,我会做什么。我也没让他们失望,尝试发了一些我认为是真相却被他们认为是具有煽动性的东西。 很明显,连个水花都没有打出来。 明奈也棒敲侧击的警告我不要总想着出风头,有前科的人会被标记成危险人物,特殊关照。 在我用他的正义言论质问他时,他却告诉我,“警察的工作只是收集有利的证据,当证据足够的时候,将嫌疑人告上法庭。至于嫌疑人到底有没有罪,这是由法庭来决定的。” 很明显,明奈的底线是合法,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对这份工作充满热血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只是个打工人。” 执法机构和司法机构理念上本来就有些不同。 “所以警察和法庭都只做合法的事情,而不做合理的事情吗?” 明奈:“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曾怎么问过,但是有些事情会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无奈,有些事不是你觉得不公平去管了就有用的。”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他们把我当成了危险人物,但是我认为当下的状态是可以被改进的…… 话说怎么不作为的高层……我不由的再一次质疑起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真的,我翻开地图,却又在合上后再也记不起地名。 在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案件中出现了四川新龙县,然而……然而……我们去到的那座城市根本就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地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遇到的地标以及地貌特征根本无法和地图上的对上。 我总感觉这是一场梦……我所见所闻皆是以我过去的记忆拼凑而成。 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因为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地狱一般的组织。我甚至有可能都不身在我从小长大,无比怀念的祖国。 我摸着眼前的地图……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产生这种疑惑了。 比如又一次我和它斗诗,然而它最后得胜用的那首诗我当时觉得我记得很清楚,但随后上网搜索时,即使找到了,看着屏幕,却依旧读不出这首诗。 像极了做梦……在梦里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本就不知道的事…… 我吓的一把甩开地图,深吸几口气。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造成的幻觉。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思考,这都不是我可以,至少目前可以解决的,既然如此我只能不断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去纠结。 我将注意力拉回约书亚的身上。我突然意识到我最近一直为瓦解组织进行的努力根本没有起到任何功效。一切就好像约书亚在逗着我玩,被处理掉的人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至少看他那种能随便处理掉的态度,就不像什么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我的精神状态更差了。 我又一次看到了黑暗与白光的世界……越来越频繁……期间还不断闪过一些银光…… 我不太想让明奈那边知道我的状况,尤其是他们没把我当正常人的情况下。 我没必要让他们以为我又疯了…… 而且……算了……没必要…… 我往嘴里塞了几颗白色的药片,感觉舒服多了…… 这是青给我的药物。对,我联系了青,既然最初见面时,她能伪装成我的心理医生那么给我一点缓解焦虑的药不过分吧。 我又一次打开网文平台开始记录我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我最近除了要面对一天天的琐事,还要堤防约书亚时不时的骚扰,再加上时不时跳转回那黑白分明的世界,真是让我心力交瘁。 有时还会因为分不清两个世界而闹出不少问题。 我感觉我似乎把事情便的更糟了。 面对我的焦虑,它给出的议是焦虑就写作吧。 有些在现实中不能说出来就以文学的形式来发泄吧! 故事开始 1月11日2022年 我和青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好吧,因为除了查案外,我还也到她这来拿抗焦虑的药物。她没有告诉我那药物的名字,我也默契的没有去问,或许打心底我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好东西吧。 我坐在角落中,看这些人群魔乱舞。 对,自从和青在医院发生过冲突后,我们的见面地址就从信子奶奶的店铺换到了这喧闹的酒吧。 若是以前我绝不会来如此喧闹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听着这些喧嚷嘈杂的声音,挺好,至少比我脑子里面的声音要好很多,很多。 其实稍微忍一忍也是可以接受的。真的!至少这种宣泄出来的大嗓门比那些笑眯眯柔声轻语跟你说话其实句句藏刀夹棍的好多了。 我也不傻。我不,我不是不明白换地方意味着什么。 之前约定好了,不要把任何肮脏的事情带进信子奶奶的店铺。 很明显,我和青之间出现了阴谋。 我不知道她对这种肮脏的事情是怎么一个定义,但是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她不会害我。 不是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只是选择相信她不会害我。 我对着青露出一个微笑,开始了我这周的“心理疗程”。 我告诉她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在记录我周边的事情时,我发现有的时候我写了一些人的名字网络居然不给发,因为那名字居然是禁词。 我开始置疑,在外面阻止我真的有办法摧毁组织那个庞然大物吗? 光芒似乎根本照亮不了黑暗…… “那就成为黑暗,吞噬光明。”在我又一次跟青抱怨的时候,青给出了一个提议。 我被她的建议吓得呆滞了一会。我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我也只是随便抱怨一下,但当我看向她的眼睛时却发现她异常认真。 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她什么意思? 她也无辜地表示。“居然在外面无法瓦解这个组织,不如加入他们从内部瓦解。”她指了指手机里播放的电影。“看见这巨蟒没?它刀枪不入,于是主角选择进入内部,对着它最薄弱的位置下手,将它击溃。” 所以……我每次花钱来做心理疗程,而我的医生就在看剧吗?! 虽然付钱的是明奈,而我也不是真的来看病,但还是觉得很不爽,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我口上说着相信青,但潜意识里还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青刚刚的行为使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了。 我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青不会是组织成员吧? 这么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她好像在警方见过我之前就见过我吧? 她好像有一些对社会现状不满吧? 她该不会是激进分子吧? 瞬间,我觉得我手里的药不香了。 这可能只是我的假想,不要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一定是我最近太焦虑了。青要料理我,我早没了!错觉,错觉! 我无法放任自己去怀疑青。我也不允许我自己去怀疑她。 如果我怀疑她,我算什么?我这些天的努力算什么?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自己的敌人吗? 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也不想承认自己信错了人。我明明感觉她是想帮我的。 我告诫自己我的疑虑只是我的感觉。 我最近学会了不要把自己的感觉和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动混为一谈。 我尽量转移话题想打消我的疑虑。 但是聊天的话题还是忍不住向组织的方向倾斜,我问她觉得藏红仙的行为如何? 青的想法有些激进。她认为那些在高层的人,身在其位,却不谋其事,整天都在甩锅。或许应该让他们知道犯错的代价,像犯人一样被枪毙,才能真正的解决社会问题。 我却认为任何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他们应该能够做得更好,也应该给他们做的更好的机会。把他们都清理掉在换一批没有经验的人,只会让高层更加动荡,重演之前的历史。应该巧妙的运用一些规章制度让他们去做得更好。想让社会变得更好,应该是让高层那些人对人民更诚实,也更应该负起责任,而不是人人自危。 她的想法无可厚非,但却让我的怀疑加深了。 我赶忙又转移话题,去问他手上的那个稿纸究竟是什么。 可是青却突然反常的不想让我看,只是说这是她最近的一个项目。 是吗?她还会工程学。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这个我一直这么信任的人,我却一点都不了解…… 我对她的看法或许都是我想看的,或者她想让我看到的。 可是……我明明觉得她对我很真诚……我又一次压下了自己的怀疑,可能只是因为我是个不称职的朋友,试着了解她…… 这场会面得出的结论是一场各自心怀疑虑的寒暄。 笑着彼此告别后,我对着色彩斑斓的灯光举了下酒杯,一口将酒喝掉。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它突然发表了言论。 “那稿纸上所谓的工程图是某办公大楼。” 青为什么要撒谎呢? 故事开始 1月17日2022年 我知道,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去怀疑青,但是那天晚上,她对组织的看法,以及她建议我去加入那个组织,让我还是心生芥蒂了。 我总觉得她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好吧。即使我不想承认,但,对,我怀疑她就是组织中人。 我看着面前的信封,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只是在了解我的好朋友,我只是想了解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据说她是在国外就读毕业,至少警方的档案里面写着的。 我翻了青的档案,但是,我还是想声明,我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疑惑,让自己不要再去怀疑自己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其实还是挺相信警方档案的准确性,毕竟来给危险人物评估精神问题的人一定是经过仔细调查的。 但……如果青是那个组织的人……这档案…… 保险起见我“溜”进了青的公寓,在大堂的收件箱中“借”了几份信件。 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拿了几封校友信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私自拆开的信件。 算了,反正我做的破事也不少,她应该不会在意吧。 仅此一次,只要这次结束我就绝对不会怀疑她了。 我换了一张一次性电话卡,然后下载了一个变声软件,按照信件中的电话号码打去她所就读的大学询问。 结果,这通电话反倒没有解决我心中的困惑,却让我的疑虑更深了。 因为就读藤校的青,虽然和我认识的青在档案上的出生日期一样,来自同一个整城市,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更重要的是我在档案上找到的高中地址(青对警方宣称就读的高中),经过走访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青的上学记录。 我:“……” 我没有办法将我的怀疑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告诉明奈的话,那就是告诉他我因为个人私欲发生了警方的档案。 如果我告诉青的话,那就是正面告诉她,我在调查她。 如果我告诉navi的话……请问navi是哪一边的? 会不会是我有些神经过敏? 这世界上叫青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每个人每天都在撒谎,这能说明什么呢? 不过……如果之前还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焦虑,现在就真的是对青起疑了。 我觉得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这算是一步臭棋。 我去面见了伊莉莎白?巴托利。 是的,在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且被怀疑对当口的我,去见了一个变态杀人犯。 我知道这会让明奈他们对我加重疑心,但是我需要搞清楚这件事。 我背对着众人又给自己倒了几枚药片。说来讽刺,我怀疑着青,却吃着她给我的药,成分不明的药。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整个人也越来越焦躁。这个疑惑让我本就不佳的精神状态更是跌至了谷底。 真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疯掉。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焦虑。我只知道我已经出现了出现坐卧不宁,惶惶不安等症状。无法控制的精神崩溃只能通过药物去控制。 我快要疯了……可是就算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算了,算了,我找不到我的压力源……可能是因为真的太多了,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不应该因为这些小事产生压力……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疯掉,但或许处理完青的事,我可以延迟那个时候到来的时间……我会好受一点。 伊莉莎白?巴托利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几个月的监狱生活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在里面平和的她,和在外面坐立难安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说我的状态很有意思。 她看出了我明知自己最近的行为会让事情更糟,却依旧为了让自己心安一点而行事。 她告诉我,“接受有些事并不代表你是个坏人。不抗拒不代表不抵抗。” 我没太听懂。我感觉她心平气和后反而变的有些神神叨叨了。我没有太在意她的评价。这种疯子之间的对话,它或许更能感同身受。 我像她索要她大学的年鉴。 奇妙的是她和青毕业于一所大学。有时我都怀疑,我所看见的这个世界中是不是只有一所大学……该死!我避着监控又吃了两颗药。这个世界的真实感真是越来越弱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敲了三下桌子将我拉回现实。 她注意到了我服用药物却没有声张。 她似乎理解我此时的状态,但不代表她认可我的态度。 她对我的精神面貌挑剔一番后,告诉我,“下次来拜访时,麻烦申请一下贵宾访问。那边的环境更好一些。” 我看着她闲庭漫步离开的样子,我觉得转身离开的她根本不像一个囚徒,反倒像一个精致站在聚光灯下的名媛。 我狠狠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我的情绪真是越来越浮躁了。 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问题,比如此时我说手砸偏了,刚好撞到锋利的铁质桌沿,手刮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着满手的鲜血,比起穿囚服也要搭配精致眼镜的伊莉莎白?巴托利,我反而更像那个被囚禁的变态罪犯。 故事开始 1月18日2022年早晨 我一大早就又跑了过来。 这次我听从了伊莉莎白?巴托利的建议,强硬的要求了调查人员的专用通道,也就是伊莉莎白?巴托利口中的贵宾待遇。 她很满意,拿着茶包在茶杯里面晃了两下。 再确定没有坚听或监控后,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嘶,最近的幻觉真是越来越真实了。 四周空无一人,铰链已经被卸掉,只有我和她。 我要求她告诉我年鉴的位置,她却不急不慢的开始说一些听着毫无关联的话。 她表示她骗过监狱医生,让监狱停止治疗项目……他们以为他们的药物对我们这种类型对罪犯会有证面效果……其实药物一点用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所以啊,如果那种药物真的能压制住某个罪犯那被“正常”人称为黑暗的人格的东西,那某个罪犯,就像她一样,只是因为不再抗拒黑暗。 她轻声的询问我。“不试着接受它呢?” 我告诉她我早就接受了另一个自己。 她闲聊了几句后,又一次确定了一番我的答案。 她在我开始有些烦躁后,告诉我她并不信任我。我说着接受,可是我的表现却一点都不想接受了。我只是说我接受。 “我接受了,可我还是我。从此往后,再也没有第二个声音,但我却能用它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是魔鬼的低语,还是天使的启示?接受黑暗,究竟是成为黑暗的奴仆还是坚守本性? 我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很蠢的决定。 无论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这都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首先,我在和一个极其危险的罪犯在无人监控的情况下坐在同一个房间内。我倾向于她和那个组织没有联系。不然的话,以约书亚的性格,她已经不存在了。真的吗?我可以那么确定吗? 其次,就算她对我没有任何危险,那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本就是重点怀疑人物,私自见罪犯就已经是个疑点了。此时,我还要求停掉所有的监控设备,他们会怎么想?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想?! 我的心脏正快速的跳动起来,我的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我本能的伸手去拿药, 我好像,隐约,听见它在提醒我一定要守住本心。 它和她一起告诉我,她们知道那种堕落的快感有多诱人。哪怕是现在,她们也在怀念那种感觉。 我感觉我的眼皮开始越来越沉,眼前的一切慢慢产生了碎裂的痕疾,最后一切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沉寂。 完了,这是药物依赖吗?仿佛如果这一刻我不吃下药片,我将会被疼痛折磨致死。这不是那种一刀一刀刮在肉上的痛儿,而是来自精神深处,血管深处,神经深处,每一块区域,一种延绵不断的,又闷又热的钝痛。 几颗药丸下肚,沸腾的血液突然冷却,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秒钟。 我的眼前再次清晰起来,我抬头看着这样坐在我面前微笑的伊莉莎白?巴托利。她坐姿端正,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瑕疵来,好像刚刚那阴冷蛊惑的对话只是我的幻听。 或许真的就只是我的幻觉。 她告诉我年鉴的位置。 我离开房间前,直直盯她十几秒,眼神微妙。 她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严谨和自律,依旧是那样的端庄,端庄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不过即使是幻听,有些话还是深深的扎根于我的潜意识中。 及时已经回到我的住所,我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画面在脑中不断错乱,我缓缓拧了下眉,好像错过了什么。 脑海中是来势汹汹又剧烈的疼痛,牵动着所有神经,又化为空白。 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到底哪个才是幻觉? 我翻开从伊莉莎白?巴托利那里弄到了大学的年鉴…… 封面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所能看见的生活只是记忆拍给我们自己看的电影。” 故事开始 1月18日2022年下午 我在详细翻阅了从伊莉莎白?巴托利那里弄到了大学的年鉴后,意外的发现青根本不在其中。或者说,青的确在这所学校毕业,不过照片上那个青不是我认识的青。 我根据年鉴上的信息打电话去社保局询问得出的结果让我更加不安……那所大学毕业的青早在早已仙去。 我病殃殃的靠在床上,蹙了蹙眉,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那眼底却透露着几分危险死寂的意味。 青已经死了……那在我面前的是…… 我缓了好一会,恍惚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许。 所以……青是个冒名顶替的杀人犯吗?换句话来说,青真的存在吗? 我感觉我眼前又出现了那种被他们称为幻象的东西,或许那才是事实。 我动作一顿,单手捂着脑袋,动作有些慌乱的将手伸向床头,拿起一个纸盒,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 片刻后,我呼吸略微絮乱的趴在床头。 差点又失控了,真是越来越糟了啊…… 我感觉这治焦虑的药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不过也对,外面不可能出现一个巫师能打一个响指解决我内心的问题。 青给我药的时候也提醒过我了,“没有什么特效药能渡你,唯有自渡己身。” 酒精,安眠药,药品都是人所寻找的外界巫师,它们都不能根治人的焦虑。 或许药物可以缓解一时的荷尔蒙分泌,但也只能起到一时的压制作用。如果问题没有根除,焦虑总会卷土重来,随着耐药性的增长,以及焦虑一次又一次的叠加,也就意味着药量将不断加大,最后不服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说白了就是饮鸩止渴。 嘶…… 不过现在的我根本没时间去担忧未来的灰犀牛,我应该想想,青的身份如果是经过详细调查的,那能帮助青瞒天过海,谁有这个权利?这让我又不自觉的想到了组织。 在我眼中,青越来越神秘莫测,即使我其实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 你可听过一个疑邻盗斧的典故? 故事中,有人怀疑他的邻居偷了他的斧子。于是,他开始观察邻居的一举一动,结果不管怎么看,从那个细节来看,这个邻居都越看越像个小偷。 或许现在我也一样。 自从我脑子里面出现了青可能和组织有关的那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在我脑子里面挥之不去,即使我费尽全力想去遗忘。 我现在对他的疑虑越来越深,我怀疑如果再不搞清楚的话,我只会更加焦虑,甚至连觉都睡不着了。 说实在的,我最近的幻象怎么越来越多了呀? 这抗焦虑的药怎么越吃越焦虑啊?! 不会这药本身就有问题吧……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深呼吸几口气,要冷静,冷静。 然而当我一停下,那股焦虑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理智上,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处理问题,但是情感上,……啊啊啊! 我站在坎蒂丝的办公室门口,长叹一口气,心情微妙又复杂。 见坎蒂丝打算下班了,我立刻递上一杯奶茶,开始旁敲侧击的套路关于身份造假的案例。 真的,或许我应该去找明奈,但是……哎……想到明奈对我的偏见,算了,坎蒂丝也行,至少会跟我好好聊天。 我假装不经意的问起,“你说一个人改成死人的名字,冒用死人的身份,她是为了什么?” 坎蒂丝顿了一下,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 接着转而一笑,一双狐狸眼像是沁了水。 她笑嘻嘻的轻佻道:“一个人改成死人的名字,主要是为了隐瞒过去。因为电脑查询的话,只会查询到那个死人的经历。有些有前科的人都会这么干,改名以后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我的好朋友青到底有怎样的前科呢? 哎,好奇心使我抓耳挠腮,对组织无孔不入的恐惧使无比焦虑。 我看过很多历史,也读过不少兵法,但在这一刻,我实在无法抵抗那种由内而外的痛楚……我屈服于我的情感。 于是…… 真是一错再错啊! 我顺走了明奈的工作卡…… 好吧,现在连它都觉得我有些神经质,因为这一切都是主观臆断,捕风捉影。 对此我表示,说真的,作为一个警察,这是不是太不警惕了? 好吧,我承认我这个做法不对……你真的很难想象在痛苦之下,人的耐受力到底在哪? 哎,算了,不说了。 我拿着明奈的工作卡打开了档案室大门,开始查询以前的旧报纸。 别说,这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看到报纸上一个形似青的人,曾经在街头斗殴,还曾意图用自制炸弹攻击市政厅未遂…… 就在这时,青在我背后出现,而且她身后明奈面无表情地抬手覆到门上。 我搅乱地将我准备细看了报纸收了起来,假装整理档案室,好一副做贼心虚啊。 当面偷窥别人的过去,的确不太光彩。 原来青刚好有事找我,不过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 我的心里非常忐忑。 极其注意形象的青竟然会打架斗殴?青居然还能自制炸弹? 再联系那办公楼的图纸……青试图隐藏的图纸,以及对政治的观点等等信息。 真的,我没有办法不怀疑对方是个极端主义,而且还和组织有关系。 令我意外的是一离开明奈的视线,青立刻把我拉上车,并主动聊起自己的过去,试图打消我的疑虑。 故事开始 青的时间:这就是青 青又开始了她一天的乞讨。 首先,是找一块合适的纸板,写上一句流浪汉祈求帮助即可,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和或许有一些善意的路人。 其实,她也曾是一个妥妥的富二代。 一家人住在豪宅里,父母感情非常好,而她走到哪里也会受人尊敬。 然而变故总是发生得猝不及防,父亲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银行不再给他们家提供贷款。 她本人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那个时候一家人不得不搬出大别墅,连心爱的跑车也要被卖掉。 母亲可能是因为受不了生活的巨变和有钱的律师越走越近,而她自己也被迫从贵族学校转学来到当地一所普通的高中就读。 西装革履的她和周边的一切格格不入,而第一天她就遭受了校霸的警告。 对方嘲笑她穿得像个代课老师,于是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径直走到黑板面前用粉笔写下大名,称自己就是新来的代课老师。 看她那副胸有成竹又威严端庄的样子,全班同学竟没有一个出来质疑她。 随后青便把校霸叫到讲台前,让他当众出丑,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而这时,真正代课老师来了,但青丝毫不慌。她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哪里有问题,三言两语便把老太太给糊弄走了。 而这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一周才被发现。这期间,她甚至还开了一个家长会。 之后,她被叫家长,不过她丝毫没有悔意,依旧我行我素。 不久后,濒临破碎的家庭终于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原本恩爱的父母决定离婚,还让她做选择跟谁。 这打破了青对家的幻想。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青毅然选择离家出走,谁也不跟。 青再三强调她那时知道出门在外,没钱可是寸步难行。不过这种小事难不倒她。她如果想的话,有无数种办法弄钱。青表示只要她想的话,她完全可以模仿弗兰克·威廉·阿巴格内尔,不过她没有这么做。 她一度认为家庭的矛盾是因为自己产生的,没有自己一切就会好的。但也因此有些怨恨,学校,为什么要叫家长呢?为什么要把小事闹大?难道就因为她过度聪明?难道就因为她有那本事,有那心理素质吗? 可能是为了惩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大人,也可能是因为想做些无声的反抗,她选择什么都不做,靠乞讨度日。 也不懂这个变扭的青少年在想什么……怎么做是惩罚别人,还是惩罚自己啊? 总而言之,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青也忘却了她最初的目的。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居无定所消磨着她的意志。她开始变的麻木。她不再思考,或者说思考过最长远的事就是下一餐有吃的吗? 在这个城市里流浪者有很多,他们都不善言辞,他们都不在意时间,他们都知道每天的清晨是最美好的,因为夜晚总是那么寒冷,那么危险。青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又是一个不幸的清晨,曾绝不吃剩菜的富二代青此时正在翻看饭店后面的垃圾箱。 在注意许久的残羹剩饭中挖出一半个汉堡……这就是青。 今天最后的工作剩下的就是休息和睡觉。 因为流浪汉的夜晚是不能睡的,可能会被打伤,也可能会被抢劫,所以睡觉时间是中午到下午,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光。 冬日的夜晚下起了细雨。这是流浪汉最讨厌的天气,因为那所谓的家,那看似温暖的纸板在冷雨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幸运的是青有一个自己的睡袋,这让她觉得自己如同整条街的富豪无比幸运。 青告诉我罪犯才不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至少还有法律愿意管他们。青表示在那个时代,流浪汉是连法律都不愿意管辖的存在。 那个雨夜青不敢熟睡。 等雨渐渐停下,她爬上了高台,望向了城市中最高耸的大楼。那里不管什么时间都是灯火通明。 这一刻,她能隐约的想起曾经自己也曾在那里俯视着这座城市。那时的她在想什么呢? 青在墙壁上用刀刻下一句话……每天这个时间都来这刻下一句话,接着开始阅读其他的句子。是记录自己的生活,也是让自己记得自己是谁……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这一刻,青仿佛回到了那个光彩亮丽的别墅……这就是青。 第二天清晨,宗教宣讲的志愿者们又一次来到了流浪汉大街,对于他们来说面对流浪汉的忏悔和祷告如同拯救了世界一般,有着非凡的意义和价值,但是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善良的志愿者为什么每次带来的只有厚厚的书籍,而没有一碗可口的米饭。 真的,一块饼干也行啊。 对于对方的宣讲青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想摆脱眼前的宣讲者能不能替她打听一下,有没有尝试找过她。 可是对方很忙,忙到只能去找接下来的宣讲对象。 又是一个夜晚,青一如既往的攀上高台,不过这一次她在这里读到了另一个字迹……不属于她的字迹。 这个字迹有些稚嫩,稚嫩到让青那个早就生锈的大脑可以立刻判断出这是个小孩。 她给那个小孩留言告诉她,“回家!”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告诫那个小孩,还是在告诫她自己。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小孩在墙上留下了回复。 “没有人会在意的。” 青沉默了。她早就忘记了时间,但依旧记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很久了……为什么没人来找她呢? “如果没犯什么大错就回家吧。” 青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化掉,说不定人家小孩子只是出来玩玩…… “这不是你的地盘……” 青又改了改。或许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有点坎坷。 “这是我的地盘。” 很快青便收到的回信。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你很有趣,我要见见你!” 青嗤笑一声,真是小孩子的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她说坏人。 一句童言而已,谁在意啊! 说着不在意的青在高台上做了一天,势必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啪!” 最后一盏灯牌灭掉了,青眼底的光似乎伴随着熄灭的灯牌暗淡下来。 夜晚只剩下风灌进来的呼呼声,青盘腿坐在高台上,胳膊压着膝盖,脑袋埋在臂弯里,抱着咕噜作响的肚子,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的,好心。就算,对方真的来了……青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僵在那里。 来了又怎么样?她心底凉意渐起。她有勇气往前吗?她能做什么?让对方闻闻自己身上的卑微吗? 青握着刀片的手缓慢收紧,死寂的眸底隐隐有暗芒涌动。 即使手心被刀刃刺的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开半分。 后来青和小孩成了笔友。 真的这样挺好的,让小孩认为她是清晨的精灵,挺不错的……这就是青。 故事开始 青的时间:朋友 青有了一个朋友,是一个小女孩。 青很讨厌她……但是,也很喜欢她。 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她很好的。 很好。 嗯。 她们从没有见过面,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能肆无忌惮的互诉衷肠。 青告诉女孩,精灵每一个清晨都非常饥饿。精灵喜欢俯瞰城市,喜欢眺望远方,因为远方可能有人在找精灵。 小女孩经常询问精灵一些很有哲学味的事。 比如: 牢笼的门在哪? 从这里跳下去人会不会死? 小女孩说她希望能拥有什么,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是她的只属于她。 青告诉小女孩, 牢笼的门在关门的人那里。 人如果不想死那跳下去就不会死。 人可以拥有一切,但一切只属于世界。 这似乎是在解决小女孩的问题,又似乎是在解决青自己的问题。 有一次小女孩问:“我死的时候会有人陪着我吗?” 这个问题让青沉默了。 她曾经试着养过一只狗,一条属于自己的狗,然而当狗吃掉所有的狗粮依然头也不回离开了。 青在墙上写下。 “有些人就在你的人生中出现那么一小下。他们的出现没有受到你的邀请,那么多失礼,可他们走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彻底。” 小女孩:“所以将会继续孤独,对吗?” 不得不说,这句话触动了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拿着讨来的钱,自从离家出走后第一次走进了电话亭。 她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回应她的是忙音。 青若有所思的望向着垂落的听筒,陷入长久的沉默。 身后是万家灯火,长明不断,可为什么高台上是异常的安静? 青从头到尾细细的看着小女孩的字迹。 “我听说我多了一个妹妹,分外好奇,想去看看她。他们说我脏,会传染给妹妹。” “他们没时间陪我玩,他们要陪他们的孩子。” “我和妹妹玩闹,他们很生气。他们打了我,我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疼,那是他们第一次管我。” “我在原地等他们。晚上了,他们没来找我。于是我认识了你。” “他们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呀。他们让我乖乖站在这里,于是我乖乖的。乖乖的听话。乖乖的被抛弃。” “我打了妹妹因为她要抢我的娃娃。他们说我自私。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仅有的东西也要分享?” “他们爱我吗?” “我看着我的妹妹溺水……我什么都没做。我该伤心的,可是我没有。” “我只是想要爱,所以我就罪大恶极吗?” “除了你,也没谁能说了。” 小女孩的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到后来的潦草,到千疮百孔。 青凝视着那一行行字,声音像是喃喃自语。“其实我挺嫉妒你的……但也很羡慕你。”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毫不觉得枯燥, 她将手覆盖心脏生长的地方,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有些事是伤痛,是遗憾,是意难平。但总会放下的,对吗?或者是会忘记的。 青:”如果没有这段糟糕的回忆,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成为我的朋友。“ 高台上很安静,永远没有声音。 夜空很高,要使劲仰着头直到眼睛酸涩才能看到。 看着字迹间扑面而来的疯狂感,青知道她已经为之癫狂,她早就疯了,而小女孩是她见过最正常的病人。 最正常,却是病人。 青并不了解小女孩的过往。了解的,也只有小女孩愿意写出来的。 青:“我们无需救赎。” 小女孩:“可是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们能自救吗?” 青死了。 卧在自己的睡袋中一动不动。她还是没能忍受住寒冷的冬夜,冻死在了这熟悉的地方。 “可是你还活着啊?”我不明白。 “活着的青因为朋友而活。”青说。“她答应了要陪着小女孩。给小女孩只属于她的爱。” 那天晚上,青埋葬了没人在意的自己,留下的青想帮帮另一个需要被在意的人。 小女孩比青想象的要糟糕,但青依然觉得自己只是帮助朋友。 可是没有什么作用,小女孩越来越糟糕,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小女孩需要治疗,青想要帮助自己的朋友。 青重新回到了学校。 青在小女孩的帮助下代替了海归高材生。 青开始研究药物。 青成了小女孩的医生。 只属于小女孩的医生。 青要帮助自己的朋友。 青是医生要照顾好自己的病人。 小女孩需要一个足以震慑所有要伤害她的人的事件。 青望着我,瞳孔里此时泛起波澜。她垂着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小女孩要为自己庆生。小女孩不想再被忽视。 青问小女孩知道怎么造肥皂吗? 医生带着病人去翻美容院的垃圾桶。找到了一袋一袋的红色液体,那是从抽出来的脂肪。医生将其倒入容器里面加热,动物脂肪会浮在表面。接着放入冰箱,提取出上层的甘油,然后拿出模具,做出肥皂。可是医生拿错了。医生在上层的甘油里加了硝酸,得到硝酸甘油。然后再加点硝酸钠和锯屑……碰,医生给了病人炸药。小女孩的生日是没有人可以忽视的烟花。” 可是青的病人跑了。 医生的病人精神崩溃跑了。 青看着我犹如被人抛弃的玩偶,没有灵魂、没有生气。 青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知道,只有小女孩认识自己,只有小女孩帮助自己重新回归社会,只有自己才是小女孩的朋友。 可或许小女孩还是离开了青,青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 青找到了小女孩,可是小女孩说她错了。 她们都错了。 一个人的绝望来临的时候如同雷霆 医生没有治好病人。病人传染了医生。 原来有些人不配去往天堂,只有地狱才是归宿。 青认罪了。病人没有能力管好自己,医生应该管好病人的。 青服了兵役。她说:“让我如同人肉盾牌一般去当子弹,这是我应得的。”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解除自己内心的痛苦。 想要被救赎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人们都说如今的社会是残酷的黑暗的,我们都有过误会,愤恨,后悔。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一念之差剑走偏锋,更多的是躺下后关上最后一盏灯的孤独,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共同体会没有人在乎自己内心感受的寂寞,不妨碍我们静静的仰望天空,不妨碍嚎啕大哭的畅快,不妨碍为来自人性所有可能产生的美好动容。 青能回忆到的全是她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愿意与你分享过乞讨得到的钱,愿意在帮了你够多后,仍然愿意给你一个毯子,愿意在雨夜等你,愿意守护你。 你想有人可以看看你,或者爱一会儿你,我希望你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拥有一个你在乎的人。 因为在乎,为对方付出,为对方开心,为对方难过。 因为每个人都能在生命中看见自己的天使,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告诉这个天使,这一生虽然……但是过得很美好。 故事开始 1月19日2022年 青把我送到家门口后,告诉我给我药的原料叫:“五水合硫酸铜。” 它告诉我,“五水合硫酸铜的摩尔质量约等于250g/mol。” 临走之时,青深深的看一眼夜空,抿了下唇角,碎发挡住她微红的眼眶。“还有什么怀疑,请当面请大大方方地当面质问我。不要在鬼鬼祟祟的胡乱翻找。为你好。” 接着她垂下头,衣摆在空气里划过一道弧度,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我瞬间觉得有些羞愧难当,老脸通红,无地自容。 虽然青什么都没说,但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感觉她口中的小女孩就是我。 我双手环着自己,无声的站了一会儿。 贴着冰冷的门,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冰窖。 我手指压着心脏的位置,这里,好闷。 我本能的掏出药盒,可探出的手悬在空中,不敢落下。 我咬了咬牙拿着盒子起身,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顿住。 我将盒子捡起来,放回茶几上。 我蹲在茶几边,双手捂着脸。 迷迷糊糊间就这样从凌晨到了早上。 电话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疲倦的接起电话。 一接通便听见明奈的质问。 他质问我昨天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说没有接到。 他说那为什么我不回留言。 我立刻警觉了起来。 什么留言?电话里根本没有留言!难道是我又出现了幻觉吗? 突然,我看见窗外有人在修理电路……电话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明奈为什么突然质问我?出事了吗? 我打开手机,通过新闻得知有一座办公大楼爆炸了。 我:“……” 我机械性的将药品塞进嘴里,咽下。 我想让明奈查找一下青的真名,并看一下犯罪档案里面有没有犯罪记录。如果青有相关的犯罪记录,那么这办公室大厦的爆炸案说不定还真是她做的。 然而我什么都没有说。 挂掉电话后,我意识到我要立刻去找青。我要去向她问个明白。 昨天她的发现太……大义凛然了,你懂吧?我要是在怀疑她就显得……特别肮脏龌龊。 可是……可是太巧了吧。 对啊!也可能只是巧合。 我坐在约好和青见面的酒吧门口,犹豫的看着手机短信。 她白天有事要忙拒绝了和我见面,改约到晚上,再酒吧见。 她的回答风格和往常不太一样,不会是生气了吧。 的确,也该生气…… 换我的话可定已经把对方拉黑名单了。 我心底凉意渐起,脚步往前走了两步,却再也没勇气往前。 我停在酒吧门口…… 我就算见了她我能说什么?质问她是不是她干的?如果真是她干的,我能怎么办? 如果真是她干的,我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太过鲁莽? 如果不是她干的…… 我嗤笑一声,好像不管是不是她干的,我都不好过…… 我干嘛那么执着于答案。 滴滴…… 一辆外卖员站在我身后。 “你进不进,不进别挡着啊!” 我在对方的牢骚中快步走进酒吧。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真是一句废话,但不得不承认在这冷清的包间中这句废话显得那么有温度。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放开玩,反正她还没有来。我没必要让焦虑消耗我自己的意志。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别的事情,好像只用让注意力集中在思考青可能的反应上才更能缓解我的焦虑,可是同样不断的纠结于此时也会让我更加焦虑。这感觉到和我不断吃那抗焦虑的药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又吃了两颗药。真是讽刺。 半小时后,青还没有来。 青一般很守时的……当然也可能是我早到了。 总之,原来等人的感觉怎么不好。或许……想到我平时经常迟到,我默默的将手机放下。真的!如果青真的旷约了,我还真不能名正言顺的责怪她。 我在包厢内的吧台凳子上,品着一杯低度数的酒。 希望青给我开的药不是头孢吧。 我知道外部的巫师解决不了内心的问题,但是……我真的太难受了! 喂……这酒真的能消愁吗?为什么我越喝越犯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平时看着挺乖的一个人,竟然玩的怎么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我手上的酒杯差点掉了。 这口气听着怎么像navi,我该不会是喝高了吧。 我扭头看向门口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头顶亮度堪比灯泡的和尚…… 我盯了好一会才认出那就是navi。 ?? 这……有钱人的乐趣我实在不懂。 我到不惊讶他知道我在这,毕竟这位大师可是这家连锁酒吧的股东之一。 也不知道他这一身僧袍的,放他进来的人是怎么想的。 在我缓神的过程中,navi也从门口走进包厢了。跟着他的是一群看着就不像和尚的和尚。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人打量我的目光。我微微蹙眉,那些人看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产品,总之体验极差。 我还没来得及法绳,navi便抚了抚宽大的僧袍袖口,做到我旁边。接着只见他熟练的打了个响指。“给我来一杯silverbullet[银色子弹]。” 听着口吻,熟客啊! 本来正在潇洒的调花式酒的调酒师,见一个和尚这么熟练的点单后,比我更加凌乱。 这是一位经常出入酒吧的’大师’。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navi。“您这是……” navi轻啜了一口刚调好的酒,嗓音磁性清冽。“看破红尘了。” 他话是怎么说,但我总觉的他那镶钻加镀金的手机充满了对世俗的挑衅。 直觉告诉我他是来砸场的。 我怀疑他是道家的卧底,专门破坏佛教东传之行的。 我余光不经意瞥了眼旁边的调酒师,见他手下的杯子都满出来了。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抬手扶了他的杯子一下。 “满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navi长指捻了捻指间那串檀木佛珠,眼睫低垂,姿态虔诚,温声念了句。“如果不信她,何苦等她?” 我看着平时玩世不恭的大佬转眼成了普度众生、佛法无边的大师。 我:“……” “你知道我和青见面?” “我知道,但青不一定知道。”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青没来了。 合着回我短信的根本就不是青。 所以,我是该愤怒呢?还是该松口气呢?她不来,至少我不用面对……面对自己对她的怀疑……面对……等等…… 在我开始思考自己内心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处疑点。 navi怎么回青的信息? “你今天早上和青在一起。” “确切来说是昨晚就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看着慈眉善目一身僧袍的他……旁边调酒师打碎的杯子,以及他忙不迭的道歉声,清晰地展示了我此时内心的情绪。 “大师,您对得起你这一身僧袍吗?” “阿弥陀佛,施主怎么能说这种话。”navi挥了挥手,他带过来的人便在我的包间里玩开了,而他拉着我在吵嚷当中互相耳语交流。“我在替她处理让她烦劳的事。至于我有没有这资格……” 故事开始 1月20日2022年凌晨 我听到他的话后,放下酒杯。“所以你是知情者……” 没等我提问,navi歪了头,回答的非常迅速。“当然,毕竟我就是你要找的组织中人。” 没在意这句话对我的冲击有多么大,navi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我是替青承担她的责任?有那个必要吗?就算爆炸真的和她有关,就算她还在为组织效力……任何人都有资格责备她,唯独你没有资格。” 这时一个外卖小哥走了进来打断了navi对我的责备。 我:“……”突然navi对我的诡异的态度有了解释。 navi随手签下了外卖,然后将外卖递给同行的僧侣。“也不怕告诉你,前首领,这次爆炸只是个开始。你要做首领呢,还是要做叛徒全部取决与你。不过,如果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我也不好和一个病人计较。”navi停顿了一下。“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 我沉默了。 我对上navi的视线,navi笑容更灿烂了,眸子清澈,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看来他的确是来挑衅的。 我能感觉到到他在激我继续去调查这件事情。 如果他真的不想我去管这件事,他就不会怎么说。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越被禁止越吸引人。 越是不让知道的东西,人越想知道。越是不能接触的东西,人越想接触。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人越想得到。 越禁止反而越激发欲望。心理上学上被称为禁果效应。 我微微抿着唇。 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但这些信息并没有被公开说明,也没有必要公开说明。 这件事本身对我就有不小但吸引力。就算事情本身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正因为说是被禁止的反而让人变得更想去触碰这个事情,甚至会因为触碰这个事情产生一种隐秘的快感。 其实这也是可以解释的。禁果效应可以被好奇心、稀缺原理、逆反心理所解释。 首先是好奇心,人类天生就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产生好奇心。这种好奇心会促使人们去探索并发现新事物。而我天生就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有时候人们静止的机制反而成了激起别人探索欲望的存在。好奇心被认为是人类减少不确定性的动机。如果事情的结果能够确定以及预判,那禁果效应的发生才会大大减弱。 可问题是,现在我根本无法预判会发生什么,反而让我更加好奇。好奇navi到底希不希望我掺合这件事。 他们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去禁止这件事情。他希望我去继续调查,很明显这里有个陷阱。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我一定会如他所愿继续查下去。那他何苦来说这么一番话?如果他不想我掺合,那他更没必要以这种方式和我交谈。 他图什么?陷阱有是什么?真是让人好奇。 第二点,稀缺原理。被禁止的是往往让人感觉有种隐藏价值存在。因为隐藏就可能表示此信息或事物有其重要或稀缺性。 人们总是想得到稀有东西,因为比起得到,人们更害怕失去。所以,即使存在潜在的危险性,人们在心理上也会把其危险性降低,做出难以理解的冲动行为。所以,当人像你禁止一样事物,就像是对你隐藏一个宝贝。当有人说这件事情你不能知道,就像是在说这个稀有的宝物你不能得到一样。 可是,稀有事物在眼前,哪有让它飞走之说? 人类心理会自动调节其真实的危险性,让自己的冒险显得更加合理。 稀缺的东西之所以吸引,除了免去失去的焦虑感。同时,得到稀缺的东西也表示得到地位的提升是一种潜在的虚荣心。 我拥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表示我比较高级。 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显得我知识渊博。 我接触到了别人不能接触的东西,显然,我比一般人更有能耐。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做禁止的事情时,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我知道那些知道它存在的人看不起我,也确定如果大部分的人知道了我和它的差别也会看不起我。 的确,我是没有它有能耐。这也的确是我心里一直的痛。 最开始,我以为那navi带来的那些僧侣都是他的狐朋狗友,现在看来,他们极有可能是组织内部的人。看约书亚的反应态度,就知道我和它不是同一个人,在组织里面是广为人知的。不过,这条消息信的人有多少,存疑。 但,我就问问如果刚刚坐在这里的是它,他们还有会用那种打量物品的眼光打量它吗? 我还真是莫名的想证明自己的能耐啊。 最后是逆反心理。有的时候我们被禁止的事物所牵引,也不是我们对事物本身感到有多好奇,也不是认为事物本身有多稀缺,而是因为逆反心理。 人类天生就有向往自由和自我选择的权力,希望自己能够自主及控制自己的需求,而不是成为他人控制的傀儡。 当一个人禁止你做某件事情时,就有一种别人在替你做选择,将某种选择强加于你自己身上的感觉。人感觉自己的自主权受到了威胁,人就容易产生叛逆心理。当人觉得自己的自主权受到侵犯,就会容易表现出负面情绪,比如生气、反抗。 根据阿登屋的实验表明,拥有自主选择权的人,心理上明显表现比较积极。而失去控制权的人,尽管很多时候都是为他们好,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满意。 结果同样表明当一个人被禁止做某些事情的时候,通常代表他感觉自主权受到了侵犯,人们为了打破受限带来的焦虑与不舒服就会以相反的行为去对待。 之前破案顺风顺水,哪怕知道我并不是凭真材实料,哪怕知道这所得到的结果恐怕有疑点,我还是忍不住被身边的追捧搞得有些飘飘然了。 此时告诉我,这件事情别处理,无疑是对我实力的质疑,而像我这种内心本就知道自己实力不够,自卑又自负的人……会做出什么选择很难猜吗? 这就是禁果效应的原理。 我有理由怀疑他在反过来利用禁果效应。假装禁止或隐藏某样事情,诱导我产生这种禁果效应。实际上,他假装隐藏的事情,正好是他所想要我做的事。 不过,就算这是他的本意,我也没有办法站出来指责他。毕竟他可是以好朋友的名义好好地提醒了我,别多管闲事。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测,不过由此看来,这件事的水挺深的。 明智的选择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爆炸只是开始,组织要有大动作。 一个由极端人员组成的组织要有大动作……这个大动作会是什么? 于公于私我都没办法坐视不管。 见我没在开口,navi转变了话题。“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不知道,不愿意,不想听。”刚敲打了我一番,怎么快当什么都没发生……我没那么好脾气。 “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话,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在绝对的铁证石锤出来之前,我都会相信那个人。这是对友人最基本的尊重,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信任,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懂?”navi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知道他所指为何,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估计是计划事项都完成了,navi拍拍袖子起身离开。 临别前,他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吗?如果觉得是,那就不要声张,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低调做人。此事结束后,你也能如你自己所愿全身而退。” 故事开始 1月23日2022年上午 我真是憋屈啊! 这次是爆炸,下次是什么? 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就别声张。 多讽刺! 此事结束后,你也能如你自己所愿全身而退? 这不就是说多管闲事要遭殃吗?明晃晃的威胁。 难道真的只能乖乖听他们的话了? 气的我又立刻吃两枚药片。 越想越觉得憋屈。 好吧,我承认他的敲打让我投鼠忌器。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每天在心里骂着组织,好奇他们搞什么,还要每天像个正常人一样上班工作。 这就算了,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机会都没有,明奈还要跑过来跟我说查过青的档案,没有发现任何犯罪记录。而且爆炸前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我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人有的时候可以经得起严刑峻法,但不一定经得起反复的良心的折磨。更别提这种折磨上还附带着焦虑,恐惧,愧疚,恶心,焦躁…… 所以,最严酷的惩治为何物? 在又一次失眠后,说实在的,我是受不了了。 我还偏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大半夜的我就跑去了案发现场—爆炸的办公大楼。 就在我毫无头绪时,我无意中瞥到了之前在酒吧门口看到一模一样的外卖车。 我突然想起navi当时签下了一个外卖,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拆开外卖盒。 点外卖不吃,这合理吗? 难道说跟外卖有关吗? 也对炸弹通过外卖运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外卖车上自配一个保温盒,挺方面运输的。而且送外卖基本上不查,出入也方便。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那个外卖小哥身上的logo还不来自于几家比较出名的外卖公司。说真的,谁点外卖不是用那几款比较火的app,然后直接下单。 2022年还有特别小众,不为人知的外卖公司。我搜了搜,连app都没有。这显得很奇怪,没有app他外卖怎么点的?也不是不能,就是真的会有人用怎么不方便的方式点外卖? 哦,有钱人的世界嘛。 我默默上车,蹲在那家酒吧门口守株待兔。 组织人员基本就是单独行动,突然大批人员同时出现的地方……多半有点问题。 这次活动看navi那样子就是零头的,那叫头地点多半在他的产业中。而大半夜开着合理的,在这座城市中就只有他名下的这间酒吧了。 果不其然让我蹲到了。 只见熟悉的快递小哥从外卖盒里面取出几件特别奇怪的箱子,和我当天我在酒吧里面看到了的那几个僧侣进行交接。当然人家现在也不是僧侣打扮,那长发飘飘看得我满嫉妒的。 再次确认navi应该是道家的人。 我眨巴下眼。那几个箱子真是越看越像炸弹了,于是我立刻跟上那个那几个人的车,想随机应变。 然而,在一个巷子里面,我被navi撞车拦住了去路。 navi把我“请”出了车子,冷冰冰的睨着我。“我该叫你一声首领,还是叛徒啊?” 见我不语,navi扬了扬下巴。“没叫警方?是为了江湖义气,还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你?” “你找我就说这些?”我估摸着这次是要撕破脸了,只是可惜了一个白嫖神器。 navi:“不是。主要是好奇你怎么一个疯子什么时候有良心了?” 我神情阴沉的盯着他,情阴郁。“你知道什么是良心?” navi微微偏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刀,低笑一声,可那笑不达眼底。“总比将一大批人拉近泥潭后,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要有良心。” 他狠狠的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接着他对着我拳打脚踢。期间一边道歉,一边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对我这个不负责任的首领积怨颇深。 打完他打电话告诉队友,立刻开始行动,接着掏出刀子打算灭口。 刀子的寒光在我眼底逼近,我抬手用警用辣椒水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一下,随便打掉了他的刀子。 navi忍着剧痛转手对着我就是一拳,我几乎是靠着肌肉本能闪开,一把摸起地上的刀对着navi的喉咙划了过去。可是,等我反应过来后,我迟疑了。 我刚刚想杀了他……那是我吗?! 我迟疑的片刻,navi扣上我的手腕往要往后一扭。 “啪嗒!” 我头上冷汗直流……骨头错位了。 我以为我会本能的惨叫,但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便反手一扣,一拉,攻其下盘的同时,把手给接上了。 是它吗? 我很清楚我自己没有这战力,但是我的肌肉却不是怎么告诉我的。 我没时间思考,刚刚被我借力甩出去的navi以缷去力道稳住身体平衡翻身落地。“终于不装了吗?” navi捡起地上的刀再次发动了袭击,我侧身躲过,伸手扣向他的手腕。他手臂一弯,躲过袭击,一拳袭向我的面门。 我抬手格挡。 我和他因牛顿第三定律同时退后几步。看来是弹性碰撞。 我因为他的力道摔倒在地,扬起一阵烟尘。 我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消耗,之前的殴打让我现在全身发疼。我本来就已经挂彩了,而且体力和力量本就比不过他。单靠技巧,越打下去,我越不占优势。 很快navi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捡起我之前掉落的辣椒水,对着我就是一阵喷。 我情急之下竟然用嘴接住了那辣椒水,然后一把喷到他脸上。接着在他的惨叫声中,快速跑上车子,疾驰而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给自己疯狂灌水,希望能缓解口中的刺疼。这一事让我确信我至少没有四川血统。 哇!疼死了! 我整个脸都肿了,眼睛升起雾气。也是走运,我这个状态下,都没出车祸。 当我终于缓过来后,我才发现之前跟的那辆车早就不见了。 谁知道他们已经换了多少个人了,我又该怎么追呢? 我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方向盘上。 该死! 这可怎么办。 或许现在的情况真的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处理的了。 我拨通了明奈的电话。 算了,被怀疑就被怀疑吧!刚刚navi已经通知行动了。这已经不是我的个人恩怨层面上的事了,人命关天! 然而就在电话接通后,我却发现我的舌头根本不听使唤。 该死!那辣椒水! 我意识到我根本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完了!如果因为我的个人原因,一件本可以被阻止的灾祸发生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明奈骂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颤抖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座僵硬的雕塑。 我呼吸很重,如一个掉线的木偶努力尝试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完了!真的完了!现在该怎么办?! 故事开始 1月23日2022年下午 我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绝望…… 我这么怎么没用?! 这下完了!要死人了。这些人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最开始逼迫明奈去调查就好了。如果他不相信我,我就坐在他的桌子上耍赖,他总会同意的。 心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一阵起伏,看似微不足道,甚至捕捉不到,可却又真实的存在着。我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错过。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脸。我现在情绪有点不正常。 这是后见之明偏误。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证据……可现在我依旧没有…… 可是愧疚感再一次袭来,让我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完了! 我缓缓合上眼睛,容颜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如果是它的话,一定会查到证据的对吗? 如果是它一定可以将一切掌握在手心当中。 我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心中的情感暴怒,狂躁,却又茫然无措,委屈又异常难过。 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一切还没有发生,我还有机会……有什么机会?! 为什么我和它用着一个硬件,实力却相差怎么多呢? 它肯定能想出办法,而我只能像一个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这张椅子上,不得弹动…… 对,它呢?!它一定有办法。 “还记得navi说的计划目标吗?”我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对!计划目标! 我僵住了,或者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就像突然被电击到了一样。 市政厅!之前没炸掉的市政厅! 我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印出一片阴影,眸色略深,晦暗不明。 11月18日2021年早上的梦境应验了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神情似讽非讽,向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掏出手机给明奈发信息告诉他有恐怖分子要炸市政厅,让他立刻疏散人群。 我知道他会下令让门外警戒并疏散人群,因为我是以袭击者的身份做出的预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对我充满怀疑的人做出适当的举动。 我一脚油门,便向市政厅的方向行去。 去他的怀疑!怀疑就怀疑吧!我的那一点情绪和人命比起来算个什么! 等我赶到门口时,却看见熟悉的外卖小哥开进大楼。 我忍着剧痛开口,尽量口齿清晰。“拦住他!那外卖箱里面有炸弹。” 然而,那些警员根本不听。 那辆车有授权。 而口齿不清,情绪激动的我我很明显比较可疑。 我根本没时间在意周围人的辱骂,厌恶,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外卖员的身影。 他进去了…… 来不及了…… 我不确定人群的疏散情况,但是如果还有人…… 他们本可以活着的。如果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我没有被怀疑的理由,我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颤抖又害怕的情绪随着暴怒又自卑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一点一点,直到遍布全身。 我干脆一咬牙,心一横,直接大脚油门,踩进车库。 我暗然的眸逐渐上色,隐约带出了决然的意味,在一帮警员拿枪对着我,警告我立刻束手就擒时,冲向了外卖小哥的货箱…… 然而……里面真的只是外卖……还泛着香味,其他什么都没用…… 我所有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停顿下来,仿佛被时光冻结。 我僵硬的任由警员将我扑倒,侧头望向外卖小哥……他不是我刚刚追击的那个人……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 愤怒,无助,似乎还有一丝委屈缠上我的心头。 在警员要检查我的后备箱时,我才如梦初醒。 这是个圈套!这个想法立刻吓到了我! 我慌忙开口想要提醒他们! 我长睫不停的颤,张了张唇,可一张口依旧是让人听不清的大舌头。 他们根本没有接受到我的警告。 我不断的挣扎,又被按住,手臂滴滴答答的落着殷红的血珠。 后备箱一点点的被打开,我瞥见了里面的引线,瞳孔骤然紧缩,仿佛在瞬息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般酿着无穷的风暴,混杂着不知名的情绪。 来不及了! 随着我被往门口押送,我努力挣脱控制,想做最后的挽救,然而一阵冲击波向我袭来。 我被撞到在地,体力透支,头发被吹得乱成一团,衣服也跟着风声被吹得啪啪作响。 火焰从四处炸开,像菇状一样喷涌向前。 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想着我能做点什么,迎接我的是又一阵火焰。一股强大的气压将我吹飞。 就像我的努力,一切都是一场算计。 引我入局后,等待我的是环环相扣的算计。 一切都在他人的操控下,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我倒在地上,感觉每根骨头似乎都错位了,剧烈的疼痛燃烧着我的神经。可比这更疼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我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看向眼前。 看不清……但其实我用看也知道,那些人…… 我眼前又发出几声巨响,似乎是许多的爆炸物被同时引燃,然后依次炸裂开来,火花溅到我的身边,四周蔓延着白色的烟雾。 接着因爆炸产生的气流而向远离爆炸的方向飞去的物质,被瞬间吸了回去。 巨大的火焰,一声一声的爆炸不断响起。 身体上失去的行动力被转化成思维的活跃度……我此刻真是恨透了这活跃的思绪! 我垂眸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怔神,纤长眼睫轻轻垂落,眼瞳中的色彩难以捉摸。 当以为结束的时候,一个更大的爆炸将会出现,火焰蚕食这一切。 我眼中满是恍惚。展示在我眼前的是……是生命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绽放的美丽,数条生命随着团团火焰逐渐被吞噬。 看……这可是我直接造成的结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棋子的?! 我忽然发狂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却充满了凄凉。 我突然明白它为什么会失忆了!此时我也迫切的想疯掉,可我不能,因为我已经疯了啊! 我瞪大的眼瞳中充斥着懊悔与绝望。 我在下个冲击到来时,失去了意识。 合上眼睛时,眼底深处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即使时它来,真的能对抗那个组织吗? 故事开始 1月25日2022年 恐惧源自于未知。恐惧一直存在,是一种很古老的存在,远比人类诞生更久。可真正的邪恶并非那些看不见的魔鬼,而在于那些可见的却不被意识到的恶魔。 我从黑暗中醒来,感觉这四周的寂静。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我的脑袋还有我的身体感觉如此的疲劳,如此的缓慢,一股本能的恐惧在我的神经中蔓延。 滴答,滴答。 一个沉闷,无聊的声音从四周响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意义,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浮动。 等待是缓慢的,短暂的时间被无限延长,就像针芒一样,沾着阵阵恐惧,刺入人的心中。 我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我抬手想揉揉脑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束缚着自己的手腕。我用力的挣了挣发现没有什么作用,隐约可以听见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 现在我的大脑逐渐清明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那场爆炸。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起自己的知觉如何逐渐消失。 回想之前的一切细节,我得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结论。 这从最开始就是一场游戏,而我什么时候开始被算计的?怀疑青的那一刻?或许更早?案件送到我手上时?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约书亚时? 说不清了……纠结这个有什么用? 随着意识清醒,紧接而来的是痛苦以及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我怎么在这? 我还能感觉到痛苦,感觉到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身体,我的脑袋。我还在思考,我还活着。那我这是在哪? 我怎么在这? 我不该存在于这里,无论这是什么地方,我都不应该走到现在这一步。那我该在哪里? 在地狱!我是个魔鬼!我都干了什么?! 我到底干了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到! 在愤怒后,心里涌起的是无尽的凄凉。 我的发泄显得无能又懦弱。我什么都没有改变。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我的眸色一寸寸冷寂下来,像是映入万丈深渊而定格的那一瞬间。 不对,我该冷静的。我现在想这些根本没有用。 我能活下来证明有人救了我……要么是警方,要么是……组织…… 很大可能性是后者……如果是警方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审讯室里了。 组织…… 我感受着愤怒慢慢充斥我的血脉。 我算是明白青为什么会说出:“让我如同人肉盾牌一般去当子弹,这是我应得的。” 对!我造的孽,我该来清除。 我需要保持冷静。只有保持理智才有机会。有机会将这种脏东西处理干净! 一个恐惧的人会替敌人击败自己。 我强制性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恐惧再一次出现了反扑。 黑暗,安静,毫无反抗之力,愧疚,绝望……每一点都在蚕食着我的理智。 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死了……死得那么随意。 我眼神空洞的望着虚空,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白。我颤抖的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温暖。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夺走他人的性命?! 无尽的恐惧似一张冰冷的网将我缠绕。 就为了自己的私欲随意践踏生命?!渣碎! 我颤抖的回忆起当时火光冲天的场景。 约书亚的游戏…… 我杀人了!即使并非我本意……我杀人了! 我的身体高度紧张,但脑子里却昏天黑地。 我打底从来没有怎么恨过这个组织。连带着怨恨自己! 我知道是什么情况!真的吗? 愤怒不平大抵是现在唯一支撑我没有撞死在这里的缘由吧。 我要颠覆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该怎么做呢?! 思绪化为各种断章残片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我竭尽全力却无法捕获其中任何一个…… “你没事吧?”它的声音安慰性的响起。 我没事吧?!这是什么废话?! “你人呢?关键时刻你在哪?!”我的声音变得激烈许多,几乎低声呐喊出来的。我以为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一开口我烦躁的情绪暴露无疑。语气越说越偏向质问。“对!都是你!你杀人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创造怎么一个组织?!你为什么要杀人?!好玩吗?!你想逃避这一切,所以才会蛊惑我毁掉这一切。你可以阻止的!对,你可以的!但你只是看着我在挣扎!你和你的好妹妹一样!一样的人渣!你说你杀坏人!怎么?最大的恶人难道不是你妹妹?! 别说什么为我好!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为什么会躲在一边看着我一次一次撞到头破血流呢?为什么欣赏我的无能为力呢?” 我口不择言的骂了很久,可能是在迁怒它,也可能是在怨自己! 我何尝不知道它其实做的已经很好,或者说我最没有资格怪它,因为不断接受的是我,我没法为它付出什么。即使我叫它不要管我……我知道它根本不可能不管我……每次出了什么事都是它在解决……我自己真的没能力处理好吗?还是没去尝试处理? 它用尽心力地将所有可能会伤害我的事情隔绝在外,不让我接触,我就连知情权也没有。 听起来挺好的不是吗?什么都不需要管;什么辛苦的事都不用做;什么糟心事不用解决…… 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寒而栗呢? 我是什么?被娇养着的凌霄花?接触到外界就会受伤? 多好的生活啊!有人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尽数摆平……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 或许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吧。不想烦心,又不想一事无成。 或许人生的三大追求:安全感,幸福感,自由感,如五行那般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 这真的是为我好吗? 如果我是它,为什么它那么厉害,我却那么废……是被养废的吗? 它那么厉害,为什么这次没办法阻止悲剧发生?依靠别人永远靠不住……而且还很容易却迁怒…… 我骂完又哭,哭累了继续骂。情绪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似的,再也无法控制,彭涌而出。这段时间的委屈,压抑,甚至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沿着这条口子不留余地的发泄。 无法抑制,也不曾有人去抑制。 我在哭逝去的生命,也在哭自己。 最后我的眼泪流干了,我躺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尽,眸子瞪大,里面似有雾气泪水涌动,可是却许久没有流淌下来。 它站在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不知是因为面对数十条生命,还是颓废丧气的自己,它的语气充满了尖酸刻薄。“我就是你啊!” 不知是它的话语还是它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它按到在地,死死的掐着她的喉咙。 “别白费力气了!”它平淡的躺着,没有一点挣扎。“我就是你。你怎么杀死我?” 听到这话我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彻底失去神采。 嘿,罪人就在我面前,一切的开端就在这,没有丝毫反抗…… “你为什么掐着自己的脖子?” “呵,哈哈。”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在说什么?我掐着点明明是我们的脖子啊!” 我一点点失去呼吸,暗黑色的血液从我的指缝中慢慢的滴落。 “那下手吧。死是目前最简单的事了。继续逃避吧。”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伸了伸手,最后无力垂下。 我坐在黑暗中身影是那么孤苦,落寞,凄绝。 “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伴随着它的身影慢慢消散。 故事开始 1月27日2022年 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它。 我知道他它了。 被我亲手掐死了。 我再次回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陪伴我的只有浓稠,温暖,湿润的黑暗。 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还有在黑暗中的我。 唯一不同的……对,有什么不一样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再享受这种黑暗。 曾经我能享受黑暗,是因为我的认知中只有黑暗,在我印象中,我是黑暗的一部分。 可是我见到了光,白色的光,接着是灰色。 但对于我来说,它们依旧是光。 无论是黑还是白,都是光。 而我也依旧是他们的一部分。 我就像水中的鱼,太熟悉水的存在,而无法定义水的存在,甚至没有意识到水的存在。 可是我看见了别的东西。 我见过色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无法再将自己定义为黑暗中的一部分。 所以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以及黑暗。 对啊,这个房间里,而不是这个世界。 我见过那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奇妙,可是为什么那个世界显得有那么遥远呢? 我现在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真的见过那个世界吗?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就像最开始那样……回到了最开始那个世界。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肌肤上摸索,逐渐钻进了我的皮肤。 我的手脚略微有些发麻,身上使不上什么力气,神志似乎有些模糊。 我没有感觉到饥饿,没有感觉到困意,就如同与这黑暗是一体的。 我闻到了淡雅的檀香,以及死亡的气味。 顺着那如同无数遗骸堆积起来散发出的味道,我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潮湿在空气中蔓延,我看见了另一个怪诞又神秘的世界。 这里让我产生了一种令她疯狂的熟悉感,同时却又令我困惑的陌生。 我知道这些都是幻触、幻听、幻视以及患处。 经典的感官剥夺综合症。大脑失去了信息输入,但它还在自由运转。大脑的正常运转离不开适度的刺激,长时间失去感官刺激后,便开始自己创造幻觉。 我在想象中徜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空中有什么东西在形成从简单的几何图形,到立体的人和物,甚至一整个场景。 我面前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看起来非常的恶心诡异。 它们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形状。这些形状有的是人,有的是房屋,有的是花草,有的是动作画面。 有些我仿佛见过,或许没有。 空气似乎流动起来,变成了一种流动的物质,非常的绚丽,根本无法形容。 这些流动的物质在我眼前慢慢地重叠,交织。 这一幕极为逼真,甚至觉得比现实中的更鲜活。 我能感觉到这一切并不受我的控制,也非我有意操控。 最开始还好,但很快他们变得越来越夸张。 漆黑的可以将万物吞噬的色泽,咕噜咕噜的水流声悄无声息弥漫在我身边,一些古老的黑色文字冒着紫气一寸寸向上攀沿。 我能感到腐朽在蔓延。 我是自己大脑中的囚徒。 我的大脑由我的记忆创造出任何画面,扭曲任何画面。 我仿佛在一个漫长的恐怖电影中无法自拔。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我真的见过那个五彩斑斓的社会吗? 真的!这段时间我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我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差,渐渐镀上了一层铅灰。 我看见过一座荒废的巴比伦宫殿,破败中却透着我从未所知的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历史的沉重,彰显着设计者对艺术的狂热与造诣。那上方破旧的天穹,破碎的油彩玻璃不知在诉说怎样的故事,但仅仅那尚未腐朽的勾勒久让人莫名的恍惚而升华。 在哪里浩瀚无垠的星海中站着一位绝世佳人。她精致的容颜被分割成好几块,下半张脸成龟裂状,好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划开了。可是这划痕又是那么的有规律,整整齐齐的,形成一副完美的图画。那一道道暗红色的裂缝中是不同动物的鳞片。 那不是一个人,都已经不能称其为生命了,是丑恶扭曲的怪物,却又是一个精美绝伦的容器,罪恶鲜花就盛在她的体内。她是由无数的生命捏造出来的绝世佳人,是顽皮的进化论最恶毒的作品。 这一切就像那色彩斑斓的世界一样,且是些过度旺盛的想象力此时勾勒出了一些充满病态幻想的符号。 它们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也不符合任何逻辑,有些东西我已知的语言甚至无法描绘其存在。 所以我真的离开过这个地方吗?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我一直都在这儿。 它不存在,色彩斑斓的社会不存在,约书亚不存在。 一切都在我的脑中…… 只有我和我的幻想。 或许就连我自己也不曾存在,指是我自己梦中的一个角色。 哦,这真是一个怪梦。 —来自我,大脑内的囚徒。 故事开始 2月1日2022年 我恍恍惚惚间开始吟唱古老的歌曲。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这些歌谣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那么一刻我感觉它们异常熟悉,但过了那一刻我去无法回忆起它们的细节,真是像极了梦境。 我的记忆一向不好。 过去的一切到底是我过度强大的想象力勾勒出的画面,还是亲生经历我一无所知。 古老的语言自我喉咙中传出。是某种来自地狱深渊的肮脏暴风雨?或者是恶鬼们齐声吟唱的可怕咒文? 这世上有的声音发自人,有的声音发自野兽,但当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这是我想象无法触及的边界。 在这片黑暗中我的所见所闻是超越时间的存在。它们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永恒,那么的……脆弱? 在一片黑暗中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微光…… 我浑浑噩噩的寻光而去,跟随这道光芒前进。 那些不断缠绕着我的古老文字发出凄凉的惨叫,伴随着皮肤灼伤的痛苦,慢慢退去,隐藏在不断减少的黑暗中伺机而动。 一切逐渐变得清醒起来,我看见了一条又黑又窄的走廊,而在一切的尽头有一扇门……那就是那道光的源头。 我微微眯眼,一股混沌的感观刺激袭来,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新的一轮幻觉,这扇门的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越是靠近这扇门,压抑感就变得越来越大。 我听见了人们的交谈声。 我似乎闻到了什么…… 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有超强的辛辣,紧接着草本药香和松针治愈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明显。在一场强烈的苦感与草本的清香不断冲击的嗅觉盛宴后,遗留下的是夹带着草本木质香的浓郁药感,给人一种视有如无的疏离感。 气味越来越浓,当一只手按在我额头上时,我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亲爱的姐姐,新年快乐!我就说好姐姐会在除夕前到家的!”那嗓音轻柔如江南烟雨,温柔刀刺骨。 我眼瞳失神了一瞬间,半跪在黑暗中,狼狈又肮脏。 我只知道那个身影好亮啊! 那个身影蹲在我身旁抱住了我。 我的意识早已千疮百孔,脆弱的根本没有一丝防备。 我就那么懵懵懂懂任由她抱住,没有一丝挣扎。 “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姐姐。永远乖乖的。永远只属于我!我亲爱的姐姐欢迎回家。”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那身影的声音对她来说遥远又不真切。我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汲取碎片信息,却怎么也无法将其拼凑起来。 那个身影说了好多话,还问了我好多问题。 “好姐姐,藏红仙回来了……” “好姐姐,新闻报道上说市政厅遭到了恐怖袭击,伤亡惨重。” “好姐姐,据调恐怖分子是曾经的一名惯犯。它事先预告了袭击,并在爆炸后的废墟中堆满了新鲜的藏红花秋水仙宣布着它的归来。” 我只能零碎的思考,一切没有连续性。我断断续续地嘀咕着,估计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那个身影似乎能懂,还继续喋喋不休的与我对话。 她耐心的听我回复,甚至有些满意那些我自己都找不出逻辑的词句。 她周身的味道温和治愈,仿佛走在一座无人的松林里,静谧,安静…… 突然我看见了她的脸……异常的恐怖……是披着神祗皮囊的恶鬼。 见我抱着脑袋惨抖着缩到角落,那个身影不容拒绝的将我拉了回来,那力道重的几乎连腕骨都要被捏碎。 她有些生气了! 她拎着我的头发狠狠的砸到墙上,见我不挣扎了又附身,用手指伏温柔地抚着我的肩膀,接着纤薄淡色的薄唇毫无预兆的在我脸畔吸了一下。 这一些列动作带走神圣的气息。 她推开门离开了。 一身不染纤尘的干净雪衣映衬着周边暗无天日,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误入了深渊的神明。 她带着光离开了徒留脸色发白,咳的撕心裂肺,狼狈的蜷缩进阴影里的我。 她说了好多事…… 我任由那些丑陋的图画和神秘的文字爬满我的全身。 藏红仙…… 好熟悉的名字啊! 她说…… 藏红仙之前一直在查案,而且没有任何伤亡,给出的都是藏红花,而这次的秋水仙像极了是为它的回归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给我看了一个……一个…… 意识再次陷入昏昏沉沉间…… 算了,谁在意呢?都是幻觉罢了。 “看看这道题,能帮我解一下吗?”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一道柔和用浅淡的光打到我面前。 我看见我面前有一张……淡黄色的纸……上面是……是……一道数学题。 我开始慢慢的,有些颤抖的拿起笔,摇摇晃晃的开始回答问题…… 1+1=2 3*3=9 …… 慢慢的我感觉一切似乎正在清晰起来。 混沌的大脑像是一台古老腐朽的机器整抖着它生锈的齿轮重新开始运转…… 我下意识地收拢了指尖,微微蹙眉。涣散混乱的思维缓缓回归,世界突然有了实质感。 周围不断干扰我的幻觉消失了。 我的眼底缓缓酝酿着幽暗的色泽,隐隐掀起了一场黑色的危险风暴。 我指尖微微动了下。 “恶魔披上了神明的外衣也改变不了肮脏的内在。” 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受我控制的涌入我的脑中,让我一阵反呕。 那个披着神祗皮囊的恶鬼给我递了一台手机。 新闻访谈中我身边的人的采访不断涌入我脑中。 明奈:“恐怖分子为人友善,精于研究,心理活动和动机非常目前未明。” 坎蒂丝:“之前有明显的迟钝,以及对外界刺激反应过度,最近突然提升的单独破案能力极度不寻常。可以怀疑它在通过案件摸索,并自己刻意安排案件。” 青:“它似乎在极力掩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按理说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它明白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很不堪,极有可能是极端分子。另外它的情绪很不稳定,还在经常吃什么药,有权怀疑那可能是一些违禁药物。” 阴影中我抬起眸,看向远处的黑暗。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和看到这一幕幕的指责,想起之前我还批判过媒体公布的所谓“真相”,没想到怎么快就轮到我了。 其实是迟早的事,不是吗?他们本就不信任我…… 我微微睁开眼眸,缓了好一会,或者说恶心了好一会…… 我使劲的擦了擦额头,看向面前光源来自的地方…… 我看见了…… 青?! 我用尽全力控制下自己的情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那一刻我大概彻底清醒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以及不可置信涌上我的心头。 “为什么?!”千言万语只汇成了怎么一句话。 青似乎听懂了我的询问。“抱歉,但我的职责是照顾好你。” 我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慌,是很慌很慌的那种,仿佛心脏被无数的线糅杂捆绑在了一起,怎么理也理不清。 我们大家仅能看到眼前的事实,而不知晓全盘的情况,我们都是无知的。 故事开始 2月2日2022年上午 所以我吃的那些药物…… 青背叛我…… 哦,不,都不能说她背叛了我,只能说她因事而制。 她自始至终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立场。 正所谓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世上没有什么恒久不变的赞同或不赞同,也没有恒久不变的听从或不听从。 这不就是墙头草吗?错,这是忤合之术,是有原则、有立场的行为。 要达成目的早就定下,但达成目的计谋可能会和于彼方的利益则背离另一方的利益。 青其实并没有改变她的目标,讽刺的是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要好好照顾我,而她为此背离了我的利益。 我细细的咀嚼着青临走前说的话。 “即使一切都是虚假的,此时我想帮助你的心是真实的。” 我怀疑过她……可是我有强迫过自己不去怀疑她,因为她是为我好…… 为我好? 我不明白是什么让她觉得回到这个组织更能照顾好我。难道是因为因为我自残去达到目的?她难道以为我回到这个地方以后,就不会再通过自残去完成目的,或者说我不需要了吗? 这简直是疯狂! 为我好? 为了为我好而背叛了我。 可是不是背叛谁有说的清呢? 毕竟我没有记忆…… 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吗?或许我自己都不清楚在干什么。 那我做出的决定可以被称之为我自己的决定吗? 在青眼里,她的行为或许就是一个家长拿走了小孩子的糖果,因为家长认为吃糖不好。 这是关爱吗?当然是关爱啊。 可是,她错了吗?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判定她的对错? 我根本没有责备她的资格。 可被冠以爱的名义就合理吗?我无法分辨那些是非对错。那就忘了吧……只是内心不断涌出的情感……哎,不知道这份情感究竟是什么,但是又有谁能替我解答呢? 我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真的是越想越憋屈啊。 其实约书亚给我设的这个陷阱并不复杂,可偏偏我就没有想到。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对潜在的危险视而不见吗? 难道我没有一早就感觉不对劲了吗?可即使我感觉不对劲了,我有认真去思考吗?即使我有认真去思考,我能想到一切竟然……这么简单吗? 有的时候真理其实很简单,问题是让人们相信简单的真理却很难。 真的,说到底,约书亚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我呢?等等,约书亚除了她本身对我的执着以外,一定要找到我或许还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在里面。所以真正该问的是,为什么组织里的另一批人那么执着于我呢? 其实他们,组织中人,都和青一样,不是吗? 我很明显和它不一样,而它也很明显不是组织中那些人所想的那样…… 他们要找的或许并不是我,而是那种精神,那个概念,那个在他们心中的概念…… 这下,我感觉更冤了…… 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重新闭上眼,将变幻莫测的诡谲眸光也一并遮住。 我知道来者是谁……约书亚。除了她也没有谁会从正门进来了。 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无依无靠了……它死了,而我就是它。来者并不会在因为我的什么过去而迁就我。约书亚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她似乎对它有着极强的执念。且花费了极长的时间“等”回她心中的姐姐。越是长时间追求一样东西,对执念的幻想越完美。 如果她发现她所执着的那样东西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因此接受不了这种落差,等待我的……死亡?或许比死亡更糟糕…… 我扯了扯嘴角,她不会接受一个残次品的。 她要她的姐姐,过程是什么不重要。 我必须时刻准备,可能会有一线生机,我强制性使内心恢复平静。 一双雪白镶着金边的靴子映入我眼帘,我抬头直视约书亚的眼睛。 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与辩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者言,依于锐,问与疯者言,依于何? “我有些饿。”我以一个姐姐的口吻对约书亚提出的了要求。 这个举动让来者微微眯眼。 不过很快约书亚就衔上一抹淡淡的儒雅疏离的笑意,嗓音温柔缱绻。“好的,姐姐,等一下下。” 除了最开始那么一下,她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讶,或者其他的情绪。 她就怎么离开了。我看着打开的房门。此时光线十足,我打量四周,试图找到可以利用的工具。 布置得太干净…… 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尖锐物品。 约书亚把事物放在我面前。 我拿着筷子,仰头看着面前的她。“不会放了我是吗?” 约书亚对我恢复镇定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惊讶,毫无障碍的接受了。或许,如果此时我还惊慌失措,才对不起她心中姐姐的形象。 对于我的询问。她反问:“你还回的去吗?” 我并没劝她放自己走,因为这不现实。 见我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填饱肚子,约书亚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她高兴地向我表示,我回不去了。她拿出手机开始阅读我的死讯。“难怪她能破解那么多案件,原来是因为这些案件都是她策划的,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 接下来她对我的回归表示欢迎,或者说是在旁敲侧击的敲打我,告诉我只有这里可以完完全全的接受我。那些说着信任我的人自始至终都不信任我。 “你欢迎我的方式很别致。”我放下筷子。按理论上来说,目前的情形我是没有谈判的余地的,但是它说过人在任何时候都有谈判的资格。 语言就是杠杆,只要用的好,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可以去尝试撬动面前的局势。 “是姐姐自愿回来的。”约书亚轻松的笑了笑,面对我的讽刺没有丝毫负面反应,相反还有些得意洋洋。“从来没所谓的完全操控。从来没有谁完全操控着谁,不过是主观想法。” “从来没有完全操控,说的不就是操控从来只是某种程度吗?”我唇角弯起,指出了她行为的矛盾之处。“我被你愚弄了。我以为你要找的姐姐会很聪明。”这话外之意就是你亲手毁掉了你所求之物,同样是为我自己接下来不符合她心中预期的行为打个预防针。 “愚弄和被愚弄并不一定基于智商高低。”约书亚突然靠近我,纤纤玉手摩挲在我的脖颈之上。“其实每个个体都在互相影响,影响本身并不需要是主观的意愿。” 这是警告。真正的操控是不会让人感觉出来的。 她想让我配合她。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的拒绝也会在她的意料之中。其实我配不配合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她要做的只是宣布领袖回归了。她想满足的这只是那个精神领袖重新回归……而至于还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个领袖,只要是她心中想要的那个就可以了。 我心头一紧,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异常的放松。我不断的告诫我自己我就是她的姐姐,而她的姐姐绝不会因为这点小试探就惊慌失措。 我必须保持冷静。即使她真的有可能立刻解决掉我,我也要表现出习以为常。对,就当是一个妹妹对姐姐合理的亲近。 故事开始 2月2日2022年中午 我好像翻车了,不过我的试探似乎也回馈了给我一些信息。 在约书亚的心中,她的姐姐应该是在强者的位置上。 我克制住心中升腾起的恐惧,脸上带上一抹如她一样温润如玉的笑意。“好妹妹是想让姐姐也体验体验窒息的感觉吗?” 听闻约书亚微微眯眸,但手到底是没有再继续用力。 看来我猜对了。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心中姐姐的那个形象,而这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可惜,我只猜对了一部分,她的手并没有移开。“啊啦,我当然不会让我的好姐姐产生逆反心理。可是所谓强弱真的是如你眼睛看到那样吗?最好的棋手往往是以棋子的身份出现。” 是弱者就要学会如何让强者不产生逆反心理。通过她的第一句话,我知道她承认了我的猜测。 不过接下来她也提出了她自己对我们关系的定义。 谁说弱者不能牵制强者?她将自己摆在一个看似无我不可地位上,甘愿献祭自己的一切。这种态度看似低贱到尘埃里,实际上每一步都能牵动我,抓住我所有弱点,一步步让我动摇。 这是她给出的疑问。是谁在依附谁,很重要吗? “我操控着你操控我,请问我们谁在操控谁?”我面上依旧平静,带着温婉的微笑。就算脖子在她的手中,我表现的依旧如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其实我这有点答非所问了,或者说根据我的猜测做答了。我心里无比的慌乱。 她对强弱那见鬼的定义着实出乎意料之外。即使我让她承认我处于强者的位置,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该死,我怎么让她先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作出定义了? 跟疯子聊天,就应该跟着疯子的定义走,要让对方来定义一切,而自己需要站在另一边,一点一点地诱导。就像它说的那样,与其自己掌握主动权,还不如将主动权交给别人,当然只是表面上这样而已。 “那有什么操控啊!只是势均力敌的心机罢了。”约书亚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轻咬贝齿。 “所以这局算你赢吗?”我果断抓住势均力敌这一点,强行将我们所站的位置台至齐平。把我被她整的毫无还手之力,定义为有输有赢。 “王,终究是王。束缚了手脚,她依旧是王。”约书亚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吗?”我通过微笑来缓解我的紧张。说真的,我的嘴都快笑僵了,有些反胃,但除了笑我想不出其他适合的表情。“谁规定的她是王?”很明显她已经有定义了。 之前的对话显示她并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人引导而改变自己对事物定义的人。因此我如果想和她达成共识就必须以她的逻辑来引导她,这意味着我需要她给出更详细的定义从而确定我的操作空间。 “王就是王。”她还向我表示欲使其灭亡,欲先使其疯狂。 我再次被捧到了高位上,而我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我曾经掉落的陷阱。这就是她给出的证据。我就是我,终究还是会重蹈覆辙。 我:“……”这……我算是长见识了。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了她的思维方式,现在我要用她自己的定义来牵引她。 “还不明白吗?你们在意的,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我需要让她打心底认可我的行为会和她的心底预期不同,这样或许可以避免我无法配合她所想而出现各种不可控的情况。 我顺着她的思路告诉她,她心中崇拜的姐姐是我伪装出来的样子。换句话来说,是她自认为看到的那个我,她可以看到那个我,是我希望她看到的我。 这也是在侧面像她说明,一旦我打破那个样子,根本没有人会喜欢真正的我。 这是一步险棋,搞不好就会让她认为我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而直接动手将我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所以我做了一个保险。 “你还记得我真实的样子吗?” 我知道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她回答是还是否。我都可以说她回答错了。而这个问题她需要回答对,因为她是一个在意她姐姐的好妹妹。居然她如此关心她的姐姐,那为什么她不记得她姐姐真真实的模样。 我不是她想要的样子,而我表示,她也不是我想要的样子。这样至少在她的逻辑里,她没法理直气壮的对我下手。 “我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你伪装出来的那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吗?”约书亚唇瓣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意,干净而纯粹,却虚假的过分。“能伪装成那个样子,证明那个也是你的一部分。如果你只是伪装一时,我可能会认为你在演戏,可都伪装了这么久了,你伪装的样子不早就成了你的一部分?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不断的伪装成你想象中的样子,向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靠近。现在你都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都忘记曾经真正的你了。那请问,此刻的你难道不是真正的你吗?” 好吧,我遗漏了人都是会变这一点。面具戴久了,脸早就变得跟面具一样了。 约书亚不像蜂鸟那么容易因为一个立好的人设而被迫思维跟着我的逻辑走。她理直气壮的像我表示,人都是会变的。我印象中真实的样子不一定是我现在的样子。 她这是在侧面表示她比我更了解我。 我自顾自的低低嗤笑了一声。看来第一次在蜂鸟身上实践成功后,我都忘了自己只是个理论派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也是这个吗?曾经的我绝对不会干出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处理炸弹这么愚蠢的事情,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然而我又一次因为事业和人际上的顺风顺水,开始变得傲慢起来,没有从前那么真诚,整个人变得浮躁。约书亚倒是说对了一点,我就爱重蹈覆辙。 想到这我停顿了一下。 她很了解伪装啊。对伪装能有这种见解的人……到底是真的这么以为呢?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约书亚。想起了解她以后,了解她外面这层光鲜的伪装是假的,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并且毫不避讳承认它所做的那些事情,并保持毫不惭愧的态度…… “我害怕你们会讨厌真实的我。”我重复了之前提出过的观点。“你不会理解的不是吗?” 我的观点很明确。“还有哪个你会比现在的你更讨厌。” 我没有什么避讳的提出了这个观点。 我在告诉她我知道光鲜亮丽,温文尔雅是她的第一层伪装,而她不建议向别人展露这层伪装下的恶趣味—那种以他人的痛苦为乐,视人间为游戏的心态。 一般人发现这一层以后,都会认为是真实的她。我在赌这也是一种伪装,赌她表露出来的这一层下面还包裹着什么,赌这些伪装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她所谓真正的自己,内心深处真正认定是自己的人。 我不清楚是什么理由,也不确定她内心深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很难想象真正的她会比她第二层的伪装更让人讨厌。 故事开始 2月2日2022年下午 这场毫无进展的谈判终于出现的破绽。约书亚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副温文尔雅的嘴脸终于破碎了。 “你怎么即使失去了记忆,还这么让人恶心。”约书亚手腕一个用力,眉梢透出几分恣意放肆,配上她的表情,给人一种邪气盎然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我在你眼中的样子吧。”我看着逐渐失控的她,轻笑出声。我知道这一刻,谁掐着谁的脖子,已经不似表面那么清楚。“你说的对,既然能被我展现出来那一定是我的一部分。就像我可能会因为恐惧而说出与我真正想说的话完全相反的话。因为本身懦弱而想让其他人恐惧我,这样就没有人会再吓到我。 或许你所展现的来自我引导……” “这都是我的选择。”约书亚听出了我的意有所指,看似随意将我甩开的动作透露出几分仓皇。“即使我选择为自己套上盔甲,即使我慢慢习惯了戴盔甲,但带着盔甲的我依旧是我。 即使判若两人,也总有一些小细节是内心的我不自觉露出来的。与其说变得不像自己,不如说是自己成长了,改变了,成为新的自己。” “那恭喜你哦,不断的伪装,终于将自己无限制的靠近自己伪装的模样,成为了那个模样。”我努力地将自己从地上上撑起来,强忍着每块肌肉散发出的疼痛。 我必须要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这样我才是约书亚眼中的姐姐,这样她才会敬畏我,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活着。 “他们追随的,崇拜的,相信的就是你啊!”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 看她现在的表情才能通过她最初的表情对比出她心中的想法。她现在才开始相信我就是它了。 “如果因为你的改变而突然不喜欢你了,只能证明他们最初靠近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你能为他们带来的东西。”当然如果能那么容易被蒙骗约书亚就不是约书亚了。 约书亚从进攻转变成了防守。可她越是反驳这一点,越是表明它在意这一点。这话中的“你”,说的是谁决不能听表面意思。 “你说的对。”我满意地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得胜券在握。我顺着她的逻辑表面上在评价自己。“可能他们会因为我伪装的模样而对真实的我带有滤镜,但是每个人看另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都带着滤镜。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滤镜。真正因为我靠近我的人会迁就我的变化,而那些因为我的性格符合他们的预期或者我带来的利益而留在我身边的人总会分道扬镳的。” 我这句话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通过再次利用她给自己立的好妹妹人设,让她不能说服自己对我下手。 她是因什么靠近我?这个问题,根据她的人设,她只能回答,她是因为我本身而靠近我,而不是我带来的利益,或者是因为我的性格讨喜。 如果她承认了这点,这就意味着之后如果不太配合她的剧本,她必须接受。是的,她可以轻易地捏死我,让失去我的生命,让我失去失去自我意识,彻底沦为她的傀儡,或者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但是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她的坚持算什么?她给自己立的人设算什么?她对外所宣称的那些是用来说服她自己,安抚她自己良心的理由又算什么? 对,如果她是个正常人,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坚持一个执念到丧心病狂地步的是正常人吗?这是她的逻辑,她的执念,那她别无选择着能接受随执念而来的桎梏。 第二层意思,我在以姐姐是身份教育她,从而进一步使她相信我就是她等的姐姐。我在告诉她,其实她真正在意的不是别人。她在意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真正的自己,接受真正自己没有她表现出来或者她想象中的自己那么强大,那么完美。 同样认可这一点,也意味着她承认她眼中的自己也并不完美,只是她心中认为她完美罢了。我希望她能意识到她心中希望自己成为的那个自己只是在满足她潜意识中的某种需求。 问题在于她到底能否接受这样的自己。这道题的答案无论对错都会引起她的思考。我没有办法直接说服她,她做错了。不过让她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她总会质疑某些行为的合理性。只要她开始质疑总有机会引导她自己意识到有些事她不该做。 这既是我替它做出一个它作为姐姐早该做的事,也是为我长久的人身安全做一个保障。 第三层意思,我作为另一个个体表达有人会因为我是我而靠近我。她最开始说只有这里欢迎我就显得无比可笑。如果她认为靠近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伪装,那……真是为她感到不幸。 “你又怎么知道你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啊?”约书亚摇了摇头,恢复了端庄,同时看向我的眼神透露出嘲讽和怜悯。“你怎么知道别人心中你伪装的那个是你心中伪装的那个?真正的你和你心中认为真的你之间没有区别呢?你自己都无法定义真正你,别人也没法定义,真正的你只是你,而你在我面前存在。” “你说的很对。”我再次顺着她的逻辑走。复述对方的观点,不代表不曲解对方的观点。“每个人心中真正的样子和对自己的定义都不一样,所以主要是我能否接受我自己。” 看着约书亚的样子,很明显是仓皇离去,却依旧要表现的风度翩翩,我收起脸上的笑容瘫软在地上。 我知道我成功了……至少是短暂的成功了……成功把她绕了进去,成功让她哑口无言,但是她冷静下来后,表情一定会很有意思。 想到这儿,我缓缓地笑了。在这幅笑容下,是没有人能看出的痛楚。不是我想笑,只是除了笑,我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别的事情。 至少她现在相信我就是她的姐姐。至少她暂时不会思考怎样轻易的消灭我。是的,她一定不会放弃改变我。不过,至少我在她心中,可算是势均力敌,甚至可能是略胜一筹。 我眼瞳里的暴戾血腥几乎要满溢出来了,但留在表面的只有微笑,诡异地微笑。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我的生命有了保障……但我接下来的处境一定会更艰难,而她也不会再如此没有警惕。 她还会来的。而下次来,我或许有机会接触到我和她的过去……但那样只会让我更加危险。 我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至少要在她脑子转过来了之前离开这…… 故事开始 2月3日2022年上午 之前和约书亚的交谈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在光亮中了解我周围的环境。 我被铁链束缚,而附近干净的连根头发都没有,更别提解开锁链的工具。 我扯了几下锁链……结实的狠。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钥匙。 我知道青能进来,但我真不指望约书亚会让别人那么轻易的拿到钥匙。 唯一的可能就是约书亚亲自放我出去。如果她是个正常人,我还能通过青给组织里的人传信进行施压,然而这一个组织里基本没什么正常人…… 笑容中充满了无奈与虚弱。 每天日常问候它。 看着一蹦一跳的走进来,一副小孩子模样的约书亚,我的神经立刻绷紧。 怎么这是被我揭穿后干脆不装温文尔雅,换成我家好妹妹的样子了吗? 我果断换上它平时看我的表情,那种长辈的无奈。 说来讽刺,她不装温文尔雅变得随意了,没什么规矩我反而端起了礼节。 “姐姐好手段!”约书亚红唇微启。“是它教你的吗?” 我知道这是我之前口不择言像她表示过我和它不是同一个人的结果。她在用我之前的话试探我。 对一个绝不肯放过我的人透露底牌,我突然能理解它为什么觉得我蠢了。 “当你必须把后背交给一个人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费尽心思设防,因为只要离心,就会留痕迹,有了痕迹就会有裂缝,有裂缝就有可能被人乘虚而入。”约书亚这话的意图很明显,表达我现在被困在这里的一半原因出自于它,另一半出自我自己。总结,我活该。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和她说话就有一种宫斗剧的味道。不过想撬杠杆就得顺着合适的点使劲。 “比不过妹妹驭下有方。”我低低一笑,好心情的道。“所以最有利的做法是给它旁人给不了的东西,收了它的心,让我们目标一致,利益一致。时间久了,它自己就牢牢抓着我不放了。” 对于这种试探性的嘲讽,如果退了就危险了。作为一个用生命在摸清她脾性的人,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搞的好像昨天之后谁手上没点对方的痛点。 约书亚靠在椅背上,这次她倒是记得给我也端来一张椅子,可见姐姐的待遇和姐姐的另一个人格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们在互相问候了一番后,我便开始干饭,而她则在旁边很有耐心的盯着我。 我咬了一口糕点,动作尽量保持优雅矝贵。我感觉再多来怎么几次,我的自我修养可以提升那么亿个小境界。 怎么说呢?这次她准备的食物又些过分丰盛了。用她的话来说这是首领该有的规格。合着就是之前根本就没有承认我是首领呗。 我扯了扯手上的铁链,为什么我感觉我依旧没有得到首领该有的尊重。 算了,我一个前首领兼叛徒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我看着面南北菜系、中西合璧,琳琅满目,足以满足所有人口味的美食……这是招待前首领兼叛徒的一餐……再一次对这个组织的财力刷新了认知。 果然世界上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食品很不错,但这个房间里谁也没真把心思放在吃上。 约书亚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在跟我比耐心,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比耐心我绝对比不过她。她可以一直把我关在这里而不承担什么后果,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确定性会越高,对我越不利。 在解决了最后一块糕点后,我理直气壮的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微笑的看向她。“真有耐心,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约书亚双手交叉随意的放在膝上。“身陷囹圄还能如此没心没肺,放纵享乐,不愧是我的好姐姐。” 此时我们之间的氛围没了昨天的剑拔弩张,到真像姐妹相逢。 约书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拉菲。“来一杯吗?” 我礼貌的拒绝。“我要保持清醒。”开玩笑,她今天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我清醒都不一定玩的过她,还喝酒 约书亚的微笑开始向病态发展。她直接将酒瓶砸在桌子上,酒水和玻璃瓶飞散开来,划伤了她,也划伤了我。 我缓缓坐直,看似从容实则在思考对此。 接着我随着她一起放声大笑。 “我恨你。”她说。 “它死了。”我说。 “我爱你。”她说。 “你怕我。”我说。 “恐惧和崇拜并不冲突。”约书亚的手指从头发滑落到我的脸上,以近乎痴念的表情抚摸着我的脸颊。“你伪装表面很像它,可是只要认真观察还是不像。而我伪装到彻底变成了它。” 我的气质变得越发的清冷,她见状微微一笑,我立刻意识到我中计了。 我指在膝上随意的拍打了几下,放松心情。“行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了,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约书亚舔了舔唇,她彻底打碎了她儒雅的伪装,在我面前展露出了她的疯狂。“的确有些问题必须从根源上被解决。” “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有着世界上最纯真的眼睛,却也能做出最丧心病狂的事,最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连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约书亚声音开始变的低沉,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我。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可她的眼底却又是那么的兴奋,就好像她一生都在等这一刻。 如我所料,确认我是她姐姐以后,她就开始揭露她的执念了……这必会涉及到我们之间的过去。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孩子的恶意?做出丧心病狂之事?甚至没有负罪感?我唯一能做出的猜测就是她在询问我。 我的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画面。那个不断困扰着我,让我愧疚无比的梦境。一个小女孩在水中求救,而我在湖边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做任何反应……甚至隐隐感觉兴奋……或许不是梦境,或许我当时真的那么做。 她在询问,我当初就真的想让她死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根本不记得,但此刻我绝对不能表现出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此前已经明确表示过,她想让我死,也明确表现出她对这个事件的在意程度,如果我作为加害者,却什么都不记得,这只会让她更加愤怒。可能普通人会觉得悲哀和讽刺,但她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所以我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能做的只是通过青给我讲的关于我和她在墙上的对话进行推断。 我想回答是意外,当时我吓傻了。可是……回忆起那种近乎残酷的愉悦,这话我说不出口。更别提她绝对不会信。 故事开始 2月3日2022年中午 “我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也猜不出它当初到底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态,估计不太正常。 小孩子最纯净的心灵往往能诞生极致的黑暗,和永远无法释怀的恨意。 我们似乎是互相成就了对方的悲剧。 “姐姐~虽然我们都长大了,但我们的思路还是一样的。”约书亚蓦然之间笑了,笑的幽冷诡谲。她的姐姐那跳跃的思维也就只有她能跟的上了。 我不确定她脑补了什么,但是看样子我的答案已经被她曲解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你看。你就是这样的,骄傲任性目下无尘,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情。你不亲身经历又怎么会长教训呢?”我眸色略深,晦暗不明。我这句话几乎出自于本能……怎么回事? 约书亚的声音有几分低落,有几分幽凉,听着莫名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该早点吃亏的人是你吧。你的人生太顺了,所以也就养成你这种非黑即白、眼睛里不容沙子的糟糕性格。” 我:“竟然我怎么糟糕,你为什么还要伪装成我呢?” “那你为什么要模仿你自己呢?”约书亚舔了舔唇,眸子中一道红光稍纵即逝,唇角勾起一抹笑。“又或者说,我的好姐姐,不管你多努力,不管你吃多少药都阻止不了你内心的黑暗啊。那种深入骨髓的腐败。所以我现在也只想让你彻底自由,我有错吗?”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自己的衣摆。约书亚绕回来了。她没有接我的招啊。也对,如果约书亚的心里防线那么容易攻克,她又怎么能走到今天。 “你的行为是的意愿,接不接受却是我的意愿。你把你人生中所有的问题都怪在我身上,但你有想过,或许你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错误。是吗?我很确定,在他们眼中,你才是那个错误。” 我扬起一抹疏离儒雅的笑意。“我想我才是对的那个。你杀了不少人。” “杀人?我的杀人了,但我用的是有形之物,而你呢?你杀人用的从不是有形的媒介,甚至有时假仁假义的一句话便可取人性命。如此杀人不见血,还活得光面堂皇。这用无形的每媒介就不是杀人了?”约书亚一字一顿的说道,转而大笑出声,话语变得随意。 “为我好……你也是说的出口。得了吧,至始至终你对我所谓的好都是建立在自我满足的基础上,寻求自己的舒适,而忽略我的存在。为我着想,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你不也从来没理解过我吗?为什么现在要做出好像是我不懂事的模样?”我弹弹手指,红唇微翘,神色意味不明。“扪心自问,我们是不是都打着为着想的幌子,做着有利于自己的事。” “是啊!”约书亚随意的语气再次低沉,有些咬文嚼字。“那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成无可救药了呢?” “因为你知道你本不必如此。”我放下手中的瓷盘,语气不受控制的尖锐了些。一个我不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无法描述这种情绪,有失望,有嫉妒,有羡慕,更有恨铁不成钢。当初它一无所有,被迫走上了这条路,或者说除了走这条路,它根本想不到别的能获得关注的路。而面前的这位,她应有尽有,有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有幸福的家庭,或许她有一个不太好的姐姐,但是她根本不需要…… “你总在说我伪善。”约书亚笑了,笑声尖锐刺了,笑容逐渐向病态和诡异的方向发展。“可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个。你总指责我自以为是,可是你到底是在指责谁?你难道不知道在有些事,沉重的不仅仅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它很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善良的好女孩永远死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伪善却能长久的存活。” 我没有办法去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会忍不住抽搐呢?是在我的行为忏悔吗?可明明是她作茧自缚啊…… “我没有想到绝望之井对你的影响几乎没有。”约书亚突然收起的微笑。“你说这是不是说明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我面不改色,脸上衔着一抹儒雅而无害的笑意,大有越来越温和的趋势,只是我的食指划破了我的掌心,鲜血一滴滴的滑落。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那股被压制的情绪再次掀起了一股浪潮,随之而来是整个世界在眼前坍塌,所有防线溃不成军。 哪里是没有用啊!黑暗让我滋生出来无数超脱世俗的恐惧,让我失去了分辨真伪的能力,我之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前半生因为她活的像在寂寞地狱中死亡的动物吗?! 一种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升腾出毁天灭地的疼痛,一寸寸蔓延,连心跳也停止了一瞬间。 我只是想要爱……我有错吗? 我从来不害怕黑暗,不害怕孤独,更不害怕遇到任何危险事件。因为我抱有希望。可是她的出身让我意识到,他们可以那么温柔,可以那么温暖,只是那不属于我。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愤怒的张力并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宣泄。她让我周围的一切犹如黑色的冰窟……我做了很多错事,而最后她在我想要回头让我陷入了真正的冰窟,使我寒冷且无力。 我感觉此时有两个我。一个我被翻涌的情绪覆盖,另一个我近乎麻木的盯着笑个不停的约书亚。 “为什么要压抑呢?承认自己心中的欲望有那么难吗?”约书亚将头靠在手,嗤笑一声,接着突然停止,凝望着我。 “你到底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呢?你真的懂什么是欲望吗?”我明明想要平静的开口,但是……从我嗓子里发出来的是低沉高分贝的声音嘶吼。 负面的事件只是点燃了它,一旦爆炸,就连自己也无法再控制。我以为我忘记了,我心理上也许不再受困扰,但身体里的物质分泌,仍会给我带来消极的影响。 “其实坏人一点儿也不可怕,比如现在的我。”约书亚不知在我眼中看到了什么,又突然狂笑不止。“可怕的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坏人,比如现在的你。” 我努力在脸上挂上一抹温和的笑,但是我意外的发现我做不到,这不是我的情绪而是我记忆中的情绪,这种肌肉脱离的控制感让我意识到即使我杀死了它,它依旧存在。“你不该这样……” “那我该怎么样?!”约书亚噗呲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柔和下来,但那表情却不像能发出如此温柔声音的人。“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知道你庸俗。知道冷血。知道这样的人,注定不被世俗接受。但依然会照顾你。而且那种照顾,并没有什么杂质,并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可能……那也是你亲手毁掉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向往爱,却又害怕爱。自毁是写在你基因里的。 可能她曾经毫无保留的爱着她的姐姐,但能活到现在,她还是当初那个她吗? “这是我想要的,还是你想要的?”我轻笑一声,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文尔雅的微笑,气质也柔和下来,眼中满是温柔。与此同时,我死死的扣住自己的手臂,想恨不得挖下一块肉来。 我冷血?在这里谁才是那个冷血的?!得了吧,我看她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难过。她心机深,手腕狠,谁都可以算计。前一秒在这跟我言笑晏晏姐姐妹妹相称,下一秒她就可以反手捅我一刀。 我怎么会为这种人愧疚,为这种人心疼?! 故事开始 2月3日2022年下午 “不用担心,小家伙,冷血的姐姐会为抛弃你,让你死在冰冷肮脏的垃圾桶里付出代价。” “不对,你是溺水身亡的。因为粗心的妹妹把你留在了浴缸里了,自己出去买鞋了,但别担心,姐姐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太糟糕了,因为妹妹比姐姐强大。” “妹妹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就是为什么妹妹比姐姐强大。” …… 在一场不留余力的揭短后,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在沉默中是没有硝烟的挣扎。 约书亚此时也恢复了平静。看啊!我说啥?!上一秒还如同一个疯子般大笑,下一秒就能气定神闲的聊天。这都不是情绪管理能力层面的了,分明是喜怒无常啊! 约书亚就那么看着我,眼眸里闪烁着近乎于残忍的光。“我就是这么坏,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好过。你把我拖下了深渊,凭什么你能踩着我拥抱光明?!我就是喜欢报复社会,你不也一样吗?!”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约书亚盯着脸上只有微笑,喜怒难辨的我。 她的好姐姐根本不明白她经历了什么。明明好好的生活着,向别人炫耀着自己有一个厉害的姐姐,却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的姐姐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的好姐姐在像一个懦夫一样大半夜和一个乞丐一起逃走后,成为了一个只会在黑暗中搅搅风云的爬虫。让本来幸福的家庭为了找她分崩离析。 后来,又一次,她的姐姐又跑走。而她成了姐姐的替代品。 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不会懂的。 必须要学会伪装,伪装成自己的姐姐,并且一伪装就是十几年。精神永远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不敢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因为她首领必须是那样的,没有人能够容忍不完美的精神领袖。 他们崇拜的,是温柔的、老谋深算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姐姐,而不是一无是处的妹妹。 而且在这种日复一日的伪装之下,她所感受到的,是数不清的恶意和周围群狼的蠢蠢欲动。姐姐留下的组织里根本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而这充满财富与权力的位置又是组织外多少人趋之若鹜的?! 那时她只有十七岁!她的好姐姐在哪?!又一次像一个懦夫一样大半夜跑走,留给她一个让她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甚至连安眠都不敢深眠的位置。 她的好姐姐可知道这对她情绪的干扰和压迫。再厉害的人,也是一个人,并不是个工具,需要休息、需要放松、需要睡眠,更何况她当时还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 我似乎没有注意到,我骨子里的气质正在向让我恨的牙痒痒的约书亚,或者说曾经的我,潜移默化。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什么也不记得,或者说不想承认那个荒唐的我。 为什么已经看到这世界的光,还要重新走入更暗深渊呢? 我发现我笑不出来了,同时也做不出别的表情,余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我面无表情的发问。“你很开心吧?”看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好的人,现在在各个方面都过比自己差,很爽吧。 “这种开心应该是属于你的。”约书亚单手搂了搂头发,黑色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算了……”约书亚笑了笑,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东西了,让人看不懂。“我的好姐姐,我会让她回来的……哪怕这要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她的好姐姐永远不明白她说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执念让人不惜一切代价,同时也让人忽略了本触手可及的美。不过不重要了,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一个人在深渊中是多么的孤独,不过那个懂她孤独人也该回来了。此次回归便是永恒。 善良是优质品德,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好人也有做过坏事,坏人也有做过好事。 大部分人算不上极善,也算不上极恶,是一个复杂的合成体,介于善恶之间。 平日里的好人,并非他本性就是好的,而是他选择做一个好人,用善将恶压制,但只要是人,面对人性的考验,就会有一个极限。 成为一个好人不是测试极限在哪里,而是远离堕落的诱惑,用物理、距离、原则、制度等强硬方法让自己远离诱惑…… 可是她的世界就浸泡在这诱惑当中啊! “不公只能用不公去打破。”这是她的好姐姐曾经说过的,结果她姐姐的愿望,却成了她毕生的罪孽。如今这一切罪孽的祭奠着终要在她抛下的罪孽之上等来了自己期盼的制裁。这才是一切本该有的模样。 我看着她丢在我面前的钥匙缓缓地抬手,僵在半空。犹豫片刻后选择放了下来,终究没有动手。 看着她缓缓的离去的背影,我突然丧失了离开的勇气。 是的。我造的孽,应该由我来处理。 片刻的解脱,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它死了,但它不会消失。 我该离开这……离开这她用来困境我,我用来保护自己的黑暗。 有些事情再也逃不掉了,需要去面对。 可是,我知道我即将要面对什么吗? 这次我知道了。知道了,就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胸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又一次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可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就怎么昏过去,就怎么又一次逃避。 约书亚的笑声好像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我站在门口……牢笼的门从来没有上锁…… 我已经看见了我期盼已久的光明,可为什么着光芒是那么的沉重。 我眸色顿了顿,忽而唇角一扯,僵硬容颜似绽开般。 逃出这片黑暗时我觉得天地皆宽,没有什么不能做的,然而实际上我从来没有跑出去,而是选择对面前的黑暗视而不见。 我是好人吗? 要带着一切腐朽焚烧殆尽就要承担着所有的罪孽。可我有为这个组织扛下一切罪行的觉悟吗?哪怕这是我应得的。 我是坏人吗? 每个人都是善恶同体的。人本性是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人性是复杂的,不能用一句词单纯概括。 “文件32376公诉藏红仙。 据所有人说,藏红仙是一位正直的社会中流砥柱。二十一岁获得两个硕士学位,创立了慈善疗养院,资助上百名儿童。 但当她经历了糟糕的一天后,罪行发生了。被纯粹的人性淹没,它变得不由自主。在异常的和令人震撼的冲动下,她在光天化日之下犯下了不可言喻的罪行,且是当着满屋子的目击证人。 现在,我们正在见证一个模范公民变成一个野蛮的,嗜血的,杀戮机器。这仅仅是片刻的功夫。 所以,请问这是它的罪行还是世界的罪行?” 老旧的磁带断断续续的播放着我曾经录下的法院审判…… 声音停止了,黑白分明的世界破碎了。 片刻后,我的瞳孔猛的缩小,眼底深处万般情绪在无声的涌动着,最后归于死寂的寒凉。 我一步一步,蹒跚地从囚禁我的黑暗里走出来。当阳光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我知道等待我的只会是更深沉的黑暗,但在这片黑暗中我将心怀光亮。 这一次该长大了。 我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外走。我走的很慢,却也极为坚定。 故事开始 2月5日2022年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白饭。 虽然面上不明显,但是仔细看,就可以看出,我真的十分认真。 这小店的饭菜是不错,但是却没有好吃到那种此饭只应天上有的地步,但……能在人群中吃饭时多么的令人沉醉。 人啊,真的是有主观能动性的 此时,我的眼中只有面前的事物,那些“习惯”性的那些填充大脑的“消遣”消失不见了。原来放空大脑不去反复思考,竟然这样让人感到轻松,甚至快活。 “嘶。” 一辆车子失控撞死了路边的行人。那位行人涉嫌参与一起大型银行抢劫案,偷取建设银行所有存款后因警方没有找到账款被关了八年后就被释放了。不过也算是苍天有眼,他刚被检查出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此时他倒下了,血溅到路边的秋水仙上。 是意外。路边的玻璃扎破了轮胎而发生了交通事故。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一碗宽面。面上来后,他兴奋的搓着手,笑容灿烂,满眼的小星星都是期待。 谁又能想到这个大男孩在五分钟前用装有玻璃碎片的直径两英寸的聚碳酸酯活塞塑料枪朝一辆经过的速度和角度都恰好合适的车辆发射了一发玻璃碎片。 看着他兴奋的向我表示杀戮带来的征服感让人愉悦,仿佛如同神明。 大男孩在说到“藏红仙”这三个字时,那眼睛里闪闪发亮的东西让我不解疑惑。但面对如此真挚明亮到仿佛在说着毕生信仰的人,我……能说些什么? 可又看他怎么一副对生命毫无敬意的样子…… 我微微皱眉,道德在拉扯。“我不认为打碎一样东西是修复它的最好方法。打碎之后取出有用的东西拼成想要的形状,可当你发现旧的更好时……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吗?” 可是此时,我除了说这句话,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了。 我曾经对着明明很聪明,有着光明前途的孩子说过。“人在逆境中很容易对伸出援手的人产生好感,但也许伸出援手的那个人,只不过是在刚好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顺手一拉罢了。又或者他别有目的。也许换一个场景,他会做出另外的选择。他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这并不一定代表他就是一个值得被当成心灵支柱的人。” 我得到的是什么? 那些小孩子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们的信仰,即使是被他们当作信仰化身的那个人。 这片黑暗基本上浓稠到没有光亮能在其中点燃,想要将其驱散惟有用更浓稠的黑暗将其吞噬殆尽。 如果想从根本上改变这个组织,或者说颠覆这个组织,那首先得爬上那个足以撼动这个组织的位置。 约书亚宣布了藏红仙的回归,但是首领究竟有没有回归是由被管制的人是否承认决定的。 口说无凭,总得有些什么来证明。 我默默地看着刚从医院传过来的报告。我现在还做不了什么,或者说自身难保,至少在我向他们证明我就是我的时候之前,我将不具有任何权利,那我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少伤害。 我动作缓慢的看向自己的掌心,纤细的手腕在昏暗的光下看得清青色的血管。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所以,此时的我能走哪条途径?施仁布德?计谋惩治?诚实信义?谦卑隐匿?积攒人脉? 我握紧拳头,起身,迈步。 我内心是复杂。 我深吸一口气,得赶快断掉。必须承认,做出这些决定是痛苦的,但为了整体的利益,当事者必须鼓起勇气,当机立断,甚至不惜违背自身的利益,让自己陷入痛苦当作…… 真的吗?我真的能做到吗? 看着身边牵着我的手,走向平台的约书亚……我嗤笑一声…… 站在平台上,我垂眸看了过去。 眼眸在这偌大的广场望了一圈…… 激动的人群、兴奋期盼的声音、闪闪发亮的眼神…… 我仿佛看到了无形的力量把这些人凝聚在了一起…… 我愣了愣,处于这种环境,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我从来没有被这么激烈的情绪包围过。 我突然明白它当初为什么会沉沦了。这种几乎疯狂的崇拜……我能保持初心吗? 我抬起手来,全场立刻安静下来,是绝对的服从,一种用信仰集结的服从。 这种所有人眼中只有你的感觉……真的很好。 “人性就是喜欢盲目造神,然后看着神坠落。永远不要成为那个被人捧上去的神,因为作为人注定有着崩塌的可能,而大家就是想看你崩塌。” 它最后的警告仿佛就在耳边,可为什么在众人的呐喊中听着那么遥远? 我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开始思考青色的血管中流淌的到底是什么?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强大的力量背后,藏着的是重大的责任,不仅有身为一个人个体的责任,还有社会责任。 如果一个人不喜欢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最开始就不该硬拿的。 信子奶奶说:“做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这要你才会发光。” 它说:“人无时无刻都是有选择的。” 可现在谁能来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 故事开始 2月7日2022年上午 “一个裁缝挖空了心思想除掉自己的妻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裁缝做了很多的思考,并列出了不同的行动方案。裁缝将一切思考过程,草稿,实行细节,分析成功概率的计算笔记都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中。 这些计划写的非常详细,几乎每一个方案都有不在场证明,能达到完美犯罪。 很聪明,思维也很周密,只是人有点倒霉。 这是笔记被裁缝的妻子发现了…… 妻子非常害怕,于是先下手为强。 在法庭上,陪审团都被笔记本内的信息所震撼。 最终,他们认定裁缝的妻子是出于自卫杀死丈夫,所以裁缝妻子被判无罪。 可是最近有人发现之际,那个笔记本是妻子伪造裁缝的笔记所写。 从这个案件我们不难看出只要能误导所有人就可以达到脱罪的目的。” —《牛津谋杀案》 你吃过牛肉三明治吗?一款日本常见小吃,因为酥脆的口感和友善的价格传遍全球。 不过,在navi名下的私人休息室中它变成了一款单价85刀的a5和牛三明治。 据说在纽约这家餐厅一天只能买到三份。也就是说,想要吃到的话,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当然,这家餐厅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售价19刀一根的章鱼腿和32刀一碗的海面……而且每一份还遵循了高级西餐的“优良”传统—份量都特别的少。 我眼前的和牛三明治被分成了三块,每一小块又分成了四小块,一个小块只有大概长四厘米,宽两厘米的样子。这一盘我三口就能吃完。 不过有一说一,这牛肉的部分还是货真价实的。 粉红的纹理透出三分熟的气质。我捏了捏,和牛的脂肪也均匀地分布在每一寸肉里。一口下去,肉味充满了整个口腔,伴着汁水而来的是如雪片一般融化在嘴里的油脂香味。 总的来说,除了价格不太友善,这款和牛三明治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哦,当然我们不可能去纽约吃这家菜。不知道navi做了什么能让限量款的菜出现在我面前的餐桌上。 而且还是超出限量的量。 我猜大概是钞能力吧。 我和navi友善的交谈着毕达哥拉斯对数秘术的研究。 友善到什么程度呢? 友善到完全不像不久前他狠狠的将我的脑袋砸到地上。 其实我很享受他跟我聊天的过程。 真的……即使他依旧是那么的看我不顺眼……可能正是因为这点……他是目前为止我接触到的人中唯一一个不是以病态崇拜或狂热服从对待我的人。 在一个所有人都在捧你,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想了解并接触你的环境中,navi的态度显得异常和善。 老实说,我实在怕……事实证明,这个人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还是一个态度。 不过……我总感觉他想骂我…… 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失忆儿童了,我现在可是钮枯禄·首领·他顶头上司。小朋友这态度不是很可以哦…… 我对他的态度表示了问候。 “我现在可不是前首领了。”虽然依旧没有实权……但这不重要…… “怎么当神当习惯了,突然被当人对待了反倒感觉怪异?”navi笑了笑,一摊手,无辜又欠打。“这世上没能耐又有求于人才会低三下四捧你。有本事的人,可不会因为挺直腰杆就被某些忘记自己也是个人的家伙轻易处理掉。” 不是错觉,他果然想骂我……不对,他已经骂了。 我勾起唇……对啊,这才是合适的态度……或许这就是即使他给它使绊子,它当初也没有处理掉他的原因。 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时刻提醒我不要迷失在那无所不能的错觉中。 我:“喂,我们好歹是朋友吧……” navi:“现在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跟老板做朋友?谁不是奔着点什么?” 我:“有钱有权如你,还会图我什么?” navi:“骂你呗!” 我:“……”由于话语过分现实,我暂时退出了群聊。 这幅阴阳怪气的语调以及幽默趣味的表达方式丝毫没变。 我心里松了口气,对待navi的态度松弛了许多。 我真的好累。真的…… 不但要抵抗诱惑,还要保持人设,甚至要堤防随时可能的“意外”…… 这是一个看着光鲜实则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甚至连安眠都不敢深眠的位置。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不少人对我藏红仙身份表示质疑的环境中…… 另外由于它会的东西太多了……我在青的监督下到真有了几分高中的学习压力。 我不自觉的想找个人抱怨抱怨。 可是这个位置是不允许有弱点的。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位置。 可是……将我捧上这个位置的人并没有询问我的意愿。 没有人希望听到我的抱怨,就算有我也不敢…… 现在终于有个人,他依旧把我当人看。 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看似随意的开口自嘲自己的霉运。 当然,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虽然我是在抱怨,但也只是为抱怨而抱怨。 不过可惜的是,我的倾听者并不觉得我有抱怨的这个资格……即使我是为抱怨而抱怨。 “不算倒霉吗?”我眸子里漾着几分戾气。“一直随波逐流,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的意思……即使拥有了难以估量的权势依旧活不出自我,依旧活在别人的期望中,因为唯一拥有的权力来自别人的期望……我最开始不算无辜吗?某一方面来讲就是一张白纸……等待着人去肆意涂抹。遗憾的是,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在乎……” navi低下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余光扫过我。“你想听到什么?” “不知道。”我十分平静的看着下方。不得不承认这窗户的角度极其刁钻,从这张窗户看下去能轻易的看清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不过他们却看不到我。 我不知道我想要他做出什么反应,但我确定我希望他做出反应。 做一件事需要意义吗? 不能先做事再想意义吗? 这让我不由回忆起与坎蒂丝的对话…… 有很多事我没有开始做,因为我找不到如此做的意义。 她却说做一件事有什么意义其实并没有标准答案。 意义其实是我自己赋予的,所以先做事,再想意义。 本来我觉得我是没有拖延症的,毕竟我每天几乎都在忙,而且我自认为能从专注中获得快乐!然而事实是我有很多事情拖了又拖,而我专注于一些事情的目的是为了逃避另一些事情。 承认自己在回避问题怎么难吗? 我抿着唇角思考半会。 正在这时我看到了对面大厦上播发着那让我回到此地的爆炸案。 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但坎蒂丝作为我那么信任的知心大姐姐,最后却没有信任我让我……很不高兴。 “你挺幸运的。”我极快的垂下头,再开口,又是玩笑的语气。“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在哪都没有会不把你当回事。即使你不去乞求肯定,即使他们恨你,他们都没法否认你……” “想要别人注意到你,就主动开口。要别人肯定你,就让自己对他们有价值。”navi漫不经心的看向我。“自怨自艾的人,谁又愿意接近?” “没有人会相信我自怨自哀。”我微微勾起唇角,语气多了几分自嘲。“有些人渴望信任,又害怕信任,矛盾变扭终会变成可悲。这种性格是先天与环境注定的。” “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人能扭曲环境。一切都可以在人接受外部信息的过程中,对客观世界进行一再的主观扭曲。最后,改变人脑海中对世界的认知,保证与现实相比面目全非。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也没有什么绝对的错。一切都是幻想……” “因此美丽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认为真理只存在于人的头脑中,那最美好的生活就是生活在幻觉中。”我又一次将目光转向街道,并打断了navi的话。 “那活在幻觉中的你快乐吗?”navi询问。“我想你明白的。快乐是责任的副产品。” “所以才倒霉……”我在窗户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大,一个小。“倒霉的要接受这个责任。”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谁没有一点破事。”navi目光并不凌厉,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然而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我知道他认真了。 故事开始 Navi的时间:成长的故事 “有个小孩啊,曾经在农村长大。他的父亲是一位医生。在那个年代,一个村里有个医生那可不得了。那可是一个感冒发烧都有可能死人的年代。很多村民的命都是他父亲救回来的。他们家也在村里面算得上名门望族,他出去谁不说句那是谁谁的儿子,对他笑脸相待。家里也从来不缺鸡蛋和玉米。 然而,在他三岁那一年他的父亲去世了,从此家里的地位算是一落千丈,常常饿肚子不说,还经常被村子的小孩强迫着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不做,就打他。他的母亲去劝架,其他人干脆连他母亲一起打。那可是在村子里面,哪有什么地方可以寻求外界的帮助? 也不是现在小孩打打闹闹,是真的,一脚下去踹在你心窝上,可能踹吐血的那种!多疼啊?!更何况,这还不止肉体上的疼痛,还有家里的地位从天上落到地下,这种落差的精神压力。 后来实在不行了,他们跑到他父亲妹妹的家里面寄人篱下。真的寄人篱下,能使人成长得很快。那种不得不低头,生怕别人对你有一点点不满,就可以将你赶出去的心理压力,迫使一个孩子迅速成熟。当时他也只是个小孩子…… 你的那点生活在丰衣足食时代的事比起我的你觉得怎么样,打心底的,别回答我。 那个小孩后来也成才了。参军退役后开了一家工厂,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老板。不过,他也没有借机报复,小时候欺负他的那些人,反而以德报怨。” 他没有说什么,但我总感觉这话外之音好像在问我,你那点经历很难熬吗?怎么就动了剥夺他人生命的邪念?而且这邪念一生就是十几年。这么做了你变成了什么?你为什么放不下? 我停顿了一下,要是有其他人直接上来说我的痛苦微不足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但是……我打心底认为比起他的痛苦我所谓的纠结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其实,有邪念这很正常。人人都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有时这些念头可能不会被大众所接受但这不代表你是个坏人啊! 而且冷静下来后,认真想想……如果只看当下的状况,即使去报复了,对当下的我不但没有好处,还有坏处。那为什么要让已经伤害过我的人再伤害我一次? 更何况,现在我站在这个位置报仇还有必要吗?就像那个小孩一样,他是大老板了而欺负他的人甚至还没有走出农村,他们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了,报复有意义吗? 我问了问自己。 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们。我只是在不甘心罢了。不甘心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一个公正。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怎么对我? “你会因为被蚊子咬了一口,而思考这蚊子为什么要咬你呢?”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是我以前对你说这句话,你应该早就炸吧,但现在你却冷静的听完了。” 他不用挑明,我也明白我其实打心底已经认可了他的说法。那个小孩遇到了比我更难以接受的事,却依旧可以放下,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再去跟他们计较。那我是否也能做得到呢? 以德报怨。冤冤相报何时了。又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 我笑了。我在心里告诉他,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满口大话,老不正经的人。他说的话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多是一些无用的大道理。大道理谁都懂,如果芸芸众生能将自己懂得大道理,践行于自己的生活中,那世间也没什么痛苦了。 不过现在我改变了。我突然觉得或许这些老生常谈能一直口口相传至今或许就证明这些道理在实际生活中拥有一些价值。一个成功人士对自己的子女都会灌输这样的价值,这样真挚的品格,或许证明这些品格总有它存在的意义。 与其嘲笑,他总是满口大道理,或许是我肤浅。我的阅历并不足以支持我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在我眼里它们是无用的鸡汤。 我压心中的排斥,开始思考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没有再反驳。 这些话并不是一味的要求我去追求真善美。 其实回望这一路来,那些人,无论是坎蒂丝,还是信子奶奶……教了我妥协,也教了我坚持。 有些事情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妥协很重要。但有些原则必须坚持,不然就会反噬自己。 当然,我还是会给明奈使个绊子。不过,那只是因为他该回到他该在的位置上。 navi的学历并不高,但是他用最简单的语句说出了一些我没有办法反驳,且是他的阅历教会他的道理。 他告诉我寄人篱下在苦难中的他所知道的东西比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我在书中看到的理论更加具有实践意义。 我自认为我懂了很多哲学,自认为我的思绪不需要他人的评判。如今看来,在没有多个反驳声中的我反而显得更加可笑。它终究只是我自己,我自己和自己的辩论即使站在不同观点也依旧不够全面…… 这时我已经在心里承认,是我太好高骛远了,是我的阅历太浅薄了,是我自作聪明了。 是啊,我的阅历还是个孩子。 不过这些话我没有跟他说出来。 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多深的情意,总要留一份余地。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有些东西今天看着是完美的,明天看就不一样了。有些事,有些话,说出来了没有意义,也不能让你轻松很多,反而会让他人在心里对你设防,既然如此,何必多说? 哪怕我觉得这样子不算真诚待人,但是又有谁能保证永远全心全意的对我好呢? 说着,我转头看见了窗户中的它,或者说我的倒影。 是啊,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但或许有些东西只跟自己说,自己保证不会伤害自己啊。 挺好,至少我有一个能什么话什么事什么感情都能交流的人。挺好! 不过它没了…… 它没了却依旧困扰着我…… 或许我没必要一味的想要做的比它更好。在我心中它很完美,好像十全十美,什么都会,但……现在我发现这样其实并非最明智的选择。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没有必要把精力花在那些琐事上面,要把精力花在能帮助我的事情上面。 就像开工厂的老板可能不会懂流水线技术,可能不会懂那些专业的知识,可是老板能找到专业的人替他来做这些事情。这是一个人情的社会,和人合作,将有些专业的事情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去可不更优? 学一个专业,本科就要四年,想精益求精,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专研。一个人精力有限,全部自己做,岂不是要等到老死都不一定能理解一个工厂全部的工艺? 事必躬亲则不可能成大事,其结果往往事事无成,要善于借助别人的力量。这样自己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更重要的事。 我也不没必要,因为想要比过它去学那些东西,去钻研这些东西。我其实只要知道我想干什么,并接受其他人给予我的帮助,懂得去寻找这些帮助不就可以吗?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加以借力。 懂得如何借力,从而借人之力为己之力。 当然,我也会去学很多跟我目标无关的新东西。不过,那只是因为我对其感兴趣罢了。 故事开始 2月7日2022年下午 “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navi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懒散。“至少你头顶上有个屋顶,面前有食物……” 我嘴角挂着笑,这笑有些苦涩。“或许吧。”苦中作乐? 我看着街道。 真的,突然间很喜欢看人来人往。 有时候盯着街上那些灯看久了,会有点虚焦光斑的视觉效果,突然会有种……怎么说呢?感觉我还活着。 我内心是复杂,深吸一口气,算了……够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做人做事如果没有强大到能打破规则,那就一定要学习如何在规则中解决问题。 在规则中……我该怎么做呢? “盗用信子奶奶的一句话。”navi站到窗边。“人生路途多变,不一定要执着到达最初想要到的地方。” “你不怕我再做什么荒唐事?” “如果你想,言语上再怎么劝诫也没用。”navi无比自然地接道。 “我不想杀人……” navi握住我手腕,将我往他那边一拉。 我一个踉跄,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后面的墙体中多了一枚子弹。 我立刻侧目,看向窗户的方向,有红光一闪而过。 我本能的翻身到墙后,与此同时灯泡应声而碎。 “你说这是你的手下,还是我的。”navi从保镖手里接过枪,上好子弹后,开着玩笑扔给了我。 “找死的。”我看着冲进来的保镖,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小心!开枪!”navi惊呼。 重物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单手持枪,保持开枪的姿势。 我侧目对上navi的眼睛。 回应我的是navi轻佻的唇角。 “你杀了我想杀的人。” …… 明奈捧着一束花,没有直接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反倒绕到坎蒂丝那边,将手里的花递给她,笑吟吟的倾身过来,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 坎蒂丝接过花。“你碰到谁了?味道不对。” “不亏是新上任的药剂师兼法医部部长。”明奈满脸坦然地开口。“去警察局处理某疯子爆炸案的残局,刚好遇上了一个失意女青年,据说是跟酒鬼父亲吵架想不开。我和她聊了几句,这都让你闻出来了。” “哦,聊了什么呀?” ”也没什么。就是看那孩子活得挺压抑的,告诉她要享受生活,凡事都要试一试,哪怕犯错了,也比什么都不做好。” 见坎蒂丝恢复平日正常的态度,明奈轻轻地敲了敲车窗,温和地提议道:“您换一下位置,我来吧。” 马路上,两人坐在车内,言笑晏晏,举止亲昵。 汽车最终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停下。 菜上完之后,明奈开了红酒,不知道说了什么,坎蒂丝忍俊不禁,彻底露出笑容。 明奈眸光幽深的看着她,突然抬手,撑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身体贴近坎蒂丝。 坎蒂丝一下子就跌进椅子里,明奈唇瓣微微退开,留出一条缝,绵长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我和navi走进餐厅时,正好看到明奈慢条斯理的整理坎蒂丝的衣领,指腹不时蹭过坎蒂丝露出来的锁骨。 真是巧合啊! “要换地方吗?”navi看似询问,不过他幸灾乐祸的语气以及走入餐厅的步伐都暴露了他对一场大戏的迫不及待。 我目光幽深的落在明奈那一桌,勾了下唇角。“不必,演员没到齐还怎么开拍。” 在度过“愉快”的晚餐时间…… 我看明奈招手叫服务员,准备买单,而至始至终,坐在他后桌的我根本就没有被注意到…… 真不错,这观察能力……他之前是怎么当上我领导的? 服务员小姐姐将小票放在一个小铁盘里,并将小铁盘放在他们桌上。 坎蒂丝表示,这一切简直完美。 “对,亲爱的。”明奈语气微微扬了下。“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说着明奈将卡放在小票上,准备买单,不过坎蒂丝却打算和对一下小票。 突然,坎蒂丝拿着小票的手,微微一顿。 小票的最后有一行字…… “与你共进晚餐的人将在今夜死于你之手。” “什么?”明奈有些惊讶。 坎蒂丝也小声的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明奈有些不可置信的要求坎蒂丝重复一遍。 坎蒂丝重复了一遍小票上的内容。 明奈扯扯嘴角。“不会吧?” 坎蒂丝将小票递给明奈。“你自己看。” “这是不是你准备的什么玩笑?”明奈眸光微微一暗。 坎蒂丝摇摇头。“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这张小票。而且我哪有这么大的能力操控一家高级餐厅的前台,或者说他们的打印机。” “所以你打算今晚杀了我?”明奈饶有兴致的问道。 坎蒂丝:“我可没有这个计划……” 明奈嘴角忽的上扬。“嗯,这让我松了口气。” “不过我现在突然有这个想法。”坎蒂丝看着明奈落有所思,眸光清澈又平静。 “什么?” “不过,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坎蒂丝忽然笑出声来。 明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亲爱的,这一点意思都没有。” 明奈把刚刚的服务员叫了过来。 “打扰一下。”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礼节,不过语气并不是非常的和善。 服务员小姐姐也不太清楚情况。“怎么了?” “你看看这小票。” “与你共进晚餐的人将在今夜死于你之手。” 服务员小姐姐反复读了几遍后表示这简直太糟糕了。 “我本来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接下来就被这张小票打了当头一棒。你觉得这是一个合适出现在小票上的东西吗?” “的确,这真是太糟糕了。”服务员小姐姐语气充满歉意。“而且它的语法似乎有问题。” “这是重点吗?!”明奈眸光低垂,深处闪过一缕不宜察觉的危险。“重点是一张小票上不该出现这样的东西。” “抱歉啊!”服务员小姐姐不断道歉。“要不我给你拿个新的小票?” “当然。快点。” 服务员小姐姐小跑离开后,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抱歉,事情会这样。”坎蒂丝率先打破的沉默。 明奈表示。“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 服务员小姐姐很快就回来了,拿着一张新的小票。 明奈拿起小票,却发现服务员小姐姐正站在他身后。 “实在抱歉,我就是有些好奇。”被他眼神质疑后,服务员小姐姐非常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你能不能快点看,我最受不了悬念了。” “你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家餐厅。” “哇哦。”服务员小姐姐不由得表示出惊叹。 明奈脸色严肃,将小票放在桌子上敲两下桌子。“是你写的吗?” 服务员小姐姐赶忙摇摇头。“不是啊,我没有权限更改打印机格式,所有的小票都是统一机子打印的。” “能再拿一张小票过来吗?” 服务员离开后,那张桌子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所以……我会在这家餐厅里杀了你,我是怎么做到的?”坎蒂丝微微蹙眉,手指蜷缩下,可以看出原本愉快的心情已经彻底消失。 明奈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道呢?说不定下张小票会告诉我们。” “不过说真的。你真打算杀我?”明奈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坎蒂丝。 “嗯,到是一种解释。”坎蒂丝不避不闪的看着他。“不过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对吗?” “我会吗?” 故事开始 2月7日2022年晚上 “怎么?”navi向我眨眨眼,眼角眉梢都是恣意。“感觉不对劲吗?” 我的声音低了几分。“这家餐厅应该在你名下吧?” navi随意一摊手,财大气粗的表示不缺怎么一个营业额。 作为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我当然是严肃的控诉了他这个行为……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我的意思是,是你干的吧。” “我没有那么大本事预测未来。”navi坦然道。“不过我最近一心问道,修得些奇门异术,其中便有千里眼、顺风耳,加上以我街头道士以及佛学大家的身份,我觉得预测一下你应该还行。当然如果你对此感兴趣,只要赞助我些许修道经费……” “你……的钱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此时明奈和坎蒂丝经过一番商谈,也将怀疑放在了他们的工作性质上,并且难免不会有那么一个变态有些诡异的想法。你要跟变态讲道理吗? 明奈指尖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如果我会死……或许有可能的是食物中毒。” “我刚刚什么都没有闻出来。”坎蒂丝看着封好的打包盒,眼神有些落有所思。“不过不排除干扰太多导致失误。”说到干扰太多的时候,她还有意无意地停了一下。 明奈抿了抿唇,伸手开始拆打包盒,不过意外就是那么突然…… 他没有把打包盒拆开,还被打包盒的边割了一下。真是越急越乱。 “哈,这可能就是我的死法吧。”明奈当即冷笑。“被边割了一下,然后破伤风。” 看着拿着小票跑回来的小姐姐。明奈微微皱眉。“拿把刀过来。” 小姐姐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然后又转头跑了回去。 明奈按了按太阳穴。“哇,她是非常绝对拿不到小费了。” “啊,亲爱的。我要杀了你,并不是她的错。” “不要再说这了。这一点都不有趣。” “我觉得这很好笑,一张小票上小小的威胁就把你气到跳脚。”坎蒂丝缓慢的道。 “我没有跳脚,我只是有些生气。”明奈语气带上了一丝急躁。 不止坎蒂丝,我都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古怪了。 坎蒂丝还想发问,这时,服务员小姐姐跑了回来,拿着一把菜刀直接插在了打包盒上。 “先生,您的刀。请问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看着被切成两半的打包盒,以及钉在了餐桌上的刀…… 我有些僵硬的看向navi。 navi神色自然。“这也算是你的产业,不是吗?” 坎蒂丝和明奈同时注意到了打包盒中掉出一张小纸条。“你逃不掉了。” 刚刚打包的时候可没看见这些东西,除非这些东西原本就在打包盒里面的,不排除在食物底部,不过他们当时在专注一些别的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 明奈又拆开了另一个打包盒。 “死亡正等待着你。” 明奈又拆了一个。 “还有一分钟。” 又拆了一个。 “来了。” 明奈脸色越来越难看。 坎蒂丝眸光深幽。明奈表现得有些不对劲,或者说过于紧张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坎蒂丝眸子微微眯了下。“为什么我会杀了你?” “你没有理由要杀了我。”明奈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研究字条上了。 “给我一个理由……”坎蒂丝睫羽低垂,挡住自己眼底的情绪。“你今天身上的香水味可不是打一个照面能留下的。” “什么?”明奈终于意识到这死亡威胁可能很快就不是威胁了。这一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有求生欲。 “那是为什么呢?你背着我藏了私房钱。” “怎么可能?!我的工资你都看到了,全部上交。” “所以……我没有任何原因需要杀了你?”坎蒂丝语气低沉温柔,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脊背发凉。“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秘密?” “没有,绝对没有。” “嗯,绝对?”坎蒂丝开创了一个新的语法,叫做疑问表威胁。 “绝对!好吧……啊哈哈……这是一件小事……” 看着坎蒂丝握住了刀柄,明奈急忙解释道:“这一件很蠢的事情。很可能是我多想了。” “那是什么?告诉我。” “就是我跟你说的失意女青年聊天的时候,她抱了一下我。你别激动。我也没想到,我闪了的。那只是一个意外。她还泼了我一身水。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就觉得没必要……怕你生气!” “她长得很好看?” “挺好看的……不对,我们什么都没有!我能还能看上一个小女生吗?!” “你说她好看?” “不是那种好看,而是很像一种不怀好意的你,就是,就是个那种小孩……恶作剧……活跃那种性格,就给我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懂的。” “就这?” “就这!真的!我保证!”明奈就差跪下指天发誓了! 坎蒂丝在沉默了很久后,轻蹙的眉心展开,失笑道表示。“我不会为了这件事情杀了你。” “你不会?”明奈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件事情伤了你?”坎蒂丝的语气又让明奈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嗯,在看到小票之前……” “算了。别管小票了,我们买单,离开这儿吧。”见明奈的反应,坎蒂丝嘴角忍不住上扬出一个弧度。“毕竟我们工作性质摆在那儿,可能是哪位好朋友的恶作剧吧。” “啊!行吧!走吧!”明奈表示自己对这家餐厅的印象真是败光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了。 就在他准备刷卡买单时,突然眼神一顿,拿起小票又细细的看了一下。“等等。我没点这道菜吧?”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慢慢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上了桌子,而他的脑袋正好撞在了刀柄上。 一时间,鲜血四溅。 服务员小姐姐看了一下酒鬼那张桌子上的小票,又看一下明奈桌子上的小票。 “哦,抱歉。我可能拿错了。”说着她将一张新的小票放在了酒鬼满是鲜血淋漓的脑袋上。“这才是你们。需要我打包什么东西吗?” 我瞥了一眼,拉着navi打算赶快离开。与此同时,明奈的枪已经抵在我后脑勺上了。 我双手高举,标准的头像姿势。 我告诉他,我不是凶手,只是凑巧出现,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不过很明显我的话没有可信度。 我让坎蒂丝去搜我的包,里面应该有个盒子。 我把今天早上莫名被袭击的事告诉了他们,当然省略掉了我被navi坑着杀人的事。 “就是在袭击者那我找到了这个盒子。上面刻着这里的地址以及一个诡异的圆,或者说是monad。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的,我最受不了好奇了。不然我看见你们我还进来干什么啊……” 坎蒂丝带上手套,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表示这盒子可能是凶手寄来的,而且我推测凶手很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就像之前那个爆炸案一样……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无论他们信不信。 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我就是个废物吗?! 很明显某些人很希望我回到我该站在的位置上。 之前那场爆炸也让一批人觉得我回归了。 或许这次的凶手就是那批人。对方或许是想来挑战我这个传奇罪犯,以此来证明自己。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navi也站起来给我作证。 不过很明显,这不足以打消他们对我的怀疑。 故事开始 2月8日2022年 坎蒂丝语气冷淡。“……死者患有癌症,能活到现在纯属是奇迹。” “没有任何类似的案件?手法是新人?”明奈眉峰间藏着锋锐。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明奈在讽刺了一番某人回归对他工作量的正面影响后,分析到。“初步推断凶手看起来是在挑病危的人下手,应该是想尽量减少伤害……有良心啊……” 不过,凶手怎么知道此人病危?或许对方是在医院里工作人员,那如果他继续作案,是否也会在同一家医院里继续挑选病危的病人? 明奈和坎蒂丝被审问完,并提出自己的猜测后,便被禁止接触此案件。 很明显作为在现场的他们已经被列为怀疑对象。 酒鬼的女儿,golem,也被带去警察局审问。因为酒鬼的死,她的受益最大,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巧合的是那天她也在餐厅,且就是当天navi遇见的那位失意女青年…… golem是一种神秘的犹太生物。根据中世纪的传说,golem是一个由拉比通过古老的仪式带来的土制材料制成的人。golem的翻译可以是魔像,也可以是傀儡。魔像通常说不出话来,没有灵魂,所以魔像所犯的任何罪都被认为是他们创造者的罪。 至于同样在案发现场的我,此时正坐在明奈家里。 当时明奈是想直接把我送进警局的,不过,我当我询问他部门内部有多少人可信时,他很明显迟疑了。 看来他对那个组织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我表示有人希望我回去,而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我知道他依旧怀疑我,我到底是个危险人物,谁知道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肯定的他的怀疑,我承认我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 恢复记忆的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他们知道,我也知道。 我当着navi的面告诉他们,我将不惜一切代价颠覆那个组织,以及我会向他们证明有些罪名不属于我。 我知道,明奈依旧对我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他放松警惕了。 我乘胜追击的表示我这段时间的表现,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并不是当初那个疯狂,逻辑严谨的杀手吗? 为了增加信任,我表示我可以带上电子脚镣,并让他们随时监视我的行动,装上追踪器也没有问题。 我承认我并没有诚实,但是我也没有撒谎,我只说了一部分的真相,而剩下的都是他自己联想完成的。我不知道他联想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些话足够让他动摇。 所以他像警方隐瞒了我的存在(他也不相信那个部门内部的人),但他要求我住在他家里。 这可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作为没有权力的嫌疑犯我当然没有表示反对。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在他家,所以当天晚上我认识了酒鬼的女儿。 怎么说呢…… 美,真的很美! 怎么说呢? 她的五官和身材并不完美,但放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论哪一派的审美,她都靠不上,但就是有种让人着迷的气质和独特性。 她的容貌稚嫩,但是周身那有些丧的气质又显的她阅历颇多。明明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你却能从她的身上读到纠结,痛苦。 她仪态端庄给人一种成熟,知性的美感。 这种人给人一种很有韧性的感觉,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将她压倒。 不过此时她却主动像明奈倾述。这种脆弱感让她透露出一种独特而矛盾的个性—成熟又天真、世故又洒脱、坚定又脆弱,还有点小哀愁。 不是极度性感,不是高贵知性,是一种百看不厌的经典美。 或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反差萌吧。反差萌,其实在心理学上被命为得失效应。最早是由美国心理学家阿伦森和林德通过实验得出的。 简单来说,实验的四组人中最受人欢迎的是从黑转白那一组,其原因是先贬后褒会给人一种也许他本来就不坏,只是我们还不够了解他的想法。相反的,先褒后贬,一个保护大家的英雄,后来做出自私或不好的事,人们对他的印象也会从天堂跌到谷底,会认为他本来就是邪恶的,只是之前我们都被他的表面欺骗了。 总结就是从黑转白的好感,永远比从来没黑更为突出。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千万不要人为的制造得失效应,毕竟弄巧反拙的可能性挺大的。 此时这个随时对世界表示没有欲望,甚至可以说有些厌世的golem正用一种丧气中透着惆怅的语气,以小孩子的口吻抱怨着她的处境。 谁能抵御这种让人窒息的美丽呢? 从她优雅,经典,甚至性感的语句中,我觉得她退去了一抹神秘的面纱,可揭露的又是一个从满未知的世界。 golem照顾了自己的父亲五年,整个生活就像一片泥潭,有的时候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早点结束。所以她和父亲经常吵架,但事后,她又会对这样的做法深深的自责。 此时的golem急需一个人安慰,而明奈自然就成了那个宽慰她的人。 她很是感激,当场表达了对明奈的好感。 明奈没有拒绝…… 我站在楼梯口,眼底漆黑一片,蒙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绪。 故事开始 2月9日2022年 明奈走进客厅时正好看见抱着一碗红豆粥看电视的我。 我根本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粥,一边含糊不清的评价剧情。 “挺有趣的!每次讨论到名利场的话题,在权力的斗争中,电影、故事、等各种情节都会杂加进爱情的元素。而且大部分的时候,爱情似乎总能超越权力。 可是现实生活,历史又告诉我当权力和爱情对撞的时候,似乎赢得总是权力。我甚至都想不起哪一段历史中,在一个谋权者心中爱情占过上风……当然,除了失败以后,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挽尊。 因为故事电影是基于现实,但超越现实往往包含了人们美好的幻想,而历史它更为真实。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讲述给世人听的话不能多一点真实?因为人总对美好的东西心生向往,即使知道那可能不是真的,可能趋向于虚幻。毕竟,再虚设中沉沦和在真实中痛苦,你会选哪一个? 哎,还是别太较真了。历史往往没有电影和特意编造的故事情节,更容易吸引人,受众面更广。 一个受众面更广泛的东西,却不能宣传真实,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可悲。可是什么又是真实呢?哦,我知道了!只有足够的人相信,它便是真实。” “你这是在指鹿为马,还是在指桑骂槐。”明奈扫了一眼电视里的动画片。 “阿呀呀!房东大大来了啊!我刚刚都没注意到呢。为了感谢大大的收留之恩我在厨房里为大大准备了早餐。”我放下碗,挂上了和善的营业笑容。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听着语气我知道明奈看到了锅里的雪菜炖血肠(血债血偿)。 “你知道吗?”我掩下眼中幽沉的情绪。“我曾经将思想划分为理性和感性。现在我发现这本身就存在问题。理性和感性怎么分得开呢?人是会思想的动物,而思想的确可以被划分为理性和非理性…… 比起叫非理性,我觉得称呼其为非分之想更为准确。 理性的思想使人的生活愉悦,精神充实,推动社会的发展和进步。非分之想是一种非理性的思维活动,期盼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人思想道德修养的大敌。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如果不善于克制心中的非分之想,很容易走入歧途。” “你在和我讨论歧途?”明奈嘴角嘲讽一扬,暗含深意。“既然记起自己是成年人了,应该也想起说话的艺术了吧。” “佞言者,由于会谄媚,反而博得忠厚的美名。谀言者,由于会吹嘘,反而获得了智者的名声。戚言者,由于善权衡而赢得对方的信任。”我随意的打量了他两眼,在象征性的犹豫了一下后,看向电视。 “说的挺好。有谋略的言辞都是自知自己不足,反而责备他人的,不足以求得到辩驳的胜利。自己理由不足,反而反攻对方,致使对方成为过错一方。”明奈眼中略微有一瞬间的异样,最后化为平静。 “我昨晚睡不着,发现了一些令人意外的东西。”我关掉电视,转过头认真的盯着明奈。“只能说职业造就心理素质。” “我还以为你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明奈声音很轻,但我却感受到其中无比沉重的深意。 我嗤笑一声,递给了他一份报告。本来只是看在是朋友的份上,人无完人,提点一下。改不改是别人的事,不改就别怨接下来会遇到的事。没必要彻底地点破,毕竟彻底地点破,人家还不一定感恩,自讨苦吃没意义。 “这是我昨晚摆脱青查到的。坎蒂丝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起因是因为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导致车上的一家人只有她侥幸存活,肇事者逃逸。她最初只是在谋生……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一个天才意外杀手。 我巧合的发现此次案件死亡的酒鬼恰好是那逃逸的肇事者。你说现在这酒鬼死了,谁最有嫌疑?” 弦外之音就是坎蒂丝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巧妙的用正事转移了刚刚的话题,顺便又抛下一个暗示。 不过,明奈否认了我的猜测。 他不太相信。我知道他不会信。 坎蒂丝是他喜欢的人。 不过他的道德依旧是那么的脆弱。 一个人遵纪守法,但他也很有大程度上可能是个人渣。法律只是对道德最基本的规范而已。 就像约书亚跟我说的那样,“一个人选择做好人并不代表他在诱惑面前还可以继续选择做好人。” 明奈跟我说坎蒂丝没有动机。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很确定,或许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不过这不重要。 我扔出资料也不代表我怀疑坎蒂丝……我有我的棋局。 现在已经出现了四个嫌疑人:我,坎蒂丝,酒鬼的女儿,以及神秘人…… “你对我的电饭煲做了什么?!” “啊?!”我先是一愣。“做饭啊!” “做完饭后呢?”明奈恶狠狠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洗啊!”用完后,当然是清理干净啊!不是吧。用了别人的东西不收拾好?他不会真以为我那么没素质吧。 “所以……”见到我一脸茫然的表情,明奈的语气有些僵硬。“你真的将我的电器用水洗吗?” 他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眼神,除了不可置信还有对我智商的质疑。 看到我僵住的表情,他得到了他的答案。 他看了看我整理好的资料以及分析,再看了看盘用的架子上进行晾干工艺的洗碗机,捂着脸用英文感叹了一句:“iqdoesnotcorrtewitmonsense.”智商不代表常识。高智商,低能儿,强调的从来都是低能儿。 故事开始 2月10日2022年上午 “你的脸怎么了?”坎蒂丝看到我的新造型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一双狐狸眼里泌满了水光。 “成长的代价……”我咧着嘴轻轻的将冰贴到眼眶处,我的手却立刻因为疼痛弹开。事实证明热心帮助别人没错,但不要让自己的热心给别人添加去麻烦。 不过事实证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根据青给的资料,意识到坎蒂丝经常去酒鬼患病检查的那个医院,据说是看望一位特殊的病人。 今天早上我尾随坎蒂丝来到了这个医院。 碰巧我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疯男人。这个男人因为女儿患有重病,一直等不到合适的器官移植,所以愤世嫉俗话有很多,十分惆怅的。 而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一个疯男人…… 最后,我被坎蒂丝逮了个正着。 或许我真的没有跟踪调查的天赋。 就在我满脑子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坎蒂丝注意到昨天不知道是因为损害他人财物还是因为出言不逊而收获的宝贵课程。 于是她自己脑补完了我的剧情。 虽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但看她的怜悯的眼神…… 对此我回忆同款怜悯眼神。 笑死,她还可怜我?谁更可怜还不知道呢! 坎蒂丝一向开朗,和谁都能谈天说地,融入一团。 她很轻易的支走了疯男人并邀请一起去看望她的朋友。 我看着病床上,行动不便却依旧用嘴叼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青年,不由的想起了青的资料。 这位青年是坎蒂丝的好友,曾经的搭档,也是因为他的意外导致坎迪斯接受招安。 他是一位化学大佬,也是一位药剂师,专门给坎蒂丝配置那些意外且检查不出来的药物。 这个青年真的是个大能。有多能呢? 怎么说吧,坎蒂丝的本事都是和他相处时,他不经意透露出的皮毛。他和坎蒂丝亦师亦友,也不知道这段感情在长期的相处中也没有变质。 我看着坎蒂丝提到他时,眼中不受控制闪过的怀念……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意外,谁才是适合她的人不得知。 哦,对,那个意外…… 怎么说呢?神人的人生一般都跌宕起伏至奇幻的地步。可这位直接晋升到了魔幻。 从他的经历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道理—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 这位大佬后来因为陷入了一个难题并认为只有精神病人才有最纯洁的思维,于是给自己做了前额叶切除手术…… 总之,是个挺魔幻的人。 我看着坎蒂丝那怀念的神情……她身体上动作上无一不表明着激动,愤怒,悲伤的情绪。 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握了又握,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我递给坎蒂丝一张纸条,告诉她这才是我今天来着的真正目的。 “这是今天明奈让我出门拿报纸时,报纸里掉出来的。” 纸条上画着的是与之前盒子上极其相似的图案。 区别在于上次的是一个圆,而这次是两个同样大小,交叠在一起的圆。有点像“dyad”,或者说数学课本里并集的画法。 “这应该是逻辑系列的两个……”我脸上浮现一丝心虚。 下面的时间和地址刚好是现在以及这家医院, 其实我是跟踪她来的,因为我听闻了她的一些事迹,所以怀疑她的友人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我表示如果对方是为了挑战我这个连环杀手传奇,那杀的肯定是我身边重要的,于是……我看向了坎蒂丝。 坎蒂丝根本没有听我说完,而是在我拿出纸条后立刻失去控制,面露惊慌,颤抖的甩开门口拦着她的护士,冲进病房。 她的故友此时双眼紧闭,好似熟睡…… 看着她满脸焦灼,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侧,汗滴都浸透衬衫,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检查她故友的生命指数,推测可能的意外……我眸色顿了顿,墨色碎发凌乱的搭散在前额,挡住愈发幽深的眼底。 看啊!其实并不是世间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没有利用价值。 所以,疯狂的去追逐钱和权,让自己充满利用价值,然后用这些用钱和权去报复那些可恶的想利用我的人,其实……反而让命运更加多舛,对吗? 过了好一会,她的故友皱了皱眉,睫毛一颤,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被打扰了好梦的不太烦。可是当他马上要发脾气时,映入眼帘的是憔悴的坎蒂丝无声落泪。 他愣了好一会露出一个笨拙,有些呲牙咧嘴的讨好笑容。明明不好看且肌肉僵硬的微笑却透露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但要安慰你”。他还缓缓的抬起不太受控制的手拍在了坎蒂丝的头上。听声音挺疼的,但一时却无声胜有声。 坎蒂丝感伤到疼痛猛地抬头,脸上难掩震惊之色,眼角还带着一颗晶莹的泪滴,愣愣地望着他。 看他傻乎乎,不明所以的样子,坎蒂丝露出一个复杂但难掩喜悦的微笑。 “这世道做傻子好啊……” 经过确认,坎蒂丝的好友刚刚就是睡着了,不过人类的联想力往往会让精致的数据因操之过急而被解读出别的意思。 坎蒂丝的好友并没有被谋杀,被谋杀的是另一位重病患者。 经过坎蒂丝的检查死者的胳膊上有静脉注射孔,可医院并没有安排注射治疗。 故事开始 2月10日2022年下午 有时候看上去复杂隐晦,意义深刻的事情,可能只是些用心叵测的人为掩盖肮脏的事实放的烟雾弹。 办公室门一关,屋内只剩我,明奈,坎蒂丝。 我看着他们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以及我面前的甜点水果,眼皮稍微抬了抬。 看来他们似乎依旧把我当小孩看啊,这可……我兴致勃勃地吃起零食……看人真准! 办公室墙壁都是特殊隔音材质,而今天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加阴暗和封闭。 我看着墙上盯着的两个线索,随口提了一句。“如果想明白了这两个元素到底是什么,或许掌握凶手作案规律,减少伤亡?” 我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便陷入沉默。 我深深地望了眼明奈。他脸色极为凝重,用眼神瞟一下坎蒂丝。 元素?元素是可以指符号,但大家潜意识里元素本能链接的是化学元素。 坎蒂丝或许是在想规律,但明奈…… 间隙已然出现。 我看着明奈强行看向墙上的线索,努力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圆,两个圆……下一个……会不会是三个圆?” 这个发言基本上算是硬扯了。 这要是真的只是圆圈数量,那这对不是挑衅曾经的罪犯,而是羞辱。 明奈为什么瞎扯呢?是因为再不转移注意力,他就会忍不住怀疑坎蒂丝吗?疑邻盗斧的威力我可是很有体会…… 我脸上浮现兴趣盎然的神情,但不幸的是这个表情被明奈捕捉到了…… “你似乎有想法。” 我赶忙低下头。 这是看戏成了演员? 我不知道明奈是不是看透了我的脑中小剧场,但很明显当你的上级要给你安排工作时,最不缺的就是理由。 “既然是挑战你,应该是一类人吧。” 我想试着抢救一下,但却被按下脑袋。 坎蒂丝也注意到了我刚刚到幸灾乐祸。虽然她可能不像明奈那样知道我具体在乐什么,但他们认真工作而我却在吃吃玩玩这一点就足够气人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大家都知道,但你就是不能将其捅到他们面前去。 我作茧自缚,被同仇敌忾的两人强行请到了墙壁边,一副我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绝对不能轻易的离开这间房。 我看着两人完美的复刻了我刚刚看戏时的目光,一时进退两难。 这……生存还是死亡……我肯定选择生存。 但现在跪地求饶还是尝试硬掰续命……这是个问题。 我默默地看向脚尖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我是有想法的,但有很多。 如果凶手真的是故意在考你能从他的变化中发现什么规律,并用这个规律去推测下一个规律…… 一个圆,两个圆…… 我能想出无数种可能的规律。 由于可能性太多了根本找不到规律。 更别提很有可能人家就是随手画了一个图形来混淆视听呢。 总归来说,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 如果认定这是有规律的话,那么也只有知道第三个,才有可能推出第四个。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还要再死一个人吗?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人了。 我有这个想法,但是我真的不敢说出来。 真的不合适。 见我迟迟不开口。坎蒂丝掏出一个药瓶看似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想起她被招安前的职业,这气氛一下就压迫起来了。 我端起已经不凉了的可乐,抿一口。我突然怀疑坎蒂丝是不是知道我在背后搞的那些事……不应该啊。 我盯着她几秒,果断变现出我从心的为人准则,哦,不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会不会是饼,鱼……下个是汤。” 看着两人一副关爱智商有碍者的表情,我也能理解,毕竟这比明奈的三圆论还不靠谱,尤其是明奈的表情还能意识他心里有个数,而我一脸自信…… 笑死!我当然知道这绝不可能是食物,但生活不易,装疯卖傻。 只要我足够跳脱就没有人会跟我计较。 “我错了!啊啊啊!”我在明奈开始捏拳时,果断爬下抱住坎蒂丝的大腿开始鬼哭狼嚎。 问为什么不抱明奈的?笑死,那不是送上去挨打吗?可如果抱坎蒂丝的,他挥拳就可能打到坎蒂丝……是不是很有心机。 “我根本想不出来啊!!!虐待未成年!这道题却个变量啊!我一没明老板有天赋,二没坎大佬有学识……”我求生欲爆棚的在地上打滚。“我头疼,已经热到冒烟。臣妾做不到啊!” 我看起来是在洒泼,但实则我是在调整气氛。 这一段话中点出了这道题解不了的原因,并顺便拍了两位老板的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再加入一些搞笑的梗,且说这段话的时候,一定要嗓音洪亮,吐字清晰像说贯口一样极为流畅,让对方来不及反应。 其效果呢,就是洒泼,通过转移他人的注意力让他们足够无语,使自身能够逃过一劫。 建议职场人不要使用。 这也就是我,要是别人,估计一顿毒打在所难免。 不过,因为个人人设问题,我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小丑倒在街上,表情扭曲,却充满喜感。围观的人只会哈哈大笑,却不会有人去在意发生了什么。 事实证明搞笑化解严肃,无厘头解构逻辑。 什么?你说这是无理取闹?错,这是懂得观察与思考……每一次新的行事风格都是对大脑的刺激,是生活的沉淀。 好吧。我真的无法在为自己挽尊了。我也被自己无语到了,但这招除了有些费脸在这种关键场合还是能达到一定效果的。 讲真的,这效果绝对好过我东想西想,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想明白。东一嘴西一嘴,什么都讲一点,什么都没讲明白。 看着两人不计较了,并无语离开的模样,我在地上躺了一会。 回忆起我刚刚到行为,我自己也忍不住发笑,越笑越大声。夸张刻意的表演,哗众取宠……真是丢脸啊! 过了好一会,我站起身,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表情冷的可怕,和那个刚刚哭的急剧喜感的小丑有着天壤之别。 我无意识的抿着唇瓣,望着虚无,有些迷茫。 手指在手腕上不断磨蹭,最后又露出了平日那夸张随意的傻笑。 这就是我。一个不了解世界规则的小孩。只要什么都不在意就不会受伤。只要不懂什么是丢脸就不会尴尬。只要自来熟就不会害怕冷漠……可是我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吗? 故事开始 2月10日2022年晚上 “嘶—” 我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巨大的脸怼在我面前。 我赶忙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都是幻觉。 完了,莫不是我白天水过了一劫,冤主直接到我梦里要跟我秋后算账? 话说他应该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吧。 诶,其实如果是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怀疑我没有被活活捂死那都是取决于对方强大的法律意识。感谢法律。 这简直都不能叫噩梦了,甚是煞人。 我最后选择屈服于命运,睁开了双眼。 “睡的舒服吗?”明奈见我醒了便拉过一把椅子。 我:“……”这……原本挺舒服的,看到你就不…… “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你倒是过的挺舒服的啊!最重要的是这事是因你而起吧。你良心不痛吗?想过死者有冤不能伸,有仇不能报的感受吗?” 我:“……”这话逻辑有太多槽点,但根据我为数极多的撞墙经验,在领导批评你时,最好不要反驳。 “您说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太焦虑了,一直无法合眼。但后来忽然想到这案件是您负责,登时放心,于是就睡得着了。”我端正的盘坐在床上,浓而卷的睫毛似是小刷子一样调皮的刷来刷去,尽我所能不要让眼中浓浓的敬仰透露出其掺水了真实面目。 “你恢复的记忆都点在嘴巴上了吗?!” 自古以来,对于喜欢说奉承话的谄媚之徒,人们一般都比较反感。不过,事实证明赞美话和奉承话相似。说的好,那叫赞美,说的不好,那才叫奉承。 两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奉承的话,总是缺乏根据,让人一听就大倒胃口。可赞美的话,却可以帮你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成语成为人际关系中重要的纽扣。 虽然明奈语气恨铁不成钢,但是我知道这个马屁拍舒服了。 说真的,如果我的记忆恢复到了一些别的点上估计你现在就把我送进去了吧。 建于目前的局势,我以极强的自律能力克制住自己想反驳的欲望,明智的选择闭嘴。 终于在进行了一番暴风雨的洗礼后,我终于得知了我大半夜被叫醒的真正缘由。 golem约了明奈现在出去吃饭,说要讨论讨论她父亲的案情。 而明奈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达到某种自欺欺人使让自己可良心安定的邪恶目的,挟工作之名以令苦工,冠冕堂皇的一定要拉上我。 我坐在床边,幽幽的盯着面前疾言厉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盖心虚的明奈,果断鼓掌赞扬了他为“大义”牺牲个人时间的精神。 有人说,细节不代表整体。很明显他的整体还差得远。 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底带走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在开往餐厅的路上我唱着布莱希特的《四川好人》。 神下凡帮助一个原本的好人,结果这个好人得到了神的帮助,欲望膨胀,变坏了。 所以恶没有出现是因为诱惑不够吗? 我微笑着用navi的卡替两位安排好餐厅以后,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家,睡觉,一气呵成。 倒不是我觉得这个场合我认为我留在这里不合适,只是我的肝已经对我发表了抗议,鉴于它大有要移植的冲动,我决定好好回去安抚它。 不了我刚表现出了不奉陪的意图,明奈就一把将我按下。 我:“!”莫非他发现了我其实没付钱。 明奈:“走这么快干什么?想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我就是觉得这里有些不适合我。”说的像不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明奈:“别,你定的餐厅怎么会不适合你呢?” “哎呀!我最近胡吃海喝,吃坏肚子了。我去洗洗手,可能会花一点时间。”那一刻,我悟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明奈一副无可奈何实则透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让我快点滚。 得了! 我刷完卡果断跑路,生怕迟则生变。 然而……可能是越急越容易出事,也可能是我的行为太缺乏良知,报应来得太快让我一时没法接受。 我刚迈出餐厅一步,便感觉一整天旋地转。 面前的色彩一片片碎裂,我意识到这是幻觉。 我背靠着墙壁,勉强撑着身子。 我希望能忽视脑海中的身影。 “嘶……”原本安静的街道中,想起一声轻嘶的声音。 不,这不是幻觉!这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和物。 我指间抵着冰凉的墙壁,力道逐渐加大。 我只要尝试聚焦……嘶!好疼!但就刚刚那么一下,我仿佛看见另一个人眼睛看到的一切。 我知道那是来自一个已死之人眼中的画面。 冷汗无声从侧额滴落。 我知道它死了。它死了。可它依旧在我身体里。 对于为什么它死了,我与它依旧能感知共通,我们两个,不对,只有我没有头绪。 或者说它应该知道为什么,但它在隐瞒。不对!就算它不隐瞒也不能告诉我……因为它已经死了。 这样不好吗?有一个人陪在你身旁,一起受伤,一起痛。 这样不好吗?拥有一个知晓你所有情绪日夜陪伴你的人。 谁能忍住不沉迷其中呢? 我为什么之前不懂的珍惜。 我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路灯,眸底酝酿着血色。 好冷!好冷!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温度。 灯火阑珊,却只有我一双眼看着。是多么的落寞又孤寂啊。 不行!我默不作声的咬紧了薄唇,新的一阵钝痛袭来。我感觉有一股力道让我倾向于陷入黑暗…… 陷入黑暗的路很轻松,只要,只要轻轻的一闭眼,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有痛苦。 我强烈的抵抗者逐渐消散的意识,抵御着想闭上双眼的冲动。 我的大脑感觉到困倦,我的意识在逐渐消磨,而在这个时候我的想象力是最强大的,也是我最没有能力压制它们的时候。 我越反抗,钝痛就来得越猛烈。我一松懈,钝痛就会消失,但是我不敢松懈,至少不敢在这里。 回到熟悉温暖的黑暗……我敢吗? 我的意志力濒临崩溃,我近乎急促而惶恐的寻找口袋里的药瓶。 是药三分毒。青已经告诉我了,这药服用多了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副作用。但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 我动作极快地倒出了两片白色的药粒,然后直接塞到了口中。 没有!没有! 我知道不是药物的问题。我比谁都更清楚。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周边的声音落在耳边,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模糊不清。 恍惚间,我看到眼前有个身影不断的重叠,又不断的晃荡。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好妹妹,约书亚。 “我的好姐姐啊!你还不明白吗?再多的药物也无法拯救你腐朽的内心。” 我全身上下似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就连指尖都没有力气动一下。 我看着她捡起地上的药瓶,一步步向我靠近。 “承认自己很糟糕不好吗?有光必有影,一个不允许影子存在的世界只存在于无边的黑暗中。最极致的道德才可能产生最强烈的罪恶。” 我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幻觉。我轻抿了下唇,眸色晦涩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好妹妹,是我心里矛盾的具象化,而这一切的根源来自我那强大却没有加以抑制的想象力。 都是假的!假的!真的是假的吗? 她说:“我不该憎恨我自己,憎恨世界。因为这很无用。” 萨特说:“憎恨的本质就是承认他人的自由。我们不会去憎恨一个杯子,因为它是自在之物。” 但是人是自为的动物。我们一旦承认人是自由的,他人可以选择自己成为什么,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再把他们当成对象了。我们自己的主体性就遭到了剥夺。 而恰好这个对象并不是超越,也不是稍稍压你一头,而是和你平等地给予了你一种你不行的感觉。 萨特在他的著作《存在》中写:“他人的注视,使我在我的在世存在之外,没于一个同时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的世界的存在中。” 我已经分不清我是不是在跟自己对话了。 我知道面前的约书亚是一个类它的存在。它自身并没有作为客体的具体确定性而成为现实。 它是空无的,只是对自身的一种期望。 在直视它的时候永远不会看清它的轮廓。 它象征着被期望或者已失去的对象而存在。它存在于过去或是未来,却不会在未分割的当下存在。 它充当着欲望的对象和成因,是一种赋予欲望连贯性的形式框架。 因此它的话更让我恐惧,尤其是当我承认它为一个客体后……因为这样我就不能再去恨它,而这种憎恨只能被归于创造这一切的人……也就是我。 故事开始 2月10日2022年半夜 四周一片死寂……不,我听到不知是谁的哭声。 我环顾四周,一边侧聆听……是谁,是谁? 我仿佛整个人都在不断的下坠,我的嘴中涌出一股血腥味,但是我丝毫不觉得痛苦。 四周更加沉静啊,多么寂静啊。 之前那一抹突灭突明的路灯也逐渐暗淡下来,再也看不到颜色,再也看不到光亮。 我就那样倒卧在地上,被沉重的寂寥紧紧包裹。 我看见我的好妹妹停在我面前。 她询问我为什么要创造出一把剑来杀人。 能量的转化必然代表部分能量将被损失……所以为什么要浪费能量创造一把剑呢? 因为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杀人! 我本能的挺直腰板,即使这样真的很疼,即使我此刻真的很狼狈,即使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幻影,我依旧不敢…… 我需要在他们眼里保持那神坛之上空冷无波的神邸……因为只有这要我才能保持我那卑微的自主权。 面前的约书亚告诉我这就是我存在的意愿。 因为我永远可以去是,但是永远不能够是。因为永远不能够是,所以会永远去是。 这是齐泽克提出的连贯性形式框架。 我知道我所看见的这个画面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焦虑的具象。 我想解释我的存在,但是解释总是对解释的解释…… 她要求我承认我是矛盾的生物。 我口口声声说我渴望温情,可当温情眷顾我时,我却因恐惧而憎恨。我喜爱的热情中总是蕴含着憎恨。 我教好的每一个人在另一个方面与我而言就是难以相容的死敌,而我要以自己的头脑为武器不断地跟他们战斗。 战场几乎无处不在……这是精神上的格斗。是杀戮也是喜悦。 我欺骗自己这个过程或自然而然的展现新观念和新美感,但是实则只是我渴望刺激,鲜血,矛盾所找的虚伪借口。 我知道这是我心底不愿承认的自厌。 她借我之口逼我承认,我所了解的一切事物都来自于理论,是纸上谈兵。与其说我依赖他人,不如说是与其去理解我身边的人,从实际中学习,我宁可理解书本中的人生。 她询问我这是一无是处,还是自命清高。 我知道这是因对过去的脱离感而产生的自卑。 苏格拉底式质疑。 这种对话机制的核心是彼此澄清观念和立场,通常对话的主题是求得结果的进步。 进步越多,问题越难,问题越难进步就越大。 提问者会让核心问题在自我中矛盾。 以提问的方式揭露对方的命题和矛盾,动摇对方论证的基础,指出对方的无知。 在结论中,苏格拉底也不会给出对方答案,而是让对方做出选择。 在西方哲学史上,这也算是最早的辩证法行式。 突然感觉我只负责提出问题的焦虑突然上升到了哲学的层面。 想到这,我眸中氤氲起一层浅薄的笑意。至于到底真的笑了或是没笑,又何必深究呢? 在这种根本没法回答的苏格拉底式质疑中,我……似乎除了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成长外,别无选择。 在我的动摇中,她抛出了夏娃的诱惑。我心中形成了一种高风险的赌局,一边是骨感理想,一边是眼前触手可及的无限权力…… 我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站了多久,静默的像是夜中的冰雪雕塑。 良久,眼睛有些酸涩……我才很轻的眨了下眼。 我苦笑一声,无法解释我最后看见的那个东西。 至少无法直接描写;或许我可以试着比喻一下。 那是一只羽毛洁白,昂首挺胸的天鹅。 它展开一对巨大的羽翼,轻易飞上天空。沐浴在理性的光辉,仿佛抛下了人生悲哀,再无垠的海洋中向太阳而去。 好像曾经也有谁怎么做过……谁呢? 哦,古希腊天才发明家—伊卡洛斯。可他却因翅膀被太阳融化而坠海身亡。 人啊……要有敬畏之心。 天鹅依旧昂首站立,可那已遭虫蛀的褐黄羽毛,让我心头不禁灌满了泪水和冷笑。 我眼前似乎只剩发疯或自杀两个选择。 我在暮色茫茫的道路上踽踽独行,苦笑的看向熄灭的路灯。 或许我能做的就是慢慢等待那即将毁灭我的命运,或者……如果实在禁不住等待的折磨,就去推波助澜吧。 想到这我很淡的转身回到了餐厅,看不出任何情绪,显得平和而淡漠。 面对明奈的询问,我的回答是。 “这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事实问题,这是一个价值判断问题。或者说至始至终都只有价值问题。世间根本不存在没有价值判断的事实问题。” 这话即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听。 我不知道我来之前这宵夜是怎么个气氛,但我知道现在开始它只会是一个工作会议。 我提出第二个死者身上没有在身上检测出任何一种毒药。 声音大的,像不止说给明奈听,也是说给golem听。 这就意味着要么是自然死亡,要么是被注射了一种无法被检测毒药。比如,毒蘑菇中提取的鹅膏菌素amanita。 我的话,在场的两人估计都听出了不同的意思。 明奈不容置疑的瞪了我一眼,不过这应该更是在警告他自己。他可能想起了坎蒂丝之前的作案经历。 golem则指尖微顿,背靠着椅子往后滑了一下,无声的望了我一眼。 “魔像是客体,所以魔像所犯的任何罪都被认为是他们创造者的罪。” 明奈沉默的一会,突然表示我也有嫌疑。 逻辑学是我喜欢的东西,而且这杀人的手法也是我曾经爱挑战的谜题,甚至我刚刚就提出一个检查不出来的毒药—鹅膏菌素amanita。我想拿到amanita不难吧? 没有想到golem却替我说话了。“她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明奈看了我一眼,咧着嘴笑两声。“十九世纪的爱尔兰,有这么一个传说如果你身边的人突然看起来不同了,那个人是一个替身。一个化身妖精(changeling)把他绑走了,自己再幻化成他的模样。” 这话外之意很明显。一个人消失一段时间,就回来了,但是回来的究竟是这个人本身还是个妖怪呢? 我低下头,不再说任何话。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指鹿为马还是在指桑骂槐。 我在明奈离席期间和golem说了点事,她在明奈回来后,很快愤然离去了。 对此,我对明奈坦白golem现在已经知道的他和坎蒂丝的事,那是不是她也有嫌疑呢?说不定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假装不知道。因爱生恨,算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吧。 明奈双手插在兜里,从座位上站起。 我平静的看着他。 明奈眸子微眯,心底莫名的一寒。“你到底是谁?” “我讨厌恐怖民谣。”我有些答非所问,但应该是懂了。 明奈不说话,只是阴沉沉的盯着我。 他的视线撞进我瞳孔里,仿佛同时抽离了他身上的温度。 我拿出前两个图形的复印件打碎了这僵硬的气氛。 我们默契的没有提之前的那个插曲,开始研究第三个图形。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明奈一会,突然眼睛闪烁了一下,缓缓的笑道:“我想我知道第三个图形是什么……” 我气定神闲地打量他一会,把他情绪调动得更高,才慢条斯理表示我不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会影响他的思考,而且我怕警方会根据我的判断去抓捕凶手。如果推断错误,就会连累到无辜的人,同样也会加深我的嫌疑。 接着在明奈的威逼之下,我才“迫不得已”的将图形画在了一张餐巾纸上。 “真理是千人千面的。道德是软弱的。因为道德不能让坏人受到惩罚,也不能让好人获得好处。道德是用来自我约束的,至于约束的程度……看良心好不好安抚。”我说完就将餐巾纸递给明奈并表示如果他相信我,随时可以打开看看。 当然,如果他认为自己和我这种道德低下的生产者不同,那就要自己去找答案。 我说的话意有所指。 人啊!要快点做出选择。 说完,我便快步离开餐厅。 人都有欲望,都希望尽可能的多的拥有,这是人之常情。 而我只是人的欲望无限膨胀,而他们自己又不懂得适时的制止,最后演变成贪欲,必走向自我毁灭。 使天下分错,难吗? 巇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巇隙。使巇为罅,罅自为涧,涧自为大隙 圣人者,天地之使也。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 一旦事件出现可利用的缝隙,挺身而出,为国家谋划上说服君主,下治理百姓,这是圣人。 可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圣人遵循客观规律,依据实际情况,若是到能够治理,就设法堵塞巇罅,若是到不可治,就设法推翻它,使之获得新生。 只可惜,吾非圣贤。 这堵塞缝隙防患未然的治世谋世之术,在我手中就只是搅搅浑水的工具。 月光落在路对面的一辆车上,为其染上朦胧的微光。 那是坎蒂丝的车。 真是荒诞又富有戏剧性的一晚。 故事开始 2月11日2022年 坎蒂丝第二天向警方透露,明奈对她不太感兴趣,却对乱七八糟的案情非常有兴趣,一提起案情就情绪激动,或许他才是对藏红仙情有独钟的那个人。 我提醒明奈坎蒂丝这是直接在向警方暗示他就是真凶。 见明奈还是没有把这当回事,为了保证我的免囹圄牌,我将我面前的白板翻给明奈看。 “我这是我对凶手做了心理特写。如果你相信我是一个罪犯的话,那罪犯应该是最了解罪犯的。” 我告诉他,罪犯智商过人,且心胸极度狭窄,有一个执着的目标,但是在现实的打击选择屈服于现实,但是又不甘心,所以嫉妒某些他心中超脱于规则之外的人,同时也可能寄希望在这类人身上。因此,凶手可能对藏红仙有迷恋心态,不过又不愿意承认,所以想击败藏红仙…… 我问他听说过“某丑”吗?将某丑和黑某骑士交换一下心态…… 明奈敲敲桌子,我知道他听懂了。 我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明显,他也被列为嫌疑人了。 “我需要你思考的案件本身。”明奈眸色平平静静的涌动着不知名的晦暗情绪。“对方的行为想表达什么?” “理论是为了解释现象,而现象本身并没有支持任何理论。因此,一个现象可以被多种不同的方式解读。从而支持不同的理论。”我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所以啊~理论本身并不存在,不同的理论也可以指向同样的结论;不同的解释过程,既可以支持同样的理论。所以理论本身并不存在,它是人为创造的,就和路本身不存在,是人走出来的,而不同的路也可以到达同样的目的地。 “你倒是实力没什么进展,和稀泥的本事好的不像没阅历的人。”明奈停顿了一下,开口的声音对比起平时平静温和,可我却感觉到一丝阴阳怪气。 我懒懒垂下了长睫。我知道他是心情不好随意找人发泄情绪。但,我还是感觉背后起了一阵冷汗……总感觉他是知道了什么。 “啊……哈,你也感觉到了对吗?!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我先是慢条斯理地眯了眯眸,抬起头便是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坐姿端正,带着无声的压迫感,连周围的气息微微冷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靠谱。我跟你说啊!我深刻的检讨了为什么你们不信任我的原因。你看明明我也是一个挺有实力的人。人,好看,又厉害。可为什么没人找我?因为他们都觉的我不太靠谱。虽然我觉得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眼瞎……当然不排除本人高贵冷艳,所以让他们有距离感。”我先是顶着幕后大佬的表情对自己一阵尬夸,夸的我自己语气都有些不自信的了。 接下来,我突然画风突变,像耍宝成功了的小朋友一样,幼稚的跑到他面前,换上一副炫耀的表情。“所谓动静虚实之理不合于今,反古而求之。我发现看书真是一个好习惯。他人的实践经典,有时候可以作为自己的借鉴。生命有涯而知无涯,有限的生命不可能体验所有的事物,直接经验是宝贵的,但却是有限的。人的伟大之处在于能从间接经验中获得智慧,借鉴别人的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是自己获得智慧的途径……” 见我又开始耍宝,并越绕越远时,明奈直接打断了我。“你先表达什么?” “诶,你是不是没听懂。”见他面露不耐,我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可是在像你分享人生的宝贵经验。要多听他人意见啊!鉴古求今懂不懂。若对事物的判断与今天不相符合,不应怀疑鉴古求今的方法,而应该深入的研究历史,求得符合规律的认识。有些事情要反复探索才能把握。” “你在点我?”见明奈微微眯了眯眸,意味不明的勾唇。 我立马怂了,说跪就跪。“没,不敢!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读了几本书,然后想卖弄一下我情商提高了。你看我现在与人谈话,懂得揣摩体会他的心意,然后趋利避害了。书上说这样可以让别人把你当成知己。当他心花怒放之际,以便达成一致意见。这就是所谓的见的风向好使舵。” “你直接说见风使舵不就好了?” 见明奈被带偏了,我立刻表示。“别用那么嘲讽的语气吗?见风使舵有什么不好的?能达到目的不是吗?假清高什么的最讨厌了……” 明奈一拍桌子,我立刻脚下一滑,表演了一出极其刻意的掉凳。 “大道理挺懂的啊!”明奈嗤笑一声,衍逐字逐句的道。“可听闻,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在近前之所以看不见,是由于习而不察。 我知道他这是在点我了,这次装疯卖傻似乎弄不过去了。 我平时一会儿疯,一会儿正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的话有时听着像胡说,但有时听着又很有道理,让人一时搞不懂我是真疯还是假疯。 从此,我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行为,别人也只会觉得我又是在卖弄我的那些学时,对我哗众取宠表示习以为常,并不会当真。 可此时他在点我,质疑我是不是再利用习以为常掩盖什么。 我的这些行为一经推敲的确戏剧成分很重,虽然我可以说,我就是这种人,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一大段话,“理论是为了解释现象”,不同的理论可以解释一个现象,至于哪个理论是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对方应该信哪个? 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承认,或者说,我可以部分承认,但绝对不会将事情全盘托出。 他现在表现的一副胸有成竹,好像知道我做了什么的样子,但是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以他的性格,我现在就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见我沉默了,明奈胸有成竹的给我倒了杯水。“你可听过老马识途和纸上谈兵?”有时候,实际的摸爬滚打中所学到的东西可比单纯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更具现实的指导意义。 施加心理压力吗? 我得出一个结论,他在审(诈)我。 “你发现啦?”我在短暂的微愣后,随即轻笑出声,大大方方道。我打算继续利用先入为主法则。人们总是倾向于去注意第一次获得的信息,而忽略甚至无视自相矛盾的点,这就是先入为主法则。 我赌明奈即使有怀疑,对我长期以来不靠谱的形象应该还持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我现在要加固这个偏见。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告诉你事情真相。”我一副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就告诉你呗。 这很明显和明奈预期中的任何反应都不符合。他本以为还要再三追问,不了我却如此坦诚,让他毫无心理准备,同样产生了是不是怀疑有误的感觉。 “其实我是来自异界的修士,渡劫中遭遇雷劈,无疑下进行夺舍……” “你在涮我?” 感受到明奈的愤怒,我怔愣一会儿,轻轻叹气:“你发现啦?不愧是明老板,果然明察秋毫。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告诉你事情真相……” 就是要他产生别的情绪,无论是愤怒,无语,还是什么别的,只要不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推敲我的行为上,什么都可以。 “其实,那天巨大的爆炸后,我都没有想到我还能再睁开眼睛。可能是因为未来和过去经历的相似的爆炸,两股巨大的能量让时间发生了扭曲,那天我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回到十年前……” “你还不如说你是外星人。”明奈在很明奈的嘲讽了一番我灵活跳跃的思路后,顶着一副你编,你接着编的表情。 “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接受到他的讽刺,并选择无视他的讽刺将其当成赞美,相信我这是对付阴阳怪气的一个妙招。只要你不在意,在意的就是别人。 “很好玩?”明奈冷眼瞥了我一眼,神情明明灭灭。 我察觉的危险,果断选择闭嘴,一副怂样看着绝对和什么高智商杀人犯不沾边。笑死,没本事拿出证据让我没法再逃避话题,傻子才跟你正面冲突呢。 虽然我也有杀人犯的虚荣,但是我目前还能克制我要为了成就感作死。 “见风使舵?”明奈眉梢轻挑,压低声线,尾音轻挑。“投人所好,要么是有明确的目的,要么毫无原则的,那这个人的品格就值得怀疑。” 我手指轻轻支着额角。他今天是吃了铁块吗?怎么轴?!混淆视听指定没有了。他是打定不问出点什么不罢休是吗?该死的是他这方向还找的挺准。我既不能太激动,也不能毫不在意。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目前的情况我和他都知道他没有实锤,一直打哑谜理论上可以,但……我目前的身份我还真不敢放心大胆地让他随便怀疑。如果他认定了我有问题,他有的是合法手段收拾我这个通缉犯。 我们的理论都各自有各自的逻辑,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难的是要看如何解释。 我很理解他无法分辨理论的对错,也无法给出一个结论,因为没有足够具有压倒性的证据来支持一个观点。 他下定论的依据,只能是可对可错。 根据目前的数据,无法给出绝对的结论。我也不敢进一步扩展他的观点,不然局势都会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将便的不可信,都可被反驳。 所以我要一个皆可解释的理论,给他的怀疑一个结果。 可是以我现在的思维无法成熟的给予这个理论,反而容易造成更多的误解,我没必要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哪怕这似乎是人的通性…… 人的通性…… “其实……对不起……明老板我错了,罪该万死。坎蒂丝是……我通知的。我知道我这次肯定不得善终,所以我一定要说……明奈你真不是个东西!” 故事开始 2月15日2022年 通过寻找漏洞来控制对方,没有漏洞就创造漏洞。 听起来很阴险狡诈。 但这不就是博弈吗? 这就是我们的战场,审讯室,案发现场都是阵地,立场不同的双方就是敌军…… 战场上没有道德不道德,只有生死输赢。 活下来就是赢了,反之就输了。 很简单,要活下去…… 自然选择倾向于增加生存概率的套路,所以不但要为自己创造有利因素,还应该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为敌军创造不利因素。 简单来说就是不但是自我防守,也是对他人的进攻。 但要有底线,定性的底线是一切都必须合法。 用谎言骗取利益,营造出美好幻想,加以引导,犯法吗?从根本而言,不过是内容让他们上瘾罢了。正确的事物有时总让人痛苦。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会选择对的,而是选择那些感觉好的。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心虚时,思考能力会出现一些偏差,俗称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当他怀疑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谈道德是时候,我立刻表示不敢啊! “你看看被你穿小鞋我经历了什么!”我把他对我的怀疑全部归结到他的私人作风上,并表示我不傻,我跟他谈道德,那不是他的问题,那是我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人类的自私把道德摁在地上摩擦。在利益面前,道德算什么?为什么会在乎?凭什么在乎? 听一个人说话,不同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意思,有些人善于借题发挥,通过巧妙的设计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他在理逻辑;是他最后将我的种种不对劲归因到他心虚上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所以啊!人还是时刻谨慎不要做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 在好不容易应付完明奈后,我不由的唇角懒懒地勾起一抹弧度。 为什么明明没有好好活过到了生死关头还会不成体统的死命挣扎? 今天有一个元宵节一个庆典活动。 可能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明奈邀请我去这个活动……不过说实话我更愿意在沙发上瘫着。 算了,就当是补偿他吧。 就这样两个出发点不同的人,诡异的组成了暂时的旅游小组。 在庆典入场时,我感觉到几道不太舒服的目光…… 这就是我不太想出门的原因,我眼眸掀了掀。 我悄悄借着视觉盲点告诉明奈。 ”我们背后有人跟踪着我们……”他这是窝藏嫌犯啊。 这句话不用说明白,但明奈应该听懂了。 很明显,我们两个都是被监控的对象。 我看着他微妙的表情,舌尖用力抵住了上颚……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吗?还是因为这是能满足我自身所有需求的最佳解。 心底千思百转,庆典迎来了闭幕。 一首充满喜庆的古曲即将为一切画上完美的句号时,一个敲鼓的人突然倒地死亡。 明奈本能的冲了上去,我反应过来后立即冲到台上拉住了打算检查死者的他,而此时警方已经控制了现场。 这效率让我和明奈同时意识到,他们一直都在。 这个老人和前两名死者一样,时日不多,初步推测应该是自杀。 可从他乐谱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有一个奇怪的形状……很可能他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 我刚刚看清那个形状,就被铐了起来,要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估摸着一旦进去,我是出不来了。 被带回警局的路上,我不知道该表示出什么样的情绪。 不过,说真的,我还第一次跟明奈一起被铐在后座呢?之前他都是在前面开车,想到在我不由的眉眼含起了笑。 明奈很明显对我的表情充满了不满。 见他微微蹙了下眉,我立刻收起了笑,告诉他。“第三个形状果然是两个圆交集间多了个三角形。那第四个图形注定是两个互相垂直的线段。沿着这个线段可以做两个三角形,而两个三角形连接两个线段的顶端,一起看就是个正方形,可沿着正方形的角画弧线就可以得到第三个圆。这个规律非常简单,就是tetrad,是毕达哥拉斯的数秘术。我早就猜到了!” 明奈质问我为什么不早说。他气场冷淡压迫,迫切的需要一个解释。 看着明奈的反应我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我容颜轮廓晕染着邪异,细细品味着这股兴奋,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 我有些无辜地向他表示线索我早就给他了,是他没有公布!为什么没有公布?或者说是因为什么犹豫不决? 我没有提起坎蒂丝和golem,但我知道他知道。 对此,明奈没有在多说话,只是要求我等一下像警方说明我知道的线索。 然而,最后我们到底没有到达警局…… 因为某部门部长在得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捞走了。 我眯了眯眸,到没有意识到我们工作的部门既然还蛮有权力的嘛。 某饭桶,好吧,看在他刚捞了我的份上……部长帮我们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因为相信我们无辜,而是希望他可以得到他应有的权利。 部长双手交握,正襟危坐,摆出谈判的架势,郑重而深沉像我们表示。 他知道这个部门里很多人都不尊重他,上面的人也挺看不起他,所以他想做出一番事业。 与其说是要和我们合作,部长的态度很明显是威胁。大有一种我们不妥协,就立刻送我们去监狱。 我:“……” 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还真是有点让人讨厌诶。他真以为自己有本事说把我们送进监狱就能送进监狱?或者说,真有本事要挟我们? 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 他的身份有用。 有用=没必要撕破脸。 在快速的过了一遍逻辑后,我立刻摆着态度。从狂傲的法外狂徒瞬间变脸成职场舔狗。 见部长表明了态度,我立刻从善如流地为我之前的行为做了诚恳的忏悔,并表示可以让部长在明天的新闻将我知道的线索全部公之于众,以及推理出第四个图形。并且我会承认自己之前没有推理出第二、第三个图形,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满足感。 事实证明我总结出的一些小技巧是挺实用的。比如,先把老板哄好,才能自己过好! 完了,我好像也是个大佬诶。天,这舔狗文化,是有些卑微了。 不过部长对我果断给予他高度评价的狗腿行为相当满意。 接着,他把明奈叫了出去,并表示我肯定还知道些别的。 对此,我表示了为领导利益绝对配合的态度。 见捧了几下,部长可能是终于感觉到做领导的待遇,忍不住开始吹嘘自己的成就,并批判部门里某些人(所有人)的态度问题。 笑死。能来这个部门的不是疯子就是罪犯,就算来的时候不是,呆久了也是。各个有的是想法,气比天高。大家本来就是一盘散沙,连指望他们团结合作都难,更别提让他们听从命令了。 虽然内心吐槽,但我还是摆出倾听的动作,耐心到极致,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偶尔会附和几句。 当然一味的附和着实不合适,所以在他过分夸大其词时,我也会提出异议,不过都是以尊重和询问的方式,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gaininganupperhandwhilegivingtheopponenttheillusionofcontrol。”(掌握对话的走向并给予你的对手他掌握全局的错觉)—《neversplitthedifference》 见我如此积极配合,且全程聚精会神听他指点江山,部长一时颇感意外,但很快他便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 也许连部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了,他已经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靠在那张椅子上,话也多了起来,会谈很多很细的事,而我的回应让他感觉我是整个部门中唯一懂他的,这种感觉太好了。 即使是之前我们素不相识,在接下来的这半个小时交谈中部长产生如遇知己的感觉,并将我划为知己。 不过我觉得这个经济大环境的现状,导致市场对人才的需求出现了偏差,这个岗位对求职人员对技能要求超出了这位部长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范畴。简单来说就是他干啥啥不行。 对一个素不相识,曾经涉及心理操控的罪犯,没有丝毫防备……捧几句就基本上掏底了(●°u°●)?」…… 他不适合这个位置。我不是指领导的位置,而是疯子统领的位置。 部门里能人不少,不过基本上没有人动他,大半是因为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或者说他们只对他们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上心,其他事情基本上得过且过。 反正位置部长的位置上也要坐一个人,不管坐的是谁张三还是李四,只要是个人就可以。 平时就随便糊弄糊弄,反正不影响他们做自己的研究,他们就不会说什么。 我的猜测到算是挺正确的,这部长知道的是真不多。 不过也足够了,毕竟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心的话什么人员分布啊,什么资源部署,他还是有一定之情权的。 虽然底下的人都在划水,不过可以看出他是有心想把这件事做好,并为此付出了一定的精力。 不过他的行事和他的能力和他的目标不太符合,而又恰好被派到了这么一个奇葩的部门。 他着实没有让底下那群疯子信服的能力,而底下那群疯子基本对世俗权势不感冒,根本不吃他这领导架子。 看在他为我接下来计划提供了如此多信息的份上,我倒是很乐意捧着他,另外奉劝他早换一份工作。 他想把事做成的心态和想努力的态度,我个人还是很赞赏的,但是放在这个位置上着实不合适。 想起我也坐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虽然我是被自愿,而他是自愿,但不妨碍我感到兔死狐悲。 想到navi常夸我说垃圾就是放错地方的资源,所以我很愿意帮部长一把,帮他换份工作。 见部长发表完他的宏图壮志,我立刻郑重而深沉表示了喝彩,然后一副整个人被老板的饼点燃了,开始快速干出一篇新闻报告。 我整个的工作态度对比本部门一向玩忽职守、懒散颓废的工作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读完了我火速打出的新闻报告,部长满脸写着“满意”二字,但还是表现出一副严肃,荣辱不禁的样子,云淡风轻的表示不用改了,就发这稿。 对此,我适当的为他的果断表示崇拜。实际上,他什么性格刚刚早就暴露无遗了…… 部长满意,但当利用完我,立刻遗憾的向我表示我的罪行可能不好免,不过他会尽力为我争取轻判。 我立刻表示感恩。我就喜欢他自认为表现出礼贤下士、亲和礼貌,但话里话外总带着倨傲,轻蔑的样子。 如此不收敛的为人状态如今很少见了。 我展露完美的笑容,表示同意,但我有要求。 我近乎虔诚的告诉他,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接受轻判。我愿意为我之前所做的罪行接受惩罚,这是我应得的,我也很乐意接受合理的惩罚……本该接受的惩罚。 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绝世好员工(天生冤种)。 对此,我露出一无所知的笑容。 我操控着你操控我,请问我们谁在操控谁? 故事开始 2月16日2022年 我从部长的办公室走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我对着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我的明奈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 “自古佞臣贼子是没有好下场的。”明奈薄唇轻启间,气场透出来无声的压迫感来。 “放心,我迟早会摔在这条路上的。”我笑容变了变,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东西了,让人看不懂。 “你到底是谁?”明奈眸色顿了顿,忽而唇角一扯。 又是这个问题。不过这次他话语笃定,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我没在搭话,而是垂着头往手腕上带手表,手表上的指针没有动,定格在凌晨12点。 新的开始。 我在时针稍微波动了一下后,立刻展露出平时那不谙世事的微笑。 像一个还没跨入社会的高中生…… 明奈眸色里神色分外冷淡,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我脸上。 这哪儿是什么高中生,这就是一个老狐狸! 我抬脚逼近,明奈微微往后。 我脚步顿了顿,换上了另一副微笑礼貌客套又疏离开眼瞧了他一眼,清清淡淡不含任何感情。 他缓缓地握拳,犹豫片刻后选择放了下来,终究没有动手。 我眼尾微挑,轻笑一声。 如今这情况也算是半亮底牌了,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事情,该猜到也猜到了,但表面上还没有捅破那张纸…… 那就别捅破吧。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看他一眼,而是顺着他正开的道,缓步离去。 我能感觉到他的背后死死地盯着我。 厚黑学是每个犯罪分子天生的本能。不过,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想用那种眼神唤醒我心中仅存的良知。 看着他这副极为认真的模样,我都不忍告诉他,其实我和golem认识,很早就认识,远比他想象的要早。 哎…… 等等话说为什么不忍?跳进坑里的是他自己,我可没有推他,甚至在中途还不止一次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我停顿了一下。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收起了微笑,眼神冷冽凉薄如寒剑入鞘的掌控全局的暗中猎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说到与做到的距离。 很多道理,人们不是不明白,而是做不到,有可能是因为能力有限,也有可能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是人啊!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 在早间新闻结束后,部长立刻接到了凶手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真凶说自己要谋杀十个孩子作为并明确告知了绑架车辆的行车路线。 部长立刻拉上我,带着人去进行紧急布控。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眼神中出现一丝恍惚。 这不对劲! 倒不是部长会叫我去奇怪…… 部长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感恩戴德。 虽说我说不需要减刑,但是如果他真的给了我戴罪立功的机会,在他心中,我应该会表示感恩,从此对他更加肝脑涂地吧。 奇怪的是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本来打算回去补眠的我眸子滴溜溜的转一圈,自然来熟的窜到明奈身边。 一副好兄弟咋们一起匡扶正义的样子完全不像不久前刚被揭露了身份。 对于我如此没脸没皮的举动,明奈嘴角抽搐一下。 警方火速在预告的路线上拉起了封锁线,对来往的车辆进行逐一排查。 我看着身边来往的车辆,以及驾驶位每一张面孔。 没有,没有,没有……全都很陌生……怎么可能? 警察已经在15分钟内封锁了市中心,城市中每个检查站都布满了警察,火车站,汽车站,本地机场都走不了…… 如果凶手想全身而退,要么找一个地方躲着,要么去外地机场,而那需要假的身份,包括护照,驾照,社保卡,大量的钱…… 我刚刚联系的navi,没有任何相关信息,而凶手似乎真如他预告的那样光明正大的在路上行驶…… 我突然开始怀疑凶手的动机。 他真的有想过全身而退吗? 绑架杀死小孩?他到底图什么? 这时一辆跟凶手在电话里描述一模一样的校车被拦了下来。司机异常紧张,很容易引起了怀疑。 我死死的瞪着司机的脸……不认识,从没见过……不是约书亚那边搞定事情? 我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突然另一辆校车从我身边开过,我侧目间瞥了一眼司机的脸…… 有些熟悉……但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又看向旁边指挥秩序,并死死靠在我身边以防我做出什么举动的坎蒂丝…… 等等……那张脸,坎蒂丝,医院,疯男人! 我眸色一寸寸冷寂下来,我低着头,头发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握拳,放开,有握拳,最后转身走向部长。 在抬起头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上一秒还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下一秒却冷下脸角虽然还带着笑,眼里却只有冰冷。 此时部长那边正忙的不可开交,上面本来就看不惯这个部门的人用收费站的关卡影响了交通要尽快撤掉唯由开始施压。 我立刻严肃的命令他叫停疯男人开着的那辆车。 可能是被我一瞬间变脸震慑到了,部长几乎没怎么思考,僵硬的下达了命令。 我坐在车上,死死的咬着指甲。 没错,疯男人的孩子正等着器官捐献。对上了! 神经学研究表明,人的大脑倾向于寻找规律,即使没有规律。 如果只是我多想了…… 我干什么?! 我居然自己暴露了!这无疑是非理性的。 如果那辆车上坐着的不是凶手,那我这边就在劫难逃…… 可如果是凶手…… 我想到那么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可能时,我几乎本能的付出了行动。 当时我也没想明白我到底在想什么。 很多事,我们不一定知道我们行为的动机。很多时候是潜意识在作祟,或者当初做事时根本没想,做完后再尝试赋予意义。 我再是个罪犯,却也是个人。 深藏不露是为了在时机成熟时,毫不含糊的为自己赎罪。但如果我看着那十个孩子那么死了,为了所谓的赎罪,我赎的是什么罪?!如若为了所谓的大局让自己原本不该存在的伤亡仍旧进行,甚至变本加厉,那么与此同时,我心里的某部分也会被杀死。 真人不露相,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永远都不露相的肯定不是真人。 就在警察围上去,即将逼停那辆校车时,校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撞向了路边的大树。 车子当场爆炸。 我从容的走下车,眼睛却一直没有从爆炸的火花中移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火焰。我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眼中的光明明灭灭。 突然有一股力道从身侧抓住了我,将我一把拉上了一辆低调的轿车。 “走吗?”navi将我推上车后,自己也上了车。 他唇瓣泛起一抹慵懒邪气的笑意,精致的眉眼上染着一抹痞气又戏谑的笑意,与我的颓废落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话是询问,实则是警告。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我神情稍微敛了敛,不以为然。 我静了几秒,抿了抿唇,轻松的掐断了脚上的锁链。“走吧。” navi在示意司机开车后,看向我,随意的笑容已收,气势凌厉起来,语气似笑非笑。“身份代表责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记这点。” 我合上双眼,触目皆是无边无际的黑。 从最开始的压抑,到后面的习惯…… 我叹了口气,再回过神来,我的眼眸黑暗分明,情绪淡淡。这一刻我就是他们的首领—藏红仙。 参考:theoxfordmurders(2011) 故事开始 我的时间:过去和未来 上了钟楼,在顶端俯瞰城市。 灯火灿烂,宛如童话。 那场连环谋杀案以疯男人的死,落下了帷幕。 救回了五个孩子,另外五个当场身亡……也就是多出了五个器官捐赠者。 疯男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居然杀了五个人,这一切都在表明,司机就是凶手。 那最大的问题来了,疯男人为什么要和我猜谜语呢? 这个一点似乎根本没有人去想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我翻过围栏,看着脚下渺小的街…… 悬挂在空中的北斗七星闪闪发亮,位于繁华喧闹的城市之上,处时寂静无声,唯有夜风晃动。 只要在向前一步……只要一步,就彻底解脱了…… 我上方是阴沉的天,前方无数巨大的烟囱散落在城市的角落。它们像无数只触手伸向空中。不知道为什么,辽阔的天像海市蜃楼般缺乏真实感。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也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暖冬,同样也是黑暗的寒冬。 人们面前有着各种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也正在直下地狱。 最后,我退了回来。 是因为懦弱吗? 恰恰相反。 是因为勇气。去面对的勇气。 勇气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就往前冲。 勇气是在压力面前活着面对。 我垂着头,漫无目的地看着下方。 没有说话,有的只是迷茫与沮丧。 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它是谁? 它是我吗? 我负手而立,抬头,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错觉。都是错觉……它已经死了。 它真的死了吗? 我合上眼,恍惚间又再黑暗中看到了它。 它是曾经的我吗? 它所像我讲述的故事,那被定义为梦魇的记忆……仿佛只有恐惧与悲伤。 可它真当如此不幸吗?还是固执的试图固守住枯萎和绝望。 它如果真的想摆脱这样的困境,凭它的实力手段,它真没有办法吗? 我看着它强烈和疯狂的渴望光明,最后颤抖着思索着自己为何触碰不到光明。 “我们完蛋了吗?”我喃喃道。 “说什么呢?”它似乎开口了……对,没错!它开口了!可……可它不是死了吗? “你还没有开始呢。”它又一次开口…… 我眨了眨眼,先是抿了抿唇,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最后提起一个笑,语气中带着嘶哑的尽量随意。 “我是认真的……我们完蛋了吗?” 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它在不解。 “自己看看吧。”我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忍不住想向前迈步。我在笑,眸光却支离破碎。“我们没有记忆,没有经历像一张白纸一样重新开始……而我们依旧还是走上了这条堕落的罪恶之路。或许这就是命吧,有些东西是命定的……” 我看着它,或者说它身后的虚无,好像哪里有什么力量唤起了我内心深处极其遥远的记忆,我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些期盼以及祈求。 “我们完蛋了吗?” “说什么呢?我们还没开始呢。相信我,勇敢去面对吧。”它神情温淡,语气不疾不徐,可嗓音却似叹息。 面对? 我微微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印出半圈阴影。 哪是选择去面对?分明是不得不去面对好吗? 这个时候,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不会允许我在逃了…… 逃避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唤起对方的自傲或者怜悯,否则没有意义,将生存的机会寄托在疯子的仁慈之上?这不是一个划算的赌局。 我也不会允许…… 把生存的决定交给自己吧。 这样,无论是生还是灭,自己都尝试过了…… 道理我都懂,可内心总会有些别的东西。很烦人,没有意义,我不喜欢。 我低头往下脚下的黑暗。曾经令人舒适的温暖被不断向下延伸的深渊代替。 一种新的恐惧将我包围,使我倒吸一口凉气。 涌入鼻腔的气味却使我不得不屏息。 这曾经让我舒心的味道尽是为了掩盖某种可憎的气味而存在。 那……是死亡的气味……伴随着那阴冷的潮湿,在空气中肆意蔓延,无处不在。 在剥去主观的滤镜后,这黑白分明的世界,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让人的思绪甘愿在其中流连忘返的困境。 这一切太过令人难以置信。 我无法分辨此时展露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真实世界,还是痴妄错乱的幻觉。 我……我只感到羞耻,悲哀,绝望,我不知该如何诉说此刻的震撼。 “我曾感叹……如果我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如果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我或许也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吧。”我清晰感觉到周边那开始旋转的阴冷气流,那是亡者的恶意与愤怒。 “我有了与我相伴的伙伴。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信任与尊重。可为什么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老路呢?”空气中的怨气几乎凝为水状。我能听到它们用奇怪的语调在诅咒和咆哮。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某一些被压抑隐藏起来的记忆开始苏醒,我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绝非出于偶然。 我无法在否定它,或者说不愿意否定它。 因为只要它在我就不孤独。 可我也不想承认它。承认它代表着那个我一味否定的过去。即使正是这些事让我成长了。即使,它既是结局,也是新的起点。 我跪到在它面前,突然有点累,好累,想抱它一下,感受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我往前扑去,扑到的却只有空气。 突然我感觉一股失重感,我猛的一往后,死死的抱着围栏。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在空旷稀薄的空气中不断回荡,急促的吓人。 我刚刚……差点掉下去了。 就好像是耳边那诡异的呻吟想将我推向面前黑暗的深渊。 我一侧目,看见它站在我身后。它是手按着我的肩膀。 它说:“我不懂你的宿命论,我也不想像你这样悲观。既然有机会重新开始,那就有机会改变之前。不过之前我们没有意识到,现在我们意识到了。我们努力的方向也会变得有意义。”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唇,不知是联想产生的想法,还是高处的冷空气,往我的心中都渗入了一丝凉意。 有意义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呢? 它说:“能重新感受人间真情就是意义。你看到了许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我也知道重新看待世界的新视角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按理说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 仿佛眼前的黑布被摘掉了,换回了清澈的眼睛和闪亮的心。 可是看见过色彩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重新戴上黑布? 可是那根本就一场噩梦…… 不过噩梦未必就是不幸。 至少我会因此学会忍受孤独的心情,否则我即将要走的路可能比现在更痛苦。 我垂眸望着它,或者说它牢牢锁定我。那眼神复杂,诡异的很让人看不出我(它)在想什么。 它:“你不过是重新找回了彻底诚实的怀疑和好奇。” 我:“那为什么会痛苦?” 它:“你会发现我们收获诸多。种种启发其实与辩证思维无关,而是来自于我们的庸俗日常和系统性自欺的觉察,拒斥和穿透。” 我:“所以……是因为其实我至始至终就是错的吗?是我一直在自我欺骗吗?” 它:“学习和成长中最讽刺的事情就是只有彻底的诚实才能发现我们刻意忽视的真相。” 我:“义无反顾的奔向无知与盲目……”年轻时,有这种心态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知识和视野,但是成年之后,有了获得知识与事业的机会,却失去了与之匹配的常识。 我站在光明之中, 那样单纯,那样无知。 我的周边云雾缥缈,没有一丝阴影,只有光明。 我可以无忧无虑的欢笑,奔跑, 没有任何恶意能伤害到我,没有任何人会评价我。 有一天, 我站在云端俯视下方, 那里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未知给我带来了好奇, 在这一个缺乏恐惧的世界中我逐渐的开始渴望, 那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种渴望逐渐增加, 那种渴望是如此的强烈和疯狂, 使我无法再安睡。 第一次我有了欲望, 它驱使我踏出了我的乐园。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了另一种感觉, 那是最为纯粹的狂喜与迷醉。 它如同病毒似的开始蔓延, 让我为之沉醉, 想永远停留。 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在做什么。 兴奋,激动,狂热遮住了我的眼。 我将那深渊深处的墨色倒上了我洁白的衣袍, 接着躺在地狱焚烧的烈火中等待重生。 我的骨灰堕入冥河之中, 随这水流漂过时间。 在那里, 我看见了悲欢离合, 知道光芒并在为我而明。 我看见了苦难, 知道欢愉并在为我而生。 我看清了现实, 终于我尝到了恐惧的味道。 第这一次,我学会了后悔。 我在害怕。 我没有尖叫, 但在那一刻周边那些被冥呵束缚的可怖怨魂们全都为我尖叫。 时间的尘埃倾倒在我身上, 慢慢掩盖了我眼中仅存的光。 我停下了无用的挣扎, 披上了规则的束缚, 只求能在麻木中获得一丝慰藉。 最后,我流尽了一处花田中。 在那里, 象征着死亡的彼岸在我身边摇曳。 在那里, 我迎来了新生。 在那血红花海中, 索绕着被深渊墨色点缀的雾气。 在这里只有黑暗,只有无序, 而踏血归来的我便是原罪。 故事开始 2月17日2022年上午 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干枯皱缩,像花朵一般凋零。 我跌跌撞撞跳跃在那纤细的银绳之上。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夸张,看到让人胆战心惊,仿佛一个错步,我就可能万劫不复。 我或许是在自问自答。 真是难以置信的荒诞。 一开始我是冷静克制,接下来是侃侃而谈,最后是慷慨激昂。 我似乎在讲述一段故事,一段在那个时间背景,那个情绪,那个年纪所发生的,独一无二的,无法的复刻的故事。 以为有了钱和权,以及无限的价值就可以爱和被爱,然而爱和被爱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拥有什么。 偏见,道德,判断,还是生命统计价值(维持个体的生命所要付出的代价,以客观数据计算,用金钱衡量)。 评估着一切。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 以数字来衡量情意。 但是那时我的逻辑能够自洽。 我以为在每个人心中人或事都有一定的价值。 对于一个人,五十万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另一个人这可能就是一笔巨款。 这笔钱在他们心中的价值是不一样的。 人是有思维的生物,人懂得衡量利弊。 如果在一个人心中,你和他之间的友情超越这个金钱的数额,在他心中的价值,你的情谊比金钱重,那他就绝不会因为这笔钱而背叛你。 同理,我当时确信只要价格开的足够高,那么任何情谊都将不堪一击。 我对别人那么好,在我心中我付出的东西非常的有价值,而这个价值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值一提。 所以我一直在评估我拥有的一切的价值。我发现情谊有价值,我能给别人带来的利益也具有价值。 因此我认定如果能不断的给一个人利益,即使这个人是小人,他也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办事。 我并不是否认真情的存在之情。这的确是存在的。而且,双方都将这份真情摆到了一个价值极高的位置,这是可遇不可得的。如果有幸遇到了,我一定会选择珍惜的。 只是我并不觉得我会是那个幸运儿。 于是我评估着一切。思考着要拥有多少才能让别人爱我。 同样评估着一切让我不必惧怕对方会不会背叛我我。 因为我永远不知道对方将我和他的情谊摆在了一个什么价位上。 所以我能做的,如果是我不希望对方背叛,那就不断的为他创造价值,让他觉得在我身上得到价值,能超越一切他在别的地方能得到的价值…… 其实我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权衡,就是算计,就是一个精明商人的商业判断。 冷血但是投入产出比高。 我不复杂,但是我矛盾。 因自卑,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能达成的成就,分享给全世界。 却又因恐惧,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了解自己的脆弱。 在两个极端间跳跃,介于两个极端之间。 我是否觉得舒适? 它问我是否怪它。 责怪那个荒唐的过去。 我不怪它。 虽然是它带我进入了这样的生活,但从不回头看,也没空去观察周围,任由矛盾和误会越积越多,只顾着向心中的目标拼命奔跑的人,是我自己。 不过我同样没想到,原来我想了解的真相,是那么的痛。 纷乱嘈杂的声音分不清其来源和方向,却是那么的清晰…… 突然在混乱的声音中传来一阵有序的……开门声。 一切声音消失了,气氛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压抑。 我猛的抬头,眼神死死盯着门栏,说不出的吓人,无端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他来了。 我知道他会来。 因为我给他的那张餐巾纸上面是第五个图案,pentad,以及钟楼的地址。 “thepentadconsistsofallpreviousnumericalsymbols:monad’spoint,thedyad’sline,thetriad’ssurface,andthetetrad’sthreedimensionalvolume.”—pythagorasandthemysteryofnumbers 那是两个圆的交集间由线段构成的五角星,代表着生命本身。 欢迎来到戏曲额度终章。 这才是藏红仙回归的落幕。 果不其然,他来了。 一切如意料之中的发展,心理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原来结果不过如此,真正令人兴奋的是期盼结果的过程。 我知道他会来找我,就像最开始由他开始了讲,这个故事也应该由他来结束。 只是…… 我微微挑眉,单手撑着栏杆,一下翻了回来。 来的太快了。 我身姿步调,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庄严正式。 那一刻我像极了约书亚,或者说站在台上的约书亚。 无论之前我在想什么,在干什么,这一刻我代表的只能是藏红仙。 明奈举起枪,而我只是站着,表情只剩下严肃,极其的认真,这种认真几乎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但此刻它出现了,带着一种超脱感,仿佛一个更超然的意识以我的形态出现,而不是我拥有那个意识。 明奈走上一段陡峭由很多窄小的阶梯组成的的台阶,在我面前放下枪。“是你。” “是我。”我反应很正常,却又给人一种太过正常的刻意感。 明奈眸光晦深,等着我的发言。 “我布了一个局……” 我停顿一下,略微这么一想,又接到。 “本想用无中生有的连环谋杀案来掩盖一场真正的谋杀,现在似乎发展成了一个真的谋杀。” 说到这里,我微微勾着纤薄漂亮的唇瓣,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我不想杀人……” 我笑着坦白,说的很随意,就好像我毫不在意,或者说漠视我曾经的坚持。 navi给我的建议就是借刀杀人,因为我必须给组织一张答卷,而这份答卷越快越好。 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女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我想帮帮她,或者说我想利用这件事情。 我承认我最开始是想报复明奈,坎蒂丝,以及那几个不信任我的朋友。 “事实证明,如果我要杀人的话,你们不会知道。” 我懒懒的开口,语气冰冷又嚣张,带着隐隐邪气。 这也是侧面完成了我们再次见面时我的承诺—证明有些罪名不属于我。 至于另一个承诺……我需要他的帮忙。 明奈蓦然之间抬眸,黑眸中泛着无尽的寒意。“所以你就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就是你的准则?!” “我说过不杀无罪之人。”我脚尖脱离地面,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让我微微仰头。我没有一丝挣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新的视角让我知道我没有判定他人罪孽的权力,同时也让我失去了杀人的能力。 第一个线索远看是一个圆,其实是一个点。一个像种子一样的点,它会生根发芽,不断扩散,在它的周边形成一个圆。 种子是随机落下的。 golem灌的酒,明奈要的刀,坎蒂丝放的刀,酒鬼自己撞上了刀…… 醉鬼死了,作为交易golem必须帮助我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明奈送回到他该站在的位置上。 圣人的象征。为正义鞠躬尽瘁。作为一把刀,在哪黑暗因不断膨胀而脆弱无比时,将其划裂。 golem作为我的魔像,代表我将明奈杀死,只留下表示赏罚的符号……就像明奈当初毁掉我,将我送回我该存在的地方一样。 故事开始 2月17日2022年中午 接下来,是两个圆,但实际上是一条线。一条连接另一个点的线,只是这个点也是一颗种子。 两个意识形态的交叠之处必有纷争。 本来我是打算让坎蒂丝结束她的故友,然后再被明奈背叛,由此叛出部门,并以仇恨拉拢她完成我对那个组织的通告—我回归的通告。 不过我…… 我呆愣了下来,却又在瞬间收敛。 没下的去手…… 我做不到…… 做不到那样对待第一个想我表达善意的人…… 做不到熄灭一团不灭的烟火…… 做不到让一个人承担那样的痛楚…… 于是我在和坎蒂丝一起去检查已死之人时,趁机随意在一个人身上加了一个针孔。 明奈指间一个用力,打断了我的话。“我怎么没发现你变的怎么心慈手软了?” 他在讽刺我的虚伪。 我怎么仁慈,利用操控别人时,怎么没想想golem,没想想明奈,没想想青…… 我没想想golem会帮她全身而退? 我没想想明奈会让他活着? 我没想想青会不让她参合进这件事来? 至于操控……哪有什么操控? 生于世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每个人都是整体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会在无形之中影响他人。 那这样你每做一个选择是不是都要怪别人影响了你?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否认自己的自主权? 我痴痴的笑了,语气难辨。 在明奈的询问下,我表示: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特别有意思。 当一个剑客爱惜他的剑时,你们就称其为追求自己的道,恪守道义。是好的。 而当一个棋手怜惜他的棋子,你们便会嘲讽他优柔寡断,拎不清情绪。这就变的不好了,变得偏离自己的道义了。 你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剑客手中的剑,棋手手中的棋子,不都是他们的工具吗?同样都是爱护工具,为什么在你这儿就天差地别了? 棋子为什么不能爱惜? 大家都知道,做一件事情,找到一个合适的工具,可以事半功倍。 你以为培养一枚好的棋子容易吗?让一个人无条件的服从,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独立思考,但思考的方向是以你的利益出发,能合适地处理问题。你知道一枚好的棋子能省下多少事吗? 培养一枚棋子这么难,那棋手爱惜自己的棋子又有什么问题呢?你说这样会影响棋手布局的能力。那剑客爱惜手中的剑,生怕自己手中的剑钝了,磨了,就不会影响出现的速度吗? 爱惜和无法让其发挥最大的价值是两码事。” 至于第三个图案,那是一个等边三角形,是两个圆交集所形成的两端尖的椭圆形能产生的第一个形状。这个三角形包含最小面积下能实现的最大周长,代表平衡,是一个稳定和力量的多边形。 同样数字三是唯一等于前面数之和的数,也是唯一一个和等于它们乘积的数(1+2+3=1x2x3)。三在古文也象征着全部。 三代表友情,代表信任。 我依旧没有杀人。 因为我真的不想杀人,或者说因为了解的生命所以学会的尊重生命。 那个老人是自己死的。警察的推测没有错,就是自然死亡。我只是在现场写了一些资料,误导明奈还有警方。 其实第三个圆是我问明奈的问题。 “你可曾信过我?”我薄唇微勾,低沉的嗓音透着似笑非笑的意味。语气低的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其实我自己早有答案,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我告诉明奈其实他如果选择相信我,他随时可以抓到我,随时可以阻止一切。 可就是因为他不会相信我,所以他到一切都不可挽回时,才出现在这。 说到这,我忍不住歪了下头。 其实……我也知道他绝对不会相信我,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那么早给他写着答案的纸巾。除了心底想让他阻止我,再给我一个逃避的理由外,还因为知道他绝对不会主动才开始看答案。 所以啊…… 作为他之前问我的回馈,我反问他:“你愧疚吗?你真的觉得你做了决定就全部正确吗?” 我承认我是在报复他。 但不是因为他不信任我。因为……换作我也不会相信我自己。 我报复他的将失去记忆的我招安。 我告诉他我想起来了。 我的原计划是假死以后去另座城市,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但是他选择对我招安了。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它出现了。原本它不需要出现的。原本约书亚能腾出空找我时,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换作我,我会一枪崩了我自己,或者让我自己就那么消失。 不过偏偏找到我的是明奈。 他的遵纪守法让他没法崩了我,同时他残存的正义感也没有办法看着一个桀骜的疯子逍遥法外。最后,他举棋不定的性格让他选择不揭穿我也不放我走……所以我的回归成了必然。 面对我的诡辩,明奈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得了,你杀的就是那些逃离法网的罪犯。怎么当自己成为罪犯后,你到期望全身而退?” “用同样的法律去衡量不同的人,真的很对吗?”我眸色微深,长睫下的灰暗眼瞳似是空洞,却又像是装满了什么。 明奈手上的力道加了一点,嘲讽的询问我是不是打算引用《罗生门》。 “把曾经的父亲和现在的父亲等同视之才叫不合理。你们的法律是等同视之,这让我觉得很滑稽。无论犯下何种罪,使之犯罪的媒介一旦消失,既不该处罚该犯罪者。”—芥川《罗生门》 “你也读芥川啊!我也挺喜欢他的文笔的。他使用的文字极其简单,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惊叹。所讲述的故事有些无厘头,让人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却让人发自心底的震撼。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故弄玄虚,而另一种是境界过高表达能力犀利流畅的人。 他是后者,而我是……” 我没说完,但很明显在暗示我是前者。 “可惜,我生活在人类的国度。他笔下的这个理论只属于河童的世界。” 我抿了下唇角,眼角眉梢都带着阳光的气息,模仿我平日里的样子开了个玩笑,只是这个动作却莫名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有些不鲜活。 在短暂的挑开他注意力那么一小下后,我立刻将话题来回法律一词上。 我表示,我没有想碰瓷文学大佬的意图,只是个人以为法律是去保护弱者的。 可如今,我看到的却是本来拥有资源的人,总是能雇到合适的人去寻找法律所存在的漏洞,而真正被法律管制的却是那些需要被法律保护的人。 不同身份的人总会在这个框架下做出不同的事情,而用同样的标准衡量他们的行为是最大的讽刺。 所以我才表示,法律最开始设定时或许就不应该用同样的标准衡量不同的人。 故事开始 2月17日2022年下午 明奈对我将自己定义为弱者嗤之以鼻,连带着讽刺了我的理论。 我笑了笑,慵懒的摊开手。 “很不可理喻吗? 那如果,如果我说有一个孩子当时三岁就被母亲丢到福利院。也不知道为什么几百号孩子,只有能养几十号人的食物。长大后成了问题学生,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差点杀过人,差点被人家挑断手脚经脉。 只因为有一次错过了去火拼的车,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死,一个无期徒刑。 在那个孩子风吹雨打,流浪飘零,那个仅仅比那个孩子晚出生几年的妹妹却过着幸有屋檐遮雨,烈火烹食,笙歌曼舞,泼画弄诗的人生。 你的表情真有意思。你真是从来没有在意过你身边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可以选择的。 我知道,你想说反正我聪明,我总能想到办法的。 怎么?能力是天生下来就有的啊? 把忍饥挨饿,风餐露宿换成天生地养,戴月披星,听起来也不错。那是绝对的自由。 怎么?没想过绝对的自由,也是绝对的脆弱? 你有爱你的父母,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你甚至不用去担心你的生活。 有些人生下来虽然不是达官显贵,但至少安稳,但有些人光是活着就需要拼尽全力了。 你小时候有机会好好读书,不用为生存奔波没有时间顾影自怜,甚至没法好好睡觉。 你不是在不断被否定当中成长。 的确,我没说过。也没打算说过。因为听着真的矫情。我自己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也不需要卖弄这些换取你们的可怜。不去发现伤口,自然感觉不到疼痛。” 我边说边拍开明奈掐着我脖子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后,我收起脸上的情绪,笑意盈盈的微微鞠躬。 “你听说过泰德·卡辛斯基吗?著名炸弹客。 16岁进入哈佛大学,毕业后进入密西根大学读博。他的鄙视论文,据说全美能看得懂的人不超过二十人。可怎么一个前途光明的天才,却走向了反抗体制的路。 据说他对体制有着强烈敌意的原因,一,是跳级念大学,年长同学都不愿意接受他,导致他处于一个混乱发展状态。 二,是在大二那年,他由哈佛心理学教授henrymurray配合美国中情局进行的mkultra项目。其目的是为了找出瓦解敌方意志、获取情报的方法。 不过,这项实验却让同学以辩论为由,要求受试者先写一篇关于个人信仰和抱负的论文,实际上是引用他们论文的内容,在实验中对受试者进行广泛性的言语攻击与否定,从中分析其生理反应和情绪表现。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没有认真批评观点,而是直接给人本身贴上标签;没有做分析,而是以逻辑的方式攻击。 换句话来说,这种抨击的方式根本就是在摧毁一个人的人格。 这场实验对他有什么影响我不太清楚,但似乎也让他从原本科技的追随者变成了科技的抵制者,也越来越脱离社会。 我不评价他,因为我比不上他,也理解不了他。 但我知道这种情况不知在实验室里出现过,在现实中也极为常见,尤其是你生活在底层时。 你知道吗?有时候不断在脑子里面听到那些指责你,谩骂你,羞辱你,贬低你,蔑视你的身影,你会忍不住认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承认我是个罪人,但我真的一开始就是个坏人吗? 生活没有对错,但却有高低贵贱。 现在我问你用同样的法律去衡量不同的人真的很对吗? 你对我只有愤怒,害怕,根本就不想去了解我背后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对行为让这世界太平了,社会安定了吗?” “怎么听起来你似乎没错……” “不我错了!”我打断了明奈的话,极度认真的告诉他。“我错了这是不容质疑的。不过我错了,不代表社会体制司法体制完美无缺。不过那是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去改善的。一切都有缺点,但意识到问题后我们应该去改变。 我曾经自暴自弃,这是我的罪。不止是我,很多人,包括你在内,都选择了妥协。这是一个很明智的生活方式,即使蔑视这个时代的风向,也依旧不违背它而活。 我不恨他们,也不厌恶他们的行为。我们都不是圣人,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放弃改变很正常。 asymmetricinthecostoffailure。一个简单的解释就是aesop’sfables:therabbitrunsfasterthanthefox,becausetherabbitsisrunningforhislifewhilethefoxisonlyrunningforhisdinner。 在这里说白了就是博弈。可以改变但是改变的花费与结果不对等,因此没必要改变。 凭一人之力改变一个社会的规则体系无疑是蚍蜉撼树,居然对抗不了它选择接受很正常。可是如果所有人都不发言那和生活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区别吗?哦,不对,封建社会还有直言敢谏的言官呢? 是该加入。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是加入以后呢? 如果只是加入那和为了活着这件事情本身而活有什么区别? 我们是人啊!是人就不会存粹依照本能而生。为什么不加入后尽自己最大努力,确保自己安稳的情况下,顺着体系慢慢改变体系。 对付黑暗,除了变成光,、照亮黑暗,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融入黑暗,承受黑暗……” “别给自己安那种什么,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人设。你只不过是在美化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的行为罢了。实在恶心!”明奈一把拍掉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手打算将我反手扣住。 我顺着他的力道,一推一拉间,摆脱了他的桎梏。 “我知道你心存芥蒂。”我嗓音很淡,沉淀着深不可测的音色。 我按了按手腕,眼神闪过一丝无奈。 “你把我想的太全能了。一切并非全在我的算计之中。 实际上,第三个图案后,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成我的目的了。” 我表示第四个图形,沿着互相垂直的线段,画出的那个圆是一个完美的圆,而中间是一个正方形。 是两个互相对立的势力在彼此融合后形成的外圆内方,对应公正,全部和完整。 然而…… 我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我并没有想到这个数列还有宗教和医学之间的联系。 我并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把这一切解读为指路明灯的疯男人。 “归根到底,吗虽然没有杀人,但是由你引起了一系列的案件。”明奈抬手对我举起了枪,语气中带着嘲讽。“或许这次我不会犯我当初犯下的错。” “好吧,到此为止,一切真相大白!”我笑了,幽幽开口,嗓音若低喃。“我不过按照你的逻辑,其实你才是引发一系列案件的真正凶手。排除之前你留下了我以外……算了,不扯怎么远。 其实让酒鬼女儿下定弑父的是那天的开导。是你告诉酒鬼女儿要享受自由,面对自己的欲望拥抱自己的欲望。是你没抵制住诱惑接受了绝色的示爱。你就是蝴蝶效应中的那只蝴蝶,认为自己无罪,但是你造就现在发生的一切。” “不妨碍你死。”明奈眼底深处翻滚着暗沉和阴骘。 “死很容易,但是……”我顿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睫羽遮掩住了那双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病态。“有罪的不止是我,需要赎罪的也不只是我。” 我凝望着明奈。我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上的阴郁。 “我缔造了罪恶。颠覆它是我的责任。”我黑眸深处炙热光芒一闪而逝。“可我一个人做不到。” 故事开始 2月17日2022年晚上 我摊牌了。 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 我需要明奈和我一起来颠覆那个组织。 我需要明奈重新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破坏我布下的棋局,然后用我留下的证据一点点铲灭那个腐朽的组织。 怎么做他必定面临迫害,所以他必须孤身一人。 至于为什么是他……他有和那个组织博弈的经验。 我需要他当初使我无数次翻车的执着,只不过是这次他不再是因为他年轻时那高尚的正义感和梦想,而是他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罪人。我们都要为这一切背负责任。 我表示这种只手遮天的组织覆灭是大势所趋,而覆灭组织的过程中,律法必将得到完善,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总要有人去推动这一切的发展。就像化学反应,即使是自发性的反应,也需要一个能量,让起达到活化能。 对此明奈表示不屑。 “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所指的方向就是大势所趋?另外,你真的把握清楚吗?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的,你真的就能掌握这世间万物的规律?” 很明显即使他打消了杀我的念头,但他并不觉得和我这类人合作是什么愉快的事。 “社会发展趋势会区域稳定。如果不是被逼疯了,谁没事整天想些血腥暴力的东西。当社会福利提起来了,那些被逼疯的人自然会减少。我只是知势顺势。 另外,我曾今说过,年龄不是失败的理由。今天我加一句,年龄不是失败的理由,但经验是。 我承认我之前给你的印象,并不靠谱,但你不应该因此忘掉其实我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我进行分析的基础是我身为组织首领兼创始人多年来的观察以及积累的经验。 最后,你对我的批判基于你受到政治的利用,而世界上很多事都受到政治的利用。奉劝你一句,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也不一定可靠,还要依赖于对人和事的正确判断。在细心观察的基础上进行分析,是澄清事实的必要步骤。” 明奈眯了眯眸,表示我讲的太远了,有些过分的假大空。 对此,我用更加委婉的说辞承认这个饼画的是有些大了,但未必就是假大空。 革旧迎新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是个人意志所无法转移的。 但这不代表变革旧的事物是轻而易举的事,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才能逐渐被人们理解和接受。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发展的完善,这种抱团行凶的犯罪行为肯定会越来越少。我们此次推进的变革都是顺天应人,大公至正的,没有什么阴谋可疑之事。 我表示我意识到了变革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蹶而就,更不能靠一时的热情就能奏效。需要分步骤、分阶段的进行。经过反复的研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顺势而为。 变革是非常严肃的事情,需要热情,更需要冷静,需要勇敢,更需要智谋,盲目采取行动的确会害人害己。 不过,这次我有完善的计划。 对此明奈依旧表示的唱悲的态度,“即使你有天时地利,那人和呢?你的行为能得到人们的理解与信任吗?在不该变革的时候贸然变革,这真是激进啊。” 他就差没说我会适得其反了。 “我现在活的挺好,不需要你的建议。” “不尝试,怎么知道不需要?”我笑了笑。明奈肯跟我辩,就意味着他内心深处动心了。 “很明显,我不需要为你的遗憾下水。”明奈低低嗤笑了一声,溢出来一声轻嘲的呵字来。 “你错了,比起遗憾,我更多的是不甘。在所有人都蒙着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明明有能力的我却没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缝,让光芒照了进来。而是享受着规矩为站在上方的人带来的红利,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唇角微勾,刹那间似是花开荼蘼的那一刻,隐隐堕了黑暗的气息。 既然他看不见未来,我就给他描绘一个未来。 “你倒是猖狂。”明奈眼睛微微一眯。 “你就不猖狂?”我懒又漫然的提起手,卷起的袖口下有枪伤,有刀伤。当初不自量力,蜉蝣撼树,还成功了的人是谁?这个动作算是直接询问他以前的无所畏惧去哪了。 明奈停顿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豪气冲天的状态。 他承认他和我一样期盼曙光乍现。不过他依旧表示不打算和我合作,理由是我手段不光明。 手段不光明?这一听就是个理由。 “手段?”我眸子里精光微闪。即使这是个理由,我也给出一个令他无法辩驳的答复。因为他很明显已经动摇了,这是他给自己后退的理由,而我……辛辛苦苦耗费这么多时间,可不是为了让他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的。 他和我说不光明的手段无法达到正义的目的,我和他说手段本身并无正义可言。 曾经齐国兴兵攻打楚国,楚王派子发率领军队前去迎战齐兵,结果交锋三十三次,楚军都败下阵来。 而曾经子发成招揽了一名小偷儿,这小偷此时主动请缨。由于想不到其他更好方法,子发便让小偷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于是,夜间小偷溜入其军军营,神不知鬼不觉将齐军首领的帷帐偷了出来。而第二天,子发便派使者将帷帐还给敌军。 接下来,小偷依次偷回了首领的枪头,首领的发粘…… 齐军首领因此惊恐万分。马不停蹄的退兵,唯恐哪天子发派人取他项上人头。 窃贼的本领是偷窃,偷窃本来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被善加利用之后,却变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长处,还依靠偷窃改变了战局。 这个例子有点极端,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而善于利用周边人的长处,让大家的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任其所长,不任其所短,故事无不成,而功无不利。 我表示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将注意力单纯的放在外在形式上而忽略了其实际效用。 同样我让他放心,这一次我也不回只在乎实际效用而忽略了外人对此的看法。 我欢迎他来监督我,但我绝不会只因外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策略。 莫约过了一刻钟后,明奈再次认真的看向我的眼睛,神情平静的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有为那个组织扛下一切罪行的觉悟吗?” “当时,你不惜一切和博弈时,我也问过你一个类似的问题。”我微微眯起眸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像他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能救下每一个吗?”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即使最大可能性是连我自己也要被拉着一起沉沦,只要有希望,只要能多就下一个人,只要能有一点点改变,那一切都值得。 故事开始 尾声 我微微眯起眸子,一抿唇,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干净,纯洁,天真,就和最初见面一样。 我知道,明奈被我说服了,或者说,被他曾经自己的答案说服了。 那是他最后的忧虑,害怕这次和我合作了,我又中途跳车,把所有的责任交给他承担。 不过很明显,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曾经的那种热血,或者说重新找回曾经的热血,不会让他退了,并让他愿意赌一把,博一把。 既然达成联盟,那就是朋友,是朋友那就保持他应该认识我的那个姿态。 “你倒是害得我挺惨。”见我有意要装友善,明奈道很乐意保持和我平时相处的态度,因为那样他可以表面上明踩我。 他这话一出,也的确让我嘴角的笑容一僵,身体有些僵硬。 好吧,虽然目前的结果我们双方看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但过程他的确被害得挺惨。的女朋友没了,事业出了一点点小小的问题,然后现在还要跟他的死敌一起共事,这么一想是挺惨的。 不过卖惨的话…… 我刻意地望望四周,神色有些凝重。“彼此彼此。本来我已经天地之大任我游了,现在……” 此话不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们友善的进行了一下虚伪的寒暄。 不过,很明显是明奈道单方面打击报复。他大有一副就算跟我合作了,也不会让我好受的状态。 不过我都乐意让他出一下气,毕竟和它的共事经验告诉我结盟就要结而无隙,开始前让队友不用带着怨气,挺好。 另外,对于明奈态度我表示已经习惯了,那个部门里面要是有正常人……拿navi就把他的钱全捐了。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接受了从身到心到全方面打击后,我是接受到明奈合作的真诚了。 真的,我怀疑明奈是根本没打算抑制,连装都不打算装了,直接把他对我对几多年的怨念一次性全爆发出来了。 和他对不起来我的诚意到显得格外真诚。 我提示他,人不能时刻防备,时刻提心吊胆。所以建议当他陷入两难之间时,定要三思“我在做什么”…… “这一想决定了你是自己还是棋子。” 这话可以说是在明确不过了。我几乎是明着告诉他接下来虽然我们是盟友,我对他的手段也绝不会放水。 从这钟楼下去后,有的是人盯着,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不遗余力。 明奈对此有一次发挥了他的毒舌。 不过着实是没法反驳,谁叫我这个首领的权力包含了宗教意味呢? “直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意安慰我一句吗?”我眼神沧桑忧郁,甚至想要点一根烟。 “你需要安慰吗?”明奈冷笑一声。“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慰,不过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送你上路。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我肩膀微微放松。“我希望那天早点到来。” 我希望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样子,我回到位置上。我希望你也能回到你当初的位置上,不惜一切地追求真相。相信我,这次摆在我们眼前都会是真相。 我这次不再逃避了。既然有我开始,那就由我终结吧。 明奈注视着我,将我脸上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像是知道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微微挥手。“再见了。”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 我回头望向浩瀚无垠的星空,整个世界慢慢分崩离析,一切色彩变得苍白。 我依旧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伪。 但这一次,即使一切是假的,是我的幻想,我依旧愿意为其竭尽全力。因为我感觉,是的,我感觉到了那股在心中涌动的情绪。 即使情绪来得很快,来得很强烈,同样也消失的很讯速,可当我再一次回忆时,我依旧能感觉到我的心脏为其跳动。 真的,我有的时候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但我真的需要把幻觉和真实分开吗? 幻觉,或者说幻想,几乎每时每刻都存在,已经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就像生活在水里的鱼,因为太熟悉水儿,没有觉得水有什么问题。或者水真的存在吗? 这一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我从这钟楼下去时,我还有时间在这悲春伤秋吗? 恍惚间,我在寒冷的夜风中我又一次看见了它。 我似乎还在这个世界里,然而又不在这个世界里。 我看到了什么新事物,又或许只是属于它的回忆。一切都给我一种模糊的错乱感觉,所有的画面都是由熟悉事物构成,可它们却是那么的陌生,令人心烦意乱。 我明明是个怕麻烦又爱逃避的人…… “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我眯着眼,语气有些微弱,听起来很是疲倦。 “希望这次不会迷失。不会被生活的獠牙撕裂,也不会被泥沼的事物拖拽着下沉。”它抱住了我。 我愣住了,几乎本能的反手抱住它。 很用力,很用力,竭尽全力的吸取它身上的温暖。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我以我的身份出现,它以它的姿态存在……今夜之后,只有藏红仙。 我淡淡地闭上眼晴,额头抵在它的肩膀有些哽咽。“藏红仙,藏红仙!你为什么要创造如此卑贱的玩意。” “卑贱吗?”它尽量表现出随意,像平时那样试着笑的无所谓,可是她眼底似乎反射着什么别的东西。“藏红花可是世界上单位重量最贵的香料。精制后的香料本体产量稀少,每朵花且必须在日出前以人工完成采摘,避免花枯萎额失去价值,采收后还要再经过适当干燥脱水才能分级出售……” 它在说话,可我听到的却自己的声音…… 我眸色深了些,指尖微用了许些力道,扣住了它的肩膀,可是一切摸起来却是虚无。 我知道快没有时间了。我马上我这如梦一般,教会我重新去观察这个世界的经历就要结束了。我终将重新回到属于我的征途上,扬帆起航。期盼这一次能驶向正确的方向。 可是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愿,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好。 它感受到我的颤抖,以我们最熟悉的方式开始了最后一次对话,只不过这次它上提问者。“你觉得我为什么喜欢逻辑?” 我目光诡异而复杂的往向虚空。“就是觉得像你这么充满秩序感的人,应该做点这些事情,而且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做好。” “提出一个理论聪明就够了吗?” 我听着这提出问题的方式,掌心微微收缩,咬住舌头,制止喉咙口的梗咽。“可是你做的很好啊!” “可是我没有自己的风格。只能说不断的重复前人的伟大思想。是一个模仿者,而模仿者永远是可悲的,不是吗?” 我风光霁月,清冷脱俗的身影,知道这肯能是它最后与我的对话,我没有提出任何我的想法,而是等着它表达。 这或许是第一次我给予它表达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喜欢一个东西,不一定是喜欢那样东西本身。”它叹了一声。“我喜欢逻辑理论,是因为不管我提出什么,我都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因为我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获得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理论。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我这么做的本身,不过是因为我缺乏安全感,希望我能为我的努力能做到切切实实的收获。 可是这世间太多不确定性了,我无法确保我每一行动都能收获一个结果,我也看不到事件进展的进度条。 所以,我只是选择做一个让我有安全感,能让我知道确实收入的事情。 至于我喜欢逻辑,我喜欢的是逻辑本身还是其他什么重要吗?在别人眼里,就是做到了。这不就是逻辑吗?哪怕只是听听那些玄妙的理论,你也能感受到浮现鲜丽色彩。或许当你看向世界时,感受不到那洋溢的热情,只余阴郁,这些新颖的思考方式也能给你一个全新的视角,一种我们可能自身没有能力观测到的视角。 无论别人做这件事情本身是什么意思,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意思。反正你也无法揣摩别人这个行为真正的意思,为什么不能解读成让自己开心点的意思呢……” 听着它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越来越渺茫,我扯了扯嘴角,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什么东西,好苦。 这是最后一节课……一节没有什么直接实际效益,除了自我安慰的心理技巧。 一切障碍都会在接受外部信息的过程中,对客观世界进行一再的主观扭曲中,变成助力的阶梯。综合和反题完全一致,唯一的差异是转折,借助这转折。片刻之前被视为障碍的事物片,刻之后被证明是积极的条件。 我抱着膝盖望着晨霞,最后一夜结束了…… 晨光依旧漂亮的惊人,丝毫没有因为我的颓废与萎靡染上其他的色彩。 过了一会儿,我微撑着栏杆起身,借着阳光投落下的阴影,按了按微微发红的眉角,在抬头时,身上的忧郁萎靡被运筹帷幄代替…… 成为一个想成为的人和成为一个更适合生存的人,那个更切实际? 是时候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吧。 我和它再一次一起离开了这个钟楼…… 只是这一次它跳了下来,而我走了下来。 一句“再见啊……”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