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守卫》 古屋新人(开篇) 新月檐角、青铜兽面,红木门窗、仅置一套还只有仨小凳的黄花梨桌椅,中堂盛放一座巨大石棺…… 这,不是什么王侯古墓,而是在下——鄙人我现在住的屋子。 至于本人曹浔——目前还只是个学生。据不完全考证,乃是汉末传奇、乱世枭雄曹孟德第……不知道多少代的嫡系子孙。 要说以前,还在中二那年纪的时候也曾为此骄傲过一把——嗯……好长时间。但现在高中了,打死我也不想再提这事儿。况且,本人没朋友。除了……小黄啊,想起他我就头疼。 尤其是现在。都是因为黄小胖闲得蛋疼,非拉着我要去探什么险,碰到二叔又秒怂,推我出去害的。 浑身像火烧似的。“啊……我不会要死了吧?” 真疼。朦胧中,我仿佛感觉到了…… 二叔?不会有错,普天之下,我只在他身上闻到过这股味道,是什么呢?谁也不知道。每每闻到,却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同样的朦胧中,我又感受到…… 前所未有的……解放感?咋的,好端端地,我还脱离苦海了? 不能啊? 呃——好像也不是不能,那就只能是……我被黄小胖害死了? “想老子一世英名……” “跟谁老子呢?”一个极其欠揍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别说话,小心吃到妖血。” “什么鬼啊?!”虽然想这么说,但他不容置疑的口气还是让我乖乖闭嘴。 小二叔虽然说话欠揍,做起事儿来可从来不含糊。他说的话,从来没假过。 “别闹别扭,一会儿给你看。” 虽然很想现在就知道,好奇心几乎已经要越出屋顶,可过往的种种,还是令我不敢越雷池一步。 …… “曹欢!”睁眼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我还是难以自已,不由得向他发脾气。 他却恬然自若,慢悠悠地走进屋门,还提着一杆不知从哪捡来的老烟枪。 “你刚刚差点儿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惊破天的发言我听过不少,像这么唬人的还是第一次。 “那你说,想让我看啥?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告诉你。” 转眼到了下午。正吃着饭呢,他突然来了一句:“见过硫酸烧死的人吗?”我差点儿连饭都喷了。“你就这么嫌弃我吃你的饭?” “如果我不把妖血洗净,你就会变成那样。” “我吃饱了!切,净吓唬人。我吃饱了撑的跟你坐一桌。”直到…… 夜里刷牙的时候,我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破碎而发绿的脸!瞬间惊叫出声—— 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双跟我差不多大的双手拥在背后,向着我的耳朵吐气。 “怎么了?我们的小魔王这么快,就怂了?” “他——我……”一时间,我整个语无伦次,双手挥舞,不知要指哪里。他用压低了的语气问:“现在,相信了么?” “不想相信!”我依然咬牙切齿,身为一名新时代的新新青少年,怎么能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噢?那你叫什么——呵呵,要叔陪你睡觉么?”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需要!”迅速钻进卧室去。可是…… “怎么凉飕飕的?”大夏天的,热到窗户都快融化了,我怎么会觉得冷?难道是发烧? 晕乎乎走出卧室,摸索体温计和退烧药的时候,又突然被抓包! “我就知道……”他的表情看不清,依然是那欠揍的语调——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无比得令人安心。 虽然安心……但还是欠揍! “我……”我话没出口,被一只肉乎乎却神奇地包裹“脆皮”的小手抓住了手腕。 “这药别吃。”他语气并不强硬,却不知为何让人不敢反抗。 他的手并不符合传统的“肉乎乎的小手”那种刻板印象,与其说“肉乎乎”,倒不如说是…… 很有弹性?表皮很硬?形象一点来比喻的话就好比非洲大草原上奔跑的钢甲犀牛——盔甲里是软乎乎的、粉嫩嫩的肉肉,而盔甲,乃至盔甲外…… 无坚不摧。 名副其实的,此刻我只觉得自己被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胶皮圈套扣住,虽然挣扎起来似乎能动一点,却怎么也脱不出这并不坚硬的圈套。 “你……”此刻,我甚至没有勇气怒火冲天地喊一声他的名字—— 曹欢?哪里欢了?除了这不正经的亚健康男青年端着那杆子老烟枪调戏隔壁楼养鸽子的小姐姐那短短几个幕间,我没看出他啥时候欢了。 唉——正所谓,孩子的名字就是父母永远不会实现的理想模样。或许从未见过的祖父母正是希望他能够幸福到时常欢乐的地步,可惜…… 这位“先人”,他开心起来那叫“欢乐”吗?那叫猥琐!一个十八岁的自称“后现代老少年”成天盯着人家年芳十七的黄花大闺女傻笑,一经曝光怕不是要被打个半死! 人家闺女怎么样说不准,我可是真的危机当前!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劲儿,他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扔到卧室地上,自个儿一屁股做我床上用下巴对我吐出一个字:“脱。” “?”如果面前有镜子,我现在一定是眉毛抽筋、五官扭曲的一个表情,问题是,“啥?”我真的没有听错吗?这个仿佛永远不着调,只大我两岁却整整高一辈的“二叔”,他是认真的吗? “脱!”他再次加重了语气,“一件不剩,我要给你药浴,最好把毛也剃了,对药效可能会有影响。” “哈啊?”我都差点儿从地上暴起,要跟他去拼命,“等等!曹欢,你是正常的吗?我一大老爷们儿,你想干啥?” 他翻了个白眼,“给你疗伤!干啥,我有那么闲么?就你,毛都没长齐还我正不正常?我要不正常还有你在这儿叫唤的?” ……仔细一想倒也是,曹欢这孙子力大无穷,怪物似的,他要不正常,想对我做什么我也反抗不了呀?哈哈…… “成!脱!你说,是横着脱,还是竖着脱?是不是还得焚香沐浴,把自己搁案板上腌个入味儿?” “噗——”微不可察地一声出气,他捏了捏下巴,端着烟枪道:“不必。衣服脱了,毛剃掉。” “啊——我突然好想去找我的爸妈……” “你——好啊?你下不去手,我来!”他瞬间整个扑上来,将我摁倒在地。 “其实我很不想这么做,你也看不到,可是容不得你再任性……” “血?”当看到一经接触就变得猩红的一缸水,说我心不慌是假的。 但是…… “然后呢?把人忽悠进缸里,就不管了?曹欢!你人呢?!”泡到东方吐白,隔壁家公鸡打了几遍鸣了,曹欢还是不见个影子。 我破口大骂。 而曹欢——此刻紧张到每一根汗毛都不敢动弹。他第一次深入如此神秘的古墓,不到两小时就几次遇险,而直至现在都不知道墓主人的身份。 他不由在心里打鼓:那条龙脉,真的是在这里吗?马德老子不会折在这么个鬼地儿吧…… 就算突然想打喷嚏,掐死自己也得憋回去咯。 其实不然,每次下墓前,身为专业人员的老曹先人都要先行服下一颗曹记秘制的独家配方闭气丸——不然别说喷嚏咳嗽,万一在墓穴里放个屁之类的…… 危险要远远超出预知。也就是显然他此刻哪能还分心牵挂着泡在缸里的洵儿啊…… 我就不一样了。我曹洵娘胎里出来十几年,还没怕过什么。现在感觉没事儿了,当然要赶紧得出去,这个水有点儿意思啊,刚泡进来的时候突然变红,泡了半晚上又不红了? 于是我断定:“铁定是那孙子动了什么手脚。” 唉,能怎么样呢?自己养的小叔,总不能切吧切吧炖了。 于是我惊奇地发现:“不在家?” 那我不是可以去浪了? 喜出望外的我立马拨通了小胖的手机——“你有病啊?!”电话那头听着又迷糊又暴怒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呃,凌晨三点半啊……但要说起来,我到现在才从缸里出来,不全是这胖子的锅? 这么一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说?”本来都差点儿脱口骂娘了,但仔细一想不能跌了自己的身价,我酝酿一下子,才压着怒火跟电话吼道: “你知不知道差点儿害死老子?!识相的现在立马穿好衣裳到我家来!” “啊?你……”不等他反驳,我把电话挂了。 这小胖从来不靠谱,但之所以能跟我这么多年不友尽,凭的就是这随叫随到的特性。半小时后,他就出现窗外边儿。我让他从窗子进来,然后沉吟道:“四点了。” “啊?”我知道他没有跟上思路,但仍旧继续道:“曹欢还没回来。” “你到底想说啥啊?你叔不是经常半夜出门吗……”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懂。他每次都能在凌晨四点半之前回家,可从来没有过例外。”听罢,小胖难得用了一下脑子,接上我的话茬儿——“嗷!我懂了,你是不是想说他是盗……” “你可算是聪明了一回啊!”我不由赞叹地拍了一把他的背子,接着做出决断: “我想去找他。” 可小胖还是小胖啊,他立马一脸嫌弃地拒绝:“哎,你真疯啦?你二叔不天亮回家,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啊!既然今天有可能天亮后回家,指不定是洗手不干了呢?再说了,就你这两下子,能满世界的找到个人?” 说了一串串,他最后给我一句:“洗洗睡吧,明早上课去。” 呼唤? 那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这么轻易就屈服,那还会是我曹小爷么?这世上,能令我敬佩的,除了太祖爷曹孟德以外,那必然就是生身之父——曹孟林了。虽然我知道,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时至今日,甚至连脸庞的形状都已模糊,唯独记得他对我说的那一句: “如果想做一件事就马上去做,绝不要让它变成遗憾。” 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这,全都要怪曹欢!就是他让小伙伴们知道家里没有大人在,如果不是他非要带着那几个人回家…… 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对了!”突然,我灵光一闪——他不是盗墓的么?那我悄悄地跟进去,关键的时候……坑他一把! 一股冷风吹进我的领口,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亮之前出了门——可是去哪呢?我站在黎明前的十字路口,突然发现,天亮前的街道竟然这么黑! 这么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突然吞噬了我,令我不由产生了一丝的无力感,但路,还有路,向前走!世界还活着!我唯一知道的地方——上次误入的那个洞洞,上次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探险。机会难得,就再进一次,至于找人,说不准呢? 命运,对吧? 一靠近这块鸟不拉屎的老房区,我仿佛听到有个虚无缥缈,又说不上来得好听的声音在呼唤我,身体竟然就不由自主地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这事儿事后怎么想都怎么悬得很,庆幸的同时又想,万一呢?不如说绝大的可能都是坏的,尤其那种地方,那个时间,有哪个正经人会大半夜的跑那儿去寻找走失儿童? 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当我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站在一具棺材面前! 《龙脉守卫》呼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再访 “麻耶?!”被冷风滋醒,真吓一大跳啊!不说屁滚尿流,不是因为我没怕到那个份儿上,而是腿软。 双脚就像石化了一般,竟丝毫不能动弹!就在我努力试图用视线触动某不知名机关使自己瞬间逃脱的时候,我死都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了——我干嘛要看到呢?我要是个瞎子多好?那样至少不用这样害怕。 那口棺材的盖子,“轰”得一声动了。 “看纹理样式,这起码得是个明朝以前的玩意儿啊……”与其说思想秀逗,不如说那个时候,我绝望了。哪怕那个时候爬出来的是个有着丝毫可能无法交流的物种,或许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回忆那惊心动魄的几个瞬间。 昨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曹欢那张硬得足以碾碎几斗高粱谷子的石床上,而曹欢那孙子,又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觉得胸中一口闷气,闷得我都快炸了,使劲儿吐出口气,却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曹欢那怎么看怎么欠揍的刺猬头就突然乍了进来,还一脸没睡醒的熊样儿,惹得我又是一口闷气。 他大摇大摆地进来摸了摸我额头,又顺着脖子捏了两把胸口,用手指画了个不知道什么符号,才皱着眉头缓缓开口: “以后,不许你天黑再出门!” 啊?开什么玩笑?我还跟一个老爷爷说好了个事儿呢! 对了,我为什么答应一个陌生人那种事情? 为啥我必须今晚子时去见他? 可是,我答应了人家啊!既然答应了,那怎么能够违约?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他要我今夜子时前,给他带去一身衣裳。 嗯…… 等等,我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老爷爷,要去偷拿曹欢的一身衣裳? 有借无还的那种? “不管了。” 月黑风高……我发觉今夜有颗比月亮还显眼的星星?!它仿佛沿路指引着我,向那个地方一同走去。一进洞,好家伙! 怪就怪在,这位老爷爷连五官都比昨儿俊朗不少,眉飞色舞地见着我就大喊: “乖孙啊——你来啦?!” “……”虽然有点儿恼火,但十分奇怪的是,我居然丝毫没有想要反驳的感觉? 不如说,还感到了丝丝的暖意…… “怪了,怪了……”他看我若有所思,还不依不饶道:“怎么,乖孙有烦心事儿?说给老头子听听!说不准儿啊,还能给你支上一招半点儿。” “你一个老古董……”突然,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了,你应该是……洵字辈了吧。”语惊四座,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却令我心中大惊! “你到底是谁?” “你先让我换了衣裳,换了衣裳就告诉你!”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换个衣裳换了俩小时…… 不过,有一说一啊,真的是人靠衣衫马靠鞍,这位拖把一样的老爷爷他换了衣裳之后,整个换了个人一样!不过要说…… 他好像,有几分曹欢的样子? “老头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莫阙!” “你是曹莫阙!?”我真淡定不了了,话有头事有尾,曹莫阙——那是我家宋代传下来的族谱上最头里那一位! 认个爷爷! “你说是,我就信?”该说不说,这么大的事儿,还得是有待确认。毕竟认祖归宗这种事儿,且不论家中长辈,曹欢的意见还是要问一问。 “你在想要把我的事儿告诉别人?”他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瞬间吓掉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你——你想干啥?” “嗐!小娃娃咋那么扎刺呢?” 对了,此时此刻我才突然想到,他原本就是鬼来着,又不由得有些发怵。 “抖什么?”他挤眉弄眼的样子,看起来三分俏皮,两分可爱,真不像是影视剧里那种食人饮血的“恶鬼”。 “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只要你身上还有这嫡系血脉,老夫的传承就定不会假手他人!” “传承?”这话,我起码七分不信,看这老爷爷一副拖把模样,哪像什么大仙大能的啊?就连现在这身非主流泡泡装,都还是我偷给他穿的。“怎么,不信?”说来也神奇,一个宋代老妖,不说腰肢僵硬得不能动弹,他居然异常喜欢扭腰撅屁股,活像个小活宝! 如果不是一脸胡子拉碴又眼神凶狠,看着过于骇人的话——画上个小丑装,怕是能逗乐成百上千的小朋友。“嗯……咱打个商量,祖宗的事儿我现在一时还不能接受,你所说的话呢——我会想办法去验证,在此之前,我就叫你阙阙吧!” 忽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他八成无法拒绝的理由:“你饿不饿呀?我知道有个特别好吃的,只要你把传承给我,我就出去买给你吃!” 炸鸡可乐这种尤物就连物质充裕的现代人都无法拒绝,你一个千年老妖,看你能有什么抵抗力?! 起先呢,他还尾巴翘得老高,一脸牛气地说什么“家族传承事关重大!岂是轻易能够显露的?”可我都看着他有点儿流口水了! 于是我花费每周一次的大半零花钱,给他买了一袋某基的套餐。 有一说一啊,虽说他灰头土脸的,可大概是因为本身长相相似,几天来我居然看他越看越可爱! “是我的审美出了什么问题么?”质疑自己时,眼角余光注意到他那像幼童般的吃相,连忙安抚道:“慢点儿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呜——”他塞得满嘴都是,基本顾不上跟我回话,但仍回到:“各厚哈昂?!”我不禁失笑:“这是啥?这是鸡肉啊——只不过不是烧鸡,是炸的!来,就一口这个,小心噎到!” 他喝了一口快乐水,瞬间瞪大了双眼——“呜!呜——”我连忙问:“怎么了?” “啊——爽!爽!爽!”他开心得像要跳起来,还是绷住了,问道:“这是啥呀?怎么喝着这么爽?” “这个呀——”我开心极了,笑着回答:“这是快乐水!放心喝,不是酒。” “噢……不是酒。”此时,他乖巧点头的样子,让我神奇地觉得,他要是真的是我爷爷该多好!而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只能在墓坑里给他见识大千世界的冰山一角。 “爷爷。”我突然有感而发,他马上反问:“咋了?” “就算您不是我祖宗,也是我爷爷。” 他却稀奇地没有反驳,提出那什么祖宗在上的荒唐论调,而是笑着道:“好啊!那老夫就当你个爷爷罢!” 对不起 (真心的!) =======下方正文======= “那爷爷,您就把传承给我呗?” 打铁要趁热——看他心情正好,我顺势提出了这个要求。却不想他突地胡子一跳,须尖竖得老高,又一瞪眼,像个活关公。 “那不成。” 我呆住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一扭腰、一翻身,那棺材盖儿就跟滑盖手机似的瞬间合住,任凭我怎么推搡都打不开了。 气得我直跳脚。 “臭老头!”我连吐舌头带做鬼脸的,又骂一句:“玩儿不起还带耍赖的?一把年纪了不害臊!”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地震了! 我抱着屁股转身就跑,没迈开腿便愣住。 出口,不见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找啊! 我曹家小魔王今天就是用把勺子,也要出洞去! 嗯……还是跟曹欢道个歉吧,无论如何,总是给人家添了麻烦。 唉!堵死了。一条出路都没有……这老头儿够损的啊!等等——突然的如芒在背,令我瞬间绷紧。 他他他,他不本身就是鬼吗?哎呀不行。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那种非物质的东西,早就华夏勿入了。 (抱歉!!!!!笔人有在努力了,可近来真的身体不佳,很多时候都不清醒,更得慢请多包涵~) 《龙脉守卫》对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满脸写着缺德 (连夜更新,估计审过得等明早……) “怎么办怎么办……哎?”突然的灵机一动,我的心中诞生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唉!实在不行,就只能给曹欢发个消息,让他带队来救我了。曹欢那孙子,最喜欢从古墓里拿东西,估摸着您这棺材啊——都要被拉回去当水槽喽!”见火力不够,我又佯装大哭道: “哇哇哇——曹欢啊!你这孙子再不来,老子就要埋在这个土坑坑里活不成了!” 毫无动静——宛若一具空壳。然而,当我摸出手机一打开屏幕,老爷子突然暴起,一下子凑到我的脸上,好奇宝宝一样,咕叨着:“你可别诈我老头子啊!你说用这玩意儿,能跟外面说上话?” 麻耶!——心脏都差点儿停了,这老头子怎么干啥不带动静儿的啊?!而且…… “我们有那么熟的吗?”幸亏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然我一脸嫌弃的表情,堪称丑恶嘴脸吧……反正是躲开了,杜绝这老僵尸的什么病接触到老子。 “噫!乖孙呐——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你这娃娃咋变脸这么快啊?!” 立场反转——正随了我的意,我一脸鼻孔朝天的架势反问:“那您老这又蹦出来,是打算做什么啊?” 他突然凶狠起来,杀意四溢的眼神在一片漆黑中绽放出猩红的光芒。 “你总该不会……已经把事儿捅出去了?” “嗯……你说呢?”我将手机藏进怀里,他更拿不定主意了。 “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商量……” “哈!传承给我,我可以考虑逢年过节过来给你烧个纸,上个贡品。看你这荒冢孤坟的,应该也没什么人祭奠吧?!” “传承……真不能那么轻易给。”他沉吟半晌,突然道:“不如这样!老夫这墓葬里,其实还有些宝贝。” 说实话——我不信。但他既然开口,我就看看他准备说什么。 “记得最贵重的,是一颗皇帝御赐的夜明珠——有人头那么大!” “……”我沉默,不是因为疯狂心动,而是因为…… ‘要想个什么理由才能套路你呢?我的老祖宗。’如此伤天害理,还略微有点儿欺师灭祖的想法,还是不表露了。他却好像觉得我嫌筹码不够,又连忙道:“哎呀实在不行,我先给你一半儿当作订金!咋样?” 难不成这乌漆麻黑的,他能看到我的表情?这又细思极恐了,我停止思考,跟他道:“爷爷您这就为难我了,你给我一半儿,我怎么往外拿呀?”我顿了顿,亲切地给这位老人家思考的空隙,才又道: “不如这样,您先把那颗夜明珠给我。我把这个通讯器留给您,要联系您的话,也不必次次往这儿跑,好不好?” “这个……”虽然看不到表情,可听语气他绝对委屈了!我继续道:“你可别看不起这个块块,这可是无价之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全天下仅此一块哩!” 老爷子看不出来,满面堆笑下,藏着满脸的缺德! 异兆(上) 自古以来…… 恶意从不只在黑暗之中潜藏,恶兆却只在白日下曝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通常都是自己最先察觉。 “嗯?”补觉之前觉得后背有那么点儿痒痒,还正奇怪这个季节哪来的蚊子,用手一摸摸到一片黏糊…… “啊!!!!!!”得亏是半夜,要不我一声尖叫还不知道能惹出多少人来。 曹欢……曹欢也不在。对了,曹欢不在啊…… “哈哈哈……” 如果有人,现在的我或许俨然一副落水狗的狼狈模样——只有我自己看不见。 瘙痒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刺骨的疼——不像是皮肉上,而像是骨髓中的,它令我无论如何无法忍而不发,令我无意识中也发出哀嚎,低声的啜泣……讽刺的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尽管我不记得,呢喃中唯一的名字是—— “曹欢……” “曹欢”!是了,我为什么会那么恨他?他从来不会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长,让我感受到丝毫的哪怕一点温暖。人家说得千般万般好,他却连说都懒得说! 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美其名曰照顾我,可每一次我难受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还记得上一次发烧,年幼的我迷迷糊糊半夜烧晕了过去,而半天才回家的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当时我就对他说了, “曹欢,我恨死你了!” (先传半章,下半章可能下午,也可能晚上写~) 《龙脉守卫》异兆(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异兆(中) 算了。眼泪只能留给自己,曹欢那孙子让人讨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天天被气得要死,那我还能活到现在?我只恨自己实在太脆弱,居然因为这么点儿疼痛,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 至于曹欢……早是一刀晚也是一刀,他迟早会知道的。反正也不会对我好到哪里去,我干脆不去想他。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脸的凝重,还从一大早守我到半夜。 “曹欢?”怎么办?该说受宠若惊吗?气氛过于凝重,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印象中,这孙子第一次这么紧张。 可我不理解。一般来说,这不就是个皮肤病吗?有病上医院啊——待在家里做什么?而且看这架势,他似乎……生气了? 这都哪跟哪。 老子受这么大的罪不说,还得受这孙子的气?想想,鼻子都快气歪了。 大半夜的,脸都看不太清楚,我听见曹欢的声音有些奇怪。 “洵儿,你瞒着我都去干什么了?” 做贼心虚——我也有些不敢蛮横了,怯生生地问:“又要泡缸里了吗?” 他起身走两步,出门之前说:“穿上衣服,跟我去医院!” (嗯……还是短,笔人努力,再更一部分,算完整的一章。) 《龙脉守卫》异兆(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异兆(下) (撒花花呀~历经了这么多天的艰苦奋斗,本章终于迎来了最后一节) 不说别开生面,实在是闻所未闻,我足足愣了有三五秒的时间,却只答出一个“啊?” 他尚余几分婴儿肥的脸庞在稀薄的月光下若隐若现,要有什么表情也看不清,反正我听出来的只有这孙子生气了。 “快快快!” 不容反驳。 他语气暴怒,并同时上了手要拉我的被子。这样的曹欢仿佛从未见过,可不知为什么,却令我觉得比吊儿郎当不悲不喜的那个顺眼得多。自然而然地,态度也乖巧了起来,“噢。” 石破天惊的是,他居然一反常态地亲自帮我穿了衣服,还“亲切”地给我裹了一床大被子!然后用实际行动阐述了什么叫“土包子”—— “挂哪科?肛肠科?感染病科?”之后被挂号的军医院护士致以“亲切而友好”的教育将近三十分钟,才明白我这个大概是急诊不看的皮肤病。 最后,在曹欢那孙子“死不要脸”的“死缠烂打”下,总算让护士明白了一点——不要试图跟一个老古董讲专业。因而勉强——真的是勉强之下,我被推荐到了烧伤外科。反正就是几套大体检下来,我总算成功地住院了,虽说我其实并不情愿。 “啊,夜明珠还没卖掉呢!”也不知道曹欢知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有没有摸到我的宝贝?哎呀——我可不能就躺在这地儿啊,不光是宝贝要紧,阙阙除了我以外,可没有第二个好孙孙了。 (求收藏,求转发,求打赏,各种求啊啊啊啊啊啊!) 《龙脉守卫》异兆(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摩擦(上) 曹欢一连好几天没跟我说话。 啊,谁能来救救我?一天到晚被抽血,我都快干巴啦…… 列祖列宗啊,你们咋也不显个灵? 我可是你们家独苗苗了。 呜——曹欢这孙子,把人当猫猫狗狗地对待。 “曹欢——曹欢?”叫了几声不应,我下定了决心: “小叔叔!!!!!” 他总算有了点儿反应,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瞥着我:“别叫我,你没有小叔叔了,让你给气死了。” 思来想去是我的错,这次,我是真的放下了架子,切身实地地对他服软:“哎呀我错了!你先别死呀?”见他态度总算有所缓和,我接着道: “我要出院。” “想都别想。老实躺着,我跟你说啊,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你哪儿也别想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太阳一下山,这孙子就没影了——理所当然,又让我平添了一丝丝的失望。 干净净跑路——没有丝毫的负担,曹欢那孙子夜间出门从来不开也不带手机。 等到那颗星升起的时候,我就踏上寻找阙阙的路。这一次不知为何,我感到了莫名的火气。 万万没想到…… 还没走到阙阙的“卧室”,隐约听到墓穴通道里传来一声爆炸。 《龙脉守卫》摩擦(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摩擦(中) “哎哟我的祖宗哎!”下意识冲进墓室,阙阙这祖宗又从人背后出现。 “您没事儿啊,我刚在外面……” “来了个小贼?机关就能解决了!”词儿是虎狼的,听他的声音却有那么一丝开心。 “嗯?等等,是个旁系的啊……孙孙要不你去看一眼?” 原来那个爆炸不是机关…… 嗯?等等,不是机关?那丫冲着阙阙来的,还是说冲着墓葬? “行吧,我去看一眼,阙阙你别扭啦!就不能像个僵尸一点儿?”他就不说话了……我下定决心下回一定要戴上夜视眼镜过来。 一看不要紧…… “曹欢。”该说不说,这孙子这会儿在我最不想见到的人里面怎么也排前三,但看到他有些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我却幸灾乐祸不起来。一个晃神的空隙他也注意到了我,与我想象的反应不同——“浔儿!你没事吧?!”语气中的热血,差点儿让我有一种这孙子变成热血少年的即视感,“不不,我一定是有了幻觉。”再看时,他却已经转过身去。 “浔儿,你别过来……”露出了身后一片血迹。 “小叔叔!你受伤了?”——真心的。但他却真的不太正常……一点儿也不急着来找我,反而气愤地责怪起来: “你还想要你小叔叔啊,再来啊?!再来两次,我就没了!你开心了?”我还整个懵着,他突然一脸见鬼地看向我的身后—— “浔儿,别动!” “啊?”怎么,怎么——别说想不想,我突然动不了了啊? (还有下哦——笔人尽量晚上肝出来。加油!) 《龙脉守卫》摩擦(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摩擦(下) “呜——”我可怜巴巴地望向曹欢,他却顾不上了。 “叮叮叮!”暗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曹欢好歹避开了,却也十分勉强,乌黑的头发转眼成了乱糟糟的鸟窝。 从这里看出来他体力真的好,虽然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连我都不由惊叹,这孙子身手是真好!不知为什么,我居然觉得他有点帅?! 不不不,肯定只是因为他跟我长得很像,人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呢?我现在动不了,如果我能动…… 算了,去了也是添乱。 “曹欢!你快走!我在这里没事儿的——”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开口喊出这句,当我话一出口,暗器却突然诡异地停了。 “呃……” 怎么办?好尴尬呀,一定要这么狗血的吗?男主人公真情感动天地,废墟中勇救小叔? 噢,漏!!! “嗯……总而言之,我拉你上来。”短暂的沉默后,看来还是小爷我反应快。可是今天的曹欢真的太奇怪了,一近身儿就在我身上到处摸,却不说一句话。 “哎——等等,好痒啊!哈哈,你干啥?”一抬头,我看到他红肿的双眼,不由心底一酸。 “啊,小叔叔,你疼吗?” “浔儿,没事吧?” “没事!曹欢,我们回家。” “你真当我不是男人?老子今天要炸了这儿!”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大吼: “门对门路对路啊,曹欢,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你今儿要想炸了这儿,就别想让我再认你!” 《龙脉守卫》摩擦(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黑皮之下……(上) 曹欢异样地沉默了。有力的小手将我拎着,一路向出口走去,路过阙阙“卧房”之际,我大喝一声,让他停下。 “好歹让我跟老朋友告个别。”手一松,我像敏捷的小兽,实际上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窜出几米远。 一进墓室,扑面而来的是能呛死个人的浓雾…… “咳咳咳……阙阙你有毒啊?!”气得我暴跳三尺,两手挥散着口鼻附近的浓雾,还是熏得人直掉眼泪。 “嗯……那孙子没来?”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头束高冠却脸上黑得像炭…… 等等,这谁?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我更加意外吧…… “你……我进错坟了?” “嘿嘿!”他狡黠一笑,又是令我大跌眼镜——黑皮之下竟然还残存两排大白牙! 愣了半晌,我总算活泛如初,丝毫不见外地一跃坐上他那座棺材,问出心中最终的疑惑: “我从老早就在想啊……你说你有传承的,应该也不算什么孤魂野鬼吧。为啥见我的时候就是一副拖把的造型?” 他还翻着眼皮,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嗯,贼眉鼠眼的。“不是以为要见外人嘛?!” “备而周则怠?没想到那孙子没进来?”我笑着调侃,他却反问:“啥?外面的就是那孙子?好啊,你记着,老夫说啥也不见他!你快出去,把他弄走!!!!!” “啊?”我又懵了,难道不该让那孙子亲自瞻仰一下祖宗的英武神姿,好自己反思反思?咋阙阙又发脾气了? 看着面前无异于密封状态的石棺,我是一整个哭笑不得…… 《龙脉守卫》黑皮之下……(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黑皮之下……(中) 问题是…… 弄走曹欢? 我有这本事?再说,以这孙子的习惯,不到手一两件东西,能愿意回去?况且这回…… 就是我都能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来,但咋觉着有股子不死不休的味儿呢? “那什么……”不管咋说,我钻出去冒了个头。 “叔啊,这破地儿,八成让掏过了,里面啥都没有啊!”看着曹欢半信半疑还意犹未尽的表情,正准备苦思冥想呢,突然后背就疼起来了! “嘶!哈……”疼得我啊,瞬间趴地下,别说弄走他,怕是连自己也弄不走了。 “浔儿!”不出意料,可是双眼一黑,也不知道他咋关心我,咋弄走我了……再醒来,又躺在那个医院里了。 “都让你别乱动,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的?”耳朵听声音朦朦胧胧,杂音很大,可唯独听出曹欢——他嗓子哑了。 是因为我吗?是哭的?还是说…… 曹欢,他受伤了吗?严重到说话声音都变了?而且,为啥声音那么远?总不能……这回玩儿脱了,老子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啊!!!”试着嚎了一嗓子,没想到声音这么大——能出声儿啊,看来还有命,哈哈…… (有人问这个故事发生在啥地方?守得是哪儿的龙脉?详情请见外传卷!笔人会将外传尽快上传的——谢谢!) 《龙脉守卫》黑皮之下……(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黑皮之下(下) “怪叫个什么?”回应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老阿姨?一睁眼,却看到一个穿得像宇航员一样的——呃阿姨? “你把我怎么了?曹欢呢?”我连忙发问,她却态度更加不善,“曹……你说主任?主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老实呆着吧!” 唔……咋回事儿? “列祖列宗啊——救救我吧!” …… 月亮公公都看到我这惨样儿的时候,曹欢才露了个脸,隔着老远,在玻璃窗的外面,他说的话我几乎都听不见,只依稀听到什么“任性”,什么“娇惯”的。半晌,那位“阿姨”进来要扎我。 “哎!别别别——有话好说啊!”吓得我连连闪躲,最终被一把摁住,疼得差点儿连肺也吐出来。 “你们——什么年代的设施啊……”比牙签还壮的针头啊……等她一管血抽完,我差不多已经挣扎到瘫了。只见那位“阿姨”还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口,念念叨叨:“主任怎么会有这么次的家属?” 讲道理啊…… 我已经没力气反驳,可在心底,盼星星盼月亮地期望阙阙——谁都好,能救我一下。 或许是白天了吧,等我再睁眼,世界是一片光辉的,隔着那扇玻璃窗,我看到了小胖的脸。 “你小子……够意思啊!”不由得感动到,差点儿就要哭了,我绷起一张尽可能凶恶的脸向他问候——尽管隔着玻璃窗,他八成可能也听不到。 顺带一提,那位阿姨其实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来着,直到刚刚,我才得以见其真容——隔着玻璃窗。不得不说,真的美。可惜的是跟曹欢不是一辈人啊……不然这样一个大美人当我小婶婶多好。 想归想。现在,我要拜托这位小阿姨一件事:让小胖拿着我的信物,去看望阙阙。 我没想到,小胖笑着去,却是哭着回来的。 “呜哇哇哇……你让我去看了个什么人啊?!那面皮儿白,心也忒黑了点儿吧!!!!!” 心黑我知道,面皮儿……白?那老爷子,是个白皮来着? 进展(上) 隔着通讯器,我不由质疑道:“你总不会……进错坟了吧?” 他委屈地哭得更大声了,泣不成声地哽咽起来——“曹洵!你也太不信我了,那个老爷爷带了话,你还要不要听?” “哎?要要要的,要的!对不住啊小胖,你就是我亲兄弟!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他才抽噎着,将事情娓娓道来…… 总而言之,就是阙阙痴心妄想,要我们买下那块荒地,给他建造一座地上的房屋型陵寝? “这老祖宗,怎么不说让我给他找几个金童玉女守灵呢?” “哎?我正要说呢!他说了啊——我还没说完。”看小胖一脸认真的样儿,我真开始有些怀疑这哥们儿的智商问题。 小胖走了之后,我依稀听到医疗站的治疗师们在聊“大楼”,什么“光明”之类的话题,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位人很好的小阿姨便跟我透了底。 “小曹爷啊,你可别告诉主任,咱光影市中心大楼啊,让卸岭派的掌门给……” 等等,卸岭派?掌门?我自发地想要去会会这位“郑叔叔”。言出必行——我还得先找个法子出院去。说来简单,仔细想想却挺麻烦,郑叔叔没交情先不说,曹欢应该也没啥那边的人脉,如果旁敲侧击…… “对了!”我突然想到,“你说那个事儿里有个热心市民?叫什么……向前?” “蔺向前。”不知为何我好像看到阿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也没空关心。 对了,夜明珠还在家呢!不如随身带着,指不定啥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实在不行卖了换钱啊…… 用阙阙让小胖带给我的药膏,当天晚上就治好了我那什么毒,趁夜正浓,我摸回家里拿到夜明珠,直接跑路。 当我找到传说中那位“热心市民”的家楼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龙脉守卫》进展(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郑光明(上) 我看到最后一扇窗中灯火熄灭,不出几分钟,一个刺猬头的青年出现在单元楼门口。 “你好!我想请问……这栋楼有没有一位叫蔺向前的小兄弟?”他似乎有点儿迷糊的样子,眼中还带着仿佛初出茅庐的天真与单纯—— “我就是啊?” 我立马陪起笑脸,“哎呀!久仰久仰,在下曹洵,我来主要是想……” 总之是打听到了郑光明的下落,可是该怎么才能见到人呢? “嗷,那你可以找燕晴呀——她就在对面住!估摸着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燕晴?”我立即想到,是传闻中那位勇敢世无双的女警官。可再想想,又有那么点儿心虚——“这位大哥,老实说我胆子挺小的,能不能请您帮我去说说?” 不出两分钟,那位美女警官就出现了。死缠烂打下去问的蔺向前兄很快便回来,得到的答案出奇地正常——“要见人不难,走正规程序啊!”连忙道谢后,我猫猫祟祟地跟上那位警官,却被报以一个白眼。 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滚远点儿,然后“亲切而友好”地告知我去见郑光明的各项程序,潇洒地踏步离开了。 “我哪有那么呆啊?”立即按照她说的坐公交,到了那片乱葬岗,一看也没啥。所谓的“乱葬岗”,无非就是土不啦叽,跟垃圾场一样的地方,有道是“世上最毒是人心”,活的都不怕,还怕死的? 当然,阙阙那样的除外。 十分顺利,我在天黑前如约见到了传说中的“郑光明”。光是一眼,就让我大为震惊——他居然还真的是一脸横肉,长得凶神恶煞啊…… “时间有限,有话快说!”管理员态度不善,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 “第一个问题。”面对着对讲机,我冷静下来发问,不知为何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你认识曹欢吗?” 诡异地沉默。光是被死死盯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后他开口: “你是?” “曹欢那孙子……嗯,你先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如约而至——笔人努力一把,明天更中跟下?打滚求打赏,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啊啊!!!) 郑光明(中) (完成啦!) 当然。 他一张口就是一些听也没听过的名词,估摸着我说啥他也没听懂,就理念达成一致倒是令我颇感意外,答应了我的要求,他也提出一个条件。 ‘这行儿居然还有特权的?’抱着这样的疑问我按照他的指点出发前往“那个地方”。 等我再坐公交回到那片乱葬岗的时候,这位郑叔叔居然就一脸得意地出现在阳光之下——“怎么样?小曹洵,叔带你在附近玩玩儿!” “附近……”我真是无语至极——方圆几十里除了乱葬岗以外啥都没有,玩儿? 还真不是坟头蹦迪——跟着郑叔进了一个地洞才发现,原来真的别有洞天。绝不讲排场的地方,他倒是拽得跟什么似的,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都没有点灯。 “这一片儿啊,我熟!你小子倒是,第一次下地也不害怕?” “哈。”我在心里想,“你要是天天儿看着个古墓里爬出来的老爷子跳操,还是怕不起来。” 不过表面上,我中规中矩地答道:“跟曹欢那……小叔下过两次。” “哎,我跟你说这个干啥?你看看。”他突然点亮一个火折子,映出坑道里一小片样貌。 青铜器风格——我瞬间判断,但出于礼貌问道:“这是?” “你看,雕马雕兽,没有禽类,说明时代在秦以前。”他用一只手摸摸索索,一边探索一边说明:“你应该也能分辨一点儿的吧,这是……搞不好咱爷俩第一回下来,就发财啦!” “啪咔”一声轻响,一扇石门在黑暗的墓穴中徐徐开启,扬起一阵经年累月的铁锈气味。 “小心!”他当即将我搂着闪开,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还没入行,一般要是有异味一定要当心毒气类机关!”我俩在地上停了好一会儿,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他谨慎地试探再三,终于带着我继续行进起来。 真的人不可貌相,第一次见到他,一时间竟然真以为是那种表里如一的,会异常暴躁——异常暴躁倒是真的,可谨慎起来却也无人能出其右,丝毫不像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停!”他突然低吼:“看见前面那两只兽类装饰了吗?”还以为他要我试着动机关没想到人来了句“别动”,令我脑子里一团糟。可他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叮嘱: “不管你看到了啥都不要轻举妄动,先告诉我!”仔细一想也是,进阙阙那地儿的时候是有阙阙指导,让我走的没机关的入口,曹欢走的那边就…… 无论如何,听郑叔的没错。 郑光明(中下) 他打开一口棺木。 从中竟涌出了点点的荧光!被拉着在不远处躲了半天,直到完全消失平静后,他才独自上前察看。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东西我不得不看。于是在他嫌弃地抱怨一句“完全朽了,不能用了”的时候,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突然的鼻酸,连我都有点儿莫名其妙,可这如溃堤般袭来的汹涌悲伤,却无论如何不似作伪。差一点儿我就哭喊出声,可短暂的颤抖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曹洵,你怎么了?”他立即停下准备拨号的手,转而关心起我来。 “呜——没事。”我抹干了眼泪,声音却仍是无法控制地哽咽。 “你哪像没事的样子?行了,反正今天也是意外碰到,先上去吧。” 我们爬出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第一眼看到星空,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十分闪耀的幻觉…… 城市附近不可能看到的璀璨星河——说到底打出生就没离开过本地的我就不可能亲眼见得到,可那一瞬间,却令我觉得无比的真实。 “那样的星空,是存在的吗?”我还在喃喃,郑叔却已经担心地叫车来接,回过神来发觉他焦急地呼唤着我。 (状态不佳万分抱歉,这么短实在过意不去,本章增长,还有一节) 《龙脉守卫》郑光明(中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郑光明(完) 话语之先,泪水夺眶——此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汹涌的真情,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紫电乍现,暴雨骤降,我抱上老叔叔的脖子,哭得魂儿都快断了。 “小曹洵啊,要真这么喜欢我,要不认个干爹?” “认!都认!”总算抹清了一把鼻涕两把泪,我才得以说清那么一两句话。 “你那个叔……曹欢啊,那孙子确实挺缺德的。骂得好!哈哈哈!” “嗐,提他干嘛?郑……干爹啊!要认干爹的话,难道不用歃血为盟,天地为誓吗?”我真心的,绝对真心地问的啊——他却用眼神剜了我一眼。 “你小子,年纪不大,居然这么讲究?” “这——哈哈哈,不是怕您要讲究吗?正式一点儿也好……” “好啊!”他突然面朝苍天,爽朗地笑道:“那等曹欢来了,带咱俩一块儿去局子里,咱俩拜关公吧!” “噫,关公?”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反正我默认了。 确实——这么个地方多少有点儿煞风景,尤其太阳落山了,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阴风撩过,怪吓人的。 注意到我有意无意地拉着他的衣脚,郑叔开始还有点抗拒,不一会儿便接受了。 习惯成自然——虽然就时间而言短了点。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是曹欢来接……”我不由得想:郑叔一定是个大人物。 《龙脉守卫》郑光明(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什么? 稀奇的是,今天的曹欢居然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地好长时间!没了一直以来的欠揍言行,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于是在他之前,还是我先开口了。 “郑叔郑叔,咱这是要去哪儿呀?” 奇了怪了——就连郑叔也一脸的严肃,一句话都不说了!我不由得就有点儿要被卖掉的即视感,跑吧……车开得这么快,不敢,不跑吧……又害怕,怕得简直…… 嗯,想哭。 万幸的是,行车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小时,汽车停下了。 “我是不是该给曹欢申请个大龙湾车神的奖杯?”摸着晕乎乎的脑门儿,捂着我的一颗小良心,我在心里问自己。 “大龙湾车神?不至于,你那是没见过你干爹我开车!绝对让你体验到坐飞机的感觉!” 真奇了怪了——一下车,郑叔反而好像比上车前更不正经了? 我的小心脏啊…… 偏偏此时,曹欢也凑起热闹来,“对呀洵儿!发奖杯?不得先问过我师叔么?” “师……师叔?”我惊呆了,我真的惊呆了,这哪跟哪儿?郑叔是曹欢的师叔,也就是我的…… 师叔祖!? 反正我是进了贼窝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而且,他们到底是干嘛的——对此,我现在是越来越能够肯定了。 “文物保护局?”我又惊呆了,相对的,郑叔一脸嫌弃地咋舌,“小曹欢哪,你这侄子怎么这么没见识?” 也不知道曹欢那孙子怎么编排我……想想,觉得脑门儿都要冒青烟了。 《龙脉守卫》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失控 稀奇的是,今天的曹欢居然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地好长时间!没了一直以来的欠揍言行,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于是在他之前,还是我先开口了。 “郑叔郑叔,咱这是要去哪儿呀?” 奇了怪了——就连郑叔也一脸的严肃,一句话都不说了!我不由得就有点儿要被卖掉的即视感,跑吧……车开得这么快,不敢,不跑吧……又害怕,怕得简直…… 嗯,想哭。 万幸的是,行车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小时,汽车停下了。 “我是不是该给曹欢申请个大龙湾车神的奖杯?”摸着晕乎乎的脑门儿,捂着我的一颗小良心,我在心里问自己。 “大龙湾车神?不至于,你那是没见过你干爹我开车!绝对让你体验到坐飞机的感觉!” 真奇了怪了——一下车,郑叔反而好像比上车前更不正经了? 我的小心脏啊…… 偏偏此时,曹欢也凑起热闹来,“对呀洵儿!发奖杯?不得先我师叔么?” “师……师叔?”我惊呆了,我真的惊呆了,这哪跟哪儿?郑叔是曹欢的师叔,也就是我的…… 师叔祖!? 反正我是进了贼窝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而且,他们到底是干嘛的——对此,我现在是越来越能够肯定了。 “文物保护局?”我又惊呆了,相对的,郑叔一脸嫌弃地咋舌,“小曹欢哪,你这侄子怎么这么没见识?” 也不知道曹欢那孙子怎么编排我……想想,觉得脑门儿都要冒青烟了。 与曹欢不同,郑叔整个一热情好客的村长形象,看形势,好像还是这个局子里的头头?!人人见了都要问声好。而因为这位头头对我热情似火,整座建筑都充斥了欢迎我的气氛。 这……脸皮就是三层城砖厚也架不住啊!咱这老脸跟火烧似地,就差想找条缝钻进去了。 在这热情的烈火中,我被带着到了一座关公像前。 “这……?”郑叔脸上的笑容灿烂到都快要化了,“你不是要认干爹吗?咱俩整隆重点儿!” 道理我都懂。认干爹,是拜关公来着?可在这么个氛围烘托下,咋也没法子拒绝……稀里糊涂地跟郑叔交酒,摔了碗,曹欢面色发白地冒了个头。 “师叔!” “莫喊老子!”郑叔突然变了个人似地,一脸凶狠地瞪着他,曹欢却急得都要哭了。 “洵儿……洵儿你不能带走!” 画中境 “哦?你这侄儿是个金疙瘩啊?!为啥?” 曹欢的表情明显有些窘迫,“郑叔,咱这门道您也不是不知道,独苗儿!”多稀奇啊,说着这话,曹欢埋下脑袋,依稀可见地脸红了。 “啊哈哈哈!……”偌大的走廊远近都有,传出了不知多少看热闹的,不知有心无心的嬉笑声,连我都不由得脸红了起来。窘迫不已之际,眼角余光却瞥着一个角落。 “好啦!”我忙拉起郑叔的衣角,“那个角儿放的啥?我能看看吗?” “哪里?噢那儿啊,堆的损坏藏品。看那干啥……”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朝那边过去了。损坏?怎么说呢——我拾起其中一张帛纸,尽管残缺不全,眼中却仿佛画作活了过来。 素衣飞鸿、翩若仙人——那是谁呢?端着残片却浑然不觉,我恍觉穿越了千年光景…… 惊雷乍现,大雨瓢泼,这个人……这位仙人,他是在随雷雨起舞吗?为何我此刻如此悲伤?久旱甘霖——或许这个词久未出现在我的笔下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没有第二个词能够恰如其分地形容此情此景。如此绝美场景,我却听到耳边数不清的嬉笑怒骂,有讥讽,有嘲笑,还有不知多少的闲言碎语,难不成眼前此景只是一场作秀? 却诚然不像。眼前的人一袭素衣,舞得是那样极限——眼见着某些地方已然涌起丝丝鲜血,他不是在随心情起舞,他是用生命起舞!是春蚕到死丝方尽,是蜡炬成灰泪始干,是飞蛾扑火实自知! “我……”我却心知,自己不能动。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们——对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君臣、师生,知己,还是挚友?不,朕。 朕是天子啊……莫不成,煌煌龙椅,仅是一座牢笼? 大宋的天下……看似是风光无限,实则早已外强中干了么? “洵儿,洵儿!”曹欢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 “我们该回家了。”又是这样——他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等我回过神来就要拼尽全力去追他的背影。 却实在难以追上。 “等等,你等等我啊!”情绪还在刚才的场景里没转过来,因而我甚至泪花闪闪地喊了出声! 雨啊! (本章及下一章节不以第一人称论述) 曹欢做了一个梦…… 大宋那年还没有衰落,却已然出现了颓败的征兆。更重要的是,连年的大旱,久未降雨不光让朝廷的税收成了问题,更加应运而生的是世上最为可怕之物——流言。 从狸猫换太子伊始,那些陈年旧事又被挖出来当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久而久之就不得不令人担忧。 谁也不敢担保,若有一日这谣言向着决不能去的方向发展,开始有人质疑如今的陛下是否真为龙嗣本人,朝廷又当如何?先帝驾崩多年,陛下更是并无兄弟姐妹在世,无头悬案,便很容易成为心怀不轨之人起事的借口。 此时此刻,住在禁宫内苑观星楼中,虽无国师之名却享国师之实的洛君便首当其冲要负起责任。更甚者,近来谁人都能拿此作为借口阻止年过二十的陛下亲政,不知为何陛下拿他当了出气包,天天叫苦,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洛君本名洛商,乃西山书院先生洛文之子,因其父早殇,泽先帝恩宠自小养在宫中,本应成年后入仕的,却被太子祯——也就是如今的陛下相中,秘密雪藏至今。 骨痛愈发难忍,他抽出陛下及冠之时赠予的短剑——自是身体不佳,长剑挥舞不动,却仍是五尺男儿。 “这么多年了。”他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就是养把菜刀,好歹也能用一用。” 自觉可笑,五尺男儿,却连三尺青锋都提不起……一出帘门,紫电乍现。 声音未到,光芒已见。他提着短剑的手随之一颤,“雨?雨啊?!” 《龙脉守卫》雨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很伤心 不消片刻,便状如倒瀑。雨水飞溅进门,碎在他的脸上。不住地颤抖,洛君险些让宝剑脱手。 一抬头,他几乎要跪倒在地。 “大宋……确是文治天下。可谁又敢说——煌煌儒风二百余州,就无一个是男儿了!老天——陛下!冲着这甘霖,臣为您舞剑一曲,誓雨不停,此剑不歇!” 撕裂骨髓的疼痛已经令他目视不清,更别说时时都忍受着断骨裂筋的疼痛去活动,光是站着,他咬得嘴唇不断渗出鲜血,那血液如同冰裂瓷般丝丝蔓延,浸红了他雪白的衣领。 曹欢猛然惊醒,连鞋都找不齐就跑去洵儿的房间。 “洵儿,洵儿……” 当他看到睡得正香的曹洵,才稍事冷静。 “还好,还好……”因为刚才不知所以的噩梦,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冒汗,伸手摸到洵儿的额头,感受到平稳的呼吸、正常的体温,他才总算稍微安心。可这时,洵儿突然哭起来,从梦中惊醒!抱着他的手臂接连哀求:“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半晌,两个都回过神来,连忙松手、瞬间弹开,你坐床头,我坐床尾,气氛不知为何奇怪起来…… “洵儿……做梦了吗?”片刻,曹欢才鼓起勇气试着问道。 “嗯。”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除了发烧病重,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小魔王,曹欢心底一沉。 “那,我陪你。” “啊?”洵儿突然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总算缓过一点劲儿来,扭曲着表情反问:“曹欢,你吃错药了?” 双双的沉默,好一阵后,洵儿率先开口:“晚上不出门了吗?”曹欢抬头看了他一眼。 月光像银箔,打磨得洵儿的小脸像在发光,恍然间,他又看到了方才梦中牵挂的人…… “不去了。”他笑着回答。曹欢坐在阴暗面,床尾刚好晒不到月光,他的表情,洵儿看不见。 “说说梦吧。洵儿梦见什么了?” 曹洵沉默半晌。 “我梦见,一个特别美,特别美的人。” 曹欢不出声,静静听着。月影微移,照到了他一半的脸,他看到洵儿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但是那个人,他病了。”洵儿说得很慢,说得很轻,他又停了一下,缓缓地而真切地继续: “我很伤心。” 你不怕我? 曹欢听闻,愣了一下。月光摇曳,时而撩掠,却从来看不清人的脸。 洵儿觉得那真的神奇至极。若说是痛苦,那么想必常人都不想再记,若说纯是苦痛,却又好似不那么恰当。 就像在纯黑不含糖巧克力中突然尝到的一丝朗姆酒,虽然惊才艳艳,却无论如何让人觉得意犹未尽。他不喜欢不清醒的状态,却依然无法拒绝这种痛快。 “别伤心。我陪你。” “噫?!”曹洵突然寒战,“恶心,真恶心啊曹欢!你几时学的?我求求你了,快去忙你的吧。” “正好省事。”被突然这一下嫌弃,曹欢就是个玻璃做的也不高兴了,眼不见心不烦,况且洵儿没事,他也可以放心出行。 世事难测,人心易变。 “谁又能看到谁的真心?”在这个已经被打开的墓坑边,按捺着心慌的预感,他眼中放出精光。 “肯定有问题。”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附近了。要说——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可个中乾坤,又岂是常人能够看出?从上一次洵儿举止反常,曹欢就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追根究底,又怕洵儿受什么刺激,一直放到了现在…… “总不能,这里面有他害怕的?”下定了决心,曹欢一定要进去看看。 再探此处,曹欢稍事观察就发现:必定是宋代造物。 “可是……这结构也太少见,又没有雕花雕文——”他一边探索一边自言自语,“是什么人物,需要费这么大劲来隐藏自己的墓葬?”没多久便走到了墓室门口。 他突然无比得紧张。左思右想,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香火来。 “皇天在上,后土为鉴。”他毕恭毕敬地祷告:“曹欢并无冒犯之意,但愿为我亲侄——曹洵求个平安。” 香灰掸落,他仿佛听到一声遥远的叹息。明明四下无风,却仿若有股微风推着他,走进这座门洞。 “竖子尔敢!”曹欢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祖宗,不光不认识,也不害怕。曹莫阙口吐仙气,整个墓室里烟雾缭绕。 他凑到曹欢的眼前。 “咦?你不怕我?” 对峙 “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曹欢淡淡地说,微不可察地,他其实屏住了呼吸。 “你想从洵儿身上得到什么?”面对不知为何已经几乎与常人无异的曹莫阙,他并不感到恶心。 “主客颠倒?”曹莫阙似乎有些生气,与面对洵儿时完全不同,若有亮光,便能看出他眼中满溢的不屑。“本应是我来问你,贸然来此,所求何物啊?” “主客?”曹欢嗤笑,“不如说,你应该乖乖地答话,否则我大可以联络局里,开了你这个墓坑。” “你以为老夫就这么好吓唬?”曹莫阙气得鼻子都歪了,“是个人就能威胁,老夫是吓大的?” “你大可以试试。”曹欢摸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哎?!”曹莫阙连忙阻拦,“你说老夫对小曹洵?有那么乖的孙是件好事,老夫乐还来不及呢!” 曹欢停下手中动作,“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老爷子头点得拨浪鼓似的,曹欢借着手机的光,竟也觉出那么六分可爱。 “洵儿何时会来?”他追问到,老爷子便如实相告: “丑时前半。” ‘那小子!’曹欢在心底笃定,要好好惩罚一下。 《龙脉守卫》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天潢贵胄 此时,刚刚从梦中醒来的洵儿还毫不知晓…… “你站下!”突地一声怒喝,令曹欢不寒而栗。岂止——背后简直寒毛竖起得要掉下来,他不由心虚地回头,见到了曹莫阙那张几乎要贴上眼球的脸。 “……你一直是这么对人的吗?”沉默一瞬,曹欢明显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曹莫阙也不恼,“啪”的一声鬼火亮起,竟是一派茶室景象。曹莫阙老爷子一袭白袍,颇有仙风道骨的意思。他体态优雅地坐在一张桌边小凳上,捋了捋长度及膝的胡须,眼神灵动得不似古物。 “小孙……小曹欢呐,坐!” …… 正到了洵儿出门的时候,一人一尸的“友好交流”也到了尽头。 “既然你是如今的家主,那有句话老夫不得不提醒你。”突然的严肃,令曹欢兴趣满满,此刻更是突然惊喜。 “无论发生什么,曹家今后一切以小曹洵为主!” “这么稀奇——有什么讲究?” “说了也不怕你吓到,小曹洵他是——天潢贵胄啊!” (略短,勿喷。) 《龙脉守卫》天潢贵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再叫两声 (不好意思,晚了好多……) “天潢贵胄?瞎编也要看看黄历……”不得不说,曹欢有些生气。在这么个地界儿,别说是同行,就是一般人也不会说出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吧。 “你觉得老夫是在胡诌?”曹莫阙更不开心,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七分不善。“首先,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残酷,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什么潢——可笑你居然还在讲几百年前的事儿!” “年轻人——别妄自尊大!”老爷子坚持自己的观点,曹欢却随之也冷静下来。 “妄自尊大?我……” “小曹洵要来了!你先出去,老夫跟他单独谈谈。” …… 洵儿真的就来了。奇怪的是,他今天的着装异常正式,不知道为啥还戴了一顶乍看贵气有加,实则土得冒泡的高顶帽子,进到墓室里的时候还擦到了石门的门框。不过比起曹莫阙见到这扮相的些许诧异,反倒是初次见到茶室景象的洵儿更加震惊。 “祖宗哎?!您不是不能出去吗?这啥情况?我才两天没来!” 曹莫阙立即捕捉到话语中的问题:“你刚说啥?” “我说我才两天……” “上一句!” “……你占我便宜?”洵儿立即警觉起来,“我那是语气词!叫你祖宗,我还不如再找一根拖把。” “嘿!叫了可就不能反悔。来,再叫两声听听?” “叫个头!”洵儿有些恼火,“一天天的曹欢那孙子欠揍,你怎么也……” “哎?!”曹莫阙突然怪叫一声,回音在墓穴通道里响了半天,听起来倒真有了那么点儿恐怖城的意思,可惜曹洵不怕那一套。 《龙脉守卫》再叫两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天子剑 曹欢在外面气得跳脚。 “这小子,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抱怨着,他转身往回猛。 墓室中。 “曹欢那孙子跟你说了啥?” “他问了我,你何时来。” “你答了?” “答了。” “……无所谓。” 顿了顿,洵儿再度开口:“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咱俩搁这儿谈话,没其他人能听到吧?” “是如何都全凭老夫。” “好。”洵儿突然气质突变,一副拽上了天的架势坐下,硬是把一张小凳坐出了煌煌龙椅的架势! “他走后,朕待如何?” 哪见过这阵势啊?老曹莫阙突然抖了三抖。 半晌,颤颤巍巍颔首道: “陛下……想起多少?” “在他走前。” “陛下,当为一世明君。” 曹莫阙不敢抬头看洵儿的眼睛,因而不知其眼中此刻满满的怀疑。 “我倒真的好奇,你这墓室里的茶水从哪来的?” …… 闲聊一二,曹莫阙突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起身向墓室侧室走去,嘴里念念叨叨: “既如此,便是时机已到。陛下且随我来。” …… 曹欢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几分钟之前才走过一遍的,怎么这会儿就通到这条布满机关的错路上来了? “卧……老壳子要坑死老子!”一边破口大骂,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原地退缩。于是一边被整得狼狈不堪,一边将老阙阙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个遍…… 洵儿这里聊得欢,阙阙的眼中却时常藏着任凭谁也看不透的深邃海洋。 走到侧室的棺椁前,老曹莫阙突地回首,转身向洵儿拜了个五体投地!吓得洵儿不知所措——“祖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陛下在上!老臣家族当年奉旨为陛下守着一物,世代相传未敢忘之!大宋亡了,可这圣命亦未断绝!”他将一只小兽雕像按下,一个小小的石室出现在洵儿面前。 “这是……” 老曹莫阙的眼中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悲伤,“时过境迁,陛下竟连此物也记不得了么?!” “铮!”一声划破空气,曹莫阙将宝剑出鞘,洵儿惊呆了。 这哪是青铜剑,甚至哪是金属制物?寒光点点,流光四溢,竟看似琉璃彩瓦!眼睁睁看那剑身吹断发丝的锋利,洵儿呆立良久。 “陛下,可听到宝剑的渴求?”回神,见曹莫阙跪在身前,双手将之奉上,洵儿便不由得自然去接。剑拿到手,才想起来问: “我不会使剑。爷爷……为何要给我啊?” 曹莫阙的眼中满是悲怀。 “陛下……这本就是您的剑啊!” 他不肯说 “嗯……确实是好剑。”他动作流畅地平放回曹莫阙怀里,故作高深地陈述事实道: "可要是现在拿回去,肯定会被曹欢那孙子拿去变卖了啊!" …… 双双的沉默。 半晌,曹莫阙眼神一亮,咕咕哝哝抱怨道:“……小子!”吓得洵儿一个激灵。 “啊?” “啊——陛下莫怪,无甚要事。是那孙子,让他外面绕去罢!” “嗯……剑——确实是好剑。”他动作流畅地平放回曹莫阙怀里,故作高深地陈述事实道: “可我要是拿回去,肯定会被曹欢那孙子想法儿变卖了啊!” “唔……”曹莫阙沉默半晌,没有给出答复。 “不过……这把剑的过去,我倒是挺想知道。”如果世上存在真情流露——洵儿自以为绝对就是此时自己的眼神。奈何生了一双小眼睛,别提泪光多不明显,一使劲儿干脆流露不出眼神来。 曹莫阙见他闭眼,愣是以为洵儿伤心了,连忙满口答应,老人绣口一吐,故事便在洵儿眼中活了过来…… “这剑啊,说来话长。”他酝酿起一种情绪,洵儿尝不出来——老人的悲伤又酸又甜,苦味也是一瞬芳华,如高级的卡布奇诺,咽下后再觉不到几分酸涩与苦味。 “记得那是仁宗十二年的时候。那年啊,仁宗风华正茂,意气正盛。传说还在宫里私养了一个玩伴,可惜啊!”老爷子似是痛及心扉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洵儿却眼神呆滞,不知是发呆,还是真的听得入了神。 “他不肯说。”突地一句,令曹莫阙都颇感诧异,转而却欣然一笑,停下讲述,等待起洵儿的后话。 (难得挺尸一回,笔人真的好难) 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 《龙脉守卫》他不肯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讲给我听 少年人从不长戚戚,洵儿突地千面一变,“爷爷!不如这样,您给我讲讲仁宗的故事,我有一个猜想……” “呃咳咳——仁宗?老夫生时,早已成了过往云烟。想来应是有名得紧,何不自己去查?”饶是跟帝王家打过交道,曹莫阙也没见过如此的善变,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悚然的种子悄然而生…… 洵儿一回家就翻箱倒柜地找,没找着书,倒是惊动了曹欢。 “呃咳!啊——洵儿啊,找什么呢?这么着急?”后者一抬头——真恨不能没有抬头…… 与关切发言截然相反的,是那张带着三分睥睨,七分欠揍的脸。有时候洵儿都觉得惋惜,这张跟自己八分相似的帅脸如果不是故意扮丑,那不妥妥迷倒万千少女? “你——”洵儿话要出口,又收了回去,“不要说话。” …… 是夜。 洵儿提着大包小包,像个卖货郎一样再进墓穴…… 看似仙风道骨的曹莫阙没有过问,眼瞅着洵儿从袋子中取出媲美满汉全席的美食与美酒,兴致盎然地试探:“小曹洵,遇到什么困难了?” “宋仁宗,讲给我听。”洵儿态度诚恳,语气真挚,不带丝毫的犹疑。 《龙脉守卫》讲给我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是这儿? “……吧?”洵儿只觉得头皮发麻,“行啊!曹欢!你就睡吧,要是没有,我就把你那宝贝当了去买!” ——说说罢了。曹欢听得次数多了,也根本不在意。 少年人不戚戚,可仁宗不同。 月笼轻纱,天空隐约透出一丝光亮之时,洵儿才摸回自己那张小床。随即又起身,洗把脸便出门上学,曹欢……看来完全不像的叔侄俩向来如此相处。 “你可能不知道——”初秋的天,不知为何已经很冷,或许只有今天是很不一样,洵儿一开口,哈出的气都凝结成块,要跌落在地。 “我还是想试试。”在他的心底,已经勾画出一个剪影。 终于,齿轮开始转动,仿佛很久之前的某件事情有了进展,命途辗转,他再次开始寻找那心心念念之人——冰清玉洁,柔若无骨却桀骜不驯,脆弱外表下是一颗世上无二坚强的心。 洵儿已经想不起他的名字,但好似就是知道,他朝着直觉指引的方向行进而去。 “等等。”不可置信的是,当他总算到达了重点——洵儿不由得发出疑问:“居然是这儿?” 当然不是。 曹莫阙这个坟坑他钻得都不爱钻了,路也走错过不知多少次,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个人儿在里面还没发现? 嗯——淡定。 “淡定啊!”虽然有那么点儿无法抑制,激动之余,洵儿还是轻车熟路地进了。 “怎么……来势汹汹啊?”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洵儿的异常。 “你这坟里……应该没有别的人吧?” “没有。”干脆利落——想都不带想的样子,曹莫阙肯定地回答。 《龙脉守卫》是这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找人……工具? “但老夫知道你要找谁。”他煞有介事地负手而立,一副洞晓天下事的高人模样。 “那你有没有可以找人的工具?” “有么——”曹莫阙眼皮直翻,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才道:“自然是有的!” “那……”洵儿还正想像好奇宝宝一样顺着他装下去,可马上不耐烦起来:“跟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快给我啊!不然,下一顿好吃的就不买了!” “哎——”这一招对老爷子也是当即见效,后者立即吹胡子瞪眼地摇起尾巴,一副二狗腿子架势,哪里还见得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儿? “呃——哼!”不过一瞬的功夫,他立即整了整胡须,清清嗓子从背后拿出一个饼饼…… “……”饶是洵儿,此情此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奇异的沉默后,他不由质疑:“你说给我找人的工具……就是张饼?” “擦亮!”没头没脑地,曹莫阙给他一句,洵儿花了三秒思考,总算明白,嗯——说不定明白,“你说这个玩意儿是需要擦干净了才能用?” 《龙脉守卫》找人……工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梦魇 得到的回答只有“轰隆隆”——石棺闭合的声音。而曹洵知道,这是一种交代,也就是要靠自己了。 “别开玩笑啊……”走出墓穴,月光洒落满地。 今天月亮特别大。整个大地静悄悄,被漫天的星河映照得雪亮雪亮,借着这光亮,洵儿总算看清了这张“饼”的全貌——居然是…… 黑罗盘? 不得不诧异——无法不诧异,罗盘难道不都是铜的吗?退一万步,也应该是金属的啊,黑的……饶是在古玩界混迹已久,洵儿自认为不会有这样的物件存在。 不由多想,罗盘突地发生了异变!漆黑的盘面上浮现一根金针,朝某个方向指去……洵儿随之望去,瞬间有些疑惑。 “那不是我家?” 曹欢这边,愁得是冷汗直冒。郑光明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事没办成烟堆成了山,仍难掩焦虑,小腿不停地颠啊颠。 “叔你别抖了行不!”屋内本就闷热难耐,加上他的烟雾充斥,等待的压力,曹欢本来就很不愉快了,再加上抖腿“嗒嗒嗒”的一直响,曹欢总算按耐不住。 “哎呀!小曹这么大火气啊?别这样嘛,大家都很担心啊。”郑光明没接茬,旁边一个同事出来打圆场,耳尖的听到郑光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年轻人就是好——嘿嘿。” …… 按照罗盘指引的方向,曹洵一步也不敢走错。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最终到达的地方是…… “曹欢的衣柜?”当他不情不愿地打开那扇熟悉的衣柜门的一瞬间,脑中突然闪过一种异常不好的预感!动作中的手随之停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打开这扇门了。一阵头晕目眩之下,只得先去休息,一觉睡过去就没想到…… 洵儿在梦魇中迷了路,在梦中睁眼,他看到曹欢回来了,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上面摆着黑白的照片,他看到郑光明对他说:“小曹洵啊,从今起你就是我郑某的亲儿子!跟我回家吧。” …… 洵儿不知在几个交替轮回的梦中来回多少趟,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小胖也在他的床边哭喊着推搡。 “你叔的手机打不通,你醒醒啊!洵哥!你都两天没上学了!洵哥!~” 曹洵紧皱着眉头,光是出汗。 (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啊啊啊!!!!!) 天大地大 (笔人如约来更新了) “帝王之学……杀伐果断……可我做不到!”没有勇气握起批奏折的笔杆,仁宗一个人兀自泄气。 “朕继位经年,可当年,亦是他把着朕的手……” 他摇摇头,终是否定了范仲淹的折子。 “陛下!有尔刁民,竟胆敢诟病陛下无能!” “陛下!似有刁民……” 这梦仿佛无穷无尽,似甚要走完一个耄耋老者的一生,可洵儿才十几岁啊…… 在一阵哀哭声中,洵儿懵懵转醒,却恰逢此时听到一声门响——那哀哭声他能够充耳不闻,唯独觉得那门响竟震耳欲聋——痛彻心扉! ——那个梦! “难不成我一觉睡醒,梦成真了?” 洵儿呆在原地。 苍白的门像一吹即倒的纱帘,被无情地开启,在洵儿眼中泡沫般崩塌成灰。泡沫中从门板一侧闪过的是郑光明那微微泛白的脸。 无可置否,这胖子长得标准的丹凤眼,十足倒像个盗墓世家的正统后代。可这张照理说起码有四分俊俏的面庞在此刻的洵儿眼中却无异于索命郎君。那一瞬间,他泪流满面,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般不顾一切冲上去,连踢带打地对郑光明施暴。 “哎嗨嗨!我还啥都没说呢!这小子咋了?”郑叔这话一出口——出口之前,小胖就已经追上拉起架来。 “哎呀啊叔啊!你这么大块儿还打不过这孙子?快给弄床上来!” …… 洵儿被加上了束缚带,郑叔坐定,对话才总算正式开始。 “呃,小曹洵啊,你可能不大清楚,局里最近是出了点儿麻烦事。但曹欢那……嗯哼!曹主任他没事儿!你尽可以放心啊……” 曹洵睚眦欲裂的模样着实令他也有些怵得慌,自认从未在年轻人身上见到过如此表情的郑光明决定尽快跑路。 “好,我现在就带他来见你!” 而郑光明知道,曹洵绝不像三岁小孩那样好哄,一朝承诺,必定会记得很牢,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小孩怎么能有那么浓烈的情感?在曹洵的眼神中,他见到的绝非少年人可以得来的仇恨!即便已经不在眼前,光是想起,还不由得会冷汗直冒。 天大地大…… “天大地大,我上哪给你找曹欢去?”走出医院大门,郑光明那是一个欲哭无泪。顺手拨个号码,听着运营商传来的机械录音,老叔叔哭的心都有了。 “小曹洵啊,不是叔忽悠你,我先回趟局里嗷,唉!” 怎么会,怎么可能? “对了,今天邵老师说要带咱们去市图书馆学习呢!”小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哦。” “你咋了洵哥!平常听说可以玩儿不是开心得很吗?没睡好?”对于意外的平淡反应,大清早的,小胖倒是火气十足,跳脱得厉害。 岂止是反应平淡,洵儿此刻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儿,以他那不算贫瘠的小脑瓜,正在拼命思考曹莫阙跟他之间的往来关系。于是他隔了两秒才做出反应, “啊?你说啥?我……噢对,没睡好。你说要去图书馆?那你帮我找两本书。” …… 是夜。 洵儿如往常一般来到曹莫阙身旁,当面诉出胸中疑惑:“我记得以前看的资料里说,仁宗年轻时就已经有了子嗣。” 曹莫阙静静地听着,双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为什么今天看的史料却说,仁宗之后并无子嗣继承大统?” 老头子沉默半晌,“嗯……有的吧。何来无子一说?” 此话一出,洵儿十分理智地沉默了。后来的历史是后人写的,宋亡之后却是不懂记录的元人天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 可是,怎么会,怎么可能? 《龙脉守卫》怎么会,怎么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睡美人?睡美人! 曹欢每次下地考察,就会卸掉一切电子设备,换上为下地特制的一身运动装,不消失个好几天绝不罢休——这点单位上下都知道,郑光明是病急乱投医,鞋都快跑穿了问了一圈儿也没得到丝毫的消息,无奈使出了最后一招:“曹主任去的哪个坑?” “知是知道,可是郑叔,曹主任的习惯你也知道……” “他要是不知道才问题大了!”郑光明想也不想就跑。一溜烟跑下楼开动了他那辆古董级绿皮越野。 t3墓穴近一公里,站着一排警备队员。他们肃穆无言,像一道热血筑成的铜墙铁壁。理所当然地,郑光明被拦截于此。那警卫真的像是惜字如金,只吐出四个字:前方作业。 郑光明叹了口气。但并无大碍,他出示自己没来得及摘下来的工作证,对警卫不耐烦到:“看清楚了,老子是体制内的!” 警卫惜字如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继续阻拦。郑光明油门踩到底,不到一分钟就到达了那片墓坑附近。 从车窗里就看到,都是熟面孔。于是胖子滑头滑脑地下了车,俏皮道:“哟~睡美人!”而稍微有点儿资历的都知道,t3墓坑——睡美人只是俗称,这是郑副主任亲手承办的一个地界儿,被很多局里人戏称为郑光明老光棍的老婆。 可惜这个“老婆”不能令他老来得子。 “嘿!掌柜的来了!”有眼尖的,小蔡带头高呼了一声,像雨后春笋冒尖儿似地,接二连三抬起来好几个白白净净的脑袋。 “哈哈,真的是啊!哎郑叔!你不是不认你老婆,说打死都不来看的嘛?!” 郑光明调节了一下自己疯狂暴跳的青筋。 “老子是来看曹欢的!” 话要这么说,倒也算说得通。毕竟曹欢那孙子决不能说长得不好看。可是……郑叔的老婆不是睡美人? 哦……睡美人! 在坑附近忙碌的几个熟人猛地一拍脑门儿—— 《龙脉守卫》睡美人?睡美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转变 曹欢的“一世英名”暂且不提。洵儿可是一刻也不闲着,一闭上眼,他就回到了那千百年前,大宋的宫廷之中。 “咦?我这是想干啥呢?” 又一转眼,“哎呦,最近朕这善忘之症怎地愈发重了……” “上次来还是个青年人,怎么就这么疲乏呢?” 与以往不同,洵儿察觉到自己这次可以做到独立思考,作为“曹洵”,而不是单纯的宋仁宗赵祯。 可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这是在干嘛?” “配药?”洵儿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堂堂帝王,会需要自己来配药吗?但马上,他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国师……朕此番要对不住了。你要体谅朕啊!”说着,他不小心让手指沾到了一些药水,瞬间吓得不轻—— “喝!”一声低吼,曹洵从梦中惊醒,他惊疑未定地抬起自己的双手,一路跑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中真正属于自己的面容,他惊异于自己居然真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无端的怒火,突如其来地,他怒视着镜中的自己。 “没有……没有,可是——怎么会,怎么可能!?你是谁?!你想害他。” 他突然感到钻心地痛,他那么爱他,无论清醒还是梦中,他甚至把他当做仅存于世的唯一的父亲那般敬爱,可大逆不道的自己居然想着要害他? 他的心中刹时产生了无尽的负罪感,自己双亲早逝,如果没有曹欢,别说如今隔三差五地耍小脾气,恐怕是自己这条小命,都不一定能留得到今天。 他不能接受,哪怕一丝丝、一点点的恶意,这让他在自己的心中没资格再保有丝毫的自尊,甚至不配再做一个人。 《龙脉守卫》转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夜明珠(第一部完结) “不行,桥对桥路对路,给他知道了肯定得上交!”突然想到自己那颗大得惊世骇俗的夜明珠,他立即就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出一个决定。 当摆摊的蔺向前被洵儿撞了个满怀,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你,叫曹洵?” “对对对,就是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个特!别重要的事儿要说!” …… 因为没钱,洵儿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蔺向前上楼说话。他觉得自己半辈子的客气都用这儿了,仍旧热情又讨好地开口: “那我就叫你向前哥?” “客气了。” “啊咱长话短说噢,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你件事儿。”他深吸一口气,浅浅露出包里的一角。 “你听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他神秘兮兮,又抱着个大包,难以启齿的模样,着实倒把蔺向前吓了个不轻,不过,毕竟都是见义勇为面对过大危机的人了,也不至于慌不择路,他见曹洵额头都渗出了汗滴,不由正襟危坐,却随时已经准备好了跑路。 洵儿才缓缓道来:“我手上有个宝贝。可是,能决定宝贝去留的人……” “我找不到他了。”想来想去,洵儿也没找到更好的形容,只得继续道:“所以,这件东西,我先存在你这儿。” “答应我,绝对不能丢了它,好吗?”见蔺向前有点儿走神,他更着急了,不由伸出手,拉起了对方的袖子。 “呃……嗯!我明白。” 晚上回到家,曹洵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老式大巴车摇得人要基因重组,他抱着个宝贝又不敢走神,着实是费了大劲。但迎面而来的好消息是——曹欢回家了。 “你为啥把它交给个普通人?”劈头盖脸的一句,让洵儿懵了。 “啥?交啥了?”他摸不着头脑呢,那边又继续到: “他对面就住着一个警察!”但洵儿的个性,不知道为啥第一反应也是—— 顶回去! “那警察我又不认识!向前哥可以信的。”他深吸一口气: “曹欢,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在对方沉默的空档,他下定了决心把话说清楚:“我梦见,我是一个皇帝……” “叫什么?” 对于如此跳跃的问题,洵儿放弃了思考,老实回答:“赵祯。” “宋仁宗赵祯?” “嗯。” 曹欢沉默半晌。最终,他缓缓开口: “那,这件文物就先让你保管。最迟年底,一定要拿去上交!” 神秘 洵儿刚瘫到床上,就听见手机响了,接通之后,他听到蔺向前急切的声音: “曹洵啊!燕晴他们最近在查好多失踪案子。你们那边消息灵通,有没有知道啥?” …… 清晨十分,曹欢的床铺板正清挺,看起来已经不是刚刚离开了。洵儿依稀明白,却仍不免叹气。 昨夜,他微微思索,给出了一个“不知道。”蔺向前的事迹他不知听小胖说过多少遍,虽然很多次都不尽相同,也只当成了稍有不同的几个版本,但无一不令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尽管如此。 所谓家丑不能外扬,自家的事这么复杂,怎么让外人知悉? 又有多少人,会看自己的笑话? 曹欢那边接不上头,谁知道又多久才回来。 可一连一周,曹欢都没有再回来一次。世界上没了他一点痕迹。洵儿却夜夜梦魇,一次次在宫廷中抉择,一次次剜心般对先生下手,一次次在议政后拼死赶回,却每一次都没能赶上。 他渐渐觉得,朝朝暮暮,竭力穷途,或许只不过是同一段过往,是一件遗憾引发的诸多不甘,归根结底,一段执念罢了。 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呢? 或许自己在接连不断的担惊受怕中,养成了一种病,不光会没事儿胡思乱想,一个人的时候还会怀念什么幻想中的人。 “虽说那个人……有可能是曹欢?”洵儿想着,不由自言自语,转而释然,“呵,傻不傻。睡了。” 但三更时分,曹欢回来了,洵儿就像透过显微镜那么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得很深,几乎露骨。他不由发疯了似地冲进曹欢的卧室,居然真的看到曹欢在包扎——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伤到哪了?”他像恶狗扑食般扑上去凑在他旁边,一脸失魂落魄地出口问道,着实吓了曹欢个七荤八素。 “……洵儿?怎么了,不舒服吗?”随之才意识到对方问的什么,立即抬起手笑道:“啊,没事儿,擦破点皮。你看,就手背上。”洵儿却执着地要看。 “都不出血了。”在曹欢再三说明下,他才没有坚持拆掉曹欢刚刚缠好的纱布。 “洵儿,你到底怎么了?”但曹欢反而认真起来,睡迷糊的曹洵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此时此刻,小魔王明显清醒得很,并非处于什么“梦游状态”。 “啊?我……吃错药了!”其实别说,洵儿也正头疼呢,好死不死,偏偏撞了个正着。一直到刚刚,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忽然清醒,还是在放弃争执之后。 可这么一来,就尴尬了。百般无奈下,洵儿立即换了个话题:“啊最近……忙啥呢?也不是啥外人,能跟我说说吗?……” “……”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迟迟等不到曹欢开口,洵儿眯眯眼瞄了一下。曹欢忽然叹了口气, “唉!” “你都知道多少?”没给回答,他反问到。 “呃,有好多失踪案子?”曹洵试探着开口。 曹欢按着额头,一脸忧愁地念叨:“是了,你知道了开头,但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小孩失踪你们也管?”洵儿不由好奇。 沉吟半晌,曹欢忽然神秘道: “天黑了,洵儿。点灯,叔给你讲个鬼故事。” (新篇第一章,笔人跪求开门红啊!!!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 长相 这不是洵儿第一次听到关于“血祭”的传说,但曹欢讲得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着实令他代入现实后有些后怕,说明时间并不长,讲完后他还在努力记忆。 “所以——”说明完毕,曹欢总结到:“明白了?失踪案,不一定就那么简单!”他深吸一口气,“那个墓,你千万别再下了。” “好。”曹洵随之说到,“你是谁?曹欢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我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梦里?” “啊?”曹欢的错愕只是一闪而逝,他露出一副就连洵儿也从未见过的阴险表情,阴笑两声,变成了一个尖牙利爪的怪物,嘶叫着向他袭来。那吹毫断发的锐利指尖,结结实实抵在洵儿的喉间,再没开口说一句话。 “啊!”洵儿惊醒的时候,发觉自己不在自己的床上。“这里是……”只消一眼便知,这里是曹欢的卧室,眼前一脸复杂的则是曹欢。 第一反应居然是扒拉曹欢的手臂,发现那手臂上根本就没有伤。 他不得不沉默了。沉默之后是崩溃,也不知道怎么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扑在曹欢的怀里,浑身颤抖着哭诉:“我做噩梦了!”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接着说到,“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曹欢默默地接受了他这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撒娇,随后语气平静地说明:“后天。” “我们要去爆开那个墓。” 这话却令洵儿那绝无仅有的脆弱瞬间凝固,在一刹那间冷静得像冰封了千万年久远的尖刺。他瞬间弹开,冷酷得方才的眼泪都是幻觉所致般。 “你知道多少?” “大概……全部。”面对曹洵态度的剧变,曹欢出奇地平静。 “那好,你觉得还能挽回吗?” 不等曹欢回答,洵儿继续道:“那老爷爷说过,他还有件更厉害的宝物。” “留着他。”他没有继续,但曹欢并未给出丝毫的回应,整整一夜,都没再开过一次口。 曹洵静静盯着曹欢那张完美贴合“俊美”一词的脸,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孙子,长得像“我”?’ 说来可笑,他不记得那魂牵梦萦的“国师”什么样子,却偶然在梦境中瞥见一眼自己——宋仁宗赵祯的长相,仔细想想不就有六分曹欢的影子么?!左思右想,竟然凭空生出了没来由的感伤之情。 绝句 (笔人失踪这么久不是偷懒去了。。。实属无奈,万望理解!) 但曹欢只是跟他说了那么几句话,苦恼不决之际,洵儿听到防盗门关闭的声音——曹欢出去了。他从被窝里冒出头,天顶上月亮像一张人脸。 方才曹欢的叮嘱还在耳边,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老实睡觉。可再三挣扎,头又痛了起来。月光像一潭死水,光是照到,就让他要溺亡般窒息,而思念像会呼吸的鱼,钻进他肺里,挤住他的心。曹洵像逃命似地奔跑,从床上暴起直冲没有窗的洗手台前,一眼撞到那面镜子。他看到自己就害怕。 大吸几口救命的氧气,他鼓起勇气看着那镜子中的“自己”。 “虽然你心机又恶毒……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当然——没有回答。不可能,也不会有回答。不知为何他的心却安稳了下来,如蒙大赦般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了手机,睡觉! 飘渺之中,有那么一个声音。 听不出是男是女,听不出是喜是悲,不断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大概不是自己的名字,可洵儿就是觉得,那是在叫自己。梦游一般,起身穿戴,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一口棺材面前! 它显然不是曹莫阙的棺材……可当他被一阵冰风滋醒,居然脱口而出两个字——“仙君?” “不,不,我一定是睡糊涂了,干燥雾凉的,哪来这么大一个棺材,而且我又没撬开来看,咋知道里面睡的谁?”洵儿凌乱了,但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死生不忘。如有违背,愿今生来世永受煎熬!” “不是有人?脑子里响的?” 慌乱中再三确认,曹洵发觉是自己突然警觉,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 可是。 这里面躺的究竟是谁?为何自己要立誓至此? “不会吧……”突然,洵儿脑中闪过一个绝顶不妙的念头,他不敢想,总不能自己真的害了人家性命?如今还被人家的冤魂叫来讨债? “别啊……”洵儿害怕了,他明显有些畏缩,却还不至于落荒而逃,“要是早拿了那把剑就好了。”此刻,他居然荒唐地想。 透骨的寒意却不由分说地爬上了他的脚踝,将他双脚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突地,他挺直胸膛,深吸一口气,对棺材说起话来——“你不想我走,我就跟你说说话吧。虽然不知是哪位仙君,我曹洵,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怕什么债主上门。” 那寒意——不如说冷风,却如同附骨之疽,一刻不停地已经爬上了他的胸膛。闻言,居然还小动物似地叩了叩他的前胸,颇有些可爱之意。 突然觉得呼吸通畅,洵儿却难以避免地闻到一股隐隐透出的血腥味——仿佛被刻意掩盖似地,那味道若隐若现,在诱惑着所闻之人前去寻找。 而洵儿十分明智。孤身一人又夜半三更的,作死做成了怕是都没人给自己收尸。于是他果断——裹紧了领口,撒丫子回家睡觉。 “没时间了!” 也不知是谁人所想,他只知道自己光是着急,恨不能多长几条腿,或许就能早些赶到。 当他听闻,“洛先生冒雨舞剑”时,心早就已经飞到后者身边去了。 可惜还是没能亲眼见到。 当他风尘仆仆,敞开怀抱赶到这里,看到人跪了一地,门口扯着白色的丝缎。心顿时从头凉到了根。 “可惜啊,平生未见君舞剑。” 一段绝句,从生留到了死。 (爆哭,呜呜呜哇哇哇哇哇……求支持啊!求打赏,求分享!笔人要坚持不下去了呀!!!) 惊醒 (这只笔人的精神状态极其随机) 洵儿愣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啊?怎么?几点了!?” 恐慌——此刻,只剩下恐慌。找了半天,手机却不在家中。 他不知道的是,昨夜那地儿还真是热闹,自己前脚走,曹欢后脚来。 ——虽然不进一个门。 “老……”曹欢开口,那老曹莫阙就跟雕像似地坐着。 “前辈?”总不能说,我明天要炸你家,你提前去世一下好不好?酝酿一下,他还是开了口。 “我动了私心了。其实咱完全可以私了,这件事,天知地知……” “想得倒美!”不料曹莫阙勃然大怒,“你当老夫好欺吗?!是当三岁小儿那般,还是你那曹洵儿……啊曹洵儿呢?把他叫来!老夫要跟他对质!” 这场景属实诡异极了,明明不是活物,他的胸口却剧烈地起伏,仿佛一个生气勃勃的大活人。但转眼间,又改了主意。“罢了!你可知道,对老夫不敬,于你而言却是欺师灭祖之为。” “但,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 肚子咕咕叫,草草洗了把脸,刷牙也顾不上,漱口之后,洵儿来到客厅,虽然没那么近,却感觉仿佛迎面撞上似地,嗯——就是气场那么大的一个大姐姐,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 万万没想到曹欢也在。 “想必这位就是曹洵了吧。”嗓音很好听——此刻所有人的关注点却都不在这儿。 “燕警官,他还是个孩子,这事儿还是……”曹欢连忙阻止,不知为何,明显能看出他不想两人接触。 此刻的洵儿却异常敏锐,“燕晴?”他直接道出,却分毫不差。 “没错。你知道我?”见状,燕晴明显猜到了什么,但并没明说,俊俏的大眼睛疑光闪烁,“看你的样子,也没有曹主任说的那么不堪。” “燕警官。”曹欢又打岔,这次燕晴明显有些恼了。 “曹主任,我们公事公办,一码归一码。现在我要了解的是曹洵小弟弟知道的情况。” “唉!”曹欢只得放弃道: “洵儿,好好跟燕警官说话。” 洵儿哪有空跟他较劲呀?立即坐到燕晴的对面,显然已经进入了问话状态。 “好,曹主任,你先去忙。”燕晴急着赶曹欢离开,后者便如她所愿,立即消失了。 …… “你胆子可不小啊!年纪看着不大,居然敢半夜往坟地跑!?”听了洵儿的叙述,饶是燕晴也不由惊叹,但题外话就一句,她立即恢复状态,“所以你说在那口棺材旁闻到了血腥味?” “嗯,应该没错。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那里暂时就不会被破坏了?”洵儿完全是带着私心,而于燕晴而言…… “嗯,确实。如果作为案发现场的话确实是需要完全保护起来……那还得从曹主任那边接手。”雷厉风行如燕晴,她立即做出决断,对洵儿道:“那我先回局里报告情况,有什么变化随时联系。” 剩下洵儿一个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 “唉!呃咳咳咳……”刚松了口气,却不住咳嗽起来——“嗯?感冒了?那我怎么去上学啊……”稍一思索,倒觉得刚刚好。于是拨通了班主任电话。 打不通。 失败? “……嗯,总而言之,先睡一觉,老爷子到现在都不会用手机,也没个聊天的……”他倒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国师”长什么样子。 “陛下,万不可无为啊!”一入梦,就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在训斥自己,细细那么一品——哎?不对啊?!在这么个地方,朕是皇帝啊,皇帝也跟孙子似的让这么训?而且说实话,比起直接上来刚,什么样的意见最让人不舒服? 嘿?!这大叔你在阴阳我!? 偏偏理智在告诉自己,不能当面发作。 消化了一下刚刚的记忆,曹洵瞬间明白了他们争吵的理由。 “噢~怪不得范仲淹他们还写诗编排皇帝无能。”洵儿在心里想:“合着这范仲淹,在身处的时代中就是个典型的愤青啊!” “呃——范卿且勿躁。”稀奇的是,这一次他居然能够主宰宋仁宗的行动!使劲想想之后,洵儿觉得要用自己毕生所学,不求多么能够解决事情——给他怼回去!什么百姓要什么?百姓要的只是安居乐业!什么百善和为先啊,什么顺口溜古诗词的齐上阵,愣是把范仲淹讲得哑口无言。 ……散了朝局之后,却隐隐有些后怕。那是谁?范仲淹啊!课本上都响当当的大辩才!能让自己那么几句辩倒?怕是突然被怼,还没反应过来吧!等这位大人物回过劲儿,自己还不让训个狗血淋头? 不成不成,赶紧闪。不知不觉却又走到了那栋熟悉的阁楼前…… 望着那冷冷清清的几条蜘蛛网随风飘拂,洵儿突然觉得无比得空洞——心就像飞得找不着了,胸口是一个大窟窿。 “那么大个人……”不觉喃喃出声—— 那么好好个人……说没就没了。 他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曹洵突然惊醒。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下张望,他却忽然心慌不已——那么大个人,好好个人……人呢?自己不得好好盯着曹欢?他会不会就跟让风吹走似地不见了? 慌乱之中拨了曹欢的号码——意料之中。 “呵,我是傻了吗?他几时上班开过手机?”眼见着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他只得又拨通了小胖的手机。 “喂?嗯,没咋。就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帮我今天下午请个病假嗷。” 大梦不觉醒。到了第二天曹欢他们行动的时候,曹洵还没醒来。没错——燕晴没能成功。要让警队一块儿行动还行,终止行动——且不论留着那坑里的东西会给市民留下多大隐患。 你在啊 电话拨通,“无信号”的电子音传出。曹欢只有一个感觉:心塞。 “恐怕有危险。”曹欢拦住他们,“我一个人进去,处理一些小情况。你们等我信号啊!” 燕晴当即答应,对队员们下令:“原地警戒!” “小祖宗!你可千万要没事啊!”曹欢越是深入,心就越往下沉一截儿。直到—— “轰”的一声巨响,整片土地崩塌了。 …… 当燕晴抱着那张“遗照”敲响曹洵家门,洵儿的诧异只停留在一瞬间。 “请进。”燕晴心酸地看到这个尚且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麻木到不像个孩子那样悲伤,甚至心如死水地坦然接受了这一噩耗。可惜燕晴嘴秃,笨拙到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伤了心的孩子,如果是她的战友,无非一个拥抱的事—— 就只是一个拥抱的事,如今在曹洵身上却让她无从下手! 纠结了半天,燕晴还是开口:“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让您见笑了。”说归说,洵儿还是抹了一把眼泪,对燕晴道: “刚出了这么个事儿,也没啥可以招待的,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 无需言明——在这个家里,他得做个大人了。跟燕晴还有交道要打,就得先让她能坐得下去。 喝茶——燕晴倒没什么兴趣。“我看起来很闲吗?”率先开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但洵儿还是倒好了茶。 “姐姐辛苦——嗯?没有了,我们三代单传的。”标准的程式化笑脸——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令燕晴愣了一下,随之接话: “哼。那你呢?有属意的收养人吗?告诉我,我们申请了给你争取。” “郑光明,他是曹欢的同事,算是我知道的最熟的人。” …… 防盗门一关上,曹洵知道,不光是屋子里只剩他自己,整个世界——就只能靠他一个人了。 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稍纵即逝。还没来得及收拾掉桌子上的茶水,防盗门再次被敲响,他吆喝一声,开门见了小胖。 “啊,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吗?”曹洵没个好气。“进来吧,刚泡了茶。” “你小叔……” “他死了。” …… 倒不是怕曹欢什么的,小胖作为曹洵最忠实的跟班,被驯服之后在小魔王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是大气不敢出的。就好比此时此刻——本能的危机感令他心知肚明,此时开口就是讨打。就算不会挨打,在人家刚受伤的心上捅刀子,绝不是什么该有的举动。 小孩子还没有这种体悟,但他看得出来,曹洵心情不好。 “这个茶……” “她没喝。” “噢。” 规矩地坐下,小胖战战兢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天星期天,老孙让咱分小组去博物馆采风,就想问你去不?” “……去。”略作思考,洵儿觉得说不定是个机会,看一看博物馆里的藏品,或许还能找到什么灵感,放松一下心情。 小胖跟他说了集合时间,集合地点之后就急着离开,门“嘭”一声关上后,世界又剩他一人。 “我有一种感觉。” “——你果然还在啊,阙阙!” 见,盼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这实属异常,等待回话的洵儿也察觉到了,较以往不同的是,他那逐渐松懈下来的警惕瞬间升起——有问题! 他能感受到曹莫阙就在附近。可这种阴森的感觉却是从没有过的,就好像黑暗中有条饿兽在盯着,可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毒蛇的眼珠不会发亮。 “愚人总是沾沾自喜,而智者从来不会放弃思考。” 这种被无限放大的不确定于智者来说是致命的。 突地,他无比惊异于自己居然如此功于心计,可此时此刻,没有那多余的悲天悯人时间。 哪怕是站在猎物的立场,唯一要切记:不能慌。 那个飘渺的声音再次从心底响起——或许是从脑海中,总不能,它真的在响…… 立即否决了这荒唐的念头,洵儿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开始调动五感来探查曹莫阙的所在。而十分遗憾的是…… 很显然,人类无法在任何时候掌握夜视的能力。 “老爷爷,我突然想到。”也算壮胆,洵儿干脆换个思路——“不如我们来下暗棋吧!谁先抓到对方的司令,就算赢。你看如何?” 滴,滴,答,答——“照到了!”洵儿突地亮起手中的屏幕,见到与此前迥然不同的曹莫阙。 “……喜服?”对于这一袭鲜红的长袍,洵儿想不出第二个名词与之匹配。却是曹莫阙炸了毛似地打断: “噤声!” 洵儿品味几秒。 这声音十分异常,若说此前他的嗓音有多好听——那甚至不像个胡子拉碴的拖把,反而更像是春风拂面,好一个少年状元郎!而这一声,如果不是重感冒哑了嗓子,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他吗?’ 好在这荒唐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洵儿瞬间找到了新的切入口。 “曹氏后人?”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同个声音,也是同副面孔,气质却迥然不同。曹莫阙瞬间分辨出他们的不同,应对的态度也随之改变。 “臣,在!”弯躬抱首做出应答后,曹莫阙有些许的怯懦。 “他——可好?” “尊上安好,陛下。” “对朕这副躯体客气点儿!朕在其中不止一次感受到你的敌意。” “遵旨。” 可洵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不知被哪里来的意识占据,再反应过来,已经人在家中。取而代之的手中拈着一枚…… 棋子?按规则是黑子先落,自己拿着黑子,那么白子呢?洵儿奇怪极了,可空空的家,也没个人能商量。 小小的少年啊,心事却能塞满大千世界。他一个人坐在床边,低头深思,自己究竟如何看待曹欢?对于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那梦回场景,又该如何解释?如果那就是自己…… 如果那不是自己呢? 曹洵小小的脑袋中没有这种种难题的答案,短暂的人生中也并无此种经验。干脆—— 睡觉吧!他几乎相信,只要闭眼,就能见到那位朝思暮想的“先生”。更想今天梦里,好歹照个镜子看看自己。 疯了! ——十分遗憾,一夜无梦。 青天白日里,稀里糊涂地,他已经跟小胖来到了本市堪称辉煌的博物馆大门前,却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晕乎。这间博物馆里并没有什么重大历史文物,记得上次来还是父母尚在的时候,当时不满五岁的小曹洵还因为无聊到睡着而闹了笑话。 因而洵儿对这里是没什么好感的。不过因为是老孙定的课题,他姑且决定把馆内文物名称都抄一遍。哦——还得带上介绍中第一句话。如此,就能组成一篇可称标准的“观察笔记”。 至少老孙要想骂人,可找不到什么太体面的理由。 “小胖啊,笔记借我,周一不请假了。”想想学校里包含老孙在内的“四大天王”还有仨,曹洵瞬间头疼起来。 要说真正让他又敬又怕的,还要数语文讲师——那兰若。 心里是百感交集,走进博物馆却看到很大一条横幅——“热烈庆祝本馆扩建,新增重大文物——北宋仁宗时代系列祭司用品系列。” “老大!新展馆哎,去看看?” 其实不用小胖怂恿,洵儿只觉得如遭雷击,两腿沉重得仿佛凝固在地砖上,呆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噢!就来。” 其他的人不愿意等他,几乎已经看完了整个展馆,只有小胖陪在洵儿身边,一脸担忧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好利索啊?” “啊?没有,刚刚突然想到点儿事。”洵儿一边回话,一边仔细看着展品介绍。突地,他余光瞥到一件展品——心脏都漏了几拍。 “哎怎么又不走了啊?!”小胖一回头,微弱灯光下见到洵儿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由着实吓了一大跳。 小胖呆立在原地,却见洵儿着了魔似地一步一顿向身侧走去,顿时两腿一软,背靠橱窗坐到了地上。同时喃喃:“不是吧,他这是看着啥了?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啊啊啊啊……” 洵儿东西还没摸到,小胖已经吓傻了。 那是一把剑。不过一只手臂的长度,流光溢彩,在灯带的照射下仿佛星星眨眼。 洵儿却觉得它在对自己说话。他怔怔地走上近前,一只手缓缓伸出,摩挲着半步之遥的橱窗。 他在心里想:是你……是你吗? 得不到应答……他眼中莫名涌出热泪来。 小胖却想:天哪,曹洵疯了!只是此情此景,不敢出声,已经连滚带爬地逃出展厅。 终得见 “荡平四夷,铁马金戈?朕想过的。”不及抬手,月光摇晃了酒杯,两个年轻人斜倚阶前,眸中映出万点星子。 “可是,洛君!朕想要的,是一派和气,百姓安居的天下。”忽而正色,令洛商目光一滞。 “陛下……当真了不起!” “啊哈哈哈哈……” “朕,将剑交予你,拿着它,替朕守住这愿景!” 十年一瞬。 “朕,多想看你舞剑啊……”年逾六旬的仁宗,或许仍未忘记少年时,那剑指星辰的约定吧…… 猛然惊觉,洵儿连忙抹了眼泪,走出展厅。愣是什么也没看,几乎算白来了。 “小胖,我先回了。”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失魂落魄,只觉得走路都在飘,连忙告别后回了家。却没想到在门口跟燕晴撞了个满怀…… “曹洵同学,你还好吗?”燕晴投以一个热情的笑脸,发自内心地发问。 春风拂面——这感觉很奇妙,就仿佛一杯甘泉,喝进去既甜蜜,又令人无比得清爽舒畅,仿佛他们在前世就有过不解之缘。洵儿醉酒似地开心,说话间也不由挂上笑脸。 当夜,却梦回再度缠身。 不如说太过于激烈,以至于他完全不清楚状况。朝堂上,好多人看似妙语连珠、话题不断地对他轮番轰炸——实则就是混沌一片,恶意满满。虽然没头没尾,但他清楚地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啸——“杀!杀!”他也不由得想:‘朕不是皇帝吗?朕这还算是什么皇帝!’ 直到有个人提出究责,一语戳到早前先帝钦封的宫人——仁宗,包括洵儿,再也忍不住情绪的崩溃。 “啊!——”洵儿干脆从梦中惊醒,瞬间坐起,手抓着心脏的部位,“善自心头灭,恶从胆中生。”他喃喃道:“他们……为什么害你?”跑到洗手镜前,又不由惴惴:“不,是我。是我杀了他——”此刻心跳得厉害,无比的自责令他甚至想要挖掉自己这颗不知是黑是白的心——将之呈贡在光天白日下暴晒,洗一洗再晾一晾。不由自问: 世上怎么还有我这种恶人? “天哪!为什么不带走我?” “曹欢!——杀了我。” “救救我……” 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他的心跳,曹洵不敢开口,在心中呐喊。满溢的悲恸却令他本能地呜咽、啜泣,泪流满面——尽管本人过于悲伤而没能察觉。 昏迷——突如其来。 猝不及防之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定睛去看。 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见到那个多次提及的“洛商君”。此刻开始,才忽然明白,现实中的人绝不会像故事中那样,动不动就“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可他自认眼前人绝对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且不论面白如纸、皓齿明眸,单说那眼中的光芒——并非是人人眼中都能看到星子。 其人眼中却蕴藏着漫天星海。 这是他的神明啊! 他忽然有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不能让明珠蒙尘。 (真的好难!~跪求打赏,推荐分享啊啊啊!) 燕老师? 此事翻篇。次日一早,洵儿居然真的没有爽约,准时出现在教室里,许久未见的同学们个个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新鲜。 “这不是曹洵嘛,他怎么又来了?听说昨天那老师去开会,还提到了出勤率不够要开除的话题……” 面对流言蜚语,洵儿早有心理准备,因而左耳进右耳出,却被有些人更加腹诽。 “厚脸皮”、“堕落了”,之类的用词造句一个比一个不堪入耳。 终于,万众瞩目中,众人口中的“那老师”——那兰若坦然登场,在第一眼看到洵儿时,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诧异。 这一瞬间的停顿并没有被那些满脑子闲言碎语的学生们抓住,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肃静!开始上课。” …… 怎么回事? 学生们下课后纷纷疑惑不已,“咋可能的啊!那老师居然一句都没提?” “总不能……就放过他了?” “放过?不存在。你啥时候见那老师……” 议论持续了好一阵子,渐渐已经从“悄声议论”发展为大声吆喝,洵儿却打一开始就听得清楚。不过——见怪不怪,比起大宋朝堂上咄咄逼人的言官不知差了多少。如果想要出个风头,他也有自信将他们驳得体无完肤。只不过…… 何必呢? 就好比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一个道理,他没有必要把力气花在这种无所谓的地方。第二节课的老师却令洵儿眼珠都差点惊飞出来—— 燕晴! ‘她不是刑警大队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市一高中的政治课堂上?那周存武哪去了?’一连串的疑问令洵儿最终放弃思考,也尽量不去在意“旧相识”这档子事儿,可燕晴却好像有意为难。 “同学们不好意思啊!老师记性不太好,这节课就记住一个名字——曹洵同学,这题你来答!” “曹洵同学,这段你来背!” …… 洵儿只觉得这堂课比考高中全国联考还难,一堂课上完,他差点儿从座椅滑躺在地上。 讥讽言辞挤满了他的双耳,大脑都有些转不过来——他摇摇头,拍了两下脸颊。 “哟,这是去哪呀?洵哥!总不会想逃吧?!”哪里响了一句,洵儿无暇理会。逃也似跑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头——‘你现在不是皇帝!’ 诚然如此,这样对待,怕是任谁也接受不了。他感受着有些刺痛的嗓子——活像吃了一大口沙子。 来到走廊,燕晴靠着立柱,风姿卓卓地跟他打了招呼。 如沐春风——如果此刻不是他政法老师的话。 洵儿蔫了吧唧地回礼,却又被叫住,他有些烦躁地皱眉,见燕晴满面阳光般的笑容,对他提问: “畅快了吗?小哭包。” “什……”他忽地语塞,眼皮肿胀,如果不是一夜不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哭过。燕晴——可是刑警大队长啊! “有啥事儿吗?燕警官——” “现在是燕老师!” “——燕老师。”洵儿是真的没有力气去跟人饶舌,于是乖巧地用上对方要求的称呼。 拥抱 “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吗?”虽然洵儿觉得绝对没有。 “郑光明为难你了?”就燕晴而言,她想不到其他能令这个刚刚丧亲的大男孩如此憔悴的理由。可没想到是洵儿更加疑惑——“郑光明?郑叔没来过啊——”转念一想,又何必为难燕晴呢? 本想把话说透,却只说出个“老师您好,老师再见!”便一溜烟跑回教室去。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洵儿渡过了这个劫。 就燕晴而言,从大队调到市一高当政法老师这种魔幻现实当然是不可能的。可她这人却偏偏认死理,认定了在其位则谋其政这条真理,下定决心要把这个老师当好。 洵儿更心塞了。 刚回家还来不及坐下,门就被敲响,一打开门,郑光明的啤酒肚就塞满了他本就又闷又涨的心房。转眼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又见到燕晴路过,说要搬到他家隔壁住! 洵儿愣在原地,郑光明啧啧几下。 “小子你人缘儿挺好啊!那么大个美人儿也稀罕你?” 一句话就令洵儿倒吸凉气——在惹洵儿白眼这方面,或许他真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没,就见过两面。” “——哦。”郑光明在心底惊异于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轻易地露出宛若已经工作好几年,彻底混成“老油条”的曹欢那般老成,却并未将其表现在脸上,就好像“郑光明已经磨练成为不会轻易为小孩子而惊讶的成熟长辈”,那样。可端架子还没端好,他眯缝眼瞥到洵儿在盯着自己。 那眼神仿若令人毛骨悚然——于是刚想端起来的“长辈架子”瞬间被击碎,飞得到处都是,化成飞灰无影无踪。 “那个,小曹洵啊,你看天气也不早了,那叔就先去买饭了嗷!” 洵儿眯着眼,收起那豹一般尖锐的眼神,没来由地说了句“要落雨,记得带伞。”而郑光明望着万里无云的秋日澄空,满心都是疑问。 晴空霹雳,紫光乍现,郑光明大概还没下车,好似有人渡劫似地,天,变了。 洵儿觉得心突突地跳。 是燕晴敲响了他家的门?还是郑光明见雨势瓢泼,跑回来拿伞?天下谁人不谋君——不知从何而来的疑窦,洵儿突然不敢去开门。 门只响了七声,窗外一道闪电!洵儿眼见着它几乎落到地面,就在客厅窗户正对的那栋……博物馆? 他忽然心慌——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先生,他的神明!在那家博物馆里沉睡者的,可不止那些出土的物件儿啊。可大雨倾盆,天罚一般将他禁锢在这个房子,困在这个“家”中,无法触及,无法拥抱。他突然颓废,浑身冰凉,四肢无力,瘫坐在沙发上,门,却再次响了。 他几乎行尸走肉般走到门前,面无表情给燕晴开了门,耳边传来燕晴关切的声音:“还好吗?看你脸色……” 充耳不闻。其实,是谁也好,还能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想。燕晴、郑光明,不知是死是活的曹欢——甚至街上游荡的亡灵,不怀好意的伤人者……他期盼着能有什么救赎者将自己带走,再活一世,不要记得这些狗屁倒灶的烦人事儿。 可来的是燕晴。有趣的是她进门前本来做好了极大的心理准备:公事公办,绝不拖拉,可没想到不知为何,一见到这个跟曹欢很像的小男孩这样脆弱,无论如何也无法残忍。 她给了曹洵一个拥抱。 误会 如果是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战友——现在,她把这份温柔送给这个男孩子。 其实按理说不会的。就好比上一次见面,她不知道怎样安慰,却碍于身份疏离并未伸手,可这次,情况显然更加严重。 或许等下一次见面……或许等不到下一次见面了。 她有这种感觉。在以前,她也这样错手失去过一位战友,当时也是这样的。 那年,燕晴才十九岁。 而现在。 “七年了啊……”感受着少年人在自己怀中,甚至没有一丝挣扎,但逐渐恢复了温度,她不由得想。 她也在得到安慰啊!——她也需要安慰!燕晴不是铁打的。 感动到了时候,她感受到怀中颤抖,洵儿突然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娘?” ——娘? 燕晴懵了。 不知哪里有这么一句话: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士兵的应战能力。” ——更别提将军的。 就大队而言,燕晴这个中队长就算算不得将军,好歹也算个百户校尉了。 她状态调整特别快。 “曹洵。”她语气不重道:“我不是你娘。” 洵儿也已经从梦魇中脱离,他的颤抖瞬间消失,轻轻地从燕晴怀里离开,低垂着眉眼,云淡风轻似地说道:“唐突了姐姐,不好意思。” 燕晴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了。有趣的人她也见过不少。 这是什么?多重人格? 可是,下意识的挽留已经做出,无法理解的是她竟然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抓! 偏偏还就给抓到了。 洵儿的动作其实并不快。却不知为何在燕晴眼中仿佛是他要飞走了似的,于是情急之下,本能地做出了动作。 这,该得是有多尴尬呀! 洵儿实打实地吓了一大跳。即便如此,也并没有移开视线,便看到燕晴面上微红,一个已然奔三之路走到尽头的女强人,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蔺向前有多坚定,以至于到了死缠烂打的地步? 这一刻,洵儿才感同身受地理解。 倾国倾城,用之也不为过啊! 不由得小脸一红。 燕晴干净利落地松手,低头,转身,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说。 她心知洵儿或许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学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而害羞不已,但那又如何? 不管怎么看,吃亏的都只能是自己这个未出格的黄花大闺女啊!何况当下的立场来看,自己还应该是站在长辈一方。 长辈的尊严告诉燕晴——不能让这场误会继续。 一念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阙阙?”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阙阙?”经过了整整一夜的思想斗争,洵儿现在面临的选择有两个——将一切和盘托出,甩手给燕晴,从此脱离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或者不知是福是祸地继续隐瞒。 至于这个故事,该如何讲下去呢…… 洵儿觉得自己病了。好像染上一种无药可救的恶疾,他居然开始不分昼夜地思念燕晴,上其他老师的课时甚至还会产生“那是燕晴”的幻觉,因不小心叫出一声“燕老师”,于是直接被送去医务室睡了一天。 回家的路上,不知为何忽然想要咏诗。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前面一句是……什么来着?有一美人兮,咋了的?”再三想之不到,决定回去查书。 一回到家,看到郑光明那硕大的背影,可能是被恶心到了吧,他却突然冷静。心火瞬间被扑灭,内心跟外表都量了个透——拔凉拔凉的。于是当即表现在健康方面,不出两个小时,他发了很高的烧,不得不在郑光明的敦促下躺上了床。这一闭眼啊,就开始做梦。 又是那个梦。可是…… “竟然还有后续?” “进来倒斗之案猖獗,特令曹镇,将帝师之灵秘密迁往……” 圣旨的后半段他还没看完,便被一声奏报打断。 “范仲淹,又是这个范仲淹!怎么连阵几时休憩也要干涉吗?他还像个外臣的样子么?!” 这倒没什么,可洵儿的主导权突然被这股强烈的情感挤了出去,惊异之余便惊醒了过来。 天,蒙蒙地。 “啊,天还没亮……” “烦死了。”洵儿才十七岁,却只觉得疲惫不已。 顺便,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巴望,十八岁真的是遥遥无期。 “嘿。”这么一想,他不由哭笑不得。 有点儿小开心。如今的他没有身居高位,不必担心一着棋错,落个广厦倾辄,身死无骨的下场。 怀着满满的心事,和燕晴碰了面。让他出乎意料也大喜过望的是,打过招呼后,燕晴就一言不发,静静地一路跟着他走到了学校。在拐角分手,各自去了该去的地方。 一如往常地,小胖在楼梯上面等着他。 “哟,洵哥儿,跟燕老师有关系啊?!”胖子的眼里都冒着金光,大概心里打算着要抱洵哥大腿。可惜洵儿此时心情不怎么光明,没好气地呛到: “没关系!滚滚滚——” 胖子脸滑——比花生油还滑,对洵哥儿的嘴巴坏也是早已习惯,皮不痒不痛,仍是一脸嬉笑,像玩闹的小猫儿那样跳开了。 大课间,教职员办公室。 “曹洵同学。”燕晴坐得板正,却明显刻意压低声音:“现在我是教师,也不好放学后老去找你。记得,你跟b3大坑里的存在物有过接触对吧。”她停了一下,似乎是犹豫着什么,但马上又再次开口: “它没有试图伤害你吗?你是怎么平安离开的?”这事儿当然不能被无关人等知道,她几乎是让洵儿靠在跟前听的。 洵儿想了一下。总不可能大咧咧地笑着说“啊,他说是我祖宗,还请我喝茶”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大实话。 你敢说,也得看谁会信。 于是他挠了半天脑门,给燕晴一个“记不清了”。随后他又接到: “挺可怕的,怕做噩梦。” 这么一来吧,燕晴也挺尴尬的。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把聊私事这种动机流露得太明显,随便抄起一张纸塞给洵儿,“放学之前交给我。”就此送了客。 愿景 …… “我为什么会忘了呢……” 闲来无事,左思右想,突然记起一件事——有些模糊,但绝对极其重要。洵儿直觉如此。 一个绝不逊于燕晴,不,气质更胜一筹的大女孩。 在自己怀里,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她是这么说的。 “我……跟你……很——久,了。你……跟,他,很——像。” “抱抱……我,” 他不知为何产生共情,豆大的泪珠滚烫穿成线,颤抖着抓起的手突然失去力气,仍握着没放。 直到它终于失去温度。 洵儿突地心脏狂跳。 “所以,我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地回来,是因为她?她死了?!”理清这一真相,洵儿不知为何胸闷难忍。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出现在他心中,说不上是酸,是疼,又像被挤住,像捂得透不过气的水中蘑菇,心里窝着刺,扎得鲜血直流,却就是找不到头。 他难受得直咳嗽。说不上来——明明萍水相逢,第一次见,她为什么要为自己挡?她说抱抱……洵儿不懂,或许是寿命将近,产生了某种幻觉,也可能,真的是对自己? 她是谁? 那滚烫的血液仿佛还在自己手中温热,一旦想起来,便无法轻易擦去。于是那浓烈得冲人的感情再次袭来,无法自已。 一整夜,哭得死去活来。他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不知什么时候过度疲劳而睡去。 再反应过来,燕晴在门口叫他了。昏昏沉沉走去问,却没有要开门。 “燕……老师。今天不是周末吗?” “对,是周末。可你昨晚来找我说的事情,有进展了。”闻言,洵儿却是不受控制地恨不能扑到那儿去,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燕晴可清醒得很,马上注意到洵儿又红又肿的眼眶——他哭得脸都肿了“……至于吗?” 她不由有些好笑,又想或许另有隐情,故而保留了疑惑。让洵儿先行洗漱,告别离开了曹家门前。 看到“她”的第一眼,燕晴脸色剧变。 一般来说对方身份特殊,是没有机会产生交集的。但燕晴偏偏就是那个个例,误打误撞之中,她偶然看到过一眼。 “那个部门”的人。记得当时还天真地想,“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直到看着那个少年怀抱比自己还高的女孩一跃而下…… 米国大片也不过如此。 洵儿还不至于白目到此时上去打岔,反倒是对这个姐姐的身份有点好奇。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多小孩子呢……”一个不必多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习惯——他总是在紧张的时候提起其他的话题。 洵儿的目光四处游荡,这些小动作被燕晴尽收眼底。 “你要是害怕,就不要跟了。”一句话,唤回了洵儿的主心骨。 “燕老师,我起码是个男孩子!” 燕晴笑了,在曹洵眼中,鲜美得像盛夏时节阳光中闪耀的橘子味果冻。“哟,还不高兴了?”然后她看到曹洵这个少年罕见得没有反驳,转过身默默走开。 洵儿知道,她这是彻底得把自己当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呢。就算现在继续争论也得不到丝毫的好处,只会平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公元1063年初春,五十四岁的宋仁宗躺在榻上,单手掩面,没让那一滴泪掉出来。 “先生,还记得您的教诲呢,朕啊……每日都摹一遍。” “只恨苍天不公!”年迈的皇帝突地情绪激动,就连最亲近的侍臣也很少见过仁德的陛下作出如此仪态,他双目通红,嗓音沙哑,仿佛是对身边某位总不现身的存在叱道:“不再给朕……给我,三十年,不,哪怕十年的时间。” “我们的愿景……”他仿佛突然力竭,躺回精致的榻上,枕踏实了那块舒服不到哪去的枕头,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就能够实现啊——” 放话(行间) 他挣扎着趴上案台。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杆玉笔——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叭咯叭”的轻响。这位君王在发愁的时候偶尔会自言自语,他笔下未停,口中是轻声细语。 有若帐帷轻纱间的呢喃。 “朕做不到。” “先生曾说,外腼实易,内敛方臻;消却仇怨,清气自华。”他顿了顿,仿佛身边真有人在听似地,继续道:“若是个道人便罢了。” “可朕,是皇帝。”恐隔墙有耳,万千窥视,一个皇帝,总怕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分寸,因而这一师徒之礼他在心中施了。 身居高位者表面风光,实则不得不将自己全副武装,伪装成一个满是鳞片的怪物。 名副其实——有幸沐浴日光的人自然想象不到,那站在权力巅峰手握玉玺、当年怒挥天子剑的皇帝陛下已经沦落至此。 他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龙椅。这颗太阳气数已尽,马上就要陨落下去,可就算是一把焰火,好歹能博人一笑呢。 洵儿自不可能顺着她那没有未来的话聊下去,一瞬间,他脑海闪过一段记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故事很长。 于是他对燕晴说:“姐姐不要后悔。” 《龙脉守卫》放话(行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谪仙 宋仁宗赵祯俯首案台。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杆玉笔——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叭咯叭”的轻响。这位君王在发愁的时候偶尔会自言自语,他笔下未停,口中是轻声细语。 有若帐帷轻纱间的呢喃。 “朕做不到。” “先生曾说,外敛实易,内敛方臻;消却仇怨,清气自华。”他顿了顿,仿佛身边真有人在听似地,继续道:“若是个道人便罢了。” “可朕,是皇帝。”恐隔墙有耳,万千窥视,一个皇帝,总怕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分寸,因而这一师徒之礼他在心中施了。 身居高位者表面风光,实则不得不将自己全副武装,伪装成一个满是鳞片的怪物。 洵儿不知道,自己距离成为那样一个怪物还有多远。但怪物何其狰狞? 有人心可怕吗?人生于世间何其渺小,人生自古谁又没个尽头? 忽然,他就不怕了。 “我就不该消极的。”他咕哝着,对自己说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燕晴可能是正好关注着他,也可能真的听力过人,突然问道。洵儿的思绪才被拉回,他犹豫了一下,答:“没什么。” 人之一物,到了一定的年纪开始喜人厌人,讨厌别人的往往也讨厌自己,只有喜欢自己的人才学着喜欢别人。宋仁宗赵祯,最终选择了自我厌弃,而洵儿——至今还未明了心中感情的真正意义。 他无比得希望能在更深处见到曹欢那孙子,又没有比此时更加不希望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 我一定是睡眠不足,糊涂了。他想。 回忆总是突如其来,某年、某月,某个时刻。或许洵儿这个孩子,此时、此地,作为这一个体而存在,他渐渐开始被繁杂冗长的记忆扰得烦躁又混乱。忽地,仿佛产生了幻觉。 “那个人,是谁?”他不由开口,整个人如在梦中。 这话吓了燕晴一跳。 “人?”她立即想,同行的人不都已经介绍过了吗?又警觉如果此刻存在自己没介绍,曹洵又不认识的“人”,那么很可能善者不来—— 一回头,当然是空无一物。 洵儿也不见了。在空无一人的无边黑暗中,他终于得到了如愿以偿的独处机会。一个声音自问自答:“你想要什么?” 他不假思索:“找自己。”而十分庆幸的,一般来说自己不会笑自己。于是那个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海底世界更加孤寂的一片深渊。 在如墨的黑暗中,幻觉继续。 那是一个身着白底金丝道袍的年轻人,一脸的云淡风轻,眼神轻浮得好像…… “曹欢。”洵儿从牙缝挤出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明知眼前的是幻觉,他感觉自己能凭心中的愤怒一拳掀翻一车人,可惜眼前的“大电影”自顾自地继续了。 他轻挥衣袖,仙风道骨,犹若谪仙。 “我已得道,不必你送。” 威胁 洵儿凌乱了。 古墓中没有风,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却仿佛被风化又出土,反复好几次的沧桑。他沉默了半天,察觉到曹欢的气息。 “我说谁请我看这么一出大戏……” “嗯?不在我面前?”洵儿自言自语一般,如果有人在看,一定会说:“噢!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疯了!”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我有没有说过……” “没有。”对于曹欢的装神弄鬼,洵儿向来毫不受用。 “呃。”而曹欢也早已习惯,毫不意外地继续说话:“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 “噢。”曹洵的反应却出乎曹欢的意料。他露出了异常的平静。但接下来的发言让都曹欢下巴落地——“我父亲不就是你吗?” 然后当曹欢都还来不及反驳这明显是故意的疯言疯语时,他又继续到: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比我大两岁,其实只是用了什么特殊的美容养颜之法。” 而那个最早现身的男人微微一笑,悠然回头——仿佛是对着洵儿:“那您呢?陛下。” 洵儿的心脏跳漏了半拍。就像小鱼顶浮萍,“咕噜”一声消失无踪。而另一个声音自身后发出: “不回去了。” 那是一个面白如纸,骨削体悴的年轻人,好像说句话都能力竭而死的样子。“我舍不得你。”正仗着好像没人敢碰他一手指头在这儿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洵儿见了鬼似的瞧着他俩念台词一样的对话: “唉。”第一个男人突然叹了口气,“做事总得有始有终。”他一抬眸,“既然落进了我家的院子,就算来者是客。” “我守卫一门,鄙人曹靖国,没有客走不送的道理。” “曹靖国?!”洵儿八百个胆子也给吓破,“这人是我爹?” 男人继续下去,语气愈发激烈,“我守卫一门,守得是华夏地脉,讲究的是个坟有灵、冢有骨!”不知为何,他忽地捂住心口,声嘶力竭、气若游丝:“你不回去,谁入你的陵?” 不哭反笑,洵儿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自己那个便宜爹,居然为了个男的抛弃自己?但想想又好像有点怪。片刻的思索后他突然得出一个结论——“还能是活见鬼了不成?” 他盯着眼前这场“全息投影戏”,低声地发出威胁:“曹欢,你不出来,我就趁机把那个警察推下去。” 这个人,你认识吗? 可惜……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燕晴的催促声传来,他连忙回应,并小跑着跟上,对于燕晴的责怪,他回答:“刚好像看见个人影。”随后他表明底下真的有人,不出意料“全息投影戏”还在继续,可燕晴一脸狐疑的表情令他心虚。 “你别闹了,现在没法送你回去。” “啵”的一声。 洵儿觉得自己酝酿了半天的演讲计划化为了泡影,一瞬间,破碎在虚空中再无踪影。自以为胸有成竹的计划,原来竟然如此得吹弹可破、脆弱至极?他有些愠怒,怄气似地回答: “你让我烂在这儿好了,你扔下我吧!” 队伍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气氛诡异地安静。片刻,燕晴脱离了它的团结一体,就像大义凛然、欣然赴死的既视感中的画面那样,她缓缓地向着洵儿走来。 “别动,我不会做什么的。”她将双手抬起,举在肩膀上方,缓慢而不显拖沓地靠近着曹洵,可笑的是,这画面像极了三年前入学典礼上,那个轻生毕业生跳楼案件的现场录像。 《龙脉守卫》这个人,你认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谈话 敖队头都大了。但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丝毫不顾虑同时被问话的还有自己十分信任的同事。 “姓名?” “曹洵。” “燕晴。” “哎——”敖队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毫不隐喻地说:“你俩分开问,燕晴出去。” 燕晴不明白。可敖队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过,碍于职权关系,也际遇个人信用,她乖乖地走出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敖队的脸色黑得要滴下水来。 一来,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不会看人的脸色下菜,二来瞬间的松懈,令他没能绷住,可显然,洵儿被吓到了。 倒也不敢问——这会儿,更不敢问了。 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燕晴挺好奇的。不过她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即使明知敖队肯定另有安排,即使她愿意相信敖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稳妥。 这并非什么个人情结。就算不出于私心,这孩子是自己先行接触的,可忽然让她想到这孩子的个性,跟敖队碰一块儿简直是…… 一个不稀得问,一个又不愿意说——针尖儿对麦芒了属于是啊。 他俩到底是水溶于水无波澜,还是发生质变燃点爆发,燕晴越想越害怕。 燕晴在外面胡思乱想不要紧,此时对话已经接近尾声。 “但我有一个要求。”洵儿提出。 “讲。” “我要求参与调查。叔叔要想办法让我再进那个坟地一次……” “我尽量吧。好,就这样,让外面偷听那小姐姐送你回家吧。小燕!——” “到!”突然被叫到,吓一跳之后,燕晴不小心撞开了门,直挺挺站在门内一分米处,眼睛滴溜溜转。 《龙脉守卫》谈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条街? “你把他送回去。”敖队正直得一丝角度都没有,对于燕晴的好奇也并不反对——只要不违反法度,他根本没空计较。 燕晴跟敖队倒是十分契合的俩同事,毕竟燕晴这女孩属于心思不太多的,也从来对敖队的命令百分百执行,大概率不会发生“女人心海底针”导致的各种意外。而洵儿则完全相反…… 一听到自己可以“脱离苦海”,他顿时觉得燕晴都顺眼了几分,并未流露之下,还是略微加快脚步走向燕晴的身边。 之后一星期,他们恢复了看似正常的生活——洵儿上学,燕晴“上班”,不得不说燕晴这个“政法老师”当得风生水起,外形方面的优异使其在男学生中获得了超高的人气,但凡她的课上,学生们积极向上,整个年级组的成绩足足提高一个台阶。得知她只签一个学期的消息,校领导都纷纷惋惜不已。 星期天的晚上,洵儿接到了一个电话。 “燕老师?你不是住隔壁吗?有事敲门啊……” “曹洵你先听我说,我们在八条街……”电话“叩”的一声断了,好像是重重地摔在了什么上面。 “喂!喂?”洵儿举着手机喊了两声,但毫无回应——与有线电话不同,手机断线之后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倒希望是外星人把她抓走了。八条街——八条街是古玩一条街,那可以说是曹欢的淘金窝啊……在八条街,还需要给自己打电话的情况,除了找到曹欢以外,还有别的吗? 洵儿越想越气。真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搞了一下子,比起燕晴的安危他更在意曹欢——那孙子活得咋样?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嘴歪眼斜,有没有变成海盗船长? 左思右想,他起身前往八条街。 《龙脉守卫》八条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撞了个满怀(行间) 嘴硬归嘴硬。 他记得那个大宋国师因为洁身自好,为了皇帝的名声,狠心将自己关在丹房里困到死,他害怕有一天燕晴站在他的门口,带人抬回曹欢的棺材。 他怕……悠悠天地间,漫长的数十年人生中,就只剩下了自己。像刚上小学那段时间,很多人说自己身世成谜、来路不正。 然而。 当年轻的曹家末裔站在这条或许寄托着希望的喧嚣市井头儿,他感受到了满满当当的绝望。 要说这场景真是再正常不过。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三教九流聚集的复杂街道,唯独见不着燕晴的人。 一颗心也经不起这么颠簸。况且他再拨燕晴的号码,对面传来的也只有关机提示。 少年人却不死心。他干脆主动调头,前往光影市公安分局找敖队——一回生二回熟,他俩怎么说也算混了个脸熟的交情。 撞了个满怀。 《龙脉守卫》撞了个满怀(行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光影风云 (嗯……其实就是隔壁市的故事了,龙脉守卫守得就是这个光影市隔壁的小城,以下内容纯属虚构,类似于那种2030年光明市的设定嗷。勿喷。) “题记:光影市第三次大规模冲突起始 涉案人:郑光明、蔺向前,等。 经办人:燕晴 市立十周年纪念日在际,光影市暗潮涌动。 光影市富商——郑光明因涉嫌故意杀人、走私国有资源等多项罪责于市政大楼顶被击毙。” 编辑完这一份报告书,燕晴看了一眼身后的挂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对面的灯却还没有熄灭,满满是要一直亮到第二天一早的意思。 “这个傻小子。”燕晴轻笑一声,的确——对面总是不比自己早灭的灯或许也能照亮自己那疲惫的心灵。 不过。 拉上窗帘,燕晴必须要休息了。 自己是朝九晚五,甚至天一亮就开始工作的公职人员,不像某些人…… 是啊,夜夜无眠的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跟义务知道。 可明明不久之前,那洪亮的声音,那温热的胸膛,却仿佛已渐渐模糊…… 只因为,那,不像他;那身后的,也不像自己。 高三,那是最为重要的关卡,那是青葱的岁月,也是热血燃烧的青春年华。而在这一年,却有无数的青年男女选择了守卫最后的“倔强”——恋爱。 照理说是不会的。毕竟身为优等生的燕晴可没那种歪歪心眼儿,况且就她而言——歪瓜裂枣。班里的男生没一个看得上眼,自己又要朝着心中的理想前进,哪里还容得下一星半点。 可偏偏世上就是有人,执迷不悟。蔺向前绝对算得上是“追花大军”中特别不起眼的一个,但他却也是最“执迷”的那一个。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告白、开大会翘课都不算什么,有传言他甚至为了争风吃醋跟几个小混混打架,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可谓是舔狗中的堂吉诃德。不过,他这么拼命,也总算是博得了一丁点儿的回报——高三下学期开学,蔺向前出院,燕晴对他说了一句:“蔺向前是吧,我记住你了。” 就这么一句,便让他心花怒放。 半年后他俩交往了。他们遵照约定同报警校,燕晴高中,他落榜了。 “也难怪,这一年,我有好几个月都是在医院过的。”而还有比什么都重要的一点是——他打架伤了一只眼睛,不能再清楚得看东西了。 她知不知道呢,自己是为了什么打那一架……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尽管如此,就算时间能倒流,蔺向前还是会去打那一架。 有些事——不能退让。 这件事,就成了装在他心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开学前一晚,燕晴还专门去找他谈了话。 “你……” “没中。”这个时候的蔺向前,不知为何是笑着的。他停了片刻: “好走。”蔺向前背过身去,没再说一句话。 从此,他们也没再通过电话、见过面。可燕晴房间对面的窗户,却总是每每亮到天明。 “对面的人搬走了?”她也问过家里人,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没见过那户人。” 几年后,燕晴毕业了。为了方便工作,她也搬到了距离单位不远的一间出租屋里,在这里,她惊恐地发现——又有一间屋子,整夜亮着灯! 经过身为警花的燕晴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那户的居民——“蔺向前?”她惊疑不定。而直至此时她也才终于发现——原来天一亮,蔺向前就出门摆摊了!这也就说明了为啥天亮才熄灯。 可是,他夜夜不熄灯干啥呢?燕晴就不想管了。天天如此,她也见怪不怪起来。 翌年夏至,燕晴接到一个案子。是关于市内一部分幼童失踪的调查——从一个两个,这种没什么奇怪的频率到现在每月十个以上!这怎么看都绝不平常的地步,燕晴觉得必须解决掉这个问题。 偏偏此时,她想到了对面那盏从不在夜里熄灭的明灯——有什么工作,是必须在夜里完成的? 可是,上面的搜查令却下不来——毫无证据的搜查,跟私闯民宅有什么差别? 她只得从别处下手,既然局里不给资源,那就只能从身边找人帮忙——她竟然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帮手。 这天夜里,她只得带着局里的笔记本电脑回家查阅。这让她惊讶地发现,对面的灯竟然真的是一夜不熄!而自己集中精神的查阅资料,也找出了几个特异点——失踪的孩子,都集中在几个特定地区,而这几个地区,恰恰是“某家企业”的集中连锁区。这让她不由喜出望外,第二天一早,立即向部长提交了这一发现。 而得到的回答却让她失落不已——“胡闹!像这种小孩子玩儿一样的规律能算得上是规律?要是破案这么容易,还要那么多专业人士干什么用?” 尽管受到了批评,燕晴还是觉得这算得上一个发现,并且决定去这些地方亲自看看、打听打听。 当天下午,她到其中一处去看了看,可结果是,毫无作用——别说是失踪孩子的线索,那里的人甚至十分不友好,一听她是警察,立马态度恶劣地赶她走,不留丝毫的情面。 可是这,却更加坚定了她认定这些地方有问题的信心。 经过两个多月的蹲点,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关键的“窝藏点”,正准备直捣黄龙时,她的一个不很熟的同事叫她出去吃饭。 燕晴心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去了呗——她这位同事非要去城郊最外围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馆子,还说什么“物美价廉、仅此一家”,燕晴也就半信半疑地去了。 小馆子里除了老板以外一个人都没有。燕晴还担心不已地问了句:“小钱,你肯定这家好吃?”得到的也是肯定的答案。 可吃到一半的时候,她这位同事突然说要小解,让她先吃,便先行离开,燕晴才大口地吃起来。 她没有注意,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在注意着她——那就是蔺向前,他点了一盘凉面,可一口都没有吃。 半晌,燕晴的肩膀突地一颤,失去力气跌倒下来——身后人影立刻腾起,窜过来接住,才没有让她摔在地上。 “燕晴?”蔺向前关切地唤了一声,可燕晴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老板!”蔺向前凶神恶煞地低吼一声,可屋里哪还有老板的身影?他只得抱起燕晴,向着马路的方向狂奔过去——那里有一辆租来的面包车,将燕晴放进后排躺着,他驾车疾奔——朝着市医院的方向。 当燕晴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蔺向前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或许——自己有生以来还是第一回如此焦急,毕竟父母的离去都是突如其来的,像这样亲眼看着生命或者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还是头一遭。 当他得知燕晴救过来了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让他不由瘫倒在地。这种近乎天国的舒适感,就仿佛心脏劫后余生、雨后春笋般重新跳动起来。 他焦急地问医生:“她多久能醒来?”医生说人跟人的体质不同,不知道具体时间,他坚持要守在床前到她醒来为止。 四十八小时——如同换命般的四十八小时。蔺向前寸步不离,如同代替燕晴心跳般地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哪一秒钟,她的体温突然下降。 可当她开始想要睁眼的那一刻,他却突然消失无踪——就仿佛从未来过。 她醒了,望着空荡荡的床边,一股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医生哭笑不得地说,她是被邻居送来的,她的邻居说没带钱,还打了电话给她们局里,让局里付诊费,顺带接人。 “一会儿非说要来陪着,一会儿又不见了,真是怪人。” 匆匆赶来的几名警察都带着一脸怪笑,领头的警察说:“小燕啊!没事儿吧?我们听你邻居说你食物中毒了?哎哟,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快来部长看看,不耽误上班吧!” …… 一听这理由,燕晴的鼻子都快气歪了,食物中毒?乱吃东西?这都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败坏自己的名誉。虽然一开始不知道咋回事儿,燕晴估摸着自己也就是累晕了,然后被哪里的好心人送到医院而已,可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己是被熟人给送来的,而且还是个积怨不浅的熟人! 蔺向前可一点儿不轻松,本来加班加点的工作已经让身体处在崩溃的边缘,这次整整四十八小时的不眠不休,就让他彻底得垮了。蔺向前赶回出租屋后,连忙不声不响地从抽屉里拿出两片“营养剂”吃下,订好四个小时的闹钟,补了一觉。 仿佛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梦境,在梦里,却是燕晴中毒的过程不断循环上演。 …… 这一觉醒来,哪是什么四小时,足足四天之久!蔺向前一看电子日历,惊得连床边闹钟都摔了。 “四天,四天……发生了啥?我就四天没管她了?”撒上拖鞋,蔺向前狂奔出屋。 艳阳高照。 燕晴却不在对面。“她去了哪儿呢?”稍作思索,蔺向前朝着那条不起眼的小巷赶去。 沿着记忆的河流,蔺向前立即判断出了她目前最可能在做的事情——那就是针对“那家企业”的什么行动。 “太专业的术语我也不懂……” 意思就是,她要去找“那家企业”的麻烦咯?可是,根据他的观察,别说是员工,“那家企业”老板——也就是燕晴口中的“大鱼”,绝非善类。甚至可能身怀某种绝世武功,连走路时的步伐都足以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 那种步伐——蔺向前光想想就觉得冷汗直流。说来丢人,中学的时候老看闲书,他曾经阴差阳错得到过一本“武功秘籍”,上面记载的,就是这种玄妙至极的步法,虽说他生性懒惰没有练,可也能依稀记得一点,而如今,毫无疑问——这就是那种步法! “竟然真有人闲到去练那种东西……”不,或者说,那本来是一种异常危险的武技呢? “不……面对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身处未知之中,只有一种可能——凶险异常!”此刻,蔺向前在心中笃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阻止燕晴跟那个什么郑老板正面对垒!哪怕…… 等等。蔺向前突然停住了脚步——自己现在,是以一个什么身份保护燕晴? 前男友?一个分手了五年的? 想来都无比可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阻一个警察去执行内部机密的任务?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拨通了燕晴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对方冰冷而清脆的声音: “喂?” “呃,喂?”蔺向前结巴起来。 “蔺向前?好久不见。” “嗯,是啊,好久不见……那个,你这会儿忙吗?” “噢,正要出警,你有什么事儿?不急的话能改天……” “呃,那个——”话到嘴边,蔺向前愣住了——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他咬着牙对手机说出一句: “注意安全啊。” “你有毛病啊!” …… 听到对面生气地挂断了电话,蔺向前开始在脑中急速构图——说来也怪,作为一个学渣,他唯有构图方面强得异于常人,或许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考什么警校。 事实已然发生,如今他也没什么去考艺术生的兴趣,第一要务——“就是这儿!”经过短短几分钟的思考,他果断指出地图上一个点,撒开那双大拖鞋在街上狂奔起来——没有人会高估一个靠打零工过活之人的经济能力,像打车那种奢侈的选项,对他来说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唯一的选项——跑过去,可目标地点距离刚才所在地足有三公里远,按照正常人的速度跑过去,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鉴于燕晴出警,肯定是开的警车这点,算上市内塞车…… 这一瞬间,蔺向前感觉比推理所在地点还要难得多。嗯,算上塞车的话,肯定是自己跑得比较快。 说干就干,在思考完毕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跑了起来——为了防止中途休息,他特地随手买了瓶矿泉水。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撒着一双大拖鞋的青年男子在市内以极限速度狂奔——这绝对会成为三天之内路过人们关注的焦点,说不好还会上新闻。蔺向前可没想那么多,也幸亏这双拖鞋足够旧,风吹日晒变形后比较合脚,否则他绝不可能达到这一效率。 八分四十秒——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也未必能够达得到的标准,不得不说,人类的精神力量还真是伟大。他愣是赶在燕晴等人冲突前赶到了那座大楼。 “市政大楼——哎呀,真是气派!”青黄不接地喘着粗气,蔺向前咕咚咕咚将一瓶矿泉水喝了个一滴不剩,才抹了把汗——从后门溜进去。 想也不用想,一个浑身汗臭,穿的像拾荒老伯,又撒着一双烂拖鞋的无业游民——怎么可能被从正门放进市政大厅?他能够钻进的,也只有这条又臭又脏,怎么看都不会有人愿意进去的阴暗楼道了。这里面似乎——通着厕所。从进这个门,蔺向前摸了一套保洁的备用制服穿上,到摸进最终的行动地点发现燕晴,足足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所幸三方相遇时,冲突还未发生。蔺向前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垃圾箱背后观察起来。 先是燕晴一方发出了质问:“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希望郑先生你能够积极配合,回局里跟我们共同调查。” 可回应他们的,却是丝毫不予面子的否认答案——“证据?我都没有犯罪,你们哪来的证据?能有什么证据?” “是那个一脸横肉的老头!”在心底里,蔺向前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何况——此时此刻,他还是燕晴的敌人。燕晴的敌人,就是他蔺向前的敌人! “证据!”此时,燕晴一旁的男警员出来说话:“证据,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决定性的,你的罪证!” “哦?是吗!”说着,正光明刹然而起,一掌拍飞了面前的巨大办公桌! “果然!”蔺向前眯起眼,这个郑光明,果然非同寻常!就这个掌力看来,绝不是一个异常人能做到的极限! 也说明,自己不虚此行! 与此同时,他却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蔺向前?你来干什么……”燕晴发出的是疑问,而她身边的警员则义正言辞地对他大喊:“这里是危险区域!无关人员请立即——”话未落地,便受到冲击,失去了意识。 对于蔺向前的突然出现,就连郑光明也有些始料不及,他挤着一只眼,面容扭曲地调侃:“哟?你小子——有点儿意思啊!” 但一瞬过后,却是面露凶光,“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儿的?有什么目的!” “跟他没关系!”燕晴在此时插了一句:“今天,是我们局里来查办你的——郑老板,这个青年与本案无关,也不是我们局里人,你可以只当他是路过。” “哼!”郑光明冷哼一声:“路过?这个形势下,有可能随便路过?今天——”他的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笑容:“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快!”惊叫出声的同时,燕晴将蔺向前拉向墙角,并迅速躲到拐角的后面,当作掩体。 “你来干什么啊?!”燕晴责怪到,“明明连我都打不过。” “噢,我是发现,你有危险……”蔺向前实话实说。 “危险?你来了又能干什么,不是更危险?” 燕晴感觉头都要大了。 “算了。”她做出眼下最合理的决断——“一会儿,第一声枪响,你就朝着反方向,尽全力地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明白了吗?” “我——”蔺向前还未说出口——一声仿佛要震裂耳髓的爆炸声就从走廊传来,两人都明白——谁也走不了了。 “我真没想到!”燕晴恨恨地说:“他竟然敢闹得这么大!”说出这一句的同时,蔺向前明显地发现她的眉毛都垂了下去,与此同时垂下的,还有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很糟糕。”他努力安慰着燕晴——或许也是安慰自己:“但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同时,他努力挤出一个自己也不知道啥样的笑容。 诚然,对于“蔺向前”来说,这样的情势,比燕晴这个根正苗红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更加值得恐怖。毕竟当年,他连体测都无法通过。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勇敢——无法不勇敢。 佳人在畔——正是此情此景,难不成还要畏缩在她的身后? 要真那样,自己岂不真成了懦夫——那个她最看不起的。 自己就算是再怎么配不上人家,也绝不能被瞧扁了! 向窗沿看过去——此刻。市政大楼的周围已然布满了黑色的人影,燕晴一眼就能认出,这些,都不是局里来的!这个郑光明,用手下暗藏的打手,包围了整个市政大楼? “你看,我就说我不能不来吧?” 蔺向前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可仍然对着燕晴嬉皮笑脸。 “你来?你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燕晴气得白眼直翻。这个蔺向前,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就从来不干好事儿。 比如在自己考试前一天晚上给自己放炮仗啦……光一想起来,燕晴就恨得牙痒痒,但同时,又哭笑不得。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啦!”在燕晴一脸戏虐的表情面前,蔺向前突然正经。他拉起燕晴的手腕,就往最脏的角落跑去——燕晴要不是没反应过来,还真没可能被他拉跑。 “等等!”燕晴大叫:“你再乱来我收拾你了!” 蔺向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跑一边回答:“先过来!等出去了再跟你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那条又脏又臭的漆黑楼道,终于双双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你是怎么发现这条路的?”低着头,燕晴眼波闪烁。 “哎呀!”蔺向前喘着粗气:“你们是上层人士——”说着,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哪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辛酸?你以为我来的时候穿的啥。”说着,他指了指脚下这双风吹日晒,完全变了形状的破旧拖鞋——因为暂时还需要伪装,以及时间的关系,他俩都“借用”着身保洁制服,裤头背心都没露出来。 “你……”燕晴注意到这双旧拖鞋的“惨不忍睹”,不由得问到:“真有这么穷么?” “什么呀!还不是为了赶在你前面,要跑步,总不能回去换应聘穿的假皮鞋吧?” 燕晴一脸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跑过来的?开什么玩笑!这里跟你住的地方足足有五公里远!” “五公里?你说大路吧——我跑的小路,没那么远!” “你——” 从高中起,燕晴就拿这个油嘴滑舌的大男孩没脾气,况且现在,貌似也不是较这个劲的时候。 “嘿!少说两句,过来,往身上抹点儿东西。”说着,蔺向前开始往身上擦垃圾——这一举动,让燕晴不由尖叫: “你疯啦?!这点儿事把你吓得?” “傻呀!咱俩装保洁,你身上穿的光洁亮丽的,像什么保洁?”蔺向前给她一个白眼,自说自话地往身上抹着垃圾,还招呼着: “来来,你也抹两下,搞得臭点儿,一会儿好出去。” “我怎么可能……”口头拒绝着,却不想蔺向前手中的垃圾已经扔了过来——“呀!这什么……”燕晴顿时感到一股酸臭味道扑面而来,自己要是抹了,那绝对几天都洗不掉! “不抹!”燕晴果断拒绝,“这个,不光是原则问题。我还要上班的啊!有这味儿你无所谓,你没工作在家里捂着去!” 在燕晴的再三拒绝下,这一计划宣告破产。 “那,你要回去?那上面还有个人型兵器郑光明!你去送死?”蔺向前想不出更坏的可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那,我也不跑了。”说着,他跟上了燕晴的脚步。 “你……臭死了!”燕晴一脚踹开他,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去哪儿?”蔺向前跟着问到。 “往上!”燕晴头也不回,“一层一层上,总能堵到他吧?” 市政大楼绝算不上低,一趟上一趟下的,燕晴没啥蔺向前可累坏了,何况来之前,他还急速跑了那几公里。 最终,他们在楼顶与郑光明“撞见”。 “我就知道。”郑光明一脸坏笑,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你们一定会来。”他背着双手,挺着满是肥油的大肚腩,依旧一副董事长的架子。 “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燕晴反驳。 “哎哟!”郑光明表情更扭曲了,脸上的肥肉颤了好几下,让燕晴不由心生厌恶。“谁笑到最后,不还不一定呢嘛?” “这可是八楼!”他耸着肩膀,眯了眯眼睛,满是肥肉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恶。 “燕晴!”这时,蔺向前突然开口,高声道:“别跟这种人废话!”却悄悄告诉燕晴:“小心他的下盘!他练过一种特别的功夫。” 闻言,燕晴突然掏出一把精致的usp,对准了郑光明的方向,大声质问:“郑老板!请你,立刻!将外套脱掉,双手抱头,慢慢蹲下!” “哎——有话好说!”郑光明好似立即服软了一般,顿时猫下了腰来,双手向外翻转,脱掉了西装外套,又听话地似乎是双手向后伸去。只有一张脸,依旧是保持着那堪称恶心的笑容。 蔺向前静静地盯着这一切,突地发现了什么似地,猛然一扑抱住了燕晴! 燕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是顿时小脸一红,可马上,她听到了一声无比熟悉的巨响——那是……ppk的声音? “蔺向前?”她明显感觉到,蔺向前的双臂突然失去了力量。就算再怎么体育差,毕竟也是个男生,就算不能像队里的小伙那么迅猛,起码也是有着抱住她的力量的,可如今,却软绵绵的垂下。简直就像—— “蔺向前?”燕晴焦急起来。此刻,面前的男生,不同于往日的多动——彻底的失去了力气。胸口的温热——那片猩红,则仿佛宣告着一条生命的结束。可燕晴不信——她不愿接受。见状,她将蔺向前摊平在地上,用力地按压着出血的部位,尽管不知道这能起到多大作用。 “哈哈!你就好好地给你小男朋友送葬吧,郑某,就告辞啦!”闻声,郑光明竟然张开一套降落伞! 老贼,早有准备! 此时——超乎所有人意料的,蔺向前,竟然是蔺向前用微弱的力气扣动了燕晴的扳机,正中了郑光明的眉心! 这一举动,让燕晴的心都碎了! “蔺向前,蔺向前!”她努力按压着伤口,哭泣着,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方才想起拿起手机,打出了急救电话…… “蔺向前,男,二十三岁,左侧前肺叶完全碎裂,现在进行急救。” …… 当蔺向前被从急救室推出来,或许燕晴的心情,要更加复杂吧。 曹靖国 雨下了一整夜。 中年人却是玉树临风,气质超然,一身银丝睡衣,稳稳坐在院里淋雨。 曹靖国喜欢雨落在眉毛的感觉,却从未觉得那雨水这么冰冷,为了等这场雨,他从天气预报的三个小时前就专门坐在院子里等。结果有稍许差强人意。这令年轻的曹家家主有些烦躁。 曹氏一门自汉末发迹,以孟德而名,却终于司马,实则背后仍有乾坤。鲜有人知,“摸金”一名也是源自此家。时过境迁,有些地方乾倒坤转,一切都早已发生了变化,曹氏一门却仍以相差不远的“坤势”为己任。 正好似此刻的庭院。 恬雅的小筑,水泥墙内陈设一洼小谭,楠竹三两仍铿锵着当年的风骨。庭中是一座小亭,静置一台两墩,石质暗哑之上置办着不知谁没下完的黑白残局。曹靖国忽然想要把它继续下去,坐上石墩,二指拈黑子却半晌不落…… “罢了。”他微微一笑,丹凤眼峰波光流转——就如画里那般恬美。雨势骤急,饺子大的雨点倾砸在所有地方,也丝毫无法影响到他。 铁人一般,曹靖国似乎从不怕冷。 但见此景,他反而抬头大笑,张开双臂,像要拥抱雨水。不知为何,曹靖国感觉暖洋洋的,仿佛一开始的冰冷只是幻觉所致。 《龙脉守卫》曹靖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