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侠与铁火》 序章 天空永远是低沉的雾霭，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大地满目疮痍，广阔的大海满是愤怒的血红。不见飞鸟，不见游鱼，不见走兽。 钢铁战车不时徘徊在地平线，一队神色肃穆的士兵紧随其后。 “头儿，已经没有人在地面出没了，咱们还有必要巡逻吗？” 战车喷吐出黑色浓烟，停在一处沙丘之下。为首的士官打了个手势，全体休息。一个矮小的士兵走上前不解的问道。 他摘下头盔露出清秀的脸庞，看样子才十五六岁，是个少年。 士官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所有人都戴着遮面的头盔，唯有他只戴了一副战术眼镜，上面不时闪过一些数据的光芒，代表他正掌控着一公里范围内的风吹草动。 他伸手在少年的脑袋上揉了揉，拿过头盔盖在少年头上，笑骂道：“兔崽子，不要命了，赶紧戴上。” “你不也没戴吗？”少年委屈地小声嘀咕道。 士官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怔怔地望着天空。 “我跟你说，以前这地上可全是人。” “真的假的，头儿在骗我们吧。地上哪有地下好，那么阴暗，出门还必须戴护具…” “当然是真的，那时候这天空是蓝的，大海也是蓝的，大地是绿的，有花，有鸟，有鱼，还有蛇虫虎豹。” 中年士官讲述着，身边的士兵一时听得入神，忘了任务，都围了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道，以前这大地上是何等的精彩。 士官发现战车上的小士兵也跑了过来，远处警戒的人扯长了脖子望人群望去，显然是无心警戒了，他也没有说什么，世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什么值得警戒的。 “那时候啊，人们喜欢踢足球，一场球赛有好几万人观看，那场面热血沸腾地…” “不可能，空间资源那么紧张，足球早就被禁止了呀！”一个士兵反驳道。四周的士兵也议论纷纷，听声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们对于足球的了解全部来源于数据库记载，仅仅知道那是一种十一个人的运动，需要的空间足够数百人居住生活，所以被禁止了。 士官看着这些年轻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悲凉，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四周广阔的大地，几万人又算什么。那时候，一个城市有上千万人呢。” “啊，这么多…” “不可能吧，一定是头儿又在吹牛。” 士官沐浴在士兵们崇拜的眼神中，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所说的这些，都是数据库中没有记载的，或者说是，这些年轻人根本无从知晓的——历史。 历史，是被严厉禁止的。 只有生存，才是人类最后的挣扎。 “有情况！” 在几百米外警戒的士兵一声示警，所有士兵立即摆出了战斗阵型，溜出战车的士兵也在几秒钟之内回到了战车。 “七号，你看见了什么？” “报…报告，有不明飞行物，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说！” “好像被一个人用奇怪的短兵器击落了。不对，我一定是眼花了，请求前往坠落地点核实情况。” “不批准。现在马上收缩队形，任务结束，咱们收队。” 警戒的士兵虽然心中疑惑，却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命令。 从越来越暗沉的光线来看，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落下地夕阳奇迹般地挣脱辐射云的束缚，从一些缝隙之中投递下几缕光芒，映照在大地上，形成一道道通天的光柱。 士官走在余晖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生存啊，总是要生存的。希望，谁又说没有呢？ ——分割—— 地底，翻滚的熔浆上一座座钢铁的城市横空出世，宛如神迹。 丰富的地热资源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后保障，照明、取暖、工业，无一不是依赖着这大地最后的力量。偌大大地之下，却只有寥寥十几座钢铁城。 在最为宏伟的一座钢铁城中央，一座直通地面的建筑宣示着他的地位和威严，在这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佝偻着背，站在‘通天塔’的边缘，静静地观赏着这座最后的藏身地，眸中光彩流动，深不可测。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军人，笔挺的军装上点缀着五颗璀璨的金星，已然是军队系统的巅峰人物了，看他的年纪，却也不过四十岁上下。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机械表，指针转动，即将指向那个最上方的希腊数字十二。 “主席，时间快到了。”他轻声说。 “这么快吗？”老人微微一愣，又自嘲地说道“小席，你猜我在看些什么？” “主席的目光，君武猜不出来。” “我在看这人间啊，人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老人叹道。只是有一句话他还没有说出来，他在看的，也是这俯瞰人间的权力，只是到了如今，人间这么小，这权力又有何用。 “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就绪了，充能完成即可发射，无法逆转。” “嗯，还是不能预测出结果吗？” “无法预测。”军官微微一顿，“主席，咱们这么做，真的对吗？如果，失败了呢？” “君武，你要把目光看远一些。这世界，终将重生的。所以，罪人，就由我们来当吧。” “君武明白了。” “快看，表演开始了。” 城市的最中央，一道巨大的裂缝绽放开来，伴随着岩浆的怒吼，喷薄出一道道刺目的霞光。霞光绽放着开始汇聚，竟击穿了数公里厚的穹顶，直扑天际。 “可惜，我们怎么也掌握不了这样的力量。”席君武叹道，“不然，我们也能掌握自己的未来了。” “未知的力量掌握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我们也拥有自己能掌握的力量。”老人缓缓说道。 “那边突破了吗？”席君武神色动容。 “种子已经播撒出去，只待未来。相信他们终将拥有与我们不一样的世界，和精彩。” 霞光突破天际，驱散了漂浮了数十年的辐射云，还有笼罩在大地上的阴霾，也淹没了这片大地所有的生灵。 他们没有发出哭喊，一切消失在寂静之中。 发出霞光的地底露出一块碑石，镌刻着古老的文字： 世界终将重生，危机却不会过去。 掌握自己力量的人，才有资格掌握未来。 一、沧海桑田 喂，醒醒。”脸在被什么东西抽打着，很粗糙，还有几分痛楚。 陈少阳终于勉强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佝偻的着的脊背和干瘦的身躯使他看起来格外瘦小和苍老。唯有一双明灯似的双眼，似乎拥有看穿灵魂的力量。 “这是哪里？”陈少阳沉默了半晌发出嘶哑的声音，太久没有使用的声带使他的声音严重变形，而他的记忆仍然保留在沉睡前的那一秒。 合金的休眠仓，据说为了进行一些极端的实验，强度可以抵御普通的核弹冲击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教授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忙活，注入各种药剂，插上许多针管。 罗德李赫症，是一种爆发于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的烈性传染病，感染者免疫力会在几年内逐渐丧失，通过空气传播，所有确诊病例之中无一幸免全部病逝。虽然这种病因为其独特的基因作用机制，一万人之中大概只有一个人能被传染，但很不幸，陈少阳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小有背景的陈氏太极唯一传人，他参加了由华清大学生物科学研究中心牵头的保密实验，签署的保密协议上写的是：通过休眠逆生长的方式观察致病的β因子对于基因的作用机制，以研究人类基因改良的可能性…反正大部分他都看不懂，只是出于最后的希望作一次困兽之斗，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试一试。 看样子现在是休眠结束了，陈少阳心想。只是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少年，看面前这个老头子的年龄，如果他就是当年参与实验的白大褂之一的话，恐怕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病好了没有。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坏境，陈少阳傻眼了。 这哪里是当年那个森严洁净的实验室，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处理厂，难道当年世界顶尖的生物科技实验室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再看了一眼老头，黝黑的皮肤和粗糙的手掌，裤脚沾满机油。 完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垃圾处理厂。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啊，灵山垃圾场啊。我说，你醒了能不能赶紧出来，你下面那玩意儿看起来值不少钱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躺在里面它就是你的，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发现了就是我的。” 老头儿碎碎念地说道，眼睛里的光芒越加旺盛。 完了，真的是垃圾场。陈少阳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再看这老头子，哪里是什么看穿灵魂的目光，分明是见财起意的渴望。 “那个，我全身发麻，您老能不能扶我一下。” 陈少阳想要起身，却发现用不了一点力气，全身虚弱无比，大概是沉睡太久的原因。老头子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拽便把陈少阳拉出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我说…”陈少阳刚要开口埋怨一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异状，本来应该是二十八岁的自己，现在声音却回到了变声期，再看看自己还未完全长成的手脚，完了，怎么变成十五六岁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吗？ 老头子吃力地把合金舱翻倒在地，艰难地拖着往垃圾场外走。 “我说，老爷子，今年是公元几年？” “什么公元？今年是新元七十九年。” “新元什么鬼？”陈少阳嘀咕道。休息了片刻才有了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拜托，那这是在哪个国家？” “国家？那是什么？” “额，就是政府…怎么说呢，就是这片大区域的行政机构名称。” “哦，你说那个啊。咱们这里是人类联邦，东灵区。” 老头子吃力地拖着合金舱走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陈少阳的话。陈少阳心中疑惑，我这到底是沉睡醒来，还是穿越了，看这个情况，似乎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啊。可如果是穿越了，那这个人为什么说得是如此正宗的汉语呢？ 陈少阳歪着脑袋跟在老头儿身后，心里不断地衡量着自己的目前的处境，穿越？重生？还是苏醒？ “我去，那是什么玩意儿，高达？变形金刚？” 陈少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飞过去的几架机甲，发出难以置信地疑问，心里想到，完了，恐怕真的是穿越了。 “我说你到底是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人，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那个是武备机甲，这都没见过。”老头子停下来，不满地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没见我搬得那么吃力么？还不过来帮把手？” 陈少阳连忙上前，帮着老头子推合金舱。他其实是怕老头子继续追究他的来历，毕竟在这样一个连机甲都能造出来的世界里，恐怕他这样活生生的‘穿越者’会被抓起来切成片儿研究一下。 “老爷子，您贵姓？” “免贵，姓鲁名班。你叫啥？” “鲁班？”陈少阳愕然，“额，我叫陈少阳，逃难到这里，还请您多多照顾。” 陈少阳姿态放得很低，一来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人了解情况，二来这毕竟是他苏醒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类，难免有几分亲切的感觉。虽然在漫长的沉睡岁月之中，并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不过那种长久的意识沉眠所带来的孤寂感却是难以消却的。 天空是蔚蓝色，有几缕纯白的流云，微风拂面。 自沉睡中醒来的陈少阳心里，有着初临新世界的茫然无措，亲朋旧友再难相见的失落，以及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周天宇宙运行如初，每个人仍在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命运抓在手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世界又增加了一个小小的生灵，也为这精彩，波澜壮阔的世界，增添了一份无限的可能。 陈少阳体内，原本沉寂很多年的几道力量悄然间苏醒。在旧有的世界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再进一步的内力忽然充满活力。 他还毫无察觉，身为陈氏太极唯一传人，他的未来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二、苏醒的太极 太极，初见于《庄子》：“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而后有一个确定概念是在《易经》：“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陈少阳的父亲，在刚开始教授陈少阳的时候便告诉过他：太极，在外是一种高深的武学，在内是一种可以追溯宇宙至理的哲学。 当时的人们所熟知的往往是太极拳，却不知太极其实包罗万象，有海纳百川的气魄，光是武学上就有太极拳、太极剑、八卦掌、形意身法、阴阳动静等等，经过数十代人的发展，已经成为十分完善的立足于太极哲学框架下的完整武学体系。 “我们是陈氏太极传人，而不是陈氏太极拳传人。”这是陈少阳的父亲一直强调的一句话。 陈氏太极，内有太极心法，凝练内力，汇聚精神，使人得到深层次的升华；外有武功，太极拳刚柔并济，擅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同时也是配合太极心法进行培元固体的不二法门。八卦掌以太极图而衍生的九宫八卦为根基，变化莫测，攻守兼备。太极剑乃兵器运用之法，将太极的概念在客观物质基础上进行延伸，有效地打破了太极在空间上的束缚。再说形意身法和阴阳动静，以太极中的阴阳鱼为本，讲究“动中求静，静中取动”，以达到随心所欲的至高境界。 陈少阳三岁开始习练太极拳，五岁学八卦掌和形意身法，十岁修太极心法、阴阳动静，十五岁有所小成，学太极剑、阴阳动静。至二十八岁，修太极心法十八年，再无寸进。 太极心法主要有三个大境界，分别是聚气、养气、凝神，对应的有九个小境界，探真、求实、得一、守一、抱元、归元、通脉、透体、归真。 沉睡之前，陈少阳堪堪才摸到求实境界的门槛，体内勉强能聚起一股微小的内息气流，对于他爹曾告诉他的古时内力修到高深境界能够劈山裂石的先辈传说表示怀疑。因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什么百年人参之类的宝贝药材他爹也弄了不少，洞天福地什么的去过不知几多，父子二人也始终无法踏破那道求实的门槛形成真正的内力。 推着合金舱走在泥泞脏乱的垃圾厂内，陈少阳默默运转太极心法，不求别的，只求能尽快恢复几分力气，虽然沉睡前的境界不高，但是太极的内功心法在体能恢复和养生方面功效甚为显著，别的不多说，陈少阳从小到大感冒都没得过，唯一一次患病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罗德李赫症，也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不运转不要紧，这一运转却是惊喜莫名。 本来仅仅摸到求实门槛，只是一道微小气流的内息现在竟然已经化虚为实，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内力，端得是令人惊喜莫名。 “嘭。”一声响，前头的鲁班老头子跟着合金舱翻倒在地。 原来是陈少阳一时惊喜，新入境界便想试一下，用尽全身力量推了合金舱一把，接近两百斤重的合金舱被骤然加速，前头的鲁班还用着大力气拖拽反应不及才摔倒在地。 “你干啥呢？”鲁班老头子嗔怒地看着陈少阳。 “呃，那个，不好意思，绊倒了一下。”陈少阳尴尬地说道，浑然不觉得用绊倒了一下解释自己的猛推有任何不妥。 鲁班老头也没介意，说了句，力气那么大就别藏着掖着了，使劲儿推。 陈少阳无奈，只得加大力道，二人前进的速度快了几分。 内功运转不停，陈少阳也没闲着，又找鲁班老爷子搭话。 “老爷子，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脏乱的垃圾场来了，您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来这当然是为了找吃的。”老头子答道，也没觉得陈少阳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陈少阳早有预料，也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头儿说着，旁敲侧击地逐渐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从老头的各种话里判断，这个世界除了科技水平比陈睡前的世界高出许多，没有旧有国家划分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连语言，习俗都有诸多相似的地方，说话用汉语，吃饭用筷子。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太多的历史。 没有孔孟，没有庄周，没有太极，没有源远流长的几千年灿烂华夏文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异世界吗？可是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陈少阳心生疑惑，前头的鲁班老头子却忽然停下来，弯腰从旁边的废旧机械中抽出一根铁棒握在手中。 前面，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手持棍棒，笑嘻嘻地看着他二人。这几个人其实早就出现了，远远地跟在二人后面，陈少阳在之前与老头搭话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只是想看看他们意欲何为，所以没有做声。 长年习武为他的身体带来了强大的适应能力和恢复能力，虽然现在的身体似乎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这种能力却没有消失，再加上内功的突破，这种能力更加得到了强化。他从合金舱中爬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一个小时，大概地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这个七八成是指他沉睡之前的巅峰水平，而不是现在的巅峰。 纵然经过沉睡，他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老头，你后面那个东西小爷看上了，乖乖交出来饶你一条狗命。” 为首的是个刀疤青年，手里握着一把四尺长的钢刀，刀尖扎在地上，嘴里嬉笑着，眼神却满是凶恶。 鲁班老头子不说话，提着铁棍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复又退回来。 “小子，你力气大，你上，这玩意儿卖的钱咱俩一人一半儿。”老头儿看了陈少阳一眼，仿佛怕他不愿意，接着说道：“你逃难到这个地方，估计身上也没什么钱吧？” 老头把陈少阳当成逃难流落到此的人了。 哭笑不得，陈少阳没有接过铁棍，脚步却没有停顿越过老头。本来他就没打算袖手旁观。毕竟如果是眼前这些人先发现了合金舱，恐怕自己此时已经命丧黄泉，所以换个角度说，老头儿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况且老头说得也在理，自己确实需要钱。没有住所，没有身份，如何生存成了首要问题，总不能去抢劫吧。那样的话估计他爹得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抽他，堂堂陈氏太极传人，怎么可以干那种勾当。 三、空手夺白刃 刀疤青年见陈少阳走上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毕竟鲁班老头子看起来又老又瘦很容易对付，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小他们两三岁，不过毕竟年纪相差不大，而且看他自信的连老头子手中的铁棒都没要，恐怕是个麻烦。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这年头，管闲事的人可不长命。”刀疤说道，虽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头目，也有几分判断形势的能力。 陈少阳没有答话，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不识抬举！” 刀疤青年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喽啰怪叫着冲过来，手中挥舞着棍棒。 陈少阳后退半步，双膝微屈，单手在前，标准的太极起手式。 迎面劈来一棍，陈少阳侧身让过，抬手捉住那人的手腕顺势一带。那人本就冲得极猛，步伐也杂乱无章，被陈少阳这么一带立刻失去重心，摔了个狗爬，满嘴是血，牙掉了两颗，竟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懒得再去看这人一眼，跟在他后面的人一棍横扫过来，陈少阳顺着他的手臂踏步转身，一抖肩膀，靠在那人胸口，那人蹬蹬退了几步，被后面冲过来的同伴忙不迭接住。 吃了陈少阳这一记‘铁山靠’，那人只觉得胸腹之前憋闷无比，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一来一去，翻手之间，四个手持兵器的青年围攻一人竟在瞬息之间伤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喽啰登时被吓住，面面相觑竟然不敢向前再行攻击。 “老大怎么办？”一个喽啰喊道。他们平时也就欺负一下弱小行，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本来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气焰立马变成了恐惧，声音里竟有几分颤抖。 所有人包括陈少阳在内都看着刀疤青年，不同的是喽啰们眼中满是希冀，陈少阳的目光之中则是好整以暇的打量。 刀疤青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平日里看着生勇无比的手下此刻竟如此不堪，不过手下们伤的太快，他自己也有些反应不及，由于角度问题，也没太看清几个手下是怎么着的道儿。他心想只怕是这人手中有一件不知哪儿搞来的电磁武器，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伤了自己两个手下。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倘若自己怂了，恐怕以后想要再树立威信就难了。他心下一横，提起自己四尺长刀，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心下稍定。 “你们都让开。”刀疤喊道，毕竟他的刀挥舞起来杀伤范围比较大，若是伤了自己人反而不美。 让我来会一会你这个愣头青。刀疤青年心里想到，迈着步子冲将过来，迅速接近陈少阳。 刀疤脸总算比他的几个手下看起来更有打斗经验一些，手中刀一直引而不发，没有因为早早出手而露出破绽。他的速度还算挺快，眨眼之前就冲到陈少阳近前，手中的刀从斜刺里劈了下来。 陈少阳从他出手的角度就能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经过不少真正的打斗的，虽然仍是水平有限，不过好歹比一般的地痞流氓要好得多。刀疤脸的自斜上方劈下，角度取的是平常人不好顾及的死角，显然是有什么人教过他，若是常人遇见了，怕是已然手忙脚乱了。 不过很不幸他碰上的是陈少阳，纵使陈少阳沉睡前同样没有太多的实战机会，但是与诸多同行见招拆招还是有过许多次的，锻炼出的眼光和反应应付这种情况绰绰有余。 他没有选择侧身去躲，毕竟这一刀来的角度若是把握不好没有躲过，恐怕就不是不潇洒那么简单了，不死也得重伤吧。 常人遇见危险，第一反应是躲避，陈少阳选择了迎面而去，不退不躲不避，反而是往前一突，左手画出半圆，抬起，正好格挡在刀疤脸手腕处。刀疤脸关节经脉受创，手上一软，刀掉落在地。与此同时，陈少阳右手往前横推，扫在刀疤脸脖颈之间，刀疤脸只觉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地，左手还没摸到兜里隐藏的后手。 看起来凶险无比，其实不过是简单一式推手。 陈少阳拍了拍手，转头对着鲁班老头子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解决完了。鲁班老头子竟没有对陈少阳的身手表示太多的惊奇，只是满意地点头回应。 “喂，你们还不带上他赶紧滚，别在这碍事了。”陈少阳对几个喽啰说道。 几个喽啰再次看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听见陈少阳不满地哼了一声，心里这才一抖，赶紧上前扶起刀疤脸，躲瘟神似地想要赶紧离开，就在此时，鲁班老头子忽然开口：“等一等，找了老爷子我的麻烦这么就想脱身可不行。” 老头子走到几人身前，摊开手。 几个喽啰露出苦瓜一般的脸色，依依不舍的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根小棍放到老头子手中，而后问道：“这样总行了吧？老爷子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嗯，还差最后一样。” 老头子在刀疤衣兜里一阵摸索，而后拿出一把跟前世的手枪造型差不多的武器别在腰间，在刀疤脸上拍了几巴掌，狠狠地说了句滚吧。 几个喽啰带着刀疤落荒而逃。 “这什么？手枪？”陈少阳见老头子专程搜出这么一个东西，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还好刚刚一招直接把刀疤打晕了，要不然被他来这么一枪可受不了。 他心中不由得一叹，这就是他那个年代武道逐渐衰落的原因，肉体凡胎毕竟挡不住枪林弹雨。 忽然，他感应到了体内刚刚突破的内力，感受着体内那股涌动的暂时还很弱小的内力，他心里忽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要能将内力修炼到高深地步，届时或许真能抵挡住所谓的枪林弹雨，与那些漫天飞的高达机器人一较高下也不一定呢。 沉睡之前，是没有那个机遇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也没有那个心，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世界都变了样子，所有亲人，连带着历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是陈少阳此前的想法。 然而现在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许可以和一台高达或者变形金刚战成一团，他竟然隐隐有些兴奋，热血似乎将要燃烧。 也许有可能将真正的太极发扬光大也说不定呢，只希望祖先们记载的武道境界和威力是真实的，可不要坑我啊。看着鲁班老头子手中的‘枪’，陈少阳满怀期待地想到。 四、人类联邦 “呵，你这小子，虽然什么都问好像什么都不懂得样子，没想到还认识这玩意儿。”鲁班老头儿笑道，俯下身拉起合金舱，继续前行。 “真是好险，要是刚刚那小子直接拿出这玩意儿，我不就直接被放翻了。对了，您怎么知道他有这个东西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陈少阳一脸后怕，吓得不轻的样子。 鲁班老头子不屑的啐了一口，说道：“看你技击技术挺不错，想必对这些东西应该很熟悉吧？”他顿了顿，又说道：“你是哪个要塞的逃兵？记忆被清洗了还能逃出来，挺厉害啊。” 逃兵？ 陈少阳心头一动，看样子老头子似乎对自己来历早有猜测，虽然并没有猜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却好像引向了另外一个比较麻烦的身份。恐怕这个看起来要钱不要命的老头子，其实也不简单。 “现在的‘逃兵’很多吗？”陈少阳问道。他没有否认老头子的说法，算是变相承认，逃兵总比被当成穿越者要好多。他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穿越者恐怕没那么稀奇。 “逃兵很少，只是联邦抓得很严。”老头子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陈少阳很严肃地说：“如果不想我去告发你是逃兵领赏的话，以后你就得给我打工。” “您就不怕我杀人灭口？我的身手您刚才也看到了。”陈少阳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半开玩笑地说。 “你可以试一下。”鲁班老头子神秘一笑，转身前行。 “别忘了我还有这个。”他拍了拍腰间别那把造型奇特的枪，竟然是早有预谋的拿到了这个武器。 陈少阳心里升起一丝寒意，如果这一切在那些人出现的时候就是被这老头子安排好了的话，那他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因为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对外界都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所以那几个混混应该是偶然出现的，不过即便如此，老头子临机应变能力也着实可怕。 发现自己的实力后猜测到自己的身份，而后想把自己收为己用，于是去取了那把枪，以便于在威胁自己时得以自保吗？ “你是逃兵，没有id在这个世界上寸步难行的，跟着我一段时间，在我老死之前会想办法帮你弄到一个id，那时你就自由了。” 正在陈少阳心里上演一场黑暗大戏的时候，前头的鲁班老头子开口说道。 “id？就是身份证？”陈少阳怔了一下，反问道。 “身份证，对，就是身份证明，没有它，你在联邦里将寸步难行。” “不能办个假证什么的？”陈少阳的思维一时没有转过来。 “假证？你在说什么？”老头儿无语。“id是每个人出生之前就有的，注册在联邦数据库之中证明你是人类联邦所属成员的重要凭证，只要你想在人类联邦之中大范围活动，就必要有id。” “我就不信，难道联邦里就没有黑户？” “有啊，不少呢。”老头子说道。 根据老头子的话，人类联邦目前是一个紧密的基于数据库进行管理的网络，每一个合法公民，在出生之前便要登记，注册id，这个id便会伴随着他的一生，直到死亡。想要在联邦之中拥有任何被联邦律法所保护的身份都必须要有id。 而所谓的黑户也就是没有id的人，则是因为联邦另一条生育法所造成的。生育法规定，每一个新生婴儿的出生都必须得到事前的申请和批准，而随着联邦人口的逐渐增多，意外的情况自然也就越多，限于联邦刻板的律法，这些事前没有得到批准便意外怀孕最后还降生的婴儿便成了黑户，一辈子的黑户。黑户的后代，在没有特殊境遇的情况下也将永远是黑户。 所有的黑户都是不被联邦律法所保护的，如果有人上报联邦，举报者将获得丰厚的奖励。至于那些被抓走的黑户，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另外，所有逃脱了联邦职务的人都会被消除id。严重的，会被通缉。”老头子低声说道：“之前那几个人，便是黑户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为什么连脱离联邦职务的人也会被消除id呢？”陈少阳不解道。 “因为联邦不会负担对联邦无用的人。”老头子沉声说道。 “那未免也太残酷了。”陈少阳嘀咕道，随后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那个，我一直听你说人类联邦、人类联邦，难道除了人类还有别的联邦吗？人类联邦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大概仍是认为陈少阳被消除记忆时除了什么意外才会一无所知，虽然心里有一丝对于陈少阳如何在被消除记忆之后还能逃走感到疑惑，还是按捺住心思继续为陈少阳讲解。 按照官方的说法，人类于一百年前起源于九大圣城。起初，人类九大圣城各自为战，抵御异族的同时，也互相倾轧。直到七十九年前皇族崛起，指出异族正在壮大，为了生存，人类应该团结起来。在皇族强大的科技基础上，九大圣城在七十九年前结为人类联邦，同时承认了皇族在联邦中不可动摇的领袖地位。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在诞生之初就拥有了很高的科技基础，那么这些科技基础又是怎么来的？还有，异族是什么？外星人？还有，一个大联邦里，还有皇族，这种事情会不会太违和了？” “不知道，我们都是平民。这些秘密恐怕只有皇族和九大圣城核心人员才能知道。至于异族，就是除了人类之外的种族，在人类诞生之初就有了。至于皇族，我们这些平民就更不知道了。”老头子瞥了陈少阳一眼，瘪了瘪嘴答道，而后眼神一亮，“到了，赶紧搭把手把东西搬进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异族，皇族，科技，真是叫人费解。陈少阳心中长叹，手边也没有闲着，帮着老头子把自己沉睡的合金舱搬进他的住处。 至于打工的事情两人都没再提起，算是都默认了这件事。 五、落后科技 鲁班老头子的住所是一栋类似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两层小楼，墙面满是黑色的灰迹，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玻璃的窗户涂满灰尘，厚的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几根电线斜拉着从楼顶连接远处电桩。 四周大部分都是这样低矮的建筑，全部残破不堪，如同巴西的贫民窟，被世人遗忘了里面还住着人——这似乎是一片被抛弃的地方。 陈少阳不禁有些怀疑老头子说能帮他弄到一个id的真实性，老实说他还蛮期待的，通过老头子的讲述，他预感这个id对他以后的生活会有巨大的帮助。 只是…他看了一眼老头子堆得满满当当的小屋，心里升起一些莫名的喜感。这个鲁班老头子，还有那么几分隐居世外高人的样子。 屋子里堆着的是一堆零件，大到类似于发动机之类的重型机械，小到一些芯片，螺钉什么的，毫无规律地随意摆放，走路时一不注意脚下就会绊倒。 正中央是一个金属的台子，上面摆放着几台仪器，还有几只机械手，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不过陈少阳感觉那很像一个手术台，毕竟他曾经很多次躺在上面，对这东西有种奇怪的感觉。 “老爷子，我说您是干嘛的？医生？我看不太像啊。”陈少阳指着那张‘手术台’问道。 老头子把四只机械手分别卡在合金舱的四个角，机械手收缩，卡紧。而后他在控制台按了几个按钮，机械手把合金舱缓缓抬起。 “人类联邦，东灵区，d13区资源处理专员。”老头子说话间，合金舱已经躺在‘手术台’中央，原来是给机械动手术的手术台。 “呃？” “换句话说，收垃圾和倒垃圾的。整个d13区都是一个垃圾处理厂。”老头子站在工作台旁边，拉过一个移动控制端，操作着机械手顺着合金舱的纹路开始对合金舱进行‘手术。’“现在，让我来看看你这个逃生利器里面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机械手飞快地旋转、扭动，不时溅起点点火星，搞得陈少阳都有些担心老头子会不会直接把他拆坏了。椭球形的合金舱外壳很快被拆卸下来，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电路和骨架。 鲁班老头子戴上眼睛，看着控制台上不断出现的数据分析，一只手敲打着工作台边缘，一边沉吟着。虽然他光从合金舱外表的氧化程度来看就大概能猜出这个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从工作台主脑的元素分析报告来看，这个东西竟然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真正是个老古董。 这怎么可能！鲁班心下否决了主脑的分析，下达了再次分析的指令。一道道数据流再次汇聚，分析完成，仍然显示是一百年前的东西，而且这次的数据更加精确，一百六十五年。 “小子，你是什么时候躲进这玩意儿的？”鲁班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陈少阳一眼。 陈少阳心头一凛，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在哪儿发现这玩意儿的？”鲁班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也不记得了。” “也对，你被消除了记忆。让我想一想，发现它的位置和时间来判断，应该是一年内遗迹采掘船倾倒的，不过，会是哪个片区的遗迹呢？” 鲁班老头儿敲打着工作台沉思起来。 “这玩意儿，很特殊吗？” 陈少阳的话打断了鲁班的思考，他刚想发怒，不过听见陈少阳的话也觉得这个东西虽然历史久远一点，不过也没什么特殊的。 “唔~没什么特殊的，倒是这个外壳值不少钱，是稀有的c型合金，这种合金虽然是新元之前的落后技术，不过里面的元素提取出来能做很多事情，包括战地机甲的制造，所以算得上是有价无市吧。” 鲁班老头回过神来，继续操作着机械手解剖。 “咦，这个微型中子核反应炉结构倒是新颖，不过中子核反应炉因为能量输出限制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新元三十五年的时候就彻底淘汰了，可惜~只能用来做一个发电机。” 中子核反应炉，这玩意儿陈少阳惊得张大了嘴，这是他陈睡前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技术，使得许多对于机器人制造的设想成为可能，现在到了这老头子眼里却只能沦为一个发电机，还是家用的。 “里面的原料还有不少，还能烧好一阵子。”鲁班不断点击着操作台，机械手有条不紊地将合金舱拆解开来。 “哇，这个维生装置水平太差了，你是怎么靠它活下来的，啧啧啧，药剂也快耗尽了。” “咦，现在怎么还有人用这种落后的药剂，沉睡时间无法精确控制不说，还有一定的副作用，怎么通过联邦审核投入使用的？” “这个电路，怎么还是铜质电路，石墨烯呢？啧啧啧，得亏外壳的防护能力算的上一流，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咦…” 鲁班老头一边拆解着合金舱，一边在那大惊小怪，至于原因嘛，似乎是为这合金舱的落后技术感叹不已。 一旁的陈少阳则是冷汗直流，虽然他对于科技算不上什么精通，却也有一些了解，老头子嘴里一文不值的技术在他沉睡之前可都是世界顶尖，甚至有不少是还没有对外界公布的。而且听老头子的意思，他在合金舱里的沉睡时间恐怕得有不少时间了，能活下来真的是万幸。 不过从老头子的话里，他还是不能判断自己是穿越了，还是直接沉睡到了几百年后的地球？ “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陈少阳见老头子终于拆解完，留下了一些东西在工作台上，剩下的都扔到一边，于是问道。 “那些都没啥用，直接回炉比较划算。”老头子仍在研究那个反应炉，没有戴任何防护装置，直接站在旁边操作工作台。 那玩意儿不是有辐射吗？这样没问题？陈少阳心头一紧，不禁问道：“老爷子，那可是核反应炉，有强辐射的。” 鲁班老头子回过头，白了陈少阳一眼。 六、药剂 “放心吧，工作台上有能量隔离，而且这个反应炉完好无损，所以辐射并不会外泄。”言语间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老头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指着另一间屋子说：“对了，那边的机器上，你去弄点吃得过来。” “哪个？”陈少阳走过去，看样子可能是厨房一类的地方，有一张饭桌，一个灶台，与沉睡前的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他还认出了升级版的微波炉，冰箱等，这间屋子倒是与老头子工作的地方不太一样，十分整洁。 “弄什么吃？”陈少阳问道。 “随便什么。灶台旁边有一个方形仪器看见没，打开下面的柜门，把原料拿出来扔进上面的处理窗口，设置营养模式就行。” “知道了。”陈少阳走过去，取出了一堆类似土豆，肉类的东西，打开原料窗口。 “嘀，请设置营养模式，目前可供选择的模式有均衡模式、减肥模式、增重模式、血压调节模式，大补模式….”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报菜名一般报出一连串模式，陈少阳听得头大无比。 “均衡模式。” “原料处理中，请稍后…” 半个小时后… “这什么玩意儿？” 陈少阳一脸愁苦地望着眼前的东西，有气无力地说。在他面前，铮亮的合金盘子里盛放着‘一坨’暗黄色的粘稠物质，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它是从那个古怪的自动厨师里出来的，大概会把它认为是一坨翔。 坑爹呢！这玩意儿怎么吃！ 陈少阳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幽怨地看着鲁班老头儿。 鲁班老头儿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想吃？”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我说老头子，你不会一直都吃这玩意儿吧？那你的灶台弄得那么齐全都是摆设吗？” “唔~那些都是我看着新鲜弄回来的，自己做了两回，发现还没有这个好吃，就没弄了。你不吃我可吃了，这比干巴巴的营养合剂好吃多了。” 老头子完全感受不到陈少阳心里的哀怨，津津有味地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 “我能不能自己做？” “灶台在那边，食材在保鲜柜自己拿。” “哼，小爷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陈少阳心道，挽起袖子下厨去了。 ——分割—— d13区西面。 这里存放的都是一些很难处理的垃圾，长年累月下来，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小山之中有一条条通道，无数没有id的黑户便在这里安家落户，形成另一个没有规则制约的社会。 在这个黑户的社会里，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是生存的根本。 刀疤青年和他带领的几个喽啰只不过是这个黑色社会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人物。刀疤在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已经醒过来，一摸自己兜里的粒子枪已经被人抢走，他便心中一沉。 这把粒子枪是他在黑街生存的最大依仗，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一个老大手中弄来的，如果没有了它，恐怕自己以后在黑街之中很难再有之前的地位。他虽然醒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偷偷观察着自己的几个手下，见他们表情除了有些失落以外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醒’了过来。 “你们先带他俩去治疗，我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去办。这里是能量晶，你们辛苦了。”他拿出三根黑色的石炭一般的短棍，大概就是他所说的能量晶递给几个喽啰，吩咐道。 几个喽啰露出感动的神色，忙不迭地去了。 喽啰走后，刀疤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今天就不会失败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如今连粒子枪也被人拿走，自己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接受那个人的条件？ 他站在路口，一面是喽啰们去的方向，另一面通往一个神秘男人的地盘，而他的粒子枪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站了许久，他往喽啰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毅然决然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世界上只要有光明，就会有黑暗。社会也是如此，有联邦律法保护下的公民世界，自然也就有没有规则束缚的黑暗世界，而黑街，就是这样的世界，由黑户们组成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律法，没有规则，只有实力。 在d13区的黑街之中，一共有三股大势力，铁狼就是其中之一。刀疤脸要去见的，就是这个以冷酷著称的铁狼。 据说铁狼是经过联邦改造的改造人，有着如同狼一般鬼魅的速度和敏捷，还传说他的手上能变出铁爪，因此得名铁狼。 铁狼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与老头子一般的两层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垃圾山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在经过几番检查之后，刀疤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铁狼。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脖子上有两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刀疤，眼神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背着粒子步枪的小弟。 “哟，你想通了？”铁狼注意到走进来的刀疤脸，笑着说。看他满脸的笑容，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竟然是以冷酷著称的人。 “上次的粒子枪用得怎么样，虽然是旧了点，不过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怎么样，要不要再来几把，我算你便宜点，一把十五个标准单位的能量晶。”铁狼出人意料的热络，好像与刀疤脸十分相熟。 刀疤脸却是没有说笑的心情，苦笑着说：“别提了，阴沟里翻船，被人弄走了。” “哟，谁这么厉害？这13区能弄到粒子枪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你不会这么不开眼吧？再说，能把你枪弄走的人，会让你毫发无伤地回来？”铁狼问道。 “别提了，是那个处理垃圾的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小子，厉害得紧，三两下就把我的几个手下撂倒了。”刀疤脸道，他并没有看到陈少阳其实是从那个合金舱之中爬出来的。 “那个老头子可有些麻烦，毕竟他是有id的人，杀了他很容易，就是后面的联邦警察很难对付，你小子就认栽了吧。怎么样，真的不再来几把粒子枪？”铁手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随口说道。 “不了，买不起。”刀疤脸盯着铁狼说道，“我这次来，是要一份药剂。” “药剂？”铁狼面色一正，“你确定？” “确定。”刀疤脸也严肃地答道。 七、痛不欲生 “哈哈，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有强大自身才是最根本的方法，你还不信。”铁狼露出开心之极的笑容，同时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我说过，你很有天赋，成功率很高。” “那个老头子发现了一个值钱的东西，据我看，光是外壳都至少70个标准能量晶，何况他家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如果我没死，就去杀了他，你帮我处理联邦警察，事成之后所有收益五五开，怎么样？”刀疤说道，盯着铁狼狭长的双目，心里却想着铁狼脖子上那两道狰狞的疤痕。铁狼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那么能给铁狼如此重创的人又有多强呢，自己以后也能有这么强的一天吗？ “只要你能撑过药剂，一切好商量。”铁狼笑着说，眼神里闪着莫名的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女子走到铁狼身边，递给他一支针剂，透明针管内是反射着幽蓝色的光芒药剂。 细胞强化药剂，是由联邦开发出来专门强化军队的药剂，其作用机理是激发隐藏在人类细胞中潜能，大幅强化士兵的身体素质，效果显著。铁狼手中这只是联邦最初的版本，因为极高的失败率而早早被淘汰，早已停止生产了，而且上面也没有联邦军队的枪盾标志，恐怕是铁狼他们自行研究出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东西在黑街之中也是难得的宝贝，铁狼放出话来，强化药剂他这里有很多，免费提供，只是所有领取的药剂的人，没有人再见到他们出现过，传言是抗不过细胞刺激那种全身剧痛，都死掉了。 “拿去吧，就在这里试试。”铁狼随意地把药剂扔给了刀疤。 刀疤忙不迭接过，看着手中幽蓝色的药剂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就在这里？” “放心，胡青就是这药剂的研究负责人，她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铁狼指了指旁边的女子，说道。 刀疤看了眼名叫胡青的女人，胡青也在看着他，眼镜上闪烁着数据流，厚厚的镜片下面女子的眼神十分平静，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刀疤知道，她在扫描自己的数据，等待着记录自己打下针剂的反应。 他打了个冷战，忽然感到十分的恐惧，想要扔下针剂落荒而逃。 “哼，你们两个，去帮帮他。”铁狼看出了刀疤临阵脱逃的意图，冷哼道。 两个背着粒子步枪的壮汉走上前按住刀疤，刀疤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本来比常人要大些的力量在这两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壮汉捉住他的手臂，抓起针剂扎了下去。 刀疤很恐惧，想要尖叫，却忽然发现除了针剂进入肌肉的压迫感之外没有别的痛苦，一下子愣住了。 针剂打完，两个壮汉直接松开站到一旁。 就…就这样？刀疤愣住了，没有任何痛苦？他疑惑地看向铁狼。 铁狼看出了他的想法，露出了怜悯的笑容，说道：“祝你好运。” 痛苦如潮水一般袭来，先是注射针剂的手臂，刀疤可以明显感觉到针剂的扩散。就像是每个地方都被针剂注入，然后肌肉受到压迫那样的痛苦，可以明显感觉到不知是何原因，针剂的扩散速度远远快于血液流通速度。不到五分钟时间，这种痛苦便已扩散至全身，上到头皮下到脚趾，无处不痛。 “就是这样吗？你们太小看我了！”刀疤的因为疼痛而大汗淋漓，又觉得无比畅快，这样程度的痛虽然常人难以想象，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这不撑了…啊！！！ 先前的痛苦忽然退却，接踵而来的是每一个细胞开始焚烧、炸裂一般的痛苦。 如同被千万把巨锤砸在了身体的每一处，撕心裂肺的痛潮涌一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 刀疤想大喊，却根本无法调动自己的声带，因为那里也在剧痛。 他想要昏迷过去，但是剧痛仿佛侵蚀了他的意识，昏迷都做不到，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已经完全被剧痛所攻陷。 他想讨饶，想自杀，他看向铁狼的眼神里全是哀求，如同一只乞怜的小狗，所求的是一颗粒子枪的子弹，而后彻底解脱。 他的脸上眼中、口鼻、双耳都开始流出血液，皮肤变得殷红，慢慢沁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就像是被充满了气的气球，只要轻轻一戳便会整个炸裂开来，尸骨无存。 胡青慢慢走近刀疤，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便赫然出现。她仔细观察这那道血痕，而后站起身对铁狼说：“这个人的天赋果然比其他人要好，成功率大概有百分之二十，就看他熬不过得过去了。” “数据采集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实验室了。”胡青按了一下眼镜的边框，眼镜上闪烁的数据流光芒缓缓熄灭，恢复成普通的近视眼镜。她说完也没等铁狼答话，便自顾自离开了。 铁狼看了一眼地上因为疼痛而动弹不得的刀疤，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刀疤没有听到胡青对于他成功率的预测，因为他的整个意识世界里除了痛苦再也没有别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对于所有的痛苦都感到麻木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开始慢慢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在此之前，他仿佛变成了一团纯粹的意识体，只有痛觉的意识体。 手、脚、心脏、大脑，刀疤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对自己身体的感受和掌握如此清晰，他睁开双眼，握了握拳头，这力量如此强大。 紧接着他看到了坐在前面笑吟吟看着他的铁狼，心中燃起无边的怒火。 他翻身，屈膝，弹射而出，强大的力量将地板踩出了道道裂纹。 “杀了你只能补偿我所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刀疤心里在怒吼着，凌空挥出一拳。 铁狼仍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激射过来的刀疤，露出了几分笑容。他轻轻抬手，接住刀疤含怒的一拳，而后轻轻一按。 嘭，刀疤被击倒在地。 “论力量，你还差得很远。”铁狼不屑道。 八、内力变化 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四野的大地升腾起淡淡的水雾，整个天地一片苍茫。 陈少阳站在小楼的楼顶，双臂齐肩宽，双膝委屈，两手轻柔平举，由曲化圆。一套太极拳便由此展开。 陈少阳往楼顶中间一站，这整个小楼仿佛都多了一股圆润的气势，他的手似乎在摸着一个无形的球，摸时仿佛与这风融为一体，变得轻柔温软，但又让人感觉里面潜藏着无限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轰出一声巨响。他把双手往上提，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也因此升华，嘴角微微扬起，似乎领会到了无上的奥妙，却没有扬得太高。他一只脚支撑着重心，另一只脚在地面划出一道清逸出尘的弧线，虽然看似很轻，但若是有人被踢到，必然要摔个大跟头。 双拳与四肢协同，虽然看起来行动缓慢，却让人感受到其中坚定不移的气势和和谐。 伴随着陈少阳的每一次出拳、挥腿的一静一动，他体内本来不催动就运行极度缓慢的内力此刻似乎苏醒过来，欢快地奔行在经脉之中。 《周易正义》中记载：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以未见气时为太易，气初为太初，形之始为太始，质之始为太素。 这段话的意思是，气、形、质未分之初为混沌，而太极是一切的起点。陈少阳体内的太极内力便如同天地混沌中的第一股气息，以大周天为圆，以灵台丹田为阴阳，以奇经八脉为八卦支点，在陈少阳体内进行着悄无声息地改造。 当然这一切陈少阳都是毫无知觉的，或者说以他现在的境界还不足以感知体内玄妙的变化，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那股‘懒惰’的内力此时忽然勤奋起来，运行速度快了许多，同时太极心法第二层之中许多的经脉也在被缓慢打开，内力也壮大了一点点。 虽然壮大的程度并不明显，但陈少阳仍然感到欣喜莫名，要知道他沉睡之前可是连内力都感受不到，只能模糊感受到一些内息的气感，也就是太极之中所描述的，初生之气。而此时不但能感受到内力，还能感受到它的壮大，怎能叫人不欣喜。他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将来修炼到高深境界也不是空谈。 就在他打完最后一式太极拳，完美收式的时候，异变突生。 本来圆润如一的内力，在陈少阳收式之时恰好运行至胸口的关元***力仿佛忽然有了想法，又像是迷了路，竟然一分为二，一股直奔灵台，一股沉入丹田。两股内力各据一方之后，便再无动静，竟然连缓慢的运行也没有了。 这怎么办，陈少阳一下子懵了。这是太极心法之中根本没有记载过的情况，在心法之中记载，太极内力应当是始终如一，生于体内混沌，化气，化形，化质，最后归于虚。虽然其中还有很多东西陈少阳不能理解，但是绝对没有一分为二这一条。难道是自己哪里修炼出了错误？ “你这套奇怪的动作虽然看起来缓慢无力，不过仔细一看还挺有几分意境的。”一边端着杯子的鲁班老头子开口打断了陈少阳的沉思，他刚刚沉浸在拳法意境之中，竟然连老头子什么时候上来的都不知道。 “哈哈，过奖了。”陈少阳也不再去想内力的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想也想不明白，也只能如此了。“怎么样，老爷子，我可以教你这个，有多大成就我不敢说，强身健体养生益寿倒是可以的。” “哦？还有这个功效，难怪你小子身手那么好，看来不简单啊。”鲁班老头子感叹道，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不过今天就算了，以后有时间的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工作环境？” “嗯，以后我老人家就不去那些垃圾堆里翻找了，都交给你了。这可是光荣的联邦资源管理专员才有的权限，我花了好久才破解了它的id权限管理系统，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不你来了，我就轻松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 “你小子想要反悔吗？”鲁班老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号粒子枪，细细把玩。 陈少阳巨汗，这才想起来答应了这个老头子给他打工的事情，正要答话，老头子却把粒子枪一把塞给了他。 “拿着，13区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太平，尤其你还没有id，万一被人知道就死定了。” 陈少阳接过小号的粒子手枪，心下忽然有些感动，还以为这老头是想用枪威胁他，没想到却是冤枉好人了。 “那走吧。”陈少阳说道，心里的疙瘩一没就爽快起来。 “走个屁。”老头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要饿死我啊，赶紧做饭去。” 陈少阳摸了摸脑袋，这老头子脾气真是怪，不过念在他年纪大了，只得苦笑一下由得他去，自顾自走下楼做饭去。 在他身后，老爷子碎碎念道：“鬼小子做什么饭，搞得我的营养餐再也难以下咽了，这可怎么活哟。” 他站在楼顶，眺望着远方的大地，眼中尽是怀念。 那里有人类联邦的雄伟城市。 ——分割—— 在辽阔的大地下，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遗迹。其中有的已经被发掘，给人类带来了丰富的物资和许多神奇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这些遗迹是如何来的，根据联邦学者的猜测，应当是地球远古文明留下的遗产。 然而只有参加过遗迹分析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元素演变史，长的已经有数百万年，短的其实不过几百年。 这些雄踞在地底的钢铁城市，来历是如此的神秘，以至于每发现一座都会轰动联邦甚至引来异族争抢。 就在陈少阳下楼的时候，一座尚未被发现的遗迹之中，一台庞大的探测仪忽然启动，冰冷的机械声回荡在地底。 “发现样本信息…发现样本信息…发现样本信息…” 九、爆发 13区黑街。 刀疤走在街道上，两旁是低矮的破旧小楼和废品堆，无数黑户便住在其中。几个小孩儿光着脚跑过，溅起一些黑色泥水。 如果是平时，刀疤必然会抓住几个小孩儿教训一顿，叫出他们父母敲诈出一两个单位的能量晶。只是现在他仿佛失去了魂魄，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老大，你回来了。”一个喽啰远远地看见刀疤，赶忙迎了过来，见刀疤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喊道。“老大你没事吧？” 刀疤这才抬起头看了眼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大家受的伤本来就不重。”其中一个喽啰答道，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状态很好。 “没事就好，你们都去休息吧，准备一下，下午有事做。我先去歇会儿，忙了一晚上了。” 刀疤挥挥手，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喽啰们都觉得此刻的刀疤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复之前的精气神了。 ——分割—— 陈少阳与鲁班老头子走在一台巨大的机器旁边，机器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前头是一个巨大挖掘机械臂，从它巨大的挖斗便能看出它的吞吐量和垃圾处理能力，而这样的巨型机械鲁班老头负责的这个小片区内就有整整十五台。 当然他们都不是人工控制的，而是由联邦研发的智能主脑控制，陈少阳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出现故障或者出错的时候进行复位，甚至是维修。 十台巨型‘挖掘机’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回收池，回收池会将垃圾进行一个大概筛选，可以进行直接处理的生活垃圾会直接进行处理，而无法处理的诸如机械、电子产品等会经由传送带传送到就近处理点等待进一步甄别。实际上鲁班老头子的工作主要就是干这个。 “但是随着联邦人口增多，想要对这些垃圾进行进一步甄别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联邦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投入更多的人力和技术，就弄成了现在这样子。”鲁班老头子指着那些堆成小山的垃圾说道。 天空不时有巨大运输舰飞过，倾倒下如山一般的垃圾，发出巨大的轰鸣，连大地都在颤抖。十台巨型‘挖掘机’一拥而上，将垃圾山一一铲倒，倾倒在处理池之中。 陈少阳看着这壮观景象，不由得有些感叹，没想到在科技发达的世界，连垃圾处理都这么的高大上。 “老爷子，这些机械都是无人操作的吗？”陈少阳问道。 老爷子嗯了一声，“包括我们头上这些巨型运输舰都是无人的，联邦合法居民的劳动力是十分高昂的，随着智能主脑的发展，很多地方都实现了无人化。” “那我的工作是干什么？呃，或者说，我能代替您干什么？”陈少阳不解的问道，既然都是无人机，连垃圾甄别筛选都被放弃，而这些机械的维修恐怕自己又无法胜任。 “无人机又不是万能的。”老头儿瞪了陈少阳一眼。“你每天早晚各过来巡视一遍，检查这些单元的工作状态，然后上报一下处理进程有没有异常就可以了。当然，最重要的是，看见值钱的东西就得捡回来。” “至于怎么修这些大家伙，哪些东西是值钱的东西，我慢慢再教你。” 老头子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陈少阳只得从善如流。 “对了，老爷子，咱能不能弄辆车啊？这地方那么大，靠走得得浪费多少时间啊。”陈少阳问道，他想省下更多时间修炼自己的太极心法。 “d13区是限制区域，任何未经识别的载具都会受到防卫系统的无差别攻击。”老头子淡淡道。 “防卫系统？” “就是覆盖全区域的武器系统，主要是用来对付穿过防火墙的异族。” “还有异族能进来？防火墙又是什么？” “防火墙就是…”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陈少阳再一次对他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了一个更加具体全面的了解。 d13区仿佛是一个特别的区域，这个区域的居民点只有一个，而且离陈少阳目前的位置非常的远，就连鲁班老头子想要去购买生活物资什么的都得提前预约才会有飞行器过来接他。 整个d13区有数十个资源处理专员，就过着这样与世隔绝的枯燥生活，外界是繁华或是落寞都与他们无关，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垃圾的多少。 陈少阳忽然一跃而起，将鲁班老头子扑倒在地，两人打着滚儿掉进一旁的废纸堆中，纸屑飞扬，撒了一地。 鲁班老头子方才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黑点儿，是粒子枪留下的弹痕。 从一旁的废铁堆背后，刀疤脸一脸冷峻地钻出来，身后是他的五个喽啰。 他们人手一把粒子枪，四处张望。方才陈少阳的一扑二人都滚进了纸堆里，被废纸所掩盖。 “他们在那个纸堆里。”一个喽啰说道，举起枪就往纸堆进行射击，另外几个喽啰也纷纷举枪射击。 粒子枪打得纸片四处飞散，却始终没有看见陈少阳二人的踪迹。刀疤脸举手示意停止射击。方才发声的那个喽啰有些尴尬，说道：“我刚刚开枪的时候明明看见他们躲进去了。” 他们是怎么躲开喽啰暗中那一枪的，其实几人都十分疑惑。 就在刚刚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陈少阳后颈忽然升起一股寒意，隐藏在灵台的内力忽然躁动，强烈的不安袭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向鲁班老头儿扑了过去，丹田处的内力爆发使得他的速度在一瞬间爆发的极致。 在他们躲进纸堆后，那种不安并没有消失，鲁班老头儿却是因为陈少阳用力过猛晕了过去，陈少阳抱住鲁班老头儿，在地面借力一掌侧移到了另外一处废旧机械之下。隐藏好身形之后，一股力竭之感忽然从全身各处向陈少阳侵袭而来，他强撑着观察了一眼不远处的刀疤脸并没有发现他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十、兴奋剂 “搜！”刀疤冷着脸说道。五个喽啰四散开来，开始搜寻各处可以藏身的地点。可能是因为昨天见识过陈少阳身手的原因，几人虽然手中拿着粒子枪也始终不敢分散得太开，只得互相照应着搜索，又因为垃圾成山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搜索得十分缓慢。 正当陈少阳一筹莫展的时候，鲁班老头子长长吸了一口气，醒转过来，疑惑地看着陈少阳，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要开口询问，陈少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四处搜索的刀疤等人。鲁班老爷子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人人手一把粒子枪，阵势不小。 “看来他们终归还是要动手了。”鲁班老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子不是生龙活虎的吗？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陈少阳靠在铁架子上，大汗淋漓，面色苍白。 “刚刚为了救你，爆发过猛有些虚脱。”陈少阳艰难道。“现在怎么办，我没战斗力了，怕要歇会儿。” 鲁班老爷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思考着对策。刀疤一行人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慢慢地向着他们这边靠拢。 “有了。”鲁班忽然展颜一笑，在兜里翻找半天，折叠粒子枪翻出来两把，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一大堆，陈少阳不禁有些怀疑鲁班老头的兜是不是一个空间神器，可以放那么多东西。 “找到了。”他拿着一个黑色小瓶，笑得得意无比，甚至忘了压低声音。 “在那边！”刀疤的听觉算得上敏锐，立马发现了陈少阳他们的位置，勾着腰向这边走过来，他们没有忘记鲁班老头儿手里也是有一把粒子枪的，不管他带没带都有小心一点的必要。 鲁班老头子也不啰嗦，将小瓶递给陈少阳让他喝下去，手法娴熟地将两把折叠粒子枪装好，塞了一把给陈少阳。 没时间问黑色小瓶里是什么东西，陈少阳一口将瓶里的不明液体一口喝尽，接过粒子枪勉强扶着机械架子到了拐角开始警戒，刀疤五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对了，这玩意儿怎么用？”陈少阳忽然回头问道，他确实不会用这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枪械，沉睡前也没有接触过。 鲁班老头子无语，没时间教他瞄准什么的，“呐，这个是保险，这个是扳机，打开保险对着目标扣下扳机就可以了。”至于打中打不中就全看天意了。 “在那里！”一个喽啰率先发现了陈少阳的位置，喊了一声，开枪射击。 陈少阳下意识地低了低身体，身后的架子上多了拇指粗的洞眼，还冒着一缕青烟。他心道好险，按着老头子说得方法开枪还击，粒子枪枪口闪过一点白芒，打在喽啰脚下的地上，吓得喽啰赶紧躲到了一边的遮蔽物后。 “老大，小心他们有枪。” 刀疤脸带着另外两个小弟从另一边赶过来，也发现了陈少阳，却没有看到躲在暗处的鲁班老头子。 陈少阳心知不妙，赶紧一个赖驴打滚，转移位置。就在这时，鲁班老头子从架子上方探出头来，抬手三枪点射，粒子枪发出轻微的声响，刀疤旁边的两个小弟中枪倒地，刀疤脸却反应十分迅捷，躲过了一枪。 张春明也在开枪还击，只是枪法已经不能用一个烂字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烂到家，与老头子不能同日而语。他拢共开了七八枪，除了第一枪能看见打在一个喽啰脚下，剩下的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不过好在声势吓人，压得这边的三个喽啰抬不起头来，只能抽中空才敢露头开一枪。 刀疤脸见两个小弟倒地，脸色不由得一沉，万万没想到一个处理垃圾的老头子竟然枪法那么好，也难怪铁狼那边下了血本，一次性支援了六把粒子枪。不过他刀疤脸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的他。 钢铁架子上方，鲁班老头儿见刀疤脸躲过一枪，不由得有些意外，而且刀疤脸刚刚一个翻滚，竟然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忽然，他脚下升起一道能量罩，噗嗤一声，一道粒子枪的能量打在上面映起点点波纹。 该死！刀疤脸躲在下方心里骂了一句，没想到鲁班老头子身上还有这种护身神器，一个普通的能量防弹装置，光是点防式的都得数百个标准单位的能量晶，更别提鲁班这种全身的了。这种能量罩，他们手中的西贝货粒子枪不打个十几枪根本就打不破，如果是联邦军用的粒子枪，应该只要三两枪就能击碎，毕竟这种随身式的东西能量源都十分有限。 一见自己脚下升起的能量罩，鲁班便心知不好，赶紧顺着钢铁架子转移。陈少阳那边战况很‘焦灼’，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能过来支援。哪知道他回身一瞥，差点魂飞魄散，原来刀疤脸竟然顺着铁架子几个跳跃怕了上来。刀疤的移动速度十分的快，而且在有意识地躲闪走位，鲁班心知想要打中他难度十分的大，尤其是在这种地形上。他心里十分焦急，不住地思量的对策。 “应该生效了吧。”他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大喊道：“臭小子，我掉下来了，快接住我。” 下方的陈少阳正在不亦乐乎地练着枪法，与三个喽啰玩儿着躲猫猫游戏，忽然听见鲁班老头子的声音，不由得担忧无比，他自己都还没从虚脱的状态出来，怎么可能跑那么快去接住鲁班。这时，一道暖流在陈少阳体内扩散开来，他的体内再度充盈着力量。 应该是老头子给的不明液体起了作用，陈少阳一面飞奔一面想到，险之又险地接住了从上面跳下来的鲁班老头子。 “哎哟，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鲁班老头儿抱怨道，浑然不顾为了接住从四五米高度跳下来的他全身都被冲击得隐隐作痛的陈少阳。“你小子这枪法要在战场早死了一百回了，你真是逃兵吗？” 鲁班老头子一面给粒子枪重新充能，刚才他为了拖延时间，对着刀疤脸开了很多枪，一枪没打中，能量倒是快耗光了。 “这边的交给我，那个凶神恶煞的小子还是你来吧。” 鲁班拍了拍陈少阳的肩膀，迅速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