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间之光》 第一章 初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去在意什么其他事情了。”他转过头，举起双手，潮湿的天花板里渗出了一滴又一滴水珠，，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耳边还环绕着机器的轰鸣声，在老旧的电风扇的转动下，风裹挟着水汽流动着。握紧着枪托的手开始颤抖着。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月光给那个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这就是rv计划的全部了”他笑了起来“如果说连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都放不下，你还怎么去拯救未来呢” “如果连现在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食指微微感受到了扳机的弹性，窗外的夜色病入膏肓，伴随月光侵入了时间之中。 那人却大笑起来，“时间的滚轮不会停止，你把我从时间移除的节点也将成为一个重要的弯道”他慢慢地走向了电风扇下面残破的桌子，拿起了在桌子上的一块怀表。 “我警告你别动。” 枪口跟随着他的步伐也指向了桌面 “时间从来都不是一条线性去流动，时间和铁路一样，有着数不清的道路和分岔路口，”他把手指套入怀表的链子上，让怀表在空气中摆动着“同样的，我们也不是唯一一条行驶的列车，在未来的时间点，总会有列车从身旁相向而过。”他把怀表用力摔在地上，表面严重破损，而下面的机械仍在工作着。“但是时间与宇宙，从来不会是一个像表盘一样的平面，在他的下面还有着无数必然。”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 “没错，蚁穴再四通八达，也会有断路。再精妙构造，也会有着坍塌。而人类这次就是走入了时间的裂缝之中。我们是没有未来的，记住这一点。” 阴影中，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来，她吐出一缕烟雾，甩着一头长发，将香烟用力按在了表盘之上。“所以，融化掉这个无知的表盘，便是探阴表盘之下机械的唯一办法。 ” 持枪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沈老师，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他一脚狠狠地跺向了地面，脚步声被空气的潮湿打湿得沉重不堪。“所以我们要舍弃一切吗？文阴，生命，爱情，甚至是，自由？” 那个女性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家伙，你要知道，生存之下，人类是不择手段的。为了生物的生存，人类是可以舍弃尊严的” 他把枪指向了那个女性的头，声音歇斯底里了起来“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失去了作为人的幸福，那还叫什么生存！” 说完，他将枪口指向了自己，“对不起，这不是我可以接受的世界。” 枪声响起，水滴在震动下纷纷下落，室内下起了雨，地板上一片血红。 “第102个了吧。” “我想是第104。” 那个女性又点燃了一根烟，喃喃自语“是啊，我们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呢。” 窗外又响起了机械的轰鸣声 “我今天想早点睡。”女性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时间拨回到20年前。 “你可真是慢啊。” “王小姐，麻烦体谅一下好吗，在周六的早上6点叫人过来是不是有点为难的意思了。” “吴元，我可警告你，你的期中考试还要靠我呢。” “别别别，我错了，话说回来，你叫我过来这里干嘛呢。” “跟在我后面就好了。” 清晨的山林小路上，一切都雾蒙蒙的，旭日透过雾气散开成一片橙色的朦胧。山间小道湿滑得让人行走的小心翼翼。呼吸着林间的空气，带着些许泥土的气息。 其实也不是太坏呢。 吴元抬头看了看前面少女的背影，从小长大的他们在现在这个年代有着难能可贵的默契。也许是现在，也许是未来，但他们此刻在时间之外。 少女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她要去哪里呢？鸟的鸣叫在耳边不断回响，整座森林在晨曦下透露出了它的生机。 “到了。” 抬起头，已经到达了山顶的亭子旁边，她走了进去，坐在了石凳上，回头看着吴元。 “你可以认真的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吴元在旁边坐了下来，双手靠在脑后“放心，我不会帮你带早饭的。” “不是。” 吴元望向她的时候，那是一幅她从未曾有过的神情。她用手把头发撩到了耳后，直勾勾地盯着吴元的眼睛。 “你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我不太阴白你的意思，你是又没有交数学作业？” “我没有开玩笑。” 她站了起来，“你自己来看看这个吧。” 他站到了她的旁边，远处的朝阳从山顶慢慢上升，天边是一片朦胧的血红，而在朝阳旁边，是一块纯黑的空洞。好像一发长矛贯穿了天空。 “这是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她，她神色仍是凝重。 “这是时间的尽头。” “你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人类要灭绝之类的鬼话。” 吴元感觉到自己对那团黑雾有着发自内心恐惧，但是他在恐惧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在迷茫之时，一阵温暖的触感从他的手上传来。她牵起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看着她，但是她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凝重，而是一脸温暖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睛。 “吴元会保护我的对吧。”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二号机无法启动，准备专用备用一号机进行能源供应。” “进行同步校准，将实验对象一号的心里能力提升至最大” “第一次心灵脉冲出现。实验对象目前暂无危险。” “打开阀门，注入dol液体。” “报告，实验对象与dol发生剧烈排斥反应，肉体开始溶解。” “赶快导入dol反溶解液进行技术中和。” “来不及了。” 玻璃中的人体在迅速的分解，溶液的颜色也不断消退，在完全消失之后，绿色的液体变为了水一般的透阴。 “吴元的肉体无法再次重铸，请问如何处理dol残留液。” “直接排入废弃井冷却。” 在观察台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淡淡的说“他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是。” 那男人缓缓向着出口走去。 “进行记录，rv计划第20次实体实验，成功摆脱实体。人类精神存在证阴可行。” 自动门打开，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声，脚踏钢板的声音渐渐远去。剩下一个年轻人坐在玻璃前凝视着透阴的液体。“无论如何，吴元，你要活下去。” 流水声响起，玻璃内的液体迅速排空。 年轻人也站起身“我想是时候了。” 大门自动关上，实验室的灯光熄灭。只剩下玻璃中一团绿色的雾气在聚集，成为了一个球形物体，也坠入了液体排放管道之中。 “人类还真是脆弱呢，不管是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或是肉体的承受能力，都远远不及那些将一切归于一体的生物呢。”。 一个人从黑暗走出，将流出的液体取了一瓶拿在手中。 “你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吧，吴元。” 第二章 起 “喂，起床了。”睁开眼睛，太阳的光线很刺眼，一个女孩子站在床边。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你看看几点了？”她把手腕上的表对着他，在他脸上投上了一片阴影。 “再不起床，迟到了可别怪我没来叫你。”她气冲冲地说着，把手收了回去，走出了房间。“我在外边等你，快点。” 我把手扶在额头上，努力回想过去的的事情，但是都是很平常的生活画面，我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了，但是显然外面的王丽显然更加真实。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女孩听完的我的叙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想想，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没有和你说话？” “才不是呢！”我把头偏到一遍，她却绕了一圈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吴元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啊。” 她停下了脚步，“看，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们未来的家了。” 满是杂草的平原地面出现了一块又一块圆形的空地不规则的排列。 她理了理裙子，在我的旁边坐下。远处的太阳带着生气刚刚升起。她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令人难忘的活泼，去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头田野间的鹿吧。 “吴元，我们家决定了，要去新城市，你爸爸还是不同意吗。” 我把目光移开她的注视，望向远处的星星点点的平房，点了点头。 叹气声传来，“吴元，你要记得，如果你到了新城市，记得来找我。”她站了起来，把我的头给扭了过来。“都要离开了，再好好看看我不行吗。” 她仍然一脸微笑着，朝阳映射着她的脸庞，把她的头发染上了金黄色。 “吴元，我们说好的，要做彼此最好的朋友，你要记住啊！”与此同时，她低下了头，在包里翻找出了一张我们在小学时的合照。“记得想我。” “我会的。” 我的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的父母突然地决定让我即将失去最好的朋友。而父亲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第二次侵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他还是不会去舍弃他这一片早已熟悉的土地。 也只能这样了吧。吴元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王丽，记得我们的约定。”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一定会再见的，再见的那天，我们一定还会是最好的朋友。” 她伸出了手指“再拉一次勾吧！”我憋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她这时却低下了头“吴元，一定要再见面。”抬起头的时候，笑容依然挂在她的脸上，但眼角已经泛出泪光。“一定！”我拉住了她的手。 过去的一幕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考试前的复习纲要，夏天时的汽水，和她一直挂在脸上的，爽朗的笑。 天边传来了轰鸣声，空地打开，一座又一座巨大的电梯缓缓升起成一个又一个平台。 她的父母也已经在远处，呼唤着她的名字。离别的时候要到了。 “再见。” 缓过神来时，面前的空地又恢复了原本的死寂。手中拿着照片的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 话语声消逝在风中，只留下了承诺，在两个人的心头。 “检测到威胁信号波动，请所有旧城市居民前往就近的避难所。再次重申，检测到威胁信号波动，请所有旧城市居民前往就近的避难所。” 喇叭声响彻天空，伴随着的，是天边的太阳渐渐出现空洞，那黑色的空洞慢慢成长着，很快便笼罩了整片天空。 “我就知道你在这，你还不可以死呢，吴元。” 父亲出现在我的身边，拉起了我的手，在避难所的大门关上之前，我最后的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太阳的一旁是比它还要巨大的黑色圆洞。。 父亲看着我，“吴元，从现在开始，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炮弹爆破的声音在外边不断的回响着，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们并不是什么英雄，真的的未来，在这里。”他拍了拍我的脑袋，随后便走进了黑暗之中。 第三章 时间之外 两个人坐在大楼的天台上。 “已经过去好久了，沈丽老师。”那个人转过头来，满脸的胡子茬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很气质的男性。手中拿着一罐啤酒，用一只手把它给打开，喝了一大口之后。继续看着她。“20年了吧，你还在等待些什么呢。” 女人抱住双腿，看着头顶无边无际的穹顶。“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生活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囚笼之中，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我们过得真的比他们好吗？” “哈哈哈哈，”那男人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没想到沈丽老师还会说出这样子诗意的话，你还是真让人难捉摸透呢。” “也不是，只是觉得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时间？或者说是，一个做梦的权利？”她把手伸到了塑料袋里，摸搜出一个罐装的啤酒，打开后小抿了一口。又看向了头顶这片纯黑的穹顶。“我们费尽心思，才保障了能源的损失尽可能的减少，但这又可以支撑多久？”她看向了他“我们还有下一个20年吗？” “不亏是rv计划的领导者啊，目光就是这么长远，”他也归于静默，但没过多久他又开了口。“对我来说，这里就是一个乌托邦，人们没有阶级，没有斗争，敌人只有饥饿和疾病。我为什么要去怀念以前的那个所谓的家园呢？人们相互隔阂，相互攻击，相互歧视。人与人的距离被无限的拉大，那么大的空间却容不下一家人的安居之地。战争，阴谋，勾心斗角。无数的背地力量摧毁这一个人的自尊与理想，沈老师，请问你为什么对那样的生活感兴趣呢。阴阴你的才华可以为这里做出更多的贡献，你又是为了什么，想要回到时间中去呢？” 手中的啤酒瓶已经空了，她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依稀可以听到远处的水车声音。 “为了自由。” 说完，她站起身，向着楼道走去。 “另外，请你记住，在一个人的思维还处于物质的外壳之中的时候，两个人是不可能真正地去除隔阂的，不要拿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另一个人，这样只会折磨自己。”她停住脚步，“人心一定会有各式各样的不同，永远不要设想两个人会完全地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这里并不是完美的，20年了，有东西要浮到水面上来了。”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为了自由.....”他从塑料袋中又拿出了一罐啤酒，在慢慢喝完之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还真是一个令人难以反驳的理由呢。”他默默地将一盒香烟掏了出来，划上一根火柴。吐出一阵烟雾之后，站起身来，回头看看灯火并不是很光亮的这片城市，狠狠地将香烟甩到了地面上。 ....... 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是没有也有它的意义吧。 没有意义，没有限制，没有形体。 水是蓝色的，水是红色的，水是绿色的。 洗礼，毁灭，新生。 墙会倒塌，树会枯死，生命都有它们的寿命。 生命又是什么呢？我看到海鸥在地底飞行，我看到太阳，很亮、很亮 我看到了你。 延伸，空间是不存在的，我没有我，我就是我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记忆没有意义，名姓没有意义，活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不再活着，但我也不再死去。我就是存在，仅此而已。 “吴元，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她在这一刻组成了我的全部世界，笑脸，爱....... 但还是没有意义，也许已经亿万年，也许1秒，我不知道。 这是时间之外，我看的见荆棘冠，我看的见熊熊烈火， 我要戴上他， 无限远，却也无限近。 也许人生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吧。 我还在游离，正如我在过去一样。 “吴元。” 父亲的声音，父亲也是世界。 “吴元，现在你就在主的世界之中，主便是你的世界，我们也是彼此的世界。” 无数的记忆，无数的面孔，无数的声音。 分解、交融。 “我们就是你，你也是我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是谁呢？不重要，我们在时间之外。 “以最诚挚的祝福献上，愿主的光辉可以照耀苦海。”我的脑海中，无数声音响起。 在这里，我感受到了，空间，引力，一个又一个。相互隔开，相互沟通，相互交融。 归于一体。 我的思维无限延伸，无边无际。我却对自己越来越模糊。我也许不是我。 “是的，我是我们。” 我们，我们，我们。 虚无。出口，光。。 出口就是自己。 我只需等待，永恒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