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婚宠,丫头你好甜!》 001宴会意外 城东,乔家的豪华别墅内,一场热闹的晚宴正在进行时。 香缤俪影,名流汇集,觥筹交错。 s市第一名媛--乔君,乔氏集团总裁--乔远恒的掌上明珠,却远离人群热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不住地向外翘首以望,一双清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急切的期待。 “别担心,小君,你这么美,这么优秀,那位滕先生一定会一眼就相中你的。”乔母--路芳自信满满地握着女儿的手,笑着安抚她别着急。 一旁的乔远恒听见了,本就微微蹙着的眉头,愈发紧皱起来,“你这话怎么像是要卖了我们女儿似的?万一那个滕先生是个糟老头、丑八怪,你莫非也要把小君嫁给他?” “你瞎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滕先生年轻有为,英俊非凡?仅仅用了短短三年,就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成了庞大的跨国集团。这样的青年才俊,配我们小君那是刚刚好。” 路芳眉飞色舞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和滕先生联姻,与滕飞集团的合作就更稳固了,小君也有了一桩美满姻缘,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吗?” 乔远恒不由得静默。 和许多父母一样,乔氏夫妇看自己的女儿是极尽完美,因此对女儿的婚事也是要求极高。乔家身为s市排名前三的豪门大户,自然是不可能把女儿下嫁的,只能高嫁。 更何况,如今的乔家只剩表面风光了。 在长达一年的亏损之后,乔氏集团只剩一层华丽的空壳,现在急需一笔巨资的注入,才能起死回生。而滕飞集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今晚,那位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神秘总裁--滕先生,答应会亲临乔家的晚宴,与乔氏签订合作协议。所以乔母路芳才要求乔君一定要盛装出席,最好能够吸引住那位滕先生的目光,来个一见钟情什么的,那绝对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乔氏夫妇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的,自然以为女儿也是如他们所想那样,准备让滕先生对自己眼前一亮,惊艳赞叹。 “爸,妈,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乔君今晚的确是精心装扮了,却根本不是因为父母所想的那个原因,“你们说,这个滕东宇会不会就是小宇哥呢?他姓滕不说,名字里也有一个宇字,而且又是孤儿,年纪也差不多。这简直太巧合了吧?!” 她姣好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期望。 “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你这些年失望的次数,还不够多吗?”见女儿依旧如此执着于寻找滕小宇,路芳不由担忧地与丈夫对视两眼,然后重重叹一口气。 握着女儿白皙柔软的手,她语重心长地劝慰着乔君,“小君啊,妈妈爸爸知道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可是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小宇也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也许早就娶妻生子,把你们的婚约忘记的一干二净。否则,就凭我们乔氏如今的名气,他早就该在媒体报道上见过我们一家人的照片,早就该认出我们,知道我们在苦苦的寻找着他,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来和我们相认呢?” “……”乔君知道父母说的没错,心中的雀跃,渐渐又低落下去。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想到滕家的遭遇,想到那个温暖的小男孩,如今也许不知道在何处受苦,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停止寻找他。 从小到大,她都会格外关注周围姓‘滕’的同龄男孩子,甚至是名字里带‘宇’字的,都会让她下意识多注意,并且偷偷去调查人家的身世。因此还闹出不少绯闻和笑话。 每年寒暑假,朋友同学们都全世界旅游去了,她却奔波于全国各地,苦苦寻觅着任何一点和滕小宇有关的线索。 去年即将大学毕业,她更是决定暂时不工作,拿出几年时间,全力以赴的寻找他的消息。 然而计划常常赶不上变化,毕业前夕公司遭遇了大危机,她只好一拿到毕业证就急忙赶回国,进入公司协助父母,寻找滕小宇的事情就搁置了。 直到昨天,父母告诉她,y国知名集团总裁--滕东宇,意欲与乔氏集团合作,并且将在今晚出席乔家的晚宴,她心中,蓦地又燃起了希望。 可现实,似乎依旧不眷顾她。 “小君啊,你也不小了,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你说是不是?你这么美丽,优秀,怎么能一直执着过去呢?” 路芳正开导着女儿,就看见佣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她立刻脸上一沉,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向了角落里,厉声喝斥一位瘦弱的、正在收拾酒杯的年轻女孩儿,“乔诺!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香槟会准备的不够?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故意要让我们乔家丢人的?” 叫乔诺的年轻女孩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抿紧了嘴,眼底的屈辱却明显地一闪而逝,让乔君看的心疼。 所以她立刻走上去打圆场,“妈妈,您别责怪小诺了,她肯定也料不到今晚居然会来这么多人。滕先生的影响力太大了,来宾比我们预计的名单人数足足多了三分之一呢。” “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路芳盯着乔诺的表情充满了憎恨,说出的话也异常的刻薄,“我们乔家好心收留你,供你吃穿,让你读大学,你还有什么不满?受不了就滚出乔家去,去找你那个狐狸精的小三妈!” 路芳的话,狠狠刺痛了乔诺的心。 重重将手中擦拭的酒杯一放,乔诺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路芳,转身快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乔君急忙追了上去,“小诺,你要去哪里?外面下着大雨!你快回来!” 大雨倾盆,乔诺在门口台阶上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幸好乔君及时拉住了她,这才发现她全身热烫的吓人。 “你发烧了?”乔君担忧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却被她狠狠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她飞快地冲出乔家大门,直接朝着马路上跑去。 乔君急急追上去,正想要强行将乔诺带回家休息,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却倏地停在了乔诺身旁,车门蓦地打开,“上车。” 低沉冷峻的嗓音,从车内傲然传来。 002美梦破裂 002 一股强势森冷的气息,刹那间透过车门蔓延至空气中,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股震慑,禁不住屏吸噤声。 虽然看不见车内坐着的那个人,可是乔君分明能感受到,对方那睥睨不屑的视线,正在冷傲地打量自己,仿佛打量一只猎物。 她立刻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车牌:很陌生,从没见过。s市里何时又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乔诺没有动,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就听见车内再次传来冷酷至极的两个字,“是我。” 一抹光芒倏地在眼底点亮,乔诺立刻毫不犹豫地低头钻入车中。 车门‘啪’地一声关上,乔君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快步上前用力拍打车门,“你是谁?你要带小诺去哪里?她高烧了,需要马上治疗!快开门!” 可是车子却缓缓启动,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乔君的视野里。 她不禁在大雨中愣怔,一股寒栗蓦地从脊背蹿起! 这一晚,直至宴会结束,那位神秘的滕先生始终没有露面。 宾客悻悻离开,乔氏夫妇脸上更是充满了忧色:他们都是在商场打拼多年的人精,当然十分清楚,原本说好出席宴会的滕先生却无故缺席,这恐怕是意味着,滕飞集团临时决定毁约了。 如果真是这样,乔氏集团的危机只怕很难度过了…… 颐景小区。 一间温馨的公寓内,正被全s市上流社会惦记着、揣测着的‘滕先生’,此刻安然端坐在床畔,一只手,正被床上的人紧紧抓着。 “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家都没有……只有你对我好,你别离开我……” 喃喃的低语,不断从床上正高烧昏迷的女人口中,低低逸出,显得那样的凄凉,无助,叫人怜惜。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诺。 身为滕东宇在华夏国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当滕东宇不在国内时,她对滕飞集团的事务决策权仅次于他。所以滕东宇平时看见的乔诺,总是冷静,精明,自信,甚至高傲的。 而此刻的乔诺,一张苍白瘦弱的小脸上,充满彷徨,无助,仿佛被人丢掉的小宠物,显得格外可怜兮兮。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滕东宇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要离开我……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昏迷中的乔诺,时不时的无助低喃。 滕东宇的脸上,若有所思。 翌日。 早上6点,乔诺已经醒了过来,她的生物钟一向准时。 睁开眼睛,印入眼睑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她顿时吃了一惊,整个人猛然坐起身。 不过随后,昨晚上的记忆就涌入了脑海,她随即咬着唇瓣,羞涩又幸福地笑了:她就知道,滕东宇心里是有她的。 昨晚上他陪了她一夜,根本没去乔家的晚宴。 乔家攀高枝的美梦算是破裂了。 呵,真是好极了。就这样破产吧! 乔诺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本以为滕东宇肯定已经走了,不想等她走出卧室,才发现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手边一杯香醇的咖啡,正在看文件。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合上文件,淡然问道。 乔诺心中有些欣喜若狂,她没想到他尽然还在这里守着她。但面上,她没敢露出那喜悦,只是像平常一样,微笑点头,“我已经没事了,滕先生。昨晚上,谢谢您了。” 如果不他及时出现在乔家别墅外,带走了她,还不知道她会有多狼狈。 “举手之劳。”滕东宇站起身,朝着她走去,然后将一把钥匙递给她,“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了。待会我会让宫帜把房产证送过来。” 什么? 他把这套公寓送给她了? 这里可是市中心,寸土寸金,小小一套单身公寓也至少价值一千万啊!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滕先生。”乔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可不是那些女人,贪图他的财富和权势。 用力将钥匙推还他,他却直接把钥匙放进了她手心,“这是你应得的。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身为他最优秀的员工之一,她值得这份奖励。 应得的? 他终于看见了她的心吗? 他要送给她……一个家吗? 乔诺紧紧攥着那把钥匙,心中忽然‘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好多话突然就要冲出嘴边,但他却已经转身走向门口,“对了,晚上的化妆舞会你就不用出席了,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养好身体。” “嗯。”乔诺听话地点头,一种甜蜜的喜悦,瞬间充斥了整颗心。 滕东宇离开后,她幸福地窝回床上,准备再睡一觉,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乔二小姐,你们乔家的欠款,是不是该还了?” 003三个耳光 “乔家欠的你找乔家去还,和我没关系。”乔诺冷冷地说道,一张俏脸寒若冰霜。 她巴不得乔家倒霉,怎么可能会帮乔家还债? 何况,2亿的巨款也根本不是她还得起的。 听见她的回答,对方立刻笑了起来,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话可不能这样说,乔二小姐。当初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可能大方地以最低利息借款给乔家。如今你一句话就撇的一干二净,是不是不太道义?” “钱你自愿主动借给乔家的,借条也不是我签字的,你要我负什么责任?”乔渃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要回欠款的方式,你们有的是,难道还要我教你们不成?” 对方又是笑一声,声音始终不急不缓,“说的也是。既然乔家拿不出钱来,那就用你乔二小姐来抵债吧,我觉得不亏。” “乔家欠的钱,凭什么用我抵债?”乔诺恼怒道,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 眼神突然扫到床头柜上的邀请函,她倏地心生一计,整个人又在瞬间冷静下来,“真要拿人抵债,也轮不上我啊,秦二少。乔君才是正儿八经的乔家大小姐,s市第一名媛,得到她你才不亏。” “可我对你比较感兴趣。”对方又是低笑,“名媛太让人乏味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秦二少。”乔诺学他之前的话,冷笑一声,“乔君是乔家的心头肉,你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乔家,可给你省了不少事儿。若换成我,那2亿可就飞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低声笑。 乔诺只是乔家的私生女,乔家绝对不会舍得为她拔出钱来。 但乔君就不一样了,乔氏集团作陪嫁,最后远远不止到2亿。 “说说你的计划。”片刻后,对方兴趣地开口。 乔诺捏着邀请函,在指尖把玩,眼底一片阴霾,“晚上的化装舞会,我会想办法让乔君参加,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 “你准备给你亲姐姐下药?这可真够狠的。”对方笑起来,“怪不得我那么喜欢你,有我们秦家的风格。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亲姐姐? 呵。 她乔君也配! 乔诺用力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早已经没了睡觉的心情。 所以她决定去一趟乔家,把自己的东西搬走。 乔家别墅。 早上八点,乔君准时下到客厅,就看见父母满面愁容地坐在沙发上,她顿时也心情沉重起来,却还是打起精神和父母打招呼,“爸,妈,早安。” “早,小君。”乔远恒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表,眉头立刻微微蹙起,“怎么今天小诺还没起床?她很少会睡的这么晚的。” “哼,你还不知道吧?她昨晚上根本就没回来。” 提到乔诺,路芳就没好气地沉下了脸,“她现在翅膀硬了,随便说她两句她就敢离家出走了,还彻夜不归!鬼知道是和什么野男人出去鬼混了!就像她那个狐狸精的妈一样!” “我和哪个男人鬼混用不着你管!芳姨!”路芳话音刚落,一道嗓音立刻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原来是乔诺刚好回来了。 路芳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顶撞过,尤其这个对象还是她最厌恶的小三的女儿,所以她的脸色立刻黑沉的难看,“还敢顶嘴?你夜不归宿还有理了?” 这样的情况在乔家已经持续十几年了,每当这时,理亏的乔远恒都只能选择沉默,因为他的插手只会让路芳怒气更大,害女儿乔诺受更大的委屈。 而乔君明明知道,因为母亲的关系,妹妹乔诺对她从来都是充满了敌意的,但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护在了妹妹的面前,轻声好言地安抚母亲,“好了,妈,让小诺先回房休息吧,她昨晚上淋了雨的,现在一定很累。” “不用了,我是来收拾行李的。”乔诺却冷冷打断了乔君的话--她不需要乔君的‘假好心’,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 昂着头,她的表情冰冷而桀骜,“你们满意了,我终于要搬出你们乔家了。” “搬走?为什么?”乔君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乔诺。 脑中,却是倏地回忆起,昨晚上那道强势冷酷的声音,和那睥睨傲然的目光。 她直觉地猜到,乔诺今天的行为,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难道,那是乔诺的男朋友吗? 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如果对乔诺是真心的,那就太好了。乔诺这些年在乔家受了母亲的不少委屈,却依然出落的美丽动人,卓越优秀,她值得被好男人珍惜。 就在乔君心中暗暗为乔诺高兴之时,冷不丁的,路芳却大步走到乔诺面前,抬手狠狠甩了她三个耳光! 啪! 啪! 啪! 那声音在此刻安静的客厅中,显得格外响亮而刺耳! 004付出代价 乔诺白皙的面颊上,立刻浮现清晰的十指印,眨眼就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几丝鲜红的血迹。 “妈!你这是做什么?!” 乔君和乔远恒都大吃一惊,乔君更是忍不住第一次大声地责怪起自己的母亲。 可是路芳却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乔诺,表情又冷又恨,“这是你们两母女欠我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她用力一指门外,那语气仿佛在赶一条厌恶至极的狗,“快滚!” 乔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嘴角都破裂了,心底更是森冷如冰。 十几年来积累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到了顶峰。 抬头,她冷冷地盯着路芳,那可怕的目光充满了诡异的阴寒。 缓缓的,逐一扫过乔远恒和乔君,她的目光最后定在乔君脸上,森寒阴鸷地冷笑了,“这三个耳光,我会永远记住。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乔家。 乔君愣怔地注视着乔诺远去的纤瘦背影,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整天,只要回想起乔诺临走时那仇恨至极的目光,那冷寒无比的语气,她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不停从心底涌起…… 离开乔家的乔诺,转头就去了快递公司,将化装舞会的邀请函,装进了滕飞集团的专用信封里,然后填上了乔家的地址和乔君的名字。 她知道乔君一向不随便参加宴会,尤其是化装舞会,因为嫌太吵闹了。 但如果是来自滕先生的邀请,乔君一定不会拒绝的。 中午时分,乔君收到了这份邀请函。 当看见是滕飞集团的专用信封时,一家三口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小君,不想去就不去了。我们总会有别的办法的。”乔远恒率先出声道。 昨晚上滕东宇无理由缺席,到现在也没有一通解释的电话,乔氏夫妇心中自然是有气的。 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发来舞会邀请函,简直是毫不尊重乔家。 乔君思考了几分钟,末了却是摇头,“我必须去。爸爸,我们需要和滕飞集团的这次合作。”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白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 但如果滕飞集团愿意继续合作,却能让乔氏集团起死回生。 “委屈你了,女儿。”乔远恒不禁心中难过,“都是爸爸没用,才连累你要做不喜欢的事情。” 乔君却是笑着拥抱了父母,“我已经长大了,必要的交际应该去适应和习惯了,这是我的责任。” 晚上8点,乔君准时来到了s市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 乘着电梯直升36层,门口早有侍者等候,带引她前往更衣室换装。 片刻后,她换上了一身中世纪风格的人鱼公主长裙,优雅的蝴蝶面具半遮面容,美的令人惊叹。 缓步走进舞会,侍者体贴地递上了香槟,乔君随手接过一杯,轻抿了好几口,以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说不紧张是假的。 那位神秘的滕先生,传闻中并不好打交道。接触过他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一致的冷酷无情,杀伐果决,高傲睥睨。 昨晚上,他已经给了乔家一个下马威。 今晚又会如何刁难? 她实在无法预测。 暧昧迷蒙的气氛中,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们亲昵的相拥着曼舞,头顶的灯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线。乔君看不清宴会上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无法清晰的分辨出每一位宾客是男是女,更何况是那位从未有人见过面的滕先生? 耐着性子绕了一圈,她很快就受不了这种迷离暧昧的气氛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脸上、身上都莫名的很热,乔君就决定离开了: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那个滕先生一定是在耍弄乔氏。 先是缺席晚宴,然后约谈在这样古怪的地方,这根本不是合作的态度。 对方既无诚意,她与其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被玩弄,不如把时间用来联系其他可能合作的对象。 转身,乔君毫不犹豫的往更衣室走去。 根本就不知道,此刻,她白皙的面颊绯红如熟透的果子,透出说不尽的芳香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乔诺一直隐在角落的暗影中,确认乔君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顿时松了一口气:很顺利。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给乔君递酒的侍者是她高价收买的,酒里加了最新的迷药,据说效果非凡。 “ok了。” 她冲暗处比了个手势,两道黑色人影立刻飞快地尾随乔君而去。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就管不着了。 也怪不了她狠心。 谁让乔家还不起债务? 总不能连累了她。 冷漠转身,乔诺很快离开了舞会。 005迷乱的夜(1) 005 乔君刚刚走出舞会大厅,双腿就突然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幸好身边经过的男子适时出手托住了她,才让她免于狼狈地亲吻大地。 “谢谢。” 她连忙感激地出声道。 “是你。” 低沉的嗓音缓缓在她头顶响起,她顿时讶异抬头,对上了一张覆着黑色恶魔面具的脸,以及那双深邃如夜空的黑眸。 “你……认识我?”乔君疑惑地打量他,“请问你是?” 她已经摘掉了面具,此刻四目相接,滕东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他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精致的一个小女人。 很古典美的瓜子脸,挺俏的鼻子,羽扇般的睫毛,一头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显出她的清纯,干净无辜的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但偏偏,从她身上不断散发出迷惑的香气,绯红如晚霞的面颊,半迷离着的眼眸,让男人心底的野兽猛然窜出,本能地蠢蠢欲动。 滕东宇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黑眸蓦地冷沉:她被人下*药了。 是谁? 胆子这么大,敢把主意打到乔家的头上? 他迅速抬头向着四周望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但他却能肯定,他的突然出现,一定破坏了某些人的计划。 只要他现在离开,乔君很快就会落入他人的魔爪,一朵娇美的花儿即将惨遭蹂&躏,可怜凋零。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滕东宇讥诮地勾了唇角:他看过宾客清单,上面并没有乔家的名字。也就是说,乔君是不请自来。 至于原因? 当然是因为乔家已经走到穷途末路,所以她这位曾经难以请动的‘第一名媛’,现在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动到这个名流汇集的舞会上,为乔家寻找一线生机。 更或许,她根本是冲着他来的--昨晚上他失约,乔家一定着急坏了。所以得知他在今晚舞会的邀请之列,乔君不得不主动出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乔家刚刚出现颓势,就有人敢把坏主意打到了她这位大小姐的头上。 所以现在的状况,都是她自找的。 冷漠地松开托着她手,滕东宇面无表情地道,“不认识。” 他并没有打算救她。 失去了他的助力,乔君不可抑制的再次跌向地面。急促的喘着气,她诧异地发现,自己完全用不上劲了。 怎么回事? 她是病了吗? 好热,热的她想把衣服全部脱掉。 乔君的脑中混沌一片,手指无意识的伸向拉链。刚拉动一点,手指兀的被人紧紧攥住。 “这么急不可耐要勾引我?”滕东宇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讥讽开口:这里可是走廊,有监控,随时也有人经过,她却完全不在乎? 乔君仰头看着他,眼神只是一片迷离,“嗯?你说什么?” 他的手掌好凉,她正好很热,她需要他。 她本能地将脸贴上了他的手背,轻轻蹭了蹭,眼眸迷蒙地半眯着,发出享受地轻叹,“唔,好舒服……” 就好像……一只小猫咪,正在娇憨地冲主人撒娇。 滕东宇被自己心中这个比喻惊了一下:他对女人历来无感觉,以至于差点要怀疑自己是个gay。 可是此刻,这个小女人不过随意撩了撩他,他居然就觉得她很可爱? 这可真是……难得。 深邃的黑眸攫着她,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在眸底迅速的涌动。 几秒钟后,他做了决定,立刻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大步朝着更衣室走去。 “你要干嘛?”身体突然悬空,乔君觉得不适应,所以抬眸懵懂地看向他。 “干你。”滕东宇冷冽开口。 乔君娇憨地点头,“喔。” “是你自己答应的,别后悔。”滕东宇知道她现在几乎失去了理智和意识,只是完全被药效驱动的生理本能所控制。 但他还是要向她确认一遍。 乔君继续娇憨地点头,“嗯,我答应的。” 说罢,她再次将脸贴在他胸口,猫咪般地蹭起来,口中发出诱人的轻呓,“好舒服……” 一股原始的冲动从身体深处快速的涌起,并且迅速旺盛。滕东宇感觉到下腹倏然一紧,抱着她的手臂顿时用力收拢,脚步愈发加快:这个妖精! 打开房门,他用力将她扔在超size的大床上,然后一把扯掉面具,霸道俯首,狠狠攫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瞬间,乔君看清了他的容颜。 那是一张俊美无俦到不可思议的脸庞,琥珀色的瞳孔仿佛宝石般闪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棱一角都仿佛上帝的杰出作品,怎会有这样完美的男人……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间,那样近,带着蛊惑的味道,引动她身体里狂热阵阵。 乔君的眼瞳中,深深地印着他的模样,“你到底是谁?” 006迷乱的夜(2) 滕东宇没有回答她,只是更加霸道狂乱的加深了吻,单手扣住了她的下颚,固定她红唇的位置,只为他能更好的撷取。 他熟练而紧0致的吻叫她片刻就失去了力气,几乎无法呼吸,她开始挣扎,“唔……放开我……你好重……我不舒服……” 可他却根本不停,只是更加用力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细密的吻从红唇转移到脖颈,直至撷取了她柔软多汁的草莓。 乔君立刻浑身战栗,本来抗拒的嗓音,渐渐又变成了求&欢,“嗯……不要停……” “求我。” 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半撑起身子看向她,黑眸灼灼的直望进她的眼眸,眼中的欲(望),毫不遮掩,充满了侵略性。 “嗯……求你……” 乔君急切地回应着他,身体微微弓起,雪白&长腿渴望地勾住了他健&壮的腰身,扭&动不已。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鼓舞更叫人冲动疯狂? 滕东宇狠狠挺身,在完全没入她身体的一刹,他俯首封住了她口中的尖叫,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她眼眶。 好痛! 乔君的意识在这一刻骤然被痛醒! 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那狂野的侵略,带入了无尽的欲&望漩涡,无可自拔…… 他强势地主导着一切,动作,感觉,申吟,让她再没有喘息思考的机会…… 夜已深沉。 乔君趴在大床上,已经疲倦的睡着了,光洁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脸庞上犹有未干的泪痕。 滕东宇的眼神凝聚在她沉睡的脸上,修长的食指抚过她脸的线条,红唇,然后拭去了她的泪痕,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她是第一次。 按照乔诺的说法,她为了乔家的生意,平日里‘牺牲’颇多。 究竟是乔诺对她了解不深,还是她演技实在精湛? 只是,那层膜可以造假,可她的表现却……实在过于青涩。 他或许应该好好的调查一番,彻底了解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以及,今晚胆敢给这位s市‘第一名媛’下&药的,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他对她感兴趣了。 滕东宇的眸子暗了暗,大掌在她裸露的背部滑动着,那滑腻的触感,好似上好的锦缎,让他的身体某处很快又起火了。 不可否认,她的身体吸引住了他。三十年来,她还是第一个吸引他的女人。 滕东宇勾起唇角,再一次覆上了她,在她呢喃不清的娇憨抗拒中,又一次狠狠的要了她。 …… 痛。 即使在睡梦中,乔君也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全身的酸痛,好像骨头都被拆散了。 她捂着还有些晕的头坐起身,下身立刻传来一股强烈的胀痛,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盖在身上的被子顺势滑落腰际。 “怎么回事!” 她猛然倒抽一口气:她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全身都好痛,就像被坦克狠狠碾压过?! 脑海里一些记忆迅速的回笼,乔君想起了昨晚,想起了那场化装舞会,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男人,想起了记忆中,最后一个片段…… 天啊! 她惊慌失措的捂紧了被子,这才发现身侧还有人。 就是他! 乔君身子骤然往后一缩,记忆中那张刀削斧刻般的俊颜浮现眼前。 她咬着唇瞪着他,他居然睡的这么安详!好似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再随意不过。他就不怕她怒极攻心,一刀要了他的命? 她的清白! 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小宇哥? 眼眶再也承载不住委屈的泪水,她无声的捂紧了脸,“混蛋!” 她低低的抽泣着,“恶魔!” 他到底是谁? 她一夜未归,母亲该担心成什么样? 她不会放过他的! 捂紧了被子,乔君双腿抖着下了床,看见地上胡乱的躺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 是他的吧? 她气愤的伸手搜遍他的口袋,很快发现了一个皮夹,当即恼怒的将东西全数倒在了地板上,直接就从那堆闪瞎眼的金卡、铂金卡中,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她至少得知道这个混蛋是谁?! 拿起身份证,乔君的视线足足呆愣了数秒。 好半响,她才缓缓转首看向那兀自睡的沉稳的男人:滕东宇。 原来他就是y国知名的滕飞集团总裁,滕东宇。 怪不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霸道强势。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可一世? 怎么可以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他以为她们乔氏,会为了这个合作,连她这最宝贝的女儿都拱手送上任他玩弄? 眼眶蓦地潮湿,她咬着唇狠狠的瞪他,“混蛋!” 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乔君顿时紧张的忘记了呼吸:他听见了吗? 007是仇人吗? 乔君以为那睡着的恶魔就要醒来了,谁知他只是翻了一个身,就再度将脑袋埋进枕头,呼吸均匀起来。 恨。 可是也没有办法。 撑起酸痛不已的身子,乔君一步一步朝着浴室挪去。浴室里早已经有人准好了一套海洋蓝的深v领套装,她贝齿紧咬着唇瓣----他果真是早有预谋的。 原来他前天晚上的失约,就是为了让父母着急,让他们对这次临时邀约的化妆舞会毫无疑心。 如今想来他真是步步下套,而她直到现在,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是乔家的仇人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冰凉的水不停的冲刷着身体。乔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上尽是吻痕,红的,青的,紫的,还有他高||潮时候情不自禁的掐痕。 她愤怒的想要不顾一切的揪起床上那个卑鄙的男人:要报复就光明正大的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男人?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垂下头,乔君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他真的是来对付乔家的,那么现在她的一时冲动,就会立刻毁掉自己的家。 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冷漠,睥睨,不可一世,一再透露他的身份。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滕东宇。 挥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她胡乱的擦了身体,换上一旁的海洋蓝套装,这才发现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心底的不安潮水般涌来:他对她竟然如此清楚,清楚到她的身体规格都分毫不差。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匆忙的逃离这个地方,乔君没有发现,大床上的那个男人,徐徐的睁开了魅惑的眼眸,对着她狼狈的背影,意犹未尽的勾了勾唇瓣。 慵懒按下通话键,他淡然吩咐,“查一查,她身上的迷药怎么回事。另外,我要乔氏集团现在最详细的报告。” 因为意外吃掉了这份可人的小甜点,所以他决定再给乔家一次机会。 半个小时后,宫帜打来电话汇报,“找到了那个侍者,说是有人买通了他,让他给乔小姐的香槟里下药,不过暂时查不到是谁。另外,乔氏现在确实只剩下一副空壳,并且负债累累,但只需要资金注入,就可以保持正常运行……” 匆匆打车回家,乔君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狠狠睡一觉。 不想才进客厅,就看见父母担心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她,几乎是冲上来的,“小君,你怎么一晚上没回来?手机也不接?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向爱美的母亲路芳发丝微乱,一旁沙发上的父亲乔远恒眼睛也有些红,乔君不由得一愣,“爸,妈,你们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我们就是见你一晚上没回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路芳拉着她的手,不住地仔细上下打量。 乔君害怕被母亲看出些什么,连忙抽出自己的手,“没事就好。我很累,睡醒再和你们说吧。” “嗯,快去休息吧。”乔远恒慈爱地点点头。 只是,等乔君的身影没入楼梯转角,他脸上的忧色再也藏不住,“芳芳,你说昨晚上,小君会不会已经被那个滕先生……” 他可不想为了生意,而害女儿受委屈。 “应该没事吧?小君看起来挺正常的。”路芳也不太确定,所以声音有些迟疑地,“再说了,滕先生是什么人?只要他愿意,什么女人得不到?犯不着强迫我们家小君吧……” 乔君睡醒一觉,竟然已经是傍晚。而身体依然酸痛不已。 一边恨恨的在心里诅咒那个男人出门被车撞,走路被狗咬,喝水呛死,吃饭噎死,乔君在饭桌上告诉父母,滕东宇又失约了。 她从未撒过慌,所以乔氏夫妻立刻就相信了她。 乔远恒叹口气,然后慈爱地拍拍她的肩,“算了,如果滕飞集团确实不想与我们乔氏合作,我们也不强求。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就当浪费了一些时间,我和你妈妈会再想办法的。” 乔君点点头,心里却是恨恨的骂着:该死的男人!她恨透他了! 竟然还害她失去第一次!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失去一块薄薄的膜? 她不会被影响的,她会过的更好的! 翌日,坐在办公室里,乔君认真的投入了一天的工作中去。 上午十点,秘书苏子忽然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狐尾百合推开了她的办公室,“乔总监,有人送了一束鲜花给您。” “谁送的?”乔君没有抬头,随口问道,手里依然在处理着公事。 苏子打开卡片,“嗯,是写着,滕东宇。下面还有……” 008欺人太甚! “给我!” 乔君倏地抢过卡片,速度之快让苏子吓一跳。 卡片上赫然一排字迹:昨晚的你就像它一样,火热而令人着迷。我想见你,晚上6点,梅沙酒店2022,我们不见不散--滕东宇。 乔君的脸立刻一阵白,随即恼怒的将花束扫到地上,“扔掉!” “啊,是是。”苏子被吓一跳,赶紧捡起花束跑出办公室,乔君站在桌前,愤怒的折断了手中的铅笔。 该死的滕东宇,你去死吧!鬼才会赴你的约! 因为心烦意乱,预定的工作乔君竟然一直做到晚上9点,才在父母的连环call中提前结束,疲惫的走出公司。 没有叫司机来接自己,站在路边等的士的乔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着路,正准备拦下一辆计程车,一辆昂贵的私家车忽然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恭敬的对着她弯腰,手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乔小姐,滕先生有请。” 乔君当然知道这个滕先生指的的是谁,冷冷的转身就走,她看都不看一眼,“转告你们滕先生,我不会就和他这么算了的!” “乔小姐,滕先生想和您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卑不亢,速度合适,“乔小姐现在的意思是要放弃合作吗?不觉得这个决定太不明智了吗?” 乔君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欺人太甚!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手也紧紧攥起,整个人都僵硬无比:他卑鄙地夺走了她的清白,现在还要拿她的清白来威胁她,威胁她们乔家与滕飞集团的合作? 他想怎么样? 以此来压价? 趁火打劫? 甚至得寸进尺? “好,我去。”她拼命地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冷脸坐进了车子,车子即刻启动快速往目的地驶去。 进了梅沙酒店,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入电梯,一路到达22楼。 当看见那抹颀长的身影,挺拔的独自站在落地窗前,而窗下就是s市繁华的夜晚,她的心,不可抑制的狂乱跳起来。 带她来的男子随即退下,乔君知道,22层一定是已经被滕东宇全部包下。 那么,待会儿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能救她。 越靠近他,乔君越是能够感觉到他狂傲的气息。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近,直到站在他身后,她才发现在他面前她是如此渺小,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 听见她走到他身后,滕东宇转过身,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黑眸带着些许的迷离,慵懒地看着她。 乔君的心中不由砰然一跳,她知道他很英俊,知道他很惑人,但是就算她此刻怒火滔天,她的心在这一秒,还是忍不住的为他漏跳一拍。 “昨晚……”滕东宇的嘴角勾着一抹迷人的笑,身子微微前倾,靠的她更近一点。 “昨晚你卑鄙无耻下流龌蹉的夺走了我的清白!”听见他提起昨晚,乔君瞬间怒火攻心,咬牙切齿地愤声出口! 滕东宇立刻长眉飞挑,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好笑,“就知道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难得好心一次,你得感谢我,懂么?” “感谢你?感谢你未经允许就欺辱了我?”乔君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无耻,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颠倒是非,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他的表情那样随意,语气那样轻浮,乔君压制了两天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忍不住。 她快步到滕东宇面前,抬手就要一巴掌煽过去,“混蛋!” 然而伸出的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人牢牢的扣住。 滕东宇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大手扣紧了她的手腕:嗯,还挺有脾气的。 乔君下意识要甩掉他的手,然而他却加重了力道,直到她在愈发的疼痛中放弃了挣扎。 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乔君恼怒着,“放开我!昨晚的事情,我们乔家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她才是受害者,他凭什么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 滕东宇轻轻一笑,随即松开她的手臂,她即刻大退步拉远和他的距离,警惕他接下去又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他却抬手按下了遥控器,宽大的液晶屏瞬间亮起,“眼见为实。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是酒店的监控! 双眸紧紧盯着电视,乔君用力咬着唇瓣,脸色越来越苍白:……虽然监控是黑白的,可她还是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自己那副模样,显然是被人下药了! 是谁要害她? 什么时候? 昨晚她进酒店以后,总共待了不到半小时,喝了一杯香槟而已。 香槟! 是那杯香槟! 她猛然转头,死死盯着滕东宇,一张小脸上,血色全无。 009做我的女人 “你以为是我做的?”滕东宇睥睨冷睇。 愚蠢! “我知道,你不屑。”她的嘴唇剧烈颤抖,“是谁?” “不清楚。”他微抬下颚。 乔君不肯相信他的说辞,“谁不知道,滕先生权势骇人,手段滔天……”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刚到s市三天而已。”他继续淡漠回应。 “……” 乔君倏地浑身脱力,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是,他说的没错。 s市一向卧虎藏龙,他一个海归,刚回国三天而已,能知道什么…… 还不如发动乔家的人脉势力去查…… 不,不行。 这件事情不能让爸妈知道,他们会崩溃的! 可是,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乔君悲愤地攥紧了拳头:怎么能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乔家,风雨飘摇,再也经不起一点大风大浪、出不得一点意外了! “冷静下来了?”滕东宇一直在观察她,见她竟没有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失去理智地悲悲戚戚哭哭啼啼怨天怨地,不由得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自强的女人才值得他施以援手。 将红酒放下,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中眸光闪动,“与其浪费时间怨天忧人,不如正视现实精打细算。” “现实?”乔君缓缓抬头,直视进他摄人的眼眸深处,突然嘲讽的笑了一下,“现实就是,我们乔氏集团,绝对不会和你合作!” 他明明可以选择送她去医院的! 可是他没有! 他选择趁火打劫,仗势欺人! 他的行径,和那个下药的人无异,一样卑劣,不可原谅! 她的反应,直接让滕东宇冷哼出声,“乔氏有资格拒绝吗?放弃这次合作,乔氏顷刻完蛋。你以为你的话,能有威胁力吗?” 乔君身子一震,忘记了挣扎,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滕东宇:他怎么知道乔氏现在濒临绝境? 因为乔远恒去年的决策失误,乔氏亏空了很大一笔资金,始终无法回笼。目前依然排在s市十大企业之中,是全靠早年积累的一些家底一直在倒赔。 如果再没有一笔强势的资金注入,乔氏最迟在年末就会走入穷途末路。所以对这次和滕飞集团的合作,父母几乎是孤注一掷! 这也是她为何原本打算忍气吞声的根本原因:乔家现在,得罪不起他! 强(奸)这种罪名,本来就极难定性。若他坚持两人是酒后乱性,你情我愿,乔家哪有胜算?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乔君气得浑身都发抖! 这个趁人之危的恶魔! “做我的女人!”他傲慢的抬起下颚,宣誓,因为他确定她无法拒绝。 “你卑鄙!”乔君从牙缝中挤出字来。 他无谓的耸耸肩,低头在她脸颊边落下轻吻,随即潇洒松手,走回窗户边执起红酒,背对着她淡淡的,“决定权在你。希望,明晚会是一个难忘的浪漫之夜。” 说罢,他一口饮尽红酒,单手插着裤袋昂然走向电梯,独留下乔君气得几乎想要大叫。 卑鄙,自大,狂妄,龌鹾,下流,无耻!!!! …… 零点已过,乔君疲惫的踏入客厅。 她在环海路吹了足足两小时的海风,才调整好了情绪,确定不会被父母从自己脸上看出异样,这才敢回家。 本以为父母一定早已休息,不想一进门,就看见满脸笑意的父母,她顿觉不妙。 “小君啊,过来,妈妈有话对你说。”路芳笑眯眯的,乔远恒慈爱的看着她,也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她皱着眉走过去,“妈,大半夜的,什么事情让你兴奋的睡不着?” 不问还好,一问,路芳几乎合不拢嘴,“你啊,昨晚明明是和滕先生在一起,为什么要隐瞒我和你爸呢?你已经是成年人啦,这种事情我们可以理解的。” “!!!” 乔君蓦地瞠大眼眸:卑鄙的滕东宇! 他不会告诉爸妈,他们昨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吧!!! “今天我们在滕飞集团见到滕先生了。” 乔远恒呵呵一笑,显然对滕东宇极度满意,“他长的十分英俊,并且礼貌绅士,这样年轻有为又颇有修养的大集团总裁,配我们家小君那真是正好。” 路芳跟着笑呵呵,仿佛滕东宇已经是自己的女婿。 乔君嘴角抽起来:颇有修养?你们没见到他对我的样子,下流、无耻、卑鄙,简直是肮脏的小人!这个两面派! 她疑惑的看着父母的表情,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他们打算让自己…… “他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乔君再也忍不住开口。 她怎么感觉父母都被他洗脑了?对他的评价简直太高了吧?! 010不会屈服 路芳笑眯眯的拍着她的手,“今天啊,滕先生特意邀请我们去滕飞集团,告诉我们他前两次都不是故意失约的,而是每次都有突发情况。他已经亲自向我们赔罪了,还说昨晚和你在一起……” “什么!”乔君一下子拔高声调! 乔远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说昨晚和你聊了一整夜,对乔氏提出的方案很满意,对你也十分赞赏,近期就会和你详谈细节。只不过他事情繁多,可能会要你经常和他加班。” “……爸,你们不会答应他,我随传随到吧?”乔君简直无法相信,混迹商场一辈子的父母,会听不出晚上加班的深意? “这有什么不可以?年轻男女就是要多多相处才能培养感情嘛。再说,你和滕先生多匹配啊!”对自己的女儿,他们可是有着绝对的信心:整个s市就挑不出几个比小君还漂亮优秀的同龄女子。 她这‘第一名媛’的美称,可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爸,妈,滕东宇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倏然想到乔氏现在的困境,乔君到了嘴边的话,无奈又咽下。 乔远恒和路芳对视一眼,也是无奈的看着她。 “小君,妈妈和爸爸知道,你可能不会喜欢我们的安排。但是乔氏现在的情况……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无法喜欢上滕先生,也没关系的,年轻人相处一下才知道合适不合适。不过合作期间,爸爸希望你还是能够拿出你优秀的工作能力来配合他,好不好?” “我知道了。” 闷闷的垂下头,乔君心中百味陈杂。 她明白,父母是想要她抓紧滕东宇,因为他背后代表的利益是乔氏急需的。如果最后能够顺利联姻,这门婚姻也绝对将被世人众口称赞。 他们像每一位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一样,衷心的希望她能嫁给一个最优秀的男人。而现在,滕东宇就是那个最优秀的不二选择。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滕东宇所谓的配合,根本就不只是工作而已! 他确实对她感兴趣,可那兴趣,纯粹只是男人的生理欲望! 无关乎爱情,无关乎婚姻! 而且,他们难道忘记了,她是和小宇哥有婚约的人? 哪怕小宇哥现在依旧下落不明,可乔家是收下了聘礼的,又怎么可以随便再把她许配他人? 难道……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乔君心中的疑问几乎要冲出喉咙,可是想到乔家现在的处境,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噤口。 她相信父母是真心为她好的,因为他们认可滕东宇值得她托付终身。 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他虚伪的面具欺骗! 趁她被下药就毁她清白,这种人格太卑劣了! 她不会就这样屈服在他的(淫)威下的! 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可以挽救乔家的。 之前还有临省的两家大集团企业,有意和乔氏合作,只是利润压的太低。明天,她和业务部的几位老骨干好好跟他们周旋,相信一定可以为乔氏争取更多的利益的。 隔日上午。 乔君刚刚结束了一通艰难的视频谈判,秘书苏子推门进来,“乔小姐,你要我查的事情,好奇怪。你说乔诺小姐是在一家全球知名的上市公司做助理,可是我调查了s市所有的上市公司,都没有乔诺小姐的工作记录啊。” 乔君微微皱眉,乔诺难道一直在骗她们吗?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没有工作,这么久以来,乔诺的收入是哪里来的? 没有收入,现在离家出走的乔诺要怎么生活? 那一天那样森冷仇恨的宣布要报复乔家,乔诺哪里来的底气? 难道,乔诺一直都是靠那天那个男人而生活的? 思考了一阵子,发现理不出头绪,乔君只好让苏子继续去查。 滕飞集团。 总裁助理办公室内,乔诺正皱着眉头看报告:乔君在派人调查自己? 呵,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乔君能随便调查到的? 不过,好好的调查她做什么?难道这么快就猜到,舞会上下药的是她? 不可能。 乔君不是个多疑的人,尤其因为路芳这些年对自己的欺辱虐待,乔君对她愧疚的很,根本不可能怀疑她。 毕竟在乔家人眼里,她乔诺只是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野种,一无所有,怎么会有胆子、有资本,给她乔大千金下药? 莫非……是秦二少那个见了漂亮女人就只剩下下半身思考的风流花少,为讨乔君芳心,所以把她出卖了? 没出息的东西! 乔诺厌恶地丢开报告,低头正要投入工作,手机突然响起。 “乔二小姐,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你现在拿什么补偿我,嗯?”戏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轻佻,令她反感至极。 011煮熟的鸭子飞了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他所说的内容,“飞了?乔君?” “可不是你那位好姐姐吗?啧啧,娇滴滴的美人儿果然惹人怜惜。”秦二少低声笑,“关键时刻,被英雄救美了,让我白开心一场。你说这个亏,我得找谁去补?” “当然是找你自己。”乔诺怎么也想不到,乔君居然会被人救了,“药效发作的那么快,她连爬进电梯的力气都没有,你手下的人居然还能让她飞了,你说你是不是养了一群废物?!” 她不屑冷哼。 “嗯,确实是废物。不过,你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是你家那位了不得的总裁大人,滕东宇。”秦二少的声音里满是玩味地,更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来,“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什么?滕东宇? “不可能!”乔诺想也不想就反驳道,“滕先生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肤浅不肤浅?”秦二少笑的更欢畅了,“我的人可是一直在门外等到天亮,你那位好姐姐才腿软的出了门,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可见是被滕东宇好好的疼爱了一晚上。” “你闭嘴!”乔诺怒急,声音猛然扬高。 乔君是漂亮,气质也数一数二,否则也不会拥有‘第一名媛’的美誉。可那仅限于s市而已。 这几年,光是她亲眼看见被滕东宇拒绝的名媛贵妇,就不下百位,哪个不比乔君强? 乔君有什么资格,被滕先生另眼相待? 更何况,滕先生对乔家的印象非常差,更相信乔君是一个为了家族利益,而能随意出卖美色的女人,他怎么会碰这么脏的女人? 对,他绝对不会。 定住心绪,乔诺深呼吸了好几下,声音再次恢复一贯的冷静,“滕先生不会碰她的。就算碰了,也不过是一(夜)情,玩玩她而已,不代表什么。” “谁说不代表什么?代表我亏大了。”秦二少的声音充满可惜,“乔家大小姐的第一次呢,这可是难得的好谈资。”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是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吗?”乔诺最厌恶的,就是他这幅明知故问的语气,“人没了,你就连钱也不要了不成?” “乔二小姐说的是。那我就听你的,抄家去。”秦二少笑着要挂电话,“对了,好心送你个小礼物,别客气。就当你帮我的回礼。” 乔家剩个空壳子的秘密,是乔诺告诉他的。他这才大方地借了两亿贷款给乔家。 还得起,他就赚利息;还不起,就拿乔氏集团抵债,他怎么也不亏。 乔诺挂了电话,正准备继续看文件,就听见邮件箱里,突然‘叮咚’一声,她立刻打开来看。 是一个视频。 内容正是那天晚上,药效发作的乔君,在走廊上,妩媚脱衣勾引滕东宇的过程。滕东宇第一次拒绝了,可乔君恬不知耻地死赖着他,抱住他大腿又蹭又摸,终于成功的勾动滕东宇的欲火,把乔君带进了酒店房间。 “不要脸!” 乔诺愤怒地摔掉了文件,“无耻!下作!贱!” 整日清高的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到了滕先生面前却像狗一样的低贱献媚! 鼠标猛点,她冲动的要把视频上传到网络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乔君那副浪荡的真面目! 可就在即将发出去的一刻,她突然又冷静下来:不行,会连累滕先生的。 她要耐心,等待,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让这个视频,成为压垮乔家脊梁骨的最后一根稻草! 快速将视频下载到u盘里保存,乔诺将这封邮件在电脑里的痕迹,删除的一干二净。 晚上十一点,乔君疲惫地走出了公司。 足足一整个白天,经过她和团队的努力争取和周旋,临省的一家大集团企业--欧铂建筑,终于初步答应了和乔氏的合作。 余下的细节,就等她们后天飞过去,当面谈判了。 她就说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不靠滕飞集团,乔氏一样可以度过危机,只是会更艰难一些。 真的是太累了,所以乔君的车速并不快。不想在驶出高架桥的分岔口时,还是被一辆左侧而来的跑车,猝不及防地撞上了! 乔君拼命打着方向盘,可车子还是失去控制地冲向了路边! 轰隆声中,她重重地一头撞在了上去,瞬间头晕目眩,几乎失去意识! 前方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迈巴赫,便在此时减速下来,“东宇,前面出车祸了,好像是乔君小姐的车。” 宫帜转头看向车后座的男人,“我下去看看?” 012她胆子大的很 滕东宇没出声,宫帜就当他默认了。 不一会儿,他抱着乔君过来,直接放进了后排座,“被撞晕了,幸好倒是没什么严重的外伤。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送去医院检查检查比较好。”。 “你救的你自己管。”滕东宇冷淡开口,“别放在这碍我的眼。” 宫帜却是直接关了后车门,然后坐回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眯眯,“绅士风度,绅士风度。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合作人的宝贝千金。没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怎么能不管?这大半夜的,万一被什么人劫财劫色了,多不好呀。” “哼,她才不在意。”滕东宇冷哼一声,“她胆子大的很。” 没受邀请的舞会也敢不亲自来,加班到半夜还敢独自开车回家。 她会怕出事? 吃一堑也不长一智。 他的语气嫌弃的很,可是车子转弯的时候,宫帜还是透过后视镜,看见他伸手护了她一把,以免她再一头撞到车门上去。 “口是心非。”宫帜立刻促狭地笑起来,“明明就挺在意人家的。” “太闲了是不是?”滕东宇冷酷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盯的他一股寒意倏地蹿过脊梁骨,“不如明天派你去援非。” “别别,我错了。”宫帜当即求饶,再不敢开自己这位好友兼boss的玩笑了。 不是他爱八卦啊,实在是他家这位冰山boss太(性)冷淡,快三十岁了才终于睡了第一个女人,他几乎想要放烟花庆祝一下了。 ‘吱’!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宫帜气的当场爆粗,“shit!半夜的酒鬼也太多了吧!” 不是他眼疾手快,世界上立刻要多两缕亡魂! 坐在后排的滕东宇本来在看文件,急刹的一瞬间,下意识就把乔君揽到了怀中护着,不然非把她撞惨了不可。 车子重新平稳启动,他刚准备松手,就听见怀中的小女人发出了一声低吟,“唔……头好痛。” 胸口也好痛,怎么回事? 意识渐渐清醒,乔君想起来,自己刚才出车祸了。 巨大的冲撞力之下,她整个人都狠狠撞上了方向盘,难怪她胸痛的要命。 现在她是在哪里? 医院? 还是救护车上? 缓缓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睑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窗外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映衬在他脸上光怪陆离,虚幻的不像是真实。 等等,这张脸好熟悉? “滕东宇!”乔君倏地睁大眼眸,猛然一下坐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话未说完,她的脑袋就像是被人拿棍子狠狠敲了一下,痛的她瞬间失去力气,再次无力地倒回了他怀中。 “受伤了就安静点。”滕东宇冷漠地开口,“不然就滚出去!” 乔君立刻闷不吭声地努力撑起身体,伸手就去推车门。 宫帜无奈抚额:这家伙也太不可爱了! 就不能对女人温柔点? 明明救了人家,结果一句话就把好事变坏事了。 “乔君小姐,医院马上就到了。我看你有点脑震荡的症状,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一边按下锁门键,宫帜一边开口道。 脚下油门用力踩,车子飞驰而起。 “我可以打车去。停车。”乔君才不想和滕东宇呆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 尤其,当她敏感地察觉到,滕东宇的心情不是很美妙的时候,她就更是想要避而远之了。 她才不要当他的出气筒! 可宫帜怎么会让她就这样下车呢?她可是好友的第一个女人!意义非凡好不好! 就那家伙,智商超高却情商超低的,他不好心打个助攻,好友还不知道要当多久的单身狗!他可不想再被人误会自己是基佬了! 很快到了医院,经过检查,乔君确实有轻微的脑震荡症状,所以需要今晚住院,输液。 借口自己去办入院手续,宫帜离开了病房,让滕东宇和乔君单独相处。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乔君闭眼躺着,才不想和他说话,看都不想看见他。 可就算这样,她依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冷气,压力。 以及,那两道锐利的、带着审视的视线,仿佛要洞穿她。 这让她不自在极了,感觉背上莫名起鸡皮疙瘩。 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正视他,“滕先生还不走吗?” “你失约了。”他冷淡道。 乔君一愣,“什么?” 话出口,这才想起来,原来他指的是那件事。 “我不会做你的女人的!”乔君的脸色绷的很紧,“就算你拿我们乔氏与滕飞集团的合作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妥协的!” 013被抄家了! “很好。” 滕东宇面无表情地颔首,“我希望你能始终坚守你的想法。” 他这话简直太让人不爽了! 叫人听出一股子……威胁的意味?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乔君没好气地翻身,用力把被子拉到头顶,“感谢滕先生刚才的救命之恩,慢走,不送!” 自以为是的家伙! 真是一分钟都受不了他! 还真以为除了滕飞集团,就没有别的公司会和乔氏合作了吗?这自信心简直太爆棚了! 根本是狂妄! 她后天一定会把欧铂建筑的合同签下来的!她会证明给他看,乔氏不是非和他合作不可! 对了,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就说自己加班,今晚暂时住在公司了。 第二天。 上午,医生再给她做了一次检查,确认她没有明显不适,只需要回家休息就可以,乔君便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她急着跟业务部开会。 欧铂建筑的项目,她必须拿下来! 会议刚刚开始不久,她突然接到了家中的电话,“小君,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路芳在电话那端哭泣着喊道。 乔君顿时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情了,妈妈?你别急,我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她抓起手包,飞快地冲出去。 平时要开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一次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才踏进别墅大门,就看见前院里一片狼藉,平时被园艺花匠收拾的整齐漂亮的树木花草,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肆虐。 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不停的从她家里往外搬东西:爸爸收集的古董字画,妈妈心爱的首饰珠宝,甚至客厅里供奉的那尊开光佛像,都被抬了出来。 这根本是在抄家啊! 不祥的预感充斥心间,她大步冲进客厅,就看见父母面无血色地瘫坐在沙发上,根本无力阻止。 尤其,当她看见那些人身上,都绣着一个黑色的‘秦’字图案时,她当场脑袋发懵,不可置信地开口道,“爸,妈,你们……居然借了高利贷?” 乔远恒颓然地点点头,“是的。” “借了多少?什么时候借的?”乔君的声音开始发颤,指尖也在发抖。 “连本带利,两亿,三个月前借的……” “两亿!三个月!”她直接倒抽一口气,“您是疯了吗?两亿的高利贷,我们怎么还得起!” 乔远恒后悔地摇头,“当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向吴氏和黄氏借的钱都到期了,工程项目也需要资金流动周转。还要竞标滕飞集团的项目,哪里有那么容易?人家是要派人来评估的。交不出保证金,怎么和人家谈项目?” “那您也不能借高利贷啊……”乔君深深地无奈叹气。 “我以为上个月,就能把滕飞集团的项目谈下来。他们的预付款一到,我们就能把其他几个项目收尾,收回的尾款足够还秦家。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谁知道,中间环节突然就出了问题,以至于竟然会拖到现在还没签合同……预付款起码也要下个月才能到账,本来答应今天到款的银行,也突然拒贷,所以秦家的欠款才没办法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怪不得秦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搬乔家的东西。 可哪怕把乔家别墅搬空,甚至把这栋别墅卖了,距离两亿也还差一大半…… “行了,乔总,剩下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就给您留着用吧。” 秦家的一个小领头慢慢踱步到乔家人面前,态度很客气,脸上甚至带笑,“我们二少说了,之前是看在乔二小姐的份上,所以给才给您那么低的利息。现在乔二小姐不乐意管这事了,说以后您乔家的事情都和她无关,那这利息就按正常来算了。” 他说着指了指外面,“今儿搬走的这些古董啊珠宝啊,我们先帮您保管着。只要您明天能连本带利都还完,我们立马原封不动还给您。可要是您明天还不了,这些我们就拿去拍卖,剩下还差的,就拿您的房子和公司来抵。我们明天见。” 他说完,转身悠闲地离开,仿佛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般。 短短几句话,却是听的一家三口,彻底惊呆。 路芳更是因为他话语中提到的那个人,而震惊的猛然站起身,“远恒,他刚才说的什么?我们跟秦家贷款的事情,怎么会和乔诺那个死丫头扯上关系?这事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啊?你给我说清楚!” “这事和她没关系!”乔远恒也想不通,秦家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才不信!是不是她撺掇的你去借高利贷?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举动太蹊跷!你好好的怎么会想到借高利贷?”路芳愤怒不已,坚持丈夫欺骗了自己。 014巨额债务 乔远恒年轻的时候颇有野心,胆大心细,所以才能不到二十年,就把小小的公司,做到如今的大集团企业。但随着这两年岁龄渐大,作风渐渐保守。 何况一年前,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导致乔氏亏损巨大,他愈发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做出借两亿高利贷这种冒险决定? 乔君也对父亲这个行为表示疑惑,“爸,你一向和秦家没来往,两亿这么大的额度,当初是谁给牵线搭桥,做的担保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乔诺那个死丫头!你没听刚才人家说了吗?是看在乔二小姐的面子上!” 路芳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猛地一下子拔高了,“那个死丫头一定是做了秦家二少的情妇了!难怪那天走的时候那么大口气,竟敢威胁要我们付出代价!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没脑子的蠢货!” “小诺不会的!”乔君习惯性地为乔诺辩解。 可是下一秒,乔诺那仇恨至极的目光,那冷寒无比的语气,蓦地在脑海回响! 她倏地噤声:太巧了,不是吗? 上午,乔诺才说要她们付出代价;晚上,自己就被人下药迷(奸)。 时隔几天,高利贷就来抄家,甚至要拿乔氏抵债,还一口一个乔二小姐的面子。 乔诺有这么恨乔家吗?竟然要毁了这个家? 就算不认自己这个姐姐,难道也不认爸爸吗? 乔氏集团是爸爸一生心血啊,爸爸一直在偷偷的用心呵护她啊! 乔诺怎么忍心? “她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乔远恒激动地站起身,要去拿桌上的手机。 可是没迈出两步,整个人突然直挺挺地朝后栽去。 “爸!” “远恒!” 一个小时后,市立医院。 被确诊为受了重大刺激而突发心脏病的乔远恒,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输液。他双眼紧闭,昏睡不醒,一头黑发转眼间已经白了一半。 路芳坐在床畔,握紧他一只手,眼睛红肿的像桃子。 乔君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极力地安慰母亲,“妈,您别着急。我去找其他银行试试,肯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 直到夜色降临,乔君还是空着手从最后一家银行走出:乔氏的情况骗的了任何人却骗不了银行,现在这种局势下,银行怎么会再借一毛钱给乔氏? 难道,乔家就此到了穷途末路? 她仰头看着无尽的幕空,仿佛看见了乔家黑暗的未来。第一次,这个熟悉的繁华都市,让她觉得那样无助彷徨…… 一会儿面对父母,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终究空手而归? 凝聚了他们乔家人所有心血的公司,父母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明日天一亮,就要易主换姓了…… 爸爸还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吗? 乔君不敢多想。 可眼前却不可控制地浮起,临出门时,母亲无神的眼眸,父亲苍老的面容,她忽然无尽悲戚从心中涌起。那种巨大的无力感,让她眼前一片模糊,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滕先生,您放心,滕飞集团的业务,我们银行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和配合的,资金方面您完全不用操心。” 一道谄媚的声音,此时从银行大门处传来,正是二十分钟前才一脸无奈地拒绝了她的银行行长,口口声声对她说银行也没钱,虽然他很想帮乔氏却有心无力。 可是现在,却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极尽的阿谀奉承,拍胸口保证资金一定充足。 只因为,乔家即将一无所有;而那个男人位高权重,富甲一方。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乔君仰头看着高高台阶之上,那个傲然站立的男人:他身后是纸醉金迷的都市霓虹,热闹浓烈,像天空打翻了节日糖果。可他的身影,始终显得冷清漠然,似近更远。 就好像,他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外界影响。 乔君在先前走出银行之时,心里曾经还有一些想法,想着最后实在无计可施,或许还可以……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想法了。 眼看着台阶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准备转身,她连忙慌乱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飞快地躲入了拐角处阴影中:她不要总是被他看见,自己狼狈无助的一面。 滕东宇返身步下台阶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地向右下方扫了扫,发现那道隐忍悲戚的熟悉娇小身姿,已经不见了。 “咦,我刚才明明看见乔君小姐的?”宫帜惊讶地四处转头,“难道是我看错了?” 他边说着边望向滕东宇,“你看见她没?” “没有。”滕东宇冷淡道,一边径直坐进了车内。 宫帜摸了摸鼻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喃喃自语,“真是我看错了?不应该啊!我年纪轻轻怎么会眼花!” 车子很快驶出视野,躲在拐角处的乔君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她也该走了。 结果这一转身,却一头撞上了一堵热墙,“哎呀呀,这么热情的美人儿,我喜欢!” 015风流秦二少 轻佻的嗓音,嬉笑的面容,乔君一抬眸,真心吓一大跳! “秦笙!” 那位秦家二少! “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你是不是暗恋我?”雌雄莫辩的精致五官,在她眼前倏然放大,笑的人畜无害,明媚生辉,仿若寂夜里的一支扶桑花,热烈的足以吸引你的目光。 所谓男生女相,形容的便是他这样的了。 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秦家二少生来一副讨人喜欢的好皮相。 再加上他玩的开,又大方,自来到s市十年,从未与人结怨,所以在s市的上流社会中,很是混的风生水起,桃花运更是一茬接一茬,男女不拒,从没断过。 据说,每一个和他分手的女人,都不恨他。每一个对他求之不得的男人,都不怨他。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好本事,也依旧有人不买他的账。 比如他的亲生父亲,秦霖。 比如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秦霁。 比如乔诺。 比如乔君。 最初的惊吓过后,乔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没有回答,她选择直接绕过他--不认识,所以没必要废话。 尤其,他还是乔家如今窘状的始作俑者。 她心中恨的很。 想到明天天一亮,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就将毁在秦笙手里,她就觉得一股热血蓦地涌上大脑。 剧痛突如其来,她眼前骤然一黑。 “欸?小甜心儿,你这是被我惊人的魅力迷晕了,所以要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了吗?”秦笙没想到她会突然倒下来,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一边还不忘轻佻地打趣。 不过,当他看见她双眼紧闭,煞白的脸上几乎无一丝血色时,笑容顿时一敛。 两个小时后。 头好痛。 乔君低低申吟着,一手下意识轻揉着太阳穴,一边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几乎贴在她的眼皮子上,正对着她巴眨巴眨。 “啊!” 她顿时惊叫一声,整个人猛然弹起,却忘记眼前这个人几乎贴着自己,顿时头碰头,‘砰’的一声重响。 “嘶!痛痛痛痛痛!”秦笙顿时哀嚎一声,一手捂着额头狼狈地连连痛呼,“难怪你会脑震荡,这么大劲儿!我看我也要脑震荡了……嘶!” 而乔君,痛的都没声儿了。 她本来就脑袋昏昏沉沉的痛着,再被这么猛地一撞,痛的她几乎要窒息了,脑中全是‘嗡嗡嗡’的轰鸣声。 连眼前都是一片昏花的。 好一会儿后,她才终于缓过神来,却发现那张脸不知道何时,又几乎快贴到自己脸上了! “秦二少,你属鬼的吗?那么喜欢贴在人身上?” 已经被吓过了一次,乔君这次终于没再被吓的跳起来,也没力气跳了,只是偏开脸,刻意与他拉开距离,淡漠说道。 秦笙笑嘻嘻地偏头看着她,他额头上被撞出一小片红,不过却丝毫无损他的英俊,“emmmm,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人,才值得本少爷紧贴着不放,纠缠不休的。” 他说着,伸出一根修长手指,轻挑乔君的下颚,那动作简直暧昧极了。 乔君没力气说话,也不想和他做无意义的斗嘴,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指,直接下床。 双脚一站在地面上,就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几乎要让她立不住。 但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出去,极力的远离秦笙--因为她本能的感觉,他对自己不怀好意。 可是……她的鞋呢? 乔君的目光飞快地将室内扫了一圈,铺着上好羊毛毯的地板上,干干净净,除了几件古典的欧式家具,再无它物。 她的心,顿时不安地往下沉了沉。 会不会摆在门口? 她不死心地快步走到门前,却依旧没有看见自己的鞋。 “别找了,我丢了。”秦笙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颚,笑眯眯地歪头看着她,开口道,“等我们谈完了,我会带你去买双新鞋。新鞋走新路,再合适不过。” 这话,似有深意。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乔君的脊背绷的笔直,“丢了就算了,反正也该换了。” 说罢,她光着脚快步朝外走去。 秦笙没有起身阻拦她,只是懒坐在沙发中,慢悠悠地开口,“我有一个提议,可以帮你轻而易举地保住乔氏,想听听吗?” 乔君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她当然想保住乔氏集团。 那是父母一辈子的心血,一旦失去,父母一定会承受不住这份打击的。 可他说什么轻而易举的方法? 她不信。 “秦二少到底想要什么,不如明说。”乔君没有转身。 秦笙打了个响指,“爽快!我想要你。” 016嫁给我 “你确定?”乔君蓦地转身,双眸用力地盯住了秦笙,白皙的双颊因为气愤,而染上红晕,“那小诺怎么办?你要她置于何地?” “小诺?” 秦笙一挑眉,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乔诺。 他顿时笑的更好看了,“emmmm……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安排她?给她一套房子,然后安排一份正经稳定的工作?或者开个店也不错,小诺喜欢小动物,开个宠物店怎么样?” 秦笙偏头,笑吟吟看着乔君。 “呵,秦二少果然体贴入微,分手了都为对方考虑周到,难怪每一位前任都不恨你。”乔君讽刺地笑了。 秦笙坦然地微笑点头,好似完全没看出她的嘲讽,“过奖,过奖,应该的。虽说恋爱这种事情完全是你情我愿,但女孩子的青春可是无价之宝,她们丰富美丽了我的岁月,这点补偿都是应得的。”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要娶小诺?”乔君越来越气愤,“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套取乔家的情况,然后趁机从中得利,对不对?!” 亏得小诺还以为他值得托付终身,所以决绝的与乔家彻底断了联系! 她的愤怒指控,让秦笙不由得失笑出声,“你是这样认为的?你觉得,我欺骗了小诺的感情?” “难道不是吗?”乔君怒瞪着他,觉得他此刻居然还笑的出来,简直是没心没肺,“这种缺德事你还做的少吗?之前的贺家,刘家,王家,你不都是这样整垮的吗?” 因为借秦家的高利贷而破产的家族,哪一年都不缺。而这之中,有不少都和秦笙有直接关系。 虽然那些破产的千金少爷们,都坚持为秦笙辩护,说秦笙是看在他们男女朋友关系的情面上,好心帮助自己家族。 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可能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我们秦家做的就是贷款的生意,哪有人家上门借贷,我们拒绝的道理?那岂不是要逼的人家走投无路?” 秦笙对于乔君的指控,毫不为意,只是依旧笑吟吟的,“这一次,我也是好心要帮乔伯父一把,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过,幸好事情还没发展到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很自然的将问题又转了回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你会怎么解决?”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如果我不答应,你又准备怎么做?” “你不答应,乔氏集团自然就完蛋了。”秦笙笑眯眯地一摊手,惋惜地摇摇头,“但如果你答应了,乔氏当然也就保住了。我会替乔氏先把欠款都还了,这样,乔氏就不会落难到马上宣布破产,被银行冻结所有资金拍卖的地步。” “至于我们两家之间的债务,当然都是好商量的,对不对?还多久,怎么还,都可以慢~慢~来……” 一边说着,他懒懒起身,双手插兜,慢腾腾地踱步到她面前,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紧绷的面容,笑的人畜无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除了秦家,乔伯父还欠了好几家的债务。一旦被公开,乔氏集团除了被拍卖,没有第二条出路。”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乔君真是震惊了! 集团的债务情况,是属于乔氏的秘密,除了父亲最信任的财务总监,就连她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都不知道,乔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身为外人的秦笙,又是从何得知? 难道…… “你竟然买通了财务总监?”乔君的嘴唇都在发抖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秦笙当即莞尔一笑,似在笑她天真,“哪需要那么麻烦?查一查你们账面上的资金往来就够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 “……” 乔君此刻的心情,真的只能用悲哀来形容了:父亲一直以为,他将乔氏集团的空壳窘状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早已经被有心人都了解的透彻。 前有滕东宇,后有秦笙。 究竟还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偷眼冷视着乔家一步步从繁荣走向溃败? 也许,父亲一年前那一次决策失误,也不仅仅是失误,还有某些人的暗箱操作吧? 若是让父亲知道这些真相,他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信任的朋友在背后捅刀子,而他至今,每日每夜都在自责。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 悲从心起,乔君不由得鼻尖酸涩。 “哭了?” 偏偏这秦笙敏锐的像只狐狸,一下子就嗅出了她情绪的变化,当即双手环胸,一脸好笑模样瞅着她,“觉得委屈?是我欺负你了?” 017宁愿选他 “秦二少想多了,我只是累了而已。” 乔君快速地深呼吸了一下,将心头的情绪都飞快地压了下去,面色冷淡如常。 她不会轻易在敌人面前示弱的。 秦笙才不信她的话。 不过却也不说破,因为他不喜欢咄咄逼人,他只喜欢顺其自然。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说着突然将她抱起,然后大步朝外走去,“我送你回家。嗯,对了,在此之前,得先买双新鞋给你。”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乔君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沉下脸,用力挣扎,“我自己会打车回去,不用你送!” 更不用他买什么鞋! 秦笙维持着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手臂纹丝不动,脸上始终笑吟吟,“不行,说了给你买新的,就得给你买新的。你也别挣扎了,和男人比力气的女人最傻了。” “……” 半个小时后。 “鞋买好了,可以让我走了吧?”乔君冷淡开口。 秦笙一脸兴趣地凑到她面前,笑的迷人,“干嘛?怕我吃了你呀?” 乔君不说话,但表情分明是默认的。 “我要真想吃了你呀,你刚才根本出不了我秦家的门。”他笑的眉眼都弯了,像只狐狸,“再说了,我什么时候也没逼迫过人,对你,我就更不会了。” “再见。”乔君闻言,立刻转身快步走出了鞋店。 那背影,分明写满了四个字:避之不及。 秦笙便笑眯眯地转头,“你家二少我最近是不是魅力值下降了?怎么老被女人拒绝?” “这说明您和这乔家两姐妹八字不合。换个人勾(搭)吧。”方平非常认真的建议。 秦笙摇头,“不行。我非把乔诺那死丫头拿下不可。不然我心里不服气。” “那您还老往乔二小姐身上泼脏水。明知道她心高气傲受不了这些,您也不好好哄着,这不是把她越气越远?”方平表示不理解。 除了给乔君下药那件事,是乔诺主动做的。其他和乔家有关的事情,乔诺都不曾插手的,甚至不知道。 “所以说你不懂女人。”秦笙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摇啊摇,“乔诺那死丫头,心高气傲的很,吃硬不吃软,你越上赶着哄她越不屑。就得把她逼的走投无路了,她才知道服软。” “……所以您要逼的乔二小姐众叛亲离?”方平有些懂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乔家无论如何不会原谅她了。您今晚又把乔大小姐逼到了滕东宇身边去了,乔二小姐嫉妒之下越做越过分,迟早会被滕东宇赶走。” “没错。”秦笙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到时候除了我也没人敢要她了。完美。” “……您就不怕养虎为患?她这么狠,随时都可能反咬您一口不是?” 秦笙一脸的不以为意,“能咬着是她的本事。我怕什么?反正你家二少我,从来都一无所有,呵呵。” …… … 出租车开出了两条街后,确定秦笙没有追上来,乔君才终于重重地舒出一口长气:秦二少玩女人的本事,全城皆知。 她真怕他对自己玩什么欲擒故纵的花招,说让她走最后又逮回去。 “小姐,您还没说去哪里呢?”的士司机开口问道。 乔君本来想说去市立医院,因为父母还在等着她的好消息。 可是……她没有好消息。 秦笙的意见她根本不考虑。 嫁给他?保住乔氏?无异于羊入虎口! 乔氏本来就欠了秦家2亿的高利贷,若是再加上其余几家的欠款,总和都超过了4亿,秦家完全可以要求用乔氏集团的股份来抵押偿还。 失去了大部分的股权,乔氏还算什么乔氏?分分钟改名叫秦氏算了! 而且,秦笙太会哄人了,她可不敢保证,父母一定不会上他的当,其他股东一定不会上他的当。 以他的手段,迟早会将乔氏全部转移到他手里,到时候她们乔家将一无所有。 今天的事情已经气的爸爸突发心脏病,差点就送了命!要是彻底失去乔氏,她真怕爸爸承受不住打击而轻生,那妈妈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更何况,秦笙还是乔诺心爱的男人。 姐姐抢妹妹男人这种事情,她乔君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她也根本无法接受与秦笙成为夫妻这种事实! 如果…… 这一次她一定要出卖自己,委身于人,才能救得了乔家,那她宁愿选择……他! 只是,她愿意,他……还愿不愿意? 乔君想起昨晚上在医院时,他最后的那句话:“很好,我希望你能始终坚守你的想法。” 她当时是那样不屑嫌恶地拒绝了滕东宇,如今想来,简直是讽刺。 现在回头去求他,他会答应吗? 可不求他,她还能去求谁? 不给自己退缩犹豫的机会,乔君说出了那个地址,“去梅沙酒店。” 018爸爸病危 站在2022号房间门口,乔君紧张不安地来回踱步。 在今天中午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来到这个房间。 并且,还是为了求他。 所以说,没事不要乱立g,很容易被打脸的。 深知自己没有退路,乔君深呼吸了几下,鼓起勇气抬手敲响了房间门。 原以为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回来休息了。哪怕是要拒绝自己,也总该出个声吧? 可是她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一点动静。 “难道他还没回来?这都十点了。”乔君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滕东宇挂个电话,这才发现,居然有三十几个未接电话,显示都是妈妈打的。 糟糕,她忘记给父母报个平安了!都快十点了,还没看见她回去,电话也打不通,他们一定急坏了! 可是她从来不给手机设置静音的,今天怎么偏偏就静音了? 难道是秦笙改的? 没心思细想,她连忙拨回去,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小君,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也不接电话?你再不打电话过来妈妈就要报警了呀!” 电话那一端,路芳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语气又焦急又担心。 乔君又内疚又不安,连忙出声安抚母亲,“对不起,妈,我去找银行贷款了,所以手机设了静音,刚刚才看见。您别担心,乔氏的危机会过去的……” “唉,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是不知道,你爸爸从中午到晚上,都抢救了两回了。医生甚至都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差点要把妈妈吓死了……幸好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刚刚吃了药,才睡着……” 路芳沉重地叹气,语调中充满了疲惫。 什么? 病危通知书? 乔君如遭雷击,整个人几乎呆住了,“怎么会?爸爸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啊!中午医生不是还说不严重吗?不是说他只是一时受了刺激,突发性心脏病,只要静养就会好起来吗?!” “还不是担心公司吗,唉。要是明天还不起秦家那2亿,我们家的公司怕就保不住了,你爸爸肯定接受不了这个噩耗的……” 路芳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气,“对了,你和银行谈贷款的事情,顺利吗?你爸爸每次醒来,第一句话都是问这件事……” “……顺利的,我已经和他们谈的差不多了,您告诉爸爸,让他别担心。” 乔君难得地对母亲撒谎了,“不过您也知道,要通过贷款申请,需要准备不少材料,所以今晚上我得加班,大概不能去医院照顾您和爸爸了……” “医院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还有何妈陪我,还有佣人。”路芳听闻乔君申请下来了银行贷款,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专心准备申请材料就好,弄完了也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体,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您放心吧。”乔君鼻头酸涩,温声哄着。 挂断电话后,她抓着手机,久久立在原地发愣。 一夕之间,人生剧变。 就在中午以前,她还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父母身体健康,公司虽然陷于困境但还不至于要倒闭破产。 可是现在…… 背靠在墙上,她忍不住捂面悲戚。 “乔君小姐?”不知道多久后,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您是在等滕先生吗?等很久了?” 她这才恍然回神,慌忙用力抹去了眼眶的湿润,然后抬头看向前方。 “是的,宫先生,我有事要找滕先生。”乔君点头应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平常。 而就在她回答宫帜的同时,滕东宇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进了房间,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 乔君心里的不安便扩散开来:他果然还在生气。 这态度,是根本不想理会她吧?! 她无声地苦笑一下。 “乔君小姐,请进。”宫帜此时微笑地开口道,并站在门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了?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鼓励的意味? 但哪怕宫帜不开口,她也还是……会厚着脸皮硬跟进去的--因为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滕东宇了。 “谢谢。”她礼貌地对宫帜点点头,然后快步地走入了房间。 隐约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她知道,滕东宇在洗澡了。 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乔君有一种心虚又尴尬的感觉:他……肯定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吧? 所以他这是……准备好要‘吃’掉她了? 那一夜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她脑中,她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自己浑身仿佛被撕裂了、被碾压碎了的那种酸痛。以至于她后来连续两三天,走路都时不时腿软。 哪怕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了,她每每想起,也依旧觉得某处酸酸麻麻的难受着。 019赖在男人房里 难道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忍受那样的痛苦? 乔君不由的感觉到一股寒栗,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叫着:乔君,趁滕东宇还没出来,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是啊,来得及。 可她跑了,乔家怎么办? 她苦笑的望了一眼门口,那房门打开着,她要走随时可以走。 但她不能走。 她必须等滕东宇出来,然后,和他好好的谈判,尽量争取对自己、对乔家有利的条件。 她一定要说服他答应帮助乔家。 否则爸爸将会一蹶不振,一病不起。 妈妈也会崩溃的。 她的家就完了。 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地等待,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 但实际上,滕东宇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一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乔君立刻紧张地一下站起身。 微垂着头,她的目光下意识不与他正面交汇,只是将心中已经演练了许多回的话,飞快地向着他脱口而出,“滕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 “出去!”滕东宇冷漠吐出两个字。 乔君用力咬了咬嘴唇--她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了。 所以她假装没有听见,只是继续快速地说道,“滕先生,我想和您最后确认一下,我们乔氏集团与滕飞集团合作的工业园区构建项目。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马上签字了……” “我说出去,听不懂?”滕东宇冷漠地再次开口。 虽然声调依然没有起伏,声音依旧是听不出情绪的,但乔君分明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比空调冷气还要冷劲强势。 驱逐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假装听不出来。 可乔君今晚,只能死皮赖脸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乔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深呼吸一口气,乔君无视他的驱赶,正准备继续自己的话题,手腕却蓦地被他用力攥住了。 “滕先生……” 没等她再次开口,他已经用力将她压在了墙上,整个人重重地、紧贴着她的身体,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一个女人这么晚了还赖在男人的房里不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乔小姐?”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他暧昧的话语,诱人的嗓音,轻柔地拂过了她脖颈上的肌肤。像是被羽毛抚摸过,带来了令人心惊的颤栗。 乔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轰’地一下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疯狂地钻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很烫。 自己的神情,也许还很狼狈,尴尬。 但她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滕先生觉得是什么意思?” “是我在问你。”滕东宇伸出两指,用力地钳住她的下颚,抬起,逼她与自己目光对视,“什么意思,嗯?” “当然是公事……” “可我现在不想谈公事。”他倏地抽身离开,走向酒柜倒了一杯鲜红的johnniewalker,在手中缓缓摇动,“出去。” 他背对着她,冷漠道。 乔君,“……” 他说他不想和她谈公事。 孤男寡女,半夜三更,共处一室,不谈公事,那就只剩下……私事好谈了。 而他和她之间,只有那一件私事。 乔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双手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可是,她还想挣扎一下…… “昨晚是我失约了,滕先生对不起。” 低头,她违心地向他‘认错’,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他,所以态度上必须先服软,“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滕先生明明……都知道的。” 并不是有心要故意装可怜,对他撒娇,可是乔君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一些委屈的情绪,因为她是真的委屈:这几天的事情,于她,于乔家而言,只能用天降横祸来形容。 先是她在舞会上莫名被人下药,被迫失身与他;然后公司本来已经申请成功的贷款,也莫名被银行驳回;还有秦笙,那位秦二少,突然就说要娶她,要她以牺牲婚姻来保全乔氏集团。 她自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草包大小姐,也没有玻璃心。可到底也是父母捧在手心溺爱了二十几年的宝贝,短短一周多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谁又能够做到坦然接受? 在父母面前坚强,在外人面前逞强,到底都是迫不得已。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对任何人泄漏出自己内心的委屈,不安,尤其是不想被滕东宇看见。 可是他如此态度,让她一开口,那情绪就不自觉的从心底涌了上来。 滕东宇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委屈,但开口,依旧是漠然,“乔家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知道?” 020床上合作or床下? 乔君深吸一口气: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她只知道,本该是属于乔家的私事,乔家的秘密,偏偏就不止一个外人知晓了。 秦笙的目的很明显,伺机要吞了乔氏集团。 可滕东宇的目的是什么? 她吗?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是这样认为的;那么此时此刻,她反而……不确定了。 因为他刚才,叫她出去,连续三次!!! 而她可以确定,他并不是欲擒故纵。 如若她刚才真的被他吓走了,他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关门。 但她赖着不走,他却也没有强硬的让保镖把她轰出去…… 她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深呼吸了好几下,她才再次开口,态度已经放的极低,“滕先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不是上午发生意外,乔氏与滕飞的这份合同,下午就该顺利签署。现在乔氏真的非常需要与滕飞集团的这次合作,我恳求你,按照约定……”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谈公事。”滕东宇仰头喝完杯中的红酒,冷淡打断她的话。 转身走向卧室,他一边吩咐宫帜,“送乔小姐回去。” “我不回去!” 乔君眼看他就要踏入门内,知道那道门一旦关上,她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救乔家了,所以想也不想,立刻冲到他面前,不管不顾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那我们就谈谈私事!滕先生!” “私事?” 他终于低头看她,但表情却是冷漠依然,“我们之间有私事吗?乔小姐。” “当然有!”乔君用力点头,生怕他反驳一般,急急地说道,“前天晚上你说过的,要我做你的女人!” “是吗?”他嘴角微勾,面色似笑非笑,“你也说了,是前天,不是今天。而且,你已经拒绝我了。” 呵,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真让他印象深刻! 说完,他拂开她的手,继续走进卧室。 乔君紧追进去,“我已经知道错了!滕先生!我后悔了!” “可我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你不值两亿。” 乔君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果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求他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她。 幸好,“我也觉得我不值两亿。” 乔君鼓起勇气,直视进滕东宇的眼中,“但乔氏集团的价值远远超过两亿,您非常清楚,帮乔氏您不亏。如果最后乔氏偿还不了这两亿贷款,您大可把乔氏收购了便是!更何况,这两亿根本不需要滕飞集团另外挪用资金,因为这两亿本来就在滕飞集团的既定支出中,只不过提前一个月预支给乔氏而已!” “所以滕先生,我恳求你,帮乔氏集团这一次,帮乔家这一次,帮我这一次。这与您而言,只是顺水推舟的人情而已,可您的举手之劳却关系我们一家人的生死存亡、我们集团公司几百人的前途未来。” “求您了。” 乔君深深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声音近乎于哀求,“求您了,滕先生。” 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乔君一颗心七上八下,充满了忐忑不安,以至于连呼吸都谨慎小心。 每一秒钟,都像是被无限的放大,拉长。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久? 似乎是一个世纪那样长,又或者根本不到一分钟? “你……”他终于开口,可下一秒逸出口的言语,却叫她瞬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快把我的浴袍,都扯掉了。” 啊? 乔君被他的话惊的猛然抬头,这才发现他袒露着胸口,原本穿的整齐的浴袍,领口大开,歪歪斜斜,松松垮垮。 甚至连系在腰带的腰带,都已经散落开来,隐约能看清,那睡袍遮掩之下的蜜色肌肤,紧实健美的八块腹肌,以及迷人性感的人鱼线…… 等等,他浴袍下面好像是……光的? “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乔君,这才羞的惊叫一声,双手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急急地背过身去,“你里面怎么不穿衣服的!” 这个暴露狂! “不喜欢穿。”滕东宇挑眉:他还什么都没对她做呢,她就羞成这样? 更何况,“扯掉我衣服的人是你吧?我还没怪你占我便宜,你倒好意思嫌弃起我来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乔君自知理亏,那声音不由自主就低了下去,“我只是太心急了,一时没注意力道……” “心急什么?” 他忽然紧贴她的背部,灼热的呼吸扫过她敏感的耳垂,意料之中地看见一片绯红,从耳际蔓延到脖颈,直至飞红了整片白皙的肌肤。 “心急要……睡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他低哑的嗓音暧昧至极,言语更是赤(裸)(裸)的调(情),让人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一些,火热缠绵的限制级画面。 乔君蓦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一股热意蔓延全身,她好像置身于火中。 “不、不是的。”她紧张地反驳,“我是心急你不答应和我合作……” “床上的合作,还是床下的合作?或者……两者皆要?”他啧啧摇头,“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贪心的女人,嗯?”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觉得他误会了,急忙转身要向他解释! 结果这一抬头,饱满红唇正好印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四唇相触的一瞬间,似有电流击过。 两人顿时一愣。 下一秒,滕东宇眸底蹿起了一道光芒,抬手就扣紧了她的下颚,然后狂野地攫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 “唔唔……”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了的乔君,下意识便大力的挣扎起来,“不要……唔……” 滕东宇用力将她摁向怀中,大掌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别动……让我好好品尝……” 021拿出诚意来 他暗哑的嗓音令人迷醉,似大提琴的低音,每一个音符响起,都重重敲击在心弦上,引来余音颤颤。 乔君一时失了神,因为她从未有过类似经历。 感情方面完全一片空白的她,从未被人这样霸道的轻薄过。而且面对她的反抗,对方竟然还以更强势的蛮横态度,让她从心到身,都震惊了。 连大脑都霎时一片空白! 滕东宇居然强吻她! 居然还不准她反抗!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耍流氓都耍的理直气壮! 直到他灵动的长舌紧紧卷住她的丁香小舌,在她口中肆无忌惮的搅动蜜津,那样狂野肆虐,连带着空气都被他攫取殆尽,她这才惶然回神。 “唔……我不能呼吸……了……松手!”乔君憋的小脸通红,用力想要把他推开! 可是她的双手一早就被他钳制在了身后,所以根本没办法撼动半分!她顿时气急了,身体奋力地扭动起来,小脸也极力地要躲开他的吻。 滕东宇眸底的光芒更加炙热了,“别动!” 这个笨女人!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根本和挑逗无异吗! 可是乔君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乖乖不动? 那不就等于自己默认了他的行为? 就他这种无耻的性格,一会儿还不得把她扒光了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才不要! 所以她扭动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根本没发现,因为她与他的那样激烈纠缠,他本就已经松散的浴袍,几乎已经完全敞开。而她自己本身穿的纯白ol衬衫,也在挣扎中松开了纽扣,露出了胸前一大片冰肌雪肤。 没有了那层薄薄的布料阻挡,他与她之间,肌肤紧贴,毫无缝隙,每一次摩擦,都让他血脉愈加喷张。 “该死的!我说了别动!”滕东宇的呼吸粗重起来,眼底的欲(望)勃发,一双黑眸中映满的,全是她散发出诱人(体)香的身体。 他想起她那一晚的紧(致),热情,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激烈的颤抖,和醉人的嘤咛声声。想起她盘缠着自己的修长双腿,柔若无骨的小手游走过他身上每一寸。 像被人突然在心底放了一把火,烧的心灵深处那头原始欲兽,蠢蠢欲动…… 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真是太大了! 滕东宇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不许她再乱动一下。一双黑眸攫着她,眸底光芒复杂难测。 从小到大,主动追求他的女人不计其数,挑(逗)他的方法数不胜数,可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轻易就撩动他的情(欲)。 很显然,她对他来说,是有些特别的。 他早在第一次尝到她的蚀骨销魂滋味时,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本来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也不曾排斥未来会和和她产生任何关系。但既然她拒绝他了,他的骄傲当然不容许他对这个女人回头,更别提死缠烂打了。 她只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意外的过客,有没有都无所谓,并不会影响他。 但今晚,因为乔家的意外,她主动找到他,并且对他死缠烂打,他倒是真的意外了。 她没有猜错,他确实对乔氏集团的债务情况非常清楚,但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更多的还是为了生意,评估乔氏接洽此次项目的业务能力。 如果不是她昨天晚上的坚决拒绝,实际上,今天上午这份合同就会顺利签署。而鉴于他已经知晓乔氏集团的状况,所以为了保证工程可以顺利的如期启动和实施,第一笔预付款也会在签约的同时就拨付给乔氏。这样的话,秦家上门抄家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她现在也不需要在这里委屈自己求他。 说到底,乔家如今的窘状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此刻的委屈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昨晚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宫帜已经确认,她与欧铂建筑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不出意外的话,她明天是可以顺利签下与欧铂建筑的合同的。既然她骨气十足,拒绝他的施以援手,他当然不可能主动坚持一定要帮乔氏这一把。 毕竟,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意外‘吃’了她,乔氏早已经失去了与滕飞集团合作的资格。 而失去资格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乔家对他的得力助手--乔诺的欺辱。若是他早知道乔诺在乔家一直是这样的处境,他从开始就不会考虑与乔氏的合作。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滕东宇是非常护短的。因为得罪他的人,而失去与滕飞合作机会的,大有人在,乔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很多人骂他公私不分,冷血狂妄,他从不否认,因为他有这个资本,滕飞集团有这个资本。 就在他沉浸思绪的时间里,后知后觉的乔君终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那滚烫的肌肤,坚硬的昂扬,双眸中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无不指向一个结果。 她顿时惊吓的不敢再动弹,生怕自己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欲),再次将她强x。 可他早就明说了,不谈公事,只谈私事。所以她害怕担心的那件事,其实迟早也是要发生的吧…… 毕竟,是她硬要留下来的。 而他本来并不想理会她。 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那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与其被迫强x,不如主动享受。 毕竟,他可是个极品帅哥,从身材到长相,无可挑剔。 乔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可这时候,滕东宇却突然松开了她。 “乔小姐是来求助的吧?可我怎么觉得乔小姐的诚意不够?”他眸底的火热,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褪了下去,深邃眼底,只余莫测难辨。 乔君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嘴角勾起弧度,“滕先生说笑了,我当然是……诚意十足的。” 说罢,她努力鼓起勇气,主动将手抚上他的胸口,指尖颤抖,“滕先生想要我怎么表达诚意,都可以……” 022索求无度的小气鬼 “是吗?怎么样都可以?”滕东宇玩味地轻挑她的下颚,眸底目光湛湛,“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乔小姐。” “……好。” 一个小时后。 “滕先生,舒服吗?”灯光旖旎的卧室内,传来女人气喘吁吁的询问,显然是累坏了。 男人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很好,继续保持。” “……” 又一个小时后。 “滕先生,够了吗?”女人气喘吁吁的更厉害了,简直要累瘫了。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以及明显的索取,“不够,继续。” “……” 再一个小时后。 “滕先生……我没……力气了。”女人喘息的开始求饶,“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不好?” “不好。”男人意犹未尽的拒绝,“不许停。” “……那还要继续多久?” “到我满意为止。” “……那合同和预付款……” “天亮再说。晚上不谈公事。” “……好”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滕东宇就是不让她休息一下。这一晚上,乔君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度秒如年。 终于,在她以为自己今晚会累死在他床上的时候,天边,泛起了丝丝明亮。 天亮了。 她的酷刑终于要结束了。 乔君瘫倒在床上,连眼皮都不想动一下,感觉自己下一秒就随时都能睡着。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和他确认一件事,“滕先生……天亮了……我们可以谈公事了吗?” “可以。”相比于她的颓靡状态,滕东宇简直不要太精神,整个人神采奕奕。 “那合同和预付款……”乔君喃喃地问,整个人意识迷糊,显然只要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她就会立刻投入周公的怀抱。 “宫帜会马上去办。十分钟后,3亿预付款会划入乔氏的账户。” “谢谢滕先生……”最后一个字还在喉间,乔君已经彻底陷入了熟睡中。 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晨光中,浅浅淡淡的响着。 夏日清晨的微风,轻轻吹动了窗帘,带来新鲜沁心的空气,以及叽喳的清脆鸟鸣。 新的一天开始了。 充满了希望,温馨,宁静。 滕东宇换好衣服后一回头,便看见了一副美好宁和的画面:醒着时总是对他警惕戒备的小女人,此刻却毫无防备地熟睡在他的床上,一双手乖巧地枕在脸侧,看起来温驯极了。 不过他知道,“都只是假象而已。” 他轻哼一声,“这个女人,尽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柳叶弯弯的眉眼,秀气淡雅,小巧的鹅蛋脸极具古典美,让她看起来是一副甜美温和的好脾气,以至于将他都骗了。 可骨子里呢? 其实她倔强又极有主见,而且能吃苦。 为了不受他人胁迫,不对他人低头,她宁愿选择加班到半夜,辛苦啃下欧铂建筑这块硬骨头;哪怕头天晚上车祸造成脑震荡,也只休息一晚上,隔天一大早就赶回公司开会。 倒是和他有些相似了。 所以他很欣赏她的自强努力,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一向不公平。 拼尽全力之后换来的,常常是无功而返。 就像他,十年来用尽办法,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世和记忆,可就算他为此吃尽了苦头,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唯一的线索,依旧只是那一点。 残酷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付出不是一定有回报! 乔君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安安静静,只有空调的送风声音轻微作响,显然就她一个人而已。 一手捂着肚子,她有些难受地蜷缩起来:胃部传来一阵阵痉(挛)的抽(痛),提醒她已经太长时间不曾进食。 是的,她是被饿醒的。 为了给乔氏筹措贷款,她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离开乔家后就一直奔波在去各家银行的路上,傍晚又被秦笙掳走,出了秦家就立刻到这里找滕东宇。 她没有空吃东西,也完全没有食欲,但身体却受不了的提出抗议了。 对了,现在不知道几点了? 滕东宇答应的款项,打进乔氏集团的账户了没? 秦家的高利贷还了吗? 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乔君现在又饿又困,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打电话回家,和妈妈确认一下家中和公司的情况。 抓起包的一瞬间,乔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天啊!好痛!” “这个小气的男人!”她恼怒的骂出声,“简直是变(态)!” 居然让她给他按摩了足足一晚上! 整整六个小时! 她的手指都快断掉了! 而他却惬意的舒睡了一夜! 刚刚醒来时,她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觉得十指很僵硬而已。现在抓着手提包一使劲,顿时痛的她要哭! 又痛又酸又麻,从指尖到胳膊到肩膀,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一早猜到,他肯定会为了自己之前拒绝他两次而报复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这么折磨人的方法。 这个小气鬼! 不过,总好过把她在床上办了。 忍着疼痛,乔君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刚一接通,便传来母亲疼爱的声音,“小君啊,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呢?累了一晚上也不多睡会儿。” “我这不是不放心您和爸爸嘛。”听母亲的声音没有了昨日那种焦虑和忧心忡忡,乔君便知道,公司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爸爸现在好些了吗?秦家人没去公司找麻烦吧?” 路芳笑着点头,“是的,天刚亮,老何就打来电话,说滕飞集团划了3亿预付款到我们账上,秦家的2亿高利贷已经还了,余下1亿也足够其他几个工程的顺利收尾。等尾款收回来,便能还了你爸爸那几个老朋友的债,我们乔氏的危机,就算彻底过去了。” “什么,3亿?”乔君听着一愣:她昨晚说的明明是2亿呀。 无端端的,他怎么多给了1亿预付款? 难道是他听错了? “对呀,3亿。不然我们还得想办法找其他银行贷款,那结果可就说不准了。”路芳说着,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一副终于放心的模样。 乔君在手机这一端,也是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可以落地,“这样爸爸就能放心了,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可不是嘛。你爸早上醒来听见这个好消息,顿时就有了胃口,医生都说他气色很好,不像是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人。” 路芳感慨地说道,“这一次,真的是要多谢滕先生的慷慨相助啊,否则我们乔氏就完了。合同刚签就预付这么多款项,完全违反了操作流程,我们乔家从业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呢。小君啊,你一定好好的感谢滕先生,知道吗?他可是我们乔家的救命恩人啊。” 母亲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可乔君只能默默苦笑:他们真是高估了她这个女儿的魅力,也把滕东宇想的太正直善良了。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啊。 唉。 她之前拒绝了他两次,严重的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和尊严。昨晚若非她死皮赖脸,他根本不会管他们一家人的死活。 况且这3亿,乔家也不是白拿这些钱的,是要用工程项目还的!长远来说,滕飞集团毫无损失,不过是把款项提前给了,做个顺水人情。 但感恩,还是要感恩的。 毕竟,他这次确实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了。 而他本来大可不必如此做,因为他们之间毫无关系,他犯不着。 是非黑白她还是分得清的,欺负是欺负,帮忙是帮忙,她不会混为一谈。 只是这感谢的方式,真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回想起自己昨晚上的行为,她不顾他三番四次的驱赶,硬是拽着他的衣服,求他让自己留下,表示她的诚意,乔君的脸不禁羞的通红:“啊啊啊,真是太丢人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如何面对他!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她得赶在他午休回来前离开,不然撞上面,就太尴尬了。 乔君起身准备去洗簌,此时,胃部再次传来一阵痉(挛)的抽痛,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痛苦地蹲在地上,“好痛……” 她需要马上吃点东西! 023和他同居 按下床头柜上酒店餐厅的快捷键,乔君让服务员尽快给她送一份海鲜粥来,另外再带一份胃药。 在等待的过程中,胃里(抽)痛的实在厉害,她不得不挣扎起身,先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垫垫底,安抚空空的肠胃。 ‘咣当’ 接满水的水杯,毫不意外从手中掉落桌面,顿时飞溅的她一身水。 “……该死的滕东宇!”她再次忍不住恨恨出声。 低头,她看见自己身上的白色ol衬衫和黑色a字裙,经过他对自己一整晚的‘非人’折磨,现在已经变得皱巴巴,十分不雅观。 而且刚才水杯打翻时,胸前一片连带文胸都湿透了,布料变得透明非常,根本没办法穿着见人了。 幸好这里是s市最好的酒店之一,提供付费洗衣的服务。现在才早上10点,滕东宇至少也要中午才会回来休息吧,她来得及等衣服洗净烘干送来,换好再走。 喝过热水,休息了一会儿,肚子终于不再痛的那么厉害。乔君在衣柜中找到酒店提供的女式睡裙,匆忙把卧室门一带,背对门外开始换衣服。 脱衬衫和裙子的时候都很顺利,可等到脱文胸时,她遇上了麻烦--手臂弯不到后面解排扣了。 一使劲就疼不说,而且无论如何都抬不了那么高。 她折腾了几分钟,汗都累出来了,排扣还是解不开。 “怎么办?”她挫败地重重叹气:要么不脱算了? 可是湿内衣真的穿的好难受。 “我帮你。”一道淡漠的嗓音,此时在她背后响起。 随着修长手指轻巧一勾一拨,她身上的无肩带文胸无声落地。 乔君,当场石化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瞬间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手忙脚乱地抓起睡裙想要兜头套上,一抬手臂,她顿时又是惨呼一声,“好痛!” 于是那双刚刚替她解了文胸的手指,再次体贴地替她把裙子穿上了,“真看不出来,乔小姐竟然有在室内裸奔的习惯,真让人叹为观止。” 滕东宇淡淡戏谑。 目光,一边扫过她曼妙的背部曲线,忍不住流连忘返:不可否认,她当真是个尤物,黄金比例的好身材,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自己因此被她吸引,确实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话,叫乔君忍不住嘴角抽(搐):到底是谁喜欢裸奔! 昨晚浴袍下什么也不穿的人,明明是他好吧?! 她要不是被他折磨的手指都快抬不起来,又怎么会如此出糗。 心中腹诽着,可她到底没敢当他面说出来,毕竟他那么小气又毒舌。 而且,还刚刚救了她们一家。 好女不跟恶男斗! 抿紧唇,乔君选择沉默,心中只盼着他快点离开。 滕东宇此时回来,是为了一份落下的文件。但实际上他本可以让宫帜来拿就行,根本勿须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只是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都快到酒店了。 刚才推开卧室门的一瞬,当他看见她只着内衣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脑中那一刻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庆幸:幸好进门的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些上心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嗯,一定是这样。 这个别扭的、常常非常不可爱的女人,与其他处心积虑、千方百计要刻意引起自己兴趣的女人,很有些不同。 自己对她似乎毫无吸引力,她连看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 原本他以为她不过是玩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就和其他女人一样,妄图以此显示自己与众不同,反而引起他的兴趣。 可当她宁愿放弃触手可及的橄榄枝,转而辛苦去与欧铂建筑谈判时,他意识到她是真的对自己毫无兴趣。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强求。 以他的资本,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多费心思? 可她现在非要缠着自己,主动要求做他的女人,那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毕竟,她的身体确实让他着迷。 他食髓知味,暂时十分兴趣,可不想亏待了自己。 拿好文件,他在桌上放下一把钥匙,淡漠开口道,“这是昔苑公寓的钥匙,你今天过去收拾一下。我会让司机送你,需要采购什么东西,就让司机去办。” “啊?公寓?”乔君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安排,顿时一愣。 不是听说,他常年居住在y国,偶尔才飞回s市视察分公司的么?可是他现在直接让她搬进公寓是什么意思?这是准备在s市长住? 她忍不住嘴角用力抽(搐):这结果,也和她计划的太不一样了吧? 本想着他毕竟只是偶尔来s市而已,所以就算她做了他的情人,要应付他的次数也不会太多。以乔氏集团的实力,不会需要她忍耐太久,至多一年半就会结束这个工程,届时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可若是他决定在s市长住,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同居! 而且到时候父母对他们关系的误会就更大了! “滕先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乔君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和他说清楚,结果转身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这个霸道专权的男人! 难道他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意见和感受吗? 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一概自顾自的做决定! 真是,气的她胃疼。 为什么她的粥和药还不来?她快饿晕了! 滕飞集团,总裁助理办公室。 这一早上,乔诺都没有心思工作,时不时的就拿起手机刷一下新闻: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乔家落难了。 以乔君清高自爱的性子,是绝对看不上秦笙那种花花公子的。所以不管最后乔君愿不愿意为乔家牺牲婚姻,乔君都会陷入终身的痛苦:嫁给秦笙,虽然保住了乔家却葬送了婚姻,日夜受尽折磨;不嫁给秦笙,乔家因此破产倒闭,乔氏夫妇没准会被气死,乔君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那虚伪的一家三口,从此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明明是上一辈人的错误,可造成的痛苦结果,却让她乔诺无辜承受了二十几年! 只要闭上眼,她就总会想起那个昏暗的破房子,在她被送去乔家之前,她那个不争气的妈妈,每天喝酒抽烟烂醉如泥,常常在半夜时分,对她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说都是她毁了自己一生! 所以那时候她日夜期盼,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以逃离这个可怕的母亲。 后来她终于得偿所愿,在十岁时被母亲送回到爸爸身边。她永远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乔家别墅时,心中那无可形容的震撼:那简直是天堂一般美丽的地方呀,处处干净整洁,房子大而温暖,花园鸟语芬芳。 她用充满好奇的清澈眼神,打量着这个被爸爸称之为‘家’的地方,内心里告诉自己,她以后一定会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孝顺长辈,做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可最后呢? 事实总是那么残酷。 那个地方确实是个家,但那只是别人一家三口的家,和她没关系。 她只是个令人厌恶的野种,一个外来的侵入者,破坏者。 她以为可以庇护她的亲生父亲,是个懦弱的‘妻管严’,在乔家说一不二的是路芳,乔远恒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乔家的千金小姐,吃穿用度一样不缺。甚至乔远恒出于补偿的心理,经常偷偷给她买不少好东西。 但那又怎么样? 佣人们还不是偷偷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s市的上流社会里,又有谁知道她这位乔二小姐的存在? 所有人口中的乔家千金,永远只有乔君一个人。她乔诺连个影子都算不上! 狠狠甩头,乔诺逼自己不要再去回想痛苦的过去:反正从今天开始,乔家就完了!而她,会一步一步把乔家踩在脚下,让他们尝够她这些年的屈辱! 又刷了一遍手机,乔诺发现依旧没有任何与乔家或者秦家的新闻。而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 怎么回事? 一股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乔诺简直忍不住想要亲自去乔家看看情况。 此时,手机响起。她瞥了一眼屏幕,立刻不耐烦地接起,“秦二少,你的效率是不是越来越差了?到现在都没搞定乔家?” “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家滕大总裁效率太高,半夜截胡,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呀。” 秦笙轻描淡写地嘻笑间,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炸的乔诺,半响都回不了神。 024绯闻女友 “你少胡说八道,滕先生凭什么要帮乔氏?那可是两亿,不是两千万!” 震惊过后,乔诺迅速的冷静下来,飞快的驳斥秦笙,因为她了解滕东宇--他从来不是烂好心的人,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绝不做亏本生意。 可是,帮乔氏,其实也说不上亏本…… 她心中突然很不安,然后就听到秦笙在电话那端,啧啧笑她,“乔二小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你说错了一个数字,不是两亿,是三亿。今天早上6点21分,乔氏的账户上有三亿的款项汇入。哎呀,千金博美人一笑,滕大总裁出手当真阔绰。” 什么,三亿! 他还多给乔氏一亿! 为什么? 就算是工程预付款,也不该给那么多啊?! 而且才签合同,就直接拨款,严重违反了操作流程!股东们知道了,绝对会有意见的! 滕东宇为什么要为了乔家,给自己找麻烦? 难道真如秦笙说的,为了买乔君一个开心? 嫉妒的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起,乔诺直接挂掉了秦笙的电话,然后拨去了项目部,“滕飞与乔氏集团的合同签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身为总裁特助,签合同也好,拨款也好,都要在她这里走一遍流程。为什么她却完全没得到消息? “是的,乔特助,是总裁亲自签署的,时间是……嗯,今早凌晨。”项目组小助理话中那意思,整个一副‘你懂得’。 想和滕飞集团合作的人太多了,总有些聪明人,放得开,懂得用特殊手段。 显然,乔君就用了特殊手段,并且还成功了! 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乔诺刚恼怒的挂掉电话,财务部的人就过来敲门了,“乔特助,这是总裁特批的拨款。款项已经拨付了,需要您这边补个签字。” “好。”乔诺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一眼就看清那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三亿’二字,顿时刺痛她的眼。 唰唰几笔签下名字,财务部助理拿着文件离开。关上门还没走到电梯,就听见办公室内‘咣当’一声,什么东西被用力砸在了地上。 助理双眼一亮,立刻兴奋地跑回财务部,和其他同事兴奋地聊起了八卦,“嘿,你们知道吗?乔特助的劲敌出现了!她这个第一绯闻女友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你确定?” “当然确定啊!我刚才拿这份文件去签字,门刚关上她就忍不住摔东西了!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么不理智的发火儿?” 以一个在校兼职生的身份,短短两年多时间,从前台小妹升到总裁特助,并且在总裁离开期间,拥有部分最高决策权。乔诺的升职履历,绝对是滕飞集团内部广为流传的一段传奇。 而更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是总裁对她女友身份的默认,这在集团内部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总裁是一对儿。 毕竟,自从她升上总裁助理的位置后,就根本没有任何女人能接近总裁,和总裁擦出绯闻火花。而且众所周知的是,总裁从小是个孤儿,并不是出身豪门,所以乔诺嫁给他不会有什么门第的世俗阻碍。 尤其,总裁最近作出了把公司业务重点,转移回东南亚的决定。大家都一致猜测,他这样做一定是为了乔诺,也许很快就要喝他们的喜酒了。 谁知他这才回国一周,就和本市第一名媛--乔君,扯上了关系。 八卦飞快地在公司内部流传开来,并被戏称为‘大小乔之争’。 但八卦的主角本人并不知情。 她和同事的关系本就都很一般,这种涉及她的八卦,自然更不会有人敢传到她耳朵里。 这天下午,乔诺很烦躁,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浮起,那天所看的视频中的画面:迷(药)发作的乔君,妩媚(性)感地挑(逗)着滕东宇,白皙的手臂柔若无骨,缠着他的腿,他的手臂,他的脖颈。而他看着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鄙夷,嫌弃,很快转为炙热,充满了浓浓的情(欲)。 最终,他主动的抱起了她,带她走入了酒店房间,整整一晚,直至天亮…… 昨天晚上,乔君是不是又故技重施? 她一定又使尽浑身解数地勾(引)了滕东宇,才让他中了她的美人计,改变主意临时签下了两家合作的合同,并且严重违反操作流程,直接以总裁特权,特批了巨额的预付款! 乔诺抓着铅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扭曲的变形。终于,喀嚓一声,铅笔应声而断,断口狠狠的戳烂了桌上的文件。 “该死的!” 她嫉妒愤恨地闭上眼,眼前立刻又浮现出两具纠缠不休的身体,在大床上亲密无间地,不断翻滚…… “要疯了!” 她恼怒地摔掉笔,“一(夜)情而已!我何必高估了乔君那个狐狸精?滕先生又不是白送三亿给乔氏,提前拨付款而已!顺水人情而已!我为什么要紧张!” 承如昨晚上,乔君对滕东宇所说的那样,关于两人之间的这场权色交易,乔诺是一想就透。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双赢,但对于滕飞集团来说也是毫无损失的。所以等于是滕东宇白睡了乔君而已。 道理她一早就想明白了,可她气恼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睡了,并且不止一次,并且是她最恨最厌恶的女人! 再也没有心思呆在公司,乔诺决定提前下班。 刚走出公司门口,就遇上了滕东宇的司机肖林。 “哎呀,乔特助,在这里遇上您真是太好了。”肖林急急地跑过来,“滕先生吩咐我买东西送去昔苑公寓,可我偏偏就把钥匙落下了,您这里有备用钥匙吧?” “当然有。” 因为常坐肖林的车,所以乔诺和他很熟,直接就从包里拿出钥匙来。 “……等等,你刚才说哪里?昔苑公寓?”手伸出一半,她才后知后觉地一愣,“买的什么东西?好好的往那里送做什么?” “就是一些日常用品,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滕先生要和乔君小姐住在那里,刚搬进去什么都缺。”肖林随口就回道。 回完,才惊觉自己好像……多嘴了:公司里谁不知道,乔特助和总裁是那个关系? 可现在总裁一声不吭,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同居去了,作为前任的乔特助,该是多难堪啊…… 025可耻的身份 “我、我赶时间,先走了,乔特助。” 察觉自己肯定说错话了的司机肖林,忙不迭地一溜烟跑了。 乔诺僵立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同居? 滕东宇要和乔君同居? 晴天霹雳! 为什么? 他不是一向最看不起主动挑引的女人吗? 尤其是乔君这种为了公司利益,就能把自己送上男人床的低贱女人,他连多看一眼都嫌脏的! 多少女人用这招,都失败了,怎么偏偏乔君成功了? 大到名门千金,小到嫩模明星,论家世、论美貌、论身材,她们都比乔君强,为什么就只有乔君入了滕东宇的眼? 这就是人家说的,狗血的缘分? 一见钟情? 她乔诺不相信! 滕东宇不是那么肤浅随便的人! 鬼使神差的,乔诺开着车,跟着肖林来到了昔苑公寓。看见他从后备箱里拖出足足两大购物袋东西,其中赫然有乔君用惯了的沐浴乳、牙膏等日用品。 小心跟进电梯间,她看见电梯最后停在了16楼。这里是高档小区,电梯都是独门独户专用的。而16楼,正是她三个月前亲自精挑细选,帮滕东宇买下的公寓楼层。 滕东宇真的要住进去了,可是却是和乔君一起?! 乔诺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等司机肖林离开后,她立刻刷卡上楼。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从装修,到电器,每一样,都是她亲自监督下,购买安装的,用尽了心思,全都按照滕东宇的喜好来安排,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添入她自己的喜好。 因为她相信日久见人心,她相信久日会生情。 她以为自己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可现实为什么要那么残酷,一再的深深伤害自己?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乔诺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拿起一看才发现,不是她的,她用的不是这个铃声。 房间里有人在? 谁? 乔君? 在卧室? 乔诺愤怒地快步朝声音来源走去。 “真的?好,我知道了,谢谢宫先生。”挂了电话,乔君重重的吁出一口气来:太好了,滕东宇临时要出差,今晚他不回来。 她又逃过一劫。 本来她还在为难,如果晚上滕东宇非要她留下,她要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夜不归宿的原因? 现在省事了。 她可以回家了! 乔君嘴角刚刚扬起如释重负的微笑,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重重打开,她顿时吓了一跳。 “谁?”她猛然抬头,看清是乔诺时,当场愣住,“小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滕东宇的公寓吗? 她的话还未说完,乔诺突然一巴掌狠狠扇过来,“下贱!” 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冷若冰霜,乔诺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憎恨。 脸上火辣辣的疼,乔君捂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眸,“小诺?你?” 一个糟糕的念头突然窜过脑海,下一秒,乔君有些心虚地咬住了嘴唇,“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身为秦笙的女人,乔诺从秦笙那里得知任何消息,都不奇怪。 毕竟,在s市中,秦家不是权势最大的家族,但一定是消息最灵通的家族之一,因为秦家早年是从帮派发家而起的。所以就算现在的秦家已经洗白了不少,但是和那边依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任何消息,从来都在地下流传的更快。尤其是酒店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有,自然是帮派等最爱监听的地方。 她昨晚去找滕东宇时,因为太急太匆忙,根本没有想到要刻意避着躲着去,直接就从酒店大门登堂入室,因此从门卫到服务员,看见她的人不会少。 此刻,她又没有回家,而是在滕东宇的公寓里。以乔诺的聪明,肯定是一下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躲着乔家的乔诺,会因为这件事,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乔诺讽刺地盯着乔君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s市里清高自傲出了名的‘第一名媛’,原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千金。不过是与那些下流无耻的女人一样,惯是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而且用的非常好,效果非凡。” 一招就翻盘! 让自己的计划和期盼完全落空! 不但乔家没倒,还抢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乔诺怒火中烧,气的浑身发抖,瞪着乔君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乔君因为她的话而面红耳赤,又尴尬又难堪。如果地上有个洞,她现在一定会一头扎下去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行为,足以让乔诺不齿嘲笑一辈子。因为自己的母亲路芳之所以恨透了乔诺,十几年来总是对乔诺恶言相向,就是因为乔诺的生母做了父亲的小三,给路芳美好的婚姻添了一个大大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 路芳不止一次地指着乔诺的鼻子骂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乔诺以后一定也是个下贱货,也会不知廉耻的破坏别人的家庭。 结果,现在乔诺和秦笙究竟是什么关系,尚无定论;她乔君,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了滕东宇的情人。 所以乔诺怎么讽刺她,都没错,因为连她自己都不齿自己的行为。 不管出于任何理由,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牺牲,这个见不得人的可耻标签,至少现在是牢牢的粘在她身上撕不掉的,这是事实。 苦笑一声,乔君没有任何的争辩,只是抬手挽了一下被乔诺打乱了的发丝,垂头低声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希望你对爸爸和我妈保密。因为秦家高利贷的事情,爸爸已经气的病倒了,现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保密?刺激?做滕先生的女朋友还委屈你了?!” 乔诺听见乔君这样说话,愈发的愤怒了,声音忍不住一下拔高,“你装什么装?他们根本巴不得你贴上滕先生!现在你成功了,他们知道了只会高兴的发疯!” “可你明知道,我和他只是一场交易……”乔诺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十分陌生,这让乔君心中很不舒服。 但她没有多想,以为乔诺只是终于找到机会嘲讽她,所以才爆发着发泄了心中多年的怨气。毕竟乔诺这些年一直被自己的母亲路芳骂作野种,心中有怨怒实在太正常了。 一晚上没睡,又被胃痛折磨了一天,还收拾了半下午,乔君真的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否则刚才也不会累的在这里睡着。所以她现在只想回家,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的闷头大睡一场。 把手机放入包里,乔君平静地看着乔诺,“小诺,我知道你讨厌妈妈和我,但爸爸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任何事情,但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求你对他们保密,好吗?爸爸的身体真的禁不起再一次的刺激了,求你了,好吗?” 她一连说了两次‘求你’,这样无奈姿态的乔君,乔诺还是第一次看见。 乔诺不由得有些愣怔。 还有,刚才乔君说的什么‘一场交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滕东宇对乔君只是玩玩而已? 他感兴趣的,只是乔君的身体? 男人,果然都是这么直接的动物吗? 所以,她这么久以来,岂不是一直做错了? 这两年她陪着滕东宇在全世界出差,多的是机会,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么做…… 是她错了吗? 如果她早一点对他主动,主动和他发生关系,哪里还轮得到乔君? 乔诺脑中乱糟糟的。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习惯性按下接听键,“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候后陪滕先生出差去t国。” 026落下把柄 “好的,我会准时到机场。” 乔诺挂了电话,径直转身离开。 尽管脑子里还是乱纷纷的,但她一向是以工作为重。宫帜通知她一个小时后就出发,这里距离她的公寓还有段距离,时间还是很赶的。 乔君对于她这样一言不发就自顾走掉的行为,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了自己的东西,就锁门离开。 下电梯的过程中,她用打车软件叫了车。所以乔诺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以后,便看见乔君站在小区侧门外的路边候车。 这是盛夏的傍晚,金黄的余晖透过苍绿的枝枝叶叶,在地面投下点点斑驳,仿佛撒了一地碎钻。 碎钻的辉光里,伊人静立,微风时不时地吹过,拂动她的发丝飞扬,在耳边颈间轻舞,衬的她身姿愈发淡然。 此时此景,悠然的仿若一副画。而乔君,便是那夏日油画里,一抹恬静的少女倩影。 美不美? 美极了。 不是勾魂摄魄、夺目四射的美,一眼就叫人惊艳。而是如徐徐清风,似潺潺溪水,美的不动声色。 仿佛于热闹喧嚣中,忽然饮了一杯清冽的山泉水,初时无味,回味却悠长甘甜。 乔诺在这一刹间,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美女如云的s市,单把这‘第一名媛’的美名颁给了她。 因为连自己也忍不住对她目光流连忘返。 嫉妒吗? 嫉妒。 恨吗? 恨死了! 自己要的明明不多,不过是一个正常的温暖家庭,一个爱护自己的爸爸,一个心爱相守的男人。可是她用尽了努力,如今依旧一个都没有得到。 但乔君,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尽数在握。 是不是只要这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自己的一切努力就都无人看见,毫无意义? 如果乔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该多好? 她不甘心一辈子活在乔君的阴影里,永远都是那个被人忽略的丑小鸭。 而且,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乔君差。 “撞死她!”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大喊着蹦出来。 “她死了就再也没人跟你抢爸爸,抢男人,抢所有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撞死她!” “滕东宇的眼睛从此就只看着你一个人而已!” “撞死她!” “撞死她!” 乔诺眼睛发红地死死盯着前方的乔君,脑海中那道声音仿佛魔咒,将她所有的理智都驱除出境,唯独剩下那个疯狂的念头! 她被蛊惑着踩下了油门,车子渐渐加速,越来越快,距离乔君,越来越近。 ‘叮叮咚咚’ 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格外响亮而突兀。 乔诺被骤然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傻事! 吱!!! 她用力地死死踩住了刹车,车胎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后终于急促地停住,而她自己也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盘! 好痛! 乔诺张大着嘴,剧烈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满是充斥着后怕:幸好,幸好这个电话惊醒了她! 否则,她的前途,她的下半辈子就都完了! 故意杀人罪是要判刑坐牢的! 以路芳对她的怨恨,以乔家现在的能力,足以让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有些脱力地靠倒在椅背上,乔诺瞪大了眼眸,眸底写满了惊惧。 手机在此时再次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又是秦笙。 直接选择挂断,她想查一查刚才那个来电是谁?真是救了她一命。 刚刚点开通话记录,一条短信已经先闪现屏幕,“没良心,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什么意思? 先前那个来电,是秦笙? 她急忙查看来电记录,果然是秦笙。 心口蓦地一沉,她冷脸挂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秦笙轻声一笑,“要不是我恰巧经过,你就要撞死你的好姐姐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冷冷道。 但眼底却掩饰不住心虚,忍不住往两侧后视镜望去,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自己右后方的路口。 ……秦笙全都看见了? 他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 “嗯,你不懂没关系,我懂我在说什么就够了。”秦笙笑的有些狡黠,“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监控摄像头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赶时间。”乔诺冷漠地挂掉电话,声音表情都一如平常的冷静。 可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分明在发抖:该死的! 他这算是抓到她的把柄了? 他想做什么? 拿监控视频来要挟她? 逼迫她就范? 这个精虫上脑的人棍! 为了把她逼上他的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就是觊觎她的第一次吗? 做梦! 她的第一次,只能给滕东宇。 乔诺恨恨地咬牙,这才想起,刚才宫帜通知她,一个小时后陪滕东宇出差! 糟糕,她耽误太多时间了!要来不及回去拿行李了! 飞快启动车子,她急匆匆往公寓赶去。 小区侧门外的乔君,此时也等到了自己预约的的士,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上了车。完全不知道,就在两分钟前,自己刚刚和死神檫肩而过。 “……你要我做伴娘?当然没问题呀,这可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呀!”乔君笑靥如花,语调俏皮,“别说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算要把地球绕一圈,我也一定要飞到你身边去,见证你最幸福美好的一刻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不见不散,莫妮卡!” 乔君此刻的心情,当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她最好的闺蜜之一,一周后就要结婚了! 在j国留学期间,她和许多普通的留学生一样,都选择了住学校宿舍。也因此,她结识了三位好舍友,获得了三份珍贵的异国友情。 这其中,莫妮卡和她的关系最为亲密。身为t国人,从小在热情的阳光沙滩边长大,莫妮卡身材火辣,能歌善舞,热烈多情,大学四年,男朋友换了好几个。 所以乔君可真没想到,莫妮卡会是她们四人中,最早结婚的一个呢。 爸爸这次的手术很成功,有滕飞集团的3亿预付款到账,乔氏集团的一切运转也都在正常轨道,她足可放心的前往参加好友的结婚派对了。 而且,也正好有正当借口,可以避开滕东宇,真是太好了。 027 分股份 接下去的几天里,乔君白天在公司努力工作,下班后就去医院陪自己的父母聊天。 乔氏集团本身运营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只是资金断链。现在流动资金补上了,一切运作如常,何况还有乔远恒亲信的秘书和副总裁坐镇,乔君其实费心不多。 也因为公司的危机过去了,乔远恒心情舒畅无压力,恢复的也极好。到第五天,就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了。 被秦家拿走的古董珠宝之类,也早在高利贷还清的那天上午,就都被送了回来,一件不落。 “回家的感觉真好。” 乔远恒笑呵呵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环视着屋内一样不少的陈设,由衷地叹出一口长气来,“这一次真是险些就要家破人亡,老了,真的是老了,没用了。” “你不是老了,你就是耳根子软,糊涂,谁能信谁不能信,都拎不清的。”路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嗔怒道。 只要想起那2亿债款的事情,她心中就不舒服,因为她始终坚持认为,丈夫会冒险去借高利贷,是受了那个野种乔诺的撺掇。 乔远恒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辩解,因为他现在也觉得,秦家当初同意他的贷款太顺利。 只是,到底没有实质的证据,乔诺这个女儿他也亏欠太多,所以他本能的不愿意去怀疑她。 而知道真相的乔君,则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母实话?倒不是要去追究乔诺的责任,而是她担心乔诺会被秦笙伤害的太深。 秦笙那天已经明白地对她说了实话,他根本没打算娶乔诺,至多是男女朋友谈谈恋爱,等他厌烦了就会抛弃乔诺的。 这其中原因,他不说,她也大抵猜得到--肯定是因为乔诺出身不好,手中又没有乔氏集团的任何股份,所以对他毫无帮助,才至乔诺被他看轻。 虽然私底下父亲给乔诺不少补偿,但与实实在在的股份相比,那些实在微不足道。 “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件事情。”乔君斟酌了一会儿,再次提出了以往曾经提过多次的建议,“小诺已经大学毕业了,谈恋爱、谈婚姻都到了适当的年龄了,她的股份该正式转到她名下了吧?” “不行!”路芳想都不想,便一口否决,“这次我们乔家就是被她害的倒了大霉,她以后休想踏进我们家一步,还想拿股份?做梦!” 乔君叹口气,“妈,没证据的事情,我们可不能胡乱盖章定论。至于股份的事情,是一早就说好了的,您也答应过的。”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她不配拿我们家的股份。”路芳蛮横地撇嘴,“你也别问我理由,没理由。” 乔君无语地摇摇头,“妈,我们讲道理好吗?犯错的是爸爸,是乔诺的妈妈,乔诺有什么错?出生也好,送回乔家也好,哪件事是她能做主的?之前你总说她还小,怕她被人骗走股份。现在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难道要让她因此被人轻视,嫁不了好人家?” “谁说有钱才能嫁好人家?我当初嫁给你爸爸时他就是个穷光蛋。还有,你说她和谁谈婚论嫁?秦家二少?” 路芳敏锐地抓住了乔君话语中的重点,顿时双眼一瞪,“小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瞒着我和你爸?” 乔远恒也皱眉看向乔君,“如果是秦家那个秦笙,我不同意小诺嫁给他。” 众所周知,秦笙自己本身,也是同乔诺一样,非婚私生子。若非他同父异母的亲哥--秦霁,十几年前一场车祸失去双腿,连带失去生育能力,秦父根本不会接他回秦家。 但就算如此,秦父对他也不算很待见。秦家从黑洗白十几年,手上依旧有些灰色产业,比如地下赌场,比如高利贷,比如夜总会,这些都是秦笙在负责。一旦哪天出事,倒霉的当然是秦笙。而他的哥哥秦霁,出身豪门,名校毕业,秦氏集团总裁,一身毫无污点。 这样的秦笙,想要在秦家保住一席之地,很不容易。而且按照秦家洗白的趋势,那些灰色产业迟早要转型,届时秦笙手中若没有一点筹码,只怕会被扫地出门。 而以目前秦笙的状况看来,秦霖和秦霁这对亲父子,是不会给秦笙留下任何筹码的。 也就是说,秦笙被利用完后,几乎一定会被秦家扫出门。 路芳是担心乔氏的股份因此损失,而乔远恒担心的,则是女儿乔诺因此失去一辈子的幸福。 两人齐齐盯着乔君,乔君不免有些心虚,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一点,只是坚持道,“不管小诺以后嫁给谁,有股份,她总是更有底气选择更优秀的。遇上合适的对象,也不至于自卑,不是吗?到时候若有长辈想给乔诺做介绍,人家也会因此斟酌着尽量给介绍更好的。” “有道理。”乔远恒欣慰地点点头,“你这样真心爱护着你妹妹,爸爸真高兴。” “哼,我看你们两父女都是烂好心。小心以后后悔!”路芳听见乔远恒的回答,就知道丈夫已经做了决定,顿时气的很,“那可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就等着以后被反咬一口吧!气死我了。” 乔远恒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平时很尊重路芳的意见。但唯独在乔诺的事情上,他非常坚持自己的决定,比如当年接回乔诺。 路芳气呼呼地撇下两人,回卧室锁上了门,两父女相视一笑,都有些无奈地摊手:自己宠出来的亲老婆/亲妈,还能怎么办?脾气再大也只能忍着啦! 而且,乔君可不认为自己是烂好心,那可是她的亲妹妹,除了父母以外,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血缘至亲,她当然要为妹妹着想。 本来她之前还有些怀疑,上次在舞会被人下药的事情,会不会是乔诺报复她? 但那天秦笙用乔氏集团来威胁她嫁给他,她就突然意识到,下药这事绝对和秦笙脱不了关系,他肯定是想通过得到她,来得到乔氏集团。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小气,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乔诺更是一贯心高气傲,怎么会容许自己的男人睡其他女人? 所以,秦笙给她下药这件事,乔诺肯定不知情。 能做出给女朋友的姐姐下药这种事情,秦笙真是禽兽不如。乔君心想,是不是要让父亲好好的开导一下乔诺了?秦笙,真的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过几天,父亲把股份转交给乔诺的时候,就是一个好机会。 乔君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乔远恒,乔远恒连连点头,“爸爸一定会好好的劝小诺的。好了,你差不多该出发了,你不是3点的飞机吗?可别误了时间。” 后天就是莫妮卡的婚礼,所以身为伴娘的乔君需要提前一天到,试伴娘服、试妆都需要时间,而且还要倒时差。 两个小时后,乔君登上了飞往t国的飞机,一共13个小时的行程,不长不短,睡一觉,吃吃零食,看看杂志,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她手中拿着的,是最新一期的全球财经杂志,中间的四连拉页广告,赫然是在介绍滕飞集团,这个近年来发展最迅速的新兴集团之一。 杂志用了大量的篇幅,来介绍集团创始人--滕东宇,称赞他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果断的决策行动力,以及优雅自信的谈吐,碾压常人的智商,英俊无俦的外表等等等等,他几乎就是‘完美’这个词的绝佳代言人。 而且与以往的所有采访报道不同的是,第一次,在杂志上出现了滕东宇的照片,虽然只是侧身半面,但那无敌的魅力,依旧能透过杂志令人清晰感知。 哪怕是已经见识过他无耻恶劣一面的乔君,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滕东宇真是一个魅力爆表的男人,随便怎么拍,都帅的惊人。 也是直到此刻,乔君才忽然想起来,他好像自从五天前说出差,就再没有找过自己? 是一直没回来,还是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衷心的希望是后者。 这本杂志是三天前发行的,只怕他的全球花痴会会员,这几天已经翻了成百上千倍!emmmm,主动献身的小花儿们怕是也翻了n翻,他一定已经挑花了眼吧。 上帝保佑,让滕东宇忘了她吧。 乔君坏坏地想着。 凌晨三点半,乔君降落在了t国首都机场。 尽管已经是半夜,但停落的飞机却不少,甚至还有不少私人飞机也在降落,机场里很热闹。 乔君刚拖着行李箱走出来,迎面就被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帅哥热情拥抱,“乔君!我的小君君!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小色猫!”乔君也笑着用力拥抱她。 没发现,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本来正要上车,却在听见她的声音后,忽然转身。 028吃醋 028 “怎么了?” 看见滕东宇突然停住不上车,宫帜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乔君?她怎么也来t国了,还是和男人来的?” 滕东宇没说话。 但宫帜分明感觉,好友身上的气息瞬间就降低了好几度。 emmmm,这是赤果果的在吃醋啊。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滕东宇这么快就被女人甩了? 哇嘞,这信息有点劲爆啊! “嗯~~~东宇啊,我说,难道是你……不行?” 宫帜促狭打趣地冲好友眨眨眼,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乔君身边的帅哥,一边毒舌地挑剔起来,“不过这个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床上很行的样子嘛,这瘦胳膊瘦腿的,看起来不是很持久嘛,难道非常大?”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君和那位帅哥勾肩搭背地迎面走来,两人说说笑笑,显得十分亲昵。 宫帜突然用力咳嗽起来,“咳、咳咳、这不是酋长家的千金,莫妮卡吗?这丫头可真行,扮起男人来也有模有样的,班尼那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哎呀,果然女人帅气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原来不是男人。 滕东宇没发现自己陡然松了口气,周身的低气压也在瞬间消失了。 宫帜却是看的分明,立刻又不失时机地取笑起好友来,“喂喂,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我看你这智商下降的也有点快啊?只有三分钟前的一半儿了,连这么简单的女扮男装都看不出来了。” “啰嗦。”滕东宇转身上车,脸上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酷。 宫帜直接低头憋笑:口是心非的家伙!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看起来有戏。 不错不错。 乔君可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呢。 车子疾驰而起,朝着t国酋长的府邸而去。 同一时间,莫妮卡拉着乔君上了车,也朝着自己家里驶去,“亲爱的小君君,辛苦了。一会儿你吃了点心就去洗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一定要睡饱睡足来。今晚是个狂欢夜,可不许你早退喔!” t国是一个不大的岛国,被白色的沙滩和蓝色的海水包围,一年四季都阳光灿烂,所以造成本国人民的性格也如这气候一般,热情灿烂,尤其能歌善舞。 不管是任何节日和庆典,他们总要载歌载舞地大肆庆祝。而酋长嫁女儿这种大事,就更别说了,要足足狂欢上一周才够。 而这一周之中,又以婚礼前那一天一夜的单身告别派队最为热闹隆重:两个家族中,所有年满12周岁的男孩女孩儿们,都会盛装打扮出席,大胆地展示自己的特长和优秀。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单身派对,还是个相亲大会,每次都能促成不少情侣。 “我跟你说,小君君,我们家族中所有优秀的男孩儿,今天已经全部到场了。” 莫妮卡兴奋暧昧地朝乔君眨眼,“到时候看上哪一个,你就跟我说,我保证把他的所有资料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包括他的小丁丁尺寸,包你满意……” “咳咳咳!”乔君正在喝水,直接被她的话呛住,“饶了我吧,小色猫,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误上了贼船,即将被你卖掉的感觉啊……” “嗯哼,被你发现我的阴谋了。不过也已经来不及了。”莫妮卡笑的那叫一个贼兮兮,“我已经把你的资料发给我家最优秀的男孩们了,你注定要嫁在这儿了,哦嗬嗬嗬嗬!” 什么!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乔君简直哭笑不得,“快停车,我要下车,这根本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一年没见面的好闺蜜,一路聊不完的小女生心思话题,嘻嘻哈哈笑闹了一路。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金碧辉煌的酋长府邸。 “公主殿下,您回来了。” 一下车,便有侍女恭敬地迎了上来,殷勤地为乔君拿行李。 乔君这才知道,原来莫妮卡居然是t国酋长的女儿! “你隐藏的也太深了,莫妮卡。”乔君惊叹抚额,“我这辈子居然有机会给公主当伴娘,这经历可足够我炫耀一辈子了。” “那你的要求也太低了。” 莫妮卡笑露一口白珍珠般的牙齿,献宝似地冲她猛眨眼,“不如你嫁给我弟弟鲁卡做王妃,以后还能当王后,怎么样?一步登上人生巅峰!我弟弟可是个大帅哥,一米九三,颜值爆表,八块腹肌,体力超群,保证你夜夜性--福!” 乔君嘴角忍不住抽--搐,“莫妮卡,你这么自卖自夸自己的弟弟真的好吗?” 而且还特别突出那方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女色狼呢! “我是实话实说啊!”莫妮卡眉飞色舞地冲她身后猛挥手,“鲁卡,快过来!我把你未来老婆骗回来了!咦,你也到了,宇!我还以为你会迟到!” 滕东宇微笑点头,“刚到。” 视线扫过乔君的背部,看见那个小女人意料之中的呆住了,他眸底闪过一抹光亮:嗯哼,他才离开五天,她就背着他来相亲了。 这个女人的胆子,果然大的很! 乔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幻听了吗?刚才那个声音,是滕东宇? 要不要这么的……巧合? 而且,还是在莫妮卡乱说的时候! 好尴尬。 她有些僵硬地慢慢转过头去,一眼,便对上了他深邃黑隽的双眸。那眸底的光芒,意味难测。 乔君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呃,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和莫妮卡的弟弟相亲的吧? 她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中,便看见鲁卡热情地对她伸出手,“乔君小姐,幸会,我是鲁卡,这位是我的学长,滕东宇。你真漂亮,本人比照片更美丽十分!” 鲁卡的眼中满是惊叹。 乔君蓦地回神,连忙礼貌地伸手和他握了握,脸上扬起明丽的浅笑,“谢谢你的赞美,鲁卡,你也非常的帅气,看来莫妮卡的拍照技术有待加强。” 说着,她还俏皮地冲莫妮卡眨眨眼,神情很自然,语调也很轻松,整个人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是初次见面、对方的身份是王子而拘谨或者慌乱,显出极好的素养,一看便是见过世面的女人。 鲁卡对她的好感立刻攀升不少,低头便在她的手背上,绅士地亲吻了一下,“谢谢夸奖,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莫妮卡从来没有拍出我的优点来,她只会各种损我。” 说罢,他自信帅气地扬了扬下巴,动作毫不做作,显然是个十分直率的大男孩。 乔君忍不住弯了嘴角,扑哧一笑,笑容明丽生花。鲁卡望着她的眼神,简直就要发光了:哇,她笑起来真好看! 他决定了,他要追求乔君! 鲁卡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对乔君的兴趣和爱慕,所以吃点心的时候,他对乔君十分殷勤,不断的将好吃的送到她面前,很快就把乔君面前的盘子堆满了。 滕东宇的目光便愈发深沉:这个女人! 在自己面前总是板着脸,从来不笑,一副被他欺负惨了的委屈模样。可对着别的男人,却笑的那么灿烂。 很显然,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了? 她现在,可是他滕东宇的女人! “乔君小姐,下午我能邀请你一起出去玩吗?”此时,鲁卡突然热烈地对乔君发出了邀请,“就我们两个。” 乔君顿时一愣,“我们两个?” “对,我们两个!”鲁卡笑的灿烂。 这是,约会的意思? 天,t国人都这么直接的?她和他见面还不到半个小时呢! 029宣誓主权 029 乔君当然是要拒绝的。 每个国家的文化不同,每个人的性格也不同。认识半个小时就约会,对于热情开放的t国人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乔君来说,太惊悚。 哪怕鲁卡是个帅哥小鲜肉,是闺蜜的弟弟,还是t国的王子,十分帅气迷人。 她正要开口明确的拒绝鲁卡,桌下,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就握住了她的手。 乔君惊的倒吸口气,整个人都僵住了,差点就要惊叫出声:是谁?鲁卡?还是滕东宇? 因为莫妮卡一心想撮合自己的弟弟和乔君,所以此刻在这个小方桌上的位置排序是:乔君和莫妮卡面对面,鲁卡和滕东宇各坐在乔君的两边。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所以乔君一时没分辨出来,究竟是那只手被人握住了? 等反应过来时,那只手已经在她掌心里,缓缓的写字了:say,no。 是滕东宇。 乔君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他的行为真是多此一举:她本来就要拒绝的啊。 难不成他以为她会答应? 她无语地要把手抽回来,结果他却握的越发紧了,像是在宣告所有权一样。 幼稚。 乔君心中闪过这两个字,但面上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的。 “对不起,鲁卡,我不能答应你。”乔君微笑却坚决地对鲁卡摇头,“我们还不熟悉,没有到可以单独约出去玩的关系,抱歉。” 鲁卡当即沮丧地垮下了脸,“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么?” 小帅哥显得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我们才认识半小时,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乔君看他沮丧委屈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些负罪感--有些人,真的天生就让人忍不住的怜爱,鲁卡显然就属于这一种类型,一双海洋蓝的大眼睛清澈无辜,扑闪扑闪地,太容易招女孩子心疼了。 可是别说现在的乔君,已经迫不得已地做了滕东宇的情人;就算没有这层关系的束缚,她也不会这么随意就和鲁卡出去约会的。 再说她也不喜欢小弟弟呀。 “ヾ(≧o≦)〃嗷~,我好伤心啊。啊,心好痛。”鲁卡夸张地捧着脸,一副被打击的心碎了的模样。 莫妮卡只是哈哈大笑,“鲁卡你太逊了,哈哈!我怎么说来着?我说小君君一定看不上你的,你太幼稚了,哈哈!” 她说着看了看时间,“哎呀,已经早上五点了,快让小君君和宇去休息吧,下午他们还得去试伴娘服和伴郎服,不合适的尺寸才来得及修改。” 什么? 滕东宇是伴郎? 他居然会给人家当伴郎? 真是……不可想象! 这么冷冰冰的伴郎,真的不会破坏喜庆的气氛吗? 乔君忍不住心中腹诽着,视线偷偷睨着,对他打量又打量。 冷不丁的,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她急忙移开视线。 可脑中依旧忍不住想象,他穿着t国当地传统服饰的模样,只觉得那画面一定非常搞笑:这么冷酷的一个男人,平时各种禁欲系打扮,不是白就是黑,以及各种浅灰深灰。 现在却要穿上大红大紫的花短衫和长裙,简直了…… 她忍俊不禁地低头闷笑,目光再一次偷瞥向他,像只灵黠的小狐狸。 滕东宇知道她在笑自己,但却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她笑的?还笑的那么开心。 不过等到下午,他就明白了。 “oh,my,god!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宇穿裙子,可是竟然,真特么的好看!” 当看见滕东宇换上t国的传统男士服装‘阿哈罗’时,莫妮卡禁不住发出惊喜的尖叫,“喔,果然长得帅的人,披麻袋都帅极了!班尼该后悔请你做伴郎了,风头全都被你抢了!” 乔君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正听见莫妮卡这句话。而且滕东宇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看见的,便是他穿了一身黄、红相间的直筒长身花裙子,她顿时忍不住嘴角抽--搐笑出声。 “我的天!这裙子的效果……真惊喜!”她笑的捂住了肚子,“笑果棒极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尽毁于此? “很好笑?” 滕东宇淡然转身,他自己并不觉得可笑,而且还觉得挺舒服的,因为这是用的本地传统棉布制成的,纯手工,染料是取自本地特产的树皮和花汁,所以非常柔软贴肤。 而乔君在看见他的正面模样时,顿时惊的张大了嘴,表情和莫妮卡如出一辙,“wooooo,惊艳!” 背后看很滑稽的短衫长裙,因为他正面的逆天颜值加持,顿时换了一个画风,并且自带bgm。而且他本身的气质,是很高冷的,所以竟然还显出几分皇亲贵胄的高贵来。 有的人,真的是天生的王者风范。 比如滕东宇。 她惊艳地看着滕东宇,不知道,滕东宇也在惊艳地看着她:他和她虽然已经滚了两次床单,关系可以说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但这样性感热辣的乔君,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她上身是无袖露脐的红色小短衫,当地称之为‘莫尔’,领口开的很宽很低,让她丰满的胸围呼之欲出,诱人无比。 下身则是黄色小短裙,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帕尼’,短至膝盖以上,鲜艳的颜色衬托她匀称双腿愈发白皙修长,让人目光忍不住流连忘返。 五颜六色的鲜花串成了精致小巧的花环,有的戴在脖颈上,有的套在手腕上,一朵大红的波利菊斜插在她鬓角,让她充满了狂野的异域风情。 真是美艳无比。 超出他的想象。 “天啊,我的小君君,你简直太美太美了!”莫妮卡兴奋地尖叫起来,“今晚,所有的男孩儿们一定会为你疯狂的!可怜的鲁卡,他必须经过艰苦的决斗,才能赢得向你表白的机会了。”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滕东宇:没错,这样的乔君太吸引人了。 看看那个胸,看看那个腿,简直诱人犯罪。 他大步走向衣架,取过了一条长披肩,将她的香-肩-丰-胸都盖的严严实实。 “裙子加长十公分,盖住膝盖。”转头,他直接对服装师下令。 莫妮卡顿时不满地挥手抗议,“喂喂,宇,你凭什么替小君君做决定啊?太霸道了吧!我家小君君的美胸大长腿都要看不见了!” “看不见才好。”他冷酷地应道,目光随即瞥向乔君,“你觉得如何?” “呃,我没意见。”乔君其实也不太习惯穿的这样性(感),当即表示同意。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怎么觉得他在……吃醋呢? “就这样修改。”滕东宇立刻对服装师再次开口道,“披肩也加宽十公分。” 他的女人,才不允许被别的男人觊觎惦记,哼! 030急于撇开关系 “我说,宇,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吃醋的小气丈夫。” 莫妮卡被这样霸道的滕东宇惊呆了,顿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眸,“还有小君君,你这么听话,简直像个被压迫的古代小媳妇儿。” 她狐疑地看看滕东宇,又瞅瞅乔君,“你的独立呢?你的自主呢?你的新时代自由女权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一个,会被别人的意见和言论影响、尤其是被男人影响的女人啊?!” “呃……”乔君顿时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受他影响,是我确实也不太习惯这么性~~~感的服装,尤其还是在那么多人的场合。” 莫妮卡不相信地叉腰,“以前我们去海边游泳,沙滩晒日光浴,你穿的比基尼可比现在性感的多呢。” “那不一样啊,你也说了,那是去游泳,去玩儿呀。可现在是参加你的结婚典礼,这么隆重的场合穿的太性感,不合适呀。”乔君摊手。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这里都是这么穿的!那么长的‘帕尼’可不符合规矩!”莫妮卡任性地跺脚,“我是新娘,我最大!我不管,今天我说了算!” 滕东宇脸色冷酷,“那就换个伴娘。” 他可不准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双眼大吃冰激凌,占便宜。 “大胆!我可是公主!你敢命令我!”莫妮卡假装要发飙,“再说了,小君君又不是你媳妇儿,你是不是也管的也太宽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用力一拍手,“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有问题!” 乔君被她吓的心口狂跳两下,急忙否认,“没有的事儿!你别乱说啊!” 她和他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关系,她相信,他一定和她一样,不想被人所知。毕竟,等到一年后,两家的项目合作到期,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期,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我当然不是说你了。我是说--他!”莫妮卡‘哼哼’贼笑两声,暧昧地拿手指戳戳滕东宇的胸口,“嗯哼,大冰山也有动心的时候啦?这么快就看上我家小君君啦?很有眼光嘛,我家小君君可是超棒棒的。” 乔君当即尴尬地干笑两声,“别逗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滕东宇似有若无地瞥一眼乔君,见她一副紧张模样,分明就是害怕被人知道她和他有关系似的,心情顿时有些不爽,但他自己却还没发觉,只是淡淡回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乔君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承认。 她就怕他大男人霸道心理作祟,一时冲动说出什么‘她是他的女人’这种话。依着莫妮卡那种刨根问底的性子,还不得把他们的事儿全刨出来? 那就真的太尴尬了。 瞧瞧凌晨那会儿,鲁卡要约她时,他那种反应,简直和青春期小男生一样幼稚。 滕东宇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全部看进眼中,眸底当即深沉:这个女人,这么急于和他撇开关系? 她还真想在这里挑个如意郎君不成? 一种陌生的情绪突然充斥胸口,让他觉得不舒服极了。他忽然就想到宫帜取笑他的话,难道这就是在吃醋? 可他为什么要吃醋? 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瞧她那副,生怕被人知道他们认识的样子。 两个人,此时心思各异,情绪不尽相同。 但除了他们彼此,并没有其他人能注意和感受到。 “那你可要努力才行了,我家鲁卡是不会放弃追求小君君的。” 莫妮卡嘿嘿嘿地贼笑着,用手拍着滕东宇的肩膀,“而且啊,我早就把小君君的资料发给我和班尼家族中,最优秀的男孩儿们了,你的情敌少说也有十几个哟!加油吧,哈哈!爱情可是没有国界的!” 这话,真是听的乔君一脸黑线,“……小色猫,你这样会失去本宝宝的!” 她本来以为她开玩笑的,这会儿听起来,居然是真的? 而且按照莫妮卡之前介绍鲁卡时的那种特点,这家伙岂不是把自己的三围尺寸什么的,都‘公告天下了’? “为了我们家族男孩儿的幸福,我不在乎做一次坏人。”莫妮卡只是笑的灿烂,“而且啊,你嫁在这儿才好呢,以后我们就能常常见面,天天见面了!” 乔君简直无言以对。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滕东宇,emmmm~~~好像,某人的情绪更不美妙了? 试穿完了伴娘和伴郎的礼服,莫妮卡又拉着乔君和滕东宇来到了一间画满神秘图案的大厅。 原来,按照当地风俗,伴娘和伴郎都需要用当地特产的洛洛果的果汁,在身上画满代表吉祥祝福的图案,据说这样可以给新娘和新郎带来好运,同时也祝福伴娘和伴郎早日找到心仪的伴侣。 一共有六位伴娘和伴郎,合计十二个人,此刻全都聚集在了大厅里。再加上十二位画师,当真是十分的热闹。 第一次亲身参与经历这样的特别风俗,乔君充满了好奇,很快就把滕东宇完全抛去了脑后。 尤其,当她看见,本来鲜红的洛洛果果汁,在干燥以后,在男女身上居然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黑色和金色,她更是惊叹不已,“太神奇了,好美。” “woooo!你真的是美极了,乔君小姐。”鲁卡看着乔君,双眼放光,“简直和的我梦中女神一模一样。” 金色的图案,沿着她青葱般的指尖,和珍珠般的脚趾,蜿蜒地攀上她修长白皙的手臂,与笔直玉立的双腿。令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都带起金色的光华,在夜色中,格外的魅惑。 尤其是她眉间的一点朱砂,还有双颊的点点幻华,衬的她本就白玉般的肌肤,愈发凝滑如脂,在一群蜜色肌肤的男男女女之中,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充满东方古韵。 滕东宇不禁想起了,华夏国古老神话中,那隐居尘世之外的神秘妖精。 她当真是个妖精。 他根本不想让别的男人欣赏她的美和性感。 只想把她藏起来。 动作先于意识,滕东宇直接走上前,要将她拉走。然而莫妮卡先他一步,兴奋地拉着乔君就跑,“快走,0点的圣钟就要敲响了!一天一夜的狂欢就要开始啦!”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半夜了。 ‘轰隆隆’ 随着0点钟声的敲响,漫天的烟花倏然在空中不断的炸开,一朵又一朵。各种传统乐器都纷纷响了起来,花园中,每个人都在载歌载舞,兴高采烈的喝酒。 滕东宇喝酒没问题,但你叫他去围着篝火跳草裙舞? no,想也别想。 他不会,也不感兴趣。 而乔君呢,虽然本身并不是如莫妮卡这样吵闹的性格,实际上她平时还是偏于安静的。但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太嗨了,大家的笑容和歌声都太有感染力了,所以她很快也被带动起来,与莫妮卡她们手拉着手,热情地舞蹈起来。 不自不觉,乔君就喝了不少酒了,感觉有些晕了。 她其实酒量还不错,因为父母的酒量都很好,所以她多少遗传了些。但和t国人相比,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离开热闹人群,乔君准备去前厅喝点当地的青草茶,醒醒酒。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花园里,有不少看对眼的小情侣正相拥着,或在树下热吻,或在草地上谈情,真叫乔君看的面红耳赤。 她快步的从花园中穿过,冷不丁的,一个男人突然就跳出来拦住了她,“美丽的东方女神,一起跳个舞吧!” 说着,男人就热情地抓住了乔君的手。 031不会原谅你 031 “鲁卡!” 乔君先是被吓一跳,但当看清是鲁卡时,顿时又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摇摇头,“我有些累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再和你跳舞吧。” 她说着就要走,鲁卡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不行不行!你今晚上还没有和我跳过舞呢!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轮到我!” 他嘟着嘴撒娇,喝了酒的小帅哥,比平时更显孩子气,望着她的眼神也愈发的炽热明亮,当然也更加的任性黏人,“就跳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小君姐姐,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乔君一米六八的个儿在女生中不算矮,可是在一米九三的小帅哥面前,简直就像个小矮子。 偏偏这长胳膊长腿的小帅哥,还在摇着她的手臂,在冲着她撒娇,画面简直太搞笑了。 不得不说啊,长的好看的人啊,撒娇的成功率总是特别高的,因为你根本不忍心拒绝啊。 乔君最终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答应了,“那……好吧。但是鲁卡,我们说好了喔,就一会儿……” “嗯嗯嗯嗯,就一会儿!”鲁卡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笑露出一口珠贝般的白牙。 他欢乐地拉着乔君往人群围绕的篝火旁跑去,谁知还没跑出几米,滕东宇迎面走来,直接把乔君从他手里抢走了。 “嗄?宇学长?”鲁卡目瞪口呆。 下一秒,就看见乔君直接被滕东宇按在树上,低头一个霸道的壁咚。 鲁卡石化了。 乔君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推他,“你要干嘛?!” “干你。”他冷酷地道。 乔君嘴角抽搐,“……别闹了,鲁卡看着呢。” 这简直是对小帅哥的十万伏特暴击啊! “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他打你的主意。”说完,他再次重重地亲上了她的红唇。 乔君下意识就要躲,当着别人的面亲热,也太尴尬了吧! 滕东宇立刻就不高兴了,“不许躲。” 抬手扣紧她的下颚,牙齿微微用力。 这力道不轻不重,酥酥麻麻。 乔君‘嘶’的一声轻呼,他趁势带着狂狷的气息席卷了她。 像是游龙入了天池,他霸道地卷起浪潮,不让她有片刻的躲闪,逼着她回应自己,随着自己的节奏共舞。 淡淡的酒香,伴随着彼此热烫的呼吸,交汇与融。 乔君感觉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颤栗,倏然从脚底蹿起,瞬间已经遍布四肢百骸。 她的身体顷刻就软了。 脸颊热烫,她感觉自己醉了。 却不知道是因为那饮下的美酒,还是他的缠绵炽热? 心‘砰砰砰’的跳动的厉害,早已经乱了节奏。大脑也空白着一片浑沌,什么也无法思考。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热,很热。 明明穿的很清凉。 细碎迷离的嘤咛声,和急促的喘息,在彼此耳边回荡,似粹了药,让人神魂颠倒。 滕东宇的眸底,早已经被点燃。大概是因为今晚喝的酒有些多,他感觉到自己的自控力,比平时更弱。 尤其是对着这个妖精,这个磨人的别扭的小女人,他一贯引以为豪的定力,在她面前正光速的褪去,只想将她狠狠疼爱。 “你的房间在哪儿?”他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蛊惑,似魔魅。 乔君早已经无法思考,只是顺着他的言语,听话地指向一旁,“嗯~~~那边。” 因为与莫妮卡一年没见,两人时时刻刻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所以莫妮卡不让她住酒店,留她住在家里,反正客房多的是。 “带我过去。”他的唇印上她的,流连忘返,无法停止。 乔君迷醉地轻哼着,“嗯~~~” 可两人依旧紧紧相拥在树下,舍不得彼此的那份甜美,连手机响了都听不见。 酋长府邸外,准时来接滕东宇的乔诺连打三次电话都无人接听,索性直接下车,亲自去府内找他。 她知道t国当地的风俗,在婚礼之前,双方的年轻人们会齐聚一堂彻夜庆祝,所以一定非常吵闹,他听不见手机声音也很正常。 只是,滕东宇向来非常自律,已经约定好的事情从不会忘记,更不会因为玩乐这种私事而耽误公事。他既然定好了时间,要她凌晨四点半来接他,按说,会提早准备好出发才是,怎么会到了时间还未出现? 难道,是被这个小小岛国上,热情性感的美女吸引住了,所以连公事都甩去了一旁?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乔诺加快了步子,几乎是小跑着赶入花园中。 视野所及,处处是热情载歌载舞的男孩女孩,乐师们兴高采烈地拨动着手中的乐器,树下,花丛中,假山后,尽是谈情说爱的火热男女。 乔诺愈发的担心自己的猜想成真,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滕东宇的号码,目光焦急地朝四周搜索寻找。 熟悉的铃声,夹杂在欢闹的音乐声中响起,她敏锐的辨别着,很快就找到了滕东宇。 可眼前的画面,叫她如何接受? 手机从掌中滑落,乔诺却毫无察觉,只是震惊地望着眼前,正在树下激情热吻的男女: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绝对是滕东宇无疑。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可他只是紧紧拥着怀中的女人,吻的忘乎所以。 那个女人是谁? 一头乌黑笔直的发丝,显得与众不同。尽管身上画满了当地的祝福图案,但那白皙的肌肤透露出她非t国人的身份,若隐若现的半边侧脸绯红一片,泛出欲望的光,精致的五官是那样的眼熟…… “乔君!” 乔诺失声大喊出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惊恐,终于惊醒了深吻中的两人。 乔君眼神迷离地望向声音来源处,当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瞬间就清醒了,“小诺!你怎么来了?” 在这里看见乔诺,她的震惊一点也不比乔诺少。 乔诺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眸子似要喷火,“是我先问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远千里赶来缠着滕东宇吗? 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我、和莫妮卡是大学同学。她结婚,邀请我当伴娘,所以我就过来了。”乔君回答完,才发现自己正和滕东宇以一种极其引人遐想的姿势,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瞬间脸色红透,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逃了出来,还心虚地远离他好几步,像是做了坏事却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乔诺早已经知道她和滕东宇的情人关系了,所以她此刻的动作,好像也没什么必要,欲盖弥彰而已。 倒是乔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下一秒,滕东宇解答了她的疑惑。 “时间到了吗?”他看向乔诺,脸色已经恢复往常的淡漠。 可乔诺分明感觉到,他因为被人打断好事,周身的气息冷了好几度。 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表现的太激动、太不理智了,连忙深呼吸一下,极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微微低下头应道,“是的,滕先生,您和j国总理秘书约定的视频会议,将在五点准时开始。” 因为时差的关系,j国的早上9点,却是t国的早上5点,所以滕东宇交代了乔诺在酒店准备好资料,4点半准时过来接他。 这次会议的机会很难得,滕飞集团为此准备了许久。 结果因为乔君,他完全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要是乔诺再晚五分钟过来,他一定已经和乔君滚床单去了,半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走吧。”他率先迈步出去。 乔诺恨恨地瞪了乔君一眼,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车子朝酒店疾驰而去,乔诺心中越想越愤怒,忍不住就给乔君发了几条短信:“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小宇哥吗?说什么交易关系,被迫做他的情人,我看你根本是甘之如饴,投入全情!” “是不是因为滕先生恰好也姓滕,名字里也有一个宇字,所以你就把他当成滕小宇的替身,自欺欺人?简直无耻至极!” “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我是滕小宇,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因为你太肮脏了!” 032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君君?小君君?” 莫妮卡出来醒酒的时候,便看见乔君独自一人,站在花园里发呆,她顿时惊讶地走了过来。 结果连喊了好几声,乔君才回神,“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宇呢?”莫妮卡疑惑地朝四处看去,“鲁卡先前伤心地来告诉我,你和宇看上眼了,他没机会了。我还以为宇把你带走了……” “没有,他和小诺回去加班了。”乔君心不在焉地答道,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注意力显然不在当前。 莫妮卡听的一愣,“小诺?你那个妹妹乔诺?她居然在给宇工作?”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乔君点了点头,“似乎是他的秘书之类。”。 怪不得她怎么都查不到乔诺的工作资料,原来乔诺竟已经是滕飞集团的高管级别了。这样的身份职位,若真有心要在s市中隐藏自己,其实并不难。 不知不觉中,乔诺竟然已经成长到这样的程度了。而身为姐姐和父亲,他们却对乔诺一无所知,以为她还是那个总被人看轻、被人欺负却无力反抗、只能把委屈默默咽下肚的倔强小丫头。 为什么小诺要瞒着他们这些? 是怕妈妈知道以后,更加有理由不给她股份吗? 她对自己这个姐姐,以及爸爸,就那么不信任吗? 回想这十几年来,自己和爸爸何时骗过她?只要她开口提出要求,她和爸爸从来都是立刻答应,并且第一时间满足她。 唯一关于公司股份的事情,尽管妈妈吵闹不休,甚至以死相逼,但自己和爸爸还是说服了妈妈,承诺等她大学毕业,一定把股份转到她手中。 而现在距离她正式毕业,其实还有半个月…… 乔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听见莫妮卡和自己说话。莫妮卡见她一直怔怔地盯着手机,索性一把将手机拿了过来。 这一看,可把莫妮卡气爆炸了。 “靠,你这个什么妹妹啊?说话也太恶毒了吧?好像你抢了她男朋友似的!居然拿滕小宇的事情来诅咒你,这不等于拿刀子剜你的心吗?” 四年大学,同住同吃,无话不谈,所以莫妮卡对乔君的‘滕小宇情结’再清楚不过,一度还笑话她是现代社会第一痴情种。 但用‘痴情’来形容其实不太对,更准确的说,滕小宇是乔君的一个心结,是一份对承诺的执着。毕竟当年乔君和滕小宇分开时,一个四岁,一个八岁,哪里有什么爱情可言?至多也就是亲情罢了。 至于婚约,她从也没有迂腐到必须嫁给他的地步。只是,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没有确定他已经结婚之前,她愿意在父母和自己允许的时间内,遵守承诺,为他保留所有珍贵的初次,包括初恋。 但这一切,都随着半个月前的意外被改变。 她被人下药了,阴差阳错中,初吻、初夜都给了滕东宇,后来更逼不得已做了他的情人,这样一个可耻的、为人唾弃的身份。 她唯一可以为滕小宇保留的,只剩下一颗不变的初心了。 可是,‘初心’这个东西太虚无了,看不见,摸不着,滕小宇如何能相信她? 就如现在,乔诺对她的指责嘲讽,她能用什么事实来反驳吗? 不能。 “……小诺的讽刺,没有错。”乔君无力地捂住脸,轻轻摇头,“我……确实对不起小宇哥。她骂的对……” “对个p啊对!你尽心尽力地找滕小宇找了十几年,如果这样还算对不起他,那怎样算对的起?”莫妮卡生气地说着,忽然又一愣,“等等,刚才那个短信里说什么?说你做了宇的情人?还是交易关系?” 莫妮卡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和宇早就认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在我和鲁卡面前装不认识?” “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么不光彩的事,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耻……”乔君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悲哀和疲惫。 莫妮卡瞬间红了眼眶,“你这个白--痴,笨蛋!连我都不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嘲笑你的!不管任何事!心里难受就应该让朋友替你分担啊,不然算什么朋友?!” 她用力抱住乔君。 好一会儿后,乔君把她和滕东宇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莫妮卡。 莫妮卡很震惊,“没想到,宇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人。喜欢你就应该让你做他的女朋友啊,做什么情人!这个家伙的情商简直低到可怕!” “因为他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人,仅仅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而已。”乔君摇头。 莫妮卡叹气,“也是。你们之前根本不认识。在我和班尼熟悉彼此之前,我们也算不上男女朋友,哪怕我们已经上床了。直到后来,我们发现总是思念彼此,对其他异性再也提不起性趣,我们才确定彼此是真爱,是那个对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扫到乔君的手机,忍不住又打开那几条短信看着,然后渐渐皱起眉头来,“小君,我觉得,乔诺是喜欢宇的。她对你的愤怒指责,并不是因为滕小宇,因为没有必要。她生气的,是你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不可能。”乔君立刻下意识摇头,“她是秦笙的女人啊,怎么会喜欢滕东宇?” “谁规定一次只能喜欢一个人?不然我为什么会换那么多男朋友?” 莫妮卡无语地翻白眼,“追求更强更好的配偶是动物都有的本能,尤其是乔诺那种被欺负了太久的人,更期待强大。而以她自身的条件和资源,想要从实力上超过你、甚至碾压你,最快的捷径就是借势。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是现实。” “所以我建议你,回去好好的查一查,她在宇的公司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乔氏和滕飞的合作为什么几经波折,这之中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甚至你被人下药的事情,都应该从她的方向好好查一查,而不仅仅只查她那个姘头秦笙。” 不愧是从小看尽各种王室和政治争斗的人,莫妮卡的分析十分清晰,让乔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而实际上,对于乔诺,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怀疑,不愿意将乔诺想的那样黑暗。 “……莫妮卡,你说,滕东宇会不会什么都知道……其实他一直在帮小诺报复乔家,报复我?”乔君喃喃地开口。 莫妮卡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认为宇的眼光不会那么差。你这样优秀的女人,他都没有爱上,怎么会喜欢乔诺?而且他们如果真的彼此相爱,乔诺也不用这样恶毒的发信息来诅咒你了,顶多就是乔诺单相思!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宇不可能,所以才害怕你和宇在一起,因为那样的话,她将永远无法超过你!” 不得不说,莫妮卡丰富的恋爱经验,给了她可怕的直觉和判断。 酒店内,视频会议已经结束,而乔诺却没有如往常一样,马上收拾电脑文件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滕东宇。 “想说什么就直说。”滕东宇淡淡抬眸。 乔诺紧紧攥着手指,“滕先生,您和乔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看起来像什么关系?”他平静地看着她,反问,眼底一抹若有所思。 这也是他今晚,突如其来的疑惑。 乔诺打心底不希望他和乔君有关系,所以立刻笑了笑,掩饰自己的紧张,“是我多虑了。我想,您也是看不上她那样的人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滕东宇再次反问她。 同时也问自己。 这才发现,除了基本资料,除了曾从乔诺口中听过只言片语的评价,他对乔君毫无了解。 乔诺被他这个问题,问的心里一惊,顿时感觉到一丝心虚:难道,他察觉了自己对乔君的抹黑? 她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答,才不算出错?因为她很了解,他最厌恶被人欺骗。如果让他发现自己骗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从身边驱逐的。 幸好,滕东宇没有追问她,“我忘记了,你和她接触不多。” 尽管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这是乔诺曾对他说过的原话。 挥挥手,他示意她出去。乔诺急忙收拾了笔记本和文件,快步离开。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才有些无力地滑坐地面:她的直觉不会错的。 不管是刚才,他下意识的反问也好;还是先前在酋长家,他旁若无人的深吻也好,通通只代表一个信息:他对乔君感兴趣了。 她在他身边两年多了,他从来不曾与她交谈过任何工作以外的事。 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工作狂,以至于根本对其他方面毫无兴趣,也没有时间感兴趣,因为他常常一天工作超过18个小时。 谁知,阴差阳错之下,别的女人替他打开了新的世界。 性这个东西,自古,食髓知味。 还好,还来得及。 趁着滕东宇还没有明白他自己的心意,她要把乔君赶出他心里! 她的身材和容貌一点也不比乔君差,他很快就会忘记乔君的。 乔诺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上次剩下的药。卖给她的人说,这个当香薰用也可以,只是效果更差,发挥的时间也更长。 “明天,就明天晚上。”乔诺的手微微发抖,“结婚派对彻夜狂欢,他一定会喝醉的。到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女人!” 033你今晚,真美 就在乔诺一门心思设计着要如何才能顺利睡到滕东宇、并且让他误以为是意外的时候,乔君正身陷梦魇之中。 梦里,她又回到了a市,回到了十九年前,滕小宇家那栋2层小别墅里。 “君君,快来,我妈做了你最爱的蝴蝶虾,我给你留了好多呢。”灿烂阳光下,笑容比阳光还暖的小宇哥哥,站在前院里冲她快乐地招手。 乔君兴奋地扑上去,“真的吗?我最喜欢小宇哥哥了!”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触碰到他,他却忽然消失了。 刚刚还洒满阳光的院子,一瞬间换了天地,漆黑一片,只剩下昏黄的月亮,阴冷地高悬天际。 “小宇哥哥?滕叔叔?何阿姨?”乔君害怕地喊着他们,“你们去哪里了呀?为什么突然这么黑?” 小小的身子踉跄前行,短短的小手慌张乱挥。‘吱呀’一声,她推开了客厅大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总是被何阿姨收拾的温馨干净的房子,像是遭了土匪洗劫一空,只剩下残破不堪的家具碎片。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夹杂着灰尘扑面而来。乔君惊恐地看见,客厅正中央躺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血腥的气息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她害怕极了,想要后退远离这恐怖的地方,因为她知道自己将会看见什么。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推她,不管她百般抗拒,非要将她推到那身影旁边。 ‘嗡嗡嗡嗡’ 一大群苍蝇倏地朝她飞了过来,劈头盖脸,她尖叫着挥舞双手。等苍蝇散尽,她看见地上的人影躺在黑色血泊中,正是一贯疼爱她的腾叔叔和何阿姨。此刻,他们满目狰狞,满脸青灰,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隐约露出腐肉,和蠕蠕爬动的蛆虫…… “啊!!!” 乔君惊惧地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口大口地重重喘着气,乔君瞪大了双眼,当发现已经回到现实,她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又梦见了。 十九年来,这个场景她已经梦见了无数回,惊吓了无数回,也内疚了无数回。 她总在想,如果当时他们能早三天回a市,不,哪怕只是能早回一天,也许滕叔叔夫妻不会死,小宇哥哥也不会失踪。 都怪她,非要在那个信号不通的乡下多玩了两天,否则爸爸怎么会错过滕叔叔的电话? 乔君痛苦地捂住脸。 许久后,莫妮卡敲响了她的房门,“小君,你醒了吗?要准备化妆了喔!” “醒了!”她连忙抹去脸上的湿意,“稍等,马上就来!” 飞快地起床换上衣服,洗簌,几分钟后,乔君拉开房门,一脸笑容地出现在了闺蜜的面前,“走吧!” 耀眼的海岛阳光映入她的眼眸,似驱逐了所有的黑暗。 忙忙碌碌一下午,眨眼就到了傍晚。 与华夏国复杂的婚俗不同,t国没有嫁妆聘礼这些程序。身为酋长之女与长老之子,背后的政治利益交换,是双方家族早已经达成的。所以莫妮卡和班尼作为新婚夫妻,只需负责邀请和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来参加结婚派队就行了。 婚礼现场一如既往安排在户外,一处风景优美的海湾,位于新郎家东面五百米处。 碧蓝的海水包围着白色沙滩,高大的椰子树在海风中轻摇飞舞,瑰丽的晚霞渲染天空,仿佛一簇簇篝火蔓延到了天际。 这风光,美的令人窒息。 藤萝和鲜花搭成的花架下,伴娘们和伴郎们簇拥着新娘和新郎。一身白衣的祭司,以当地土著语为他们祝福,然后双方各自宣誓,会一生忠于彼此,永不背叛,相爱一生。 当他们拥吻在一起,宾客们都热情地鼓起掌来。 漫天的烟花绚烂绽开,热闹的结婚派队之夜,开始了! 年轻人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长辈们席地而坐,觥筹交错中或闲聊家常,或商议正事。 滕东宇因为与新郎、新娘双方家庭都很熟悉,所以这一晚很忙,总有人不停地找他聊天,不停的找他喝酒,而他来者不拒,显然酒量很好,愈发受大家喜爱。 乔诺坐在不远处看着他,无论他被多少人围着,无论他走到哪一处,她总能第一眼就找到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哪怕身处于同样穿着一身鲜艳异国传统长袍的男人之中,也依旧是最与众不同、最魅力十足的那个。 “他真迷人。”乔诺的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爱慕情意。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可以将自己隐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看他,想他,表露自己的爱意,因为她知道,他此时无暇注意到她。 很悲哀是不是? 是。 幸好,这样的悲哀是最后一次。 今晚,她就要成为滕东宇的女人了。以后,他都不会再忽略她的,因为她将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乔诺深情地凝望着他,嘴角含着甜美的笑靥,引来身边不少年轻男子的注目:她知道,自己今晚很美。 她比乔君高,五官比乔君更立体深邃,就连胸围也比乔君丰满,腰却比乔君还细,标准的前凸后翘。t国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所以这里的女性,总是穿着清凉的抹胸和及臀的短裙,就如她此刻这样,性感热辣。 她在他身边2年,总是穿着最简洁的ol套装,画着淡雅的妆容,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张扬的女人。 但今晚,她要毫无隐藏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美,因为她要滕东宇看着她,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而且大家都是这样穿的,她这样打扮也不显得刻意。 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乔诺端着酒杯朝滕东宇走去,心里‘砰砰砰’地跳的飞快:昨晚上她计划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最恶俗也最有效的方法--装醉。 毕竟,滕东宇是她在这里唯一的熟人。看见她醉倒在他身旁,他肯定不会不管她,一定会送她回房的。 而房间里,她早已经点燃放了药的熏香。只要能留他在房间十分钟,药效就会发作。 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可能抵抗的住药效的。 她已经当了他2年的绯闻女友,2年的挡箭牌。今晚,她要做他名副其实的女朋友! 马上就要走到滕东宇身边了,她却看见他忽然端着酒杯朝另外一边走去。乔诺心底蓦地一沉,下意识望去,顿时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该死的! 在一丛篝火旁,一身清凉裙装的乔君侧身而坐,向着莫妮卡遥遥举杯。 她头戴纯白的玉兰花环,画着淡雅的妆容,愈发衬托她乌发如瀑,肌肤白皙动人。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笑闹,她也笑的开心,可她的笑容就是要比别人干净清澈,似一丛绚烂牡丹中,开出一朵与众不同的清纯百合。 “你今晚,真美。”滕东宇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毫不掩饰对她的惊艳。 034帮我,人工呼吸 乔君的笑容顿时一僵,几秒后才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谢谢。” 目光,始终不曾看他。 滕东宇的眼眸顿时一暗,直接抬手攫住了她纤细的下颚,“你在躲我。” 他目光灼灼。 “没有。”乔君眼睫微垂。 他直接不屑轻哼,“说谎。” 乔君干脆就抿紧唇,一副你不信就算了、我懒得解释的模样。 她本来就不喜欢他,没必要因此而让小诺误会自己要抢他。 今早莫妮卡说,小诺喜欢他,她是半信半疑的。 可今晚,她注意观察了小诺一晚上,发现小诺一整晚都只盯着滕东宇看,她便确定,小诺是爱惨了他。 她不确定滕东宇对小诺是什么感情,也不确定滕东宇最后会不会和小诺在一起。但至少,她不想让小诺误会她对他感兴趣。 滕东宇的目光紧盯着她好一会儿,刚要开口,身后突然有人惊呼起来。他立刻回头,便看见乔诺脸色苍白地倒在自己身后,双眼紧闭,嘴唇泛金。 他蓦地丢掉酒杯,两大步跨到她身边,直接伸手从她腰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迅速给她灌了下去。 “小诺!”乔君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赶上前,“你怎么了?小诺?” “心脏病犯了。”他淡淡睨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乔诺有心脏病? 乔君愣愣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陌生人。 滕东宇没再看她,只是一把将乔诺打横抱起,“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因为他的关系,乔诺也算新郎这边的宾客,所以今晚也安排在新郎家的客房住下。 他抱着乔诺快步离去,乔君怔怔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他刚才那个态度,是在为了乔诺而指责她吗? 嗯,他指责的没错,她身为姐姐,居然不知道乔诺有心脏病?! 反而他这个外人,清楚乔诺救命的药放在哪里,用多少剂量。 她和爸爸一直以为,他们足够关心乔诺了。 可事实上,他们对乔诺的许多方面,都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乔诺这会儿的情况严重吗?她或者还是应该叫个医生去看看才保险? 她飞快朝莫妮卡跑去。 客房内。 乔诺已经醒了,但她却并没有睁开眼,而且一手紧抓着滕东宇的手掌不放。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刚才那两人对视的一幕,气的心脏病复发了。 但似乎歪打正着,比她装醉的效果更好,她更显无辜可怜。 心里默默算着差不多十分钟了,迷==药的药效该开始发作了,她这才发出低低的申吟,整个人显得难受极了。 “怎么了?”滕东宇立刻低头看向她。 乔诺的眼睑半睁半阖,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好闷……我觉得胸口,透不上气来……好闷,我好难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抹胸缓缓往下扯,刻意地吸引他的目光…… 欲露不露,往往比彻底赤果的效果更好。 男人在性方面的想象力,生来天赋异禀。 这是她今天凌晨,临时到网上恶补的新知识。 今生第一次撩男人,还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乔诺的动作十分青涩,脸上的表情更是害羞。但显然,对于此刻药效发作了的男人来说,作用依旧非凡。 滕东宇的眸底,逐渐灼亮了一抹光,似有火苗在蹿动,炙热的毫不掩饰。 乔诺将他的表现看在眼中,越发肯定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因为他平时定力颇好,极难诱引,否则那些小明星们也不至于全都无功而返。 她胜利在望了,只要,再添一把火。 “我好热,真的好闷……帮帮我……”她继续难受地申吟,红唇刻意地对他微微嘟起,极尽勾人,“我好难受,喘不上气了……你帮帮我……” 她朝他伸出白皙的手臂,邀请的意味,十足。 滕东宇的眼神愈发灼热,脑海中,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乔君:他想念她柔软的身体,饱满的红唇,深吻时她迷离的眸光,火热时她诱人的嘤咛…… 那些画面,渐渐就与眼前的人儿重合起来,他看着娇人儿的邀请,感觉到一股热血涌上大脑。 “你想我怎么帮你,宝贝儿?” 他的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眸底是有漩涡,吸的人不由自主往下坠落。 乔诺娇羞地咬着唇瓣,声音极尽地撒娇,“嗯……你帮我……人工呼吸……好不好……”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臂,温柔地缠上了他的脖颈。烈焰般的红唇,一张一合间,数不尽的风情和甜蜜。 “当然好……你看起来可口极了,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你……” 滕东宇缓缓俯身,低头,迷人的薄唇即将贴上那嫣柔的唇瓣。乔诺紧张地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的厉害,身体已经大胆地贴上他的腰…… “就是这里了,医生。” 客房外,乔君带着长老家的医生,急匆匆赶来,径直扭动了门把手。 门没有反锁,所以她很轻松就打开了门。 刚迈入两步,眼前的一幕,叫她当场呆在原地:衣衫不整的乔诺,正被滕东宇压在床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乔诺的手环着他的腰,绯红的脸颊上满是涌动的春情…… 一看就知道是在做什么了。 她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几秒后乔君反应过来,立刻脸色发白地退出去,顺便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是说你妹妹心脏病突发,需要检查?” 乔君深呼吸了两下,这才僵硬地开口,表情十分尴尬,“对不起,医生,我想,她已经好了,不需要检查了……” 有人,正在热心地帮她做另类的全身检查,只怕要检查一整夜。 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真是瞎操心了。 呵。 乔君自嘲地笑,低头快步朝外走去。 035你没资格要求 “实在不好意思,医生,大半夜的让您白走一趟。” 抱歉地将医生送出门,乔君再也没有了回到结婚派对为闺蜜庆祝的心情,觉得只是全身无力,疲惫至极。 她默默地在院里的石凳坐下,忍不住低头俯在了石桌上,双眼轻轻闭着。 好累。 她觉得有些难受。 一定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又陪莫妮卡嗨的太疯了,所以体力跟不上了。 好想妈妈。 好想爸爸。 好想回家。 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她想马上回家,回到那个让人安心又温暖的港湾,好好的休息。 拿出手机,乔君在订票app上定下了明天一早,第一班回国的班机。 同一时间,客房内。 就在滕东宇和乔诺都意乱情迷之际,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贴合的一瞬。 咣当! 一声又急又重的关门声,刹那间惊醒两人。 滕东宇蓦地睁开黑眸:怎么回事?他好像听见了乔君的声音? 等等,他不是本来就和乔君在一起吗? 锐利的目光倏然扫向身下,他对上了满脸娇羞红晕的乔诺,看清她脸上一片茫然的神色。 “怎么了?”乔诺愣怔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恍然发现两人正暧昧地抱在一起,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飞快地扯了毯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我们……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从来都冷静的眼眸底,满是害怕的惊慌。 滕东宇一眼扫过自己还算整齐的衣裤,心中已经有了底,“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冷静地应道。 幸亏有人不巧闯进来,打断了他们。否则,酒后乱性,他和乔诺也许真会发生什么。 他今晚确实喝的太多了些,但依然在掌控范围内,怎么也不该自制力这么差? 而且,还错将乔诺认成了乔君? 说实话,她们两姐妹,一点都不像,他怎么会将她错认成乔君? 对了,乔君! 刚才不巧闯进来的人是乔君! 他依稀记得她说了什么‘打扰了,你们继续!’ 她肯定误以为他已经和乔诺…… 想也不想,滕东宇飞快起身,大步地追了出去,心中此刻想着的,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乔君误会自己碰了别的女人! “该死的乔君!” 看着滕东宇根本不管不顾她,只是飞快追出去的身影,乔诺愤怒地将枕头、毯子全都踹到了床下,气的几乎要发疯了! 就差那么一会儿,她就要成功了! 可是该死的乔君,却偏偏选择在最关键的时候闯进来,打断了他们! 她几乎就要吻到滕东宇的唇瓣了! 她都已经感受到他火热的勃发,用力地抵着自己了! 明明只要再给她几分钟,她就能成为他的女人了! 可是该死的乔君,破坏了一切! 乔诺想要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的愤怒!可是她不能,她不可以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失控,这里今天住着许多新郎家的客人。 也不知道,滕东宇会如何对乔君解释刚才的事情? 乔君会相信吗? 她得去听一听。 乔诺穿上鞋,快步的往外跑去。 跑出门口,她蓦地又想起香薰,急忙又冲回房间内:差点忘记了,她要毁灭证据! 飞快将掺了药的香薰倒入马桶冲走,她再将白天已经用了一半的香薰重新点燃摆好,这才急急地去追滕东宇。 这个男人,等之后冷静下来,一定会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会来她房间里查,她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下药的证据。 她只能是一个受害者。 一个心脏病突发的可怜无助的女人,因为醉酒差点就失身于他的可怜受害者! 滕东宇追到前院的时候,乔君刚刚买好了飞机票,准备去找莫妮卡辞行。 脚步刚刚迈出长老家大门,她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拉回去。 随即,她落入了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 是滕东宇。 脸色倏地一冷,她用力推开他,“别碰我!” 她嫌脏。 “你在吃醋?”滕东宇再次将她拉回怀中,有些意外她的激烈反应。 一手禁锢她的腰身,一手用力抬起她的下颚,他要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你以为我和乔诺做了?” “不是以为,是事实。”乔君冷漠地回道,目光始终不看他。 她不小心闯入房间的时候,滕东宇是背对着她的,看起来衣服裤子都穿在身上,但谁知道前面是不是…… 毕竟,男人急色起来,只要裤子拉链一扯就能做了。 而且,乔诺的抹胸都已经被脱到腰上了,火辣的小裙子也撩到了臀部以上,下边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说他们什么也没做? 鬼才信。 脑海中再一次回想起那刺眼的一幕,乔君只觉得心口憋闷的不行,脸色愈发的冷若冰霜,“放开我!我赶时间!” “你要去哪里?”滕东宇才不会松开她,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被人误解,“还有,你听清楚,我和乔诺什么也没发生,连接吻也没有。”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乔君才不信他的鬼话,“做了还不承认,你这样的态度是打算对小诺不负责任吗?亏得她那样爱慕你!” 她的表情充满了鄙夷。 这让滕东宇看的不爽极了,攥着她下颚的手指倏然用力,他的脸色也冷沉下来,“我最后说一次,我和乔诺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眸底怒火郁积。 “有没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乔君不想和他多争辩,“你也不必和我解释,因为和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小诺,她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好好对待。” 这个女人,就是不相信他! 滕东宇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从来没有人,会如此的不相信他! 在他已经连续解释了两遍的情况下! 既然如此,他不会再解释。 因为她说的没错,“呵,我确实不需要你的相信,因为你不配。你不过是我的情人而已。” 他蓦地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再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迈步朝门外走去。 乔君眸底闪过一丝屈辱,但还是倔强地昂着头,“等等,你还没有承诺我,你不会辜负小诺!” “记住,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任何事。”滕东宇头也不回地傲然应道。 乔君用力咬着唇瓣,手指紧紧攥着,追上几步,“这和资格没关系!小诺是我妹妹,我有义务替她讨个公道!你毁了她的清白,你必须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你想怎么解决?”滕东宇眼神睥睨,声音听起来高高在上,又充满讽刺,“给她一个女朋友的身份?或者,娶她怎么样?她倒是有这个资格,毕竟是个清白的好女孩儿。” 什么?! 娶她?! 一句话,让听见的两个人,都震惊当场! 几秒过后,躲在暗处偷听的乔诺率先反应过来,简直是狂喜:他要娶她了? 幸福简直来的太容易,太意外了! 乔君则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怎么会突然就决定……要娶小诺? “怎么?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冷笑一声,“呵,或者,是嫉妒?” 同样和他发生关系,结果她只能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乔诺却能被他明媒正娶做妻子。 乔君用力地昂着头,“这是你的决定,和我无关。” 可心里,分明有种陌生的酸涩,突如其来。 “确实和你无关。”滕东宇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毕竟,该你履行的义务,你一样都不能少。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随叫随到。” 乔君的脸色立刻僵硬了。 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她缓缓开口,语调微凉,“滕先生,你就没有忠贞的观念吗?不觉得这样,对不起自己的爱人吗?” “呵,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滕东宇冷漠地应道,“我只知道,属于我的既得利益,没理由让恶人钻空子,占便宜。” 他锐利地目光似要看穿她的心,声音冷窒,充满嘲讽,“她是她,你是你。你借的,就该你还,与她无关。” 好一句‘你借的,就该你还,与她无关’。 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早就被区别对待了。 乔君怔在原地,忽然觉得夜风很凉,吹的她浑身发冷,连他走了都没发觉。 乔诺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里,先前的郁卒一扫而光,她开心地扑在床上,简直想要放声歌唱:滕东宇说要娶她呢! 当然,也许这只是因为乔君不相信他的清白,所以他一时赌气的话。 但至少表明,今晚的事情,他相信是一个意外,他完全没有怀疑过她。 他相信她和他,是酒后乱性。 他相信她是清白的。 真好。 她就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乔君果然没有骗自己,原来滕东宇真的只是把乔君当一个发泄欲望的情人而已。 但,就算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她也不允许乔君拥有! 因为,滕东宇对乔君是有感觉的。 今晚他表现的越生气,越表明他在意乔君。 她要尽快把乔君,从他身边彻底赶走,否则迟早出事! “不如,就让乔君永远留在这里好了。”乔诺想起之前看的新闻,说t国的富豪们,最喜欢从全世界各地买女奴来供享乐。 她恰好认识一位,有着此种嗜好的客户,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换了一张新手机卡,乔诺拨通了那个号码。 036他的心里有她 拜现代飞速发展的高科技所赐,乔诺用手机里下载的变声软件,成功的伪装成了一个声音暗哑的当地中年妇女,完全没有引起那位客户--西里昂,对她任何熟悉的怀疑。 不过西里昂是一个很谨慎的老滑头,他不接受和乔诺的直接交易,而是要求通过委托第三方--人蛇来进行。 “人蛇?”乔诺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和全世界最大的黑市组织联系? 西里昂低沉笑了一声,“是的。十分钟以后会有人联系你的。祝你好运。” 作为全世界最恶名昭著的组织,人蛇的成员无一不是残忍,贪婪,狡猾的,正如他们的组织名字‘蛇’,冷血无度。 而且,蛇在许多古老的图腾里,都代表‘性’,所以他们的主要业务范围,不言而喻:人蛇最擅长的,就是从全世界各地绑架年轻男女,然后再卖给全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养成家奴,折磨,消遣。 据说中东有一位出名的富豪,一个月玩死了十几个奴隶,其中包括3名男奴。 如果乔君落在他们手里,应该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 乔诺残忍地笑了:看来,真是老天都帮她。 片刻后,一个隐藏号码打了进来,乔诺立刻接通了电话,“有照片,可以发。给西里昂先生?可以。” “抽取多少中介费?按你们的规矩给就行了,我不贪心。两万美金?很多了,非常感谢。” “提供行踪?安排机会?没问题。” 不到短短十分钟,这桩生意就算谈好了。 乔诺扭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下,奢华的路灯将周遭照耀的明亮如昼,却照不进她的眼睛,驱不散她眼底浓重的仇恨。 这一夜,她睡的格外好。 上午九点,乔诺梳洗完毕,下楼去餐厅吃早餐。 不期然地,她遇上了同样来吃早餐的滕东宇,她白皙的面容,瞬间就染上了羞赧的绯红。 “滕先生,早上好。” 她尽量自然地与他打招呼,一如平常。但目光,却不如往常那样,与他平静地对视,而是不断地左躲右避,显得有些尴尬。 滕东宇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昨晚他醉酒后误把她当成乔君,差点就把她ooxx的办了…… 虽然他记忆里,自己好像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但当时的情况,真的很难说清楚。 毕竟,她的衣服都差点就脱光了。 就算他真的没有对她又亲又摸,但到底是把人家清白一个女孩子,看光了。某种程度来说,是损害了她的清白名誉的。 因此,难得地,他的脸色是有些许的尴尬的,声音也不如平常的冷淡,“嗯……早上好,小诺。” “嗯。” 乔诺低着头,脸红红地应着:他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平时,他都是叫她乔特助的。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是这么的好听。 “昨晚上……我们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应该是知道的。”滕东宇的语气,少有的迟疑,不若往常的冷酷利落,“虽然我不记得具体的过程了,但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他抱歉地垂头。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乔诺在心里大声呐喊着,但面上,只是害羞的,并且因为他此刻的话,还染上了委屈。 “……我知道……你,不用多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用力咬着唇瓣,一副十分委屈却又极力不表现出来的倔强样子,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哪怕是滕东宇这样一贯对女人无感的男人,也无法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毕竟,这不是什么对他居心叵测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完全陌生的女人,而是一个尽心尽力辅助他工作两年的得力助手,他的左膀右臂,实力干将。 因此,滕东宇自觉的开始反思,自己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点? “……嗯,小诺,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任何补偿都可以。”他想了想,补充道。 乔诺愈发委屈地低了声音,“不需要了。我不用什么补偿。” 眼角,已然泛出湿意。 她只想当他的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他名副其实的妻子。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需要。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深深地埋在心中,不敢对他说出口,甚至不敢一点暗示,生怕因此被他反感。 说到底,还是怪乔君! 如果昨晚上,那个该死的贱人没有闯进来打断她和滕东宇,他们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对她负责的,因为他说了,她和乔君不一样。 哪里至于到现在,他还是连一个女朋友的身份都不肯给她?! 说到身份,乔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生母,那个可怜的女人,直到最后潦倒落魄的死去,也没有等到负心汉乔远恒给她一个妻子的身份。 不到四十岁,吸毒吸的一身皮包骨,最后全身溃烂,活活冻死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至死,身边没有一个人。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爱错了人,信错了人,始终没有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合法的身份。 回想起自己见到母亲的最后一幕,再联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乔诺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涌上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地面。 滕东宇有些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乔诺哭。 哭的那样无声,那样隐忍,却让人觉得她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 可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一会儿后,他才微微皱着眉头,犹豫抬起手,手掌轻轻落在她肩头,“小诺……” “呜呜……”乔诺却直接用力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第一次哭的那样用力,那样伤心,那样崩溃。 “为什么,委屈的总是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心疼我?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总是我一个人承担,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她娇小的脸庞埋在他胸口,温热的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泪水,濡湿了他的皮肤。 滕东宇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他真的不会安慰人。 尤其是一个哭泣的女人。 乔诺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哭的累了,才无声地抽泣着,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 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怜惜之意。 这让她心中的期望更加的大起来,想要听见他最后忍不住地对她说:小诺,我心疼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以后,你所有的一切,你的下半生,都有我来承担。 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这句话。 心底的失落,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乔诺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全身发冷。 “小诺?”滕东宇感觉到怀里的人没有了动静,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道。 乔诺不出声,只是无力地闭着双眼,软软地靠在他胸口。 好累。 她好想睡觉。 可是,明明才刚起床不久…… “小诺?”滕东宇再次提高了些声音喊她。 当发现她依旧没有反应时,他脸色顿时沉下,二话不说就将手伸进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硬灌进了她嘴里。 她又心脏病复发了。 短短一天,两次。 滕东宇打横抱起乔诺往楼上客房走去,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给她放假?她一定是最近跟着他飞来飞去,经常加班,所以太累了。 将她在床上安放好,滕东宇走到门外打电话,让好友班尼请医生过来,给乔诺检查一下情况。然后,他再打电话给远在国内的宫帜,交待他尽快把乔诺手上的工作全部转移一下,乔诺需要休假。 乔诺已经醒来,听见他的一件件安排,鼻尖再次涌起酸楚。 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慢热的人,就像宫帜经常开玩笑说的,滕东宇智商逆天,情商却是负数,做他的女人可是辛苦了。 所以她就信了。 她也不怕辛苦。 从发现自己爱上他的那天起,她就润物细无声地,将自己的各种细节,慢慢地在他身上浸润:大到自己心脏病复发时,救命药放在哪里,多少剂量;小到她喜欢什么风格的事物,吃东西什么口味。 不是没有效果。 甚至可以说,效果很好很好。 只要她一发病,他马上就能感觉到,并且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出差时如果临时有宴会出席,他一个电话就能送来最合适她尺码的晚礼服。 还有他送她的那套颐景小区的房子,是她最喜欢的风格;她对花生类制品过敏,这2年多加班吃的夜宵,点心,从来就不含花生。 他做了这么多,叫她如何能不去想,他是把自己放进心里的? 宫帜说的没错,他就是慢热。 他还没来得及发现他喜欢她,就已经不小心被乔君勾引上了床。 初尝女人的滋味,还是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女人,也难怪他会误以为,他喜欢乔君。 “只要乔君消失就好了。”乔诺恨恨地攥紧拳头。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班尼带着医生来了。乔诺立刻放松了全身,闭上眼睛假寐。 一会儿后,听见滕东宇的声音微微扬高,“乔君走了?” “嗯,今天一大早6点半的飞机。你呀,让人家伤透了心。”班尼调侃道。 乔诺惊呆了:乔君居然已经走了? 那她和人蛇的交易怎么办? 037假装男朋友 “乔小姐,你现在应该尽量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情绪上不要大起大落,这样才有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医生好心的提出建议。 乔诺便低低地叹出一口长气,“好……我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整个人显得很颓然,没什么精神。 门外的滕东宇看着她这样的状态,以为她依旧是因为昨晚的意外而难受着,想了想,走进来对医生问道,“她现在的情况,可以坐飞机吗?” “当然可以。行途中注意休息就好。”医生肯定点头。 滕东宇颔首,然后看向乔诺,“下午我让人陪你回国,你现在开始休假,什么时候想回来上班,再回来。” “你……是不想看见我了吗?”乔诺的声音微微哽咽,但面上,却极力的保持平静。 这样隐忍的她,看上去反而比直接露出委屈的模样,而更让人觉察她的委屈。 滕东宇一贯漠然的表情,便稍稍的有些动容,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愧意和关心,“我刚刚才从宫帜那里得知,你这两年里经常加班,几乎不曾休息过一天。这是我的疏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好好休假,你太累了。否则,你这样的状态,会让我十分担心。”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 乔诺的心情这才舒畅了一些。 刚要开口说话,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瞥一眼,是乔远恒打来的。 这几天乔远恒给她打过多个电话,不过她都没有接,要么是真的没听见,要么是故意晾一旁。 至于原因,一来,是因为秦家高利贷的事情,而且乔远恒住院后她至始至终不曾去看过他,所以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二来,她对这个父亲的感情很复杂,有爱,但更多的是恨,是怨,所以也确实不太想和他多接触。 若不是他对路芳的纵容,她不会过的这样苦。 从记事起到现在,二十几年,她从来不知道幸福和快乐是什么滋味。 不过现在,滕东宇在这里,所以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没礼貌的不孝女。 “喂,爸爸。”她按下接听键,淡淡叫了一句。 乔远恒早已经习惯她这样淡漠的态度,所以并没有不高兴的埋怨,只是关爱地问道,“你怎么这两天都不接爸爸电话呀?生病了吗?” “没有。我在国外出差,所以有时差。”乔诺眸底闪过不耐烦,但语气和表情不曾显露,只是一如平常的疏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爸爸和你姐姐当初不是答应你,等你大学毕业一定把属于你的股份给你吗?现在你就要毕业了,爸爸和你姐姐都觉得是合适的时候了。所以,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把股权转让书签一下。” 乔远恒笑呵呵地说道。 乔诺蓦地一愣,完全没想到,乔远恒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将股份给她。 十几年了,早就应该给她的东西,他们终于愿意给她了。 在她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因为预感到乔君即将不幸的人生吗? 因为预感到乔家迟早会遭她的报复吗? 乔诺无声的笑出来,那笑容却比哭更悲哀。 “您确定吗,爸爸?我记得芳姨当初,可是以死相逼了两次。”她平静地反问。 在她十二岁那年的生日,乔远恒本来要把10%的股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因为乔君也是在12岁生日时,拿到了10%的股权,所以乔远恒不偏心,要给她一样的待遇。 结果路芳当场大哭大闹,更以跳楼自杀相逼,说如果乔远恒敢把股份给她,自己就要马上从顶楼跳下去! 乔诺和乔君直接就吓傻了,站在楼下哭喊着求路芳快下来。但不管她们如何劝说,路芳就是一句话:给乔诺股份自己就自杀。 乔远恒最后不得不妥协,答应不把股份给她,路芳这才得意洋洋地作罢。 这一晚,本该是一个开心快乐的夜晚,乔诺十二年来第一次过生日,原本会是个美好的回忆。 结果一切都被路芳毁了。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再不试图以自己的勤劳、懂事、乖巧、好成绩来讨好路芳,再不试图得到路芳对自己的接纳,再不试图融入这个家里,。 过后,乔远恒私下答应她,等过两年她再长大些,一定会把股份给她。乔君也保证,到时候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不管路芳怎么反对。 但乔诺已经不再愿意相信他们。 事实证明,他们也确实不值得她信任:她十八岁成年礼那天,乔远恒再次提出股权转让的事情,路芳当场拿刀要割脉自杀。 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这一家三口,全都是虚伪的人渣,她早失望透了。 听见乔诺平静的提起这些事,乔远恒不由得尴尬,心里的愧疚也更甚,“爸爸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是爸爸对不起你。所以这一次你相信爸爸,爸爸和你姐姐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回来只要签字就可以了。爸爸保证。” “好,我相信您。我应该今天凌晨会到家,我明天早上过去。”乔诺平静地应道,“爸爸再见。” 挂了电话,她默默地睁着眼睛发怔:虽然嘴上说相信乔远恒,但事实上,她不认为会顺利。 “呵呵。”她低头,无声地自我嘲笑。 滕东宇知道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很糟糕,却没想到连打个电话,都是如此的冷漠,当真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他从小失忆,又是在福利院长大,所以对自己曾经的家庭有过许多的幻想。而这样的家庭关系,是他最不愿意去想象的。 如果,自己也是一个多余的人,所以注定被抛弃呢? 那么他千辛万苦的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真实的身份,到底有没有意义? 或者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罢了? 滕东宇微微有些出神。 “滕先生……我……能不能求您帮一个忙?”此时,乔诺犹豫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十分的为难。 滕东宇回过神来,对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 乔诺的头始终低着,所以从他的角度看去,显得她特别纤细,瘦弱,与她平时给自己的印象,十分的不同。 更因为刚才那通疏离的电话,让他发觉,原来她一直是一个特别孤单的人:没有家人,似乎,也没有朋友。 与他很相似。 而他,起码还有,宫帜这个朋友。 “我想让您假装我男朋友,可以吗?”乔诺鼓足了勇气,才终于提出要求。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担心他会多想。 但要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滕东宇听着,顿时一皱眉,“为什么?”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上的假装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乔诺轻轻地、无奈叹气,“我在乔家的境地,我想您是知道的。我爸爸其实很疼我,早在将我接回乔家时就打算分股份给我。但无奈……芳姨百般阻拦,两次以死相逼。刚才爸爸又来电话,要我回家签署股权转让书。而此前,芳姨坚持要我谈婚论嫁的时候,才把股份给我。” “其实,没有这些股份,我也活的很好了。但这些股份,是我妈妈应得的,我无论如何不甘心放弃。而且,这是爸爸主动给我的,是从他的股份里分出来的,并没有损害芳姨或者乔君的利益。” “所以,我想请您帮我这个忙,可以吗?”乔诺忐忑地看着滕东宇,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地,“不需要您陪我演戏什么的,只要在他们打电话确认的时候,您不要否认就可以了,好吗?这样我就能顺利的拿回属于妈妈的股份了。” 乔诺这一番话,半真半假。 路芳当初确实是说了,等她谈及婚嫁的时候,才把股份给她,就算是给她的嫁妆。但乔远恒和乔君答应她的,是等她大学毕业就给她。 本来她根本没当真,因为路芳之前两次都闹的要死要活,她不信随着乔氏集团的增值,路芳会肯松口。但刚才乔远恒打来了电话,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虽然滕东宇不肯主动给她‘女朋友’这个身份,但她至少可以,让这个身份在乔家变成真的。 再加上,昨天晚上,滕东宇亲口对乔君说了,会对她负责,甚至考虑娶她。到时候乔远恒夫妻问起来,乔君一定会把昨晚上的话如实告诉他们,那么乔远恒夫妻就只能相信,她确实已经和滕东宇在一起了。 这样的话,路芳再没有理由不把股权给她,同时还能让乔君死心。 乔君那么清高的人,又对她心有愧疚,一定会想尽办法远离滕东宇,以求尽量不伤害到她。而滕东宇是多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多次拒绝自己的女人,一直死缠烂打? 他很快就会厌弃乔君的。 然后,他就会发现,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乔诺。 滕东宇听完乔诺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要他在电话里给她撑场子而已。 这一点他可以做到。 何况就一次,拿回股权以后,就不需要了。 “好。”他颔首。 不管怎么说,这是乔诺第一次求他帮忙。何况,他昨晚上还伤害了她。 038无理取闹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乔诺的脸上终于浮起淡淡的笑容,“谢谢滕先生。” 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举手之劳。” 滕东宇淡淡颔首,“其实你不必想的那么复杂的。你假扮我女朋友的这份工作,已经做了两年了,一直做的很好,从来不曾出错过。我相信乔氏夫妇若真的有心,只要稍稍到滕飞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了,不至于怀疑你。” 是的,假扮滕东宇的女朋友,一直都是乔诺的工作职责之一,并且已经做了两年了。 所以,不但在滕飞集团内部,他们是默认的一对;所有曾经起过与滕东宇联姻念头的家族和企业,其实都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 一开始当然是有人不信的,为此死缠烂打的不少。 但乔诺的外形非常出色,从颜值到身材都足以胜过普通的名模明星,稍作打扮,气质就不输一般名媛。再加之她的工作能力也强悍到无可厚非,滕东宇给予她的权限之大更叫人匪夷所思,渐渐的就没有人质疑她的身份了。 而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真的爱上了滕东宇,想要假戏真做。 毕竟,他是如此的优秀,完美。 爱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她只知道,等她发现自己爱他的时候,已经深深陷入他的魅力之中,无可自拔了。 并且,她也不相信,这是一场孤独的单人舞:因为,他对她的了解那么多。 微微低头,她十分无奈地叹气,“芳姨的性格……我真心里没底。而且,我也不希望爸爸总是为难,总是觉得自责。股权的事情,早已经不仅仅关乎金钱,更是他的心结。这一次如果能顺利,于他于我,都是一个解脱。”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滕东宇点点头,“嗯,有我在,一定会顺利的。”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他给的保证了。 乔诺欣喜若狂,但面上只是感激又无奈地笑了笑。 片刻后宫帜回复了电话,已经安排好下午2点的飞机,届时会有人准时来接她,她只需要安心休息等待就行。 滕东宇转达了她,这才离开。 走到门口,他复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乔诺,“你今年多大了?22岁?” “嗯,刚过了22岁生日。”乔诺点头,心中忽然‘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他只是点点头,就再次转身离开了。 乔诺有些失望,也有些莫名,不知道他突然确定自己的年龄,是什么意思? 22岁,已经是个成年的女孩儿了。 作为一位名校毕业、并且已经有了一份优渥工作的女孩儿来说,唯一需要操心的,只剩下自己的幸福问题了。 他是不是应该停止她假扮自己女友的这项工作内容了? 滕东宇若有所思地看向车窗外:虽然当初这项工作,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并且确实帮他挡去了许多的麻烦。 但华夏国不比欧美,对于女孩子的名誉还是很看重的。 以前他都在国外发展,与国内的企业几乎很少接触,所以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他已经逐渐将业务重心搬回亚洲,以后与国内企业家族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她再被误以为是他的女友,一定会影响她的名誉,影响她以后的婚姻。 当时他们谈好的,是等她找到心爱的恋人时,可以随时通知他停止这项工作,必要时他还可以出面帮她澄清误会。但现在看来,马上停止才是最正确的,趁着现在国内还没有什么人误会时。 等帮她拿到股份后,就和她谈一谈吧。 滕东宇做下了决定。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乔诺接到了人蛇的电话。 当乔诺把乔君已经离开t国的消息告诉人蛇后,对面立刻传来了阴沉的笑声,“西里昂先生已经预付了5万美元的定金了,如果我们抓不到乔君,你不但拿不到酬劳,还要赔付我们20万美元的违约金。” “20万美元?”乔诺简直惊呆,“她居然值这么多?” 20万美金,差不多等于200万华夏币啊! 凭什么啊? 她前几天看新闻,一位意国名模也只被拍卖了16万美金而已啊! “呵呵,最近亚洲奴隶的价格增长的很快,因为中东的富豪们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神秘的亚洲美人。”人蛇笑的阴测测,“给你一天时间,把乔君找到,否则,呵呵……”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损失这笔单子的。”乔诺平静地应道,“我现在就启程去华夏国。”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女士。”人蛇冷笑着挂了电话。 乔诺用力攥紧了手机,眼底涌动阴鸷的光芒:她赔得起200万,这些年,乔远恒每年都会给她十几万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她攒下了不少。 但是花在乔君身上? 做梦! 她才不在乎那2万的中介费,她要的是乔君消失在滕东宇的世界里!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先拿到属于她的股份。 下午两点,在一名滕飞集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乔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凌晨4点,她已经回到了颐景小区,滕东宇送她的那套公寓里。 早上9点,她踏入了乔家别墅的大门。 “你来做什么?”路芳本来正在客厅里高高兴兴的看电视,一眼瞅见乔诺,立刻冷下脸来,“谁允许她进来的?给我赶出去!” “是我叫小诺回来的。” 乔远恒此时从楼上书房走下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无视路芳的愤怒,只是笑呵呵地对小诺打招呼,“快坐下,小诺,你姐姐去公司拿印章,马上就到了。” 乔诺便看也没看路芳一眼,径直在一旁沙发坐下了。 这可把路芳气坏了,“你们还真要把股份给她?就不怕她出了门,转头就送到秦家那个二少手里去?上次在秦家吃的亏你们还没吃够是不是?” 乔远恒皱了皱眉头,“别瞎说。我们小诺没那么傻。” “你凭什么保证?”路芳刻薄地瞥着乔诺,不屑地冷哼,“那可是10%的股份,几千万!秦笙那个私生子,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秦笙在秦家的尴尬地位,乔远恒也是知道的。 想了想,他认真地看向乔诺,“小诺,爸爸不是要干涉你谈恋爱的自由。但为人父母的,总是关心自己孩子的幸福的。你能不能给爸爸说实话,你和秦笙,走到哪一步了?” “我和他没关系。”乔诺冷淡地道,“连认识都算不上,不过是见过两面。” “你到现在还满口谎话!你知道上次秦家来抄家的时候怎么说的?他说都是看在你乔二小姐的份上才借的钱!”路芳发怒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乔诺的脸色立刻一沉,“他真的这样说?” 乔远恒点头。 该死的秦笙,居然敢给她头上扣屎盆子?! 乔诺下颚一抬,脸色却依旧没慌张,只是更加的冷窒了,“他怎么说是他的事。我和他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可以拿我的命来保证,这些股份绝对不会落到秦家手里。” “不用说的这么严重,爸爸相信你。”乔远恒看女儿脸色不好看了,连忙将这件事就这样打住,转头就拿过股权转让书递到她手里,“来,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爸爸已经盖章了,等你姐姐来了也盖上印章,就行了。” 乔诺拿出签字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诺,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乔君在此时也赶到了,快步将自己的印章拿出来,就要给转让书盖章。 路芳一把用力拉住她的手,“小君!你也和你爸爸一样糊涂是不是!你就不怕这些股份转头落在别人手里?!” 她嘴巴朝外努了努。 “不会的。”乔君笑了笑,安抚自己的母亲。 路芳简直要气死了,“你们两父女全都给她打包票是怎么的?一个个就凭她空口白牙一句话就相信了?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别想拿走股份!” 她恼怒地抢过股权转让书,“还有,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等她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能拿股权!现在她不承认和秦笙的关系,她凭什么拿股份?” 乔诺直接冷笑了:她就知道会这样。 “是不是我有男朋友了,你就把股份给我?”乔诺冷淡开口。 路芳不屑地挑着眉眼,“对,只要你爸认同的男朋友就行。” “好。”乔诺拿出手机,调出号码,递给乔远恒,“这是我男朋友的号码,请爸爸亲自核实吧。” 乔远恒接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滕先生的号码吗?你、你的意思,你现在和滕先生在交往?” “是的。” “不可能!”路芳蓦地站起身,下意识大声反驳,“滕先生怎么看得上你!” 乔诺嘲讽地弯了唇角,“爸爸打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乔远恒立刻拨通了那个号码。 一分钟后,乔远恒目瞪口呆地挂断了电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地,“没想到,还真是……” “我不信!”路芳恼怒道,“你确定听清楚了?别是她花钱请的什么人来假冒的!有本事把人请到家里来,我们当面对质。” “这就是滕先生的号码,我不会记错的。”乔远恒对于妻子这样胡搅蛮缠,也有些生气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就是不相信!我要去找滕先生当面问清楚!他明明是喜欢我们小君的!”路芳怒气冲冲地道,说着就要朝外走。 乔君觉得很头疼,不得不一把拉住她,“妈,你别闹了。小诺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她和滕先生在一起……也亲耳听见滕先生说要娶她的。” 039被绑架 “你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下连乔远恒都吃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君便将滕东宇不但也认识莫妮卡、并且还认识新郎班尼的事情,简略说了说,“……后来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新郎家安排小诺和滕先生在一间房,我才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将自己与滕东宇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略过,单单只提了乔诺和滕东宇。 路芳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滕先生是瞎了吗?他不喜欢你,反而喜欢她?她哪里比得上你?” “你说的什么话,小诺一点也不差,都是我乔远恒的女儿!”乔远恒难得地对路芳动怒。 乔君也是淡淡笑着附和,“是啊,小诺身为滕先生的特助,已经在滕飞集团工作了2年多了,是滕飞在亚洲分公司的第一批老员工了。按资历算来,已经是高层了。” “什么?她在滕飞工作?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路芳和乔远恒面面相觑,只觉得今天听见的消息都太震撼,简直是一个重磅炸弹接着一个重磅炸弹。 尤其是路芳,根本无法接受,本来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乔诺,突然一下子麻雀变凤凰了?! 而且还抢走了自己心仪的未来女婿?!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的原因。因为你们永远不相信我的能力。”乔诺从路芳手里夺过股权转让书,冷冷看向乔君,“盖章。我赶时间。” “好。”乔君也没有再多言,低头将印章盖了上去。 乔诺合起股权转让书,向着乔远恒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爸爸,我还要去见客户。” “去吧,自己注意身体。”乔远恒慈爱地嘱咐。 乔诺走到客厅门口,复又转身,目光直视依旧震惊的路芳,“对了,既然我现在也是乔氏的大股东之一,董事会是不是也该有我一个位置?” 路芳倏然回神,脸色立刻黑沉,“你还想进董事会?简直得寸进尺!” 乔家不是什么大家族,自然没有什么7788的亲戚瓜分股份。除了之前融资上市时,分出去了50%的股份给天使投资人,整个乔氏基本就是乔远恒一家三口控股:其中乔远恒占25%股份,路芳15%股份,乔君10%股份,合计50%的股份。 现在乔远恒分出了10%股份给乔诺,他的股份比例就和路芳一样多了,都是15%,所以很多事情也没有了独断权。相反,路芳则获得了更多的干预权利。 就比如现在,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不同意!” 边说着,边用力瞪乔君,“你也不准同意!否则就是要你妈我的命!” 乔君无奈地看着她,“妈,我这不还没表态嘛。” “所以我先提醒你。”路芳边说着,转头又瞪乔远恒,“你也一样!” 乔远恒也是无奈地摇头,他本来就没这个想法。 真要让乔诺进董事会,也不会急着在今天,因为他怕气疯了路芳。 见父女俩都没再吭声,路芳满肚子的气才消了一点。 转身,就看见乔诺已经朝外走去,她顿时又气愤地冷哼,“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 乔诺就像没听见一样,始终不急不缓地朝外走去。 只有那绷的笔直的身体,紧攥的拳头,重重抿着的嘴唇,泄漏了她些许的心思。 几分钟后,乔君收到了来自乔诺的一条短信,“晚上我们见一面。” 乔君很诧异,这还是乔诺第一次单独约她。 十几年来,她无数次想要单独约乔诺出门,就像别人家的姐妹一样,两人一起逛逛街,聊聊天,吃吃东西,看看电影,亲亲密密。 但乔诺从未给过她一次机会。 如今,乔诺终于主动对她发出邀约,但彼此的心境,早已经变了。 想了想,乔君回了短信,“董事会的事情,你别着急,我和爸爸会挑合适的时间再劝妈妈的。” “和这件事无关。我想和你谈谈那件事。晚上9点,榕思路上岛咖啡见。” 那件事? 哪件事? 她……和滕东宇的事? 乔君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好。” 这一天,乔君工作的时候总是走神。不自觉的,那些画面就会浮现在眼前,有时候是她和他,有时候是乔诺和他。 因为工作效率低下,原本预计下午就能做完的工作,一直拖到了天黑才完成。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随便吃了点饼干,乔君驱车往榕思路开去。那里距滕飞集团只有两条街,晚上十分繁华,人来人往。 榕思路口等红绿灯时,乔君看见了助理苏子,小丫头有些狼狈地坐在路边花坛上,可怜兮兮地揉着脚。 “怎么了,苏子?”她将车停在她边上。 “鞋跟断了。”苏子哭丧着脸,“本来和我男朋友说好去看电影的,现在可好,鞋坏了,打车也打不着。” “我送你,上车。”乔君想起上次秦笙硬要给她买的那双鞋,她穿到家后,就直接丢在车后座了,再没碰过,“后座正好有双鞋,你拿去穿吧,朋友送的,我不合适。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乔小姐。”苏子也不做作,只是拿起一看,顿时又摇头惊呼,“纯羊皮底的啊,好贵的!我之前看见过,要八千多块呢。这种鞋不能沾水,脏了也难打理,不适合我们这种打工族,还是不要了。” 乔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是她疏忽了。 “那我脚上这双你先拿去应急,我穿那双。”乔君将车停在电影院门口后,径直脱了鞋递给苏子,“柏丽的,不贵,而且是去年款,随便穿。” “这个好,弄坏了我也没心理负担。”苏子俏皮地换上鞋,和她挥手拜拜,转身扑进了早已经等候在电影院门口的男友怀中,笑的无比幸福。 乔君看着两人甜蜜相拥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就想到了乔诺和滕东宇。 下午,妈妈不死心的去滕飞集团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原来乔诺和滕东宇两年前就在一起了,这在整个集团都不是秘密。 既然如此,乔诺又怎么会和秦笙搅和在一起? 是她脚踏两只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滕东宇知道吗? 或者这就是他明明有女友,还要找情人的理由? 如果他是在报复乔诺,报复乔家,那之前乔氏和滕飞的合作屡次三番出现问题,也许就根本是他一手主导? 自己被迫成为他的情人,或许也全都在他计划之中? 那就太可怕了…… 乔君的心中,乱纷纷,理不出头绪。 车子很快驶入上岛咖啡附近的停车场,乔君满腔心事,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驶入的停车位是被人刻意留下的,两边都是黑色的面包车。 她刚刚下车,旁边面包车的车门就同时打开了,一只手掌包着手帕用力捂紧她的口鼻,她瞬间浑身瘫软。 完全失去意识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糟糕,她被绑架了?!” 不知道多久后,乔君醒了过来。 周围黑漆漆的,还在移动,厚重的帆布将车厢裹的严实,只有些许光亮,偶尔透过缝隙漏进来。 这是在货车上? 绑匪要把她藏去哪里? 乔君的嘴上被胶带封紧了,身上也被五花大绑,逃是不可能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绑匪无非就是要钱,她不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 想到这里,她反而冷静了下来,脑中已经开始思索,一会儿和绑匪要如何的谈判。 可这一路,车子停了三次,每次都会有一两个身材曼妙的漂亮女孩被丢入车内,乔君便渐渐意识到,这也许根本不是普通的绑票。 难道竟然是人贩子?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刚划过脑海,车帘突然被人掀开,随即一个麻袋套在了她的头上,将她像货物一样的扛了出去! 乔君立刻奋力挣扎起来,头上当即就挨了重重一下,打的她头晕眼花,瞬间失了力气。 “嗯?这不是麦卡先生吗?又来进货了?”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是秦笙? “是的,秦先生。s市的货还是一如既往的新鲜,我们老板一定会非常满意的。”一个老外的声音笑呵呵响起,听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商人。 是秦笙! 真的是秦笙的声音! 乔君喜出望外,又再一次奋力的挣扎起来,喉咙里还不断的发出声音:“秦笙,救命!” 秦笙没听见。 码头这种地方,太吵了,到处是工人的吆喝声,马达声,气鸣声。 就算他听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动物的哀鸣声,因为眼前这位外商,是做野生动物走私的。 乔君很快再次挨了重重一棍,几乎要被打晕了。 而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脚上穿的鞋,是秦笙买的。 这双鞋之所以遭她讨厌:一是因为,这是秦笙逼她买的;二是因为,鞋面上镶满了水钻,闪亮奢华,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可现在,她却庆幸秦笙当时选了这双鞋,因为那些闪闪发亮的水钻,在码头的夜灯照耀下,一定会非常的耀眼! 乔君奋力的将两只鞋子从脚上褪下,然后重重地踢出了麻袋。 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扛进了一艘大型货船。 “麦卡先生,再见。”秦笙笑吟吟地送走了老外,转身刚要走,发现不远处有东西在发光。 他定睛一看,是一双女式短皮靴。 很眼熟嘛,好像是他送乔君那双的款式。 040为什么不救她? 想起乔君,秦笙不由得发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两姐妹,还当真是有相似之处。 他那天扔了乔君的鞋以后,以为她一定会像其他那些名媛千金们一样,颐气指使的命令他立刻去买一双一模一样的回来赔她。 没想到,她却如当初的乔诺一样反应:宁愿光脚走回去。 一脸的对他避之不及。 哎呀呀,真叫人伤心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声嘛一贯不太好,可这张脸怎么也是讨人喜爱的,怎么就被这乔家两姐妹如此嫌弃的? 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秦笙眼前不由的又浮现那天在鞋店,他惊讶地抓着她脚时,她生气的模样:哎呀,真的是想不到,她1米68的高个儿,居然有一双34码的玲珑小脚,真的很少见,也很可爱啊。 他低笑着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倏地又站住,转头,“方平,把那双鞋给我捡过来。” 方平,“……二少,您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捡破鞋的爱好?” “贫嘴!你这是骂你家少爷我呢?!”秦笙笑骂着在方平背上一拍,“快去。” 方平立刻小跑着过去捡回来,“……二少,这好像是乔家那位大小姐,乔君的鞋?” “你也觉得是?”秦笙仔细地打量着那双鞋。 方平点头,“34码,您玩过的女人里,少有的小脚。” “胡说,本少爷还没玩到她呢。”秦笙又是笑骂一句,然后抬头找四周望去,眉头微微皱了皱,“乔诺那小丫头,有这么恨乔君么?居然找人把她绑了?够狠啊。” 方平脸色忽然就黑了,“您的意思是,乔诺绑了乔君,还把人藏在这儿?这不是故意给二少您惹事吗?老爷子知道了又要冲您发火了!” “嗯,赤果果的报复。她铁定是知道我把给乔家贷款那事儿,赖她头上了,所以伺机找茬儿来了。”秦笙不以为然地笑着。 一边拿出手机查找乔诺的号码,他一边吩咐方平,“你马上去监控室,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儿,给我把乔君找出来。” 方平忙不迭地跑了。 s市两面环海,自古水路发达。现在一共有三个码头,大的两个都属于国有资产,小的这个则属于秦家。秦家是靠帮派发家,所以这码头从来也不是什么走正经货的码头。尽管现在也在洗白中,但不清不楚的事情依旧多,惹事的情况也多。 为此,秦笙没少被秦老爷子骂。 方平觉得自家二少很冤枉,你秦老爷子自己不愿意和那边彻底断了,码头出事不是情理之中么?可你又要赚那边的黑钱,又要骂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 不过秦笙不在乎。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挨骂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早没了感觉了。 “嗯?关机?”发现乔诺的手机打不通,秦笙心中突然闪过点不好的感觉。 立刻又拨了乔君的号码,当发现也是关机时,他突然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乔诺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和乔家彻底翻脸,所以如果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乔君和乔家,自己是不该关了手机的,因为那样嫌疑太大了。 况且一关机,她还怎么栽赃嫁祸给他呢? 可她现在和乔君同时关机了,是为了什么呢? 防止被追踪? 那除非她和乔君在一块儿,才有这个必要。 乔诺想干吗? 别干出什么不该干的傻事来! 秦笙立刻命人在码头上找乔诺。 而与此同时,被丢进货船的乔君,正与眼前刚被丢进来的另外一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同样是被五花大绑着,同样嘴上被胶带封紧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震惊地发出喉音:乔诺怎么也被绑了? 难道是认识乔家的人做的? 乔诺已经快要气死了:这个乔君真是个扫帚星!竟然害的自己也被绑了! 原本她是不想出现的,但考虑到乔君失踪后,乔家肯定会报警,所以为了有人能证明自己的不在场,她也准时驶入了停车场。 乔君的车子和她前后脚到达,她是亲眼看见乔君被人拖入黑色面包车的。 但为了把戏演逼真,所以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下车,准备进咖啡厅去点两杯咖啡,坐着慢慢等乔君。 不想才下车,她就被人迷晕了。 醒来,已经在这里了。 她真的是低估了人蛇的胃口和胆子!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华夏国,怎么可能只抓乔君一个?肯定是要多带几个货走啊!因为最近亚洲奴隶的价格疯狂大涨! 她真的太不谨慎了,明知道人蛇要在这个停车场对乔君下手,自己还不避开他们! 就为了亲眼看见乔君跌入地狱,结果自己也被连累了! 这个该死的扫帚星! 乔诺现在真的是后悔极了,她应该选择在咖啡厅楼上看的,这样自己就不会陷入危险了。 怎么办? 她不要陪乔君一起被卖! 她必须要逃出去! 乔诺绞尽脑汁地想着。 此时,船缓缓的开动了。 乔君的心,也因此宕到了谷底:秦笙没有看见那双鞋吗? 还是说,他看见了,但他不敢惹这艘船? 这可是秦家的码头,连秦家都不愿意得罪的势力,该是多么恐怖的黑势力? 乔君彻底恐慌起来:她不怕绑匪,因为绑匪无非要钱,乔家还是拿得出一些的。可如果是人贩子,而且是跨国的人贩子,那她们就完了! 一旦船驶出边境,就算公安插手都很难救回她们! 全世界每年要失踪2-300万的人口,有的被卖作劳工,有的被卖作性!!奴,还有更多的被摘除器官,悄无声息的烂死在垃圾堆里。 难道她和乔诺也要成为其中之一吗? 货舱里,苏醒过来的女孩儿越来越多,哭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网,勒的人要发疯发狂。 “shut,up!” 船舱外的看守显然是被吵的烦了,立刻手提电棍冲了进来,看见谁在哭就是狠狠一棍,当场电晕。 很快,船舱内恢复了死一片的安静,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 空气里很快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让人迷迷糊糊,全身无力,意识混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健壮的看守走了进来,径直朝着乔君走来。 “不是这个。这是西里昂先生预定好的。”用力掰正乔君的脸看了看,看守走向了另外一边,“好像是这个。” 他重重扯开乔诺嘴上的胶带,问她,“叫什么名字?” “乔诺。”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两个看守直接就把她抬走了,“就是这个。真好命,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来赎她了。” 他们说的是小众的希伯来语,巧合的是,乔君大学选修的几门外语里,正好有希伯来语,所以她一下就听懂了。 西里昂先生是谁? 预定的她? 为什么? 他想把她怎么样? 来赎乔诺又是谁? 秦笙吗? 他看见了她的鞋子? 可他为什么只救乔诺,不救她? 他又是怎么知道,乔诺也被绑了? 为什么不救她? 她对于他的价值不是更大吗? 乔君满脑子想不明白的问题,可惜,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接下去的几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除了吃饭和方便时让她们清醒一点,其他时间都被人贩子用药物控制着。别说逃跑的力气,简直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因为这么多人这么多天,吃喝拉撒都在那个货舱里,所以船停岸时,她们每个人都是一身酸臭,衣服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美丽。 “先把这个洗干净,送去西里昂先生那里。那3个送去……另外4个送去……”被像货物一样的划分完毕,浑浑噩噩的乔君被两个高大的女菲佣架走了。 洗澡,洗头,换衣服,乔君全程呆滞,退化到了婴儿的阶段。 直至菲佣拿来一个拇指大的小盒子,放在她鼻子前…… “阿嚏!” 刺激的气味钻入鼻间,乔君突然整个人用力的发抖,然后重重打出个喷嚏。 一直浑沌的脑袋,倏地就清醒了。 “快点吃饭,然后去泳池伺候西里昂老爷!” 高大的菲佣在一旁凶狠地喊叫,乔君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低头做温顺状,“好。” 之前的记忆回到脑海,乔君大体猜测到,自己已经被卖到了这个西里昂家里。 人贩子之前在船上说,这个西里昂预定了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西里昂早就知道她,所以花钱雇佣了人贩去抓她? 她是在哪里被这个西里昂盯上的? 有没有见过面? 甚至,认识? 乔君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偷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思考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秦笙是靠不住了,她只能靠自己了。 等等,院子里好多椰子树和棕榈树,这里难道……是t国? 她是在参加莫妮卡的婚礼时被人盯上的? 乔君震惊了。 “快吃!”菲佣发现她在发呆,立刻又是凶狠地一拍桌子,“耽误了时间,小心西里昂老爷剥了你的皮!” 041是我的未婚妻 乔君急忙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她要保证自己的体力。 她刚刚放下勺子,菲佣立刻粗鲁地攥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快点!西里昂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菲佣骂骂咧咧的,乔君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踉踉跄跄地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大大的院子。 稍远处,一门之隔的碧水蓝天下,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们,正在泳池里戏水:她们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细条状的暴露比基尼,全身近乎赤果着,围着一个中年男人追追闹闹。 中年男人惬意地泡在清凉的池水里,左手掐一把p股,用手捏一把丰满,笑的十分y荡。 乔君冷不住浑身发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也根本不算衣服! 一股恶麻从脚底下涌起来,瞬间蹿到头顶,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恶心!好可怕!那个男人一定就是西里昂了! 她才不要被那种男人碰一下! 不,看都不愿意被他多看一眼! 本能地,乔君使劲挣脱了菲佣,转身撒腿就跑! “该死的!站住!”菲佣没敢大声叫骂,因为让女奴跑了是她的失职,她可不想被西里昂老爷知道后怒骂她! 所以她只能一边飞快地追逐乔君,一边用话语恐吓地咒骂着,叫乔君停下。 这里是西里昂的后院,是他寻欢作乐的地方,所以保镖也不多。尽管有人看见乔君跑了,但他们知道她跑不出去,迟早要被身强体壮的菲佣抓到,然后打个半死,所以全都在看好戏,并不干预。 乔君根本对这里地形不熟,加之被关在船舱里饿了几天,于是没多久,跑不动的她就被堵在了角落里。 “我让你跑!”菲佣狠狠地揪着乔君的头发,扬手就是重重几巴掌甩在她脸上,当场甩的她眼冒金星。 乔君奋力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她哪里能是常年干粗活的菲佣的对手?直接就被拉扯着在地上拖行。 就在她绝望之际,此时,一辆汽车迎面行驶而来,正在穿过后院。车身上的标记,是那样的眼熟。 “是滕飞集团的车!” 乔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会在这里看见滕飞集团的车! 滕东宇在里面吗? 宫帜在里面吗? “滕东宇!宫帜!救命!我是乔君!” “滕东宇!” “宫帜!” “救我!” 乔君趁着菲佣一个不注意,再次挣脱了菲佣的禁锢,拼了命地往汽车的方向冲去! 一边跑,她一边奋力地大叫着,并且抬起双手用力地挥动着! 汽车内,滕东宇正在和宫帜商谈合同,今天他们务必要让西里昂签下这个单子,并且不会再让利一分一毫。 蓦地,他停止了说话,本能地偏头看向了车窗外:他好像听见乔君的声音? “怎么了,东宇?”宫帜疑惑地向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瞧见什么感兴趣的了?” 滕东宇微微皱着眉,“你听见有人叫你没?” “这里?叫我?白天闹鬼吗?我可没欠下过什么风流债。”宫帜好笑地往窗外瞥了瞥,继续笑,“emmmm,女鬼是没有,艳女倒是有一个!近乎全果啊……” 他笑的暧昧的很,“难道西里昂准备对我们用美人计了?他怎么知道我吃这套……” 话没说完,他表情忽地就定住了,“真的白天闹鬼?见鬼了简直!” 他用力地揉着眼睛,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地,“那个全裸的艳女,怎么那么像乔君?” “不是像,就是她!”滕东宇已经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脸色顿时黑沉的吓人,“开过去!” 司机急忙调转车头。 此时菲佣已经再次追上了乔君,直接一个熊扑就把她扑倒在了地面,然后重重一p股坐在她肚子上,双手左右开弓,抡圆了劲狠狠扇她的脸,“找死的贱货!跑啊!你再跑啊!犯贱!老娘打死你!” 乔君拼了命的反抗,因为眼睛已经被打肿了,所以根本看不清,手在地上胡乱地抓住一个东西,就死劲地往菲佣头上敲! “啊!” 菲佣忽然一声惨叫,随即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着,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原来乔君刚才抓到的,是自己跑丢了的高跟鞋。又细又长的鞋跟,混乱中准确地敲中了菲佣的左眼。 身上的重量一失,乔君立刻起身就跑,没命地往前冲: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滕东宇了! 否则她一旦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或者被西里昂那个变态在床上虐死!或者被活活打死!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乔君看不清,也没时间看清,抡起手上尖细的高跟鞋,就凶猛地砸过去,“走开!” 她恐惧的连声音都在发抖,整个人高度紧张,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殴打导致的青紫红肿。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野兽,任何人靠近她,都会遭到她疯狂的攻击! 看着这样的乔君,滕东宇的心,瞬间疼的抽搐,几乎要窒息了。 顾不上她手中的高跟鞋会误伤了自己,他重重地将她搂入怀中,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乔君,是我!滕东宇!不怕了,我来救你了!不怕了,不怕了……” 他笨拙而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地轻拍着,口中不断地低声安抚着她。 乔君整个人剧烈地发抖,眼前模糊一片,不太瞧的清楚他的脸。而且这样温柔对她说话的滕东宇,她也从来没遇见过,只觉得十分的陌生。 但他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冒充。 “滕东宇……你终于来救我了……”她的身体终于软了下去,彻底地瘫在他怀中。 手中一直紧紧抓着的‘武器’,也掉落地面。 头部‘嗡嗡嗡’地疼着,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可她不敢晕过去,她怕这是自己在做梦。怕等她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落在人贩子手中,依旧在可怕的西里昂手中。 紧紧攥着他的手,乔君贴在他胸口,剧烈地喘息,口中只是不断地低低重复,“滕东宇,是你吗……滕东宇,是你吗…… “是我,是我。”滕东宇不断地回应着她,人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如刀绞’。 院子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保镖也终于觉得情况不对劲,立刻通知了还在泳池中与美女戏水的西里昂。 等西里昂裹着浴袍急匆匆赶来,滕东宇已经抱着乔君上了车,正准备关门离开。 “滕先生,留步!” 西里昂一眼就看清,滕东宇怀里正小心翼翼抱着的,乃是自己新买来的女奴,他顿时扬声高喊。 滕东宇脸色森寒,整个人冷酷至极。只是微微侧目瞥他一眼,就叫西里昂心中莫名的一颤。 “呵呵,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滕先生?不如我们坐下,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西里昂笑着提议道。 保镖已经将菲佣追打乔君的过程,都详细报告了他。老奸巨猾如他,当即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滕东宇认识这个女人。 嗯……真是太巧了。 不过,就让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损失掉20万美金,他可不愿意。 哪怕这20万美金,在他眼里不过价值几瓶好酒,但他也没理由白白的损失不是吗?! 滕东宇现在根本无心和他谈什么鬼,他只想马上带乔君前去治疗。 所以他直接冷声宣布,“这次的合作,就此作罢。开车!” 可西里昂哪是那么好说话的? 身为当地有名的富豪,他富甲一方,家族更与王室联姻历史悠久。所以从来都是人家给他面子,什么时候要他看人家的脸色? 所以他的表情也立刻往下一沉,声音里更带上了明显的警告,“这可是在我的地方,滕先生。你要带走我的女奴,好歹应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是吗?” “更何况,为了一个女人而损失生意的机会,这可不是一个成大事的男人,应该有的不理智行为。你说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的保镖,纷纷亮出枪来。 宫帜立刻靠近滕东宇耳边道,“东宇,你冷静一点。他说的没错,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占不了便宜。” 滕东宇神色睥睨地看着西里昂,“你想要什么理由?西里昂先生。”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这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吧?否则,我可没有理由,将自己花钱买来的女人,拱手相让给你。” 西里昂脸上已经恢复平常,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显得很好说话。 但在场的人都十分明白,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足可说服他的理由,滕东宇带不走乔君。 乔君和他,是什么关系? 滕东宇缓缓低头,只一眼,就叫他心口重重抽搐了一下。 这个可怜的女人。 整张小脸都惊惧地埋在他胸口,唯一露出的半只眼睛,和耳边一小块的脸颊,全都因为被殴打而青紫。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他怀中,急促地、害怕地喘着气。 才离开他几天而已,她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要不是他今天来的巧,她也许已经死在西里昂的床上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滕东宇缓缓抬头,盯着西里昂的目光,非常嘲讽,“这个理由够吗,西里昂先生?” 042陌生的悸动 “未婚妻?” 西里昂先是惊讶,随即就大笑起来,“哈哈哈,滕先生,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众所周知,你的女朋友可是你那位可爱的小秘书,乔特助。” 他说着指了指滕东宇怀中的乔君,满脸的戏谑,“这个未婚妻,是不是冒出来的太突然了点?哪怕她的确是非常的性感,非常的迷人。” 这话,分明是在警告滕东宇,为了带走乔君而随便撒谎,他是不会买账的。 “呵呵,这就是西里昂先生您有所不知了。”一旁的宫帜此时笑了一声,“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孩儿,而是华夏国s市中,数一数二的豪门--乔氏家的千金大小姐,乔君。她与滕先生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之前是考虑到她的学业,不想她被打扰,所以才一直不舍得对外公布。” “是吗?这么巧?”西里昂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乔君,那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赤果果的色--欲:难道即将到嘴的美女,真就要这么飞了? 他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肉疼自己即将错失这一场艳福:啧啧,瞧瞧她这丰-臀-细-腰的绝好身材,干起来一定爽的翻上天!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么好的亚洲货色了,现在到嘴的还飞了,真是让他心里痒的难受。 西里昂那副心猿意马的急色鬼模样,让滕东宇和宫帜看的恶心极了。 不露声色地往他面前一挡,宫帜再次笑笑地说道,“可不是这么巧吗?西里昂先生要是不相信,大可派人去s市里问一问,就在大约一个月前,乔家因为资金断链几近破产。关键时候,是我们滕先生慷慨相助了3亿资金,才帮助乔氏度过危机。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层关系,谁会平白无故地拿出3亿来帮人呢,您说是不是?” 3亿! 这个数额可当真是十分巨大了! 别说是朋友,就是亲戚,要找他借3亿,他都不可能随便答应的。 看来,到嘴的肥肉是真的丢了。 原本他还想着,用这个女奴来和滕东宇换取这次合作上的其他好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伤害了滕东宇的未婚妻,滕东宇不发飙已经算很好了。 “呵呵呵,看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挺小的,这样离奇的事情,都让我们遇上了。”西里昂笑呵呵地摊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滕先生了。我们改天再聚。” 宫帜也是笑的客气,“好的,西里昂先生,再会。” 说罢,立刻转身上车,示意司机出发。 直到车子驶出西里昂的庄园,宫帜这才松出了一口气,“我的天,紧张死我了。我刚才还担心那家伙会不会翻脸呢。” “他不敢。”滕东宇淡淡道。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怀中的小女人。 她这样一身是伤的模样,真的叫他心似针扎,愤怒极了。 尽管已经用他的备用衬衫,将她小小的身体裹紧了。但比如脸上,足部这些挡不住的地方,反而愈发显得伤势触目惊心。 她是真的恐惧极了吧,所以双手始终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一秒也不肯松开。整个人时不时地发抖,明明很累很难受了,却因为没有安全感而不敢睡去。 滕东宇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口飞快蔓延,闷的他难受至极。 也不用他们吩咐,司机已经开足马力地往当地最近的医院赶去。车内安静极了,只听见浅浅重重的呼吸声。 “对了,东宇,你是不是该吩咐一下乔诺,别在西里昂面前说漏嘴了。”宫帜想到西里昂那多疑的性格,又是提醒道。 滕东宇点了点头。 依着西里昂那种不能吃亏的个性,一定会打电话去乔诺那里旁敲侧击来证明他先前所说的话。一旦证明是他在撒谎,西里昂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于是宫帜立刻拨打了乔诺的号码。 “嗯?关机了?这还真是稀罕事。”宫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度假去了?和她共事两年,我记得她可从来不关机的。” “那就发个短信给她。”滕东宇随意地道。 片刻后,车子驶入医院。都没等车完全停稳,滕东宇已经抱着乔君,风一般旋进了急诊室。 一番检查治疗下来,医生告诉他们,乔君伤的不重,都是皮外伤。 相比之下更加严重的,是她的身体呈现明显的急性营养不足,精神也受了不小的刺激,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了。 宫帜听着,怜惜地摇头,“作孽啊,真不知道她这些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听说那些人贩子为了便于控制这些‘货物’,免出意外,全程都是用迷香把她们迷晕的,只在必要的时候让她们稍微清醒。有些人对药物过敏,半路上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这一路从s市过来,起码5-7天,那么十几二十号人,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小货舱里,完全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跟那些猪牛羊狗也没什么区别了。要是中途反抗了,惹的看守不顺了,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反正打死了他们也不亏,船上的冰箱那么大,足够保存他们的器官。从眼角膜到心肝肾,哪个不是供不应求……” 她这一路上,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真可算是九死一生的一次经历了。 滕东宇下意识紧紧握住了乔君的手,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充满了疼惜。 “叫人去查清楚,西里昂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身份。”他冷声吩咐宫帜,“主动还是被动,我要明确的证据。” “已经让人去查了。”宫帜双手插兜,眉头微皱,“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西里昂家族的大树,根基太深了。” 在全世界来说,买卖人口都是大罪,在t国甚至是死罪。可西里昂买了这么多年的奴隶,玩死了那么多的人,还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说到底,不是没人知道西里昂变态,而是知道却不敢动他。 宫帜知道滕东宇的意思,他怀疑乔君不是人贩子恰好抓到的,而是被人盯上后,特意给人贩子下的单,指定要抓乔君。 可是要证明这一点,难度实在太大了。 傍晚,昏睡了一个白天的乔君终于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提起了乔诺。 “还是联系不上乔特助。”宫帜无奈地对滕东宇耸耸肩,“短信我都发了好几条了,看来她是玩嗨了,难得休假,直接跟我们玩起了失踪。” “乔诺没失踪。”乔君低声地开口道,“她……本来也和我一样被抓了,但是当天晚上,就被人赎走了。” 她一醒来,就说出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滕东宇眸光涌动,沉声问,“她被人赎走了?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秦笙。”乔君轻轻叹出一口长气:这一路上,她只要清醒过来,就总是忍不住要想这件事。 忍不住想,为什么乔诺被救出去了,却没有找人来救她? 乔诺有这么恨她吗? 竟能忍心,眼睁睁的看她被毁掉一生? “打给秦笙。”滕东宇示意宫帜。 宫帜立刻拨通了秦笙的电话,然后按下了免提。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通,秦笙的声音,是一贯的笑语盈盈,“晚上好啊,滕先生,有何贵干?” “乔诺在你那里。”滕东宇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秦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直接就承认了,“是,乔诺在我这里好几天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那艘船上?”滕东宇问完这句话,就瞥见乔君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似乎在极力地隐忍自己的情绪。 那情绪,似乎想听见一个肯定的答案;似乎,又怕听见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此的矛盾,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因为看见了乔君小姐的鞋。之前我曾不小心弄坏了乔君小姐的鞋,所以就赔了一双还她。”秦笙轻巧的一句话,就带过了鞋的问题,“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双鞋出现在码头上不正常,所以就让人去查了查,查到那艘船有问题,我就追上去了……” 按照秦笙的说法,他根据监控录像,确定不止一个人被扛上了野生生物走私商人麦卡的货舱,但他也不好直说,只能委婉的表达,是不是有出去猎艳的外籍船员,误带走了他的几个朋友要私奔?年轻人总是太冲动了。 麦卡一开始还不承认,但秦笙发誓保证,自己只是过来找朋友的,并且愿意高价赎人,然后麦卡就松口了。 秦笙给麦卡的手下看了乔诺和乔君的照片,但半小时后,麦卡只交出了乔诺,坚决不承认乔君在船上。 秦家虽在s市的地下有些势力,但如果出事的是他,秦老爷子绝对不会管他死活。所以秦笙只能识时务地用150万华夏币赎走了乔诺。 “你明知道乔君还在船上,为什么不回头救她?”滕东宇沉声问。 他想到当时的情景,乔君眼睁睁的看见乔诺被人赎出去,自己却依旧深陷人贩子手中,她该是多么的恐惧和绝望? 心口,倏地就似被刀深深地扎了进去,痛的几乎忘记跳动。 043 偿还恩情 秦笙立刻笑出声,“当然是因为救不了啊,滕先生,人家的来头太大了。‘人蛇’您知道的吧?臭名昭著的国际犯罪组织。我总不能天真的去报警吧?那不是找死么?” 秦家的码头本就不干净,要是再被确定,与国际犯罪组织有生意往来,那还不得给某些人找到理由,彻底查封没收了这个码头充公? 这个道理,别说滕东宇和宫帜一想就透,就是乔君,也瞬间明白。 没想到,绑架她的居然是那个全世界最残暴的人贩组织? 她还以为…… 可是,s市那么大,‘人蛇’随机抓的人,怎么就那么巧,把她和乔诺一块儿抓了? 怎么就那么巧,她被人‘预定’了,而乔诺却能被马上赎出去? 乔君不想把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想的那么黑暗,那么复杂。 可是,自从乔诺搬出乔家,自从乔诺扬言要他们付出代价,这一个月来,她和公司遇上的事情,还少吗? 乔君定定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怔出神。 此时,又听见秦笙在电话那端问道,“对了,既然滕先生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那应该是找到乔君了吧?她的情况还好吗?” “如果情况不好,你会内疚吗?”滕东宇面无表情地反问。 这句话,明显是替乔君问的。 秦笙低笑一声,“当然会内疚了。不过,也只是内疚而已。人要有自知之明,明知做不到的事情,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滕东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明明就是没心没肺的,却还会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宫帜不禁鄙夷地摇头,“真能安慰自己。” 乔君脸色黯然,只是紧紧抿着唇。一双从来都清澈明亮的眼眸,难得地蒙上了一层灰蒙蒙,似窗外突然阴郁了的天空。 要下雨了呵。 她觉得好累。 乔君默默闭上了眼眸,嘴角,无声逸出长长的叹气…… s市,秦家别墅。 被人挂掉电话的秦笙,一点都没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回头,看向身侧的人儿,“乔二小姐,你瞧瞧,我又救了你一回。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嗯?” 他修长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笑的像只要偷蜜的狐狸。 乔诺冷淡地撇开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的。”秦笙笑的愈发好看,“我让人调查了你那天晚上的行程监控,可以充分证明,就是你联系的‘人蛇’去绑架乔君,结果没想到把你自己也折进去了。如果滕东宇知道真相,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乔家人会不会放过你?” 乔诺的心跳,顿时漏跳了好几拍:难道他真的找到证据了? 不,他肯定是讹自己的! 狡猾如狐秦笙,一贯如此! 眸底一丝慌乱的心虚一闪而过,但面上,她依旧保持面无表情的镇定,“嘴在你身上,你要怎么说我没办法。反正我现在落在你手里了,还不是只能由着你栽赃陷害、胡作非为?” 她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这几天受的罪,那脸色愈发的冷若冰霜。 秦笙顿时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滕东宇这会儿顾着心疼乔君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想的到你呢?更别说了来救你了。你啊,也就只能乖乖的任我欺负了。” “你闭嘴!”乔诺恼怒地喊道! 刚才滕东宇打来电话,秦笙故意开的免提刺激她,让她清清楚楚的听见,滕东宇是怎样的为乔君打抱不平,怎样的心疼乔君的遭遇。 除了在一开始时提了她一句,后来再没有问过她的情况:他毫不关心她落在秦笙手里会如何受罪,毫不关心她为何会被乔君连累? 一句一句,只是在替乔君质问。 乔君就在他身边了,他还在为乔君心疼。 她乔诺落在名声烂透的秦笙手里,他反而全然不关心。 他怎能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乔君才认识他几天? 乔君为他做过什么? 和她乔诺比,乔君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关心乔君,却不关心她这个默默付出了两年的身边人? 为什么她总是要遭遇这样的不公平? 她明明一点都不比乔君差! 乔诺气的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在我身边,你还想着别的男人?我可是很吃醋的。”秦笙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是在因为滕东宇而吃醋,顿时心里不舒服起来。 将身上的衬衫一脱,他直接将乔诺压在身下,双手熟练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乔诺气的尖叫,“滚开!别碰我!” “你越拒绝我越兴奋。”秦笙的笑容里,藏着自己不曾发觉的强烈占有欲,眸底帜热的火焰在燃烧,“我就是稀罕你这幅性--冷淡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来劲儿。所以你尽管反抗吧,反正你下不了我的床。” 乔诺气的就快发疯了,“秦笙!有本事你放开我!你这样铐着我算什么男人!” 她激烈地挣扎起来,整张床都因为她的愤怒而抖动。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为了便于控制她们,‘人蛇’在船舱里喷了迷药。她只记得,自己一醒来,就已经被禁锢在了这张床上,四肢都被手铐牢牢的扣在床栏上。 整整七天了,她完全的失去了人身自由,变成了秦笙禁锢的私有物。 只要他回到这个房间,就只对她做一件事,直到她精疲力尽、再也无力反抗,他才抱她去浴室清洗。之后,就再次将她禁锢在床上。 不管她如何咒骂他,他都不生气,只会更加激烈的‘惩罚’她,直到她受不了的哭着求饶为止。 她不是没试过服软,不是没试过好言相求,求他放了自己,哪怕只是给她一个具体的准确时间也好,至少让她有一个盼头。 可是秦笙何其残忍,他的回答竟然是:“嗯……等我不对你失去新鲜感的时候。厌倦了自然就会放过你的。” “快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这样是犯罪!我出去以后可以告你非法监禁的!”乔诺忍无可忍的大喊大叫,拼命挣扎,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了! 秦笙只是笑,“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吧。放开你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这个小丫头吃硬不吃软,而且十分的没有良心。” 他挺身冲了进去,然后俯身狠狠咬住她不老实的嘴,“要你主动感谢我是不可能了……这谢礼……我还是自己拿比较好……” “你这个禽兽!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乔诺的声音破碎着,最终,尖锐的咒骂渐渐变质,变成了痛苦的奇怪申吟,复杂的难以言喻…… 痛并快乐着,大概是她此刻最合适的解释。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直到天亮,终于停歇。 乔君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原以为自己不过小睡了两小时,谁知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夜了! 她居然从昨天傍晚一直睡到今早,足足12个小时! 怎么会这么能睡? 而且一个梦都没做,睡的安稳极了! “我让医生给你点滴里加了安神药。”她脸上的疑惑实在太明显,所以滕东宇淡淡开口解释。 而乔君也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那表情真是吃惊不已,“你……一个晚上都在这里陪我吗?” 滕东宇漠漠颔首。 “……谢谢你,滕先生,谢谢你救了我。”难以言喻的震惊过后,乔君连声对他真诚道谢。 那眼眸底,仍有明显的后怕和庆幸,“幸好你和宫帜来了……否则,我一定会死在那个地方……” 不用等着被西里昂或者菲佣羞辱死,她会先自杀。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乔君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重重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显然是不愿意多回忆起一秒。 只因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她这样努力的坚强,滕东宇的胸口,因此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有几秒钟,沉重的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但等他开口,那声音里却不带任何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举手之劳。恰巧路过而已。” 这是事实。 可他的这份恰巧,却是她救命的幸运:幸好她搏命反抗时仍然能看见他,幸好他无意经过时仍然能听见她,幸好她几近绝望时仍然没放弃,幸好他冷酷无情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不计前嫌的宽容之心…… 一句轻飘飘的‘恰巧路过而已’,其实包含了多少不确定因素? 她真的觉得她的命,是他捡回来的。 “你的救命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滕先生。”乔君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紧张绞在一起,“我知道言语的感谢很苍白无力,但我依然要向你保证:这一辈子,不论任何情况,任何时候,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我无论如何都会还你这份恩情……” 滕东宇的第一反应,是想说‘不必了’。可那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他莫名地又咽了回去,改而回答一个简略的,“好。” 真奇怪。 他为什么好像很高兴她欠了自己? 甚至有些期待有一天让她偿还恩情? 滕东宇不禁出神地盯着乔君。 044 心,慢慢靠近 他的目光,充满了打量,思考,却不若之前,每一次都让乔君感觉充满了侵略性。 所以乔君也第一次迎着他的目光,疑惑了十几秒钟后,才忍不住轻声开口,“滕先生?是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吗?” 滕东宇淡漠地收回目光,继而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 呃?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乔君愣愣地对自己说。 病房内恢复了安静,却不似以往的类似情况,安静的叫人觉得尴尬,只觉得宁静。 乔君又发呆了好几分钟,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应该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 她失踪了这么久,爸爸妈妈一定都急疯了! 对了,她的手机呢? 乔君艰难的起身,想要找自己的手机。 这声响再次引起了滕东宇的注意,“想要什么?饿了?渴了?” 这一间是医院的vip病房,所以会有营养餐准点送来,但现在还不到时间。 “我的手机……”乔君刚开口,就反应过来:她的手机早就不见了。 她一被‘人蛇’绑架,就已经被搜光了身上的所有东西,以防她们报警或者自杀。 滕东宇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打给你父母吗?” “嗯。”乔君忙点头。 滕东宇递上了自己的手机,“先用我的。我已经让宫帜去给你买新手机了。” “……谢谢。”乔君犹豫了几秒钟,就立刻接了过来,然后飞快的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几乎是拨出的一瞬间,手机那端已经立刻接通了,“是小君吗?小君你在哪里?我们找你找的要疯了!” 乔远恒的声音急切而沙哑,充满了疲惫,充满了希望和期待,显然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分分秒秒都在等着女儿报平安的电话。 所以,手机一响,他就立刻惊醒了。 乔君的泪水,便瞬间夺眶而出,“爸爸,是我,我是小君。我、我很好,您和妈妈别担心我。” “真的是小君!是我们女儿打回来的电话!芳芳,芳芳,是小君的电话!你快听,快听!”乔远恒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因为这些天希望了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 每次手机屏幕一亮,他们都觉得会是乔君或者乔诺打来的。可结果每次都不是。 这样连续7天的折磨,真的让他们两人快要崩溃了。 “小君,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给家里一个电话?妈妈要吓死了啊……”路芳一听见乔君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乔远恒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一边,乔君也早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对不起,妈妈,爸爸,我不是不想给你们打电话,我是打不了……” 一家三口边哭边说,好一会儿后,才清楚这几天,彼此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就在乔君失踪的当晚,s市各处派出所都纷纷接到了人口失踪的报案。截止到第二天早上8点,合计25个报案,其中20名年轻女性,5名年轻男性。 如此大数量的人口失踪,令全市拉响了安全警报,当地公安立刻成立了专案组,突击检查了市内所有可以检查的监控,当天晚上就确定,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人口绑架贩卖大案。 然而此时距离乔君和乔诺被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载着她们的货船,都快驶出边境了。 而且她们被药物控制了,所以不知道,这期间她们被移动了好几艘船,所以警方根本找不到她们的下落。就算到此刻,其他那些同船的年轻男女,也依旧没有被找到任何一个。 乔君几乎可以确定,那些人,一定已经被卖到了世界各地。 也许,已经有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好比昨天的她。 如果不是幸运的遇上了滕东宇和宫帜,她绝对会寻死的。 不敢将真相完全的告诉父母,乔君选择了撒谎,只说自己运气好,居然被卖给了t国的一个富商。而滕东宇恰巧前来和富商谈生意,于是救下了她。 路芳直呼‘谢天谢地’,说滕东宇真是乔家的贵人,接连救了乔家、救了乔君两次,她今天一定要去烧高香拜菩萨,感谢老天爷保佑,将滕东宇及时送到乔君身边。 找回了大女儿,乔远恒非常的高兴,但同时,他也更加的担忧小女儿,“唉,也不知道小诺现在怎么样了?我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 他不敢说出那句话,只怕自己乌鸦嘴,诅咒了小女儿。 听见父亲提起乔诺,乔君一下子沉默了:如果说,在此之前,她是真心实意的将乔诺当成妹妹,愿意极尽全力的与父亲一起呵护乔诺。 那么现在,她做不到了。 秦笙的解释听起来毫无漏洞,顺理成章,可是她,无法完全的相信秦笙和乔诺。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心无芥蒂。 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对于乔诺,她以后能做到最好的,大概就是不见,不恨。 “……别担心,爸爸,乔诺她很好,秦笙在当天晚上就救走了她。”乔君将昨日秦笙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乔远恒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松了一口气。“……你们姐妹平安就好。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你妈妈亲自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乔君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来接我。我现在在t国,和滕先生在一起呢,你们就放心吧。这一路我吃不好睡不好,所以需要静养几天,把精神养回来。滕先生也还有公事需要处理,过几天能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他一起回去的。我真的很好,您和妈妈不要担心我,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啊。” 她虽然没照镜子,但她全身都疼,眼睛也睁的很费力,猜想过去一定很吓人。她才不敢让父母看见自己这样子,她怕把爸妈心疼出病来。 虽然很想马上看见女儿,但听见她和滕东宇在一起,乔氏夫妇也就放心了。 又叮嘱了几句,一家三口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乔君愣愣地发了一会儿怔,这才想起来要把手机还给滕东宇。 一抬头,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而是早已经去了阳台。显然,他是出于尊重她的目的,给她一个私人空间,与父母说些家人才会说的体己话。 这份细心和体贴,让乔君蓦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他的评价,其实真的太片面,太武断,也对他太不公平了:因为他对她的霸道行为,所以她就全盘否认了他本身的其他优秀品质,认定他是个虚伪的人渣。 但实际上,他不仅有冷酷无情的一面,也有善良好心的一面;不仅有商人唯利是图的精明一面,也有人性里友善有爱的一面。 他当然没有杂志上,所形容的完美。 但完美的人物,本来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经意之间,乔君对滕东宇的感观已经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她自己没有发现,她已经从之前坚决排斥与他同处一室,到现在完全不排斥的接受他存在于自己的空间里。 更甚至,他已经悄然的进驻了她心中的那份信任名单。所以她才会在善意欺骗父母的时候,把他拿出来做证明自己安全的保证书。 她也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意外事件,滕东宇对她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 而他们的这些变化,都是他们身边真正关心他们的人,最喜闻乐见的。 两颗原本距离遥远的心,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靠近了。 s市,乔家。 自从接完乔君的电话,路芳就再也不难过,整个人都恢复了平常的乐观和精神,甚至在吃早餐的时候,喜滋滋地哼起了喜欢的歌曲。 乔远恒当然知道,她是因为女儿的安全消息而高兴。 但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如此。 他疑惑地看了她半天,最终没忍住地发问道,“你到底是在高兴什么呀?跟中了大彩票似的。” “这可是比中彩票还要好的事情。”路芳娇嗔地白他一眼,一脸‘你反应太慢’的无语,“你就没发现,女儿刚才是用滕先生的手机给我们打的电话吗?” “发现了啊,那又怎么了?”乔远恒还是觉得很莫名。 路芳受不了的一点他的胸口,“还怎么了?这说明女儿和滕先生在一起了呀。不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滕先生能把手机给女儿用?” 她说着就不屑地撇撇嘴,“我就知道乔诺那个死丫头是骗我们的,还滕先生的女朋友呢,她根本就是秦笙的女朋友好吧。你刚才听见女儿说的了吧?那个死丫头这几天都在秦家,明明已经没事儿了也不知道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好几天,是要干什么事儿啊?你还想不明白的呀?” 乔远恒一脸的蒙圈,他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但他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分析,“那……小诺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假的就是假的,迟早要拆穿的啊。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她连他这个亲爸爸都不信? 到底,她还瞒着自己多少事情啊? 乔远恒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 qi 045 忠犬老公的潜质 “嗤,那还用问?好处就是从你这个傻父亲手里,骗走了股份啊!” 路芳说着说着就来气,忍不住用力捶了他胸口两下,“她要是明说自己和秦笙在一起,别说我不答应,你能放心把股份给她?所以我说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和小君偏偏就是不信。” 这一次,乔远恒没有一如既往地为小女儿乔诺辩护。 因为他突然也开始觉得,自己了解的乔诺,也许根本不是真实的那个乔诺。 不,其实也不能说是‘突然’才觉得。 那种隐隐的感觉其实已经很久了,只是他潜意识里就根本不愿意相信,甚至根本不容许自己往那个方向去猜想。 那是他心疼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所以他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愧对了小女儿,无时不刻不想着弥补小女儿。 连带着,对那个可怜死去的女人的亏欠,一起都弥补在了小女儿身上。 他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能够接受,这个女儿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 乔远恒不禁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一幕幕回想起来的,全是乔诺在自己面前,年幼时乖巧的模样,稍大些委屈的模样,长大后冷漠的模样…… 原来十几年间,女儿已经变了这么多。 而在他这个当爸爸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他刚刚接回家时,那个懂事的、小心翼翼的、让他总是心疼不已的小可怜。 哎…… “对了,不如你好好考虑考虑那丫头和秦笙的婚事吧。”路芳突然提议道。 乔远恒吃惊地看着她,“婚事?” “对啊。不然你还想让秦笙白玩你女儿不成?”路芳一边化妆一边理所当然地道,“虽说现在这个社会,婚前性行为很普遍了,但我们乔家是什么人家?女儿能这样白白让人占便宜的?你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可嫁给秦笙?那不等于害了小诺?”乔远恒想也不想,就直接摇头,“秦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那秦笙天天在外玩男人女人的,他会愿意结婚?” “找时间问问不就知道了。”路芳不以为然地应道,“哼,不然就她那种不讨喜的性子,又死要面子,可别到时候大着肚子被人甩了都不吭声,那我们乔家的脸面就要让她丢尽了。” 她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乔远恒又有些看不下去了,“小诺不会那么傻的,你别老这样说她。” “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是遗传你懂不懂。”路芳鄙夷地撇嘴,“被男人甜言蜜语糊了眼的女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她那个狐狸精的妈,当初也不傻不瞎,还不是在你手上吃了大亏?” “……呃。”一句话,堵的乔远恒哑口无言。 可不是吗? 当初花儿一样美丽自信的女人,明知道他有妻女,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地扑入他的怀里。最后…… 唉…… 乔远恒再一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 接下去的几天,乔君就在医院里安心的养伤。宫帜帮她买了一支新的手机,便于她每天可以与家里经常通话。 与此同时,乔诺也终于离开了秦笙的别墅。 但却付出了等同于践踏她自尊的代价:原来秦笙竟然拍下了她的裸照,以及两人卖力欢爱的香艳视频,以此威胁她签下协议书,做他三个月的女朋友,并且要随叫随到。 说的好听是女朋友,可在乔诺看来,根本与可耻的情人身份无异! 甚至连情人都不如,就是个被男人白白玩弄的妓。。女! 因为自己母亲的悲惨遭遇,所以她最恨的就是情人、小三这种人:在她看来,这些人全都是骨子里就下贱的东西,毫无自尊可言,所以才会被人任意的践踏尊严和人生。 她多少次发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重走母亲的老路、不清不白的与男人厮混在一起。能让她交付身心的,一定是那个能够娶她的人,并且她也认定了的人。 可是现实,何其残忍。 半个月前她才嘲讽了乔君,转眼,她自己也沦落到相同的境地。 可至少,滕东宇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优秀,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要嫁的男人。 秦笙是什么? 风流无度、男女通吃的花心鬼!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乔诺,有一天居然要给这种男人当女朋友!当情人! 哪怕只是短短的三个月,却也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的最大污点! 乔诺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用力之大,几乎要掐破了自己的手心。 牙齿用力咬着嘴唇,她脸上的表情是悲愤,是不甘,是嫉妒,是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束缚的凄然无奈。 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连秦笙叫她都没听见,连到了自己公寓楼下都没发现。 “看来你是舍不得离开我了。也行,那就还回我家里去吧。”秦笙叫了她几遍,她都没反应,他索性不叫了,只是笑着吩咐司机,“回秦家。省的我今晚上还得孤枕难眠。” 一句‘回秦家’,让乔诺猛然回神。 见车子真的又启动了,秦笙是真的又要把她带回去,她几乎是吓的跳起来。 “不!你答应了让我回家的!”她顾不上车子已经缓缓行驶起来,直接打开车门就飞快地跳了下去。 结果因为脚上穿的是高跟鞋,这十来天又几乎都被秦笙榨干了身体,她的手脚都是软的,直接就狼狈地跌跪在地面。 秦笙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刚要吩咐司机停车,自己想下车去搀扶她起来。 乔诺却已经犹如惊弓之鸟,飞快的爬起身,然后逃也似地冲进了大楼电梯间,仿佛身后有恶狼在追她。 秦笙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小心’,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二少,我们现在去哪儿?”司机出声问道。 秦笙已经靠回后座,慵懒半躺着,漫不经心地出声,“去酒吧。” 三天后。 距离被‘人蛇’绑架的那天,到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18天。 当自己终于再一次踏上s市的土地,乔君的心情真是激动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如今想来却恍如隔世。 被关在船舱中的那一周,她每当清醒时,都被那种绝望、但又尚存一点希望的复杂心情所折磨。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的自己是靠着什么坚持下来? 是否,就是回到父母身边,回到家里的这份执念? 所以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在被卖入西里昂家后,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依然是逃跑! 不过,后来滕东宇和宫帜都有与她分析过,她在没有计划、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作出仓促逃跑和反抗的决定,其实是很不理智、很错误的:若不是他们出现的足够及时,她肯定会被菲佣打残的。 然后,就会吃尽苦头,直至最终丢了性命。 不过,那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想到逃跑,而不是直接就被吓破胆的屈服,还是很厉害的。 车子沿着机场大道,很快就来到了乔家别墅外。 “滕先生,宫先生,谢谢你们送我回家。”乔君真诚的对他们道谢后,“明天晚上6点,帝豪饭店,还请您两位务必赏光莅临。” 感激的谢礼,父母早已经准备好了,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在s市里最好的帝豪饭店宴请他们之后,再亲自奉上乔家的谢意。 结果乔君才刚打开车门,滕东宇已经率先下了车,“我跟你进去。有些情况,我还是当面向乔伯父亲自说明比较好。” 说罢,已经迈步朝别墅走去。 乔君顿时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宫帜则是突然笑起来,“乔小姐,你相信我,其实东宇他蛮有忠犬老公的潜力的。” “啊?忠犬老公?”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么? 乔君眨了眨明丽的眸子,显然没get到宫帜的意思。 另一边,滕东宇走开好几步了,才发现乔君还没下车呢,他顿时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地看向她,“你不是天天盼着回家?到家门口了反而不急了?” “啊?当然不是!”乔君连忙下车,几步追上他,满脸都是掩不住地激动期盼。 得知女儿会在此时到家的乔氏夫妇,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翘首以望。 当看见女儿跨进大门的一瞬间,两夫妻已经忍不住地快步迎了上来,“小君!” “爸,妈!我回来了!”乔君禁不住跑起来,飞快地扑入了父母温暖的怀抱中。 当一家三口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一旁,乔家的佣人们,看着这样团圆的一幕,也纷纷忍不住红了眼眶。尤其是从小看着乔君长大的吴妈,更是流出了欣喜的泪水。 宫帜也不免有些鼻子酸涩,一扭头,他看见好友的神色,更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好像有些羡慕,有些憧憬,但也有些难过,失落。 尤其是滕东宇的眼底,出现了一种茫然的回忆中的神情。 宫帜不禁有些激动:这是回想起了什么吗? 是的,他没猜错,滕东宇的眼前,正如放电影一般,出现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片段:在一栋与乔家别墅极为相似的别墅前,这样紧密相拥的场景,自己,似乎曾经见过…… 046 催眠治疗 这还是几年以来,滕东宇第一次回忆起这样的片段。 关于他家的房子,关于他家的亲朋好友。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深入地追寻,追寻更具体的细节。 可那些画面,却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下子又消失了,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滕东宇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也是直到此时,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下来的乔远恒夫妇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女儿乔君回来了,滕东宇和宫帜也站在门内。 乔远恒立刻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滕先生,宫先生,让你们见笑了。快请进,里面坐。” 滕东宇和宫帜跟着他走入客厅。 路芳也连忙拿出手帕擦干自己和乔君的眼泪,一边与女儿手挽着手往里走,一边忍不住期待地低声问道,“你这些天和滕先生相处的好吧?他今天就急着来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我不清楚。”乔君知道母亲的意思,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妈,我和他不可能的,你就别乱想了好不好?他那天在电话里都亲口承认是乔诺的男朋友了,你还不舍得死心呀?” 路旁立刻撇嘴,“他和那个死丫头才是真的不可能。你是不知道,那个死丫头直到三天前,才从秦笙家出来。半个月啊,在一个男人家里足不出户的,傻子都猜得到他们在干什么了。” “真的?”乔君大吃一惊,“她……一直都在秦笙家?半个月?你确定?” “我亲自让人去盯着的,那还能有假?”路芳有些小得意地说道,“而且我还让人拍了照片,他们出来的时候,秦笙紧紧地搂着那个死丫头,还跟她舌吻呢。一会我拿给你看啊。” 乔君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妈,你怎么能偷拍他们?这样太不道德了。” “不抓到实际证据,那个死丫头怎么会承认?我这也是非常人用非常手段,没办法。”路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别以为我纯粹只是小心眼,我这都是为了我们乔家。” 迎着女儿疑惑的目光,路芳仔细地解释着,“你想想,那个死丫头这一次能为了拿10%的股份而欺骗我们,下次呢?还能为了什么事情骗我们?你和你爸爸这些年被她那副委屈可怜的样子,骗走了多少东西?别以为我不说,我就是真的不知道,我不想计较而已。” “她到底是自小穷怕了,又有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愚蠢的亲妈,多要点东西傍身,我也能理解。可是她打我们公司的主意,我是不允许的。这个公司是我和你爸爸从无到有,打拼了一辈子才打拼下来的,本来就没有她的份。现在她还用欺骗的手段拿走了股份,我当然得更防着她才行了。” 路芳说着,又往客厅里瞟了一眼,然后更加压低声音,在乔君耳边道,“你爸爸和你,都是心软的人。我呀,是真怕你们掉进了那个死丫头的阴谋里去。她的心眼多的很,心机也深,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把我们公司全都吞了?上次高利贷的事情,若不是滕先生出手相助,我们公司已经要改姓秦了。” 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想的。 妈妈也看的如此清楚。 可滕东宇为什么要帮乔诺呢?他是因为常年不在国内,所以并不知道乔诺和秦笙的关系? 还是说,他也有自己的算盘? 乔君不由得想起,在自己被绑架之前,她曾经是怀疑过滕东宇和乔诺的,怀疑他们二人联手,要将乔氏集团收入囊中的。 但这几天在医院养伤,她感受着他的为人处事,又推翻了那个想法。 现在连妈妈也这样说,她突然有些担心,滕东宇会不会与她们一样,一直都被乔诺欺骗利用着? 乔诺到底想做什么? 乔君的脑中正在乱纷纷的,忽地听见滕东宇说道,“……所以,日后如果有任何人问起,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保持一样的说法,告知对方,乔君与我早已经订婚,只是之前碍于她的学业,不便于公开罢了。” “当然,我们一定会配合的,滕先生放心吧。”路芳立点头保证道,脸色有些难看的无奈,但更多是对滕东宇的感激,“我们肯定不会让那个该死的西林昂发现您在骗他的,不会让他找到借口为难滕飞集团在t国的业务的。” “谢谢乔氏的合作。”滕东宇微微颔首,“这对我们彼此都是有益的。否则,以西里昂睚眦必报的阴毒风格,只怕我们两家企业都会遭遇不小的风波。” “我们明白的。”乔远恒感激地点头。 但随之,他看着滕东宇的表情,又是欲言又止的,显然是在犹豫,有些话该不该问。 滕东宇直接开口,“乔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 乔远恒停顿了几秒,再次开口道,“我想问一句滕先生,既然现在小君成为了您名义上的未婚妻,那小诺怎么办?那天和您通话后,我们感觉太不可思议,所以擅作主张到滕飞集团调查了一番,发现您两年前就已经和小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父亲这句话一问出,乔君的心,顿时无意识地漏跳了一拍! 本能地抬眸,她明丽的双眼直直地望向他,胸口隐隐有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情绪在涌动,双手也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滕东宇的眼角无意中扫过她,敏锐地发现了她对自己的专注目光,他的视线也不由的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不过这些所有的小情绪,小变化,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察觉,更别说他人了。 略一颔首,滕东宇淡然开口道,“这便是我今天登门的第二件事,我要向您道歉:不好意思,之前为了让乔特助可以顺利拿到属于她的股份,我对你们撒谎了。” 在乔远恒一脸的震惊中,在路芳一脸的早已预料中,在乔君的复杂思绪中,滕东宇将乔诺假扮自己女友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并没有想到,乔特助假扮我女友的这份对外公关的工作,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我本以为,至多几个月,他们就该放弃了。” 他有些无奈地一摊手,“结果没想到,这个情况一持续就是两年。之前我长期在国外,乔特助都在国内,所以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今年我已打算将公司的业务重心转移回东南亚,以后与国内企业的联系会很密切,这时候再继续让乔特助假扮,将会严重的影响她的声誉。” “所以我已经决定,在帮助乔特助拿到股份后,就停止她这方面的工作。趁着现在国内企业几乎都还不知道这个信息,也免去了以后乔特助需要解释的麻烦。” 滕东宇说着,又将视线移向乔君,“而且,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所以这份烦恼和压力,只能暂时麻烦乔君小姐承担。但至多半年,我们就可以和平‘解除婚约’,届时西里昂也无话可说。” 上流社会里,纯利益关系的联姻对象,换来换去再正常不过。结了婚都可以离婚,何况只是未婚妻? 原来,他只是这个意思而已…… 乔君长吁出一口气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不知道为何,胸口有些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觉? 乔远恒的心情更是复杂,虽然滕东宇很优秀,确实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女婿人选。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都先后和他发生这种‘绯闻’,他这个当父亲的,心情真的很沉重啊…… 一家三口之中,只有路芳是最高兴的:乔诺被滕东宇亲口承认是假女友关系了,那就证明她家小君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多少假扮情侣or夫妻的,最后不都成了真?她相信她的女儿,不用半年就能拿下他! “滕先生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多嘴的。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绝对不会乱泄漏的。毕竟,你们之前都低调的保密着,现在也应该继续低调,这才符合你和小君的性格。” 路芳大方地一笑,一番话说的得体极了。 再寒暄了几句,滕东宇和宫帜就起身离开了。 而他们一走出乔家大门,路芳立刻迫不及待地挽住了女儿的手臂,“小君小君,快给妈妈说说,这几天你和滕先生都是怎么独处的……” 车子内,滕东宇一直透过后视镜,默默地打量着乔家别墅。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缓缓闭上眼,“宫帜,帮我联系乐正清医生。” “没问题!”宫帜那叫一个热情,话音落下已经拨出了电话。 没办法,那可是他的女神! 他追求好久了,可是人家太忙了,各种没空见他。 今晚她来给好友做治疗,他又可以在一旁默默欣赏她一晚上了! 想想就激动! 夜晚。 公寓里。 又一轮催眠治疗结束,滕东宇闭目靠在沙发上,显得十分疲惫,不但满头大汗,脸色也略显苍白。 心理医生兼多年的好友乐正清,开始收拾东西,“好了,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你很累了,不适合继续催眠,也不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你才刚刚回国,不必急于一时。十几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点时间。” 047 童年回忆(1) “是啊,没准这两天就能找到那个保姆,当年的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 宫帜也是点头说道,“那个渠村是个出了名的保姆村,忙时务农,闲时帮佣。马上就到农忙季节,外出当保姆的人都会回来,一定能找到当年在你们滕家当保姆的那个女人的。” 人尽皆知,滕飞集团总裁滕东宇,从小就是个孤儿,在y国的福利院长大。 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孤儿。 他自己也不知道。 8岁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姓滕,来自华夏国。 福利院定期都会给他们这些孤儿做心理辅导与治疗,许多暂时性失忆的孩子,多少都会回忆起些往事。只有他,始终什么也想不起来。 心理医生说,他幼年一定是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惊吓过度,无法承受,才会选择将那段记忆彻底遗忘。 自此,他再没有刻意回忆过去,因为院长总是教导他,人生要向前看。 他深以为然。 直到大一那一年,他无意听见一个口音很重的亚洲女人说话,他脑海中的那些可怕记忆,突然就被引发了。 从此他常常做噩梦,梦里都是一些破碎的片段,完全无法联系起来。 这几年,他一直在做催眠治疗,试图找回当年的真相,可惜效果甚微。唯一记得清晰的,就是自己家里有一位那样口音的保姆,在滕家做了好几年。 他查找了很久,直到两年前才确定这个口音来自华夏国s市的一个小山村,所以他立刻在s市设立了一处分公司。 乔诺也是在那时候进入了公司,并且一路从前台小助理,成长为他在国内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很护短。他的人,他绝对不会任人欺负,哪怕他的人是错的,该罚该承担后果,也该由他一手发落。 所以那天晚上,他本该出席乔家的晚宴,并当众签下合作协议书的。但在看见自己的得力干将--乔诺,被乔家人欺辱虐待的时候,他果断的带走了乔诺,并且决定停止和乔家的合作。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完全出乎了他所有的预料。 人生啊,果然是处处有惊喜。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来临的,到底是惊还是喜? 脑海中,不期然地就浮起了一张清丽的面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 在t国医院的这一周,他终于见识到了一个真正的乔君,一个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的乔君:爱笑,爱吃,玩手机游戏会上瘾,输了桌游还会耍赖皮。 对他卸去了刺猬般防备的女孩,就如这夏天一般灿烂美好。 ……等等,他为什么又想起乔君来了? 滕东宇有些不明白。 “对了,东宇,你先前不是说,乔家那栋别墅的外观,给你熟悉的感觉吗?我记得乔家不是s市本地人吧?” 乐正清此时又开口道,“不如你去问问,他们之前住在哪里?这栋别墅是不是仿照家乡的旧屋造的?如果是,能给你增加很多线索。” “清清就是聪明!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宫帜立刻拍手称赞,转头就问滕东宇,“我现在给你打电话问问?” 滕东宇摇头,“太晚了,你们也该回家了。明天我自己问。” “行,那我就先送清清回去了。”宫帜殷勤地帮乐正清拎起医疗箱,一手还体贴为她打开门,“我们走吧。” 乐正清转身冲滕东宇点头,“好好休息。还有,你刚才回忆起来的,说保姆经常做给你吃的本地小吃,多吃几次,有助于你的回忆。” “好。”滕东宇颔首。 第二天,早上。 因为今天是周日,不用去公司,所以滕东宇晨跑健身的时间比平日更长。 一回到家中,就看见有2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宫帜打来的,一个是乔君。 他先给宫帜回了电话,将公事处理好以后,正要回复乔君,她的电话已经又打进来了。 “嗯……滕先生,是这样的,我妈让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或者特别喜欢吃的菜?我们好提前吩咐饭店准备。”乔君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之所以不自然,是她觉得妈妈的这个态度也太殷勤了点吧?总好像有种,没事故意找借口给人家打电话套近乎的感觉。 但妈妈说,滕东宇是她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并且是不止一次的救了乔家。否则,不管是失去了她,还是失去了父亲,他们家都完了。 这道理任谁也无法反驳,因为真的是事实:爸爸和她,一个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是家里的命根子。失去任何一个,乔家的世界都会漆黑一片。 所以乔君只好打这个电话了。 滕东宇的第一反应,是说‘没有’--他不挑食,对吃的方面并没有特别的爱好和兴趣,也没有排斥的东西。 公司刚创立那一年,他天天和员工加班,一日三餐加夜宵,都是与大家一起吃公司食堂。 所以他下意识就要回答说‘不用麻烦’,但是话到嘴边的一瞬,他突然想起好友兼医生的乐正清,昨晚上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听说s市本地的小吃很有特色。如果可以,准备几样吧,我想尝尝。”他改口道。 乔君一愣,“本地小吃?” 这么好打发啊? “当然没问题。”乔君立刻应道,“不过,小吃这种东西,还是当早餐或者夜宵比较好喔,因为很容易吃饱呢,那你就吃不下别的菜了。” 也有道理。 滕东宇刚要说那就算了,下次他让人单独去买就是了。 却又听见电话那端,路芳用爽然的声音对乔君说道,“吴妈不是早上刚做了几样吗?你正巧也还没吃,趁热给滕先生送过去好了,你们俩一块吃就是了!” “啊?” 乔君张大了眼睛,对母亲这明显的暗示简直无语了! 她正无声地和母亲抗议说‘不要’,就听见电话那端的滕东宇开口道,“那就麻烦乔君小姐了,我正好还没吃早餐。” 欸欸欸? 我没有答应你啊! 乔君刚想这么说,那端已经挂断了电话。 路芳笑眯眯地推乔君,“快去换衣服。我让吴妈给你打包。” “妈~~~~~”乔君忍不住翻一个白眼,“您这种举动是不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误会什么?这是你的救命恩人!让你送个早餐还不是应该的小事?”路芳说着就往厨房走去,“你快换衣服!那些东西凉了就要不好吃了!” 乔君,“……” 那你让我在家吃不就不会凉了嘛! 她忍不住心中吐槽。 尽管她心中不是太愿意,但无奈滕东宇已经开口说要她送过去了,她也不能不送了。 正如妈妈所说,不管怎么样,他救了她的命。 送个早餐,真不算什么事儿。 二十分钟后,乔君到达了滕东宇的公寓。 刚敲了三下,门就打开了。 “麻烦你了,请进。”他一手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走。 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干净清新极了。 因为是在家,所以他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衣,头发湿漉漉的,就像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一样,完全没有了她之前每次看见他时,那种冷酷高傲的霸道总裁感觉。 因此,乔君也没有了像之前每次面对他时,那种下意识想要远离、甚至躲开逃走的别扭感觉。 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局促和不自然,但她的状态是放松的,不若之前,每次与他独处,都要竖起全身的敏感尖刺。 将餐盒放在桌上打开,乔君以此端出了四个漂亮的小碟,分别盛放着:金黄的香芋饼,翠绿的碧玉卷,雪白的豆腐脑,以及嫣红的红梅酥。 最后,还有两碗散发出清香的桂花小米粥,有咸有甜,有荤有素,配色雅致,当真是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开。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每样都拿了点,滕先生都尝尝吧。” 乔君将碟子摆在他面前,一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做法,“这些都是家里吴妈一早刚做的,食材都是最好的,又干净卫生,关键是味道很正宗,因为吴妈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滕东宇本来没觉得很饿,可是现在,看着美食,嗅着美味,突然觉得饿极了。 他拿起最近的碧玉卷,就一口咬了下去。咀嚼了几下,眉头默默一皱:有香菇。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住久了的原因,他对香菇这种食物,当真爱不起来。虽然不至于到吃不下的地步,但如果没有,就最好了。 低头看一眼剩下的碧玉卷,里面褐色的香菇起码还有……好十几条。 于是他默默地拿起筷子,一根一根地夹了出来。 乔君半张着嘴,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这个动作,呆了三秒钟后,开口问道,“你……不吃香菇?” “不爱吃。” 滕东宇低着头,表情认真极了,很快就把所有的香菇丝都夹出来了,这才又咬了一口。 乔君,“……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不吃香菇,但又很喜欢吃碧玉卷的人。” 048童年回忆(2) 第一个,当然就是小宇哥了。 而且他们两人都姓滕,算不算一种奇妙的缘分呢? 乔君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起来,小宇哥,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以前每次一起吃碧玉卷,我都要笑话你挑食,连这么好吃的香菇都不吃,不如不要吃碧玉卷了。可你每次都要认真的回答我,说虽然香菇不好吃,但碧玉卷却美味极了。 后来,保姆阿姨每次做碧玉卷的时候,都会单独给你做不放香菇的。 现在,不知道你还喜欢吃碧玉卷吗?是不是依然,只吃没有香菇的碧玉卷呢? 给你做碧玉卷的那个人,又是谁? 乔君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中。 滕东宇也正沉浸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里:这个去掉了香菇的碧玉卷,味道让他熟悉极了。 记忆中,他每一次吃的,就是这样味道的碧玉卷。 依稀,还有个软糯的声音,萌萌的,清脆的,在一旁取笑他的挑食。 不只是碧玉卷,那个保姆还会做其他东西,比如……红梅酥饼。 “这个红梅啊,一定要用我们家乡下过大雪以后的红梅,才能做出这样的香气来。小宝闻一闻,是不是酸酸甜甜的?酸就对啦,梅花落了以后是要结梅子的,可酸可酸啦,能酸掉你的小牙牙喔。” “小宝想吃梅子呀?那阿姨喊叔叔给你腌一点儿,好不好?过两月就能寄过来了。小宝最乖了,要耐心等着啊,阿姨做完酥饼就给叔叔打电话……” 模糊的记忆里,在那栋有着宽大院子的温馨别墅里,保姆一边用力和着馅料,一边逗他说话。初春的风还有一点冷,可是太阳却暖融融的,他甚至能闻到,空气里酸甜的气息…… 滕东宇突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他顿时讶异无比:他居然哭了? 一定是因为,那份记忆真的太美好了,所以哪怕只记得一点点,都让他忍不住落泪。 低头,他用力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大口大口地吃着红梅酥。 只是,却也再回忆不起什么了。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回到s市,他想起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但至少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童年其实很幸福,很快乐。 连一个保姆都对他如此宠爱,给予他那么多温暖,何况是他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一定很爱他。 他一定不是一个多余的小孩。 不会像乔诺那样。 而是像乔君这样,是被父母疼爱到骨子里的宝贝。 滕东宇下意识抬眸,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乔君,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怔怔出神。 不,说她在看着自己,也不完全正确。 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其实已经穿过了自己,正在看向远方,看向另外一个人。 这顿时让他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升起来。 忍不住,就出声打断她的出神,“在想什么?你那位青梅竹马滕小宇?” “你怎么知道?”乔君一下回神,惊讶地看着他,眉头略微有些皱起,“你调查过我们家?” “嗯。”滕东宇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淡然地点头。 本以为她会生气发怒,不想,她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应该的。没人想做亏本生意,事先调查是必要的。” 三亿,就算对于滕飞集团来说,也是不小的一块资金。 乔氏集团当时那样的情况,不可能有人会在毫不了解的状态下,就对乔氏伸出援助之手的。 现在,乔氏可以算是已经起死回生。 这之中,滕东宇是当之无愧的最大功臣。 以他运筹帷幄的做事方法,充分了解对手与合作方,是必然的。而她多年寻找滕小宇这件事,本来也不是秘密。 出国读大学之前,她因为错认他人而闹的笑话,可以说几乎每一年都有。听说至今还是母校的一件有趣轶事呢。 两人一时无话,餐厅里,空气都显得格外安静。 片刻后,还是滕东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对了,可以问你一件私事吗?你们既然不是本地人,祖籍是哪里?” “a市,听说过吗?在我们华夏国西南,一座美丽的四季春城。”提起自己的家乡,乔君脸上再次显露出美好的笑容来,“那里盛产各种草药,我爸爸妈妈最早在家乡,就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 做药材生意起家的? 滕东宇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他又不确定是在哪里。反正宫帜调查的乔家资料上,是没有这一项资料的。因为乔家在s市,最初是做建材生意的。 “那你们家的别墅,是不是仿造你们家乡的旧宅盖的?我看那个风格,与s市本地的房子,不太相同。”他再次问道。 不若许多人那样,有钱了就非要换越来越大、越来越豪华的房子。乔家的别墅,是来到s市的第三年盖的,到现在也只是翻新而已,几乎不曾扩建过,样式也没改变过。 乔君点头,“是。当年我爸爸与朋友合伙做药材生意,挣钱以后就一起盖了两栋相邻的别墅,就是那样的造型。后来到了s市,我爸说住习惯了那个格局,而且也为了方便小宇哥到时候回来认家,所以就依照以前的图纸,盖了现在的房子。” 滕东宇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念头,但当他想要去深究时,那念头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略一思考,他继续问道,“就只有你们两栋别墅是这个造型吗?还是说,你们那一片别墅区,都是这个造型?” “这我就不记得了。我们全家离开a市时,我才4岁。那个年纪,哪里会去注意房子这些东西。”乔君说着,微微叹口气。 虽然她那时候还小,但仓惶逃离a市前的那几天,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正如,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和滕叔叔一家,和小宇哥哥,有过多么美好的回忆。 不过,别墅区房子的造型问题,她是真的没注意过。 四五岁的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漂亮的玩具,和亲爱的小伙伴身上。 回答了他这么多的问题,乔君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了,“你问这些,是在找人吗?也是a市人?” “嗯。”滕东宇点头,但也并没有多说的意思,“我不太确定他是哪里人,那天看见你家别墅的造型觉得有些眼熟,所以才问问你。” “喔。”乔君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所以既然他不想多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一低头,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带来的四碟点心两碗桂花粥,居然都被他们吃完了! 她不由得惊讶了一下,“欸,我们好能吃啊!竟然这么多都吃光了。” “主要是你比较能吃。”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表示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乔君立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扯吧,你看看你面前的香菇丝,都要堆成小山丘了,很显然那一碟碧玉卷都是你消灭的。还有这些小芝麻和金粉,都是香芋饼和红梅酥上掉下来的,路线可都是指着你的方向呢。” “嗯……原来,这就是你把两碗豆腐脑都占为己有的原因。”滕东宇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粥,“尝都没让我尝一口。” 乔君定睛一看,“呃……” 她什么时候把两碗豆腐脑都吃掉了? 怪不得她觉得有点口干……吃太咸了。 “咳咳……那个,吃完了那我就走了。”乔君小尴尬地清咳一声,快手快脚地把碗碟收了就走。 滕东宇看她突然慌慌张张的样子,只觉得十分的可爱,充满了小女人的味道。 等她拉开门都要出去了,他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下个星期应该要去a市扫墓的吧?记得叫上我一起。” “啊?你去干嘛?”乔君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他在找人的事情,又点头,“好的。订机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谢谢。” “不客气。” 乔君嘴角一弯,笑的清浅甜美,然后返身便离开了。 滕东宇却因着这甜美的笑容,倏而迷乱了眼眸。 傍晚。 帝豪饭店。 17:55分,滕东宇和宫帜踏入了包厢,这才看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只等他们两人。 不过,这并不会让他感觉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因为乔家通知的是18:00整,他并没有迟到。 只是,当看见秦笙也在场时,他略微的有一点意外。 但这是乔家的答谢宴,他和宫帜救了乔君,秦笙救了乔诺,所以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不该来的。 简单的互相招呼寒暄过后,乔远恒就让服务员上菜了。 一开始推杯换盏,气氛还算和谐。 十几分钟后,一轮敬酒稍停,路芳侧头,笑呵呵地看向乔诺,“小诺啊,你这些天都在哪儿呢?我和你爸爸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们可担心你了。” 他们会担心她? 呵。 乔诺心中顿时冷笑一声,但面上却只是一贯的淡淡道,“在朋友家。因为休假了所以把手机关了。” “是嘛?是在秦二少家吧?我上周经过那附近的时候,好像看见你和二少一起出门呢。”路芳说着,抿唇一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小丫头长大了,也是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呢。” 该死的,这个死老太婆在胡说什么? 故意要让滕东宇误会她吗? 乔诺忍不住咬牙切齿。 049 逼嫁(1) “这种事不用芳姨操心,我才刚毕业,不急着恋爱结婚。” 乔诺心中有一百只草泥马在奔腾而过,但顾忌着滕东宇和宫帜今日也在场,她不得不忍着。 尤其,她总觉得路芳今天在打着什么主意,所以她愈发的警惕,小心提防着路芳给自己下套。 而就在她这句话说完后,她立刻感受到好几道目光,一起投注在她的身上--这其中,好像还有滕东宇的目光。 该死的! 她要早知道今天滕东宇和秦笙都会来,她打死也不会来的。 说什么家宴,说什么就自己家人! 都是骗她的! 乔诺恨的不得了,自己只是一时没有对路芳警觉,就中了路芳的陷阱了。 她放在桌下的左手,恨恨地攥紧了。坐在她左侧的秦笙看见了,顿时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这个丫头,很怕和他扯上关系。 是因为滕东宇吧。 亏得她平时各种精明,这会儿却也犯傻了? 今天路芳把他们这些人聚合在一桌,摆明了就是要让她死心了,她还在这里垂死挣扎,有什么用? 滕东宇又不是傻瓜,那天会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秦家,怕是就已经认定,乔诺和他关系匪浅了。 现在乔诺再怎么否认,也只能让人认为她是在欲盖弥彰。 路芳这一招有心机啊,不但要让滕东宇从此和乔诺划清界限,没准还会让乔诺连工作都丢了。 不过呢,对他倒是好处多多。 秦笙弯着嘴角无声的笑,举杯轻呷美酒。 路芳对于乔诺这种死不承认的性子,早已经料到了,所以也没有继续逼着她承认,而是拿出手机,调出相册,与自己老公低声说起了‘悄悄话’。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老公,你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她们俩嘛?”路芳把那张两人坐在车内舌吻的照片,调出来给乔远恒看。 这张照片里,秦笙的车子正从秦家开出来,车后座坐着一男一女,亲密地搂在一块儿接吻。虽然只是侧面照,但因为女人靠窗坐着,所以大半张脸都拍见了。 乔远恒一眼就认出这是乔诺,他顿时心中不舒服极了,“你这什么时候拍的?” “四天前吧,我不是和殷家太太出门打麻将嘛,她家就在那一片儿。我坐她的车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就随手拍了这张。”路芳说的随意又自然。 殷家太太确实是她的固定牌搭子,两人隔三差五就会一起打麻将。所以这一番话说出来,乔远恒根本不做怀疑的。 转头,他看向乔诺的目光,就有些变化了:哎,他本以为,老婆路芳是为了把小女儿赶紧嫁出去,所以才揪着小女儿这次被救的事情,小题大做。 可这种照片都摆在眼前了,那明显就是事实了啊。 他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呢。 乔远恒心中有些唏嘘起来。 虽然他和路芳,只是简短的三句对话,可因为声音并不算很小,可以说全桌的人都听见了。因此,没看见照片的几个人,心中就都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一张什么内容的照片呢? 这其中,只有乔君看过了路芳手机里的所有照片,所以她大抵猜到了。只是,她没想到,妈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给爸爸看。 “妈?”乔君忍不住握了一下路芳的手,眼神里满是询问:“您到底想干嘛呀?” 昨晚上妈妈把照片给她看了后,也只是说,叫她别误会滕东宇了,乔诺和滕东宇是不可能的,因为乔诺和秦笙才是一对儿。 可现在看起来,妈妈显然还有其他目的。 面对她的疑问,路芳只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意思是让她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乔君怎么能放心? 妈妈一直厌恶乔诺,又因着乔诺用欺骗的方法拿走了乔氏10%的股份,妈妈简直就是恨死乔诺了。 今晚上又故意把秦笙叫来了,这显然就是要搞事儿啊。 乔君忍不住还要问,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业务部打来的。 “不好意思,公司的电话。”乔君抱歉地站起身,拿起手机快步走出了包厢。 而此刻的乔诺,心里就像是有八百只猫爪在拼命的挠,让她整个人焦躁不安:路芳居然偷拍了她的照片? 是什么照片? 让乔远恒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正在努力回忆着,猜测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点开一看,惊的差点跳起来:这是路芳什么时候偷拍的? 该死的! 乔诺真是要疯了,因为路芳发过来的,居然是秦笙和她接吻的照片! 那天,她好不容易牺牲尊严,说服自己妥协答应秦笙,做他三个月的女朋友。秦笙也没有食言,马上就送她出门了。 只是车子刚驶出别墅大门,他就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吻她。她一拒绝,他就说她没诚意,怕是出了门就要失踪,不如还是关在秦家别墅里,让他放心。 她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忍受着他的强吻。 可这张照片拍的角度也太刁钻了吧?看起来简直是她在享受他的吻! 该死的,路芳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给乔远恒看的,难道就是这张? 乔诺感觉一股血涌上大脑,全身都一下子冰凉了:路芳还把照片发给谁了? 秦笙? 滕东宇? 这个女人是要毁掉她在滕飞的一切吗? 就在她惊恐不安的时候,乔远恒缓缓的开口了,“秦二少,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24。”秦笙一双桃花眼弯着好看的弧度,笑容十分迷人,“比小诺大2岁。” “哎呀,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比小诺那丫头还要小两岁呢,没想到还大了2岁。”路芳很自然地接着话,笑的和蔼可亲,“娃娃脸就是显得年轻呀。不过24已经不小了。” 她一脸幸福的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想当初,我24的时候,小君都1周岁了,是吧,远恒。” 乔远恒默默点头。 “以前那会儿,结婚都早。”秦笙合宜地微笑,心中已然是明白路芳的意思了。 路芳笑着看向乔诺,“现在结婚早的也多啊。关键还是看感情。你看你们俩感情这么甜蜜,也在一起挺久了,不知道二少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家小诺娶回家呀?” 什么? 秦笙娶她? 乔诺终于明白过来,路芳到底是打的什么注意,顿时脸色森寒,“芳姨!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做主!” 顾不上滕东宇也在场,她忍无可忍地沉下了脸,表情十分难看。 可路芳哪里是要听她的意思? 路芳要的,只是秦笙的那一句答应。 只要秦笙答应,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乔远恒是疼这个小女儿,可乔远恒更是个观念传统的男人和父亲。 多少有钱人家的女儿,滥交,堕胎,年纪轻轻的男朋友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他们乔家的! 所以当路芳这句话问出来后,他根本无视乔诺的话,只是严肃地看向秦笙,目光中的意思表露无遗。 秦笙转头,温柔地看向一脸怒色的乔诺,表情无限的宠溺,“只要小诺点头,我随时都准备娶她。” 听这意思,竟不是他不愿意娶乔诺,而是乔诺不愿意嫁他? 既然不想嫁给他,为什么又要和他在一起? 难道她也和现在的某些年轻女孩子一样,那么不自爱? 乔远恒有些生气了。 “好,那这件事我们另找时间细谈吧。”他想起滕东宇和宫帜还在场呢,总不能让人家看了他们乔家的笑话,所以就转移了话题。 “真是不好意思,滕先生,宫先生,你看我,一操心起孩子们的事情,就把别的事儿都忘记了。”乔远恒抱歉地举杯,“我先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他笑着举了举酒杯,仰头先干为敬。 滕东宇也淡淡点头,举杯,“天下父母心。理解。” 话是说理解,但其实他不太理解乔诺的选择:如果他没记错,秦笙的情况其实不太好。 但爱情和婚姻,合适不合适只有本人清楚了。他身为她的老板,唯有祝福,以及届时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给她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乔远恒夫妇和秦笙之间的互动,明显多起来了。 这看在乔诺眼里,等于是他已经自作主张的把她和秦笙的婚事定下来了。 凭什么? 该他这个当父亲的,为她做主的时候,他总是当缩头乌龟,任由路芳欺负她!本来她也有出国留学的资格,就因为路芳从中作梗,所以她只能留在s市本地的大学! 现在不需要他做主的事情,他凭什么又来摆家长的谱儿,问都不问她的意思,就要把她的婚姻定下来?他还嫌毁她的人生毁的不够吗? 他难道不知道,这辈子,唯一能让她幸福的事情,就只剩下她的婚姻了吗? 唯一一个幸福的机会,他们都不能给她吗? 乔诺觉得包厢里的空气让她窒息,“我出去透透气。”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飞快的走出去。 门关上,她重重舒出一口气来。 一扭头,却看见乔君正倚在不远处的窗户边打电话,脸上的神情充满自信,笑容飞扬,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那样充满魅力。 凭什么?凭什么乔君的生活总是一帆风顺,化险为夷? 而她的生活,却充满坎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050 逼嫁(2) 乔诺愤愤地瞪着乔君,觉得她脸上此刻的笑容,真是碍眼极了。 乔君本来在和业务部的林经理说一位新客户的事情,但是察觉到了这道不友善的目光后,她下意识抬头,才发现是乔诺。 “暂时只能先这样处理了,具体的细节,麻烦你一会发到我邮箱里吧?我回去和爸爸好好研究研究,然后明天早上8点半我们开个会。好的,辛苦你了,小林。” 快速挂掉电话,乔君走向一脸不善的乔诺,一如既往地友善开口,“怎么了,小诺?”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乔诺愤恨地怒瞪着她,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把我赶出乔家还不够,现在还要连我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工作也毁了!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们两母女才甘心!” 这一句句一声声的,都是严重的质问和控诉。 乔君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出来以后,发生了什么吗?” 她真不知道乔诺这会儿质问她的,是什么事情? “少给我装算了!你故意挑这个时间出来打电话,不就是想要让滕东宇觉得你是无辜的,是毫不知情的?真是心机婊!” 乔诺怒声道,“派人跟踪我,偷拍我,逼我嫁给秦笙!这不就是你做的事情吗?你不就是怕我继续待在滕东宇身边,会抢走他吗?所以你才和你妈联手演了今晚这场戏,故意让滕东宇以为我和秦笙的关系不清不白,让他看不起我,对我死心!” “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她的话,着实让乔君惊呆了,“逼你嫁给秦笙?我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妈妈是打个这个算盘!竟然连她这个女儿都瞒住了! 看乔诺这气坏了的模样,显然,是爸爸已经同意了? 可之前爸爸还说,秦笙不是一个好归宿的。 怎么才短短半个月,就突然变了想法? 难道,是因为看了妈妈叫人拍的那些照片? 乔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说话。 可这情形看在乔诺眼里,分明就是心虚的承认了。 “还装!你敢说你没看照片?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乔诺直接就去抢乔君的手机,“没准那些照片就是你叫人拍的!我一定要拿给滕东宇看,拆穿你这个心机婊、绿茶婊的真面目!” 她一把抢过乔君的手机,结果一打开相册,只看见几张乔君在医院里拍的照片,最远的日期也不过是十天前,也就是乔君刚被救出来的第二天。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打开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息记录,结果都只有最近十天的而已。 “可恶!”她愤怒地瞪着乔君,“是不是都被你删掉了!” “我没有删,因为我没有做。”乔君平静地拿回自己的手机。 然后,直视乔诺,“是,妈妈拍的那些照片我都看过了,但是,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情,妈妈又去哪里拍?你敢说你和秦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和他之间发生什么,都和你们没关系!” 乔诺略微有些心虚,但脸上的愤怒,和语气的强硬,丝毫不减,“你们让人跟踪我,偷拍我,现在还对我逼婚,都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们!” “告我们?那只怕会给你惹祸上身。”乔君的脸色一沉,语气难得地肃然,“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敢去告我妈妈,我一定会请求警察彻底的调查你。” “对,我妈偷拍你,是侵犯了你的隐私权和肖像权,但以我们乔家的能力,她至多在派出所呆几天,反省而已。可你对我们家做的事情,对我做的事情,就不是蹲几天派出所能解决的了。” 乔诺眉梢一挑,“你威胁我?” 这还真是稀罕事。 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乔君。 “对,我就是威胁你。你如果胆敢对我妈妈做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乔君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喜欢发脾气而已。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要惹好脾气的人发火,好脾气的人一发火,绝对让你承受不起。 乔君以前因着自己妈妈天天给乔诺甩脸色看,所以总是想要从自己的方面来弥补乔诺。而且她自小就脾性温和,所以不管乔诺如何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在学校、在公众场合给她难堪,她都记着这是她的小妹妹,她要让着、爱护着这个小妹妹。 可是自从这一次被‘人蛇’绑架的事情发生,她真的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妈妈路芳有做错的地方,关于妈妈叫人盯梢偷拍乔诺这件事,她昨晚上也很严肃的批评了妈妈。但妈妈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如果乔诺要因此让她妈妈蹲监狱,她无法接受。 更何况,事实证明,妈妈并不是无中生有的中伤乔诺。 乔诺确实在秦笙这件事上,欺骗了她和爸爸。 联想之前的高利贷事件,想到乔家差一点点就因此而破产完蛋了,她的内心就无法平静。 乔诺被突然这样气势的乔君震了一震,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脸色也是愈发的冷然,“我对你们做过什么?你没有证据少污蔑我!” “不是没有证据,是我们不想去找你的证据而已。人在做天在看,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和证据。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乔君不想再和这样的乔诺多说,所以说完这句话,就穿过她身边,径直走向包厢。 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关于你和秦笙的婚事,我确实到现在才刚刚知道。我不会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再为你说话考虑。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秦笙,就离他远点。说服他比说服爸爸容易的多。” 说完,乔君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乔诺细细地琢磨着她的话,心想,听她这意思,好像她帮过自己挺多似的。 乔君帮过自己吗? 想一想,好像有。至少这次股权的事情,乔君的功劳就不小。 但,那又怎么样? 这都是他们乔家欠她们母女的! 她母亲的一生都被乔家人毁了! 现在他们还想来毁了她的人生?做梦! 不过乔君刚才那句话没说错,说服秦笙比说服爸爸容易的多! 秦笙是个情场浪子,对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娶她?他根本不想结婚,只想游戏花丛! 因为一直得不到她,才用尽各种卑劣手法逼迫她。现在得到了,也许,等不到三个月,他就会失去新鲜感了。 想到这里,乔诺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 冷静下来,乔诺。 她向着窗外,深深的呼吸着: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让滕东宇相信你的清白。 你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去和滕东宇解释今晚的事情? 全部赖在路芳身上?说路芳怕她抢夺家产所以要快点把她嫁出去,而且故意选秦笙这么一个靠不住的浪子来祸害她? 可万一,滕东宇也收到了她和秦笙接吻的那张照片呢? 不,应该不会的,路芳没理由发给他。 就算发了,她也要死不承认! 路芳今晚做的那么明显,一定要促合她与秦笙的婚事,滕东宇那么聪明,肯定猜得到路芳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她一定不能让滕东宇误会她。 不就是失去了那张膜吗?有什么关系?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三百块就可以补一张全新的。 清凉的夜风不断地吹拂在乔诺的脸上,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这才重新走回包厢。 结果刚走到门口,门从里面打开,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我们还以为你先走了呢。”路芳笑吟吟地看向她,“那正好,秦二少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了,你就送送秦二少吧。” “我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乔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反而看向滕东宇和宫帜,“滕先生,我有些头疼,不方便开车,您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 她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下。 随后,秦笙第一个笑着开口,“正好,我叫了司机来,我顺道送你回去。嗯,不顺道也应该送你的。” 表情和语气,宠溺的很,丝毫没有因为她那句话而不悦。 宫帜立刻冲着乔诺微笑点头,“我和滕先生还要回公司处理公事,现在也确实不太方便。乔特助,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就和滕东宇先离开了。 乔诺愣怔在原地,她没想到滕东宇竟然真的同意把她丢给秦笙? “都走了,我们也走吧。”此时,秦笙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乔诺倏然反应过来,立刻冷沉下脸来,用力要推开他,“我自己会打车。” “说了送你就送你,别犟了,我的未婚妻。”秦笙只是慵懒地笑。 乔诺本来就火大的很,听见他称呼她为‘未婚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是签了协议的,三个月以后我就和你没关系了!” “可万一你有了呢?”秦笙突然伸手摸向她平坦的小腹,笑的迷人,“我们在一起半个月,15天,少说也做了四五十次。我可是一次都没带套呢。” 051 害怕怀孕 什么? 秦笙一直都没带套? 害她怀孕怎么办? 这个禽兽! 乔诺简直要气疯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给我买避孕药?” “忘记了。”秦笙不以为然地一耸肩,“而且也没时间想起来。你每次的反应都那么激烈,我只想着要快点让你求饶,哪里还记得戴那种东西。” “你这个……畜生!”乔诺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破口大骂出声。 该死的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真是要害死她了! 秦笙却只是依旧笑呵呵的,“怕什么,怀了就生下来好了,又不是养不起。” 不管最后他会不会娶她,他的孩子他都会负责的。 “你做梦!”乔诺的脸色森寒至极,连声音都气的变调了,“就算我真的不幸怀孕,我也会立刻打掉那个孽种的!” 未婚生子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她乔诺,绝对不要走母亲的老路! 像一朵凋谢的花,最后烂死在无人知晓的地下室里。 她的孩子,也绝对不要吃她吃过的这些苦! 那种人生,她绝对,绝对,不允许! 乔诺的脑海中,再一次泛起了那些老旧的回忆,每一幅画面都让她觉得耻辱至极,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傻到无可救药。 所以她没有看见,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秦笙,在听见她称呼自己的孩子为‘孽种’,并且要毫不犹豫地打掉的时候,突然就变了脸色,变得阴鸷可怕。 “你敢打掉试试!”秦笙突然死死地掐住了乔诺的脖子,一边恶狠狠地威胁她,一边将她重重地撞在墙上,撞的她从头到背,都痛的要命。 一股窒息的危险感觉,袭上了大脑。 乔诺的脸色,很快就因为有些缺氧而开始涨红。 而她一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立刻开始用力地挣扎,“放开我!秦笙!这个疯子!”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暴力倾向! “呵,疯子?”秦笙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但那笑容,却有些扭曲地怪诞,“如果你胆敢打掉我的孩子,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疯子是什么样子。” 他贴着她的耳朵,冷冷地警告。 “这是我的肚子。去留都由我决定。你也别吓唬我,到时候我若真要打掉,你就是锁着我也没用。”乔诺一开始,有些被他的模样吓到。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同样用冷冷地声音回答他,“更何况,现在还是个未知数。秦二少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大动肝火,不觉得很可笑吗?” “确实有些可笑。”秦笙蓦地笑出声,手指一松,就放开了对她脖颈的钳制。 再次慵懒地揽上她的腰,秦笙一边强制地带着她往前走,一边继续笑笑地、用仿佛闲聊般地语调说道,“但你最好记住我的警告,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那真是太残酷了。” 乔诺浑身倏地一个激灵:他什么意思? 他还敢杀了她不成? 一股冰冷,忽的从脚脖子下蹿到了头顶! 直到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乔诺一想到他刚才的表现,都不由得有些后怕:她是不是一直低估了秦笙? 因为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因为他总是任由自己奚落嘲讽怒骂也从来不生气,因为他虽然会在床上狠狠的惩罚她、但从来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所以她就忘记了,秦笙,其实一直都很冷血,残忍。 在这个城市里,地下最黑暗的那些事情,从来都和秦家脱不开关系。 而秦笙,就是那个最直接的负责人之一。 她最近到底是犯了什么傻,才会天真的以为,有什么事情是他秦笙不敢做的? 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他什么事情不敢做! 她仅仅因为他对她的那些超乎想像的耐心,就忘记了他是一匹恶狼的事实。 “乔诺,你真是个傻瓜。你一定是被乔家的人气昏了头!” 她在床上用力地抱紧自己,同时也越发肯定自己先前的决定:她绝对不能嫁给秦笙,她要尽快的远离他。 只有滕东宇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这个城市里,只有滕东宇才能救她逃离秦笙的魔掌。 可是,他现在对她,好像不似以前那么关心了…… 乔诺想起在饭店时,滕东宇和宫帜抛下她离去的画面,心中很是不安起来:她一定要尽快找滕东宇解释误会。 她必须赢回他的信任。 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她。 深夜,十一点。 终于结束了跨国视频会议的滕东宇和宫帜,正走出滕飞集团。 “东宇,我们俩好久没单独去吃过夜宵了。今天去吃一次?”宫帜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肚子好饿呀。” 滕东宇凉凉地瞥他一眼,“不怕被人怀疑是gay了?” “哈哈哈,你这个记仇的家伙!”宫帜忍不住笑出声,“那又不是我自己瞎胡诌的,还不是我们去那家店去的次数太多了,被人家误以为的嘛。我也是为了你的名声,你的名声啊。” “嗤,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吧?”滕东宇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语气很嫌弃,“明明就是为了自己能多泡几个妞,非赖我身上。” “嘘,这话可不能在清清面前说,她会嫌弃我的。”宫帜一副求饶的表情,“好了好了,大男人不要那么记仇。走,我请你吃最正宗的西北烤全羊!保证你会喜欢!” 两人说着上了车,宫帜一边开车一边和滕东宇闲聊,“今晚乔家那顿饭,我们真是难得地做了一次配角。说起我们上一次在宴席上给人当配角,都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吧?想想我们公司刚创立那一年,真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白眼都看完了。” “嗯。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仰望他人的时间不会太久。”滕东宇回忆起那段艰苦又充满干劲的时光,脸色难得地有些动容,“等把那件事解决了,我们就能彻底活在阳光下,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一切只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宫帜脸上虽然依旧笑容不变,但眼底的神色,分明冷峻了不少,“别担心,我们已经筹划了很久,不会失败的。” 滕东宇没再说话,只是转头,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看着这个霓虹灯闪耀的热闹都市,在夜晚散发出另一种魅力,与白天的面容不尽相同。 宫帜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会儿,才又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调侃他道,“问你个问题啊,东宇?如果乔诺明天来找你帮忙,你会不会帮她?” “乔诺?找我?帮什么忙?”滕东宇淡淡反问。 “……你没看出来,她不想嫁给秦笙吗?” “看出来了。但这是乔家的家事,我已经逾矩掺和了一次,不该有第二次。” “看你这么理智我就放心了。”宫帜笑笑点头,“我就怕你护短的心思一起,又要出手帮她。” “她的人生该她自己走。总靠别人的帮助,未来的路还是一样难走。”滕东宇淡然回应。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已经凌晨三点了,乔远恒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被他吵的烦了的路芳,忍不住开口,“还在想那个死丫头的事情?” 乔远恒叹了口气,默认了。 路芳当即撇撇嘴,“路是她自己选的,你为她担心又有什么用?你看看之前那些和秦笙交往过的男人女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玩完了就抛弃了,哪个好人家还会让她们进门?现在秦笙肯答应娶她,起码说明她在秦笙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我们不乘热打铁,难道等着他热情过了,把那个丫头抛弃了?” “你也说了,秦笙这是一时热情。万一结婚以后他对小诺没感情了,小诺可怎么办?”乔远恒担忧地皱着眉头。 路芳嗤笑一声,“那你就太小看你那个女儿了。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也承认她不是一个没用的花瓶。再说了,我们乔家和那些人家能一样吗?小诺手上还有乔氏10%的股份,他秦笙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敢亏待了那个丫头。”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秦笙要是被秦家扫地出门了,我们乔家就是他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了。至于他们以后感情好不好,你呀,想管也管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快睡吧啊,明天还好多事儿呢。” 路芳说着打了一个呵欠,翻个身又睡了。 接下来的一周,乔诺都在不安和纠结中度过。 一来,是担心自己会怀孕;二来,她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解释,来重塑自己在滕东宇面前的形象。 一直到周四晚上,她才终于想通了:与其贸贸然的特意跑到他面前去解释,不如直接用自己的工作能力来重新赢回他的信任。 若是他依旧让她处理那些最重要的公事,说明他还是信任她的,并不觉得她会嫁给秦笙;但如果他开始防备她,甚至明着交接掉她的工作,那她再去解释也来得及。 想通这些,乔诺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她就精神奕奕地来到公司,准备报告滕东宇,自己要结束休假回来上班了。 结果,助理却告诉她,“总裁今天去a市出差了呢。” a市? 乔诺脑中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好像乔君每年都要去一次a市? 052 重回旧地 乔诺急忙扭头看向墙上的电子日历,7月16日。 算起来,好像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谁陪滕先生去出差的?a市有了新客户?”她忍不住问助理。 助理摇头,“没有新客户吧,总裁自己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 在她的记忆里,滕东宇鲜少单独一个人出差。 难道,是陪乔君去的? 可是,为什么? 乔君是去给滕家夫妇扫墓,又不是去玩儿,哪有人没事跟着人去扫墓的? 乔诺有些想不通,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没办法理解滕东宇的行为。 而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强烈的意识,在暗示她必须跟去瞧个究竟。 转身离开,乔诺立刻用手机app订购了去a市的最近的航班。 中午11点,经过2个半小时的飞行,滕东宇和乔君降落在了a市机场。 “我先去墓园扫墓,你自己去别墅区逛逛?”乔君问道。 滕东宇点头,“好。” 如果他真的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他总该有一些印象的。 乔君把乔家老别墅的地址发给他,然后两人就各自乘车前往目的地。 半个小时后,乔君来到了墓园。在门口花店买了一束洁白的菊花,和一个水果篮,她踏着那条熟悉的小径,来到了滕彦淮夫妇的墓碑前。 “滕叔叔,何阿姨,媛媛来看你们了。”乔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将菊花和水果篮轻轻地放下。 墓碑上,一对年轻夫妇意气奋发,头碰头、肩并肩,笑的何其开心,一看就知道感情甜蜜幸福。 可惜,却英年早逝。 墓碑上,简单地刻着‘滕彦淮、何悦夫妇之墓’,立碑人是‘宋国阳、胡小惠夫妇’,也就是改名之前的乔远恒和路芳夫妻。 当初仓皇逃离a市时,因为害怕被债主在火车站围追,落到滕家夫妇的悲惨下场,宋氏夫妻当机立断给全家人改了名字,全都随了自家的母姓,她也从宋媛变成了乔君。 如今一晃眼,已经十几年,她再没有听见谁喊她一声媛媛,唤一句囡囡。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也许滕小宇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否则,他们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已经8岁的小男孩,不可能毫无记忆吧?他们在各种的寻亲网上,都是用的旧名登记,只要他上过寻亲网,总能碰巧看见一次吧? 可是,始终杳无音信。 连她重情重义的父母都无奈的放弃了,她也明白那个道理,全国每年失踪那么多孩子,许多父母穷极一生都难以找回。 只是心中,始终有一丝的不甘心啊。 “滕叔叔,何阿姨,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寻找下去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寻找小宇哥的。” 乔君倚靠在墓碑上,轻轻地承诺道。 又坐了一会儿,乔君才收拾心情,起身离开,“滕叔叔,何阿姨,好像要下雨了,媛媛就先走了。希望我下一次来,能带来好消息。你们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她微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这才转身缓缓远去。 打了的士直奔市区,她拨通了滕东宇的电话,“滕先生,你在哪儿?顺昌路?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经过的时候觉得眼熟,就停下来看看。”他淡淡应道。 眼熟? 说起来,以前爸爸和滕叔叔合资开的工厂,就在顺昌路。小时候她和小宇哥常常在工厂院子里玩,捉迷藏啊,跳花绳啊,丢沙包啊,可开心了。 不过后来那里开发成了最繁华的商业区,完全找不到旧时的模样了。她和爸爸几年前去过一次,连工厂旧址都无法确定了,因为什么都变了。 滕东宇怎么会看那里眼熟呢? 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给他拍过那儿的照片么?那应该是近些年的事情了吧。 乔君没有深究。 片刻后,她到达了别墅区大门口,滕东宇也在稍后抵达。 “这地方好像没什么变化,和我小时候住过那会儿,差不多,只是落寞了不少。”乔君微微一笑,目光浏览过整个小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十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回来。” 两人并排地朝小区里走去,看见一路上的房屋造型都差不多。而且上午滕东宇在市区里绕了一圈,发现只要是在十几年前盖的别墅,都很类似,想必是出自同一批设计师之手,当年就流行这样的审美。 而随着他看见的越多,他也就越能肯定,自己一定在这个城市住过,否则他不至于一看见乔家的别墅,就想起自己家的房子。 “喏,这里就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被人强占去了。” 乔君指着眼前的两栋别墅,语气有些回忆地感慨,“边上那栋就是小宇哥家了。我们两家共用一面院墙,墙上开了个小门。每一天,我和小宇哥都通过那扇门,来来回回穿行在两家。” 回想起当初的美好时光,真是单纯快乐的不行。 任谁也想不到,那样快乐的时光,尽然如此短暂。 “房子是被什么人占走的?”滕东宇定定的看着那两栋别墅,只觉得随着乔君的介绍,有许多画面仿佛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 但当他想要抓住某个画面,停下来细细看时,却又再也想不起来。 “一个债主。”提起那件事,乔君的脸色忽然黯了黯,“当年我爸爸和滕叔叔合伙开工厂,本来效益很好。后来出了大问题,工厂只能宣布破产,债主到处追着要债,我们还不起,他们就把房子占了。” 这其中原因,和过程,其实很复杂也很惊险。 但滕东宇到底只是一个不熟的外人,所以乔君只是简而言之。 “后来爸爸在s市挣了钱,是有想过要把这两栋房子都买回来,然后雇人看着的。万一小宇哥找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可是又怕被债主知道了,天天来找麻烦。我们毕竟不住在a市,到时候拿他们没办法的。” “没想过还债?”滕东宇微微侧目。 乔君深呼吸一下,然后用力摇头,“没想过。他们逼死了滕叔叔夫妻,还害的小宇哥失踪,那些钱,我们永远都不会还。就算拿去丢掉,也不会还给他们!他们不配!” 她的眼眸在瞬间就红透了,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悲怆,连声音都在这一刻哽咽。 滕东宇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心口突然一钝,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一股心疼在胸口涌动。 本能的想要出声安慰她,却又看见她飞快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然后重重地深呼吸几下,很快就将那悲怆强行的压制了下去。 只是脸色,还依旧有些苍白。 他的心底,忽然就有个声音想要大声对她说: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故作坚强的。我不会嘲笑你。 这个想法冒出的很突然,简直把滕东宇惊了一下。 他还来不及深思,此时,从乔君家的旧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双臂上纹着纹身,眯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他们,“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找人吗?” “不是,我们从外地过来,随便逛逛而已。”乔君立刻应道。 但中年纹身男人显然不信,依旧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乔君,“我看你有点眼熟啊,是宋国阳家什么亲戚吗?” 当然眼熟了,乔君和自己的父母有四五分相像呢。 “什么宋什么阳?不认识。”乔君直接否认,淡漠地挽住滕东宇的手,就往另外一条路走去,“亲爱的,我们去别处逛逛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好。”滕东宇配合地道,跟着她迈步朝另一头走去。 走过另外一栋别墅拐角,看不见那个中年男人了,乔君才呼出一口气来,“阴魂不散。” 语气是恨恨的。 这就是他们一家每年回a市祭拜滕家夫妇、但从来不踏入这里一步的原因:不想惹麻烦,也不想触景生情。 “你们改过名字。”滕东宇突然出声道。 乔君点头,“你听到了。嗯,我爸爸以前姓宋,叫宋国阳。” “我在好几个寻亲网上都看见过你们的资料。”滕东宇看着她,“原来那个给重金奖赏寻人的神秘土豪,就是你们。” “神秘土豪?哪里有那么夸张。”乔君不由得无奈摇摇头,“不想惹麻烦而已。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到现在还在找我们。” “嗯,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滕东宇转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滕小宇家那栋别墅,我们进去看看。” “欸?能进去?我看锁着大门啊。”乔君一愣。 滕东宇点头,然后指着侧门给她看,“现在是小区物业管理处。挂了牌子的。” “你这眼力,简直出类拔萃。”乔君压根儿就没发现。 两人便朝着别墅走去,还没到门口,雨点哗啦啦地打了下来。 “下雨了!快!” 乔君立刻拉着他往别墅里跑。 两人刚跑到屋檐下,大雨倾盆而下。 “你们这俩小年轻,运气真好啊,再迟几秒钟就该淋一身。”客厅里走出个中年大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是要来买婚房的吗?” “呃,不……” 乔君尴尬的刚要解释,就听见滕东宇利落地回答,“是。能到处看看吗?” 053 终于找到你! “随便看,随便看。” 大妈豪迈地一挥手,“这个别墅区的房子差不多都一个样儿,外观类似,里面的格局也差不多。你们可以先在这里看看,具体的想看哪栋,雨停了我再带你们去。现在这一片购房有政策补贴,可合算了……” 大妈的话还没说完,滕东宇就已经走入了客厅,一边看着,一边往楼上走去。 乔君只能呵呵地冲着大妈傻笑了。 这个大妈是个性格非常外向的人,也有着这个年纪的中年人,大部分的特点:八卦,热情,能说会道。 哪怕乔君的回答多是‘嗯,还行,快了,他做主’这样两三个字的,但大妈依然眉飞色舞地和她聊着天,一句接着一句。 乔君头一回感受到,什么是网友们形容的‘尬聊’--嗯,这就是了。 二楼,滕东宇站在靠窗的位置,正盯着后院里一棵高大的茶树在发呆:这是观赏类的茶花树,能长到七八米高。到了冬天,会开出层层叠叠的红茶花,一大朵接着一大朵,能将树枝都压弯。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棵茶花,眼前忽然闪过了一副清晰的画面:当红色的花瓣飘落满地的季节,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来到那棵茶花下。 他们手捧着一个铁皮罐,笨拙地在树下挖了好一会儿,才珍宝般地将罐子埋在下去。 “说好了喔,二十年以后,我们一起来打开时光机!谁先来偷偷打开,谁就是小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 两个小伙伴,认真地勾手指,然后笑的灿烂无比。 滕东宇的脑袋里轰隆隆地,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正疯狂的朝他涌来…… 客厅里,大妈还在热情洋溢地与乔君尬聊,突然惊呼一声,“哎哟,你那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呀?研究植物的呀?这么大的雨还跑去后院里看什么树?” 看树? 后院? 乔君连忙抬头,透过窗子,就看见滕东宇正蹲在那棵大大的茶花树下,不知道在挖什么东西。 她整个人都呆愣了一下,感觉有什么回忆突然涌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他拉回来啊!这么淋雨要生病的!”大妈拿来一把雨伞,飞快地塞到乔君手里。 乔君一下回神,立刻撑起伞快步地跑入了后院。 “滕先生,你在干什么?”乔君努力把伞举高,遮在他头顶,一边疑惑地问道。 只是,当她低头看清楚,他沾满泥土的双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时,就听见自己的大脑里突然‘嗡’的一声:这是,她和小宇哥的时光机…… “我来过这里。我记得这个……”滕东宇喃喃地说着,向来神采奕奕的双眸,此刻茫然地失去了焦距。 乔君手中的雨伞已经掉落在地上,耳边哗哗的,除了雨声,好像什么都听不清楚,又好像听清楚了,“你说什么?你记得这个?你是……难道你竟然是……” 平时可以轻松出口的那三个字,此刻,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挤不出齿缝。 她瞪大了双眸,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嘴唇泛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你是要告诉我,你是我的……” ‘小宇哥’那三个字还没出口,他突然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滕东宇!” 她惊慌失色地大喊! 十分钟后,物业大妈帮忙打的120急救车赶到,将昏倒的滕东宇和满脸呆愣的乔君一起拉走了。 他们前脚出了别墅区,后脚,乔诺打着车来了。 她要找滕东宇一点都不难,因为她和滕东宇、宫帜三人,都可以查彼此的gps定位,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2年多了,她从来没遇上需要这么做的时候。 如今第一次用,却是因为这种原因……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她出机场的时候还是倾盆大雨,此刻天空却已经放晴了。乔诺让司机绕着整个别墅区找了一圈儿,结果却根本没看见滕东宇和乔君两人。 难道她来迟一步? 乔诺连忙再查了一次定位,这才发现,滕东宇的位置,已经停在了最近的医院。 “他们去医院做什么?”她有些愣神:难道乔君怀孕了,滕东宇陪着来打胎? 怪不了她一下子就往这方面想,因为她最近就被怀孕的阴影时刻笼罩着,总担心自己会不会已经被秦笙那个畜生害的不幸怀孕了。 不过一直猜来猜去没有用,还是要去医院亲眼看看才知道怎么回事。 乔诺立刻又赶往了医院。 在前台询问了一番,当她听见住院人居然是滕东宇时,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坐着电梯直达病房楼层,乔诺刚刚跑出电梯,就听见一旁安全通道的门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爸,妈,我找到滕小宇了……就是滕东宇……” 什么? 滕东宇就是滕小宇? “这怎么可能?”乔远恒夫妻此刻的震惊,与乔诺一模一样。 “他长的和你滕叔叔何阿姨,可是一点都不像啊?而且,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小宇失踪的时候才8岁,他怎么跑去y国那么远的?” 乔君也是纳闷地摇头,“那就要等他醒来,问过,才能知道了。” 她将滕家别墅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了父母。 这让乔远恒夫妇更加的疑惑了,“听你这意思,他是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的。可是他为什么认不出我们呢?我们认不出他,是因为他和小时候长的都不一样了。可我和你妈妈的样子是没有变化的啊。” 乔远恒满肚子的疑问,索性决定马上赶去a市,“我和你妈妈买最近的机票过去。不问清楚我今晚上铁定睡不着。” “不用,我们应该今天就会回去的。”乔君连忙道,“医生说他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才晕倒的,醒了就能出院。你们在家安心等我们吧。” 听见乔君说滕东宇没事,乔诺这才舒出一口气来。 有心想进病房去看看他,可是又不敢,因为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居然跟踪他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被秦笙折磨的疯了,竟然会冲动之下做出跟踪滕东宇这种鬼迷心窍的事情。 只是,等她回神的时候,人都已经在飞机上了,回去也来不及了,索性就跟来看看。 不过,显然她这次是来对了。 居然让她听见了这么不得了的消息! 滕东宇居然就是滕小宇? 就是乔君的那个青梅竹马? 那个定下了娃娃亲的未婚夫? 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乔诺一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胸口都揪起来了,都要喘不过气来。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乔君打完了电话,要回病房了。乔诺连忙走回电梯旁,背对着她假装路人。 乔君自然是没有认出乔诺的,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乔诺会跟踪他们。 就算认出来了,现在也没有力气和心思,与乔诺做任何的交流,因为她正被眼前的巨大事实所冲击着:十几年来,一次次满怀希望找到的,都不是那个对的人。 这一次,从一开始,她就把他否决了,结果他就是那个她一直在苦苦寻觅的人。 世界好玄幻。 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第一次深刻理解。 满脑子都是各种疑问。 可他现在睡着了,无人可以给她解答。 就像爸爸说的,他真的真的,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既不像滕叔叔,也不像何阿姨。怎么会有人家的孩子既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的呢? 否则,他们怎么会认不出他来? 滕叔叔一家人的模样,二十几年来,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一家人的心中。 他又怎么会认不出他们来呢?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他认不出她来很正常,又怎么会认不出爸爸妈妈呢? 乔君怔怔地看着他迷人的俊颜,不知不觉,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夜。 漆黑的夜晚,浓重的血腥气,破烂不堪的滕家,滕叔叔和和何阿姨的尸体腐烂着,上面爬满蠕蠕的蛆虫和苍蝇…… “啊!” 乔君惊叫着吓醒了过来,惊恐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喘气。 一只温暖的手掌,在此时轻轻地握住了她。 她愣愣地转头,才看见滕东宇已经醒了,他半靠在床头,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轻声地,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媛媛,别害怕,我在这里。” 乔君的眼泪,倏地夺眶而出,“小宇哥!” 她忍不住哭泣出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用力地抽泣着,“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宇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中,无数想要对他倾诉的话。最后到了嘴边,全都化作一句呐喊。 “对不起,媛媛。”滕东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笨拙地道歉,一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就像小时候的每一次:每一次她哭了,他都是这样哄她。 054 凶手是谁?(1) 乔君哭了很久,才终于止住了眼泪,把他胸前一块衣服都哭湿透了。 她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对不起……” “没关系了,又不是第一次。”滕东宇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弯了唇角。 这样的小宇哥,好温柔,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了。 乔君本来还觉得,看着这样突然温柔的滕东宇,有些感觉怪怪的,因为他平时都是冷冷的,酷酷的。 可是他一个熟悉的摸头杀,一句熟悉的‘没关系’,她立刻觉得,这就是她的小宇哥本尊了! 绝对不会错了!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他! “小宇哥,为什么你会认不出我爸爸妈妈?还有,为什么你会去y国?为什么连名字都改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口气问出了六七八九个问题,滕东宇耳边只回响着‘为什么为什么’,简直不知道应该从哪一个回答起才对。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激动的乔君,像个毛毛躁躁的十几岁小女孩,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成熟稳重模样。 然而这样的她,却让他觉得无比的亲近,无比的温暖。 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些年寻寻觅觅的想要找回记忆,找回自己的身世,并不是没有必要的。 “你此刻所有的问题,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我失忆了。”滕东宇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来,“这是我的秘密,除了宫帜,我的心理医生兼同学乐正清,再没有人知道。” 乔君目瞪口呆,“失忆?怎么会这样……” “嗯。所以我认不出你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y国。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在y国的爱心孤儿院。此前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来自哪里,我全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也是孤儿院妈妈根据我衣领后面绣的中文推断出来的。” “那件衣服我应该穿了很久很久了,所以字迹都被汗水腐蚀了,只能依稀认出开头一个滕字,和最后一个宇字。院长妈妈说我长了一双好看的东方人的眼睛,所以给我取了一个‘东’字,这就是我现在名字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乔君怔怔地喃喃出声,心中的很多疑问,一下都迎刃而解,“真是造化弄人……” 她长长地叹息着,“难怪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们。你……连滕叔叔与何阿姨都不记得了,更不会记得我们了。” 可是,“好好的,怎么会失忆呢?” 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吗? 乔君突然不敢往下想,因为害怕在他身上,真的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医生过来查房,看见他已经醒了,就给他做了几个简单的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了,随时都可以出院。” “好,那就现在出院。”滕东宇立刻起身下床。 乔君却不放心地询问医生,“他现在就可以出院?要不要再观察一个晚上比较保险?” “他这么年轻,又没有什么病症和伤口,不需要观察了。”医生利落地摆摆手,“一时受了刺激而已。年轻人不会有后遗症的。” 乔君这才放下心来了,“谢谢医生。” 等她送医生出门,再回头,滕东宇已经换好了衣服,拉着她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你才刚刚醒来,不要这么着急,不要太激动了。”乔君忍不住提醒他道。 滕东宇停顿了一下,摇头,“不,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我的父母。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乔叔叔,问清楚当年的事情。” “……嗯。”乔君便不再说话了。 她理解他此刻急切的心情。 找了这么久,才终于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父母是谁。换着她,也一分钟都等不了。 办完出院手续,乔君和滕东宇打车直奔城郊的墓园。 此时已经是下午4点了,一天之中最闷热的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可空气,依旧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短短的一段小径,还有微风不时透过树丛,送来些许清凉。可滕东宇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颗颗汗珠。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或许,都有吧。 “这里就是滕叔叔与何阿姨的合葬墓。”乔君将滕东宇带到滕氏夫妇的墓前,立刻就感受到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先是轻微的抖动,随即,变成剧烈地颤抖。 最后,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一手紧紧抠着冰冷的墓碑,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抽搐着的、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父母冰冷的照片,用力地磕下了头。 “爸爸,妈妈,小宇终于回来,看你们了。” 短短一句话,简单十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乔君死死地咬着下唇,默默地退后,再退后,一直退到听不见他压抑哽噎的声音时,才用力捂着脸,呜咽地哭出了声。 比多年寻亲却遍寻不着更惨的,是什么? 是你千辛万苦寻到了,才发现双亲已逝。 而你,却不记得是为什么。 这便是这一刻的滕东宇,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终于记起了挚爱的双亲,记起了疼爱他的宋叔叔一家,但他依旧想不起来,那段将滕家彻底埋葬进地狱的,是什么事情?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离开了父母,如何就流落到了他乡异国。 无数的痛苦,悔恨,乃至仇恨,这些情绪无处安放。 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在父母的墓碑前,撕心裂肺的恸哭。 不知道多久以后,太阳缓缓西行,天色都渐渐昏暗起来,滕东宇和乔君才终于离开了墓园。 去往机场的途中,两人一路无言。 唯有双手紧紧相握,给予和汲取彼此的力气与温暖。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乔诺竟然是与他们同乘一班航班回s市的,更尾随着他们一路前往了乔家。 “滕东宇去乔家做什么?认亲吗?”乔诺只要一想到,路芳曾经多次提及,乔君和滕小宇是订过娃娃亲的,她就坐立不安,难受极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滕东宇对乔君的兴趣真的很大。 本来这两人毫无交集的情况下,他都对乔君不舍抛弃;现在回忆起了两家人的深交,回忆起了和乔君的娃娃亲,只怕会更…… 不不不,她不应该自己去乱脑补那些还没发生的。 什么娃娃亲,这个年代还有人会当回事吗? 不适合,没感情,什么定亲都白搭。 她不要自乱阵脚。 但她也不能再慢吞吞的了,她要快刀斩乱麻,快点和滕东宇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最好,还要弄的全城皆知。 只有这样,乔君才会退出。 因为她知道,乔君和曾经的她一样,是有洁癖的人,别人碰过的男人就算再喜爱也不会要了。 而现在的她,呵…… 那些高傲,就暂且抛下吧。 只要得到滕东宇,只要赢过乔君,她曾经失去的,迟早都会补回来的。 给了司机五百块钱,乔诺把司机赶下了车,自己一个人独自在车内守候着,双眼紧紧地盯着乔家的大门--没有看见滕东宇出来,她不甘心走。 乔家。 乔远恒和路芳夫妇自从傍晚接到乔君上飞机了的电话后,就一直在客厅里等候着两人的到来。虽然他们明知道,两人要到晚上9点后才会到家,但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朝外望去。 一点什么动静,都要下意识问一句:“是他们回来了吗?” 佣人便回复,“还没有呢,老爷。” 于是周而复始。 等到9点15分,乔君和滕东宇终于踏入客厅的时候,乔远恒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几大步就冲到了滕东宇的面前。 “小宇!叔叔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乔远恒用力地拥抱了滕东宇,泪洒当场。 滕东宇也用力地回抱了他,“宋叔叔,是我。对不起,让你们找了这么久。” 眼眶,明显地泛红。 路芳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小宇。百年之后,我们去了下面见你爸爸妈妈,也总算能有个交代。否则,我们真是没脸见他们。” “这又不是你们的错。”滕东宇的眼角也泛着湿意,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清晰,“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一直自责了。” 乔远恒夫妇情绪激动地拉着滕东宇的双手,仔细的看了又看,感慨了又感慨,好一会儿后,大家的情绪才都平静了下来。 在沙发上安坐下来,佣人送上了擦面的热毛巾,又送上了茶水和夜宵。 可滕东宇,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确切的说,他和乔君从一早上到现在,除了在飞机上吃了一点机餐,几乎都没有吃过东西,因为真的是没有胃口。 “宋叔叔,胡阿姨,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还连累的你们都要仓促逃离a市,甚至要改名换姓?” 滕东宇急切地看着乔远恒和路芳,希望他们将真相告诉自己。 乔远恒和路芳顿时一怔,“你不记得了?” “是的,因为我失忆了,到现在回忆起来的也不多。”滕东宇重重点头,“所以,希望你们能告诉我事情的详细经过。我要知道,害死我爸爸妈妈的凶手到底是谁!” 055 凶手是谁?(2) 乔远恒和路芳相视一眼,重重地叹一口气,面色涌上了无尽的愧疚,“真要说起来,这其中,是有我们的部分责任的……如果我们当时没有离开a市,你爸爸妈妈也许就不会死……” 原来,乔远恒夫妻和滕彦淮夫妻,四人都是来自一个小镇的同学。因为家里的情况都不太好,供不起他们读大学,所以高中毕业以后就一起来到了市区里奋斗。 a市地处边疆云省,这个地方,四季如春,气候温暖,雨水充沛,所以盛产很多的药材。四人最初就是从山区里倒卖药材开始挣钱的,因为他们都是山区的孩子,从小见惯了草药,所以几乎不曾被骗过。 这样持续了两年多,他们手里已经攒下了不少钱,颇有商业头脑的滕彦淮就提议他们应该注册自己的公司和商标,把事业做大起来。 年轻人嘛,有干劲,有勇气,说干就干,于是两个月后,他们的工厂开起来了。 三年后,他们已经成为了a市里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同时也在彼此的相处中各自发展出了深厚的感情,不久,两对小情侣就一起结婚了,还办了一场不小的集体婚礼。 几年后,各自又有了孩子,事业也蒸蒸日上,那几年,他们四人真是意气奋发。 命运的转变,在滕小宇七岁那年发生了。 首先是因为同行捣鬼,导致他们收购到了一批假药材,不但亏了本钱,还被工商局卫生局等等各个局都罚了一遍,信誉也受到了影响,工厂的业绩大幅下降。 最严重的时候,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得靠滕彦淮到处去催款才行。 万般无奈之下,乔远恒夫妇决定重拾老本行,亲自去山区收购药材。但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情况相差很大,曾经充沛的药材资源,在这些年几乎被人收购的枯竭,所以他们不得不深入越来越偏僻的山区,才能收购到更好的药材。 以前交通不方便,山区更是基本靠走,所以乔远恒夫妻去一趟都是至少两三个月,自然是只能把宝贝女儿带在身边了。而滕彦淮夫妇因为更具备管理和谈生意的本事,就在a市公司里坐镇周旋,8岁的滕小宇那时候已经读一年级,他们也不方便远行。 就在那一批药材收上来、乔远恒一家人准备回a市的前三天,乔君喜欢上了村里一位老婆婆做的炸糍粑,非要吃够了才回去。 那是炎热的夏天,油腻的炸糍粑根本无法带走保存,而且想着也不着急这一两天非走不可,于是乔远恒一家人就在村里多住了两天。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两天,出事了。 两人回到小镇上常住的那家旅馆,才得知三天前,滕彦淮给他们打了一个电话。等他们回过去,却是怎么也没人接,家里没人接,公司也没人接。 两夫妻一想,不好,肯定出事了,当即连夜转了几趟车,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赶回到了a市。 那天是个灰蒙蒙的阴天,毛月亮躲在乌云背后,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看起来冷森森的。因为工厂距离车站更近,所以他们先去了工厂,结果却看见工厂牌子都被人砸烂在了地上。 他们顿时小心起来,打听了半日,才从周围人口中得知,因为公司破产,滕彦淮夫妇还不起债务,两天前就被债主们逼的自杀了,还是片警发现后给收尸的,已经都臭了,爬满了苍蝇和蛆虫。 至于唯一的儿子滕小宇,则与保姆一起失踪不见了。 “老公,你说小宇会不会躲去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小房子里了?”路芳想了想,提醒道,“别墅那边肯定是遭殃了,看也不用去看了。” 在有钱盖别墅之前,他们两家曾经合资买了一套小两居,一起住了好几年。后来虽然盖了大别墅,但那个房子谁也不舍得卖掉,就一直留着了。 “找到他,我们就快离开这里吧。”身为公司的大股东,路芳担心她们一家人万一被债主们找到,也会赴了滕家的下场。 谁不惜命呢? 何况还有年幼的无辜孩子。 一家人赶紧回了旧公寓,这才发现,这里也早已经遭了殃,被搬的一干二净,根本不可能藏的住人。 还是乔君眼尖地发现门口信箱里有信,这才知道滕彦淮夫妇早已经做了安排,十天前就让保姆带着滕小宇以及一箱子现金躲出去了。上面还附了地址,是城郊的一片出租屋,让乔远恒一家回来后,去接滕小宇,然后一起出去外面暂躲一段时间。 可是乔远恒一家找到那个出租屋,却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冒险在a市又找了两日,实在没有一点消息,加之债主们气势汹汹到处在寻他们,最后还是只能带着遗憾连夜逃走,改名换姓,辗转来到了s市。 好日子没了,一切又要从头再来。 但幸好,他们本来就是从无到有,所以靠着最后那一批药材的款项,投资了当时s市大热的建材生意,一步一步,再次打拼到了今日的辉煌。 而这十几年间,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滕小宇。直到这两年,公司出现危机,才暂时停了下来,因为实在分身乏术。 “这就是当初,你爸爸寄给我们的信。唉。”乔远恒叹着气,将一封已经泛黄的信递到了滕东宇手中。 滕东宇沉默地打开信纸,看着看着,手指颤抖的厉害。 根据他父亲信中所说,当时他们是打算玩弄点小聪明的,就是宣布破产,由银行拍卖工厂和他们的别墅,能还多少欠款还多少,剩下还不了的,大不了判他们夫妻坐牢,也坐不了几年。 剩下的翻身资本,以及最后一批药材的款项,就让乔远恒夫妇带着他这个宝贝儿子,出去躲一阵,顺便看看哪座城市适合发展,就在那里发展。 等他们出狱,就去投奔乔远恒夫妇,再一起‘打江山’。 可谁能想到?就在寄出这封信的几天后,他们居然会死在自己的家里。 甚至,没人收尸。 若不是乔远恒夫妇后来找人给他们移了公墓,他们甚至连死后的一块小小栖身地都没有。 滕东宇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收起来,放在最贴身的口袋中。 再抬起头时,眸中冷色一片,“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保姆。宋叔叔,胡阿姨,你们还记得那个保姆的长相吗?” “当然记得。”乔远恒和路芳连忙点头,“你有那个保姆的线索?” “我和宫帜查了好几年,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她的方言口音,是属于本市的一个小山村--渠村的。但因为我始终想不起来她的长相,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她。” “我和你叔叔记得她的模样的!那我们明天就去渠村!当地派出所居委会肯定会有她的资料!” 路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恨恨地咬牙,“我非得问问她,当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居然害你流落到国外去了!她是多狠的心,才舍得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做!” “我怀疑,她可能还和我爸妈的死因有关。”滕东宇的脸色森寒,“找到她,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了。” 在信中,他父亲的口吻还非常的平静,甚至还在适合的时候开了小小的玩笑,可见当时工厂的情况虽然不好了,但不至于到了很危险紧张的地步,起码没有到会要他们命的地步。 否则,他们就不仅仅是作出把儿子托付给保姆和好友这个决定,而是应该两家共同商量后,集体悄悄逃离那座城市才对。 毕竟,那个年代,多少投资者都是这么做的,偷偷移民,等股东工人发现楼去人空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在千万里之外的海外自在逍遥了。 以当年两家财富之丰裕,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难。尽管不道德,但和命比起来,他们当然选择保命。 可他的父母没有选择这么做,这说明,情况本身不危急,至少乔远恒一家人出去收购药材的时候,还不危急,甚至写信的那一天,情况都不危急。 短短几天,状况至转而下,而他们甚至来不及再给好友留下什么信息,就突然死了。 滕东宇怎么想,都不认为他们会自杀。 他们怎么舍得丢下唯一的宝贝儿子。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乔远恒听了,眉头顿时深深皱起来,“你这么一说,当年那个片警给你父母收尸火化的做法,说起来好像也不太对劲。” “对呀,好像不到三四天就火化了,据说是因为夏天不好保存,熏的人受不了。”路芳也是点头,“现在想想,难道是在毁尸灭迹?也许彦淮夫妻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伪装成自杀的?” 乔远恒不能确定地摇头,“真不好说。” 他又看向滕东宇,回忆地说道,“其实我们后来有托人帮忙去警察局查问,当年上门去逼债的都有谁?我们心里是一直憋着一股气的,想着总有一天要上门去找他们讨个公道。可我们到底在a市没人了,树倒弥孙散,人家不肯告诉我们具体的人名,就回一句‘法不责众’。” 056 这里就是你的家 好一句‘法不责众’! 滕东宇嘲讽地冷哼一声,“我一定会派人查出真相的。如果我父母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杀,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大家一时都难受地沉默着,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的唏嘘叹气之声。 一会儿后,路芳抹抹眼睛,努力地笑了笑,说道,“对了,小宇,你刚才说你失忆了,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想不起很多太具体的事情,大部分,只记得零星的画面,或者简单的人际关系。”提及这一点,滕东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芳连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别急,慢慢的都会想起来了。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对了!” 她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急急地朝楼上卧室跑去,一边高兴地道,“你等着啊,我想起来有一样好东西给你,肯定能帮到你的。” 一会儿,路芳就兴奋地跑了下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本老式的厚厚相册。 滕东宇的眼睛倏地发亮。 “这是我们两家的合照。那会儿每逢周末,我们都会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是在你家院子里,就是在我家院子里,可是拍了不少好照片。” 路芳递过去,滕东宇立刻迫不及待地接过,翻开。 那些美好的珍贵回忆,就这样,扑面而来。 四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张照片,听着路芳的娓娓道来,眼前仿佛又重现了那些欢乐时光。 “这张是你刚满月的照片,你看,胖嘟嘟的真是好可爱。你妈妈那会儿可紧张宝贝你了,一场满月宴下来,愣是没让我们任何人抱你一下,非说你认人不肯让人抱,其实谁不知道啊,是她自己舍不得。” “这两张,哈哈,是你和小君各自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对比强烈呀?你和你妈妈哟,抱着彼此哭啊怎么也不松手。我家小君就厉害多了,笑嘻嘻地牵着老师的手就进去了,倒显得我是后妈似的。” “这是你们俩的生日,第一次在一起过,你5岁1小君1岁……小君把蛋糕涂你脸上,你就哭了。不过后来你也没让她赢,你把她的蛋糕全吃了。她梦里都在骂你,记得吧?” “你第一次戴红领巾,可叫一个显摆了,睡觉都不舍得脱,还非要我们都说你帅,瞧你这得意的小表情……”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香港迪士尼公园玩。” “你和小君养的第一条小花狗。” “你第一次踢足球。” “小君第一次游泳。” …… … 欢乐的笑声,将先前的阴霾气氛一扫而光。温馨的灯光下,每个人的笑脸都显得格外美丽。 这本相册,乔君从小到大看过了无数遍,也听妈妈回忆过很多遍。 但今晚再听妈妈叙说,依旧叫她感动,依旧能感受到,当年他们两家,六口人,是多么多么的幸福。 尤其是滕东宇,随着路芳的动情回忆,许多画面在脑海中逐渐就清晰起来。短短一个小时所想起的,比他这几年治疗后回忆起来的所有加起来,都还要多。 他甚至有些贪心地希望,这样的美好的回忆永远不要结束。 但怎么可能呢? 终于,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出事那年的夏天,他们两家人的最后一次大合照。 之后,不到一个月,天人永隔。 滕家家破人亡,宋家背井离乡。 乔远恒和路芳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彼此轻轻拥着,互相轻拍着安慰。 滕东宇直直地盯着那张合照,深邃的黑色眸底,一瞬不瞬;脸上的神情,却变了又变:悲戚,自责,愧疚,不甘,留恋……各种情绪交织复杂。 最后,都化作了一腔悲怆。 “宋叔叔,胡阿姨,我,有个不情之请……”他声沙哑地开口,“这本相册,能不能留给我……” 路芳抹着眼泪,“傻孩子,阿姨本来就是要把相册送给你的。这也是我们如今,唯一能替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一份念想了……” 当初逃离a市时,实在太仓促。而且本来说好了,安全第一,不回别墅去的。但最终他们夫妻还是不甘心,所以在半夜偷偷回到自己的别墅里,找到了这本相册,和乔君的几个心爱的小玩具。 “谢谢你们。” 滕东宇将相册紧紧地贴在胸口,这样,仿佛就能离父母近一些。 “老爷,夫人,小姐,滕先生,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快去休息吧。” 此时,吴妈心疼地开口道,并且让佣人帮忙端上了一碗碗清甜的莲子汤,“不管是什么事情,明天都还来得及。” “可不是吗?这都过了12点了,我都没发现。”乔远恒连忙招呼众人道,“吃了点心,都早点去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操心。” 他说着又看向滕东宇,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宇啊,这么晚了,就住在叔叔家吧。楼上,老位置,你的房间,什么东西都有,都和以前一样。” “是呀,小宇,你今晚心情不好,阿姨可不放心你独自回去。”路芳也是连声地道,“房间每天都有人整理打扫,很干净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你千万不要拘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滕东宇本来还想推辞,可是路芳那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彻底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谢谢宋叔叔,胡阿姨,那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滕东宇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对,是乔叔叔,路阿姨,谢谢你们。” 他的记忆中,虽然是叫习惯了他们的旧姓,但乔远恒一家到底是已经在s市重生了。而且乔家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若是再按照以前的旧姓称呼他们,难免以后要让人疑惑不解。 如果再因此牵扯出以前的事情,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乔远恒随意地摆摆手,只是笑的亲切,“没事,你怎么习惯怎么喊,都一样。” 路芳也是笑着,转头对自己女儿道,“小君呀,带你小宇哥去楼上休息吧,看看有没有差什么,好快些叫人拿上去,确实很晚了。” 乔君点点头,仰头朝着滕东宇俏皮一笑,“还是老位置,小宇哥,走。” 语气自然熟络,就好像从前一样。 当年,在公司发展最鼎盛繁华的时候,滕彦淮夫妇经常出差,常常你飞国内,我飞国外,所以常常将滕小宇托付给路芳照顾。 次数多了,路芳索性在自己家别墅里,专门给滕小宇收拾了一间房间,和乔君面对面,分别在走廊的两端。 那是真正完全属于滕小宇的房间,几乎可以说是照搬他自己家里的卧室,复制了过来布置。以至于他常常一觉睡醒,都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呢。 此刻,当这间位置一模一样、布置也一模一样的房间门被打开,滕东宇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似乎穿越了。 就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当自己还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时的日子。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往事,都历历在目,浮过眼前。 “拖鞋在这,睡衣在这,薄毯在这……” 一进房间,乔君就忙开了,一边打开抽屉、衣橱,一边不断地给他介绍到,“这些都是今年才买的,都洗过了,你可以直接拿来用。这个睡衣是我买的,拖鞋是妈妈买的,当初还怕买大了,现在看来倒是正好。” “对了,还有衣服!你没带换洗的也没关系,这里有很多。”乔君又拉开另外一扇衣橱门,里面竟是挂的满满的t恤、衬衫、长裤、短裤、运动套装等等,比他自己公寓里都还要多的多。 她知道有些夸张了,表情因此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常常看见合适的就随手给你买了,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因为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风格嘛,所以觉得好看的都买了。” 她熟络地在里面挑了挑,然后拿出一套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在他身上比了比,“嗯,尺码应该正合适,你可以明天一早穿着去跑步。” 她说着把套装放在床头,转身又挑出一套蓝色的足球服,“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踢足球呢。现在还踢不踢了?我们小区就有专业的足球场呢……” 滕东宇低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感受着她对自己的关心,突然在想,自己之前怎么舍得那样欺负她呢? 虽然说,每一次都不是他主动要欺负她的,都是她出了事情不得不找自己帮忙,他只不过是正常的索取了自己应得的报酬而已。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每一次都很伤心吧? “对不起,小君。”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低的,“之前,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舍得伤害你。” 乔君蓦地一怔,随后就回想起他此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鼻头不由得就一酸。 “……我说我不怪你,你信吗?”她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尽管没抬头,可是他却知道,她一定哭了。 057 情不自禁 “……对不起。” 滕东宇无声地长叹一口气,轻轻将她搂在胸口,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我保证。” “你保证?”她吸了吸鼻子,额头抵着他的胸口。 “嗯,我保证。”他点头,“我会好好的补偿你。”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她的声音低低的。 “嗯。”他应着,“是我承诺的,我一定会做到。”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看见她因为委屈,所以鼻子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等到她的脸被完全抬起,仰视着他的时候,他看见她的眼眶更是红红的,还有晶莹的湿意在眼窝里打转。 那种仿佛被人一记拳头重重打在心尖上的感觉,钝钝地、难受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感觉,瞬间弥漫了他整个胸口。 他不禁低头,温柔地吻住了她湿漉漉的双眸。 一丝丝的苦涩滋味,便在舌尖上泛开,直至弥漫了所有地方。 他从心里,感受到了她当时的苦涩。 “是我太残忍了,对不起,小君。”他吮吸着她的泪珠,不断地道歉,“对不起……” 从来没有哄过任何人的滕东宇,失忆前唯一哄过的人,只有乔君。如今忆起了些许往事,唯一能让他本能的去哄的人,依然只有乔君。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视线为何总会在她身上停留;他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面他就无法控制被她吸引。 原来他们并不是陌生人,他们早已经相识了很久很久。 从她一出生,他们就相识了。 她的咿呀学语,她的蹒跚学步,她的笑,她的哭,她的闹,他全都一一感受过。 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曾真的失去,只是暂时缺席。 而他,希望自己以后再不会缺席她生命中,任何一次重要的时刻。 两颗分别已久的灵魂,时隔十九年后,第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以滕小宇和宋媛的身份。 走廊外,本来要来关心询问滕东宇是否还缺什么东西的路芳,蹑手蹑脚地转身上楼,回了自己卧室,满脸都是乐滋滋的。 乔远恒不禁打趣她,“大晚上的突然这么开心?捡到钱了?” “家里捡到钱有什么好开心的,还不都是自己的。”路芳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白了自己老公一眼,“我啊,是为我们家女儿高兴呢。” “喔?你看见什么了?”想到滕东宇今晚住在家里,乔远恒反应了过来,顿时也饶有兴趣地问道。 路芳喜滋滋地做了一个拥抱接吻的动作,“嘿嘿嘿,我亲眼看见的。” “你这个老太婆,越老越不正经了啊,居然还偷窥起人家小年轻了。”乔远恒不禁笑话她。 路芳嗔怒地瞪他,“我不小心看见的好吧,真是的。” “好好好,不小心看见的……”乔远恒立刻认输,“我错了我错了,我怎么可以怀疑我英明伟大的老婆……” “这还差不多。”路芳这才转怒为笑。 他们两人从相识到结婚育女,三十几年,几乎不曾红过脸。每次若是有争执,一定以乔远恒先认错而告终。 可以说,如果没有乔远恒出轨那件事,两人可算是当之无愧的模范夫妻,完美婚姻。 但不该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路芳自己不舍得离开老公孩子,乔远恒也坚决不同意离婚,所以路芳最后还是选择了忍下来,反正那个该死的小三也已经死了。 现如今,路芳所有的生活重心,可以说都放在了防备乔诺身上。 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老公最终迷途知返,狐狸精小三早早遭了报应,一命呜呼。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不曾变过,所以她的婚姻还能保存下来。 并且出于愧疚的心理,在那之后,乔远恒对她更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宠溺。 可她那个善良的女儿乔君,却恐怕不是乔诺的对手了。 从十岁到乔家,那个死丫头靠着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骗走了他们两父女多少东西? 现在还想抢走她女儿的老公?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 路芳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快点让滕东宇和乔君的婚事定下来,然后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订婚宴,把她们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这样乔诺才没有办法从中作梗。 不然,就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呢! 路芳把自己的想法和乔远恒说了,乔远恒当然是乐于见到滕东宇和乔君的婚事。 但男人到底是冷静理智的多,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我们同意不同意,都不是重点,重点得是他们两个人对彼此是什么感觉?如果单纯只是因为订过娃娃亲就结为夫妻,未免太可笑了不是吗?出于愧疚和弥补的心意,是无法成就一辈子的幸福婚姻的。只有两个人相亲相爱,才是婚姻的最终目的。” “他们刚才都那样那样抱在一起亲了,你觉得他们能是不喜欢彼此?” 路芳正色看着自己的老公,“你女儿有多倔、多洁身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追她的男孩子,从小到大没断过,她连手都没和人家牵过一下。不是早已经对小宇那孩子有了感情,她能在家里就情不自禁?” “我就怕他们只是因为刚刚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太激动,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所以把小时候的那份感情挪到现在,把曾经单纯的友情,误以为就是爱情。” 涉及到女儿的婚事,乔远恒的谨慎和操心,可比谈公事做项目翻了好几倍。 路芳不免有些气恼了,“你这就是想太多!你刚才是没看见,他们感情有多好!” “才认回来一天,能有多好的感情。”乔远恒安抚地拍拍妻子的肩膀,耐心地解释自己的担忧,“而且,就算我们能肯定,小君是喜欢小宇的,可是小宇对小君呢?我就怕他是因为知道小君找了他这么多年,所以被一时感动了而已。等感动过去了,他才发现,其实他爱的并不是小君这个类型的,那小君要怎么办?” “我们小君那么优秀,他怎么会不喜欢。”路芳还是嘴硬地辩解道,但底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乔远恒知道她已经听进心里去了,便也没有再继续追着给她分析讲道理,只是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反正小宇已经找回来了,他们又都还年轻,就让他们自己相处相处,发展发展吧。到时候真是感情好,我们再给他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婚礼,好不好?” “好。”路芳点头。 二楼。 滕东宇原本只是想要吻去乔君的泪珠,安抚她不要再哭泣。 但慢慢的,那安慰的吻,就开始变得帜热无比。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染上了暧昧的旖旎。 正如路芳所说,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对彼此产生了不同其他异性的特别感觉,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所以彼此都没有发现,发现了也不肯承认。 但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心理上的负担,所以那本就已经在心底萌芽的感情,顿时如雨后的新苗,破土而出。 滕东宇轻轻地吻着她柔软的红唇,像是吻着易碎的珍宝,动作温柔无比。 完全不似以前,每一次都狂野霸道的强迫,根本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吻。 如果说以前的吻,是肆虐的疾风暴雨,只让乔君觉得痛苦想逃;那么此刻的吻,却是温柔的春风化雨,只让乔君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她完全没有一点的不适,也没有一丝心理上的抗拒,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融化在了他绵绵密密的深吻中。 身体很快失去了力气,乔君不得不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口,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唇齿相依,难舍难分,交换着彼此熟悉的呼吸。 不知不觉中,两人倒在了床上。 就在两人吻的浑然忘我的时候,一道手机铃声突然煞风景地响了起来,顷刻扰乱了那旖旎的气氛。 “唔……” 乔君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嘤咛声,显然已经被他吻的忘记了一切。 滕东宇早已经听见了手机铃声,但他不想停下这美妙的感觉,所以就当着没听见。 30秒钟后,铃声终于停下。但随即,马上又响了起来。 大有一种你不接电话、我就打到你接为止的气势。 乔君也终于在这持续的铃声中,缓缓回过神来。 当发现自己正在和他做什么时,她瞬间红透了脸,“小宇哥、你、你的电话!” 然后,趁着滕东宇伸手拿手机时,她手忙脚乱地飞快下了床,双手紧紧抓着领口,就飞奔出了他的房间。 滕东宇灼热的双眸,默默目送她离开。直到铃声第4次响起,他才终于按下接通键,“什么事情。” 短短四个字,硬是叫手机那端的宫帜,莫名的感到一股凉意从脊背爬起:呃……为什么东宇的怨念这么大? 好像,被人打断了好事的不爽…… 他蓦地一股激灵:不会吧?难道,自己真的打断东宇的好事了? 058 被诅咒的人生 就在宫帜哭丧着脸,向滕东宇汇报事情的时候。 匆忙逃回自己卧室内的乔君,看着镜子里自己仿佛熟透了的苹果般绯红的脸,顿时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紧了面颊:天啊,刚才要不是那个电话,她恐怕就会和小宇哥滚床单去了…… 那可就太难为情了。 毕竟,他们还没有到那么亲密关系的地步…… 之前,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世,所以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为了家里的公司,而愿意付出身体的轻贱的女人。他索取她的身体,是应该的,那是他应得的报酬。 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么,之前的情人协议,当然也就一笔勾销了。 她不再是他的情人,而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妹妹。 他也不再是她的债主,而是她苦苦寻觅了十几年的小宇哥哥。 两个人的关系,回归到了最简单、最干净的阶段,再莫名其妙的上床,就太……不应该了。 只是,刚才他们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发展到那个地步了? 因为情不自禁? 乔君不禁在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开始,只是她在给他介绍房间里的东西;后来,他为他之前的过分行为,对她道歉;然后,她就忍不住委屈的哭了,他就忍不住一边温声安慰着她,一边吻干了她的眼泪。 再然后…… 安慰的吻,渐渐变成了男女之情的吻…… 难道,他对她,以及她对他,早已经情愫暗生了吗? 所以,才会在卸下彼此的防备后,不知不觉,两颗心就互相地深深吸引了……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彼此有感觉的呢? 他喜欢的,是现在的乔君,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妹妹宋媛? 她喜欢的,是现在的滕东宇,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哥哥滕小宇? 乔君突然有些懵了。 她和滕小宇被迫失联的那一年,她只有4岁,他只有8岁。互相喜欢是肯定的,但那只是最单纯的、孩子之间的喜欢,玩伴的喜欢,绝对和爱情无关。 中间分开这十九年,是他完全把她忘记了的十九年,是她单相思般、独自思念他的十九年。 你如果现在问乔君,她对滕小宇的感情是爱吗?她应该会肯定的告诉你,不是吧。那只是一种寻找的执着,一种执着的思念。 那么同样的,滕东宇对于她这个突然想起来了的小妹妹,会是爱吗?很显然也不是。 他现在对她的情感,应该顶多只是感动,感动于她十九年来,对他锲而不舍的寻找。 感动和思念,都不是爱情。 那么今晚上她和他的冲动之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在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时,她,乔君,对滕东宇又是什么感情? 恨?肯定有。因为他趁着她被人下药,夺走了她的初吻和初次。接下去,又因为公司的危机,不得不求他收下自己,做他的情人。 感恩?当然也有。在她付出尊严后,他出手拯救了她家的公司。这一次,又从人蛇手里拯救了她。 喜欢?她……不确定。 他对她有伤害,也有帮助。这样的复杂情况下,她喜欢或者不喜欢他,都算正常的。 那么,滕东宇呢?对她又是什么感情? 在今天之前,在他想起她是宋媛之前,他对她,应该只有轻视吧。 否则,他不会要求她做自己的情人而已。 或者也有一些喜欢,但更确切的说,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和她这个人无关。 而今天,他突然发现,原来她竟是他童年时期喜欢的那个小妹妹,并且这个小妹妹锲而不舍地寻找了他十九年,他肯定是感动了。 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为此感动。 但感动之后呢? 十九年,他们分开的太久了,彼此的生活,毫无交集。 就像她曾经对莫妮卡说过的那样,他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强行因为感动而在一起,为了履行父辈的一个娃娃亲的承诺而在一起,不是太傻了吗? 乔君站在阳台上,推开了窗户。 午夜清凉的风,徐徐地、不断地吹拂过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大脑。 让那喜悦重逢造成的激动、躁动,渐渐都冷却下来,理智下来。 而内心,依旧迷茫…… 当乔君站在阳台发呆的时候,别墅之外,坐在的士车内的乔诺,焦急的坐立不安。 “已经半夜1点了。为什么滕东宇还不出来?他要在乔家过夜吗?” 乔诺只要一想起路芳,对乔君和滕东宇那副极力撮合的势力模样,内心中就不由的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冲进乔家去看个究竟。 可别说现在是半夜,就是白天,她怕是也进不去乔家。 自从她上次从乔家顺利拿走了那份股权转让书后,路芳就狠狠的警告了佣人和门卫,不准放她进乔家。 再说了,她也不敢去。 她不能让滕东宇知道自己在跟踪他,甚至监视他。 那简直是立刻给她自己判死刑。 可是,“该死的!他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睡在一起吗?” 乔诺远远地看着乔家的别墅,三楼乔远恒夫妇的卧室早就关灯了。但二楼,在走廊两端的房间,始终都亮着灯。 是乔君在滕东宇的房间吗? 还是滕东宇在乔君的房间? 他们在做什么? 说什么? 回忆过去? 展望未来? “该死的!” 乔诺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乱猜测下去,一定会疯掉的! 可是叫她离开? 她又不甘心! “叩叩。”此时,有人敲响了的士的车门。 乔诺冷着脸转头,才看见是的士司机。 “不好意思,小姐,我要交班了,已经一点了。”司机指了指手上的表,态度很客气,毕竟他坐着玩了几小时的手机,就净收入了五百块。 乔诺本来想再甩给他五百块,把下半夜的车也包了。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行,送我回去吧。”她报出了颐景公寓的地址。 在乔家死守着,没有意义。 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联系一下私人侦探,偷偷把乔家在a市的事情,好好调查清楚,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破坏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她大概八九岁的时候,她那个生母有一次喝醉了,发酒疯发的厉害,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什么乔远恒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现在还要害死她们。 她当时怕的要死,怕这个喝醉酒的女人又抓着自己打骂发泄,所以没听进去多少。 但现在想一想,这话其实有些蹊跷? 乔远恒最好的兄弟,无疑就是滕东宇的父亲吧? 如果她真的能证实,滕东宇的父母是被乔远恒害死的,那乔君和滕东宇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至于她……呵呵。 关于她的身世,其实有一个秘密。她的生母想瞒着所有人,但她还是无意中知道了。 这也是她唯一感激自己生母的地方: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拼命的把她送去了更好的地方,努力想为她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这,或许就叫着: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吧。 想着这一些,乔诺突然兴起了去祭拜自己生母的心情。 “不去颐景公寓了。去城西圣乐祠堂。”乔诺冷冷开口道。 圣乐祠堂,一个专门给买不起墓地的穷人,安放骨灰盒的慈善机构。一年只需要六百块,就可以将骨灰盒寄放在这里,还会有专人定期打扫。 此时是半夜,当然不会有人给她开门。但反正乔诺回家也不可能睡得着,还不如,隔着墙,陪那个可怜的女人说说话。 相比于热闹繁华的城东,城西可以算是这个城市里的‘贫民窟’了。不过这会儿才不到半夜两点,还是很热闹的。 乔诺在巷子外下了车,一路慢腾腾地朝圣乐祠堂走去。许多嘻嘻哈哈的不良小青年,带着一身的酒气从她边上穿过,让她蓦地也想要喝酒了。 转去边上的烧烤一条街,她点了几份烧烤,要了一提啤酒,拎着慢慢的走。 十分钟,就走到了圣乐祠堂外,而她已经喝掉了六听啤酒。 “呵,妈,我来看你了。” 乔诺站在摆放骨灰盒的那面墙外,用手中的啤酒罐用力敲了敲墙面,然后仰头又是喝下一大口啤酒。 说是来陪那个可怜的女人说话,但乔诺直到喝完酒,其实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从她有记忆起,她那个妈妈,就整天整天的不在家:有钱的时候打麻将,没钱了就去舞厅陪人跳舞喝酒挣钱,然后再输去麻将桌上,再去舞厅陪人跳舞喝酒挣钱。 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乔诺好像就没见过那个女人安安静静的在家待过。 如果不是邻居的好心阿姨大妈们,见她可怜,常常施舍她一点剩菜剩饭,她可能早就饿死了吧。 但也许早早的死了会更好。 至少,不用在那个女人染上毒瘾后,天天担惊受怕,怕自己被打死,怕自己被卖掉。 她有时候在想,自己可能被那个女人诅咒了吧? 否则,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 “呵,你算什么妈妈?”乔诺的头抵着墙面,喃喃地低语。 蓦地,突然用力一拳捶在墙上,大叫一声,“你算什么妈妈!我没有你这种妈!” 059 做个交易 乔诺发狠地对着那面墙拳打脚踢,大喊大叫,就好像眼前这面墙是她的仇人一般。 此刻是半夜,这动静就显得特别响亮。 很快,就有吃夜宵的人围观她,并且对她指指点点,“这是疯子吗?还是发酒疯?” “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乔诺愤怒地转身,激动地指着人家鼻子就怼回去。 那人火气一下上来了,“嘿,死娘们,欠打是吧?嘴贱是吧?削死你!” 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抽她个大嘴巴子。 巴掌刚高高的扬起,就被人狠狠地拽住,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的丢到了路边,“滚!” 别看方平瘦瘦小小的,可那力气,大的惊人。 发起火来,狠的像要吃人。 那人当即怂了,吭都没吭一声,爬起来就撒丫子跑了。 周围的不明真相吃瓜群众,也立刻作鸟兽散。 秦笙皱着眉头朝乔诺走出,一下就闻见了她身上浓浓的酒味,顿时脸色一沉,一把将她攥过来,厉声问,“你喝酒了?” 乔诺甩开他,“没有!” “喝的还不少,一打,12听。”方平扫过地上的网兜,接话道。 秦笙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火,“谁让你喝这么多的?不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吗?” “关你p事?!”乔诺冷笑,“你谁啊?我大爷啊?管我啊?” “我是你男人!”这句话,秦笙差点冲口而出。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用力扯过她的手就往巷子口外走去。 乔诺用力挣扎,“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叫了!” “你叫试试。”秦笙已经又恢复了笑笑的模样, 乔诺扭头就大喊,“救命!救命啊!流氓抢人了啊!抢劫啊!救命啊!” 只是,这刚喊了没几声,突然安静了,也不挣扎了。 秦笙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平一手刀把乔诺砍晕了。 “太吵了。”方平诚实道。 秦笙,“……也是。” 他将乔诺打横抱起,直接带上了车。周围自然有人在偷看,也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不过秦二少哪会在乎? 车子平稳行驶起来,方平一边开车,一边开口,“二少,您最近的爱好越来越奇怪了。” “嗯?怎么说?”秦笙笑着挑眉。 “继上次在自家码头开启了捡破鞋的爱好之后,您今天又多了个在街上捡疯婆子的爱好。真是世风日下。”方平如实道。 秦笙伸长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笑骂道,“胆子越来越大了,敢编排取笑你家主子了!掌嘴!” 方平依旧一本正经地继续开口道,“二少,您没听说过吗?疯子是会遗传的。” “疯子?”秦笙扭头看向身边,这个女人此刻多安静,多美好,摇头,“她不是。” “她暂时不是。但她生母死之前,已经疯了两三年了。”方平透过后视镜瞥着秦笙,“我看她今晚的疯劲,不输她母亲。” 秦笙转首看着车窗外,城西的夜晚处处充斥着廉价的霓虹灯,但映入他眼中后,并不与城东的昂贵灯光有什么不同,“这不是挺好的?跟我挺配。没准负负得正。” “也可能雪上加霜。”方平又瞥他。 秦笙大笑,“方平,你怎么跟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样啰嗦了?操心的太多容易老懂不懂?” “我是为了二少您好。”方平索性把车子停下来了,扭头指着乔诺用力摇头,“我担心她害了您。” “别担心,方平,祸害遗千年,老头子都是这么说的。”秦笙踹一脚他的桌椅,“快开车,吵了一晚上,我累了。” 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城西,是因为这里有秦家名下的一家地下赌场。平日里没事他很少来,但今晚有人在赌场自杀了,所以他得过来主事。 赌徒自杀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何况当地的片警都是收了他好处的,也根本不会管。但那个赌徒自己死还不算,临死前还拿自制的土炸药,把赌场炸了个大窟窿,伤了其他人,所以事情有点麻烦,这才处理到了下半夜。 若是他走的早,真不知道乔诺会出什么事情? 这里干什么的都有,遇上被人打劫强x,都算她运气好的。 运气差,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的?”秦笙默默的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和自己一样倒霉的身世? 和自己一样的疯劲? 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人这一生许多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以讲。 否则,他就不该出生,也不该回秦家,更不该做了秦家的打手,做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的陪衬。 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秦笙看了一眼来点屏幕,笑笑的接起,“老头子,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你现在过来一趟。”秦霖冷漠地说完,就径直挂了。 秦笙关了手机,朝方平点点头,“回秦家大宅。” 他从回来的那天起,就不被允许住在秦家大宅。秦霖在另外一处给他买了栋大别墅,寸土寸金的城中心。四层,装修豪华,看过的人都说好,说秦霖还是看重这个小儿子的。 但其中的真实原因,谁都心知肚明。 半个小时后,到了秦家大宅,秦笙让方平在车上看着乔诺,以免她突然醒了发疯,自己独自进去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叫人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 乔诺一觉醒来,觉得眼睛涩涩的痛,喉咙里好似有把火在烧,连脖子也酸酸痛痛不舒服,这是典型的宿醉后的症状。 可是她本身酒量挺好的啊,怎么昨晚上一提啤酒就醉了? 还有,她是怎么回来的? 别是让人‘捡尸体’了,带进什么小旅馆强行xx了吧? 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她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彻底酒醒了。 入眼,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是秦笙的别墅。 她怎么会在这里? 乔诺冷脸看向身侧,秦笙面对着她,睡的很熟。 该死的,为什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她去找个死人说话都能遇上他? 也不管会不会吵醒秦笙,她被子一掀就要下床倒水喝。结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没穿! “死流氓!”她气的骂出声。 扭头往地上到处看,根本也没看见她的衣服。 “别找了,我扔了,臭死了。”秦笙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说道。 乔诺紧紧揪着被子,冷脸质问,“你凭什么扔我衣服?” “凭你是我女朋友啊。”秦笙迎着她的怒目而视,笑眯眯,“你知道你当时什么鬼样子吗?一身酒味浑身脏兮兮就像个捡垃圾的小破烂户。我要不把你剥光了,都嫌你弄脏我的车。” “……谁要坐你的车。”乔诺发现自己有点断片,根本记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自己坐在圣乐祠堂的墙边上,很快就把酒喝完了,好像还骂了人。 但后来,秦笙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把她带走的,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她的便宜早被他占光了,也没有什么能吃亏的了。 随手抓过他的衬衫套上,乔诺熟门熟路地走进卫生间洗簌,沐浴。片刻后,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光脚走出来,发现秦笙并没有让人给她准备好衣服。 她脸色顿时更冷,“你又想把我关在这里?” “bingo,答对了!”秦笙为她的机智鼓掌。 乔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说话不算话!协议上没有这一条!” “是你先违背协议的。”秦笙轻轻摇头,“说好的随叫随到呢?嗯?你根本不接我电话。” 乔诺,“……我没听见。” “连着五天都听不见?怕是聋了,不如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秦笙边说着兀自点头,“就这么定了。” 一听见叫医生来检查什么的,乔诺像是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你想让医生查我有没有怀孕?” 她蓦地冷笑,“我说过了,怀了我也会打掉!” 她绝对不要走那个女人的老路! “别急着把话说那么绝。”秦笙拍拍身边,示意她过来坐下,那笑眯眯的样儿像是在哄小孩儿的坏蜀黍,“来,我们谈笔交易。” 乔诺的反应,是警觉的后退,“什么交易?” “你给我生个孩子,嗯,要儿子。然后,我给你想要的。” 她想要的? “呵,我想要的,就是不要生你的孩子。”乔诺冷笑,“你给的了吗?” “不,你想要的是滕东宇。”秦笙摇摇手指,一副早已经对她心知肚明的模样,“但是光靠你自己,是得不到他的。你得靠我才行。” 乔诺更警觉了,“你又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t国给滕东宇下过药。可惜,被乔君破坏了。”他笑着一摊手。 乔诺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的?” 那可是在t国长老家里!他不可能在那里也有人吧?! “你包里的迷药,没了。想来,你也只会用在滕东宇身上,这不是很好推断?” 秦笙笑的慵懒,“别傻了,靠给男人下药而绑上关系,对他这种白手起家又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没用的,因为他没有任何家族压力,懂吗?” 060 对自己好一点 秦笙的话,成功的击中了乔诺的软肋。 她不是没有想过那种可能性。 滕东宇这个人,护短,对自己的人绝对重情重义,但前提是,他认为那是自己人。 如果他意识到自己被下药,那她就不再是自己人了。 可除了下药,她还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成功的睡到滕东宇的? 但就像秦笙说的,他孑然一身,没有长辈家族的压力,如果事后他不想负责,只用钱来把她打发,她又能把他怎么样?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赌乔君知道后会主动黯然离开,赌他道德高尚不忍将她抛弃。 既是赌,虽然有50%的失败率,但也还有50%的成功率不是吗? 再说了,万一她一次就中彩了呢?就怀上了滕东宇的孩子呢? 滕东宇自己从小是孤儿,断然是舍不得他的孩子再没有妈妈的,她以前曾经听他这样说过的。 等等,那她这样,又和那个可悲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当初她的生母,不就是指望着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换得乔远恒娶自己吗? 可后来乔远恒怎么也舍不得发妻路芳,舍不得女儿乔君,最后就算她母亲生下了她,还不是没有给一个名分? 所以她那个失败的母亲,一再的怪她不是儿子。如果她是个儿子,是个带把儿的,乔远恒一定会把她们母子迎娶回家的。 而现在,秦笙也说,要她生个儿子。 男人就都那么喜欢儿子吗? “怎么,你家有皇位要继承?非得要个儿子?”乔诺忍不住出声嘲讽,“真有皇位也轮不上你的儿子吧?秦霁才是秦家当仁不让的继承者。” “怎么轮不上?你忘记秦霁不会生?”秦笙笑,毫不避讳透露了家里的隐私。 乔诺一愣,“不是还没确诊?秦霁不是,和袁家千金刚定了亲?如果确定他不会生,袁家怎么会同意?” “因为袁家那位也不会生,绝配。”秦笙笑的更灿烂了,“所以我的儿子,当然是要继承秦家的。怎么样,这笔交易是不是值得谈?” 他的话,让乔诺彻底风中凌乱了。 她一直听说豪门水深,复杂,可没想到,能复杂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就是秦家老头子明明不喜欢秦笙,还非要把秦笙接回家的真正原因? 大儿子不会生,但大儿子还必须结婚,掩人耳目,所以也得找个不会生的儿媳妇。否则难免儿媳妇外出偷腥,给大儿子戴了绿帽子不说,最后没准还谋了家产。 秦家不能断后,所以小儿子得生个孩子过继给大儿子,这样秦家还是在秦家人手里。 这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啪啪的。 但就算如此,乔诺也并不想和秦笙做这场交易。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寄人篱下。”她一口拒绝。 她这些年寄人篱下,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委屈,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已知的不幸,她不要再重复。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算了,不和你商量了。你这个女人,就是吃硬不吃软。”秦笙看起来是放弃和她谈判了,“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说着按下了内线,吩咐佣人叫个医生过来,再给乔诺准备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 乔诺气急,“你还想非法监禁我九个月?我迟早能找到办法逃出去的!到时候你就白折腾几个月!” “那最终吃苦的还是你,何必呢?”秦笙一脸的无所谓。 乔诺真是要被他无赖的德行气死了,“我就不明白,那么多想给你秦笙生孩子的女人你不要,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因为我也一点都不喜欢她们,我就喜欢你。”秦笙笑的没心没肺,“能让我做主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我当然要对我自己好一点。既然孩子非生不可,我当然得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生。” 至于别人高不高兴,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时,佣人送来了乔诺的早餐,秦笙起身去浴室洗簌,经过她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脸,笑的温柔,“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人要惜命,嗯?” 乔诺本来要掀翻早餐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一句‘惜命’,提醒了她,秦笙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其实骨子里和滕东宇一样,都是极有自己主意的人,基本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和他正面杠,她占不了任何好处的,只能被迫的吃亏。 那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乔诺这些年在乔家,学到最多的就是两个字:忍耐。 因为忍耐,她换来了乔远恒和乔君的支持,得以一路顺利地读到大学,虽然出国的愿望最终还是因为路芳的反对而夭折,但她好歹也毕业于本国的顶级名牌大学,并且在生活上衣食无忧,从来没有因为贫穷被同学嘲讽奚落过。 因为忍耐,她拿到了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乔氏集团10%的股份,一跃成为身家千万的隐形富豪,站在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人生高峰。 这一次,她还是要忍耐。 只要忍耐,她最终都能达成目的。 当秦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乔诺正安静地坐在落地窗旁的桌上吃早餐,一副已经想通了的平静模样。 他为此感到欣慰。 其实他特别讨厌和人争吵。 一争吵,他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容易变得冲动,容易做出后悔的事情。 他不喜欢那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不喜欢后悔的感觉。 七月,已经是盛夏了,太阳一出来,就让人热的冒汗。 但房间内的冷气开的很足,清凉,舒适,和一墙之隔的室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帜热的阳光不再是痛苦难熬的折磨,反而为人带来明朗的情绪。 透过玻璃,那金色的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氤氲的光圈,她白皙的肌肤好到会发亮,细腻的看不见一个毛孔。 1米7多的个儿,在女人中算高的了。但他的衬衫,还是足够给她当裙子穿。 袖子被她高高的挽到臂弯处,露出她纤细的手腕。一双修长的腿,随意地在桌下交叉,显得性感十足。 秦笙突然在想,她如果生个女孩儿,一定会是个大长腿的美女,毕竟父母的基因都这么好。 而且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那种感觉一定很不错。 不过,老头子说了,要儿子。 他也觉得儿子好。 当然不是为了继承皇位,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如此残酷,男孩子会更容易生存,付出的代价会更少。 “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他走到她面前,看见她盘子里剩下的全是蔬菜,心中忽然一动,“你以前很喜欢吃蔬菜的。” “今天不喜欢。”乔诺说着,又把一片苹果叉到了边上。 秦笙笑笑地看她,“最近口味变了?苹果也不吃了?” “嗯。”乔诺随口答道。 秦笙嘴角的笑容更盛。 不久后,秦家的私人医生来了,采集了乔诺的指尖血和尿液,当场检查。 “大概怀孕了20天左右,这个线条显色还不是太明显,等血液检测出来会更准确。”医生说着又给她把了把脉。 “性别呢?多久能知道?”秦笙问。 “一般来说,两个月后,满8周,就可以采取母体的血液来检测胎儿的性别了,准确率可达99.4%,几乎不会出错。”医生肯定地回答道。 秦笙笑着点头,“很好,看来只需要再等一个月就行了。” “是的,二少。其实只要确诊怀孕,就已经可以通过验血来鉴别性别了,只是8周以前,dna浓度不高,准确度所以也不高。但,也可以先做个测试。” “嗯,那你做完以后就去回复老头子吧。”秦笙挥挥手,医生便离开了。 乔诺坐在沙发上,一手摸着小腹的位置发怔,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已经怀孕了? 在她的身体里,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住进去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难道连老天爷都这么不帮她?非要她受了秦笙的逼迫控制,做秦家的生育机器? 秦笙好整以暇地坐在她面前,就那样微笑着、安静的地看着她,看她脸上情绪千回百转,最后,才下了决心。 “想要我做什么,说吧。”秦笙主动开口。 “帮我调查乔远恒和路芳。”乔诺抬头冷冷地看着他,眸底的光阴寒,“他们是在云省a市惹了人命案,才一家人改名换姓逃到了s市。他们的原名分别叫宋国阳和胡小惠,害死的人叫滕彦淮与何悦。” “姓滕?”秦笙挑眉,“和滕东宇有关?” “是。”乔诺狠狠地点头,“我怀疑滕东宇的父母是乔远恒和路芳害死的。对了,还有一个保姆,当初滕东宇就是被保姆带走的,然后就失踪了,我要知道保姆对他做了什么,是见钱眼开还是受人指使。” 秦笙缓缓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兴起趣味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去调查太麻烦了,不如你告诉我结果,我帮你制造这个结果比较快。” 061 找到保姆 制造结果? 乔诺迎着他的目光,总感觉他似乎已经猜中了她内心深处,最阴暗的地方。 “你能制造什么结果?”她极力地保持平静,不想让自己的真实想法,太暴露在他眼前,“比如?” “比如,滕东宇的父母就是乔远恒夫妇杀的,保姆也是他们买通的。”秦笙嘴角的弧度,弯的越来越迷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好好的会流落海外?当然是被卖给人贩子了。” 乔诺的眼睛倏然发亮: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了。 是个人都无法接受! 因为太残忍了! “你真的可以做到?”她总觉得他说的太容易了。 秦笙耸肩,“这有什么难的。想要收买一个见钱眼开的保姆,易如反掌。当年她能为了钱就把雇主家的孩子卖了,现在自然就能为了钱,再做一次栽赃陷害。”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滕东宇是被保姆卖了?也许是不小心走丢了呢?”乔诺皱眉反问。 “那么容易走丢到国外去?你当看电视呢?再说他被保姆带走的时候都8岁了,8岁的孩子走丢了不会去找警察?又不是傻子。” 秦笙好笑地看着她,“而且,你说他对孤儿院之前的事情都失忆了。什么情况下,人会失忆?一定是受了重大刺激的时候。他一定是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情,所以才刻意的选择忘记那段经历。人有多可怕,你永远也想象不到。” 他的话,不由得让乔诺沉默了:原来是这样吗? 滕东宇竟然有过一段可怕的经历吗? 会让人连记忆都主动封存的恐怖过往,到底会是什么事情? 她想一下都觉得心疼。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复又开口,“你怎么能保证,你制造的‘真相’,一定不会让滕东宇怀疑?他可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 “那就得看我的本事了。从现在起,你得开始学会,相信你的合作伙伴。”秦笙双手环胸,笑的轻松,“不过,你确定要这样一个结果吗?” 他说着,伸指凌空点了点乔诺,“别忘记了,你也姓乔,身上流的也是乔远恒的血。滕东宇如果恨死了乔家人,你也一样会被他记恨的,还何谈得到他的心?” “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我自己会处理。”乔诺冷淡地道。 秦笙微微偏首打量了她一番,啧啧地摇了摇头,“我突然发现,你其实藏着不少小心思的,对我这个合作伙伴,一点都不开诚布公。” “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所知的小秘密。”乔诺冷哼一声,“我自然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行吧,那就等你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秦笙起身朝外走去,“好好在家养着吧,我出去了。” 乔诺立刻站起身追出去,“等等,秦笙!我已经答应了和你合作,你不能这样关着我!我还要回去工作!” “可我对你不放心。”秦笙站在门口,笑看着她,“我说过了,你的小心思太多了。” “我保证不会私自去做流产手术,我保证。”乔诺伸手发誓,“而且,我知道滕东宇这两年都在调查那个保姆的事情,只有让我回去滕飞上班,我才有办法将保姆的信息告诉你,也免得你多费周折。这是帮你更是帮我自己。” “你这个理由倒是不错。”秦笙笑了,“行,我就相信你一次。反正你就算打了这一个,我也能让你马上怀下一个,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对自己不好的。” 他说完,就叫佣人立刻给乔诺准备了一套衣服。 乔诺飞快地换好衣服,秦笙就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别墅,径直把她送回了颐景公寓。 同一时间,滕东宇和乔家一家人,刚刚到达了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渠村’所属的乡镇派出所。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因为路况实在太差,几乎后面50分钟的路程都是崎岖的黄土路。 来之前乔远恒已经先找了熟人给打了招呼,所以工作人员确定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就直接开始帮他们查找当地人口。 按照乔远恒和路芳的记忆,滕家的那个保姆当时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岁了,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儿子都十几岁了,所以她现在大概是在50-60岁之间。 有了这个年龄范围,就很好找了。 “好像是这个。”路芳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说道,工作人员立刻把这个人的资料调出来。 “丁丽,57岁,离异,独居。”工作人员念着资料,“十五年前就离婚了,前夫叫着袁有茂。”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乔远恒在脑中回忆着。 还是路芳反应快,直接一拍手,“不就是那个谁,上周他女儿才和秦家大儿子秦霁订婚的那个。不是给我们发了请帖,但我们没去,只叫人送了礼金过去。” “原来是那个杀猪的。”乔远恒点头,“没想到是他的前妻。” 记录下了丁丽的地址,滕东宇一行人又往渠村赶去。不料那个村子当真是穷的不得了,进村的山路弯弯曲曲,汽车根本无法通行,最后还是雇了人家的摩托车,才把他们载进了村。 入眼,大多是破烂的土木结构旧房子,满地跑来跑去的小孩都光着脚丫子,三四岁的孩子多是光着pp蹲在地上玩,让人感觉一下回到了二三十年前。 “没想到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有这么穷的村子。”乔远恒和路芳从小也是过着穷日子长大的,顿时看着十分感慨。 而滕东宇和乔君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穷困的地方,不由得心中都十分的讶异,这个村子的人们,生活水平甚至还不如收养他的福利院。 古话说的好,穷乡僻壤出刁民。 滕东宇和宫帜在讨论起他身世的时候,曾经做了最坏的估计,便是保姆为了钱,泯灭良心,将雇主的孩子卖给了人贩子。 在到达这里之前,这个猜测一直都只是滕东宇心中的一个猜测之一。但此刻,看着这个穷困潦倒的小山村,他突然觉得,或许他们无意间,早已经猜中了可怕的事实。 小小的村子,不一会儿就能绕一圈。当看见几棵高大的红梅树近在眼前时,滕东宇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就是那个保姆丁丽,提到的那些红梅树。 那几棵红梅树开的红梅花,曾经被丁丽用来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红梅酥;结的酸梅,多少次酸的他口水直流。 他沉默地看着那几棵红梅树,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就听见一个老妇人,正在和路芳说话。 “丁丽啊?出去打工了,好几年不回来了。” “还是给人当保姆啊,她也不会别的,种田养猪的苦她也吃不了,老公又不要她了。” “电话啊?那你得问问村里的年轻人,我老太婆不会用手机。” 路芳于是又去挨家挨户的问,一会儿,高兴地拿着个小纸条回来了,“小宇,问到了,丁丽的手机号码!” 滕东宇立刻在手机上输入那个号码,显示地址是k市,就在隔壁省,不远,开车三小时就能到。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接了电话,爽然地问,“喂,哪位?” 这声音,几乎和以前完全一模一样。 “你是丁丽吗?”滕东宇压制着心中的复杂激动情绪,冷静地问道。 手机那端的声音,很肯定的答复着,“对,我就是丁丽。你谁啊?找我什么事?” “你还记得,十九年前,你当过保姆的滕家吗?”滕东宇缓声问道,一个字,一个字,就像用尽力气,从齿缝里挤出来。 手机那端的丁丽,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什、什、什么滕家?我不知道。” 她结结巴巴地飞快否认着,直接就挂了电话。 滕东宇再拨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再拨,关机了。 “这个丁丽肯定有问题!不然她慌个什么劲儿?”路芳生气地跺脚,“听见是滕家她都慌的手机关了,我看当初小宇失踪的事儿,和她脱不开干系!” 滕东宇用力攥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很冷静,“没关系,找到了就可以。只要她还活着,就没有什么问不出来。” 回市区的路上,滕东宇比来时更沉默了。 乔君一贯知道,他平时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但现在,他连表情,都透出沉默。 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本来以为,今天就可以找到那个保姆,就可以将当年的真相问出来,解开他心中多年的疑惑。 可谁知道,保姆不在本地,更矢口否认。 现在还知道他们在找她,没准慌的又躲起来了,那就更难找了。 乔君有心想要安慰他,但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其实也不太擅长安慰人。 尤其,现在和他的关系,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一种。 中午时分,他们回到了乔家别墅。 乔远恒和路芳自然是要叫他留下一起吃午饭的,可滕东宇现在哪里有胃口? “不了,乔叔叔,路阿姨,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一趟。”滕东宇婉拒。 乔远恒夫妇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也不强留,“那晚上一定过来吃饭,好不好?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做喜欢的锅包肉。” “好。”滕东宇点头应道。 但当晚,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出现。 打电话,他也没接。 062 生病照顾 “小宇那孩子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路芳担忧的不行,语气很是自责,“中午那会儿我们就不该让他走。明知道他心情那么糟糕,我怎么就没强行把他留下来呢?” “要不,我们出去找找他?”路芳抓着乔远恒的手,着急地提议道。 乔远恒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也不知道他这会儿会在哪里啊?要不先去公司看看?” “行。”路芳拽着乔远恒就要出门。 乔君连忙拦下他们,“我先问问宫帜吧,你们别慌。” 她说着拨通了宫帜的电话,这才知道,宫帜中午就已经赶去k市了,目的自然是为了找丁丽的下落。而听见滕东宇不接电话,宫帜说他联系保镖,一会给她回电话。 一分钟后,宫帜的电话回了过来,说滕东宇在公寓里休息。下午心理医生给他做了催眠治疗,应该是累坏了,所以没听见手机响。 “心理医生?催眠治疗?”乔家很是惊讶,“是因为失忆的事情?” “嗯。东宇自从大一那年起,常常做噩梦,但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联系不起来,十分折磨人。恰好那时候我在追求同校的一位心理学专业的学姐,就把这个事情给她说了,后来她就常常给东宇做催眠治疗,但一直收效甚微。”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你们的帮忙,只怕东宇还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或者,永远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那就真是太可怜了。” 宫帜说着,重重地叹一口气。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乔君就都没听进去,甚至连他挂了电话都没发觉。 她心里,钝钝地难受着,闷闷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宫帜的那一句: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小君?小君?”路芳关切又着急地轻唤着她,“宫帜怎么说?小宇他到底在哪里?” “啊?” 乔君恍然回神,“喔,宫帜说他下午做了心理治疗,太累了,所以在家休息,没听见手机。” “心理治疗?”路芳和乔远恒惊讶地睁大了眼眸,乔君便把宫帜的话,复述一遍给他们听。 路芳听的心疼不已,“这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他心里这么苦。要不是他看着我们家房子眼熟,所以想起要跟你去a市看看,还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想起自己的身世。” “是啊,幸亏我们这别墅是按照老图纸建的。不然,还不知道要和这孩子错过多少年。”乔远恒也是感慨地说道。 乔君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闷着愈发的难受了。 过了一会儿,路芳又是说道,“小君啊,小宇他肯定从中午就没吃东西了。你给他送过去吧,顺便看看他情况怎么样?要是太不舒服了,就让他去医院。没有什么比保重自己的身体更重要了。” “好。”乔君其实也很担心滕东宇的情况,听见父母也这样说,当即就点头。 吴妈用保温的食盒,分别装好了饭、菜、汤,乔君就开着车直奔滕东宇的公寓。 她先是敲了几下门,听见里面一直没动静,才用钥匙旋开了门。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只在客厅角落里,亮着一盏橘黄的灯光。 乔君把食盒放在了餐厅桌上,犹豫了一下,又走到卧室前,轻轻敲了敲门。 “小宇哥,你醒了吗?”她轻声问。 卧室里没有人应答。 她又敲了几次,还是没人应答,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起来。 飞快旋开门,她看见他整个人都陷在床中,显然睡的很沉。 可是,也睡的太熟了吧? 若是她睡觉时有人进她卧室,她一定会马上惊醒的。 难道他病了? 这个想法闪过脑中,乔君连忙快步走到他的床畔,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真的有些烫! “小宇哥,小宇哥,你醒一醒,小宇哥。”乔君从客厅茶几的柜子里,找到了退热药片,又倒了一杯温水来,连忙轻声地唤着他,一边轻轻地摇着他的手臂。 滕东宇沉重地呼吸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睛,“小君?” 他的声音很沙哑。 这让乔君听着,有些心疼。 “是我,小宇哥。”乔君将床头的灯再开的亮一些,“你发烧了,先起来把药吃了,再吃点东西。你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吧?” “嗯。”滕东宇依言坐了起来,但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只是沉默着把药和水都喝了。 乔君又连忙出去把食盒提了进来,“我从家里给你带了饭菜,我知道你没什么胃口,但多少要吃一点。” 她一边说着,将汤和饭都摆出来,还有一碟小青菜,和一叠开胃萝卜,“这是吴妈的乡下亲戚捉来的鲫鱼,菜也是自己种的,都很新鲜,也不油腻,你都吃一点,好不好?” “好。”滕东宇其实真的什么也不想吃,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想睡觉。 但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在紧张地关心他,为他忙进忙出,他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软糯的米饭入口,尝不出任何香味。 熬的乳白的鱼汤入喉,也尝不出是否香浓。 甚至酸甜的萝卜,他也只吃出寡淡的酸涩。 但当她用期望地眼神看着他,问他好不好吃的时候,他还是点头,“好吃。” 乔君就笑弯了一双眉眼,仿佛天边挂着的一弯新月。 汤喝完了,饭菜也吃了一半,滕东宇感觉自己的精神,确实好了一些,这才想起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答应了晚上回家里吃饭,可是你没来,电话也不接,我爸妈急的要出来找你,我就问了宫帜,才知道你下午做完治疗后,就一直在睡。我妈想着你一定没吃午饭和晚饭,就让我送过来。” 乔君收拾着餐具,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应道。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餐具相碰时,清脆的铿锵声。 是乔君在洗碗。 竟让他意外的觉得好听。 他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一句话:这就是家的声音吧。 充满了烟火气,充满了世俗声。 也充满了温暖。 如果没有这些声音,一座房子,只能被称之为房子,而不能称之为家。 而乔君,是第一个让他觉得,能让一座房子,充满了家的味道的女人。 一个特别的女人。 滕东宇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不是舞会上那惊艳的忽然相遇,而是在乔家别墅外,她精美的华服和精致的发型,都被雨水打乱,而她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乔诺的手,要带乔诺回家。 那时候他受到乔诺的言词影响,对她的第一印象很糟糕。 所以后来对她做任何事,也都不曾犹豫,更不曾心疼。 如果不是她这次意外落到了人蛇手里,如果不是他正好救了她,如果他不曾亲自去乔家,他不会因此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也不会记起她。 他和她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 直至最后,他伤她伤到彻底,从此形同陌路。 那就算以后,他记起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幸好没有。 幸好,在一切变得糟糕之前,一切都向着美好的一面改变了。 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不是孑然一身了…… 乔君收拾好餐具之后,本想去向滕东宇告别。 不想才走到卧室门口,就发现他又沉沉的睡去了。 身体这么虚弱吗? 她好像也就收拾了不到十分钟吧? 本来想要离开的心情,忽而又有些不确定了:万一他半夜又烧起来怎么办? 万一他的情况变得严重了怎么办? 乔君犹豫了片刻,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将滕东宇的情况详细告知。 “唉呀,那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怎么行?不然,你今晚就在那看着他吧,要是他的情况有什么变化,也能及时去医院。”路芳不无担心地说道。 乔君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不好吧,妈?我们的关系没到这一步……要不叫个佣人过来?” “妹妹守着生病的哥哥,还要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再说了,你们可是订过娃娃亲的,说起来可是未婚夫妻呢,不用避嫌。”路芳笑呵呵地道。 本来她还没想到他们有这一层关系呢,现在女儿这么一提,她这才想起来。 老公说什么担心他们俩的感情不是爱情,那就多给他们创造时间和机会相处咯。是不是爱情,很快就能知道了。 现在,现成的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可不会傻乎乎的让女儿回家呢。 路芳的话,让乔君的嘴角忍不住抽抽,“妈,什么娃娃亲,现在没有人会当真的好不好。” “谁说的?我的傻女儿不是就一直当真了吗?”路芳笑嘻嘻地打趣她,“不然,你这么多年都为你的小宇哥守身如玉,是为了什么呀?” “……我那是没遇上合适的,才不是为谁守身如玉呢。而且我还年轻,读书的时候就该努力读书,工作的时候就该努力工作,谈什么恋爱。”乔君有些无语地应道。 “哼哼,你这话就骗骗别人吧,反正你妈妈我不信。”路芳说着就要挂电话,“很晚啦,不和你说了,妈妈我要睡美容觉去了,先挂啦。” 063 让我再抱一会儿 乔君,“……那我也不管了,我也回家睡美容觉去。” “把一个生病的人独自丢在一个冷冰冰的屋子里,让他自生自灭,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路芳夸张地啧啧两声,“换着是我哟,肯定是愧疚的睡不着觉的。” “不会啊。”乔君也学自己亲妈夸张地笑两声,“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那行呀,那你要真能安的下心回家睡觉,你就回来好了,就当小宇啊,他上回白救了你一回呗。”路芳说完,就真的把电话挂了。 留下乔君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有些风中凌乱。 默默地扭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乔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因为妈妈说的对,上次她被人蛇掳走了以后,多亏他出手相助。 而且,在医院的那几天,他每天都会在医院陪她,除非有重要的公事必须离开。 现在他因为父母的事情,而不幸病倒,她怎么可以没良心的抛下他不管呢? 虽说有保镖在,不可能真的让他出事。但上次在医院,他明明请了护工照顾她,却也一直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必须承认,当时他的默默陪伴,真的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毕竟,t国是西里昂的地盘,如果他没有在病房里,她只怕根本无法安睡,时刻都要提心吊胆自己再次被掳走。 将心比心,她真的不应该丢下他不管的。 做下了决定,乔君心中也不再纠结了,径直走回卧室,去查看他的情况。 才走到门口,她就发现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踢下了床,他高大的身形以微微蜷缩的姿态躺在床中央,不知道为什么,竟给她一种特别孤独的感觉。 等她走到床边,又一眼看见,他怀里正紧紧抱着一样东西,正是妈妈昨天晚上送给他的,那本珍贵的相册。 她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 用力捂着唇,乔君蹲在地上,竭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不要吵醒她。 可她的心中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像是被人拿重锤,用力地敲打着,以至于她的心都要揪成团,痛苦到不能跳动,不会呼吸了。 她深深地将脸埋在膝盖上,无声地啜泣着,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裙子。 “怎么了,小君?好好的怎么哭了?”尽管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了,但熟睡中的滕东宇,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所以醒了过来。 他一贯睡眠很浅。尤其是这两年,鲜少能一觉睡到天亮的。 换着平时,只要一有人进入公寓,他都会马上惊醒。今天实在是因为身体太难受,所以才会睡的那么沉。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悲伤的气息,静静地弥漫到了他的梦中来。 那么真实,真实的就像发生在身边。 所以他醒来了。 结果,发现乔君蹲在他床边哭。 听见滕东宇的声音,乔君连忙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抬起头,努力地对他微笑,“没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床脚,所以疼的哭了。” “严重吗?快给我看看。”听见她可能受伤了,滕东宇立刻要坐起身。 结果这一动作,让本来抱在怀中的相册,滑落下来,‘啪嗒’一声,重重掉在地面上。 他起身的动作就停住了。 空气,好像突然间安静了。几秒钟后,他弯腰要去捡相册,乔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捡起来放回他怀中。 他蓦地重重吁出一口气,“原来你是为我哭的。” 乔君没吭声,但显然是默认了。 “小傻瓜,没有必要的。”滕东宇倏然吁出一口长气,然后微笑,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宽厚手掌温柔摩挲她的发顶,“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为我担心。” 可她现在,宁愿他是个小孩。 那样,就能肆无忌惮地将心中的痛苦悲伤,全都用泪水宣泄出来。而不是默默憋在心底,一个人独自承受,直至承受不住,孤零零地病倒在家。 她虽然一言未发,可是她的真实想法,全都在脸上写的一清二楚,这让滕东宇看着,只觉得心中忽然一股暖意涌起。 他无声叹口气,将她在怀中拥的更紧些,“我承认我很难受。想了他们这么久,找了他们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消息,却得知他们早就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们。我一时,真的难以接受。” “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人总是要一往无前的向前走的。因为悲伤而踌躇在原地,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现实也不允许我在原地停留。” 想到某些人某些事,滕东宇的眼底,有一瞬突然冰冷。 不过,还没等乔君感觉到那种变化,他眼底的冷色又已然褪去了。 听见他反而开始宽慰自己,乔君觉得不好意思极了:他才是那个真正伤心的人,她的这点难过与他心底深处的悲痛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更别说什么感同身受了。 不可能的。 没有真正失去过至亲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无尽的哀痛。 这样一想,她简直像是在无病呻吟。 “对不起,小宇哥,我……”乔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真的开口了,才发现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滕东宇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我懂,你是心疼我。我很感激,也很高兴。” 他不敢说什么自己很久没感觉到被人关心这种话,因为福利院妈妈一直很疼爱他们,竭尽全力给他们这些孤儿,营造了家的温馨氛围。 即使现在,福利院妈妈也与他们始终保持联系,那是他成年之前,最温暖的庇护所。 一路学业顺利,还有过命的兄弟始终在身旁支持、帮助他,他的人生已经比许多人,幸福太多太多。 他只要想到这一切,就很知足,无法自怨自艾。 他的人生里,从来不曾缺失过‘爱’。 更何况,他现在还又多了一个家--乔家。 乔叔叔和路阿姨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几乎可以说视如己出。乔君这个小妹妹,童年活泼可爱,长大体贴暖心。 这些所有真心爱护他的人,足以弥补他失去双亲的痛苦,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乔君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始终沉稳的心跳,与温和淡然的话语,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也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是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的。 这个姿势,好暧昧…… 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下意识就要轻轻挣脱他的怀抱。 结果却听见他又低声说,“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声音几近呢喃。 乔君便不再挣扎,只是依言安静地靠在他怀中。 好一会儿后,听见他呼吸声渐渐均匀,她才又轻轻地抬头,看见他倚着床头,就这样紧抱着她,坐着又睡熟了。 乔君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在这次事件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看见他这样脆弱的一面。若是让他的那些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看见,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乃至不敢相信的。 毕竟,他对外的形象,一贯是强势冷酷,杀伐果决的。 所以,恐怕从未有人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想一想,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吧?在外坚强冷静,夜晚归家后,才独自舔拭伤口。 就比如她,在父母面前是孝顺懂事的女儿,在同学面前是全方面发展的学霸,在同事面前是能力出众的领导,所有人都觉得她拥有完美人生,一帆风顺,不可能有什么烦恼。 但怎么可能呢? 只不过她之前的烦恼,与别人的烦恼相比,更不值一提。 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缺憾,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小宇哥。等找到他,她的人生就真的完美无憾了。 可谁能想到,最终,她和小宇哥,是以那样的方式重逢的? 误会重重,伤害深深。 被他蛮横霸道地夺去了初吻与初夜之后,那大半个月,她每天在外继续扮演好女儿,好同事。 可夜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总是忍不住独自暗暗流泪,满心都是自责,觉得辜负了父母对自己的疼爱保护,辜负了她对小宇哥的承诺,更辜负了自己多年的坚持。 甚至,在梦里,她都在后悔自己的粗心,后悔自己的不谨慎:如果那一晚,她但凡能小心一些,也许根本不会被人下药,更不会失去珍贵的初次。 接下去,就更不会因为被他轻视,而被要求以做他的情人为代价,换取预付款,来救乔家。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相认,他们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最后便是互相憎恨,甚至互相伤害吧。 而现在,虽然他们彼此之间的误会已经消除了,但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依旧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她当然也知道,不能完全怪他,毕竟谁都没有义务,对毫无关系的人,那么好。 可她,到底不是圣人。 无法轻易忘却,无法甘之如饴。 乔君脑中纷乱地想着这一切,不知道何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过去。 直到…… 朦胧之间,她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她倏地一下惊醒。 “早安,小君。”一张英俊无俦的迷人脸庞,近在咫尺,对她迷人微笑。 064 给彼此时间 “原来是你!” 乔君认出是滕东宇,这才恍然一下放松了全身,微微浅笑,“早安,小宇哥。” 她说着就要起身,结果才刚动了一下四肢,就感觉自己浑身都酸麻僵硬的难受。 她不禁低低地‘哎哟’了一声。 “先别急着起来,缓一缓。”滕东宇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柔地揉搓着她的手臂,“我们昨晚上坐着睡了一夜,全身血液不通,难受是正常的,一会儿就好了。” 坐着?睡了一夜? 乔君呆了呆,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自己昨晚上居然就那样在他怀里睡着了。 说好的就抱一会儿呢? 她本来还想着等他睡熟一些,就到外面沙发去睡的。 结果居然…… 好尴尬。 她感觉到自己从耳朵开始,整张脸都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滚烫的了。 不,连身上都因为尴尬而发热了。 “呃,那个,我不难受了。我先去洗簌!”乔君手忙脚乱地赶紧离开了他的怀抱,飞快地冲进了客房的浴室。 滕东宇便敏锐地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这个小女人,突然之间就和他没那么亲近了? 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低头努力地回想着,却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她的变化不可能是无缘由的。 只能说,他暂时还没有想到那个点而已。 正在滕东宇百思不得其解时,乔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乔君的母亲打来的。 “早上好,路阿姨,乔君去洗簌了。”他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路芳没想到居然会是滕东宇接的电话,先是一愣,随即就高兴地笑了,“早上好呀,小宇。身体好些了吗?发烧退下去了吗?” “已经都好了。”滕东宇很自然地回答道,“多亏小君辛苦照顾我一晚上,也谢谢您做的饭菜,和我记忆里的味道一样,依然那么好吃。” “哎呀,你和我们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呀。”路芳笑眯眯地说着,“你喜欢吃就好,中午阿姨再给你做。对了,你和小君还没吃早饭吧?回来吃吧?我和吴妈给你做最爱的小吃呀?” “那就麻烦路阿姨了。等小君洗簌好,我们就回去。”滕东宇点头应道。 路芳开心的不得了,“好的好的,你们慢慢来,不急的,反正还早的。” 她挂了手机,转头就抢走了乔远恒正欲伸向早餐的筷子,“不许偷吃!等我们家小宇到了再一起吃。” “你们家小宇!”乔远恒一副吃惊至极的模样,打趣她,“你这是典型的有了女婿就不管老公了啊?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你这个未来丈母娘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了呀?” “谁跟你说八字还没一撇儿的?我看两撇儿都要有了!”路芳喜滋滋地说道,“你没听见吗?刚才小君的手机,是小宇接的呢!” “接个电话有什么奇怪的呀?那朋友之间、同事之间,不是经常帮忙接个电话的嘛。”乔远恒继续逗她,“我看就是你想太多了。” 路芳气呼呼地瞪他,“我看你就是不想吃早饭了!非要和我唱反调是不是?一会儿我做的点心你一个都不许吃!给我喝白粥去!” 说罢,她风风火火地朝厨房走去。 乔远恒立刻讨好地追了上去,“老婆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帮你一起做,你一会就分我吃几个吧……” “不给!” “给一个嘛。不,两个。不不,三个才够吃啊……” 公寓里。 当乔君洗簌好走出浴室时,正好看见滕东宇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浅黄色长裙,走了进来,“我看你的衣服都睡的皱了,要不要换一套?” 他体贴开口。 乔君先是一愣,“你这里怎么会有女装?” 话一出口,一些回忆忽然钻入脑中,她倏地用力咬住唇瓣:应该是那时候准备的吧? 就在她答应做他情人后的第二天,他自作主张地要求她搬过来住。衣服应该就是那时候,让人去买好的。 她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慌乱,感觉羞耻,却无人可以倾诉,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一个人独自难受。 也是那一天,乔诺闻讯赶来,狠狠地摔了她一巴掌,骂她是无耻的贱人,为了公司利益可以出卖尊严,做无耻的情人…… 一股委屈,本能地冲上了心头,她感觉到鼻尖一酸,眼眶都开始发热发红。 “不用了,谢谢。我回去换就好。”乔君深呼吸了一下,张口直接地拒绝了,“时间不早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快步走过他身边,仿佛对那件衣服避之不及。 滕东宇顿时一皱眉头: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她刻意地在拉远和他的距离,避免和他太亲近。 一定有原因。 “为什么?”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回怀中,“为什么开始躲着我?” 乔君用力咬唇,“没有。我只是应该回家了。” “你说谎。”他将她用力掰正,让她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你很明显在介意什么东西。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又像之前一样的排斥我?” 这句话刚刚说完,滕东宇忽然就想明白了。 他的目光,缓缓地在乔君和那件衣服之间扫过,然后很快落回到乔君身上,语气变得肯定,“你还在生气,我之前逼你做情人的事情,对不对?” 这件衣服,是那个时候买的。难怪她这么排斥。 虽然是问句,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然是确定了。 乔君撇开头,眼睑低垂不看他,“……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知道那件事情不能都怪你……但只要想起来,我忍不住还是会难受,会介意……” 滕东宇无奈地抚额,叹气,“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伸手温柔地捧住她的脸,执意要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都是我的错,小君。虽然那件事,有外力的因素,但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不敢要求你马上原谅我,但至少不要逃避我,好不好?我说过,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乔君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 滕东宇用力吁出一口气来,然后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抱着,“谢谢你,小君。时间会证明,我还是那个小宇哥哥。小宇哥哥从来不会让媛媛妹妹失望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嗯。”乔君用力点头,是回答他,也是回答自己。 她真的很珍惜能够找回小宇哥的这个缘分,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因素,而让彼此心生嫌隙,越走越远。 但她同时也无法欺骗自己。 那件事再怎么说是误会,但造成的伤害是真实的,回忆的时候,疼痛也是真实的。 就让时间来洗淀一切吧。 说到底,那不是什么罪无可赦的滔天大错。 只是,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来治愈,来重建她对他的感情。 细究之下,他有错,她也有错。 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语,只是紧密相拥。 直到,路芳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妈,我们已经在路上了……真的,不骗您,比珍珠还真……还要多久?emmmmm二十分钟吧……堵车我有什么办法……好了我开车呢,不说了。您和老爸要是饿了,先吃就是了……我真的挂了啊!” 乔君说完就飞快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吐了吐舌头:老妈真是太~~~啰嗦了。 抬头,看见滕东宇正一脸兴味地瞅着她,“嗯……这谎话说的666的,信手拈来啊。刚才,你不会也是在说谎话哄我的吧?” 乔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你和我妈又不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车钥匙,飞快地往外走,“好了,我们快出发吧,我骗我妈已经在路上了,二十分钟肯定赶不及了!” “来得及。有我在,保证提前到达。”滕东宇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赶上了她,伸手就拿过了她的车钥匙。 十五分钟后。 “看,提前到达,还多余五分钟。”某人对于自己今天的发挥,表示非常满意。 乔君的脸色却是已经发白了,“……我再也不想坐你的车了。我很惜命的!” 夺命飞车党真的不适合她! 尽管已经双脚踏地,但乔君始终都有一种自己脚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短短十几米路,从车库走到客厅而已,她却被石子绊的差点要摔一跤。 “小心!”走在她身侧的滕东宇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 下一秒,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朝着客厅大步走去。 乔君那叫一个尴尬,“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她连忙拍打他的手,这要是让爸妈看见了,还不知道得误会成什么样。 然而已经晚了。 “唉呀,小君,你这是怎么了?崴着脚了?”路芳正好出来看他们到了没,结果却看见滕东宇抱着乔君走过来,当即着急地迎上前。 “呃,妈……” 乔君刚要开口解释说自己没事,结果滕东宇已经先她一秒开口了,“路阿姨,小君腿软,所以我就抱她过来了。” 腿软! 他知道自己的话很有歧义吗?! 065 定情玉佩 路芳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那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从担心变成了喜悦的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乔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打一百个包票,她老妈绝对已经把脑洞开去外太空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她无语地道。 路芳乐滋滋地白她一眼,“我想什么了?你就知道我想的不对啊?自作聪明。”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乔君说完,才想起自己还被滕东宇抱着呢,连忙又是拍他的手臂,“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 “确定?” “确定!” 乔君一边应着一边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双脚一挨地面,就已经朝着楼上大步跑去,“我去洗澡换衣服!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这个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路芳语调嫌弃地说道,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宠溺无比。 转头,她又热情地拉着滕东宇的手往餐厅走去,“来,小宇,我们先吃,不等她了,反正现在天热,也不容易凉掉。” “好的,路阿姨。”滕东宇嘴角弯着浅笑,任由她拉着走。 久违的感觉。 真好。 这一瞬间,他的眼前一下子又闪过了许多熟悉的画面:从他记事起,因为父母出差繁忙,他一年有半年都住在乔家。至于早饭,更是365天,天天都在乔家吃。 爸爸和乔叔叔亲如兄弟,妈妈和路阿姨情同姐妹,两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常说他和乔君,是他们两家人共同的孩子。两家人要永远相亲相爱,永远都不分离。 而现在,虽然他的爸爸妈妈先走一步,离开他们去了天上的永乐之国。但他,依然幸运的和乔家人在一起,这已经足够幸福了。 餐桌上,乔远恒和路芳,正在不停地给滕东宇夹菜,很快就把他面前的小碟子,堆的满满的了。 乔君在此时,慌慌张张地从楼上直冲了下来,人还在门外已经在急急地呼喊,“爸,妈,你们看见我的玉佩了吗?我昨天明明放在桌上的,怎么不见了?” 她光着脚冲进客厅,满脸惊慌失措,急的都快要哭了 “别急别急,小君,是妈妈早上拿下来拍照的,在我这里。”路芳连忙安抚着乔君,一边把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放进乔君掌心。 乔君紧紧握着盒子,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放松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弄丢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那块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在手掌里轻轻摩挲,嘴角弯起甜美的笑容。 玉佩? 什么玉佩? 滕东宇脑中闪过一块碧色的图案,但是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心中一动,他突然站起身,朝着她走去,“小君,玉佩能借我看一下吗?” 模糊的记忆中,他依稀也有过一块玉佩? 他的话,让乔君和乔氏夫妇都愣了一下,“你连玉佩都不记得了吗?你应该是贴身带着的啊。” 滕东宇摇头。 乔君连忙把玉佩放在他掌心里,“这个玉佩,是滕叔叔为我们俩特意去玉器店里订做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珠联璧合’。这是一块套玉,就是大玉嵌小玉,活动的,可以拆开佩戴,也可以合起来佩戴。我拿着的这块是小玉,你那块是大玉,图案是对称的,合起来才能看见完整的花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滕东宇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果不是这时候看见你拿出这块玉佩来,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块玉。” “难道又是被那个该死的丁丽偷走了么?” 路芳气愤地说道,“这可是我们两家的定亲信物,说好了要一直传下去的!那个挨千刀的!真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敢拿!偷走了彦淮夫妇用命换来的五十万,卖掉了人家的孩子,最后连身上的一块玉佩都要扒拉走!简直禽兽不如!” 愤愤地坐在椅子上,路芳气不过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等宫帜把那个女人带回来,我非得找人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这黑心的女人!心狠手辣!难怪她家袁有茂发财以后就把她甩了!活该她一辈子做孤老!” 路芳本是一番发泄诅咒的话,却陡然间给了滕东宇线索。 他看向乔远恒,“乔叔叔,你昨天说,这个袁有茂是杀猪的?是有什么说法吗?” “嗯,因为袁有茂最早就是靠做猪肉生意起家的。你初来咋到不知道,s市以前因为规划的问题,本地没有大型的养殖场,大部分生猪都是靠外地批发过来,然后再宰杀贩卖给市场的猪肉摊。在袁有茂之前,是由几个生猪商人分割市场的,但是他来了没多久,就把这个市场垄断了。” “后来他越做越大了,就不仅仅只是做生猪生意,而是办起了肉联加工厂,到现在,也算我们省里有名的品牌供应商之一了。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家业发达起来了,人的德性却没多大变化,和我们本地的商业圈子始终融合不起来,所以但凡他请客设宴,我们能不去就不去,因为实在合不来。平时大家说到他,也都是一句‘杀猪的’来指代。” 乔远恒说到这里,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滕东宇的猜测,“小宇,你是怀疑,他起家的那笔钱,就是从他前妻丁丽手里弄来的?就是当初,你爸妈托付的那五十万?” “嗯。那天您去渠村也看见了,那个地方穷的叮当响,就是现在网络上大家开玩笑说的那种,十八代祖传的穷人。如果不是走了什么野路子,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滕东宇说出自己的想法。 乔远恒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虽然是个大老粗的风格,但在打点通关方面,却是颇有本事。时隔十九年还要去查他,恐怕白道路子是走不通的了。” “没关系,只要是他做的,我都能查得到。白道路子走不通,我就走另一条黑的。”滕东宇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听见他说黑路,乔君不由得就想起了秦笙,忍不住地,就出声提醒道,“现在管着s市地下那一块的,好像还是秦家吧?但上周,秦家大儿子秦霁,和袁家大女儿袁琴已经订婚了……你们要查袁家,怕是黑路也难……” 乔远恒和路芳相视一眼,对呀,那可要怎么办? “没关系,区区一个秦家我还不放在眼里。”滕东宇却是一副并不太担心的模样,“若是他们兄弟齐心,倒是麻烦一些。可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那就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费多费少的时间问题。” 他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自信睥睨的笑容,“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乔叔叔,路阿姨,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是我滕家的事情,理应由我解决。” “那你有用得上我们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们在s市多年了,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虽然能帮上忙的,也不太多。”涉及到黑路,乔远恒夫妇确实有心无力了。 说到底,他们也是外来的,比不得土生土长的秦家人。 一顿本该是轻松愉快的早餐,最后却以严肃沉重的气氛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乔君送滕东宇来到滕飞集团楼下。 “小宇哥,玉佩你就别还我了,反正,这本来也是滕叔叔买的,也算物归原主了。”乔君开口说道,“放在你那儿的意义,比放在我这儿大多了。”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长辈叔叔的一份礼物。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的纪念物了。 滕东宇伸手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小君。那我就收下了。” 滕家当初被人抢的抢,砸的砸,乔氏夫妇怕有人守着,最终也没敢进去带走什么东西。这块玉佩,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父母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弥足珍贵。 片刻后,滕东宇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刚刚坐下,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总裁,乔特助来了,要求见您。” “让她进来。”滕东宇淡淡道。 一会儿后,乔诺走了进来,身上一如往常的穿着利落的ol套装,清爽整洁的妆容,看上去自信而美丽。 “是准备销假回来上班吗,乔特助?”滕东宇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道。 乔诺微笑点头,“是的,滕先生。我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很好。”滕东宇淡淡颔首,直接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这是新飞公司的资料,下午三点,你和他们开一个视频会议,敲定下一步的合作方向。” “好的。”乔诺走上前,拿走文件夹的时候,目光扫过他左手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盒子。 那不是乔君装玉佩的盒子吗? 为什么会在滕东宇这里? 她记得曾经无意中听见路芳和乔君提起过,这个玉佩是一对的,滕东宇应该也有一块。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交换定情信物了吗?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好事将近? 该死的! 066 命运的怪圈 乔诺竭力保持着平静,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她就气急败坏地拨通了秦笙的号码,“你到底派人去k市找那个保姆了没有?滕东宇和乔君已经交换定情玉佩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 “派过去了。不过你具体资料还没发过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没什么作用。”秦笙漫不经心地应着。 乔诺从手机里听出他的态度,顿时脸色一冷,“你是打算敷衍我吗?一点都没上心认真的样子。” “呵呵,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未来孩子的妈,我对谁敷衍,也不敢对你敷衍啊。”秦笙笑笑地道,“好了,我这边还有事,保姆的具体资料,你尽快用邮件发给我。先挂了。” 他说罢,直接结束了通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断乔诺的电话,以至于乔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线嘟嘟声,都有些愣住了:秦笙居然挂她的电话? 他在搞什么? 难道又在玩女人? 是不是男人都这德性,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以前哪回不是她先挂他的电话?任凭她怎么嘲讽怒骂,他都从来不会先挂她的电话! 这才几天啊?就反过来了? 乔诺气恼地重重坐回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法投入工作。 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看了一会儿资料,乔诺的情绪才又渐渐平复: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笙和谁在一起,与她何干? 她不是一直盼着他快点对她厌烦,早日还她自由吗? 现在他确实如她所愿,已经开始对她不那么尽心尽力地哄着了,不那么死皮赖脸地黏着了,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她应该高兴才对! 对了,保姆的资料! 乔诺想起他最后那句话,连忙又打开手机邮箱,开始给秦笙写邮件。 昨天她从秦家离开以后,在颐景公寓里怎么都心神不宁,就决定来一趟公司,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进滕东宇的办公室,找一点有用的资料。 结果,在楼下遇上了刚刚从机场回来的肖林,得知他刚刚送宫帜去了机场,是飞往临省k市的航班。她随口问说是不是开发了重量级的新客户,这么近还要坐飞机赶过去? 结果肖林说不是,宫帜是过去办私事的。 乔诺问他怎么知道是私事,肖林一脸八卦的神情,说他给宫帜开门的时候,看见宫帜手机上有一个女人的名字:丁丽,还有照片。 不过具体照片什么样他就没看见了,毕竟只是无意一瞥嘛。 但是他自己瞎猜着想,能让宫帜那么紧张的女人,肯定很漂亮很厉害了,虽然这名字实在土拉叭唧的,配不上宫帜的身份地位。但名字是可以改的嘛,人漂亮厉害就行。 肖林一句‘名字很土’,让乔诺不由得留心。 她当即乔装打扮一番后,托人帮忙去市交通局调了监控,然后就查到昨天上午,滕东宇和乔家人共乘一辆车,去了本市的一个偏远小山村,渠村。 她立刻又托人联系上了渠村所在地的乡镇派出所,让他们帮忙查一查,昨天乔家人过来查的是谁? 但那个人直到今天一早,才给了她回复,证明她没有猜错--那个‘丁丽’,就是滕东宇一直在找的那个保姆的名字。 再联系上肖林昨天说的,在宫帜手机上也看见了‘丁丽’这个名字,那么宫帜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丁丽的行踪,所以亲自过去抓人了。 乔诺把丁丽的资料和号码都通过邮件发给了秦笙,接下来,就只能等他给消息了。 身为一个,几乎算是一无所有的普通女人,她乔诺所能利用的资源和人脉,实在少的可怜。如果这次不是秦笙出手,靠花钱聘请的私人侦探所,肯定是抢不过宫帜的速度的。 想到这些,乔诺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秦笙的这笔交易。 只是,要对不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她从小到大,都在极力的避免自己走母亲的老路,不要未婚先孕,不要和男人不清不白地搞在一起,不要靠孩子来达成目的。 但最后,命运似乎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不管她如何挣扎努力,但最后,似乎还是无奈地和母亲的命运,重叠了。 她似乎陷落在了一个,无法摆脱的命运的怪圈。 吊诡的毫无理由。 “不,我和那个女人不一样。”乔诺用力地摆头,“不管怎么样,我的孩子,以后会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没有人敢欺负他,因为秦霁不会生,秦家只会有他这一个孙子,一个继承人。” 而如果她这一胎是女儿,等不到发育成型,就会消失。 两个月,还只是一摊血而已,她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不必想着那是一个什么新生命。一滩没用的血而已,并没有比每个月来的大姨妈更具意义。 乔诺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在口中无声地重复这一段话,似乎多说几遍,就能说服自己。 接下去的日子,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宫帜到达k市的第二天,就告诉滕东宇,丁丽因为害怕,已经从雇主家辞职躲起来了,手机也换过了号码。但可以确定她还在k市,所以就是要多花些时间罢了。 同一时间,秦笙的人也在k市到处找丁丽,与滕东宇的人抢时间。而秦老爷子因为求孙心切,每隔三天就要医生给乔诺抽一次血,测试她肚子里胎儿的性别。 这让乔诺感觉自己就是个生育工具,毫无尊严可言。 但想到自己除了秦笙,也找不到更可靠的人帮忙,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忍受妥协--因为对于她来说,拆散乔君和滕东宇是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达成的愿望。 只要可以实现这个目的,受那么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乔远恒夫妇则在充分发挥自己的人脉,协助滕东宇暗暗的调查袁有茂。尽管还没有抓到丁丽,没有肯定的证据,但袁有茂当初发家的资金,除了偷来滕家那五十万,他们已经不做其他设想。 滕东宇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要处理公司的各种事务,晚上则在心理医生乐正清的治疗之下,努力的恢复着自己的记忆。 同时,他还通过其他渠道,把玉佩的消息有意地泄漏出去,尤其是泄漏到了a市,当即就引动的当年那批债主们,私下各种猜测和联系。 这其中,好像只有乔君最无所事事。 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以及偶尔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给滕东宇送个夜宵,其他似乎都帮不上忙。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力。 而且还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个外人,倒是滕东宇和她爸爸妈妈更像是一家人,没事就在一起讨论那些事情。 不过,她不但不吃醋这种情况,反而还替滕东宇高兴,高兴他能够融入这个家,高兴自己的父母能补偿给他,一份缺席多年的父母关爱。 半个月后。 这天清晨,乔君刚刚走进餐厅,就看见滕东宇一如既往地早已经到了,正在和父母其乐融融地吃早餐,闲聊。 “爸,妈,早安。小宇哥,早安。” 乔君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在滕东宇边上坐下。 “小君,早安。” 滕东宇一边微笑应着,一边已经自然地为她盛好了银耳莲子羹,然后送到她手边。而乔君也是习惯性地拿过勺子,就直接开始吃,随手还接过了他递来的奶黄包。 咬一口,她幸福地眯起了眼,“这是‘和风小筑’家的草莓奶黄包啊,好好吃!我昨天还在想它呢,你们今天就让人去买回来了呀。” “可不是我们叫人买的,而是小宇一大早特意去给你买的。”路芳看向滕东宇的目光,充满了疼爱,“足足排了半小时的队呢,就为了你这个小馋猫。” “呀,那真是太感谢了。”乔君转头冲滕东宇笑的眉眼弯弯,“辛苦了,小宇哥。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总是能知道我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就好。”滕东宇宠爱地摸摸她的头,“快趁热吃吧。” 这半个月以来,只要时间允许,他一日三餐都回乔家,与乔家人一起共餐。所以,他也彻底摸透了她的吃货本质,并且熟知了她最爱的各种食物。 只要她想吃的,他听见了,基本都会在下一餐就给她带来,满足这个小吃货的口腹之欲。 因为他喜欢看她,对着美食大快朵颐的幸福模样。 喜欢看她,为简单的事情而真心快乐的模样。 而这个奶黄包,就是昨晚晚餐的时候,听她念叨了两句想吃,他就记在了心上,今天特意早起过去买的。 路芳和乔远恒看着两人之间这有爱的互动,不由得欣慰对视,“我说的没错吧?你还说我想太多,哼,明明就是你的感觉太迟钝。” 路芳娇嗔地白自己丈夫一眼。 “是是是,老婆你是对的,是我太迟钝。”乔远恒乐呵呵地应着。 两人的话犹如打哑谜,听的乔君莫名其妙,“谁想多了?想多了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路芳一脸‘保密’的小表情。 此时,佣人从外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奢华烫金的请帖,“老爷,夫人,小姐,袁家派人送来了慈善晚宴的请帖。” 067 迷茫的感情(1) 乔君看着请帖,有些吃惊,“怎么是袁家?我记得去年捐款最多的,是孙家啊?难道我记错了?” 在s市,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可以算是本市商界最大的盛事之一了。毕竟,这是一次彰显实力的绝好机会,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这一天齐聚一堂,绝对是让主人家风光无限了,并且获利颇丰,足够持续一整年。 而要获得这么一次风光的机会,那条件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只要你在上一年的慈善捐款中拔得头筹,明年你就自动获得了举办宴会的权利。 上流社会的人一向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哪怕是亏本,也必须争取一次主办慈善晚宴的机会,给自己长长脸。更何况,这是一次稳赢不亏的买卖,自然更是争的头破血流。 每一次慈善晚宴,明面上歌舞升平,大家都和和气气,互相恭维吹捧;台下面,却在打着一场没有硝烟的硬仗,暗潮涌动,叫小人物小家族们,自叹弗如,唯剩艳羡的份儿。 而如今,让人抢破头的慈善晚宴举办资格,孙家居然会让给袁家?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叫人忍不住猜想其中缘由了。 “你没有记错,夺得今年晚宴主办权的,本来确实是孙家。”乔远恒笑呵呵地弹了弹请帖,“但是有人开始心虚了,害怕了,所以花了高价,买下了孙家的主办权,也是在给自己买出一条活路来。” 乔君一点就通,当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爸爸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看来是效果非凡了!袁有茂已经急坏了,所以要借着这次晚宴,来给自己活络人脉了。” “就是这样。”乔远恒点头。 乔君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视线本能地转向了滕东宇,“那要是让他在私底下活动成功了,你们这短时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垂死挣扎而已。”滕东宇的脸色微冷,语气淡淡,显然并不将袁有茂的这些行为当回事,“他很快就会知道,他再怎么折腾,如今也不过是作的无用功。”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世间公道,天理轮回。该落在他头上的报应,总会有来的一天。” 乔君重重点头,“嗯!” 她想了想,又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己的父母,“那你们晚上去参加袁家的晚宴,会有危险吗?你们毕竟是在暗地里调查他了,也对袁家做了一些动作,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而且,袁家现在又和秦家攀上了亲戚,秦家在各种消息方面,可是一贯灵通的很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乔远恒随意地摆摆手,“今晚到场的大小人物那么多,而且还是在他袁家的别墅里办的晚宴,出了任何事情,都和他袁家逃不开干系,袁有茂没那么傻的。” “对啊,而且我和你爸爸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他真想对付我们,也不该在他家动手的。”路芳也是点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晚上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就是了,他就是想做什么也不会有机会的。” 滕东宇也在此时开口,“晚上我也会去,你放心吧,小君。我一定会照顾好乔叔叔和路阿姨的,绝对不会让他们遇上危险的。” 有了他的保证,乔君自然是安心不少。 此时,滕东宇接到了公司来的电话,于是就先离开了。 乔君一边继续吃完早餐,一边不由地想到了袁有茂的为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不然我晚上陪你们一起去吧。没有亲自陪在你们身边,我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你本来就应该去的呀。”路芳用一种惊奇地眼神看着乔君,“难道你原本不打算去?” “欸?可是,我往年都没有去参加啊。”乔君一脸懵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而且你也没和我说过,今年我得出席的嘛。” 路芳顿时有些无语起来,“往年那不是小宇还没回来嘛,他不参加,你参不参加自然也都无所谓的。可是今年他参加了,你怎么能不参加?” “欸?和小宇哥又有什么关系?”乔君更懵圈了,“他参加是他的事儿,为什么我就也得参加?” 为什么? 这个傻丫头还问为什么? 路芳突然觉得,可能老公说的对了,还真不是他想的太多了,而是她想的太少了! “我说女儿啊,你该不会是要告诉妈妈我,你不知道这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还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隐形相亲晚宴吧?”路芳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起自己的女儿来。 乔君果然是一愣,“啊?相亲?” “对呀。因为这个慈善晚宴一年一度,聚集了我们整个s市大大小小的人物,几乎可以说是上流社会集合的最齐全的一个晚宴。不知道多少人想尽办法要弄一张请帖,只为了在这次的晚宴上,物色到自己心仪的异性。而长辈们呢,也会格外留心,现场是否有能与他们家小辈匹配的同龄人。若是大人们看对眼,接下去就几乎可以谈细节了。” 乔君不由的一脸黑线,“果然,我往年都选择了不参加,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她才不要像个货物一样,在公共场合里任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打量估价。 不过今年,她就算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得不参加了,因为她实在放心不下父母在袁家的安危。而且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来找她搭讪,她大不了直接地拒绝了就是了。 对人家没兴趣,就不要让人抱希望了。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还是不明白,“我去不去参加,和小宇哥有关系么?” “关系大了,我的傻女儿。” 路芳心中直叹口气,“小宇在我们s市,是有多受欢迎,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么?想嫁给他的女孩子呀,怕是都能排出城门楼了!你要是让他一个人独自出席今晚的慈善晚宴,恐怕啊,马上就要给你带回来一个嫂子咯。” “你舍得呀?”这最后一句,路芳凑到女儿耳边,打趣地低声说。 乔君的耳根子,‘唰’的一红,滚烫滚烫,“这个事情,哪里是我能决定的。这个得看他自己啊。” 他要是喜欢上别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好阻扰的。 路芳那叫一个郁闷的,“你怎么不能决定了?你可是他的未婚妻!!!” “妈,我说过了,现在没人会把娃娃亲当真了嘛。”乔君无语地说道。 路芳正色看着她,“小宇有亲口和你说,娃娃亲不当真的话?” “那倒没有。”乔君摇头,“可是他也没有说要当真。” 路芳怔了怔,没想到女儿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随即,她又不死心地问道,“我说,女儿啊,你别告诉我,你们从来就没有谈过这个问题?” “嗯,您还真说对了,从来没有谈论过。”乔君笑了笑,平静地回答道,“他最近一心都在忙着追查当年的事情,您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回答完后,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生出一些空寥寥的感觉。 路芳彻底对自己这个女儿无语了,“小君啊,我看你到现在,好像根本就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小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吧?亏得我和你爸整天在你们后头猜来猜去的,没想到你们自己倒是一点不上心。” 这一句话,准确地戳中了乔君近些日子的烦恼。 乔君下意识想回答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 她的神情,完完全全地落在路芳的眼中,那种迷茫,那种彷徨,叫路芳看着,可是心疼了。 “小君啊,虽然说感情这个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如果你喜欢小宇,你还是应该主动争取的呀。现代不同以前,所有的女人都被动地等着男人来挑选,来追求。现代的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尤其是小宇这样优秀的、千万里挑一的男人,她们是会用尽方法地去主动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你如果只是傻傻的等在原地,等他发现你的好,你最终很可能是要错失他的。” “远的我们就不说了,就说乔诺那个死丫头,她不就对小宇使了不少心机吗?什么让你误会他们是情侣住在一个房间啊、什么让小宇假扮她的男朋友啊,这要是一般男人只怕早就被她拿下了。也就是小宇,眼光好,要求高,看不上她这种不起眼的小花小草,才没有中计。” “今晚去出席慈善晚会的,那可都是比乔诺要出色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名媛千金,大家闺秀。那种场合,气氛合适,再加点儿酒精的作用,发生什么都再正常不过。小宇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他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和伴侣需求的。你要是再想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弄清楚了。” 母亲的一番话,道理说的明明白白。 而这些,是乔君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她一直以来所烦恼的,仅仅是自己和滕东宇之间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类? 亲情,爱情,抑或只是单纯的感动? 却从未想过,原来,这种烦恼竟还是有期限的? 068 迷茫的感情(2) 这个期限,便是有朝一日,滕东宇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他愿意公开承认,并给予一生承诺的女人。 如果到那个时候,她乔君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爱他的,并不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终身伴侣,那也已经什么都太迟了。 只是,“我对他的感情,我自己终究能分辨清楚。但他对我是什么感情呢?我又要如何知道?” 乔君喃喃地低语,依旧充满了茫然。 “那就要问问你的心,你感受到他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路芳的个性,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等待和猜疑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我会直接去问他。” “如果是一个失望的答案,你也仅仅是得到一个失望而已。可如果正是你希望的那个答案呢?比起你自己苦苦猜疑,不是要幸福许多吗?” “好好的想一想吧,女儿。”路芳最后温柔地拥抱了乔君,“恋爱的滋味,本来就是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啊。哪里有什么爱情,是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才开始的?” 是吗? 原来爱情,是不需要想的太清楚,就可以开始的吗? 就像她曾经无意中听见过的一首老歌: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从小到大,从未有任何一张考卷,能让乔君感觉为难。 但这一次,这一张关于恋爱的试卷,乔君却第一次,失去了把握…… 下午四点半。 滕飞集团总裁助理办公室内,乔诺正在专心致志地忙碌着。 忽然,小秘书送了一份快递进来,是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扁长盒子,“乔特助,您的特快专递。” “谢谢,放桌上。”乔诺头也没抬地说道,手上继续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那是关于新飞公司的合同,按照计划,她下班前就能完成,比滕东宇给予她的十二日期限,足足提前三日。 这就是她乔诺非同一般的工作能力,在滕飞集团内,几乎无人能及。 所以,她才稳坐他的特助位置整整两年。而到下个月,就是整整三年了。 她在滕飞集团的地位,卓然超群,全都是靠着她一分一分的辛劳付出换来的。所以她有骄傲的资本,可以笑对任何女人的质问和挑战--不管是关于滕东宇的情感伴侣,还是滕东宇的合作伙伴。 可是这样的骄傲,却被她最恨的女人--乔君,给打破了。 想到这一点,乔诺手上的动作蓦地慢了下来,脸色也微微僵硬。 不过随即,她就用力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与其计较这些无用的,不如做好自己。 滕东宇很快就会知道,乔君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对于他的事业和人生,是毫无帮助的。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后,辅助他,做他人生和事业中最得力的伙伴。 乔诺刚刚再次全心地投入工作中,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本来要直接按掉,因为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断。但当看见来电显示是秦笙时,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不得不接通了。 “什么事?”她手上依旧劈劈啪啪地在敲键盘。 秦笙便在手机那一端笑,“我就猜到,你连快递盒子都不会打开看一眼。” 这个女人,工作狂属性点满,认真埋首公事的时候,简直视外界如无物。 “原来快递是你送来的。关于什么?”乔诺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随口问道。 秦笙笑的盎然,“袁家慈善晚宴的请帖。我想过去,你应该是不愿意同乔家人一起去的,那就单独给你拿一张请帖好了。” 慈善晚宴? 对喔,又到了一年一度的s市上流社会装β大赛了。 “不去!”乔诺面无表情地拒绝,“一群脑满肥肠的土豪互相吹嘘拍马,有什么好看的?!” 她可不想自己好好的夜晚,却被这样一群虚伪的东西给恶心了。 “呵呵,确定吗?滕东宇可是也在邀请之列。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去的。”秦笙继续笑着说道,“我刚才路过‘fy’,看见乔君走进去了。” ‘fy’是s市最负盛名的顶级美容spa沙龙,从身体护理到各种高定妆容,一应俱全,是s市上流社会贵妇千金们的最爱。 但凡要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她们一定都会去‘fy’做一个美美的发型,再化一个精致的妆容,以期在宴会上大放光彩,艳压群芳。 哪怕你来不及准备晚礼服,‘fy’都能为你提供毫不逊色的高定晚礼裙,保证独一无二绝不撞衫,让你可以你不慌不忙的准时出场。 而这些东西,对于乔君来说,一贯是不需要的。 除非是与乔家有关的宴会场合,否则她一般都不会参加,理由永远都是在考试、在比赛、在备考。 偶尔出席了,也只是清爽至极的装扮,多是低调大方的单色长裙,剪裁简约却造价不菲,配合她海浪般柔滑的波浪长发,发间点缀精致晶莹的水钻装饰,显出她的气质愈发的清丽脱俗。 至于这种慈善晚宴,乔君则是从来没有出席过:十八岁前说她未成年,不适合;十八岁以后她出国留学了,时间碰不上。 可今年,乔君不但准备出席慈善晚宴,甚至还特意去‘fy’做造型?那个地方没有提前半个月以上预约,根本别想有位置。 一定是路芳那个女人早就安排好的! 莫非,她们是想要借着这一场全市名人云集的宴会,来公开乔君和滕东宇的关系? 否则,乔君何以如此重视,竟然要特意去做造型? 乔诺脑中当即一阵警铃大作! “好,我去。”她当即改变了主意。 不过,现在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她却还没有准备好合适的礼服? 家里的那些礼服,虽说也是之前花费不俗所购置的,甚至还有两条是滕东宇送她的,更是价值不菲。但今晚出席宴会的那些贵妇千金们,哪个不是整日研究衣服首饰的妖精? 晚礼服这类东西,哪怕你就穿了一次,不到二十分钟,她们也能从细小的褶皱里分辨出来,然后嘲笑你居然要将一件过季的礼服,重复利用第二次! 她并不想去宴会上压制谁,甚至不屑在这一方面去与乔君比个胜负高低。 但最起码,她不能沦为笑柄。 “推荐一家合适的礼服店给我,我现在去买晚礼服。”乔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关电脑,随手收拾桌上的文件,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利落精干。 秦笙虽然没有亲眼看着她的那些动作,但光是想象,都能想象得出那副画面。 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弯的更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首饰,裙子,邀请函,都在盒子里,你去做个发型就行了。地点告诉我,我会算好时间派人过去接你。” 什么? 都准备好了? 乔诺不由得握着手机一愣:除了滕东宇,秦笙是第二个,为她这样细心准备一切的人。 而且,滕东宇的目的,全都是出于公事,因为她是公司的形象。 但秦笙,却是出于私事,而为她这样体贴地的考虑着…… 她心中,倏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但还来不及追寻怎么回事,那情绪又已经悄然远去,只余一丝淡淡的、无法回味的余韵,消散在空气中,无法触碰。 ‘叮咚’ 此时,墙上的时钟开始报时,提醒她现在已经是傍晚5点整,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而已。 乔诺便来不及再去细想,只是抱起盒子,飞快地离开了公司。 与此同时。 被路芳以送首饰的借口给骗进‘fy’的乔君,正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惊叹:“这条裙子好美……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美的裙子……妈,你这次的眼光简直好出天际!给你10086个赞!” “嗯哼,那你就赞错人了,这条裙子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我可没这么高品味的鉴赏能力。”路芳笑盈盈地开口,却有意卖个关子。 乔君一边在镜子前,前后左右地欣赏这条裙子,一边笑着猜测道,“那就是爸爸咯?没想到直男癌也有治愈的一天啊,老妈你真是驭夫有术。” 这话,惹的一旁的造型师,都忍不住捂嘴‘扑哧’一笑:乔远恒和路芳的恩爱婚姻,确实是圈子里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呢。 路芳也被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主动揭开了谜底,“你呀你,亏得你平时各种聪明,怎么就想不到,这条裙子是小宇为你准备的呢?” 什么? 是滕东宇给她准备的? 什么时候? 他最近常常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怎么还有心力,为她准备晚礼服? 他早就知道,她今晚一定会答应出席晚宴的吗? 所以,才暗暗地为她准备了这个惊喜? 乔君心中,蓦地涌上一股暖流,充满了感动。 而此时,路芳又打开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正是她先前骗乔君给她送过来的那一个,“不只是裙子呢,小君,你快来看,这些首饰,也是和裙子配套的呢,一看就是用尽了心思的。” 069 惊艳全场 乔君不由得定睛看去,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整套昂贵的猫眼石首饰:小到发饰,耳钉,大至项链,戒指,手链,一整套全做的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天啊,这套首饰和裙子好配。简直是绝配!”一旁的造型师惊叹出声,“我根本想象不出来,还会有另外一套首饰,比这套更相配的!乔小姐,您今晚一定会万众瞩目的!绝对不会有人,能比您更美丽高贵。” 乔君的嘴角弯出甜美幸福的弧度,“你这也说的太夸张了。不过,这套首饰真的很漂亮。” 她真的很喜欢。 非常喜欢。 大部分女人都对这些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欲罢不能。她身为一个正常的小女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尽管她佩戴的频率,少之又少,但看见喜欢的首饰时,她依旧会忍不住买下来。哪怕不常戴,但就算只是放在家里欣赏,也赏心悦目啊。 可是,从来没有一整套首饰,能让她每一件都满意的爱不释手。 乔君相信,如果她在珠宝店看见这套饰品,一定会当场毫不犹豫地整套买下的。 片刻后,在造型师的帮助下,乔君佩戴上了所有的饰品。 “我的女儿好美。”路芳由衷地赞叹着,“小宇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裙子合适,首饰合适,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对呀,为乔小姐挑选这套晚礼服和首饰的男士,一定非常非常了解乔小姐的优点。” 造型师也是惊叹不已,“裙子的颜色,首饰的造型,无一不是突出放大乔小姐的优点的,尺寸大小更是精确。他一定很爱、很爱乔小姐您呢,所以将您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地记住了。” 是这样的吗? 滕东宇为她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对她的爱意吗? 乔君看着镜中,美轮美奂的自己,眼底眉梢,满是无法隐藏的幸福和感动:不是因为裙子和首饰的奢华昂贵,而是因为,他的这一份用心。 就像妈妈和造型师说的,这条裙子也好,这套首饰也好,真的与她的风格太匹配了。这绝对不是他简单交代下去、随便让人就能办好的。 一定,是经过他用心的精挑细选,才挑选出来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对她的喜好,这样了解。 反过来想一想,她对他,却还没有做到这一点。 乔君不禁又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默默地为她买来的那些美食,许多都只是她念叨了一两句的,但最迟第二天一早,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明明是那样的忙碌,忙着寻找当年的真相;明明心情是那样的沉重,因为父母的死因至今不明。 可是,他却还强分出一份心思来,对她体贴以待。 仅仅依靠一份感动,是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吧…… 就在乔君陷入满心的思绪中时,路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女儿,到了,要下车了。” 她蓦然回神,“嗯?好。” 今日的袁家别墅,灯光灿烂,名人聚集,喧闹非凡。 远远的,才刚刚驶入袁家范围内,便已经能听见一阵阵热闹的喧哗声,音乐声,从袁家豪华的别墅里传了出来。 长长的红毯,从别墅门口一直延伸进去,直至几十米处的客厅门前。 红毯的两侧,聚集了无数的媒体,照相机的‘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闪光灯不断闪耀,将这s市中的名流绅士贵妇千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于无形中做了又一轮的比拼排名。 因此,今晚到场的每一位上流人士,无不是卯足了劲的盛装出席,不求一定要在此地艳压群芳,留名百世,但至少也不能成为被笑话的那一个、被奚落的那一方。 乔君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大的阵仗,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同时也庆幸,自己幸好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听从了母亲的意见,换上了滕东宇特意为她准备的这条裙子和首饰。 若是按照她原本的简单风格,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未免显得寒酸了。 换着是以前,被人笑话她也无所谓,毕竟乔家的实力众所周知,大家顶多也就会以为,她只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简约的风格。 可今年,乔家一直处于破产的边缘,堪堪起死回生,流言颇多。这时候她若是过于低调装扮,难免会给乔家带来不好的影响,让人坐实了乔家颓败的口实。 果然,她长期在父母的丰厚羽翼保护下,对本市的人情世故实在了解太少。 而如今,父母已经在慢慢老去,她是该学着,多多学习,多多承担了,以后才能成为父母最殷实的倚靠啊…… 车门打开,乔君收回思绪,轻提着裙摆,扬着优雅淑女地微笑,从容自然地踏上了红毯。 当她站定的一刻,一阵清凉的晚风忽然徐徐拂过,刹那间,裙裾在风中轻舞飞扬,她轻盈的好似正在踏风而行。 海浪般妩媚的栗色长发间,点缀着碧色的发饰,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不断在灯光下折射出色彩斑斓的流光,与她裙面上,不断闪耀的光华,交相辉映。 这一刻,本该是淡雅素然的鹅黄色倩影,却意外地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叫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她宛若林间的精灵,意外落入人间,叫人不住地惊叹。 “天啊,好仙的裙子!好想要!” 女人们的尖叫声与艳羡声,瞬间此起彼伏起来。男人们则为她,目不转睛地行注目礼,这是无声的最美高赞。 “你看过今年最大热的那部童话电影没有?这条黄裙子,简直和小仙女bell的如出一辙啊!虽然款式不算完全相同,可是这材质,这剪裁,这些施华洛世奇水晶,喔,我的天哪!bling,bling的闪瞎我的眼!” “你是说bell仙女的那条仙女裙?就是那条,总共用掉了60多米的欧根纱,300米的丝线,点缀了2680颗施洛华世奇水晶、花费了几千个小时才做成的那条仙女裙?!” “正解!我上次不是和我外国的表姐去迪斯公司参观吗?就看见了这条裙子!说是出自同一批设计师之手,只是这条的款式更朴素些,在镜头里不够华丽,所以最后bell才穿了另外那一条。” “这样还叫朴素?还叫不够华丽!喔,天哪,要嫉妒死我了!我也好想穿一次!我愿意用我今年所有的高定限量款来换它!加上明年的也行!” “这条裙子可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得有人脉,懂不懂?!” 什么? 这条裙子这么值钱? 红毯之上的乔君几乎要震惊了。 她虽然不怎么看电影,尤其不爱看童话电影,但每日浏览新闻时,也曾看见过那部电影的宣传,当时好多报道,都提到过那条美上天际的黄色礼服。 而她现在身上穿着的,居然就是最最正宗的亲生同款? 这也太隆重了吧?又不是国际巨星去走世界级的红毯! 区区s市的一个慈善晚宴而已呀。 小宇哥的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到滕东宇的身影来,结果没找到他,却又收获了另外一批抽气声。 “我的天哪!怪不得她的头饰那么美!这是最顶级的青金色猫眼石啊!难怪她一动就闪闪发光!” “何止是头饰,你看她的耳钉,还有项链!” “天啊,还有戒指,还有手链!呜呜嫉妒使我质壁分离!她居然戴了全套的顶级猫眼石套装!我找了好几年都没集齐呢!她好幸运!” “何止是好幸运?还好有钱!好有门路!谁说的乔家要倒了?说句话的人大概是瞎了吧!” ‘fy’的造型师果然预言对了,今晚的乔君,美的无与伦比,艳压群芳,一出场就成为了所有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也因此,连带着乔氏夫妇二人,连带着乔氏集团,都成为了众人瞩目和谈论的焦点。长久以来关于乔家的那些不良流言,也都在这样的实力彰显之下,不攻自破了。 原本还持着观望态度,下不了决心与乔氏集团合作的新客户,此刻都重新燃起了兴趣。而本来就与乔氏集团有合作的老客户,则是信心倍增,考虑着下一年的合作,是不是可以再加深一步? 上前来与乔氏夫妇攀谈的人,接连不断,有谈合作意向的,更有谈联姻意向的,毕竟,乔君单身,众所皆知。 乔君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笑的快僵硬掉了。 她不烦正常的友好商业交流,可是,不断被人估量谈婚论嫁的价值,就太让她不舒服了。 果然,她要适应和学习的,还多着呢。 比如今晚,滕东宇教给她的,这一场不动声色的公关,效果简直非同凡响。 好一会儿后,络绎不绝前来和乔家人打招呼的,终于告一段落。 路芳宠爱地为乔君挽了挽鬓边的几丝碎发,“宝贝女儿,累了吧?走,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喝点东西,休息休息。” 从走进袁家,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们的应酬就没停过,真是有些口干舌燥了。 070 不安的怀疑 一家三口人低声说笑着,手挽着手朝自助餐区走去,看起来幸福温馨极了。 只是,还没等走到餐区,就遇上了一个意外的人。 “小诺!你也来了?!”乔远恒惊讶地开口,“和谁一起来的?秦笙?” 袁家的请帖,以她一个特助的身份,怕是还没有资格拿。 “呵,不是那位秦家二少,谁会带她来?”路芳上下打量着乔诺,“她身上这一套,没有几百万下不来的。真是麻雀变凤凰了,挺好的。” 话是说‘挺好的’,但那语气和表情,分明是不屑的。 乔君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向乔诺。 一身剪裁合体的宝蓝色晚礼服,一看就是出自手工高定。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她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漆黑如墨的发间点缀一枚造型别致的珍珠发簪,那耀目的光泽,复杂的纯手工金丝绞线,显示价值不菲。 脖颈间佩戴一串低调的珍珠项链,却每一颗都大小一致,明显是出自顶级的南珠,在古代可是皇室专用的贡品。耳坠是同样的南珠镶嵌翡翠,手戴一双极品和田玉手镯,衬托她清冷的气质愈发高贵。 这样的乔诺,宛如名门贵胄,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 真有些,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感觉了呢。 纵观今晚到场的所有女人们,不论年纪大小,不论家世高地,乔诺与那些赫赫有名的贵妇名媛们相比,可以说毫不逊色,甚至在气质上还胜出许多。 要不是她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知根知底,她肯定也要以为,乔诺是来自什么豪门望族的世家小姐了。 “小诺,晚上好。”扬起笑容,乔君一如既往地友善与她打招呼。 但乔诺分明地察觉到了一份客气与疏离,不若以往的每一次,那笑容里都是真诚地关心。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乔君这变化从何而来? 自从那次乔家的答谢宴过后,她们要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 难道乔君发现了些什么不成? 应该不是。 如果乔君知道了她最近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冷静的。 “晚上好,爸爸。”乔诺的脸色淡漠,一如平时的没有理会路芳和乔君,只是同乔远恒打了个招呼。 而她这一句话出口,路芳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死丫头!怎么敢在这种场合叫‘爸爸’?让别人知道了可就太丢脸了。 路芳立刻下意识朝四周望去--幸好,这会儿大家都聚集在大厅中央,往来应酬,没有其他人过来取用食物酒水,也就没人听见这个不光彩的事实。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转头,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那意思,溢于言表。 乔远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讨好地揽了揽老婆的肩膀,“芳芳,你和小君先去那边坐吧,我和小诺说几句就来。” 他知道,老婆最好面子,所以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人取笑,取笑她看似完美幸福的婚姻,其实有一个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也是因此,虽然乔诺住在乔家,是乔家人人称呼的二小姐,但对外,是没人知道她的身份的。乔远恒从来不在公共场合介绍她,因为怕老婆路芳丢了面子,气急败坏起来,要把乔诺赶走。 他心里想的,是虽然不能给女儿一个体面的身份,但只要经济上不亏待女儿就可以了。 孰不知,他这种行为,最是让乔诺痛恨无比! 因为,就是他这种以为可以用钱弥补一切伤害的心理,让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亏欠她的母亲,让她的母亲直至到死,都只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三身份。 也是他这种心理,让她的母亲越来越放纵堕落,直至最后惨死。 这十几年来,如果不是看在他对自己极力弥补的份上,她不屑叫他一句爸爸。 乔诺的情绪,一如既往在脸上毫不掩饰。乔远恒看着,便愈发的内疚了。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都没空约你和秦家二少一起出来坐坐。不然,这两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吃饭?也好把你们俩的事情,详细地谈一谈。你觉得怎么样,小诺?” 乔远恒的语气,有些讨好地弥补。 明明是一个月前就说好要谈的事情,结果自己完全的抛之脑后了。 想一想真的很不应该。虽然他很疼滕东宇,但对比起来,乔诺是他的女儿,理应更优先处理她的事情的。 而且,还是她的终身大事。 乔诺本来已经打算要转身离开,没想到乔远恒居然又提起她和秦笙的婚事来,她本就因为乔君而不爽的心情,顿时down到了谷底,“不需要。” “爸爸是怕你吃亏。”乔远恒以为她生气的,是自己不积极的态度,因此语气越发的诚恳了,“他在秦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为难他什么彩礼之类的东西,只是想为你争取一个保障。” “不需要。”乔诺愈发冷淡道,“我不会嫁给他。” “可你和他的关系……你们不是早就已经住在一起了?”乔远恒想起这段时间的许多事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难道还想着小宇?你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可能?因为你也打从心底觉得,我不如乔君?”这是乔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明着质问乔远恒,自己和乔君在他心目中的高低输赢。 那种愤愤的不服气,不甘心,全都写在了她姣好美丽的脸庞上。 乔远恒忽然就想到她的母亲。 乔诺是像极了她的母亲的。 而当年,当他明确的告诉那个痴心的女人,自己不会同路芳离婚娶她时,她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也是这样,不服气,不甘心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可能?因为你打从心底觉得,我就是不如路芳?” “不是这样的,小诺,爸爸从来都不觉得你比小君差,你一直都很优秀的,爸爸知道的。” 乔远恒蓦地叹口气,“可爱情啊婚姻啊,从来都不是看你的能力来决胜负的。如果非要说有一个标准,那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认定你。” “如果他认定是你了,那就不管你是多么平凡、在别人眼里多么无用,他还是只看上你;可如果他认定是别人了,那就不管你是多么优秀、在别人眼里多么宝贵,他还是看不上你。” “小宇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了。那个人不是你,你又何必一直钻牛角尖,放着愿意娶你、爱你的人不要呢?” 乔远恒的话,是基于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最无私诚实的忠告。这也可以算是他作为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一个曾经无情抛弃过一爱他的女人的男人,最真实的心声。 可是,这所有一切听在乔诺耳中,只是他为乔君做的狡辩,因为他要将滕东宇留给更有价值的大女儿,而不是被拿不出手的小女儿浪费了。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心里装着谁?” 乔诺不甘心地昂着下颚,也不耐烦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总之,我的婚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和秦笙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是管好你的宝贝女儿乔君吧。”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返身离去。 乔远恒看着这样一意孤行又充满怨怒的乔诺,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不该怀疑自己的女儿的。可是种种的迹象都表明,小女儿是恨着乔家人,是怨着他这个父亲的。 他虽然已经补偿给她很多了,但如果她觉得,还是不够呢? 她会不会理所应当的认为,可以自己来取,来拿,哪怕不择手段?甚至,既然她得不到,干脆就都毁掉算了? 你看,她在滕飞集团工作了2年多了,是亚洲分公司的开国元老,可她从来没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甚至在乔家最危机时、最需要她帮忙达成与滕飞的合作来救命时,她都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是公事公办的正直,还是冷血无情的坐等乔家倒了? 还有那两亿高利贷的事情…… 乔远恒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调查一下真相了。 否则,这样一直活在对女儿的猜疑中,他会受不了的。 走到安静无人的客厅后门边,乔远恒拿出手机,给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打起了电话。 而乔诺,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复又转身,目光复杂地直直盯着,前方不远处,正被贵妇千金们环绕的乔君的背影。 “咦?那不是我岳父大人么?”此时,秦笙走到了乔诺的身边,笑眯眯地开口,“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乔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秦笙伸出修长的食指,挑了挑她雪白小巧的下巴,笑的迷人,“只要你现在点头,我明天就上乔家娶你。” 乔诺直接懒得回他了,只是转开头,目光向着四周搜素开去。 “找谁呢?滕东宇?”秦笙不在意她的冷淡,依然笑语言言。 “明知故问。” “找到他,你又想做什么呢?” “和你无关。” “确实和我无关,因为你就算找到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秦笙轻抿了一口香槟,继续笑她,“因为他的眼里,根本看不见你。今晚的乔君,实在是太美,太惊艳了。” 071 找茬 071 “也惊艳你了吗?”乔诺突然很不爽,因为听见秦笙夸乔君。 她仰头,皱眉看着他,那模样,没来由的叫秦笙心情愉悦。 “那就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了?”秦笙就是喜欢逗她,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 乔诺直接转身就走。 这反映在秦笙意料之中,所以他立刻伸手将她揽回怀中,一双桃花眸笑的好看极了,“真话就是,我当然也被她惊艳了,但她惊艳的不过是我的眼睛,你才是我心里不变的最美。” 乔诺,“……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 她说出口的话是不屑,但心中,分明很受用。 因为她的心情,莫名就更好了一些。 以至于,都没有想到,这里可不是只有她与秦笙两人独处,所以这样亲昵暧昧的拥抱,是她一贯在公共场合回避和排斥的。 秦笙却是发现了她的行为变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直接就带着她往另一边走去,“今天的拍品手册你看过没有?没看就现在看,去挑个喜欢的,一会我们拍下来。” 另一边,乔君和路芳,刚刚结束了与又一群贵妇们的寒暄。 “小君啊,你要不要给小宇打个电话?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来?摆谱么偶尔为之就行了,次次都晚来可不怎么好。” 路芳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对乔君说道,“再说了,今天可是我们s市商业圈最大的盛事,他要想尽快融入掌控这个圈子,今晚可是个不容错过的极好机会。” 显然,她是想起了乔家当初宴请滕东宇时的事情。再对比现在,所以认定滕东宇是习惯性的迟到。 乔君轻轻朝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妈,我觉得小宇哥可能早就来了。你注意到没有?袁有茂除了在我们刚到那会儿,出来应酬了一圈,后来就不见了。” “欸,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 路芳也不动声色地往楼上斜睨了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宇这会儿正在楼上,和那些人交际……” 根据滕东宇和乔氏夫妇这半个月的调查、讨论,他们认为,从袁有茂贿赂当地官员这个面来入手,应该是扳倒袁有茂最快的方式。 至于要取证,也不难。 滕飞集团在建筑方面,主要承接的业务,都是和国企公务zf相关的工程。既然如此,就免不得要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官员打交道。 而袁有茂既然是个中高手,身为‘海归派’的滕东宇,虚心诚恳地来找他‘取经’求教,那也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毕竟,只要打好了官场这条路,商场的路,就想怎么走都行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小瞧了袁有茂,认为他真的如同平常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好对付。所以这场放长线钓大鱼的大戏,并不见得会简单。 不过,大家都相信,只要是滕东宇亲自出手,肯定是没有做不成的事情的。 “哎呀,这不是乔夫人吗?好久不见了呀……”此时,又来了一波与路芳相识的贵妇人,于是路芳又去应酬去了。 乔君则继续站在落地窗旁,手执一杯香槟轻抿浅饮,一边朝着窗外的花园里,随意地打量欣赏。 倏地,她看见一抹窈窕的娇小身影,小心翼翼地朝花园深处跑去,竟然是袁有茂的女儿--袁琴。 看袁琴脸上的表情,带着三分激动,三分羞赧,四分警惕,一边注意着周遭不要被人发现,一边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快快奔去。 乔君脑中不由得闪出两个字:私会。 不是她喜欢八卦啊,而是袁琴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在现身说事的解释这两个字。 并且,这位上个月才订婚的大龄剩女千金,偏偏又是与秦家那个不能生育的秦霁订的亲,叫人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那个方面去了。 毕竟嘛,关于秦霁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有说他只是不能生育而已,也有说他连基本的夫妻生活能力也失去的。 而袁琴呢,到底也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的…… “小君?你在看什么呢?”此时路芳应酬回来,看乔君瞧着外边花园出神,不由得也顺着她目光向外望去。 乔君连忙挽起路芳的手,离开了那扇落地窗,“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袁家的花园真豪华。” 不管袁琴偷偷做什么去了,她都不想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被误以为发现了别人的小秘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小宇哥要对付袁家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给他增加了麻烦。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乔君觉得大厅内的空气有些闷,就决定到后门处透透气。 结果才走到门边,就看见有几个女人,正把袁琴堵在门口,言语刻薄的奚落。 “唷,这不是袁小姐吗?这么凉爽的晚上,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这么热的?” “你没看见人家,刚从那花园深处回来吗?怕是做了一番剧烈运动了,怎么能不热呢?” “哎呀,这样真的好吗?马上就是要嫁入秦家的人了,还在偷吃啊?” “不偷吃怎么办?没听说那个秦大少,床上不行吗?当然是要在嫁过去之前,偷吃个够啊。”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说的热闹,袁琴的脸色,则因为尴尬和害怕,涨的通红,委屈的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偏又死憋着不落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而且她的个头本就偏矮,被那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围着,愈发显得她无助瘦弱。 乔君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个性,可是这种人多欺负人少、人恶欺负人善的不公平欺凌,她真是看不下去。 “袁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刚才袁总正在到处找你呢。”乔家微笑着开口,仿佛自己刚刚走过来,正巧无意看见了袁琴。 袁琴如释重负,连忙用力推开那几个女人,快步朝着乔君走过来,眼底满是感激的神情,“是吗?谢谢你来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说罢,匆匆地就往楼上跑去。 乔君看着她似有些慌乱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竟察觉出几分心虚来。 不会吧?难道这个袁琴,还真的是在花园里…… 真是想不到,那么懦弱的个性,也会跟人偷情…… 乔君在心中无语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发现自己也被那几个女人挡住了。 她的眸光顿时微微一沉。 “呀,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又难得一见的本市第一名媛,乔君小姐吗?乔君小姐今晚上真是好风光呢,这裙子漂亮死了,叫我们看的好羡慕啊。” “就是,全世界仅此一件,仿都仿不来的。乔君小姐,不如脱下来借我们穿穿吧?也让我们过过瘾啊。” “哎呀,我也想试试。乔君小姐这么美丽大方,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走走走,一起去休息室。” 几个女人自说自话,将乔君围起来,就要推搡着把她往大厅边上的休息室里带。 这是她们常用的伎俩,至于一会儿在休息室里面,是乔君自己乖乖把裙子脱下来,还是被她们强制的扒下来扒个精光,以及会不会被拍个裸照啊、摄个视频啊,那就没人知道了。 你问她们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当然是因为她们的家世显赫,全都是s市排名前十的有钱豪门,不怕有人敢寻仇报复。 并且,她们每次都是打着开玩笑的名义,你要真和她们计较闹翻脸,最后还会落个小气、开不起玩笑的恶名。 就像此刻,她们的借口就是要围观乔君的漂亮裙子,顺便借来试试。女孩子之间互相分享漂亮的衣服裙子,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而且她们全都嘻嘻哈哈地,看起来毫无恶意。好多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们热情地带走了。 然后,就说不清楚了。 结果,乔君的反应,出乎她们所料,“不,我不答应。” 稳稳地站在原地,乔君礼貌又坚决地,将她们热情拉着自己的手臂推开,然后再次肯定地回答一遍,“不好意思,不借。” 说完,她转身欲走。 排头的一个女人,当即嗤笑一声,“不借也得借。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这是我的衣服,我当然有资格决定。”乔君冷淡地回视,神情镇定自若。 “你的衣服?别搞笑了。”那女人双手环胸,嘲笑地斜睨她,“都贱到要去男人床上卖身的地步了,还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装?你说这裙子首饰是你自己的?你告诉我,你花多少钱买的?嗯?” 乔君脸色蓦地一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与滕东宇之间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也会知道? 是……乔诺泄漏出去的? 还是……秦笙? 或者,当初在酒店看见她的,不只是有秦笙的人?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的就是,你乔君,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戴这么贵的首饰。你们乔家已经不行了,不配和我们一起排在本市十大家族之内了。靠着滕东宇的那点施舍,你们也不可能翻身的!” 那女人说着,从一旁经过的侍者托盘中,飞快拿过一杯香槟,直接朝乔君脸上泼去,“给你清醒清醒!不用谢!” 072 英雄救美 072 前后左右都被人围着,乔君退无可退。 几个女人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乔君出糗,等着看她仙气飘飘的漂亮裙子被毁,等着看她头上昂贵精致的猫眼石头饰被砸,等着一起演戏惊呼:“不小心,好可惜!” 然而下一秒,站在乔君左侧的那个女人,只感觉到自己突然被人用力一拽。 然后,眼前瞬间一花,冰凉的香槟酒,已经浇了她一脸。 泼酒的女人,被浇的女人,以及围观的女人,都惊呆了! 空气蓦然安静,只有酒液从脸上滴落地面的滴答声。 “乔君!你敢阴我!” 几秒过后,被浇了满脸香槟酒的女人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败坏地转头,扬手就是一巴掌朝乔君重重甩去! 是的,就在自己被人泼酒的一刹那,乔君眼疾手快地直接抓过了身边最近的那个女人,堪堪好替自己挡住了这一劫。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欺负的对象。 长这么大,唯一一个让她受了大委屈的人,就是滕东宇。 可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乔家当时需要他伸手救命,她也绝对不会就那样忍辱负重,任他欺负的。 冷然抬手,乔君正要抓住女人甩自己巴掌的手腕,一直修长有力的手臂,已经快她一步,用力掐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臂,直接往边上丢开。 “我的女人,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冷峻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一瞬,她已然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宇哥!”乔君惊喜地仰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滕东宇低头看向她,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其实刚才乔君被人泼酒之前,他就已经在她身后了,也来得及出手为她解围。可是她的反应,真是出乎他的所料,竟然完全没吃亏。 就是这会儿,哪怕他不出手,想必她也不会乖乖的挨这一巴掌的。但是,他已经无法容忍了。 “滕东宇!” 那几个对乔君使坏的女人,在看见滕东宇出现的一瞬,全都惊了。 先是惊讶于他对乔君的维护。 然后是惊讶于他的英俊迷人。 最后,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乔君是你的女人?” 泼酒的女人,因为太震惊,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你昏头了吗?居然把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称为自己的女人?简直是自毁名声!” 今晚,多少想要与他滕东宇联姻的豪门家族,都出席了这场慈善晚宴。 而他,居然就这样,赤果果的对别人说,乔君是他的女人? 开什么玩笑。 “我如果任由自己的未婚妻,被恶人欺负也不出声,不出手,才是真的昏了头,自毁名声。” 滕东宇缓缓开口,当他抬头扫过眼前的女人们时,本来对着乔君温柔的目光,已经瞬间变得冷酷漠然。在他面前,这些人与乔君相比,地位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 他的话,不禁让泼酒的女人,气的都要发抖了,“滕东宇!你说谁是恶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是谁吗?她又是谁吗?你居然敢说我们是恶人?太过分了!” 从小到大,她们还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呢! 滕东宇轻笑一声,迷人的俊颜上,不以为然,“知道,你是本市商会会长家的大小姐,金明珠;她是本市第一富豪,容家,容三小姐;那位是来自本市历史最悠久的豪门,杜四小姐。” “你知道我们是谁就好。马上让乔君给容容道歉!”金明珠傲慢地抬手,指着乔君的鼻子。 她口中的容容,就是被泼了一身酒的容三小姐,当即也是傲慢地昂起了下巴,好像算准了乔君必须得对她们低头似的。 滕东宇含笑垂眸,看向乔君,“小君,你觉得你错了没?” “我当然没错。”乔君微微皱眉应道,“但是……” 她想说,她自己得罪她们就算了,不该牵扯上滕东宇的。不比乔家在s市已经扎根,滕东宇毕竟是新来乍到。 哪怕算上滕飞集团在本市的分公司,也不过是个才不满三年的新人。 虽然滕飞集团的实力强盛,以至于本市的各个大家族,都非常愿意与他达成友好的合作关系,以期共同获利。 但如果他让本地商会的某些人太失了面子,或者让他们觉得,他不够尊敬他们,那他们全部集合联手起来,依然可以把他彻底赶出s市,乃至本省、甚至赶出华夏国的。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实力为尊。 “既然没错,那就走吧。拍卖会快开始了。”滕东宇亲昵地揽住她纤细的腰姿,转身就带她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位千金小姐,在原地气的快爆炸。 每年的慈善晚会,都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自助酒会,上流社会的绅士商贾们,觥筹交错,寒暄交流,或商谈合作,或商谈联姻。 第二部分,则是拍卖会,也是慈善晚会的重头戏。主办本届慈善晚会的主人,将会拿出几件拍品来供所有人拍卖,所有拍卖所得的款项,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 而当晚出价最高的那个人,也将自动获得明年举办慈善晚宴的资格。 此时,宴会大厅的正中央,已经被整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上了椅子。每一张椅背上,都贴了宾客的名字,大家只需要按照名字就坐即可。 至于这个排位是如何排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或是根据财力,或是根据声望。 滕东宇本人是今年才回来的,而滕飞集团的分公司也只在本地成立了不到三年。虽然声望不高,但财力雄厚,所以自然被排在了第一排。 乔家目前还位居本市十大家族之一,所以被安排在了第二排。 秦家是本地的老家族,也在本市十大家族排名之中,自然也在第二排,但与乔家是分别在两端。 其他家族和公司纷纷居于三排之后,或坐或站,位置每年都不一样,有人升,有人降,自然不必细说。 一开始,先是本届慈善晚宴的主办人--袁有茂,站在高台之上,发表了一番非常热情高涨的讲话。 很快,拍卖品就被全部搬上台,在高台后方一字排开,然后按照价值,从低到高,顺序地一个一个的搬上台前,供众人出价竞拍。 第一件,是一副字画,底价200万,经过几轮竞拍后,最后以430万成交。 第三件,是一支玉如意,乃是某朝某太后的枕边之物,低价320万,最后以560万成交。 第五件,是一件青铜器,出土文物,距今已经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低价650万,最后以990万成交。 这些东西,年轻人鲜少有感兴趣的,所以出价拍卖的,都是乔远恒这种岁数的。 而实际上,今年乔家只是纯粹来凑热闹的。 因为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闲钱,来竞争一个面子工程。 何况,早在十年前,乔家已经主办过了一次慈善晚宴,所以一般来说,也是不会再去竞争的。 毕竟,本市还有这么多的新老豪门大户门,一次都没举办过呢,所以也不会对乔家的面子造成什么影响。 “都没喜欢的?”滕东宇此时低声开口,对身旁的乔君问道,“我说过的,你把爸爸的玉佩送给我了,我要补偿你的。” 乔君轻声地笑,“我的爱好很单一,就是漂亮的宝石。你今晚已经补偿给我了,我喜欢的不得了。” 她说着,还冲他晃动了几下手腕,那条青金色的猫眼石手链,顿时发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尤其,她的肌肤白皙,手腕纤细,当真衬的上古人的一句‘皓腕凝霜雪’,在灯光下,与猫眼石散发的光芒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滕东宇心下一动,也是低声笑,“这是一个很好的爱好。你知道m国著名的赫莲娜伯爵夫人吗?她的爱好也是珠宝。在她的一生中,每当她和丈夫吵架了,心情不好了,她就去把平时舍不得买下的珠宝,买回家收藏起来。最后,她的那些珠宝,帮助赫莲娜家族度过了几个世纪以来,一次又一次的经济危机。赫莲娜伯爵夫人的后代们,都对她感恩戴德。” “真的?那我也要好好的发扬这个爱好才行。”乔君抿唇一笑,“以后我心情不好了,就去买钻石。”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主持人在高台上宣布,“最后一件拍品,是刚刚在西非共和国挖掘出来的粉钻原石,已经经过鉴定,是十年以来,发掘出来的最重的粉钻原石。低价,一千五百万!” “现在开始竞拍!每次举牌,加价为一百万!” 主持人的话音刚刚落下,滕东宇就立刻举牌。 “一千六百万!滕飞集团,滕先生。” “天啊!”乔家不由低呼出声,“你不会是为我买的吧?” 滕东宇认真点头,“你刚才说了,你喜欢宝石。” “那也不用买这么贵的!”乔君正要劝他别拍了,下一秒,又有人举牌。 “一千七百万!秦家,秦笙。” 073 天价新婚礼物 “一千八百万,容家,容三小姐。” “两千一百万,滕飞集团,滕先生。” “两千五百万,秦家,秦笙二少。” “两千八百万,金氏珠宝,金大小姐。” 举牌的人,一个接一个,粉钻原石的价格,piapia地飙升,眼看着就快要超出这块原石的本身价值了。 乔君连忙再次对滕东宇低声劝道,“小宇哥,别拍了,这么贵的宝石,你现在送我也只能做个摆设,完全不能实现它的价值啊。以后再看见喜欢的,我一定告诉你。” 若是换做三年前,只要她开口说喜欢,乔氏夫妇肯定是要给她拍下来的。几千万买块粉钻,然后再花几千万给她打造成全套的粉钻首饰,对于那时候的乔家,不算什么。 但现在,今非昔比。 别说目前的财力不允许,就是允许,乔氏夫妇舍得,股东也不会舍得。 所以,就算滕东宇将这块粉钻原石送给乔君,乔君也只能把它寄放在银行里,然后想看的时候去银行的保险柜里看看。 但如此的做法,就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这块原石好不容易才从黑暗的地底被挖出来,重见天日。结果买下它的人,又把它锁进了漆黑的保险柜,而不是将它打造成漂亮的首饰,每日观赏,佩戴,赞美,这对它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三千两百万,滕飞集团,滕先生。” 此时,滕东宇再次举牌,然后才转头看向乔君,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我会帮它实现价值的,你只要等着收礼物就好。” 乔君一愣,“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拍了,真的!” 她是要劝他别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上面浪费钱,结果他居然直接就叫她等着收成品?! 就在她们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又过了一轮举牌,此时粉钻原石的拍价,已经飙升到了四千万,超过了它本身能带来的最大价值。 金家的大小姐,本来是为了出先前被滕东宇漠视的那口恶气,所以才要抢这块原石。况且金家本身是做珠宝的,以合适的价格拍下这块原石对她们是稳赚不赔。 可超出价值?那就算了。 金明珠虽然霸道任性,但却不是无脑草包。再不甘心,也只能罢手了。 容家三小姐自然也是出于和金明珠一样的原因,而与金明珠不同的是,容家更不差钱,不需要计较成本。 可是容家这个月刚刚和腾飞集团达成了一份价值二十亿的合作,自然不会愿意在这种小事情上面闹不愉快,于是,容家的家主直接就喝止了容容的任性行为。 剩下的,就是秦笙和滕东宇的双人竞拍。 秦笙的大方,s市内人尽皆知。往年在慈善晚宴上,千金博佳人一笑的事情,也没少做。 但这样的大手笔,绝对是第一次。 于是,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边上的美人儿--乔诺。 “这个美女是什么身份?竟然博得秦家二手这样下血本讨好?哪家新贵的千金小姐?” “美的惊人,也冷傲的惊人。今晚全场的女人,可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美貌和傲人身材的。哪怕是大出风头的那个乔君,若不是那一身裙子和首饰加分,也要完全被她比下去了。” “好像不是本市人?今晚好多人都在打听她的身份,但她自己和秦二少,全都守口如瓶,搞的神秘兮兮的。” “想必是大有来头。秦家大少不会生,肯定是要过继二少的孩子的,当然不会挑什么随便的女人,来给秦家传宗接代。” 呵,她就只是换了一身装扮,这些人,竟然就一个都没认出她来? 真是可笑的现实。 乔家一年好说也要举办好几次宴会,她每次都和佣人们在一起忙碌,辛苦为这些所谓的名流们服务。 但,就因为如此,所以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上流社会人士们,就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她的存在。 以至于,竟然对她这个见过数十次的人,毫无印象? 乔诺脸上涌起嘲讽的冷笑:这个世界果然是势力的。 而这样一对比,秦笙对她,似乎……不算太差。 只是,如果他纯粹只为了博她欢心,让她好好的为他生一个孩子,似乎付出的成本也太多了点吧? 她都已经答应了他的交易了,他其实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吧? 乔诺的心中,不由的再次涌起了一丝丝奇怪的情绪。 但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她怎么也琢磨不透,到底是代表了什么意思? 而就在她怔神的功夫,粉钻原石的拍价已经竞高到了五千万。 众人蓦地哗然了:“马上就要超过之前拍价最高的那件瓷器--十二月瓶了!秦家这是要争明年慈善晚宴的举办权吗?” 就在此时,滕东宇再次举牌,“五千五百万。” 竟然是一次性就加价了五百万! 主持人的声音立刻变得兴奋而激动起来,“滕飞集团,滕先生,出价五千五百万!” “五千五百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五千五百万,一次!” 秦笙微微偏头看向乔诺,见她脸上始终冷淡如常,但放在膝上的双手,已经无意识地轻轻握紧了。 他便知道,她是想要这个原石的。 不见得是有多么多么的喜欢,喜欢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虽然,也鲜少有女人会不喜欢宝石。 但他相信,乔诺此刻心中憋着一口气要争的,和宝石无关,而是……乔君。 她从小什么都输给乔君,长大以后,连喜欢的男人都输给了乔君。 所以,如果可以,哪怕是在物质上赢乔君一次也好。 他原本想替她实现这个心愿的,他不在乎钱。 所以,才有了她那一身令人惊艳的装扮,才有了竞拍这份原石的举动。 但…… 他不能不在意老头子的意思。 老头子因为大儿子秦霖的事情,近些年越来越迷信。去年就找人看过风水、算过命,说秦家这两年都不宜主持大事,不宜大操大办。 就因为这,今年老头子五十岁生日都没怎么过,只是全家人关起门来吃了一顿饭,收了些小辈们的礼。 而主持慈善晚宴,绝对要算得上是主持大事了,这在老头子的禁忌名单内。 “五千五百万,两次!” 此时,主持人兴奋地声音再次响起,“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对不起了,小诺。” 秦笙的目光,爱怜地落在了乔诺的侧脸上,语气中,是淡淡的无奈叹息,“我没想到,区区一块原石会被竞高到超过唐朝古瓷的拍价。老头子这两年没有主持慈善晚宴的决定,所以,抱歉了。” “五千五百万,三次!” “恭喜滕先生!您得到了这块粉钻原石!” 滕东宇优雅站起身,对着众人客气地拱手,“承让了。多谢各位长辈同胞们的成全。” 上一件古瓷瓶的最后成交价格是五千两百万,杜家。本来大家都以为尘埃落定,明年的慈善晚宴举办权已经是杜家胜券在握。 谁知道,最后这件粉钻原石,竟然会以高出本身价值近一半的价格,成交了!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滕东宇各种恭喜道贺,顺带寒暄混熟。 “恭喜滕先生,竞得心爱之物。” “明年的慈善晚宴,一定盛况空前啊。” “滕飞集团果然实力雄厚,下周三鄙人在帝豪酒店设宴,还请滕先生务必大驾光临。” 乔氏夫妇更是高兴,他们就坐在滕东宇和乔君的身后,自然是全程听见了他和女儿的对话。这样的天价礼物,足以代表了乔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我们乔家,马上就要有喜事了。”路芳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在乔远恒耳边说道。 乔远恒也是频频点头,笑容充满了欣慰。 而此时,乔君还没有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滕东宇,又口出惊人。 “这块粉钻原石,是我送给未婚妻--乔君的新婚礼物,所以明年的慈善晚宴,将由乔家举办。届时,还请诸位务必赏脸光临。” 他说罢,温柔牵住了乔君的手,对她笑的温柔宠爱。 “什么?未婚妻?乔家?” “这个消息也太突然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我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老乔啊老乔,你这可就有点不够意思了。这么大好的喜事,你都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瞒的滴水不漏啊?” 不管是嫉妒的,还是真心祝福的,此刻众人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乔远恒的震惊,则一点都不比他们少:他虽然已经可以肯定,滕东宇对自己的女儿乔君,是不一般的感情。但突然就宣布出来,他也是完全没料想到。 “哎呀,我也是被她们蒙在鼓里头啊。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就已经把终身大事都定下来了?哈哈哈!” 他笑的满面红光,显然是高兴非常。 乔远恒的震惊,则一点都不比他们少:他虽然已经可以肯定,滕东宇对自己的女儿乔君,是不一般的感情。但突然就宣布出来,他也是完全没料想到。 074 他也吃醋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一时间,满场的人都来向乔家人和滕东宇道贺。 乔君始终处于震惊中,但也知道此刻并不是发问的时候,便也只能先接受众人的祝福,连声不断地说‘谢谢’。 “哼,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儿!”稍远处,杜四小姐一脸嫉妒地开口,“滕东宇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那么个东西。” “人家怎么也是我们s市的第一名媛,怎么就不是个东西了?”早已经梳洗之后焕然一新的容三小姐嘲讽地笑道,“再说了,人家床上功夫好的很,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 “听听你们俩说这话,活脱脱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小样儿,也不怕被人家看见了笑话。”金明珠伸手刮脸,做了一个羞羞的模样。 容三小姐立刻轻巧一巴掌拍她手上,笑骂道,“别装了。要说这心里最不舒服的就该是你了,本来你家老爷子是想着把滕东宇收为己用,顺带给你说个如意郎君,结果害你白高兴一场了吧?!” “就是就是。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啊?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收拾收拾那个乔君?”杜四小姐兴奋地提议道。 金明珠顿时不屑地哼了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生气?专门收拾她,倒是给她长脸了,显得她多特别似的。” “那你咽的下这口气?” 容三小姐一脸的不信,“像滕东宇这么英俊迷人又能干的年轻男人,可着实不多了。瞧瞧我那个未婚夫,厉害是厉害,长的可就和他没得比了。小四那个,长的倒是也好看,家世也好,可那都是靠他家老头子打下的江山,跟他自己关系不大。滕东宇多猛啊,白手起家,三年创了个商业帝国,抵得上我们家这些老头子,半辈子心血。” 金明珠随意地笑,“可惜是可惜了,但是专门去找她的茬,我还真不屑。不过,她最好别撞在我手里,否则,有她好受的。” 说罢,她转头望向人群中的乔君,眼眸底,涌起了阴狠毒辣的光。 三人边聊边走出了宴会大厅,根本没注意到,在她们身侧的圆柱背后,乔诺将她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哼,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把婚姻捆绑着利益。 只有她,从一开始,爱的就只是滕东宇这个人而已。 想她2年多前,刚刚进入滕飞集团时,滕飞才不过是刚刚在国外成立半年多的新公司。s市的分公司也还不算分公司,不过是个办事处。 她身为在校兼职生,一个月拿着2000的月薪,却做着四五个人的工作。 而让她坚持下来的原因,除了负责招聘的宫帜,在当时给她画了一副雄伟的未来蓝图,更多的就是因为滕东宇这个人了。 他几乎两个月才回s市一次,每次回来不过短短一周,但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8小时,有些时候甚至长达20小时。那份异于常人的拼劲,让她从而心生敬佩。 然后不知道何时,就变成了心生感动,直至心生爱慕。 在公司最低潮的时候,在身边的同事来来回回流水般更换的时候,她告诉他,只要他还在坚持,她就会不离不弃地与他一起努力。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亲眼看着这个公司,半年之间,就绽放异彩光芒,在残酷的商场上站稳了脚跟。 直至现在,三年不到的时间,闯入世界五十强企业。 而滕东宇个人,更是积累了惊人的财富,成为全世界都有名的钻石级单身男人。 多少企业、家族、甚至王室,都对他伸出了联姻的橄榄枝,然而他从来都不动心。唯一能够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始终只有她---乔诺。 只有她。 可是为什么,他才刚刚决定将公司搬回亚洲发展,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他一遇上乔君,就什么都变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娃娃亲。 这个年代还有谁会把娃娃亲当真?为什么他偏偏就要当真? 一定是因为被乔君这么多年的寻觅感动了。 刚好,乔君又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所以他被吸引了,误以为这就是真爱。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乔诺在心中不断地重复这句话,仿若对自己催眠一般。 连秦笙走到她身边,已经站了许久了,都没有发觉。 “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羡慕?嫉妒?恨?”他双手插兜,看着她充满不甘的侧脸,笑。 乔诺面无表情地抬眸斜睨他,“关你什么事。” “我怕你心情不好影响我儿子。”秦笙一耸肩。 乔诺直接抬脚迈步往外走,“无聊。” “呀,这是生气了?”秦笙伸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气我没把那块粉钻原石拍下来送给你?” “想太多。”乔诺拂开他轻佻的手指。 秦笙便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当她上车以后,突然就将她按倒在车后座上,然后用力吻住了她。 “你干什么!”乔诺怒声挣扎。 秦笙一边熟练地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一边按下了锁门键,“安慰你。” “我不需要你安慰!”听见清脆的一声‘咔哒’声,车门被锁死了,乔诺当即有些慌乱地喊道。 尤其,不需要他这种安慰方式! 然而,秦笙已经开始了,又哪里会停下动作?很快,他就把她剥成了一只小白兔。 “你疯了!”乔诺惊恐地叫起来,又唯恐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不得不极力地压低嗓门,“这里可是袁家!你再胡闹也有个底线吧?!” “方平,开车!”秦笙用力敲了一下前后座之间升起的那块挡板,车子立刻就启动起来了。 乔诺这才发觉,方平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她愈发羞恼的快要发疯,“你是不是有病!该死的!居然要当着别人的面胡来!你……嘶!放开!唔!唔!” 秦笙狠狠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并且还惩罚性地用力咬了她一口。 乔诺吃痛地松了牙关,正好让他乘虚而入,搅乱了呼吸。 她反应过来,立刻就狠劲地朝他的舌头咬了下去,秦笙‘嘶的一声,倒抽口气,“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他已经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漫开了。 乔诺气喘吁吁地怒瞪他,“我说了叫你放……唔!” 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秦笙已经再次霸道地吻了上来。乔诺气急,又要故技重施,结果却被他抢先一步,咬破了她的舌头。 “好痛!”乔诺顿时疼的一哆嗦,眼泪都快疼的掉下来了,愈发挣扎的凶猛,“你这只恶狗!” “你说错了,我是饿狼!饿了半个月了!”秦笙凶狠地进入了她。 骤然的不适,让乔诺难受的整个人都紧缩起来,只能从牙齿里无奈挤出两个愤恨的字,“禽兽!” 就在秦笙将乔诺从城西圣乐祠堂捡回来的那天晚上,秦老爷子把他喊回了家,要他尽快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结婚,然后给秦霁生个儿子。 没错,是要他,给秦霁,生个儿子。 秦笙说他还不想结婚,老爷子就说不结婚也行,只要找个清白的女人给秦霁生儿子就行。 他当时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女人,就是乔诺。 这才有了第二天,他逼迫乔诺做个交易。 也是从那天起,足足半个月,他都没有碰过乔诺,因为医生告诉他,头三个月不稳,床事多了容易流产。 但今晚上,他忍不住了。 不是生理上的忍不住,是心理上的忍不住。 一整晚,他都在注意乔诺,正如乔诺,一整晚都在找滕东宇,都在吃乔君的醋。 他这才发现,他也在吃滕东宇的醋了。 他原本以为,乔诺对滕东宇那么死心塌地,是因为滕东宇给了她很多好处,或者给了什么暗示,让她觉得自己和滕东宇有戏。 但后来他调查了一下,才知道,滕东宇从来都只和她谈工作而已。就连绯闻女友的身份,也只是工作所需。 从来都没有人,无意中撞见过他们有任何的暧昧举动。滕东宇也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送她房子也只是因为她业务能力优秀,所以应得这份奖励。公司里拿这份奖励的人多了,一年都好十几个。 所以说到底,是乔诺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这顿时让他很不高兴。 不高兴好几天了。 而今晚,他实在是忍不住发作了。 他受不了乔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滕东宇…… 袁家。 终于,大部分宾客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乔远恒一家和滕东宇,这才与袁有茂告辞。 “慢走,乔总,乔夫人,滕先生,乔小姐。”袁有茂亲手送上那块粉钻原石,笑的爽然,“袁某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定下了日子,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啊!不然我可要不高兴的!” “当然。”滕东宇优雅微笑,“毕竟,这份好礼,多亏了袁总提供。”滕东宇与他握手,两人目光交汇,笑的各有深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现在乔远恒夫妇关心的重点,全都在他今晚的那句惊人之言上。 所以,一回到乔家,刚刚下车,路芳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想起和小君订下的娃娃亲了?” 075 嫁给我吧,小君 虽然从一开始,滕东宇还没有和乔家相认之前,路芳就希望乔君和滕东宇能够成就一番好姻缘。 但她也从来没有直接在滕东宇面前,表达过这层意思。 顶多,就是在老公和女儿面前各种提及,要女儿努力,要老公给她们两人多创造独处的机会等等。身为长辈和女方家的矜持,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所以,上次乔君拿出玉佩后,她也只是在生气怒骂丁丽的时候,无意地顺口提及了一句‘这是我们两家的定亲信物’。 而当时滕东宇完全不记得这块玉佩,所有的心思都在回忆上,以及他的玉佩是怎么丢失的问题上,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定亲’二字,都没人可以确定。 那之后的半个多月,尽管她们多次围绕玉佩而展开了谈论与回忆等等,但从乔远恒到乔君,也没有一个人再刻意提及过当年两人的‘娃娃亲’。 所以今天,乍然之间听见他对众人宣布,乔君是他的未婚妻,并且这块粉钻原石还是要送给乔君的新婚礼物,路芳实在是喜上眉梢,急于确定。 毕竟,滕东宇是那样的优秀,远的不说,光是这s市内,想要与他这位乘龙快婿结亲的,就少说有十几家。 而且,从乔家的私心说,他本来就和乔君自小定下了婚约。现在他又出落的这样英俊无俦,聪明能干,叫他们将这样好的孩子让给别人家做女婿? 那真是想一下就要心疼死了! 最最重要的是,女儿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其实是已经深深爱上了滕东宇,爱上了这个从小寻觅着的小宇哥哥。 换着任何一家父母,怎么会有不想满足女儿心愿的呢? “是的,我已经想起了玉佩的由来,想起了和小君,订娃娃亲的事情。”滕东宇迎着乔家人激动期盼的目光,含笑点头。 这半个月,他因为每天都会来乔家吃饭,聊天,所以乐正清给他做的催眠治疗,效果特别的好,每天都会想起一些新的东西。 短短半个月,几乎已经要想起了全部事情! 唯一还无法恢复记忆的,就是他如何被保姆带走、然后去了y国这件事。 每次他只要试图去回想,就会头痛欲裂,甚至痛到浑身抽搐地要抱头打滚。所以乐正清严厉的警告了他,叫他不准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独自去回忆那一段往事。 所以现在,一切只等宫帜带回丁丽,由她来亲自告诉他们真相了。 听见母亲又和滕东宇提‘娃娃亲’的事情,乔君尴尬的脸一下就红了,“咳咳,那个,小宇哥,我妈开玩笑的,你别当回事。现在没有人会把什么娃娃亲当真了,你也不必……” “为什么不必?难道,你对我不满意?”滕东宇深邃的黑眸,认真地看着她。 乔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对你不满意,我对你很满意……” “满意就好。我也对你很满意,非常满意,全世界最满意。”他一句话,连说了四个‘满意’,霎时就把乔远恒和路芳夫妻逗笑了。 “看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妈妈就放心了。”路芳促狭地冲乔君眨眨眼,“你也能放心了。” 乔君的嘴角抽了抽,“……我本来就放心……” “是真的放心还是假的放心?”滕东宇伸手把她拉到身前来,面对着自己,双手轻捧着她姣好的面颊,温柔地问。 乔君的脸,更红了,感觉连耳根,也滚烫滚烫了,“呃……真的,真的放心……” “真的?” “真的!” “有多真?” “比珍珠还真!” “那你发誓。” “啊?呃,我发誓,我对着月亮发誓……”乔君抬头,刚举起手比出发誓的姿势,发现…… 欸,月亮好像不见了? “你看,连月亮都不相信你,所以偷偷的躲在云层后面,不肯给你做见证。”滕东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了,“唉,没想到我人品这么差,竟是让我的媛媛妹妹不放心了……” 乔君的嘴角又是忍不住抽了抽,“……小宇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感觉,突然这么幼稚……和平时一点都不像……”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他每天都回乔家来吃一日三餐,所以那种冷酷高傲的模样,她已经很少见了。但这个样子的滕东宇,她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好不习惯啊…… “是吗?我平时是什么样子的?”滕东宇紧追着她得问题不放。 乔君有种,自己在不停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呃,就是,经常都比较冷酷啊,但有时候也很温柔,很体贴,很暖心。” “那现在呢?”他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乔君感觉自己的额头在滴汗,“呃,现在……现在就比较幼稚……好像还没长大的大男生……但是,也有点可爱……” 欸,不得不说啊,长的帅的男人,就是有优势,幼稚起来都比别人可爱。 不但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还让人忍不住有点母爱泛滥,想要对他摸摸头,然后说,“乖啊,乖啊,要听话,姐姐给糖吃。” 乔君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好几秒钟以后。 滕东宇,“……” 乔君,“……” “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她收回手,放下踮起的脚尖,小尴尬地摸着鼻子讪笑。 滕东宇不禁莞尔,再次伸手捧住了她白皙娇小的面庞,“小君,那你说,你喜欢平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这个问题,乔君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管什么样的你,都是你性格的一部分,我觉得都很好。” “那你希望,我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他孜孜不倦的追问。 乔君偏头想了想,便很认真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他,“都好。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故意隐藏情绪,或者总是报喜不报忧。当下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表现什么样的自己。否则,就太累了不是吗?” 简单的一句话,做起来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人这一生里,到底有多少机会,可以毫无隐藏、毫无掩饰地做自己呢? 他不知道。 但最起码,家,该是那个让人最全身心放松的地方,不是吗? 家人,就是那个可以让他卸下所有防备,卸下所有面具,只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不是吗? “我的小君,真是一个宽容又温柔的可人儿。” 滕东宇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牵起她的手,朝着别墅外走去,“陪我散散步吧,小君。今晚的月色多好。” “……嗯,好。”乔君看出他似乎有心事,当即就答应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滕东宇两个人了,父母早已经回房去了。 肯定是被他们两人的亲亲我我,给肉麻的吓跑了吧? 乔君的脸颊,不由得又飞上两抹绯红,似薄霞染上了白雪般的肌肤。 两人手牵着手,也不说话,只是在这静谧优美的小区林荫道上,洒着月光,尽情漫步。 这里虽说是十几年的老小区了,可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s市里最有名的富豪别墅区之一,所有的设施定期保养,花园,草地,木椅,亭子,路灯,无一不是经过园丁们的悉心保养呵护。 因而,在这盛夏的晚风里,无论走到何处,总能嗅见淡淡好闻的花香,伴随着温柔清凉的月色,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身心。 走着走着,两人便走到了别墅区深处,已经能听见潺潺的水声了。 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河,蜿蜒地穿过了整个别墅区。此刻,银色的月光洒满河面,星星点点的泛着粼粼地波光,似天上银河落入凡间。 倏地,一条小鱼跃出河面,轻灵灵地‘扑通’一声,好似跃入了人的心湖,也激起一片清凉的水花。 乔君不禁笑出声,“小宇哥,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下小溪里捉鱼摸虾的事情了。” 乔远恒和滕彦淮夫妻四人,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因而对自己的孩子们,也并不禁止这些。甚至,在她们还是两三岁的小屁孩时,就已经带着她们下河游泳摸鱼虾去了。 乔君和滕东宇,就是在那样玩闹的过程中,都学会了游泳。 也因此,两人在夏天里的常规活动,就是在小区里的那条小溪中各种闹,常常由保姆陪着,在水里一玩就是大半个下午:捉鱼,摸蟹,用河沙筑起矮矮的堤坝,拦住小鱼儿小虾们的去路…… 那样的欢乐,在成年之后回忆起来,就觉得特别的珍贵,特别的开心。 滕东宇对她莞尔一笑,“想不想再下河捉一次鱼?” “啊?现在吗?” 乔君以为他是在说笑,不想,他却突然拉起她的手,飞快地朝着河边跑去。 晚风吹拂起她轻盈的裙摆,她好似在风中,与他并肩飞行,“不是……小宇哥……我们这个样子去捉鱼,真的好吗?这么漂亮的裙子,我舍不得!” 乔君有些哭笑不得地喊道。 话音未落,她眼前的河水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呼啸着冲上天,照亮了她头顶的整片天空。 “嫁给我吧,小君。” 076 确定是儿子 如梦似幻的烟花下,滕东宇向着乔君单膝跪地,掌心里魔术般地,变出了一颗大大地钻戒。 乔君用力捂着嘴,明丽的眼眸睁的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求婚! 小宇哥居然向她求婚了! 这也太意外了! 太不真实了吧?! “这是真的吗?小宇哥,我感觉我在做梦……”乔君不可置信地望着滕东宇,眼角有晶莹地泪珠在闪耀。 滕东宇宠溺地目光包围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是,这些都是真的,小君。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君?” “愿意,我愿意。”乔君泪眼朦胧地点头。 滕东宇便起身,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将那枚钻戒,戴上了她的无名指。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滕东宇的妻子了。”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俯首吻上了她轻颤着的红唇,“这一生一世,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 “嗯。”乔君轻轻点头,幸福地闭上了眼眸,安心地依偎在了他宽厚温暖的怀中。 夜晚的风儿清凉,却吹不凉两人之间的火热。 灿烂烟花映亮了半个夜空,也照亮一双幸福恋人的甜蜜笑靥。 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中消失。深情对视的双眸,眸底唯映着彼此的身姿,永久地镌刻,刻入灵魂,永不磨灭……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缠绵悱恻的深吻。 但身体,依旧如胶似漆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炫目的烟花,仍然在他们周围闪亮燃烧,但已经不再发出喧闹的‘隆隆’声,而是如这夏日夜晚的虫鸣声,细碎地窸窣,丝毫不觉得吵闹,唯添几分浪漫的情调。 乔君与滕东宇坐在静谧的河边草地上,甜蜜相依偎,述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悄悄话,回忆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珍贵回忆…… 第二天,尽管并不是周末,但两人全都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非常默契的齐齐翘班了。 因为,他们昨晚上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从河边回到乔家。 不过,虽然他们是相拥在一张床上睡着的,但除了睡觉,还真没有做别的。 路芳早上一起来,就有吴妈给她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说滕东宇和乔君直到半夜,才亲密相拥着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可甜蜜了。 所以,她真是焦急地等了一上午啊,只等着他们两人起床,亲口问问是什么情况? 不过,当她看见滕东宇和乔君两人,亲密地手牵着手一起踏下楼梯时,当她看见乔君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时,她又觉得,其实什么也不用问了。 “路阿姨,中午好。”滕东宇率先开口问好。 “好好好。”路芳笑盈盈地连声应着,慈爱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说不出的欣慰,“都饿了吧?快来餐厅,我让吴妈炖了花旗参乌鸡汤,你们先喝一碗垫垫肚子,午饭很快就好了。” “好的,谢谢路阿姨。”滕东宇笑着应道。 半个小时后,乔远恒回来了。路芳连忙迎上去,在他耳边喜滋滋地报告这个好消息。 “真的?”乔远恒惊讶又高兴。 “骗你干什么?你一会儿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呀。”路芳笑眯眯地拉着他去餐厅。 两人甫一进门,滕东宇和乔君就齐声开口,“乔叔叔/爸爸,您回来了。” 这默契的,乔君当场害羞地红了脸,乔远恒和路芳则是笑呵呵地,不能再高兴了,“嗯,回来了。开饭吧!” 乔远恒笑容满面地道,只觉得今日的饭菜特别的香。 饭后,四人坐在客厅里喝茶。 “乔叔叔,路阿姨,昨天晚上,我已经向小君求婚了,小君也答应了。” 滕东宇亲昵地将乔君的手握在掌心里,笑容无比温柔,“现在,就是征询您二老的意思了。不知道,您二老可舍得,把小君这个宝贝女儿,嫁给我?” “女儿长大咯,要不要嫁人,哪里是我们当父母的,能决定的?”路芳打趣地看着乔君,看着她一脸的娇羞幸福,只觉得心中乐开了花,“我们要是说不答应,有人怕是要偷户口本哟?” “才不会呢。”乔君坐到自己母亲身边,小脸一扬,非常严肃认真,“您要是说不答应,我就不嫁了,一辈子当个老姑娘,赖在您身边,一辈子给您和爸爸做贴心的小棉袄。” 乔远恒当即哈哈地笑出了声,“那怕是就不能叫贴心的小棉袄,该叫烦恼的军大衣了。” “军大衣也是您老乔家的军大衣。”乔君撒娇地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反正是您自己要留下来的,合该您烦恼了。” “哈哈哈,那还是赶紧嫁出去吧。我和你妈早点省心,才不会老的快。”乔远恒大笑着道。 路芳也是笑着连连点头,“省的整天在家惹我心烦。就这么定了,赶紧的嫁出去。” 她语气嫌弃地道,双手,却是宠爱地搂抱着自己的女儿。 于是,在温馨融融的气氛里,滕东宇与乔家人,商定了在半个月后,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 至于正式的婚礼,因为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且保姆丁丽也还没有找到,当年的真相还未水落石出,所以大家都觉得,还不到举办的最佳时刻。 反正,以如今滕东宇和乔家的财力物力,随时都能举办一场旷世婚礼。 时间越充裕,准备的越充分,最后的效果也会越好。 毕竟,这是一生一次的婚礼,不论是滕东宇抑或乔君、乔家人,都希望能尽善尽美,不留遗憾。 接下去的日子,滕东宇依然是一日三餐都尽量回乔家吃,每天都亲自接送乔君上下班。晚上没有公事的时候,就陪着乔氏夫妇看电视,喝茶,闲聊,或者为了订婚仪式做各种准备。 幸福的就像是一家人。 尤其是乔君,眼角眉梢时时刻刻,都浸染甜蜜,让公司的同事们,整日的赞美她起色好,容光焕发。女同胞们更是止不住地羡慕追问她,是不是去哪里做了美容保养,短短几天就又年轻靓丽好几岁。 她们哪里知道呀,乔君这完全是被爱情滋润后的效果呀。 虽然每天晚上,她并没有和滕东宇做那些羞羞的事情,因为他们商量好了,等到订婚以后再住到一个房间,做小夫妻该做的事情。 但每日白天的小约会,互道晚安之前,那耳鬓厮磨述说着的甜蜜情话,已经足以让她容光焕发,似被滋养过的鲜花,时时刻刻绽放最美的容颜。 而乔诺这边,则与她的幸福,完全相反。 乔诺过的很痛苦。 肚里胎儿还不满两个月,而她却已经快被强烈的早孕反应,折磨的吃不好、睡不着。 就在袁家晚宴的第二天,她一早上起来就冲去洗漱池干呕,当时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 结果叫了医生来检查,才知道,她这是早孕期的反应。 一日三餐+三顿点心,乔诺是吃了吐、吐了吃,因为要保证肚子里胎儿的营养,再难受她也得把那些营养餐吃下去。 再说不吃东西,她自己也受不了啊。 好不容易白天熬过去了,晚上也没让她舒服多少:胸闷,头疼,一点声音就能让她惊醒,然后就是失眠到天亮。 还不到一周,她整个人都明显地削瘦下去,秦笙立刻逼她请假在家休息。 而这个在家,自然是在他的家。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十周满,秦老爷子亲自来到了秦笙的别墅,让医生当场抽血化验。 “恭喜老爷子,是个男孩子。错不了的,99.99%的准确率。”医生拿着检测结果,对秦老爷子道贺。 秦老爷子高兴地哈哈大笑出声,“我秦霖要有大孙子了!霁儿要有儿子了!” 他激动地顿着拐杖,难得地对秦笙露出了满意的笑脸,“那个叫乔诺的小丫头,是个争气的。问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爷赏她!” “那儿子就替她,先谢谢您了。”秦笙恭敬地弯腰道谢,“等小诺睡醒,我一定马上问她,然后立刻告诉您。” “嗯,好好照顾我大孙子。孩子生下来之前,你也安分点,不要惹她心烦生气。出了差池,我饶不了你!”秦笙花名在外,所以秦霖自然是要严厉地警告他。 秦笙在秦老爷子身后弯腰恭送,“放心吧。您慢走。” 见小儿子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恭顺听话,秦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别墅。 秦笙等他的车子走远了,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朝着卧室走去。 门打开,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因为室内光线骤然明亮起来,乔诺还是被惊醒了。 秦笙不免无奈摇头,“这才两个月,你就这样辛苦。真不能想象,接下去的七个月,你该怎么办。” “……是儿子?”乔诺听他说的话,就知道检测结果了。 心中,莫名的就开始觉得不舒服。 但一时,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你现在这样是没办法正常上班的。辞职吧。”秦笙坐在沙发上,淡淡建议道。 乔诺猛然睁大眼眸,“不行!那不就等于把滕东宇拱手相让给乔君吗?!我不能辞职!” “那你想怎么办?让他亲眼看着你的肚子大起来?不能吧?”秦笙摇着头低笑出声,“我知道你早有打算。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077 抓到保姆 当初,秦笙一边逼她给他生孩子,一边又说帮她得到滕东宇,乔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绝对是在戏弄她! 滕东宇是多骄傲的一个男人? 知道她给秦笙生过孩子,怎么可能还会要她? 就算他的心真的有那么宽容,可她想要再打动他,走入他的内心,也根本不容易! 所以,她当然是要拒绝秦笙的这个交易的! 可是,拒绝无效。 身为一个常年游走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的人,秦笙要达成目的的方法,多到她无法想象。 他也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但,同样的,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好像也没有对她言而无信过。 所以乔诺当时才说服了自己,暂时先答应合作。然后利用秦笙的势力,先去调查乔、滕两家当年的事情,并蓄意破坏。 她心里当然也是有抱着侥幸心理的:比如,在确诊她肚子里胎儿的性别之前,秦笙已经抓到了保姆丁丽,成功的陷害了乔家,让滕东宇对乔家恨之入骨,与乔君反目成仇。 然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被确诊是女婴,被嫌弃地打掉。 到那时,她就可以说出她的秘密,成功地留在滕东宇身边,得到他的保护,自然也就不可能被秦笙胁迫的再次怀孕了。 这是她心中日夜期盼的最好结果。 但显然,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没有帮她。 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确诊是男婴,秦笙一定会严密看管着她要她生下来。偏偏,保姆丁丽也还没有抓到,滕东宇和乔家依旧关系亲密。 她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说什么我早有打算,难道不是你早有打算?”乔诺始终防备着秦笙,所以不肯先说出自己的计划--毕竟,万一他有更好的安排呢? 无论是任何方面,他总比她有更多的资源。 谁知,秦笙竟然对她灿烂露齿一笑,“没打算。” “没打算?!”乔诺的嗓音,因为惊讶而忍不住拔高,“你开什么玩笑?!” “因为,我本来就只是想哄骗了你帮我应付一下老爷子罢了。没准怀的是个女儿,打掉以后就什么事情也没了。谁知道你这么争气,一举得男,现在不生也得生了,不然老爷子一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 秦笙一脸事不关己地摊手。 “……你!”乔诺差点没被他的话气晕过去,“无赖!” 亏得她那么相信他!还说他从没骗过自己! 没想到,他居然利用她的信任,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她跳! 乔诺气的简直不知道骂他什么才好,忽地又想起保姆丁丽的事情,顿时气急败坏,“那你是不是也根本没派人去抓丁丽?怪不得都大半个月了还没消息!你这个骗子!” 气死她了! “别气别气,别动了胎气。”秦笙看她又气又急,脸色都激动的泛白,真怕她把自己气坏了,连忙出声安抚道,“那个保姆的事情,我还真没骗你,我真的派了人去k市找。不过很显然,有人在帮她,所以我和滕东宇的人,几次发现了她的踪迹,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一个保姆而已,你们这么多人都拿不住她?是不是也太菜了!”乔诺不肯相信他有尽全力。 秦笙耸肩,“那毕竟不是秦家的地盘,又有人在帮她,当然没那么容易。你不信我,也该信滕东宇吧?他都没抓住丁丽,说明帮她的人真有些本事,应该是k市本地的地头蛇之类。” 对啊,就算秦笙没尽全力找丁丽,但滕东宇一定是竭尽全力的。 该死的,一个小小的保姆,怎么会那么难寻? 乔诺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秦笙笑眯眯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急,不急,这个事情你急也急不来的。不如还是想一想,接下去的七个月,你要怎么将你怀孕的事情,瞒过你心爱的滕东宇。这才比较重要。” 何止是要瞒过滕东宇! 更要瞒过路芳和乔远恒! 否则,路芳一定会用尽方法让她嫁给秦笙的! 而秦笙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结婚于他而言,只怕就和买件衣服一样随便。合适就留着,不合适,就扔掉。 “你真的没有任何安排?”乔渃冷脸怒瞪秦笙。 秦笙一脸无辜地摊手,“没有。” 曾经有。 不过他现在不想帮她隐瞒了。 尤其不想帮她在滕东宇面前隐瞒。 妈卖批! 乔诺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幸好她早有计划。 “你帮我找两个信得过的人,一个是营养师,一个是健身私教,最好是服务过超模级别的。”深呼吸了好几下,平复了心情,她这才冷静地开口。 拜现在发达的网络所赐,让明星的各种隐私都不再是隐私。也从而让人知道,超模届是有多少变态的孕妇。 米兰妮,小可儿,吉吉,黑珍珠……这些举世瞩目的超模们,怀孕期间依旧各种美,孕妇马甲线、孕妇腹肌各种逆天。 如果不是她们自己出来秀孕肚,根本没人能想到,那么扁平的小腹、看起来只不过是像普通人突然一餐吃太多而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居然就是她们的怀孕! 生完以后,一周消除小肚子,两周回t台,缔造了各种神话。 听起来很难吗? 有钱就不难。 坚持就不难。 营养师专业控制饮食,健身私教专业控制体形。接下去又是秋冬季,等她肚子要大起来的时候,正好可以裹上宽松型的披风,要骗过所有人的眼睛,根本不是问题。 “啧啧,为了滕东宇你可真是够拼的了。这和自虐也差不多了吧?”秦笙何其聪明,一听她开口,已经知道她的计划,顿时啧啧出声,也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讽刺。 但乔诺无所谓。 他对于她来说的唯一意义,只是一个逼迫她合作的合作伙伴。 他对她态度如何,她不在意,因为她根本不会分心思在他身上。 只要他能够按照协议和承诺,帮她成功的离间了滕东宇和乔君就行。 其他的,who,care? “自虐算不上。只要管住嘴,迈开腿,没什么做不到。这是现代成功女性本就该有的生活态度。”乔诺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幸好我平时就一直在健身,也算有基础,执行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小目睹了母亲的自我放纵,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那本来凹凸有致、如妙龄少女般的玲珑身材,在几年间变成了皮肤松弛,胸部下垂,臀部肥大的落魄妇女。 乔诺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这真是噩梦般的变化。 原来一个女人,一个不自爱的女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最后可以丑陋成那个样子。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也变成这样! 所以她从发育期开始,对自己的身材就有着严格的要求。 而说到底,是她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所以总是对自己严格要求,要求自己胜过身边的所有女人,要求自己时刻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只是命运总是如此吊诡,她极力想要避免重复母亲的噩梦,偏偏又在自己身上开始萌发了黑色的嫩芽。 “行吧,我会尽快给你找来合适的人选。”秦笙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该出门了。 秦家整天说洗白洗白,可延续了几代的黑色江山,哪里是那么容易洗白的? 再说了,白道的钱哪里有黑路来的快? 需要他管的事情,可是多着呢。 “尽快是多久?三天?五天?七天?”吃一堑长一智,乔诺没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怎么能让他走? 她当即起身拦在了门口,仰头瞪着他。 秦笙低头看她,她本就就纤细小巧的瓜子脸,这几日因为吃不好睡不好,又小了一圈儿,愈发显得她眼睛大而圆,小脸似乎都没有他一个巴掌大了。 猝不及防地,他低头重重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在她惊怔又气恼的目光里,笑的如窗外的阳光般灿烂,“最多三天。我保证。乖乖在家养着,别到时候我答应让你回去上班,你都回不了。” “乌鸦嘴。”乔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为了能尽快回到公司里看着滕东宇,注意他和乔家的一举一动,她无论如何都会养好身体的。 哪怕,就像秦笙说的,她看着滕东宇,也做不了什么。 但总比看不见的好。 只有每天看见他,她才能安心。 万一他们先秦笙一步找到丁丽,她也能及时通知秦笙,再另想办法。 不过,她不会一直这么倒霉吧?真的让滕东宇他们先找到丁丽? 秦家好歹也是本土的地头蛇,k市就在隔壁省而已,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罢了,不可能秦家完全没势力吧? 怎么说,也该比滕东宇这个刚回国不久的海归,来得势力大吧?! 乔诺的美好期望,到底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期冀。 就在当天傍晚,宫帜亲自带着丁丽回到了s市。 当时乔家正准备开饭,听见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立刻叫宫帜把丁丽带到了乔家。 “东宇,幸不辱命。”宫帜把丁丽丢到了滕东宇和乔家人的面前。 而丁丽,早已经在这大半个月的逃亡中吓破了胆,直接连滚带爬地抱住了滕东宇的脚,痛哭流涕地求饶,“饶命啊,滕少爷!是我当年鬼迷心窍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呜呜呜……” 078 当年真相 在寻找保姆丁丽的这几年里,滕东宇设想过无数次,当自己终于找到她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劈头盖脑、声泪俱下的痛骂一顿? 或者是,凶狠的动手,拳打脚踢地殴打她到半死不活的地步,才足以泄恨? 又或者,完全不听她的任何解释,直接把她送入监狱,让她的下半生都活在痛苦的悔恨里,为他、为他的父母所遭遇的苦难赎罪? 但,当这一刻终于到来,当他看着丁丽,像一堆垃圾一样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大喊‘饶命’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异常的平静。 但这不是真正的平静。 或许只是暴风雨到来之前,他唯一剩下的理智罢了。 “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清楚。”滕东宇平静地将丁丽踢开,冷淡地开口。 丁丽还想扑上去抱着他的腿求饶,但宫帜的人已经将她拖开,死死按在地上,不会让她再碰到滕东宇一下。 “那是不是,只要我把事情都说出来,你就能饶我一命啊?我不想死啊滕少爷!我不想死!”丁丽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路芳愤怒地指着她,“你害小宇吃了那么多苦,害的彦淮夫妻死的那么惨!你还想我们饶你一命?你配吗?你已经多活了好十几年了!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找小宇找的多苦吗?啊?” 她骂着骂着,眼泪就禁不住流下来。 丁丽又是开始大哭,“我也不想的啊!我就是那时候鬼迷心窍了!我这十几年也过的不好啊!这么老了还在给人家当保姆,老公孩子都不要我了,我也遭了报应了啊……” “这些话我们不想听。你把你对滕家、对小宇做过的缺德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或者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乔远恒严厉地打断了丁丽的哭嚎。 虽然他心里也恨不得将丁丽大卸八块了,才足以泄恨。但这个时候,身为男人,总是比女人理智一些,更不会感情用事。 丁丽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你如果一点希望都不给她,她会吓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说了。给她一点希望,她才会愿意开口。 到底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这一点判断还是有的。 一点小伎俩,果然让丁丽心中升起了希望,“真的?宋先生你说话算话吧?只要我都说出来,你们就会放我走?” 常年不回s市,所以丁丽还不知道,宋国阳现在已经改名叫乔远恒,是本市知名的富豪了。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你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但如果你能实话实说,我们会告诉公安局对你从轻发落,顶多按照偷窃雇主财产的罪名,判个三五年就出来了,也许只要一两年也有可能。否则,现在拐卖儿童是重罪!少说也判你个二十年!” 乔远恒严厉地吓唬她。 丁丽顿时害怕的浑身哆嗦,“我说,我说!” “但是,从、从哪儿说起?”因为太害怕,丁丽现在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 东躲西藏大半个月,她的胆都要吓破了。 乔远恒和滕东宇对视了一眼,滕东宇冷淡开口,“就从,你带我离开滕家那天说起。” “好,好。”丁丽拼命点头,“那、那就得从头一天晚上说起了。” “那天晚上,我和平常一样,等你做完作业就给你洗澡换衣服,安排你睡觉。结果没多久,就来了一群人,冲进你家里大吵大闹的要债,你还记得吧?”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九年,但此刻提起,丁丽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而随着她的述说,回忆,滕东宇的脑海中,也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些熟悉的画面。 “那段时间虽然经常有人来滕家要债,但像那天晚上那么凶恶的,还真是没有遇上过。他们在楼下大吵大闹,把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翻了个遍,连我这个保姆住的房间都没放过,搜走了家里的所有现金、首饰、值钱的东西还有存折,这才不甘心的走了。” “走之前,领头的一个三角眼的男人,还指着你爸的鼻子,恶狠狠的说,如果下周还不齐所有债务,就要把你和你你妈妈卖了抵债。我当时抱着你,躲在客厅的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真是快吓死了,还以为会挨打呢。” “后来,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你妈妈就让我陪你回房间睡觉。你的卧室也被那些人翻的一片狼藉,我就给你把床先收拾出来了,让你睡。后来第二天我才知道,你爸妈一晚上没睡。我一大早起来本来是要去煮早饭的,结果你爸妈把我叫进他们的卧室里,塞给我五千块钱,让我带你去郊外躲几天。” 滕东宇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褐色的大号行李箱,那是他心爱的母亲,亲手给他收拾的:里面除了有他换洗的衣服,玩具,几本爱看的书,另外还有一个不大的黑色密码箱。 “小宇,这个箱子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丁阿姨也不要让她知道,懂吗?这是我们滕家翻身的根本。你这几天乖一点,换洗的衣服自己拿,尽量不要让丁阿姨动这个箱子。你宋叔叔一家应该再有个十天左右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会去接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小的男孩子,依依不舍地抱着心爱的母亲,“那您和爸爸要去哪里呢?” “爸爸和妈妈会在家里想办法筹钱还债。昨晚上那些人你也看见了,很凶的,妈妈怕他们伤害你,所以你和丁阿姨先出去躲一躲。记住,除非是宋叔叔一家人来接你,否则你不要离开那个房子。” 于是当天下午,以为只是和父母暂时分别的小男孩,就跟着保姆丁丽,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坐着班车,来到了a市的城郊接合地,住进了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 因为怕被人发现,他们谨记滕彦淮夫妻的话,整天都躲在房子里看电视,看书,玩玩具。到了吃饭点,丁丽就出去买快餐回来。 这样过了四五天,有一天早上,丁丽在电视里看见了滕彦淮夫妇死在别墅里的新闻。 “我当时就懵了,我心想他们夫妻死了,小宇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啊?这时候小宇正好也醒了,我就借口出去买早饭,然后给我老公打了个电话。” 十九年前,手机还不普及,而且价格也非常贵,抵得上丁丽半年的工资了。但是因为她带孩子带的好,滕彦淮夫妻就送了她一个新款手机做奖励,同时也方便他们联系她。 结果,她却用这个手机,害了滕小宇。 “我把滕家的事情给我老公一说,我老公就叫我把孩子丢派出所,然后自己回来,免得惹祸上身。可是小宇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啊,从他只会哇哇乱哭的时候,三四个月的时候,就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舍不得他吃苦啊。没个爸妈的孩子,以后是要被送进福利院的。福利院里很苦的,我知道的。” 丁丽说着就开始抹眼泪,那悲伤的表情和声音,让人相信,她当时是真的舍不得抛下滕小宇的。因为同住几年,乔远恒夫妇也是亲眼目睹她如何疼爱滕小宇的。 甚至后来,乔君出生,她也一样疼爱乔君。路芳当年还一直说,怎么他们就请不到丁丽这么好的保姆来带乔君。 “后来我和我老公在电话里吵起来了,然后我看我出来的时间也挺久了,就先挂了,然后买了早饭回去。谁知道,第三天半夜,我老公就过来了。” “他要我马上就跟他回去,说滕家夫妇死都死了,我还给死人看孩子不成?到时候谁付我工资?我说再等几天,宋先生一家人很快就要回来了,说好了会来这里接孩子的。他就不肯,非要我把孩子扔派出所。我们吵起来了,就把你吵醒了,你记得吧?小宇?” 丁丽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向滕东宇,但只看见他冷漠非常脸色,顿时又是吓的一哆嗦,“我、我知道我当时没阻止我老公打你是我的错。可是、可是我在家里就被他打惯了,我、我不敢还手,也不敢护着你。” 什么? 袁有茂当年还打了滕东宇? 那么高大的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怎么下的去手? “那个杀千刀的!怎么那么狠心?”路芳又是忍不住怒骂出声,“孩子都打!” “因为他要抢走我的箱子。”滕东宇森冷的目光盯着丁丽,“因为你发现了那个黑色的密码箱,你告诉了他,所以他猜到里面是现金,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才一定要抢走我的箱子,对不对?” “是……是……我告诉他的。”丁丽心虚地低下头,“那天打完电话,他叫我去搜一下箱子里有什么值钱的可以拿走,我就趁着你洗澡的时候,翻了行李箱。” 按照丁丽的说法,当时两人抢箱子抢的厉害,袁有茂一着急,下手没轻没重,几下就把滕东宇打晕了。滕东宇摔倒在地,露出了脖子上的玉佩,袁有茂也一把抢走了。 “那之后呢?你们就跑了?就把小宇一个人丢在房子里?”乔远恒愤怒至极地问道! 079 丧心病狂 “没有没有,我们把小宇带走了的,是、是我老公亲自抱着走的。”丁丽慌忙地摇着手解释。 乔家三人正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丁丽又心虚地说道,“但是……但是……我老公在火车站,又把他弄丢了。” “弄丢了?”乔家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好好的会弄丢?是不是你们故意的?” 路芳愤怒地瞪着丁丽! 而此时,滕东宇的脸色已经变得肃冷,大家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坐姿都僵硬起来。一直坐在他身旁、关注着他的乔君,立刻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则本能地反手握紧了她,她感觉到他的手掌冰凉。 乔君的心中,不由的更加为他难过,也更加的心疼不已。 “我、我不知道!”丁丽慌乱地摇头辩解道,“我那天晚上又累又困又吓的,到火车站候车室里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老公一个人坐在我边上抽烟。我说小宇呢?他说跑丢了。” “我吓的一个激灵坐起来,我说你怎么能让他跑丢了?我就要去找你!可是我老公硬拽着我不让我去!说都跑丢一个多小时了,早就找不到了!他已经在火车站转了好几圈了!还说,还说你活该,是你自己非要跑的!又说火车站到处是警察,不会出事的!” 丁丽说完,就恬着脸对滕东宇讨好的讪笑,“现在看来,你也确实没事……过的挺好的,可比当初跟我们回家好得多了……不然可得像我儿子一样苦,起早贪黑的杀猪卖肉好些年……” “我,过的好?”滕东宇冷漠地看着丁丽,“你确定?” 丁丽一脸懵β相,傻乎乎地大张着嘴,“难道、难道不好?你现在不是、不是也开公司吗?手底下还那么多人,还一个个的都挺吓人的……” 她说着,害怕地偷偷看了宫帜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眼神垂下头:因为她被抓到的时候,还想撒泼喊救命的,结果直接就被宫帜拿胶带连嘴带鼻子都封住了,差点没憋死她。 所以丁丽现在非常的害怕宫帜。 而滕东宇那句看似平静地反问一出口,所有人都察觉到,滕东宇此时的情绪非常的不平静,因为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似在强忍极度的痛苦。 乔君不禁担心地更加握紧他的手,一手安抚在他的手背温柔地轻拍着,轻声地开口问道,“小宇哥,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滕东宇没有吭声。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双手十指紧紧攥成拳头,脸上毫无表情,但脑海中,回忆的巨浪正在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因此而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唯恐自己发出的每一点声音,都会成为噪音,会惊扰了他的回忆,打断了他的回忆。 直到,片刻后,乔君发现他的手背上,青筋都渐渐鼓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小宇哥?小宇哥?”乔君担忧又焦急地在他耳边低声唤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小宇哥?” 她着急的很,但又不敢太大声,唯恐打断了他好不容易连起来的思绪。可是他的状态又真的有些不太对头,是以她又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不住的挥动,想要引起他对自己的注意。 她的动作这样明显,在场的众人也接连地察觉到了,皆是有些不安又莫名地对视起来:滕东宇这是怎么了? “清清,你可算来了!”此时,宫帜欣喜地快步迎了出去,声音里充满了焦虑,“你快来看看,东宇的情况不太对!” 乐正清穿着一身简洁素雅的连裤装,快步地走进了乔家的客厅。她手上提着一个小巧的白色医药箱,一边走一边已经打开了盖子,熟练地从中找出药剂和一次性针筒,然后快速地将药剂装好,对着滕东宇的静脉注射进去。 不到半分钟,滕东宇整个人就从僵硬的紧绷状态放松下来。背靠在沙发上,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贯深邃有神的双眸,此刻虚虚地闭着,显得十分疲惫,身上也密密地出了一层虚汗。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保姆吧?”乐正清上下打量了一眼丁丽,然后转头看向宫帜,柔声说道,“先把她带走吧。东宇现在不适合再受刺激。” 宫帜立刻照办,吩咐手下马上把丁丽先带走关起来看押住。乔氏夫妇则让佣人立刻送了温水过来。 “喝点水吧,小宇哥。”乔君端着水杯,递到他嘴边。 滕东宇伸手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几分钟以后,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众人这才松出一口气来。 “你刚才,回忆起了什么?现在可以慢慢的告诉我们了。”乐正清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温柔笑着,引导着他,“不要着急,从你记得最清楚的画面,开始说起。” 滕东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缓声开口,“我想起了,袁有茂把我卖给人贩子的事情。” “什么?!”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的心,都随之揪起来了! 就像是一个早已经猜到的坏结果,此刻终于被证实。 但因为实在是太无法让人接受,所以每个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被袁有茂打晕以后,我应该是昏迷了很久,因为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装在一个麻袋里,身上都被捆死了,嘴里也被塞住了,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外面什么情况我看不见,只能听见袁有茂和一个女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他们很快就谈好了价格,两万块,袁有茂就把我卖掉了,我就被人贩子带走了。”滕东宇说到这里,呼吸突然一滞。 乔君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只能用力握紧他冰凉的手,想要温暖安慰他。 但她自己的手,也是凉凉的。 “那之后,我就像是货物一样,被人贩子分类,几经交易。当时袁有茂告诉第一个人贩子,我是6周岁,年纪还算小,只是个子长的比较高大,可以卖给要儿子的人家,很快我就会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几经易手之后,都没有按照这个价格卖出去,他们就准备把我卖给城市里的丐帮,做成残废去乞讨。” “该说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就在他们和丐帮谈妥交易的那天,又来了一群势头更大的人贩子,说是做跨国生意的,要挑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男女不限,长的好看身材也好的,价格给的很高。他们很快就挑中了我。当天晚上,我就被带上了轮船,被运往了国外。” 路芳不禁捂嘴发出惊呼声,“他们是不是、是不是要把小宇卖给那种……那种俱乐部?” “恋。童。癖。俱乐部。”乔远恒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如果真的是那样,小宇该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乔君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但她用手紧紧捂着嘴,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 而沉浸在痛苦回忆里的滕东宇,也没有发现她正在为自己难受,因为他也正在撕心裂肺的痛,痛的心脏似乎都不会跳了。 “或者命运之神一直在眷顾我吧,去往y国的这一路,长达一个多月,死了不少孩子,有病死的,也有被虐待死的。但因为他们觉得我长的好看,能卖高价,所以不舍得伤害我,只敢对我占点咸猪手的便宜,因为怕我身上留疤痕不好卖。” “而好不容易躲躲藏藏到了y国海关,却被海警伏击,船翻了,我们被冲散了。我因此脱离了人贩子的魔爪,靠一块破烂的甲板在海上漂浮了好几天,又饿又怕又累,后来也不知道在哪里被冲上了岸。醒来时,就已经躺在当地福利院里了。” 终于说完这一切,滕东宇整个人都虚脱无力了,靠倒在沙发上,再次闭上了眼睛,显得异常疲倦。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是红了眼眶,男人们全都攥紧了拳头,女人们则是泪流满面,哽咽的都说不出话来。 他的描述是这样的轻描淡写,然而真实的过程和感受,虽然他们不曾经历,却也能够想象。 但这种想象,无论如何,不及他真实痛苦的十分之一。 才8岁的孩子啊,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相信之人(保姆丁丽)的爱护,落入可怕的人贩子的手里。 之后,几经变卖。 每一次,都等同与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如果不是因为他懂得隐忍,或许,他早已经惨死在人贩子的毒打虐待之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丁丽和袁有茂夫妻的自私自利、灭绝人性。 尤其是袁有茂。 丁丽到底是一手将滕东宇带大的人,至少还有人性,还有母爱。按照她的说法,她从未想过要伤害滕东宇,只是想私吞了那些钱而已。 但袁有茂之后的做法,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丁丽的口供加上你的回忆,已经是铁证了。” 许久以后,大家的情绪都稍微平复了下来,乔远恒才开口问道,“小宇,你接下去,想怎么处理丁丽和袁有茂?” 080 停止工作 080 就在宫帜将丁丽带回乔家之后不久,秦笙的人确定他们暂时已经没办法再将丁丽抢过来了,便对秦笙如实以报。 本以为怎么也要挨一顿数落,不想秦笙只是笑笑地挥挥手,“行,我知道了。弟兄们这半个月都辛苦了,晚上都好好休息,放松嗨皮去吧。” 边说着,边让方平拿了一大叠的现金,分给了他们。 弟兄们都高兴地离开后,方平这才开口道,“二少,看您这意思,从一开始就没想帮乔诺小姐办成这事吧?” “谁说的?我可是有吩咐弟兄们要尽力找的。可惜,她运气不好,还是给滕东宇的人抢了先,那我也没办法了呀。”秦笙一脸无奈地笑着摊手。 方平,“……乔诺小姐不会相信您尽力了的。” “她本来也没相信过我什么事儿,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秦笙非常的看得开,“再说了,滕东宇是她最心爱的男人,比我厉害,这不是应该的嘛?!” 方平有些无语,“那您也太不求上进了点吧?您既是喜欢上了乔诺小姐,还耍心眼逼的她答应给您生孩子,您就不想让她多喜欢您一些?” “她能不能多喜欢我一些,这事儿,我努力了不算数,懂不懂?”秦笙一边慢悠悠地剥着手里的瓜子,一边笑的有些没心没肺,“她如果是真的喜欢我,我怎么样她都会喜欢;反之,如果她只想喜欢滕东宇,我再如何胜过滕东宇,她也会视而不见。” “再说了,我要真的上进了,秦老爷子和秦霁就该着急了,你家二少我的舒服日子,也就没了。我何必要自找麻烦?” 秦笙悠闲地吃完最后一颗瓜子,然后拿湿纸巾仔细地擦干净了手指,把纸巾揉成团,准确地丢入了垃圾桶,“走了,该巡场子去了。” 方平沉默地跟上他,心想,二少就一直这样,真的太可惜了。 明明有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懂。 为什么就愿意一直屈居人下呢? 尤其,二少为秦家做了那么多,可是秦家那些人,一点都不领情的,全当他应该的。 真是少见的冷血。 算什么一家人。 就在方平想着这些的时候,秦笙接了个电话。 一挂断,就立马回头对他说道,“乔诺那丫头让找的健身私教和营养师,都有合适的人选了。你去亲自面个试,差不多就行了。” “……您连控制身材这事都不打算顺着乔诺小姐了?”方平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必须提醒一下他,“要是肚子大的太明显,乔诺小姐会受不了的。” “要是肚子大的不明显,老爷子也会受不了的。”秦笙双手插兜,轻哼一声,“她到底不是超模。瘦归瘦,人家的体脂比,她要真论起来,差得远。你好好嘱咐营养师和健身教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用不着我教你。” “是。”方平应道,转身开着另一辆车,迅速离开了别墅。 秦笙的车子也很快驶入了繁华的车道,一如平常的顺序,先往码头开去。 窗外的景色日复一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今日他看的格外烦。 心思一动,秦笙今晚有心翘班,“不去码头了,去商场。” 他得提前买些东西,以便乔诺知道保姆已经被滕东宇带回来的时候,能稍微安抚安抚她。 可是买什么呢? 他有些为难了--乔诺那个死丫头,生气起来,可不好哄了…… 方平真的是猜错了他的打算了,他从没想过故意要和乔诺做对,他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她要求的,他都尽量答应,也尽量去做,但至于结果?他不强求。 因为他没有强求的理由。 就像他也不强求,乔诺非得爱上他不可。 他自己都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对不该奢求的,就一贯没有奢求的想法。 保姆丁丽那件事,他想要赢过滕东宇,本来就很难: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了哄个女人高兴,于滕东宇而言,却关乎灭门的仇恨。 谁会在这件事上更加拼命?这结果一猜便知。 还有乔诺一厢情愿要控制体形的事情,他也真的没想过要与她的愿望反着来,因为他本来就不认为,她能做得到:别说她一个坚持锻炼的普通人了,就是专业的健身教练,也未必个个都能做到超模那个效果。 不然人家怎么叫超模呢? 千万里挑一的人,手捧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再加上努力,那才有用。 所以,怀孕期间他不打算干预乔诺,只要她别为了保持身材而造成肚子里的胎儿营养不良就行。否则,秦老爷子不会放过她,到时候他也保不了她。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她怀孕这九个月里,尽量让她保持心情舒畅。 不过……好像,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 只要滕东宇和乔君没有翻脸,她乔诺,就没有一天舒心的。 尽管秦笙每天的回答都一样,但乔诺还是忍不住每天都要问好几遍,问他到底有没有丁丽的消息了?他承诺离间滕东宇和乔家的那个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兑现了? 这一日上午,她照例没有在秦笙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复,于是开始郁闷地刷手机微博,一边喝着营养的酸奶小点心,让自己暂时休息一下。 结果,她看见了一条‘可怕’的本地热搜:“美哭了!香山苑别墅区内,惊现浪漫烟花求婚!” 香山苑?不就是乔家所在的别墅区? 烟花求婚? 谁和谁? 乔诺紧张地点开了这条微博。 原来,这是一位同住在香山苑的有钱闲散富n代,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无人机,到处拍视频上传发烧友网站,以及上传本地论坛。 这一条视频,就是他几天前的半夜,无意中拍下来的。 因为第二天一早他就和朋友出门旅游去了,所以到昨天晚上回家,才有空整理视频。本以为就是有人无聊半夜放烟花而已,结果没想到,却是有人在求婚。 微博下面附送了这个视频的完整版,足足半个小时。乔诺不甘心地点开,发现画面果然十分的唯美,因为香山苑所在的那座枫叶香山,本就是s市当地有名的风景区之一。 而香山苑整个别墅区的设计,当年也是请过风水先生来看过的,做了专门的布局。从高空俯瞰那一片的景色,碧波荡漾的小河就仿佛是一条碧色的腰带,温柔地穿过了森林姑娘的腰间。而通体白色外观的香山苑别墅区,则像是别在腰带上的一颗圆形的白色玉珠。 玉珠之中,烟花灿烂,配合着夜晚的山水静谧,如梦似幻。而那一对幸福相拥的恋人,男子身材颀长伟岸,一身黑色西装英姿勃发;女子身材窈窕高挑,一袭黄色长裙优雅恬静。 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儿。 黄色裙子……黄色裙子…… 那不是乔君吗? 怪不得她看的有些眼熟! 乔诺不甘心地将视频截图,努力想要放大了看清楚。可惜,因为无人机拍摄的高度实在太高了,怎么也看不清。 她又忍不住翻了微博下的评论,发现竟是有许多人都认为,那一对恋人就是滕东宇和乔君,理由是那一晚乔君在袁家的慈善晚宴,惊艳绝伦,上了报纸,大家都认出了那条裙子。 该死的! 这不可能! 乔君居然已经被求婚了? 她和滕东宇的进展也太快了吧? 不可能! 就在乔诺心中愤恨不已的时候,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滕东宇叫她去总裁办公室。 她连忙收敛了情绪,快步走过去,但手中还是紧紧攥着手机,因为她不甘心,想要找他当面问一问。 “滕先生,您看了今天的本地热搜上,置顶的那个视频新闻吗?”一进办公室,乔诺就忍不住开口说道,“您看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公关部,做一下相关的公关处理?否则,会严重影响您的声誉的!” “不用了,那是事实,公开了也没关系。”滕东宇淡然地点头:事实上,他也是刚才接到公关部的报告,才想起来要找乔诺。 他的承认,让乔诺的心,突然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大张着嘴,想要说话,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她直觉的猜测着,滕东宇这时候叫她过来,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呢? “本来我早就要找你谈一谈这件事了。但因为最近的私事太多,占据了我许多的心力,所以就耽搁了。”滕东宇一如既往地淡淡看着乔诺,“乔特助,很感谢你这两年多来,扮演我的绯闻女友角色,替我挡去了许多的麻烦。但现在,这份工作可以停止了,因为不再需要了。” 乔诺听见自己呐呐地开口,“为什么?是因为,您,要结婚了吗?” “本来我早就要找你谈一谈这件事了。但因为最近的私事太多,占据了我许多的心力,所以就耽搁了。”滕东宇一如既往地淡淡看着乔诺,“乔特助,很感谢你这两年多来,扮演我的绯闻女友角色,替我挡去了许多的麻烦。但现在,这份工作可以停止了,因为不再需要了。” 乔诺听见自己呐呐地开口,“为什么?是因为,您,要结婚了吗?” 081 离开他身边 “是的。”滕东宇一脸当然地点头,“我和小君已经定下时间,24号举办订婚仪式。” 居然是真的! 他和乔君竟然已经要订婚了! 那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 “那我呢?我怎么办?”乔诺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充满了迷茫,充满了失落,充满了不甘。 滕东宇对于她这样的反应,似乎在预料之外,因此略略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次的订婚仪式并没有打算邀请宾客,只有我们两家的私密亲友。但想必,相关的报道还是多少会有一些。” “届时我会对媒体解释,你这两年多来的身份扮演,只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未婚妻--乔君,可以安静顺利地完成学业。如果,你担心因此对你造成困扰或者为难,不如这样,你去旅游休假好了,费用全部由公司承担。你觉得如何?” 滕东宇的回答十分公式化,处理方式也十分合情合理。 但也就是因为太公式化,完全不含一点的私人情绪,才让乔诺更加的受不了。 她在他身边两年多了啊,那么多人都赞叹他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赞叹他们是最合适的一对,连工作上都那么合拍。 他难道,就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的心里,难道从来就没有一点点我的位置吗?”乔诺忍不住满腹辛酸,不禁凄然开口,“你对我,难道从来都没有一点点,工作之外的感情吗?你难道从来都没有觉得,我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吗?” 滕东宇皱眉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乔诺,发觉自己显然一直忽略了什么,“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位成绩斐然、能力卓越的好员工,当然与其他女人不一样。但我们之间,从来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不是吗?” “或者,我做过什么令你误会的暗示?”他的眉头愈发深皱,一双深邃眸底,光芒涌动,显然正在沉思,“但我记得,之前你主动提出这项工作内容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说的非常清楚,这只是一份工作。” 而乔诺,此刻满脑子满心思,全都是不甘心,“可是,如果你对我只有上下级同事的感情,那你为什么要送我房子?为什么要说送我一个家?” “因为你被乔家赶出来了,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滕东宇定睛直视着她,缓缓回答,“而以你在滕飞的表现,足以有资格得到一套公寓作为嘉奖。从公司成立到现在,集团内部已经有17位优秀员工得到了同等的奖赏,今年你本就在奖励名单内,我不过是出于对你情况的了解,提前将房子奖励给你。” “那你为什么要因为我,而改变与乔氏集团合作的决定?”乔诺不甘心地继续追问,哪怕她心中,早已经有过答案,“为什么要在乔家人欺负我的时候,带走我、为我撑腰?为什么要在公寓内陪我一夜、照顾生病的我?” “还有之前几次出差,临时需要参加酒会,你都会让人给我准备尺寸合适的晚礼服。你还一直记着我对花生过敏,不论去哪儿就餐,从来不会让我误吃。还有我心脏病发作时,救命的药放在哪里,该吃多少,你全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 乔诺急切地历数着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每回忆起一件事情,她就愈发肯定他对自己是特殊的。 然而滕东宇的眉头,却因此慢慢舒展开。直至最后,注视着她的目光,已经带着一丝怜悯。 “这是任何一位真心把你当朋友、同学、同事的人,都能为你做到的事情。就比如你此刻历数的这些,宫帜也一样清楚,甚至杨秘书也了解。” 滕东宇目光安然平静地看着乔诺,语气中亦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至于那天乔家晚宴,我缺席,并且决定暂停与乔氏的合作,确实和你有一些关系。” 乔诺倏地抬头,一双水眸中直盯盯地望着他,充满着希冀:是的吧?是和她有关系的吧?她就知道的! 然而,却是听见他依旧公式化的解释道,“而理由,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我滕东宇,历来护短的很。不管对错,我都护着自己的人。而这不仅限于你,对其他人也一样。你们有错,该惩罚还是要改正,都只能是我来决定,轮不上别人对你们出手,因为,你们是自己人,我不允许别人欺负你们。” “所以……我也只是和这集团里的其他人,一样吗?我对于你来说的意义,也只不过是一个员工而已?” 乔诺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一直不甘地呐喊,这让她脸上的神情,透出一股悲愤来,“我也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掉的人,是吗?” 滕东宇不禁下意识又是皱了皱眉头,耐心地再次开口解释道,“不,你和宫帜一样,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员工,更是共同并肩努力、打拼下这个成绩斐然的商业帝国的伙伴,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你们与其他员工,永远不一样,你们是滕飞的开国元老。” “只要你愿意把滕飞当成你自己的事业,与我和宫帜一直并肩努力,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随意替代掉你的位置,这是我给予你们所有人的承诺。” 所有人! 又是和所有人一样! 可她要的,不仅仅是和其他人一样! 她要的,是在他心中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乔诺不甘地攥紧了十指,还想要对滕东宇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她看见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眸中的温柔,便似要溢出那深邃深情的眼眸:是乔君打来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在乔诺的心中嫉妒涌现,她便看见滕东宇已经又抬眸望向她,那面容上的神情,已经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然,“好了,你出去吧。刚才我说的那番话,你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暂时想不通,也不着急回来上班,想通了最重要。” 说罢,他起身,拿着手机直接去了窗外阳台。 隔着透明的玻璃,她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那脸上浅浅温柔的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乔诺震惊地站在原地,整个表情都是愣怔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她想通什么? 还叫她不着急回来? 这是在暗示她,如果无法做到对他继续保持普通的工作关系,就离开滕飞,离开他身边? 他怎么能这么绝情? 他明明已经知道,她对他一往情深了…… 乔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滕东宇的办公室的。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然离开了滕飞集团大厦,站在了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头顶的阳光炙热刺眼,而她内心苍凉,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拿出手机,她下意识的将电话打给了秦笙。 想不出理由,但就是想打给他。 或者是想要对他发脾气,发泄自己的怒气? 然而奇怪的是,一贯第一时间接她电话的男人,此时,手机那端传来的竟然是无人应答。 “他在做什么?” “大白天的,为什么不接电话?” “都上午十点了,难道还在贪睡?” “和谁?” “又是哪家的新鲜小花儿?” 莫名其妙地,乔诺就回想起最近,她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匆匆挂断。 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心中蓦地起了火,直接打了一辆的士,直奔秦笙的别墅。 顾不上佣人的疑惑眼神,乔诺直奔楼上卧室,却并未发现秦笙的踪影:他昨晚上竟是没回家? 他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乔诺的心情,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竭斯底里! 刚想要再次打他的电话,一扭头,她看见他电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 下意识的,她就走到了电脑前。鼠标一动,屏幕亮起,桌面上显示一个已经播放完毕的视频。她直接点下了播放键。 视频很长,竟有一个小时。而没等她看完,秦笙已经回来了。 “学坏了,开始查我电脑了。”秦笙并没有生气,只是一如既往笑笑地逗趣她,“下一次是不是该查我手机了?嗯,小丫头?” 他一边说着,修长手指轻柔在她脖颈上滑动,为这柔滑的触感,而爱不释手。 而乔诺的反应,没有如之前那样,激烈地排斥他的举动,只是震惊地盯着视频,不解地发问,“你为什么要跟踪偷拍袁琴?还有,她这是在……偷情吗?” “嗯,这个男人是她大学期间就开始谈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初恋。现在是本市一家私人医院的医生。”秦笙并没有关掉视频,任由她继续看,一边脱衣服,一边随意地解释着。 “至于为什么跟踪袁琴……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了。”他迎着乔诺质疑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是难得地正经,“她可是要做我儿子养母的女人,我不调查清楚她私下的为人,怎么能放心把我儿子交给她?” “结果嘛,竟然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他说到这里,突然笑着住了口,“好了,接下去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082 发现秘密 一晚上都没合眼,秦笙现在可是困的很,只想马上洗个澡睡觉去。 你问他干嘛去了? 当然是去盯这位袁家大小姐的梢头了。 本来这种无聊又花时间的事情,是用不着他这位二少亲力亲为的。但没办法,他实在无聊的很。 反正回家也都是冷床空房的,什么时候回来也就都一样。 脱的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秦笙往浴室走去。 结果却被乔诺拦住在了浴室门口,“为什么我不能知道袁琴的秘密?你在防着我什么?” 她一双清冷的眼眸直盯着他,让人不由的想起一汪秋水,清凉沁骨。 秦笙不禁失笑,“女人太聪明了可就不怎么可爱了。” 他可不就是防着她嘛? 要是让她知道了袁琴的秘密,她一定会拿去威胁袁琴和丁丽的,逼着丁丽两母女做伪证,来达成离间滕东宇和乔家的目的,最终破坏两人的订婚仪式。 本来滕东宇和乔家人关系怎么样,与他来说毫无意义和影响,他自然是乐于成全乔诺。 但现在嘛,他只想让乔诺对滕东宇死心。 不然,就该轮到他对乔诺死心了。 他的话,换来的是乔诺略带嘲讽的冷哼,“你看上的不就是我的聪明吗?否则给你生个傻儿子怎么办?”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看上的,只是你的漂亮,还有这幅前凸后翘的好身材。”秦笙的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揽紧了她的腰身,笑容轻佻却迷人,“我一向很肤浅的,你是知道的。” 乔诺这才惊觉,自己和他的距离真是太近了。 简直快要贴在一起了。 而且,他还脱的这么光。 她顿时俏脸微热,感觉到一股尴尬,便想要离他远点。 可是秦笙怎会松手? 扣着她纤腰的双手忽的一收紧,他将她用力往怀里按,同时一个旋身,几步就将她带回了床边,“落在我怀里了还想跑?我不准……” 俯首,他用力吻住了她的红唇。 一双手,熟练地探入了她的衣襟之下。 乔诺又惊又急,“你想干嘛?医生说了,我怀孕期间禁止你乱来!” 她一边怒骂他,一边挥动手脚用力挣扎。 结果却是让秦笙趁机将她剥了个精光,那雪白如瓷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好似洋娃娃,精致的令他着迷。 “我会小心一点的,保证不乱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趁势将她压倒在床上,吻上了她可爱的小草莓,让她禁不住浑身颤栗。 四肢一下就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她近来愈发的敏感了。就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劲儿了。 而且,秦笙的进攻是那样的熟练而富有魔力,在她身上攻城略地,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乔诺很快就只剩下喘息的份儿,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一会儿,卧室里就响起了女人娇柔的申吟,和男人急促的喘气声…… 许久后,乔诺终于倦极而眠,秦笙也异常满足地躺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还在她光洁的脊背流连--今天的乔诺,很反常。 特别的热情,反应特别强烈。 他本来考虑到她怀孕的原因,只想浅尝辄止。结果今日的她,滋味格外甜蜜,情之所至之后甚至还很主动,叫他不禁就沉沦陶醉,欲罢不能,一次又一次地释放着自己。 希望没有把她累坏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秦笙起身去浴室洗簌。 二十分钟后,他走出浴室,果不其然看见她又被吵醒了。 “要回公司吗?我让方平送你。”这会儿才中午不到,按照她这个工作狂的属性,一整天都翘班休息,可不是她的风格。 他正要拿出手机叫方平把车开出来,却看见乔诺翻了个身,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不去了。我休假。” 又休假? 果然反常。 “发生什么事情了?”明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 乔诺果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是问起了丁丽的事情,“找到那个保姆了没有?” “没有。”秦笙轻车驾熟的继续撒谎。 乔诺也没追问。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她又开口问道,“你发现了袁琴的什么秘密?是不是她其实可以生育?袁家骗了你家秦老爷子?” 唉唉唉,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秦笙哑然无语。 “我猜对了?”乔诺倏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秦笙,“她真的会生?” 秦笙点头。 “那她一定不会善待我的孩子。”乔诺气愤地道,“袁家下的好大一盘棋啊。这是要用她的肚子来谋你秦家的财产了?” 秦笙摇头,“袁有茂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也是被袁琴骗了。” 他将最近的发现,对乔诺徐徐道来:原来,袁琴和自己的男朋友感情深厚,两人皆是初恋,所以一开始就奔着结婚的目的而去。 但袁有茂是什么人?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穷小子?所以袁琴还在大学期间,就被逼着和各种有钱人家的孩子相亲。男友知道后十分伤心,虽然知道袁琴也是无奈,不敢违背家里的意思,但自尊心上受不了,几次三番之后就提出了分手。 别看袁琴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懦弱性子,但老实人倔起来也是不得了,居然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她为了对男友表明自己的真心,竟然要求男友给她打长效避孕针,以此造成不孕的假象,最后成功的让袁有茂放弃了她。 在袁有茂的眼里,不会生育的女人就和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没有价值,所以就答应了两人的婚事。不想,也不知道谁把这个丢人的消息传到了秦家老爷子的耳朵里,秦家立刻伸出了联姻的橄榄枝。 袁有茂自然是出尔反尔,悔婚,然后逼袁琴和秦霁订了婚。 从大学期间到现在,两人跟袁有茂抗争了十年了,都累了。而且这次联姻的对象还是本地一霸--秦家,所以这对小情侣都放弃挣扎了,只想着在袁琴嫁入秦家之前,最后再见一次面,就永远的分别了。 但是,袁琴大概就是命不好吧,和男友最后一次约会,竟然被秦笙撞见了。这位二少,想要做点什么偷拍的事情简直太轻而易举了,所以就有了这段视频。 不过这一个小时的视频,根本没有什么香艳的画面,反而充满了凄楚悲苦离别。男友走之前,还应袁琴的要求,最后给她打了一次避孕针,是一年期限的。 然后,他就要回老家相亲结婚去了,从此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真可怜。”听完秦笙的叙说,乔诺心中触动,感觉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但她最终沉默了好半响,也只是仅仅吐出这三个字。 又一个爱情和婚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的可怜女人,就像她一样。 但她和她们不一样,她不会就此妥协的。 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达到。 无论如何都要达到。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乔诺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许久许久以后,她才又迷迷糊糊的睡着。 这一次,她睡的很沉,连秦笙起床都没听见。 “这几天多派人保护袁琴,尽量不要让乔诺接触到她。乔诺已经知道了她打避孕针的秘密,一定会忍不住用这个秘密来威胁她和丁丽一起说谎,离间滕东宇和乔家。” 出门以后,秦笙对方平吩咐道。 方平有些无语,“……二少您不是说要瞒着她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自己说漏嘴了?” “谁知道她会主动跑回别墅来找我,被她看见了笔记本里的视频,她就什么都猜到了。”秦笙一副头疼的模样,“女人太聪明也是麻烦。偏偏,我还没法子威胁她听话别惹事。” “可我觉得您最后还是阻止不了她。袁家马上就要倒了,老爷子也就看不上袁琴了。失去了袁家的庇护,袁琴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最后还不是任由她捏圆搓扁。” 秦笙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唉唉,你说的也对。那就算了,顺其自然吧。” 反正,袁家撑不了几天了。 他也就瞒不住她什么了。 三天后。 一大清早,滕东宇和乔君就登上了私人飞机,飞往了全世界有名的一处景点:艾卜尔湖。 这是全世界湖水密度排名第二的盐湖,仅次于死海。 两人的订婚仪式,就将在这里举行。 本来呢,乔君以为是因为艾卜尔湖的风景优美,所以滕东宇才要不远万里,将订婚仪式搬到这里举行。 可是等到三个小时后,她步下飞机,看见湖面上居然铺满了透明的克利板,她惊的下巴快要收不回去了,“天啊,小宇哥,你是要在湖面上举行订婚仪式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可是等到三个小时后,她步下飞机,看见湖面上居然铺满了透明的克利板,她惊的下巴快要收不回去了,“天啊,小宇哥,你是要在湖面上举行订婚仪式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083 欢乐野营 “这不是你小时候的愿望吗?一场唯美的水上婚礼。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为你实现的。” 滕东宇点头,一边温柔牵着她的手朝湖边走去,一边笑的宠溺,“现在,我终于有能力可以兑现了,就先从订婚仪式开始吧。” 欸? 是吗? “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乔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可能我的少女梦实在太多了,多的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俗话说的好,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做梦? 但每个年龄段的少女梦想,总是不一样的。女人嘛,有些时候真的是很花心呀,看见唯美浪漫的报道故事,或者仅仅是影视剧、小说里塑造的浪漫情事,就很容易变幻一个憧憬的目标了。 不夸张的说,她关于婚礼的想象,可能一年都不止一个呢。 乔君的回答,让滕东宇不由得无奈了,“……看来我对你的梦想,更新的太不及时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改还来得及。” 他扬手就要将负责现场施工的领队招呼过来,准备按照乔君的要求重新修改订婚现场。 急的乔君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要不要!小宇哥,不要改!这么美丽梦幻的画面,我做梦都想象不出来!我很期待最后的效果呢!” “真的?”滕东宇亲昵地点点她的小鼻子,“不要因为怕我失望,就违背自己的心声。” 乔家用力点头,“真的真的!我现在只要一幻想,我在水面上走来走去的画面,就激动期待的不得了!好想订婚那一天快点到来!” 她双手紧握,抵在下巴上,一双水眸充满了憧憬。 这样充满孩子气的可爱动作,让滕东宇看着不禁莞尔,“不用等到那天,你今天就可以在水面上走来走去了。” “欸?真的吗?”乔君睁大了眼眸,跃跃欲试地望着湖面上,“这些亚克力板已经铺好了吗?” “嗯,承重板已经都铺好了,现在就是剩下水面上的建设而已,舞台,礼堂之类这些。”滕东宇牵着她,踏上了最靠近岸边的那块透明亚克力板,“别怕,有我在。” “好。” 乔君点头应着,但依然还是本能地小心探出右脚脚尖,先轻轻地在透明的板块上试了试,发现确实挺稳的,这才放心地将双足都踏了上去,双眼顿时笑的弯成了两抹月牙,“好新奇的体验。” 她居然站在水面上呢。 透明的板块,让水下的碧蓝色世界一览无遗。连那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都清晰可见。 因为含盐度高,所以湖里没有什么鱼类生存,但依旧有一些适应了这样环境的小虫儿在此自在生活,时不时划动细长的触角,从水下悠闲地游过。 乔君和滕东宇手牵着手,一开始还走的有些不自在,步伐很小,也走的很慢,因为总感觉这种脚踏水面的感觉不真实,不稳重。 但一会儿后,她适应了这种感觉,那脚步便渐渐的变得轻盈起来,好奇地在湖面上看来看去。 在现场施工的,全都是艾卜尔湖的当地居民。以前主要以农牧业为主,现在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发达,也渐渐的偏重向了这一块。 但就算如此,他们载歌载舞的生活习性,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因为,那是祖祖辈辈早已经根深在血缘里、在骨子里的生活态度。 并且,这也是当地的一种旅游特色,所以当地zf也鼓励他们一直保持。 此刻,尽管是盛夏,艳阳还高悬在头顶,但山谷内,却有阵阵清凉的风不断吹拂,赶走那炎炎酷热。参天的大树在湖边林立,婆娑的树影摇曳,带来一片一片的阴凉。 艾卜尔湖很大,中心最深处达几百米,所以乔君她们的订婚仪式,所占据的不过是湖面的一小块范围。四周,古树环绕,撑起一块天然的遮阳伞。 伞下,年轻的伙子们一边搭建着木架,一边迎风歌唱。 年轻的女孩们,则在湖岸边就地生火搭灶,开始准备午饭。 乔君瞧的好奇,忍不住在一旁伫足观看。看了一会儿,她有了疑问,“好像没看见她们带什么食材啊?这是要煮什么?” “抓到什么煮什么。这山谷内的物种,丰富的超出你的想象。”滕东宇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由亲昵地摸摸她的头,“想不想留在这里吃午饭?” “可以吗?”乔君雀跃而起,“很久没野营了!还真是怀念这种感觉呢!” 大四那年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准备实习工作,她的所有时间都投入在学业中。后来临近毕业,更是得知家中公司出了大问题,她等不及拿毕业证就已经先行飞回国内,协助父母处理公事,连证书都是莫妮卡帮忙拿的。 这2年多,可以说她全副心思都在学业和公司上,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因为,每天一睁眼,她就不得不面对公司的一项项债务和各种问题,面对父母深藏内心的种种焦虑。 她的世界,这么久以来,似乎只有沉重的灰色,有时候真的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直到,最近这个月,小宇哥恢复了记忆,与她们幸福地相认。 直到,他对她表白,向她求婚,并不辞辛苦地准备这样充满惊喜的订婚仪式。 她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她的世界,再次布满了鲜艳的色彩,和自由轻松的空气。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滕东宇宠溺地回应她,“不过,我们得换一身衣服和鞋子,才能顺利准备我们的午餐。否则一定会饿肚子的。” “明白!”乔君俏皮地敬个礼,“一切听从长官的吩咐。” 两人飞快地回到私人飞机上,换了一身运动短装出来。等回到湖岸边,年轻的女孩们正提着篮子准备出发。 “嗨,美丽的鲜花们,带上我们吧!”乔君流利地用英语和她们交流起来,那青春洋溢的模样,显得活力十足,“我们也想在这吃午饭,可以吗?” 而好客的当地人,自然是不会拒绝两位来自远方的客人,立刻就有一位俏丽的女孩儿,热情地挽上了乔君的手,“当然没问题!那就一起来吧!” 踏着遍地的不知名青草,她们很快来到了一条潺潺的小溪边。这里的地势高低不平,从上往下,形成了数个小落差的断层。 女孩们轻车驾熟地分工起来,“我们去采野果,你们负责捉鱼。” “好呀。但是,怎么捉?”乔君看着她们空荡荡的手,不由得好奇极了。 女孩们笑嘻嘻地走下小溪,“就这样捉啊。这种鱼很笨的。” 笨到徒手都能捉的鱼?乔君顿时好奇心起,立刻随着她们走入了溪水中。 “wawo~~~好多鱼。”她弯腰看着清冽透明的溪水,目光充满惊喜,“这是什么鱼?长的很可爱啊。” “鳟鱼。烧烤煎炸熬汤,无一不是美味。”滕东宇一边用石头搭建起小小的堤坝,一边问她,“中午吃这个怎么样?” 乔君猛点头,“好!但我不会抓!” 吃当然没问题! “没关系,我来抓。”滕东宇勾唇微笑,“你保证安静就好了。” 安静? 这个简单啊。 乔君当即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将嘴封起来了,保证不会出声。 再往四周一看,女孩们早已经各自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弯腰,俯身,双手自然垂落在溪水中,一动不动。 如果此时从远处看,只怕要以为她们都是一尊尊美丽的雕塑了。 她再扭头看向滕东宇,只见他也已经将手垂在溪水中,尽量保持着不动,漆黑有神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溪水。 乔君还不得要领,所以不懂这样捉鱼的诀窍是什么?但她善于学习呀,不懂,至少不要捣乱就好。 稳稳站在水中,她仔细地观察大家的行为。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水下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脚,轻轻地,痒痒地。 她立刻悄悄地低头一看,不由得乐了:是鳟鱼。 一条半大不小的鳟鱼在亲她的脚趾头。 姿势蠢萌蠢萌的。 难道它以为她是什么能吃的食物吗?小鱼小虾之类的? 乔君忍不住想伸手捉它。 只是,她的指尖才刚刚没入水中,它就被惊跑了。 “好可惜。”乔君无声地叹气,下意识就扭头看向滕东宇,结果正好看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抓住了他脚边一条正在奋力往上游的鳟鱼。 那动作,那姿态,帅毙了! 就是……就是……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熊呢? 对吧?自然与科学频道里面,经常都会播出这样的画面:一头头高高大大的棕熊,认认真真地站在河水里,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张嘴将奋力跃起的鲑鱼准确地咬在嘴中! 瞧,是不是和小宇哥现在的行为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蠢萌蠢萌的大棕熊;一个是帅气逼人的大帅哥。 一个捉鲑鱼,一个捉鳟鱼。 迷之契合。 乔君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滕东宇录像了,一边录,一边捂着嘴不停的笑,笑的肚子都要疼了。 而看似在一心一意认真捉鱼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行为,干脆就不捉鱼了,直接走到她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084 袁家倒台 084 乔君笑的乐不可支,“当然是笑你抓鱼的姿势太帅了啊。” “是吗?听起来可没什么说服度。”滕东宇看她笑的厉害,真是被挑起了好奇心。 他索性直接拿过她的手机,结果看见她录的视频确实挺正常的。 但她笑的嘛,就不太正常了。 “快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不然你中午就等着饿肚子吧,我会罢工的。”他赤果果地‘威胁’她。 乔君明知道他只是说着吓唬吓唬她而已,并不害怕,但还是在自己笑够以后,把原因告诉了他。 滕东宇真心无奈了,“有我这么帅气的熊吗?再说了,如果我是大棕熊,那你是什么呢?小棕熊?” 他说着,在她头上摸了摸,微笑开口,“笑摸狗头。” 乔君不禁嘴角抽搐,“……小宇哥你学坏了!” “那也是跟你学坏的。小坏蛋。”他伸手爱昵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谁让你先笑话我像大棕熊的?” “大棕熊多可爱。那可不是笑话,那是赞美。” 乔君一双水眸笑的弯弯,“找个时间,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m国加洲,在那好好住上一个月,天天都去看大棕熊排队捉鱼!天天都要等棕熊妈妈带小棕熊路过我家门口!那种感觉,一定美翻了!” “那就得这个月去了,否则就得等明年。”滕东宇一边牵着她朝岸边走去,一边微笑着解说道,“每年的7月,正是棕熊活动的高峰期。聚集在瀑布周围的棕熊,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多。通常情况下,每天会有多达三四十只棕熊在那里捕猎,等着饱餐一顿。” “短短一个夏天,棕熊们的体重能增加150多公斤,贮存的厚厚脂肪,将帮助它们顺利度过加州的严酷寒冬。而且它们的捕猎技术也各有不同,有的会耐心在河边守候几个小时,只等着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鲑鱼致命一击;有的呆在齐腿高的水中,四下灵活搜寻猎物;还有的很狡猾,总是伺机偷取同伴的战利品。” “真的吗?那么多?那一定很壮观!”乔君听他将画面诉说的如此生动活泼,恨不得要马上飞过去,表情很是激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难道你已经去过了吗,小宇哥?” “嗯,高中的毕业旅行,我们班级选择的就是去m国加州拍摄棕熊捕鱼的盛景。”他笑着点头。 乔君发出羡慕的声音,“真幸福。我也好想去。” “那就下周去。我们举行完订婚仪式,就马上启程去加州,还能赶上一个小尾巴。如果没看够,明年再去就是了。”他宠爱地应诺她。 乔君顿时感觉自己好幸福,忍不住用力拥抱了他,在他怀中笑的灿烂,“谢谢你,小宇哥!我越来越期待那一天了!快点到来吧!” “嗯,我也很期待。快了,还有一周,7天而已。”滕东宇温柔地俯首,在她额头上印下亲吻。 两人亲密地聊着天,不一会儿,采野果的女孩们回来了,自然都是满载而归。而捉鱼的女孩们亦是篮子满满,哪怕乔君两人空手而归,也足够吃了。 而回湖边的路上,她们还发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全都被滕东宇用弓箭射下来了,这样的午餐简直丰盛极了。 就在乔君和滕东宇开心野营的时候,s市里,袁家正陷入了大大的麻烦。 工厂关门,公司被封,市场摊位被封,所有与之合作的餐饮店、生鲜熟食超市等都收到了警告,要求立刻将袁家肉联厂的食物和相关产品下架,回收,理由是细菌超标。 不仅仅是袁家,所有与袁家在私下有过密切交往的官员,几乎都在当天陆续被纪检委的带走,有的甚至直接就被关入了监房。 一时之间,s市内风声鹤唳。每个与袁家私交甚好的家族,皆是人人自危。 袁家那富丽堂皇的大别墅,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被查封了。随着袁有茂被警察押走,袁家的所有人都在同时被赶出了大房子。 这一切消息,远在国外的乔君自然不知道。 但乔诺,也在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后,才于中午时分,从电视里无意得知了这件事情。 她当场就震惊了:袁家好好的怎么会遭了殃? 月头才和秦家联姻的了呀?虽然只是订婚,但按理也已经被纳入了秦家的保护伞下,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倒了? 她下意识拿手机刷起了微博和论坛。 “什么?原来他就是丁丽的前夫?”乔诺惊异地瞪大了眼眸:怪不得她当初看丁丽的资料时,看见‘前夫:袁有茂’这一项时,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却没想到,这个袁有茂,就是那个袁杀猪的? 也怪不得她一时想不起来这号人物,因为袁家的业务和滕飞集团没有任何关联,平时素无往来。而她一贯又看不上那些脑满肠肥、土豪风格的土财主们,所以早已经自动把袁有茂这号粗鄙的人物在大脑中屏蔽了。 而现在,既然她已经发觉了袁有茂和丁丽的关系,那么袁家的倒台,她也就一下子想明白了:不用猜,肯定是滕东宇的手笔了。 当年丁丽在滕家做保姆,滕家出事以后,滕东宇就流落到国外去了。按照秦笙的分析,滕东宇一定是被卖掉的。 谁卖的? 只有丁丽了。 而区区一个保姆,鲜少会有那么狠心,以及那种头脑。而现在袁有茂又突然倒了大霉,一定是滕东宇找到实质的证据,知晓了当初卖掉他的人里头,还有一个袁有茂。 甚至,袁有茂就是主谋? 这么一联系起来,乔诺也瞬间懂了秦笙的打算:“怪不得他之前不肯让我知道袁琴的秘密。他早就知道袁家要倒霉了,所以怕我拿这个秘密去要挟袁琴和丁丽帮我作伪证。” 这个该死的男人! 乔诺气的咬牙切齿,“还说会帮我制造这个结果!结果不但不帮我,还要阻扰我!”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说什么合作伙伴,说什么要她信任他?他就是这样让她信任的? 乔诺气恼不过,直接拨通了秦笙的电话,“你这个骗子!你早就知道丁丽已经被滕东宇抓回来了,也知道袁家要倒霉了,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就是瞒着我!!!这个孩子我不生了!” 她愤怒地挂掉手机,拿起包包就快步出门,准备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会答应和秦笙合作的前提条件--就是秦笙帮她找到保姆丁丽,破坏掉滕东宇和乔家的关系!现在秦笙不但没做到这一点,还刻意欺骗阻扰她,她没有必要再和他保持合作的关系了! 她匆匆来到停车场,启动车子就朝着最近的私人医院而去。 这会儿正是接近下班高峰期,一路上连续遇上好几个红灯,本来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她硬是开了二十几分才到。 而等她终于将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门一开,直接就被人一个熊抱,抱进了怀里。 “放开我!骗子!”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人是秦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劲地挣扎捶打他。 秦笙笑的宠爱又耐心,“好好好,我是骗子。但是你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对不对?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滚开!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乔诺现在气的都要发抖了,他还敢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秦笙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就将她强制地拉回了自己的车子里,然后把车门窗户全部锁死了,“当然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要是敢打掉孩子,我家老爷子今晚就敢让你横尸街头你信不信?” “你!”乔诺气的脸色发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家子无赖!” “我无赖我无赖,我承认。”秦笙始终笑的温柔,“但你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了,就别瞎折腾的指望能下船了。我对这个孩子当真是无所谓的,但老爷子抱孙心切啊--算命的告诉他,要想秦家更上一层楼,今年怀上的孩子最好。你敢打掉,老爷子会把你抽筋拔骨。” “所以嘛,你现在还是冷静冷静,听我解释完再做打算好不好?不过,不管你做任何打算,就别打算流掉孩子就对了。” 乔诺的性格,本来就是属于冷静派的。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事情和任何人能让她失控。 直到她爱上了滕东宇。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狗皮膏药一般不要脸的秦笙。 简直是她的命中劫数。 “好,我冷静了。你解释。”攥紧拳头,乔诺用力地深呼吸,尽管嘴唇还气的发抖,但脑中确实也冷静了不少了。 秦笙看她眸底的光芒泛着冷色,便知道她确实可以理智的听自己说话了,就也不拖拉,直接开口了,“小丫头,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原本也以为要收买一个保姆很容易,可谁知道她是袁有茂的前妻?” “当年的事情,要丁丽承认很容易,但袁有茂呢?他只会否认,并且全部推到丁丽身上。甚至,他都不会让丁丽承认做过这件事,因为这关乎他的发家史。” “只有现在,他袁有茂倒台了,你要做的事情,才有机会实现。并且,袁家倒了,老爷子也就看不上袁琴了,才不会护着他,不会找你我的麻烦,懂吗?” 085 串好口供 “什么?秦霁和袁琴的婚事,就这么吹了?”乔诺当即一愣,“你们秦家……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很随意。” 说订婚就订婚,说悔婚就悔婚,说要孩子就要孩子,说过继就过继。 她本以为秦老爷子只是把秦笙当工具,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没想到对秦霁也一样,婚姻一样只是为他们秦家的壮大而服务。 秦笙无谓地一耸肩,“没办法,秦家人就是这样。秦霁本来就瞧不上袁琴的懦弱性子,现在就更瞧不上了。” “什么?是秦霁要悔婚?”她还以为是秦老爷子。 秦笙随意地笑,“都一样。他们是父子啊。” 乔诺不由得沉默了。 一会儿后,她才又开口道,“那现在我们拿什么威胁袁琴?她不用嫁给秦霁,自然也就不怕打避孕针的秘密被泄漏了。而滕东宇出手,是肯定不会让袁有茂有翻身的机会的,你要怎样说服袁有茂合作?” “袁有茂肯定是要老死在监狱里了,但你别忘记了,他还有个宝贝儿子呢,儿子的前程自然是最重要的。” 秦笙轻松地笑着,“再说了,就区区一个袁琴,她的未来如何还不是任由我们决定?而且,就算她无所谓那个哥哥的前途,她的亲妈丁丽却是一定在乎的。就她那个性格,老爹威逼+老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只能妥协了。” “……你倒是想的周到。”听秦笙说到这里,乔诺已经相信了他的解释,相信他之前瞒着自己一切,都是为了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但实际上,秦笙自从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乔诺以后,就没打算帮乔诺达成这件事。 毕竟嘛,只有滕东宇和乔君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乔诺才会一直失望。失望着失望着,久了就能死心了。 她死心了,他才有机会嘛。 哪怕是现在,他说了这么多,分析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安抚她罢了。该做的事情呢,他是一件都不准备去做的。 不过,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乔诺可不会答应他的这种不作为。 “丁丽现在在哪里?她儿子女儿又在哪里?”乔诺说实话已经对秦笙有了戒心,所以这些事情她打算自己去做,秦笙给她提供人手和资源就行。 “丁丽当然是在看守所了,滕东宇以侵吞雇主财物的罪名起诉了她,而且她也老实的招认了。不过,我想这只是个障眼法,丁丽最后肯定会以贩卖儿童的重罪被判刑的。至于袁琴和她哥哥袁力嘛,应该是在四处奔走想办法救袁家吧。” 秦笙说着,璨然一笑,“你回家好好等结果就行了,这事我会交代人办好的。” “不,我不相信你。”乔诺冷淡地看着他,“你只要把人给我带来就行。不,你告诉我,袁琴在哪里,我亲自去找她。” 秦笙状似难过地摇头,“啧,你这样说,我可是要伤心死了。我怎么说也是你肚里孩子的爸爸,你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嘛?” “因为你不值得我信任。”乔诺漠然地扭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多看他一眼,“打电话,我要知道袁琴在做什么。” 秦笙无奈地点头,“遵命,夫人。” 油嘴滑舌! 谁是你夫人! 乔诺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但到底没说出口,免得这个家伙又趁机和她扯有的没得。 秦笙当着她的面,给方平打了电话,结果得知,袁力确实正在满城找人。但无奈,和袁家私交最好的那几个,都已经进了局子。剩下关系不够铁的,则预料之中的选择了观望。 而袁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所以在吃遍了闭门羹之后,现在去了乔家。 “乔家?她准备去求乔君?”乔诺冷笑,“她倒是不傻。就乔君那朵白莲花,圣母婊,指不定就要替她向滕东宇说点好话了。” “乔君今天一早就和滕东宇出门旅游去了,怕是今晚不会回来。”秦笙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么?” 乔诺当即一口气噎在了胸口,“废话!” 她要是知道,能说这话么? 没想到,滕东宇为乔君考虑的那么周到?怕乔君会因为心软而为难,竟是一早就安排了乔君与他出游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找不到乔君,袁琴才能死心。 “把袁琴电话号码给我。我知道你肯定有。”乔诺拿出手机说道。 她现在不方便去乔家,不想撞上乔氏夫妇,也不想看那些可恶的佣人的嘴脸。 秦笙便把号码报给了她。 乔诺接通袁琴的手机,三言两语就说动袁琴出来见她--没办法,袁家出事出的太突然,哪怕有一点机会,袁琴也不敢错过。 尽管,她对这个专制蛮横的父亲,爱不起来。但,也恨不起来。 毕竟是给了她生命的人,也给了她十几年的富贵生活。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半个小时后,在一家茶座的包厢里,三个人见了面。 当看见秦笙也在场时,袁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秦二少,您、您怎么也在?秦大少不是已经说了、和我解除婚约的吗?” 难道要反悔? 她可是才报告了男朋友这个好消息。所以男友不管不顾地丢下了家中已经要谈婚论嫁的未婚妻,买了车票就要回来接她的。 父亲锒铛入狱她虽然难受,但这未免也不是一个好机会:户口本终于被她拿到手,只要男友一回s市,她们就能登记结婚。 等救回父亲,她就跟男友回他老家去,或者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再也不回来了。 “放心吧,秦霁对你没兴趣了,你暂时是自由的。”秦笙一手撑着下颚,笑的人畜无害,“只要你帮我们做成一件事情,我不但能救你父母一命,还能满足你们兄妹的愿望。怎么样,很合算吧?” 尽管秦笙笑眯眯地,说的很好听。但袁琴也不傻,没忽略他一开始那句‘暂时自由’,心中愈发不安起来,“是、是什么事情?不会违法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已经32岁了,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 “不违法。要你撒个谎而已。”秦笙把一个文件丢到她面前,笑的轻松自若,“看看吧,很简单的。” 他说的简单,可袁琴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为什么……我们袁家的事情你们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秦家人啊。”秦笙笑的欢畅,“这s市里,有什么消息是秦家弄不到的?端看我秦家想不想知道而已。” 想起关于秦家的那些一桩桩恶事,以及与地下黑市相关的一起起传闻,袁琴的脸瞬间惨白,“可是,秦二少,那个滕先生也不好惹的,您这不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推吗?万一被那个滕先生识破了谎话,我们袁家只会更惨的!” “如果你现在不听我的,你们袁家马上就会很惨了。”秦笙啧啧摇头,“当年你父母一夜暴富,你也有13岁了吧?你哥哥袁力有16岁了吧?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猜法官信不信?判你们个包庇啊合谋啊,很简单的。要不要试试?” 袁琴不禁打了个哆嗦,拼命摇头,“不、不要!秦二少,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您不要让我坐牢!” 她一边求饶,一边懦弱地流下了害怕的眼泪,娇小的身材在桌子后面瑟瑟发抖。 但,却并不能引起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丝怜香惜玉。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秦笙始终笑的好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文件,“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来,然后去告诉你父母和哥哥。具体什么时候做这件事,等我通知。” “是等我的通知。”一直不曾出声的乔诺,在此刻冷冷接上话,“我会随手抽查你。如果你敢去泄密,我保证你父母会死在牢里,你哥哥会离婚,你男朋友也会惹麻烦。听懂了没?” “听懂了,听懂了。”袁琴点头如捣蒜,赶紧拿起文件,拼命地背诵起来。 两个小时后,袁琴出现在了暂时监押丁丽的看守所,偷偷将这件事情通知了丁丽。至于父亲袁有茂那边,她早已经根据秦笙和乔诺的吩咐,告诉了哥哥袁力,让袁力去通知父亲。 没有什么可以挣扎和犹豫的,秦家在s市的地下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而监狱里,要发生什么意外太容易了。别说袁有茂惜命,丁丽也不想死。 至于袁力,就更不用说了--快二十年了,他早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的好日子,再不想过从前的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 更何况老婆的娘家,也是s市的豪门。如果失去了经济支柱,他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至于袁琴,她其实只求和男朋友安稳度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就行。但秦笙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这种简单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 被滕东宇发现她们撒谎、蓄意破坏他和乔家的感情,下场肯定会很惨。但这到底只有一半的几率! 违背秦笙的意思,却是百分百惨定了! 于是很快,袁家一家四口人就串好了口供,只等着听乔诺通知,什么时候去找滕东宇,曝光这个‘真相’! 086 中止订婚仪式(1)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 今天,便是滕东宇和乔君举行订婚仪式的日子了。 提前两天,两人便已经在艾卜尔湖边上的酒店住下了,一同在此陪同她们的,还有两人共同的好友--莫妮卡及老公班尼,以及乔君在公司中最好的同事--助理苏子。 乔远恒夫妇按理也应该至少提前一天过来,但没想到省里突然来了领导,莅临参观乔氏集团。而乔氏集团正在争取一项与省zf合作的高校工程,所以两夫妇不得不亲自陪同。 幸好,滕东宇有直升机,十分方便,于是便将宫帜留在s市,等待今日一早接上他们夫妇,直飞艾卜尔湖参加仪式就是了。 早上5点,天刚蒙蒙亮,滕东宇和乔君就已经起床了,因为他们是今日最万众瞩目的主角,需要盛装打扮出席。 各路报社杂志的记者们,早已经齐聚在艾卜尔湖所在的小岛上。漫天的粉百合花瓣纷纷洒洒,好似漫天的花雨,整个小岛正在被幸福包围。 湖面上,礼堂和花架都已经建设完成,此时全都铺上了浅蓝色的地毯,与周围的碧蓝湖水交相辉映,美的好似人间仙境。 化妆室内,乔君正在上妆。 而就算是一贯以挑剔而著称的米兰化妆师,此时也不断的赞叹乔君拥有一副完美至极的精美脸庞,皮肤细腻如白瓷,五官精致而小巧,非常适合化妆。 乔君优雅的浅笑着,然而那微笑中的幸福是掩也掩不住的。 同一时间,远在s市的乔氏夫妇也已经收拾妥当,就准备出门了。宫帜已经等在客厅,亲自开车陪同他们前往机场。 只是,他们刚走到别墅门口,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早上好,各位。”乔诺淡淡地与他们打招呼,身上是一袭精致的礼服,显然经过了悉心的装扮。 宫帜微微一愣:难道乔诺要去参加东宇他们的订婚仪式? 感情上受得了? 他这个疑问刚刚冒出脑海,路芳已经瞬间沉下了脸,“谁让你来的?我们不欢迎你!” 她也一眼就看出乔诺做了精心的打扮,自然明白乔诺的意图了。 乔诺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到了乔远恒的身边,熟稔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乔远恒连忙安抚妻子,“是我叫小诺来的。她们毕竟是亲姐妹,姐姐订婚,做妹妹的怎么能缺席呢?” “可你明知道她对小宇是那种心思!你这不是让她去捣乱吗?”路芳不高兴地瞪乔远恒,“今天可是我女儿的大好日子!要是出点差池,我饶不了你!” “不会的不会的,小诺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是吧?”乔远恒笑呵呵地对妻子保证,一边和蔼地看向乔诺。 乔诺也听话的点头,“当然。” 她当然不会去订婚仪式上捣乱,因为,这场订婚仪式根本不会有机会举行! 此刻,她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亲眼见证乔氏夫妇的绝望和震惊! 辛辛苦苦忍到今天,全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那我们就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宫帜在此时适时的出声,打破尴尬。 而路芳尽管对乔诺各种不待见,但今天到底是女儿的大喜日子,所以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高兴。 四人走到车边,宫帜刚拉开车门,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一旁的花圃中冲了出来,“等一等!乔总!乔夫人!” “袁小姐?”宫帜一眼认出袁琴来,立刻第一时间将她拦住,不让她靠近乔氏夫妇,“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赶时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猜都不用猜,他就知道袁琴肯定是来找乔远恒夫妇求情,要他们帮忙劝说滕东宇放过她的父母的。 但,这真是个天真的想法。 滕东宇的父母与乔氏夫妇情同手足,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放过袁有茂和丁丽? “你不必开口,袁小姐,你的目的我们很清楚。我们不会帮你的。”乔远恒果然是沉下脸来,严厉地开口道,“做了错事就要受惩罚,否则这个世界就要乱套了。” “是吗?”袁琴凄楚一笑,似乎早已经料到了结果,脸上的绝望神色在一瞬间染上了玉石俱焚的悲壮,“既然你们乔家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们袁家不义了!” 乔氏夫妇莫名地对视:袁琴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正纳闷着,就听见袁琴已经对着宫帜开口了,“滕先生在哪里?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他!是关于他父母被害的真相!” “滕先生现在已经在订婚现场了。你有什么秘密,告诉我就可以了。” 宫帜的神态是一贯的礼貌客气,但语气中的警告也毫不掩饰,“不过袁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信口雌黄的代价,你们袁家是承受不起的。作伪证,也是要判刑的。滕先生已经好心的放过你们兄妹,你不要自寻死路。” “我知道。”袁琴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满脸都是凄楚无奈,“我们袁家已经是在绝路上了。既然乔家人要过河拆桥,让我父母下半辈子都要经受牢狱之灾,那我当然也没有理由让她们好过了。” 重重地深呼吸两下,袁琴用力一闭眼,然后激动地指着乔氏夫妇开口道,“当初根本是他们害死滕氏夫妇的!我爸妈都是被他们收买的!要债的人也是他们通知来的!把滕东宇卖掉也是他们指使我爸妈做的!密码箱里的钱我爸妈根本没拿到,因为不知道密码!他们最后拿到手的,不过是二十万的封口费和酬劳,还有卖掉滕东宇的2万块!” 她噼里啪啦一口气把‘真相’全部说出来,中间甚至不带一下喘气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此震惊的霎时没有了声音。 时间好像突然在此刻凝固了,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似乎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又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路芳率先激动非常地怒骂出声,“袁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父母做下的恶事,你居然敢全部污蔑到我们身上?” “呵呵,是不是污蔑,你让滕先生去调查调查不就知道了?”袁琴笑的嘲讽而绝望,“我们一家人都敢在滕先生跟前与你们当面对质。” “简直是一派胡言!”乔远恒也是忍不住怒骂出声,“袁琴!你这是看你们袁家没救了,所以就要把我们乔家也拉下水,玉石俱焚吗?你这样昧着良心陷害污蔑我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袁琴凄惨一笑,“我们袁家现在已经遭报应了不是吗?就是因为当年与你们狼狈为奸,助纣为虐!” 她说着,又急切地望向一直冷肃着脸没吭声的宫帜,“宫先生,你快打电话给滕先生啊!他绝对不能与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一家人做亲戚啊!乔君根本也是知道这个真相的,可是她为了能坐上滕飞集团总裁夫人的宝座,为了能得到滕飞集团的利益,故意隐瞒,一直在骗滕先生!你快让滕先生停止订婚仪式啊!” “宫帜,你不能相信她!”乔远恒夫妇看见宫帜的脸色明显的犹豫了,顿时也激动地开口道,“她故意挑到小宇和小君订婚的今天来说出这个所谓的‘真相’,根本就是故意的!是蓄意破坏我们两家人的感情!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宫帜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拿出了手机,“对不起,乔总,乔夫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如实汇报给东宇。” 说罢,他当着大家的面,拨通了滕东宇的号码。 而此时,滕东宇刚刚接听完来自律师的电话:在今天的开庭审理上,丁丽突然改口供了。 对他做的那些龌龊事,丁丽供认不讳,但她不承认她们夫妇是主谋了,而是说他们只是受人指使,被人收买。 收买他们的人,她指认是乔远恒夫妇,就是改名以前的宋国阳和胡小惠。 本来律师认为,这只是丁丽不甘心自己要被判重刑坐十五年牢,所以才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可是丁丽举出了许多的证据,让老练的律师也不能随意下判断了,所以才打电话给滕东宇,要他做决定。 滕东宇听完律师的电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如果丁丽说的是真的,那乔氏夫妇就是害死他父母的直接凶手,是害得他滕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元凶! 那他又怎么可能再和乔君结婚? 但,更有可能的是,丁丽发现自己这辈子完了,都要在牢里度过了,所以要把乔家拉下水,栽赃陷害! 他应该相信谁? 此时,电话又响起,他看了一眼,是宫帜。 “刚才律师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丁丽的供词,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滕东宇的声音,非常的沉重。 宫帜不禁重重叹一口气,“那现在你想怎么办?暂停订婚仪式?” “我……不知道。”滕东宇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见过的迷茫,“我打从心底愿意相信乔叔叔和路阿姨,愿意相信小君。但我真的很害怕,万一……” 万一他信错了人? 万一他认贼作父? 九泉之下的父母,如何能瞑目?如何能心安? 087 中止订婚仪式(2) 握着手机,滕东宇长久地沉默着。 宫帜知道,这对于好友来说,只怕是人生中有史以来,最难做下的决定,所以他没有丝毫的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默默地支持。 然而,他可以心平气和,其他人却做不到了。 “小宇,难道你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也不相信我和你乔叔叔、和小君对你的真心实意?” 路芳突然激动地抢过宫帜的手机,对着电话那端大声埋怨道,“这段时间,我们对你如何,你心中难道都没一点数?我们从小到大都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的疼爱,你就没一点感觉?小君十几年如一日地到处寻你,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芳的话,让滕东宇的心如被针扎,脑中的那座天平,愈发的不知道应该倒向哪一边了? 一边是父母被害、自己被卖的真相;一边是亲如父母的叔叔阿姨、及爱人的信任。 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他的心应该何去何从? 宫帜此时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手机夺了回来,顾不上路芳激动的言词和情绪,只是冷静地对电话那端的好友说道,“东宇,你别着急作出决定。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早上6点。我们还来得及去求证,去确定真相。我现在就去找方律师和卢警官。你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好。那就麻烦你了。”滕东宇的声音始终沉重,似被一座大山压住,叫人听着都感觉要喘不上气。 宫帜无声地重重叹气,虽有心安慰,但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效。 转头,他又客气礼貌地看向乔氏夫妇,“抱歉,乔总,乔夫人,我现在要去法院求证真相。麻烦你们在家中耐心等候,最多两个小时,我和东宇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说罢,他径直带着袁琴上车离开,不顾路芳和乔远恒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乔远恒不禁摇着头沉重叹气,“袁家这一招真是太狠毒了,竟然特意选择在两个孩子订婚的今天来捣乱!一会小君要是知道这件事,该是多么的难过!” “死到临头还要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这个袁有茂和丁丽简直丧尽天良!”路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地愤愤骂道,“等这事解决了,我非找人在牢里好好的收拾他们不可!” 她气恼地说着,一扭头,看见一旁站着的乔诺,始终一脸冷漠,眼底眉梢似乎全是嘲讽,纯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愈发的火大了,“都怪你这个扫帚星!非要在我家小君的大好日子来触霉头!还不快滚!” 路芳把满肚子的怒火都发到了乔诺身上。 乔诺当即冷笑一声,“还说袁家夫妇像疯狗?我看你更像疯狗。出了事情不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只会发疯地找别人出气。滕先生不相信你也是正常的,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幅鬼样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袁琴的话。”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立刻挨了路芳狠狠一巴掌,“不要脸的贱货!凭你也有资格来说教我?要不是我当年好心收留你,你早就死了!早就被你那个破烂货的老娘卖给男人做小母狗了!还有机会穿的人模狗样的站在我面前大声说话?滚开!下作的狗东西!” 路芳破口大骂道,那口不择言的难听侮辱,叫乔远恒都受不了。 “够了!芳芳!你生气归生气,不要什么都牵扯到小诺身上来!她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乔远恒皱眉大声喝斥道。 路芳气的用力拿手指点他的胸口,“你凭什么确定今天这事和她无关?这个贱丫头一肚子坏水,你还护着她?你根本也不相信她,否则你为什么要叫人去偷偷调查她?啊?调查了是个什么结果,你还要瞒着我!今天你就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调查出她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 乔远恒居然找人调查她? 乔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直视着乔远恒,那表情,充满了失望,“原来你早就不相信我了。” “小诺,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远恒连忙解释,“只是之前,公司出了太多事情,都和秦笙有关。他又次次都说是为了你,所以我才想调查清楚,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不用说了,我不听。”乔诺激烈地打断他的话,表情愈发的冷寒,“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只替我母亲悲哀,她的死,终究没为我这个女儿换来一天的好日子,连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说罢,她快步地走上自己的车,启动,离开。 “小诺,你听爸爸解释!小诺!”乔远恒下意识要去追乔诺,却被路芳气呼呼地拉住,“有什么好追的!还不快点去机场,买最近的票飞过去?!现在最需要我们的,是小君!订婚当天遇上这种事情,你要小君怎么受得了!” 妻子的话提醒了他,这时候他更应该关心的,是大女儿小君才对! 万一滕东宇真的选择了相信袁家人的话、选择了中止订婚仪式,小君可怎么办…… “老王,去机场,快!”乔远恒急切地吩咐司机道。 s市内的这些纷乱,远在艾卜尔湖的乔君,对此一无所知。 从凌晨5点半到现在7点半,足足两个小时,她终于化妆完毕。 刚刚提着裙摆站起身,一旁陪伴着她的莫妮卡和苏子,就全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赞叹的惊呼声着,“噢我的天啊!小君君,你今天实在是太美太美了,和宇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谢夸奖,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乔君俏皮地扬唇笑着:是的,此刻的她,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自己。 尽管只是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举办的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而已,但滕东宇依旧为她量身定做了订婚礼服,完美的彰显了她玲珑有致的凹凸身段。如瀑长发被烫成妩媚的大波浪卷,简单盘起,但缀以昂贵的钻石发卡固定,最后斜斜插着一顶小王冠,上面的宝石闪耀夺目,让她在优雅成熟中,又不失少女的清纯可人。 “还好鲁卡那个家伙今天没来!不然,他怕是要忍不住抢新娘了!”莫妮卡大笑着道,“咦,怎么都这么晚了,宇还不过来?他就不想看看他的美丽新娘,此刻是多么的迷人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拿出手机,按下了滕东宇的号码。 铃声,却正好在门外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苏子乐的抿嘴笑,“这一定是心灵感应了。滕先生算准了乔小姐已经装扮完毕,所以第一时间赶来欣赏他的漂亮新娘了。” 她的话,引的在场众人全都笑起来。 可是随着门打开,门外人那冷峻的脸色,却让大家的笑声,一下子顿住了。 “新娘已经打扮完毕,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化妆师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浸淫已久,立刻就察觉出来气氛有异,所以马上就找个借口拉着苏子出去了,并且给他们关上了门。 留下乔君和莫妮卡站在原地,不明白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宇哥?班尼?” 滕东宇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面前,动人明亮的女孩儿:她今天真美,美的叫人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和他,今日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 老天爷或许是嫉妒他们太幸福,嫉妒他们的幸福来的太容易,所以选择在这样的时刻,给予他们这样的磨难。 深呼吸了两下,滕东宇这才缓缓开口,“一个半小时前,我接到了律师和宫帜的电话……” 他将丁丽当庭改口供、袁琴当面指认乔氏夫妇的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叙说出来。 尽管,他一直在极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让自己的述说不带任何不该有的情绪。然而他紧攥的双拳,僵直的身体,绷紧的面部肌肉,每一个细节,无不表现出他的不平静。 “这不是真的!” 还没听完,乔君已经忍不住失声惊呼,“事实根本不是袁家人说的这样!我爸妈不可能会舍得伤害你们一家人!我们两家人的关系有多亲密,你不是都已经记起来了吗,小宇哥?” 她不禁用力攥住了滕东宇的双臂,仰头激动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震惊,“难道你选择相信袁家人,不相信我们?” 滕东宇迎着她的目光,半响沉默后,才又冷静开口,“从感情上,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乔叔叔和路阿姨。但从理智上,我更相信证据。” “证据?”乔君一愣,“袁家人提供了什么证据?” “乔叔叔手写的支票。还有其他的证据,他们要求当面亲自交给我。”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眸,似要透过那双清澈的眼底,望入她的内心里,“你们乔家,能提供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088 中止订婚仪式(3) “你们乔家……”乔君喃喃地低低重复一声,脸上忽然涌起悲戚的神色。 自嘲地张了张嘴,她浑身蓦地失了力气般,连眼睑都低垂了,“证据……我不知道。至少,我不能提供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呵。” 她一直紧攥着他手臂的手指,缓缓地,松开了。 一股悲伤痛苦的情绪,飞快从心底涌出来,瞬间将她全部包围。 只感觉,浑身都冰凉了。 他不相信他。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表达这样的事实--他开始怀疑她,怀疑她的父母了。 “宇,你怎么可以怀疑小君呢?她这些年找你找的多辛苦啊,你又不是没调查过,又不是不知道!”急脾气的莫妮卡看乔君忽然没了声音,一副失落难过的模样,当即忍不住出声责怪起滕东宇来。 滕东宇的脸上,痛苦的情绪毫不掩饰,情感和理智也一直在打架:相信乔家,他怕自己万一错过真相,那如何对得起惨死的父母? 怀疑乔家,追究真相,他则会面前失去挚爱的爱人,和关爱他的长辈。 无论哪一个选择,对于他来说,都是痛苦的。 如果可以不需要选择,他宁愿不选择! 如果可以糊涂,他宁愿选择糊涂! 但,偏偏自己的心性是如此的冷静,对真相的执着,早已经超过一切! 以前想不起自己的身世,想不起一切过往,他反而可以豁达的放下执念,听从院长妈妈的教诲,一直向前看。 但现在,忆起的越多,童年往昔越是幸福快乐,他越是无法释怀,无法糊涂! “小君,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怀疑乔叔叔路阿姨,无法接受我怀疑你。但这也正如我,无法接受自己怀疑乔叔叔、路阿姨和你。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这种猜忌中。” 滕东宇坚定而执着地注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复杂深刻的情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此刻所说的话,我都要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从内心底坚信乔家是清白的。为了这份坚信,我必须要将真相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对不起,小君,我爱你。” 滕东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君,从来都光彩明亮的双眸,此刻失去了华彩,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水汽,氤氲地罩住了她的眼睛。 那种失望至极的伤心情绪,笼罩了她的全身,让他不禁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想要用热吻吮去她冰凉的泪水。 然而,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迟疑地、轻轻落在了她的头上,留恋,又不舍,“对不起,小君。” 他答应过,会好好补偿她,再不让她难过失望。 可惜…… 不让自己再犹豫,滕东宇决然地转身,快步地朝外走去。 班尼冲莫妮卡点点头,“亲爱的,你好好照顾小君。我去陪宇。” “你们现在要去哪里?”知道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容挽回,莫妮卡也只能沉重地叹气地点头。 “去a市。之前宇放出去关于玉佩的消息,也是从a市传来反馈。今天那个保姆丁丽的口供,也提到a市的债主。我们不可能让袁家人完全牵着走,所以决定先过去查个究竟。” 他说着,又看向乔君,语气是朋友间的宽慰和温和,“小君,你不要怪宇。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你们就算今天勉强完成订婚仪式,日后彼此心中也依旧会埋有心结,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跳出来,炸毁你们努力维持的宁静。到那个时候,你和宇都会比现在更难受千百倍。” 乔君沉默地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但理智上的理解,也并不能让她从情感上马上接受这个事实。 滕东宇和班尼走了很久了,乔君还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莫妮卡知道现在多说无益,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君,我帮你卸妆吧?然后我们回房间休息一下。” 乔君没有出声,莫妮卡就当她默认了,于是将她按回椅子上,一边帮她拆发饰,一边轻声地宽慰她,“我知道,要接受这个事实很难。但我觉得宇和班尼说的没错。既然你坚信乔叔叔路阿姨是清白的,我相信以宇的能力,一定可以很快还他们一个清白公道。” “现在短暂的分开,是为了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对不对?我们都不能容许,自己的生活里永远有一个可怕的漏洞,能被坏人利用破坏。宇现在就是为了你们的未来而在努力,而你,只要安静地等待那个结果的到来,不吵不闹不为难他,就是帮他,也是帮自己,帮你的父母。” 莫妮卡缓声地安抚着她,但乔君始终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那目光,似乎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又似乎穿过镜子,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手机在此时响起,乔君看也没看,就本能地接通。 “大小姐,您快回来吧!老爷和夫人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电话里,吴妈失声痛哭着,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吓坏了,每说一句话都在不断的哭泣,“您快回来啊……大小姐!” 什么? 车祸? 为什么? “怎么好好的会出车祸?我马上回去!”放在耳畔的手机顿时跌落在地,乔君一直压抑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疯狂地溢出。 她慌忙地起身就朝外跑,结果裙摆太长,刮到了门边的衣架,差点就重重砸在她身上! 莫妮卡急忙跟上去,“小君,你别慌!我陪你一起!” 十分钟后,她们坐在了莫妮卡的私人飞机上。 乔君浑身冰冷,脸色和嘴唇都惨白的吓人。莫妮卡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不断爱抚她,“别怕,亲爱的……叔叔阿姨不会有事的……你们华夏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乔君一句话也听不见。 她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在不断的重播父母对她的疼爱当中。以及,滕东宇这段日子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疼爱。 但最后,在脑海中深深定格的,是不久之前,他决然转身的背影…… 一夕之间,她的世界怎么突然就大变样了? 就在今天早上,她正眼醒来的时候,她还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人!然而现在…… 她再也忍不住掩面放肆地哭泣,但却没有允许自己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地咬出唇瓣,全身颤抖着,无声地呜咽…… 莫妮卡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陪着她泪流满面。 三个小时后,乔君终于赶到了医院。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惊天的噩耗。 “大小姐……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不早一点……哪怕早二十分钟也好啊……老爷和夫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吴妈在太平间的大门前,哭的已经快昏过去了,一旁的年轻佣人搀扶着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乔君感觉天旋地转。 她们在说什么呢? 爸爸妈妈……走了? 开什么玩笑! 他们那么爱她,还没有看见她结婚,没有抱上外孙,怎么舍得离开她? “你们一定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乔君用力挣脱开莫妮卡的扶持,疯了般冲进了太平间,“爸爸,妈妈,我是小君啊,我回来了!” 她用力摇晃着父母已经冰冷的身体,看着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脸庞,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君啊……你们最爱的女儿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你们看看我,看看我……” 她发疯似地摇晃着父母的身体,痛哭失声:她不能接受……两日前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亲人,此刻竟没了半点呼吸,她不相信…… 就在今天一早,妈妈还给她通了电话,说她们已经起床准备出发,他们很快就会相聚。 可是现在,她却连他们离开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乔君哭的肝肠寸断,家中的佣人与好友莫妮卡、护士不断地拉扯着她,劝慰着她,却也丝毫没有作用。 直到,她累的再也说不出话,声音哑了,再也无法呼唤自己至亲的父母,这才瘫坐在病床旁,整个人陷入呆愣…… 莫妮卡被乔君的样子吓坏了,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她急声的劝慰着她,“乔君,人死不能复生……乔叔叔和路阿姨一定不想看见你此刻绝望的模样……” 乔君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耳朵嗡嗡直响,思绪无法恢复正常,只有眼泪一刻不停地滑落眼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明白…… 爸爸妈妈怎么就走了呢?他们怎么忍心撇下她一个人?滕东宇说过对她不离不弃,可是现在,他又在哪里?在哪里? 倏地,眼前一黑,她砰然倒地。 “天啊,小君!你怎么了?”莫妮卡被她吓坏了,扭头就大声喊起来,“医生,医生,快来啊……” “天啊,小君!你怎么了?”莫妮卡被她吓坏了,扭头就大声喊起来,“医生,医生,快来啊……” 089 杀人犯(1) 这一天,注定是悲伤的一天。 太平间里,乔君因为永远地失去了挚爱的父母双亲,爱人滕东宇也在订婚仪式的前夕‘抛弃’了她,而无法承受的昏厥过去。 几层楼之隔的一间手术室里,乔诺也永远地失去了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联系--两个半月的孩子,流产了。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之前。 对于习惯晚睡的秦笙来说,早上7点,历来是他睡的正熟的时候。 不过最近因为乔诺怀孕怕吵的原因,他常常都等她起床以后才回来,这样就不怕吵着她了。 说起来也是他自找麻烦,乔诺分明就不乐意住在他这里,他却非以保持营养为理由,逼她住在自己这儿,搞的他常常天亮了还在外‘流浪’,被方平嘲笑他‘有家不能归’。 但他甘之如饴。 总是一个人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佣人也好,小弟也好,方平也好,看起来他身边随时有人,热闹的很。但那种孤寂,是从心底发出来的,这些人无法填补。 现在,有了乔诺这个可气又可爱的小丫头,对他嬉笑怒骂毫不做作,完全由着她自己的真性情,从来不在他面前隐藏心情,他觉得好极了。 这样的生活,才有生气。 而今日,他知道乔诺一早就去乔家看好戏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所以不到7点他就回家了。 但还没等他躺下,乔诺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 “怎么办?秦笙?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砰’的一声推开卧室门,如火车头一般冲了进来,一头扎进他怀中。 “嗯?”秦笙皱眉,似乎是不明白乔诺在说什么,“你不是去看好戏的?怎么会杀人?” 他知道乔诺痛恨乔远恒和路芳。但杀人?他从不认为她能狠辣到这种地步。 乔诺边哭边发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爸和芳姨再也不会醒来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那辆车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躲避,才会撞上我爸的车……呜呜呜,秦笙,我好害怕……我真的不想杀他们的。秦笙,我不想坐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诺已经几近崩溃,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 秦笙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连忙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在她后背上安抚地轻拍,“好了,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慢慢说。” 秦笙安抚的声音,让乔诺冷静了一些。 吸着鼻子,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开始叙述,双手始终紧紧抓着秦笙的胳膊,“秦笙,我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怎么办?我现在要怎么办?” 秦笙怜惜地看着她,这是他认识她几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仓皇失措。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吓坏了。 温柔将乔诺拥入怀中,他望进她满是泪水的眸底,声音缓和而冷静,“这件事情,有人发现吗?” “我不知道,我、我当时很害怕,我只看见我爸和芳姨倒在路边我就……”她叫了救护车就匆忙离开了,哪里还敢多停留一秒。 “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秦笙轻拍着乔诺的背,“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马上安排你出国,你正好可以去休养一阵子。” 他早就想让她远远的离开滕东宇了,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温柔将她打横抱起,他准备将她安置在床上先休息一会儿。然而穿过她腿弯的手臂,却染上一层莫名的黏腻,他不由疑惑低头。 这一看,当场大惊失色,“你流血了?!腿上受伤了吗?哪只腿?” 乔诺不明所以地茫然摇头,“没有吧?!安全气囊有弹出来,我只是被撞的有点头晕……”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本能地低头看向自己腿间,那刺目的猩红,让她忽的浑身一个激灵,“我的孩子……孩子……他……他……” 她嘴巴大张着,语无伦次,一种不祥的预感忽地闪过脑海,让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孩子? 秦笙浑身剧烈一震,本来冷静的脸色,倏地大变:不会吧?这是……要流产? “方平!快准备车子!去医院!” 他抱着乔诺,像风一般疯跑出去,一边失去冷静地大吼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佣人和方平都被他的表现吓了一大跳:跟在秦二少身边十来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去冷静的时候! 连脸上无论何时都保持的笑容,都在此刻褪的干净! 不敢有片刻的拖延,也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方平飞快将车子从车库倒出来,载着秦笙和乔诺冲向了最近的医院! 一个小时后。 “对不起,二少,孩子没保住。”医生惋惜地对秦笙摇头,“她出车祸时受到的撞击太剧烈了,三个月之前本来就是最容易流产的,她孕期反应又那么大……” 后面医生还说了什么,秦笙就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嗡的,只反复地在响一句话:孩子没保住……孩子没保住…… 他的孩子,没了。 他和乔诺的孩子,没有了。 还不到三个月。 他甚至还没和这个孩子见过一面,没见到它成型的模样。 就这样无端端的失去了。 心里头突然空荡荡的,像是什么充满希望和欢喜的东西,才刚刚萌出了可爱的小嫩芽,却在下一瞬间就被人连根拔除,抹杀的干干净净。 毫无挽回的余地。 秦笙僵立在手术室前许久,等到回神,发现门依旧关着,他有些怔怔地开口,“乔诺呢?” “还在做清宫手术。”方平脸色难看地低声提醒他道,“还有,二少您要做好准备,老爷子已经知道这事了,正在从外省赶回来的路上……听说气的快发疯了……” 不用问是谁报信的。 他身边一直都有秦老爷子和秦霁的眼线。 无处不在。 只生怕他壮大起来,暗暗地谋夺不属于他的东西。 又过了一个小时,乔诺被推去了病房,脸色寡白的吓人。整个状态,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病房里安安静静,真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除了呼吸声,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安慰之类的,有什么用?并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他们也不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互相宽慰彼此,还有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了。 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那一点点连接,至此彻底断开。 乔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 胸口都揪起来了,好像被针拼命地扎,每喘上一口气,都觉得抽抽的疼。 她从来就不爱这个孩子不是吗?因为知道生下来就将与她分别,他的一生都不会和她有关联,所以她从来禁止自己对这个孩子生出任何的感情。 她吃下去的每一口东西,滋养他的每一分养分,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达成彻底破坏滕东宇和乔君的那个目的。 这个孩子与她而言只是一个交易,一个和秦笙互换利益的工具。 现在意外失去了,不是更好吗?她可以提前摆脱秦笙的钳制了。 道理她都懂。 一直都想的很明白。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乔诺用力地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不要去难受! 可是,却阻止不了眼角被浸湿。 “该死的孽障!我打死你!”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人还未进门,可怕的怒气就已经传了进来! 乔诺惊的猛然睁眼,正看见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秦老爷子愤怒滔天地快步走进来,扬起手中的拐杖就重重朝秦笙劈头盖脑地打去! 秦笙没躲没闪,硬生生挨了他这一顿乱棍。 ‘砰砰砰’ 一声声可怕的、重物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不断传入乔诺的耳中,让她惊恐的眼皮子乱跳,只怀疑眼前的男人,要被那个可怕的老爷子打断了骨头!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和勇气,突然就坐起身大吼一声,“不要打了!又不是他的错!” 秦老爷子当即眯眼冷笑,“呵,说的对。都是你这个小贱人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她!老爷子您有什么惩罚就冲我来,我都认。”秦笙一手捂着痛的几乎抬不起的右臂,急急向老爷子弯腰低头认错。 转身,又用一种乔诺从未见过的严厉眼色怒瞪她,“还不快点向老爷子认错!求老爷子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他一边厉声喝斥她,一边又冲她拼命使眼色,显然是在为她解围。 乔诺不傻,她看得懂秦笙是在维护她。可是这个老爷子,是不是也太冷血无情太蛮横了? 那些从佣人口中、从方平口中、从许多人口中听到的、秦老爷子如何偏心秦霁、如何只把秦笙当工具的传闻,一下子都在她脑海中涌起,让她胸口莫名窜起一股怒火,堵得慌。 “我没有错。”乔诺梗着脖子,不肯对秦老爷子低头,“这次车祸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害我。我和秦笙都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秦笙急的几乎要跺脚,“闭嘴!认错!” 他拼命瞪她:惹火了老爷子可是有你的苦头吃的! 乔诺闭嘴了。 但她不认错。 “好,好,有骨气。你倒是找了一个厉害的女人。”秦老爷子呵呵冷笑起来,顿着拐杖一步一步,朝乔诺走去。 走到病床前两步,脸色倏然阴鸷,“我们秦家庙小,供不起你这么厉害的菩萨!” 秦老爷子手中的拐杖,蓦地凶狠打向乔诺! 090 杀人犯(2) 谁也想不到,秦老爷子会突然动手! 乔诺惊呆了,根本想不起躲避,只是傻愣在当场,眼珠子瞪的滚圆,眼睁睁看那根要命的拐杖朝自己劈头敲下! 秦笙惊叫出声,“老爷子!不要!” 来不及多想,他本能地扑上前,下意识把秦老爷子重重向右侧方推开!然后一把将乔诺揽入怀中,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胸口,自己背对着秦老爷子!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承受老爷子所有的怒火! 毕竟,为了秦家能有子嗣传宗接代,老爷子不会舍得真的打死他,顶多也就让他断个手脚肋骨什么的,长长教训罢了。 但打死乔诺?秦老爷子根本不带考虑的! 然而,他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滔天怒火、皮开肉绽,却是听见秦老爷子身旁的老跟班--老吉,恐惧颤抖地声音,“老爷子?老爷子?您别吓我啊,老爷子!您睁睁眼啊,老爷子!” 乔诺心中‘咯噔’一声,急忙从秦笙怀中探出头,正看见老吉将颤抖的手指,抖抖索索地探到秦老爷子的鼻息前…… “死了!” 老吉吓的一屁股瘫坐在地,秦老爷子从他的怀里,无声息的滑落下去,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死了? 秦老爷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乔诺惊惧地瞪着那个老头子:就在几秒前,他还中气十足、恶气迫人,想要拿拐杖敲破她的头! 几秒钟后,居然就死掉了? 怎么死的? 她的目光下意识朝四处紧张地搜寻着,便看见不远处的橱柜角上,有一处猩红的鲜血--原来,刚才秦笙在情急之下把老爷子用力一推,竟是不偏不倚地害老爷子一头撞上了橱角。 太阳穴正正地重重撞上去,别说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就是年轻人也要命了! 这可真是……死的冤枉的很! 就在乔诺心中唏嘘之时,缓过神来的老吉,已经连滚带爬地往病房门外跑去,一边还惊惧地大喊大叫,“快来人啊!秦二少杀人了……啊……” 老吉还没等跑到门前,就被方平迎面挡住,直接一凳子敲晕在地。 “二少,快走!”丢下医院的方凳,方平攥起秦笙就疾步往外跑,一边急急地说道,“还好您让我准备的飞机已经备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趁着底下的人还没发现!” 本来是准备给乔诺出国暂时避难的直升机,现在正是能救秦笙一命! 秦笙扭头看向乔诺,脚下死死钉住,“等等,我得把乔诺带走!” “来不及了!”方平死不松手,“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受不了!我们可是去逃命,一路上要吃多少苦!您想她病死在半路上吗?!” 知道秦笙的软肋是什么,方平的每句话,字字见血! 可秦笙还是不愿意走,“早上的车祸怎么办?我不在,谁给她处理?我答应过她的,不会让她坐牢的!” “我会安排好的!”方平头也不回飞快应道,拽着把他往外拖。 “不行!没我护着她,秦霁会弄死她的!”从来不愿意想太多的秦笙,此刻,脑中却涌出无数的问题,每一个都和乔诺有关,每一个都让他放心不下。 “您活着她就死不了!秦霁还要靠她把您引回来!”方平几乎是嘶吼出声,“二少,走啊!等楼下的人发现不对劲,您就死定了!秦霁不会放过您的!也不会放过她的!” 方平说的字字是理,秦笙的内心在动摇,所以被他拉的踉踉跄跄往外走。 但脸,依旧犹豫不舍地望向乔诺。 因为他知道,此时一别,再见,很难。 杀父之仇,秦霁不会轻易罢休。 乔诺看着他逐渐离自己远去,心中,蓦地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大洞,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她的嘴唇忍不住开了合,合了开。无数的话语仿佛喷泉般冲出喉咙口,可到了嘴边,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秦笙期待地望着她,那目光仿佛在说:如果你叫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演偶像剧吗? 真好笑。 死到临头了也没有个正经。 “还不快滚!什么时候了,还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算什么爷们!”乔诺终于说话,但那话,可真不怎么好听,“别想害死我!快滚啊!” 她苍白着脸,生气愤怒地大吼。 吼完,整个人都在发抖。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被气到了极致。 秦笙的眼睑终于低低垂了垂,仿佛因为她的话彻底失去了力气。 所以很快就被方平拽出去了。 身影,脚步声,迅速消失。 就像从未在此出现过。 乔诺整个人也彻底泄了力气,软软地躺回病床上,大脑里全是空的。 唯一一个画面,只是他身影最后消失前,无声用口型对她说:等我回来。 谁要等他回来? 真是没脸没皮、厚颜无耻、极度自信! 还嫌害她害的不够吗? 他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他吗?从认识他的那一日起,就没完没了的烦她,害她,逼她,胁迫她! 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永远不要再烦她! 乔诺攥紧拳头,恨恨地想着。可是眼角,分明有水汽不停地刺激她的眼睛,刺激的难受的要命!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声地哭出来,一边用力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 半个小时后。 警察带着法医将整个病房都拉上了封条,第一时间取证,检查秦老爷子秦霖的尸体,审讯老吉的口供。 乔诺已经被换了一个病房,录口供的时候也没有作假,因为老吉目睹了全程,所以她也无法撒谎,只说秦笙看见闯祸了,就第一时间丢下她逃了。 秦笙花心多情,人尽皆知。再有老吉作证,她只是一个替秦笙、替秦家生孩子的工具,所以很快就洗脱了嫌疑,没两天就出院回家了。 乔诺本来还惴惴不安车祸的事情,生怕秦笙走的匆忙,无法为她安排。 可最终也再没有人因为车祸的事情找过她,仿佛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甚至,连秦家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的住院期间十分平稳顺利。 几乎,要让她以为,那天的车祸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但电视和报纸上的报道,却在不断的提醒她:车祸是真的,乔氏夫妇死亡是真的的,乔君和滕东宇的订婚仪式取消是真的。 乔诺的心情,说不清的又悲又喜。 而对于乔君来说,这几天的生活,只能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白天,她都在处理父母的后事,公司里有许多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她皆搁置在了一旁,她只想用三天时间,珍惜这最后的一分一秒全都陪在父母身旁……、 这样的忙碌,也能让她无暇去想其他。 但,每到夜晚,想到曾经疼她入骨的双亲再也无法陪在她身边,她的心就抽痛的无以复加,几乎是日日流泪到天亮。 她通红的眸子湿了肿,肿了湿,到最后,居然再也溢不出任何泪水…… 此刻,她一身黑衣站在父母的墓前,为父母献上最后一束纯洁的白菊,随即转身。那一瞬间,她的脑中莫名涌入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鼻子没来由的一酸。 三天了…… 滕东宇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难道他没有看见,她父母车祸离世的报道吗? 就算他们已经不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作为曾经真心爱护过他、照顾过他的长辈,他难道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见吗? 他真的,完全不相信她们乔家的清白吗? 本能地拿出手机,她想要给他打一通电话,她至少有知道理由的权利。 然而手机握在掌中半天,乔君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天知道,这个时候,她多想他能陪在她身边,哪怕他仅仅只是给予她一个微笑,她亦不会感觉如此无助,如此失落…… 这一刻,好似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她的人生顷刻变得黑暗…… 终于,她还是没有拨出那通电话,瞪大眸子,她将手机收起。 然而,手机却在这一秒震动起来,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她调整好心情,按下接听键。 “乔小姐,银行来了许多人,他们是要谈论城市扩建后期工程贷款的事,请您立刻来公司一趟。”苏子一贯从容的声音,此刻颇为急促。 “好。”她不会一辈子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哀当中,因为她知道,父母如果在世,他们最想看见的便是她开开心心的样子,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而由于乔远恒和路芳离世,维持乔氏集团内部工作的最高领导者自然就转移到乔君身上。 此刻,乔君作为乔氏的代表与央行的代表经理亲谈。 “乔小姐,对于乔董夫妇离世的事实,我们深表同情,也请你节哀顺变。”年长的银行经理率先客套道。 “谢谢。”乔君颔了颔首。 “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向你说明。半个月前,你父亲以乔氏集团的所有持有股权及乔氏旗下的动产、不动产做抵押,为城市扩建项目后期的顺利进行向银行贷款十亿……你也知道,乔氏近年在银行界的贷款信誉并不高,所以这么一大笔款项的批核,完全是因为你们拥有滕飞集团最高领导人--滕东宇做担保。” 091 公报私仇 乔君仔细地倾听着,因为这件事,她并不知情,父亲亦没向她提起过。 经理继续道,“如今,乔董和路董遭遇意外离世,您和滕先生的订婚也取消了,所以我们银行方面经过多次谈论,决定撤销所有贷款。乔小姐,请你清算一下乔氏如今的资产是否够用于还贷,否则,银行方面将会对乔氏进行清盘并拍卖。” 乔君欲愈听愈懵懂,忍不住问道,“我父母的离世确实是给乔氏集团内部造成了影响,但这并不代表城市扩建的项目会无法继续进行,因为我们的工程队并没有受到影响,一直在正常工作啊。”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如今您和滕先生的关系……说句不好听的,一旦乔氏和滕飞的合作关系破裂,乔氏的这笔贷款一定会成为死账。我们银行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 经理如实道,“所以,除非您能让滕先生亲自给我们一个电话,保证乔氏和滕飞之后的合作可以继续保持,否则我们不能冒险。” “你们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了呀?滕先生一直在帮助我们乔氏,而且,他和乔小姐是青梅竹马,不可能会不管我们乔氏的……”助理苏子在一旁忍不住焦急地解释道。 然而乔君却拉了拉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苏子只能难过地咬着嘴唇,快步地出去了。 “所以,乔小姐,还是请您清算一下乔氏的所有资产吧。若资金未能还贷,我们将对乔氏进行清盘拍卖!”银行经理公事公办地发出了最后的通知。 “不要!”乔君猛地摇头:乔氏是父亲一辈子的骄傲,她怎么能够让乔氏出事? “请您再给予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她至少可以先联系本地商会,父亲身为商会的常务之一,虽然刚刚离世了,但多年的情面总是在的吧? 他们总不至于丝毫不管乔氏。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找滕东宇……在他找出证据证明乔家有罪之前,他至少不该忍心眼睁睁看着乔氏就这样没了吧…… 只是…… 她突然又想到,父母已经离世三天了,可他不但人没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呢? 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故意不想理会…… 乔君的大脑,纷乱的厉害,像是陷入了一团糟乱的线团之中,怎么也无法理出头绪。 “好吧,不过,希望您的时间能控制在三天内,因为购买乔氏股份的买家已经预付订金。”经理微微皱眉说道。 很明显,银行已经确定乔君无法返还银行的借贷,所以直接已经开始抛售乔氏的股份。那么,又有谁能够拥有如此能耐收购乔氏呢? “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是哪家公司下的预付订金?”她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金氏集团!”经理亦不隐瞒,随即站起身。 金氏集团? 乔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是、时任本地商会会长的那个金家?” “是的。”经理显然已经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边说着已经边朝外走去,“乔小姐,今天就谈到这,希望乔氏能够尽快找到解决方案!” 乔君目送银行经理的背影远去,他的肯定回答,让她震惊非常:为什么,金家会在这个时候,决意收购乔氏? 难道,商会在没有通知乔家的情况下,已经擅自作出了决定? 是不是也太冷血无情了一点? 人一走,茶就凉…… 这个世界,果真残酷。 此时,苏子见银行经理走了,便连忙拿着文件进了办公室。 见到乔君苍白无色的脸颊,苏子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乔君单薄的双肩,紧张道,“乔小姐,您怎么了?” 苏子深知乔君这两日所受的委屈,可真要开口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空话无用,可有用的话,又岂是她这样的小虾米能说的? “我没事。”好半天,她才回了这么一句,并接过苏子手中的文件。 苏子心疼她的故作坚强,也只能尽职地将文件内的内容,详细阐述给她知晓,“我刚才联系了财务部,经过初步盘算,乔氏单方取消与‘振荣’公司的合作,将产生三亿违约金。乔氏清盘进行拍卖,外加乔氏所有房产及不动产的转让,现在可以得到六亿资金……” 换句话说,也就是即使失去乔氏,乔君也还要背负一亿的债款…… “苏子,麻烦你准备一下资料,我要去一趟商会……”乔君接受不了公司破产这个事实,这是父母一生的心血,她无论如何都想要保住。 苏子连忙点头,“好的!” “不用去了!”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娇纵的嘲讽,“你们乔氏已经被商会除名了!去了也没用!” “除名?凭什么?”乔君激动地直视眼前的女人--商会秘书金明珠,同时也是金氏集团的大小姐。 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再联想到刚才银行经理所说的,金氏集团已经下了定金要收购乔氏,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有些人,在从中作梗,公报私仇。 金明珠夸张地用手背抵着下巴,娇笑出声,“当然是凭你们乔氏做的假账啊!你们乔氏集团早在前年年末就出现危机了吧?这2年的利润和缴税,根本就达不到商会的标准。别说是继续坐在常务的位置上,就是入会的资格都不够了,我们凭什么不能把你乔氏除名?” 乔君的脸色瞬间雪白,忍不住失声惊呼,“为什么你会知道?你偷偷调查我家?” “呵,你们乔氏身为商会的一员,本来就应该接受商会的监管。哪里还会需要我们金家偷偷的查?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查,懂吗?”金明珠看她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心中有多解气。 “好伤心吧?好难过吧?以为抱上了滕东宇的大腿,就万事无忧吧?呵呵呵!”金明珠笑的得意极了,“这个月你们乔氏多风光啊?天天的天天上报纸,上头条!你乔大小姐这位‘第一名媛’,更是风头无限,盖过了s市里的所有女人。” 她的脸挑衅地逼近乔君,那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嫉妒和幸灾乐祸,“结果呢?风光不过一个月而已!这就叫什么?叫着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鲤鱼跳过了龙门也依旧只是条烂鱼!这就是你的命!” 金明珠说着,就开始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踱步,目光恣意打量。 那惬意的姿态,仿佛女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啧啧,这种装修格调,也太低俗了。等我们金氏集团收购了乔氏,我一定要让爸爸把这件办公室给我重新装修了!那才配得上我金大小姐的气质。” “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乔君不甘地用力攥紧了拳头,“我不会让乔氏被清算破产的!不会让乔氏落在你手里的!” 金明珠顿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大笑话,“好呀,那我就等着瞧,瞧瞧你乔大小姐还有什么本事翻盘!” 说罢,她像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地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复又转头,笑的讽刺,“对喔,我差点忘记了,你这位‘第一名媛’最擅长的,就是卖身嘛。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哪个男人会那么贱,接收你这只被滕东宇抛弃的烂鞋?到时候,我们金家一定要给那个男人送上一份大礼才行,赞扬赞扬他的勇气和眼瞎,咯咯咯咯。” 她这番话,威胁的意味十足:谁敢在这时候帮助乔家,就等着被商会刁难、被金家刁难。 这根本是要断了乔君的路啊! 苏子看着金明珠趾高气扬地离开,实在忍不住为乔君打抱不平,“乔小姐,金明珠她这根本是嫉妒你啊!你知道吗,我之前看过一些杂志的八卦报道,说金家对滕先生提过联姻的意思的,想把金明珠嫁给滕先生呢……” 原来,真的是公报私仇。 乔君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又悲伤的神色:她还以为,是因为上次慈善晚宴上,她为袁琴解围,才和金明珠结怨。 没想到,原来这怨,早已经在她不知晓的时候结下了。 怪谁呢? 滕东宇吗? 怪他太优秀吧,才会被那么多女人觊觎。 而她,偏偏能力不足,不足以自信完全地站在他身侧,宣誓所有权。 所以,说到底,怪她自己。 怪她…… 夜晚。 乔君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微微发抖的手指,再一次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然而听筒里,传来的依旧只有那道机械的女声。 是不是,她的号码已经被滕东宇拉黑了? 可是,他那天离开之前,明明说相信她的,说相信乔家的,说会还她们家一个清白的。 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不会的,小宇哥不是这种人。”乔君不愿意相信他会欺骗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拨下了宫帜的号码,因为他是滕东宇最信任的人。 结果,宫帜却告诉她,“我也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东宇了。” 092 乔君怀孕 “怎么会这样?” 乔君震惊地猛然坐起身,整个人都慌了神,“那你报警了吗?有派人去找他吗?都三天了,他会不会出事了?是a市的那些债主做的吗?” 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宫帜在手机那端叹气,“不能报警。一旦报警,万一消息泄漏,对滕飞集团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这之中牵涉到的,不仅仅是经济利益……总而言之,牵扯太多。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报警。” 他说着,又是重重一声长叹,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估计东宇应该是安全的,否则我的人24小时不间断的寻找,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就a市那群人,还做不到这个地步。” 想来,也只有那对父女能做到,暂时将滕东宇完全的与世隔绝了,唉。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猜到是谁做的了,只是不能告诉我?”乔君直觉地猜测着,“你和小宇哥……是不是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她这句话一问出来,宫帜不由地在手机那端无声苦笑:唉,乔家的女孩儿怎么都是这样聪明优秀的? 不过,就算她猜中了,他也不能承认啊。 免得这个聪明的小女人,自己去查真相,那可就真的要惹麻烦了。 “别想那么多。你只要相信,东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伤害你,就可以了。”宫帜安抚乔君道,“这个世界从来不简单,也不会对任何人都温柔以待。每个人,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的。” 乔君越听越不安,“我怎么觉得,你和小宇哥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似的?你们究竟……” 她忍不住还要追问,宫帜连忙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对了,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没关系,告诉我也一样的。” “……你这几天,也不在国内吗?”乔君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地开口问道。 宫帜点头,“是的,我现在在y国,滕飞集团总部。因为东宇不在,很多公事只能我代为处理。所有的人手也几乎都派出去寻找东宇了,所以对你的关注就少了。” 虽然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乔君和他也算是认识的朋友了。甚至因为她是好兄弟的女人,还又多了一层亲近。 但和滕东宇相比,那份量还是轻得多了。 这几天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滕东宇身上,对于上报来的那些乔家的信息,他看也没看。 所以,也就不知道,短短三日,乔家竟是接二连三地出了大事! 听完乔君的叙述,宫帜心中充满了歉意,“真没想到,我们不过离开三天,乔家就惹上这许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小君。”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乔君无声地长长叹气。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沉重,因为她已经知晓,原来滕东宇不是故意不管乔家,不关心她,而是因为身不由已。 听宫帜的意思,能让他主动的从所有人面前消失的,是一个熟人。可是,怎么样的熟人,竟然会要求他这几天对外面的所有事情、所有人都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如果小宇哥没有被迫中断与外界的联系,他一定会知道她父母已经意外过世,一定不会让乔氏集团就这样陷入巨额债务、被清算抛售吧? 乔君心情复杂地想着这些,而宫帜则在同时,急忙地查看这几天手下报上来的乔家的资料,很快就清楚了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小君,你别担心,这件事情我刚刚已经了解了情况。”宫帜冷静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乔君连忙收回思绪,仔细的聆听着。 “这几天我还会继续想办法和东宇联系,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乔氏集团的情况报告他。如果三天之内还无法与他取得联系,我也有一定的决策权,绝对不会让乔氏集团就这样落入金家人的手里的,这一点我可以和你保证。” 听见宫帜的承诺,乔君心中一直吊着的那块大石头,此刻终于是落了下去,“真的吗?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宫帜。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很为难?我不希望为了帮我,而给你或者他造成大的麻烦。” 滕飞集团到底不是滕东宇或者宫帜个人绝对控股的公司,虽然大股东总量占比不过30%,但也必须考虑到他们的意见。 “不要这样怀疑我的实力啊,我虽然没有东宇那么英明神武,但好歹也是优秀的有为青年啊。”宫帜刻意地让自己的语调轻松愉快,“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熟人,我们可以欺负你,但没道理让外人欺负你嘛,对吧。” 他说的委婉,但那意思也已经传达的十分明确:他知道,乔君希冀的最好的结果,是滕东宇亲自给银行打电话,承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乔氏和滕飞的合作都能继续保持。 这样一来,银行不收回贷款,乔氏就能继续保持正常运营,完全不受影响。 但,万一在银行给出的最后期限前,他还联系不上滕东宇,那乔氏最后的命运,就是由被金氏集团收购,改为被滕飞集团收购。 但同样是被收购,乔氏的命运也完全不同:滕飞实力雄厚,可以完整收购乔氏;但金氏集团则很有可能只收购乔氏集团的重要部门,其他次要或者重复的部门会被解散,那乔氏就再也不是完整的乔氏了。 被滕飞收购,她以后也许还可以想办法,将乔氏赎回。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滕东宇相信她们乔家,不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不是害的他自小失忆流落在外的始作俑者。 否则,也许她和乔氏集团的结局,会比被金氏集团收购以后还要惨的多…… 又聊了一会和公司相关的事情,宫帜便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在y国那边现在正是上午,一大堆的公事需要他处理,十分忙碌。 而乔君,也终于睡了这三天以来,唯一的一个好觉。 只是,凌晨,天刚刚放亮,她已经自伤心的梦中醒来,满脸泪水湿透枕头:因为,她不可抑制地再次梦见了父母永远离去的那一刻,梦见父母被车祸的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悲惨模样。 梦见,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他却始终背对着她,站在遥远的彼岸,无论她如何呼唤,始终不曾回头…… 她躺在床上好久好久,直到时钟的指针指向7点半,她必须要起床,去公司处理公事,稳定人心。 洗簌过后,又拿冰块敷了敷红肿的眼睛,乔君素颜步下了楼梯,正遇上晨跑回来的莫妮卡。 “又哭了一晚上?”莫妮卡心疼地拥抱了她,“你这样的状况,叫我怎么能放心回去?” 身为酋长的女儿,结婚以后不可避免地要走上从政的道路。所以莫妮卡再不能像成婚之前,恣意的随心所欲只顾玩乐。 离开t国已经五天,她必须回去工作了。 乔君强颜欢笑地回抱着她,“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现实很残酷,可我迟早要独自面对不是吗?能够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已经……没了……” 尽管拼命强忍,可脆弱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在最信任的闺蜜面前流淌,连声音都哽咽到沙哑。 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孑然一身了啊。 莫妮卡的眼眶也不禁红透,继而泪流满面,“你至少还有我啊,傻姑娘……只是,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不知道对于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是小宇哥的消息吗?”乔君焦急地看向莫妮卡,因为她知道班尼此前是陪着滕东宇去a市的,并且每天都有和莫妮卡联系。 “他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还是……还是……更严重的其他情况?”乔君不愿意往坏处想,所以只能重重地咬着嘴唇,禁不住地晃动莫妮卡的肩膀,“你快说呀!” 莫妮卡沉重地摇头,叹气,“和他无关。是关于你的。” “我?”乔君不由愣怔:她的情况,还能更糟吗? 短短几天,父母离世,未婚夫失踪,公司也随时可能失去…… 她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会算坏消息? “你怀孕了。” 莫妮卡犹豫了好一会儿,想到这件事最终还是无法隐瞒她,所以还是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吐露这个事实。 乔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怀孕?我?怎么可能?”她激动地都语无伦次了,“我和他就一个晚上……后来都没有过了……都三个月了……” “可是你这三个月都没来月经不是吗?”莫妮卡沉重地叹气,“你之前和我说,你又连续两个月没来月经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你会那么不幸运,一晚上就中标。毕竟你的身体就是这个毛病,要么两三个月不来,要么一个月来两次,我们都习惯了。可谁知道……” 谁知道,这一次不同往常。 三个月前乔君被下药,与滕东宇一夜风流,尽然就怀孕了! 093 孩子,是去是留?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君愕然震惊地张着嘴,一时实在无法接受和消化这个事实,只觉得脑袋里乱轰轰的,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就在你昏倒那次。”莫妮卡怜惜地叹气,“那天,你在乔叔叔路阿姨的病床前伤心昏倒,后来我们就送你去检查,就得知你怀孕了。但是那时候你情绪非常不稳定,家中事情也多,所以我就自作主张隐瞒了下来,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和你好好说。”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才处理好两位长辈的丧事,紧接着,公司又出事了。 昨晚,她又接到父亲的电话,要她和班尼回国处理政事,她只能选择在今天早上告诉乔君这个事实了。 乔君怔怔地低头,本能地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小腹:她这里,居然默默地生出了一个小生命。 多么神奇的事情。 多么……不幸的事情。 已经快三个月了,而她毫无所知。 一定,是一个特别懂事乖巧的宝贝吧? 她曾经听公司里怀孕的女同事说过,好多人的早孕期,都反应很大,有些人吃不好,有些人睡不好,还有些人,吃不好又睡不好。 可她,却舒服的和没有怀孕一样,吃喝玩乐工作,一样不影响。 “一定……是一个好孩子吧……”乔君的心中,涌起无数酸楚,直冲眼眶,鼻尖。 泪水,几乎又要滑落。 可她却倏地仰头,用力吸着鼻子,将那泪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办?”莫妮卡知道她心中难受,但有些问题,必须早做决定。 乔君双眼无神地摇头,“我不知道。” 怀孕的消息来的太突然,她,毫无准备。 “这个孩子不能留!”吴妈突然在此时出声,她本来是要来叫两人去吃早餐的,结果意外听见这个消息。 震惊过后,她立刻从实际出发,为乔君提出了现实的建议,“滕先生已经不打算娶您了,小姐,这个孩子您千万不能留啊。否则,您要吃好多好多的苦头,要有流不尽的眼泪的。以后想要嫁人,也很难很难……” “班尼也是这个意思。”莫妮卡不禁又是叹气道,“我这几天,天天都为这事和他吵架。” “班尼也不希望我留着孩子?为什么?”乔君喃喃地问,“小宇哥的意思吗?他们两个之前在一起的吧?” 莫妮卡急忙摇头,“宇不知道这件事。你别多想。这纯粹是班尼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所提出的建议:他觉得你和宇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有孩子,会影响你们对双方感情和关系的判断,为你们的未来反而埋下隐患。” 乔君轻轻地垂下眼睑,“他是不相信我父母的清白吧?怕小宇哥到时候明明恨我们乔家恨的要死,却因为这个孩子,而勉强自己接受我,从而痛苦一辈子,对吧?” 说到底,班尼是滕东宇的朋友。 与她会相识,都是因为莫妮卡的关系。抛却莫妮卡,她和班尼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这种大事上,班尼肯定是优先站在滕东宇的那边的,正如莫妮卡是站在她这边。 “唉……他也是为你们考虑……怕最后连孩子自己也痛苦……” 莫妮卡本来还想说些好听的假话安慰乔君,但看她的表情,显然已经想的明白透彻,自己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以这几天我天天和他吵架……好烦躁。” 乔君对她摇头,“别为了外人,和自己的家人吵架。班尼是你的丈夫,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男人。别为了我的事情,伤了你们的感情。” “关键时候和我唱反调,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莫妮卡气呼呼地说道,“还有你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懂事这么体贴做什么?我宁愿你这时候恶狠狠地骂班尼一顿,也不要看见你这样,把什么苦都咽下去肚子里,自己一个人痛苦难受。” 乔君只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他说的又没错。毕竟,我也无法证明我爸妈的清白。当年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清楚详细的过程。毕竟那时候我才四岁,而且我绝对的相信自己的父母是好人,也从来不曾问过他们。” “……唉。”听她这么说,莫妮卡也为难起来了,“那你到底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再说吧。”乔君勉强地打起精神,嘴角勾出苍白虚弱的笑容,“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送你。” “下午三点。”莫妮卡用力抱着乔君,“别忘记,任何时候都还有我,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你宝宝的干妈我可是早就预定好的,知道吗?不许瞒着我擅自做决定。” “知道了,放心吧。”乔君将下巴抵在她肩头,眼睛闭上,在她耳边由衷地说道,“谢谢你这几天陪着我,莫妮卡。” “傻姑娘!” 下午四点。 送走了莫妮卡,乔君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地道路上游荡。 以往,她偶尔嫌这个城市太繁华,太吵闹。可现在,却只觉得孤寂,因为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了…… 乔家别墅,那栋她住了二十年的大别墅,曾经温馨幸福,充满温暖,让她不论身处何地,每每想起总是归心似箭。 可现在,她怕极了回去。 失去了主人,那座房子再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栋冷冰冰的、毫无生命的大房子罢了。 孑然一身的自己,突然很讨厌那样大的空间,只感觉什么东西都无法填满,充满了孤寂冷清。 车子路过一家婴幼儿用品店时,门口大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可爱宝宝的广告,让乔君倏然想起,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宝宝啊。 不管以后要不要留下,她至少现在应该去看看这个乖孩子…… 否则,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下意识地,乔君拿出了一张名片,然后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播了出去--那是莫妮卡临走时,留给她的,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医生。 不管她之后是决定流产,还是生下孩子,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可以找这位赵医生。这样可以避免消息泄漏,免得又被那些媒体杂志们大肆报道,为她徒惹麻烦。 当赵医生得知,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却才刚刚得知自己的怀孕消息,是第一次来做产检,顿时调侃她是个心大的妈妈,一边给她开了b超单。 “我给你单独安排了一间b超室,来吧,我亲自给你检查。”赵医生带着她走出去,一边低声地温柔安抚她,“放心吧,你所有的资料我都会保密,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谢谢你了,医生。”乔君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对医生道谢。 当来到b超室门口,她看见好多挺着大大小小孕肚的准妈妈们在排队,或是丈夫陪伴,或是家人陪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洋溢的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凉。 而更悲凉的,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吧? 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宝宝发育的很健康呢,虽然它现在只有一个小橘子那么大,不过也已经有了小人的形状了。你看,那颗不断跳动的小点,就是它的心脏。”略带微凉的仪器,在她的小腹上滑来滑去,赵医生一边指着显示器,为她细心温和地介绍着。 “从图像上看,它目前的指标都在规格以内。你也不用刻意的加强营养,早午间来点酸奶水果小点心就够了,因为我们现在的饮食都已经不缺乏营养了。你要注意的是均衡营养,不要过度肥胖,一般来说每个月增长2斤是正常标准。” “如果有一些不健康的饮食生活习惯,比如熬夜、抽烟喝酒、烧烤夜宵等,这段期间最好要避免。另外就是叶绿素、钙片、维生素这些一定要记得吃,不仅仅是为宝宝补充,更为你自己补充,因为宝宝优先摄取你体内的这些营养成分……” 赵医生详细地为乔君讲解着,丝毫不提她是否要留下宝宝的问题,毕竟那也不是自己能决定和关心的。 而如果说,乔君在此之前,对于怀孕这件事,仅仅还停留在一个字面上的意思。那么此刻,当她看见屏幕里,那个小圆点在强劲的跳动,她忽然就有了切身的真实感受! 那是她的孩子啊…… 是这个世界上,从此与她最血缘亲密的人了,是最亲近她的人了。 她不是孑然一身。 她还有一个孩子…… 直到走出医院,乔君的手始终都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表情,无比的珍重:她决定了,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管未来,她和滕东宇会变成什么关系,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该被卷入成年人的恩怨之中。 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是自一切不幸发生之后,她第一次发出真心实意的微笑。这微笑,也不再是强颜欢笑,勉强为之,而是由内心而发。 回到车子旁,她刚按下解锁键,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乔君!你怀孕了?” 许久不见的乔诺,目光冷冷地扫过她手上的药品,最后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满脸都是敌意。 094 永远不想再见你 乔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乔诺,脸上顿时闪过吃惊的表情。 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平静,“爸妈葬在青林墓园,你有时间就去看看。” 她刻意不回答乔诺询问的怀孕问题,因为她没有必要告诉乔诺,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乔诺又怎会善罢甘休? “我不会去!”她无情地拒绝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虎视眈眈地瞪着乔君。 换着是以前,她听见乔诺这样无情无义的回答,想必一定会伤心、乃至生气吧?毕竟,父亲给了乔诺十几年的关爱,从来不比任何一位父亲的少。 但时至今日,她早已经放弃对乔诺的感化。 罢了。 “那就随便你吧。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只要你自己心里过意的去就行。”乔君淡淡地说道,然后再不看乔诺一眼,径直绕过她身边,打开了车门,就要上车。 但乔诺却猛然用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回答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的声音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乔君被她的大力拽疼了手臂,眉头终于也皱起来,“和你有什么关系?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乔诺一时被她的问题堵的哑口无言,竟是回答不出一个答案。 乔君随即用力抽回手臂,“麻烦你让开,我要去公司了。” 说着,坐上了驾驶座。 乔诺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抽了,径直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硬坐了上去,咄咄逼人地紧盯着她,“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就是怀孕了!刚才送你出来的那个医生,是这家医院妇产科的主任!你手上这些药也都是孕妇的营养品!我说的没错吧?!” 尽管她极力地在强忍自己的情绪,但乔君还是听出了一丝丝的酸楚。 深呼吸了两下,乔君终于如她所愿的点头,“是,我怀孕了。但这和你有关系吗?你不是早就不承认自己是乔家人吗?那么我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爸爸妈妈车祸的时候,你不关心;他们重伤不治去世了,你也不关心;就连公司遇上危机,被恶人伺机侵吞,你都不关心!!” “你满脑子关心的,只有男人!只有情敌!” “你的良心去哪里了?你还有良心吗?乔诺!!!” 乔君越说越激动,最后情绪几乎失控,忍不住对着乔诺大声吼叫,整个人都出离愤怒了! 乔诺被震惊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乔君! 于是脑中本来想好要说的话,一下子被打乱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不关心了!我也才刚出院,一直都在家休息!你刚才说公司怎么了?谁要趁机侵吞乔氏?为什么我这个大股东不知道?” 她手里握有乔远恒转给她的10%的股份,所以公司发生这样的大危机,她理应第一时间被通知的。 但事实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刻意不告诉她,将她排斥在决策权外。 谁会这样对她? 当然是路芳! 就算路芳死了,路芳手下的忠心老员工还在,所以会继续执行路芳在世时候的命令。 想一想就太讨厌了对不对? 人都已经死了,还要为难她! “呵,芳姨真是太厉害了。人都走了,还是有办法把我排斥在公司之外,真是好手段。”乔诺冷冷地嘲讽起来。 心中本来因为害死乔远恒夫妻而涌起的一丝愧疚,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完全被这个事实给激怒了。 乔君没想到,此时此刻,乔诺竟然还是只关心这点金钱利益的事情而已。自己说了那么多,竟然毫无打动她?父亲的死,竟然真的在她心中毫无重量? “我对你太失望了。今时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关心的永远只是你自己的利益问题。”乔君失望至极地摇头,对乔诺下了逐客令。 “乔诺小姐,请你下车!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她情绪激动地指着车门,“下去!” 她和路芳的长相,是有五六分相像的。此刻发怒驱逐乔诺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乔诺回忆起,自己屡屡被路芳像丧家犬一样驱逐的屈辱。 乔诺的情绪也不由得更加愤怒起来,猛然用力抬手,一巴掌狠狠拍开她的手指,“少拿手指着我!你算什么东西!” 因为太激动,所以乔诺用尽了十分的力气,当即就看见乔君被她的力道扇的一头撞在了车门玻璃上,发出了重重的‘砰’的一声! 乔君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不禁吃痛地捂着头申吟出声,“啊!” “你!”乔诺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她,所以下意识就要去扶她,张口就要问她怎么样了? 但那担心的话语冲到嘴边还是被自己死死咬住了嘴唇:活该! 谁让她对自己态度不逊的? “我现在就去公司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乔君痛苦难受的模样,让乔诺心中不舒服极了,所以她连忙甩下一句重话,就立刻下车走了! 你说她心虚? 她当然不承认! 你说她生气? 那不是应该的吗? 她明明是公司股东,却被一个泼妇一直排斥在外!死了也不放过她! 她才刚刚不幸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最讨厌的人,乔君,却怀上了她最心爱的男人的孩子! 她活在这个世上二十几年,终于有一个男人,秦笙,对她极尽的爱护!虽然常常惹她生气,但更会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哪怕是带着目的!可这个男人,也因为乔家,被迫的离她远去! 唯一真心待她好的父亲,乔远恒,她被人陷害失手撞死了他!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路芳?还不是因为乔君?还不是因为乔家? 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她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凭什么乔君还能有孩子? 乔君也应该一无所有才对! 乔诺满心的愤怒激动,像一匹失控的野马,横冲直撞地冲进了乔氏总裁办公室。 承受她怒火的,是倒霉的助理--苏子。 在听完苏子的报告后,乔诺已经冷静了许多,“滕飞集团真的表示有意收购我们乔氏?” “是的,滕先生的秘书宫帜先生,一早就发来了邮件,我已经报告给乔小姐了。”苏子并不知道乔诺是滕飞集团的总裁特助,只当她是乔家二小姐,是乔氏集团的大股东,所以不得不告诉她这些。 乔诺冷冷地抿了嘴角,“好,我知道了。” 没想到,滕东宇对乔君真是情深意重--在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乔家是不是他的灭门仇人的情况下,他依旧大手笔的愿意为乔家解围,很明显是看在乔君的份上了。 难道他已经查出什么端倪了? 应该不是。否则,他只需要给银行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乔家现在的所有危机,何必如此麻烦? 那就是说,他还没查到真相,却已经选择相信乔君了? 该死的。 真让她嫉妒…… 不过,让乔氏被滕飞收购也好,落在金家手里肯定会变得支离破碎,她手里的股份也会大大贬值,白白便宜了金明珠那个贱人。 在滕飞,乔氏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分公司继续存在。 到时候,乔君至多是一个分公司经理,她身为总裁特助,就可以为自己这些年受的屈辱,好好报复乔君了。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掉乔君肚子里的孩子!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要让乔君尝一遍! 乔诺出了乔氏大门,就直奔滕飞集团而去--她要申请恢复工作!回去上班!这样才能利用职权尽情的刁难乔君! 结果到了滕飞才知道,滕东宇和宫帜都已经飞回y国好几天了。 “乔特助想清楚了?确定可以回来上班了?”越洋视频中,宫帜一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边和乔诺通话,“滕飞下半年要处理的项目和公事将非常的庞大繁杂,乔特助确定自己可以一如既往地保持冷静自持的情绪,和工作质量?” “我确定。”乔诺冷静地保证,“如果再出现之前的失态情况,或者工作质量下降,公司可以随时将我解雇。” “好,我相信你。毕竟你是我一手招进来、并且培养到如今的高度,我也不希望失去你这位优秀的徒弟加工作伙伴。” 宫帜对她微微一笑,“你的职责范围我做了一定的调整,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中。有任何异议,等我一周后回国再处理。去工作吧。” “是。”乔诺差点忍不住要问,那滕东宇何时回来? 但到底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而就在视频电话挂掉的同时,宫帜脸上的平静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快五天了,他还是联系不上东宇。 那两父女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起疑心了? 希望你安好,东宇…… 他望向窗外,喃喃低语。 同一时间,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上,一对俊男美女,正亲昵地并排躺在沙滩椅上,吹着习习海风,喝着凉爽果汁,欣赏美好的海景。 “宇,你会不会怪我任性?”女人望向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柔情蜜意的爱恋,“不然,我今晚偷偷送你出岛吧?如果爸爸生气了,我就说是我自己想出岛,这样爸爸就不会怪你了。” 095 最坏的结果 “我当然不会怪你,因为没有什么能比你--我的小天使,来的更加重要。” 男人温柔地摇头,声音饱含宠溺,“我所有努力的源泉,奋斗的目的,都是为了你。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本末倒置,为了那些东西而冷落了你?” “你对我真好,宇。”女人幸福地依偎进他的怀中,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缠上了他的脖颈,“可是,如果我害你错过了重要的事情呢?” 男人坚定地摇头,“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比陪你还重要。” “哎呀,是真的嘛,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呀。”女人撒娇地嘟着嘴,“我也是中午经过爸爸书房的时候,才无意间听到的,说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媛媛妹妹家里出大事了。” “喔,是吗。” 男人淡漠应一声,显得漫不经心。 女人无辜的翦水秋眸,便一眨不眨地深深望进男人的眼中,当看见他的眸底平静无波,真的是对此事毫无反应和关心时,心中才终于彻底踏实。 但面上,偏偏还露出了内疚不安的表情,仿佛小鹿般无辜,“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大事?” “嗯,那到底是什么大事?”他亲昵地点点她的鼻子,显然是为了配合她,才不得不假装很感兴趣。 女人心中愈发的感觉满足无比,声音也愈发的显得内疚起来,“据说,就在你终止订婚仪式,抛弃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当天上午,她的父母就出车祸被人撞死了呢!肇事司机到现在都没找到呢,因为是早上6点多时候发生的事情,太早了所以没有目击者,那一片区的监控又正巧坏了。” “然后呢,银行就担心她们家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会无法继续,所以也决定收回之前的贷款。如果她们在后天之前还凑不到足够的钱,公司就要破产被收购了。是不是好惨?我感觉都是我害的呢……” 女人似乎不安地趴在他胸口,轻轻地叹气,“据说她有去公司找你呢,想要你伸出援手帮助她。可是,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嘛,手机也关机了,所以她找不到你,好伤心呢……” 短短几天,乔家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大事! 乔叔叔和路阿姨车祸去世,公司也遇上麻烦,简直是乔家的灭顶之灾。 偏偏,他又不在。 乔君不知道会有多难受,多无助? 滕东宇放在身侧的手指,暗暗地紧紧攥成拳头,内心中焦灼无比,担心无比。 但面上,他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这整座私人岛屿,布满了各种监控。他稍有不对的举动反应,都会被拍摄下来。 一旦引起这两父女的疑心,他和宫帜这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甚至还可能送命。 他从来都不怕死,但,也绝不会让自己白白的牺牲。因为那将毫无意义,还便宜了奸恶之人。 只希望,凭借这么多年的默契,宫帜能够揣度他的意思,妥善处理乔家的事情。 双眸微闭,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而从女人的角度看来,他则似乎是已经被这凉习习的海风,吹的昏昏欲睡了。 “宇~~~宇~~~~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嘛~~~”女人拉长了嗓音,娇憨地呼唤他的名字。 滕东宇半睁开惺忪迷蒙的睡眼,“嗯?你说什么了,我的小天使?” “我说~~~你要不要回去华夏国,帮那个乔家一把?”明明是没有说过的话,但女人就是能用无辜的语气,说的跟真的似的。 滕东宇的脸色蓦地微微沉下,“我怎么可能去帮我的仇家?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我有良知了!” “可是,真相不是还没查清楚嘛?万一真的是那个袁家给乔家人泼脏水呢?”女人一脸的善良好意,“到时候她一定会恨你的……” “哼,你难道不觉得,乔氏夫妇在这时候突然意外死亡,更像是他们内部在狗咬狗,毁灭证据吗?”滕东宇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我才刚刚查到a市那群债主的一点蛛丝马迹,他们就已经忍不住自相残杀,除了心虚,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解释!” 他心中其实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但为了更多的获取女人的信任,安抚住这对阴毒的父女,不给乔家、尤其是乔君惹上麻烦,他只能违背良心地说出这些恶毒的猜测。 这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强,他最清楚不过。 一旦他表现出任何一点对乔君的善意和在乎,这个女人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对乔君下毒手的! 这一次乔氏夫妇的意外去世,他都只怕是和这对父女脱不开干系! 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必须要保证将一切情况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好嘛好嘛~~~~我们不说她了~~~~你别生气了,宇~~~~为那种人不值得嘛~~~~”女人见他动了怒气,连忙聪明地转移开话题,拉着他撒起娇来。 滕东宇这才渐渐又舒缓了脸色,亲昵地捏了捏她鸡蛋般细腻嫩滑的脸蛋,“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们那一家人了,乖。我不想被讨厌的人,破坏了心情。” “知道了知道了~~~~”舒服地伸展了一个懒腰,女人像小猫一般依偎在他的胸口,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海风吹的我也好困了,我们就在这睡一觉吧……” “好,都听你的,我的angel。”滕东宇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眸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银行经理给的三天期限,很快就到了。 乔君每天都有和宫帜联系,但直到这日凌晨,y国时间的白天下午,宫帜依然没有和滕东宇取得联系,乔氏集团终于走到了最坏的结果--清算拍卖。 乔氏一家三口人奋斗了几十年,最后的结局,却如水中月,雾中花,全都转眼成了云烟。 什么都有没有留下。 清晨,天刚亮,乔君就被迫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 她忍不住微微皱着眉头,因为感觉今天尤其的浑身无力。或许是这两天太过劳累了吧,再加上她还怀有身孕呢。 简单梳洗完毕后,她起身下楼。 楼下站着一群完全陌生的人,看见乔君,一个个眼神变得虎视眈眈。 乔君看着这群眼神不善的人,顿时感觉头疼起来:连续几天的失眠,再加上事一件接着一件,她疲于奔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吴妈立即来到乔君旁,脸色忧虑道,“大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群人说要收回这栋别墅?这明明是我们乔家的房产……” 吴妈话未说完,来者中的代表却已经出示银行的份证明,平静道,“乔小姐,银行给予您的三天时间已过,按照合法程序,您必须将乔氏集团的所有股权及乔氏旗下的动产,不动产的产权交予银行。” 三天前,乔君就已经料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只是没有想到,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她平静道,“好,我会在今天之前搬出别墅,但,在今晚0点之前,这栋别墅还是属于我,属于乔家的,麻烦你们离开,我不喜欢看见这么多人。”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话说自此,银行代表亦不好多说,便随即带人先行离去。 深吸了口气,乔君命吴妈将所有佣人召集在大厅,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将早已准备好的现金平分给乔家所有的佣人,并告之他们另谋生路。 这些天,关于乔氏的新闻,大大小小的杂志报纸电视皆有报道,所以乔家的佣人对于这个结局,也是心中早已经料到,便也没有多问,拿了佣金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乔宅。 最后,唯独吴妈一人留下。 吴妈在乔家伺候了二十年,她没有亲人,对于突然离开这个“家”,吴妈极其不舍,她哽咽道,“大小姐,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您不是说会找滕先生好好谈谈的吗?滕先生怎么会对我们乔家,这样完全的坐视不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对情侣如今不得不分开。但过往的感情,是真的啊!两家的交情,也是真的啊! 乔君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境,努力地对吴妈扬起一丝笑容,“他也有难处……总之,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我不能太贪心……” 不管如何,乔氏现在是被滕飞集团收购的,至少,还能保持完整。 只要乔氏还在,她总还有希望,总能想办法拿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 乔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可会有……一点点的心灵感应? 夜晚八点。 她已经让吴妈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乔宅,所以,此刻,偌大的乔宅只有乔君一个人。 提着沉重的旅行箱,她站在乔宅大门前,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家”,心情已经调整的十分平静。 该哭的,该怀念的,一切该做的,都做了。来不及做的,也没有机会和时间了。 “等着我……我以后会努力想办法,把你买回来的。”手指最后抚过那熟悉的欧式铁门,乔君不容许自己再犹豫停留,转身快步朝别墅区外走去。 结果还未走到大门口,两道明亮的车灯蓦地打在她身上,十分刺眼。 本能地半眯了眼眸,透过微微的光线,她一眼就从车窗内影的黑影,确定了车内的人是谁…… 096 做不了朋友 见到他,她没有料想中的那么坚强,鼻子一酸,心湖顷刻间翻滚出激动的涟漪,混合着复杂的感情,有悲有喜。 喜他的安然无恙;悲他的终究缺席。 最终,都化为无法诉说的痛,深深地氤氲在她眸底。 没有刻意的躲开,也没有主动前进一步,她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立在原地,静静地,遥遥地,望着他。 她瘦了。 短短一周,她的脸庞明显地削瘦了一圈,显得清减许多,整个人都单薄了。 但,美丽依旧。 只是,那种活力四射的少女感,此刻荡然无存,完全的从她脸上消失了。继而换上的,是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坚强,独立。 叫人看的心疼。 短短时间,接连经历了订婚取消、父母离世、公司破产这样的人间大悲之事,换谁都难以承受吧?而她,竟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被打倒。 这样的情况,也能叫他安心许多。 “你今晚有地方可以住吗?要不要我替你安排?”他终于走近她,缓声开口,态度不若之前的热络疼惜,反而像是关系一般的熟人而已。 这样也好,她便能清楚分辨,自己如今对于他来说,是什么身份? “不用麻烦了,我住朋友家。”乔君淡淡垂下眼睑,不再看他,态度显得疏离。 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行李箱,已经走过他身边。 滕东宇本应藏在心底的一些话语,便不自觉的出口,“就算我们不再是情侣关系,但至少也还是普通朋友。你不必对我如此防备吧?” 乔君的脚步便顿了顿,然后轻轻摇头,“不,我们做不了普通朋友。我们的关系,要么是亲如兄妹的一家人;要么是杀家灭门的大仇人。没有普通朋友这种,含糊不清的关系。” 她说完,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背影竟透出决绝的气息来。 她这是在怪他吧? 她没有准备轻易的原谅他。 胸口深处,突然生出了那许多的不安,让他感觉,从此她将愈来愈远离自己--哪怕,有一天他查出真相,能证明乔家的清白,能还她一个公道。 滕东宇怔站在原地,从未想过,她的态度会是如此决然:明明,他就看见了她眸底,对自己的深刻感情。 可不曾想,她在态度上,会如此泾渭分明…… 不。 其实,她从来就是个坚强理智的女孩儿:三个月前,当他们还未认出彼此时,当他一次次仗势欺负她时,她就从来不曾打算妥协过。 直到,被残酷的现实逼迫到无路可走,才不得不对他低头…… 从来不曾在言语上输过他人,今时此刻,他却唯有哑然无语。 安静的夜色里,他看她拖着一个比她自己体形都要大的行李箱,脚步沉重,背影孤寂,落寞地在路灯下远去…… 倏地,她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是被路上的石头绊倒了,拉杆箱的拉杆也立刻脱手而出,整个箱子‘砰’地一声重重落地,在这寂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响亮的,好似沉重地敲打在他心尖! 行动快于意识,当他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伸手抢过了她的行李箱。 乔君愕然地瞪大双眸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不理解他要做什么? “你去哪个朋友家住,我送你。”他开口时,声音依旧是一贯的冷静平淡。 也不等她回答,径直已经拉着行李箱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乔君愣怔了好几秒钟,才连忙小步跑着追上去,“我说了不用了,我叫了车……” “我有公事要和你谈。”他打断她的话,“从明天开始,乔氏不再是你乔君个人名下所属的公司,而是我们滕飞集团旗下的一名分公司。从员工到公司业务等各项情况,你理应给我一个详细的报告。” 这个理由极其地正当充分,乔君不由的默然片刻,然后点头:“好的,总裁。” 一声称呼,疏离至极。 滕东宇眸底微微黯了黯,但整个人的动作毫无停留,关上后备箱后直接就坐上了驾驶座。 乔君也习惯性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快速地坐了上去。 车子顷刻启动,朝着别墅区外而去。 乔君忍不住望向车窗外的后视镜,那小小的镜框里,那栋熟悉的别墅正在飞快的远离,变小,直至一个拐弯后,彻底看不见。 而她的目光依旧痴痴地望向那个方向,哪怕明知道,已经看不见她的家。 喉头有汹涌的情绪在翻滚,冲上眼眶,冲上鼻尖,酸涩难忍。 她蓦地用力抬头,深深地呼吸,硬生生将那些情绪都逼退回去。 滕东宇的眼角余光,将她倔强坚韧的侧颜,尽收眼底。 等她的脸色终于恢复平静后,他才再次开口道,“从明天开始,乔氏就正式成为了滕飞集团旗下的分公司。而你身为乔氏的前任执行总裁,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和我沟通。” 想法? 她有什么想法? 乔君的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色--这几天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说实话,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 滕东宇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还没开始考虑这些,于是好意地出言引导,“比如,你想在公司出任什么职位?对公司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公司的所有部门和员工,暂时都会依照原样保留。但你必须清楚,任何公司都是以盈利为目的,如果分公司的业绩不达标,裁员将不可避免。” “这个……我知道,宫帜有和我沟通。”乔君听着他条理清晰分明的分析,脑中渐渐也有了思路,“职位方面,我听从公司的安排。还有,谢谢你愿意保留所有的员工,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因为乔氏的福利很好,所以乔氏的员工都很少流动。目前工龄最低的都起码有三年,最长的则和公司的成立时间一样长,足足十九年。 许多员工,甚至一家四口两代人,都在乔氏工作。所以如果突然遭遇裁员,许多人家就要出现经济危机了。尤其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人的工资要养小家庭三口人至少,失去工作对他们而言,打击真的太大了。 滕东宇淡然颔首,“不客气,这是基于乔氏的每一位员工都十分优秀,所以才有资格留下。但既然是分公司,之前的许多高层就需要做降级的调动。尤其是你。” 她? 乔君先是愕然,一会儿后反应过来,微微垂了眼睑,“我的资历太浅,而且身为公司的前拥有人,继续做分公司的管理层想必会引起非议。而且,如果我要做管理层,原本的管理层人员就要调走一个,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她说着,又是迟疑了一阵,才似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直视着滕东宇再次开口道,“我想去滕飞集团在s市本部的业务部,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我需要知道理由?”滕东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去业务部,那可是全公司最辛苦的部门。 虽然,报酬也是最丰厚的。 但身为业务员,应酬交际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不是她以往最不喜欢的事情吗? 难道,是因为…… “你很缺钱?”他的视线略略望向她的方向,“银行应该不至于将你的私人银行卡都冻结掉吧?” 她卡上那点钱,对于欠款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杯水车薪,冻结毫无必要,除非有人故意要整她。 “……我还没去查看过。”乔君闻言立刻摇头:她今天分给佣人的遣散费,是早几天就从卡上取出来的。 至于今天,银行有没有把她的卡都冻结了,她还真不清楚。 “我想去业务部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她深呼吸两下,努力鼓起勇气正视他精明睿智的黑眸,“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如果我能在一年之内,为滕飞达成一亿的利润,你就把滕飞还给我,行吗?或者,你要求加上利息也可以。” 她本能地重重咬着唇瓣,“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那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那一亿的银行欠款,就当我们乔氏向滕飞借的,行吗?” 她说罢,心中如战鼓在不断的擂打,砰砰砰的作响。 直视着他,她并没有任何把握他会答应,因为现在她和他的关系,实在无法说情:这一刻,他还可以平静地说他们是朋友;但下一刻,万一他调查出的真相,真的不利于乔家,或许他们从此就是仇敌。 在这样一种不可预测的扑朔迷离之中,要他答应自己这样离谱的要求,他足有千百个理由拒绝。 然而,不过几秒钟,她就看见他点头了,“可以。我答应你的交易。” “真的?”乔君激动地和他确认:“你真的愿意答应?” “为什么不呢?你的提议非常有挑战性,我很感兴趣。” 他说着,目光睨向她,嘴角弧度似乎玩味,“腾飞成立三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胆敢对我夸下海口,承诺一年内为公司达成一亿利润的业务员。” “我对你的表现,非常非常的期待。” 乔君,“……” 097 被刁难了 一个小时后,乔君住进了一家普通的连锁快捷酒店。 没错,她骗了滕东宇,她并没有打算去任何一位朋友家里住,因为不想为朋友增添麻烦。 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朋友怜悯或心疼的表情。 虽说这个酒店的价位十分平民,顶多算是三星标准,与她以往常住的五星级酒店毫无可比性。但她的适应性一贯很强,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挑剔。 而且,以后她就再也不是堂堂的乔家大小姐了,哪怕住这样廉价的酒店都不是长久之计。她打算等在滕飞的工作稳定上手,就尽快去找房子租住。 洗簌完后,她躺在床上告诉自己,明天开始,每一天都要拼命努力了,否则,她无法在一年内拿回乔氏。 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想快点睡着,就越是睡不着;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了,脑子里就越是如走马灯一样不停的想着,一遍又一遍,一件又一件事。 于是,她又一夜睁眼到天亮。 清晨,她已经习惯用冰块敷着自己的眼皮,幸好,这招依旧非常有效。 换上平时在乔氏上班的ol装,她稍稍为自己上了淡妆,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与滕东宇在一起的时候,她鲜少上滕飞,如今站在辉煌壮阔的滕飞大厅,她这才清楚她曾经的“未婚夫”是有多大的能耐。 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向总台表明身份,已经有滕飞的员工笑着朝她走来,“乔小姐,欢迎来到滕飞!你的工作岗位在三十四楼,那是公司的业务部,今后,你就是我们腾飞集团的一名业务精英了!” “好。”她颔了颔首,嘴角扬起浅浅的礼貌笑容,“谢谢你。” 这个为她领路、名叫妮子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看着女孩心地为她介绍公司的一些概况,她突然想起了苏子…… 是的,她想念乔氏的一切,想念父母,想念曾经拥有的一切一切…… 公司似乎早就帮她安排好了位置,她的位置靠近楼层的洗手间--通常,拥有这个位置的人,便是整个楼层最低下的员工。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惯是会踩高捧低。鉴于她的‘特殊’身份,她受到一些‘特殊’照顾也太正常了。 “乔小姐,这是您这些天必须处理的文件,您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妮子道。 “好。” 处理完公事后的妮子似乎不想离去,乔君看她的眼神闪闪烁烁,似乎有问题想问,便开口道,“你还有事?” “不是,乔小姐……我只是很好奇,您怎么会舍得与我们总裁解除婚约?我们总裁那么优秀,我相信没有男人比得上他……”妮子趴在桌面,一脸不解道。 乔君微微一笑,“总不是无缘无故的……都是有缘由的。但,我现在不想说。如果我哪天愿意解释,我会主动告诉你,好吗?” “呃,好啊。”妮子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好意思啊,好像是我问的太唐突了……那祝你工作顺利!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都在行政部。” 乔君礼貌点头,“好的,谢谢你。” 妮子走后,乔君翻开了桌面上厚重的一叠资料,决定先了解滕飞目前的大致概况。 资料中,不但有关于滕飞集团业务的详细介绍,更有滕东宇传奇般的人生传记,记录他如何从一名籍籍无名的孤儿院少年,一路成长为学霸,最后用三年不到的短短时间,建立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她正看得入神,这个时候,她的耳畔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 她疑惑地朝声音源头望去。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去‘leaf集团’集团签署这份协议,每次都告诉我你已经尽力,每次却都是无功而返!你搞搞清楚,滕飞可没有闲钱去养你们这种毫无用处的员工!收拾东西,你给我现在就走人!!!” 能在办公室内以这样飞扬跋扈的声音说话,想必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便是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leaf集团”集团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商业财团,它旗下的酒店及商业遍及全球,在福布斯华人排行榜上,它的位置仅次于在商业版图上闻名遐迩的“滕飞”集团。 业务部肖经理一直在努力达成一份酒店合同,即是以“滕飞”与“leaf集团”的名义建造一所世上独一无二的七星级豪华酒店,且不论酒店的奢华程度,单是两集团的合作,就已经能够给予彼此无限的利益。 只是很奇怪,这个项目原先是由“leaf集团”集团向“滕飞”提出,但,最近这些日子,“leaf集团”集团却一反常态,似乎有取消合作的意图。 然而,肖经理曾经在公司的例行会议上向各级经理推荐过此项目的进行,并征得所有经理的同意与配合,如今突然没有下文,公司一定会认为他办事不利,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地促成此项目进行。 但是,最近公司派去“leaf集团”商谈合作细节的业务员,不知为何全都无法直接与“leaf集团”的总经理亲谈,“leaf集团”似乎铁了心不愿与“滕飞”合作!! 再次将怒火转移至下属的肖经理无奈,只好将事态的进展禀告他的上司——乔诺。 是的,尽管乔诺现在的职位,依然是滕东宇的特助。但她主要负责的范围,已经被宫帜调整为业务部,行政方面的许多工作都暂时移交给了宋秘书。 按照宫帜的说法,是因为今年滕飞集团的业务版块拓展飞快,所以业务部需要她这个集团内曾经的‘第一业务精英骨干’来指导,才能超额完成任务。 但乔诺心知肚明,宫帜这分明是担心她会为难乔君,因为乔氏被收购后,乔君十有八九会在乔氏继续工作。如果她依旧在行政方面大权在握,乔君怕是日子不好过。 但人算不如天算,宫帜怎么也想不到,乔君会主动要求去业务部,而且是来s市分部,直接就在乔诺的管理范畴内。 办公室内,肖经理战战兢兢地等待乔诺的回应,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这么点小事还需要问我?‘leaf集团’攀上‘滕飞’是‘leaf集团’的荣耀,失去了这个单,对‘滕飞’没有任何影响!!”乔诺头也没抬,冷声道。 事实上,她今天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因为,昨天晚上,她亲眼看着滕东宇载着乔君离开乔家,并且在市内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一个多小时后,乔君才下车。 她就知道,滕东宇不可能放得下乔君的…… 也不知道昨晚他们在车上那么久,到底是在做什么? 会不会因为看乔君可怜,一无所有了,所以两人又旧情复燃,春宵一度? 只要想到有这些可能,乔诺就一肚子气,觉得憋闷极了,很想要找些什么事情来发泄。 “可是,这个项目‘滕飞’已经准备许久……”肖经理试图解释。 乔诺有些不耐烦,倏地,她的脸色一黯,好似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挑眉问道,“公司有新的业务员来报道吗?” “有,就是总裁的未婚……不……就是乔小姐!”基于乔君曾经与滕东宇的关系,肖经理仍旧不敢直呼乔君的姓名,并尚存着一丝尊重。 乔诺听闻肖经理言语中对乔君的恭谦,忍不住皱眉道,“她与滕先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今后,她不过是公司的低层业务员,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不需要有任何特殊对待!” “是。”肖经理深深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天呐,他差点忘了,乔诺可是滕先生的绯闻女友,如今正牌失势,“情人”得势,他可不敢说错半句话。 “‘leaf集团’的单就让乔君去办吧!若没成功,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既然落在了她手里,她就会让乔君尝尽一切苦楚,她曾经对乔家上下所有的人宣誓过——她所受的苦,她要乔家上下一一偿还!! “是。”肖经理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去办。 这一个上午,乔君大致了解了一些公司的流程,也清楚了自己今后的工作范围,正感觉有些累,她习惯地闭上眸子休憩一会儿,这时候,她的桌面突然被人用文件一拍。 她蓦地一惊,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呼吸还未平稳,她的耳畔已经传来中年男人的犀利语调,“乔君,我是业务部的肖经理,我知道你是第一天上班,虽然有很多业务不懂,但有个单需要你去办。”肖经理将文件推向乔君。 “呃?”她倏地瞠眸。 “我们与‘leaf集团’集团有份合同需要签署,你的任务便是拿到‘leaf集团’的这份签署合同。”肖经理刻意将这份工作的难度隐瞒。 “leaf集团?”乔君蓦然想起一小时前,肖经理与那位业务员的对话,立刻不解道,“这个单子很重要吧?是不是应该派资深的业务员去更合适……” 乔君的话未说完,肖经理却已经用力地皱起了眉头,“让你去你就去!今后对上司委派的工作只能接受,不能有任何推搪!” 098 带来真相的男人! 乔君默默地点了点头,“好的。” “现在就去办吧!”肖经理随即离去。 吸了口气,乔君简单收拾了一些公司的资料,抱着那份文件,便离开了滕飞。 ‘leaf集团’集团她多少有些了解,毕竟曾经同父亲时常出席一些商业场合--这也是一家跨国集团在s市的分部,在一年前,由“leaf集团”的少东正式接管了这个家族企业以后,事业蒸蒸上,可见这个少东的能力相当出色。 虽然之前的老业务员们纷纷吃了闭门羹,但乔君还是很乐观地告诉自己,没准她这个新人会有好运呢? 成功,是惊喜;失败,也是预料之内。 至于失败之后会如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不是毫无职场经验的小白,不会天真到看不出,是有人在特意刁难她。 但她也不会因此,就去对谁打小报告--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用调侃的网络俗语来说,就是她跪着也得自己走完。 会永远不问缘由地罩着她、护着她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她了。从此以后,她的人生路不管多么荆棘坎坷,她都要自己走。 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呢。 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必须独立起来,坚强起来,再不想着去倚靠谁。 抱着资料,乔君乘坐的士来到leaf集团。 “leaf集团”的总部虽不及“滕飞”的雄伟辉煌,但却也一眼就能看得出它的实力不菲。 向“leaf集团”的前台摆明来意后,乔君原以为要经过一系列的通报等才能与“leaf集团”的总经理亲谈,孰知,前台只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姿态藐视了她一眼,便让她乘右边的电梯径直上三十七楼。 进来电梯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乘坐的竟然不是普通的大众电梯,而是总裁专用电梯。难怪前台是那种眼神,怕是误以为她和她们公司的总裁关系不太正当…… 不过,为什么这位对‘滕飞集团’看不顺眼的经理,会对她这位新人菜鸟这样刻意通融? 难道,是有什么‘大招’在等着她? 乔君有些不安地看着楼层一阶阶向上,直到电梯传来“叮”的一声。 步出电梯,她想找个人询问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这个时候,一位秘书模样的女人迎面朝她走来,热忱地道,“是乔小姐吧?请跟我来!” 秘书轻敲了敲门,细声道,“叶总,乔小姐已经来了!” “进来。”室内传来一声磁性优雅的男音,带着高位者特有的气势。 声音隐约窜入乔君的耳畔,这一刹那,乔君的脑中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秘书帮她推开门,“乔小姐,请进。” “小君,好久不见!” 当秘书关上办公室门的一刻,办公桌后那个穿着一身考究精致的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乔君站在门前,错愕地微张了嘴。 她眼睑一抬,便看见一张精致的如同漫画男主角般的面容,出现在她眼中:一双时刻含笑的眼眸,仿佛将星光都收纳其中,显得璀璨熠熠;高挺的鼻梁,让人想起精雕细琢的玉石雕像;柔软红润的薄唇,像是染了花汁般诱人,扬着优雅迷人的弧度。 这个人她很熟悉,因为他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可是,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却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 “叶挽枫?你怎么会在s市?”乔君有些恍神,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与叶挽枫会在这种况下见面,“你现在,应该在j国啊……” 叶挽枫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有一双深墨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乔君,视线始终没有自她的身上转移,目光,久久地、细细地注视着她。 似乎有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她,他的眸子甚至没有舍得眨一下,望着她,他的脸色逐渐黯淡,最后才低声开口道,“此刻的你,让我很心痛。” 两年不见,她依旧如此美丽,赛雪的肌肤,清亮的明眸,姣好的身段,只是…… 她瘦了。 以前那种始终包围在她周身的光华,也已经自她的眼眸中褪去。 他很自然地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她却在前一秒转首,并与他拉开距离。 “你的个性还是没有变。”看着他,她平静道。 “你也一样,对待我,你永远都是如此冷漠。”叶挽枫略带失落地收回手,眸光依旧没有自她上撤离。 “我没有想过,你居然就是‘leaf集团’集团的总经理……”这点,的确令她震惊。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就像秦笙那样……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试图了解我。”叶挽枫平缓的语调中没有丝毫抱怨,仿佛,他了解乔君,知道必然会是这种结果。 “挽枫,我不想谈过去的事……遇见你,我很开心,有时间我们可以约出来坐一坐,聊一聊。”乔君礼貌地弯着嘴角,脸上是他熟悉的浅浅笑容。 是的,过去的事,终究已经过去,她不想再提……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leaf集团’的目的,如果leaf集团和滕飞的合作能够给双方公司带来无法预估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寒暄过后,乔君切入正题。 叶挽枫深深地望进她的眸底,“你知道,对于你,我不会拒绝。” “谢谢你。”乔君微垂落眼睫。 事实上,这两年,纵然他和她没有见过面,他却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他知道她进了她父亲的公司,知道她结识了滕东宇,知道她一贯淡然的精致脸庞,渐渐有了幸福飞扬地笑意…… 直到他等来她与滕东宇的订婚仪式,他在电视上看见了那被布置的如梦似幻的订婚现场,他以为这一生只能站在暗处默默守候着她,却没想到,她的人生竟会遭遇如此大的变故…… 当所有人都在揣测那场订婚仪式为何无缘无故终止;揣测她父母随之发生的车祸是报应亦或报复;揣测滕东宇为何明知道乔氏发生大危机,却只是冷漠的选择收购…… 种种的流言蜚语,不断入耳,而他,始终只是为她心痛…… 因为他很清楚,她是一个简单又执着的小女人,她曾经平静又理智地拒绝他的求爱,理由只有一句话:我的真命天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把我订下了……不管他是否还会想起,要回来履行这个约定,但在我失去希望之前,我不会先违背自己的心。 所以,当知道乔家出事后,他急疯了一般地去找寻原因,终于被他查清楚了真相。 他看着她失去华彩的脸庞,声音略有嘶哑,“小君,知道吗?滕东宇早在你父母发生车祸的当时,就已经得到了报告。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查凶手,没有第一时间为你父母追寻真相,报仇雪恨,反而让人将相关监控和证据都毁掉,硬生生让这件意外成为无解的谜案……” “这样冷血无情的一个男人,难道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念念不忘吗?你怎么还能安心在他的公司里,为他工作呢?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你的‘真命天子’啊!小君!” 这些日子,围绕在她边所发生的事,他很清楚,他之所以没有露面,因为他想要她彻底看清滕东宇…… 乔君震惊地抬头,眸底盛满了不可置信,连语气都下意识严厉地扬高了,“叶挽枫!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小宇哥他那几天都受困于人,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系,连他最信任的宫帜,都找不到他……”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小君,你清醒点吧!” 叶挽枫心痛地攥住她的肩膀,手指不禁用力,连弄疼她了都没有发觉,“他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你们乔家出了灭顶之灾的时候失踪!偏偏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失踪!然后又在你家公司被他的滕飞收购以后,才恰好出现!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吗?” 是啊。 太巧合了。 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叶挽枫一个外人都看的如此清楚,而她这个局内人,竟然从来都不曾怀疑过。 如果没有叶挽枫突然的提醒,她是不是会一直都觉得很正常?因为她相信宫帜的话,相信滕东宇不至于无情无义到那个地步。 毕竟,在一周之前,她还是他最喜欢的媛媛妹妹,是他最珍爱的未婚妻。她的爸爸妈妈,是他尊敬如父母一般的长辈。 哪怕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她们乔家的清白;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袁家人说的就是真的,滕家就是他们乔家害的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是,如果真相,真的是像叶挽枫说的那样呢? 那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为了他,你都失去了什么?”叶挽枫心痛地看着她:如今的她,骄傲与自信早已经将她抛弃,唯独只剩下憔悴与疲惫。 099 只想暂时逃避 叶挽枫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伤感,一双碧湖般清透的眼眸,萦绕着浓浓的惋惜,为她哀伤。 乔君不禁受了这样的蛊惑,脑子竟随着他的话深入思考。 是的,除了失去,她拥有了什么?似乎……一无所有…… 她从堂堂乔氏大小姐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孤儿,她连自己腹中的小宝贝都不能许诺一个安稳的未来,她甚至背负了一身的债…… 而这些,原本可以避免发生,只要滕东宇,适时的伸出一点援手…… 这些天,每到夜深人静,她的心总是好痛好痛:每一次想起父母的突然离世,每次想起公司忽然大难临头,以及……每一次想起他,她的心就像在被利剑凌迟,痛得她无法呼吸。 到最后,她总是催眠自己,不要再想那些已经失去的,尤其不要再想他,哪怕是脑海中偶尔窜过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 非要说她还拥有些什么,她想,只有脑海中那段永远无法去除的回忆…… 不要再提他,不要,够了,统统够了,她真的不愿意再去想那些……就让她暂时懦弱的逃避一下吧,给她一点时间,静静地恢复元气吧。 现在一味地再深究下去,她只怕她会受不了的崩溃…… 陷入心伤当中的乔君,一双眼睛相似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显得那样的无神呆滞。 她愣愣地望着前方,但眼底分明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忘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叶挽枫。 叶挽枫并不是刻意想要撕开乔君的伤口,让她再次陷入深深的伤痛,甚至绝望。 他只是想让乔君认清事实。 曾经,他费劲一切努力都不能打开乔君的心扉,他原以为她懂得保护自己,但如今,看着她失落、无助的模样,他才知道,她一贯坚强的外表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不要她如此受尽委屈,他想要看见那个站在大学的林荫树下,迎着风,飘舞着丝缎般的长发,自信傲然地拒绝每一位追求者的女孩…… “小君!”他轻唤她。 乔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对于他的呼唤,无动于衷。 “小君!!”叶挽枫终于忍不住轻摇她的双肩,一声又一声,不断地轻唤她,“对不起,我不想你痛苦的……但我更无法接受你被骗……” “小君,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的真相,想让你明白,你所托非人。那个让你充满希望去相信的真命天子,真的不是滕东宇……” “你不要再说了……”终于,乔君缓缓抬眸,看向他。 只是,那双从来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光彩不在,笼罩着层层的浓雾。 “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你,我从来没有拒绝,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你毫不犹豫地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天知道,他有多想帮她,多想将她呵护在怀中,但,他了解她的个……此刻,她的自尊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帮助!! 长长地吁出一口长气,乔君轻轻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把‘滕飞’的那份合约签了吧!” 她的请求,仅仅如此…… “好……”叶挽枫难过地点头:他早料到会是这样。 自始自终,他于她而言,都是一个连哀愁都无法分担的外人。他究竟要如何,才能走进她的内心? 他真的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直不幸福,不快乐。 好后悔。 他好后悔自己这两年的默默守护--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她会所托非人,他一定会在一开始,就积极地争取她的认可,争取她的心动。 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样悲惨的境地。 怪他没有守护好她。 在合作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署名,叶挽枫沉默地看着她抱着文件,单薄的身影一步步地走出他的视线…… 靠坐在椅子上,他敛下的眸子微微一黯,眸底深处,暗潮涌动。 滕飞集团。 当乔君把签好的合同,递到肖经理面前时,肖经理惊讶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合同签下来了?” “是的。”乔君淡然点头,“幸不辱命。” 肖经理不可置信地翻着合同书,反复地确认着封底的签字和印章,“这、这么快?前后不到两小时啊!你是不是和他们总经理认识?” 他猜疑地望向乔君。 乔君也并不打算隐瞒,因为很多时候你越隐瞒,流言蜚语越多,“是的。我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leaf集团的总经理,居然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候的同学。虽然我们联系不多,但他愿意相信我这位校友的品德,所以就答应了签订合同。” “好好好,这是你的优势,也是我反应慢,理应想到的。”肖经理笑的合不拢嘴:是他疏忽了,乔君以前可是本市的‘第一名媛’,她的交际圈里全都是各种家族公司的继承人、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 虽说乔家现在落难了,但俗语说的好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有愿意给乔家、给她面子的人。 难怪她敢申请到业务部工作,手里确实是握有资源的。 看来他这位业务部经理的年终奖,今年一定会大大翻倍的! “辛苦了,乔君。”思及于此,肖经理对乔君的态度热络了很多,显得非常平易近人了,“先去休息一下吧。稍后会有助理去告诉你,接下去还有什么流程需要完成的。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请教我也可以,大家都是同事嘛,不要拘束。” “好的,谢谢肖经理。”乔君心中有些愕然这个经理的变脸速度。 但随即也想通了理由,不由的暗暗无语摇头:人可真是现实。 两小时前,他以为她不过是一个被滕东宇抛弃了的、娇滴滴的无用千金小姐,父母又去世了,乔诺那位总裁特助又刻意打压,没有了价值,所以在她面前摆谱,趾高气扬。 现在意识到她的能力和资源,顿时换了一副面孔。 不过这样也好,被善待总比被刁难好。 她并不要求什么特别照顾,但至少,也希望自己能处于公平正常的工作环境中。 乔君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实际上,若不是她今日一进公司马上拿到大单,这位肖经理绝对会默默地执行乔诺对乔君的各种刁难。 但他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乔君的价值所在,那么就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乔君,毕竟他的业绩全靠抽取业务员的。 至于乔诺那一边? 阴奉阳违还不容易! 对于他这等职场老狐狸,实在太容易操作了。 此刻,他正在向乔诺报告这个好消息,“看来乔君小姐还是有一定的业务能力的,这个月的业绩冠军想必是非她莫属了。我们的老业务员要有压力了,呵呵。” 肖经理这句话说的中规中矩,并没有刻意的的夸奖乔君。但乔诺现在只要听见有人肯定乔君,就不爽极了,所以立刻脸色一沉,“一次侥幸成功算不得什么,不需要特意表扬了。” 按照滕飞业务部的一贯习惯,开了这样的大单,尤其是新人入职第一天就开大单的,都会发内部邮件鼓励表扬的。但乔诺一句话,就明显的打压了。 肖经理立刻奉承地点头,“是,是,您说的对。她毕竟是比普通人有优势的,签下一个单子太容易了。” “她现在还不如普通人。”乔诺再次冷冷地纠正,“如果下个月的业绩考核不过关,她依旧要受惩罚!” 肖经理再次点头,“对,对,乔特助说的是。” 但转头,他就在业务部的内部群里通报了这个好消息,表扬乔君为业务部的本月业绩添上了漂亮的一笔! 这个群,自然是不会有乔诺这位突然空降的领导的。 群里顿时一番热闹祝贺打鸡血,原本还鄙夷她、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踩高捧低一番的人,现在也暂时收起了心思,保持观望的态度,也就暂时给了乔君一片宁静。 夜晚,终于结束了一天辛苦工作的乔君,疲惫地回到酒店。 大公司就是流程多,各种表格的申报、发票的整理报备、前业务员留下的记录资料等等等,全都要她一手整合出来。 等她终于走出公司,整栋大楼几乎没剩下几个人了。 本来她已经累的毫无胃口,但考虑到肚子里宝宝的营养需求,她还是逼自己去吃了一份丰盛营养的香菇炖鸡面,又买了一袋热牛奶,准备做睡前点心。 她正站在酒店大堂中等着乘电梯回自己的房间,这时候,酒店的总台却匆匆奔至她身旁,礼貌客气地喊住了她,“不好意思,乔小姐,稍等一下……” 乔君止步定在原地,疑惑地看着总台小姐。 只见总台小姐礼貌客气地对她开口道,“是这样的,乔小姐,您昨天留下的预付卡突然无法刷取房费,所以,我需要麻烦您再来总台再刷一次卡。” “好。”她随即同总台小姐来到总台。 疑惑地拿出自己的卡再刷了一次,然而,酒店依旧显示无法付费。乔君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拿出其他的卡都刷了一遍,结果却是统统无法付费。 100 他不要孩子 乔君的心,‘咯噔’一声跌到谷底。 昨晚上,滕东宇的猜测成真了:她名下所有的卡,都被银行冻结了。 她真的是要身无分文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乔君一时怔愣地定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乔小姐,不好意思,按照酒店的制度,既然您无法继续给付房费,您就必须退出房间了。”总台小姐礼貌客气地提醒道。 乔君轻轻颔了颔首,“好的。” 提着行李箱,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不时有计程车停在她的面前,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向哪儿去? 她的卡皆被冻结,身上只有少量的现金,她不可能再拿去住酒店那么浪费。 可不住酒店,她能住哪里? 就算要租房,今晚也来不及。 明明是盛夏,她的心却感觉到一片冰冷:曾几何时,她堂堂乔家大小姐竟也落魄到如此田地…… 鼻子一酸,她想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拉开手袋,她正要拿手机打电话给苏子,她的小拇指却无意间勾到袋里的一串钥匙,心猛然一震。 这是滕东宇公寓的钥匙。 她低头望着手心里这串熟悉的钥匙圈,心,莫名地涌上了一阵苦楚。 是的,她又想起了他…… 别想了,乔君。 她用力摇头,紧紧地咬出下唇,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却不能阻止,那些苦楚渐渐地,都被委屈、心酸与痛楚所取代…… 直到苦涩的泪水,顺着面颊流进嘴角,她再一次恍然惊醒,连忙用手背慌忙地抹去眼泪,然后飞快地拨通了苏子的电话。 “要过来跟我住吗?当然没问题呀,我本来就最讨厌冷清,我男朋友出国读书去了呢,最近都是我一个人,所以不管住多久都可以……” 苏子热情地在手机那端道,“我一会就把地址发给你呀,乔小姐,你打个车过来,很近的,十几分钟就能到。” “谢谢你了,苏子。”乔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以后就叫我小君吧,好吗?我不再是什么乔家千金了……” “好的,小君。”苏子欢乐地改口,“那我们一会儿见咯!我先去给你铺床!” 挂了电话,乔君马上就收到了苏子的短信,上面是详细的地址。 因为需要去马路对面打车,所以乔君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慢地走过了不远处的人行横道。刚刚在的士停靠点站定,一辆私家车就停到了她的面前,一张干净的男性脸庞探出车窗,笑的友善,“美女,去哪里?” 现在很多私家车都喜欢在回家的时候,载一两个同路的客人,赚个油钱。 不过乔君一向比较谨慎,所以当即和气地拒绝了,“不用了,我等朋友来接。” “是嘛?那好吧。”男人的脸笑笑地收回,乔君也就转开了视线,假装朝前方搜寻着朋友的身影。 所以,她也就没看见,私家车的车门突然就打开了,里面伸出两只强壮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制的将她拖上了车,连行李箱都没忘记。 “你们要干什么?”乔君本能地惊恐挣扎,然而却被人快速用绳子捆住了四肢,禁锢在了后车位上。 开车的男人,依旧慢条斯理地笑着,“呵呵,乔小姐,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带你去个地方。你配合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你们想要什么?钱吗?乔家已经破产了,你们应该知道的。”初始的震惊过去后,乔君逼迫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理智的想要和他们谈判,“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刚刚才被酒店赶出来。你们绑架我毫无意义。”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笑,“这么惨啊?那肯定养不起孩子了。正好,我们先生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你乖乖配合一下。现在无痛人流很方便的,也不影响你的生活工作。” 什么? 无痛人流? “不许你们伤害我的孩子!”乔君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来意,顿时惊恐地再次挣扎起来,“我不去医院!救命!救命啊!” 她用力地将头重重撞向车窗玻璃,企图引起路人的注意。 后座的男人立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继续折腾,“老大,还是把她弄晕吧?反正一会到了医院也要打麻药。她不肯配合就太麻烦了。” “也好。”开车的男人点头,立刻就有人用一块浸透了乙醚的手帕,紧紧堵在了乔君的鼻子上。 乔君顷刻就被迷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来了。 入眼,是一片陌生的雪白天花板,刺激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间,让她立刻认出这是哪里。 医院! “我的孩子!”她恐惧地猛然坐起身,伸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三个月的孕期而已,根本不显肚子,她一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此时此刻,她分明就感觉到肚子里空了一块。 他们真的拿掉了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没有了! 乔君蓦地失声痛哭起来,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崩溃地嚎啕大哭,“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惨烈无比,以至于吓的门外的巡逻护士急急地推门而入。 “怎么了怎么了?你才做了流产手术不能这样哭啊,会哭坏身体的!病人家属在哪里?一个家属都没留下吗?现在的男人真是无情无义!” 尽管已经在医院里见惯了这样的世态炎凉,但因为乔君哭的实在是太惨烈了,护士还是忍不住为她愤愤不平,一边却温柔地拥抱了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慰着,“别哭了,傻姑娘。” 护士重重地叹气,“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不值得你哭。哭坏了身体,哭坏了眼睛,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下一次,咱们擦亮眼睛,遇上一个真正能过一辈子的好男人,再交出自己,懂吗?” 乔君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崩溃地恸哭,因为她不明白滕东宇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这也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狠心就这样让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仅仅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她吗? 所以就迫不及待地给孩子宣判了死罪! 他这等于也是给她宣判了死罪啊!他怎么能忍心,将这个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从她身上剥离? 他有这么恨她,这么恨乔家吗? 他是已经给乔家宣判了罪行吗? 乔君哭的全身发抖,最后几乎要受不了的昏阙过去! 护士怕她出事,连忙叫人给她的点滴瓶里加了安神药。 不一会儿,乔君就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四点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里是vip病房,滕东宇这点钱还是不会吝啬花的。 所以,她至少可以不用被别人看笑话,也不会被别人打扰,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疯,就疯。 房间里昏昏暗暗,只有窗外的月色与路灯,浅浅淡淡地透进来,为这本是炎热的夏夜,无端地增添一份透心的凉意。 但,不管怎么样,也凉不过她的心。 胸口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掏了一个大洞,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填补。 乔君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生机。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一遍,又一遍,她终于按下了接通键,“天啊,小君,你终于接电话了!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要报警了!” 苏子在手机那端紧张地问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小君?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对不起,苏子,我身体不舒服,在出租车上晕倒了,所以司机就直接把我送到医院了。”乔君强忍着满腹的悲怆,尽量平静地解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了。” “真的吗?那就好。要不要我去医院陪你?”苏子担忧地问道,“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身体受不了?” “是的,休息不够,所以低血糖。”乔君继续撒谎道,“你快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天是周六啊,小君,你都病糊涂了。”苏子不由得叹气,“那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把地址给我。” “好的。” 乔君挂了手机,就要给苏子发信息。 然而一打开微信,首先跃入眼帘的,就是滕东宇的头像,以及与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晚安,我甜美的小新娘,我很期待明天。”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满面。 颤抖的手指,飞快地将对话框删除,她决定给滕东宇打个电话,问清楚真相,因为她有权利和资格知道,自己被他这样残忍对待的原因。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终于有人接通,“喂?请问是哪位?”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美中带着迷糊,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但依然显得极有修养。 乔君握着手机的五指,不禁下意识攥紧,“我找滕东宇。让他接电话。” “宇还在午睡呢。麻烦你留下姓名,等他醒了我转告他。”女人的声音轻柔甜蜜,充满了幸福的笑意,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和滕东宇的关系一定亲密至极。 101 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意识到他身边这么快就已经有了新欢,乔君的心,痛的在流血,像被人在拿刀狠狠地剜。 脑中隐约地已经猜到,他突然迫不及待地要打掉他们的孩子,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但不亲耳听见他的解释,她怎么都不甘心。 手指愈发用力地握紧手机,她强忍着痛苦,只是冷静地道,“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现在和他沟通。” “……这……”女人的声音显得犹豫极了,“可是,他刚才很累了,因为我们运动了好久……”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羞涩地,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一些香艳的画面。 乔君感觉到羞辱,正有些忍无可忍地准备挂掉手机,就听见那端,响起了滕东宇的声音,“谁打来的?” “不知道呀,你手机里没存她的号码,没有姓名显示。”女人的声音娇憨而天真,“把你吵醒了吧?那你自己接喔。” “嗯,你继续睡吧。”滕东宇亲昵地应道。 随即,听筒里传来了他的问话,“是你。什么事?” 短短几秒钟,声音已经变得冷淡,好似她是个陌生人。 乔君的耳边,还回响着女人那句‘没存她的号码’--原来,他早已经将她的电话号码都删除了。可她,居然毫无察觉,还在傻傻的等他查出真相,然后来告诉自己。 她不禁鼻头酸涩想哭。 然而她告诉自己,再也不可以在他面前示弱,因为她不能被他看不起。 “为什么要叫人打掉我的孩子?怕我用孩子对你纠缠不休吗?”她的语气满是寒心地,充满了无尽地失望,“我在你眼中有这么不堪吗?” 什么? 乔君怀孕了? 谁敢冒充他的意思? 竟敢对他的孩子下手? 滕东宇的心中充满了震惊、激动、暴怒,可是面上,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拼命地掐紧了拳头,指甲将掌心都抠的生疼,“我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今晚!几个小时之前!三个男人在大马路上把我强行拖进车子,带到医院,打掉了我的孩子!”乔君激动地大喊,“是他们亲口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滕东宇的心中,在抽搐地痛,声音里终于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怒气,却并不是对她,“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何来欺骗你的说法?” “大男人敢作敢当!你这个虚伪的骗子!做了还不承认?!”乔君禁不住崩溃地嘶声痛骂,“你凭什么这样自自作主张?那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你凭什么抢走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滕东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那个孩子也流着你的血!你可以不接受他,我也不会找你负责!但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刽子手!你简直没人性!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乔君再也抑制不住地嘶声恸哭起来! 什么? 他们的孩子,已经没了? 他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竟然就已经失去了? 她竟然是被人硬绑架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的! 是谁? 究竟是谁? 竟敢冒充他的人,对乔君作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居然敢对他的孩子下手? 滕东宇用力地攥紧了十指,蓬勃地怒气从胸口溢出,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突然变得森寒冷窒,好似地狱来的索命修罗:他真的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乔君身上! 不管什么情况,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那是他的骨血! 可是有人,竟然杀死他的孩子! “我最后说一遍,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无论你相不相信。”滕东宇浑身笼罩着骇人的低气压,嘴唇都苍白着颤抖,“我会让人去查的一清二楚,给你一个交代!” 不忍心再听乔君撕心裂肺的痛哭,滕东宇飞快地挂断了手机,因为怕自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地赶回s市! 他背对着床,所以看不清床上女人的表情。 同样的,女人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只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正在溢出身体,而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想了想,她没有贸然的像平时那样,直接接触他的身体,只是柔柔地关心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宇?” “没事。”滕东宇飞快地应道,同时用力地深呼吸了两下,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这才转身看向女人,表情显得平静,“只不过有人冒充我,欺辱了乔君,所以她打来电话质问。” “什么?冒充你?”女人惊讶地瞪大了美眸,“那真是太坏了!要不然,你马上赶回s市处理一下?我可受不了你被人误会,因为你在心目中,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男人!” 滕东宇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冷淡地摇头,“不必。我待会吩咐人去调查就可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答应了要陪你烛光晚餐,不能食言。” “你真好。”女人幸福地捧脸笑起来,“我好期待你安排的惊喜呢!” 第二天。 虽然苏子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但因为乔君凌晨给滕东宇打过电话后,又哭了很久才睡着,所以竟是一直睡到快中午11点才起床。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苏子已经将出院手续办好了,所以她一醒来,就可以出院。 一手挽着乔君,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苏子带她来到的士停靠点等车。 然而此时将近午餐高峰期,过去了七八辆的士,竟是没有一辆空车。 “不然我们去坐公交车吧。”乔君轻声开口,“反正也不远。” 苏子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要吧?周末出来玩的人很多,车上又挤又闷,你肯定受不了的。” “不会的,我留学的时候和朋友出去玩,都是坐公交车。”乔君微微笑了一下,拉着苏子往公交站走去,“再说,我以后也只坐得起公交车了。” 她再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过是一个背负一身债务的破产千金。 这个月的业绩也要下个月才能拿到工资,她身上那点现金,别说租房,日常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思及于此,她不禁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公交站前,等车的人层层叠叠。虽然来了一辆到苏子家的公交车,但她们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根本挤不上去。 而8月的盛夏,正午的阳光毒辣的能烤焦人,乔君和苏子马上就一身黏腻,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 尤其是乔君,本来她就刚刚做完流产手术,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哪里经得住这样毒辣阳光的炙烤? 很快就脸色苍白地难看了。 “小君?” 此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忽然停在她们面前。车门打开,车里的男人飞快地下车,惊喜又心疼地扶住了乔君的肩膀,“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太想你,所以眼睛出现幻觉了!” 哇喔,好帅的帅哥! 而且还很有钱!很体贴!很温柔! 公交站台上的所有人,包括苏子,都不由得发出惊呼声。尤其是女人们,不论年龄大小,纷纷都羡慕地看向了乔君。 “挽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乔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眸。 叶挽枫痛心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还好我经过这里。” 堂堂乔氏千金,当年j国国立大学美丽骄傲的东方女神,男同学们心目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如今,竟然落魄到要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去挤公交车! 他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周围人打量注目的视线,叶挽枫过于亲密的举动,都让乔君十分的不适应,并且感觉尴尬,所以她立刻要推开他,“呃,挽枫,别这样……” 她的话还未说完,叶挽枫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她不由得惊呼出声,“你要干嘛!” 叶挽枫不说话,只是直接将她温柔放入了后座,然后关上了车门。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庞,显得很生气--当然,他是生自己的气。 他以为就算乔家破产,但至少她的基本生活可以保证。以乔氏夫妇对她的疼爱,她的私人银行卡上少说也有百万元,足够她维持正常生活。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到了要挤公交车的地步! 而且她还拖着行李箱,这是无家可归的意思吗? 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女人,竟然过的这样辛苦了,而他却不自知! 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真该打! 叶挽枫黑着脸就要发动车子,乔君连忙出声道,“等等!我朋友还在车外!还有我的行李!” 她认为叶挽枫是想要送她一程,所以急忙打开了车门,招呼苏子上车,“快上车,苏子,这是我同学,顺路送我们回去。” “呃,还是不要了吧?我自己能回去,你们先走吧。”苏子看着眼前这昂贵的车子,不由得暗暗咋舌。 而且这位有钱贵公子还黑着脸,她可不想自讨没趣,去当人家的电灯泡。 飞快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苏子朝她挥手,“晚上见!好好约会!” 102 彻底心死! “欸?苏子,不是,我们不是去约会……”乔君其实并不习惯和叶挽枫独处,正要坚持让苏子上车,苏子却已经跑向了公交车,一忽儿就没影子了。 她只能无奈地关上了车门,“那我们走吧,地址是……” 车子当即启动。 不远处,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正沉默地盯着他们绝尘而去。他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正浮起一股复杂至极的情绪,仿佛心爱的猎物,正被其他偷猎者,不法地偷走了一般。 半个小时后。 叶挽枫没有送乔君去苏子家,反而带她来到一家格调别致的西式餐厅内。 看着周围独特的北欧装修风格,空气里漂浮着北欧菜肴独有的海鲜香气,乔君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j国留学时期的一幕幕画面。 那时候,她还是父母捧在掌心里极尽疼爱的小公主,身为拥有亿万家产的乔氏千金,她无忧无虑,每日烦恼的,不过是今天的作业有点难,昨天的考试没发挥好,东边的食堂吃腻了,西边的图书馆最近情侣太多了…… 诸如此类,算不得是烦恼的烦恼。 以及……隔壁班的那位vids男同学,对她花样百出的追求方式,实在有点烦不胜烦…… 可今时今日,她竟然会连温饱问题都需要担心。 真的,就在昨晚之前,在酒店前台告诉她,她的卡无法支付房费之前,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因为她历来是个物质欲望不高的人。 只要不去触碰奢侈品,卡里的两百万余额足够保证她如一般的外企白领们一样,过的安安稳稳,正常支付每月两千左右的房租水电,以及一日三餐。 工作上,她会拼尽全力,去达成自己承诺的‘一亿’利润。 每周,还可以与同事朋友们小聚一两次,在那些年轻人都喜欢的火锅店、奶茶店、甜品店…… 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一年后,不管她能否按照心愿,拿回乔氏,拿回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她想,她应该都能问心无愧……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昨夜被打破了。 银行卡都被冻结,她几乎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肚子里,代表新希望的宝贝,被人强行绑去医院打掉,她生命中唯一的光都熄灭了。 还有,叶挽枫告知的,关于她父母车祸的可怕真相。如果这也是真的,她的世界就一片漆黑了…… 想到这一切,乔君的神情越来越悲伤,整个人仿佛被一团巨大的乌云,所彻底笼罩。 “vids,我知道你的心意。” 下意识的,她叫了叶挽枫的英文名,这是她认识他五年来,唯一知道的名字,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中文名。“可是,我们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我配不上你的……” “可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叶挽枫不禁下意识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这才发现她指尖冰凉,“什么家世,什么财富,什么企业,我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你的。小君,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他对她深情地表白,可乔君,只是沉重地摇头。 “就算如此,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懂吗?”她轻轻地抽回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这里已经空了。你期望的感情回报,我回报不了。” 她不知道那一块空缺,会空缺多久?也许一年,两年,十年…… 也许,是一辈子。 如果说父母的意外死亡,和公司的意外破产,只是伤透了她半颗心;那么昨晚上,滕东宇让人强行打掉她的孩子,就是彻底伤透了她整颗心。 她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无法对任何人再产生感情。 “如果我说,我连这份回报也不在乎呢?”叶挽枫痴情地凝视着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还清你欠滕东宇的那一亿债款,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生活,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到。 一切,重新开始吗? 乔君望着叶挽枫,黯淡的眼眸竟不自觉地出神。 她在想,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想去的,似乎没有……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朝着哪个方向,她一无所知。 见乔君在犹豫,叶挽枫蹙起好看的浓眉,温声道,“你难道还放不下滕东宇?” 她摇了摇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刻,未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就在昨夜,他叫人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并且始终不肯坦承自己做了这件事之后,她对唯一抱着的一点希望,就已经在恸哭中,彻底死去…… 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脑中难以磨灭的回忆,早晚,她会将那些画面一一驱逐…… 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叶挽枫重重地叹一口气,知道这个话题,此时不可能继续与她讨论了。 也罢,他还用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乔君……有件事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个清楚。”叶挽枫表情凝重地再次开口。 那严肃的嗓音,让乔君不自觉抬眸看向他。 “你父母的死亡,也许不是单纯的交通意外。”叶挽枫顿了顿,继续道,“我派人调查过警方在肇事现场的目击者笔录,目击者声称,当时是一辆红色的跑车为了给另一辆车让道,不小心撞上你父母的车。” “我知道,警方亦是这么对我说的。”按照她所掌握的资料,那似乎就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意外。 “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叶挽枫却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你调查到了什么?实际情况究竟是怎样?”心中忽地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不禁焦急地问道。 “警方的秘密文档内,有一份详细的目击者笔录。笔录内的目击者声称,红色汽车当时的确是为了给另一辆车让道,但,红色汽车向前驶进的速度却远远比普通让道的速度快,假若旁边没有出现那辆车,以红色汽车的速度来看,它明显是刻意以最快速度撞上你父母的车。”叶挽枫缓缓地陈述着事实。 “可是,警方并没有这么对我说,他们只是说是一场交通意外,怎么会……警方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些事实……”乔君顿时激动起来。 叶挽枫连忙安抚她道,“你先别急,听我说,警方并不是刻意要隐瞒你,只是有人花钱买通了那个能影响真相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乔君瞠大眸子。 “我想,有人刻意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给红色汽车让道的那辆车,不过只是障眼法,红色汽车的车主根本就是有心想要撞上你父母的车。”叶挽枫继续解释道。 “你是说……有人想置我爸爸妈妈于死地?”她不敢相信…… “是的,而且对方是个极有财势的人。”这点,不难猜测。 “不会的,我爸爸妈妈和他人无怨无仇,就连商业上都鲜少与他人起争执。”她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呆在父亲身边,她肯定父母没有惹到过这种不得了的商业劲敌。 “不是工作上的,那便是生活上的。”叶挽枫提醒道。 “生活?”乔君再次疑惑。 “我查到,红色汽车司机的车主是乔诺,你的妹妹……相信你妹妹背后这位财势强大的人,你应该不难猜出……”叶挽枫索将话摆明。 “不可能……”乔君激动得打翻了手中的咖啡。“不可能的,乔诺不会这么做的,那也是她的父亲,我绝对不能相信……” “那滕东宇呢?你就相信他?”叶挽枫皱眉反问道,“你觉得他不可能是造成你父母死亡的帮凶吗?” “不可能,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乔君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愈加不敢置信,“你在骗我,对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乔君,你冷静点!”他知道这件事一时间会令她难以接受,但她必须接受事实。 “不,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要去警局,我要问清楚这件事……”乔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站起身,她激动地朝外走。 然而,她的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人擒住,“我保证,你在警方的口中问不出任何消息。” 她惊怔地呆呆站着,全身忽然失了力气,直接往地上跌去,叶挽枫忙搀着她。 “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出这件事的真相。只是,无论如何,你要接受现实,好吗?”他温柔地对她道。 她呐呐自语,“不会的,乔诺不会这么做的,滕东宇他更没有理由帮乔诺啊……他们只是简单的工作关系……他没理由要帮乔诺隐瞒这种事情……” 不,她不能肯定了…… 事实上,她好像从来都不太了解乔诺,也不够了解滕东宇…… 她只是一个局外人,至始至终都站在局外…… 她不相信这一切会是事实。 可如果是事实,她又应该怎么办? 103 无理要求 周一,又一个新的星期开始了。 滕飞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滕东宇正在认真工作。 叩,叩!门外传来两记敲门声。 “进来。”薄唇淡若逸出。 进来的人是宫帜。 宫帜站在滕东宇的面前,认真地报告道,“东宇,已经查到了。叶挽枫,‘leaf’集团少东,他与小君曾经在j国国立大学同为校友,都在工商管理学院。叶挽枫在大学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曾公开追求小君,但两人并未确立过恋爱关系。毕业后,叶挽枫进入家族事业,他以良好的商业头脑及英明决策令所有股东拥立他为‘leaf’的总经理,据说是个工作狂,一年之内‘leaf’的业绩翻了至少2倍。 滕东宇微眯的黑眸逐渐狭促成一条线,隐约闪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精光。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愿意从花花公子变成工作狂,想当然尔,这个男人一定极其在乎这个女人…… 意识到这点时,滕东宇手中握着的钢笔,几乎要被他的劲道掰弯。 “出去吧,帮我唤乔君进来。”他的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眸底快速涌动的光芒,泄漏了他的复杂心思。 “好的。”宫帜迅速转身出去。 滕东宇之所以派宫帜调查叶挽枫,是因为,天生的敏锐感令他察觉,叶挽枫并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至于你问这感觉从何而来? 嗯,也许是男人对情敌的第六感?! 大约五分钟后,乔君出现在滕东宇面前。 此刻的滕东宇依旧埋首在工作,和她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起来,眼睛更没有看着她。 “听说你上周五第一天上班就帮公司攻克了一份艰巨的合同,我在此代表公司感谢你的努力付出。”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的公事公办。 乔君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站在原地,她视线微微向下,只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总裁客气了。这是身为滕飞的业务员应该做的。何况,我也是有目的的。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 她指的,显然是他答应她的那份交易--一年之内达成一亿利润,就把乔氏还给她。 这也是她说服自己,努力工作的唯一动力。 “鉴于你如此卓越的业务能力,也为了能够帮助你早日实现你的心愿,我决定给你委派一项全新的任务。”他终于停下工作,抬眸望向她。 乔君也下意识抬眸直视他,眼底是不解的询问。 “d国是‘滕飞’下一个商业版图的拓展范围,我已经派人在d国进行商业考察,但,d国现在尚缺一位能力卓绝的领导者。你在‘乔氏’曾经是你父亲的左膀右臂,我相信如果委派你前往d国,你一定能够帮我打理好‘滕飞’的在那新设立的分公司。” 滕东宇以一种极其欣赏的语气道。 d国?那可是个非洲国家,前段时间还听说在打内战! 乔君瞪大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这个时候去d国?做业务拓展?” 这个要求也太无理了吧? “对!半年后,如果你达到我预期指定的任务,成功将‘滕飞’打入d国市场,你便可以回国。同时,你承诺的‘一亿’利润,也就轻松完成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样?敢接受这个挑战吗?比起一单又一单地辛苦签合同,这项工作,显然要容易的多。” 容易?的多? 乔君心底冷笑:真会睁眼说瞎话! 不过,她真的心动了。 上次能签下叶挽枫那个大单,真的是运气,因为对方是叶挽枫,才会那样轻松容易。下一次,她不会再有这样轻松的成功。 而且,这两天在苏子家里,她们再一次聊起了金明珠:她不会忘记,那天金明珠毫不掩饰的恶意。哪怕她现在是滕飞的员工,但如果金明珠刻意刁娜,只怕她遇上的阻碍,会很多很多。 但d国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个陌生的国度,但金明珠也好,乔诺也好,她们的爪牙都触及不到,她可以毫无担忧地大展拳脚。 如果运气好,真的成功了,她就可以拿回乔氏了。 如果失败了,就当是老天爷不帮她吧,命中注定,她尽力了,也了无遗憾了…… “好,我接受这个挑战。”乔君微微抬起下颚,答应了他的委派。 “嗯,三天后收拾好行李启程,我会派人在d国接你!”他再次俯首开始工作。 “三天后?这么急?”她圆眼愕然。 “怎么,有异议?”他面无表情地抬眸。 “我有事,我暂时不能离开。”她竭力保持冷静道。 “哦?”他挑眉,“还有什么事,能比你拿回乔氏集团还更重要?” “这是我的私事。”她冷淡回应,显然不愿意对他多言。 “嗯,我相信确实是因为私事。”撇了撇嘴,他薄唇冷扬,继续道,“虽然你已经不是乔氏的大小姐,但以你的美貌与智慧,你的身旁依旧不乏追求者,‘leaf集团’的少东想必就是其中一位吧?你努力想要留在国内的目的,莫非是为了他?” 乔君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向高冷傲慢的滕先生,何时也变得如此八卦了?” 她留下来,不过是想知道父母遭遇意外的真相,因为她始终不相信,滕东宇会这样残忍…… 如果说孩子的事情,她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原谅他,因为他也有孩子的一半所有权,所以他也有一半的决定权,决定这个孩子要不要生下来。 但,她父母的意外身亡,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包庇而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要让她的父母永远含冤地底,无法瞑目,那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滕东宇哑然地注视着她:这种针锋相对的敌视和对峙,久违了。 其实也不算太久,三个月前他初遇见她,她就是这样子,时时刻刻好似受惊了的警惕刺猬,随时准备着用满身的刺狠狠回扎他一下。 后来,好不容易软化了,她对他敞开心扉,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 但,快乐意外的短暂。 空气里有一刻沉默,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片刻后,还是滕东宇率先打破沉默,“不要给我任何理由,看在你上周为公司所做的贡献,我可以将时间推移至一个星期之后!” 听他的语气,这似乎是他最后的底线,而且,她已经在挑战他少有的耐心了! 没准,他还在心中耻笑她,耻笑她看不清自己如今的地位,依旧还想在他面前,仗势放肆吧? 呵,物是人非事事休。 “好,就一个星期。”她会走,待父母的事实查清后,她甚至不愿在这里多呆一分一秒。 “记住,我们之间,只是刚刚开始!!” 在听见他类似挑衅的宣誓后,她的脊背顿感一阵冰凉。 不过…… 无妨,她不会在他面前倒下,永远不会! 傍晚,结束了一天辛苦工作的乔君,疲惫地走出滕飞集团大厦。 刚来到公交站台,她就接到了苏子的电话,“不好意思啊,小君,因为家里亲戚突然决定来城里打工,我老妈非逼着我收留她,所以没办法和你合租了……她现在已经在我这里了,唉。” 苏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因为自己的言而无信。 突然听见这种消息,乔君非常愕然,也非常震惊。 但反应过来后,她还是极力地保持了平静,“没关系,苏子,那我现在过去拿行李。” 每个人都有无奈的时候,她相信苏子是真的没有办法。 只是,她又要发愁以后住哪里了…… 虽然她也算土生土长的大半个本市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本地读书,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因为她总是没空与她们一起玩闹,或者参加她们的周末patry。 她每天都赶着回家做作业,然后就在电脑网页上浏览各种走失儿童网站,或者在论坛发帖,看贴,或者在各种q群、微信群,与大家交换信息。 曾经还有老师家访的时候,提醒她父母,她是不是性格孤僻,所以不擅长和同学打交道?必要时候,可能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做辅导。 但她的性格,其实一点都不孤僻。只是,她那时候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乔君正无奈叹气,就听见苏子在手机那端飞快地说道,“不用,你不用过来!你朋友已经把你的行李拿走了,说会亲自去公司接你!应该就快到了吧?!” 朋友? 她什么朋友会知道她现在住在苏子那里? 乔君警觉起来,正要问苏子是谁时,身前一辆白色跑车停了下来,“小君,上车!” 是叶挽枫! 乔君恍然大悟地看着他,“我的行李在你那儿?” “对。”叶挽枫笑着冲她一扬头,“快上来!公交车要来了!一直占着人家位置要被骂的!” 乔君连忙不耽搁地坐上车。 等到车子重新平稳地跑在道路上,她才再次开口道,“挽枫,你特意拿走我的行李,不会想让我跟你住吧?” 她已经猜到,苏子多半是骗了她。不过她不会怪苏子,因为叶挽枫的权势足够碾压任何的普通人。 104 残忍事实 叶挽枫毫不隐瞒地点头,“是。我受不了你在那种简陋的出租屋里将就,那简直是拿刀子在凌迟我的心!”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乔君轻叹口气,“你送我回去,我知道苏子没有亲戚过来,她是在骗我的。” 其实乔氏的福利待遇一直很不错,苏子的收入在同年龄的小白领中绝对算中上水平,所以租的单身公寓环境很好,所有家电也一应俱全,是个很舒适很温馨的小窝。 叶挽枫坚决地摇头,“不行!她那个房子还没我家的客厅大,怎么能住的下两个人?再说你以前是什么生活水平,怎么能过那种苦日子。” “你也说是以前了。”乔君不由地再次叹气,“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拿不回乔氏,我这辈子永远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水平。你能帮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 “谁说不行?”叶挽枫直接冲口而出,“只要你愿意让我照顾你,我就能照顾你一生一世!” 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乔君摇头,“挽枫……” “好了好了,你现在就听我的。等你有能力搬出去住的时候再说。”叶挽枫打断她,不愿意一再听到她的拒绝。 乔君却继续开口道,“我三天后就要离开这里,去d国分部了。所以你现在做这些,真的是多此一举。” “d国?那里还在内战!你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叶挽枫倏地将车停在路边,转身紧张地扶住了乔君的肩膀,“滕东宇逼你去的?” “算不上是他逼我,是我自己选择的机会。”乔君把她和滕东宇的交易约定告诉叶挽枫,“如果不出意外,半年我就能拿回乔氏。” “可万一出意外了呢?”叶挽枫激动地拿出手机,就要打给滕东宇,“我去找他谈判!我不允许你去冒险!我替你还那一亿!” “别这样,挽枫。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我也受不了永远活在社会的底层,受不了永远靠他人的帮助施舍。” 乔君阻止他的冲动,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正色看着他,“你说过你会支持我的。让我去d国,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 “可那里很危险……”叶挽枫用力摇头,“我听说那里天天都死人,无时无刻都可能被抢劫……尤其你一个女人,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乔君自信地微微一笑,“不会。我下午询问过了,华人区一直很安全,从未被炮火袭击过。因为d国内战的双方政党都明白,不论最后谁上台,都少不了我们华夏国的支持,战后的重建更是需要我们国家提供的资源。而且滕飞集团在当地还成立了红色医疗小组,在当地的声望极高,没有人会冒险袭击滕飞的人,那将是和所有人为敌。” “……没想到,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叶挽枫颓然地靠在驾驶座上,双手用力揉着额头,显得对她很头疼的模样,“你的性格果然没变。你以前在大学里,就是这样,万事考虑周全,从来不出纰漏,所以永远都能拿头等奖学金,是所有老师都最喜欢的学生。” 他说着叹口气,显然已经放弃了说服她改变主意,“既然只有三天了,那就暂时先住我那儿吧,我也好多为你准备些d国必备的东西。这是我身为朋友的心意,你不许拒绝!” “好。”乔君也不是那种不懂事、强行矜持的人,便点头,“谢谢你,挽枫。” 她明白他的心意,但无法回应,只能道谢了。 叶挽枫重新启动车子,一边长叹口气,“我最不喜欢听你说谢谢了,生分的很。以后别说了。” 乔君,“……” 不久后,车子在丽晶庭园停下。 别看外表很低调,但这片地段已经是连续三年的地标王,最便宜的一套公寓都售价三千万起,远超一般的别墅价格。 乘坐独立电梯直达公寓门口,叶挽枫刷卡开门,映入两人眼前的,是低调简约的装修风格,但却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乔君不由得有些吃惊出声,“你不住在这儿?” “我住在对面。”叶挽枫嘴角漾着无奈的笑,“我知道,如果你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定会很别扭,所以给你单独租了一套公寓。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能赶到。” “……你真的对我太细心了。”乔君感动的很,本能又要道谢。但想起他刚才在车上的话,说不喜欢她说‘谢谢’,便立刻改口。 叶挽枫很高兴她将自己的话记在心上。 所有的用品,一应俱全,床单被套枕头等,也都是洗过晒干铺好的,透出洗衣液的清香。乔君将行李放入卧室,将化妆品等在梳妆台上简单放好,便又走向了客厅。 叶挽枫站起来到酒柜前为彼此倒了一杯红酒,随即坐在乔君的对面,平静道,“我已经查到车祸的真相了!” “真的吗?”乔君明亮的眸子瞬间瞠大。 叶挽枫将一叠资料递予乔君手中,“这是我从警方手中得到的,你看过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乔君放下红酒,连忙打开文件夹,在看见文件上清楚的文字叙述后,她的脸色顷刻变得惨白。 她无法置信地不断摇头,忽然间,身体变得瘫软无力。 如果……如果先前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她可以当作一切只是叶挽枫的猜想,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份文件上,的确拥有滕东宇帮助乔诺掩饰真相的签名,她认得这个签名,因为他的字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眼眶逐渐变得通红,她的心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乔诺怎么能够这样做? 即便乔诺不在乎母亲,可是父亲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乔诺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还有……滕东宇……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出于什么理由,要这样做?这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怎么能够纵容乔诺,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眼泪凝聚眼眶,最后一颗颗重重敲击在地…… 叶挽枫被乔君突然流泪的样子吓坏,他连忙扶着乔君,轻声安慰道,“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都会帮你!” 乔君只是不断摇头,眼泪呆愣地望着前方,最后痴傻地笑了起来…… 她的妹妹和她曾经在乎的男人,居然是残害她父母离世的真凶,而她却傻傻地被他们利用……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做? “乔君,如果你愿意,我一定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叶挽枫认真地望着她被泪雾迷蒙的眼眸。 “不要……”乔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出声,“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离开这儿,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 崩溃的趴在叶挽枫的肩头,乔君不断地低声抽泣。 很小时候,父亲曾经对她说过,乔诺是她的妹妹,她有责任好好照顾乔诺,无论乔诺犯了什么错误,她都应该尽量原谅乔诺,她一直谨记这句话…… 可是,如今,她该怎么办? 她无法原谅乔诺,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 但,她很清楚,如果父亲在世,他一定不想见到他们姐妹间反目,没有人比她清楚,父亲有多疼乔诺…… “乔君,你不能纵容他们,即便乔诺是你的妹妹!”叶挽枫能够理解乔君的处境,但她为她的隐忍感到心疼。 “挽枫,你以为我斗得过滕东宇吗?”她的心泛起无法遏止的疼痛,“而且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包庇乔诺?他心爱的女人,并不是乔诺啊!” 难道,为了报复乔家,为了报复她,只要是能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吗? 他是要看她和自己的妹妹,永远的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直至最后两败俱伤吗? 他真的有这么恨她,这么恨乔家吗?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乔君痛苦地抱着头。 “你该相信我,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我!”叶挽枫将乔君轻轻搂靠在怀中,眸子直视前方,眸底闪着一丝诡异,“我会让滕东宇付出伤害你的代价!!” “不……我想离开,我只想离开……”乔君疲惫地低喃,感觉心力交瘁,“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叶挽枫送乔君回到房间,关上门,乔君沿着房门的门板重重下滑。 只有在这个黑暗的夜晚,她才可以抛下伪装,放肆大哭…… 她恨老天,在她失去所有的一切之时,老天却还要让她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 老天并不知道,她的身体早已摇摇坠,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那一日,天崩地裂的变化之后,每一个夜晚,她都无法安稳入睡,她时常梦见父母浑是血地爬到她的面前,她却握不住他们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堕入黑暗…… 她时常想在睡梦中随父母而去,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想到还未拿回的乔氏,她一次一次逼迫自己挨到天明…… 每个晨曦,当看到第一缕光芒射入房间,她总以为今会是个新的开始,可是事实证明,她只是在一步步堕入黑暗…… 105 被乔诺栽赃 世界已经黑暗到令她无法分清是非,她讨厌这个世界的残忍,讨厌这种暗无天的子…… …… 没有人能够给予她依靠,她再也感受不到她所在乎的人给予她的宠溺…… 晶莹的泪滴挂在她的脸庞,直到她精疲力竭,再也无力拭去泪水…… 翌日,天空晴亮。 乔君站在镜前整理妆容,她白皙无暇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她精美的脸庞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发亮的色彩。 一脸平静地来到‘滕飞’,她刚一落座,一抹纤瘦熟悉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所有的痛与恨顿时涌上心头,但,她的脸庞依旧毫无异样的表现。 “乔君,你今天迟到了!!”仅仅只是三分钟,却是乔诺努力抓到她的把柄。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她的眼神没有看向自己的妹妹,因为她的脑海中皆是父母死亡时体上所流淌的鲜红…… “下班后写一份报告给我,我需要知道你迟到的详细理由!!”纤细的手指在乔君的办公桌上重重敲击,乔诺毫无温度地命令道。 “好。”乔君的回答平静而冷漠。 眼见诸多的眸光飘向她们,乔诺没有再多说,随即昂首离去。 乔君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才感觉到,拼命憋着一口怒气隐忍不发的自己,几乎快要窒息…… 受不了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在乔诺面前爆发。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起身快步朝电梯走去。 片刻后,她站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前。深深呼吸了几下,她抬手礼貌克制地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里头传来熟悉的低沉男音,她不假思索地进入。 “有事?”滕东宇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首工作。 乔君再也没有顾忌,她清澈的瞳眸一眨也不眨地对向他,声调比以往愈加冷静,“我决定明天就出发去d国!” 他手上的动作蓦地一停。 可惜,滕东宇脸上愕然的表仅仅那么一刹那,而且不容易被人捕捉,所以,乔君在得到滕东宇的默许后,便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楼层,乔君发现自己的同事们皆在翻箱倒柜地找寻某样东西。 乔君不解地皱起眉,她好奇地寻问正忙于钻入桌下的妮子道,“妮子,你们在找什么?” 妮子的额前渗着汗,语气颇有些着急地道,“乔特助有一串价值昂贵的手链落在了业务部,业务部正在找那条手链呢!” 乔诺的手链? 落在了业务部? 就算真的落下了,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地寻找呢? 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乔君一边淡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蓦地,她的后传来妮子的细声提醒,“小君,你也去找找吧,听说,乔特助怀疑公司是有内贼,如果业务部交不出这条手链,乔特助会亲自来找的。” “谢谢。”乔君对着妮子礼貌地点头微笑。 但实际上,她却并没有按照妮子的提醒找寻乔诺可能遗失的手链,而是平静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因为她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是的,昨夜思虑了一夜,她终于做下了决定:不管滕东宇出于任何目的包庇乔诺,以她现在的能力,都不可能将乔诺绳之以法。 既然如此,她选择眼不见为净。 等她达成业绩,拿回乔氏,她以后再想办法。现在的她一无所有,斗不过滕东宇,也斗不过乔诺,她不想傻乎乎地一直在乔诺手下吃亏。 就在乔君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之际,乔诺的身影却适时出现在业务部门口。 “还没有找到吗?”乔诺清亮冰冷的声音贯彻整个业务部,竟让人觉得有种老板娘的架势。 所有人皆停下了动作站在两旁。 “我一早是戴着手链进公司的,但是,我进了业务部后手链就不见了,我相信是遗落在业务部了,如果我们之中有哪位同事恰好拾到了,麻烦还给我。”乔诺淡淡的眸光扫过整个业务部。 没有人吭声,亦没有人有所动作。 数秒钟后,乔诺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业务部的人,冷淡开口道,“既然没人主动交出来,那我只好自己找了!” 乔诺随意唤了两个员工帮她寻找,自己则双手环胸,站在高处,眼神凌厉地扫过整个办公室。 蓦地,她的视线停驻在乔君身上,因为乔君的手中正抱着一叠文件。 “乔君,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东西吗?”乔诺斜睨向她问道。 乔君沉默地颔了颔首。 乔诺昂首踏步走到乔君面前,居高临下地接过乔君手中的文件,随即将视线停驻在乔君的手袋上。 “介意我看看你的手袋吗?”乔诺再次冷傲地开口道。 乔君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看就看吧,她知道乔诺是在故意找茬,但,她行得正坐得直,她没有什么畏惧的! 乔诺接过乔君的手袋,直接就将乔君包内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 乔君手袋中的东西很简单,不像时下许多女孩子那样,放着大量的化妆品,她只带着一支唇膏、一只口红以及一盒粉饼,少量证件。 只是,在这些东西之内,却有混杂了一样首饰盒大小的精致丝绒手袋。 乔诺漂亮纤细的手指直接夹起手袋,乔君的眉头顿时蹙起:那不是她的! 这一次,乔诺没有经过乔君的同意,而是径直将丝绒手袋打开,并将丝绒手袋中的东西再次倒在桌面。 一条造型别致的手链,倏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那闪耀的钻石光芒,显出价格不菲,让在场众人顿时倒吸了口气。 乔诺熟络地拿起手链,很自然地径直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乔君心中‘咯噔’一声,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她精致无暇的脸颊已经被人狠狠抽了三记响亮的巴掌…… 力道之大,几乎让她跌倒在地! 白皙的两侧面颊上,更是立时分别显现出五个深浅不一的红指引,嘴角两侧,鲜红的血迹顷刻渗出…… 业务部所有人皆被这一幕惊呆了,只有站在乔君身后的妮子,好心地上前搀扶住了乔君。刚毕业的小姑娘,还不懂世事险恶,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惹祸上身。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似烈火在灼烧。 然而这些痛,又怎么比得上乔君心口的痛? 只见乔诺扬高自己的手腕,满脸鄙夷不屑地冷睇着乔君,“这是我的手链,我已经三番两次要你们拾到者交出来,可是,你却偷偷藏了起来……乔君,你好歹也是出身豪门,毕业于国外知名高校,可如今一旦家道败落,你就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一块儿丢了吗?你这时候急匆匆地收拾东西,是想尽快拿着手链跑路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她不会就这样任由乔诺栽赃欺负的。 “手链不是我拿的。如果乔特助不信,我要求调监控。”乔君轻轻地按了按火辣辣疼着地嘴角,淡淡开口。 乔诺凤眸一挑,正要开口,站在一侧的妮子却突然站直身体,态度恭敬地唤了声,“上午好,总裁!” 业务部所有员工听到这句称呼后,都默契将目光转向总裁的专属电梯处,待那抹昂扬挺拔的身影踏步而来,众人又十分默契地低下了头。 总裁来了,有好戏看了。 新欢旧爱同时在场,一个指认一个喊冤,总裁会帮谁呢? 乔诺见到滕东宇,脸色倏地刷白。 扬在空中的手腕,也不自然地收了回来,眼神甚至都有些飘移不定:糟糕!滕东宇怎么来了? 如果他这时候当场帮助乔君,那自己可就颜面扫地了! 以后,自己还怎么服众? 滕东宇的目光,淡淡扫过乔君明显红肿的脸:她本就白皙的脸庞,今日泛出病态的苍白,显得嘴角溢出的鲜红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心口不由得为此揪了揪,眸底冷光一闪而逝。 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转头,他又将视线投向乔诺手腕上的那条钻石手链:今年的d.r新款,很漂亮,但区区三百万,还入不得乔君的眼。 是,乔家暂时败落了,乔君买不起这么贵的首饰了。 但乔君的品味和眼光,是多年用真金白银,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这种级别的手链,她或许会因为新鲜而多看几眼,但不至于要买回家收藏。 更不至于要偷。 然而,明知道她的清白,他现在也不能帮她。 否则,就是给她带去麻烦。 滕东宇深邃幽黑的眸子率先扫过乔诺,将她脸上几不可察的心虚收入眼底后,他冷淡的视线才再次投向乔君,“乔君,你已经不是乔氏的大小姐了。难道残酷的现实社会,还没有教会你要谨言慎行吗?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从此以后,你犯下的错误,不会再有人替你收拾。” 他的语气很平淡,用词也很客气。 但那话语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乔诺这位曾经失势的地下小情人,再次得势了。乔君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在场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局面心知肚明了。 乔君几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不相信她。 他连监控证据都不看,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轻易定下了她的罪。 一如既往的霸道无情,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106 不堪重负,选择离开 曾经有过的回忆窜入她的脑海,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我会用我的一生守护你,不离不弃…… 嫁给我…… 相信我…… 她相信他所说的每句话,一直都很相信……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悄然地溢出眼眶,她再也无力强撑她的坚强,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谢谢他的残忍,让她的心从此更加鉴定。 不再试图为自己证明清白,没有意义了。 用力咽下窜入喉间的哽咽,乔君飞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多说一句话,在众人无数揣测的目光中,快步走出滕飞…… 乔君哪也没有去。 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任凭眸底的眼泪不断地向外溢出…… 她没有理会周围人投注给她的异样目光,因为,内心的苍凉令她早已无暇顾及其他…… 她没有一刻感到如此心痛,那种痛好似有人将她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强硬撕开,撕开的同时他们还要看着她血淋淋的鲜血…… 她不自不觉地走到了自己曾住了二十年的别墅区外,身后,是本市著名的香山美景;眼前,是那条潺潺流水的小河…… 此时,正午的阳光炙烤着一切,没有人会选择在此时,让自己傻乎乎地暴晒在烈日之下。 除了乔君。 一墙之隔,是她曾经熟悉的一切。 就在那道镂空的美丽围墙背后,就在那个浪漫旖旎的夜晚,她曾经以为自己握住了幸福,一生一世不会松手。 然而…… 眼泪愈加放肆流淌,最后,她忍不住蹲下身子,捂脸恸哭…… 说好不要再想的。 可是,真的好难。 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全都刻骨铭心。 只是如今看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幸福如初…… 她已经习惯了他带给她的安全感;习惯了每日临睡前,深情地互道晚安;习惯了每时每刻沉浸在拥有他的那份快乐当中…… 而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她,还有他们的宝贝…… 如此残忍的他,尽管她嘴上说,早已经看清楚,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早已经对他不抱希望。 可意识深处,其实依旧可笑地希冀一切会有转圜的一天…… 她一直不敢承认,只是惟恐老天都将她当作一个天大的笑话…… 结果,这确是一个玩笑,一个她永远开不起的玩笑…… 乔君扬起苦涩的嘴角,痴痴地昂首望着天空…… 夜幕,渐渐降临。 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影,久久地安静地坐在河岸边,双腿并拢弯着,额头抵在膝盖上,一个婴儿在母胎里蜷缩的姿势,似乎这样能给她多添加些安全感。 身边的手袋里,手机一直在响,但她始终毫无反应,让人不禁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远处,一辆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黑色汽车内,深邃的黑眸已经默默注视了她许久。就在那双眼眸的主人,出于担心而准备下车时,那身影动了。 乔君动作僵硬地拿出手机,看见自己足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每一道来电都显示一个名字:叶挽枫。 对了,在她离开s市之前,她该郑重地感谢一次叶挽枫,如果没有他,她恐怕永远都无法得知,父母车祸意外的真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该恨的仇人,究竟是谁…… 拨通号码,她正准备给叶挽枫报平安,眼前却陡然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向地面…… 汽车内的身影,立刻如迅雷般奔来! s市某私人医院内。 走廊前,一道颀长的身影,默默站在在一间病房外。 直至医生轻步移至滕东宇面前,他脸上凝固的表情,这才换上一贯的冷淡漠离。“她怎么样?” 这个倔强的小丫头,真的太让人不放心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默默守在附近,她不知道要经受什么危险? 天都黑了,她还一个人呆在僻静无人的山下河边,就不怕被人劫财劫色吗? “滕先生,乔小姐的情况不大好。她的精神状况很差,而且不久前还做过流产手术,所以现在身体很虚弱。虽然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病状,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身体和精神一定会有一项先垮掉的。我的建议,是她两个月内,最好能多注意休息,不宜太过于劳心费神,更不适宜做远途或繁重的事务。” 医生专业地提议道。 滕东宇沉默颔首,医生随即躬首离去。 他本来想让她远离麻烦,因为某人要来了……战乱之中的d国听起来很危险,但其实很安全,因为华人在那边的声望很高,没有人会伤害她。 另一点,也是为了将她和叶挽枫分开,因为这个情敌真的太烦人了,脸皮奇厚无比又擅长花言巧语,他可不不想她被骗了。 但她的身体情况,竟然这样差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凝神站在病房外,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静静看着连昏睡中都仍旧皱着眉的乔君,眸色不由暗了暗。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去。 回住处的途中,滕东宇拿出手机给宫帜打了一通电话,“叶挽枫最近有什么动作?” “根据我们的人回报,叶挽枫有可能自警局方面得到乔氏夫妇车祸的详细资料,所以我正在想办法核实,他手上究竟掌握了多少文件。” 看来,他的确小觑了叶挽枫,这位曾经花名在外的浪荡公子哥,和秦笙一样,真实的能力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但,如果叶挽枫以为凭着这样的实力,就可以在他滕东宇背后搞小动作,他会让叶挽枫明白,现实到底有多么残酷。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事业如是,爱情亦如是。 “尽快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他淡淡吩咐。 “ok了,我明早一定给你答复。”宫帜自信地道。 放下手机,滕东宇深远的目光投向前方,半眯的眸子,满盛深邃迥远。 第二天。 安睡了一夜,乔君的精神好了许多。难得地,她没有做噩梦;但,也没有梦见她想念的父母。 半梦半醒间,她看见床边伫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恍惚中还以为是他。 但待她的理智清醒过来,看清那优雅精致的侧颜是谁,她轻声唤道,“挽枫。” 叶挽枫回首,温暖一笑,“你醒了。” 乔君挣扎地坐起,叶挽枫体贴地帮她放好枕头,她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会在这?” 叶挽枫坐在床沿,温柔的眸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昨晚你没回来,我一直联络不到你,一整晚都没睡。直到今早医院找到你包里的名片,这才打电话通知我。” 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他便总会忍不住担心她。 “对不起……”她知道,她让他担心了…… 脑海中隐约记得昨晚所发生的事,只是,她怎么会来医院,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傻瓜,对我永远不必说那三个字……你只需要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想起我,仅仅如此。”他便已经很满足。 “……嗯。” 叶挽枫看着她虚弱苍白的面容,想起医院今早对他所说的那番话——乔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她是因为体力透支而虚弱晕倒,她的身体已经不许她再受任何刺激,需要家属耐心温柔的呵护与照顾。 他知道,昨晚她是和滕东宇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她做任何的事情,但,他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叶挽枫攥紧的拳头埋在白色的被单中,但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温柔,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挽枫,帮我办出院手续吧!”翻开被子,她起身下床。 “不行!你今天必须好好在医院休息!”听见她的话,叶挽枫立刻皱眉按住了她的肩膀,“这是医生的意思,可不是我自作主张。” “我没事的。”她微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就不会让自己昏倒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了。 叶挽枫心疼地在心中回道,但出口的话语,却只是关心,“别任性了,小君,你再怎样急于拿回乔氏,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健康吧?” 乔君轻轻摇了摇头,“叶挽枫,我很感激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其实,昨晚我本来就要告诉你的,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就离开这里。” 她再也不想看见滕东宇和乔诺,她无法继续在他们两人的目光下工作。 可是,有些事总是发展得令人措手不及。 “……那好吧。”叶挽枫不知道她昨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说过,无论她做任何的决定,无论她决定去哪里,他都只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最终,叶挽枫拗不过乔君,还是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公寓,乔君正在收拾行李,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而且还是从滕飞的业务部打来的。 她纳闷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刻响起了妮子焦急的声音,“小君啊,你马上公司一趟好不好?总裁说要见你!” “对不起,妮子,我马上要出发去机场了。”她断然拒绝,因为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必须见滕东宇? 如果可以,她选择永远不要见到他! “可是……哎呀,小君,求求你,就过来一趟嘛。”妮子的声音里满是为难地,“拜托拜托,你就当帮帮我。” 107 重回乔氏 虽然没有明说,但妮子的语气,分明是受了威胁的样子。 该死的滕东宇! 就知道拿别人来威胁她! 他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自从她遇上他的第一天起,这种作风就没改变…… 乔君满腹气恼,但不想让无辜的人为自己受牵连,所以还是不得不答应了妮子,“好,我这就过去。” 妮子顿时如释重负,“嗯嗯嗯,谢谢你小君,么么哒!我们一会儿见咯!” 片刻后,她到达滕飞集团大厦。 原以为会面临许多鄙夷与嘲讽,然而,事实却出乎寻常,仿佛昨天那件事没有发生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的神色,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她不过只是一个渺小的角色,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兴趣…… 她庆幸…… 径直上了电梯,来到总裁的专属楼层,她用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保持了冷静。 叩,叩!她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她平静推开门。 原以为又会看见埋首工作的他,对自己漫不经心地说话。然而,此刻的他只是站在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前,似乎专为了等自己。 光线被他的身影微微遮挡,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却也显得他愈发神秘迷人,俊朗无比。 “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她的语调较以往愈加生疏。 “我已经取消了你去d国的行程。”回身,他漆黑的凛眸投向她。 “为什么?”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出尔反尔了? “我有新的任务给你。”他平静道。 “我已经准备好去d国,如果总裁的新任务可以委派其他人去办,还请您认真考虑其他人。”乔君冷淡地拒绝他,轻羽般的浓密睫毛敛下,盖住了眸底的怒气。 昨晚,在她意识迷糊之际,她再次出现了他陪在自己身边的幻觉……所以,她不允许自己继续这样没出息的沉沦,她必须去一个远远的、他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让自己可以尽快的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从自己的身上、心上,彻底斩断。 滕东宇早已经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所以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是嗓音依旧淡然,“那如果是关于乔氏呢?” “乔氏怎么了?”乔君立刻抬头,紧张地望向他:公司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位张经理今早向我递交了辞呈,因为他被猎头公司挖角去了澳洲,即将全家移民,所以乔氏现在群龙无首。”滕东宇一脸笃定她会答应自己的表情,“我思来想去,安排你重回乔氏应该是比较合适的选择,毕竟他们还是最承认你这位老东家,从长久的管理和业绩考虑,我认为你应该答应下来。” 原来是这样。 乔君蓦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想起自己和他的约定,不由地又皱起眉头,“那我们的交易怎么办?” “还是一样的。只要你能在一年之内,让乔氏为滕飞创造出一亿的利润,我就算你完成任务,马上把乔氏还给你。”他倨傲地作出保证。 这可比她一个人去达成业绩,要容易的多。 只是,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好心? 乔君心中充满了疑虑,对于他忽冷忽热、忽好忽坏的表现,真的想不明白。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下意识就忍不住去猜测,他是不是又设下了什么陷阱给自己去钻? 可,这事关乔氏,她终究还是无法将公司交给不信任的人。 “好,我接受你的安排。”乔君开口答应下来。 很快,乔君的职位调动,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下午,滕东宇正低首处理着桌上的文件,外间的宋秘书拨通了内线电话,“总裁,乔特助要求见您。” “正好我有事要通知她,让她进来。”他冷淡道。 乔诺一踏入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滕先生!您不是要派遣乔君前往d国开拓业务吗?为什么临时又改变注意,还让她回乔氏当总经理?” 她的脸上,充满了不甘。 “我做什么决定,需要向你报备吗,乔特助?”滕东宇目光淡漠地看着乔诺,那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生疏,和高高在上。 乔诺蓦地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这种急切质问的语气,触犯了他的威严,当即恭敬地垂下了眼睑,“对不起,滕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着急了,想要知道原因而已。” “做人要知道适可而止。”滕东宇冷然地继续说道,“昨天那三记巴掌,想必是你日思夜想的画面吧?” 滕东宇深眸一挑。 “是。” 乔诺重重咬着唇瓣,没有否认,“我承认我是在小题大做,但我的手链确实丢了,又确实在她包里找到,所以我才忍无可忍动了手。但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因为那三个巴掌,只是我还给她的而已。我在乔家所受的苦,远远不是这三个巴掌所能弥补的!!” 乔诺漂亮清明的眸底闪着恨意,异常坚定。 “我说过了,做人要知道适可而止。”这段时间乔诺的表现很好,再不曾在他面前,出现任何失控的情绪和举动,所以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 但她昨天对乔君的恶意栽赃,以及今日的拒不认错,让他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乔诺。 嫉妒,果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他觉得非常可惜。 就在今年年初,他还和宫帜说,乔诺或许很快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管理者,独当一面。不日之后,她一定能成为滕飞集团的管理层中,除了他和宫帜以外,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个。 然而…… 真的太可惜了。 滕东宇的脸上划过惋惜的表情,让乔诺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去d国的人选未能确定,想要马上找一个能力卓绝又能被我信任的人并不容易,所以,我决定让你去d国!” 他要让她知道,失去原则的放肆,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当然,这也是她或许能重拾他信任的一次机会。一切可能,都掌握在她手中。 “什么?”杏眸瞠得老大,乔诺显然不可置信,“可是那里还在内战……太危险了吧?” “乔君都不怕,你倒是怕了?”滕东宇轻嗤了一声,“看来,我一直高估了你,低估了她。” “不是,滕先生……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而且我不熟悉d国……”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离开你。 内心狂乱的乔诺强烈意识到,滕东宇并不是在开玩笑,声音亦因恐惧而变得有些颤抖。 “给予你半年期限,当然,若你的能力能够提前完成公司交予你的任务,我欢迎你早回到s市。”敛下黑眸,他没有再看乔诺一眼。 乔诺的身体微微一颤,最后脸色苍白、脚下无力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乔诺将被调去d国的事引起了“滕飞”上下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认为乔诺失势,乔君即将上位。 宫帜步入公司听见这一消息后,内心竟泛起淡淡的欣慰,心情都不由的愉悦起来。 敲门后,得到滕东宇的准许,宫帜进入办公室。 “东宇,您要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宫帜兴奋地将报告递给他,“叶挽枫的确通过特殊渠道得到警局的资料,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宫帜话未说完,滕东宇已经挥手打断,“嗯,我已经知道了。” 他不过在证实一件事,事实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决定了,“明天晚上我要见叶挽枫,你去安排。” “ok。”宫帜颔首。 见宫帜没有离去,滕东宇皱起俊眉,抬眸,“还有什么事?”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他笑嘻嘻地比了比大拇指,“所以你今天作出把乔特助派去d国的决定,真是英明果断、聪明睿智!” 滕东宇的脸上,却并无笑意,反而愈发的沉静,“但你如果知道,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或许你会觉得,我让乔君留下的做法,是错误的。” “恩?”宫帜果然一脸疑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这几天都在忙着查叶挽枫,别的事情就不是他负责了。 “隋老头来了,我得抽时间会会他,顺便看看你我的小学妹。”说这番话时,滕东宇的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宫帜直接乍眼,“不是吧?隋可儿要来s市?那你真应该把小君送走!” 乔氏。 坐在自己曾经办公的位置上,乔君习惯地望向董事长的办公室。 曾经熟悉慈爱的身影不再处于那个位置,她的心,无故又怆起一阵悲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是乔君这么些天来第一次感到心安,因为坐在这个熟悉的地方。 但是,每一次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空空,她也会忆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从此,再不会有人,用那样宠爱慈祥的声音,一声声地唤她:小君……小君…… 她真的好想念他们…… 108 为她出气 眼眶不自觉泛红,未免自己的绪失控,她站起,深吸了口气来到办公室内唯一的落地窗前。 思绪在这一刹那莫名移至曾经…… 那些安宁美好的夜晚,他双手自后拥着她,她靠在他的怀中,嗅着他独属于他的淡淡体香,他和她耳鬓厮磨,诉说情话,她每每总感觉夜是如此短暂…… 心,不由一酸。 逼迫自己停止不该有的回忆,她命令自己,马上投入工作。 达成一亿业绩,拿回乔氏,这是她以后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 一年之后,不论成败与否,她和他,再也不会有关系…… 第二天,滕飞集团旗下酒店。 偌大的椭圆大桌两侧,坐着两位着不菲西装、气质卓然的年轻男人,他们轻轻举起手中的红酒,嘴角噙着类似的笑意。 “我早该去拜访滕先生的,毕竟‘leaf’和‘滕飞’合作得还是颇为愉快的!”叶挽枫再次举起红酒,示意敬滕东宇一杯。 滕东宇轻啜了一口红酒,随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上,黑眸一睐,“这该归功于我有位优秀的员工……” 叶挽枫当然清楚滕东宇口中优秀的员工是何人,他微微扬起嘴角,“不瞒你说,乔君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追了她好多年……” 这点,叶挽枫并没有丝毫掩饰。 勾起的嘴角透着一股无谓,滕东宇毫无异常道,“难怪叶总愿意私下帮她。” “滕先生,我很清楚你与乔君的一些过往恩怨,如果可以,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乔君,我愿意替她偿还那一亿债款。”这是他第一次与滕东宇交手,他却看不出滕东宇有任何非凡的地方,想来,外界对于他的“优秀”传闻大多言过其实。 “我能理解叶总怜香惜玉的心,但,你恐怕弄错了……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乔氏’,乔君对于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滕东宇俊颜上的笑意甚是友善。 看不惯滕东宇提起乔君时的无谓表情,叶挽枫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可依旧面不改色道,“乔君曾是滕先生的未婚妻,然而,滕先生对乔君似乎毫不念旧?” 滕东宇不怒反笑,只是那弯得灿烂的眸子与寒光眸子好不相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女人而已,我又何必在意?” 叶挽枫“理解”地颔了颔首,随即道,“私话谈得差不多,不知滕先生今想要我和谈什么?” “叶总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警署有份文件在你手上,若你能将文件交给我,我可以向你承诺,不再给乔君制造任何麻烦。”这是滕东宇第一次自降身份,以商量的语气同他人说话。 滕东宇此话一出,不由令叶挽枫松了口气。 外界一度将滕东宇传闻得出神入化,几乎将运筹帷幄、睿智不凡诸多溢美之词用在了滕东宇上,然而,通过此刻与滕东宇的对话,他发觉,外界实在是高估了滕东宇!!滕东宇不过只是高明一点的商人,因为滕东宇懂得利用条件勾引他人! 只是…… 叶挽枫在心底冷冷嘲笑了一番,继而道,“真是对不起,滕先生,这份文件并不在我手上,我已经将它交给了乔君……至于乔君想要怎么处理,这还真难说……” 叶挽枫的任何一个神色都没有逃过滕东宇迥远深邃的黑眸,他随即淡淡一笑,“那我只好找乔君谈谈了。” “不好意思,滕先生,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叶挽枫已然站起。 “无妨,请。”滕东宇依旧闲适地坐着,“礼貌”地颔了颔首。 离开酒店的叶挽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不屑。 他原以为滕东宇会是他的对手,今日一见,他才清楚,滕东宇不过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坐在酒店细细品着红酒,滕东宇拿起手机,弯起唇弧,手机接通。 “是我。”他道。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给她打来电话,怔了一会儿,她才道,“滕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和叶挽枫谈过,他说他愿意替你偿还那一亿债款。”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淡,他也不以为意,依旧平静。 “不用了,滕先生只需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就可以了。”她很清楚,他根本不缺钱,她留下亦不是为了那一亿债款,而是因为“乔氏”,如今,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乔氏”。 “当然。”他肯定地给予她答案。 她不再吭声。 或许是无话可说,彼此瞬间陷入沉默,蓦地,她的耳畔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她缓缓放下手机,心头却泛起丝丝酸楚。 刚自酒店步出的叶挽枫,坐在自己的兰博基尼内,他给手下打了一通电话。 手下丝毫没有耽搁地接起。“叶总。” “将文件投递至s市最高检查机关,我要看见所有媒体聚集在‘滕飞’大门!”在乔君面前,从来都友善温柔的面容,此刻,布满寒霜。 “是,我会尽快去办!”手下道。 “乔君怎么样?”叶挽枫又问。他知道乔君已经取消了去d国的行程。 “乔小姐还在‘乔氏’加班!”手下如实道。 “恩。”叶挽枫结束通话,随即驱车直向“乔氏”。 正午。 乔氏上下整个阔达的办公楼层,此刻只有极为少数的几个员工还在忙碌未完成的工作,这其中就包括乔君。 叶挽枫轻快的步入乔君的办公室,专注于工作的乔君,丝毫没有发觉叶挽枫的存在,直到叶挽枫修长的干净的手指在乔君的办公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乔君这才恍然抬眸。 忽见叶挽枫,乔君浅浅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请你用午餐啊。”看见她白皙美丽的脸庞,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地柔和起来。 “呃,不用了吧,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可能还要好一会儿。”她不想扫兴,但她更想要将自己的工作尽力做到完美。 “我的乔大小姐,你总不能老是为了工作饿坏自己吧?”他发誓,今后,他会让她做他背后的小女人,他绝对不会让她遭受任何委屈,他希望看见的永远是那张自信飞扬,不许任何人亵渎的清丽脸庞。 乍听见“乔大小姐”这四个字,乔君的脸色不由得一滞。 叶挽枫顷刻间意识到他说错话,他略显尴尬道,“对不起,我……” 吸了口气,乔君放松地站起,“没事,我们还是出去用餐吧!” 是的,她早已经不是乔氏的大小姐,又何必在意一声称呼…… “嗯,走吧。”他立刻与她并肩离开,并体贴的为她拿上手包。 在“乔氏”的大门前,他们意外地遇见了匆匆而来的乔诺。 乔诺显然是来找乔君的,在看见他们后,立刻眉头皱起,双手环胸,眼神不善地直盯着两人。 而乔君一看见乔诺,脑海中就立刻回想起,父母离世时的悲惨画面。 愤怒的恨意,倏然间充斥胸口! 只是,最后,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她知道,乔诺不会认错,不会内疚,哪怕自己再怎样的悲痛。 既然如此,不如算了。 漠然地转开视线,乔君径直就要从乔诺身前走过。 而乔诺见乔君根本是一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心底的愤怒愈加窜起。 伸手挡住乔君的前进,乔诺讽刺出口,“乔君,你的本领还真大,既可以说服滕东宇取消你去d国的行程,又可以找到新的男人当靠山……瑶姨真是将你教导得好!” 根本不需要猜测,叶挽枫就已经想到眼前趾高气昂的女人是谁,他当即厌恶冷淡地扫向乔诺,“让开!” 乔诺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叶挽枫一番,最后冷笑道,“你又是乔君的哪位护花使者?” 不可否认,乔君总能吸引到一些地位不凡又气质卓绝的男人。真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乔诺,你没有资格提到我妈妈。”她不介意他人如何抨击她,但,她绝不许任何人说她父母的不是,尤其是乔诺。 “哟,这么快找到男人当靠山,连说话语气都变得厉害起来了呢!”乔诺不以为意道。 “挽枫,我们走!”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乔诺。 她可以假装父母的死只是意外,但却无法原谅乔诺……她发誓,今后,她和乔诺不再有任何姐妹情分,这是她最大的仁慈!! “等等。”乔诺立刻再次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乔君冷淡地看向乔诺,“乔小姐,什么事?” “你高兴了?滕东宇要派我去d国,这两天就要启程。”乔诺几乎咬牙切齿,“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滕东宇放过你?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的!!” 她不懂,为什么乔君总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她原以为,乔君这辈子就应该在颓废、失落与无助中落魄度过,却不想,乔君的人生,总能发生意外的转机…… “那我该恭喜你!”乔君毫不留情的反击。 “你……”乔诺气急败坏地抬起手,气势汹汹的手掌直接甩向乔君。 “挽枫,我们走!”乔诺不值得她给予任何同,乔君冰冷转。 叶挽枫默默地跟在乔君旁,内心却在做着另一番思虑。 109 滕东宇的新欢 然而下一秒,叶挽枫的手却牢牢地截住了乔诺! 并且,在乔诺毫无准备的况下,他毫不客气地重重反手给了乔诺一巴掌,几乎把她打懵了! 将乔君护在自己的后,叶挽枫的眼神凌厉无比,是乔君从未见过的森冷模样,“这是给你的一次教训,别再让乔君看见你,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生!!” 乔诺抚着自己灼痛的脸颊,有些恼羞成怒,却又碍于叶挽枫冷窒的气息,不敢发作。 乔君更是没有想到,从来都温柔优雅的叶挽枫,居然会为了她而出手打女人…… 她知道叶挽枫是在帮她,她亦感谢叶挽枫,只是……她不想她们姐妹今后都将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对待对方,她只希望永远不要再看见乔诺…… 片刻后,叶挽枫带着乔君来到“leaf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 一踏入酒店大厅,首先跃入眼帘的,就是她习惯了的奢华风格:明显处的装饰也好,目光难及的细节也罢,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熟悉。 只是,她本以为,短期内,她都不会再走入这种地方,因为她已经消费不起。 心中不由的默默感叹了一声,乔君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叶挽枫清楚地抓获。 “乔君,不要为了生活中短暂的艰辛而看低自己,相信我,你是乔君,不一般的乔君!你一定会很快回到原来的人生高峰!你不会永远都处于低谷的!”叶挽枫扶着乔君的双肩,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嗯,你说的对。”她轻吁一口气,仰头冲他微微一笑,“一蹶不振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不管多少困难,我都会打起精神,重振旗鼓的。” 她很感谢老天,在她失落、无助的时刻,能够让她遇见叶挽枫……等到有一天,自己真正完全地走出这段霾,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乔君!”叶挽枫也温柔地笑,“走吧。” 一路上,许多员工见到叶挽枫皆是毕恭毕敬,叶挽枫好似要将乔君介绍给所有人一般,没有任何避忌,反而大方地与她并肩而行,肩膀不时碰着她的手臂。 乔君倒没在意,因为大学期间,她所熟悉的叶挽枫就一直是这样的风格,她早已习惯了他亲密却又保持距离的接触。 在酒店最高、最顶级的楼层,叶挽枫找了一个安静、僻远的位置让彼此坐下。 在叶挽枫点餐时,乔君无聊地望了望四周。 然而,这不经意的一望,却让乔君的视线无法移开。 距离此桌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聊天。 虽然隔得远,可乔君却清楚地看清了那女孩的容貌。女孩的年纪或许小她一两岁,但表情却是特别的天真无邪,娇俏可爱。 女孩的对面坐着一位俊逸非凡的男人,而她,永远都不会认错他…… 他和那个女孩的关系显然非常要好,无论女孩在他面前摆出任何撒娇、耍赖的表情,他始终只是噙着淡笑,宠溺地看着那个女孩。 那种宠溺的眼神,她曾经很熟悉…… 转开头,她正要将自己的视线自他们的身上撤离时,她的视线中却出现了意外的一幕:只见女孩忽然就跑到他的身旁,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他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嘴角依旧只是噙着淡淡笑意…… 她的心,莫名涌起丝丝痛楚……因为那份宠溺,那份微笑……这些曾经统统属于她。 她知道,她不该,但有些感觉,她却无法控制…… 撇开首,她淡淡地敛下眸子。 点好菜的叶挽枫猛然发觉乔君的不对劲,他微微蹙眉,柔声道,“怎么了?” 乔君假装毫无异常地抬首,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我只是好久没来这种地方。” 然而她隐隐泛红的眼眶,早已经出卖了她。 叶挽枫深知乔君的个性,她从不是个轻易表现出脆弱的女人,她也不会无原因地为任何阻碍或委屈而流泪,除非…… 思及至此,叶挽枫看向四周。 很快,他就明白了乔君难受的原因…… 他转首看着乔君,声音里,有一丝难以隐藏的嫉妒,“你还在想着滕东宇?” 她沉默摇头。 叶挽枫却不信。 此时侍者为他们端上饮品,乔君连忙端起饮品轻饮,试图掩饰自己的心境。 “乔君,这个男人不在乎你,你懂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你,报复乔家,他对你根本毫无感情!你看看,他边缺少女人吗?先是乔诺,再是这个女人……你觉得他都能和她们维护单纯的关系吗?” 她的失落,让他心痛。 她懂,她当然懂…… 她亦没有多想,只是,有些过往的人或事,总能让人想起某段回忆…… “我说了,我和他不再有任何关系。”说罢,乔君平静地低头,看似正常地开始进餐。 叶挽枫静静凝视着乔君刻意逃避的脸庞,倏地,他拉她起身。 “呃……挽枫,你要干什么?”被迫起身,乔君还未反应过来,叶挽枫已经拉着乔君的手径直来到滕东宇的桌旁。 他们的突然而至没有令滕东宇感到丝毫意外,倒是滕东宇对面的隋可儿,面对被破坏的温馨氛围,一脸错愕地站起身来,不解地开口,“呃,宇,他们是……” 这一声亲密地称呼钻入耳朵,乔君忽然想起来,这个女孩儿是谁:上个星期五,她被人强行带去医院,被迫失去了她可怜的孩子。然后,她满心愤怒不甘地拨通了他的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 当时,就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亲昵羞涩地告诉她,他们刚刚经过一番长久的激烈运动,现在他很累,正在休息…… 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儿。 乔君下意识扭头就要走,因为她心里突然很憋闷,很不舒服。但叶挽枫却在此时,揽上她的腰。 乔君下意识不习惯地挣扎,可叶挽枫却牢牢地锁着她,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笑意,他优雅开口道,“滕先生,真是巧,居然在我公司旗下的酒店,有幸遇见您。” 滕东宇深邃的眸光起初是停驻在叶挽枫放在乔君腰的大手上,但,仅仅一秒,他已转移视线,弯唇噙着礼貌的笑容,“叶总客气了。” “不好意思,我和乔君刚刚用完餐,我正要送她回‘乔氏’,就不打扰你陪佳人用餐了。”叶挽枫礼貌地颔了颔首,随即拥着全程处都不在状态的乔君离开了酒店。 他们离开后,隋可儿笑嘻嘻地坐到滕东宇身旁,撒娇地挽住了他的手,“宇,这两个人是谁?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哦!男人温文尔雅,女人清丽脱俗,真是……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滕东宇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面前的红酒,一口饮尽。 随即,他拿起西装外套,一如既往地温和对她笑道,“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虽然滕东宇俊逸非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隋可儿依旧感觉他似乎……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她嘟起嘴,不悦道,“滕东宇,你答应过我爹地,要留我在s市好好玩玩的!!” 滕东宇回神,嘴角噙着亲昵的笑意,“怎么,生气了?” 这个隋可儿,一旦生气,便会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隋可儿没好气地重新挽上滕东宇的臂弯,“其实,刚刚那女人我有点认识……” 与滕东宇分开的这些日子,她并不是全无他的消息,至少,她知道,因为一个女人,滕东宇差点就结婚了…… 而这个女人,杂志新闻上都有大幅报道,她不会看错。 “哦?”他漫不经心地挑眉。 “就是你报复的那个女人嘛。”隋可儿撇撇嘴,“看起来真的很清丽可人呢,可是没想到那么能演戏。要不是那个保姆一家人,良心发现,在你们订婚前夕说出了真相,你只怕要被她们一家人蒙骗一辈子呢!” 滕东宇内敛的黑眸,蓦然眯成一条线,薄唇紧抿。 “放心吧,宇,我就永远都不会欺骗你!我会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个人的!”隋可儿靠在滕东宇的肩上,无比认真地诉说她的誓言。 “嗯,我相信你……”黑眸直视前方,他似乎是因为她的誓言而欣慰地笑。 然而那笑意,根本不曾到达眼底。 …… … 步出酒店大门,叶挽枫适时松开了乔君。 “我们去别地吃饭吧!”他提议。 摇了摇头,乔君平静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了,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你是不是在生我气?”他知道,他方才的自作主张也许并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必须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一次次的脆弱,尤其是因为滕东宇。 “怎么会,我很感谢你。”她当然知道,叶挽枫是在帮她维持颜面。 “好吧,我送你回公司,你记得让助理给你叫餐,别饿坏了自己!”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她只想安静。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忙你的事吧!”她想一个人走走。 110 叶挽枫出事 “那好吧。”叶挽枫知道她的个性,也就不再勉强,只是温柔地道,“工作别太累,早点回家休息。” “恩,好。”她浅浅一笑。 摇手目送叶挽枫开车离去,乔君独自漫步在繁华的城市街头。 车来车往的道路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之外的任何事情,任何人。 多了谁,少了谁,被影响的永远只有身处局内的人。 局外的,不过都是看客。 父母离世,公司破产,失去孩子,明明都只是一周前的事情。可是站在这样熙攘匆忙的城市里,乔君有种茫然的错觉,似乎那些事情已经,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 久到,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进入了新的生活。 只有她,依旧被悲伤禁锢在原地,踌躇不前。 人要向前看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人生苦短,要抓住当下,及时行乐。 大道理谁都知道,说别人总是容易。 可落到自己身上,瞧起来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也许就成为你怎么也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别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自己,也不明白。 或者你明白,可是那件事偏偏就成了心魔,在无数个午夜梦回,在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放下的时候,再一次提醒了你。 乔君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从白天走到日落。 经过一家音像店,一首老歌突然钻入耳朵。 乔君的双脚,便不由自主,像是被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 “无数个夜里悄悄地思念你 迟到的风里系着你 每页的日记里轻声地呼唤你 醒来的梦里在哭泣 想说爱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需要太多的勇气 想说忘记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只有矗立在风中 想你……” …… … 第二天。 因为有几份重要的文件,需要滕东宇亲自批阅,所以乔君一大早就来到了滕飞集团大厦。 孰知,在“滕飞”大门前,乔君突然遭遇到了大批媒体记者,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被所有媒体记者簇拥在正中。 “乔小姐,昨日有媒体收到匿名爆料,匿名者声称,你与‘滕飞’总裁之所以取消订婚仪式,根本不是因为感情不和,而是‘滕飞’总裁有心报复……”一位男记者将话筒抵在乔君的下颚,语速飞快地激动发问 乔君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她的私事,她从来也不打算被公开揣测,所以她当即转身,想要赶紧离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层层叠叠的媒体紧紧地包围着她,她根本无处可逃。 “听说滕家和乔家两家在十九年前就已经结下了仇恨的渊源……更有匿名者声称,乔董夫妇所遭遇的车祸意外,亦是滕先生刻意制造,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媒体记者不断地发问,那气势简直咄咄逼人,叫不明真相的人一听,就容易被带入他们的情绪。 乔君在听完媒体这一系列的问与阐述后,隽秀的眉心终于高高蹙起。 “请你们不要做一些胡乱的猜测,这些都不是事实!!”怎么会这样?媒体怎么会得知她前天才刚刚得知的事实?乔君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乔小姐是因为无法放下滕先生,所有有心隐瞒实情吗?” 她才张口说了一句话,立刻就有记者紧追着对乔君提出质疑,“为了维护爱人,乔小姐是否连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都不想追究?亲情都要为爱情让道吗?” 乔君张口愕然,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跟这群记者是说不清楚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扭曲事实、刻意解说,制造噱头。 无论事实的真实如何,她都没有想过将这些事曝光……毕竟,这牵扯到上一代的感恩怨!许多事,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他们就不该将悲剧继续延续!! 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乔君终于冲开了人墙…… 一冲进“滕飞”大楼后,她没有经过任何通报,便直闯总裁办公室。 在总裁办公室,她见到了滕东宇。 原以为的烦恼、纠结、狼狈,全都没有出现在一派悠闲坐在办公室内唯一沙发上的滕东宇上,她只在他的面上看到他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黑眸瞥向她,他微皱俊眉。 以为他不知道事态的严重,乔君很自然地奔到他旁,拉起他的手,“滕东宇,我们走,我们去媒体上澄清,警察就不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她的神情严肃而认真。 无故被她拉起,滕东宇并未有任何表情。 直到,内心无比焦急的乔君发现滕东宇僵在原地,他的手异常被动地被她握着,她看向他…… 她清澈的瞳眸对上他,在他漆黑的眸中看到一丝疏离与漠然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激动行径,身子即刻后退了一步,她轻轻放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只是……”事实上,这一刹那发生的事,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只是潜意识地牵起他的手。 眸子敛下,咬了咬唇瓣,她撇开首,平静道,“我看见大批的媒体记者堵在‘滕飞’门口……滕东宇,不管当年我们两家的恩怨是什么情况,在我们自己彻底查清楚真相之前,我都不想有第三方的介入!” 她发誓,她作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害怕滕东宇出事,她只是想要将滕乔两家的恩怨情仇调查个一清二楚之后,再公之于众。 至于之后要怎么处理,她绝对会为滕乔两家讨回彼此的公道。 “你在担心我?”关上门,他棱角分明的俊逸五官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挑眉,饶有兴味地问道。 她将脸庞转正,望着他,正色道,“你想多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鼻头微微泛酸。 他玩味地勾唇笑了笑,随即移至办公桌后。 坐在椅子上,他微微敛下黑眸,透过缝隙睥睨着她,“你想说什么?” “等等再说,外面有太多媒体记者,你得去处理……”乔君提醒他道,因为她不想事态愈闹愈大。 “无妨。”滕东宇不屑地轻嗤:事实上,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明白他怎么能够如此毫不在意,看着他神自若的笑意,她的内心深处却忽然传来一记嘲笑……乔君,他都不在乎,你在乎干嘛? 隐隐有些失落,她坐在他的对面。 沉默了片刻后,她终于缓缓开口,“你一直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调查到了什么?以至于,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们……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话未完整逸出,办公室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率先传来,“宇,外面好吵闹啊!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一抹娇小可爱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滕东宇身旁。 第一眼,她便看清楚了这个女孩…… 昨天,她才在叶挽枫的酒店见过这个女孩,当时她亲昵地亲吻他的脸颊,他们之间的轻松气氛好似此刻…… 隋可儿在同一秒亦瞥见了乔君,她朝乔君礼貌地颔了颔首,随即尴尬地向滕东宇使了使眼色,小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 滕东宇的眼神在接触到隋可儿的那一刻,便已经溢满宠,他微微扬起嘴角,“没事。” 隋可儿顺了顺气,开始嘟嘴抱怨,“讨厌啦,外面那么多媒体记者,你恐怕又没时间带我出去玩了!” “怎么会?处理完面前的这些文件,我们就走!”此刻,他的语调犹如初夏的微风,异常舒适。 这一瞬间,乔君感觉自己好似空气一般…… 她自他们之间热络聊天的语气,便能猜测他们相识已久,关系非比寻常…… 意识到自己也许才是打扰到他们的人,她站起身,静静地快步离开。 她的离去没有引起两人的丝毫注意,滕东宇依旧噙着淡笑抚慰着隋可儿,隋可儿亦在同他说着什么。 转步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他俊朗的笑容,心猛地一抽,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她继而离开。 离开“滕飞”,她原在思虑用什么方法躲避媒体记者,然而,当她步出‘滕飞’大门时,她却发现所有的媒体记者皆在撤离。 这一刻,没有媒体记者注意到她的存在,他们的脸色皆匆匆忙忙,又满含着兴奋,似乎有更具价值的新闻引起他们的兴趣…… 乔君皱眉不解地望着这一幕,虽疑惑,却没多想,待所有媒体离开后,她不自觉舒了口气。 回到“乔氏”,她正工作,这时候,苏子由外走了进来。 “小君,你已经忙了很久了,休息一会儿吧。”苏子为乔君沏了杯咖啡,轻放在乔君的桌上。 “谢谢。”乔君朝苏子微笑点头。 “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苏子亦是刚刚得知这个的消息,因为与乔君有关,苏子这才打算向乔君禀告。 “你说。”她认真抬首。 “方才路过‘leaf集团’时,我在他们的大门前发现大批媒体,而且还有许多警察!”苏子毫不夸张道,“我听说‘leaf’总经理叶挽枫,因为涉嫌犯罪,方才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若不是已经知道,对乔君体贴温柔的那位多金帅哥,就是叶挽枫,她才不会多嘴告诉小君这件事。 111 真相,扑朔迷离 “什么?”乔君怔愕地站起,咖啡直接在她的手中打翻,滚烫的咖啡顷刻全部倒在她的手腕。 苏子吓了一跳,连忙拿出纸巾帮乔君擦拭,一边着急担心地道,“小君,你烫伤了,我去找药帮你消肿……” 手腕上传来火燎般的疼痛,手腕已经开始泛红。 乔君却顾不上自己受伤,只是飞快拿起手袋,就朝外跑去,“我要出去一会儿!有事你先处理!”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吸引诸多媒体记者离开“滕飞”的新闻,居然会和叶挽枫有关…… 怎么会这样? 担忧写在脸上,乔君站在路旁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计程车的那一刻,她手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迅速接起,“你好!” 耳畔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乔小姐,你好!这里是警察局,你父母遭遇意外车祸死亡有了新一步的进展,我希望你到警局协助调查!” 乔君没有一刻耽误地赶到警察局。 在警察局,她见到了正在隔离室内的叶挽枫,叶挽枫正在做笔录,局长亲自接待了她。 “乔小姐,请坐!” “谢谢。”接过局长递来的水,乔君着急地开口,“刚才你们说,我爸妈的案件又了新的进展?” 局长严肃地点头道,“是这样的,昨晚,我们接到一份匿名的举报信,信内是控告‘滕飞’总裁滕东宇以自的强大背景恶意制造了一起车祸事故,并试图掩饰真相的证据。” “局长,这件事其实……”乔君试图解释。 熟料,局长只是挥挥手,示意乔君听他说完。“你不用说,我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与滕先生无关!其实,在乔董夫妇出事的第二,滕先生就已经给让人给我们打过招呼,他让我们严肃处理这起事故。” “局长,我不明白……”乔君瞠目:她了解的情况明明不是这样! 局长颔了颔首,耐心解释道,“我们查到这起事故不同寻常,红色汽车并不是为了让道而撞上你父母的车,车主根本是有意置你父母于死地。” “那你们查到红色车主是谁吗?”乔君瞠眸问道。 “这个我们倒是没有查到,但,我们已经查到假意给红色汽车让道的车主。”局长顿了顿,正色道,“他是‘leaf’的一位临时保安,据他透露,他是接到‘leaf’的总经理叶挽枫的直接授意。” 乔君原本疑惑的眉头愈加纠结,她不解起站起,“局长,这……您弄错了吧?这件事怎么会和叶挽枫有关?” “我们本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昨天,我们接到的那份匿名信,矛头竟是直指滕先生。” “这与滕东宇又有什么关系?”乔君愈加不解。 局长轻声安抚乔君的绪,示意她坐下。“你与滕先生的事我们多少听说了一些,我们都知道,你是因为叶挽枫才和滕先生分手的。” “不是……”乔君突然发觉,她根本解释不清。 “其实,滕先生很在乎你,在乔董夫妇出事后,是滕先生让我们假装对外宣布这起车祸是一起普通车祸。” “滕东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乔君愈加听得云里雾里。 局长道,“很明显,这起车祸是恶意的,但,有人却试图以给车让道为借口掩饰实,这反而欲盖弥彰。这些日子,我们都在调查,恰巧就在昨夜,我们收到那份匿名信,匿名信内直指滕先生便是幕后黑手,我们因此确定,叶挽枫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局长,麻烦你说清楚些……”乔君开始有些着急,因为这些事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只有真正的凶手知道这起车祸不普通,所以他派人潜入警局调取了这起车祸的所有资料。在滕先生签署同意掩盖车祸实的授意书上,凶手添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责,他的目的是要你相信,滕先生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局长不徐不疾道。 乔君猛地想起叶挽枫给她看过的那份文件,她登时摇首,“不会的,叶挽枫不会那么做的,他根本没有理由陷害滕东宇……” “为了你,铲除一个情敌,这难道不可能?”局长倒是觉得很合理。 “不是的,局长,你听我解释……我和叶挽枫是在订婚仪式之后才联系的,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她不相信,这些事怎么会和叶挽枫有关呢?这明明是滕东宇一手策划的…… 天呐,滕东宇怎么能够将一切罪责推诿在他人上?他还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如此痴情、豁达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居然会相信滕东宇在乎她,真的好可笑…… “好了,乔小姐,进一步的情况我们会在之后向你更加详细的说明的。”局长随即起身。 乔君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解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长离去,蓦地,乔君突然忆起一件事。 她冲到局长面前,急促地喘着气,焦急开口道,“局长,你们明知道这起车祸并不普通,为什么连我都隐瞒?还有,你们怎么能够让滕东宇签署授意书呢?他有什么资格?”因车祸失去双亲的人是她,滕东宇凭什么代替她处理车祸后的事宜? “抱歉,当时考虑到你失去双亲绪不稳定,滕先生主动申请处理这些事,毕竟,滕先生是你的未婚夫,是乔董夫妇都对外宣传和承认了的女婿,他本人又在我们当地具有极高的声望,所以我们信任他的所作所为!” 未婚夫? 女婿? 就因为这些,他便轻而易举地越俎代庖,替她们乔家处理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乔君的内心无比震惊,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由于叶挽枫需要二十四小时后才能保释,乔君没法见到他,她只能悻悻地离开警局。 坐在计程车上时,她一直在思虑局长的那些话。 按照局长的意思,叶挽枫是制造这起车祸的主谋,他的目的是陷害滕东宇,而滕东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她查出凶手…… 可如果是这样,又如何解释,滕东宇叫人绑架了自己,强行去医院打胎的事情? 还有,她父母的丧事才过去了一周吧?滕东宇竟然就已经有了亲密的新欢!而且还是认识已久的! 如果滕东宇真的是一心为她,他怎么舍得在这个时期,对她一再的落井下石,从身体到心灵,全都再重重地伤害一遍? 乔君的脑子愈来愈乱,她已经开始分不清究竟孰是孰非…… 还有,叶挽枫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她和滕东宇之间的第三者? 当初媒体曝光的时候,新闻上明明只有含糊不清的‘感情不和’四个字。 假若这一切都是滕东宇的计划,假若事实皆是被滕东宇扭曲,那么,滕东宇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说掩盖事实是为了掩饰他与乔诺的罪行,为什么他还要陷害叶挽枫? 叶挽枫是无辜的,叶挽枫不过是为了帮她…… 就因为叶挽枫帮她,所以,他要陷害叶挽枫吗? 她不懂,她究竟做错什么…… 她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朋友都少得可怜,而他却咄咄人? 他究竟想要怎样?难道在他心中,让她一无所有,仅仅只是开始吗? 眼眶不由得染红,她轻咬了咬唇瓣,随即对司机道,“师傅,载我去‘滕飞’!” 这是她今第二次上“滕飞!” 这一次,她却没有先前那么幸运,“滕飞”的资深前台早早便将她拦下。 前台客气道,“乔小姐,总裁并没有在公司,如果你想见他,还是另约时间吧!” 一开始,乔君以为前台是在有意刁难她,但,这一刻,她的脑海却忽然闪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宠溺的画面…… 她猛然忆起,是的,他不可能在公司,因为他要陪伴他的“朋友”…… 心不由一酸,站在“滕飞”的大门前,她犹豫了片刻,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孰知,他的手机无人接听,最后直接转入了他的秘书。 放下手机,她给他留了一条简讯——我是乔君,我有话对你说,今晚八点,我在“乔氏”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我会等到你来! 她知道一向自恃尊大的他,或许根本不屑与她见面,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叶挽枫的事她必须尽快解决,所以她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刚刚将手机收起,乔君正离去,刚一抬眸,迎面却走来一抹熟悉窈窕的身影,她蓦地定住。 对方显然没有将乔君放在眼底,径直往乔君的边掠过,乔君发现她手中提着行李,忍不住出声,“乔诺,滕东宇没有在公司。”她好心提醒。 乔诺怔了怔,随即转,她妩媚的秀发甩动,漂亮的瞳眸斜睨着乔君,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提醒。” 说罢,乔诺愤愤咬牙,径直迈开步伐。 虽然乔君早已经说过,自己不再当乔诺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看见乔诺依旧对滕东宇这样执着时,她还是忍不住追上乔诺,“等一等!” 站在乔诺的面前,她正色道,“乔诺,你听我说,你和滕东宇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已经……” 112 撤销控诉 112 孰知,乔诺只是撇着嘴发出几声嘲讽的笑声,昂首斜视着乔君,“我不可以同滕东宇在一起?难不成,你可以?呵--” 乔诺愈加放肆地冷笑,“你不过是被滕东宇玩弄在掌心的傻女人,你甚至不如一个卖的……宇去玩那种女人还要付费,而你……他甚至不用花一分钱!!” 她恶毒的用这种话来羞辱乔君,就是要让乔君从此无法抬头--因为,若不是拜乔君所赐,她根本不必去那个战火纷飞的d国! 即使外表伪装得再好,亦会有崩溃的一刻…… 好比此刻,她被自己的亲妹妹讥诮、讽刺,她的心有多难受,没有人能够体会…… 敛下灼热发涩的眸子,乔君平静道,“我已经提醒过你,如果你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乔诺,每次遇见乔诺,她的脑子便会自动闪过父母遭遇意外时的惨状…… 她恨不得亲手撕开乔诺虚伪的面孔,她真的好恨…… 抛下一句冷哼,乔诺毅然昂首迈步。 乔君瞪大眸子望着乔诺离去时的冷绝背影,心,莫名窜起一阵阵的冰冷……—— 夜晚,八点。 乔君提早半个小时来到了“乔氏”楼下的咖啡厅。 她选择了一个安静偏僻的角落,点了一杯浓郁的黑咖啡,望着玻璃窗外的暗夜景致,她缓缓地搅动着手中的勺子。 此刻,她什么也没有想,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她会一直等他…… 咖啡一杯接着一杯…… 随着时间的流逝,咖啡厅中的人愈来愈少,直到侍者提醒她咖啡厅即将打烊…… 抱歉地望了一眼侍者,她不得不站起结账。 她早该猜到,他不会来的…… 失落地站在咖啡厅的大门前,她望着凌晨两点的城市夜景,心,莫名一沉…… 在她迈开步伐即将离去之时,一辆崭新的黑色宾士车忽然骤停在她身旁。 车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正疑惑,一道拔高大的影外加他独有的男气息顿时窜入她的鼻息。 心一紧,她望着他。 “宇,我好累,我先睡会儿,你得负责送我回家!” 倏地,暗黑的车内传来一声女孩儿的娇嗔,乔君的眼眸不由的微微一怔。 滕东宇径直走到乔君旁,他黯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愈加炯亮,微微一眯,他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身体的气息依旧没有变,是那样的熟悉,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她静静地凝睇着他,蓦地,她垂下眸子,“我发了简讯给你,或许你没看见吧!” 她相信他并不是刻意,只是他忙着照顾佳人,所以忽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 “什么事?”他的俊颜毫无表情,薄唇淡淡逸出。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忽然感觉什么也不想谈,可是…… “你为什么要陷害叶挽枫?”抬眸,她径直问道。 他隔她很近,黝黯的黑眸牢牢地锁住她清漾的眸子,他没有回应。 她的喉咙猛地窜起一阵哽咽,转过身,她背对着他,“滕东宇,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怎样?乔家已经在你的计划下一无所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你还是紧追不放?” “因为仇恨,你伤害了我的父母,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无力去计较……可是,为什么你要牵连他人?叶挽枫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只不过是想帮我,你怎么能够将所有的罪责推揽在他的上?” 转过身,她瞪大眸子看着他。 她以为,他至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你以为,是我陷害叶挽枫?”眉宇高高皱起,他问。 “难道不是吗?”她不住厉声反问,“滕东宇,如果你陷害叶挽枫是为了报复我,我请你不要这么麻烦,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天知道,她一点都不喜欢玩间接的游戏…… 她在他的“间接”游戏上屡屡当真,她输得一无所有,她再也玩不起…… “还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你为什么就要将一切的错误推诿在乔家?”语调逐渐无法控制,她清澈的眸子无法控制地染红,“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孩子,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提到孩子,她埋葬在心灵深处的痛楚猛烈勾起,泪,已经涌上眼眶,“而你现在,还连我唯一重要的朋友,都要伤害?” “我说了,孩子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如果你是因为叶挽枫的事而来向我博取同,我告诉你,我只会袖手旁观!!!” 抛下这句话,滕东宇愤然转身。 她竟然为了其他的男人,这样的质问他!痛骂他! 乔君愤怒的拦住他的步伐,站在他的面前。 “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她紧紧咬唇,竭力控制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些事情都是谁做的?” 他不悦地蹙眉,但,眼神根本没将她放在眼底,越过她,他径直坐入驾驶座,然后快速启动引擎。 谁知,乔君居然飞快地奔至车前,向着车来的方向张开了双手。 车子,已经跑了起来。 视线模糊的眸子透过车玻璃望着她曾经发誓要深一辈子的男人,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闭起眼,她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她只想在这一刻迷失自己的灵魂,哪怕死去…… 终于,车子在距离她仅仅一厘米处骤停,一抹愤然的身影跳下车。 他激动愤怒地将她用力拉到一旁,“该死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吗?”天知道,方才她有多危险…… 倏地,她瞠开湿润的眸子,一颗颗饱满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下…… 这一次,她没有再在他面前假装坚强……她蹲下子,抱着,细细地抽泣。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失控的她,第一次有种手足难措的感觉。 她内心的委屈再也无法压抑,她带着哭腔,“滕东宇……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曾经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坚强,尤其在感情方面,我总是小心翼翼……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仍旧会心痛,为什么回忆起脑中曾经和你在一起的画面,我要那么难过……我明明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你回来只是为了报复……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单薄的子在黑夜中愈加显得柔弱,蜷缩在那儿,尤其无助、失落……他的心好似被人重重一击,猛然间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你知道这些夜晚,我都怎么过的吗?我吃了好多好多的安眠药,每次我都以为不会再醒来,可是,黎明总是在我的恐惧中降临……” 这些,她不敢对任何人倾诉,因为她害怕让人看见她脆弱…… 夜晚轻冷的凉风掠过,四周一片寂静,她啜泣的声响缓缓减弱,最后,她站起,用手拭去眼角与脸颊的泪痕。 他冷冽的躯依旧屹立原地。 她红肿的眼眸望向他,“请你放过叶挽枫!!” 黑眸一凛,他的胸口莫名窜起怒火,倏地转身,他再不管她,径直上车!! 车子在某人的愤怒中发动,坐在滕东宇的旁,隋可儿有些畏惧地移了移子身,最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宇,对不起,我不小心听见了你和乔君的对话……”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他们的争执声打扰到她。 滕东宇漆黑的眸子闪现凌厉的光芒,直望着前方。 隋可儿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宇,原来你和乔君已经有孩子了啊……” “我先送你回去!!”没有允许隋可儿继续这个话题下去,滕东宇冷冷打断了她。 滕东宇铁青的侧颜,令隋可儿识相地止声,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火的样子。 好可怕。 送隋可儿回酒店后,滕东宇回到了“滕飞”! 总裁办公室内,滕东宇烦躁地褪下西装外套,蓦地,他坐在办公桌后按下内线。 十分钟后,住在公司的宫帜匆匆奔了进来。 半夜被滕东宇唤醒,宫帜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依旧精神,“东宇?什么大事让你大半夜还跑来公司加班?” “叶挽枫的事怎么样了?”滕东宇低首看着手机中的简讯,冷声道。今一整,他都在应酬一位很难缠的客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 “进展顺利,只是,想要控诉他入狱并不简单,毕竟‘leaf’在s市有着强大的背景及关系网!”宫帜道。 “让警局撤销控诉!”倏地,他冷声命令。 宫帜仿佛没有听明白滕东宇的意思,瞪大眸子,他不解地张大了嘴,“我说,东宇,叶挽枫试图陷害你,我们怎么能够放过他?” 他可是很生气的,因为这一次,若不是他们提前洞悉了叶挽枫的心思,滕东宇或许已经被叶挽枫陷害入狱…… “叶挽枫并不简单!!”见到叶挽枫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叶挽枫会是个很好的对手! “他必然想好了退路……既然他想要玩,我就让他拿整个‘leaf’集团做代价!!”滕东宇狂躁的内心再次燃起怒火,因为,他忆起乔君求他放过叶挽枫时失声痛哭的模样…… 113 悄然的改变 113 宫帜感觉到滕东宇周身所散发的冷肃,于是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好吧,就听你的。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去忙了!”伴君如伴虎,未免殃及池鱼,尽早撤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宫帜即将闪离之际,滕东宇忽然道,“乔君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他很好奇,叶挽枫究竟做了什么,让一贯不愿意对他人屈服的乔君,今天这样崩溃地来求他? 放过他的情敌? 哼! “呃,小君这些日子都和叶挽枫在一起……新闻上甚至有报道……”宫帜顿了顿,犹豫自己要不要照实说。 “说!!” “emmmm有八卦报道拍到两人同进同出一栋大厦的照片,说小君已经与叶挽枫同居,叶挽枫每接送小君上下班,叶挽枫甚至毫不避讳地将小君介绍给手下的员工!!” 宫帜非常老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如实以报。 滕东宇本来毫无表情的俊容忽地暗沉,倏地,他冷淡开口,“明天开始,‘乔氏’所有的交际应酬都交予乔君去办!” 他要她忙的没空理会那个该死的叶挽枫! “呃……是。”宫帜的额头际猛地出现三条竖线……不好,他似乎在无意中害了小君? 第二天。 乔君请了一上午的假,在接近中午时分,她终于在公寓等到了叶挽枫。 叶挽枫平静的脸色不同以往的淡然,乔君颇为担心,连忙迎了上前,“叶挽枫!” 叶挽枫抬起墨黑的眸子望了乔君一眼,眸子倏地暗下,“你去找滕东宇了?” 一夜之间,他被撤销所有控诉,他当然清楚何人有此能耐。 “是,他太过分了……”她真的很惭愧。这本是滕乔两家的事,却无故牵扯到叶挽枫。 叶挽枫望着乔君微微红肿的眸子,摇了摇首,他扶着乔君单薄的双肩,轻声道,“乔君,很抱歉让你担心,未来,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不是的,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滕东宇不会这么做!”叶挽枫的话令乔君愈加内疚。 乔君客的语调令叶挽枫感到不悦,皱着眉,叶挽枫认真道,“乔君,你记住,我不在乎为了你而得罪滕东宇……我不怕他,总有一天,你会看着他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这是一句宣誓,看似平淡,却隐含着浓烈的恨意与妒意。 的确,滕东宇的头脑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低估了滕东宇的能耐!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计划,计划失利,只不过让他深入了解了他的对手,他并不认为他输了……况且,他设想过所有后果,即便此刻,他被控诉,他依旧能够安然无恙!! 眼前信誓旦旦的叶挽枫竟让她感觉有些陌生,但,她却说不出叶挽枫有何异样! “你没事就好,我得回‘乔氏’。”放下叶挽枫搁在她肩上的双手,她轻声道。 她不会忘记滕东宇给予她的承诺,为了“乔氏”,她必须忍耐! 昨夜,她在滕东宇的面前放肆大哭,厉声控诉…… 其实,这并不是真实的她,她不过是想要“博取同情”,让他放过叶挽枫…… 如果说昨之前,她对他还抱有一丝希冀的话,昨晚之后,她对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留恋…… 当她得知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诿在叶挽枫上时,她仅存的希望,破碎了…… 其实,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早在滕东宇的人逼她上医院拿掉孩子的那一天,便已临近枯竭…… 无知的她,却傻得用泪水灌溉着这颗残破不堪的心,她真的好傻…… 一个至始至终都在利用她的卑鄙男人,一个毫不犹豫不要自己亲骨的无男人,一个可以轻易毁去两条人命的冷血男人,一个没有丝毫悔过之意、甚至将所有罪责推诿给其他人的无耻男人…… 她还能为他找什么理由? 是的,她再也找不到理由,她亦无力去找…… 所以,昨夜,她放纵自己在他面前道出这些日的子心底所想,她不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她的脆弱,因为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 就算是给自己的一个告别仪式吧。 “晚上我去接你!”他不会逼她太紧,对于她,他只想要她的“心甘轻愿”! “恩!”微微一笑,她颔首—— s市繁华中心,一间幽雅的高级欧式咖啡厅。 咖啡厅内没有任何闲杂的声响,小提琴传来悠扬的古典欧曲,着黑色西装、表顿显柔和的滕东宇正与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倾谈。 不知道滕东宇说了什么,惹得中年男人哈哈直笑,“东宇,我这女儿可是赖定你了,我拿她也没有办法……” 是的,此人正是隋可儿的父亲隋正,隋正是滕东宇在剑桥的系导,滕东宇在剑桥读书的那些年,隋正帮助了滕东宇许多,很多时候,他们就像一对父子…… 可以说,没有隋正当年的悉心栽培,也就没有滕东宇今的成就,所以,滕东宇极其尊重隋正,隋正在他心中亦师亦友。 “呵——”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要她开心就好!” “当年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记住,你对可儿没有任何责任!”倏地,保养颇好的隋正一脸正色道。 滕东宇依旧淡淡地颔首。 隋正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随即道,“听说你放过了‘leaf’的少东,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虽然在隔壁市做演说,可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滕东宇没有丝毫好奇这位游历世界的忙碌教授居然知晓他的事,噙着自若的笑意,他平静道,“你错了……我的作风从来就没变!!” 说这话时,滕东宇黝黯内敛的眸底是浓浓的自信。 “呵呵……”隋正扬长了自己的笑声--是的,他的得意门生,他一直都很清楚。 彼此间沉默了片刻,仍是隋正先开口,“这些年你一直想做的事,完成了吗?” 隋正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滕东宇时,滕东宇脸上所呈现的与年龄不符的郁与冷静,当时他便是被滕东宇的这种自信傲然所吸引。 随着滕东宇在学业中所发挥的高智商,隋正渐渐发觉,滕东宇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毅力与头脑,他一定会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因为他的不平凡。 “隋老头,你可以猜猜!”滕东宇朝隋正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么多年,隋正都不清楚滕东宇心底究竟在想什么,隋正只知道滕东宇心底有事,所以,此刻,隋正也只能大胆臆测,“我猜想,那个差点和你结婚的女人,一定和你这些年放在心底的事脱不了干系!” “物理研究表明,人老了脑袋是会退化的,但是隋老头你显然是异类!!”滕东宇忍不住调侃道。 “呃……”一开始隋正还没听明白滕东宇话底的意思,等意识过来后,却是不顾形象地爽朗大笑。 时间向后推移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乔君白处理着“乔氏”繁重的工作,夜晚却要应付诸多的商业应酬,她并不感到累,只是觉得有些应酬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应付,心底不由联想到,这或许又是滕东宇在刻意刁难她! 于是,今上午,乔君特意上“滕飞”找滕东宇。 滕东宇正在开会,乔君足足在他的办公室等了他两个小时,这才见到他! 他的着装依旧是往日的不菲西装,俊容没有丝毫倦意,虽无任何表,依然意气风发。 坐在办公桌后,他微微后靠在椅背,嘴角扬起,“什么事?” 乔君自沙发上站起,来到他面前,她躬了躬身,以下属对上司的工作口吻,平静道,“总裁,有件事我需要同你商榷。” “说。”微微蹙眉,滕东宇有些奇怪乔君今的反应。依照乔君的个,自那晚不欢而散后,她至少不会对他“和颜悦色”,但此刻,她却显得异常平静。 “近期,公司给我安排了诸多商业上的应酬,我虽然是‘乔氏’的总经理,但,这些繁琐的应酬显然并不需要我来处理,我希望您能合理安排我的职位。” 有些应酬,完全可以交予公司的公关部。 滕东宇黯黑的眸子微敛,似是思考,倏地,他抬眸直视着她,“可以,不过,你必须搬进公司给你指定的公寓!” “为什么?”乔君不解地蹙眉。 “因为,公司近期的业务会很忙,我可能会有些私事要处理,骤时,‘滕飞’所承接的项目有可能要‘乔氏’全力配合,所以,这段时间你的私人时间会缩减,公司要保证二十四小时能够联系到你。”滕东宇言下之意很清楚,她不能有私人时间,夜晚也许都要为“滕飞”工作,若她所居的地方距离公司太远,或许很难同公司配合。 “好。”乔君毫不犹疑地答应。从此,她都不会再和他硬碰硬,适时的弯曲,总会有伸直的一日。 “还有什么事吗?”见乔君没有离开的意思,滕东宇淡漠启唇。 乔君深吸了口气,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114 意外请求(1) 114 “乔诺已经去d国,她没回来的这半年,你就暂时住在她的公寓。”俊颜无一丝变化,他的语调依旧带着淡淡的低沉。 “好。”乔诺的公寓似乎就在‘滕飞’对面的大厦,这的确很方便,她亦不希望劳烦叶挽枫每接送她上下班。 最后,她毫不避忌地望着滕东宇刀削斧刻般的俊逸脸庞,缓声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我的绪有些失控……谢谢你放过叶挽枫!” 她很清楚,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我不想和你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我想和你做回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希望,未来我们都能够忘却曾经的恩怨,毕竟,长辈们都已经去世了,上一代的恩怨是非,我们无从辨清黑白……” 乔君的沉静反应再次令滕东宇感到不对劲。依照她的个,她虽不会表露出对他的“恨之入骨”,但至少会倔强地与他对立,然,此刻,她却温顺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接受…… “一年内,只要你达到我交予你的指标,我会依照承诺……”放了她,放了“乔氏”。 “谢谢。”她再次客地鞠躬。 一丝揣度闪过黑眸,他盯着她精致的容颜,眸底最后呈现难以觉察的深沉。 她随即离开了办公室。 之后的日子里,乔君的心境颇为平稳,她好似在寸步难行的荆棘丛中找到康庄大道,逐渐恢复了往的光彩。 这些日子,跟在乔君边的苏子,亦发现发生在乔君上的微妙变化,但却没有多言,因为她乐于看见恢复正常的乔君。 此刻,苏子与乔君正在员工餐厅用餐,一向八卦的苏子不忘趁着休憩时间补补时尚新闻,这时候,正咀嚼着一片水煮的新鲜青菜的苏子,突然惊呼了一声,菜叶猛地掉在了桌上面。 乔君正在看着文件预习下午的开会内容,突然被苏子这么一搅和,翻了翻眼,她没好气道,“我说吧,为了减肥,水煮的东西怎么能当饭吃呢?”乔君以为苏子是被食物给噎着。 “不是啊……”苏子显然有些激动,“大新闻啊,劲爆啊……” 乔君极少看见苏子如此不顾及淑女形象地乱吼,忍不住道,“哪家时装店打折了?还是v包包又出了限量版?” “都不是……”苏子摇头如捣鼓,倏地,她将杂志推到乔君面前,咽了口气,“你自己看!” 乔君无意将余光一瞥,当视线触及到杂志封面上的一行标题大字--滕飞总裁滕东宇即将与y国知名大学教授之女隋可儿订婚时,她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倏地,她将杂志推给苏子,没有任何异常地继续用着餐,看着文件。 苏子对于乔君这种平静的反应甚是不理解,歪着头,小声地试探道,“喂,小君,这可是你的前任未婚夫,你的反应也未免太平静了吧!”私底下,苏子与乔君可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呵--”她抬起清眸,浅浅一笑,“亲爱的,你是要我祝福他吗?” “呃……”苏子被乔君反驳得有些尴尬,“我以为你还在乎他嘛!”看样子,好友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呀,别想太多了,我现在只想将工作做好,其他的,我没时间去想!”这是乔君心底的实话。 “嘿嘿。”苏子凑近乔君的耳畔,笑后是诡异的询问,“你该不会是和‘leaf’的少东玩真的吧?”外界传闻,两人秘密同居后,感继续升温,只是她一直没得到好友的证实,可如今看着好友的淡定反应,她开始有些怀疑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你还能再八卦一点吗?”乔君假意沉下脸,以无比严肃的语气道。 乔君毕竟名义上还是是苏子的上司,所以苏子俏皮地吐吐舌头,重新坐回椅子啃她的水煮青菜。 站在公寓前,乔君挥手送别叶挽枫。 今晚,叶挽枫是来帮她送行李的,她真的很感谢叶挽枫,这些子,若不是叶挽枫始终在她旁开导她、关心她,她恐怕早就撑不下去…… 缓了口气,坐在畔,她将行李箱中的东西全部拿出。 与滕东宇谈过后,这两,她的应酬的确少了很多,否则,她真的连搬进公寓的时间都没有。 她将衣物整齐地挂在卧房的衣橱内,正将行李箱放进衣帽间,她的脚底却突然被东西一磕。 她微微蹙眉,蹲下身子。 是一条碎粉钻的项链,风格简约,应该是乔诺不小心遗失的。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粉钻…… 几个月之前的慈善晚宴,他为她一掷千金,拍下了那块十年之内发现最大粉钻原石…… 当夜,他向她求婚…… 抱着双膝坐在头,乔君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很乱,很乱……尤其忆起今苏子拿给她看的那篇新闻报道时,她便感觉腔似有种千斤重的大石,堵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她承认,虽然她已然确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然而,看着他依旧潇洒俊逸,看着他高调显示他所拥有的一切,她的心依旧会痛…… 这种“痛”,不是因为她曾经深过他,她始终无法放下他,而是,她为自己的“一无所有”感到悲哀…… 她曾经是集万千宠于一生的“乔氏”大小姐,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她却自天堂沦落到地狱……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父母的“意外”离世,滕东宇是直接凶手,但她亦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无论是她,还是他,都必须为今所发生的一切承担责任…… 翌日,某酒店天台的奢华露天餐厅。 滕东宇修长的影矗立在酒店露天餐厅的偌大片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红酒,他静静地睥睨着前方。 倏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滕东宇适时转身。 “宇小子!” “隋老头!”滕东宇微微勾起唇角。 隋正坐在滕东宇的对面,滕东宇为隋正倒上红酒,随即做了一个举杯的姿势。 隋正一贯平和爽朗的脸庞,此刻略显沉,微微皱着的眉头,竟露出平难以察觉的中年皱纹。 “我说过,你不需要对可儿负任何责任,可是你……”他并不是不赞同这件事,心底甚至乐于见到这种结果,只是,他不想这小子娶她的女儿是因为承担! “我承诺过隋可儿,就一定会做到!”滕东宇黝深的眸子透着他的坚持。 “当时你是为了她的病才承诺娶她,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隋正一脸正色道。 “隋老头,你一直阻止我娶可儿,莫非你是不满意我这个女婿?”滕东宇邪邪地上扬嘴角,调侃道。 “不……”隋正摇了摇首,脸色没有丝毫轻松,平静道,“你知道,可儿总是粘着你,在大学里,所有的人都唤你东宇,唯有她,总是亲昵地唤你‘宇’……” 隋正开始陷入回忆,“作为父亲,我不可能去阻止我女儿的喜好,我只能时不时提醒她,但是,这些年,你和她虽然没有见过面,她却没有一刻放下你……她时常在我面前想起你的承诺,时常让我带她来找你,她母亲去世得早,被我宠惯了,这又是她这些年唯一的要求,我无法去阻止……” 隋正和蔼的面容愈加凝重,最后呈现无法掩饰的忧虑。 “同可儿订婚,是我的决定,可儿并没有给我任何压力……”他微微笑着,“可儿因为我失去了太多太多,我没有理由拒绝她,何况,我也很享受与隋可儿在一起时轻松愉悦的心情……人生若非要找寻一个共度一生的女人,我想,可儿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我相信你会考虑得很清楚……”隋正朝滕东宇颔了颔首,两人随即将话题转移。 下午,乔君来到“滕飞”向滕东宇呈报“乔氏”的月末报表。 滕东宇正埋首于工作,乔君轻咳了一声,滕东宇这才抬眸。 实际上,乔君站在办公室内已经有数秒。 只是进来的某一瞬间,她不自失了神——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而此时低头认真处理文件的滕东宇,无疑充满了魅力。自信,高傲,仿佛一切尽在掌中。这就是滕东宇! 瞥了一眼乔君手上的报表,他重新专注于手边的文件,“放在桌上吧!” 她颔了颔首,随即将报表放在办公桌上。 她与他的距离虽隔着一张办公桌,但,他淡淡好闻的男气息还是窜入她的鼻息,很熟悉…… 敛下眸,吸了口气,她缓缓开口,“总裁,有件事我希望得到你的准许!” 或许是乔君这些子提出的要求太多,滕东宇抬起的俊颜微微不悦,眉宇甚至蹙起,但还是耐着子道,“说!” “我听说……”不知道为什么,喉咙突然哽了一下,她继续道,“我听说您和隋小姐将于十后订婚,我诚挚地送上我的祝福……” 滕东宇好看的嘴角忽地闪过一丝弧度,好似很好奇她接下来的言辞。 “我希望我能替您筹划订婚晚宴,毕竟我大学时也选修过场景设计……”她平静地望着他。 115 意外请求(2) “你知道,我并不需要你……”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知道这句话是否一语双关,她并没深入琢磨,随即道,“我保证,我能将订婚晚宴设计得美轮美奂……您不必误会,我只是想要让这场宴会当作我与您‘冰释前嫌’的诚意。”—— “那好吧,就交给你去办!”他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诚意”! 在一家格调清新、装饰简单的韩国料理店,乔君约了隋可儿。 近距离见面,隋可儿给乔君的感觉就如同薰衣草般芬芳、清扬,这或许是隋可儿没有经过社会历练所拥有的单纯品质。 面对乔君,隋可儿一贯无拘的个竟有些收敛,她尴尬地笑了笑,“呃,乔小姐,你约我是……”那晚,乔君与滕东宇的对话依旧残留在隋可儿的脑中…… 乔君友善一笑,随即自后拿出一束包装精致的粉色郁金香花束,“这是我约你时,滕先生让我订送给你的花!” 隋可儿的脸色略有不安,接过花束,她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对郁金香有些过敏!”隋可儿反而觉得有些失礼。 乔君抱歉道,“对不起,滕先生让我订花,我看粉色的郁金香很漂亮,所以……”事实的确如此,她以为像隋可儿这样的小女生,大概不会喜欢俗的玫瑰,所以,她选了郁金香,并约隋可儿来时尚的韩菜馆。 “真的没事。”隋可儿朝乔君浅浅一笑。 乔君颔了颔首,随即道明来意,“是这样的,你和滕先生将在十后订婚,订婚晚宴的主题滕先生交给我负责……有些细节诸如订婚礼服、场景设计等,我想和你讨论一下……” 隋可儿总觉得有些怪,毕竟乔君与滕东宇的关系曾经那么特殊…… 乔君似乎注意到隋可儿的顾忌,她极其平静道,“隋小姐,我和滕先生的关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心,我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造成任何影响!” 事实上,隋可儿只比乔君小一岁,只是,隋可儿给人的感觉像个不懂世事的小女生,而乔君却像个有着心事的年轻女人。 或许吧,滕东宇与隋可儿是很匹配的一对,至少,当滕东宇真正在乎隋可儿时,隋可儿根本不用考虑任何事,因为滕东宇会让隋可儿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恩。”自小在外国长大,隋可儿并不介意乔君与滕东宇曾经有过的关系,毕竟,他们的终究已经逝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隋可儿发觉与乔君的交谈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乔君的高素质与优雅气质令隋可儿感觉很舒服,乔君亦感觉到隋可儿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女孩,不松了口气。 最后,两人说定不再客的称呼对方,直接称呼姓名,算是建立了友谊。 第一次见面,相处得很愉快! 夜晚。 叶挽枫约了乔君共进晚餐,乔君正从公寓出发,苏子却临时来了一通电话,最后,乔君不得不取消叶挽枫的邀约。 原来,今夜,苏子必须应付一个商业应酬,但,苏子这些子或许是太衷于减肥了,食物没有营养,导致抵抗力下降,今晚更是出现全虚弱的症状……呆在医院的苏子无奈,只好请求乔君帮忙,毕竟应酬的这两位客户是“乔氏”重要的合作伙伴。 为苏子的好友兼上司,同时为了“乔氏”的利益,乔君只能应承下来。 换上一件修的黑色小洋装,化上淡淡的妆容,挽起黑亮的秀发,站在镜前,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是的,她有些害怕这种商业应酬,因为,她学不来苏子在应酬中的游刃有余,她不习惯和那些男人独处…… 调整好心态,乔君这才出门。 客户约见的地点是市里有名“御天”会所,据说,“御天”的总裁也曾是商界上叱诧风云的人物,所以,“御天”会所的消费水平自然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侍者的服务一应俱全,她只是简单地报出客户的名字,侍者已经帮她领路至包厢门前。 前些子的应酬经验,令她能够在此时扬起淡淡的微笑,随即推门而入。 不甚太大的包厢内,坐着两位西装笔的中年男人,他们正在交谈,见到乔君后,两人的眸光惊现一丝诧异,继而漾起客的笑容,“原来是乔小姐……” 乔君抱着文件进入包厢,随即坐在两人的对面,依旧保持着微笑,“齐总,林董,真是不好意思,苏子病了……” “无妨,无妨,乔小姐能亲自来,那才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其中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君姣好的段,奉承地说道。 女人天生的敏感令乔君能够知晓眼前两个男人的心底所想,体微微颤抖,她竭力表现出正常的反应,将文件递予两为客户手中,“这是之前已经谈好的合约,请你们两位再过目!”乔君只想让他们快些签好合约,她好早点走人。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显然是久经商场,他们纷纷将合约放在一旁,齐总道,“乔小姐,先陪我们喝两杯吧,合约迟早是要签的,咱们先不谈工作!” 早就料想到这两个看似正经的老男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乔君在心底偷偷拉起防备,笑着拿起酒杯,“那我给两位老总满上酒!” 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乔君白皙通透的脸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自知酒量无法应付眼前的两个男人,她放下酒杯,微笑道,“齐总,林董,酒我喝了,我们是不是该谈合约……” 女人轻微醉酒的时的妩媚尤其人,两个男人看着乔君发呆,倏地,耳畔传来乔君的言辞提醒,两个男人心底微微不悦,却没有直接表露,而是笑着道,“是的,是的……”并不断颔首。 乔君心底一悦,忙弯腰去取合同,这个时候,拿着酒杯的齐总手指突然一松,酒杯猛然掉落在桌面,杯中溅起的酒汁倾洒在乔君前的黑色布料上…… “呃,乔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齐总忙不好意思地帮乔君整理礼服…… 然,当齐总的手接触到乔君的前时,乔君已经抱着,本能地退后,“我去洗手间整理……” 熟料,乔君刚一转,她的却人被轻轻一摩挲,一种恶心感顿时窜入乔君的脑海,乔君本能大喊道,“请你们不要动手动脚!!” 齐总与林董显然没有料到乔君的反应既然如此之大,他们假意地惭愧道,“对不起,乔小姐,还不是这点酒在作祟……” 发飙后的乔君才意识到眼前的两个猥亵男人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她不应该得罪……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消除体的厌恶感,她转进入洗手间。 在她迈向洗手间的这几步,她的后隐约传来—— “假装高贵,谁不知道,她早就被滕先生玩烂……” “是啊,好不容易要嫁进豪门,又想搭上‘leaf’的少东,真是人尽可夫……” 这两道不大不小的讽语正巧进入乔君的耳畔。 进入洗手间的子不由一怔,最后,她靠在门后,眼眸无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习惯地咬着下唇。 不知何时,下唇传递而来的疼痛她早已麻木,唇色渐渐变白,她平静地移至镜前。 她用纸巾轻轻沾水拭去前的酒渍,蓦地,脑海中再次忆起门外两男人的对话,突然之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哽咽堵在喉间,鼻子猛地一酸。 用手轻轻抵着鼻头,她竭力瞪大眸子,此刻,有些水雾已经模糊了视线…… 连续眨了数次眸子,直至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奋力扯开嘴角,随即扬上一抹淡笑。 她在干什么?不是和自己说好,不再为任何事而落泪吗? 她无权阻止他人的言论,这个世上,或许有比这更难听的形容词在等着她,她为什么要感到委屈?没有人会同她…… 她若在世人面前示弱,她愈加会被这个世界鄙视……她不想被任何人瞧不起,至少,她必须告诉世人,她过得很好!! 没有许自己多加思虑,在略显无色的唇瓣上拭上浅粉色唇彩,她坚定地步出洗手间。 重新推开包厢的房门,方才冷着面的乔君早已消失,她歉意地朝两位老总微笑,“对不起,方才是我失礼,望齐总和林董不要见外,我自愿多罚几杯。” 齐总和林董相视一笑,颇为满意乔君的转变,“乔小姐客气了,罚的该是我们才对……”事实上,“乔氏”现今属于“滕飞”,看在“滕飞”的面子上,他们亦不敢对乔君怎样。 “呵呵……”乔君坐在齐总的旁,举杯与齐总碰杯。 乔君体所散发的淡淡幽香吸引了齐总,齐总随着酒意渐渐有些失去理智,倏地,他的手揽上乔君的腰。 这一刻,尽管握着酒杯的手指因隐忍而颤抖,她依旧漾着笑。她很清楚,这两个男人绝不敢对她进一步造次,毕竟她是属于“滕飞”的人,只要她能顺利签下合约,暂时的委屈又怎样? 嘴角的笑意扯得勉强,她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突然,她感觉到一双不规矩的手由她的背往上爬…… 116 牺牲太大 “你知道,我并不需要你……”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知道这句话是否一语双关,她并没深入琢磨,随即道,“我保证,我能将订婚晚宴设计得美轮美奂……您不必误会,我只是想要让这场宴会当作我与您‘冰释前嫌’的诚意。”—— “那好吧,就交给你去办!”他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诚意”! 在一家格调清新、装饰简单的韩国料理店,乔君约了隋可儿。 近距离见面,隋可儿给乔君的感觉就如同薰衣草般芬芳、清扬,这或许是隋可儿没有经过社会历练所拥有的单纯品质。 面对乔君,隋可儿一贯无拘的个竟有些收敛,她尴尬地笑了笑,“呃,乔小姐,你约我是……”那晚,乔君与滕东宇的对话依旧残留在隋可儿的脑中…… 乔君友善一笑,随即自后拿出一束包装精致的粉色郁金香花束,“这是我约你时,滕先生让我订送给你的花!” 隋可儿的脸色略有不安,接过花束,她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对郁金香有些过敏!”隋可儿反而觉得有些失礼。 乔君抱歉道,“对不起,滕先生让我订花,我看粉色的郁金香很漂亮,所以……”事实的确如此,她以为像隋可儿这样的小女生,大概不会喜欢俗的玫瑰,所以,她选了郁金香,并约隋可儿来时尚的韩菜馆。 “真的没事。”隋可儿朝乔君浅浅一笑。 乔君颔了颔首,随即道明来意,“是这样的,你和滕先生将在十后订婚,订婚晚宴的主题滕先生交给我负责……有些细节诸如订婚礼服、场景设计等,我想和你讨论一下……” 隋可儿总觉得有些怪,毕竟乔君与滕东宇的关系曾经那么特殊…… 乔君似乎注意到隋可儿的顾忌,她极其平静道,“隋小姐,我和滕先生的关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心,我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造成任何影响!” 事实上,隋可儿只比乔君小一岁,只是,隋可儿给人的感觉像个不懂世事的小女生,而乔君却像个有着心事的年轻女人。 或许吧,滕东宇与隋可儿是很匹配的一对,至少,当滕东宇真正在乎隋可儿时,隋可儿根本不用考虑任何事,因为滕东宇会让隋可儿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恩。”自小在外国长大,隋可儿并不介意乔君与滕东宇曾经有过的关系,毕竟,他们的终究已经逝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隋可儿发觉与乔君的交谈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乔君的高素质与优雅气质令隋可儿感觉很舒服,乔君亦感觉到隋可儿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女孩,不松了口气。 最后,两人说定不再客的称呼对方,直接称呼姓名,算是建立了友谊。 第一次见面,相处得很愉快! 夜晚。 叶挽枫约了乔君共进晚餐,乔君正从公寓出发,苏子却临时来了一通电话,最后,乔君不得不取消叶挽枫的邀约。 原来,今夜,苏子必须应付一个商业应酬,但,苏子这些子或许是太衷于减肥了,食物没有营养,导致抵抗力下降,今晚更是出现全虚弱的症状……呆在医院的苏子无奈,只好请求乔君帮忙,毕竟应酬的这两位客户是“乔氏”重要的合作伙伴。 为苏子的好友兼上司,同时为了“乔氏”的利益,乔君只能应承下来。 换上一件修的黑色小洋装,化上淡淡的妆容,挽起黑亮的秀发,站在镜前,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是的,她有些害怕这种商业应酬,因为,她学不来苏子在应酬中的游刃有余,她不习惯和那些男人独处…… 调整好心态,乔君这才出门。 客户约见的地点是市里有名“御天”会所,据说,“御天”的总裁也曾是商界上叱诧风云的人物,所以,“御天”会所的消费水平自然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侍者的服务一应俱全,她只是简单地报出客户的名字,侍者已经帮她领路至包厢门前。 前些子的应酬经验,令她能够在此时扬起淡淡的微笑,随即推门而入。 不甚太大的包厢内,坐着两位西装笔的中年男人,他们正在交谈,见到乔君后,两人的眸光惊现一丝诧异,继而漾起客的笑容,“原来是乔小姐……” 乔君抱着文件进入包厢,随即坐在两人的对面,依旧保持着微笑,“齐总,林董,真是不好意思,苏子病了……” “无妨,无妨,乔小姐能亲自来,那才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其中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君姣好的段,奉承地说道。 女人天生的敏感令乔君能够知晓眼前两个男人的心底所想,体微微颤抖,她竭力表现出正常的反应,将文件递予两为客户手中,“这是之前已经谈好的合约,请你们两位再过目!”乔君只想让他们快些签好合约,她好早点走人。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显然是久经商场,他们纷纷将合约放在一旁,齐总道,“乔小姐,先陪我们喝两杯吧,合约迟早是要签的,咱们先不谈工作!” 早就料想到这两个看似正经的老男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乔君在心底偷偷拉起防备,笑着拿起酒杯,“那我给两位老总满上酒!” 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乔君白皙通透的脸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自知酒量无法应付眼前的两个男人,她放下酒杯,微笑道,“齐总,林董,酒我喝了,我们是不是该谈合约……” 女人轻微醉酒的时的妩媚尤其人,两个男人看着乔君发呆,倏地,耳畔传来乔君的言辞提醒,两个男人心底微微不悦,却没有直接表露,而是笑着道,“是的,是的……”并不断颔首。 乔君心底一悦,忙弯腰去取合同,这个时候,拿着酒杯的齐总手指突然一松,酒杯猛然掉落在桌面,杯中溅起的酒汁倾洒在乔君前的黑色布料上…… “呃,乔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齐总忙不好意思地帮乔君整理礼服…… 然,当齐总的手接触到乔君的前时,乔君已经抱着,本能地退后,“我去洗手间整理……” 熟料,乔君刚一转,她的却人被轻轻一摩挲,一种恶心感顿时窜入乔君的脑海,乔君本能大喊道,“请你们不要动手动脚!!” 齐总与林董显然没有料到乔君的反应既然如此之大,他们假意地惭愧道,“对不起,乔小姐,还不是这点酒在作祟……” 发飙后的乔君才意识到眼前的两个猥亵男人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她不应该得罪……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消除体的厌恶感,她转进入洗手间。 在她迈向洗手间的这几步,她的后隐约传来—— “假装高贵,谁不知道,她早就被滕先生玩烂……” “是啊,好不容易要嫁进豪门,又想搭上‘leaf’的少东,真是人尽可夫……” 这两道不大不小的讽语正巧进入乔君的耳畔。 进入洗手间的子不由一怔,最后,她靠在门后,眼眸无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习惯地咬着下唇。 不知何时,下唇传递而来的疼痛她早已麻木,唇色渐渐变白,她平静地移至镜前。 她用纸巾轻轻沾水拭去前的酒渍,蓦地,脑海中再次忆起门外两男人的对话,突然之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哽咽堵在喉间,鼻子猛地一酸。 用手轻轻抵着鼻头,她竭力瞪大眸子,此刻,有些水雾已经模糊了视线…… 连续眨了数次眸子,直至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奋力扯开嘴角,随即扬上一抹淡笑。 她在干什么?不是和自己说好,不再为任何事而落泪吗? 她无权阻止他人的言论,这个世上,或许有比这更难听的形容词在等着她,她为什么要感到委屈?没有人会同她…… 她若在世人面前示弱,她愈加会被这个世界鄙视……她不想被任何人瞧不起,至少,她必须告诉世人,她过得很好!! 没有许自己多加思虑,在略显无色的唇瓣上拭上浅粉色唇彩,她坚定地步出洗手间。 重新推开包厢的房门,方才冷着面的乔君早已消失,她歉意地朝两位老总微笑,“对不起,方才是我失礼,望齐总和林董不要见外,我自愿多罚几杯。” 齐总和林董相视一笑,颇为满意乔君的转变,“乔小姐客气了,罚的该是我们才对……”事实上,“乔氏”现今属于“滕飞”,看在“滕飞”的面子上,他们亦不敢对乔君怎样。 “呵呵……”乔君坐在齐总的旁,举杯与齐总碰杯。 乔君体所散发的淡淡幽香吸引了齐总,齐总随着酒意渐渐有些失去理智,倏地,他的手揽上乔君的腰。 这一刻,尽管握着酒杯的手指因隐忍而颤抖,她依旧漾着笑。她很清楚,这两个男人绝不敢对她进一步造次,毕竟她是属于“滕飞”的人,只要她能顺利签下合约,暂时的委屈又怎样? 嘴角的笑意扯得勉强,她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突然,她感觉到一双不规矩的手由她的背往上爬…… 117 替她解围 一直极力压抑在心底的那股厌恶的感觉,再也无法控制地疯狂涌了上来! 理智告诉乔君,都已经忍到现在了,再坚持坚持就结束了,顺利签下合同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实在无法再多忍受一秒--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她当然清楚,如果自己在这一刻冲动离去,将意味着什么!但是,这种坚强她真的伪装不了了! 乔君沉下脸,酒杯用力往桌上一顿。正准备起身离开包厢,房门却突然被人由外推开了。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也好,那股浑然天成的威慑气息也好,一切全都是那么熟悉…… 本来已经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带着三分戒备,带着七分厌恶。 这一刻,随着他的出现,全然消失…… 乔君没有想过他会出现,而且,他带给她的那份安全感依旧那么强烈…… 尽管,在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尽管,他们已经分开,再不可能在一起。 优雅弯着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高大的身影沉稳迈步,不疾不徐来至三人面前。 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他恰恰好就站在了乔君的面前,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齐总,林董,好久不见!!” 齐林两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滕东宇会出现,两人纷纷站了起来,林董的额前甚至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讪笑着伸出手,“滕先生,幸会幸会!” 看着畏畏缩缩的齐林两人,乔君不松了口气。 “接下来,不如由我来和两位谈合约吧,相信就算没有美女相伴,两位也能给我这个面子!”滕东宇明明扬着优雅的笑意,似开着玩笑般轻松。 可是那笑容分明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叫人感觉出一股寒气来。 齐林两人敏感地感觉到滕东宇周身所散发的冷意,不由在脊背吓了一身冷汗,连忙拿起合约,“怎么敢劳烦滕先生呢?事实上,我们与乔小姐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们正要签字呢……” “对对对,我们正要签字的。”齐总连忙拿起笔,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林董也紧随其后。 三分钟后。 手里抱着两份文件,滕东宇与乔君一前一后步出包厢。 乔君心底有些纳闷:滕东宇为什么会刚好出现,还那么‘好心’替她解了围? 而事实上,这还真是恰合,只能说她运气真的好:滕东宇今晚正好在隔壁包厢应酬即将离开s市的h国客户,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她的声音,这才下意识推门进来…… 脑海中忽地闪过乔君被人搂腰的画面,心口莫名有种怒意上涌,走在前方的滕东宇突然停了脚步,“还以为你跟随在你父亲身边学习了一年多,应该颇懂人情世故了!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了你,简直跟初出茅庐的菜鸟一样无知。” 抛下这句话后,他冷着脸径直离去! 乔君因着他的话,不由得怔了怔,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走进电梯。 心中有些百味陈杂,乔君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将刚刚签下的合同,用力按在心口上:如果爸爸还在,她怎么会需要受这种委屈? 爸爸从来不会让她和这种客户接触的。 如果会带她出门,一定是与乔家关系颇好的客户,大家在酒桌上侃侃而谈,笑语言言,推杯换盏。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种残酷和屈辱……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需要面对这些。 然而,世事无常。 一个女人想要在男人的战场上杀出自己的天空,真的,很不容易啊…… 不过,她不会就这样被现实打到的。 为了拿回乔氏,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眼泪都能咽下去。 因为,她只能靠自己。 隔日中午。 隋可儿约乔君一同去看订婚礼服。 这间礼服设计室,是国际著名大师ellen名下的分公司,得知是为滕飞总裁未来的夫人设计订婚礼服,在巴黎的ellen特意飞至s市,亲自为隋可儿量身订做。 此刻,隋可儿已经换上了有大师亲手打造的藕白色的订婚礼服,站在偌大的镜前转了一圈,ellen撑着下颚颔了颔首,显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这是一件剪裁合宜的斜肩礼服,呈现的是娇柔的小女人的韵味,穿在隋可儿身上,不仅优雅无比,还多了一份俏皮,而且也不失年轻女孩儿应有的活力。 “小君,我漂亮吗?”隋可儿拉着礼服的裙摆,绞着手指,期盼地看着乔君。 乔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礼服,这一刹,她脑海的画面突然飘向从前…… 她曾经也在这样的环境下,试穿着纯白色的婚纱,提着裙摆,幸福地望着他,当时他只是扬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倏地将她宠溺地拥进怀中…… “小君?小君?”隋可儿不解乔君为什么发呆,连续唤了她两声。 乔君这才恍然回神,尴尬地对她弯了嘴角,微微一笑,“很漂亮……” “真的吗?”隋可儿本来还不是很确定的眸光瞬间转亮,又在原地转了三圈,“我也很喜欢……” 看着隋可儿幸福的笑容,乔君平静地站在一旁。 ellen欣赏的眸光围绕着隋可儿转了转,自信道,“嗯,不过我觉得还有几处,可以修改的更完美!这件礼服将是我今年最满意的作品,一定会让你大放光彩,令全世界的女人都为之羡慕不已的。” 隋可儿笑的愈发甜美可人,“真的吗?希望我到时候不会舍不得穿喔!” “不能穿的作品,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你等着拭目以待吧。”ellen自信地对她保证。 片刻后,就在隋可儿准备换下礼服之时,门外忽地出现一抹高大英俊的身影。 隋可儿第一眼便看见滕东宇,立刻开心雀跃地冲到滕东宇旁,挽着滕东宇的手,她小嘴一嘟,撒娇道,“你不说没有时间陪我试礼服吗?怎么又过来了?” 滕东宇的视线无意间与刚刚抬眸的乔君相接,仅仅一秒,乔君却已转离视线。 “宇,快帮我看看,怎么样?好不好看?”在滕东宇面前,隋可儿本就娇俏的脸颊上,满是掩不住的幸福笑意。 “很美!”滕东宇由衷地称赞道。 隋可儿幸福地靠在滕东宇的肩上,男人宠溺地垂眸注视了身边的女人,这一幕,令他们看起来尤其般配。 ellen熟络地上前与滕东宇商谈礼服的细节,隋可儿亲昵地偎在滕东宇旁,滕东宇亦没有避忌地揽着隋可儿纤细的腰…… 三人谈论的愉悦气氛,逐渐忘却了乔君的存在…… 意识到自己继续留在这儿显然很不合适,心有些堵,深吸了口气,乔君默默地退出了设计室…… 青林墓园。 微风徐徐滑过,额前的发丝轻舞,乔君将手中的纯净百合放在父母的墓碑前,重重地鞠了一躬。 几乎每个周末,她都会抽时间来看看父母,她知道他们同她一样孤单,因此,她总会站在墓前对他们诉说着一些心事…… 看着墓碑上漾着笑颜的两照和蔼面容,她的心猛地一酸,眼泪在这一刻已悄然凝聚眼眶…… “爹地妈,你们还好吗?我好想你们,我一个人,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在父母面前,她才能够坦然地将这些子努力所伪装的坚强卸除。 “他要订婚了……我知道,在你们面前我不该提起他,可是,我的心真的好难受……”晶莹的泪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带着无法遏止的哽咽,“我好希望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希望这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我知道,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走到一起,我没有抱有任何想法,但是,看着他幸福地迎娶别的女人,我的心依旧会痛,我知道这样很可笑……”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不离不弃,并不是那么容易忘却…… “爹地妈,再过一年,我就会带你们离开这儿……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活得很好!”坚定地看着父母灿烂笑容,她轻轻一笑。 离开墓园后,乔君来到“滕飞”大楼,她必须向滕东宇禀告订婚宴的设计进度。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房门,乔君一愣,迟疑地就要退出去。 “不好意思,我先……” “无妨。” 滕东宇冷淡示意她不用离开,然后转首继续和宫帜交待着,“订婚后,我和可儿会回美国定居,届时,s市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就交由你来负责!” “欸?好的!”宫帜对于滕东宇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感觉奇怪,但还是默契地回应了他。 “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乔君,滕东宇吩咐道。 宫帜颔了颔首,同乔君打了一个招呼,随即退下。 自乔家遭遇变故后,乔君的着装与生活品味都变了…… 从前的她不免俗地喜欢名牌包包,喜欢换季新上市的各种名牌时装,喜欢所有名媛所喜欢的一切,如今,她再也买不起那些奢华的装饰,包包亦是方便存放文件的手袋…… 看着她一简洁的ol装,滕东宇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乔君将手袋中的效果图放在滕东宇的办公桌上,平静道,“总裁,这是我为订婚晚宴设计的场景,你可以看一下效果图,如果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可以修改!” 118 恶毒的女人(1) 滕东宇拿起场景的效果图,深邃的黑眸只是淡淡扫过一眼,随即就抬起,“可儿看过吗?” “恩,隋小姐很满意。”乔君敛眸:看来,他真的很在乎隋可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未婚妻的喜好。 而当初她们订婚,他却是默默的独自做主一切,因为他确信她会惊喜。 当初她为他的这份心意而欢喜雀跃,如今换个角度思考,或许也代表他不在意她的想法? 她一直觉得他们的结局,来的突如其然。午夜梦回之际,常常忍不住痴痴地想,如果没有袁家人在订婚当天,突然冒出来刻意破坏,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仔细回想,或许,结局早已经存在于各种不起眼的细节里,只是她当时沉溺于幸福的假象,所以毫无察觉吧? “那就这样布置吧!”此时,滕东宇的声音打断了她对往事的回想。 随即他没有再看一眼,直接把效果图递回给了乔君。 乔君态度恭顺地低头接过,“好的,总裁。” 就在她转身离去之时,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又自她的身后传来,“我不希望订婚宴上有任何意外,所以,订婚宴当晚你必须在场!” “总裁放心,我会在现场布置好一切的。”乔君认真地承诺道。 那么重要的场合,她身为总设计,怎么可能缺席呢? 只是,这个要求从他口中说出,总觉得,异常残忍:他已经走向幸福,却要她这个注定不幸福的人,亲眼见证啊…… 乔君拉开办公室门,正巧看见宫帜准备进来,她对他礼貌一点头,就快速走向了电梯。 宫帜扭头看她的身影消失后,这才叹气地看向滕东宇,“唉,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要这样互相伤害到什么时候?你刚才那句话一定让她误会大了,我看见她眼眼眶都微微的红了。” 他临时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所以急忙又回头来报告滕东宇,结果正好听见两人最后两句对话。 看乔君的反应他就知道她肯定想差了,但他又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告诉她,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尽量呆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才是最保险的。 滕东宇一脸平静地看着文件,“过程不重要,我只求最后的结果。” “可万一结果让你弄丢了她呢?”宫帜忍不住提醒他,“叶挽枫那个家伙,这次为了小君可是很拼命的。” “我尊重她的任何选择。”滕东宇头也不抬,“更何况,是我的,就没有人能抢走。” 时间,如流水无声,匆匆而过。 转眼,已经迎来了滕东宇与隋可儿的订婚之夜。 订婚现场是在s市最奢华高端的帝国酒店大厅举行,订婚宴还未开始时,乔君就已经在现场忙碌。 这期间,现场无故涌进了许多记者,他们纷纷提问乔君这位曾经的“滕夫人”,问她为什么能够如此友善地替“前夫”娶妻? 乔君不想回应他们,因为这是她的私事。记者们却咄咄逼人,让她根本招架不住,幸好最后现场的保安帮助她脱离了窘境。 夜晚,现场已经准备好一切,今夜的主题是“粉色浪漫”。 偌大的酒店大厅内,一条完全由浅紫色轻羽编织的地毯,铺就在通往厅内临时搭建的中央舞台上,而羽毛地毯之外的地面上,皆铺满了粉色的花瓣。厅内两根立梁的大理石圆柱,也被开满粉色碎花的绿色藤蔓所包围,一盏耀眼闪烁的水晶灯照亮整个大厅,显得气氛如梦似幻。 乍看起来,这一切的布置似乎很简单,然而,这其中却包含着一些精巧的设计。 乔君想要的效果是,当厅内的灯火全部熄灭,一对般配的新人站在水晶灯下方,一道聚焦的光线凝聚在他们上,天空开始飘洒粉色花瓣,而这种花瓣却是一种室内烟火,在所有人都以为烟火即逝的时刻,那些花瓣却奇迹般地发出亮光,最终组成一个心形……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后期的设计,她想要给所有宾客一个惊喜…… 订婚宴正式开始。 所有的宾客陆续进入现场,其中有许多的媒体记者都被现场的保安挡在门外,现场没有一丝混乱。 乔君呆在了宾客休息室,眼前的液晶宽屏,将大厅内的一切情况都直播在她眼前。 她曾以为,他与他一样,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公之于众。直至此刻,看着酒店大厅容纳的庞大人群,看着媒体挤破头一探究竟的画面,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将结婚地点选择艾卜尔湖…… 不是因为那里是最浪漫的人间天堂,而是因为那儿足够宁静,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那件事被公众媒体报道,曝光。 其实,当他选择在艾卜尔湖举办订婚仪式时,她真的很开心……她喜欢碧海,喜欢蓝天,尤其享受两人提着鞋子漫步沙滩的感觉…… 她曾以为,她和他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思绪不由自主地流转,眼眶亦在不知不觉中染红。 倏地,液晶屏幕上的画面转移至一张俊美无俦,五官犹如艺术家一笔一划勾勒出的男性脸庞上,那刻意的大大特写,让他愈发显得迷人…… 看着他,乔君的身子猛地一震。 意义风发的他身旁依偎着隋可儿,隋可儿穿着那件由大师精心设计的藕白色订婚礼服,甜美中不失一点点小性感,可爱中却也透出无尽的优雅。让她宛如女神般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的气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她的美丽,她单纯清爽的个性,都是那么令人瞩目,这一刻,他们是那么般配…… 现场隐约传来赞扬这对新人的各种祝福,让乔君的心莫名有些酸楚上涌,她下意识转开了眼睛。 其实,今夜的她亦精心装扮了一番:一袭白色的缎面洋装,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自然淡雅的裸妆,让她的气质根本不输现场的那些名媛千金。 只不过,她的美丽,再不会有人欣赏了吧…… 心境有些复杂,乔君步出贵宾室,滕东宇与隋可儿正好站在厅内的台中央。 他的手正紧握着隋可儿的手……忽然之间,她忆起他掌心的温度。 她默默地隐在宾客中,怔怔地望着台上的他。 订婚仪式不及婚礼的繁琐,两位主角仅仅只需要在订婚宴上亮相,说上几句相识相知的恋史,仪式便算完成。 此刻,滕东宇与隋可儿并肩亲密相拥在镁光灯之下,原本守候在厅外的采访记者纷纷涌了进来,顿时闪光灯忙碌,宾影交错,而宴会上的男女主角则被所有的目光所凝聚。 轮到男女主角发言的时刻,首先是男方发言。 滕东宇的表情是一贯的冷静低沉,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他即使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就已经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他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我和她相识已久,再次遇上便是缘分,我……愿意一辈子照顾她!” 他的语调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却有着独属于他的王者威仪,令所有慑服。 台下的宾客屏着呼吸,在滕东宇结束发言后,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的确,滕东宇的这番话虽简洁却很真实,就连隐在宾客中的乔君都能感觉得到他话中的诚意:她猜想,滕东宇与隋可儿原本就有着深厚的感情,只是这些年滕东宇一直在忙碌他的私事,所以无暇顾及。 而那之后,当他身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兜兜转转之后才发现,原来最适合自己的人,早就已经出现在他身边,并且始终默默地站在原地等他。所以,他不可能不感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将隋可儿保护得真好……至少,在他处理他的那些私事期间,她丝毫感觉不到,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其实早已进驻了他最在乎的人…… 乔君沉浸在思绪中的同时,众人已经将眸光投注在即将发言的隋可儿身上。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然而,数秒过去,台上的隋可儿却没有任何反应。 滕东宇侧首望向隋可儿,竟发现隋可儿漂亮的脸庞莫名地苍白,脸颊与额际甚至渗着细细的汗珠。 他靠近隋可儿,眉梢微皱,语调轻柔关心地道,“你怎么了,可儿?” 只见隋可儿微微皱眉,呼吸亦有些急促,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有些难受地道,“宇,我有些不舒服……” 此刻,台下的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新人,当发现女主角的情况好像有些异常时,台下众人纷纷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乔君异常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男女主接下来的反应时,视线牢牢锁着台上两人的乔君,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因为,她好像听见哪里传来了微小的沙沙声? 下意识寻觅着声响,她疑惑的目光最终望向了两人身后,那厚重的木制背景墙--是她眼花吗?她怎么发现背景墙竟有些倾斜…… 倾斜,沙沙响,天呐…… 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乔君本能冲到台上,大声唤道,“滕东宇!小心!” 滕东宇因乔君这一声呼唤侧首,也就在这一瞬间,厚重的木制背景墙毫无预警地砸了下来…… 119 恶毒的女人(2) ‘轰隆’ 舞台上骤然一阵尘土飞扬,整个大厅都好似在震颤! 乔君眼睁睁看着背景墙倒塌在她面前,现场一片混乱! 所有的保安都在一瞬间全部冲了上去,而她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看见滕东宇与隋可儿的身影,心中顿时不安地‘咯噔’一声,她本能地冲上前…… 一块一块地搬着背景墙上砸下来的碎片,她声嘶力竭地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滕东宇,滕东宇……” 这一刻,什么恩怨情仇她全都抛在了脑后,只有眼泪盈满眼眶,她嘶声地喊着他,“小宇哥,你在哪?小宇哥,你出声啊,小宇哥……” 你千万不能出事! 千万不能出事! 手指都被碎木刮出了血,雪白的裙子也被灰尘弄脏,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滕东宇。 乔君哭的泪眼迷蒙,只是不停地搬着木块碎片,一边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蓦地,在舞台的另外一端,保安们发现了处于昏迷中的滕东宇与隋可儿!乔君登时眼前一亮,飞快地冲上前。 可这时,适时而至的救护人员却将两人抬上了救护车,她的手差一点就触碰到他。 乔君眼睁睁地看着滕东宇自她的眼前消失,她再也无法控制地瘫坐在地,双手用力捂住了脸,低声痛哭出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诅咒居然会成真了! 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希望他们的订婚仪式会顺利,因为她不甘心,因为她嫉妒! 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要他受伤啊! 那么重的背景版,就那样硬生生的砸在了他身上,万一造成他残废…… 乔君不敢往下想! 三天后,“乔氏”集团大楼。 一直处于不安与担忧中的乔君,终于由苏子的口中得知了隋可儿与滕东宇的消息。 事态很糟…… 隋可儿至今处于昏迷当中,滕东宇的伤势则轻一些,他的理智很清醒,只是肩部与手部受到了严重的擦伤。 见乔君听闻这一消息后仍旧没有回神,苏子忍不住伸手在乔君呆滞的眼眸前挥了挥,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这只是一起意外,滕先生和隋小姐都不会有事的。” 这时,乔君突然站了起来,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就要往外跑,“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看他们!” “别冲动啊,我的乔小姐!”苏子突然抓住乔君的手,阻止乔君的行动,“你知道医院现在被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吗?你现在跑过去,是想去接受没提到连环炮吗?” 乔君瞬间呆愣住,苏子把她又按回了椅子上。 苏子理解乔君的心,毕竟整个宴会的策划是由乔君负责,如今出了事,乔君的内心必定自责万分。更何况,受伤的人里,还有滕东宇。 只是,她现在真不适合出现。 所以苏子只能开导着她,“你去看他们,他们未必欢迎你……你看看,黑眼圈都有了,快回家去补眠,有任何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好不好?”苏子扶着乔君的肩认真道。 乔君怔怔地抬眸,看着苏子,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送你出去。”苏子挽着乔君步出“乔氏”,正打算帮乔君拦一辆计程车,一辆大红色的莲花超跑却骤然停在两人面前。 苏子正纳闷是谁来着,就看见一脸帅气迷人的叶挽枫自车上下来。 苏子顿时一喜,“叶总。您来的真是刚刚好!” 叶挽枫怜惜疼爱的眸光,自他到来那一刻起,就始终凝在乔君身上。看着她的脸庞再次失去光彩,又覆上了不久前的那种黯淡,他的心中不知道有多痛。 “小君,不要胡思乱想,我送你回去,”叶挽枫温柔地轻揽过她的肩膀,语调一如既往的充满关切的体贴。 “叶总,小君就交给你了,一定让她好好休息!”苏子不忘提醒道。 叶挽枫明白地点了点头。 将乔君在副驾驶位安置下,叶挽枫坐回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引擎。 伸手握紧乔君冰冷的小手,他温声安抚她,“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乔君这才好似突然回了神,脸色颇为着急地冲口而出,“那你送我去医院!挽枫,我必须去一趟医院!” “你还在担心他?”踩下刹车,叶挽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得收紧,望向前方的眸光也忽而冷冽。 乔君用力咬着唇瓣,显然是默认了。 而她之所以突然没了声音,则是因为想到,自己不该再去担心滕东宇,因为犯不着,人家根本不需要。 “我送你回公寓休息。”叶挽枫重新启动车子,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乔君无奈地深吸了口气,随即垂头靠在椅背上。 “不必担心,即使有事,我也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缓了口气,叶挽枫轻声道。 转眼又两天过去。 这些天,乔君的生活风平浪静,仿佛上次的意外事故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听说,隋可儿已经醒了,滕东宇上的伤痕亦在恢复……坐在办公桌后,乔君重重地叹了口气。 拿起桌上堆积的文件,她开始处理这两日耽搁的公事。 这个时候,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伴随着手机传来的独特铃音,乔君的身子猛地一怔,记忆中,这首铃音已经太久没有响起…… 思绪空白了几秒,她随即接起。 “晚上9点,天都,我有事要问你。”没有给她思考回答的机会,他说罢就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漠,叫人辨不出喜怒。想到这里,乔君不由自主吁出一口气来:想必,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那就好。 原本压抑的心情好似豁然轻松,她开始将注意力全部转移至公事上。 夜晚。 夏末初秋的天气,已经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拉紧白色的立领上衣,乔君径直步入“天都”酒店。 已经习惯在整个楼层上看到空无一人,她静静地走在落地窗畔的一张两人桌上。 一道萧寂的高大身影屹立在落地窗前,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与衬衫融为一体,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突兀。倒是他手中的红酒,并不适合此刻,伤口未愈的他。 乔君下意识想要提醒他,只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及时了咽了下去:别多管闲事了。 轻微的脚步声进入他的耳畔,他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随即转身。 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滕东宇双腿交叠,深邃迥远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紧了她,让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裁,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滕东宇轻哼一声,“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耍弄心机,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他的身体忽地前倾,双手撑在桌上,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但,只限于今晚,这一次机会。” 事故的详细情况还在调查,但他心中,对于此事也并不是毫无头绪。 “呵,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必叫我给你解释了。”乔君自嘲地一笑,“既然你不相信我,我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就像当年滕家的事情,你不需要真相,也已经惩罚了乔家,惩罚了我。” 滕东宇的眉头便不悦地蹙起,“那件事是那件事,这件事是这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乔君就闭嘴不吭声了,眼睛也撇开了,不看他。 滕东宇看出来她的情绪,便也无所谓她的态度,径直开口了,“订婚宴的所有布置都是由你来安排,可是,本该坚固的背景墙怎么会突然倾倒?还有,你明知道隋可儿对郁金香过敏,你却在整个订婚现场布置郁金香花瓣?” 乔君脊背挺直,神色依旧平静,“总裁,您的意思是,这所有的意外,都是我刻意安排的吗?” 乔君的语气冷静得无懈可击,然而,滕东宇一直冷静的脸庞,却终于忍不住黑沉下去,“你到现在还要狡辩?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她是想要他的命,还是隋可儿的命? 或者她自己不要命了?! “滕先生,请你拿出证据,否则,我可以告你毁谤。”呼吸始终平稳,她淡然道。 滕东宇眸色冷冷地睨着她,第一次发觉眼前的女人,原来撒谎起来,竟能也能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盯着她削瘦尖细的脸庞,语调冷道,“你真的很有能耐……你的‘友好’转变,竟让可儿差一点要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什么?隋可儿她……”乔君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眸底的冷静终于开始龟裂。 “终于准备说实话了?”滕东宇真的很生气,不是生气她伤害了隋可儿,而是生气她的鲁莽行事,“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为了我吗?” 是的,他该感谢她,正是由于她那一声及时的呼唤,这才让他的头颈没有直接被倒塌下来的背景墙所毁,只是后颈受到严重的撞击。 也万幸,毕竟是只打算用一次的背景墙,所以虽然制作精美但却算不得结实,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就痊愈。 但隋可儿就不太幸运了。 她这个‘恶毒女人’的坏名声背定了! 此刻,乔君脑中所浮现的画面,皆是隋可儿痛苦坐在轮椅上的景象,这让她不愿意相信,“不会的,隋可儿怎么会……” 120 绝望的惩罚 “你终于要承认了吗?”他的眼神迫人。 “我没有做过……”乔君委屈地抬头,“我没有想过背景墙会出事……” 事实上,这些天,她一直在自责。 “我以为你表明态度向我示好,是想让今后的路走得顺畅一些,但是,你的心显然别有所图!”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她不可能甘心就这样将委屈咽下,因为他了解她的性格。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她的心陷入绝望后,报复的手段也能如此残酷! 而且,居然还能这样镇定地在他面前,继续谎言,丝毫不认错。 如果这次不给她一点教训,不知道接下去她还敢作出什么事情来? 隋氏父女岂是她惹得起的? “你可以走了……今后,你不用再来‘乔氏’!”背过身,他不再看她一眼。 她的心霎时一阵悲凉,身子更是因为感觉到巨大的不安,而忍不住微微颤抖,“为什么?” “因为你和‘乔氏’都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他如王者般冷酷地宣布。 乔君失声大喊,“不!滕东宇!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 她的眼眶在瞬间红透:她不能失去‘乔氏’,不能…… 她已经一无所有!拿回父母用一辈子心血打造的公司,已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作为对你的惩罚,我已经足够仁慈!!”再次转头,他愤愤地咬牙瞪着她。 乔君被他那满含怒气的眼神所震惊:从不知道,隋可儿在他的心底竟是如此重要…… 就算,袁家人言辞凿凿地指认,她们乔家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他也没有将‘毁灭乔氏’付诸行动过,甚至在乔氏濒临被金明珠巧取豪夺之际,伸出了援手。 然而此刻,他竟然为了隋可儿的受伤,要把乔氏毁了……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哽咽自喉头窜起,她终于悲戚开口,“我承认,我是有意在婚礼上布置郁金香花瓣……可是背景墙的意外,我真的不知道……” 是的,这辈子,她唯一自私了一次…… 第一次和隋可儿见面,她送了隋可儿一束花,结果发现对方过敏,她便起了这个心思。 因为,每次只要想到他与隋可儿的订婚仪式,她就无法不去回想,自己那被迫中断的订婚。 对于他,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她的心早就死了……只是,她的心依旧在纠结,在不甘: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得到幸福? 她没有想要把隋可儿害到什么地步,这些日子与隋可儿相处,她最起码能够感觉到隋可儿是一个乖巧单纯的女孩…… 她只是想要让他们的订婚宴上出现一点点意外,哪怕是小小的阻隔,亦让她心底隐藏的嫉妒之心,能够稍微得到一些平衡。 为此,她还特意去咨询过医生,确定那些郁金香花瓣只会让隋可儿出现打喷嚏、流眼泪等身体不适,只要过敏症状过了,隋可儿便不会有任何事情。 所以她才大胆的允许自己自私一次。 她根本没有想过,订婚宴上竟还会出现另一个意外,而且,还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 最终…… 滕东宇没有给乔君任何辩解的机会,便将她赶出了酒店。 乔君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满脑子都是混乱不堪,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委屈的泪水,终于在她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汹涌地破堤而出……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总要变着戏法折磨她? 老天难道不知道,在她失去父母、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这个城市对她而言早已经不过是灰白一片,再没有了往日的鲜艳色彩。 若不是为了父母经营一世、乔家引以为傲的公司,她恐怕早已经离开s市,离开这个处处让自己有着伤心回忆的地方。 为什么订婚宴上要出现这种意外? 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阻碍,毕竟她不是圣人,看见曾经宠爱她胜过一切的他意气风发,事业爱情双得意,她的心难免伤感,所以,她告诉自己,婚礼上的小阻碍就当作她与他的终结,从此,她不会再让他影响到她。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设计不会影响订婚的小小意外,竟牵扯出一个更大的意外…… 她的臣服,她的放下自尊,只是想要向他表达她的诚意,希冀未来能与他和平共处,她想要的不过只是——或许有一天,她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回乔氏,毕竟这是她拼尽全力去努力的唯一信念…… 可是,她不合时宜的唯一一次任性,自私,让她断送了父母一辈子的心血。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颗颗跌落,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后悔地放声哭泣…… 第二天。 乔君习惯地站在镜前,瞅了瞅自己毫无生气的脸庞,她勉强自己扯开嘴角,随即用冰块轻轻敷着眼角浮肿的部分。 向公司请了假,没有多加考虑,她直奔医院! 医院的味道,她很熟悉,每回经过这儿,她便会想起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她从身到心都如同被人活生生撕裂般的痛不欲生。 因此,此刻行走在医院走廊,她的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最沉重。 终于来到隋可儿的病房前,然而,滕东宇显然是为了保护隋可儿再不出意外,所以在病房门前安排了两位精壮敏锐的职业保镖。 乔君礼貌客气地走上前,“你好,我是乔君,我能进去看隋可儿吗?” 熟料,两位保镖在听见乔君的请求后,只是蹙起眉头相视一望,继而道,“没有总裁的首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其实,保镖站在这儿只是为了阻止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记者,并不是刻意用来阻扰乔君的。但,听闻出事的订婚宴正是由乔君一手设计,两个保镖不由的都警惕小心起来,直接回绝了她的要求。 而乔君一心以为这些都是滕东宇亲自交代的,所以也并没有认为是保镖在刁难她,只是平静道,“我只想见隋可儿一面,说两句话我就走。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就站在门口说,不进去,只需要你们打开房门就行,好吗?” 两位保镖却根本没打算给她一点商量的余地,正准备强制赶走乔君,这时候,病房内却传来隋可儿略带虚弱的声响,“乔君,是你吗?我好无聊,你快进来……” “可是,隋小姐,总裁有令……” “没关系,乔君不会害我的,我相信她。”隋可儿柔柔地说道,“你们让她进来吧。如果宇生气了,后果都由我承担,不会让你们受累的。” 她都说到这样的地步了,两名保镖自然不敢怠慢未来的“总裁夫人”,立刻让乔君进了病房。 看见脚上打着石膏,一脸微笑的隋可儿,乔君内心的愧疚愈加涌起,她歉意地坐在隋可儿身旁,“隋可儿,对不起……” 熟料,隋可儿只是眨巴着眸子不解道,“乔君,你怎么了?” “我不该在婚礼上布置郁金香,其实我……”乔君丝毫不想隐瞒自己的错。 隋可儿却在前一秒打断,“我当然知道,你只是忘了,并不是故意的嘛……其实,这只是意外,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不会怪你的……” 隋可儿认真的瞳眸中没有掺杂任何怀疑,她是实实在在地信任乔君这个人。 面对隋可儿的信任的,乔君愈加自责……“隋可儿,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恶意……” 她不会像那些女人,面对男人的变心,却去痛骂另外一个女人。因为说到底,变的是男人。就算这一次不是隋可儿,也可能是别人,可能是任何一个在他伤心之际,得到了他信任的人。 “恩!”隋可儿牵着乔君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蓦地,她忽然想起什么,瞪大眸子道,“对了,宇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乔君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别骗我了,宇的性格我很清楚,他总是想要保护我,从来都舍不得看我受一点委屈的。” 隋可儿说这话的时候,眸底蕴含着难以掩饰的甜蜜,“其实,宇这么紧张我,只是因为我小时候下半=身受过重伤。我曾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差一点就永远无法恢复正常生活。所以这一次的意外,宇才会格外的生气,因为他担心我会因此旧疾复发……” “对不起,隋可儿……”乔君心情沉重地道歉:她从没有想过事态会如此严重…… “没事啦,我一定会帮你在宇面前说好话的,我们是好朋友嘛!”隋可儿的性格开朗,但由于曾经的病情耽搁,她极少交到朋友,所以,认识乔君后,她便将乔君当作在s市里唯一的朋友。 下午。 看望过隋可儿后,乔君打起精神回到‘乔氏’。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滕东宇昨晚的狠心宣布,因为外界对于他的评价一贯如此:他总是言出必行,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不给任何得罪他的人喘息的机会…… 所以,她是时候来收拾东西,与这个承载了父母一生心血的地方,做告别了 121 意外同房(1) 其实,她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心中多少是有些准备的。 只是,无论如何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一亿利润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换着以前,在父母手上,人脉广阔,当然是轻而易举;可现在,她的身上纠缠着太多的流言蜚语,所以许多客户出于谨慎,都不愿意和乔氏合作。 若非乔氏现在还有一层‘腾飞子公司’的身份关系在,今年的业绩只怕惨不忍睹,裁员必不可免。 每次想到这一点,她都庆幸滕东宇当时幸好不在。否则,如果不是宫帜做主把乔氏收购,而是滕东宇真的借款给她,恐怕乔氏撑不到年底,更别提还债了。 而现在,借助着‘滕飞’这个母公司的光环,乔氏这两个月的业绩都不错。尽管和父母手上的辉煌不能比,但按照正常的发展,年底达成一亿或许也有可能。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毁于她一次自私的任性。 如果她没有任性的布置那些让隋可儿过敏的花瓣,背景被的意外无论如何都和她没关系。可现在背景板出错的原因找不到,他必然只能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她这个唯一的犯错者身上。 他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隋可儿…… 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如果失去‘乔氏’注定是上天对她自私的惩罚,她必然没有赢的希望…… 一遍又一遍地端详董事长办公室,想象着父亲曾经工作的画面,她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倏地,她的手机响起,是滕东宇打来的。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二次听到这道铃声,她平静地按下接听键,“我收拾好就马上离开乔氏。” “你赢了……你找了一个很好的说服者,乔君,你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我容许你继续呆在‘乔氏’。”滕东宇的声音淡淡,依旧是听不出喜怒的。 乔君意外至极:言下之意,他放过“乔氏”了吗? 她已经能够猜测得到他口中的那位说服者…… 看来,隋可儿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轻易就扭转了他的决定。 她不由松了口气,但心却依旧难受地揪起:她在他心目中,已然成了一名有心机的心机女了吗?他以为她去找隋可儿道歉,是去博同情的? 可她明明只是因为花瓣过敏的事情,而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才去看完隋可儿,向隋可儿道歉的。 ……罢了,能保住公司是最重要的。 至于他如何看待她,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没关系了。 “谢谢滕先生的宽宏大量。”乔君的声音平静,可眼睫分明在颤动,“我一定会亲自登门,对隋小姐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攥的很紧,很用力。用力到,等他那边一声不吭挂断,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右手小手指,因为太过于用力,都抽筋了。 “好痛。”她不禁低头吮住了手指,一滴清泪,悄然落下。 时间,总是在人们的不自不觉中匆忙流逝,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乔君过得尤其平静,仿佛订婚宴所发生的意外事件已经离她远去。 起初,她时常去医院看望隋可儿,巧的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滕东宇,她感谢老天避免了他们之间碰面的尴尬。 之后,隋可儿受伤的腿脚逐渐恢复,如今,隋可儿已经能够陪伴在滕东宇旁出席上流社会的各式宴会,隋可儿与滕东宇的恩程爱度似乎远远超出大家的想象…… 隋可儿是个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单纯女孩,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隋可儿,至少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真正的无忧无虑。 放下手中处理好的文件,瞄了一眼时钟,她正收拾东西下班,这时候,她的手机准时响起。 不用猜,她也知道对方是谁…… 她微笑地按下接听键,“挽枫,什么事?” 这一个月,几乎每到下班时间,叶挽枫便会出现在她面前或给她打来电话。 “乔小姐,我知道你已经下班,我能过去接你一起用晚餐吗?”叶挽枫的语气好似在恳求一位女皇。乔君不由被叶挽枫的语气逗笑。 她很想答应他,但是今晚确实不行…… “对不起啦,叶大总经理,我今晚有个大客户需要应付,可能不能陪你用餐了……”她并不是刻意拒绝,今晚的客户对于如今的‘乔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只要与这位客户签下合同,‘乔氏’一年内利润达到一亿的指标便不再困难。 “那好吧!不要太辛苦……”叶挽枫不放心地叮嘱。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在欢愉的气氛中挂断电话,乔君的嘴角噙的是满足的笑意。 她喜欢目前的生活,努力达成自己的目标,生活简简单单,安逸而又没有烦恼。 如果真要说还有让她为难的地方,就是叶挽枫那此志不渝的追求,真的叫她无可奈何。她已经明着拒绝他多次了,可是他依旧不放弃,并且说,除非她把他拉进黑名单,从此再不见他、再不和他说一句话,否则他无法阻止自己对她好。 这种孩子气的说法,真的让乔君无话可说,因为她不可能对他这么绝情的--毕竟,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他伸出了一次次的援手,她怎么可能把他拉入自己的人生黑名单? 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希望他的耐性能越少越好,尽早放弃。 今应酬的这位中年美国客户乔函,不但是美国驻中国大使馆的大使秘书,亦是商界内有名的上流绅士,乔君曾在电视上看过乔函的报道,他将自己公司极大部分的商业盈利都投入在慈善事业,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想认识他。 因此,今晚的应酬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恐惧,她甚至有些期待。 只是,由于乔函的政治身份是大使秘书,乔函约见乔君的地点亦是s市周区的大使馆,所以,来回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让乔君不得不放弃计程车,选择乘坐公司的专属商务车。 夜晚八点,乔君终于到达了大使馆。 乔函亲自接待了她,还笑称彼此‘五百年前是一家’,同样的姓氏能够相遇合作,是一种缘分。 这样一位极其友善的商人和长辈,让两人这一夜的商谈十分愉快,乔君当然是顺利地拿到签约合同。 夜晚十一点,就在乔君欣喜欣慰地拿着合约准备回s市中心时,公司的司机却告诉她,车在启动时抛锚了,此刻送去维修至少也得明早拿回来。 乔君无奈,只好听取司机的意思,前往与‘滕飞’合作的附近酒店住下,反正她身为子公司的负责人,是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的。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是周边最好的酒店。考虑到她的身份,酒店方面特意帮乔君安排了一间环境典雅舒适的客房。 洗尽一身疲惫,躺在床上。 乔君再次拿起合约瞅了瞅,随即心满意足地将合约放在头。 闭上眼,她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一年后的情景:她顺利为‘乔氏’创造了一亿利润,滕东宇履行了承诺,将‘乔氏’还给她。 自此,‘乔氏’继续欣荣发展…… 这是乔君自父母逝世后,第一次带着淡淡的笑意入眠…… 深夜。 他真的醉了…… 来到酒店时,身边的保镖与酒店的总台热情地想要搀扶他进顶层的总统套房,却他拒绝了,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私人领域被人随意侵入,而且他也不承认自己已经醉倒那种地步。 只是,当他进入电梯后,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到无法正确地按下电梯的楼层键后。 所以片刻后,当电梯停下,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走廊上偌大的字体,提醒他这里是十八楼,而不是他要去的顶层。 他记得酒店的总台说过,与‘滕飞’合作准备的高级客房便是在十八楼走廊的最中间。 逐渐散失的理智不容他多想,他从不认为只有总统房才适合他,所以,他竭力维持清醒移至走廊中部,虽然没有看清门牌号,可没有多加思索,好不容易刷上房卡,他径直推门而入。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窜入他鼻翼的竟是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似乎有些熟悉? 可混沌的脑子不容他多加思索,他慵懒地脱掉西装外套,扯下领带,随手丢掷一旁。 室外隐约透露的灯光,令他朦胧的眸子能够勉强找寻到大床的位置。理智似乎在这一刻都飞去看九霄云外,他只想立刻休息。 高大的身形,直接一头栽到了那柔软的床上。 睡梦中,乔君被一声巨大的‘扑通’声震醒,她惊的猛然坐起。 身边,隐隐约约一团黑影,叫她一瞬间,全身寒毛都竖起来,恐怖的情绪从脚底直窜而起:天啊,她不会是碰上了传说中的什么鬼什么怪吧? 就在她恐惧的几乎要尖叫着逃跑时,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男性气息涌入她的鼻息…… 她愣了几秒,随即不可置信地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滕东宇?他怎么会进了这个房间?” 真要入住,他怎么也应该是被安排在顶层的总统套房才是啊? 122 意外同房(2) 深吸了口气,乔君静下心来,待她清楚地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以及独属于他的气息时,她的心,开始跳动的愈来愈剧烈。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似鼓槌重重敲打在鼓面上,震响入耳,叫她觉得整个脑袋都‘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她不敢垂眸向下望,因为属于他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而她从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思绪在这一刻空白,她终于忍不住缓缓转头:视线中,预料之中地出现了一张英俊绝伦的男人面孔,心跳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跃动。 滕东宇……真是他? 棱角分明的五官,俊肄的浓眉,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她曾经在夜里无数次,这样细细地打量他…… 真是他? 她再次问自己,甚至不确定地眨了眨眸子。 待她终于确认,此刻趴睡在她床上的男人真的是滕东宇时,她长长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狗血的缘分啊……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有人,他都没感觉吗? 而且最让她纳闷的是,她已经锁了门,他怎么还能刷卡进来呢?他的权限这么高? 她无语地用力推了推他,“喂,滕东宇,你醒醒,你走错房间了……” 虽然他是大总裁,是她的上司,可凡事也讲个先来后到吧?没道理要她这个先入住的女人,半夜三更的换房间吧? “恩……” 他像个熟睡的男孩般梦呓了一声,然而,眼睛却是始终不曾张开过。 而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的乔君,也终于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她不禁哑然:他这是、醉了? 难怪…… 记忆里,她可从来没遇上他喝醉的情形,因为他一贯是个节制的人。 怎么办? 喝醉的人,很难叫醒吧? 可是,让她换房间,她也不高兴,因为心中不甘,不甘被迫要做出改变的那个人,总是她--乔君。 但强行把他叫醒,他这个喝醉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她却也一时摸不准。 乔君纠结地望着他熟睡的宁静脸庞,卸除了清醒时刻的冷酷傲然和高高在上,他看起来愈发的迷人英俊了,也愈发的叫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他就是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一如……那一段他们最幸福的时光里,她每每看见他的样子。 乔君的心中,忍不住蓦地一酸……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的感觉……全都近在咫尺,曾经都那么熟悉…… 但现在,早已经不属于她。 她的眸子禁不住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泪,却不知道何时,已凝聚在她的眼眶…… 好一会儿后,拭去眼角的泪痕,她重重地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再次用力地推着他,语调扬高,“滕东宇,你醒一醒……” 是的,她决定叫醒他。 没什么好内疚的,就算她知道他现在很累、很困、很需要休息。 但她也需要休息,该走的人是他。 乔君持续不断地叫他,推他,早已经陷入熟睡中的滕东宇,终于有了反应…… “嗯?”他蹙起眉头,俊容似有不悦,但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乔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你走错房间了,滕东宇,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她话还没说完,他修长的手臂倏地将她拦腰一揽,直接将她按倒在自己身边,低声嘟囔一句,“别吵。” 这一刻,他与她几乎脸贴着脸。 乔君蓦然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鼻尖,她的呼吸里便全是他的气息,那独属于他的,熟悉的味道。 胸口愈发的‘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她别开头,愈发用力地推着他,并更加大声地喊他,“滕东宇,快醒来!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 声音里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情绪。 她的吵闹声终于惹恼了正处于酣梦中的男人,他半眯着黑眸抬头,俊美无俦的面容虽然褪去了以往的盛气凌人与清寂冷宇,依旧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威仪,就那样直定定地盯着她。 就在乔君以为他已经醒来,甚至准备好解释时,他的身子却突然一翻,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俯首趴伏在她的颈畔,嘴角微微勾起,“你好香……” 她蓦地浑身一僵。 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他的嘴唇却已经轻轻磨蹭着她的耳际,伴随着他吹拂的气息,有些痒,有些酥…… 空气,便骤然在这一刻升温…… 一股危险的预知,此时在她脑中涌起,她当然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在她想要不顾一切将他弄醒时,她的唇已经被两片温热的薄唇覆上…… 脸颊,‘轰’的一下热了,像是一把火突然就烧到了身上。 “不可以……滕东宇……”乔君再没了顾忌,拼劲了全力想要推开他他……奈何,男女间天生的气力悬殊差距,令她到底只是徒劳无功。 他的吻没有丝毫空隙地席卷着她,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衣衫尽落…… 打破所有禁忌的夜晚,缱绻而缠绵。 什么应不应该,什么对或错,无人再去思量…… 第二天。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影影绰绰地落在白色的大床上,照亮了男人那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他正沉浸在睡梦中,似有若无的笑意噙在他好看的嘴角,他显然得到很大的满足。 乔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窝在他的怀中,宽敞的胸膛令人感觉无比安心,她的手亲昵自然地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这一刻,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否则,她怎么会和他这样亲密地,坦诚相见? 只是,几秒钟后,昨晚上的回忆便如潮水般涌回脑海,她顿时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真是,太荒唐了…… 明知道不应该,可面对他的纠缠不休,她到底没有控制住自己,完全地沦陷在他的魅力之中,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沉入忘我的欲望之中。 罢了,纵然是错的,也已经做了。 趁着他没醒,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否则,就真的太尴尬了。 乔君动作很轻的准备起身,这才发现,他修长的手臂正搭在她光裸的腰身上…… 她轻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移开他搁在她腰间的大手,随即轻轻探出头。 小巧的鼻尖在此时不巧地碰上他的唇瓣,她吓了一跳,整个动作都僵住了……幸好,处于沉睡中的他并没有发觉。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慌乱与无措,她浑身酸痛的好似被车子碾压过。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闷头好好睡一觉。只是,理智告诉她,尽快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最后望了他一眼,她轻声下床拾起散落在地下的衣服,随即进入浴室。 简单地梳洗一番,步出浴室,直至来到房门前,她起床后所带来的轻微响动依旧没有影响到他,他甚至翻了个身,为自己寻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沉入酣睡。 心头涌上的是种道不出的苦涩,她平静地轻声关上房门。 步出酒店时,司机在已经在酒店的楼下等待,乔君一上车,车子即刻启动起来。 “乔小姐,我刚刚碰见总裁的专属司机,听说m国大使馆的大使昨晚邀请总裁出席一个临时的重要商宴,总裁昨晚亦是在这家酒店下榻,您有碰见总裁吗?” 司机随口找着话题和她寒暄。 然而乔君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 司机看出乔君的情绪不高,这才猛然想起她和滕东宇之间的那些传闻,当即就不敢再多问。 顺利回到‘乔氏’,乔君正回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她后。 “怎么样?昨晚那大客户搞定了吗?”小脸溢满笑意的苏子偷偷蹭到乔君旁,重重拍了她一下。 魂不守舍的乔君竟被苏子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她没好气地瞪苏子一眼,一边伸手进包里拿合同,“当然搞定啦,我是谁呀,怎么会搞不定……” 她俏皮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合同居然不翼而飞!!! 怎么会不见了?她昨晚在进酒店之前,明明还看见合同的。 等等…… 乔君的脑子猛地震醒,她忽然忆起昨夜睡前,她似乎将合同放在了酒店的头柜,而她居然忘了拿回来?! 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乔君开始觉得心慌了。 而此时,完全不明所以的苏子,疑惑且暧昧地盯住了乔君的胸口,“我说,亲爱的,你该不是昨晚不和叶总太激情了,所以把合同忘了吧……” 乔君本能寻着苏子的视线低头一望,顿时倒抽口凉气:天呐,她的胸口,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几个赫然醒目的吻痕? 并没有向苏子解释有关‘胸前吻痕’事件的具体细节,随意敷衍两句打发苏子离开后,乔君呆愣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 老天保佑… 希望合约安然地躺在酒店的床头柜前,希望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123 离婚协议书 接下去的整个白天,乔君工作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时常开小差。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正准备收拾收拾出门,打车赶往酒店找合同,苏子突然敲门走进办公室。 “乔小姐,总裁三分钟前打来电话,他让您现在去‘滕飞’,他在总裁办公室等您!”在公司内,苏子正常情况下还是对乔君用敬语的,只有下班后,两人才会像朋友一样无所顾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子的话让乔君握着笔的手猛地一抖,脸色刷地一白,顿时显得有些仓皇无措。 眼尖的苏子立即发现乔君的反应,不由关心道,“怎么了?” “没什么!”乔君连忙摇头,那仓皇否认的态度,真是有些欲盖弥彰,“我马上就去见他!” 苏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没往多处想,只是依旧点点头,“好,我帮你叫车。” 乔君连连点头,然后飞快地从衣帽架上,找出了一条丝巾。 乘坐计程车期间,司机发现乔君不断在拨弄颈上的丝巾,不由笑了笑,“天气转凉了吧,女生要记得多穿些衣服!” 乔君的手便尴尬地停在丝巾上,讪讪地笑了笑:天知道,哪是什么天气冷,她只是担心这单薄的丝巾无法完整地遮掩她领口下的那些吻痕啊…… 十分钟后,她站在了‘滕飞’总裁办公室门前。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次见滕东宇之前,她都需要做一会儿心理建设。深呼吸了好几下,乔君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门后,传来他低沉淡漠的声音。 乔君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在他办公桌前一米处站定,脊背绷的笔直。 滕东宇正埋首处理文件,所以并没有马上抬头与她说话,而她也没有出声打断他。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睑微垂,却必不可免地从视线的余光中,瞥见他认真工作的模样:此刻,他已经又恢复了她一贯熟悉的霸道冷肃,不可一世。床上的温柔缱绻,已经完全寻不见一丝踪影。 想起昨夜醉酒后的他,强势中带着些许宠溺,嗓音中充满温存,完全不似此刻的滕东宇…… 只是,她现在完全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来,他到底知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和他发生关系的又是谁? 而即使没有发生昨夜的‘乌龙事件’,她只要与他面对面,心情其实从来都不轻松,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两三分钟后,滕东宇完成了手边的工作,这才抬起头,黝暗的眸子直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站在他面前,但从身体到灵魂,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的表示出疏离? 她的眼神是避开的,身体是绷直的,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时刻准备躲避他? 他在她心目中,已然是个可怕冷血的恶魔了吧? 所以她极尽地想要远离他。 而对其他男人,比如那个热情的追求者叶挽枫,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多次看见他们笑颜逐开地坐在一起吃饭,喝咖啡,聊天。 而她,有多久没在自己面前笑过? 一个月? 两个月? 好像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可对于他们彼此,却长久的仿佛一个世纪…… 滕东宇的目光,一瞬不瞬地久久落在乔君身上,久到她开始猜测,他不会是想要和她谈一谈,昨晚上的‘意外’吧? 就在乔君将心悬在嗓子眼时,他突然闲适地靠在了椅背上,俊颜无温,薄唇轻启,“桌面上有一份文件,你看看,然后在上面签名!!” 他吐露的字眼竟和昨夜无关,她在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昨夜并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记忆。 或者,他仅仅以为那是一场艳遇吧。 她缓步走上前拿起文件,打开看清的瞬间,她的人整个儿呆愣住了,放在文件上的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艾卜尔合法的离婚协议书。根据艾卜尔当地的婚姻法,离婚必须在三个月后,而且男女双方必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同意,否则单方面提出的离婚诉讼无法奏效。”他清冷的语调,平静而简洁地解释。 “我当然知道这是离婚协议书。但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为什么不知道?”乔君的嘴唇都在发抖,因为太激动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愤怒地举着协议书,扬声质问他! 滕东宇的眼角,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两下,快的根本无人能察觉,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是在订婚仪式前三天,你父亲亲自将你的户口本送到我手里,允许我先行拿去登记的。”滕东宇直视着她,缓缓开口。 “为什么?”乔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举办正式婚礼,就悄悄让女儿和别人登记结婚?父母视她如掌中至宝,怎么会作出这样的糊涂事,眼睁睁看女儿吃亏? “因为……我要准备一份惊喜给你。而那份惊喜,需要以夫妻的身份关系才能达成。可惜,世事无常。”他脸色清冷无情,内心无声叹气。 如今惊喜没有,却成了惊吓。 当初,谁能料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而且,这件事情他做的隐秘,除了他和宫帜,就只有乔氏夫妇知道。可居然还是被那两父女查到了,现在逼得他不得不办理离婚手续,以表忠心。 他的话,让乔君的心,猛地一抽、 因为怒气而高高扬着的眼角,渐渐又低垂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转为悲愤,“呵,什么惊喜,分明是惊吓。我明明还没有结过婚,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个弃妇。” 现今有多残酷,当初就有多幸福。 往事不由历历在目,她的鼻子泛起浓重的酸涩。 是的,她听说了,他和隋可儿的婚礼将在半年后举行,原本不会拖得那么迟的,只是为证婚人的女方父亲似乎正在y国,目前无法准时出席婚礼,滕东宇只好将婚礼延迟…… 滕东宇开始急了吧,毕竟没有和她撇清关系,他和隋可儿就不能名正言顺…… 心底冷冷地笑着,一股久违的疼痛由心底最敏感之处传来,仿佛遭遇凌迟。 “嗯,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的确不公平,而且我们婚前也没有做财产公证,所以你可以提出补偿要求。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会满足你。”他说着已经抽出支票簿,黑眸平静地注视她。 呵,不愧是享誉国际的滕先生,真慷慨。 乔君不由得心中又是冷笑一声,深吸了口气,她平静地抬头,身体挺的愈发笔直,清楚开口道,“我不会签。” 乔君的回答令滕东宇颇感意外,黑眸习惯地半眯,透过缝隙观察着她…… 她还是他认识的乔君吗?他开始有些猜不透她…… 他以为,依照她习惯伪装坚强的性格,她此刻的表现至少该是冷绝地望着他,毫不犹豫地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便会和他划清界限…… 黑眸闪过复杂情绪,他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你开始学会和我谈条件?” 没有怀疑他超乎常人的睿智头脑,眼眸隐隐传来一丝灼痛,她依旧昂着头,“如果你能将‘乔氏’还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签下这份协议,否则,我会继续拖下去,毕竟,我并不急……而且,你保证过,一年后只要我能达成你为‘乔氏’所设定的目标,你会放过我和‘乔氏’,我相信滕先生不会出尔反尔!”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算计”的人,这一刻,这样的要求,她甚至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和他之间…… 只是,考虑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为自己准备一些屏障。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沉默了片刻,他倏然将嘴角上扬,一个浅淡的笑容浮现,“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意外……很好!” 他自顾自颔首。 “滕先生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她没有犹豫地转身,事实上,此刻,泪水已经在她眼眶打转,而她已经快忍不住了。 “等等。”他却再次开口唤住了她。 她单薄的脊背莫名感到一阵凉意,“滕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你昨晚留在酒店的合约,我忘了交给你了。”他风轻云淡的语调,却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乔君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 拿着那份大使秘书的合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他办公室的。 只是,当她踏出‘滕飞’大厦的一瞬,一直抑制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如瀑布般倾泻…… 从没有如此受‘辱’过,从没有如此委屈……心头仿佛有一把利刀在狠狠凌迟,痛楚令她无法呼吸…… 站在路旁等红绿灯,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掩饰自己此刻的痛苦:如果说,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是在他毫无理智的况下,那么,今早当他看到头柜上的合约时,他就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的反应却是那么的若无其事,那么的漫不经心,好似什么都无所谓。 甚至,还平静的叫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124 希望你离开 他怎么能够掩饰得那么好?就因为她对于他来说是个无关痛痒的女人,所以他能够残忍地践踏她的自尊吗? 她的人生,似乎在那个没有完整进行的订婚仪式过后,便是无尽的疼痛与灰白…… 她以为她能够忍,可是,他总能如此直接地击溃她的防线,让她痛不欲生…… 滕东宇,他究竟想怎样? 泪雾模糊的视线中发现绿灯闪烁,她呆滞地抬步。 叭,叭—— 耳畔不停地传来一连串的喇叭声,可她没有在意,只是愣愣地继续前行。 终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蓦地响起,她即将被撞上的前一秒,被人飞快地拉到了一旁。 她怔怔地转头,任刺眼的灯光照亮她煞白无神的脸庞。 “神经病啊,会不会看路!!”一位司机探出头,怒声大骂,“要死滚远点,不要来害人!” 扶着乔君,惊魂未定的苏子连忙向汽车司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呸!真晦气!”小车司机生气地唾了一口,随即在苏子的道歉声中呼啸开走。 苏子搀着乔君,发现乔君的全身都冷冰冰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的眼眶瞬间染红,哽咽道,“小君……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嘛?” 天知道,她刚才真的是要被吓死了啊! 乔君眼角的泪水,肆意地流着,根本就没有停过。 苏子愈加吓坏,也愈发庆幸自己出现的及时:原本就觉得今的乔君有些不对劲,苏子这才不放心地来找乔君,却看见乔君差点横尸马路…… 她的小心脏都差点要吓破了! 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为乔君拭去眼角的泪水,苏子担忧地看着她,“你别哭啊,小君?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都不知道乔君委屈的原因,她想安慰都无从安慰起。 可是乔君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真的太难受、太难受了。 苏子只好陪她在附近的公园里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她的眼泪似乎终于流干了,哭也哭不出来了,苏子这才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此刻的乔君已经平静了不少,至少不再掉眼泪了,可是那红肿的桃子似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好悲哀。 苏子为乔君倒了一杯温开水,随即坐在乔君的身旁,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小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我还算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你就把难过的事情告诉我吧,好吗?我帮你一起分担,你就不用一个人痛苦了。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避忌的……” 苏子关心地看着神色呆滞的乔君。 “你知道昨晚我和谁在一起吗?”半晌,乔君终于开口。 这一秒,看着乔君苍白的脸色,苏子大约已经能够猜道,“滕先生……” 只有这个男人,总是会让乔君失控…… 人真的是一个很犯贝戈的动物,明知道某些人某些事是危险的,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最终却让自己伤痕累累。 “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没有完成我们的订婚仪式吗?”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后,乔君望着前方的目光,幽幽的。 苏子摇头:虽然她是一个八卦的小女生,喜欢看和谈论各种明星八卦。但唯有乔君和滕东宇分开的这件事,她不相信任何媒体的猜测,她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看着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 …… 乔君静静地述说,每每回忆起过往‘甜蜜’的细节,她的心便无法遏止地抽痛起来。 而苏子在听她叙述的过程中,不时蹙眉,不时咬牙愤愤,不时瞪大眸子…… 最后,在乔君回忆起昨夜至今所发生的一切后,苏子突然站了起来,“没想到滕先生是个衣冠楚楚的人渣,他不是人,你拿‘乔氏’做交换是最正确的选择,谁知道他现在为了那个新欢,能作出什么事情来……” 她义愤填膺地怒骂道,好一会儿后,又想起什么,这才又缓下语气,低声地问道,“那个,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昨晚……你和他……小君,你做了事后避孕吗?” “……”乔君沉默摇头:她哪里顾得上? 今天一整天,她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亏得苏子这时候提醒,否则,她岂不是又要重蹈不久前的覆辙? 没有任何耽搁,苏子立即从附近的药店帮乔君买来一盒事后紧急避孕药。 服用过药后,乔君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在苏子的床上睡着了,因为她真的身心疲惫。 深夜。 滕东宇披着睡袍,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事情竟会如此巧合…… 昨夜,酒醉的他居然会在酒店遇上她。而身为酒店的vip贵宾,他所持有的房卡权限,使他能够打开所有与‘滕飞’合作酒店的客房门。 若不是今早在头柜上看见那份合约,他会以为昨晚只是一起醉酒的艳遇,因为醒来后,他甚至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身体的疲累及室内充斥着独属于她的淡淡香气,却提醒着他某些事实…… 他从不否认她对于自己的吸引力……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世界里,将有一个特殊的位置。 之后的事情发展,证明她与他的缘分,果然是从许久以前,就注定了。 原本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和轨道去发展,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秦笙,最后还把秦家牵扯进来,这才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而这么久了,那些与她相关的记忆,从来不曾被时间冲淡,反而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愈发清晰地浮现眼前: 他记得化妆舞会上着公主装扮的她,那是他第一次认为这个世上还有女人可以美得如此令人屏息…… 他记得她第一次坚定地拒绝他,说绝对不要做他的女人,那时候她是何其冷傲自信…… 他记得与乔家相认后,他们一家四口人笑逐颜开、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幸福画面…… 他记得她每日清晨为她系领带…… 他记得她穿着浅蓝色的碎花长裙,站在艾卜尔湖上开心旋转的模样…… 他记得她失去孩子后,崩溃质问他时的苍白脸庞…… 自他发现某些事实以后,他一直将局面掌控的有条不紊。 乔氏夫妇的‘意外’离世,是他唯一没有掌控好的局面,他的确低估了一些人…… 所以他计划将她送出国,那将对她更加安全。可她偏偏在那时,被迫流产了,从身到心都不适合远行。 他只好又调走了乔诺,将她安排在‘乔氏’,尽量减少自己与她的接触。 所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而订婚宴上的意外却将她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手机突然传来的响动打乱了滕东宇的思绪,他接通手机,“什么事?” 宫帜的声音有些兴奋,“东宇,有关订婚宴上的意外我已经查到,事实果真如你所料,我们是否该……” “不用!!你只需要给我继续监视他!”滕东宇冷冷地道,“该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许久不见的宫帜,今日突然出现在了乔君面前。 此刻,宫帜与乔君坐在‘乔氏’楼下的咖啡厅,气氛还算融洽。 对于宫帜,乔君并没有很深的戒备--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宫帜是滕东宇的人,她依然觉得宫帜是友善的。或许是宫帜那总是笑吟吟的模样,令他与滕东宇相比,显得平易近人多吧。 “小君,最近还好吗?”宫帜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找我有什么事,不如开门见山吧。我们之间,这些客套都是多余的。”乔君礼貌地微笑,“是滕先生又有什么交代,需要你转达我吗?” 宫帜连忙摇手,“喔不不不,你别误会。不是东宇的意思,是我自己私下来找你的,他并不知道。” 事实上,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呆在y国总部,近日才刚刚回到s市。 “你想对我说什么?”乔君不禁疑惑蹙眉。 “我在y国得知东宇与隋可儿已经订婚……但其实,这里面是有些隐情的--我们三个人其实都认识很久了,四年前,东宇在y国遭人挟持,当歹徒对他开枪的时候,是隋可儿在关键时刻替东宇挡了一枪,子弹伤了隋可儿的腰部,致使隋可儿下半瘫痪,卧床好几年……” 宫帜眼眸认真,显然这番话并无一丝掺假。 然而,如今的乔君,已经不会对关有滕东宇的任何讯息感兴趣。 只见她平静地起,表情疏冷,“宫先生,你如果专程找我,只是想对我说这些,抱歉,我还有工作需要忙!” 见乔君言语中夹杂着些许愤怒,宫帜连忙跟着起,“小君,请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对你说过谎……东宇之所以答应要和隋可儿结婚,纯粹只是因为东宇曾经在隋可人瘫痪期间承诺过隋可儿,所以他现在必须兑现这个承诺!”宫帜继续解释。 乔君却已转身朝外走去。 宫帜连忙追了上去,不顾形象地唐突拽住了她的手,“小君,我知道东宇给你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我并不是在帮东宇说好话,只是,做为你曾经的朋友,我希望你离开这儿,不要继续留在s市……” 125 差点死了 乔君被宫帜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解的眉头愈加深锁,“宫帜,滕东宇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就算被误会是心机女,她也全都忍辱负重,从不辩解或者为自己讨问什么公道,他还想要怎么样?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好……”宫帜纠结地看着她。 “不必了,我的目的滕东宇很清楚……” 蓦地,乔君突然想到一些事实,她冷眼瞅着宫帜,“如果你是想要帮滕东宇说服我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那就请滕东宇将‘乔氏’还给我!” 她没有了任何筹码,这是她唯一能够赌赢的机会,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因为她再也输不起……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宫帜怎么有种越说越错的感觉? 然而,乔君却没有再给宫帜解释的机会,表情平静地转身,她径直步出了咖啡厅。 中午时分,乔君来到‘leaf集团’。 或许是由于外界对于她与叶挽枫的关系有着诸多暧昧不清的猜测,‘leaf集团’的员工对待乔君无比客气,前台小姐更是殷勤地直接为乔君带路,将她带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 但其实,她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叶挽枫,只是,近段时间因为自己的情绪实在太糟糕,她不想被叶挽枫看出来、为她担心,所以拒绝了叶挽枫的多次邀约。 每每想起他在手机那端失落的模样,她内心对于这位始终关心她的好友总有着些许惭愧,因此,今日她是特意来向叶挽枫‘赔罪’的。 本来前台要直接为她通报开门,但乔君想给叶挽枫一个惊喜,让他高兴一下,所以婉拒了前台的殷切,表示自己进去就好。 动作轻柔地推开办公室门,眸光接触到室内的那一刹那,她看见迷人英俊的男人,优雅地侧身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她本能地漾起一抹笑。 也庆幸,自己没有让前台贸然敲门,打断了他的公事。 “是的,这件事你最好给我办得妥妥当当,若是出了一点岔子,你会知道你的后果!!” 这是一道倨傲冷酷的嗓音,听起来,如此陌生。 乔君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类似滕东宇固有言辞的霸道命令方式,竟也会出自一向温声细语的叶挽枫之口? 就在她疑惑的那一刹那,不经意转眸的叶挽枫,突然发现了乔君的存在。 他那精雕细琢、犹如完美工艺品般的五官,难得地呈现一秒钟的僵硬。但很快,他已经恢复了她熟悉的温柔模样,冲她笑的迷人好看,“小君,你怎么来了?” 此时,他已经挂断了手机。 叶挽枫的转变是如此之块,令乔君几乎怀疑,几秒前叶挽枫所表现出的不寻常,全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往深处想,毕竟,他可是堂堂的集团继承人,对下属严厉冷酷、高高在上,不是很正常嘛? 她向着他浅浅一笑,“我找你一起用午餐。怎么,不欢迎?” 惊喜,那样明显的写在了叶挽枫的脸上,没有任何犹豫,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就朝她走去,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 “我怎么会不欢迎……乔小姐终于有时间邀约鄙人,鄙人真是荣幸之至!!”边说着,他还边做了一个复古的邀请手势,就像十八世纪的绅士,邀请女士挽住自己的手臂。 乔君不禁被叶挽枫的话逗笑,于是配合地轻挽住了他,与他一起说笑着走入电梯,然后直达地下车库。 在‘leaf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乔君与叶挽枫独享了一整层的清静和好风景。 而后,叶挽枫还特意选择了酒店最具名气的情侣套餐,乔君也只能在心底哑然摇头,但面上终究还是没忍心提出反对:罢了,就让他高兴高兴好了,反正只是一个套餐名字而已,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让他失落。 丰盛美味的食物很快送上,乔君便不客气地挥动刀叉开始享用美食。以前她也常常来这里用餐,很是喜欢这里的几道招牌菜,所以吃的很认真。 再说了,她向来不爱在吃饭的时候聊天,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叶挽枫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一直停驻在她身上。 终于,当乔君吃饱了,她这才发现,叶挽枫几乎没动过什么食物。 她顿时疑惑地抬眸,“挽枫?你怎么不吃东西?不饿吗?” 四目相对,她迎上的,是叶挽枫那无法掩饰深情的温柔眸光。 乔君的心中不由一震,“呃,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难道有花儿么,叫你看的这么目不转睛的。” 她边说着,还开玩笑般地在脸上摸了摸。 叶挽枫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意,嘴角扬着满足的笑意,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小君,你知道吗?我好想这样看着你一辈子……” 她是他的天使,这一生,他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她。 乔君的脸色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正想办法转移话题,这时候,她的身下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顿时用力地皱紧了眉头,几不可察地发出了一声申吟,“嘶。” 她不适的表情,让叶挽枫立刻以为是因为他的言辞,而让她感到为难,他不免失落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小君,是不是我又吓到你了?我太唐突了……” 只要面对着她,他总是控制不住满腔的浓情蜜意,想要对她倾诉。 乔君的额头已经渗出颗颗细密的汗珠,明明想要回应叶挽枫,却发现身下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开口。 而没有听见她任何回答的叶挽枫,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抬头,这才看见乔君弯腰按着腹部,脸色苍白的难看,他顿时吓了一跳,“小君,你怎么了?” 下腹好似有利锥在突突地拼命刺她,乔君瞬间痛得无法呼吸…… “挽枫……挽枫……”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剧痛不寻常,乔君想要唤叶挽枫送她去医院。 然而,她实在是太痛太痛了,痛的都没法开口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下一刻,就在叶挽枫扶住她的那一瞬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她终于痛的失去意识…… “你别吓我!小君!” 叶挽枫慌了,立即将乔君抱起,匆匆奔向电梯…… 乔君被送进了急救室,手术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这期间,处于极度担忧中的叶挽枫,几乎将所有负责救治乔君的医生护士都威胁了一遍,搞得急诊科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战战兢兢,生怕他下一个发飙的对象是自己。 而他本人,则在走廊上踱来踱去,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像是一头随时要失控的雄狮。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磬之时,医生与护士终于走出了急救室,叶挽枫立即奔了上前。 然而,医生对于乔君的病情却噤口不提,反而询问叶挽枫与乔君的关系。 当医生得知叶挽枫只是乔君的朋友之后,便说具体情况他必须保密,只能告知患者本人,因为他必须尊重患者的隐私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现在情况良好,休息几天输液调养,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 得到医生的准许,叶挽枫走入病房。 治疗后的乔君还在沉睡,并未苏醒。当叶挽枫见到脸庞毫无血色、躺在那儿仿佛死一般的沉寂的乔君时,他的内心涌起的是无法言语的心疼与担忧…… 执着她的手,他将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握在掌心之中。凝视着着她苍白面容上,那双紧闭的眼眸,他的周身透着一股隐忍,眼神却是往从没有在乔君面前出现过的凌厉。 她知道吗?她差点就死了…… 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她可以在他面前掩饰得天衣无缝? 她这根本是在糟蹋自己啊!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不对他倾诉委屈? 是不信任他?还是怕麻烦他? 她难道不知道,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吗? 强忍着心头无法遏制的疼痛,叶挽枫紧紧地包裹着她微凉纤细的手掌。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合眼,只是静静地守候在乔君的身边,眼睛一刻不离地凝视着她…… 直至翌日清早,自睡梦中醒来的乔君发现双眼通红的叶挽枫,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挽枫,你一夜都没有睡么?” “你知道吗?昨晚……你差点就死了!!” 说这句话时,叶挽枫愤怒地转身,背对着她,几乎是嘶吼出口! 他真的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看着她糟蹋自己,将自己弄得这样悲惨境地,他真的好恨她…… 死? 这个人人畏惧的字眼,瞬间在乔君的脑海中炸开:怎么会? 她尴尬又不信地勉强自己微笑,“别想的那么严重,挽枫……” “小君,让我保护你,别再让我这么为你担心了好吗?” 倏地,他转身紧紧扣住她削瘦的肩膀,沙哑的语调中带着哽咽与心疼,“你知道站在手术室外的那三个小时,我的心有多难过吗?” “小君,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比你自己,还要珍惜爱护你自己的话,只有我……你明明都知道的!不要再回避我对你的情意,好吗?” 126 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叶挽枫眼神灼热地紧紧盯着乔君,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乔君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他对她的好,她当然全都明了。甚至,她可以想象,如果她愿意接受他,从答应的这一刻起,她这一生都会安然无忧。 那些困扰她的,令她伤心的,难过的,全都不复存在。 他一定会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她的世界从此都会回归风平浪静,她的生活会比以往更上一个台阶,连带着乔氏--这个承载了父母一生心血的公司,也会更上一层楼。 可是,她不爱他。 这是无法欺骗的事实。 “如果我答应你,我就是在欺骗你。挽枫,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乔君长长地叹气,阻止他即将出口的话,“我知道,你会说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她的手,用力地按在胸口,澄清的眼神,干净到残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我骗不了我自己,挽枫。” “……”她的话,让叶挽枫如鲠在喉,本来要出口的话,就这样卡在脖颈,咽不下去,也无法吐露,“你真的很残忍,小君。对我残忍,对自己也残忍。”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恰如这一整晚都不曾松开过,嘶哑的语调似乎很艰难才吐出,“那至少,你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睡了一夜,乔君的脑子仍旧有些浑浑沉沉,所以她只是轻轻摇头,微笑,“别为我担心,挽枫,我真的很好,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可是他,怎么可能放心? 从在大学里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完了,这是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 没人会相信,他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居然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因为她在绿荫树下,回头对他那粲然一笑…… 为了配的上她,他由一个利用权势保送进国立大学的纨绔子弟,成为国立大学工商管理系的第一名…… 为了讨她欢心,他使劲无数追求她的手段,即便她无动于衷,即便令她生厌…… 为了她能幸福,明知道她近在咫尺,他还是学着不去打扰她,他在无尽的夜中为自己感到失落…… 为了她…… 为了她…… 可是,这些年,他究竟得到了什么?除了那种几近窒息的心痛,便是这种永远无法触摸的距离…… 真的,这些都无所谓,他愿意默默守护着她。 可是,如今的她却是让他看着她一步步没入死亡,一次次毫无灵魂地对着他笑的空洞…… 抱歉,他做不到…… 不甘的情绪,如暴风雨夜的狂潮一般涌来!叶挽枫在这一刻失控,突然就对着床上的乔君俯身低头…… 冰冷狂肆的唇瓣在那一刻印覆上她的,他用力地啃咬着她的唇瓣、伴随着他隐忍的怒气,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仿佛只是一分钟,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于放开她。 乔君的嘴角都被他狠狠地咬破了皮,鲜红的血染红了她和他的唇瓣,甚至连白皙的唇角都沾染,显得触目惊心。 而她,至始至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奋力反抗,只是仿佛失去生命的布娃娃,瞪大眸子望着他,任由他疯狂,任由泪水无声流淌…… 这样反应的她,叶挽枫挫败极了,也愤怒极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愿的成为我的女人!!” 抛下这句话后,叶挽枫冷酷愤恨地转,森冷刚毅的脸庞再也不似从前的温柔。那离去时的高大背影,透漏出无尽的凄清与孤寂…… 鲜血最终渗进她的嘴里,很腥,也很痛…… “对不起,叶挽枫。”她闭眸喃喃,“我骗不了自己。” 恨我吧。 远离我吧。 不再执着于我,对你才是最大的幸福。 或许是彼此心中有了芥蒂,连续两日,叶挽枫都再没有在医院出现。 第三天,乔君独自向医院办了出院手续,然后主动找了医生。 看着医生凝重的面孔,坐在医生对面的乔君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疑惑道,“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直至与叶挽枫对话时,他失控的反应,才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疑惑和不安…… 但她这两日也有询问过医生自己的病情,然而,医生却让她出院前再与他谈。而且她也有注意看过自己每日的用药清单,都只是消炎药而已,看不出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啊。 年轻男医生手里拿着一份病历,他扶了扶眼镜,抬眸望了一眼乔君,表情严肃地道,“乔小姐,如果没有诊断错,近来你隐私部位时常出现疼痛的情况……只是疼痛并不严重,所以你没有慎重处理,对吗?” 乔君点头,“是的……但是,这不是正常的吗?” 医生说得没错,事实上,早在一个星期前,乔君便时常感觉到身体某处常常隐隐作痛,而且还伴有少量出血。但是,因为她最近刚刚服用过避孕药,众所周之,避孕药对生理期会有影响,而且副作用一栏有明确标明,可能出现撤退性出血的状况,所以她一心以为这是服用避孕药的正常反应。 医生直接摇头。 “乔小姐,你上次做流产手术时,妇科医生应该是告之过你的--你的输卵管天生狭窄,怀孕的几率并不高,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做流产手术,并且在术后根本没有遵从医嘱,继续用药。” 医生皱起眉头望着乔君,“你应该从来没回去复查过吧?否则这个炎症不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没有人告诉过我……”乔君一脸的懵圈,双眸盛满不安,“还有您说的什么输卵管狭窄?我从来没听过……” “你上次去做流产手术的时候,不是你本人同意的吗?是去的什么医院,这么不规范?按照流程,至少出院的时候也应该告知你的。” 医生看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身体情况的样子,那语气开始责备起来,“乔小姐,你有天生的难孕症即输卵管狭窄,因此,你能怀孕并不容易,简直和中奖差不多。作为医生,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选择不要孩子?而且,选择流产手术后,你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导致了现在的炎症不说,还引起了输卵管堵塞。” 医生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次,乔君终于听懂了医生的意思。 呆愣地望着医生,她的脸色在瞬间雪白,看不见一丝的血色。 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怔怔开口,“医生,我从来都不知道我……” 这么些年,她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啊……而且,她仅仅和滕东宇一个晚上,就意外怀孕,怎么会属于难怀孕? “这种难孕症的确比较难发现,但是,当你做流产手术时,你的手术医生应该是要告知你这个情况的。”医生可惜地啧舌。 乔君的眼眸霎时闪过一丝惊恐,“不,没人告诉过我……我完全不知道……” 流产并不是她自愿的,她是被滕东宇的人强行绑去医院的。醒来时,孩子已经没了。 第二天出院,是苏子给她办理的手续,也没有医生找她谈话,告知病情。 滕东宇知道这个情况吗? 当时医生有告诉那两个绑架她的人吗? 如果医生告知了,滕东宇也知道了,他怎么还能忍心打掉她的孩子?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乔君开始明白,医生为什么要等她出院才告知她这些实情,是怕她当时承受不住吧? 她的声音开始微微的哽咽,“那么,我……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 她不敢去证实,牙齿碰撞着唇瓣瑟瑟发抖…… “乔小姐,由输卵管引起的不孕并不是不治之症,全国每天都有许多治愈的例子,我们医院在这方面也是很权威的……” 医生开始口若悬河地展示,他所在医院对于不孕不育的治疗优势。然而,这一刻,乔君的眼眸却已通红,泪雾早已经模糊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关上门后,她手中拎着的包包瞬间落地…… 沿着厚重的门板,她纤瘦的身体重重地滑落在地。 身子蜷缩成一团,她将头埋入膝中,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抱紧自己。 这一刹那,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满面,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心,仿佛被人撕裂了在掏空,那种痛不似以往的钻心疼痛,而是难以形容的生不如死。 她的脑子不断重复的,是医生强调的‘不孕’:是的,她也许,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宝宝了…… 自她失去了这辈子唯一拥有的宝宝后,她这辈子便注定不能再做母亲……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 为什么滕东宇能够在得知这件事时无动于衷? 就算那不是他本来想要得孩子,就算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冷然地帮她做了选择? 滕东宇……她好恨…… 这是她一无所有以后,第一次如此强烈地痛恨一个人,而那种痛却又带着撕心裂肺的凌迟感,令她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127 离开‘乔氏\’ 一夜无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窗帘,也照进了乔君的心里。 她决定了:她要离开s市。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见到滕东宇了。但在此之前,她还是必须去见他一次。 她要和他谈判,她想最后争取一次,提前拿回‘乔氏’--尽管,她知道希望渺茫。 但不去试试,她终归不甘心。 洗漱,换装,化妆,她尽量让自己的气色看过去好一些,哪怕心里千疮百孔在流血,可到底不能在他面前显得颓废。 8点30分。 滕东宇一如既往地准时走出电梯,就看见乔君早已经等候在此。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事?” “是。”乔君快步朝他走来,脸色平静,“我知道您马上有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但我只需要耽误您5分钟的时间,或许还不用5分钟。” “3分钟。”滕东宇瞥了一眼腕表,然后走入了办公室,乔君紧随而入。 门一关上,她即刻开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滕先生能提前把‘乔氏’还给我。” “理由?”他有些意外,但面上不动声色。 乔君平视着他深晦的黑眸,“我已经代表‘乔氏’,与m国大使乔先生顺利签署合同,工程也已经顺利启动,今年为‘滕飞’创造一亿利润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所以我希望滕先生能遵守约定,将‘乔氏’提前还给我。” “这个理由不够严谨,所以我拒绝。”滕东宇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淡漠,“工程没有如期完结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是赚是赔,有时候不过是在一刻间,所以你还没有资格拿回‘乔氏’。” 乔君,“……”她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滕东宇是个精明的商人,这样的反应简直太正常。 心里很失望,不过也早已经料到。 “那滕先生打算何时将‘乔氏’还给我?麻烦告知我准确的日期。”乔君吁出一口气,紧追着问道。 滕东宇察觉到了她迫不及待的态度,眸底神色不禁微微深沉,“你很着急?准备离开了吗?” 和谁?叶挽枫吗? 去哪?叶挽枫的老家j国吗? 他的心情突然非常不好。 “……是的。”乔君没想到他这样的敏锐,不由得稍稍有些愣怔,但也很快恢复冷静,“这是我今天的第二个请求:我要求辞去分公司总经理一职,希望滕先生能批准。” “我批准。” 出乎她的意料,滕东宇居然完全没有一丝挽留,甚至没有一秒钟的考虑,就直接同意了。 乔君再一次愣怔:难道她的辞职,是他早已经希望看见的结果? 那她岂不是主动让他如愿了? 乔君突然有些懊悔:她之所以敢提出辞职,是出于相信他是一个守约的商人,相信就算自己离开了‘乔氏’,但约定的业绩她完成了,他还是会将‘乔氏’还给自己。 可是,如果他早就等着她离开,那是否代表,他可能……从来就不打算遵守约定? 她这才想起,她和他的这份约定,一直都只是口头约定罢了,从来不曾立于书面。如若他反悔,她连告他都没地方告。 可是现在让他立书面合同,好像也多此一举吧? 他是谁?权大势大的滕先生啊! 虽说算不得在s市只手遮天,可是要对付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还不是易如反掌? 乔君在心底无声地苦笑摇头,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挣扎,似乎都像是一个玩笑般:叶挽枫真的说的很对,其实她一直都还是信任滕东宇的,所以仅仅凭他一句口头的承诺,就足以让她废寝忘食的工作,像一个傻瓜。 她的无奈那样清晰地浮现在面容上,滕东宇就算猜不中十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知道她在误解自己,可是他现在,并不会去解释。 “会议马上开始了,东宇你怎么还不出来?”此时,宫帜推开门,探头进来,这才看见了乔君,他顿时愣了一下,“呃,要不推迟十分钟?” 他看向滕东宇询问。 “不用。”滕东宇大步从乔君身边迈过,目光再不曾落在她身上一秒,“辞职报告递交给宋秘书,她会代我签字。” 乔君恍然回神,下意识快速答道,“是。” 回答完,又猛然想起,他还没回复自己,到底哪一天把‘乔氏’给她? 她转身又追出去,“滕先生,您还没回答我日期……” 然而滕东宇的身影,已经没入多媒体会议室大门后。 乔君失望地停住了脚步:和他博弈,她果然从来不可能赢吗……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电梯,刚按下按键,宫帜匆匆喊住了她,“等等,小君。” “?”她疑惑回头。 宫帜冲她一笑,“我知道我问你原因,你肯定也不会回答我,所以我就不问了。我只是来提醒你,不管你决定去哪里,做什么,安顿下来后一定要给我留一个可以联系你的方式,这样我才能通知你何时来接收‘乔氏’。” “……好,谢谢你,宫帜。”乔君听着他的话,莫名就安心了:滕东宇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既然让宫帜来对自己说这句话,那就一定会把‘乔氏’还给她。 她是傻瓜吧?到现在,依旧只凭只言片语,就一再相信他的人品。 可不相信又能怎样呢? 她拿什么和他斗?和他争? 离开‘腾飞’集团大厦,乔君即刻回到了滕东宇之前要求她入住的滕飞集团公寓,把自己的东西快速收好。 从失去家的那一刻起,她的所有,就都装在这个大大的行李箱里了。 剩下的,就是留在‘乔氏’办公室里的一些私人物品了。 因为都是父母送给她的,所以她必须要带走。 乔氏。 当苏子看见她提着那个大大的行李箱来到公司时,苏子震惊的不得了,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的预感,“小君,你这是要出差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乔君摇头,“不,我是要离开s市了。” “为什么?”苏子心中恐慌起来,“怎么突然就做这样的决定?” 乔君一边平静地收拾东西,一边平静地回答她,“是有一些原因……但我现在还没办法平静地告诉别人。对不起了,苏子,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缓一缓,我再告诉你,好吗?” 她将所有东西装进一个小小的袋子里,然后微笑和苏子挥别,“相信我,不会太久的。” “可是……你走了,公司怎么办?”苏子着急的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要如何才能挽留她,“这可是你爸爸妈妈一生的心血啊!” “该还给我的时候,他会还给我的。”乔君坐进的士内,最后冲她摇了摇手,“辛苦你了,苏子,帮我好好看着‘乔氏’喔,我会回来的。” 载着乔君的的士已经走远的看不见了,可苏子一直站在公司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眼眸通红,她终于忍不住跑进洗手间,反锁了门,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在响了数秒后接通,“什么事?” 里头传来的是一道冷然的年轻女声。 “我请你放过乔君……她差点就死了,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待她……”苏子掩着嘴,身体靠在冰冷的墙上,强忍着哭泣。 “你担心她,难道就不担心你的男朋友?”手机那端的女声,声音里透出无情的冷酷。 苏子立即变得极度紧张,“不要,不要伤害toy,我什么都听你的……”toy是她的未婚夫,她无法置他于不顾…… “这就对了,既然已经做了,就别觉得愧疚!没什么事,别再打电话给我,我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年轻女人直接了当地挂断电话。 眼泪肆流不止,苏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眼神一片茫然…… 同样觉得茫然的,还有乔君。 她是决定离开了,可是去哪里?她一时却也没有决定好。 对了,她还应该去和叶挽枫道别。 原本也是考虑过,等到达目的地后,再电话告知他。但细想一下,又觉得这样太不尊重他了,所以她还是决定去亲自与他道别。 ‘leaf集团’大厦。 叶挽枫本来正在开会,但秘书报告她来了,他立刻就提前结束了会议。 “你来了。”叶挽枫坐在乔君的对面,看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柔和的笑意。 乔君合上放在手中的杂志,也对他回以微笑,“嗯。” “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叶挽枫轻叹道:事实上,在医院的时候,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真的很心疼,所以才导致自己最后失去了理智。 也因此,他这几天想念她,却也无颜见她。 因为害怕她拒绝见自己。 “怎么会……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她当然知道叶挽枫的心意。 “身体还好吗?”他温柔的目光一如既往,细心地扫过她每一处细节。 “我很好,医生说我只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她依旧微笑,尽管心底的痛,这辈子都无法摒除。 轻轻在她身旁蹲下,他墨黑有神的眸子直直望着她,“你……还疼吗?” 叶挽枫修长的手指,已经情不自禁地抚上乔君樱红的唇瓣,细细的摩裟:他那天真的失控了,所以咬的有些用力,看,牙印还看得见…… 乔君不着痕迹地往后让了让,避开他的手指,然后平静开口,“挽枫,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 128 为叶挽枫工作 “道别?你要去哪里?” 叶挽枫立刻紧张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那脸上的神色尤其自责,“你果然还是生气了!如果你是因为我那天在医院对你说的话,而觉得压力很大,无法承受,我向你道歉,小君!” “不,真的不是因为你,挽枫。”乔君看他那愧疚不已的模样,连忙出声解释道,“我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你知道的,这几个月,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真的有些……觉得承受不住了。” 她说着,重重地长吁出一口气来,眼神也有些落寞,“这个城市,留下过我太多的美好回忆,所以如今处处都能让我触景生情,我真的觉得这里憋闷的慌。” 她的手轻轻按了按胸口的位置,不禁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挽枫直觉的猜测,她突然决意离开,一定与她那天突然昏倒的事情有关。 但是她的性格他也十分了解,如果她铁了心不想告诉他,他一定问不出来答案来。 那么,那么真实原因,只能靠他自己去查了。 小小一家医院,还难不倒他。 想通这些,叶挽枫反而安心了一些,但心中的担忧却并没有因此减少,“那你是准备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吗?去哪里?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乔君迟疑了几秒,还是老实的摇头:她其实到现在都无法消化,昨天从医生口中听见的噩耗。 脑子里乱糟糟的,胸口总有一口气憋着,闷的她难受极了。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s市,随便去哪里都好,只是想要离开。 叶挽枫却因此而松了口气:他已经看出来,她并没有做下太明确的决定,那么他或许还能说服她改变决定。 “你最近确实太累了,也压力太大,我也认为你应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但望着她的目光,却尽量的保持平静,因为他不想,她再被自己的深情所吓跑,“不过我不赞同你离开s市,因为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一个不服输的坚强女孩儿。这里是你的人生战场,你不该落荒而逃。否则,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可我现在,暂时没有斗志了……”乔君长长地叹气,脸上满是疲惫,“我真的有些累了。” “累了就休息。但我相信,你不会愿意休息的太久,因为你不是一个会向命运永远妥协的人。”叶挽枫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笑的如和煦春风,“休息够了,随时欢迎你回来。我这里,将是你永远的后盾,时刻准备着帮助你重新出发,重振旗鼓。” 这样一番话,任谁听了,都没法不感动吧? 乔君本来空洞洞的心房,此刻倏地流过涓涓的暖意,像是已经干涸的沙地,忽然被细细的水流滋润过。 尽管只是一点点,尽管影响不大,但,真的让她觉得很暖。 “谢谢你,挽枫。”她长长吁出一口气,那嘴角原本空洞的笑意,终于渐渐到达眼底,显得明朗,“我会回来的,很快。” “嗯,我等你。我正好缺一位总经理秘书,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喔。”他语调轻快。 乔君顿时一愣,“啊?可是,我没有说要来你公司上班啊……” “就当帮帮我。”叶挽枫难得地在她面前,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最得力的殷秘书,因为临近预产期而不得不休假了,我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每天都睡不到四小时……” 最终,在他的可怜委屈‘攻势’下,乔君答应了他的要求--等休息回来,就暂时做他的秘书。 而他原先的秘书,是位非常有事业心的职场女强人,所以至多两个月,出了月子就会回来上班,乔君也就是在总经理秘书这个位置,顶替两个月而已。 于是,去t国找好闺蜜莫妮卡散心的乔君,最终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回来了,正式成为了‘leaf集团’旗下的一名员工,叶总经理的左右手,他的得力总经理秘书。 ‘滕飞’总裁办公室。 宫帜今天一进办公室,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很压抑,显然他的这位好兄弟,心情不是很美妙。 果然,当他把所有工作都报告完毕,滕东宇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听着。 “m国方面怎么样?”半响后,办公桌后的人,突然开口问道。 “一切都按照东宇你所设定的轨道前进,投下m国西部的那块贫瘠土地后,我们就能将版图拓展至隔壁的x国!” 宫帜如实道--只是,这次投标很不容易,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滕东宇听完就点点头,然后示意宫帜可以出去了。 宫帜却没走,而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东宇,你真的就让乔君这样走了?要不,我还是去把她找回来?”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结果吗?你不是早就希望她能离开这里?”滕东宇头也没抬地应道。 宫帜顿时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呃……你知道我私下去找过她了。” “我自有分寸,你去忙吧。”滕东宇揉了揉额头,淡淡道。 如果离开是她认为最好的选择,他会成全她。 他默然将视线投向窗外。 转眼,乔君已经在“leaf集团”工作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乔君与同事们相处得颇为愉快,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度过的最轻松、最舒适的日子。 将过往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不去想,不去看,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日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此刻,坐在总经理秘书办公室内,乔君正在为叶挽枫整理一份有关土地竞标的重要文件。 忽地,文件上所出现的几家竞标公司,吸引了她的主意。她不禁微微地蹙起眉头,仔细地翻阅起文件。 “在看什么?”一道温柔斯文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乔君抬头,清丽明亮的眸子,不解地看向叶挽枫,“今晚你去m国出差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同‘滕飞’竞争一块土地?” 没错,她刚才在文件上看见了数家‘leaf集团’的竞争对手,其中赫然在列的,就有‘滕飞集团’。 “是。”叶挽枫并没有否认。 她顿时惊讶地不由扬高了声音,“挽枫,你应该很清楚,‘leaf集团’与‘滕飞’存在一定的实力悬殊,‘leaf集团’不可能竞标到m国那块土地的!” 叶挽枫听懂了乔君的言下之意:在一些国家竞标项目上,竞争者在竞标前都必须交纳一些保纳金,而这个保证金是不返还的。 所以,对于根本没有把握竞标到手的项目,许多公司为了避免保纳金的损失,一般会选择直接放弃。而对于m国这块土地的竞标,“滕飞”早在电视新闻上就已经明确表示,他们势在必得。既然如此,‘leaf集团’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竞标成功的可能,又何必去浪费这份钱? “小君,相信我,滕东宇不是神,他也有输的时候。”叶挽枫轻松地笑笑,显然是真的没感觉太大压力。 而乔君在为他工作的这段时间内,也逐渐了解到,‘leaf集团’确实背景雄厚,尤其是在资历方面,要超出‘滕飞’很多。 但就算如此,她也依旧不放心,“挽枫,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她真的觉得他应该再慎重些。 “别担心了,小君。你今天早点下班,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上陪我一起出发去m国。”叶挽枫语调温柔。 “啊?”乔君倏然睁大眼眸,“不是吧?” 叶挽枫莞尔的弯了嘴角,“你忘了,你是我的秘书,当然得陪同我出席各种重要的商业场合。” “对喔。”乔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啊,晚饭,是我疏忽了。” 对于自己职位身份的转变,她一时还没有习惯。 第二天清早,乔君与叶挽枫抵达了m国。 在事先预定好的高级酒店休憩了一上午,叶挽枫与乔君来到了此次竞标的m国国际商务酒店。 由于此次的竞标对手皆是国际上知名的商业财团,所以,今晚竞标的方式并不似普通的商业竞标。 主办方将所有的集团代表安排在巨大的椭圆型会议桌的两旁,主办方的裁决人则处于椭圆大桌的一端,裁决人只会报一个底价,之后全程便由多位集团代表举价,价低者自动离场,直至留下的价高者,经主办方裁决,标得土地。 此刻,大约十来个国际商业代表及秘书已经坐在会议桌的两旁,乔君抱着文件,深吸口气,坐在叶挽枫身旁。 “别紧张,小君。”叶挽枫附在乔君的耳畔轻声安抚道,“你只需要微笑就够了。相信我,嗯?” 乔君浅笑点头,“嗯。” 稍后,主办方的裁决人陆续到场,裁决人礼貌地与所有商业代表寒暄。 只是,等在场所有的宾客都互相打过招呼、依次入座后,乔君这才发现,桌上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缺的。 她心中下意识地,出现了一个名字:他……为什么没出现? 有事耽搁了? 还是,突然放弃了? 129 滕东宇输了 不过,事实很快证明,她真的是多虑了。 两分钟后,门外传来了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一道颀长英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站起身,扬着笑开口道,“滕先生来了。” 就连裁决人,都热情地主动与滕东宇寒暄,握手,而滕东宇的表情也显得非常自然,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乔君心中的不安:很明显,滕东宇与m国这边的关系非常良好密切。叶挽枫到底是准备了什么样的杀手锏,才能那么自信的说,滕东宇会输呢? 跟在滕东宇身边的宫帜,在见到叶挽枫身旁的乔君时,眼神倏然出现一抹讶异,下意识就望向了滕东宇,结果却发现好友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有看见乔君一般。 他再转头望向乔君,发现她的表情也很平静,仿佛只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好嘛,当事人都跟没事人儿一样,倒是他瞎激动了。 不过,不得不说啊,离开了滕飞,远离了滕东宇,乔君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虽然依旧是简单的ol装扮,但整个人都显得亮丽了许多,散发出高知女性特有的光彩,也让她愈发显得迷人优雅。 由此看来,她之前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或许,她一直都感觉自己笼罩在滕东宇的阴影之下吧? 现在,是彻底脱离了那种压抑,所以整个人也显得活力起来。 宫帜对乔君的打量很隐晦,也不过就是刚进门时看了两眼。但叶挽枫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不由在眼底渐渐深沉。 裁决站在拍卖台上,开始宣布今天竞标的货品,“今日的竞标是围绕m国西部的一块贫瘠土地,由于m国zf在土地周围发展大中城市,土地亦在此规划之内,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块土地今后所产生的利润……因此,我们今日的土地底价是三十亿美元!” 底价宣布后,在座的商业代表都积极地动起来,纷纷开始标价。 乔君全程都专注着叶挽枫的动静,眸光甚至没有一秒投注在滕东宇的身上。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问题?她总有一种错觉,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经常有目光在莫名地关注自己…… 竞标的过程,非常的火热朝天,不过在前期,叶挽枫和滕东宇都没有任何行动。 “40亿!” “42亿!” 伴随一道道竞标的声音扬起,低价者逐渐离去,直到大型会议桌旁仅剩下三方代表——“滕飞集团”,“leaf集团”,以及“永益”--他们已经淘汰了除了他们三家以外,其他所有的公司。 “现在只剩三方代表,‘永益’商业代表的标价是50亿,各位可以继续出价。”裁决者很明显偏袒“滕飞”,率先将目光投向滕东宇。 “55亿。”低沉平静的嗓音响起,他的面色古井无波,只有迥远的眸光深敛在眸底,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 “一口价,70亿!”就在滕东宇话音落下的一刻,叶挽枫已经紧随出口。 这个报价,让宫帜整个人明显地一震,他立即微微皱眉望向了滕东宇。 会议桌那一端的裁决者,也将眸光转向滕东宇。 宫帜微垂着眼睑在他耳边快速道,“怎么回事,东宇?‘leaf集团’怎么会报出70亿的竞价?这是我们与主办方商讨过的最高标价,除了‘滕飞’内部,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事实上,‘滕飞’之所以敢在新闻上宣布势在必得,是因为他们和主办方经过艰难的斡旋后,终于将‘滕飞’内定为竞标所得者。而今天这场现场竞标,不过是走个过场。 滕东宇没有说话。 宫帜认为他还在思考对策,所以继续在他耳边分析道,“70亿的报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收益了。如果超过70亿,这次投标的利益将是负的……东宇,你说,叶挽枫他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滕东宇当即给了他一记赞赏地眸光。 叶挽枫打的什么主意?宫帜都看出来了,他当然更加清楚明白。 叶挽枫以70亿的高价拿下这块土地,‘leaf集团’自然难以有任何经济利益的收入,但却赢得了名誉。 ‘滕飞’看起来毫无经济方面的损失,但却输掉了业界内的声誉和地位,毕竟,之前‘滕飞’在新闻上说的信誓旦旦,叫人确信他们的实力。 如今却丢掉了这个项目,显然是被‘啪啪’打脸了。 叶挽枫冷淡地注视着对面正低声交谈的两人:只要滕东宇再出高标价,他便放弃竞争,而“滕飞”即使标下这块地,“滕飞”的损失亦是难免。 而乔君感受到现场气氛的严肃紧张,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对面:滕东宇会如何决定呢?和叶挽枫竞争到底?还是放弃? 两个决定,都不容易啊。 “东宇,我们出75亿,即使损失了经济利益,但我们还能够挽回名誉!”宫帜经过慎重的思考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声誉后面代表的无形价值,同样重要和可观。 “不,我们最多只出70亿。”滕东宇却否决了宫帜的提议:他不可能出价75亿,因为这样即使赢得了这次角逐,‘滕飞’依旧会损失声誉,毕竟赢得太不好看。 “呃……” 滕东宇的坚持报价,让裁决人瞬间陷入两难:按理说,内定的竞标方是‘滕飞’,主办方甚至已经收到‘滕飞’之前给予的好处,所以他们肯定是要将项目给‘滕飞’的。 但现在,同样身为大集团企业的‘leaf集团’,却报出了与‘滕飞’相同的报价,显然也是对这个项目极其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的态度。 一旦处理不好,万一惹的‘leaf集团’对此不依不饶的追究,那可就要有不小的麻烦了--毕竟,内定这种行为是不合法的。暗箱操作是不公开的秘密,但那仅限于无人追究的时候。 一旦曝光,对整个m国的声誉都会有影响的。 “这个……”裁决人犹豫不决,实在难以做下决定:而且实际上,这个决定本来也轮不上他做。 或许他应该考虑,让高层来做这个决定? “仲裁,‘滕飞集团’在本行业内的领军能力是所有亚洲公司无法比拟的,我相信‘滕飞’若是能够标得这块土地,一定能够给予m国zf最大的利益……” 看出裁决人的动摇态度,身为助理的宫帜,打开了文件,开始依照程序,尽职地罗列叙述‘滕飞’的优势。哪怕他还没理解滕东宇的用意与决定,但他无论何时都会选择第一时间的支持好友。 宫帜的发言非常优秀,句句切入重点,看得出确实是准备充分。 叶挽枫于是将视线投向乔君,他知道,她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乔君收到叶挽枫的意会,立刻打开了文件,专业认真地望向了裁决人,“我以为‘滕飞’没有资格标下这块土地。数月前,华夏国‘乔氏’与m国‘迪奥’在华夏国标下一块土地共同进行城市扩建的项目,然而,这个项目在进行一半便被‘乔氏’集团单方面终止,‘乔氏’集团甚至因此赔偿给‘迪奥’集团三亿的违约金……目前,华夏国zf的城市扩建项目依然处于停滞状态。” 她说罢,便将手中的文件资料递予裁决人。 “这……”宫帜顿时惊讶地微张了嘴:真是没想到啊,乔君居然会用这招,她居然利用‘乔氏’反咬“‘滕飞’一口? 就不怕滕东宇不高兴了,不把‘乔氏’还她? 裁决人看着文件,脸上显然还有些犹豫。 叶挽枫立刻再次开口,施加压力,“仲裁,文件上已经写的非常清楚,‘乔氏’是‘滕飞’的直隶分公司,‘滕飞’连华夏国zf的城市扩建项目都无法完成,又有什么能力完成m国zf的土地开发?或许‘滕飞’在其他领域的健硕独占鳌头,但在土地扩建项目上,‘滕飞’没有那个能力!!” 说完这句话,叶挽枫倨傲地望向滕东宇。 在场众人的目光,也都下意识望向了滕东宇:他居然没有否认?那就代表,‘leaf集团’陈诉的,确有此事了? 不过,依照滕东宇一贯的强势处理方式,或许,他会采取一些独到手段的力挽狂澜? 就在众人内心纷纷猜测的时候,滕东宇却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起身,离去。 这就代表,他放弃这个项目了! 宫帜和众人的反应一样,都是目瞪口呆。好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我们赢了!”叶挽枫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转头看向了乔君:他说过的,滕东宇不是神! “恭喜你。”乔君对他扬起明丽的笑容,衷心祝贺他。 但心中,不知为何,却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她总觉得事并非如此简单…… 就在此时,乔君的手机突然传来微微的振动。 她习惯性拿出手机,看见是一条来自隋可儿的短信:“乔君,我怀孕了,可是……我好烦,我能找你聊聊吗?” 130 腹黑的男人 离开酒店后,滕东宇并没有马上安排回国的行程,而是前往了‘滕飞’在m国的分公司。 坐在车上,滕东宇的表情平静非常,显然刚才的竞标失败,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不禁让宫帜感觉困惑--因为他能准确的感知到,好友并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的不当回事。 这不合常理啊? 明明就损失很大啊? 直性子的宫帜,当即忍不住开口发问了,“东宇啊,刚才的竞标会上,你干嘛要放弃?‘leaf集团’同我们‘滕飞’根本没法比,即使我们标价75亿,没有利益,我们至少挽回了声誉,可是现在,却是让‘leaf集团’白白占了上风。” “还有,乔君递交给裁决人的那份资料,我们明明也是可以提供有力的证据反驳的,毕竟,‘乔氏’在与‘迪奥’合作时,‘滕飞’并未收购‘乔氏’……不过,我更奇怪的是,乔君那小妮子什么时候居然成了叶挽枫的秘书?” 一连串的疑问囤积在宫帜的脑海中,他越说越觉得疑问重重。隐约间,他又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想明白了,但叫他说,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 而在他的疑惑声中,滕东宇只是云淡风轻地开口道,“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开始准备f国修特曼周郊的zf投标书,明天我们要出席f国修特曼的投标。” “喔,好。”宫帜习惯性地答复着,而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对劲,“欸?不对啊,东宇,f国修特曼的城市扩建,我们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事实上,自上半年以来,‘滕飞’就一直在积极地争取两个项目:那便是f国修特曼周郊的城市扩建与m国修特曼贫瘠土地的竞标。 但哪怕是实力雄厚如‘滕飞’,也不可能同时进行两个如此大的项目,因此,滕东宇早在上个月便已经舍弃了f国修特曼的城市扩建,选择了m国的贫瘠土地。 所以,宫帜不明白,明明已经舍弃的项目,滕东宇怎么突然又说要投标?而且这项投标,‘滕飞’并未在月前交纳保纳金,哪怕现在临时走后门也来不及了呀。 “f国修特曼的保纳金我已经在月前命人处理好了,你只需要帮我准备好标书就可以了。”滕东宇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真的?”宫帜有些目瞪口呆:按照滕东宇的意思,他在月前已经命人缴纳了f国修特曼的投标保纳金;但与此同时,m国的竞标项目他也在同时进行。 这也就是说,滕东宇根本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而做这样的两手准备,必然是他得知有一个项目不会成功……那么,今日滕东宇在竞标会上的反应便合理了,因为他其实早就已经选择放弃了这个项目…… 意识到这点时,宫帜顿时惊愕的望向滕东宇,表情满是不可思议地,“oh东宇,不会是你命人刻意放消息给叶挽枫,让叶挽枫知道我们‘滕飞’的竞标价吧?” 若真是在这样,那也太腹黑了点…… emmmm……谁说吃醋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吃起醋来也很厉害好不好? 滕东宇赞赏地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他猜对了。 这么说来的话…… 今天他们‘滕飞’根本就没有输,因为滕东宇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是让‘leaf集团’拿下m国这块土地。什么为难之类的,根本是做戏给叶挽枫看,就是为了诱的叶挽枫更毫无防备地进套。 而近段时间,叶挽枫已经不止一次想要置滕东宇于死地,按照某人一贯的处事作风,新仇旧恨加起来,那是绝对不会放过叶挽枫的了…… emmmm,‘leaf集团’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悲惨,悲惨。 宫帜不禁为叶挽枫的自负,默哀三秒钟。 乔君与叶挽枫回到国内,得知‘leaf集团’已经成功击败了‘滕飞’,‘leaf集团’上下顿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 电视里开始播报叶挽枫在竞标会上的卓越表现,铺天盖地的新闻开始围绕‘leaf集团’,‘leaf集团’的股票在几内瞬间飙涨,甚至接近‘滕飞’的股指。 此刻,‘leaf集团’在四季酒店举办了庆功宴会,而乔君作为他的秘书,陪他此次征战成功,也算是大功臣一位,自然也得出席。 “叶总,恭喜恭喜,‘leaf集团’在叶总的带领下步步高升……”一位企业老总向叶挽枫道贺。 叶挽枫手执红酒,嘴角始终扬着笑意,“谢谢!未来还希望能和曾总多多合作……” 这一整晚,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而作为他的秘书兼女伴,乔君只是安静地的陪在叶挽枫身旁,全程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就足矣。其他的,自然都由叶挽枫应酬的完美,勿须她多费心神。 庆功宴进行到后半段,乔君终于得以忙里偷闲。 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她轻轻的揉捏自己的小腿:好久不曾出席这样的晚宴,高跟鞋让她的脚好酸呐。 这时候,叶挽枫走进贵宾室,见到乔君手边的动作,立即扬起一抹歉意,“小君,累了吗?” 今晚的叶挽枫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优雅贵公子的气质。加之他本来就出众超群的迷人五官,精致的好似漫画书中走出的王子,简直让全场的女人都为之醉倒,为之兴奋。 不用猜测,他如今已经是s市新晋的男神,未婚女人心目中的no1,婚配的不二人选。 “不累。”乔君扬唇对他浅浅一笑,“只是我一向不大适应这种场合,所以嘛……你知道的,能躲懒就躲懒一会儿。” 她的笑容有些俏皮,语调也很轻快,显然心情很不错。 叶挽枫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嘴角也弯起迷人的笑容。自然地将西装外褪下,他挽起白色的衬衫衣袖,蹲在了乔君的身旁,“我帮你揉揉!” 不想,他的手才刚刚接触到乔君的小腿,乔君就条件反射地立刻站起身。 “呃,挽枫,不用……”她连忙摇头,事实上,她还不习惯和他这种亲昵的碰触。 叶挽枫墨黑的眼眶顷刻间闪过一丝失落,他平静的站起,脸色虽有些不自然,可眸光依旧温柔。 “我很开心……”叶挽枫看着乔君,微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恩?”乔君讶异地扬眸看向他,显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竞标会上,你为了我同滕东宇对峙……”比起拿到项目,这才是令他更开心的事! 乔君这才恍然大悟,立刻答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现在可是‘leaf集团’的员工,我自然得帮自己人啊。” 她的回答如此公式化,叶挽枫便知道她是在有心在逃避。 不过他并不想为难她,所以便又转移话题道,“说实话,我其实一直有点好奇,你之前说你唯一在乎的,就是‘乔氏’。而你现在不但离开‘滕飞’,而且还公然的赢了‘滕飞’一次,难道就不怕滕东宇生气,因此而毁了‘乔氏’?” 乔君淡淡一笑,但那笑容明显有些无奈,“我在不在他手下工作,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行事作风,他愿意把‘乔氏’还我,那就无论如何都会还我;但如果他不想完璧归赵,我就是天天在‘乔氏’看着,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我不如选择让自己轻松一些的生活方式。” 尽量和他减少接触,是让她心情轻松的唯一途径。 眼前的乔君,笑的淡然若素。然而那种看不见的忧伤,分明又从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透出来,让叶挽枫心疼不已。 他在心中冷冷地发誓:小君,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夺回滕东宇让你所失去的一切!! 第二天。 乔君今天本来是休假的,因为昨晚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叶挽枫就强迫她休息了。 然而,隋可儿却在一早打来电话,说希望她可以陪自己去一趟医院。 乔君的心里是拒绝的,可是隋可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乞求,叫乔君听的十分不忍心,就还是答应了。 这就是隋可儿的魅力所在吧,真的叫她恨不起来。毕竟,错的,从来就不是那个单纯的隋可儿。 秋季的上午,风和日丽,气温凉爽。 乔君穿着一袭简单舒适的波西米亚长裙,长围巾挽成披肩,就拎着包出门了。 站在小区外等车,一辆加长林肯,意外地停在了她面前。 “乔君小姐,可否耽误你几分钟,上车一叙?”车窗徐徐落下,一张戴着眼睛的斯文脸庞,出现在了她眼前。 乔君有些愕然,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可是,她又觉得他很眼熟,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 “……秦霁?”几秒钟后,一个名字突然跃入脑海:那位秦家大少,秦笙同父异母的哥哥! 秦霁斯文点头,“正是。乔小姐可以上车了吗?” 他说着,已经命人打开了车门,对乔君比出一个礼貌的邀请手势,“我保证,只耽误乔小姐几分钟而已。” 131 隋可儿怀孕 和秦笙的命运完全不同,秦霁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生的高峰:豪门世家,一路学霸,多才多艺,还颜值高身材棒,真可谓是人生赢家。 若不是一场不期而遇的车祸,让他双腿残疾,自此给他的履历表落下一笔污点,他就绝对是所有人都羡慕的那一种完美人生,一帆风顺。 如果说,秦笙代表的是秦家的黑暗面;那么秦霁,代表的就是秦家最光明前途的未来。 而且他情商极高,很会做人,商业伙伴们无不对他交口称赞。不论是在本地商业圈,还是在国内的行业圈,他的口碑都极好。 最近,还听闻他与国外一位名声极好的女演员私交甚密,有传闻说他喜事将近,对方丝毫不介意他的身体是否健全,更不在意他能否生育。 这样一位口碑上可算完美的男人,开着豪车对你礼貌地发出邀请,你会不会答应呢? 反正,乔君不答应。 “秦先生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乔君也对他客气微笑,“我在等人,很快就来了。” 刚才隋可儿给她发信息,说还有3分钟就到了。 而且,虽然秦霁的口碑良好,但秦家的名声却一向两极分化。 况且,她已经猜到他的到来,是和秦笙有关,自然就更加警惕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给父亲报仇,她可不确定秦霁会如何行事。 “好吧。既然乔小姐坚持,那就这里说吧。”秦霁始终很礼貌,温文尔雅,只是那种礼貌非常疏离,显得高高在上,一如……现在的滕东宇,每次给她的感觉。 乔君不由得愈发从心理上排斥秦霁,身体也愈发呈现明显的疏远戒备姿态,“请说,我赶时间。” 她说着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乔诺,现在在哪里?”秦霁果然一句废话都不说,单刀直入自己所要的信息。 乔君淡然地回答,“当然是在d国。她现在是滕飞集团在d国的分部主管,主要负责市场开发。” “不,我们在d国找不到乔诺。”秦霁直视着她平静的眼眸,镜片下的眸光,在阳光中反射出精明的光,“很显然,这只是滕东宇的障眼法,我希望乔君小姐能够对我说实话,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乔君轻轻地笑了,“如果您秦大少都找不到她的下落,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滕东宇要保护的人,他不开口,谁也难以找到吧。” 她无声地叹息,眼底神色闪过一丝无奈。 秦霁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追问,只是再次礼貌点头,“那好吧。如果乔君小姐有乔诺的下落,麻烦第一时间通知秦某。我会用你想知道的真相和你交换。” 说罢,他冲司机挥手,示意开车。 乔君的身子猛然一怔,“什么真相?你又知道什么?” 她惊怔的脱口而出! “就是你想的那个真相。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告诉你。”车子已经启动,车窗缓缓关闭。 乔君最后看见的,是秦霁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瞥眼神。 她僵立在秋日的艳阳下,怔怔的半响都回不了神。 半小时后,她已经陪着隋可儿在医院。 在医生为隋可儿做产检的时间里,乔君安静的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发呆。 望着前方的目光,一直在出神的发怔。 她一直忍不住在回想,秦霁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他口中的那句‘真相’--毫无疑问,她最急欲所知的真相,就是她父母的车祸真相。 可是,为什么秦霁会知道? 难道那件事,还和秦笙有关? 就在她和滕东宇中止订婚仪式的那天上午,同时发生了好多事情:她的父母出车祸了,秦笙也失手打死了他的父亲。 虽然媒体外界没什么报道,但她听说过,说秦笙是为了维护乔诺,才失手冲撞了秦老爷子。 她回到s市的时候也不过是当天中午,而那时的秦笙已经因为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而被迫出逃。 短短时间内,他还来得及为乔诺处理车祸的事情吗? 乔诺又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惹的秦老爷子暴怒,乃至一向听话的秦笙,会冲动到需要冲撞老爷子来维护乔诺? 可如果是这样的真相,岂不是又和叶挽枫告诉她的真相有冲突? 叶挽枫一直咬定一个事实,就是滕东宇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父母车祸的罪魁祸首是乔诺,所以维护了乔诺,极力地为乔诺脱罪,眼睁睁看她陷入痛苦的深渊,不可自拔。 而宫帜和滕东宇,却从来都是否认的,坚称他们不知情。 她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她一直联系不上滕东宇的那几天,是怎样绝望、焦灼、崩溃的情绪。她潜意识里,其实也一直相信,滕东宇那几天确实是与外界断了联系的。 倘若包庇乔诺的那个人,其实是秦笙,那倒是与滕东宇的说法一致了。 可若是秦笙隐瞒了乔诺的罪行,他为什么要转嫁到滕东宇身上? 还有,那天在警局,局长也是这样告诉她的吧?说当时对车祸的处理意见,都来自滕东宇。 好乱。 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她所掌握的信息越多,真相反而越扑朔迷离? 难道她父母的死,真的不只是乔诺一时冲动之下的报复行为?还牵扯到其他? 乔君越想,脑子越乱,乱的她都感觉头疼了。 她本能地站起身,想去走廊外透透气。结果才迈开步子,就看见检查室的门打开了,隋可儿的手轻轻抚在小腹处,和医生一起走出来。 她这才蓦地想起,自己是陪隋可儿来产检的。 只见医生体贴的嘱咐隋可儿道:“隋小姐,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休息,前三个月最好别做剧烈的运动……” 隋可儿在听完医生的嘱咐后,立刻低着头害羞地绞了绞手指,脸色绯红,乖巧点头,“嗯,医生,我和我先生会注意的。” 医生颔首离去后,隋可儿熟络地挽上了乔君的手臂,一双从来都单纯的眼眸里,满是不安和纠结,“怎么办,乔君?我好害怕……” 乔君陪着隋可儿缓缓的步出医院,一边疑惑地看向她道,“怎么了?这不是喜事么?” 她这几天一直和隋可儿有信息联系,早已经看出隋可儿似有诸多烦恼,这让她一直不解。 走在街头,只见隋可儿重重的叹了口气,“乔君,你不知道,宇他……不喜欢我这么早怀孕……” “恩?”乔诧异地睁大眼睛,怎么会? “我和宇一向都有做防护措施的,这个孩子来的很意外……宇曾经嘱咐过我,他希望我们结婚以后再拥有孩子,宇当时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隋可儿稚气的单纯脸庞上,难得地呈现出着幽幽的失落,“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他,你也知道宇的个性的,一贯说一不二……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可宇一定不会同意。乔君,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倏地,隋可儿低头,一只手轻轻覆着自己的腹部,眼神迷离而茫然。 望着眼前周散发着母性光辉,言语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楚,眼神黯淡却又充满无奈的隋可儿,乔君努力埋藏在心底的一抹痛楚无法控制的撕扯起来。 是啊,她也曾经如此迷茫无助过…… 只是,她不明白,隋可儿为何会有这样的烦恼?滕东宇该是很疼隋可儿的吧,他与隋可儿所拥有的孩子,他该是万分期待才是…… 乔君在心底疑惑时,隋可儿接下来的话却给了乔君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宇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都是为了我好……” 与乔君走进一间优雅安静的咖啡厅,隋可儿继续道,“你知道,我下半身曾经受过伤,虽然没有影响到我的子宫机能,可医生告诉我,我的盆骨因手术而变窄,未来我怀孕生产很有可能会面临不小的困难……也许,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也或许,我根本无法撑到孩子顺利足月……” 透亮的眼眸蒙上一层濛濛的水雾,隋可儿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这一秒,乔君突然联想到医生数日前对她所说的话,她的心亦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痛楚。 微微抬起头,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眸子,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这才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和孩子都会很健康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足月生下的孩子也会很健康的。只要早做准备,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真的吗?谢谢你,乔君,谢谢你愿意安慰我。” 隋可儿感激地看着乔君,继续道,“宇真的很在乎我……三年前,宇就已经在爹地面前承诺娶我,当时,爹地并没有同意,因为爹地考虑到,宇若娶了我,宇或许会一辈子都没有子嗣,这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之后,宇便回到华夏国发展。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宇已经想通了,他最终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甚至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你们……” “然而事实证明,是你的,就是你的。哪怕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最后也依然会回到你身边……”此刻,乔君的语调异常平静。 132 终于离婚 隋可儿微微羞赧地低头笑了笑,“是,当宇向我求婚时,我真的无比无比的激动,我感觉这个世界上,与我而言再没有更幸福的事情了。不过,我爹地却对宇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要宇承诺,他不要子嗣,因为爹地不想我这一生再有任何意外……” “我当时真的好怕他不答应,可宇同意了。但你知道,对于宇来说,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因为自己的身世而遗憾,所以一直想要有一个热闹的家庭。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宇,因为我而失落遗憾一辈子。 “所以,我也向宇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允许我怀孕一次。宇拗不过我的固执,只好同意,但他强调,孩子的事只能在我们结婚后谈,因为他要对我的一生负责,他也不想留有遗憾。他说,等他找到专业的医生,确定没有危险的时候,才准许我怀孕,他不想意外失去我……” 隋可儿脸上的表情,是既幸福又哀伤。 这也是乔君第一次,在隋可儿总是无忧无虑的脸上,看到那样无奈又不安的哀痛,叫她不由得,对隋可儿生出怜悯之心。 同时,也为自己悲哀:同样是怀着滕东宇的孩子,可是她与隋可儿遭受的对待方式,竟是天差地别。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深受他的珍爱;而一个,被他弃之如敝屐。 “可儿,你该告诉滕东宇你怀孕的事,他一定会有正确的选择的……”有时候,能够同所爱的人一起商讨未来所走的方向,即使这个过程苦涩艰辛,那也是一种幸福。 熟料,隋可儿立刻摇头,“不,不行!我和宇还未结婚,为了我身体着想,宇一定会拿掉我的孩子……我不要!!” 隋可儿立即紧张抗拒地护着自己的腹部。 隋可儿拒绝的表情,再次勾起了乔君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是的,曾经,她也是通红着双眸,紧紧护着腹部,希望绑架她的人能够不要那么残忍,能够留下她的孩子…… 然而最终,她无力抵抗…… 那种彻骨的寒冷和绝望,又一次不由自主地,从被她埋葬的记忆深处涌出来。所以,此刻的乔君,能够切身体会到隋可儿那种恐惧的感受。 “我真希望现在就能和宇结婚,宇便不能再食言阻挠我怀孕了。可宇总说我爹地太忙,近日都无法来华夏国为我们亲自证婚。而他又不愿意和我回y国去举办婚礼,他说他是华夏人,一定要父母付出了一生的这块土地上,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隋可儿说着,重重地叹气,“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其实也不是最根本的理由,我们完全可以在华夏国和y国都举行一次婚礼仪式的。我猜想,真正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宇害怕我婚后急着要孩子,所以他才一直拖延……总之,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隋可儿的表情无比坚定,甚至还用力地摇了摇自己握紧的小拳头。 就在隋可儿对她倾诉自己的想法时,乔君在心底,其实已经替她找到了那个最真实、最重要的原因:没错,她和滕东宇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她还没有签字…… 所以滕东宇没办法和隋可儿举办婚礼,因为在此之前一定要去领结婚证,而他现在无法做到。 夜晚,乔君习惯性的抱膝蜷坐在床头。 她自‘滕飞集团’的员工公寓搬出来后,就又住回了叶挽枫所在的那个高档小区。本来她是拒绝的,但叶挽枫坚持,说这就算是她为他帮忙的员工福利,大不了以后她拿回乔氏后,还他租金。她盛情难却,就还是答应了。 此刻,已是深夜,小区里极其安静。尤其当她关上自己卧房的这盏灯后,四周便处于一片昏暗的沉寂,好似在全世界按下了静音键。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在咖啡厅中时,她无意间看见隋可儿手提包中的那张b超照片:照片上一个小小如豆大般的黑影,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也曾经为肚子里的宝贝,拍过那样一张照片。 一样,都是小小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 讲真的,当她乍然间看见那张b超单,她的眼泪一瞬间已经在她的眼眶打转。 可是,她最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因为,她自离开‘滕飞’的那一天起,就告诉自己,再不要随意掉眼泪,尤其,不要为他。 她不知道隋可儿今日对她所说的那番话,是否可能是滕东宇为了让她尽快签下离婚协议书,而有意让隋可儿前来激起她的同情心? 毕竟,滕东宇很清楚她今后都不能再生育,所以面对有着同样痛苦困扰的隋可儿,她将心比心,应该是会不忍的。 但,无论是否计谋,滕东宇与隋可儿都成功了…… 因为,孩子总是无辜的。 那一段昔日的恩怨,已经不幸地牵扯到了他们这第二代人,不该再让悲伤延续到第三代,那就太悲哀了。 隋可儿会健康的生下宝宝的,她愿意成全他们。 思虑至此,乔君拿出手机给滕东宇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很快便回复——我在m国,你上‘滕飞’找宋秘书,她会处理这件事! 没有想到他没有回国,这倒令乔君松了口气:原本,她就不想再看见他…… 第二天,乔君一早就来到了‘滕飞’。 接待她的宋秘书,对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友善,完全不因为她身份家世的变化,而对她区别对待。这不禁令她心内感慨,滕东宇能够如此成功,这亦和他身边拥有如此多的优秀员工脱不了关系。 两人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宋秘书便从总裁办公室的书架上取出一份文件,然后抽出文件内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乔君的面前。 清啜了一口咖啡,乔君定了定心绪,这才开始看放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很简单,没有复杂的财产分配、孩子归属问题,只简单的离婚原因——性格不合。 这真是最简单常见的理由了,完美的无懈可击。 一眼扫完离婚协议书,在左下角看见属于滕东宇独有的签名后,乔君拿起了笔。 离婚本是件大事,可他却毫不在意。可见,他对这件事、对她这个人亦是无所谓。 或许,他早已经料到,她会有签下协议的这一天……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想过,她的乖乖就范,竟是如此轻而易举,来的如此之快。 然而,就在乔君执笔写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宋秘书却突然按住了乔君的手指。 乔君疑惑的看向宋秘书,“怎么了?” 宋秘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向训练有素的专业面容上,难得地浮起一抹喟叹,“唉,我就是觉得可惜了。本以为你和总裁可以一直走下去的,谁知道……” 谁知道,最后乔君没有败在野心勃勃的乔诺手下,却是输给了那个简单快乐的隋可儿。 乔君的笑意依旧没有减弱,她只是平静地弯了弯嘴角,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意外。” 她对于现在的这种境地,说不上有多么后悔,但她痛恨一个人,自她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后,这种痛,就已经深深地在她心底扎了根。 “乔小姐,无论如何,希望你能过得好。”宋秘书诚心的祝福道。 “谢谢,我一定会的。”乔君微笑颔首。 重新将视线放在离婚协议书上,她的脑海中似乎能够看见滕东宇在签署这份协议书时的无谓,心一涩,她压下,随即快速签下名字。 当她看见自己的名字与滕东宇的名字左右对称时,她重重的舒了口气。 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拎起包,她客气地与宋秘书道别。只是临出门时,无意瞥见了墙上的一副地图,她又忍不住想起一件事,“宋秘书,不知道我方便向您打听一下,乔诺的消息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是的,她想起了昨天,秦霁对她说的那些话,所以禁不住心中的疑惑。 宋秘书眉间扫过一丝讶异,但还是如实的回答她,“乔特助在d国的业务开拓做的很好,听说已经提前完成了总裁分派的任务,所以近日就会安排她回国吧。” 果然,宋秘书所了解的,也不过是这样的信息。 滕东宇到底为什么要把乔诺藏起来? 他到底是在为乔诺隐瞒什么? 本来她以为,乔诺和滕东宇私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滕东宇才会这样帮乔诺。可是通过昨天隋可儿的倾诉,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毕竟,滕东宇将隋可儿视若珍宝般的呵护,又怎么会背叛隋可儿,与其他女人捻七搞八? 可秦霁都在d国找不到乔诺,而凭乔诺自己的能力,是做不到的,一定是滕东宇在帮她。 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宋秘书,有机会再见!” 与宋秘书道别好,乔君离开了‘滕飞’。 脑中是一片空白,脚下的步伐却很轻,她昂着头,挺着背,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步出‘滕飞’后,她站在路旁等待着计程车。下一秒,她的视线中出现了数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它们默契的在路旁停驻。 车门打开,每辆轿车上都下来两位保镖,他们笔直的站在车旁。 133 没有血缘关系 乔君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保镖恭谨的打开车门,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昂扬地步下车子。 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但却在移开的一瞬,依旧与他不经意的一瞥对上…… 彼此都能确定看到对方,然而下一刻,两人的反映,皆是选择了漠视。 的士来了,她低头钻入车厢。 而他亦在众人的拥护下,径直步入‘滕飞’。 飞驰的汽车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她依旧微扬着嘴角,只是感觉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就这样吧,自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再也不要彼此打扰了。 就像,从来不曾在对方的生命中出现过。 二十分钟后,乔君到达了‘leaf集团’大楼。她正准备走入电梯,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她不由得讶异接通,“怎么了,宋秘书,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去配合处理吗?” 她以为还是离婚协议书的相关事情,毕竟她看见滕东宇回来了,也许他觉得有些地方处理的还不够妥当呢? 宋秘书却立刻否认了,“不,乔小姐,其实,是关于……乔特助的事情。是我私下想要联系你。” 乔君走后,她坐在办公室内思前想后,无法安心投入工作,最终还是决定对乔君提个醒,因为她真的觉得乔君这段时间的遭遇,太可怜了,叫人于心不忍。 宋秘书的话,让乔君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绷紧,“嗯,你说。” “我刚刚得知,乔特助明天一早的飞机就回国了。所以,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小心乔特助,她对你和乔家,从来都不带好意,甚至可以说,是怀着深深的恶意。” “这话,是从何说起?”乔君感觉到自己的喉头干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尖。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滕飞和你们乔氏的那个合作项目,一波三折?虽然从程序上说,项目组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但其实,原本不该有那些波折。乔总将乔氏的状况掩饰的很好,我们项目部的经理根本没有发现乔氏的资格不够。但就在准备谈判的前一天,乔特助提供了乔氏的债务情况,所以才会延迟了签约,延长了对乔氏的考核期……” 乔君的脑袋,‘嗡’的一声轰鸣,之后宋秘书还说了什么,她就都听不见了。 脑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不断的重复:原来,真的是乔诺在从中作梗! 就是因为那次签约被延迟,所以父亲才会无法如期还秦家的高利贷,才会被气的患突发性心脏病,她后来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吃那么多的苦。 如果不是她死皮赖脸、不顾尊严的拼命缠住滕东宇,求他答应将工程预付款付给乔氏,乔家在当时就已经完了,她的父母在当时大概就已经气死了。 乔诺怎么会这么狠心? 乔家怎么也养育了乔诺十几年,给了乔诺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富裕生活、教育资源。自己和父亲纵然有因为母亲的因素,而多少愧对乔诺,但到底没让乔诺吃过什么苦,到底改变了乔诺本该凄苦如她母亲一般的堕落人生。 乔诺可以恨她乔君,恨她的母亲路芳,但有什么理由恨父亲? 有什么理由恨这个为她提供了一切的乔家? 还有,“既然连你都知道,乔诺在背地里做了这些事,为什么我找人偷偷去调查,却什么也调查不到?是不是,滕东宇一直在帮乔诺隐瞒?” 乔君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就浑身发凉。 那一次,她从‘人蛇’手中死里逃生,又经过闺蜜莫妮卡的提醒,所以回国就偷偷找私人侦探调查了乔诺。然而却根本没调查出任何问题。 后来,父亲乔远恒也对乔诺心生了怀疑,所以也暗地里派了信任的下属去调查乔诺,依旧没调查出乔诺有问题。 “不不,总裁不知道这件事,乔君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总裁。” 宋秘书知道现在乔君和滕东宇的关系非常僵,可以说是误会重重,所以她急忙解释道,“你自己也是当过总裁的人,应该知道的,下面人的小动作,如果没有对公司造成比较大的影响,是很少会被上面的人知道的。尤其,是乔特助这样掌握实权的人,所作所为对公司也是有利的,谁会去说她的闲话呢?” “……”乔君不禁沉默了片刻:宋秘书分析的,有道理。 何况,当时秦笙还在,自然更是将乔诺护的周全。 说起来,当初乔诺和秦笙在一起,的确是有谋夺乔氏集团的打算吧?高利贷那件事,至今想来蹊跷。 “谢谢你提醒我这些,宋秘书。”乔君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会小心她的。” “嗯,那我去忙了。如果你想要了解乔氏的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报表都在我这里存放的非常完整。”宋秘书最后说道。 乔君真心地感激她,“嗯,有需要我一定联系你,再见。” 她心中记着宋秘书说,乔诺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所以准备后天一早就去找乔诺问个究竟。 不想,隔日,乔诺却先来找她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乔君正靠在床头看书,准备一会儿就睡了。结果却有人按响了她的门铃,她第一反应就是叶挽枫。 不料从门禁一看,却是一个意外的人--乔诺。 两三个月不见,乔诺除了皮肤被晒黑了一些,整个人更瘦了一些,其他一切都没变,依旧是那副冷傲漠然的模样。 不过,算算时间,乔诺应该刚下飞机没多久吧?这么急着来找她? 正好,她也有话要问她。 打开了门禁,乔诺乘着电梯直接来到门口,很自然地就踏进了客厅。 “你过的很不错嘛,果然是比我幸运的女人,怪不得我得叫你一声姐姐,你确实是比我厉害。”乔诺不客气地绕着高档装修的公寓走了一圈,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 许久不见,乔诺依旧喜欢冷言讽刺,而且锐利的语调没有丝毫减弱,“不过,你也一样输了。把我从滕东宇身边赶走又如何?最后反而让一个外人渔翁得利了。现在回头想一想,你有没有后悔过,嗯?” 她蹬着8cm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俯视乔君。 “乔诺,如果你只是专程来我面前冷言讽刺,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离开了,我并不想看见你。”乔君冷漠开口--自从父母去世,她对乔诺的姐妹情谊,也基本已经耗尽了。 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非常专业完善,只要她按下呼叫铃,一分钟之内就会有安保赶到。 她的神态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乔诺便识相地打住了自己的嘲讽,“行行行,不说了就是了。乔君,我今天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们坐下说,好吧?” 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温水喝下,乔诺才抱着水杯,再次开口,“说实话,我好不容易才回国,滕东宇让我接管‘乔氏’,我该感谢你离开‘乔氏’,我才有这个理由回来……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爸爸与芳姨的死,你认定我是那最后元凶……我承认,那驾驶红色汽车的人是我,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你表面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乔诺叙述时的表情极其认真,言语中甚至透露着一丝顾虑。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君冷冷地看着她,“说清楚!” “你不是想知道爸爸和芳姨的死亡真相吗?”乔诺优雅的将美腿交叠,反问道。 乔君冷皱着眉头望向乔诺,咬牙道,“你是要告诉我,整件事都和你无关吗?你是要告诉我,你也是受害者吗?” 此刻,乔君眸底迸射出的寒光,足以让乔诺感受到,她正努力在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如果我告诉你,整件事我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的主谋并不是我,你会相信吗?”不知道为什么,乔诺说这番话时,眼眸再次透露着一丝警戒。 “我不会相信!!”乔君立即决绝道,“乔诺,我选择放过你,是因为爸爸生前对你的愧疚,尽管我恨不得要你为我父母的死付出代价……” 只见乔诺撇嘴哼了一声,随即低声地笑了笑,“其实,乔远恒根本不必对我有所愧疚,当然,你也一样。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们乔家的血脉!!!” “怎么可能!”乔君震惊地猛然站起身,声音又怒又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乔诺!” “我在说事实。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不过这就是事实。”乔诺非常平淡地挽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我来乔家的第二年就知道这件事了,因为我和爸爸、以及你的血型完全不符合。”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十几年了,我和爸爸对你,视如己出,满心亏欠……你怎么忍心,欺骗我们这么多年?” 乔君震惊的几乎语无伦次,“这难道,就是你狠心摧毁乔家的原因?我们对你不薄!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134 又一个真相? 女疯子? 乔诺竟然这样称呼自己的亲生母亲! 乔君由此看出,乔诺的心性果真是冷酷无情,也难怪她对于有养育之恩的乔家,如此狠心。 等等,那这些年,每逢毕业时学校的各种体检报告,怎么都没有查出,她和乔家没关系? 还有,爸爸虽是个心善的人,但子女这么重要的问题,总不会稀里糊涂的全听乔诺母亲说说就信吧? “这有什么难的,不是还有你吗?”听了乔君的疑问,乔诺淡淡挑眉斜睨了一眼,“亲子报告需要的不过是几根头发而已。至于体检报告,要作假就更容易了” 乔君再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是挺过分的。但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乔诺嘲讽地耸了耸肩,语调很平淡,“你这种什么都有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理解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我仅仅是为了活着,就很辛苦了。” 乔诺母亲的情况,乔君多少从母亲口中听说过一些,据说跟站街小姐也差不多,并且还酗酒,吸麻,这也是为什么乔远恒一得知自己有个小女儿后,宁愿顶着和路芳翻脸的危险,也坚持要把小女儿接回来的重要原因--因为他担心小女儿被毁了。 他已经不能给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幸福,所以不能再让自己的骨肉陷入不幸。 可谁知,造化弄人,他的一番好意换来的,竟是自讨苦吃,真心错付。 想到自己的父亲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乔君心中难过极了。 再联想到,父亲用爱悉心呵护的乔诺,居然还不止一次的在祸害乔家,她就更是充满了愤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联合外人来害乔家?害爸爸?” “你不想着报答爸爸和乔家,也不会有人怪你!但你怎么还狠得下心去害他?你明知道乔氏集团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如果失去乔氏,爸爸一定会承受不住打击的!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怎么还能狠心开车去撞他?” “我说了,车祸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诺一贯理直气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自然的尴尬,“至于高利贷那次,我承认,我是想要乔氏集团破产倒闭,落到秦家手里!因为你们答应我的股份迟迟不能兑现!最重要的是,芳姨每一天都要讽刺我骂我,我每天都过的很压抑,感觉生不如死,甚至因此被气出了心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所以我巴不得看见你们不好,因为只有你们不幸,我的心理才能得到平衡!” “你真是太自私了……你的心理太阴暗了……” 乔君无力地摇头,只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去思考什么了,只是失望地指着门口的方向,激动地开口,“你走,乔诺,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永远!” 换着往常,乔诺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走人!因为她最厌恶的就是被人驱赶!因为她在乔家天天都要面对路芳的嫌恶! 但是今天,她却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乔君,“那你不想知道车祸当天的真相了吗?” 也不等乔君回答,她已经再次开口道,“不管你要不要听,反正我今天都要说。就当是,对你们乔家的补偿吧。而且,我虽然讨厌你,但也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上。你要失败,也该是败给我。” 乔君觉得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还没等她细想,乔诺已经开始叙述,车祸那天的情况。 “你一直觉得我是出于嫉妒,才要开车撞爸爸和芳姨,以此阻止你的幸福。但我告诉你,没必要,因为我知道你那天的订婚仪式不可能举行的。袁琴在宫帜面前揭露真相的时候,我也在场,所以我勿须多此一举。” “可是,叶挽枫在警方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你驾驶着红色汽车直冲向爸爸的车……”乔君激动地打断她。 “叶挽枫?”乔诺质疑地重复了一遍,“他说他在警方的监控录像中看见我驾驶着红色汽车?” 她忍不住夸张的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乔君猛然沉下脸,隐隐有发怒的征兆,“很好笑吗?” “我在笑你好蠢……如果警方那里真有我的犯罪事实,警方怎么不来抓我?”乔诺可笑的摇头。 “因为滕东宇……”乔君本能脱口而出。 “不是吧?你以为滕东宇在警局帮我打通了关系?”这次换乔诺瞠目结舌。 乔君肯定地点头,“我在警局,看见他的签字。而且警察局长也亲口对我承认,对这起车祸案件的处理意见,都是来自滕东宇,因为他当时是乔家的女婿,是乔家唯一的男人。” 而她,乔君,身为可怜的遇害者子女,情绪激动,缺乏理智,所以,被默认不具备处理事情的资格了。 很可笑吧,呵呵。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和滕东宇扯上关系,但最开始替我处理这件事的,肯定不是滕东宇,而是秦笙,是他的手下方平,因为是我去求秦笙的。也是因为这件事,引出了另外一件意外,才导致秦笙最后失手推倒了秦老爷子,害秦老爷子丢了老命。” 尽管这些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此刻再次想起,乔诺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可见当日,面对着一连串的意外,她到底是有多震撼。 听着乔诺的述说,乔君的脑袋再一次乱了,因为这和叶挽枫告诉她的,有很大的出入。 从情感上说,她肯定选择相信叶挽枫,因为乔诺就是一个大骗子,骗了她全家人十几年。 可是,若说乔诺说谎,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呢?纯粹为了给滕东宇洗白?可滕东宇已经和隋可儿在一起了,她不觉得乔诺有这么好心…… 而且,乔诺说秦家也知道这件事。这与前两天秦霁的行为,倒是不谋而合了:秦霁说过的,只要她告知他乔诺的下落,他愿意拿她父母的车祸真相来换。 现在,乔诺就在她这里。她只要找个借口离开,联系上秦霁,那么她急欲所知的真相,想必就有结果了…… 乔君默默抬眸看向乔诺,看见对方的脸上一片坦然,完全看不出半点算计和欺骗。 一如这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看出,乔诺在欺骗她们一家人。 好半响没听见乔君的回答,乔诺知道她在怀疑自己,也没有刻意再去解释,只是淡淡继续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秦家问问,秦老爷子身边的那个什么老跟班,或者秦霁,都知道这件事的。” “我会去查证的。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拼尽一切也要你付出代价。”乔君冷冷地看着乔诺。 乔诺耸了耸肩,一副随便你的表情,然后继续叙述,“袁琴大闹之后,宫帜给滕东宇打了电话,我也就开车离开了,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顺便等着在媒体上看你的笑话。可是我才开出没多远,就在一个红绿灯口出事了,我的车窗玻璃被人敲碎,有个带着黑色头的人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 忆起当的画面,她的脸色不由得难看。 乔君静静的观察着乔诺的表情,发觉乔诺认真的模样并不像在撒谎。 “我被迫打开车门,拿枪指着我的人将我带去了郊外的河边,当时,河边有十来个戴着黑色头的男人,爸爸的车就在河边,我看见爸爸和芳姨被人绑架在车内,爸爸的专属司机亦被另一个戴头的人拿枪指着……我很害怕,然后我听到一声枪响,就看着司机倒地,紧接着他们将司机扔入河底……” 乔诺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显然当时的情景,至今想起仍就能令她瑟瑟发抖。 “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乔君紧张追问道。 “那个拿枪指着我的男人告诉我,让我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我当时吓傻了,只能同意!” 乔诺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之后,有个男人在爸爸和我的车底各装了一枚随时可以手控引爆的炸弹,同时松开了爸爸与芳姨的手,那个男人命令爸爸行驶到高架桥附近的十字路口,如果爸爸不从,他们就会立即引爆炸弹……那些人也同样的方式威胁我,让我到十字路口的另一头,他们让我撞爸爸的车。”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命,你明明知道我爸爸妈妈受到胁迫,你还是照做了?”乔君不敢置信的失声惊呼,眼眸早已经泛红。 乔诺没有否认,只是愈发无奈的解释道,“当我开车冲向爸爸时,我看见爸爸在呼唤我的名字,但我知道远处有人正监视着我们,如果我不照做,我和爸爸、芳姨都会死……于是,我加快速度,心底亦在思虑办法。这个时候,我旁边有辆车挤了过来,我想让道,可是,我才发现我的方向盘与刹车都已近失灵,我只能直直的朝前开,朝着爸爸的车撞去……” 135 她还能相信谁? 天啊! 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可怕的一幕,乔君不可置信地紧紧捂着嘴,泪水流了满面,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怎么可以……那你报警了吗?打了120急救吗?” “没有……”乔诺的脸色也苍白的难看,“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害怕的不得了,所以就立刻逃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乔君忍不住怒吼出声,声音撕心裂肺,“至少你也应该打一个急救电话,也许我爸爸妈妈就不会死……” “如果我报警了,警察就会抓我……”乔诺喏喏的解释道,面上全是心虚,“我当时唯一想到的,就是秦笙可以救我,所以我就直接去了秦笙的别墅……” 没想到,却因此害了秦笙。 现在,秦笙远赴他乡,在秦霁的追捕之下东躲西藏,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何时能结束? 乔诺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无限的担心和愧疚中。 而乔君也陷落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好一会儿后,才又缓缓出声道,“那么现在,你告诉我,滕东宇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我指的是,你和我爸爸妈妈被人绑架胁迫的事。” “我不知道……”乔诺困惑地摇头,“我本来以为,我的平静生活都是秦笙为我安排好的,因为当时他不肯马上离开,方平就承诺他,一定会替我安排好一切的,叫他放心快逃。可是,你刚才又说,在警局看见了滕东宇的签字……” 她的眉头深深皱起,觉得整件事情都越想越蹊跷。 “乔诺,如果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要查到凶手,我要替我爸爸妈妈报仇……”乔君隐忍的咬着唇瓣,表示希望乔诺能够提供更多的证据。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叶挽枫之前的说法是对的:整件事,明显与滕东宇有关…… 或许,他其实早就已经自行查明了,当年他父母死亡的‘真相’,给乔家判下了罪责,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因为他要亲手将乔家埋葬,因为他要让她乔君也尝尝,他这些年所受的痛苦。 曾经,她以为滕东宇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他至少敢作敢当,所以,他若真的策划伤害了她的父母,他一定不屑隐瞒,毕竟他有能力能够逃脱干系。 可是,如今的滕东宇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滕东宇,自他们相认重逢,她其实从没有完全的、深刻的了解过他…… 他可以不顾她的生育坚决拿掉孩子,他可以包庇‘杀人’的乔诺,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滕东宇所为,这一切就会变得合情合理,因为他有绝对的动机、充分的理由,来故意策划了这起谋杀。 他可以双手毫不沾鲜血的命人去办,也唯有他具备这种能力,能够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乔诺似乎能够猜测得到乔君此刻的想法,当即淡淡摇头,“你不用把所有的罪都安在滕东宇头上,我觉得和他无关。” “你凭什么这么说?”乔君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地瞪着她。 “其实,我这次回国,是因为我在d国差点死了……”乔诺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恐惧。 “恩?”乔君面露疑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记得爸爸与芳姨刚刚离世的几个星期,我每晚都被噩梦纠缠,我很害怕,我觉得心底藏了秘密,于是,我便去找了本市一位知名的心理医生--乐正清,做相关的心理治疗。她是一位非常有道德的医生,我相信她不会随便泄漏我的秘密,但没想到,她居然和宫帜熟悉。” 乔诺说到这里,就露出了十分懊悔的神色,大概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我本来一直都觉得,滕东宇突然把我派去d国那个鬼地方,是因为我故意欺辱你,让你受罪,所以他为你打抱不平……可是刚才你的说法提醒了我,他让我远离s市,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还会找我的麻烦……” “你这个说法太牵强。这并不能不代表他与我爸妈的死无关!!”也许,滕东宇根本是害怕乔诺察觉事实与他有关,所以着急派乔诺远离s市。 “是,这不能证明什么,但,我在d国遭人追杀,那些追杀我的人就是我在海边上看到那群人,若不是滕东宇暗中派人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你冷静的想一想,如果这一切真是滕东宇策划的,他什么还要自导自演这种可笑又麻烦的‘追杀’的戏码?直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d国不就一了百了?那里可是在内战,每天都在死人。” 乔君的脑子,此刻一片混乱,乔诺的话,让她愈发的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信息,才是值得自己相信的? “真要说嫌疑,其实,我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叶挽枫!”乔诺此刻,又不疾不徐地在乔君心头,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叶挽枫?”乔君先是一愣,随即就立刻摇头,“不可能。” 他根本没有动机,所以她想都没有想过。 “你啊,不要被他温柔又善良的外表迷惑了好吗?警方不是在电视里播报了吗?那突然挤进车道的车就是‘leaf集团’的保安驾驶的,你想想看,叶挽枫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真有这么巧?”乔诺质疑道。 “不会的……叶挽枫不会这么做!”乔君连忙否定,正色道,“这是滕东宇有意嫁祸的!” “如果滕东宇要嫁祸给叶挽枫,为什么警方后来又撤销了对叶挽枫的控诉?真正想要嫁祸的人是叶挽枫,叶挽枫为了你,不惜杀害爸爸和芳姨来嫁滕祸东宇,从而让你恨透了滕东宇,甚至不惜置滕东宇于死地,这样他才有机会得到你……” 这的确是乔诺心底所想,所以也就实话实话出口:毕竟,叶挽枫亦有那个能力策划这一切。 乔诺的这番话,莫名令乔君想起了一件事--当初,自己曾经亲口质问过滕东宇有关“嫁祸叶挽枫”的事,当时滕东宇的反应,是立刻就反问她:你以为,是我陷害叶挽枫? 她当初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问题,只觉得他的激烈反应,是因为心虚?因为被她拆穿所以恼羞成怒? 可现在再回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还有失望。 是因为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吗? 可是,从那些事情发生以后,到现在,一直对她好的,都是叶挽枫;一再伤害她的,都是滕东宇。 她当然选择相信叶挽枫,这有什么错? 想他堂堂的滕先生,也不至于这么玻璃心吧?被人否定一次,就受不了? 乔君的脑子愈来愈乱,她几乎无法整理出完整的思路…… “好了,我也该走了,很晚了。”此时,乔诺提起自己的包包站起身,“坐了十几小时飞机,累死了。” 要不是因为这些事,一直压在她心头好似一块重石头,叫她睡不安吃不好的,她也不会着急一下飞机,就直接来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乔君,包括自己的身世。 乔君僵直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始终没吭声。 乔诺以为她是不想理会自己,便也不在意,径直就朝门外走去。可刚刚按下电梯键,就听见乔君追出来,“等等!” “嗯?”她挑眉回头。 “秦霁在找你。应该是和秦笙的事情有关。你自己注意点吧。”乔君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醒乔诺这件事。 或许是她良心未泯,始终做不到乔诺那样冷酷无情,只顾着自己吧。 乔君的提醒,让乔诺很意外,所以她愣了一下,才嘴角浅淡的一勾,“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会有事的,秦霁还希望能靠我将秦笙引出来,所以他不会伤害我的。顶多,也就威胁威胁我,收买收买我,要我做他的小走狗,背叛秦笙吧,呵呵。” 她说罢就踏入电梯,只在乔君眼中留下一道纤瘦挺拔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傲。 第二天是周末,乔君主动约了叶挽枫。 叶挽枫在自己的酒店内看到乔君时,俊美的脸庞始终扬着笑容,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要知道,这可是这么久以来,乔君第一次主动约他! 在乔君的对面坐下,叶挽枫望向乔君的眸光,温柔又深情:自从她离开滕飞后,气色就越来越好了。每一天,当他看见她,都会觉得她比昨天更美丽,更迷人了。 不过,她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白皙的脸庞透出些不正常的苍白,精致的脸庞毫无表情,甚至透露着一丝凝重。 “怎么了?”叶挽枫轻声问道。 “叶挽枫,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是的,她的脑海中充满疑问,她必须搞清楚,否则,她一定会被脑海中的疑问折磨至崩溃。 “你说。”笑容已经敛下,叶挽枫同样变得严肃。 “我父母死亡的车祸现场,那辆假意逼迫红色汽车车主让道的车主真是‘leaf集团’的保安吗?”乔君眼眸闪光,认真的望着叶挽枫。 这个问题显然让他意外至极,所以他的身体不由得一僵,“怎么好好的,想起问这个?” 136 又被算计了 乔君注意到叶挽枫的反应,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不肯死心地再次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那辆假意逼迫红色汽车车主让道的车主,真是‘leaf集团’的保安吗?” 这一刻,叶挽枫墨黑的眼眸,直直望进乔君的眼中,并未有任何退缩,因为他知道已经无法回避了。 三秒后,叶挽枫终于开口,“是!” 乔君终于无法保持冷静,“叶挽枫,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好朋友,尤其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安慰我、心疼我……可是,你居然欺骗我……” 乔君清澈的眸底尽是失望。 “小君,事实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挽枫望着乔君那对自己失望透了的眼神,心顿时揪成一团。 “那是怎样?”乔君激动地脱口而出,质问道,“难道你也要告诉我一个所谓的真相?” 虽然,她不愿意去猜疑叶挽枫,因为他真的帮了她很多很多。可是,正如乔诺所说,叶挽枫无法逃脱嫌疑,否则,他的人为什么会在车祸现场? “小君,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为什么要伤害伯父伯母?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叶挽枫平静的反问道。 “可是,你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祸现场?”乔君不由扬高声调,“我们在此之前没有联系过,你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就正好在那里?” “因为我在乎你……”叶挽枫的回答无比认真,“你从来不知道,虽然你的目光总是不曾看见我,但我,一直在看着你。所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乔君不由惊诧地睁大眼眸。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不难解释……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在默默关注你。我已经来s市一年了……” 叶挽枫想起那些默默关注她的日子,胸口不由得一闷,他于是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才又继续解释道,“当我得知你与滕东宇即将结婚,我真的很难受……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你有一位嫉妒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生怕你的妹妹伤害你,于是,我派人时刻跟踪着乔诺……” 他可以对任何人不择手段,唯独她,他只想让她清楚他。 乔君的表情不由得愈发惊讶,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因为没想到,他竟然默默在暗中,保护了自己这么久…… “当天,因为跟着乔诺,所以我的手下也看见了袁琴到你家门口闹事的情形。之后乔诺回家,我手下也一直跟着,结果,乔诺却在途中被一个不知名的团伙绑架……”只要是乔君在乎的,他便在乎,所以,他从没有试图伤害她边的人。 “真有这件事?”乔君蹙眉。 “你知道?”叶挽枫顿显意外。 “乔诺昨晚上,已经将这些都告诉我了。”乔君缓缓道。 “那我就不必多解释了……事实上,当我的手下发现你的父母遭遇危险时,他已经第一时间通知我,但是,那时候我在艾卜尔湖……”说到这,叶挽枫顿了顿,因为他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既为她找到幸福而高兴,又为自己的彻底失恋而伤心。 “我只能命令他尽力阻止一切,同时派人过去、命人报警,尽管我的手下依旧试图利用‘让道’的办法迫使乔诺转移方向,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叶挽枫的叙述,和乔诺的基本一致。所以,乔诺和叶挽枫,都没有欺骗自己吧? 因为他们两个,更没有联手的可能了。 这些日子,她时常在想,关于父母的车祸意外,是不是真的藏有自己尚不知晓的秘密? 没想到,竟是真的被她猜中了! “这么说,意外不是你策划的,你反而是在极力阻止一切发生?”乔君正视着叶挽枫。 “可以这么说。”叶挽枫的眼神坦荡。 “所以,你明知道‘让道’的事与滕东宇无关,明知道滕东宇没有伤害我的父母,你还是将所有的罪证都往他上推,你想让我误会滕东宇?” 想到这所有的事情,她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丝疲态:真的,她讨厌这样的尔虞我诈,她觉得好累…… “我承认,我的确有意陷害滕东宇,可是,这并不能排除他不是凶手,你想想看,伯父伯母同他人无冤无仇,除了滕东宇,又有谁有理由,要刻意伤害他们呢?” “好,假设滕东宇真不是凶手,有第三方的势力在存在,那么,在悲剧发生以后,他即使没有义务,第一时间责令警局破案;但他为什么要将案件压下,为什么要包庇乔诺的‘清白’?拖的越久越难以找到证据破案,这个常识他不可能没有吧?” 如果说之前,叶挽枫是有意让乔君误会滕东宇,那么,此时此刻,叶挽枫的分析却是实实在在的,将自己心中的猜想,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呈现在了乔君的面前。 乔君登时愣了愣。 “小君,什么都可以伪造,但滕东宇对你的感情却无法伪造,他的确用尽一切手段伤害你……”叶挽枫心疼地看着她:天知道,在乔氏夫妇离世的那段时间内,他看着她每日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看着她一次次的故作坚强,强颜欢笑,他的心真的很痛…… “好了,不要再说他了,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乔君倏然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再提及他。” 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以后都和她没关系了。 但,既然这件事滕东宇脱不开关系,她一定会想办法查个清楚,给父母一个交代! 就在彼此陷入各自的思绪当中时,叶挽枫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挽枫随即接起,“什么事?” “叶总,出事了……” 对方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叶挽枫的脸色逐渐由正常转变为铁青,直至眼眸深处都阴霾了一片。 乔君察觉出情况似乎严重,立刻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们在m国投标的土地出事了,我得去处理!”叶挽枫快速站起身,直接朝外大步迈去。 乔君连忙紧张地起身跟上,“具体是发生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这两日,她其实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对于击败‘滕飞’拿下m国贫瘠土地的事,她一直觉得整件事情的过程太顺利,因为放弃不是滕东宇平日的作风。 没想到,真的出事了……看叶挽枫的表情,事情显然很棘手。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你先回家,晚些我再和你说。”此时此刻,叶挽枫依旧不忘体贴地安抚嘱咐乔君,“需要你协助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乔君便沉默的点了点头:也好。 事情果真闹得很大,因为整整一夜,乔君都没有得到叶挽枫的消息。 乔君很清楚,70亿对于‘leaf集团’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leaf集团’这次是孤注一掷标下这块土地,如果土地有任何意外,‘leaf集团’也许会因此无法正常运转…… 担忧了一夜,叶挽枫的手机又无法打通,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乔君便赶去‘leaf集团’。 到了‘leaf集团’她才知道,m国修特曼的那块贫瘠土地果真出了大事…… 原来,修特曼zf临时宣布,在贫瘠土地上不能建造任何以盈利为目的的轻工业、重工业,乃至商业、旅游业……因为修特曼zf在贫瘠土地下发现大量的石油,修特曼zf决定开采石油。 也许大家会疑问,石油对于‘leaf集团’来说,不是更大的收获吗?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石油对于每个国家都是至关重要的,国家不会将石油的开采权转让给他国的商业集团,所以,修特曼zf决定收回贫瘠土地的所有权…… 然而,‘leaf集团’已经在前天就将竞标的百分之五十,即35亿打入了m国修特曼zf的账户…… 依照修特曼zf的规定,任何与土地有关的商业纠纷,都必须在一年后申请诉讼,一旦核实,m国zf会原价弥补商业集团的损失…… 言下之意,修特曼zf无故收回土地的所有权,违反了zf与‘leaf集团’的合同协议,那么zf需要赔偿给‘leaf集团’的所有损失,但,修特曼zf处理此事的时间需要一年,这意味着,‘leaf集团’想要拿回35亿加zf的违约金,必须等到一年后…… 思及于此,乔君的眼神顿显惊恐。 对于这次投资贫瘠土地,‘leaf集团’预测的收益,是在半年内。如果‘leaf集团’要等一年后才拿回那35亿,那么‘leaf集团’旗下的所有商业产业,这一年内都可能会因此失去良好的发展机会。 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变化日新月异,一次落后就可能被迫彻底退出这个行业。而好的机会,从来稍纵即逝。 不发展,就等于萎缩,待一年后zf将35亿归还给‘leaf集团’时,‘leaf集团’恐怕早已经在这个行业落后许多。而身为负责人的叶挽枫,难辞其咎,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乔君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竞标的背后,竟埋藏着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商业陷阱?! 137 你和他什么关系? 难怪滕东宇宁愿不顾‘滕飞’的名誉损失,也选择放弃这项投标。而叶挽枫带领的‘leaf集团’,乃至她,都以为他们以为赢了‘滕飞’。 可是,滕东宇又怎么可能提前洞悉这一切? 蓦地,乔君忽然想起,滕东宇曾经应酬过m国大使…… m国大使的任务是促进两国的正常发展,保护本国的国家利益,难道m国大使在之前已经告知过滕东宇,关于修特曼这件事? m国隐瞒这件事是因为m国zf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集团的资金可以用来发展zf事业,而滕东宇刻意隐瞒这件事,甚至做出竞标的假象,他根本就是引叶挽枫上钩!! 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他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他人…… 脑海中蓦地闪过滕东宇意气风发的模样,随即,又转换成叶挽枫颓败失落的神态,乔君的心不由地用力揪起:叶挽枫是为了她才与滕东宇作对,而滕东宇则因此要将叶挽枫的公司置于死地…… 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场悲剧,发生在叶挽枫身上。 乔君焦急的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滕东宇,你现在在哪里?我要立刻见你!!!” “现在?你确定?”滕东宇的声音有些暗哑,带着一股慵懒意味,让她不由自主地猜测,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睡觉? 他真睡得着! 都日上三竿了,别人因为他而忙的焦头烂额,他倒是睡的安心。 乔君气愤的因此连声音都扬高了,“对,就现在!你在哪里?挑个地方,我马上来找你!” 二十分钟后。 看着眼前熟悉的公寓,乔君有些后悔自己提出的那句--让他挑地方。 这个公寓,留下过她和他之间,最初的糟糕回忆;以及,之后,许多的美好回忆。 她曾在这里哭过,也曾在这里笑过。 而过往的回忆越美好幸福,如今看来也就愈发的残忍愚蠢。 所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还会再次踏入这间公寓。 这个滕东宇,也太不避嫌了吧? 既然他住在这里,那不就代表,隋可儿也住在这里? 而他,居然还那么自然的要求,她来这里见他。 乔君无语地瞪着公寓门,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礼貌的敲门。 敲三下,停几秒;再敲三下,停几秒。 如此反复了好些回,门内却毫无反应,她不由得有些恼怒了,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索性直接旋动了门把。 门应声而开,她颇有些尴尬:居然没锁门! 踏入之前,她下意识还是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冷着一张脸走进门内。 原以为,房内会充斥着女人的气息,至少会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但纵观整洁的室内,似乎同以前没有多大区别……就好像,这里一直都只是他一个人在住着而已。 “怎么可能呢,呵。”乔君下意识自嘲地摇头,为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他和隋可儿已经订婚了,同居都是名正言顺的,她才不信,他会舍得与心爱的女人分离。 毕竟当初,他因为她而特意住去了乔家的别墅里,就为了一早一晚,可以亲自对她说早安,晚安。就为了每一天里,可以尽量多的时间与她腻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吃餐饭,哪怕只是坐在花园里背靠背的发呆…… 等等,她为什么又开始回忆和他经历的过去? 真是阴魂不散。 乔君用力甩头。 对了,为什么还没有看见滕东宇露面?他难道还在睡? 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乔君的无名火,‘蹭蹭蹭’地冒出来,转身就朝卧室的方向走去,脚步刻意踏的很重。 手刚刚握住门把,门正好从里面打开,她一下子被带了进去,踉跄着就要扑向地面。 “啊!” 她下意识倒抽口气,惊呼出声,然而下一秒,有人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避免了她亲吻地板的狼狈场面出现。 乔君慌忙站直了身体,然后有些尴尬地开口,“……谢谢。” “不客气。”滕东宇平淡地应道,同时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朝客厅沙发走去。 当他的手掌与她的手背擦过,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 可是,今天的温度不算低?毕竟还只是秋天而已。 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懒床吗? 乔君本能地举目望向他,却在视线接触到他冷酷的侧脸后,才又猛然回神:他身体好不好关她什么事? 快步走到他对面,她语速略快地开口,“滕东宇,我知道‘leaf集团’竞标m国贫瘠土地的事,是你有意引叶挽枫上钩,要他陷入困境。叶挽枫和你无冤无仇,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让‘leaf集团’渡过危机。我希望你能拉‘leaf集团’一把。” “我拒绝。”滕东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就再次朝卧室走去,“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他丝毫不考虑的无情冷血模样,叫乔君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和愤怒,忍不住就口不择言起来,“你真的好卑鄙,总是不择手段地暗中算计他人,你的人生就只有阴谋诡计吗?滕东宇!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或许是乔君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很重,充满了无尽的失望,所以滕东宇的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 望着滕东宇傲慢冷酷的背影,乔君继续说道,“乔诺已经将我爸爸遭遇车祸的事实真相告知了我,你该知道,即使乔诺是受人指使,你仍旧包庇了一个‘凶手’……来之前,我已经给警局打过电话,半个小时后,警察就会来到这里。如果你能答应我放过叶挽枫,我可以同警察解释是自己报错案。”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当发现滕东宇并无任何反应时,她只能继续说道,“但如果你非要置‘leaf集团’于死地,非要害叶挽枫的一无所有,我会将车祸的过程一五一十告之警方。你我都知道,在s市,包庇杀人罪并不轻。而且,还是由我这个‘前妻’状告你,我相信一定会在整个s市掀起轩然大波,对‘滕飞’造成的恶劣影响,你应该能料想的到……” 说这番话时,乔君澄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滕东宇的背部,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反应。 然而,直至她说完,他都一动不动,这叫她心中很没底,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的这番威胁,是不是对他毫无用处? 乔君的手心开始渗出汗。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给出什么反应时,滕东宇忽然转过身来,昂然地扬着下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讥笑的薄唇冷冷勾起,“没了?你就这么点本事?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厉害的绝招使出来。上次是撞车,这次难道不该是跳楼?或者割腕自杀?” 他越说,脸上的嘲讽表情越强烈,看着乔君的眼神,仿似在看一个笑话般,“你的手段越来越小儿科了。看来,下一次你主动约我,我该考虑我是否要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滕东宇盛气凌人的讽刺,令乔君不爽极了,同时心中也感觉十分震惊和尴尬:原来,上一次的事情,他看出来她是在演戏了…… 可是,那一晚,她如果不冒险在他面前演戏撞车,他又如何会放过叶挽枫?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叶挽枫为她陷入牢狱之灾。 自然,这一次也是一样。 叶挽枫是为了她才惹上了滕东宇这个恶魔,她当然不能弃置不管。 思及于此,她的脸也愈发的紧绷,声音也愈发的冷肃,“滕东宇,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警察很快就来,如果你不想拿自己的名誉和‘滕飞’的未来做赌注,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条件!” 滕东宇毫无表情的俊容终于敛了下来,如暗夜星辰般炯亮的黑眸闪过一抹狡黠,他靠近她,“你在威胁我,嗯?” 他的身体愈来愈逼近她,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她感觉到压抑。所以她微微退后,语调亦冷笑道,“你可以解除这种威胁!” “这是你第二次求我放过叶挽枫……”他暗沉的眸子危险地眯成一条线,“你和他什么关系,嗯?值得你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抛下尊严,来求我?” 她对自己,有多么的避之不及,他滕东宇可是清楚的很! 乔君感觉到,他靠近自己的身体,莫名地透着一股极度压制的怒气,黑眸内更似仿佛点着了火,要吞噬了她一般。 她下意识不断地退后,直到背脊抵着冰冷的墙壁,她才倏然回神:她为什么要怕他?! 怒瞪着他,她冷冷地怼回去,“关你什么事!!!” 他突然抬手,乔君还以为他忍不住怒火要揍她,惊悚的整个人都绷直了,眼睛也下意识闭紧了! 结果等了几秒钟,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这才惊魂未定地小心睁眸,发现自己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他与墙之间,他们的气息,是那么那么贴近…… 他喷洒在她鼻尖的气息,夹杂着隐忍的狂炽怒火,隐约似还有醋意,“或者,他已经上过你了,嗯?” 138 我哪里比不上? 滕东宇的这句质问,深深刺痛了乔君的自尊心,她本能地抬起手给他一个耳光,愤怒从齿间挤出,“龌龊!” 不想,手掌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就已被他提前一秒擒住。 他目光灼灼地冷睇着她,无情地对她宣布,“别指望我会放过叶挽枫,除非……他有那个能耐!!!” “放开我!”他的手捏的她生疼,乔君不禁用力挣扎,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然而拼力气,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滕东宇,你这个不讲道理的恶魔,混蛋,流氓……”挣脱不开他的手,她怒急,忍不住愤声骂人。 他毫不理会,幽暗内敛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始终保持居高临下的压迫姿势。 乔君感觉非常的无力和焦躁,焦躁的几乎要发疯!毫无预警地,她突然低头朝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下! 顿时,一顿血腥的味道在她的口中散开,而他依旧毫无反应,好似被咬的不是他的肉。 倒是乔君,被自己的动作吓坏了:老天!她在做什么? 真是被他气疯了! 滕东宇手臂上的伤口,不断的溢出鲜血,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淌,甚至因此染红了墙壁,但他始终一动不动。 乔君怔住了,气氛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和僵持。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记急速而来的拳头,重重地挥向滕东宇的脸。 “啊!” 一声惊呼几乎在同时响起,却不是来自滕东宇,而是出自目瞪口呆的乔君口中。 幸好,那记来来势汹汹的拳头在下一瞬已经被人阻止,一道高大的身影顿时挡在了乔君的面前。 “总裁!您没事吧!”赶来的保镖显然吓了一跳,急忙地查看起滕东宇的情况。 原来,刚才那一记重拳是来是怒火中烧的叶挽枫!幸好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保镖及时冲了进来,否则,滕东宇怕是要重重挨上那一拳了。 情况突然变化,乔君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 “滕东宇,别再碰乔君,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抛下这句狠话,叶挽枫拉着乔君愤愤离去! 乔君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缓过神来,所以只是被迫踉跄着脚步,跟上叶挽枫愤怒的身形。 “总裁,我们是不是……”保镖望着叶挽枫与乔君离去的背影,征询滕东宇的命令。 “不必了……”视线望着前方,他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寒光,却依旧令人无法看穿他的心思。 叶挽枫攥紧乔君的手臂,来到自己的车旁,他将乔君打横抱起抛入车厢,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发动引擎。 车速极快,坐在叶挽枫身旁的乔君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连忙紧张地阻止叶挽枫,“叶挽枫,你冷静点!开慢点!” 天呐,好几次,他们的车差点撞到前方的车。 乔君从没有看过叶挽枫如此失控,那张总是对她漾着温柔笑意的英俊脸庞,此刻布满寒霜,漆黑的眼眸布满阴霾,让她觉得陌生而可怕,仿佛另一个暴怒中的滕东宇。 她的心开始‘砰砰砰’的慌乱跳着,忍不住不断地拍打叶挽枫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这样很危险,叶挽枫,不要开这么快……我害怕!叶挽枫!” ‘吱!’ 叶挽枫猛然踩下刹车,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本来超速行驶的车子骤停在路旁。 身体猛地一震,乔君差点因为惯性而一头撞上车厢壁,幸好叶挽枫及时的反应过来,抬手护住了她。 乔君惊魂未定地剧烈喘息。 “乔君,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哪点比不上滕东宇?”叶挽枫恨恨地紧盯着乔君苍白的脸庞,厉声怒问道。 “什么?”乔君对于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感觉很莫名,所以一脸不明白地愣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去找滕东宇,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需要你在滕东宇面前委屈求,我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挽回自尊,我更不希望你和滕东宇还有任何瓜葛……” 天知道,当他无法打通她的电话,联想到她有可能来到滕东宇时,他的心多痛吗?因为在她的心底,他从来就比不上滕东宇……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我说过,我可以处理好一切,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叶挽枫嘶声怒吼。 乔君的耳膜几乎要被叶挽枫的怒吼震破,她下意识捂着耳朵,神情有些慌乱,更多的是难过,“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想你受牵连,所以我才……你本来应该有着一帆风顺的美好生活,你不应该吃这些苦,受这些委屈的……都是因为我,你现在才会这么痛苦……我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里都很难受……” 如果不是她,叶挽枫与滕东宇不会相识,他们之间就便不会有任何矛盾。 听见乔君的解释,叶挽枫郁积在胸口的怒火才稍微得到舒缓。 理智渐渐回拢,他看着眼前的乔君,她痛苦地捂着头,声音也带着些许哽咽,他的心顿时生生地揪起来,疼的几乎不能呼吸: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够对她生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大声的吼她? 他怎么可以让她哭? 她已经够委屈、够难受的了,他怎么还可以给她增加痛苦? 自责的内疚充满心间,他温柔地将乔君拥在怀中,“对不起,小君,是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看见你流泪,我好心疼……” 他将她紧紧地拥住,下颚抵在她头顶,重重地叹息。 乔君摇头,动作轻而坚定地推离叶挽枫的怀抱,她的眼眶已经通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真的很没用,总是给你带来麻烦。” 真心关爱她的朋友,却要一再的受她的连累。 “你别这么说,小君。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大声凶你,以后,我再也会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时刻在自己面前,都努力地维持坚强懂事的模样。这让他充满挫败感,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 叶挽枫轻声地哄着乔君,他想告诉她,他真的不是对她生气,他只是……嫉妒,吃醋。 天晓得,当他亲眼看见,滕东宇与乔君紧紧地贴在墙上,那种亲密的姿态,让他嫉妒愤怒的理智全无! 他真的很在乎她,他受不了别的男人与她那样亲近。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她娶回家,从此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她美丽动人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 他想要看见,她幸福的笑靥如花般绽放,只为他一人绽放…… 叶挽枫的目光,深情地落在乔君身上。 乔君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泪水无声地淌落。 她的心里装了很多很多的情绪,真的快要受不了了,真的很想恣意地大哭一场。 叶挽枫知道自己鲁莽的举动吓到了乔君,也知道她现在不想与任何人交谈,甚至不想思考,所以也不再出声打扰她,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好半响,她终于抬手拭了拭红红的眼角与脸颊,一双澄清的眼眸望着叶挽枫,“‘leaf集团’不会有事的,对吗?你也不会有事的,对吗?” “恩!”叶挽枫给予乔君肯定得答案,“我们都会没事的。” 乔君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车门,“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跟着我。等我心情平静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虽然不舍得,但叶挽枫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她的性格。 她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坐在车内的人,眸底承满心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纤瘦,那纤细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被秋风轻易吹散…… 那么孤单,那么柔弱…… 她好累。 真的好累。 她好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好希望一觉醒来,父母依然在身边,她的世界一切如常。 她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啊,为什么这么难? 每一次,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抛开过去,努力向前,哪怕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也好好的,这样在九泉之下的父母,才能安心。 可是每一次,生活都要再次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如果这是老天爷给她的磨练,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呢? 短短半年,她所经历的复杂人生,许多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 看着眼前喧哗的大街,喧闹的人声,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突然,她放在包中的手机传来响动。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她深吸了口气,随即接起,“何警官……恩,抱歉,我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会的,如果我有足够的证据,我一定会再通知你们,麻烦你们了……” 是的,她让警察空跑了一趟。 合上手机,脸颊倏然传来一滴湿润,她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下雨了呵…… 正准备打车回公寓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来电话的是苏子,“小君,我们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有空吗?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139 第二个建议她离开的人 乔君现在其实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苏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情绪也不大好,所以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答应了和苏子见面。 两人就约在‘乔氏’集团楼下那家咖啡店,她从‘乔氏’离职之前,常常和苏子在那儿喝咖啡聊天。想一想,也确实有段日子没见了。 “等久了吧?下雨天,可不好打车了,我还排了会儿队。”近乎四十分钟后,乔君才急匆匆的赶到咖啡厅。 一边解释着,她一边在位子上坐下,随手拿过桌上的纸巾,擦拭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外套和手包。 几缕潮湿的发丝沾在她的脸颊唇角,令她看起来略显狼狈,与她过往精致优雅的名媛形象颇有些差距。外套和手包虽然也还是大牌,可却只是其中的平价款,可见她的生活水平下降了许多,也就是个高级白领的消费水准。 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生活依然还是很好。可对于乔君来说,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仅如此,她还失去了挚爱的父母,失去了深爱的爱人,甚至连孩子都…… 可以说,短短三个月内,她失去了所有,一无所有。 苏子看着这样的乔君,想着她这段时间的遭遇,忽然就一股心酸涌了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怎么了,小丫头?在哪受委屈了?”乔君一转头,就看见苏子似乎要哭的模样,连忙关心地出声问道。 听着乔君的贴心问候,苏子的眼泪掉落的更凶了,“小君,其实我……” 她真的好想解释,她清楚乔君此刻掩饰的痛,那比她的痛来得千倍万倍,从今以后,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无法原谅自己对乔君造成的伤害。 可是,她也真的是逼不得已…… “怎么了?”乔君有点被苏子的表现惊到,因为她从没看过苏子如此痛苦的模样:记忆中,苏子从来都是一个热衷看娱乐杂志,穿着时尚俏皮,蹦蹦跳跳的开朗女孩。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你觉得我值得相信,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想想办法。”乔君的手伸过桌面,轻柔却用力地握住了苏子微凉的手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表示自己会全力的支持和帮助她。 “……”苏子的脑海中,一时冒出了各种想法和冲动,几乎就快要忍不住对她吐露一切。 然而,想到那个女人的狠辣阴毒,苏子终究还是将那些冲动,拼命地压抑了下去,抬手用力拭去眼泪,努力弯起唇角解释道,“没有,只是你没有在‘乔氏’,我太想你了,都没有人能罩着我……而且,我听说新任的总经理,是你那个厉害的妹妹乔诺,我真有些怕她……” “傻丫头……”乔君莞尔一笑,“乔诺她在工作上是很厉害,但她也公私分明。只要你没犯错,她就不会找你的麻烦。如果你表现优秀,她还会奖励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前天晚上,乔诺在她面前把身世和之前的阴谋等等都说开后,乔君就感觉到,现在的乔诺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但她能感觉到,乔诺以后不会再针对自己,不会再设计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自己了。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乔诺口中‘在d国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乔诺顿悟了什么、看开了什么吧。这样也挺好,她一直觉得乔诺的性格过于尖锐和记仇,改变一些,乔诺的人生也会更幸福一些。 乔君正任由自己的思绪随意神游时,对面的苏子,忽然抓着了她的手臂,紧张地开口道,“小君,你离开这儿吧?离开s市吧,好不好?” 苏子的举动真是令乔君疑惑极了:前一秒还说想她的女人,下一秒却让她离开…… 这是什么逻辑? 而且,说起来,苏子已经是第二个建议她离开s市的人了,第一个是宫帜。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想要她离开这里? 她自己想离开,是因为这里是自己的伤心之地,容易触景生情;可是他们要她离开,是出于什么理由? “苏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却瞒着我?”乔君认真地看着苏子,“是不是和‘乔氏’有关?” 说真的,对于现在的滕东宇,他会作出任何事情,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不是……” 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夸张,苏子舒缓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对着她笑,“你还年轻嘛,我希望你多去国外走走,也许能遇上你的‘真命天子’呢!如果你喜欢叶挽枫,你们也可以去国外定居嘛,我能感觉到他爱你很深,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乔君越看越觉得苏子今日的表现有些怪异,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她不由的再次笑望向苏子,目光里分明有丝丝的疑虑和打量,“亲爱的,你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帮我规划好了未来了?我受宠若惊啊。” “呃,我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嘛,真是的,你还取笑人家……”苏子担心被乔君看出些端倪来,立刻故意假装生气地嘟着嘴,一面还气哼哼地对她叉腰瞪眼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白操心你了!” “放心吧,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乔君见苏子又恢复了平日那种夸张地无厘头风格,便一心以为苏子只是在悲悯她的遭遇。 淡淡弯了弯嘴角,她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对于未来所走的路,我很清楚……我不会干傻事,我不会怨天尤人,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乔君愈是表现的轻松,苏子的心情便愈是沉重。一股哽咽,倏地蹿上喉咙,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乔君道歉:对不起了,小君。 我只是一个外来的打工妹,我的力量太渺小了,我真的没办法和那些人对抗,我真的不能拿我男朋友的性命去赌。 有朝一日,如果一切曝光,我也不希冀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能尽量的少一些,再少一些…… 对不起了,小君……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第二天的乔君,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一大早的,隋可儿就打来了电话:不同于上一次的惴惴不安,这一次,电话里的隋可儿满身心都洋溢着喜悦,那种开心快乐,哪怕是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 乔君本来并不想出门,她整个人都很懒,只想穿着睡衣,拖鞋,窝在家里,安静的一个人呆着。 然而隋可儿在电话那端又是撒娇,又是扮可怜,又是耍赖皮,“求你了嘛,小君,就陪我去逛一逛嘛,我都快闷死在家里了……我已经到你家小区了喔,5分钟就能到你楼下,你不下楼我就一直站这里等你,等到你心软为止……” “……唉,好吧。”乔君很无奈地松口了,“你老实坐在车里不要出来乱动,我换一下衣服就下楼。” 隋可儿撒娇的功力真的太厉害了,别说男人受不了,就是她这个女人,都难以抗拒。 也难怪,滕东宇会被隋可儿吃的死死的…… 坐在车上,乔君安静地望向窗外,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隋可儿一个人叽叽喳喳半天,也不在意乔君没有回答自己,自顾自地说的高兴。 片刻后,车子停在了s市最繁华的商贸大厦。隋可儿好像放飞的小鸟,拉着乔君欢快地往人群里钻,一点孕妇的谨慎样子都没有,反倒是让一旁的乔君比她更紧张一些。 “哇,小君,你快看,那些小衣服好可爱喔!”经过一家婴儿专卖店时,隋可儿的注意力被货架上满目琳琅的婴儿用品吸引,当即开心地欢呼起来。 而乔君看着这一切,心却是莫名地揪成一团。 挽着乔君走到婴儿服装的专柜前,隋可儿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小君,你看,都好可爱哦……” 看着这些衣服,乔君马上就能够联想到小宝宝胖呼呼的小手小脚,白嫩的皮肤,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如今的自己,乔君的心依旧无法平复,心底,仍有一丝丝的酸楚,在无法控制地肆虐。 隋可儿将一件粉色的婴儿服塞在乔君的手中,“你看看,这件漂亮么?我真希望自己能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其实我和宇都喜欢女儿,但是,第一个孩子我希望是儿子,我好害怕生完第一个,我就不能再陪在他们父子左右了……” 喜悦过后,隋可儿的脸上,再次泛起了淡淡的忧伤,显得与她稚嫩纯真的面容很不搭。 “不会的,你会很幸福,你一定会陪着孩子长大的……”乔君衷心地祝愿道。 隋可儿和滕东宇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的,毕竟延续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孩子的未来一定会像滕东宇一样成功…… 心底再一次涌起苦涩,乔君不想再看这些婴儿服饰,于是直接就将它们放了回去。 一转身,她迎面用力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她连声道歉。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耳边已经响起了隋可儿的惊呼声,“啊!” 140 决定行动了! 天啊,她撞到的人竟然是隋可儿吗? 孕妇摔跤可不得了! 乔君慌乱之中急忙伸手,紧紧地攥住了隋可儿的肩膀,终于避免隋可儿摔倒在地!但她自己,却也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展示架,后背顿时一阵疼痛。 “小君,小君,你没事吧?”缓过神来的隋可儿,急忙上前扶起了乔君,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乔君摇了摇头,努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没事。” “真的没事吗?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隋可儿的眼睛都红了,显然内疚担忧的不得了,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是不是很疼?我叫司机来背你……” “哪有那么夸张。”乔君连忙阻止了隋可儿的举动。 站稳身子,她一边晃了晃自己的双臂,微笑道,“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就背上有一点疼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隋可儿吸了吸鼻子,看上去比她还可怜。 乔君笑笑点头,“嗯。你东西挑好了吗?挑好了就去结账吧,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已经逛了很久了,你需要休息休息。” “嗯,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结账!”毕竟是开朗的心性,隋可儿的难过不过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开心的模样。 前往楼上甜品店的途中,沉浸在怀孕好心情中的隋可儿,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她并没有发现乔君的心情,其实从进婴儿用品店时开始就已经变得低落,因为乔君和她在一起时,一贯也都是比较安静的,她认为着就是乔君的性格。 一边随意地看着四周的各种店铺,隋可儿一边幸福地随口道,“说来也很奇怪,昨天,宇突然说要和我尽快结婚……我真的好开心,我一直担心宇什么时候就会发现我怀孕了,毕竟你也知道的嘛,他绝顶聪明呀……但是现在不用担心了,真是太好了!我想,一会儿宇看见我买回去的婴儿用品,他一定会像我一样开心的……” “恩!”乔君淡淡地应着:事实上,她早就猜到会听见这个消息了。 毕竟,她和滕东宇已经离婚了,如今,他可以同隋可儿名正言顺地结婚了。 “小君,你说,孩子会长的是像我,还是像宇呢?人家都说男孩像妈妈,女孩像爸爸呢。我真的希望孩子能像我,那样,即使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宇看着孩子,他依然能够有想起,他的身边曾经有过我……” 隋可儿的眸子微微闪着亮光,那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遐想。 乔君看起来像是一直在认真听隋可儿说话,但实际上,她的目光穿过对面的人,早已经不知道飘向何处…… 隋可儿真的很幸福。 尽管身体有缺陷,可隋可儿依旧拥有深爱她的男人。可以同自己所爱的男人拥有一个可爱的小宝贝,一份爱情的结晶,那是大部分女人一生里,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她禁不住地想,如果她的宝宝能活在这个世上的话,一定会非常可爱的…… “小君?小君?” 眼看着甜品都上来了好一会儿,可乔君却一口没尝,隋可儿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一直同你说孩子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趣呀?” 眨着闪烁的漂亮眸子,隋可儿直望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乔君当即抱歉地笑了笑,“不是。我只是昨晚上没睡好,现在有些犯困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隋可儿不疑有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那……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午饭,然后我送你回去休息?我本来还想着午饭后,我们再继续逛逛,或者看看电影呢。” “你还要买啊?”乔君不禁哑然,“现在就买这么多小孩子的东西,是不是也太早了?” “不会的,反正我每天都很无聊,早些做准备也好……”隋可儿回答道。 “恩……”如果是她,她或许也会这么做吧,因为这就是母亲对待孩子的天性。 “而且啊,结婚后,我和宇就要回y国去定居了。宇好忙的,尤其在y国,我们经常两三天才能见一次……唉,我真希望宇能每天陪在我边,就像在s市这样!”隋可儿不开心的嘟起嘴。 看着这样孩子气的隋可儿,乔君真觉得她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或许,这样纯真无暇的女孩子,才是滕东宇最喜欢的吧…… 乔君轻声感慨道,“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是的。”隋可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忽地,又好似记起什么,她认真地对乔君道,“对了,小君,这个星期六你有没有空?” “怎么了?”乔君疑惑地望向她。 “是这样的,星期六我爸爸回到s市,那天正巧是我爸爸六十岁的寿辰,宇在‘卡尔森’酒店举办了一场庆祝晚宴,届时,宇会当众宣布我和他的婚期,我希望你能参加……”隋可儿期盼地看着乔君。 “星期六啊,我应该是没空……”明明是空闲的,但乔君本能地就要拒绝。 “别拒绝哦,你是我在s市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这样一生一次的重要场合,我真希望你能来。你放心吧,我只是介绍你给我爸爸认识,我不会让你在宴会上造成任何困扰的。”隋可儿显然是知道她的顾虑的,所以立刻拍胸脯保证道。 她确实是烦透了那些不良媒体,不断地拿她与隋可儿、滕东宇三人之间的感情关系,来刻意的制造八卦话题,她不想再被推到风口浪尖。 然而,这并不是她抗拒的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那个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想看见滕东宇。 尤其,不想看见他幸福地喜结连理,因为那会让她愈发的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和形影单只。 “好不好嘛,小君,你就答应我嘛……”隋可儿轻轻地摇动着乔君的手,像个孩子般在乔君面前撒娇,“你是不是也不想看见宇?我保证,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惹你生气的,好不好?” “那……好吧!”乔君终于还是同意了:不是因为隋可儿的撒娇请求,而是因为自己。 她总不能永远都逃避,逃避任何有滕东宇的场合和事件。既然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放下,那么勇于直面和他有关的一切,才算真的放下了吧。 逃避,永远都无济于事。 隋可儿甚是开心,忍不住拍掌欢呼,“一言为定喔!” “嗯,一言为定。”乔君点头。 深夜。 安静的公寓内,滕东宇和宫帜手中各自执着一杯红酒,姿态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的状态是很轻松愉悦的,但所谈话的内容,却甚至可以算得上沉重。 “东宇,隋正将在这个星期六夜晚回到s市,我们是不是,就选择在星期六上午进行?” 等了整整十年,他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没人知道,享誉国际的‘滕飞集团’总裁,滕东宇,大名鼎鼎的滕先生,竟也是个行走在钢丝线上的惊恐之人:在他的真实世界里,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慎重非常,只要他稍微走偏一步,他的人生就会在那一刻停止。 而他,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钢丝线,整整走了十年了。 这十年,他所体会的恐惧、黑暗、痛苦与隐忍,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 幸好,他还有一个过命的好兄弟--宫帜,一直在身边支持他,帮助他。 否则,这一日的来临,还需要更久,更久。 半响,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冷声道,“恩。” 这是宫帜多年来,第一次听见滕东宇的确切表态,宫帜的心底不由泛起无法遏制的喜悦:因为他知道,只要滕东宇点了头,那便是有十成的把握! 十年啊,他们真的忍耐了太久太久,忍耐的太辛苦。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们被迫错过了人生中许多的美好和幸福。而许多事,许多人,错过了就不再回来,永远都将成为他们人生中的憾事。 但幸好,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他就知道,只要他们努力,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 … 几天之后,乔君终于迎来了叶挽枫的消息。 ‘leaf集团’此次出现的商业危机,触到了‘leaf集团’的负责人与所有的集团高层的利益,所以‘leaf集团’集团总裁叶函森,亲自出面与m国修特曼zf商谈。 此刻,国际财经频道上,正在播出这起新闻。 乔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叶挽枫的父亲叶函森,她没有想过叶函森竟是那么年轻,他保养得象叶挽枫的孪生大哥。可叶函森在谈判场上从容不迫的模样,却是符合他年龄所拥有的沉稳老练,处变不惊。 谈判的最终结果,修特曼zf决定立刻退还‘leaf集团’下订的35亿,‘leaf集团’则不能向修特曼zf讨伐土地合同的违约金。 ‘leaf集团’到底是百年的家族企业,叶氏家族在百年内所积聚的人脉,大大的超出了其他商业集团的想象。 乔君正为此松口气,叶挽枫却出现在她面前,与她道别,说他要暂回j国一段时间。 “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家族,要处罚你?”乔君当即紧张地问道。 141 乔君失踪 这一次,‘leaf集团’从经济上来说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从品牌效益上来说,损失却是不可估量的。 由此引起的股价变动,亦是无法完全预测。更不说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许会持续不短的时间。 所以叶挽枫这位亚洲分部负责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真可以说是‘leaf集团’的罪人。 若是外聘的负责人,解聘开除就罢了,附带一些经济制裁。但叶家是个大家族,叶挽枫身为少主,还附带不小的家族责任,所以乔君一听见他要回国,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被叶氏家族惩罚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听见乔君对自己的担心,叶挽枫的心情,莫名地就很好,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温暖,“我只是需要回去,对家族的所有成员做一个报告,详细解释这次事件的完整经过。不会太久的,也许一周后就能回来,至多两周的时间。” “真的?”乔君听见他这样说,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但又有些担忧,他只是为了安抚自己,而故意说的轻松,“不准骗我哦!如果真的很严重,我可以去帮你作证的,毕竟都是因为我引起的……” “真没多大事。”叶挽枫笑着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叶家,好歹也是有后台的。呵,他滕东宇想靠耍弄阴谋诡计来一次就打倒我,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集团的损失也没有报道的那么大,不过是为了让修特曼zf因此欠下我们一个人情,才刻意夸大的。” 原来如此。 乔君终于彻底放心。 她庆幸‘leaf集团’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后盾,一切终于雨过天晴。 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愧疚多久,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补偿叶挽枫。 “小君,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叶挽枫依依不舍地与乔君道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短暂的离开,就几乎差点永远失去她。 今日是星期六,正是隋可儿邀请乔君参加隋正寿宴的日子。 夜晚八点,乔君穿了一条端庄、保守却又不失美丽的宝蓝色削肩晚礼服,打车前往了目的地--‘卡尔森’酒店。 那是一所半山酒店,它建造在s市城郊的金利山上,它之所以受到上流社会的欢迎,是因为此处拥有华夏国南部最大的宴会大厅与记者采访区。普通人是不会将庆祝活动举办在这的,毕竟,这里的高昂消费,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所以,这座酒店的日常环境,也一贯是十分幽静的,这也正符合上流社会对隐私的高要求。 乔君知道隋可儿的父亲是世界上有名的一位商学教授,教授自然有许多优秀的门生与朋友,所以,将寿宴选择在“卡尔森”酒店,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寿宴现场是在酒店顶层的露天大厅,酒店很大,步出电梯后,乔君在走廊上走了好半天才来到酒店的露天大厅。 原以为这个时间了,露天大厅内的画面定然是觥筹交错、宾影流光。然而,当她站在露天大厅的路口,望着空空的、只有几盏简单的欧式壁灯散发着晕黄光芒的大厅时,乔君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她可以确定,隋可儿说的是‘卡尔森’酒店无疑…… 但此刻,这四周没有一位侍者,站在偌大空寂的顶层甚至会令人产生一丝恐惧,乔君随即拿出手机。 拨下号码,手机几乎在第一时间接通。 手机那头立即传来略带焦急的嗓音,“小君,你怎么还没到?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一定要来哦!”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宴会喧闹声,以及隋可儿的急切语调,乔君再次疑惑地抬头望着眼前空的大厅,“我已经在‘卡尔森’酒店了,可是这里并没有举办宴会……” “‘卡尔森’酒店?”里头传来了隋可儿的疑惑声。 几秒钟后,隋可儿才好似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哎呀,小君,你听错了啦,不是‘卡尔森’是‘凯尔森’啊……” “是吗?”乔君在心底纳闷:虽然仅仅相差一个字,可她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或者,那日的隋可儿说错了? “恩,你快来,我在‘凯尔森’酒店等你,我迫不及待地想将介绍你给我爸爸认识呢!”隋可儿的语气依旧着急。 “嗯,好的,我尽快赶过去。”乔君轻轻应了声。 “我要帮我父亲应酬宾客,先这样咯,你一定要到哦!”说罢,隋可儿匆匆地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放进口袋中后,乔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种人多复杂的宴会,不想在宴会上碰见令她尴尬的人。现在还出了这种乌龙事件,更是将她的情绪严重影响,不由得就产生了推却的想法。 然而,隋可儿偏偏又在电话中一再的盛情邀请她,要她务必到场,她真的是感觉有些郁闷了。 罢了,尽力吧。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她不喜欢失约。 只是这里地处偏僻,如果没有预约,鲜少会有空车。她还是得在手机上约个车才保险。 转身重新回到电梯,乔君刚按下楼层键,一边低头准备打开打车软件,电梯的左右两旁突然窜出两个穿着黑衣的壮硕男人。 她还来不及张口尖叫,嘴就已经被人用手封住,头上亦被人用黑色的布罩蒙上,她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恐惧刹那间袭上乔君的心头,乔君试图张嘴求救,手脚更是不断挣扎,然而,被蒙上的嘴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即便是发出的吱吱唔唔声,恐怕也根本无人能听见…… 而很快,她的手脚就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的捆紧,绑匪甚至用胶布封死了她的嘴。 叮———— 此时电梯传来开门声,两个男人直接将乔君抬出去了。 乔君的挣扎根本是徒劳无功,全身都无法动弹,嘴也无法出声,连眼睛也看不见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绑匪仅仅走了十来步,她的身体便已经被人抛在一块舒适柔软的垫子上。 是床吗? 他们想对他做什么? 因为什么也无法看见,乔君愈加挣扎,内心的恐惧已经飙至极点,她奋力地移动身体,想要尽量地远离绑匪。 忽然,她听见其中一个绑匪对另一个绑匪道,“我去门边守着,你快点,记得带上套子!” “我当然知道,我可不会傻得让警方查到我……”另外一个绑匪的声音,充满了色mm的猥琐,一边说着,一边笑容yd地走向不断挣扎的乔君,双手兴奋地搓着,像是一匹饿狼,盯住了到嘴的猎物…… 乔君在听见两个绑匪的对话后,身体挣扎得愈加猛烈。 心中,更是无声地恐惧惊叫:救命! 谁来救救我! 另一边,滕东宇正在‘滕飞’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的计划。 宫帜满脸严肃地站在办公桌前,语调里是掩饰不住地焦急,“东宇,隋正已经下了飞机,他正赶往交易地点,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尽管已经叮嘱了自己几百遍‘不要紧张,紧张容易坏事’,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他真的是很难控制住内心的兴奋与紧张。 “账目都准备好了吗?”不似宫帜紧张地连额头都微微渗出热汗,滕东宇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平日般古井无波。 “准备好了,正在传给警方!隋正的举动亦是在计划之内!”宫帜竭力压下紧张道。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就出发吧!”滕东宇淡淡道。 这一刻,宫帜原以为滕东宇会如他一般激动和紧张。然而,滕东宇的反应却是如此平静,这或许就是能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吧?! 就在两人步出办公室的时刻,滕东宇放在西装外套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此刻,滕东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所以,他看也没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便直接按下了拒接键--为了谨慎起见,此次计划相关的联系都在宫帜这里进行。 所以此刻来的这通电话,绝对与他们的计划无关。 然而,手机却在他挂断后再次响了起来,滕东宇不悦地微微蹙了蹙眉头:所有知道他号码的人都该清楚他的秉性,他拒绝了的电话,就不该再打来。 宫帜望着脸色深沉的滕东宇,也不由在心底疑惑,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个时刻干扰他们? 然而,当滕东宇终于低头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眉头一皱,他在宫帜的错愕下按下了接听键。 “先生,乔小姐出事了!我跟她来到了‘卡尔森’酒店,可是她突然就在电梯内消失了……”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紧张至极的报告。 她清楚滕先生的性格,知道滕先生正在处理重要的事情。可是,她害怕自己若是不及时报告,或许会引发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现在情况如何?”滕东宇蹙起的眉头瞬间添加了一抹冷杀。 “我已经派人寻遍了整个酒店,可都没有发现乔小姐的身影……我可以确定,乔小姐并没有离开酒店。可人偏偏就是找不到,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 142 荒唐决定 “继续找!务必不能让她出事!”冷声对下属命令道,滕东宇随即挂断了手机。 “东宇,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滕东宇的脸色十分冷窒黑沉,意识到状况严重的宫帜,不禁疑惑道。 仅仅思虑了三秒,滕东宇突然冷声开口道,“取消行动!” “啊?”宫帜瞪大眼睛,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突然,滕东宇怒吼出声。 这声怒吼顿时让宫帜惊呆了: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暴怒不冷静的滕东宇啊!刚才手机那端,到底报告的什么事情? 没等宫帜完全反应过来,滕东宇已经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大步的走进了电梯。 宫帜呆愣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依旧不明白,怎么事情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天呐,东宇刚刚是说放弃行动吗?他怎么舍得放弃? 这一天,不是这十年来最佳的机会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东宇竟然选择了取消这酝酿了十年的计划?有什么事不能派下属去处理吗?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重要吗? 一连串的疑问堆积在宫帜的脑中,让他越想越恼火。 尤其,当他想到错失这次机会后,不知道下一次合适的时机还需要等待多久?他们还要在隋氏父女的阴影下,如履薄冰的隐忍多久? 宫帜终于愤怒地将手中的笔记本,狠狠地摔在在地上:十年隐忍,功亏一篑! 该死的! …… … “唔唔唔唔……” 身体被捆紧了,嘴巴也被封死了,乔君逃不了,喊不出声,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咽! 不要! 不要碰我! 谁来救救我! 老天爷,求你救救我! 她恐惧地扭动身体挣扎,而她越惊恐害怕,那双正在疯狂地撕扯着她礼服的脏手,就越兴奋,“这女人的身材果真是好啊,该大的地方这么大,该小的地方也小的很,难怪能迷的那两位集团老总神魂颠倒……”。 “啧啧啧,这手感,简直太滑太好了,剥了壳的鸡蛋都没她滑嫩……”男人的手,兴奋地在乔君裸露的手臂上摸来蹭去,就差要流口水了,“你瞧这腰细的,我真怕一会儿太用力了,就把她折断了,嘿嘿嘿……” 守在门边的男人白了那猥琐的男人一眼,压低声道,“要办事就快点,别瞎tm耽误时间,等等还要处理尸体,我可不想被人发现!” “你就放心吧,我们呆在的电梯间旁的员工休息室,没有人会发现这的,这是监控盲区……”说罢,男人继续忙着手边的动作。 眼睛早已经哭到红肿,喉咙也因为不断的嘶吼而沙哑。当一具沉重的身体压到她身上,她嗅见了令她作呕的刺鼻恶心气味…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终于,她再也无力挣扎…… “对嘛,反正都要死,不如死之前好好的享受一番,爽死的总比气死的强,嘿嘿嘿……”男人满意地看着乔君逐渐不再挣扎。 迅速剥光自己的衣服,男人伸手就要扯下乔君身上最后一处遮挡。突然,乔君使出全身的力气,曲起膝盖狠狠地用力一顶…… ‘嗷!’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痛苦嚎叫,男人全身抽,搐地摔倒在地上,乔君则趁势拼命地往床边沿滚动 砰! 由于看不见,乔君在滚下床的时候,额头与脚踝都不慎重重地撞到了地上的杂物,伤口立刻迸出鲜血…… 守在门边的男人看见自己的兄弟在一旁倒地哀嚎,他立刻愤怒地冲到乔君身旁,一把揪起乔君就是狠狠的两巴掌甩上去,“妈的!死贱人!” “这个臭娘们,居然敢给劳资装死耍阴招……”被乔君踹到男人最脆弱的子孙袋,那个男人简直暴跳如雷,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怒吼,“阿豪,给劳资按住她,劳资非弄死她不可!艹她大爷的!” “你他娘的也是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了……”被称作阿豪的男人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咧咧,一边伸手拉开裤子的拉链,然后飞快的压在了乔君的身上。 “不要,滚开……”乔君在喉间嘶吼着,拼命挣扎。 就在阿豪凶狠扯动乔君底裤的瞬间,‘轰’地一声,门突然被人由外重重踹开。 房内的两个男人当即都吓了一跳!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几个人狠狠地揪起,扔垃圾一样地被人丢出门外。房门随即关紧,门外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响,伴随着一阵阵痛苦的嚎叫…… 乔君的眼睛依旧被蒙着,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而恐惧却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 而听见脚步声急促地朝着她而来,她当即不顾一切地拼命将身子往后缩去,一边不断地摇头,“唔唔唔!唔唔唔!” 不要! 不要碰她! 终于,一件大衣盖上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凉的身体,她闻见了熟悉的气息,这简直像是做梦一般…… 她是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乔君的眼眶再次溢出痛苦的泪水。 一双温暖而温柔的手掌,此时将她被禁锢的手脚松开了,唇瓣上的胶带也被轻轻撕开。这一刻,哽在喉咙已久的委屈终于得以悲怆释放,“不要碰我……不要……不要……” 她抗拒地挥舞双手,整个人尽力地蜷缩成一团,拒绝任何人的碰触,哪怕是眼前这个正在解救她的人。 眼罩被人摘下,当她泪水模糊的视线,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恐慌害怕,不顾一切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靠着他温暖的怀抱,她就好像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她终于能彻底释放自己的满心的惊恐。 “呜……我好害怕……东宇……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没有人会来救我……”大脑一片恐怖的空白,她的哭诉毫无章法,声音也沙哑的难听。 滕东宇低头望着她凌乱的头发,布满泪痕的脸庞,以及在他怀中颤抖不停的身体,心,狠狠地揪成一团,疼的他几乎要窒息。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地害怕失去她。如果他再晚来一分钟,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会被如何可怕的侵犯! 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紧到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而她,也根本不愿意离开他一秒钟,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服,她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迸出。 乔君忘我地哭泣着,直到她累极了,眼睛都撑不开了,声音也哑了,她这才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倦极而眠…… 酒店房间。 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上,乔君还在沉睡中。她的脸庞微微泛着病态的苍白,眼眶依旧红肿,只有那均匀地呼吸声,表明她现在的情绪尚算宁静。 而那个带给她安心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距离她不远的飘窗前,眉头微皱,衬衫微乱,手畔是一瓶几乎见底的红酒。 蓦地,他的手机传来震动。 滕东宇一手举着酒瓶灌下一大口,一手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端传来宫帜冷淡的语调,“东宇,隋正已经订好明去f国的机票!” “账目给警方了吗?”他冷冷启唇。 “笔记本已经被我摔了!”宫帜没好气的道。 “继续派人盯着隋正。”没有责备宫帜的冲动行为,滕东宇只是冷淡地吩咐道,毕竟先冲动的那个人是自己。 “好。”宫帜也是冷淡回道。 只是,在滕东宇准备挂断的前一秒,宫帜一直隐忍的怒气,却终于压抑不住的爆发,“东宇,我知道你现在也许不想说,但你如果心里还有我这个兄弟,是不是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句,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作出取消掉这次行动的荒唐决定?我们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你怎么能够甘心放弃?幸好这次没有引起隋正的怀疑。可是,下一次,这样合适的绝佳机会,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这些话折磨了宫帜一夜,此刻再不说出来,他怕是要气的吐血。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滕东宇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知道你有分寸,可是,这次的行动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换这次行动的成功,可你居然……”宫帜真的很不甘心,十年努力,瞬间化为泡影,叫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滕东宇难得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再次开口,“对不起,宫帜。” 手机那端的宫帜,直接愣住了:这还是自己认识滕东宇十几年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家伙,对人说对不起。 当然不是因为滕东宇的态度一直很傲慢、死不认错,而是因为,滕东宇从来没错过。 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滕东宇从来只做正确的决定。 而这一次,明知道是错误的决定,可他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一晚上都沉浸在怒火中的宫帜,终于也在这一声震惊的‘对不起’中,冷静了下来。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宫帜长长地叹气,“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我们等不起再一个十年了。” 143 终究失去机会 在电话中谈了片刻后,滕东宇挂了电话。 转身,他看着依旧处于睡梦中的乔君,她显然从身到心都疲惫极了,所以哪怕听见了些许声音,也只是微微蹙了眉翻了个身,就又继续沉浸在梦乡。 滕东宇不禁在床畔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蹙着的眉宇揉开,思绪,不由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飘远…… 没人知道,这一天对于他有多重要,他即将结束行走在钢丝线上的生活,可是……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或许还不能确定,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会在以后想起时后悔? 那么,这一刻,当他看着她安然熟睡的模样,他便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值得的。 尽管,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十年前,他以全a的优异成绩,从y国西海岸高中毕业,进入了y国第一国立大学读书。那是全世界排名前十的著名商学院,他遇到的第一位老师便是隋正。 或者是他超出年龄的沉稳老练吸引了隋正,隋正对他尤其照顾,不但时常在学业上鼓励他,私下给予他辅导;在生活上,也给予他许多的温暖关照:每逢节假日,隋正总是会邀请他到家中聚会,从不让他在举家团聚的美好日子里,一个人默默在寂夜里舔舐孤单。 几年大学生涯,在他心底,已经将隋正当做一个父亲般的存在。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庆幸自己何其的好运,竟能真的在这样薄情冷酷的现代社会里,还遇上一位慈父般的老师。 为了自己的目标,也为了不辜负老师的厚爱,他日夜刻苦学习,聪明才智被隋正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他毕业的前一年,隋正甚至帮他注册了一个公司,那便是‘滕飞’。 他还未毕业,隋正就将‘滕飞’交予他打理,他当然是竭尽全力将公司做好。 隋正从没问过他‘滕飞’经营得如何,却总是在为公司打入一笔又一笔的资金,使得他不论要进行任何的商业项目和计划,都从来不需要为资金而担忧。 很快,‘滕飞’就在他的经营下日益羽翼丰满,半年后就已经在y过同行业中声名鹊起,他个人的声望和财富积累更是令全y国人咋舌。 而就算到了这样的情况,隋正依旧让他全权管理公司,从来不过问任何利润收益。他开始不明白隋正的举动,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满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隋正。 他这才知道,原来隋正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隋正顶着大学教授的名号,实质上是一个叱咤地下世界的老毒枭,他每个月都会进行几场重要的黑色交易,而他交易所得的钱便会打入‘滕飞’…… 言下之意,‘滕飞’其实是隋正用来洗黑钱的公司。 他在得知这件事后,几度想要报警。但或许是当时年少的他没有足够的经验,他总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抓住隋正的把柄,而隋正却总是以他的生命安全威胁他,甚至以他的好兄弟宫帜,乃至整个孤儿院的命运来胁迫他。 隋正要他做的,仅仅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公司的总裁…… 对于当时毫无权势的他来说,顺从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吃了几次大苦头后,他开始在隋正面前学乖,隋正对于他的态度颇为满意,甚至还想要将女儿隋可儿嫁给她,这样便能里应外合,顺利掌控他一辈子。 他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将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公司,逐渐发展成为世界著名的‘滕飞’集团…… 隋正对于如此庞大的洗钱公司尤为满意,毒枭事业亦风生水起。 然而,隋正并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酝酿着一个计划,那便是找到这证据击败隋正,解除自己身上的危机…… 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毒枭能得善终。一旦警方哪天查到‘滕飞’集团是个洗钱公司,身为负责人的他必然首当其冲,一定会被警方逮捕并调查,直至坐实罪名入狱,而他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暗中将隋正打入公司的资金成立了一个账目,这个账目便是隋正洗黑钱的罪证。 物证有了,他还需要人证。 而这一次,隋正回到s市的目的便是进行一场地下交易,而他已经提前得到了确切的交易时间与地点,他只需要带着警方亲临现场,亲自指证隋正,一切便会结束! 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 宫帜追随了他那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宫帜不能理解他的决定和行为……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这些年,他所作的一切便是为了这一天,他精密筹划了一切,甚至不得不牺牲了自己最珍爱最重视的爱情和亲情…… 可是,他终究失去了这个机会…… 隋正是个何其奸诈的老狐狸?这一次的行动失败,必定会引起隋正的注意,他想要短期内再揪住隋正的把柄,几乎是不太可能…… 但,他是滕东宇。 自他失去父母的那一年,自他受尽苦难流落在y国孤儿院的那一年,他便告诉自己,他无论如何都要成为一名强者,他的世界不再有“输”字。 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输! 滕东宇深邃迥远的黑眸,久久地凝视着乔君恬静的睡颜。许久以后,才终于悄声离开。 这一夜,乔君的梦境很奇怪:黑暗中,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她无助地伸手搜索,终于触到一道沉稳结实且能够带给她无限安全感的身体。奈何,当她想要伸手拥上这身体的主人时,她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柄血淋淋的刀。 四周太黑,她看不清楚是谁执着这柄刀,可是,散发着森森冷光的锋利刀刃,却直直地朝她捅来!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刀口已经深入她的心脏…… “啊!!”乔君大叫着从噩梦中惊坐起来,不停地大口喘息着。 虽然她已经知道那是个噩梦,可是梦里那种绝望冷窒的压抑气氛,叫她仿佛此刻还能感觉到。 片刻后,她的气息渐渐平稳,她这才注意到,此刻她躺着的这个房间,并不是她的公寓。 脑海中猛然忆起‘卡尔森’酒店中那恐怖的经历,她本能地揪紧了被子,警惕敏感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意外至极地看见,自己梦境中那道沉稳结实的身体,那道给她带来无限安全感的高大身形,此刻竟然就出现在离她不远的落地窗旁,正背对着自己。 而因为她的惊叫声,身体的主人缓缓转身。 乔君不可置信的眸光,瞬间迎上了他幽暗内敛的黑眸。 她不禁愣了愣,似是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情景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而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已经响起,“醒了?” 乔君下意识,偷偷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把:好痛! 是真的。 不是梦。 “……”她抬眸望了他一眼,随即低头打量自己:昨夜的她或许狼狈得无法见人,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蚕丝睡衣的她,感觉异常舒适。虽然额际与脚踝处仍传来隐隐的痛楚,但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些伤口都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许多话,在喉头涌动。但最终,乔君没有选择开口,而是默默地下了床。 下地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脚踝肿的很厉害,虽然她可以勉强行走,但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仿佛有刀在不停地割她的肉。 就在她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时,突然,她的身子被人霸道的从背后打横抱起,三两步就把她抱回了床上。 乔君当即狠狠抬头,对滕东宇怒目而视。 他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形,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带着一股睥睨的冷傲,“我救了你,你却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就要走,不觉得很无礼么,嗯?” 昨晚,当所有的手下都无法搜寻到她时,他疯狂地冲进了酒店的监控室,调出了所有的监控记录。然而,正如手下所说,监控系统中根本没有她的身影。他这才大胆猜测,酒店内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必然便是属于员工的休息区。 如果她是被人掳走,而又没有离开酒店,唯一的可能便是藏匿在酒店无人监控的员工休息区。而他问了大堂经理后得知,酒店每个层楼的电梯旁都设有员工休息室。 足足三十六层,就有三十六个员工休息室! 幸好……他终于及时的找到了她!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夜,但此刻想起当时的惊心动魄,他依然心有余悸。 乔君知道,昨晚上多亏他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可是,她无法对他说出那句违心的‘谢谢’。 因为他不配。 沉默地挣开他的手,她再次忍着疼痛下了床,大步朝外走去。 这一次,滕东宇看着她急于离去的背影,没有在出手阻拦,而是朝着她的脊背冷声道,“你要去哪?” 她想说,不用你管,可是,她始终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如果你是想去质问隋可儿,我劝你最好你放弃这种想法。”他径直道。 144 维护隋可儿 他成功地猜透了她的心思。 乔君怔楞地僵立在原地,几秒后她回头,嘴唇微抖,“我在‘卡尔森’酒店出事,我差点被那两个男人……” 喉咙的哽咽声令她顿了顿,“我只想知道,昨夜的‘凯尔森’酒店,是不是真的举办了寿宴?” “没有。”他很明确地回答了她。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如果‘凯尔森’酒店举办了寿宴,他该忙着陪未来的岳父应酬,他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她出事了?他又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如今已经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呢? “我要去找隋可儿问清楚!”再次转身,她扭开了门把:无论如何,她必须要亲口听见隋可儿给自己一个交代! 在她再次即将走出房间时,滕东宇突然快步地冲上前,大手冰冷地攥紧她的手臂,“我说了,不要去找隋可儿!!”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怒意,那种语气,分明是在命令她! 乔君紧抿着嘴,只是用力要挣开他的手。可他攥的死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当即怒瞪他,“你究竟想怎样?” “照我说的去做!!”两道寒光射向她,他强势地再次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命令我?”她气愤地反问,“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听你的指示!” “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这儿,二是留在我身边。”蓦地,他不顾她脚踝与手臂的伤口,强势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随即反锁上酒店的房门。 一双黑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 看见的,是她眼眸深处的一片冷,与恨。 “滕东宇……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乔君突然嘲笑地瞥向他,“你让我离开这儿,我可以理解为这件事真与隋可儿有关,而你的目的,是想说服我息事宁人,不要去为难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你凭什么说出让我留在你身边这种话?搞笑吗?” 滕东宇倏然沉默。 “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乔君,我什么都不怕……”没有在乎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畏惧的东西,“你的冷漠无情、奸险狡诈、攻于心计,我曾经深深地领教过,所以……我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被你掌控!除非,你还能抓到我什么软肋,来威胁我!” 现在叶挽枫也已经回到自己在j国的家族,所以她孤身一人,再没有可以被他挟持的人与事了! “原来,在你心底,我已经是这样一种人了。”他的眸子倏地眯成一条线,自缝隙中透露出的眸光却是无比的寒冷。 她毫不畏惧地迎向他森寒的目光,“不然呢?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你在我心里还是一个高大上的存在?就像那些无知的媒体报道一样?呵!”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种人,永远都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你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但是,终有一天,你也会变得一无所有……” 她恨他,所以嘴下无情。最后两句,几乎像是诅咒。 滕东宇在她的眸底,看到了对自己的极度厌恶,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恶狠狠地鄙夷自己。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乔君也直接掰开他禁锢着她的大手,没再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离开酒店后,她好运的遇上一辆空的的士。 直到车子驶离,她才突然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靠在椅背上,通红的眼眶,眼泪早已顺着眼角不争气地落下,湿了衣襟…… 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哭,她只是觉得好难受,有种委屈堵在她的心口,不通过某种方式宣泄出来的话,她真怕自己会压抑到发狂…… 真的,她不习惯如今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好不真实……没有人知道,当她遭遇危险时,她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仍旧是他…… 当她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他时,她以为一切都是幻觉,明明清楚那个拥抱不属于自己,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抱…… 为什么,她愈是想要摆脱一个人,却愈是发现在乎这个人? 她恨他为什么要像刺般不断扎着她的心,想要拔,却害怕迎来更剧烈的疼痛…… 她为什么会活的这般辛苦? 猛烈地摇了摇头,她不允许自己继续想下去,自怨自艾并没有任何用处。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隋可儿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重复地拨打,重复地听着这种机械女音的回答,她终于放弃了继续拨打:隋可儿怎么了?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难道一切真与隋可儿有关吗?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乔君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在公寓楼下,乔君竟又一次见到乔诺,她当即微微蹙起眉头:乔诺的骄傲和自尊心呢?她上次说的那样难听了,说永远不想再看见乔诺,怎么乔诺还来找她? 乔诺没有看见乔君脸上的不悦,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睡衣,随即,视线疑惑地打量,很快就看见她红肿的脚踝,“乔君,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回答乔诺,乔君径直按下自己公寓的内置电梯。 乔诺知道她不想看见自己,所以也不说废话,“你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最后的朋友兼曾经的得力助手--苏子,她突然要辞职。” “苏子要辞职?”乔君当即震惊地转头,一双水眸瞪的圆圆:这怎么可能? 苏子在‘乔氏’的待遇福利非常好,而且工作的也很顺利,曾经对她直言过,自己一定不会离开‘乔氏’,因为以苏子的学历和条件,很难找到比‘乔氏’更好的企业。既然没有更好的发展,怎么会好好的跳槽? 而且,就在上次见面时,苏子还说会帮她好好的照看‘乔氏’,等她回来。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那苏子是真有问题!”乔诺从她的震惊神色中,已然得到答案,所以直接自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乔君手中。 乔君接过文件,发现文件内是一份辞职报告,一份银行存折的复印件,一份医药公司的药物证明书,她顿时不解地望向乔诺:辞职报告她理解,但其他的是什么意思? “辞职报告是我怕你不相信我的话,索性带来给你亲自过目……银行复印件及药物证明书是我利用私家侦探探查到的!”乔诺平静地解释道。 “你为什么找人调查苏子?”乔君皱眉反问道。 “因为,苏子最近总是神色异常、精神恍惚,而且时常窝在洗手间同人私密通话。前日,更是我无意间看到苏子鬼鬼祟祟地钻入天台,我便跟上去……由于隔得远,我不知道她在同谁讲话,但我看见她哭得泪流满面,似乎很痛苦。最关键的是,我隐约听到她提起我们俩的名字。” 她没有帮乔君的想法,纯粹只是因为听见苏子提到自己的名字,所以想弄清这些事。经过上次在d国的死里逃生,她总感觉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那银行卡是……”她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猛地一惊:天呐,这是一千万吧?苏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前天苏子的账户上多了一千万,昨天苏子就突然要辞职,是不是很奇怪?”乔诺提出疑问。“还有,苏子在二十多天前向医药公司购买了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药物,这是打胎药,可是,据我所知,苏子的男朋友都在x国,苏子怎么可能怀孕?她买打胎药做什么?” “也许,她是帮朋友买的……”乔君下意识帮苏子找理由。 “想必是帮你买的吧!!”乔诺却直截了当地点出了结论。 “什么意思?”乔君眉间的褶皱愈深。 “我查过你之前在‘乔氏’的打卡记录,上面显示你辞职前,曾经请假过几天……我私下调查过,你那几天是因为妇科病而住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服用过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药物的症状,正是和你那所谓的妇科病症状差不多。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也吻和……所以我要问你一句:你那时候是否服用过苏子给你买的药?” 乔诺认真问道。 “药?”乔君蓦地回忆起:是的,苏子曾经帮她买过;毓婷,可是,那是避孕药根本不是什么打胎药啊! 可是但她后来下面疼痛出血,的确也是在服用过‘毓婷’后的那几天…… “看来,你被苏子出卖了……”虽然她不知道苏子是用什么手段给乔君服下的打胎药,但从乔君震惊的说不出话的反应来看,苏子必定有问题。 “不会的,苏子没有理由这么对我……”乔君立即将手中的文件还给乔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对相信她!!” “你相信她还是相信事实?”乔诺可笑地摇了摇头,“乔君,你知道你这辈子最悲剧的什么吗?就是因为你太善良。” 善良到信任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因这份无知的善良背负一身的痛。 145 可怕的乔诺 “我是怎样一个人不需要你的评判!”乔君冷冷回应。 “好,我不说……我只知道苏子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如果你想搞清楚原由,你现在赶往机场还来得及!”很显然,苏子一定是受人指使伤害乔君,一千万便是苏子办好这件事的奖励。 乔诺想到的,乔君又岂会没想到,她只是不相信苏子会这么做…… 她与苏子的情同姐妹,回国这两年,她与苏子在公司是上下属的关系,下了班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苏子怎么会害她? 但是,想一想苏子这些日子的表现,的的确确有些怪异;上次见面,苏子更突然激动地建议她离开s市…… 是为什么呢? 是怕她受到的伤害更多,所以于心不忍,才希望她离开? “走吧!我的车就在楼下,我送你去机场!”看出乔君已经动摇,乔诺当即开口。 车子急速地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乔君一言不发地坐在乔诺的身旁。 乔诺在想,她在d国出事,而乔君却在s市遭人迫害,如果不是巧合,便是她们同时得罪了一批人? 而乔君则在想,她希望苏子是无辜的。毕竟,在s市,她唯二值得信任的朋友,就是苏子和叶挽枫。 如果苏子也一直在欺骗她、背叛她,那她真的感觉自己……太悲剧了。 车子在二十分钟后到达机场。 下车的时候,乔诺注意到乔君红肿的脚踝不方便快走,她便好心地搀扶住乔君。 两人快步地走入机场大厅,眼尖的乔诺在安检处看见了苏子的身影,立即松开了乔君,扯着喉咙喊道,“苏子!!” 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子本能回头。然而,在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乔君及向她快步追来的乔诺时,苏子的第一反应便是拔腿逃跑。 乔诺自然是飞快地追了上去,两人绕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大厅,一个跑的惊慌,一个追的凌厉。 或者是两人的追赶扰乱了机场的秩序,很快,苏子与乔诺便被四个保安擒住。 而乔君看着那仓皇逃跑的苏子,只感觉一颗心,不住地下沉,再下沉…… 简单地查问后,保安放过了苏子与乔诺,而乔诺不忘紧紧地拽着苏子。 苏子始终不断地挣扎,不断反抗。然而或许是乔诺天生有一种狠劲,苏子到底没能逃脱的了乔诺的钳制,很快就被乔诺拉到了乔君面前。 “……小……君……”苏子看到乔君后,眼眶瞬间就红看,声音亦显得哽咽。 乔君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尴尬惊慌的苏子,声音异常冷静,“苏子,你要去哪?” 苏子只是不知所措地摇头,眼泪早已经凝聚眼眶。 “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要离开这儿,你至少该通知我一声吧?”乔君淡淡地说着。 没有愤怒的质问,也没有难过的控诉。 可是乔君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苏子越发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终于,她崩溃地蹲在地上,放肆大哭,“小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苏子捂着脸,哭泣地重复这这三个字。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乔君低头俯视着苏子,心头传来撕扯的疼痛:这个世上,连苏子都背叛了她。 那么,还有什么人,值得她信任? “他们抓了toy,我只能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对不起,小君,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苏子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乔君。 “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这同我跟乔君有什么关系?”乔诺着急问道。 “因为你们都和滕先生有关系……她不许任何人觊觎滕先生……”苏子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为什么你要收他们的钱?”她可以相信苏子是因为受人要挟,可是,银行账号的钱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来。 “钱?我不知道,可是toy现在她的手上,她让我立即离开s市去x国,否则,她就杀了toy……”苏子的声音愈来愈颤抖,心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你说的那个‘她’,究竟是谁?”乔诺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快说!” “她是谁?”乔君也是问道。 苏子在抽泣了半天后,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理上的生死搏斗,终于弱弱地道出那个名字,“是……是……隋可儿……” “没想到,真的是这个女人!!”乔诺狠狠地咬牙:在d国想要她死的人,居然是一个看似单纯,内心却如蛇蝎般狠毒的女人! 这个世界真是太恶心了! “小君,我求求你,让我去x国,只要救了toy,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去找隋可儿,求求你,我不想toy死,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泄密了……” 苏子抱着乔君的膝盖,苦苦地哀求道。 乔君将苏子扶了起来,她轻轻拭去苏子眼角的泪水,细声道,“我不会怪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吃打胎药?” 她那时候就算有怀孕的可能,也只需要吃事后紧急避孕药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服用打胎药的! “因为她串通了医生,她想你误会自己不能怀孕,从而恨透了滕先生……”苏子如实道。 乔君如遭雷击。 双眼瞪的极大,她的嘴唇泛白,发抖,“所以……所以上次绑架我、逼我去打胎的,也不是他?都是隋可儿做的?” “我不知道……隋可儿没有叮嘱过我那件事。”苏子痛苦地摇头,“我没有骗你,小君,知道的我都说了……” 乔君只是震惊地喃喃,“可如果不是隋可儿……还有谁,要打掉我的孩子……还有谁……会对我那么狠……”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悲伤中,所有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乔诺突然就安静了。 “是我。” 好一会儿后,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竟然是乔诺。 乔君愣愣转头,“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突然一句‘是我’,是什么意思? “你的孩子,是我叫人打掉的。”乔诺面无表情地,再次冷声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连苏子都吃惊至极地长大了嘴,一双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是你?”乔君震惊的语无伦次,好似遭遇了晴天霹雳,“可是……为什么?你怎么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嫉妒。”乔诺自嘲地笑了一声,“还能因为什么?你还想因为什么?嫉妒还不够吗?” 乔君的眼泪,瞬间流了满面,“你嫉妒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什么错?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她崩溃地怒问乔诺,整个人异常的激动。 “那我的孩子有什么错?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因为你们而没有了?谁来回答我?谁来补偿我?”乔诺也情绪失控地对她大吼,“我为那个孩子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幸福的背后,别人牺牲了多少!” 什么? 乔诺有孩子? 乔诺的孩子也没了? 乔君不可置信地望着乔诺,“你在说什么……”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啊?”被惊呆了的苏子,也弱弱地发出疑惑的声音,“你什么时候也怀孕了啊,乔诺?孩子……是那个秦笙的吗?” 乔诺,“……” 没想到自己一时失去理智,居然暴露了一直极力要隐藏的秘密,乔诺的脸色很复杂。 而此时,她们三人的大吼声,已经再次引来了大厅中旅客们的围观,以及安保的注意,所以乔诺长吁出一口气后,率先转身,“出去再说吧。” 苏子也注意到周围人对她们投来的奇怪打量眼神,于是连忙挽着乔君一起出去了。 坐在乔诺的车中,乔诺把自己当初和秦笙做交易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她依旧没有选择说出全部的阴谋,只说秦笙答应她,只要给秦家生个孙子,就帮她得到滕东宇。 至于找人买通袁家做假口供的事情,她打算一直隐瞒到死。 毕竟,乔氏夫妇都已经死了,乔君知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已经没意义了吧。 再说了,她不但至始至终没有得到自己爱的男人;最后,还失去了爱自己的男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甚至,还差点丢了命。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让乔君和滕东宇冰释前嫌,重归于好,那她所有的牺牲,又要找谁去讲理,找谁去赔偿? 而且,如果乔君和滕东宇知道,当初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那么他们也一定不会再保护她了。她岂不是要被隋可儿弄死? 因此,无论如何,在解决掉隋可儿之前,她必须隐瞒住袁家的事情。 她也不担心监狱中的袁氏夫妇、以及袁琴兄妹,会对滕东宇说实话--那一家人,从老的到小的,其实心都挺黑的。既然明知道滕东宇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那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滕东宇好过的。 “你真的很可怕……” 听完乔诺将自己的所做作为全都和盘托出,乔君简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痛苦地摇头,“我真的替爸爸不值……求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会亲手为我爸妈报仇!” 她说罢就要下车,乔诺却抢先按下了锁车键,“不行,你还不能走!” 146 当面演戏 “你又想做什么?”乔君憎恨地瞪着乔诺,“打开车门,不然我报警了!”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你有什么计划和行动,必须先和我商量。我不想被你害死。”乔诺的态度也毫不客气,“你是不是想去找隋可儿当面对质?我劝你最好不要鲁莽行事!” 乔君直接拿出手机,就准备报警了,因为她知道乔诺有多固执,所以不想再和乔诺多费唇舌了。 身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抢走了她的手机。 她惊怔扭头,“苏子?” 苏子居然也帮乔诺? “小君,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找隋可儿,不要闹事,toy会没命的!”苏子流着眼泪哀求道,“我的登机时间就快到了,我要去x国找toy,我不能失去他!” “没错。你如果现在贸然去惹怒隋可儿,我们都会被你害的没命!”乔诺此时打开了车门,“苏子,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快去找你男朋友吧。” 苏子立刻忙不迭地跑了。 乔君愣怔地看着苏子的背影远去,大脑里有一刻是空空的。 “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乔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冷冷地开口…… 夜晚。 经过和乔诺的一番讨论,她们一致认为,这件事情最起码应该让滕东宇知道,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只有他相信了隋可儿的真面目,她们才有可能安全。否则,任由隋可儿这样继续在背地里耍阴招,如今无依无靠的乔诺和她,完全斗不过隋可儿。 而这个前去说服滕东宇的重任,最后还是落在了乔君身上。 原因无他,乔诺认为自己和滕东宇的关系太淡,至今只被滕东宇当作是工作下属而已,所以她说的话,滕东宇未必会听、会相信。 但乔君就不一样了:昨晚上她差点死在酒店里,而滕东宇明显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亲自赶来救她,并且阻止她去找隋可儿对质。 所以让乔君去说服他,应该会有更高的把握。 于是,乔君和乔诺分别后,就开始给滕东宇打电话。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傍晚一直打到晚上10点,他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乔君终于忍不住,拿起文件就直接出门去了:反正他只要还在s市,不外乎就是那几个地方,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总能找到他的。 她承认,她真的着急了,因为这不单单关乎她和乔诺的命运,还关乎无辜的苏子与男友的命运。 而且,下午乔诺还无意说了一句:也许隋可儿对滕东宇也不是真心的,也许根本是冲着‘滕飞’去的,滕东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个女人,暗地里捅一刀。 她承认自己依旧恨滕东宇,哪怕她如今已经知晓,孩子的事情和他无关。 但他们之间的误会和隔阂已经深深形成,不是单单解开一个误会就能消弭的。 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冷眼看着滕东宇被人害。 因为隋可儿实在太狠了。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昨晚她险些遇害,她绝对不会相信那个长的娇俏可爱、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居然在暗中算计了她这么多…… 为什么隋可儿要欺骗她不能生育?仅仅为了让她对滕东宇死心吗? 隋可儿根本不会知道,当她得知自己不能怀孕时,她究竟有多恨…… 她恨自己,恨滕东宇,恨整个世界…… 可是,这一切居然只是隋可儿的计划? 老天竟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乔君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又忍不住落泪了。 她连忙拿出纸巾擦净泪痕,因为不想一会儿在他面前,显得狼狈憔悴。 她不知道滕东宇今日有意维护隋可儿,是否因为他早就知道了隋可儿的“伪装”?但是,她无论如何想要搏一搏。 因为她知道,如果隋可儿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势力的话,唯一能够对付隋可儿的只有滕东宇。并且,她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了,隋可儿对她们起了杀心,昨晚杀她不成功,一定很快会再来对付她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还年轻,才刚刚大学毕业,二十几岁,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她不想被轻易葬送在隋可儿那种人的手里。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乔君拿着文件,疾步朝电梯走去,此刻已经忘了脚踝的疼痛。 她知道他不一定会住在这里,可她现在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没有允许自己多加考虑,她按响了门铃。一遍无人理会,两遍无人理会,三遍无人理会……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前往下一处地方寻找他时,门禁里终于传来了他冷漠的嗓音,“什么事?” “我是乔君,我有急事要见你。”她急切地道,“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务必见我一面!” 电梯间很快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几乎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气息正在渐渐靠近,她抬起眼眸直视前方。 门打开了那一刹那,当她的视线接触到他的时,有种莫名的心安围绕着她。 黑暗中,他的头发夹杂着一丝凌乱,穿着一袭灰色的睡袍,整个人看起来不似白日的严谨冷肃,反而充满了慵懒的闲散。 她没有再前进一步,只是望着他即便在黑夜依然炯亮的眸子,“我来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女人?” 滕东宇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微微沉下。 “她在暗中策划了许多事,她威胁苏子,伤害乔诺,甚至连昨晚也是她……”乔君的话还没说完,滕东宇的身后突然探出一张可爱娇俏的小脸。 “呃,小君,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隋可儿骨碌碌地转动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乔君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隋可儿身上所穿的白色睡衣,明显与滕东宇身上的灰色睡衣是同一个款式的。而且,隋可儿的头发同样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心,在这一秒好似停止了跳动,她怔楞地望着他们。 似乎只是几秒钟,又仿佛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乔君蓦地回神。 她望着眨巴着一双天真大眼的隋可儿,平静道,“可儿,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来到这儿碰碰运气。” “哦?你知道我住在这儿?”隋可儿瞪大眸子,显然有些好奇。 乔君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道,“对不起,昨晚没能及时参加你父亲的寿宴……” 她这句话表面上似在对隋可儿道歉,实际上却是说给滕东宇听的。 “寿宴?”熟料,乔君的话一出口,隋可儿却已疑惑出声,“什么寿宴?” “一个星期以前,你邀请我参加你父亲于昨晚举办的寿宴,你忘了吗?”乔君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不知道事实的合理反应。 “恩?你在说什么呀?”隋可儿却是越发蹙起眉头。 她不解地移至乔君面前,伸手探了探乔君的额头,“你怎么了,小君?生病了吗?” “我很好!”乔君直接道。 隋可儿突然轻声笑起来,“那你怎么大半夜的,特意跑过来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啊?我并没有邀请你参加过我父亲的寿宴啊,而且,我父亲近期并没有回国!” 乔君似乎早就料到隋可儿会有这种反应,她并没有做出讶异的神色,而是用余光瞄了一眼隋可儿身旁始终不发一语的滕东宇,随即对上隋可儿无辜的眸子,沉静道,“我的手机里有我们的通话记录,我不会记错的。”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注意到,隋可儿的眸色瞬间闪过一丝惊慌。 不过,隋可儿显然是个久经历练的人,惊慌神色不过在水亮的美眸中仅仅持续一秒。下一刻,就已经换上一脸拭目以待的好奇笑意,“是吗?那你放给我们听听。” 其实,乔君并没有手机的通话录音,她这么说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滕东宇心里有数。 而且,她也想看着隋可儿究竟是如何圆谎的…… 于是,她煞有其事地自包中掏出手机,刻意拿起手机摁了几下按键,然后,她自然地将手机递给隋可儿,“按下播放键就行了!” 隋可儿在这一秒明显地犹豫了:她相信自己的演技,乔君绝对不可能在昨夜之前怀疑她,更加不会刻意留下通话录音…… 可是,看乔君此刻认真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万一录音是真的,她按下播放键就等于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可如果录音是假的,她不按下播放键,又如何能拆穿乔君演的戏码? 可是按下去,如果真的是她们的通话内容呢? 隋可儿瞪着眼前乔君递来的手机,感觉那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要炸开…… 就在隋可儿心中恼怒万分、并且没有想到方法应付乔君递来的手机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滕东宇,竟在此刻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147 证据被毁 只见滕东宇一手接过乔君的手机,然后,将乔君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手机顿时在乔君的面前支离破碎…… 乔君愣愣地望着地上的手机残骸,耳边,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响起,他早上那冰冷的话语--他说,不要去找隋可儿。 他明明知道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清楚她今晚来到这儿的目的,可是他…… 隋可儿完全没有料到滕东宇会有这样的举动,看着证据被毁,她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松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到一丝怪异。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时间去深思了。 做戏要做圈套,眼见气氛有些僵硬,隋可儿连忙扬起可爱的小脸,一边扯住滕东宇的手臂撒娇道,“宇,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嘛?都吓到人家了!” 滕东宇动作亲昵地握紧隋可儿的小手,眼眸却犀利地对上乔君,“作为我的前任女友,深更半夜来到我的住处,在看见你以后,却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质疑我,更质疑你,难道我要将她当做好人请进门?” “呃……”隋可儿顿时愣愣地挠挠头,“好像是……但是你也不用发火嘛……” 显然没有料到滕东宇会说出这番话,乔君的脸色顿时‘唰’地惨白。 “在我叫安保之前,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滕东宇挽着隋可儿转身步入电梯。 “宇,你这样很没礼貌耶……”隋可儿责怪的声音,随着电梯门关闭而消失。 乔君怔怔地僵立在原地。 心底的希望,突然被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所取代,好似突然一道惊雷,猛地震醒了她! 她在心底问自己,她为什么要来这儿? 今天早上,滕东宇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他就是要维护隋可儿,不论对错,不论真相。 可她,却始终抱着可笑的想法,以为他会愿意主持正义。 她们这些人,到底是与他无关的人。 几条人命加起来,也重要不过一个隋可儿。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呵。 乔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双脚沉重的好似灌了铅,每走一步,似乎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一头栽倒在床上,她重重地闭上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中午。 乔君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 下意识转头,她看见窗前一抹熟悉的昂然身影,正静静伫立在晨光中。 “叶挽枫?你回来了?”她讶然地轻声开口。 这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好像被烟熏火燎过,干涩的疼。 叶挽枫听见乔君已经醒来,立刻转头。看着乔君憔悴无神的苍白脸色,他的眉宇深深皱起。 深吸了口气,他将怒气努力地压抑,使劲握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几次后,这才坐在了她的病床旁。 他纠结的眸光望着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回国不过三五天,事情根本还没处理完。但当他发觉无法打通她的电话时,内心巨大的恐惧,令他不顾家族成员的反对,连夜乘坐私人直升机赶回s市…… 天微亮,他赶到她的公寓。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她失去知觉地趴伏在床上。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她冰冷身体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抱着她疯狂地冲往医院,一路上连闯红灯,甚至引来交警在身后追赶他! 经过一番仔细快速的检查,医生告诉她,她脚踝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专业的处理,所以引发了炎症,加上着凉,引致高烧。若不是他及时将她送进医院,很容易便会转为严重的肺炎,那她可就要难受好一阵了。 乔君只是扬起微笑,轻轻摇头,“没事啊,就是不小心伤了脚……倒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事情都处理完了?” 叶挽枫蓦地挥起拳头狠狠地捶向墙壁,他愤愤地咬着牙齿,一双黑眸恨恨地瞪她,“是不是滕东宇?” 乔君的笑脸僵了僵,随即还是摇头,“和他无关……” 她话未说完,叶挽枫倏地甩出一份文件,“那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是在她卧室的地面上发现的。 乔君下意识就要将文件藏起,“这是我的私事……” 见她始终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叶挽枫的冷静面具,终于保持不住,“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所以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这些资料全部来自一所私家侦探,调查这些资料的人便是你的妹妹乔诺,我已经命人带她来医院了!” 既然她不想说,他便找人来说。 “叶挽枫,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很清楚叶挽枫知道一切后的反应,她不想连累叶挽枫。 她已经连累了苏子,而且苏子的男友还在隋可儿手上,更加不能将事闹大。 “很抱歉,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要管!”叶挽枫一字一句地宣誓道。 乔君还想说些什么,病房的房门已经被人由外推开,乔诺的身影赫然出现。 乔诺显然是被叶挽枫的手下威胁而来的,她狠狠地瞪了身后两个男人一眼,然后没好气地望着叶挽枫,“快把你的两条狗赶走!!” 叶挽枫对两个保镖示意了眼色,两个男人随即退下。 乔诺走进病房,第一眼便看见躺在病上,脚踝被绷带包裹着的乔君,眼神中透着一股羡慕,声音里是掩不住地嫉妒地,“老天真是厚待你,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关心你的人。” “乔诺,苏子的那份调查资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挽枫冷冷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于叶挽枫的那种不友善姿态,乔诺的态度显然很抗拒。 叶挽枫当即冷哼一声,“是吗?看来你很乐意被他们继续缠着了。” 他意有所指地将眸光飘向门外。 “别别别!”乔诺的反应立即改变,“我说就是了!拜托你别再让他们来烦我了!” 在男人方面,乔诺的洁癖可是厉害的很。当初秦笙那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都让她反感的要命,几个月了始终没有适应他碰触自己。 而对于保镖这种级别的男人,她只怕一辈子也不能适应。 眼前的情况,显然是叶挽枫在心疼乔君。如果叶挽枫真的能将隋可儿这个隐患解决,她又何乐而不为? “乔诺,别说……”猜出乔诺的想法,乔君当即不悦地蹙起眉。 “你还在顾忌什么?苏子的男友已经死了……”乔诺不理解地望向乔君。 “什么?”乔君猛地坐起,眼眸瞠大。 “昨晚,苏子打不通你的手机,只能打电话询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听她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的,我猜想她的男朋友应该已经遇害了吧……苏子还说会今天一早就会回来,她要不顾一起地状告隋可儿!” 乔诺叹了口气,如实道。 “不会的,隋可儿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在怀疑她了……”乔君不可置信地摇头:昨晚,她根本没有料想到隋可儿会出现在滕东宇的公寓里,但幸好她及时噤口,所以也没有在隋可儿面前暴露任何想法。 而且,她也没有在隋可儿面前提到其他事情,单单就只提了‘卡尔森’酒店一件事而已。 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苏子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隋可儿?”叶挽枫疑惑的神色,同乔君刚得知隋可儿的阴险真面目时的神色一摸一样。 显然,没有人会相信,那个单纯娇小又可爱的年轻女孩,竟隐藏着如此诡异的背景和心计…… “是啊,这个女人真的好变态……”乔诺开始一字不漏地阐述隋可儿谋害她与乔君的过程。 而随着乔诺的叙述,叶挽枫的脸色越来越冷。乔君更是为苏子男友的遭遇,而深感到痛苦与内疚。 待乔诺全部说完以后,叶挽枫的脸色已经如寒冰般森冷,“所以,你昨晚是去找滕东宇了。你希望他可以为你们伸张正义,甚至拆穿隋可儿的真面目,让隋可儿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他这些话是看着乔君说的,并且语气是肯定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这代表他已经完全参透了她的想法和行为。 乔君只能默默点头,脸色是那样的悲戚,显然又是在怪罪自己,怪罪自己连累了苏子和男友。 叶挽枫放在身侧的手指,倏然攥紧。 一旁的乔诺,此时的心情也并不好受。 她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冷血之人,所有的自私自利、冷酷无情,都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内心的不平衡导致她对整个世界充满失望与戒备,她的内心因此变得扭曲。 但,当她昨晚得知,苏子的男友已经不幸被害死时,她多年不曾有过的同情心,便默默在那一刻苏醒了…… 所以,此刻看着乔君难过的摸样,她的心亦有些难受。 “难怪上一次你住院,医生不愿意告诉我你出事的原因……”叶挽枫心痛如刀绞:原来,那个医生早就被隋可儿买通了。 148 第一次打女人 隋可儿很清楚乔君的性格,知道乔君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会将痛苦深埋心底,在无人的夜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舔舐伤口,从而永远地憎恨滕东宇。 这样,就没人和她抢男人了。 叶挽枫真的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乔君突然自‘乔氏’辞职,竟是因为这个原由。这些日子她在他面前所展现的坚强,背后却是隐忍着如此深刻入骨的痛楚…… “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他声音温柔地嘱咐乔君,随即,就拽着乔诺快步走出病房。 “喂,你干嘛拽我……”病房门外,乔诺奋力挣脱开叶挽枫,气愤道。 “不要打扰她休息!”叶挽枫眼眸锐利,冷声警告她。 乔诺无语地撇撇嘴,又看了看守在乔君病房外的两个强健的男人,不满地道,“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人!” 其实本来,她还想问问乔君昨晚是否找到了滕东宇,因为,她也想知道滕东宇的反应。 待乔诺离开后,叶挽枫对两个保镖交待了一声,随即打了一通电话。 半个小时后,叶挽枫独自来到了‘滕飞’集团大厦。 ‘滕飞’的前台人员发现他没有预约,可叶挽枫不但是个迷人的大帅哥,又是‘leaf集团’集团的总经理,所以前台人员不敢怠慢,立刻禀告了滕东宇。 滕东宇也没有拒绝见他,直接就让前台放行。 叶挽枫到达会客室时,滕东宇正与隋可儿亲昵地坐在沙发上,两人正有说有笑地看着杂志上的旅游图册。 见到叶挽枫,滕东宇迷人的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优雅的微笑,“恭喜叶总,贵公司终于解除了危机。” “谢谢,滕先生真是有心了。”叶挽枫也是微笑回应。 一来一去短短两句对话,听起来风平浪静,但身为知情人的双方,却分明感受到内里的暗潮汹涌。 面对这样的讽刺,叶挽枫当即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同滕东宇面对面地好好较量一场! 他说过,会让滕东宇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他一定会做到! 不过此刻,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解决’隋可儿…… “宇,既然你有朋友,那我就出去了!”隋可儿朝叶挽枫点头微笑,随即轻柔地对滕东宇道。 “好。”滕东宇含笑地点点头,注视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宠溺,“结婚地点你做主便是。一切都听你的。” “恩。”隋可儿满面幸福地应了声。 然而,在隋可儿即将步出房门之际,叶挽枫突然揪住了隋可儿的手臂…… 下一秒,两个利落的巴掌已经狠狠地掌掴在隋可儿白嫩的脸颊上,叶挽枫的力道之大,隋可儿的嘴角立刻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处于怔楞中的隋可儿,几秒钟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当即疼痛而委屈地捂着脸痛苦出声,“呜……好痛!” “叶总!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滕东宇的表现极度紧张,他心疼地扶起隋可儿,一边将隋可儿护在身后,一边脸色铁青地怒斥叶挽枫。 叶挽枫冷笑一声,“我叶挽枫长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动手打女人!隋可儿,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让我忍无可忍的东西!” “这两个巴掌是我替乔君教训你的,接下来,才是我叶挽枫为乔君所做的!”叶挽枫冷眼直视着隋可儿,语调无比森寒骇人。 滕东宇高深莫测的黑眸顿时冒起熊熊烈火,“叶挽枫,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呵——”叶挽枫讽刺地弯了嘴角,讥笑道,“滕东宇,我本来以为你够很聪明。可是你如今你为了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却做了无数的蠢事……放弃乔君,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保安!”显然已经忍无可忍的滕东宇,此时按下内线。 隋可儿委屈兮兮地躲在滕东宇身后,呜咽地抱紧了滕东宇,“他好可怕!宇!我想回家!” 保安顷刻间赶到,看着眼前的情况,立刻紧张地请示滕东宇,“总裁!” “叶总若是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将他转送至警局!!”滕东宇轻轻抚着隋可儿红肿的脸庞,冷声道。 隋可儿委屈痛苦的躲在滕东宇怀中,但在他看不见的余光里,却恼怒异常地地打量着叶挽枫: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人如此欺辱过! 她发誓,她一定要叶挽枫付出代价! “我的解释,隋小姐应该了然于心……”叶挽枫冷笑地望着如小兔般受惊的隋可儿,口中的话语,寓意深长。 隋可儿的身子立刻微微一震:这个男人是乔君的追求者吧?难道他为了乔君,偷偷地调查了自己? 那太不太妙。 她随即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对着滕东宇软软地哀求,“宇,算了,我不想在结婚前进警局……况且,叶总一定是对我有所误会……” “你这女人果真懂得演戏……”事实上,他今日来,本来也只是想给隋可儿一个警告:毕竟,如此奸诈狡猾的女人,他会为她准备更‘适合’她的下场。 “宇,他……”面对叶挽枫的指控,隋可儿心底窜起的怒火越加猛烈,但却只能装作柔弱无辜的小女人般,在滕东宇面前越发的委屈掉泪。 于是,向来没有动手习惯的滕东宇,立刻怒发冲冠地对着叶挽枫挥起了拳头…… 幸亏此时宫帜也赶到了,立刻拦在了滕东宇面前,“别激动,别激动,交给我们去办,这里毕竟是公司……” 言下之意,动手对于滕东宇的影响不好。 “宇,算了……”隋可儿也假模假样地冲到滕东宇的面前,拉住了滕东宇。 滕东宇便愤愤地松开拳头,但看向叶挽枫的目光依旧十分的凌厉,“看在我家可儿的份上,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但是叶挽枫,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你根本斗不过我!!” 抛下这句话后,滕东宇拥着隋可儿,冷面离去。 下午,‘滕飞’总裁办公室。 滕东宇坐在办公室桌后揉了揉眉心,面有倦色,宫帜安静地站在他身旁。 这段时间,滕东宇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所以他可以自己做主的事情,都尽量不让滕东宇费神。 不过这件事,他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东宇,叶挽枫这一次闹事恐怕只是刚刚开始……” “我想也是。”停下手边的动作,滕东宇点了点头。 “叶挽枫真不识好歹,要不是你给修特曼zf通过信,就凭叶函森那个临近退休的老头,他有什么能力挽回‘leaf集团’?”宫帜替滕东宇忿忿不平:讲真,他现在真的不明白了,叶挽枫三番两次和他们作对,东宇为什么还要三番四次地放过那家伙? 难道,是为了……乔君? 滕东宇此刻的脑海中,回想起的正是乔君请求他放过叶挽枫、放过‘leaf集团’时的那些画面。他知道,她一定发誓过,再也不要见他。 但因为叶挽枫,她还是三番四次地来找他,因为她不想害朋友惹祸上身。 而叶挽枫,也的确为了乔君,很拼。 短短半年,叶挽枫本人也好,‘leaf集团’也好,都相继惹上麻烦,而且都是因为他滕东宇,因为‘滕飞’集团。想必,如今的叶挽枫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但为了乔君,叶挽枫一直在顶着压力,企图打败他。 就冲着叶挽枫对乔君的那份真心爱护,他也愿意姑且放叶挽枫一马。 当然,前提是,叶挽枫不要妨碍了他的计划。 “东宇,叶挽枫那家伙有点偏执劲儿啊,为了乔君,极有可能将隋可儿置于死路。万一隋可儿按捺不住,我们多年来拟定的计划便会毁于一旦……”宫帜不无担忧地提醒道。 如果隋可儿狗急跳墙,必定会惊动隋正,骤时,隋正一定会让滕东宇出面解决叶挽枫与乔君。如果滕东宇处理这件事有所犹豫,必定会引起隋正的怀疑,那么,滕东宇今后想要再揪住隋正的把柄,就会难上加难,几乎变得没有可能…… 因为隋正是个及其狡诈阴险的男人,他早在帮滕东宇注册‘滕飞’的时候就已经以滕东宇的名义,秘密注册了一个公司的账户,隋正将所有的赃款都放在这个账户上。一旦隋正出了事,他便会将洗钱的事撇的一干二净,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在滕东宇的身上…… 隋正早年丧妻,只有这一个女儿,那是真的视若珍宝。当初就是因为隋可儿喜欢滕东宇,隋正这才将滕东宇设定为‘傀儡’。如果得知这个一向百依百顺、并不知道女儿真面目的‘傀儡’突然变得深谋远虑、睿智强大,隋正必定会过河拆桥,直接将滕东宇置于死路。 连带着他,宫帜,滕东宇最得力的助手,都会没命。 “你现在担忧这些,都已经迟了。实际上,短期内隋正都不会再露出任何马脚了。”滕东宇习惯地敛下黑眸,眸底光芒涌动,显然他正在思虑一些重要的事。 “为什么?”宫帜疑惑地偏头。 149 隋氏父女的怀疑 “取消行动的那晚,乔君被隋可儿的人抓了……”隋可儿一心想置乔君于死地,乔君却被人救了,虽然这件事他的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必定会引起隋可儿的怀疑--毕竟,叶挽枫那个时候并不在s市。 “原来你那晚是为了救乔君才放弃行动的……”宫帜非常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只是,为了一女人,就赔上了一个酝酿了十年的计划,还得不偿失地引起了隋可儿的怀疑……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更不说,就凭着叶挽枫为乔君做的这一切,没准等他们终于解决掉了隋正父女,乔君也已经因为感动,而接受了叶挽枫的爱意。 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切,很快都会结束的。”目光投向窗外,滕东宇黑眸微眯,似在对宫帜承诺,更是对自己发誓:一定会结束的。 宫帜便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退出了办公室。 进入电梯前,宫帜想着给乔君打一通电话,却突然发现乔君的手机无法接通。他顿感疑惑,随即转重返总裁办公室。 “东宇,乔君的电话无法拨通,她是不是又出事了……”宫帜担忧地道。 “她在医院。”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滕东宇头也没抬。 原来如此。 宫帜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再次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查到乔君住院所在的医院,宫帜带了一束纯白的百合来到医院。 在乔君的病房门口,宫帜见到了叶挽枫安排的两个保镖。一开始自然是拦着不给他靠近的,但是乔君正好醒着,听见了他的声音,这才知道叶挽枫给她安排了两个保镖,她当即礼貌地请两位保镖放行,说这是她的朋友。 宫帜在花瓶里插上花,然后坐在了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小君,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以一种朋友的口吻,与乔君轻松交谈着。 尽管,因着滕东宇为她放弃了行动那件事,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郁结。但他知道错不在她,所以也不会小心眼地对她发脾气,那也太没品了不是吗? “只是有些发烧,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观察一天,明天烧退了便能出院。”说实话,自从乔家发生变故后,她就非常讨厌医院的味道,因为她在医院里,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和骨肉。 若不是脚踝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自理,她是半刻也待不下去的。 “那就好。”宫帜听她这样说,也放心许多。 “谢谢你来看我……你有什么事吗?”简单寒暄过后,乔君直接提出了问题,因为她知道,宫帜不会只是来看她这么简单。 宫帜看着乔君那明显泛着病态苍白的面颊,在心底叹了口气,声音愈发的温和怜惜,“小君,我曾经建议过,让你离开s市一段时间。这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出于我个人的私人情感,我都建议你暂时离开这里,而且越远越好。如果需要,我可以立刻为你申请北部任何一个国家的签证,你今天就可以动身。” 只要乔君离开这儿,她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证。这样,不但可以救了她自己,更能够保证他们今后的计划顺利进行。 “不,我不能走。”乔君立即摇头拒绝,“我父母的死,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隋可儿的事情也没有解决,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东宇因为你……”宫帜差点就冲动地说出真相! 只是,他到底是跟在滕东宇身边多年,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失控,又及时将话咽了回去,随即无奈道,“小君,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离开,那我基于一个朋友的道义,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请你别再纠葛隋可儿的事了,好吗?毕竟,她现在是东宇的未婚妻……如果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坚持和隋可儿正面刚,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即便有叶挽枫的帮助,你们也不见得全赢!!” 他还是希望乔君能够知难而退,这样她安全,滕东宇也少麻烦。 乔君轻轻闭下眸子,淡淡道,“是滕东宇让你来的吧……” 她早就该想到…… 宫帜却不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后,站起了身,“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保重吧。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 她安好,滕东宇才能安好,他们才有希望尽快解决掉隋正父女,回到光明正常的世界。 城东,高级休闲会所。 轻音妙曼、芳香袅袅的雅致空间里,隋可儿闲适地趴在温泉里,正在享受着顶级的温泉spa。 闭着漂亮的眸子,她的耳畔正放着自己的手机。“爸爸,您什么时候再回s市?” “怎么了?宝贝女儿!”那边传来的是隋正宠溺的声调。 “我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事……”隋可儿嘟起嘴,习惯性地在父亲面前撒娇。 “是什么事?竟连我的女儿都无法解决?”隋正不禁带着笑讶异道。 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许多时候,女儿竟比他还要来的精明果断。所以他有时候在想,要不要早早的将自己的“事业”传承给她,骤时,她和滕东宇便能完美配合! “我和宇不是快结婚了么……但是之前和他结过婚的那个女人,还是对他纠缠不清的……她叫乔君,您还记得吗?”隋可儿说着这些话时,声音里明显有一股怨气。 “我当然记得,当时害怕滕东宇和那个女人日久生情,你还故意选择在他们订婚的那天,杀了那女人的父母嫁祸给滕东宇……” 对于女儿的此类行径,他向来是不管的,毕竟,成大事者,必先不择手段。 “爸爸,我觉得宇这段时间有些变了……”忽地,隋可儿认真地开口道。 “怎么了?他不疼你,还是欺负你了?”隋正的语气顿时压低。 “不是,他对我依然很好,而且,他很相信我……”这些年,她总是在滕东宇面前营造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模样,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女人,才能更轻易地博取到男人的怜爱和信任。 尤其,是滕东宇这种童年有过惨痛经历的男人,她相信,只有单纯无辜才更容易打动他的心,博取他的疼爱。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你还在担忧什么?隋正疑惑道。 隋可儿脸色略带忧虑地翻了个身子,眉间凝重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还是宇真心真意地相信我,我明明背着他做了许多事,但宇却丝毫没有怀疑过我……之前乔氏夫妇的死,因为我不在华夏国内嘛,所以他没有怀疑到我很正常。但是,前几日,我差点杀了乔君,乔君甚至在宇的面前指控我,可是宇依旧选择相信我……” 她当然希望是这种结果,但这样的结果还是令她感觉很不安。 “嗯?乔君没死?“隋正敏锐地点出了问题的所在,“我女儿出手,居然还有留活口的?这女人不简单啊。” “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隋可儿愈加正色道,“当时乔君的身边根本没有能够保护她的人,她那个忠诚的追求者,叫什么叶挽枫的,叶家少主,已经回j国老家去了,我这才安排下计划。” “我将乔君约在一个很偏僻的酒店,我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就像弄死她父母一样简单……可是,她却被人救走了,并且我的人全都失去了下落……” 要知道,她的手下全都训练有素,如果事迹败露,必然会想方设法通知她。然而,他们却莫名其妙地全部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这就说明,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洞悉了她的计划,而这股势力,应该是不属于叶挽枫的。 “你怀疑滕东宇救了乔君?”隋正立即明白女儿的意思。 “我不能确定……我们都知道,宇是个很简单的男人,他这辈子唯一的想法便是找回自己的身世,为父母报仇。他从来没有忤逆过您,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将‘滕飞’发展得有声有色。他承诺娶我,如今也没有违背……” 隋可儿的脑中,开始不断的回放过去的画面。 她忘不了第一眼见到滕东宇时,他直接就漠视了她的存在。那不是装的,是真正的没把她放进眼里。 要知道,当时的她,身为著名的教授之女,又美丽又可爱,还多才多艺,绝对是本校内人见人爱的小公主。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她便发誓,一定要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对她俯首称臣,对她爱的死去活来,然后她再狠狠的抛弃他,让他痛苦万分! 于是,她便竭尽全力对他好,她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渐渐的,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开始发现他是一个十足的商业天才:尽管他冷傲孤僻,却是全校最聪明的男生,他可以轻易破解教授布置的任何难题,他可以一次次在学校崭露头角,让全校的女生都为他疯狂…… 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一生,她都不许任何女人抢走他,她要独霸他! 150 同样的红色刺青 所以,她将他介绍给了父亲。 “我们和滕东宇相处多年,我很清楚他的个性,他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虽然沉默寡言,但这些年,他的心底,一直对我们心怀感激……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们,他现在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孤儿,是我让他站在商界的顶端,是我让他有能力报父母之仇……” 比起隋可儿的忧心,隋正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何况,滕东宇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像与他女儿的婚事,他只是稍稍施压,滕东宇就立刻识趣地着手去办。这个经过他多年的调教、已经习惯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婿,怎么会有忤逆心里呢? “爸爸,我在想,如果宇……其实是一个深藏不露、诡异难测的男人,以他的智商,有一天,我们会输的很惨……” 想到这种可能,隋可儿不禁感觉心里毛毛的。 “傻女儿,你也太高看他了。滕东宇能有什么作为?他的人生都掌控在爸爸手上……”隋正颇具自信的道。 “嗯,我相信爸爸。”隋可儿心中始终有一股不安的情绪,挥之不去。 但想到父亲为了控制滕东宇,也设下了连环套。之前滕东宇也不是没有试过要挣脱她们的控制,但最后还不是伤痕累累地低头回来了? “如果你不放心,爸爸这就回国,反正你和那小子的婚期也快到了,爸爸也想看看你们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为了消除女儿心底的顾虑,他只好暂时放下手边的事。 “恩,爸爸您真好……”隋可儿在手机上大大地啵了一个,眉开眼笑。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丫头……”隋正在那一端大笑出声,显得非常志得意满。 隔日,乔君已经无碍出院,苏子也已经回到国内。 当乔君在自己的公寓见到苏子时,苏子整个人都几乎崩溃了。她眼神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乔君与叶挽枫站在一旁,乔诺则靠在门畔。 苏子自从下飞机后就没同任何人说一句话,乔君尤其能够理解苏子的心,毕竟对于父母早逝的苏子来说,toy是苏子的全部。以往,苏子只要提到toy,满脸洋溢的都是那种令人羡慕的幸福,她和toy还预定在今年结婚。 “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将隋可儿治罪,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乔诺望着苏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心有戚戚焉。 “你来这做什么?”叶挽枫不悦地望着乔诺。 “拜托,我也是被隋可儿迫害、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人,乔君至少有你,我无依无靠的,你让我上哪儿去?”乔诺斜了叶挽枫一眼。 “滕东宇可是你心目中的神,你有危险,为什么不找他去?”叶挽枫冷哼着鼻子道。 “能找他,我就不会来这儿了。”乔诺撇撇嘴,“滕东宇现在最在乎的,是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即便是清楚一切,他也未必会舍弃隋可儿帮助我的……” 说实在的,每当在这种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秦笙来:说来也真是可笑,人果然都是失去了才会知道珍贵。 以前她嫌弃秦笙嫌弃的要死,总觉得他对自己好,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可现在,自从秦笙离开以后,她就连一个带着目的对她好的男人,都没有了…… 其实她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毕竟她也是个白富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身居‘滕飞’高层,现在更是掌管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 可是,她却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只觉得每一个追求者都比秦笙差很多。连秦笙她都算不上满意,比秦笙差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有时候,在失眠的深夜里,她会想,也许自己注定是要单身到老了吧…… “你这女人倒是很懂得做墙头草!”叶挽枫鄙夷道。 乔诺立刻瞪着叶挽枫,不甘示弱地道,“那不然呢?就我和乔君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如果一直愚蠢地坚持只靠自己,还不知道要死的多难看。我很惜命的好吗!” 她承认,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人,她嫉妒心强,她抱怨这个世界对她太过残忍。但是,所以的恨她都可以写在脸上,她讨厌那种背后伤人却表现出善良无辜的人,如果滕东宇真的会爱上这种女人,那她只能说,他瞎了眼,她高估了他…… 叶挽枫还想说些什么,乔君已经出声阻止,“你们都别说了……” 乔诺与叶挽枫顿时收口。 “苏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一味沉浸在难过里,也不能帮toy报仇。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toy临死前,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蹲在苏子的面前,她轻声问道--虽然她不想再刺激苏子,可是,toy也不能白死! 苏子的眼泪掉的愈发凶猛,乔君也不催促她,只是拿出纸巾帮苏子轻轻拭去泪水:没人知道,乔君内心的痛楚不比苏子来的好受…… 苏子不断地摇头,咬着唇瓣,强忍着哽咽道,“我到toy的住所的时候,toy被人捆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胸口和脖子都中了枪,血一直在流……” 所有人似乎都能想象到那种血腥可怕的画面,不由默契地屏住呼吸。 “toy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送他去医院的途中,他不断地对我说‘我爱你’……”回忆起这些时,苏子的心好似被立锥钻心,几度哽咽至无法出声。 乔君的眼眶亦被染红,心中仿佛被人拿刀狠狠的砍,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又再次开口,轻声地问道,“那……他还说了些什么吗?” “他……他好像提到了一个红色的火焰刺青……”当时,她一心担忧着男友的生命安全,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 现在乔君问起,她才隐约地想起,在男友最后的弥留之际,似乎对她提过凶手的特征,要她小心,看见身上有那个标记的人,就快点躲起来或者去报警。 “红色刺青?”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乔君与乔诺同时皱起眉头,惊讶重复。 “怎么了?”叶挽枫疑惑地看着乔诺与乔君一模一样的表情。 乔诺立即道,“我被绑架伤害爸爸和芳姨的时候,我在一个绑匪的手臂上也看到了红色的刺青!” 说实话,这个小细节换成平时她根本不会记得,因为红色的刺青实在是太常见了。 但当这个刺青,出现在绑架她的人身上时,她下意识就多看了几眼、并且记下了,这也算是人处于危险之中时的一个本能吧:她大概潜意识里,是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去指证这些伤害自己的绑匪的。 “我曾经在陪隋可儿试婚纱礼服的时候,无意在隋可儿的胸口处看到过这种刺青,还有……”乔君突然有所顾忌地噤口。 “还有什么?”乔诺急切地询问道,“哎呀,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隐瞒和顾忌的?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乔君原本不想道出她在‘卡尔森’酒店所遭遇的事,因为叶挽枫还在这里。可是,为了弄清楚这所有的事,她确实不能再有所顾虑。 乔君的目光,犹豫地在叶挽枫身上停留了几秒,这才用一种刻意轻松平静的语调道,“星期六的夜晚,隋可儿约我……” 果然,叶挽枫在听完乔君的这番叙述后,立刻就冲动地将乔君一把揽入怀中,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与心疼,“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竟然差点就失去了她了…… 乔君微微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我不想你再为我担心……” “这么说,出事那晚是滕东宇救了你?而且,你在那两个男人上都看到两个红色刺青,难道……难道爸爸与芳姨的车祸,竟然也是隋可儿那个可怕的女人策划的?” 乔诺越想越震惊,脸上的表情甚至透出惊恐: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暗算她来背黑锅! 要不是秦笙替她做了安排,她恐怕已经在坐牢了。到时候悄无声息死在牢里,可就没有比这更冤枉的事情了:乔君好歹还做过滕东宇的女人,而她,始终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绯闻女友’罢了,隋可儿居然也不放过她! 好可怕,那个女人真的好可怕! 乔君沉默地颔了颔首:当时,她被黑色的布罩蒙着眼睛,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可是后来,因为她的剧烈挣扎,不知不觉松动了眼罩,然后她的眼睛就可以透过布罩下方的缝隙看到一些东西。 那两个变态的男人都在她面前脱下过裤子,而当时,她只能看到那两个男人的下半身,所以那时候她可以精准地踢到一个男人的命根子……也是在那时候,她发现那两个男人的大腿内恻都刺着一抹五厘米宽的红色火焰刺青…… “小君,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离开我身边一步……”叶挽枫越想越觉得后怕,不禁再次揽紧了乔君,霸道地宣布道。 “拜托你们两个,就别在这个时候麻兮兮了好不好?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揪住隋可儿的狐狸尾巴!”乔诺没好气地瞪着叶挽枫。 151 最后一次 这一次,叶挽枫没有反驳乔诺,而是默默地望着乔君。 乔君脱离开叶挽枫的怀抱,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身径直走出了客厅。 乔诺有些不理解乔君的动作,忙追了出去,“你干嘛去?” “替我照顾苏子!”乔君没有解释,随即扭开公寓房门。 叶挽枫却在这个时候擒住乔君的手臂,一脸的不能理解,“你还要去找他?你还相信他会帮你对付隋可儿?” 叶挽枫能够猜到乔君的心思,乔君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眸光黯淡地望着叶挽枫,“这是最后一次。这也是最快的方法。” 她必须去找滕东宇,因为那晚他救了她以后,她记得他擒住了凶手。只要他将凶手交给他们,他们就能将凶手上的刺青提供到警方面前,警方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着手调查隋可儿身上的刺青。即便不能将隋可儿立刻逮捕入狱,隋可儿在这件事上也逃脱不了干系! 清楚她的固执,他只能颔首,“可以,但是,必须我陪你去!!”因为,他的心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好!” 片刻后,乔君与叶挽枫到达‘滕飞’集团大厦。 而‘滕飞’的保安一看见叶挽枫,立刻就带人将他们拦截在了大门外。 叶挽枫当场就要发怒,却被乔君适时阻止,“没必要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保安听见乔君的话,态度立刻就客气了点,“乔小姐,总裁愿意见您,但是您身旁的这位先生,抱歉,我们滕飞以后都不欢迎他。” “滕东宇以为他是什么人?”从没有受过这般窝囊气,叶挽枫愤愤咬牙: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打了隋可儿吗! “挽枫,你先回去吧,这里是‘滕飞’,我不会有事的!”乔君平静地转头对叶挽枫道:即便隋可儿想要伤害她,也不会选择在‘滕飞’的,毕竟,这里是办公场所,人多口杂。 “小君……如果你能将对滕东宇的信任,放在我的身上,哪怕仅有十分之一,这个时候,你也绝对不会选择来找滕东宇的!!” 叶挽枫无法控制自己的醋意泄漏:他真的想不明白,他究竟输给滕东宇什么? 论家世,论能力,论外貌,哪一方面他都不输给滕东宇!可是,乔君,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却怎么都不爱他! 乔君此刻没有心思在这种问题上安抚他,所以直接就转身步入‘滕飞’。 叶挽枫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无声叹气,“那我在楼下等你。” “嗯。”乔君轻轻应了一声。 两分钟后,乔君已经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她已经做好见到隋可儿的准备,而她告诉自己,她会对隋可儿视而不见。 推门进入,迎面而来的是独属于他的淡淡气息。她看见他在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听见她进门,他头也不抬,只是冷漠地开口,“我发现你很喜欢无视我的话,嗯?” 那天晚上,他明明警告过她,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于他似乎嘲讽的话,乔君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滕东宇,我只想向你求证一件事!” 滕东宇倏地勾起唇瓣,抬头,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明知道,我不会帮你!” 仔细地打量着她,他看见她望向他的眼神竟是那么的空洞,仿佛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随后,他的视线又不着痕迹地转移至她的脚下:看来,她的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我不需要你帮我。你只要回答我的疑问就可以了。”面对他无情的拒绝,乔君心中难过至极。但因为早已经在预料之,所以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要求。 “你想说什么?”倏然敛下眸,他问。 “上次在酒店侮辱我的……”仅仅只是回忆起,恶心的感觉却已涌上心头,她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那两个男人,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们的下落!” “他们对你有什么用处?”来到办公室内的酒柜前,他为自己倒了半杯红酒,随即坐在沙发上,目光漠然地看向她。 乔君转头迎着他的目光,那一刻,看着他西装内敞露的衬衫,她忽然楞了:因为,她又一次看见,他穿着她曾经帮他挑选的白色衬衫。 那是在他们订婚前夕,她陪他一起去挑选的。仅仅只有一件,她却看见他穿过两次…… 他们现在的关系,近乎仇人一般。他还穿着她亲手挑选的衬衫,不觉得难受吗? 这是巧合吗? 或者,他拥有好多件这样的衬衫? 不过很快,乔君没有再过于纠结这件事,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她已经不想再去在意…… 她微微抬首,没有丝毫隐瞒自己的目的,“隋可儿威胁苏子对付我,所以抓了苏子的男友toy,因为我的疏忽,toy死了……toy在临死前报出凶手的特征,凶手身上有一个红色的火焰刺青,这个刺青,我曾经在隋可儿与那两个男人身上都看见过……” “你想让我交出那两人,用来指控隋可儿?”眯起眸子,他显然看穿了她的计划。 有些人的睿智,那是与生俱来的。 “是!”她没有否认。 “那你可以走了。”滕东宇举起杯中的红酒轻呷了口,淡漠地道,态度不言而喻。 “滕东宇……”乔君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好整以暇地扫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的眼睑垂下,那表情里透露出无尽的失望,“我承认自己从来就不了解你,可是,我以为你至少有基本的是非观念……隋可儿,她派人在d国追杀乔诺,她卑鄙地威胁苏子,她一次次以纯真的假面欺骗众人,她甚至在‘卡尔森’酒店派人污辱我……” “那又怎样?”他反问的态度好似这些事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是,这些与你无关……你可以冷眼看着我父母、苏子的的男友toy被隋可儿杀害,你甚至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乔诺死在隋可儿的手上,可是,你的良心难道,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愧疚吗?” 她的语调逐渐扬高,心里却是一阵冰凉。 “你不是一口咬定我是造成你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吗?”倏地,他傲慢的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满足你的要求,做你眼里的好人?”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对我亲口解释过……而且,就算我父母的死与你无关,你亦冷眼旁观这一切……”在她看来,这两种态度的恶劣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呵——”他嘲讽地弯了嘴角,“你说的对。” 他忽然转身背对着她,一副很嫌恶看见她的模样。乔君下意识重重咬唇,望着他森冷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那背影透出了一丝孤寂的味道。 可那怎么可能呢? 财富,权势,美人,他统统一手在握,他怎么可能还会孤独? 就在她心中无声嘲笑自己又在多管闲事时,他又缓缓转过身。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他缓声道,“乔君,如果,你所失去的一切将在不久的将来恢复到原样,你还会不会后悔认识我……” 这一刻,竟让她忽地有些恍惚。 这是滕东宇吗?为什么他的表情突然如此深沉,仿佛一个充满了无奈的人?他又在计划这什么吗? 她自嘲地摇摇头,“我不会后悔认识你,毕竟这是上天安排我必须经历的人生。但是,这一辈子,我和你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呵。” 答案是早已经预料到的,所以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冷硬的五官随即也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你可以走了……” 他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我不会走,除非你说出那两个男人的下落!”他可以冷血无情,她却做不到。 不管是为了苏子,还是为了自己,她都一定要将隋可儿一群人绳之以法。 “他们的下落,我不会告诉你!”他很明确的表态。 “隋可儿在你心底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枉顾是非黑白? “是。”如果没有隋可儿,他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心底早就明白,他努力维护隋可儿是因为他在乎隋可儿。然而,此时再次听见他亲口承认,她的心,陡然感到一抹蚀骨的疼痛。 “好……我相信老天是长眼的,它不会纵容隋可儿肆无忌惮的继续伤害他人!我也奉劝你一句,纵容一个人坏事做尽,那也并不是真正爱护她的方式……你最终会害了她!” 说罢,她平静地转身离去。a 最后一次……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最后一次…… 因为她心底所有的信念已经在一次次的与他的较量中消磨殆尽,她的心很空,空到无处再将他安放…… 在她即将跨出大门之时,他忽然在她身后淡淡地开口,“乔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你就听从宫帜的劝告离开这儿,苏子的男友也许根本不会死……” 152 都是她的错 “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吗?” 乔君没有回头,也没有等滕东宇再次开口,就已经重重的点头,“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认识你,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所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就都不会遭遇这些无妄之灾。” “离开这里?是,我迟早要离开这里。因为我没脸继续在这个城市待下去。只要想到,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都因为我而受尽苦难,甚至惨死他乡,我就睡不着,也吃不下,我恨不得代替他们去死。”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所以她不再继续说话,只是挺直了脊背,快步地远离他的视线。 滕东宇眸光复杂地注视着,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逐渐离自己远去,像一抹捉不住的风,触不到的云,越来越远…… 走出集团大门,她见到了一脸着急的叶挽枫。 叶挽枫没有询问她细节,看着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 坐上车上,她自手提包中轻轻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叶挽枫。 叶挽枫略带疑惑地接过文件,在文件上,他看见一份行程表,不由问道,“这是……” “十月十三星期六,这是他那天的行程记录……他有个习惯,就是让宫帜将每一的行程细节全部写在行程表上,你只要找出他在星期六最后的一个行程地址,那个地址便是他处理那两个男人的地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但是,自她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她就记住他有这个习惯,或者说……她记住了他的每一个习惯! “你去找他,就是为了偷这份文件?”叶挽枫显然有些不可置信:他以为她是向滕东宇寻求帮助…… “经历过这么多,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乔君了。”说罢,她将视线冰冷地投向窗外。 行程表上,滕东宇在星期六的最后一个行程是在“卡尔森”酒店,换句话说,那两个试图伤害乔君的人或许仍在“卡尔森”酒店。 叶挽枫随即派人到“卡尔森”酒店查探:果然,酒店内的确有一间房是被秘密监控的,而且那间房的门前还站着不少保镖。 叶挽枫将这一消息告知了乔君。 此刻,乔君、苏子、乔诺以及叶挽枫,四人齐坐在客厅沙发上。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所以经过两天的休息,以及乔君的各种陪伴安慰,苏子消极的情绪已经有所好转。 只是,她的脸上,依旧布满哀痛,“小君,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抓住隋可儿,是吗?” 苏子瞪大眸子,期盼地望着乔君。 “恩。”乔君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唉,我真没想过,滕东宇居然如此维护隋可儿,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乔诺在一旁忍不住感叹出声。 “他从来就不是好人!”叶挽枫冷哼道。 “你是嫉妒人家滕东宇比你有才吧?”乔诺嘲讽的瞥了叶挽枫一眼。 没有让他们两人继续争吵,乔君转头看向叶挽枫,“挽枫,酒店里有滕东宇安排的不少保镖,我们根本无法接触到那两个人,更何况是要他们指证隋可儿……” 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尽快指证隋可儿,隋可儿必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脱罪,到时,他们便很难抓住隋可儿的把柄。所以这两天,她一直都在为这件事焦虑。 “小君,接下来的事全都交给我,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只是,”叶挽枫扶着乔君的双肩,墨黑的眸子灼灼的望着她,“如果我能结束这一切,将隋可儿送入监狱,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隋可儿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人命,无论如何,她都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还用说吗?叶挽枫肯定是让你嫁给他!”乔诺鄙视的摇了摇头:她接触的男人虽然不多,但,对于男人那点‘图谋不轨’的小心思,她还是很容易摸透的。 乔君没有将乔诺的话当真,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叶挽枫继续说完。 “没错,我的确很想用这个条件将你束缚在我边……”叶挽枫竟然没有否认。 就在乔君因此而讶异、且心绪一下复杂起来时,苏子突然站了起来。 一把赶忙将乔君护在后,苏子生气地皱起眉头,瞪着叶挽枫开口道,“叶总,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爱我们小君的,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帮小君和我们的……但,你若在这个时刻以如此卑鄙的条件逼迫小君,我绝对不会同意小君这么做的!!!” 叶挽枫没有回应,深情深邃的眼眸,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着乔君的表情:他注意到,在自己的话说出口后,乔君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其实,他的心底早就知道乔君的答案。 乔君心底有着对父母的愧疚、对苏子的愧疚,他若在这个时刻利用自己的能力威胁乔君,或许……他能够迫善良的她就范。 可是,乔君自此会失去对他的信任,即便他能得到她,这一辈子,她也不会幸福。 他自己也不会幸福,因为拥有一具行尸走肉,不过如同拥有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形玩偶,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很早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过,他要的是她心甘愿的留在他身边,而这个想法,他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虽然很想这么做,但我不会这么做……”轻叹一声,叶挽枫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苏子顿时松了口气。 当然,乔君也是。 叶挽枫继续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只希望一切都结束后,你能离开这儿……你可以选择独自离开,但你必须让我知道你的行踪。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够留在你边。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由你来定义的……” 他不会逼她的,永远都不会。 很明显,叶挽枫是想让乔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她的生活重新开始…… “我答应你!”没有丝毫考虑,乔君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26岁之前,她是一个被父母朋友呵护的‘小公主’,26岁之后,她却是一个给亲人朋友带来不祥的人…… 明明都是真心爱护她的人,可是却因为她而接连的遭受不幸。这让她时常觉得,自己的双手虽然没有沾满鲜血,可是,却不比什么刽子手来的干净…… 她相信努力,能够改变命运,所以她会一如既往的努力生活下去。 但,在她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身边的人幸福之前,她确实应该先离开一段时间。 “小君……”苏子看出了乔君此刻坚定的眸子下的伤痛,所以试图说些安慰的话。 只是真的开口了,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离开这也好,其实,s市的空气压抑极了,我也不想再留在这儿。”对于乔诺来说,s市亦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一切谈论就绪,叶挽枫开始部署一切。 首先,叶挽枫陪伴乔君到了警局报了案,这起案件包括三起谋杀罪、两起意图谋杀罪及绑架伤害罪。 原先处理乔氏夫妇‘车祸死亡’案件的肖局长尤其注重这一案件,毕竟,警方对于乔氏夫妇遇害这一案件一直没有头绪,如今有了新的证据,肖局长自然是全力配合。 乔诺向肖局长叙述了乔氏夫妇与她在车祸当天,所遭遇的绑架威胁。但是,由于乔诺是导致乔氏夫妇死亡的直接凶手,警方依然按照程序将乔诺依法扣留在警局,一旦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乔诺当时是在受威胁的情况下,被迫伤害乔氏夫妇的,警方便会替乔诺向律政署求情。 届时,乔诺的罪名便会从轻发落。 而对于乔诺来说,除掉隋可儿这个致命的威胁,远比她在警局逗留数月来的心安。况且,隋可儿她们的势力毕竟主要在国外,她这段时间呆在警局,想必还是个最安全的选择。 接下来,为了避免警方的大动干戈有可能会令隋可儿等人有所察觉,叶挽枫向肖局长申请了私下处理,肖局长考虑到叶家的势力,也同意了。 于是,叶挽枫当日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卡尔森’酒店。 原以为看管两个罪犯的房间,会有不少难以对付的专业保镖。熟料,等他们到了现场,却发现房门口仅仅只有四个身强体壮的高个子保镖,叶挽枫的手下很轻易便制服了他们。 在房内,叶挽枫的手下擒住了那两个绑匪,并将绑匪第一时间扭送进了警局。 与此同时,乔君、叶挽枫与苏子也毫不耽搁地立刻赶到了警局。 叶挽枫在看见那两个面目可憎、神情猥琐的绑匪时,立即联想到乔君当日所受到的痛苦和侮辱,简直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们,幸好一旁的警官及时劝阻。 肖局长亲自派了局里最精锐专业的两名手下来审问,在经过高强度的连续审讯后,两个绑匪终于扛不住折磨,道出了绑架乔君的幕后主使者,“我们都是听从大小姐--隋可儿的吩咐的。是大小姐说要把那个乔君,先x后杀,再剥光了抛尸的,说是要让她死都死的难看。” 152 意外的指证(1) 这种极度侮辱的话,叫在隔壁监控室旁观审讯过程的叶挽枫,气的差点又要冲进去揍人。 最终,配合乔君、乔诺及苏子的口供,警方确定红色火焰刺青是这一团伙的组织标志,刺青在人体的部位越高,说明此人在组织内的地位愈高。 而根据乔君曾经在隋可儿试订婚礼服时,在隋可儿的颈背上看过这一刺青,这便说明隋可儿与这些罪犯脱不了干系,并且在团伙内的地位还非常高。 如今人证物证齐全,加上那两个罪犯的亲口指控,警方有足够的证据将隋可儿‘请’进警局协助调查。 隋可儿是在去机场接隋正的路途中被警方逮捕的。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隋可儿当时就满脸错愕与震惊,一再地否认自己与绑匪的关系。 滕东宇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到隋可儿打来的电话时,他只是象征的安慰了隋可儿几句,甚至没有在隋可儿面前表示他会尽早将她保释。 见到滕东宇对待隋可儿这样一反常态的冷漠态度,宫帜一时不能理解,不由在滕东宇面前担忧地提醒道,“东宇,你翻脸的会不会太快了啊?隋正已经下了飞机,若知道自己的女儿被送入监狱,而你却无动于衷,隋正一定会怀疑的!”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滕东宇冷静的模样,与宫帜此刻担忧焦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帜当然知道,滕东宇的每一个决策背后,最终都能达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但,这件事非同一般,关乎到他们的后半生,一步也错不得,所以他实在学不来滕东宇的那份淡定…… 宫帜开始在滕东宇的面前踱来踱去,焦虑全都写在了脸上,“怎么办?我们要如何应付隋正那只老狐狸?” 滕东宇神态自若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见宫帜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来回晃动,令原本紧张的气氛显得有些滑稽,他不禁将身体往后一靠,然后‘嫌弃’地开口,“宫帜,认识你十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挺吵的,嗯?坐下,让我安静安静。” 宫帜这辈子唯一崇拜与信任的人便是滕东宇,他从不怀疑滕东宇的能力。 但是,他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紧迫的时刻,他害怕他们这些年的努力会在一瞬间付诸东流,他害怕滕东宇出事…… 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而此刻,听着滕东宇自信淡然的声音,对上滕东宇笃定平静的目光,宫帜感觉到自己的心,不知不觉就寻到了一丝安定,担忧的神色终于微微缓解。 他在滕东宇前面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他陪在滕东宇身边十年,纵使滕东宇所走的每一步皆是黑暗与危险并存,但他从没有看过滕东宇颓废丧志。滕东宇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输’字。 而这一次,他也必须相信,滕东宇绝对不会输,他们绝对不会输--因为,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这种特质是与生俱来的…… 宫帜的理智渐渐恢复,他不再在滕东宇面前来回的晃动,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习惯的等待滕东宇的下一个命令。 忽地,宫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偷偷的瞄向闭眸正处于思考当中的滕东宇,犹豫的吞了吞口水。 “想问什么?”淡淡的声音响起。 宫帜搔了搔头,“那个……东宇啊,我在想,小君和叶挽枫怎么会知道,那两个绑匪被我们关在‘卡尔森’酒店?” 这点,他一直在疑惑:不说乔君等人不可能知道绑匪被关在“卡尔森”酒店;就算乔君知道了罪犯的确切地址,酒店周围到客房附近,都有不少保镖在看守,叶挽枫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劫走他们呢? “我撤掉了一部分保镖。”滕东宇重新闭起眸子,淡淡道。 “真的?”宫帜好似听见了一个无法置信的消息,眸子瞠的老大,弱弱道,“东宇啊,您老人家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眼前面临的紧急困境,根本就是滕东宇有意安排的。 “好啊,这么重要的计划你都瞒着我。我就那么不可信嘛?”宫帜不由得‘埋怨’起来。 滕东宇淡淡揶揄,“你最近不专业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宫帜不禁哑然:这家伙,真记仇! 不就是他私下去找了乔君两次,好心劝小姑娘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么?他那么费心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的计划能顺利实施,为了某人不用老是替心中所爱担忧么? 就在宫帜忍不住满心腹诽说滕东宇‘坏话’的时候,滕东宇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全都是乔君昨日主动找上他的那一幕…… 其实,自她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眼神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她不知道,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也依旧能够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 她所有的掩饰,在他面前都是小把戏,因为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所有的情绪,都无法在他面前深藏。 他明明知道她的目的不是请他‘帮忙’,然而,他还是选择背过身去,给她机会…… 他知道她在他的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在桌上找寻着那份行程表,他也依旧选择了,没有拆穿…… 她求过他两次,他便放了叶挽枫两次;这一次,纵使她的请求依然只是‘另有目的’,他依然没有拒绝。 如果她了解,如果有一天她明白,她会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她…… 隋正终于到了。 当他听闻自己的女儿被警局拘留时,果然在宫帜的预料之中,立刻就找来了滕东宇兴师问罪。 “东宇,可儿是你的未婚妻,你明明清楚可儿的为人,你怎么还能让警方将可儿带走?”在去警局的路上,隋正坐在车内,保养颇好的脸庞压抑着怒火。 “隋教授,总裁已经吩咐人去处理隋小姐的事了,您不用担心的……”坐在前座的宫帜,总能适时替滕东宇扮演“讨好”的角色。 “东宇……”隋正开始语重心长道,“你和可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我没有时常陪在可儿边,但我清楚我这女儿对你的感情……可儿曾经为了你差点瘫痪,我也没有逼你负责。可是,可儿如今出事,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让我如何能够放心将可儿托付给你啊……” 隋正总是习惯使用‘以退为进’的招数,明明是在对滕东宇施压,却装作一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模样。 “隋老头,这些年,我什么时候令你忧心过?”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滕东宇平静的望着前方。 一如既往地听见滕东宇对自己的‘顺从’,隋正的心底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拘着冷冷的面容,隋正不再吭声。 车子很快便驶入警局前的停车场。 隋正一向知道避免‘锋芒毕露’,善于伪装的他此时低调的跟在滕东宇身后。 滕东宇穿着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高深莫测且精光内敛的黑眸被掩盖在墨镜之下,脚步沉稳带风,宫帜恭谨的跟在他的左右。 肖局长已经提前一步得知滕东宇的到来,他亲自接待了滕东宇。 清楚滕东宇是为了保释隋可儿而来,因此,肖局长第一时间便吩咐警员将隋可儿带到审问室。 依照警局的规章制度,任何人是无权过问警察审问犯人的过程的。但,或许是这件案子牵扯的人比较特殊,又或者碍于滕东宇强大的商业背景,局长破例让滕东宇等人与隋可儿见到一面。 乔君没有想过会在审问室的门前遇见滕东宇等人,当她的目光不巧与滕东宇幽暗的黑眸相接触的那一刻,她极其平静疏离的转开了视线。 在没有看见隋正与滕东宇时,隋可儿几乎是没有任何忧虑的趴在桌上休息,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会解决一切--在隋可儿的心底,她的父亲隋正几乎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 然而,当隋可儿的视线接触到眼前和蔼的父亲和亲爱的未婚夫时,隋可儿水漾的眸子瞬间染红,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她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冲到滕东宇身旁,手环着滕东宇,她将自己无辜的脸庞,深深埋进了滕东宇宽厚温暖的怀中…… “宇,我好想你……”隋可儿的声音哽咽着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呜呜呜呜……”。 叶挽枫正在处理保释乔诺的事,所以,此刻站在审问室门外的仅仅只是乔君和苏子。 看着隋可儿虚伪的模样,想起toy死前的惨状,苏子忍不住咬紧唇瓣。几乎想要冲动地冲进去,揭掉这个女人虚伪的纯情面具! 感觉到苏子的情绪激动,乔君连忙安慰的握紧了苏子的手。 “女儿,来,让爸爸看看……”隋正心疼的要将隋可儿自滕东宇的怀中接过。 然而,隋可儿却死死的抱住滕东宇不放,“我不要离开宇嘛,爸爸,我想离开这儿,他们都好可怕……” “好,好,爸爸等等就带你出去……” 隋正柔声安慰道,随即将视线转向肖局长,严肃道,“局长,我女儿才二十岁,她怎么可能是你们口中的杀人犯呢?你让我保释她出来,我可以让我女儿继续配合你们调查!” 153 意外的指证(2) “不可以!!”隋正的话音刚刚落下,未等肖局长做出反应,苏子已经激动地出声反对。 肖局长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他轻轻挥手示意苏子别太激动,随即礼貌地对隋正道,“隋教授,您该知道我们华夏国的法律,凡是涉及杀人、抢劫、强x等重罪的嫌疑犯,警局是不许保释的……” “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有确凿证据、证明我女儿犯罪的情况下……”隋正立即反驳。 “事实上,我们警方的确掌握了一些证据。”肖局长认真颔首。 “呜……” 突然,隋可儿自滕东宇的怀里探出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已经溢满泪水,她可怜兮兮道,“爸爸,我没有杀人……他们说我在星期六的晚上意图杀害乔君,可是,那个晚上我明明和宇在一起……” 自小到大,无论隋可儿说什么,滕东宇总是顺着她的话点头,所以隋可儿并不担心滕东宇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拆穿自己的谎言。 “东宇,这件事你向警方证明了吗?”隋正转而将视线投向滕东宇,眼眸微微一凛。 保持沉默,滕东宇没有立即回复隋正--他记得数年前,当他将隋正奉为同父亲一样尊敬的长辈时,只要看见隋正对他使出这种眼神,他便老实的将头低下…… “证明?”忽地,苏子突然挣脱开乔君,她愤怒的走到隋可儿面前,望着隋可儿那梨花带泪的虚伪美丽脸庞,抑制不住怒火道,“你要滕先生证明什么?证明滕先生当晚及时出现救了小君吗?” “啊?”这一刹那,隋正与隋可儿的脸庞同时出现一抹诧异,隋可儿甚至忘了继续发出可怜的抽泣声。 “怎么,心虚了?”苏子冷笑着瞪着隋可儿,“这件事不仅滕先生可以证明,您处心积虑派来安排伤害乔君的那两个变//态也能证明!!” “东宇……”隋正愈发皱起眉心,盯着滕东宇的目光十分凌厉。 隋可儿亦在这一刻抬起疑惑的双眼,对上滕东宇深邃的黑眸。 “滕先生,隋小姐所述的是否属实?”肖局长将不确定的眸光转向滕东宇。 苏子所述的这条线索警方并没有掌握,如果验证属实,隋可儿的故意杀人罪,便再不会有任何证据可以辩驳。 这一刻,众人皆默契的将眸光投注在面无表情的滕东宇身上,因为他的态度和证词,将决定隋可儿的命运。 唯独乔君,始终平静的站在一旁,连目光都不曾扫过他。 站在滕东宇身后的宫帜,忍不住的擦了一下后颈的细汗,因为他不知道滕东宇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就在众人屏息的那一刻,滕东宇突然将隋可儿环在他腰间的手指轻轻掰开…… 他颇为心痛的低头望着隋可儿,好半天,他才以低沉的语气道,“可儿,对不起,我不能违背良心……” 隋可儿显然没有预料到,滕东宇竟然会有此反应!她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方才溢出的泪水已经在她的脸颊干透。 滕东宇没有将她的反应当回事,只是将沉痛的目光转向肖局长,“众所周知,乔君是我曾经的女友……” 这一秒,滕东宇转头深深地望了乔君一眼。 本以为自己早已料想到结果,但此刻忽然听见滕东宇提到她的名字,乔君还是本能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滕东宇的语调微微沙哑,眼眸带着些许失落,“我在大学时期便已经认识隋可儿,在我与乔君分手的那些日子,是隋可儿在我的身旁安慰我、鼓励我……随着时间,我和隋可儿的感情日益加深,逐渐确立了关系。然而,隋可儿的嫉妒心太强了,她始终认为我没有放下乔君,一直嫉妒着乔君。” “身为一名年轻的创业者,我真的很忙,公司的事情太多要我亲自过问,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处理感上的事。当我知道隋可儿在暗中对付乔君时,我曾经劝阻过隋可儿,可隋可儿却愈加认为我在乎乔君,自此,她发狂的派人绑架了乔君……虽然我和乔君有缘无分,但我不愿意看到隋可儿如此伤害乔君,更加不愿意看到隋可儿越陷愈深……” 滕东宇说着这些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痛心疾首。隋可儿不住的摇头,眼泪汪汪地仿佛被抛弃的可怜小狗,“事实不是这样的,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所以,滕先生,您暗中救了乔小姐,但是顾忌到您的未婚妻,您没有交出凶手……”肖局长已经能够揣度出接下去的事情。 滕东宇没有否认,望向隋可儿的眼神,越发的失望难过,“可儿,我可以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你所有的无理取闹,我都可以解释为,是因为你爱我……可是我不能原谅你杀人……你甚至连无辜的乔氏夫妇都不放过!若不是肖局长告之我,我甚至会一辈子被你的假面具蒙蔽,所以,我不会再纵容你,因为那是害你!” 说完这些话,滕东宇再次失落地深深摇头,然后径直转身走向门外。 事实上,乔君所料想的结果完全同此刻背道而驰。 现场里也唯有乔君清楚,滕东宇方才所述的那番话中,有些真实,有些却是他刻意的夸大其词……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她怔愣的望着滕东宇离去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会舍得这样对待隋可儿? 可是昨天,他还口口声声的维护着自己的心爱的未婚妻,对她说‘不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忽然,隋可儿崩溃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一副随时都可能哭晕过去的模样。 肖局长连忙命令警员将隋可儿带回拘留间。 隋正见女儿的罪名因滕东宇的指控愈加无法脱罪,他愤愤的追上了滕东宇的脚步。 一走出警局的大门,隋正立刻站在滕东宇的面前,狠狠的盯着滕东宇,“东宇,你在警局指控可儿是什么意思?” 滕东宇没有回答他,幽深如谭的黑眸,在这一刻随意的扫向隋正,随即扬起一抹笑意。 宫帜立刻就明白了滕东宇的意思,他直接挥手将隋正扫向一旁,随即恭敬的帮滕东宇打开车门。 隋正从没有见过滕东宇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的模样,心底的愤怒蓦地涌起,“你难道忘记了,你只是我拴在铁丝线上的一只蚱蜢?我随时可以将你摔死!!” 隋正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围绕在隋正身旁的保镖,突然围在了滕东宇的车畔。 径直钻进车厢,一身傲然气势的滕东宇,对于隋正的愤怒根本不屑一顾。 宫帜发动引擎,在车子即将从隋正面前驶离之时,滕东宇突然转头睨向隋正。 背着光,他本就深邃迥远的黑眸,愈加诡异难测,“隋老头,你老了,懂吗?这是年轻人的世界,你的反应已经跟不上了,该退休了。呵。” 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宫帜安静的等在办公室门外。 他有许多疑问想要从滕东宇口中得到答案,但他不急。 他很清楚,今天,滕东宇在警局彻底挑衅了隋正的忍耐底线,所以这一次,隋正势必不会放过东宇,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可他并不担心,因为滕东宇告诉过他,他们很快便会结束这一切!!! 所以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滕东宇下令,然后他完美执行,便足矣! 此时此刻,一门之隔,滕东宇静静的仰靠在椅子上,总是熠熠自信的黑眸,此刻疲惫地闭着。 无论外界如何吹捧他的天才,吹捧他的商业天赋,他到底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傲然自信的光鲜外表下,隐藏着旁人看不见的疲倦与烦忧,只是,他从不展示在人前,亦不畏惧…… 那一年,当他得知,自己流落到y国的原因并不简单时,他便在心底发誓,他一定要成为强者,然后利用自己的力量,寻回属于自己的记忆和身世…… 之后,他的每一步努力,都是在朝着这个目标迈进!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所以,无论身处何处,他的朋友总是少之又少…… 在大学里认识隋可儿纯属偶然,他从来也没有想过,看起来天真无邪的隋可儿,会将他的人生引致一个极端…… 沉默寡言,不代表他容易掌控,孤僻冷漠,并不代表他无欲无求。隋正无法真正了解他,所以,隋正注定赢不了他…… 的确,他曾经在隋正父女所制造的虚假温暖中寻求到安慰。但,那种虚假温暖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在隋正父女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后,荡然无存…… 他曾经将隋正父女当做自己生命中的曙光,即便他清楚他在国外遭遇劫持,隋可儿为了救他,致使她自己身中两枪、险遭瘫痪的意外,不过是隋正为了逼迫他对隋可儿负责的手段,他依旧以感激的心理承诺娶隋可儿。 毕竟,没有隋正父女,便不会有如今这个熠熠闪光的滕东宇。只要隋可儿对他是真心的,他并不介意这两父女为了留住他,而使一些苦肉计。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 154 意外的指证(3) 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隋正仅仅只是将他当做一颗棋子,一个傀儡。而且隋正的真实身份,竟是一个可怕的大毒枭,一个时刻都在害人的魔鬼! 而他自己对于隋正而言,也从来不是一个被信任的家人,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他醒悟过来,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筹划…… 他用三年时间壮大了他的商业王国,清楚隋正不会轻易让他离开掌控,他便以‘为父母复仇’的理由说服隋正让他留在了s市。他向隋正承诺,他所需要的时间仅仅为一年,一年后,他会全心全意为隋正卖命…… 随后,他成功地开始布置自己的一切。 直到,乔君的意外出现。 如果说,一开始,他与她之间的那些误会,是他生命里无伤大雅的酸涩;那么之后,当他无意在她的帮助下,恢复记忆后,便迎来了他这二十年来,最幸福甜蜜的日子。 记忆恢复,与疼爱自己的叔叔阿姨相认,与自己心心爱爱的媛媛妹妹相守,那段日子,是他灰色世界里最亮丽的色彩,是他藏满秘密的心头眉梢里最甜蜜的糖果。 他开始奢望,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一边可以拥有幸福,保全爱人家人;一边骗过隋氏父女,并且摆脱钳制。 当他郑重其事地为他和乔君的订婚仪式,在举世闻名的景点--艾卜尔湖斥资布置时,隋可儿嫉妒地提出了疑问,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这个仇人的女儿? 是的,隋氏父女一直在偷偷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不得不在这对狠毒的父女面前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他告诉隋氏父女,尽管乔家人拿出了证据,证明了乔家人的清白,但他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乔家人就是害的他滕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乔家人是在对他说谎。 所以,为了让乔家人也同样尝到他们滕家所受的苦,他要给乔君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这样乔家人才会彻底的信任他,以后也会付出最大的代价。他告诉隋氏父女,他一定会收购乔氏集团,让乔家人一无所有,尝尽天堂掉入地狱的痛苦。 他把一切都掌控的刚刚好,唯独低估了隋可儿的心狠手辣。 之后,为了保护乔君的安全,他不得不在隋正父女面前一次次的证明,他从没有在乎过乔君。 他亲眼看着她被乔诺掌掴,他亲耳听着她被人唾弃辱骂,却只能一次次对她发火,蔑视、雪上加霜…… 甚至于,当他得知他们的孩子,被人无情地打掉之后,他明明也心痛欲绝,却不能对她安慰一声…… 原因无他,因为这对于乔君来说,是保护她的最好方式…… 他也曾经想过办法让她远离s市,可是,接踵而来的打击令她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她在郊外昏倒,她身体虚弱的奄奄一息…… 医生告之他,她失去孩子后伤心过度,加之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身体脆弱不堪,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于是,他改变主意,他让她留在了“乔氏”,命乔诺前去d国…… 或许是他对待乔诺的友善态度,转移了隋正父女的注意,他们开始在d国追杀乔诺…… 隋正父女终于在s市现身,他亦开始筹备着他与隋可儿的订婚宴…… 隋可儿暗中所做的一切,他皆清楚的看在眼底,为了避免隋正父女愈加肆无忌惮地伤害乔君,他甚至提前执行了这么多年拟定的计划…… 但,计划实施的那一夜,为了她,他还是放弃了酝酿了这十年的计划…… 没有人知道放弃行动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困难,他即将结束行走在钢丝线上的生活,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仅仅只要他的一个命令,一切一切便会结束…… 宫帜始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决定? 只有他自己清楚,当他得知她的生命危险旦夕时,他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只有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早就深深的明白,如果她受到伤害,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丝毫意义…… 此生,唯一值得他珍惜的,只有她;此生,唯一值得他怀念的,只有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当她眼泪模糊的望着他,委屈的钻入他的怀中呼唤他的名字时,他的心在一遍一遍的抽痛…… 是的,他在乎她,他在乎这个女人。如果她的情况不好,他就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 他试图保护她,却只能选择将她推得愈来愈远。 当她别有目的的来到‘滕飞’请求他交出两个罪犯时,他开始明白,他的一次次伤害,已经让他彻底推开了她…… 她不在对他有所希冀,曾经在他身上投注的信念再也不会残存在她的心底,她改变了…… 警方逮捕了隋可儿,他与隋正到达了警局。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投注在他的身上,他仿佛只是晃过她眼前的一团空气…… 突然之间,他的心很空…… 他意识到,自己将她伤害的太深。或许,她永远也不可能原谅自己,无论他以后如何补偿。 她这段时间已经过的太痛苦,或许,离开他的世界,她才能重获自由和新生。 如果指证隋可儿会是他和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次交集,他选择提早结束这一切。 她迟早会知道真相,而不管她作出任何选择,他都会选择尊重她,选择……祝福她! 自己的女儿正在狱中受指控,自己一手扶持的“傀儡”却又在这个时候崛起,隋正的心不能平静…… 他愤怒的派人通知滕东宇,他与滕东宇做一个交易! 隋正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滕东宇一直在等着这个交易! 在去见隋正之前,滕东宇命令宫帜做了一件事,然而,这件事竟连宫帜都无法下手…… 宫帜看着滕东宇撩起衬衫的手腕道,“东宇,要不这件事还是我来做……” “不行,隋正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绝对不会许我身边带着任何人……”说罢,滕东宇撇开头,闭上了眼睛,“做吧。” 宫帜知道滕东宇的主意已定,更知道滕东宇说的是事实,他无法改变。他只能鼓足勇气,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咬着牙在滕东宇的手腕正中划上了一条深长的口子…… 滕东宇吩咐宫帜将隋正洗钱的账目传给警方,自己则独自开车来到了隋正指定的s市东区城郊。 肖局长原本是在同叶挽枫和乔君商讨,到律政署替乔诺请求轻判的事,然,讨论中途,宫帜突然来到了警局。 由于事态紧迫,宫帜并没有多加解释,直接就按照滕东宇的吩咐,将‘滕飞’洗钱的账户以电脑传输给警方。 宫帜的这个举动顿时令整个警局议论纷纷,叶挽枫与乔君更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要知道,‘滕飞’集团可是亚洲唯一进入全球福布斯财富榜全十的上市集团,如果‘滕飞’与洗钱公司挂上钩,那可是一件可以轰动全亚洲的事…… 肖局长几乎是屏着呼息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洗钱账目,最后,他不确定的望向宫帜,“宫先生,这个……” “不是吧,‘滕飞’居然是洗钱公司……” “天呐,‘滕飞’怎么会是洗钱公司?滕先生怎么可能犯罪……” 警局内开始传来炸开锅的讨论。 “肖局长,这件事我稍后会给你一个详细的解释。但是现在,我需要您立刻派一队警员跟我到一个地方!要快!越快越好!”宫帜无比焦急道。 “宫先生,这些证据都是千真万确的吗?”肖局长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您很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宫帜严肃地道。 就在宫帜无比肯定的表态后,处于震愕中的乔君,突然冲到了宫帜面前! 纤瘦的身体横在宫帜与局长的中间,乔君没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的紧张,“宫帜,这件事滕东宇知道吗?你怎么能在警局胡乱提供证据?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后果吗?” 宫帜这是怎么了?宫帜怎么会指控他与滕东宇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滕飞’,是个罪恶滔滔的洗钱公司? “小君,我并没有说谎。这些都是事实。”宫帜平静的回答乔君。 乔君的眼眸,逐渐地越瞪越大,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呢?你一定是搞错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用力抓住了宫帜的手臂,还想要继续追问细节,叶挽枫却对她摇摇头,将她拉开了。 肖局长正色看着宫帜道,“宫先生,你身为‘滕飞’集团的总裁特助,既然你已经提供了证据,警局必须立案,所以,警局会请商业调查科处理此事。未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商业调查科的同事会上‘滕飞’取证,滕先生和你都需要配合调查!” 说罢,肖局长转首对后的同事吩咐了一声。 叶挽枫虽然没有乔君激动,心底却也一样在疑惑:宫帜举证“滕飞”的目的是什么?他与滕东宇虽然处于敌对状态,但是,对于滕东宇睿智天才的商业头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唯一看重的对手,竟然会是洗钱公司这种勾当! 155 意外的指证(4) “肖局长,想要弄清楚一切就请派人跟我走!事实上,这一切皆是我们总裁安排的,即便你们安排商业科取证,也必须先跟我去一趟,因为此次的证据是最重要的!”宫帜强调道。 “好的!”肖局长亦算和滕东宇有些交情,自然也希望能尽快弄清楚这一切,不要闹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因为他也十分信任滕东宇的人品。 肖局长随即转对乔君道,“乔小姐,乔诺小姐的事我们会放在心上,明日就能给予你结果,你放心吧。” 叶挽枫明白的颔了颔首,乔君却愣在原地。 带着商业科的几位同事,肖局长与宫帜快步走出了警局。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影刚刚走出大门时,叶挽枫突然拉着乔君追了出来。 肖局长与宫帜已经坐在车内,肖局长不解的望着叶挽枫,“叶总,您这是……” “我们想同你们去看看!”叶挽枫面容沉静道,“毕竟,这件事情也与我们的报案有关联。” “这个……”肖局长在犹豫。 而宫帜却注意到车内的时钟即将指向到四点,他连忙焦急道,“随便他们了,我们快点出发!” 老天保佑,东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眼见肖局长等人的车已经驶离,叶挽枫迅速开来的车,招呼乔君上车,“小君,快上车来!” 然而,这一刻,乔君却忽然收回了一直复杂的眼神。她平静地对叶挽枫摇头,也没有一句解释,径直转身。 见乔君默默地迈步离开,叶挽枫甚是不解,赶忙下车拉住乔君,“小君,你去哪?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他明明从她刚才的反应可以看出来,有些人或事,她还是没有放下…… 然而乔君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静地朝前走。 毫无预警的,叶挽枫忽然冲上前打横抱起她。 乔君也没有挣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难看。 叶挽枫将乔君放在副驾驶位,自己则坐在驾驶位迅速启动引擎。幸好,方才他已经记住了肖局长他们驶离的方向,所以很快便跟上了肖局长他们的行程。 目光空洞的坐在车内,乔君异常地沉默着,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叶挽枫转首睨了乔君一眼,亦没有吭声。 半响后,乔君终于发出了声响,语调淡然,“叶挽枫,放我下车。” 叶挽枫却根本没打算听她的,“不用骗自己了,你我都清楚,你急迫的想要知道一切真相。” “我不想知道。”乔君的语调依旧没有丝毫起伏:她不会再去在乎他,永远都不会。 “我不想你后悔。”叶挽枫的语调却显得比乔君更加平静,也更加的理智,“所以我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我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城郊,废旧仓库。 当隋正见到滕东宇只身一人前来时,隋正的神色颇有些意外。 待手下搜过滕东宇的全身后,隋正沉着脸,阴冷的笑了,“你还真大胆,居然敢一个人来!” 滕东宇弹了弹自己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单手插在裤袋,半眯着黑眸,闲适的弯了弯唇,“隋老头,你忘了,我也了解你!” 滕东宇岂会不知道只身前来的危险? 毕竟,昨日在警局门外,他可是毫不留情地羞辱了隋正。依着隋正这种记仇的阴毒性格,只怕要气的一整晚都睡不着。今日见到自己,隋正恐怕恨不得将他滕东宇拆吃入腹,方能解恨…… 但也正因为滕东宇清楚隋正的个性,所以他才敢这样孤身赴会:警方现在高度关注隋可儿的案子,因为地下黑势力团伙,从来都是每个国家zf最大力度打击的对象。如果此时他这个最重要的证人出了意外,警方势必会怀疑隋正,而隋正绝对不会让自己‘惹祸上身’,也就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所以,滕东宇也没有让手下跟随,因为滕东宇明白,隋正不会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谈判! “看来,这些年,我的确小觑了你的智商……”隋正的表情愈加压抑,甚至有些泛出铁青。 “行了,闲话少说。你不是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吗?我对交易的内容,很有些兴趣!”滕东宇气定神闲地将插在裤带中的手抽出,随即目光示意着隋正。 “你们全都下去!”隋正冷声吩咐手下。 “是!”隋正的手下默契的退至离隋正十米之远处。 很显然,隋正害怕手下听见他们的谈话,但他更惜命,所以要手下停在随时可以出手保护他的范围内。 阴测测地扬起一抹蔑视,隋正的声音里,充满了洋洋自得的高高在上,“东宇,这么多年来我栽培了无数心腹,而我在地下进行了无数交易,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抓住我的把柄,你知道为什么吗?” 滕东宇嘴角勾着一抹弧度,配合的摇了摇头。 隋正似乎早就料到滕东宇有此反应,他自信满满的笑道,“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一手栽培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能够让你壮大势力,亦有能力控制你……” “你控制我的手段,便是你手中所拥有的那个,以我的名义在r国所创建得账户吗?”滕东宇勾起的嘴角,挑起一抹暗讽。 隋正没有料到滕东宇居然会知道这些,微胖的身形不由一怔。 可隋正到底是个久经历练的狡猾毒贩,震惊的神色很快便恢复正常,他冷冷笑道,“你知道又如何?那确实是我洗黑钱的账户,却是以你的名义创建的,只要我将账户交给警方,我可以完全逃脱干系,最后会被警方逮捕入狱的反而是你……” “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明白!”深敛的黑眸,毫不畏惧的迎向隋正,他薄唇上的笑意更浓。 滕东宇沉稳淡定的反应,又一次令隋正感到意外,他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从没想过,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傀儡,居然会是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人…… 行。算他看走眼一回。 隋正微微摇了摇头,忽然扬声道,“既然你如此狂妄自大,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亲口指证可儿,给予了警方最有利的控告证据,我希望你回警局撤销指证。作为奖励,我可以将以你身份创建的r国账户销毁!” “呵,奖励?” 轻笑出声,滕东宇的脸色倏然转沉,薄唇冷冽道,“我18岁的时候,你以‘恩师慈父’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23岁的时候,你以我的名义给我注册了‘滕飞’,我25岁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一个在黑道上叱咤风云的毒枭……当我拒绝成为你的‘傀儡’,拒绝让‘滕飞’为你继续洗钱时,你以威胁恐吓等手段逼迫我臣服……” “你这是在翻陈年旧账吗?”隋正听的不爽极了:他一直以为滕东宇并不清楚这些事情的本质,然而现在看来,这小子什么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在他面前装傻不成? 看着一贯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傀儡,此刻却在自己面前摆出高傲的、不容侵犯的姿态,隋正不禁再次冷笑地嘲讽,要用自己的气势将他压制下去,“但你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重蹈覆辙,再一次败在我隋某人手下,继续受我的控制?” 滕东宇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唇角。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利用‘滕飞’洗钱,而我却有足够的证据令你的‘滕飞’瘫痪,只要你在乎你的‘滕飞’王国,我便能控制你一辈子……”说罢,隋正不忘得意的扬高嘴角。 是个男人,就都有野心! 隋正认定滕东宇不会舍得已经握在手中的权势,所以笃定自己一定会一如既往的胜利。 他脸上的自信得意是那样的明显,滕东宇重新将手插回了裤袋,然后,突然转身朝仓库外走去。 隋正不明所以的望着滕东宇的背影,忙挥手示意手下拦截住滕东宇…… 而在手下将滕东宇团团围住时,突然,远处跑来一个穿花色衬衣的男人。他紧张匆忙的奔至隋正面前,额头上满是汗水,“老大,情况不妙,警察来了……” 隋正立刻眉头一皱,“滕东宇,你居然敢报警?” “你在害怕吗?”滕东宇冷眸一扫。 “呵呵……警察来了又能怎样?”隋正立即用眼神示意手下散开。 而就在隋正手下散开的那点时间里,肖局长等人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当宫帜见到毫发无伤的滕东宇时,他顿时松了口气,随即默默的移至滕东宇身旁。 如果肖局长等人的出现是滕东宇意料之中的事,那么,叶挽枫与乔君的出现却出乎了滕东宇的意料。 他似乎随意瞥过叶挽枫的目光带着一丝晦暗的凌厉: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为什么要把乔君带来危险之中? 然而叶挽枫并没有接收到滕东宇的目光,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乔君身上--一走过来,他就看出周围的那些人都不是善茬,所以他要时刻注意那些人的举动。 156 中枪!危在旦夕(1) 滕东宇的目光于是又淡淡扫过乔君。 乔君从来到这里,就没有抬眼看过滕东宇一眼,只是静默的站在叶挽枫身旁,目光微微下垂,似乎什么都不关心。 他的眸底不由愈发深邃。 “肖局长,你怎么来了?”隋正热络地和肖局长打着招呼,暂时也先无暇关注滕东宇了。 面对隋正的友善态度,肖局长的反应显然有些冷淡,他略带不悦的蹙起眉头,“隋教授,您这是在做什么?私下聚众集会?这可是违反我们s市的治安条例的。” 肖局长指的,正是站在隋正身后的那群手下。 “呃,这些都是我的保镖,我只是同滕先生来郊区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么点小事,怎么惊动了肖局长?”隋正笑的一脸自然,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肖局长将视线投向滕东宇,那语气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地,“滕先生,事实是这样吗?” 然而,滕东宇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保持沉默。 “当然是这样的。东宇,我们方才不是聊得很愉快嘛,对吧?”隋正的表情语气,都像是和蔼慈祥的长辈。 然而眼神,却危险的掠过滕东宇。 滕东宇依旧只是微笑地沉默,这让隋正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以及接下去可能的举动。 隋正当即决定,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肖局长,既然是宫帜通知你来的,你和东宇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谈,那我只好同东宇改日再约,反正我们的都只是私事而已。” 离去前,隋正不忘对滕东宇留下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老师刚才提议的‘合作’,你可要好好考虑啊,东宇。那对于你和可儿的未来,都是很重要的……” 肖局长等人顿时有些搞不清楚此刻的状况:怎么好像和宫帜说的,不太一样? 宫帜眼见隋正即将离去,连忙焦急地在滕东宇耳边的小声提醒道,“东宇,您就这样放老狐狸跑了?” 滕东宇噙在嘴角的笑意蓦然收起,他将视线转向肖局长,随即刻意地扬高声调道,“隋老头,你所谓的‘合作’,是指利用手段威胁我撤出对隋可儿的指证吗?” 隋正离去的脚步猛然刹住在了原地。 “滕先生,你在说什么?”肖局长十分震惊地看着他。 “为何不让隋教授亲自来澄清一下?”滕东宇眼眸半眯,似乎还带着笑。然而眼眸缝隙所透出的光芒,分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隋正心中一沉,感觉滕东宇似乎在给自己挖坑。 在众人的疑惑中转过身,他略有皱纹的眼睛看似友善的弯着,实则以危险的眸光盯着滕东宇,没有吭声,因为他想看看,滕东宇接下去还想做什么? “既然隋教授不想澄清,那就由我来说吧!”没有将隋正危险的信号看在眼里,滕东宇依旧笑笑地道,“肖局长恐怕还不知道隋教授的真实身份吧?” 肖局长当即疑惑的偏头:隋教授最著名的身份,当然是教育界有名的商学教授。难道,他还有其他身份? “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隋正的真实身份根本见不得光!”脸色忽沉,滕东宇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至极,“他,隋正,最真实的身份其实是跨越国际的大毒枭!!!‘生意’遍布全世界,当真是财源广进、生意兴隆的很!” 一番话掷地有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从肖局长到叶挽枫、乔君,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眼神! “隋可儿是隋正唯一的女儿,隋正眼见隋可儿因为我的指控而罪名坐实,他的心情非常愤怒,于是,他约我来此地,唯一的目的便是威胁我撤除指控!!”滕东宇语调低沉,隐隐夹杂着一丝的怒意。 “东宇,无凭无据,你在肖局长面前胡扯些什么?”隋正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尽管心底的怒火已经窜涌至口,依然被他强制压抑。 “我们总裁所说的都是事实!”站在滕东宇后的宫帜,倏然正色道,“我就是出于担心总裁的安危,所以才急忙赶来保护总裁。” “呵呵……”隋正扬起下颚,镇定自若的笑了,“你们主仆在这一唱一和,这能说明什么?如果我真的威胁你,请问我用什么手段威胁你?” 他到现在还自信,滕东宇绝对不会将账户的事曝光! 因为一旦证实了他的罪名,涉及黑钱洗钱的‘滕飞集团’整个都会被查封!滕东宇将会一无所有,再次变成一个乞丐一样的落魄穷光蛋! 富贵惯了的人,谁受得了穷? 傻子才会任性地把到手的财富扔了,把自己再次变成穷鬼!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了隋正的意料…… 只见宫帜不疾不徐的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继而将笔记本的屏幕放在隋正面前。 隋正在见到屏幕上的东西后,整个人怔愕的后退了一步,眼底分明出现一抹不可置信。 “隋正,你没有料到总裁早就洞悉了你这些年的阴谋吧?这份账目来自你手中拥有以总裁名义洗钱的账户,我们已经在半个小时前传给了警方!!”宫帜甚是满意隋正此刻的反应,言辞间也显得颇有底气。 “警方的确在半个小时前收到了关于这个账目的全部信息,在我身后的是商业调查科的同事,这件案子影响重大,我希望隋教授您和滕先生都能到警局配合我们调查。” 肖局长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为了保险谨慎起见,只能先把涉案双方都‘请’进警局。 隋正深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他绝对不能进警局。 更何况,滕东宇既然在他毫无察觉的况下掌握了他手上的账户,谁知道那小子的手中或许还有更加有利的证据?一旦他同意进警局协助调查,只要警察深入调查,哪怕查到蛛丝马迹,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我拒绝这个要求。”隋正立即反对,“你们若有确凿的证据,我可以同你们上警局;若是没有,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隋正的说法听起来也很合理,因为他毕竟是个声名赫赫的商学院教授,莫名其妙进了局子,万一被人曝光,可是很影响他的名誉的。 但万一滕东宇的说法属实,隋正这一走,他们可是很难再把隋正逮捕归案的。隋正的身份是外籍华人,华夏国的警察要行动起来非常麻烦,出国的限制也多。 思及于此,肖局长不由蹙起眉头。 这时候,肖局长身后的商业调查人员开口道,“隋教授,我们只是请你和滕先生协助调查,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不必说了,我现在没空!”隋正脸色暗沉,径直转身,“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去警局协助调查,还请你们先联系我的律师。我律师点头,我才能协助你们。” 然而这一次,隋正没能走开几步,就被肖局长身后的警员拦截住,隋正的手下第一反应便是冲了上前。 顿时,所有的警员都被隋正的手下包围住。 叶挽枫拥着乔君退后,乔君却下意识用余光注视着滕东宇的反应。 “隋正,你这是什么意思?”眼见隋正的手下态度嚣张,肖局长不由沉下脸。 隋正的手下一贯训练有素,一旦隋正遇上危险,他们只会誓死保护隋正的安危。所以,面对肖局长的质疑,没有得到隋正的首肯,那些看似不好惹的人依旧没有退离。 只见隋正立即挥手示意下属,“全部后退!” 然而,隋正手下的其中一个头目却在此时移至隋正身旁,附在隋正耳畔轻声道,“老大,这些警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要不您先走,我来处理这里的所有人!” 隋正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听见属下的建议,当即心底暗暗盘算了一番:警局是绝对不能去的,也许滕东宇手中还掌握着其他证据,而他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那么,他们只能同警方硬碰硬了!! 反正这里是郊区,对他们很有利。 “好,你小心处理!”隋正思虑了片刻后便颔首。 乔君和叶挽枫一直都站在仓库门口,所以现在他们是距离隋正最近的人。 当看见隋正的手下在隋正耳边窃窃私语时,乔君不由得警惕起来:她不会看错的,刚才隋正和那个手下的表情,露出了非常阴鸷的凶狠。 他们想要做什么?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光仔细地注意起他们的行为。 “好吧,肖局长,我跟你上警局!”再次挥手让手下退后,隋正缓声道。 手下在接收到头目传递而来的眼神后,微微退后,而隋正也随即平静地转身,朝警车的方向走去。 虽然隋正现在没有过激的举动了,但肖局长等人也没有松懈下来,因为罪犯总是很狡猾的。 就在肖局长率同事开始移动时,突然,方才所有被隋正遣退的手下全部涌了上来。 乔君注意到,之前那个在隋正耳畔低声说话的头目,突然将手伸进胸前的衣领,而头目的眼睛正阴测测地盯着滕东宇。 一种不祥的预感,蓦地在乔君心头闪现! 157 中枪!危在旦夕(2) 她急忙将视线转向滕东宇,正想提醒他小心,却发现他黑隽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乔君蓦地一愣,下意识就躲开了他的目光。 等她重新望向那个头目时,头目已经从领口拔出一柄迷你左轮手枪,悄然对准了滕东宇的心脏位置! 乔君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思考,已经大叫出声,“东宇小心!他们有枪!” 她毫不犹豫地朝滕东宇扑了过去! 刹那间,四周顿时响起了混乱的枪声:“砰,砰——” 一道道尖锐的枪声,打破了郊区的安宁平静。 乔君还没来得及扑到滕东宇身边,已经在混乱中被人用力地按倒在地! 她顿时惊慌失措地抬头,担心滕东宇会来不及躲避,担心滕东宇已经中枪! 根本没发现,其实滕东宇已经抢先到达她的身边,正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在地上,宽厚的手掌,也紧紧握着她纤细的十指,“我没事。” 她惊愕转头,当对上他深晦如海的眼眸时,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眶忽然湿润:他没事就好! 由于没有料到,隋正竟然会如此凶残,所以商业调查科的警员并没有全部配枪。 幸好的是,乔君及时的大喊声提醒了大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趴伏在地,不远处的肖局长亦在第一时间抽出枪与那群犯罪分子开战…… 隋正本是在不远处观察着这一幕,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下倒下了一半,隋正急忙赶了回来。 到了近处这才发现,倒下的手下全都是被宫帜打中解决的。 原来,在隋正手下的头目响起第一声枪响时,宫帜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肖局长身边,抢过了肖局长的手枪…… 要知道,宫帜既然能够成为滕东宇最信任的好友、下属兼保镖,自然是身手不凡的,只是宫帜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 手下损失惨重,隋正简直气急败坏,立刻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以最快的速度指向滕东宇。 滕东宇本来已经掩护着乔君,慢慢地往侧边的安全区域撤退。乔君的手紧紧的握着滕东宇,忽然感觉到她的手中一片湿润,她猛然低眸扫过滕东宇的手腕,顿时惊骇地瞠目:血! 好多的血! 他的手腕上,鲜红的血液正不断的渗出来,已经将他的手臂全部染红,她的手指间全都是他的血…… 她吓了一跳,正着急地要问他,她的余光猛地扫到隋正手中的那把枪…… “砰——”又一声枪响传来。 然而,这一次,倒下的人却有两个人:一个是隋正,另一个则是叶挽枫! 没有人预料到,这一秒中,事况竟会急转而变:原来,隋正想要杀的对象根本不是滕东宇,而是滕东宇身旁的乔君! 在隋正开枪的那一刹那,滕东宇、宫帜与叶挽枫三人,同时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保护最重要的人:滕东宇迅速转身将乔君护在自己的怀中,宫帜则将枪瞄准隋正,叶挽枫担心乔君会有危险,所以他想也不想地扑到乔君面前为她挡枪…… 结果,滕东宇护着乔君及时移到了一旁,叶挽枫则为乔君挡下了那一枪,子弹打中了叶挽枫的左腰,而隋正的身上也中了宫帜一枪…… 隋正的受伤令他的手下顿时慌了神,就在肖局长指挥下属要擒住他们时,隋正嘶声喊道,“快,掩护我……” 于是,一部分人飞快地抬走了隋正,剩下的则为隋正的离去作掩护…… 之后,在宫帜的帮助下,隋正的大部分手下皆被警员们制服,然而,隋正却趁着混乱中逃了…… 周围一片狼藉,鼻尖不断飘过血腥味。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乔君,受到的惊吓不小,好半响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叶挽枫,她顿时慌乱地在四周寻找他。 当她终于找到叶挽枫,却看见叶挽枫双眼紧闭地躺在地上,腰间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将他的白衬衫和灰色外套全都浸透,乔君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响。 用力地推开滕东宇,她惊恐地冲到叶挽枫身旁,“挽枫,你怎么样了……” 叶挽枫被迅速送进了医院。 子弹几乎打穿了他的腰部,所以他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将子弹拿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手术室前,乔君沉默的站着,她的眼眶早已经通红,双手紧紧捂着嘴,纤瘦的身体靠在墙上。 滕东宇就站在乔君对面的走廊上,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凝重。 宫帜此时来到了滕东宇身旁,眉头微微皱着,开口道,“东宇,你手腕上的伤也需要去包扎一下,否则感染了就麻烦了!!” 鲜血染红了滕东宇的衬衫衣袖,此刻有些部分已经半干了,一眼望去,满是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和鲜红色遍布,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乔君听见了宫帜的话,下意识抬起水雾迷蒙的眸子望向滕东宇,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似要开口。 但仅仅一秒后,她还是选择沉默地将视线撤离。 滕东宇也没有说什么,也只是沉默的随着宫帜离开。 其实,滕东宇的手腕并不是被隋正等人弄伤,而是在去见隋正之前,让宫帜在他的手腕中割开了一个伤口。当乔君紧张的握住滕东宇的手腕时,她紧握的力度无意间令滕东宇手腕上的伤口裂开…… 也许有人会疑问,为什么滕东宇要在手腕上割开一个颇深的伤口? 原来,滕东宇知道隋正为人谨慎小心,他料定隋正会派人在他的身上搜查,因此,他命宫帜将药片般大小的窃听器装在了自己的伤口内。之后,当隋正确定滕东宇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危险物品的时,隋正便不会有所顾忌,而窃听器内,便清楚的记录了隋正与滕东宇的所有对话…… 滕东宇的手下已经将窃听器内容转换成了录音带,只要将录音带转交给警方,他便会彻彻底底的结束这些年艰难的、行走在钢丝线上的生活…… 在去外科清创室的路上,宫帜还是忍不住自责地道,“东宇,要早知道隋正会这么沉不住气,我就应该偷偷带保镖跟着你……” “没有zf或者警方的授令,在华夏国境内使用枪支是违法的!”滕东宇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幸好你没那么做。” 宫帜叹气点头,“唉,也是。” 要想通过警方光明正大的除掉隋正,滕东宇只能这样以身涉险!只要警察在场,当人受到致命的威胁时而被迫使用警方的枪支,警方只会将他们的行为判定为正当防卫…… 宫帜不在心底佩服滕东宇的英明果决。 然而滕东宇却在懊悔,自己的计划还不够周密:他没有想到,乔君会来…… 希望她不要受到太大的惊吓。 医生帮滕东宇处理手腕上的伤口时,乔君正在叶挽枫的手术室门外,不断地自责。 她完全没有想过,叶挽枫竟然会帮她挡枪!如果他的身体,因此留下任何后遗症,她怎么对得起他? 无论如何,叶挽枫是因为她而去的郊区。若不是为了她,依叶挽枫的身手,他根本不会受伤。 忽然之间,她极其厌恶自己,感觉自己真是一颗灾星! 真心爱护她的朋友,一次次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留在他们身边?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或许,应该安静地远离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 盯着红色的手术灯,她在心底一遍遍的祈祷:叶挽枫,你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在手术进行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乔君连忙冲了上去,“医生,叶挽枫他怎么样?” 医生的表情略显沉重,正色道,“你是叶先生的家属吗?” 乔君愧疚地摇了摇头,“我是他朋友……他现在在s市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他也是因为我才受伤……” 医生便以为乔君是叶挽枫的女朋友,于是了然的点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病人腰间的子弹卡在了他的左肾上,由于病人的肾脏受到严重的子弹撞击,肾脏破裂伴随大出血,加之手术对肾脏造成的影响,病人的左肾必须切除……” 医生后面的话,乔君几乎都听不见了,她的耳边只是不断的回荡着着医生口中的那四个字——切除左肾! “乔小姐,请您尽快通知叶先生的家属前来签手术同意书吧,手术会在十小时后进行。”说罢,医生疲累的摘下眼镜,揉了揉额头。 “医生,我能进去看他吗?” “子弹已经取出,我们正在给他输液,以便他的身体在十小时后能顺利进行手术,他现在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你可以进去看他。”颔了颔首,医生随即离去。 乔君没有注意到,在她与医生交谈的时刻,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始终有一双幽暗内敛的黑眸注视着她。 在她着急进入叶挽枫的病房后,那双黑眸的主人,也站在了叶挽枫的病房门前。 158 失去左肾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她坐在病床畔的椅子上,她的手轻轻执起叶挽枫的手。 她将叶挽枫冰冷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纤细的手掌中,她通红的眼眶已然溢满泪水,她心疼的对叶挽枫诉说着什么,伤心的泪珠一颗颗跌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他的心被莫名揪紧,有种淡淡的失落上涌,最后哽在喉咙,形成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 记忆中,她的眼泪只在他的面前流过…… 转身,他走到了医院的露天走廊外,拿出手机,他拨下了一串号码。 手机很快便接通,里头传来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滕先生,您好!” “叶董……” 翌日,叶函森夫妇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医院。 乔君颇为惊讶,因为她通知叶函森夫妇时是在深夜,就算马上出发,好像也没这么快就能到达吧? 昨夜,当她进入病房看叶挽枫时,叶挽枫在昏迷中一直默念着她的名字,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而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存在,他的神智渐渐恢复…… 她没有向他提及他的手术情况,他却能够猜到自己的情况严重,所以他一再叮嘱她不要将此事通知他的父母…… 然而,她却在他熟睡后,毅然通知了他远在j国的父母:她知道他不想让他的父母担心,她知道他不想让她面对他父母的怒气。 可他的手术不能不做,所以她必须通知他们尽快赶来。 当她见到叶氏夫妇时,叶氏夫妇打量她的目光都显得异样。当她向两位长辈做自我介绍时,叶挽枫的妈妈严西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响亮的巴掌耳光! “你这个天煞孤星,你究竟要利用我们家挽枫到什么时候?挽枫为了你差点失去‘leaf集团’,他甚至同整个家族的人翻脸,只因为他打不通你的电话!如今,他又为了你躺在医院奄奄一息,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你明明没有在乎过他……你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 严西诺心痛的怒吼着,恨不得能亲手将乔君撕碎。 乔君的脸被掌掴的红肿起来,但她始终没有吭一声,只是低垂着头,全都承受着: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严西诺打的对,骂的更对。 但是叶函森对待乔君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怒骂了自己的妻子后,转身还亲自向乔君道歉。 可是悲痛欲绝的严西诺,却没有打算放过乔君,她不顾叶函森的阻拦,一把拽过乔君,狠狠地把她推向墙壁。 就在乔君的头即将狠狠撞上墙的那一刹那,乔君的身体突然落入了一个宽敞结实的怀中…… 独属于他的气息围绕着她,没有看他,她用力的推开了他的身体,朝走廊外飞快的跑去…… 叶函森见到滕东宇,连忙热络地同滕东宇打招呼,然而,滕东宇的表情却异常沉冷。 离开医院后,乔君独自漫步在街头,她没有顾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只是任由眼泪肆意的滑落眼眶…… 她想哭,她想她的爸爸妈妈,想念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她觉得很无助,很难受……那种难受令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疼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觉得委屈,她的的确确伤害了叶挽枫,她一次次害身边的朋友陷入不幸。 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个人?如果她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叶挽枫就不会载她到郊区,叶挽枫也就不会出事…… 她恨那个人,可是更应该恨的,是她自己…… 清楚自己不能再进医院刺激叶挽枫的父母,乔君只能让护士在叶挽枫手术后第一时间通知她。 之后,她调整好情绪来到警局,询问乔诺被判刑的相关事情。 肖局长正在处理隋正父女的事,见到乔君后,肖局长正要同乔君打招呼,突然,肖局长桌上的内线电话却响了。 肖局长歉意的同乔君笑了笑,随即接起电话。 几秒钟后,肖局长的脸色变得凝重;又过了一会儿,他更是不可置信的问了句,“隋可儿真的有了滕先生的孩子?” 这可不好办了! 医院。 经过一个白天的手术,叶挽枫的左肾最终被切除了! 叶挽枫醒来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围坐在他的身旁。 睁开眸子的那一刹那,他本能搜寻的便是那抹纤瘦单薄的身影。而当他见到满脸担忧、神色疲累的父母时,他的神情很是意外。 “儿子,你醒了?”叶函森轻轻地唤道。 叶挽枫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全身却毫无气力。 “别坐起来,你刚刚完成手术,你需要好好休息!”叶母连忙将叶挽枫扶下,让他重新躺下,并帮他盖好被子。 叶挽枫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眼睛通红,显然是为自己哭过许久,他勉强扯出一抹淡笑,“爸,妈,别为我担心,我很好!” 不想,叶母在听见叶挽枫的这声安慰后,刚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泪水,忍不住再次流出眼眶…… “西诺,儿子需要安静……”叶父微微皱起眉头。 叶母连忙拭去眼角的眼泪,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没事就好,妈妈只是太担心了……” 轻轻在叶挽枫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叶母难过的转过身:她和丈夫已经说好,不将叶挽枫的真实病情告知他,她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像一个正常人般生活。 “恩……爸,乔君呢?”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见到的就是她。他记得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刻,她似乎一直陪在他边…… “这个女人你还在乎……”叶母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叶父森冷的眸光给瞪了回去。 叶父慈爱地对叶挽枫点点头,温声道,“她就在门外,我去帮你叫她!” 叶挽枫感激的点着头。 叶氏夫妇步出了病房,乔君果然等候在病房外。 叶母压根儿没有正眼望乔君一眼,甚至将头撇向一旁,显得对她十分厌恶。 但叶函森到底是个精明圆滑的场面人,所以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控制的很好,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他平静对乔君道,“乔小姐,挽枫想见你……你很清楚,挽枫的个性追求完美。所以,我希望你能隐瞒他……” 叶父的话未说完,乔君已经意会,“叶伯父,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叶父满意地点头,随即拥着叶母离去。 步入病房后,乔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正常,嘴角微微的扬起笑意。 “挽枫,你醒了。”坐在床畔,乔君轻柔地与他说话,“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想,叶挽枫突然就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暗哑,“小君,看见你没事就好!” 他很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气,真担心母亲会忍不住对乔君发怒动手。 他的爱护,溢于言表。这个时候,他唯一担心的,竟然还是她。 乔君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几乎又要失控。 她哽着声道,“挽枫,对不起……” “傻瓜,不是说过,永远不许对我提这三个字么……”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中微微僵硬,他难过地轻轻放开她。 “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真的……”乔君难过的咬着唇。 “你不用觉得愧疚,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叶挽枫的眸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乔君。 乔君垂下眸子,眼眶已经染红:她欠叶挽枫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完了…… 就在病房内的气氛开始沉默之时,病房外突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病房门很快被人由外推开,苏子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当中。 苏子一进门,就朝叶挽枫笑了笑,然后诚心问候道,“叶总,您还好吗?” “死不了……”这个时候,叶挽枫还不忘开玩笑。 苏子又是微微一笑,继而将眸光转向乔君,“小君,我来是想告诉你,警方已经在通缉隋正了……” “恩。”她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事实上,昨日各大新闻媒体已经播报了‘滕飞遭遇洗钱危机’的新闻。 她这才知道……这些年,原来他过的那么不容易。 幸好的是,在世人心目中,滕东宇一直就是一位无所不能的“神”人,所以在“洗钱”事件爆发后,世人只看见了滕东宇时如何运筹帷幄的打败隋正,“滕飞”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因滕东宇的人气高涨愈加凸显“滕飞”在商界的领军地位…… “只是,隋正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你和滕先生的。小君,你最近没事就不要随便出门了,不安全。”苏子担忧道。 “嗯,我知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乔君安抚地对苏子笑:她的心底已经做了一番打算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叶挽枫坚定的对乔君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我知道。”乔君温柔地对他笑。 此时,她注意到叶挽枫的脸色略显疲累,于是她适时地起身道,“挽枫,你才刚刚结束手术,需要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159 能重新开始吗? “恩。”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叶挽枫现在确实很容易疲倦。 离开病房后,乔君与苏子行走在医院的走廊,苏子似乎有话要说,几度斜眸瞄了乔君几眼,最后还是没有将话逸出口。 乔君注意到苏子言又止的举动,不住问道,“怎么了?” 既然乔君问起,苏子亦不再忌口,脱口道,“我今天去警局询问隋可儿何时判刑的事,然而,我却在警局听见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苏子唯一的想法便是希望隋可儿尽快受到法律的制裁,否则她就对不起她死去的男友。 “隋可儿怀孕了。”乔君淡淡道,神色甚至没有丝毫异常。 “你知道?”苏子有些意外。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这件事,只是,隋可儿的真面目展露后,她以为隋可儿怀孕与她不能“生育”的事实皆是隋可儿假意制造的,然而…… “小君,你的反应怎么如此平静?”望着乔君无谓的表情,苏子甚是不能理解,“她不是假怀孕,警方已经证实这个消息……”因为这件事,隋可儿的刑期与执行都将受到影响。 “是吗?这些都与我无关……”精致的脸庞依旧淡漠。 苏子不再吭声,忽然之间,她觉得乔君变了……变得让人无法琢磨,她甚至猜不透乔君究竟在想什么。 夜晚,乔君面色沉静的靠在自己的床头,脑海中闪过的片段却是断断续续,无法理清。 最后,当脑海中所有的画面定格成一只不断肆流着鲜血的手腕后,她躺下身子,将被子完全的拉过头顶。 脑海中猛然忆起今日与苏子的对话,她重重的合上了眼睛…… 她以为她能够睡着,但是,她又一次失眠。 就在她起身找床头柜的安眠药时,公寓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两记清晰的敲门声。 乔君随即起身,警惕的透过猫眼看向来人,她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站着的人是乔诺,乔诺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此刻的她显然少了平日的自傲,眼眸亦不再充满蔑视。 “外面有点冷,快让我进去吧!”乔诺抱怨道。 乔君连忙让开身子,这才注意到,乔诺的身后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进入室内,乔诺皱眉瞅着乔君穿着睡衣的模样,讶异道,“怎么这么早休息?” “没什么事,我想早点睡。”坐在沙发上,她淡淡道。 乔诺随即坐在她的对面,“看来我来的有些唐突……” 乔君没有吭声。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挠了挠首,乔诺轻咳了一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红着脸道,“乔君,我知道你为了我的事去了警局多次,我很感谢你……真的……”害怕乔君不相信,乔诺更是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你能向警方说出事实,该感激的是我。”如果乔诺害怕自己受牵连,甚至为了曾经的恩怨而不顾事实真相,隋可儿或许会永远逍遥法外。 “唉,说这些怪肉麻的……”尴尬的转了转头,乔诺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晚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乔君的脸色顿显疑惑。 乔诺解释道,“你知道嘛,肖局长帮我向律政署求情了……虽然我也算是受害者,由于我是直接伤害爸爸与芳姨的凶手,律政署尽管想要减轻我的刑罚却不能不判,所以最后我还是判了两年零三个月……” 乔君的脸色由疑惑转为凝重。 乔诺轻轻一笑,“放心,缓刑两年……警方让我到h市的老人院做义工,只要我在两年内好好表现,律政署就会申请减免我的刑罚……” “那很好!”这或许是对乔诺最好的处理方式。 “是啊,所以,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去h市……”蓦地,乔诺的脸庞上扬起淡淡的忧伤。 “哦。”乔君的表现虽然不热络,心底却为乔诺感到欣慰。 “乔君,我今晚在你这过一夜,好不好……”自小到大,她没有同乔君友好相处过,但今晚,她却想要弥补这种遗憾。 不奢望乔君原谅她。她只是,想要和乔君友好的想出一夜,一夜就好。 “……好。”犹豫了片刻,乔君还是点头。 她不否认,自己其实还是恨乔诺的:如果说父母的车祸,乔诺是被逼的。那么她的孩子,乔诺却要负百分百的责任。 她无法原谅乔诺,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但,今晚或许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些恩怨,暂时就算了吧…… “那我去浴室里梳洗一下,呆在警局的拘留室真是件痛苦的事,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敷面膜没泡澡了!”哼着轻快的歌,乔诺抱起自己的换洗衣服,继而步入浴室。 乔君已经回到床上躺着。 翻来覆去,她就是无法入眠,直至乔诺敷好面膜泡好澡,她依旧没有倦意。 乔诺在她的身旁躺下,发现乔君还未睡着后,乔诺忍不住道,“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我和你睡?” 乔君沉默的摇了摇头,随即将身子翻向一旁。 乔诺平躺着,眼眸望着天花板,以一种无奈语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乔君没有反应。 乔诺继续道,“我在警局听说了隋正的事,我知道叶挽枫为你受伤了……如果我没听错,当时隋正故意使用了障眼法,他假装想要伤害滕东宇,目标却是伤害你,滕东宇也第一时间选择了保护你,但最终却是叶挽枫为你挡了一枪……” 乔诺感觉到乔君的身子微微一震。 “乔君,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些年,无时无刻,我都在羡慕……不,应该说是嫉妒!”乔诺发自肺腑道,“你拥有美貌,拥有才华,拥有在乎你的人,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你拥有的好多好多……” 睁开眸子,乔君缓缓地转过,“如果你留心观察你的周围i,你也会发现,你拥有的亦很多……” “是的,我意识到了,在拘留所的那几日,我思考了很多,我觉得曾经的我的确太不懂事……现在想想,曾经若不是我一再在芳姨面前表现我的反感,芳姨也不会一直讨厌我……”很多时候,人总是在经历过一些事后幡然醒悟。 提到自己的父母,乔君依旧无法释怀,内心颇感悲凉。 蓦地,乔诺突然提出了一个疑问,“乔君,你还在乎滕东宇嘛?” 乔君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很容易的抑郁症的!”乔诺忍不住皱眉。 “我不想谈他的事!”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乔诺,她又一次闭上了眸子。 乔诺没有强迫乔君,而是自说自话起来,“我突然发现,其实吧,我们都不太了解滕东宇……你说,隋正的事没有曝光之前,你会相信他曾经生活在那种倍受威胁的日子里吗?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从来没有预料过……在我心底,世界上似乎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毕竟他是那么优秀……可如今看来,其实他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误会很多,但那都是误会啊。现在,误会都解开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可以重新来过的……爸爸和芳姨的死,是隋可儿的错;失去你们的孩子,是我的错。滕东宇都没错的。不过,其实我也不觉得我完全错……你当时的情况根本保不住孩子,我没动手,隋可儿也会动手,而且你没准会更惨……” “乔诺,睡吧……”猛然间,有种疼痛在她的心头肆虐。 “乔君,如果你真在乎滕东宇,就多花点时间去彻底了解他,男人其实是个复杂的动物,需要女人来引导,前提是他也在乎你……”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从隋正的事件来看,乔君还是在乎滕东宇的…… 乔君假装熟睡的闭起眸子,纵然表现的再无谓,但却无法掩饰住心底的疼痛。 她知道乔诺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她真的不想再提起滕东宇…… “叶挽枫其实也不错,如果你确定放弃滕东宇,你不会有遗憾,那就重新和另外一个人开始好了……叶挽枫其实更配你,我查过了,叶家在j国很显赫……”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乔君的鼻头已经泛起阵阵酸楚,她紧紧的咬着唇瓣,直至唇瓣咬破,血腥的感觉在她的口中蔓延…… 十日后,“滕飞”总裁办公室。 “滕飞”的总体业绩在经过“洗钱”事件后愈加蒸蒸日上,这些日子,滕东宇专心忙碌工作,他的表情同以往没有丝毫异常,即使是宫帜也无法洞悉他的想法。 站在办公桌前,宫帜认真的将这个月的报表呈报给滕东宇。 连续工作了数日的滕东宇看起来没有丝毫倦意,他总是精准的道出决策,亦能神采奕奕主持各大会议,有时候,宫帜忍不住要提醒滕东宇注意身体,然而,滕东宇却常常在他提醒的同时,已经投入到另一项工作中。 滕东宇在看完报表后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累。 宫帜连忙抓住机会,关心道,“东宇,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停止手边的工作,滕东宇再一次翻看桌上的文件。 “对了,叶挽枫已经出院了,听说……”宫帜只不过想找个话题让滕东宇休息片刻,他不想看见好友总是如此忙碌。 160 过分的要求(1) 记忆中,只有在“滕飞”刚刚起步时,他才能看见好友如此投入工作。可现在,好友突然又化身工作狂,这很明显的说明,好友心底存有心事。 “什么事?”滕东宇冷峻的俊容抬起。 “乔君好像准备同叶挽枫一起去j国……当然,这个消息不是很准确,毕竟乔君没有亲口表态,这些都是‘leaf集团’内部传来的!” 原本,他觉得乔君已经喜欢上叶挽枫,不再在乎滕东宇。但是,那一日,乔君在滕东宇遭遇危险时所表现的举动,却分明又是在乎的…… 滕东宇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黑眸敛下,他重新将视线投注在文件上:他早就知道,终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世界…… 脑海忆起,她在叶挽枫受伤时毅然推开他奔向叶挽枫,那一秒,他就清楚…… “东宇,我们是不是要……”宫帜似乎有提议。 “我自有分寸,你去忙吧!”他的语调冷沉淡漠。 多年默契,让宫帜知道滕东宇想要一个人静静,可是,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滕东宇见宫帜依旧立在原地,黑眸一抬,“还有什么事?” “呃……”宫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个啥,隋可儿有了身孕,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觉得呢?”他把问题抛回给宫帜。 宫帜一脸郁闷,“我觉得有啥用?我有不是x光镭射眼……” “知道没用还多管闲事。去忙你的!” “遵命!” 夜晚。 滕东宇独自一人驱车到乔君的公寓楼下。 她房内的灯光正开着,昏黄的光线透过公寓下的绿化树穿透在他车上,他静静地坐在车内。 他注意到,她室内的灯光时常被她关了开、开了关,她睡得似乎不太安稳。 他其实是想上楼找她的,自从她的手机被他摔坏后,她似乎没有再买新的手机,或者说,他失去了她的手机号…… 并不是想要再去打扰她,只是有种冲动想要看见她…… 黑暗中,她没有再开灯,他想,她已经睡了吧! 发动引擎,他准备离去。这个时候,他右侧公寓上的昏黄光线再一次亮了起来。 似乎有种魔力在牵引着他,他本能的转首望向公寓。 然而,这一秒,他在公寓前的阳台上看见了她的身影,秋风瑟瑟的吹拂着她睡衣上的绑带,她的身子看起来较平日愈加单薄。 蓦地,她不经意的视线透过黑色的玻璃窗对上他的黑眸。 他只知道他在注视着她,并不确定她是否望着他…… 或许彼此心底有种感觉在牵引,只是透过玻璃窗瞥见车内黑暗的身影,她依旧能够感觉到是他的存在。 他没有犹豫的下车,冷冽颀长的身影屹立在她的公寓楼下。 她终于能够确定他的存在,心却猛然揪起…… 她知道他在等她,没有思虑太多,她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随即下楼。 他以为她会穿着睡衣下来见他的,毕竟她从没有如此戒备过他……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只是静默的望了她几秒,倏地,他嘴角微微扬起,“这些日子还好吗?” “恩。”她淡淡应了声。 半年前,她或许怎么也料想不到,有一天,她和他,会如此陌生的彼此问候…… “宫帜告诉我你可能要离开s市。”不喜拐弯抹角,他直接道。 “恩。”她又一次轻声应道。 “什么时候离开?”他问。 “还没有确定。”她答。 原本他还想问她是否是去j国,但是,他突然觉得他的问话很多余,没有再询问,他转移话题,“无论你去哪,在隋正被抓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 他亦会暗中派人保护她。 “我会的。”毕竟隋正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并不是她。 “离开s市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没有道出任何理由,他径直转身。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钻入车厢,心,突然有些空。 在他问她什么是否要离开时,她以为他想要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她发誓,她没有任何希冀,只是,人总是习惯期待一些意料之外。 在他发动引擎的时刻,她忽然追了上去,轻轻的拍打车窗。 摇下车窗,他迷人依旧的脸庞转向她。 鼻子猛地涌上一阵酸楚,她问,“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隐隐闪光。 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沉默了几秒,最后淡淡扬起嘴角,“希望你过得好……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 车子渐渐驶离。脑海中不断的萦绕着这两个字眼,从未感觉到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含义,鼻子的酸楚依旧被眼眸的温湿所取代,心,愈发的揪疼起来…… 方才,他的气息离她很近,可是这一秒,他已经离她很远…… 努力瞪大眸子,她没有允许自己的眼泪下落…… 因为她知道,这一夜之后,他和她将再无瓜葛…… 那么,就再见吧。 再也不见。 几日后。 当肖局长告诉乔君,隋可儿想要见她时,她原本是要拒绝的。 但从肖局长郑重的语气中,她听出肖局长希望她去见隋可儿一面。 鬼使神差般,她来到了警局。 由于隋可儿还未被正式判刑,这些天,隋可儿一直被拘留在警所。 乔君见到隋可儿时,隋可儿的脸庞略显消瘦。她静静的坐在了隋可儿的对面。 隔着铁窗,乔君一脸平静。 隋可儿娇小的脸庞失去了以往的纯真可爱,好像突然间就变得成熟了。 怔望了乔君好一会儿,隋可儿这才缓声道,“乔君,我已经知道我爸爸身上发生的事了,我不再希冀我能借助我父亲的势力逃出这个牢笼,但在我正式被判刑入狱前,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所有人都无法帮到我,这件事我只能请求你!” 乔君的嘴角冷冷笑着,让隋可儿突然觉得,那笑容竟然与滕东宇极其的相似,“隋可儿,你杀害了我的父母,你杀害了苏子的男友,你以朋友的名义一次又一次欺骗我,你以为你的请求,我会答应你吗?” 是的,她变了,她变得不再轻易借出她的善良,她变得开始学会认识这个社会,她变得时刻警惕,保护自己…… “我知道……”敛下眸,隋可儿消瘦的脸庞愈显黯淡,“我没有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留下一条无辜的生命。” 乔君没有说话,只是眉梢微微的挑起。 “你知道,我怀孕了……”忽地,隋可儿的声音变得哽咽,似乎遭受着莫大的委屈,隋可儿紧紧的咬着下唇,“这是宇的孩子,你知道的……” “这与我无关!”乔君神色淡漠地打断她。 “我知道你至始至终都还在乎宇,我也是女人,你不用在我面前逃避你的感情……”隋可儿直直的望进乔君的眼底,似乎想要看穿乔君的心思。 然而,乔君只是淡定的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些?那我真觉得你在浪费时间。” 她作势起身要走,隋可儿连忙收起自己探寻的眼神,重重的吸了口气,缓声道,“无论你是否承认,你我都知道,你曾经很爱很爱宇……” “隋可儿,你究竟想说什么?”微微蹙眉,乔君略有不悦道。 “我并不是有意提起你和宇的过往,我只是想让你理解我此刻的感受……”隋可儿的眸子已经微微泛红,她将手中的一份检查报告递给乔君,哽着声道,“我有可能被叛终生监禁,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吧……可是,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检查报告上有着检查医生的签名,很明显,隋可儿怕乔君不相信自己,所以极力的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没说谎。 乔君的眼神只是简单的扫了检查报告一眼,没有吭声。 隋可儿继续道,“我知道……宇不在乎这个孩子,但是,纵使我十恶不赦、虚伪卑鄙,孩子却是无辜的……你知道狱中的条件,纵使我能够生下这个孩子,孩子的健康亦会成为很大的问题,即便我能健康的生下他,他也会被狱警送进孤儿院……” 隋可儿一直凝聚在眼眶的泪痕,终于无助地跌落。 乔君曾经不止一次地领教过隋可儿的过人演技,此时此刻,她却可以相信隋可儿没有在说谎,因为有些心痛是无法掩饰的…… “抱歉,我帮不了你。”听完隋可儿的叙述,乔君冷漠的提起自己的包,继而起身。 眼见乔君真的无情地离去,隋可儿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出声。 乔君的身子突然就怔在原地。 蓦地,她转过看着隋可儿孤独无助的泪水,心底传来的是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见乔君停止了步伐,隋可儿好似追寻到一丝曙光。 竭力顶住哽咽道,隋可儿瞪大水眸,再次恳求道,“乔君,我只是希望你能让宇来看看我,我希望孩子能够在健康的环境下成长,哪怕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没有人知道,乔君转离开警局的时刻,她的眼眸已经模糊一片。 161 过分的要求(2) 回到家中,乔君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她的脑中不断重复的是隋可儿今日所说的话。 她终于知道肖局长为什么让她去见隋可儿,或许在肖局长眼中,孩子亦是无辜的…… 她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个问题抛给她?她不是滕东宇的什么人,她无权干涉滕东宇…… 可是,看着隋可儿为孩子的未来而流泪,她的心为什么要跟着一起痛? 将头埋入膝盖中,乔君的身体微微抽搐。 蓦地,房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拭去眼泪,这一刻她没有戒备的透过猫眼看向来人,而是径直打开房门,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苏子看见乔君湿润红肿的眼睛时,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乔君,紧张道,“怎么了,小君?发生了什么事?” 乔君只是紧紧地拥住苏子,她毫无顾忌的抽泣出声。 “小君小君,你别吓我,究竟怎么了?”苏子连忙将乔君扶到沙发上,拿起纸巾帮乔君拭去眼角与脸颊的泪水,她的表情无比担忧。 乔君没有解释,只是无助的拥着苏子,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苏子轻轻拍打乔君的脊背,细声安慰道,“出了什么事,和我说好吗?” 乔君不断的摇头…… 苏子没有在逼乔君,只是轻声的哄着,因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乱极了。 最后,乔君心底努力压抑的痛楚终于无法忍受,她断断续续道,“苏子……我好难受,我的心好痛……” 苏子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倾听乔君宣泄。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想他,我知道他不值得,可是,我真的无法做到毫不在乎……我想他,和他分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他,帮他设计订婚宴时,我希冀他的订婚宴会有意外,哪怕是小小的意外,他受伤时,我害怕他有事,我担心他……每一夜我孤独的躺在床上,我总会想起他沉睡的模样……”她已经竭力让自己表现出毫不在意,她已经努力装作无所谓,可是,有些痛即使埋藏在心底依旧刻骨铭心…… 苏子清楚地知道乔君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苏子能理解乔君此刻的痛楚,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清楚,乔君从来就没有放下…… 这一次,乔君之所以能在她面前毫无掩饰的哭诉,因为……乔君明天就要离开s市! 如果说离开s市不足以令乔君崩溃,那么,另一个原因则是——乔君将与叶挽枫在j国结婚! 没错,是结婚! 起初听见这个消息时,她无比震惊,因为她曾经设想过乔君会与叶挽枫在一起,可是,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后,她发现,乔君真正在乎的人依然是滕东宇,毕竟,在滕东宇遭遇危险时,乔君的举动无法掩饰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小君,滕东宇他不适合你,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给你百分百的幸福,那个人只会是叶总!”她能够理解乔君此刻的感受,有些感情一旦逝去,那便再也找不回来…… 只是,付出全部真心去爱过的人,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哪怕他是个渣男,哪怕他一次次伤害你到体无完肤。 但爱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你依旧无法忘记他。此后,你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拿去和他做比较…… 很久很久以后,你依然会记得他。也许爱变成了恨,化成了怨,但你就是无法忘记他。 乔君趴在苏子的后背尽情宣泄,没有再吭声,只是眼眸依旧肆流着泪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苏子的后背都感觉麻木了,直到乔君的眼眸再也无法溢出泪水,乔君终于松开了苏子。 苏子起身替乔君到了一杯温水,继而安静的坐在乔君身侧。 将温水慢慢喝完,乔君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她睁着清亮的眸子望向苏子,“谢谢你,苏子。” “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真是的。”苏子调侃的笑了笑。 乔君亦跟着轻扯嘴角,心境渐渐平复。 “好啦,刚才你说的话我都没有听见……”知道乔君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苏子连忙转移话题,“明天离开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恩!”再次感激的朝苏子笑了笑,她在心底庆幸,自己始终没有失去苏子这个好朋友。 以后,没有她这颗‘灾星’在身边,苏子也一定会很快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明天我去机场送你……”带着一丝不舍,苏子轻声道。 “不用了,我会和叶挽枫的父母一起离开……”乔君轻轻地摇头:他们会乘叶氏夫妇的私人飞机离去,所以她不想麻烦苏子,毕竟私人机场离市区太远。 “那好吧,你和叶总结婚时,我一定会去j国看你!”苏子亦没有强求,毕竟,有些时刻,乔君只想要独自面对。 “好。”乔君微微一笑。 深夜,苏子离去后,乔君思虑了再三,终于决定给宫帜打了一通电话。 起初,宫帜以为乔君是来向他道别的,毕竟滕东宇已经嘱咐过自己。但是,当乔君向宫帜提起隋可儿的事时,宫帜几乎没有考虑,便很快结束了通话。 乔君不知道宫帜态度异常的原因,亦没有去思虑太多,毕竟,她能够为隋可儿做的她已经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挽枫已经来到乔君的公寓门前。 叶挽枫的身体大致已经恢复,帅气的脸庞一如即往的神采奕奕。帮助乔君提行李箱时,丝毫不费气力。 这让乔君感觉安心一些:他恢复的很好,想必那个秘密,可以一直的秘密下去……毕竟,以他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太花费力气的事情。 在去私人机场的路上时,叶挽枫紧紧的握着乔君的手,这一次,乔君没有拒绝。 “小君,我从没有想过能够如此刻般拥有你。”执起乔君的手,叶挽枫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你一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后悔把自己交给我。” “嗯。”乔君始终淡淡的笑着。 叶挽枫与乔君到达私人机场时,叶氏夫妇已经站在飞机前。 叶母对待乔君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叶函森则和蔼的站在一旁。 叶挽枫拥着乔君先上了飞机。 在叶函森等候严西诺上飞机时,严西诺突然拽住了叶函森的手臂,不悦道,“函森,你真的打算让乔君与儿子结婚?” “为什么不可?”叶函森自若的反问道。 “乔君怎么配得上我们挽枫嘛!”严西诺抱怨的跺了跺脚,“她曾经和滕东宇结过婚,她已经不是什么清白女人……我们挽枫的妻子至少该是名门闺秀,身世清白……” “那她倒是符合了一半,毕竟,她可是‘乔氏’集团的大小姐!”叶函森以正经的语气反驳。 严西诺不再说什么,毕竟继续争辩已无用,因为事情已成定局。但是,严西诺仍忍不住唠叨道,“我真搞不清,她怎么会同意嫁给我们挽枫?她明明就不爱我们儿子……” 事实上,严西诺心底的这个疑惑,只有站在她旁的丈夫叶函森能够回答…… 在外人眼中,如今的叶函森不过只是一个即将退休的集团总裁,他平易近人,说话和蔼可亲。但是,没有人知道,叶函森的真实性情,其实一如年轻时候那样,老谋深算, 叶函森同严西诺一样,当他听见儿子叶挽枫因为乔君而重伤时,叶函森的心底亦很心疼…… 他气愤自己的儿子如此不争气,屡次三番的为了乔君而做出令家族人员无法理解的事…… 但是,他的性格沉稳,他不似严西诺般将怒意写在脸上,而是在暗地里默默地寻丢方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叶函森深知儿子不会轻易地放弃乔君,如果一再的命令逼迫儿子离开乔君,反而会让儿子产生抵触心理,最终导致儿子与家族人员愈加反目…… 叶函森心想,既然无法分开,那就撮合他们……有些事,或许背道而驰,反而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儿子那样追求完美的性格,有些事情,在爱情最甜蜜的时候容易被忽略;但等甜蜜过去,平淡到来,或许儿子的想法会变化的。 于是,在叶挽枫躺在医院期间,叶函森同乔君进行了一次长谈。 叶函森虽然没有逼迫乔君表态什么,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叶挽枫为乔君所付出的一切,叶函森知道乔君是个聪明女人,乔君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之后,在叶挽枫康复后,叶函森不断在叶挽枫面前述说着乔君的好,叶挽枫猛然间发现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支持自己,父子间原本的隔阂瞬间消除,叶挽枫亦顺从父亲的提议向乔君求婚…… 事实证明,乔君没有令他“失望”! 此刻,乔君与叶挽枫相依坐在飞机的后座,叶函森夫妇坐在飞机的前座。 叶挽枫见乔君的目光一直望着飞机下的s市,显然十分不舍,叶挽枫忍不住拥着乔君的肩头,细声道,“我知道s市有你太多的回忆,如果可以,我其实不愿意带你离开s市……” 162 震惊了心(1) 父母虽然允许他同乔君在一起,但唯一的条件便是他们结婚以后要生活在j国,理由是有些可笑,居然说什么他和s市八字不合,处处不顺。 他对这种风水学说不以为然,但为了让父母安心,他还是答应了。 反正,腿在他自己身上。等以后,他和乔君生活幸福,工作顺利,要再说服父母,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别多想,其实我很愿意离开这里。我是应该换个环境生活了。”围绕着乔君周身的,是属于叶挽枫的淡淡气息,但是,却没有那种无法用言语诠释的安全感。 “突然这么早起来会不会不习惯?不然,你先睡一会儿……”叶挽枫将乔君的头轻轻埋在自己的胸口。 然而,乔君却下意识拒绝了叶挽枫。 感觉到叶挽枫体微微一怔,乔君竭力扯出一抹笑,“我不想睡,要不你睡吧,我想看看空中的风景!” 叶挽枫知道自己不能太急进,他释然的朝乔君微微一笑,“好。” 叶挽枫随即躺下,头枕着乔君的大腿,他轻轻地合上眸子。幸好飞机的座位足够宽敞,叶挽枫高大的子能够平躺在飞机上,睡得异常舒适,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乔君将视线重新投向飞机的玻璃窗外,飞机下方的事物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掩盖,她看不见,但她可以确定,飞机已经不在s市上方…… 意识到这点时,她的鼻头传来微微的酸涩,脑海倏然变得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熟睡的叶挽枫已经传来细小的均匀呼吸声,轻轻扳开叶挽枫的头颅,乔君帮叶挽枫盖好毛毯,却发现叶函森已经提前一秒将毛毯盖在了叶挽枫上。 叶函森朝乔君慈爱一笑,继而道,“乔小姐,谢谢你!” …… … 滕东宇独自坐在总裁办公室内。 只是,当他一如既往的开始工作后,他却发现自己的情绪,是少有的不耐烦。 靠在椅背上,他陷入了沉思。 突兀的敲门声,打醒了滕东宇的思绪,他瞬间隐藏内心的烦躁,这才出声唤进来人。 “进来吧!”滕东宇调整坐姿,挺直脊背。 宫帜一走进来,就惊觉滕东宇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也就不说废话了,直言道,“昨晚,乔君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什么?”他挑起眉。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说隋可儿想要见你,她希望你能去警局看看隋可儿!”宫帜如实道。 眸光倏然变得暗沉,滕东宇没有回应。 “东宇,你说我要不要去见见乔君,替你将那件事给她说清楚……”宫帜带着试探性地建议道。 “不用!”薄唇轻轻一扯,他冷淡道。 “为什么?说真的,东宇,其实隋正父女已经不足为患了,只要你将这件事告诉乔君,我相信乔君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 宫帜忍不住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总感觉滕东宇最近很压抑。 “她已经走了!”起步至办公室的酒柜前,他拿出两个酒杯,斟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予宫帜。 “走了?”呆愣的接过滕东宇递予的红酒,宫帜嘴张得却可以吞下一个鸵鸟蛋,“你的意思是……乔君她今天一早离开s市了?” 滕东宇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为自己再斟了一杯,他卓然挺立的身影移至落地窗前。 是的,她已经离开了…… 他知道,她是同叶挽枫一块离开的,她没有丝毫的不愿…… “东宇,我们是不是要安排他们与乔君……”没想到乔君这么快就真的的离开了,宫帜甚感惋惜。 但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清楚,他也不好多嘴什么了。 “你去处理吧!”滕东宇只是淡淡地道,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下午,滕东宇来到了警局。 依旧是肖局长亲自接待滕东宇,只是这一次,肖局长的话难得地显得有些啰嗦,“滕先生,我知道你今日前来的目的……其实,无论上一代的恩怨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我觉得身为男人,既然做了,我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肖局长的的话,,明显的意有所指。 滕东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清楚,隋可儿必然又在利用世人的怜悯之心,肖局长与乔君便是隋可儿利用的对象。 没有同肖局长多言,滕东宇径直来到了隋可儿的拘留间前。 隋可儿见到滕东宇时,眼眸闪着泪光,但是,她没有表现出她的懦弱。 “果然,你在乎的还是乔君……”如果不是乔君,她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他。 “你很厉害,总是知道利用人心脆弱的地方!”不屑地勾起嘴角,滕东宇语调冰冷。 “对,我是利用乔君引你前来,但我并没有在乔君面前说谎。”隋可儿怔怔的望着滕东宇俊逸的脸庞,认真道。 “隋可儿,你记住,你的演技在我身上从来都没有作用!”之所以来见她,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毕竟,想要最后令隋正落网,隋可儿是唯一可行的捷径。 “我演戏?”隋可儿蹙起眉头,“宇,我承认这些年我的确做了许多错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错事全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乎他,而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或许会一辈子在他面前扮演着属于他的可爱女孩…… 滕东宇的嘴角嘲讽的扬起一抹弧度,冷声道,“可惜……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 早就料到她会面临如此难堪的一幕,但是,这个事实由他的口中说出,纵使平对待任何事再铁石心肠、残忍无情,她依旧为自己感到悲哀…… “好,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可以选择不要嘛?”咬着唇瓣,隋可儿凄苦地道。 她知道,如今的滕东宇,已经不屑在她面前伪装他的真实想法,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精明与睿智。但是,她必须再努力地拼一次,赌一次,因为这或许是她逃脱监狱的最后机会。 只要她能争取到十月之后再定罪判刑,只要她没有被正式关进那可怕的铁笼子里,她相信,她的父亲很快便能来救她…… “孩子?”滕东宇不以为意的勾起唇,眼眸嘲讽的睨着隋可儿。 “难道你还要怀疑吗?警方已经请医生帮我做了检查,我的确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相信这是你的骨肉?毕竟,我们曾经在床上配合的那么默契……” 隋可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呵,是吗?你确定?”滕东宇却是讽刺地笑了一声,好似自己听见了一个笑话。 见滕东宇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隋可儿忍不住再次开口道,“或者,等孩子大一些,你可以请医生来做dna亲子鉴定?你相信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多争取些时间! 哪怕多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好! “不用了!”滕东宇冷酷地拒绝了隋可儿,嘴角的弧度竟透出一丝残忍,“不用等三个月做dna亲子鉴定……” “为什么?”隋可儿不明白地瞪大了眼睛,莫名地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气氛。。 “因为,你将会失去这个孩子……”薄唇一扬,滕东宇吐出答案。 隋可儿本能地就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她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眼眸恐惧,“你不会的,你不会这么残忍,宇,不要这么做,这也是你的骨肉,我求求你……” 她知道,他总是言出必行,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孤注一掷,她不能输。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使用你的演技!对我没用!”冷嗤一声,滕东宇冷冷的转过身。 望着滕东宇离去的颀长背影,处于呆愣中的隋可儿,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画面,是滕东宇黝黯眸底的森冷犀利。 她不由在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不,她不能输! 她不要坐牢! 转眼间,乔君已经来到j国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她逐渐认识了叶氏家族。 原来,叶氐家族同j国总理有着亲属关系,所以叶氐家族在j国的地位,超乎她想象的高。 而叶挽枫之所以一再同家族人员反目,原因是叶氐家族已早替叶挽枫安排了一位未婚妻,这未婚妻则是j国颇有名望的贵族名缓之后,强强联姻,叶氐家族自然收益颇丰。 然而,叶挽枫却坚决反对这种商业联姻,甚至在家族人员面前一再的强调,表明他唯一想娶的人便是乔君。 此刻,乔君坐在犹如宫殿般豪华的叶家豪宅内,她的身边陪立着几名佣人,叶挽枫正在书房同父亲叶函森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叶挽枫自书房步出,坐到了乔君的身旁。 将手轻轻搭在乔君的肩上,他温柔地看着她道,“小君,我们婚礼地点就订在我叶家本宅,骤时,所有叶氐家族人员都会出席!” 乔君还是有些不习惯叶挽枫的亲昵,所以不着痕迹地自然移开了身子,淡淡点头道,“恩,好。” 163 震惊了心(2) “另外,我已经请专门为y国皇室设计婚妙的设计师莱恩为你量身定制婚妙。我相信,婚礼那一天,你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的!” 没有在意乔君的举动,叶挽枫依旧温柔地说道,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幸福的憧憬。 乔君不由被他的话惹的失笑摇头,“‘全世界最美丽’这种头衔,你可别往我头上戴。被那些真正最美丽的小仙女们听见了,非找你理论个三天三夜才罢休!” “我才不管别人,因为你在我眼里,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的女人。”叶挽枫深情地凝视着她,表情无比认真,“没有女人能比你在我心中更美。” “呃……” 每当被他这样深情的凝视表白,乔君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的话。 而且,他越是对她深情,她心中不知道为何,越是不安,以及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负罪感--或许,是因为他太爱她,而她却不够爱他,所以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不,她甚至必须承认,她根本不爱他! 她对他的感情,只是感激,只是愧疚,甚至还有同情--同情他失去一个左肾,却不自知,这辈子都是一个残疾人。 尤其,她这几日总是忍不住上网去查询,失去一个肾到底会对人有什么影响?许多条专业医生和网友的回答,都明确地指出,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患者的寿命长短。 她心中越发的难过,惭愧,只想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他,让他这一生都幸福,让他永远不会后悔对她的牺牲和付出。 叶挽枫注意到乔君的突然出神,他静静地看着发怔的侧脸,好一会儿后,才温柔轻声地道,“小君,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她猛然回神,立刻用力摇头否认。 叶挽枫伸手轻轻捧住乔君美丽的脸庞,轻声道,“我爱你,小君,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我希望你点头嫁给我,是因为你心甘愿地接受我,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他承认,他是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他生怕一切都是虚幻,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地筹备婚礼。 可是,如果她不愿意,他一定不会逼迫她。 否则,那和滕东宇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在伤害她? “挽枫,我答应嫁给你,并不觉得委屈……”乔君这一句话,是真心的。 她虽然确定,自己现在不爱叶挽枫,对他的感情不够纯粹,更多是补偿和感激。但她愿意去努力,努力在今后的日子里爱上他。 这不是她一厢情愿的盲目乐观和天真,因为她从苏子和乔诺的口中,都听见了这样的话,她们都认为她是幸运且幸福的,因为,她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护她、在乎她的人。 上天已经很眷顾她了,她不该太贪心。 甚至,在她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告知了最好的闺蜜--莫妮卡后,连莫妮卡都支持她嫁给叶挽枫,理由是:嫁给一个爱你的人,会更轻松的多。 毕竟,有时候,爱人,真的很累很辛苦。 就像网络上常常有人问的那个问题:如果可以选择,你是选择与你爱的人结婚,还是与爱你的人结婚? 赞成哪一种观念的都有,其实选择哪一个都没错。而她的朋友们,都支持她嫁给深深爱着她的叶挽枫。 听见乔君肯定而认真的回答,叶挽枫猛然间有种释怀的感觉,他轻轻将乔君拥进怀中,声音里满是满足的,“谢谢你,小君。相信我,嫁给我,你永远不会后悔。” “嗯。我相信你。”这一次,乔君没有推开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过了两分钟,叶挽枫又开口道,“你看我,差点都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情?”乔君疑惑看着他。 叶挽枫笑的宠溺,“你这几天一定在我家闷坏了吧?我爸刚才让我问你,你结婚以后是想在家呢,还是想去公司上班?或者要自己开店也行,在这方面你有绝对的自由。” 不同于华夏国的许多豪门世家,总是希望儿媳妇进门后,就一心在家相夫教子。在j国人看来,这却是一种绝对的资源浪费!毕竟,能够嫁入大世家的女孩子,除了豪门联姻的,很少会有无能之辈,所以家长们都乐意看见自己的儿媳妇,在专业的领域展现出专业的才华和光芒,这也是给他们家族锦上添花。 当然,如果你实在没什么事业追求,只希望在家相夫教子无所事事,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我还没想好呢。”乔君老实的回答:确切的说,她根本没去想过这些。 这几日,她脑子里时常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想写什么;但有时候,又特别的乱,似乎被无数烦恼塞的特别满,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叶挽枫依旧是宠溺地点头,“嗯,不急,等你决定了再说。你现在什么顾虑也不要有,就只纯粹的思考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用像在s市的时候那样,强迫自己去做不开心的事情,去陪不喜欢的人。” 乔君一愣,随即垂了眼脸,“你……都看出来了。” “傻瓜,你或许瞒得过别人,但是,你瞒不过我--你不喜欢隋可儿,你并不想陪她逛街。可是,你知道隋可儿是滕东宇最疼爱在意的女人,所以你害怕自己对隋可儿的态度,会被人添油加醋到滕东宇面前,影响他归还‘乔氏’的决定。所以你选择了委屈自己的情感。” 乔君的眼睛,突然就酸涩了,只因为自己长久的隐忍,被人看出,道出,理解。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叶挽枫心疼地拥着她,“想哭就哭吧。你在我面前,从来不需要伪装任何情绪……” 夜晚。 乔君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眠。 蓦地,她内心烦郁地坐起靠在头,静静地思虑了片刻,她拿起头的电话,随即拨下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苏子一贯动听的语调,“你好!” “喂,是我……”乔君轻轻开启唇瓣。 熟料,另一头瞬间传来一声震惊加喜悦的语调,“乔君,真是你吗?你还好不?”苏子关心的言辞中带着些许担优。 “我很好,这儿的人对我都很好……”乔君神怔愣,言语淡若。 敏感的苏子立即感觉到乔君似乎藏有心事,没有直接询问乔君,她间接的试探道,“你和叶总还好吗?” 电话沉默了片刻,乔君这才缓声道,“苏子,我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感情的事我无法给你意见……但是,你必须考虑清楚。”此刻的苏子犹如一位长辈般对乔君语重心长道,“你已经答应嫁给叶挽枫,叶挽枫满怀喜悦地等到这一天,如果你不想叶挽枫受到伤害,你只能选择同叶挽枫度过这一生……然而,这一生很好很长,如果明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后悔,那你只能不顾一切地为自己争取……” 争取?乔君的脑中不断地回想着这两个字。 她能够争取什么? 很多事,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即便她再努力、再不舍,终究逃不过上天的安排…… 见乔君在电话那头犹豫,苏子再次道,“人这一生,最爱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后陪在你边的那个,陪着你的,也许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知道了……”她并不是在犹豫,其实心底早已清楚自己该作何抉择,只是……人有时,总会处于明知结果却徘徊不定的时刻,这个时候,她需要更加坚定…… “别想太多,乖乖做你的待嫁娘,你一定会很幸福的!”苏子衷心祝愿道。 “恩……” 放下电话,乔君重重地吸了口气,随即埋入被中。 黑暗中,她自枕下摸索着东西,倏地,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戒指。 其实,有些东西,她早抛弃…… 又一次坐起,她的手中紧紧抓着那枚戒指。 下来到窗边,没有连自己多加犹豫,她将戒指狠狠地抛向天空,戒指犹如流星般在暗黑的夜空划过,这一秒,流星划过的痕迹好似印刻在了她的心底,莫名传来一抹疼痛…… 闭上眸子,沉静了片刻,在她转回畔的时刻,她的视线下方突然出了两道影。 那两道影正是叶函森与叶挽枫,他们父子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 直至他们走近至她的窗下,她才隐隐约约听清。 “儿子,我们不反对你娶乔君,也已经帮你回拒了你与莎莉的婚约,但是,你必须保诅不给叶生家族丢脸,你和乔君的婚礼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我和你妈绝对不会原谅你……”叶函森的语气较平愈加严肃。 叶挽枫墨黑的眸子平静地望着前方,几乎没有思虑,他径直脱口,“婚礼绝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我相信乔君!!” 乔君怔怔地回到畔,眼眸在黑暗中微微闪着亮光,躺在上,她强迫自己闭上的眸子…… 乔君处于黑暗中时,滕东宇正在世界的另一头。 所有的工作皆被他在短时间处理完毕,此刻,他闭起黑眸,俊颜仰靠在总裁办公室的椅子上…… 其实,s市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处理,只要他一声命令,属下会将所有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只是……对于这幢,他总有份牵挂。 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他的世界竟是如此空寂冰冷……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追求,所有事在他面前猛然间变得毫无意义…… 164 婚礼意外(1) 这种感觉,在他还未遇上她之前,他从来不曾体会过。 他对自己未来的事业,一直有着很清晰的规划。哪怕是在隋正父女的控制下,也基本完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了。 而对于感情世界,他则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他认为那不需要计划,而是应该时刻准备着迎接惊喜。 所以,在遇上乔君之前,他对于爱情方面,完全没有任何想象,因为他认为每个人专属的爱情,都该是不一样的浪漫和美满。 而在遇上乔君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属于他的爱情,就是和乔君在一起的样子。 为此,他在对付隋正一事上,愈发的谨慎小心,力求完美。 然而世事无常,他终究不是神,无法将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掌控在手中,导致意外连连。 他最终深深的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 如今,她的心已经被他伤透,支离破碎。或许,放她离开,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安排。 叶挽枫是真心真意地深爱着乔君的,那样温柔体贴的男人,又有着厚重的家族势力背景,想必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叩,叩!门外传来两记敲门声。 “进来!”他启唇扬声,却没有睁开眼眸,依旧保持着仰靠在椅子上的姿势。。 “东宇,根据你的意思,我都已经安排妥当,这里的负责人经验丰富,相信f国诺曼底的项目能在年底顺利完工,至于‘乔氏’……” 宫帜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 滕东宇微微睁开眸子,“怎么了?” “从董事会和股东方面传来意见,我们是否要将‘乔氏’正式归属到‘滕飞’名下?毕竟‘乔氏’有许多的业务,是同我们‘滕飞’冲突的。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保留完整的‘乔氏’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它并不能给‘滕飞’带来太多收益。董事会的意见,是保留有用的部门……” 他当然知道滕东宇之所以留下‘乔氏’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再去考虑了,毕竟,乔君已经要嫁人了…… “继续维持原样!”坐直身躯,滕东宇冷峻的面容上,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好的!”宫帜点头表示明白了。 “飞机准备好了吗?”脸庞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再次恢复了工作狂的冷静严谨。 “恩,明早可以准时出发。”不知为什么,宫帜总觉得,滕东宇的脸色看起来如以往般冷淡,但是,他黝黯的眸底,却分明又浮动和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乔君的婚礼安排在十一月的最后一日,在j国,这是一年中最吉祥的日子。 此刻,乔君站在叶家专属于她的化妆间内,周围站着各个设计领域的顶尖设计师,他们有条不紊地在她身上的各个部位忙碌着。 “今天会有许多的媒体在场,新娘的妆容整体可以厚重一些,颜色不要太淡,可以明丽一些,这样在镜头里才会呈现最靓丽精神的模样!”其中一人站在化妆间中央,吩咐着众设计师道。 “婚纱后面的大裙摆先不要装上去,等其他部位都确定好,最后再来整理裙摆……” “新娘的头饰和首饰,是叶家世代相传的规格与花式,佩戴是有讲究和顺序的,千万不可以出错……” 各位设计师在总设计师的命令下,全都飞快地忙碌起来。 乔君感觉自己就像个娃娃般被众人摆过来,转过去。偏偏,她对j国的这些风俗啊、礼仪啊全都不太熟悉,所以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步入化妆间,一眼就看见了仿佛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乔君。 “叶总,您来的正好。”总设计师笑容满面地对他摆了一个‘请欣赏’的手势,“幸不辱命。” “已经都好了吗?”叶挽枫一手牵住了乔君纤细的手指,一边优雅地对众设计师点头示意,脸上是迷人俊逸的笑容。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设计师们齐声答道。 “好的,辛苦各位了。前厅里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各位今天一定尽兴,不要拘束!”叶挽枫彷如高贵的王子般,对众人颔首示意。 而事实上,依着叶家在j国的地位,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确实是身份显赫。 设计师们下去后,叶挽枫这才松开乔君的手,含笑走到乔君面前几步远处,才又站定,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似水。 “小君,你今天好美……”叶挽枫由衷地赞美道: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她的美足以令人屏息。 而他,今天终于等到了她穿上婚妙的这一刻。 “谢谢!”乔君朝叶挽枫莞尔一笑,双手还微微地提了提裙摆,动作优雅而迷人。 “我们走吧,所有宾客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叶挽枫将手臂曲起,示意乔君挽着他的手。 望着叶挽枫英俊面容上的幸福笑容,这一秒,乔君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局面已定,她是个成年人了,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坚定地执行下去。 叶挽枫为她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如果没有叶挽枫,早在父母离世的那段时间,她或许已经撑不下去…… 人不能太自私,要懂得知恩图报。 否则和白眼狼又有什么区别? 苏子她们说得对,叶挽枫是那个最适合她的人,这辈子能够拥有叶挽枫这样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爱人,她该感到庆幸! “小君?”正处于喜悦当中的叶挽枫忽见乔君失神,忍不住唤道。 乔君倏地恢复神智,她对他抿唇一笑,笑容甜美清新,好似那窗台上正盛开的粉色狐尾百合,“我们走吧!” 优雅地挽上叶挽枫的臂弯,她轻轻地依着叶挽枫的肩膀。 他满意地笑了,笑意蔓延自他的眼角眉梢,每一处都浸透着甜蜜喜悦,他忍不住在她的颊边轻轻一吻。 化妆室的门被人由外拉开,瞬间,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宽敞大厅进入乔君的视线! 这一瞬间,镁光灯不断交替,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然而,等她适应以后,她立刻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幕…… 偌大的大厅被装扮成玫瑰的海洋,她的面前拥满了无数的记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还有诚挚的祝福。 挽着叶挽枫,她嘴角优雅地弯起,礼貌和善地与众人点头示意,感谢着他们的到来!而她身上透出的那份淡然的气质,也让在场的叶家人十分满意,因为他们叶家需要的,正是这样大气雍容的儿媳妇,在任何场合都应该镇定自若。 整个大厅里满是热情的宾客们,而乔君与叶挽枫,便在这几千人的热情注目下,缓缓地走向那长长的红毯…… 尽管她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可是叶家婚礼的这个阵仗,比起当初莫妮卡那个小小岛国的阵仗,更加隆重了好几倍。 所以她的心在颤抖,手指也忍不住跟着心而微微抖动…… 叶挽枫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安,立刻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转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慌,有我。 乔君无声地点头:嗯。 终于,她和叶挽枫走上了红毯,四周响起了雷呜般的掌声以及无休无止的祝福声…… 她一步一步地前行,却忽然觉得每一步子竟是如此沉重…… 蓦地,她呆愣地望着叶挽枫的侧颜,而叶挽枫似乎感觉到她眼眸的注视,他转首朝她温柔一笑。 “害怕吗?”叶挽枫俯首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摇了摇首,乔君重新将视线投注到了前方。 这条红毯的周围围绕着许多人,有叶函森夫妇,有世界着名的政商名流,有闻名遐迩的新闻媒体…… 然而,她始终觉得很空,如此闹非凡的婚礼场地,竟让她觉得很空……她问自己,乔君,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连自己的脚步有丝毫犹豫,她紧紧地追随着叶挽枫。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与叶挽枫站在了牧师的下方。 台上的牧师正拿着一本圣经,他戴着眼镜,正慈爱地望着台下的一对新人。 乔君与叶挽枫站定后,四周顿时保持安静,每个人都专注地注视着牧师。 宽敞隆重的婚礼现场瞬间变得无声无息,所有似乎都在屏息等待这一刻…… 清了清嗓子,牧师庄严的语调逸出,“叶挽枫,你是否愿意娶乔君为妻,并发誓永远爱她,尊重她,保护她,无论她生老病死,贫富贵贱,都对她不离不弃?” “我愿意!”没有丝毫考虑,叶挽枫坚定出口。 “乔君,你是否愿意嫁叶挽枫为妻,并发誓永远爱他,尊重他,保护他,无论他生老病死,贫富贵贱,都对她不离不弃?”牧师随即将视线转向乔君。 顿时,全场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了乔君上。 这个时候,乔君却忽然失了神……因为牧师提到那四个字──不离不弃。 记忆中,也曾有个人在她耳畔轻声承诺,那时候,没有鲜花玫瑰,没有万众瞩目,只有她与他…… 她微微抬眸,视线中,她看见了他的身影,而她就站在他的身旁…… 165 婚礼意外(2) 他的模样俊美无俦,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美好模样…… 本能地,乔君伸出手,想要拥抱他……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及到他时,那张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的完美容颜,却忽然如迷雾般在她的眼前消失。她眼眸所对上的,是叶挽枫期盼的目光。 而她此时才注意到,或许是她在不该停顿的时候,停顿了,四周开始传来微微的议论声。 尽管很小声,却无法忽略。 叶挽枫帅气温柔的脸庞,逐渐在她的视线中清晰。乔君猛地一个激灵,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响起,告诉她要面对现实! 察觉到乔君此刻的走神,叶挽枫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脸庞上的期许,更是夹带着一抹深沉。 她向前拥抱的手停在半空中,几秒后,她放下一只手,另只一手拂过叶挽枫的脸庞后,她缓缓地抚平叶挽枫领口间并不存在的褶皱。 众人因乔君这一举动松了口气。 叶挽枫脸上的凝重亦瞬间褪去。 乔君将目光重新望向牧师,她轻轻扬起嘴角,微笑又郑重地回答道,“我愿意!” “等等!” 不想,乔君那句“我愿意”才刚刚出口,一道足以令全场都能够听见的声音,却突然震惊了所有人。 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蓦地自宾客中走了出来,轩昂的气势不凡,顿时让所有人皆疑惑地看向他。 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乔君愣怔在了原地,整个人的神色都充满了复杂。 叶挽枫的眉头再次蹙起,脸色忽然一沉,叶家的保镖立刻围在了来人的四周。 “这个人,是不是‘滕飞’集团滕东宇身边的那个人?” “他叫宫帜,他一直跟着滕先生的……难道,滕先生来了?” 刹那间,四周传来纷杂的议论声,有些人甚至毫不避讳地对着乔君与叶挽枫指指点点,还有些人的目光则在寻找滕东宇的身影。 宫帜?他怎么会在这儿? 乔君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清楚此刻是种什么状况。 她以为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好比方才的幻觉。她下意识用力地眨了眨眼眸,然而,这一次,宫帜却没有自她眼中消失。 然后,她便看见宫帜正朝着自己快步地走来。 叶挽枫连忙站到乔君前方,将乔君护在了身后--在别人看来那是他担心乔君有危险,所以紧张地护着她。但叶挽枫自己清楚,他其实是怕宫帜要强行带走乔君! 保镖们已经将宫帜团团围住,“这位先生,麻烦您退回宾客席,否则我们只能请您出去了!” 今天来现场的宾客和记者,哪一位都是j国的知名人物。这要是在婚礼过程中出了乱子,叶家的脸面真是要大大的受损了。 可是宫帜却并没有因为叶家保镖的阻拦,而有任何的犹豫与退缩,反而继续保持稳定的步伐,很快就即将走到了乔君的面前。 叶函森终于沉不住气了:所有在场的宾客和记者皆在窃窃私语,再这样下去,婚礼就算正常举行,叶家的颜面也受损的不轻。 他立刻挥手示意保镖,要将宫帜强行地架出去。 宫帜看出了叶函森即将忍无可忍,连忙快速开口道,“我只想同乔君说两句话!” 叶挽枫心底虽然不悦,但今天到底是他的大喜日子,所以他不希望出乱子,那样就太不吉利了。完美的婚礼沾染上污点,以他追求完美的性格,只怕要难受好一阵子。 于是他暂时挥退了保镖。 “宫帜,如果你是代替滕先生来祝贺我与小君的婚礼,我感到万分荣幸!”叶挽枫面色沉冷,低声道。 “叶总,我出现在这儿与总裁无关,你放心,我并不是来阻碍婚礼,我只是想同乔君说两句话!”宫帜又一次正色解释。 “难道婚礼要因为你而延迟?”叶挽枫脸色瞬间转为铁青,明显不悦。 “我只耽误乔君一分钟的时间,我相信乔君会同意的!”宫帜眸光认真地望向乔君。 叶挽枫愈加将乔君护在身后,“想说什么,你可以在婚礼结束后再说!!” “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我询问的是乔君的意思!”宫帜似乎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强劲,语调同样低沉冷肃。 两个男人将视线同时投向乔君,而此时,乔君脸色明显的不太好看,面上的表情是若有所思,似乎在犹豫。 然而她怔愣地望着宫帜好一会儿,最终却还是选择转头对叶挽枫温声细语地道,“我们还是继续婚礼吧!” 叶挽枫本来铁青的面容,瞬间恢复了些许红润和笑容,“恩!” 对于乔君还是选择了自己,叶挽枫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本能不屑地瞥了宫帜一眼,然后再次温柔地望向了乔君。 宫帜显然没有料到乔君会是如此反应,毫不犹豫地,他疾步走到乔君面前,轻声道,“小君,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以后,我会消失,绝不会打扰你和叶总的婚礼!” 宫帜的眼神诚恳亦透露着些许的郑重,乔君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将宫帜请出婚礼现场!!”这时候,叶挽枫已经冷声对不远处的保镖下令道:不知道为什么,宫帜的出现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他极其讨厌这种感觉。 “乔君!就1分钟!”宫帜急声道,“否则你以后会后悔的!” 这句话,成功地改变了乔君的主意。宫帜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丝曙光。 乔君平静地看着叶挽枫,“挽枫,就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请你相信我!”安慰地握着他的手腕,乔君眼眸真诚。 叶挽枫永远都无法拒绝乔君的要求,所以当即就沉默地默许了。 乔君往一旁稍微走开了十几步,宫帜立刻跟上,没有耽误地开口道,“小君,如果你还在乎东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就再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带你去见两个人,见完这两个人,无论你作何选择,从此我都不会再打搅你!” “宫帜,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乔君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摇头。 “不!很有必要!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具体地解释清楚,但是请你跟我走。你相信我,只要给我一个小时,我保证你不会后悔!”宫帜着急非常地道。 然后,乔君仍然只是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说罢,她转身重新朝着叶挽枫走去。 “可是这件事关乎你父母,关乎你最挚爱重视的乔家……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这份后悔?这世上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后悔药吃的!”宫帜一口气快速说完,“你难道不是做梦都想一家人团聚吗?”。 乔君猛然转身,眼眸瞠得老大,她不断摇头,显得极其震惊,“你说的那些,不可能了……” “可不可能,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宫帜正色道。 乔君重新回到了叶挽枫身旁,在叶挽枫难以理解的复杂眸光下,她含着泪光的眼眸,充满了期盼和激动,充满了孤注一掷的不理智,“对不起,挽枫,请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说罢,提起裙摆,乔君随着宫帜的步伐,飞奔步出婚礼现场。 坐在车上的这一路,乔君不住地摇首,染红的眼眸不断肆意着泪水。 她数度想要询问宫帜事的真实,奈何宫帜只是强调事实会证明一切,之后便保持沉默。 十分钟,宫帜与乔君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卡纳酒店。 在卡纳酒店二十六楼,宫帜站在了一间房门前。 乔君不可置信地望了宫帜一眼,宫帜却坚定地朝乔君点点头。 “宫帜,我不相信……”放在门把上的手是颤抖的,乔君仍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处于幻觉当中。 “小君,推开门后,你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宫帜无比认真道。 大脑在理智中经过最后一次的挣扎,终于,乔君不顾一切地推开门。 那一刹那,房内明亮的光线映入她的眼中,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眸子,然而,在她眨眸子的瞬间,宽敞的房内却有两道身影微微挡住了室内光亮的光线。 蓦地,两声慈爱且心疼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君!” 这一声呼唤令乔君怔在原地好似有一个世纪之久,乔君呆愣地望着视线中清晰的两道身影…… 一位拥有着雍容华贵、保养颇好的中年女性脸庞,一位拥有沉稳深敛、眼角略有皱纹的中年男性脸庞…… 她曾经那么的熟悉,他们伴随着她度过二十多个年岁,他们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枉,他们曾经耐心地哺育她做人处事…… “妈妈爸爸!”她哽咽地发出声。 “小君!是我们!”疼惜的呼唤再次响起。 “爸爸!!”眼泪扑簌簌下落,模糊的视线挡住了她的眸光,她奋力地拭去眼角与脸颊的泪痕,她不断地瞠大眼眸希望她所见到的不是幻觉…… 在她确定此时此刻并不是幻觉,确定眼前来人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双亲时,她已经被拥进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中…… “小君,我的女儿,妈妈好想你……小君……”哭泣出声的不仅仅是乔君,更有不顾一切拥抱着她的路芳和乔远恒。 166 婚礼意外(3) 三人的眼中,全是闪闪的泪光。 宫帜欣慰地见到这一幕,轻轻将房门关上,随即守在了门外。 “小君,让妈妈看看,你瘦了没有?”路芳的脸庞溢满泪水,她心疼地捧起乔君的脸庞,“女儿,你憔悴了好多,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妈妈对不起你,没有在你边好好照顾你……” 乔君睁大眼眸望着眼前的双亲,往昔被宠爱着与疼惜着的那些记忆,此刻皆如洪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可是希望越大,就怕失望越大。盼望了太久的东西,就几乎不再抱希望。 她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期盼的这一幕,此刻突然就实现在自己眼前,所以她的表情始终是不可置信地,“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爸爸妈妈,我、我真的不敢相信……” 乔远恒心疼无比地抓起乔君的手,让她亲手触摸自己的脸,“你摸摸爸爸的脸,你摸摸,看看爸爸是不是真的……” 好一会儿后,乔君与自己的父母终于坐在了房内的沙发上,她双手握着父母的手,内心依然抑制不住喜悦和激动。 “爸爸妈妈,我真的没想到上天会如此眷顾我……”乔君重重咬着唇瓣,感觉自己曾经灰暗一片的世界在这一刻,全都被双亲身上的慈爱光环所照亮。 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便会再次消失,一如她每一次的美梦破碎。 “乖女儿,爸爸妈妈向你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乔远恒和蔼地轻拍着乔君的手,郑重地发誓到。 “爸爸妈妈,我还是不敢相信……”乔君又一次拥抱住自己的母亲,趴在母亲的怀中像小时候一般委屈地流眼泪--不是她爱哭,而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给她内心冲击太大,她一时真的无法调整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一会想哭,一会想笑,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情绪会如此复杂,让人的行为失控。她以前以为那只是小说故事里的夸张,此刻亲身经历,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 “不哭,不哭,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安慰地轻拍着乔君瘦弱的背,路芳好不容易停止流泪的眼眶,再次忍不住地染红:她真的好心疼啊,她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会如此消瘦? “恩!我不许你们再离开我!”自母亲怀中抬头,乔君竭力地忍着哽咽,撒娇道。 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父母,乔君已经能够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所发生的。而她的心中,正有着无数的疑问,需要父母来解答,“爸爸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跟我说说呀。” 只见乔远恒与路芳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沉默地互望着对方,最后,乔远恒站起身缓缓道,“其实,这几个月,我和你妈妈生活在y国,过得很好……” “y国?”乔君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y国?我听乔诺提到,你和妈妈是在来机场的途中遭遇绑架,当时乔诺被迫撞上您的车,而且,我明明在太平间看见尸体……我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假象!” 那一日的画面,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因为那一切是那么真实,她亲手感受过尸体的冰冷和绝望…… “的确,那些并不是假象,但是,躺在太平间的尸体却不是我们。”乔远恒正色道。 路芳心有余悸地接话道,“是啊,当时我们被人绑架,我和你爸爸都快吓死了,之后那伙人还绑架了乔诺……然而,我们还未到达路口时,却有另一伙人将我们救了……” “救了你们?”乔君愈加疑惑,“可是,当时乔诺确定看见你们坐在车内!” “唉,坐在车内的并不是我们,我们也是事后自宫帜的口中得知这件事!”路芳开始缓缓道出过程,“救我们的那些人将我们带到了一家酒店,随后,我们见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东宇的下属,说是东宇派来救我们的。” “真的?那个人真的是这样对你们说的?”乔君的神色顿显紧张,“可是,我知道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的……” “嗯,那个人让我们安心住在酒店,其他不用担心,我们当然不愿意啦,毕竟你和东宇的订婚仪式我们必须参加……然而,那个人却冰冷地对我们说,你和东宇的订婚仪式不可能会举行的!!!” 想到当时的情形,路芳的语气忍不住还是有些怒意。 这一刹那,乔君忽然陷入了沉默,继而垂下眸子。 乔远恒坐在妻子旁,温柔地将妻子拥进怀中,紧接着道,“我们当然是要质问他怎么回事的,更提出要马上联系东宇!可是我们的手机都在先前被绑架的时候被人没收了,所以我们准备用酒店的电话联系东宇。然而,东宇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后来,我们住的酒店房间的电话也被人刻意的剪断了,我们发现自己被人囚禁了。” 说到这里,乔远恒沧桑的眸底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心酸。 乔远恒回忆的同时,乔君的脑海中亦闪过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心酸画面。 乔远恒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被囚在酒店的期间,纵使我和你妈妈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搭理我们……” 而且,他们的待遇极其不好,简直和囚犯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住的比较舒服一些而已。但是和外界却彻底断了联系,连电视和报纸都不允许看。 “爸爸妈妈,那你们始终都没有见到滕东宇吗?”皱着眉心,乔君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被囚在酒店整整一个月,直到有一天夜晚,我们才终于见到了东宇!”这似乎是一个转折,乔远恒的眼眸顷刻瞠亮。 乔君亦是眼眸灼灼地望着父亲,几乎有些坐立不安,动作神色全都透露着她的急切。 “那一晚,东宇与我们长谈了几个小时,一直从午夜谈到天快亮。从他的解释中,我们才得知,原来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容易……他说他其实早已经料到,可能会有人因为嫉妒而作出一些伤害我们的事情,所以他早早的派了人保护我们。但袁琴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而且那天囚禁我们的人,已经被人收买了,所以他直到现在才找到我们的下落。他说他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很重要的一步,等到合适的时机,他才能让我们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相信不会很久。”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乔君忍不住开口道,那语气颇有些怨念。 然而,接下来乔氏夫妇所述的话完全出乎了乔君的意料—— 那一夜,滕东宇将他与隋正间的斗争,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乔氏夫妇,他亲口向乔氏夫妇道歉,因为他的复仇,却将乔家卷入了属于他的战斗之中! 他给乔氏夫妇提供了两个选择,一是重新回到曾经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会令乔家三口时刻处于极度的危险当中,毕竟隋可儿不是个心态正常的女人;二是继续诈死,直到滕东宇亲自将隋正父女送入狱中,当然,滕东宇保证乔君不会有事,未来必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乔氏夫妇对自己的安危不在意,但唯一的女儿乔君却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绝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而乔远恒还考虑到乔诺的安全,所以乔氏夫妇最终选择了第二条路…… 自此,滕东宇将乔氏夫妇送至y国…… 直至今日,乔氏夫妇与乔君终于团聚,滕东宇甚至已经将‘乔氏’交还给了乔氏夫妇!! 乔氏夫妇整整叙述了一个多小时,然而,乔君却有个问题至今没有弄清楚,而这件事竟连乔氏夫妇都没有弄明白。 就在乔君疑惑的时刻,宫帜却在此时推门而入,“小君,一个小时已经到了,你还希望我送你回婚礼现场吗?” 乔君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而是急切地询问宫帜道,“既然当初我爸妈没有死,那为什么我会在太平间看见我‘父母’的尸体?” 宫帜没有犹豫地解释道,“当东宇猜测到隋可儿有可能对付你父母时,东宇和我就经过了一系列的推测和试验,最终确定了几套有效的营救方案。本来一切有我在s市指挥,是不该出现破漏的。但是袁琴出现了,而且负责车祸这一营救方案的下属也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被人收买,东宇又被隋可儿找借口留在了隋正的老巢,连我也无法联系到他。” “万幸的是,那个被收买的下属因为想和隋可儿谈条件,所以还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先救了你父母。他派人在医院太平间用钱买来了两具尸体,化妆师尽量让尸体看起来与你父母无异。等到你父母被营救后,他们再将乔氏夫妇的衣服换在了尸体上,这令尸体愈加与乔氏夫妇接近!!” 从没有想过一起简单的车祸背后竟然潜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套与诡计……乔君无比的讶异。 而想到自己误会了滕东宇这么久,他却从来没解释过,她突然觉得心中很难受,很难受。 167 婚礼意外(4) 宫帜继续解释道,“当乔诺远远地撞向车时,我们的人则藏在车厢的驾驶座下方控制着车子,乔诺由于恐惧与害怕,便认定你父母已经被自己撞死,立刻就仓促地逃逸了。而我们的人则在事先的安排掩护下,逃过警方的监控离开车子。之后警方通知你家佣人,说你父母出了车祸,你这才在太平间见到那两具神似你父母的尸体。” “其实尸体与你父母只是高度相似,毕竟时间仓促,伪装的程度有限,身为至亲的你如果仔细检查还是能发现不对劲的。只是当时你处于极度的悲痛当中,加上尸体因爆炸而变得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你也从没想到过会有人冒充你父母的尸体,所以才成功的骗过了你,包括也骗过了隋可儿……” “看来,整件事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多了……”路芳不由感叹。 乔君怔愣地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追查到了真相。可现在,却被现实残酷地打了一巴掌,让她醒悟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其实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她根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久久地沉默着,乔氏夫妇也是不住地感叹着造化弄人。 而此时,宫帜又一次提醒她,“小君,现在你已经完全知晓了真相,你还来得及作出选择,选择是否还要我送你回婚礼现场,继续和叶挽枫完成婚礼?” “不要!”不想,乔君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路芳已经激动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乔君这才想起,她刚才是穿着婚纱前来的,然而,她的父母却没有丝毫在意这件事,甚至没有提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君疑惑地望向神情激动的母亲。 “小君,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早在半个月前,东宇就已经吩咐宫帜带我们来见你,但是,是我们要求宫帜,选择在今日才与你团聚!”路芳沉下脸,平静解释道。 “妈妈,这是为什么?”天知道,父母在世的这个消息对于她来多有多重要,哪怕仅仅提前一分一秒,她都要感谢命运之神的眷顾,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她的父母,却硬生生瞒着她这个消息,足足半个月? 难道他们不想她吗? 他们难道没有想过,她在失去他们之后的每一日,每一夜,都是多么孤独难挨吗? 乔君震惊又难过。 “女儿啊,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妈妈不想你嫁给叶挽枫!”乔远恒看见自己女儿伤心的表情,连忙飞快地解释道。 “是啊小君,妈妈不是不心疼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路芳牵着乔君的手,也是急忙解释道,“妈妈很早以前就对你说过,你同妈妈的性格一样,一旦认定一个人,这个人便会是你此生唯一能爱上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妈妈知道你至始至终都无法放下东宇,妈妈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身为女人,路芳尤其能够从乔君的心底感受出发。所以,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女儿绝对不是爱上了叶挽枫,才要嫁给叶挽枫。她的女儿,不过是出于善良的感激,不过是不想欠下这份比山还重的人情,所以选择了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偿还。 当她认识到这个事实,她的心真的像刀绞般的痛苦。 “可惜……”乔君倏然摇头,“一切都改变了……一切也都太迟了。” 纵使他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双亲步入死亡,纵使他每个决策的背后都有着他的原由,但是,曾经的眼泪、伤痛、失落与无助,已经在她的心头烙下深刻的烙印,无法轻易磨灭。 他们之间即便没有上一代的仇怨或隋正父女的威胁存在,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破镜重圆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事实上,破碎后的伤痕永远都会存在,没有人可以忽略,假装一切如初。 “我赞同你妈妈的观点,爸爸也不希望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你这样只会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乔远恒也是郑重地劝谏道。 然而,乔君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悄然地滑落她脸颊。 她哽着声道,“爸爸妈妈,你们想我怎么做?” “当然是再给东宇一次机会!”路芳坚定道。 “是啊,我们在y国生活的那些日子,东宇时常都会打电话给我们,我们能够从他的那些话语中感觉到,他对你的感情其实从来没有变过,对于你们之间的美好记忆,他没有一丝淡忘。只是他这些年的生活环境,使得他不擅长去表达这份感情。尤其,他害怕会将你也卷入到他的复杂世界,更害怕你已经完全不愿意接受他,不愿意原谅他,所以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你……” 这是乔远恒这几个月来,对滕东宇心理的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所以还是很容易设身处地地想象的。 乔君不清楚,为什么父母对滕东宇会有如此高的评价?但总之,已经太迟了…… 深吸了口气,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后默默地走入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时,她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鼻头与眼眶依旧泛红。 眸光不舍地扫过慈爱地父母,她冷静地对宫帜道,“宫帜,麻烦你送我回婚礼现场,叶挽枫还在等我。” 乔氏夫妇原以为女儿在自己的劝阻下已经想通了,却没料到,乔君竟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还要回去和叶挽枫完成婚礼? 路芳忍不住严肃地瞪着她,“小君,你现在连妈妈的话也不听了吗?” 宫帜也是认真地道,“小君,出于一个朋友的心意,我也请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好吗?我可以向你保证,东宇绝对没有不在意你,他只是不知道,在重重地伤害过你以后,要如何再挽回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东宇他真的为你付出了许多……” 许多事,滕东宇只是不愿意去解释,因为知道乔君已经不信任他,所以再多的解释似乎也无用了,甚至还会更讨她厌恶。 “爸爸。妈妈,你们究竟对滕东宇了解几分?” 乔君终于忍不住反问道,“我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并不是他有意为之。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会安稳幸福地活在我们的世界,我不会连累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在这几个月里日日夜夜活在恐惧、痛苦与内疚当中……是,他也很无奈,他也一直在试图弥补你们,弥补我,可很多事情是弥补不了的!” “因为他,我身边那么多的朋友,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我和乔诺都差点死了!而苏子,更是失去了她心爱的未婚夫!苏子有什么错?她未婚夫有什么错?他能把苏子未婚夫的命弥补回来吗?他能把苏子的幸福弥补回来了?” “而且,他与隋可儿都已经有了……” 这教她如何能释怀? 接纳他,放弃叶挽枫,她逃不过良心的谴贵,她做不到,她亦不会这么自私…… “可是,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向你解释,你也可以向东宇亲口求证,东宇一定会给你合理的解释!”宫帜急忙替滕东宇辩解。 “我不需要听任何解释……我只知道,在我失落、无助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人始终是叶挽枫……” 在她的世界崩塌的时刻,在她失去家庭爱人甚至孩子之后,在她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是叶挽枫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给予她安慰与鼓励,甚至帮她查出凶手。 “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当她护着滕东宇的时候,是叶挽枫奋不顾地为她挡下子弹,叶挽枫甚至为此失去了一颗左肾…… 似乎每一次她有困难,叶挽枫都会第一时间陪在她边,她每一次自医院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总是叶挽枫一夜无眠的照顾着她……而叶挽枫从来就没有抱怨过她。 所以,她怎么能够抛下叶挽枫?这让叶挽枫情何以堪? “小君,妈妈不是不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真的能够保证,你对叶挽枫的那份感激、那份同情,足以支撑你们在一起一辈子吗?如果你不能给叶挽枫爱情,你觉得对叶挽枫是公平的吗?一生很长,要经过很多的风浪,如果没有爱情这个坚实的基础,你们真的很难相守下去的。” 她也曾年轻过,曾经得知自己的丈夫背叛过自己,她连死的心都有。但是,在丈夫的忏悔中,她还是原谅了丈夫……毕竟,她爱她的丈夫,很爱很爱,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每一段婚姻中,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问题,而能够让那些问题成为不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彼此之间是不是足够相爱!如果深爱,一切都还有转圈的余地!如果不爱,小小的裂痕也足以分开彼此! 乔君没有再出声,但她心底已经确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害叶挽枫……既然答应了,她就必须做到! “宫帜,我们走吧!”乔君坚定地昂着头,她不允许自己还有一秒的退缩。 168 婚礼意外(5)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宫帜无奈地叹口气,没有再强求乔君--事实上,他此次与乔氏夫妇前往到j国来阻止乔君的婚礼,东宇并不知情。 否则,是一定会阻止他们这么做的! “恩!”乔君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乔氏夫妇,“爸爸妈妈,我希望你们能够参加我与叶挽枫的婚礼。” 好不容易,一切终于雨过天晴。以后,她只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 路芳朝乔远恒使了使眼色,乔远恒即刻道,“好!” 乔君提着婚纱的长长裙摆,同宫帜走出了房间。然而,还没等她走到电梯,她就突然感觉到头部昏昏沉沉。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她已经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直走在她侧后方的乔远恒,连忙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是的,就在乔君来之前,他们已经猜测到她可能的反应,所以提前在她的饮料中放了定量的安眠药。 宫帜登时吓了一跳,“乔董,路董,你们……” “我了解我女儿的个性,她宁愿选择伤害自己也不会选择伤害他人,我们只能帮她做出正确的选择……”也许女儿会怪她自私,但是,她不想女儿未来后悔…… 而且,她亦不希望女儿同一个失去了肾的男人在一起! “芳芳,我们会不会……”乔远恒显然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他们并不了解叶挽枫,也许小君的选择是正确的呢? “你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要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叶挽枫,她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东宇了,她就不会抛下婚礼同宫帜来酒店……”路芳没好气地白了摇摆不定的丈夫一眼,“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着是你和我的婚礼,你会为了你前女友而中断我们的婚礼吗?” “当然不会!”乔远恒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除了我妈和我们女儿,这世上没有女人比你更重要。” “这不就得了?”路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示意他将乔君交给宫帜。 宫帜连忙自乔远恒手中接过乔君,“二老请放心,东宇一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这可是来自准岳父岳母的神助攻,再不知道抓住机会,那情商也太低了!他都会看不下去的! “你先带小君回y国吧,我们要回s市处理‘乔氏’的事,之后我们会尽快赶去y国!”乔远恒朝宫帜飞快地挥了挥手,似乎害怕自己转变主意。 “好!”宫帜感激地朝两位长辈点头,继而带着乔君离去。 乔君被宫帜带走后,乔远恒郁结的脸庞仍旧没有舒展,他忍不住再次对自己的妻子道,“芳芳,我们这么做,小君真的不会怨我们?” “怨就怨吧,为人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的好?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小君同一个身有残疾的男人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为男人,少了一个肾脏,轻则影响他的性能力,重则影响他的寿命,中年以后更是比正常人有更高的患病几率。你舍得我们女儿年纪轻轻就要为此担忧受折磨?” “更何况,小君真正在乎的人是东宇,东宇真正在乎的人也是小君……现在隋正父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东宇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相信东宇不会再令我们失望了!”路芳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身为父母,他们也很无奈啊。 “恩,你说的对……”乔远恒轻轻扶着妻子的肩膀,点头。 几分钟后,乔远恒拿出手机,给事先已经探听到号码的叶挽枫打了一个电话:“你好,叶先生,我是乔远恒,乔君的父亲。我的女儿已经决定取消婚礼,抱歉!” y国,翠狄湖畔,滕宅。 宫帜正一脸‘犯错小朋友’的表情站在角落,滕东宇锐利的眸光,淡淡地掠过,“说吧。” 宫帜知道滕东宇在等待他的解释,所以他慢腾腾地挪到办公桌前,眸子偷偷瞄了一眼正端坐在桌后的滕东宇,咽了咽口水,才道,“emmmmm……那个……东宇啊……我也是临时才知道的……” 滕东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宫帜,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倒叫宫帜突然觉得:自己哪里错啦? 自己根本就没错啊! 于是,他用力地清咳了几声,然后挺直腰板开始解释,“嗯,东宇,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这个计划不是我策划的,是乔董夫妇!你还没回y国时,我便按照你的吩咐,要安排乔董夫妇与乔君团聚。只是,乔董夫妇在听说乔君与叶挽枫即将结婚后,便告知了我这一计划……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刻意要破坏乔君的婚礼的,只是,乔董夫妇真的不喜欢叶挽枫,他们中意的女婿是你……而且他们也和我一样,深信你和乔君还有感情,所以……” 余下的话不用宫帜说得太明了,滕东宇也已经明了。 显然,乔氏夫妇是有心破坏乔君与叶挽枫的婚礼,而宫帜则是顺水推舟,毕竟,宫帜的出发点是为了滕东宇。 滕东宇冷肃的面容稍稍有所缓和,但鹰隹般锐利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减弱,“乔董夫妇不懂叶家的根基深厚,不知道揣度时机,难道你也不懂?” “啊?”宫帜顿时疑惑地睁大眼眸。 “叶氐家族在j国有着无弗深远的政商地位,叶挽枫的婚礼影响整个叶氐家族的声誉,乔董夫妇却选择在叶挽枫的婚礼上‘崭露头角’?你真的觉得没问题?”滕东宇高高蹙起的眉心,说明此刻的问题并不小。 “可是,乔君今天就要嫁给叶挽枫了,如果我们不阻止,那你和乔君可就再也不可能了……再说了,叶氐家族再有名望,那也敌不过我们‘滕飞’,敌不过你啊……” 最后这句话,宫帜是自顾自地小声低估,但这的确是宫帜心底所想。 宫帜直来直去的思维,真是令滕东宇无语:自己这个好友兼得力助手,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 他当然知道宫帜是为了自己好,但宫帜这一次真的想的太简单了。 多说无益,而且他也不想让好友觉得,自己辜负了好友的心意。 无声地长吁出一口气,滕东宇重新转回目光,“帮我约个时间,我要同叶函森见面!” 宫帜对于滕东宇的不悦反应,其实还是不怎么理解,但听到他此刻的决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东宇,那你是要与叶函森商谈乔君的事儿吗?也好,反正现在乔家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你就能光明正大自叶挽枫手中将乔君夺回来了……” “好了,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滕东宇却是莫名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记住,尤其不要在乔董夫妇和乔君面前提。” “啊?为什么?”宫帜当即一愣,眼眸疑惑地望向滕东宇。 滕东宇只是摆摆手,“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办就好了。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擅作主张了!” “好。”宫帜虽然不解,但也还是立即表态,保证以后不会背着他擅自行动了。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和他是十几年的好朋友,知根知底,肝胆相照。而根据自己的经验,滕东宇从来比自己思考的全面,这即是身为领导者和被领导者的区别吧。 宫帜离开后好一会儿,滕东宇才疲累地揉了揉眉心,黑暗的深眸中略显凝重。 他并不是有心要指责宫帜,宫帜的用心他很清楚,也很感激--毕竟,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就是宫帜最关心他。 只是宫帜对于许多事欠缺考虑,根本就不知道今日和乔氏夫妇的冲动行事,所导致的后果…… 而且,他从没有打算破坏她与叶挽枫的婚礼,因为他说过,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轻轻扭开主卧的门把,他静静地走到床边。 此刻,乔君白皙的面容因为熟睡而微微红润,浓密卷翘的睫毛紧闭着,胸口随着呼吸而均匀起伏,纤细的手臂放松地搁在腹部上方,看起来是那么的恬静美好。 他凝望着她的睡颜,久久地失了神…… 等到理智再次回拢,他才惊觉她似乎睡了太久?乔氏夫妇下药的剂量太重了吧?是不是该叫医生来看看? 就在滕东宇心内不安,准备电话联络家庭医生时,乔君的睫毛轻微地抖了抖:她醒了。 眼眸睁开一刹那,她朦胧的视线中出现的,是一抹颀长凛然的身影,似有若无的淡淡气息围绕在她周遭,是那样的熟悉…… 滕东宇……他怎么会在这? 脑子昏昏沉沉,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为了确定眼前的画面不是幻觉,乔君挣扎着要坐起身。 只是,由于她睡了太长时间,所以猛然一下起身,身体不太适应,她立刻手软脚软地朝地板跌去! 她当即认命地闭了眼睛,准备承受这个狼狈的大地亲吻。谁知,却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下意识睁眼,抬眸,眸光倏然接触的,是一道幽深难测的黑眸。 “醒了?”他的语气依旧如平日般淡漠。 169 他的阴谋诡计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眸子,当发现他的身影没有自她的眼前消散,她愣了几秒,清醒后,她猛然推开他的怀抱…… “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乔君本能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困惑皱眉,脸色甚至带着些许的警惕。 “y国,这是我家。”滕东宇淡淡道。 站在她面前,他深邃的眼眸无声地打量她。当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强烈抗拒,他心中原本有些动摇的想法,又再次坚定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脑子依然有些昏沉,垂下长长的睫毛,乔君试图搜寻脑中的回忆,“我本来是在j国的啊……” j国! 一刹那间,所有的回忆皆涌入她的脑海,她登时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本能地攥紧滕东宇的手臂,“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呢?” 昨日的美好回忆,不会又只是她在做梦吧? “他们先回去s市一趟,等将事情安顿好,稍后他们会赶来y国和你团聚。”他的语调淡淡,俊逸的脸庞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乔君倏然松了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还好,还好不是做梦。 她最爱的爸爸妈妈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又是一个有父母疼爱的女儿了。 眼眸忽然有些酸涩,乔君连忙抬手用力揉了揉。这一揉,才又想起一个被自己险些忽略了的事实:等等,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明明记得她准备赶回婚礼现场的…… 滕东宇似乎能够看穿她的想法,直接就给了她答案,“是宫帜将你从j国带到这儿的。” 乔君白皙脸庞顿时蒙上一层不解的讶异,“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母,不愿意你嫁给叶挽枫。”滕东宇说罢就转过身,迈开步伐,大步朝门外走去。 眼见滕东宇要走,乔君心中的疑问却只感觉越来越多,所以她不顾自己还感觉昏昏沉沉的大脑,直接翻身下床,快步要追上滕东宇。 “等等,滕东宇……”她蹙眉唤道。 他的脚步顿停。 乔君伸手拦在他身前,正想询问他关于事情的具体起因结果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式白t恤,而不是叶挽枫为她量身定做的那件婚纱。 最关键的是,她全身上下就穿着这一件白t恤,上身似乎是一片清凉…… 不……是……吧…… 乔君下意识地揪住t恤的领口,低头往里瞧:天啊!真的是空荡荡! 她当场就尴尬了:因为婚纱都是很贴身的,所以没有人会穿内衣,都是直接真空上阵,只在重点部位贴了两枚小小的乳胶贴,这样才不会破坏婚纱的整体效果。 而现在,她分明看见乳胶贴不见了…… 难道……是他给她拿掉了? 乔君的脸上顿时如火烧般烫起来,脸颊飞上了两抹迷人的绯红。 她的心思毫无遮掩地体现在脸上,这让反应过来的滕东宇也不免感觉小小的尴尬,“我看你睡的不舒服,一直在扯婚纱,所以才帮你换了衣服……不过我这里没有女人的睡衣,所以只能拿t恤给你穿……那个、胶贴,是自己掉下来的……” 他忍不住清咳两声:真不是他故意去掉的,他没那么流氓。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那么细……”乔君十分不自在地打断他的话,而且感觉自己有些心烦气乱。 没有允许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她转移话题道,“那我睡了多久?” 她还是想不懂,她怎么会睡着了呢? “二十个小时!”低沉的语调轻淡逸出。 “二十个小时!”乔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眼睛蓦地睁到最大,“怎么会这么久!我要去找叶挽枫……” 毫不犹豫地,她飞快地冲出卧室。 孰料,她单薄的身子却被他用力地当场拦了回去,“太晚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乔君的心头莫名窜起一股不安,她又急又怒地瞪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滕东宇却在此时突然沉默了,一向能言善道的他,突然觉得无从解释起,只因为他确信,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 他这样的反应,看在乔君眼中,只觉得愈发疑点重重,“为什么不回答我?滕东宇,你是不是心虚?” 滕东宇的脸色霍然一沉,而乔君则是更加尖锐地瞪回去,显然今天不给她解释清楚,她不会罢休!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刻,突然而至的一位佣人却打破了沉默。 “滕先生,这是给乔小姐准备的衣服。”年轻的侍女手捧托盘,恭敬道。 滕东宇微微颌首,目光淡淡扫过乔君,“换上衣服,来客厅,有你想知道的答案。”说罢,他径直迈开步伐离去。 浅蓝素雅的连衣裙,将乔君衬托得清丽可人。然而她的脸色,却异常沉重。 如果说叶家豪宅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宫殿式装潢,那滕东宇的豪宅则显得低调多了。尽管占地面积同叶宅不相上下,但整体的装潢都走的是简约现代风。从三楼一路往下,能看见许多高科技的声控家电产品,十分符合他年轻有为的身份和格调。 当乔君来到偌大空旷的大厅时,厅内并无一人,只有镶嵌在墙内的超级宽屏液晶电视,正播放着直播新闻。 她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 “日前,素有j国首富财团‘叶氐家族太子爷’之称的华裔青年叶挽枫,与华夏国s市‘乔氐’集团的大小姐乔君,在j国多伦多的叶宅举行空前盛大的隆重婚礼。然而,这一婚礼却发生了新娘逃婚的这一离谱意外……” 乔君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白。 “据说,新娘是同‘滕飞’总裁滕东宇、即新娘前夫的得力助手--宫帜离去的,婚礼搁置一小时后,新娘的亲生父亲--乔远恒,代替乔君向叶挽枫转达了决定:取消了婚礼……我们有理由相信,新娘的临时悔婚与‘滕飞’总裁滕东宇必定有着极大的关联,外界纷纷猜测,滕乔二人即将复合……关于乔远恒夫妇死而复生,滕、乔、叶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我们将会做进一步报道。下面是国内新闻……” 随着新闻的结束,电视已经被人关闭。 乔君整个人此刻正处于呆愣当中,知道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黑,她这才回神转头,宫帜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君,你醒了。”宫帜笑着与她打招呼。 “宫帜,我为什么会在这?电视上播报的一切又是什么意思?我爸爸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一连串的疑惑,压得她心头沉重,感觉都快无法喘气。 宫帜早料到乔君会有这一反应,所以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目光,开口解释道,“目前的事实的确是这样。” 乔君猛地摇头,“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我为什么会在y国?”她此时的语气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呃,因为你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药,是我将你带回这里的。”宫帜没有丝毫隐瞒。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下安眠药?你怎么可以这样擅作主张?我爸爸妈妈就没有阻止你吗?”乔君厉声质问道。 “事实上,替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正是你的父母,他们只是希望你幸福!”宫帜继续实话实说,“在你去酒店见他们之前,他们已经给你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了。” “幸福?”乔君猛地忆起她在酒店时,父母在她面前不断的劝阻,要她改变主意,不同意她嫁给叶挽枫。 可是,她的父母一贯都不会干预她的决定,哪怕不同意,不理解,但他们最终还是会尊重她的选择。而且她明明记得,他们已经同意参加她与叶挽枫的婚礼,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对待她? 不…… “我不相信……”乔君用力摇头。 事实一定不是这样,她的父母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怎么会舍得给她下药? 即使父母这么做,一定也有他们不得已的原因,她会问清楚…… 如果事实根本与她的父母无关,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宫帜所策划,那么,宫帜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必定是受人指使…… 滕东宇…… 对,一定是滕东宇! 他总是习惯算计他人,他善于伪装自己,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人打入深渊…… 或许是她的原因,亦或是叶挽枫的原因,总之,他所做的一切必然又是另一个阴谋算计…… “滕东宇在哪?”乔君恢复意识,冷冷问道。 “在二楼书房。”宫帜的话音还未落下,乔君已经转身朝楼梯快步走去。 宫帜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她,“小君,你不要误会东宇,这件事情他真的没有参与……” 然而此刻的乔君,怎么可能会相信宫帜的话?他们的关系亲如兄弟,宫帜当然是会为滕东宇说好话的! 她激动地推开二楼的每一间房门,终于让她找到了书房所在。 滕东宇正在认真地翻看手中的文件,一声开门的轰然响动却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眸望去,视线中,那抹娇小熟悉的白色身影,正气冲冲地冲过来。 脸色平静,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兴师问罪。 乔君的神情痛苦,眼眸却坚定明亮,“滕东宇,你又在策划些什么?” 170 愤怒崩溃的叶挽枫(1) 她的声音充满了激动的控诉,而看着他完全平静的神态,她只觉得自己心头的怒火越发的旺盛! “你为什么要让宫帜用我父母还活着的消息引我抛下婚礼?为什么我的父母要一昧的夸赞你,你究竟利用了什么威胁手段让我的父母不得不屈服于你?” 乔君的语调愈来愈高,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滕东宇依旧没有开口,漆黑的眼眸,只是依然安静地平视着她。 而乔君,就越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更有无奈。 “你究竟想让我怎样,还是要叶挽枫怎样?所有的过程我已经不去计较,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只不过是想平静地过我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破坏眼前我所拥有的美好?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叶挽枫……” 在叶挽枫推入病房做肾脏切除手术时,她曾经在病房的门口亲口向叶挽枫的父亲承诺,她会以她的下半生尽全力地照顾叶挽枫,努力让叶挽枫幸福。哪怕有一天他知道自己少了一个肾脏,也能感觉无憾,也能依旧自信如常人。 可如今,他们却利用了她对宫帜的信任,以这种卑劣的手段迫使她抛下婚礼…… 这教世人如何看待她?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将自己曝露在所有人眼前的女人,曾经,因为他,她想要同他拥有一个世纪婚礼,然而,如今她只希望叶挽枫能够幸福,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开开心心…… 可是,他却总在她人生最重要的转折时刻,狠心地摧毁她的一切…… 曾经在艾卜尔湖畔的订婚仪式,“乔氏”被“滕飞”收购,归于平静后隋可儿的出现,隋正的“洗钱”事件…… 这一件件的过往历历在目,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时刻,自己是如何的痛不欲生…… “小君,你先冷静。”终于,他磁性魅力的嗓音缓缓响起,试图安抚她的焦躁激动。 “我怎么能够冷静?我要离开这里,你必须帮我向叶挽枫解释……滕东宇,我早就说过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你是我人生中的灾星,为我、为我身边的人带来太多的灾祸。你这样一颗扫帚星,我无福消受!我怕了,真的怕了,可以吗?求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可以吗?!” 努力地昂着头,乔君的眼眶通红,尽管她极力地想要阻止眼泪流下来,然而那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湿透了面颊。 她的脑袋真的好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去的一切,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挽枫。 想到叶挽枫现在或许比她更痛苦十倍,或许已经作出什么过激的自我伤害行为,想到叶家人将会对他如何的苛责乃至惩罚,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补偿叶挽枫了! 看着她痛苦至极的模样,滕东宇的心,如同被人在狠劲地揪起,揉碎,再抛弃。 从未想过,自己在她眼里竟然是一颗灾星! 她希望他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是啊,尽管他努力地想要降低对她的伤害,但他依旧是伤害了她,而且不止一次!就算是误会,就算是意外,可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是无法忽视的! 他就是知道这些事实,所以尽管放不下她,却又不得不对她放手,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逐渐地接受了另外一个男人,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拒绝在心门之外。 她在逃避他的同时,他亦在逃避她…… 如今,一切已经平息,她的生活该逐渐恢复原样。他能够理解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他从没有想过再次打扰她,他甚至远离了她所在的城市…… 但是,或许是老天的捉弄,在他已经痛下决心的时候,命运却再次将她送回自己的身边,要他珍惜。 可是他知道,另外一个陪伴在她边的男人,才是她如今想要的生活的模样…… 眼眸一沉,他作出决定,“我不会帮你向叶挽枫解释,此时此刻,我也不会放你走!”事已至此,为了他,为了她,甚至乔氏夫妇,他只能这么做。 “滕东宇,你凭什么禁锢我的自由?”乔君的双手,愤怒地撑在书桌前,咄咄地俯视质问他。 可滕东宇已经不想和她争辩,因为她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讲道理。 他起身就要离开书房,她却只是激动地拦在他身前,眼神狠狠地瞪着他,“放我离开!” 滕东宇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迈步从她身边绕过。 于是走廊上出现了尴尬的一幕:他走,她拦;他绕过她继续走,她坚持不懈继续阻拦…… 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同样沉默,却同样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楼下的宫帜终于看不下去了,疾步赶上了二楼,他适时出现拦在了乔君的面前,“小君,你别为难东宇了,这整件事真的和东宇无关……” “无关?”乔君冷冷地笑着,“无关他为什么要锢我的自由?还有你,凭什么将我带来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和乔董夫妇都相信,你还是在意东宇的啊!”宫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那你就错了,我不在乎他!如今,我在乎的人只有我爸妈与叶挽枫!!”乔君回答得极其果决。 早在她答应嫁给叶挽枫后,滕东宇所带给她的回忆,幸福也好,痛苦也好……她已经统统释怀,统统埋葬,再也不会在意了。 宫帜显然没有料到,乔君居然会如此决绝,他不由的开始反思滕东宇所说的话--或许他真的做错了。 而此时,本已经下至楼梯口的滕东宇,骤停了下来。 乔君决然的话,他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漆黑如深潭的眸底,忽地闪过一丝复杂。 “宫帜,没有的我的允许,她不能离开这座房子。除了乔氏夫妇,我不希望她和任何人联系!”抛下这句十分霸道无理的话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外。 “好。”宫帜看着滕东宇离去的背影,微微点头。 而乔君望着他森冷萧寂的背影,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不知道为何,却突然哽在了喉间…… 叶家。 原本整洁高雅的叶家客厅,此刻充满了不安的气息,地面上满是物品摔碎的凌乱痕迹,所有佣人皆战战兢兢地站在大厅沙发的一旁…… 叶挽枫手中攥着一杯红酒,酒未喝完,他已经将红酒杯愤愤地摔在地上。 “骗子……你是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叶挽枫愤怒的对着一旁的佣人咆哮,佣人畏惧不已,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飞快地重新帮叶挽枫倒了杯红酒递了上去。 叶挽枫一口饮尽,佣人帮他再倒,一杯又一杯,好像永远都不想停下。 叶挽枫的母亲--严西诺,悲怆愤然地抢过酒杯,“儿子,别喝了……喝酒伤身,尤其你现在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喝了……算妈妈求求你,儿子,不要再喝了好吗……” 叶挽枫没有再去抢她手里的酒杯了,严西诺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要叫佣人送儿子回房间休息,却看见他用力攥起搭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沉着脸,迈向大门方向。 “儿子,你去哪?”眼见叶挽枫如此颓废,严西诺极其心疼,眼眶已经染红。 “我要去找乔君!!!”简单甩下一句解释,叶挽枫径直走出门外。。 然而,这个时候,叶函森的身影却挡住了叶挽枫的去路。 父亲的威仪,令叶挽枫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不反对你去找乔君,但是我想问你,你还有脸吗?” 叶函森的脸庞铁青,异常愤怒道,“我不是没有给过机会,我甚至撮合你和乔君在一起,可是,这个女人值得你信任吗?她心底真正在乎的人是滕东宇,不是你叶挽枫!!你什么时候能够认清楚现实,你在婚礼丢脸丢得还不够吗?你让我怎么给叶家的所有成员一个解释?” 叶函森恨铁不成钢地怒斥着,扬起的巴掌停留在半空,最后仍是不忍地收回。 父亲的教训,让叶挽枫的脑中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幕:他孤零零地站在婚礼会场,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他,他的面前聚集着无数话筒,而他整整等了她十个小时……记者不断报道着婚礼现场的状况,最后,当所有宾客离去,现场只剩下他孤独一个人…… “爸爸,我必须找乔君问清楚,我相信这不是她的选择!!”纵使心底如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叶挽枫依旧选择相信乔君。 他从没有逼迫乔君做任何事,即便向她求婚,他亦是小心翼翼,他清楚她的性格,如果她点头同意,她便是心甘愿地嫁给他,是不会反悔改变的!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那个女人……”一旁的严西诺再也无法咽下这口气,蓦然冲到叶挽枫面前,眼眸已然哭红,“你知不知道,你因为那个女人,都失去了什么吗?” 叶函森叹了口气,心痛地将首撇向一旁。 171 愤怒崩溃的叶挽枫(2) “你以为她真心爱你吗?我告诉你,即便她嫁给你,也是基于她的同情……她只是在怜悯你,你知道吗?” 严西诺失控的样子,让叶函森当即拉住了她的手臂,并且对她重重摇头。 而父母这幅沉痛哀伤的模样,也叫叶挽枫的理智瞬间清醒了几分,表情里充满了困惑:“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严西诺深知丈夫害怕她说漏嘴,但是,此时此刻,为了叶挽枫的幸福,严西诺再也无法隐忍,“你知不知道,为了乔君,你失去了一个肾,你再也不是正常人……乔君根本是因为良心的谴责才嫁给你,可是,她却选择在婚礼上给予你难堪,这样的女人,我今生今世都不想看见她!!” 说到最后,严西诺靠在丈夫的怀中,失声痛哭。 母亲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叫叶挽枫当场震惊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他被摘除了一个肾? 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怪不得乔君会嫌弃他!因为他是个残疾! “不!这不是真的!” 叶挽枫突然失控地抱头大吼起来,转身疯狂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然反锁了房门! 滕东宇约了叶函森见面。 地点是在y国维多港的希尔顿酒店。 长长的会议桌两端,分别坐着谈判双方,各自的保镖围立身周,气氛显得很压抑。 与往常的见面情况不同,一贯沉稳冷静的叶函森此刻将愤恨写在了脸上,叶挽枫则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滕先生,我认为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叶挽枫的婚礼上公然命令手下带走乔君……我不知道滕先生你是否考虑过我们叶氐家族的感受,但如果你认为叶氐家族无法与滕先生你抗衡,我相信我们很快便会证明,叶氐家族能够在j国百年立足,亦不是靠运气!!” 叶函森向来和气儒雅的脸庞,少有的显出了威胁的神态,眼眸亦锐利无比。 叶挽枫没有发话,但墨黑的眸子却始终直盯盯地看着滕东宇,那种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面对叶函森的这样直接的挑衅,宫帜不免笑了笑,“叶老先生,您这么对滕先生说话,恐怕不妥吧?您总不会以为,我们怕您叶家……” 然而宫帜的话未说完,滕东宇已经挥手阻止了他。 滕东宇很清楚,在宫帜将乔君带回y国的那一刻起,这一幕便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叶老,首先,我代我的手下向你道歉,这件事对于叶氐家族所带来的影响,我会尽力弥补的。”滕东宇平静地开口,神情坦然。 “呵!” 然而叶函森却突然暗哑地低笑了一声,神情带着一股狠劲,“滕先生,我记得,当你打电话告诉我,我的儿子即将失去一个肾时,我失控得想立刻杀了那个伤害我儿子的人!虽然事后我得知整件事与隋正有关,但是,我儿子却是为了乔君失去这个肾……如果不是你在电话中劝导我,让我从挽枫的感受出发,我发誓,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乔君生不如死……” 天知道,叶挽枫发生事故后的每分每秒,他的心都在揪疼,他恨不得将伤害叶挽枫的人碎尸万段……若不是因为滕东宇,他绝不会忍耐到今时今日! “哼,说来说去,你们还不是知道东宇在乎乔君,所以不敢对乔君轻举妄动……”宫帜以极小的声调自顾自的嘀咕,顺带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叶函森父子倒是没有听清宫帜的讽刺,但是滕东宇却听的异常清楚,所以当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宫帜即刻老实地低头,不再吭声--好嘛,算他错了,给东宇惹麻烦了。 “叶老先生,我以为我们可以友好地商谈这件事!”滕东宇收回视线,随即将话锋再次转向叶函森,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永远不再有可能!!”这时候,坐在叶函森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叶挽枫,终于挑起眉梢,冰冷出声。 滕东宇顿时眸色微沉,眼底寒光直直飞向叶挽枫。 叶挽枫的脸庞出乎意料的冷静,向来优雅如贵公子般的精致五官,此刻不带一丝表情,挂满寒霜,“滕东宇,我只想知道,乔君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他对乔君,仍抱着最后的希冀…… “当然,滕先生和乔小姐本来就是一对!!”对于叶函森父子的嚣张,宫帜着实隐忍不住,不禁出言刺激叶挽枫道。 而这一次,滕东宇没有再阻止他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宫帜所说的内容。 对面的叶挽枫霍然站起,握紧的拳头早已松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眼眸直视前方,“爸爸,我们走!!” “好。” 叶函森愤怒地站起,透露年纪的沉暗眼眸,也不再有一丝的犹豫和隐忍,“滕先生,你记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叶家不会一再受你们的侮辱,哪怕斗不过,我们也不惜与你玉石俱焚!!” 也难怪叶函森如此愤恨宣誓,毕竟--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 首先,他怎么也比滕东宇年长,在商场上更是当之无愧的老前辈;其次,叶家百年历史,人脉优渥,家底厚重,按理也该受到小辈们的敬重。 而之前,为了儿子的幸福,他已经不得已地委曲求全,对滕东宇妥协,认同叶挽枫娶乔君。但是,乔君却在婚礼当天,选择了抛弃叶挽枫、伤害叶挽枫,叶函森再也忍无可忍…… 叶家父子走出门的一刻,叶函森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对滕东宇宣告:大家走着瞧! 眼见叶函森父子冷面离去,宫帜终于按捺不住,抱怨道,“东宇,我们干嘛要对他们忍耐三分,你已经放过叶挽枫太多太多次……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与隋可儿的订婚现场,就是叶挽枫派内鬼进现场破坏了背景板,意图置你于死地;还有,他让黑客盗取我们公司对m国贫瘠土地的竞标价,还好你提前洞悉他的意图,最后反将一军引他上鈎;更不说之前他利用乔董夫妇的车祸,一再的污蔑你、挑拨你和乔君之间的感情……你一次次因为乔君而放弃对付叶挽枫,可如今看来真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宫帜心底真的是很气愤的,不仅仅是因为叶家父子今天的态度嚣张,更以为他从这件事上,感觉到滕东宇变了:曾经的滕东宇,即便遭遇再大的困难也能够冷静自制,游刃有余地处理任何突发状况。 但是,今日的滕东宇,却明显有所顾忌…… “j国总理与y国总统的夫人是嫡亲姐妹!!”丢下这句话,滕东宇径直起身离去。 “啊?”没头没脑地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宫帜愣住了。 不过他知道,滕东宇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意义的,所以他立刻绞尽脑汁地开始搜索这句话代表的相关信息: j国总理与叶氐家族、y国总统皆有着亲属渊源……如果滕东宇公然与叶氐家族对峙,即是与j国总理对峙,最后亦会演变成同y国总统对峙…… 那么,‘滕飞’即将面临与y国zf对峙…… 天呐,意识到这点时,宫帜的眼眸瞠得老大,嘴巴张大的简直能够吞下一颗鸵鸟蛋! 要知道,‘滕飞’的总部成立在y国,无论‘滕飞’将来想要拓展事业版图,或是发展跨国商业,‘滕飞’都必须向y国zf批核……那么,y国zf若是刻意打压‘滕飞’,‘滕飞’必然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难怪东宇说他不懂揣度时机! 以往,只要是滕东宇作出的每一项决策,几乎都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发生。即使会发生计划之外的偶然事件,也一定在他们的可控制范围内。 然而这一次的事件,却是自己与乔氏夫妇背着滕东宇擅自决定的,这才令眼前的事态恶化…… 思及于此,宫帜连忙飞快地追上滕东宇。 坐在车内,宫帜内疚且担优地对着滕东宇低头认错,“对不起,东宇,我这次真是犯大错了!” 原来不是滕东宇变了,只是滕东宇考虑事情总是能比他人周到,而他的脑子想的总是更简单,往往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 “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不想宫帜自责,滕东宇轻描淡写地就将话题打住了。 “东宇,我保证,今后没有通过你的首肯,我不会再贸然行动了!”宫帜终于能够理解滕东宇此刻所处的危险,想起方才叶函森父子的强势和威胁,宫帜突然有种后怕的感觉。 傍晚。 又到了用餐时间,乔君照例绝食,一口饭一滴水也不碰。 佣人每隔二十分钟进来卧室一趟,把已经凉了的、原封不动的饭菜端出去,然后再替换一份热乎乎的饭菜拿进来。 周而复始,毫无怨言。 但乔君心中,却越来越过意不去。 等到佣人第六次将饭菜送到乔君面前时,她终于又气又无奈地开口,“你们听不懂吗?我不想吃!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好吗?我只想见滕东宇!他现在在哪里?” 172 孩子不是滕东宇的 “我们真不知道滕先生去了哪里。乔小姐,滕先生吩咐我们必须好好服侍您,您就别再闹情绪了,好吗?” 佣人也是很无奈地看着乔君,“您就吃一点吧,好吗?多少吃一点,我们也好交差。” 可是乔君哪里吃的下去? 她满心的怒火已经在爆发边缘,再不发泄出来,她都怀疑自己会发疯! 她索性焦躁地将佣人往门外推,正准备要反锁上门、还自己一个清静时,却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口。 乔君整个人顿时怔了怔,侍女连忙趁机将盛满食物的托盘放回了卧室桌上。 滕东宇挥手示意佣人退下,然后走进了卧室,淡淡目光扫过乔君,“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我不饿!”乔君背过身,怒声道。 “佣人说你这两天都没吃过东西,甚至一口水也不肯喝,你真的一点都不饿?”他俯首,凝视她娇小脸庞上的愤怒。 乔君愤然地转身,昂起头,狠狠地瞪着滕东宇,“我不用你管……放我出去,你凭什么禁锢我?” 她已经打过电话求证父母,父母的回答几乎和宫帜一模一样,他们甚至要她乖乖呆在y国……她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她的父母要如此支持他?非要让她重新接受他不可? 就算他是所有女人都想要嫁的国民老公,那个‘所有’里面也不会再包含她,乔君! “你就这么讨厌呆在这儿?”将西装外套挂好,他坐在房内的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她。 “对!我不但厌恶这里,更讨厌见到你!像你这种只会高高在上的主宰别人,完全不懂尊重别人的家伙,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看见你……”乔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乔君的话语句句带刺,每一句话都戳进滕东宇的心窝。滕东宇的脸色微微一敛,但却稍纵即逝,“我会放你走的。” 等他处理好一切,他不会强留她。 “什么时候?”她咄咄地问。 “我不确定。”他确实暂时不能给她肯定的时间:因为他并不是神,他也有无法掌控的时候。 不确定? 这三个字听在乔君耳中,简直和敷衍没什么两样! 她当即恼怒道,“如果你迟早要放我离开,为什么之前还要让宫帜将我掳到这儿?不是多此一举?” “掳”这个字眼颇为刺耳,滕东宇的心头蓦地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凉意--是不是在她的眼中,他就只会做一些威利他人的事而已? 眼中闪过复杂光芒之后,滕东宇不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平静的将视线移至桌上的饭菜,“想要离开,就补充好自己的体力,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是无论如何也离开不了的。!” “你威胁我!”乔君怒瞪他。 滕东宇默认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进了浴室。 片刻后,浴室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乔君怒意难消地坐在沙发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滕东宇穿着浴袍出来了,边走边擦拭着头发。 当瞥见仍旧坐在一旁生闷气的乔君,他一眼被吸引的却是她生气时微微嘟起的红唇……有种冲动在他的体内窜涌,因为他记得她唇瓣的温度。 将浴巾放下,他又一次瞥向桌上原封未动的食物。 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带了不悦,“你怎么还没走?” 乔君没好气地道,“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干嘛在我浴室里洗澡?这可是我的卧室!” 滕东宇顿时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她还真霸道……嗯,霸道的可爱:他的卧室不过只是借给她一夜,她就理所当然地把这里占为己有了。 “行吧。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你可以睡在我身边。反正我不介意。”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邪昧,他少有地调侃她道。 乔君的脸,瞬间红了! 她扭过头,“变态!” 滕东宇悠闲地走到她身旁,迷人的眼眸,慵懒地看向她,弯了弯唇角,“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命令,佣人不会收拾房间给你睡的,所以,我开出两个条件:要么陪我睡在这,要么将桌上的饭菜全部吃完。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一晚上耗在这座大房子的每个角落!” 说罢,他对她笑的意味深长,甚至有些不怀好意。 彼此靠的那样近,乔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散发出沐浴后的淡淡清爽,绯红的脸颊愈发像是有火在烧,她有些狼狈地后退,“你真是……无可救药!!” 转身,她要夺门而逃。 “你确定要一晚上都游荡在这大房子内?”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他不忘提醒她。 乔君猛然止步,转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飞快地端起托盘,愤然离去。 他双手交迭在胸前,倚在门畔好笑地望着这一幕,之后唤来佣人,“客房准备好了?” “是的,滕先生,客房每日都有整理。”佣人躬首恭谨道。 “恩,下去吧!”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的脑海中残留的依旧是她愤愤离去的背影,噙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回忆中猛地忆起她所说的一句话──我不在乎,如今我在乎的只有我的父母与叶挽枫! 走到酒柜前,他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继而站在了房内偌大的落地窗前,黑眸愈加幽暗。 乔君端着饭菜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讲真的,两天不吃不喝,她现在的感觉真的糟透了!之前憋着一股火,所以还没有感觉到那种饥饿的难受。 但现在,或许是对着滕东宇发泄了一通怒火,她感觉饿极了,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猫爪子在死命的挠,挠的她的胃都要抽筋了。 托盘里的饭菜恰好又全都是她喜欢的,这让她看的更加饿了。 从滕东宇房里跑出来时,她内心里多少还是赌气想着不吃的!但现在,忍不住了…… 三菜一汤,外加一碗米饭,乔君很快就一扫而光。 饭菜的味道很好,她吃完以后感觉从身到心都很满足。 此时,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佣人,“乔小姐,需要我再准备一些甜点吗?” 佣人显然很开心乔君终于肯吃饭,脸上的笑容十分开心。 乔君略显尴尬地连忙摆手,“呃,不用了,谢谢你!” 她其实很有些愧疚,她并不是想要故意刁难为她送饭菜的佣人,只是她实在无法宣泄心底的烦躁,只好用这样折腾的方式,来让滕东宇知道她究竟是有多么的生气…… “好的,那您一会儿需要什么,您记得唤我,客房叶已经帮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休息。”佣人说罢,友好地退下。 此时此刻,乔君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无意间瞥见茶几上的led电视遥控,她顺势打开电视机。 电视上收藏的常用频道全都是财经资讯类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娱乐消遣类--很显然,平日里使用这个电视的人,从来不会无聊到需要靠电视来消遣…… 乔君换了几个频道,看了几个综艺类节目,却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正无聊的准备关上电视,无意中按到收藏录,屏幕上的主角却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华夏国采访录,而被采访的对象居然是--隋正父女! 是滕东宇特意收藏起来的? 乔君的心口蓦地一跳,连呼吸都下意识紧张起来。 “这里是华夏国法制报道……日前,被国际上喻为‘黑道最具头脑的大毒枭’隋正,已经在华夏国s市落网。据华夏国新闻报道,隋正顶着商学教授的名号游走世界各地教学,实则以教授的名义掩盖犯罪,他是毒品地下黑市中赫赫有名的狡猾毒枭,甚至被同行称之为‘新一代毒品教父’,他的毒枭组织称为‘火焰帮’。” “国际警方数次拿他束手无策,如今隋正在华夏国落网,而协助警方破案的人居然是隋正曾经的得意门生──福布斯排行榜亚洲首位最具价值的商业集团‘滕飞’总裁--滕东宇,据详细报道,隋正在滕东宇年少时曾以恩师的名义逼迫滕东宇以‘滕飞’助他洗钱……” 乔君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主持人,为自己听见的内容而震惊不已。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转入监狱,而监狱内,隋正父女正拷着手铐,低着头。 采访人员将话答放在隋正的面前,“隋正,听闻你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步入警方的圈套的,是吗?” 光着头的隋正猛地抬起头,狠绝的目光似乎要穿透电视屏幕,“告诉滕东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你为什么对滕先生有如此深刻的怒意呢?”采访人员继续问道。 这时候,隋正疯狂地踢起脚,幸好狱警按住隋正,这才没有出事。 采访人员吓了一跳,画面摇晃了了片刻。恢复清晰时,话筒已经转向隋正身边的隋可儿。 “隋可儿,在你被判死刑之前,警方曾经因为你怀有身孕而向律政署请求缓刑无期徒刑。然而,你却试图以缓刑时间来与你父亲合谋,帮助自己逃避法律的制裁。” “你甚至欺骗警方,谎称你的孩子是滕先生的,滕先生当时为何没有直接拆穿你?你是否为此用了些手段来迷惑滕先生?” 173 乔氏夫妇被抓 外界一直都不知道隋正落网的全过程,警方亦绝口不提,采访人员只好寄希望于隋可儿的口中,希冀能探寻到一些真相。 隋可儿没有回应,始终将脸撇向一旁…… 采访在此时告一段落,乔君愣愣地关上电视。 警方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隋正? 还有,隋可儿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滕东宇的? 那会是谁的? 隋正为什么会冒着落网的危险,也要急不可待地救回女儿?等隋可儿足月生产的时候,不是更有机会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涌进乔君的脑中,令乔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隋正父女被判处死刑,却令乔君大大地松了口气:要说她们乔家所有不幸的真正根源,那就是隋正父女。 如果不是受到隋正父女的威胁,滕东宇和她之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对了,关于订婚当日,袁琴对她父母的指控,指控滕氏夫妇是被她父母设计害死的,滕东宇到底有没有查到真相? 他至今没有给她一个说法。 而她也没有机会问,因为他们两人每次见面,都在为其他更紧迫的事情而争吵。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暂时和平地共处在一座房子里,但现在去问?她只怕自己无法平心静气。 算了,等过几天父母过来了,询问他们好了--既然他们现在对滕东宇那样亲近,想必这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就在乔君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乔小姐,您要休息了吗?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 乔君立刻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旁的佣人,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片刻后她走进客房,完全没有想过,这间客房的布局竟会是如此…… 天空蓝的天花板,木材本色的地板,纯白色的大床,大床四周的上方垂落着水蓝色的薄纱,室内只有几件简单却很温馨的家具…… 她轻轻地踩在原木地板上,每走一步,她的心便传来一股酸涩。 来到窗畔,她轻轻拉开湖蓝色的窗帘,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静谧的湖面,倒映着苍穹之顶的月色,照的湖面波光粼粼,好似天上银河落入人间。 虽然此刻正是夜晚,但她却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白天能看见的美丽风景--那必定是平静透蓝的湖面,映衬天上的朵朵白云。当微风轻轻拂动水面,便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乔君怔怔地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色,久久的不能回神。 一切昔日的画面,如胶带般一幕幕在眼前重放,让她连呼吸都无法平静…… “乔小姐,这间卧室半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您喜不喜欢……”佣人瞧见乔君惊呆的模样,生怕乔君不喜欢,忙解释道。 “半年前?”乔君讶异转头,望向佣人。 “是的,当时是滕先生亲口嘱咐管家布置的,着实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呢……最后出来的效果,把我们都惊艳了!您看,是不是真的好漂亮?!” 佣人的眸底,满是毫不隐藏的羡慕,“这里一直都没有人住过呢,但是每天我们都有来仔细地打扫……” 那时候佣人们纷纷猜想,冷傲如滕先生,从来不亲近任何女人的滕先生,究竟是为了哪个幸运女孩儿准备的呢? 而如今的事实证明,这个房间的主人,原来竟是乔小姐…… 可乔小姐现在和滕先生的关系,真糟糕啊…… 佣人心中无声叹气。 乔君再次将视线环顾着四周,只感觉一声又一声的无声叹息,穿过自己的耳膜。 “不打扰您休息了,乔小姐,我先下去了!”佣人此时开口道,“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说罢,就退出了房间。 乔君依旧愣怔地打量这个房间,她的指腹轻轻地抚过装饰的蓝纱、床上丝滑的被子及窗帘…… 她怎么会不喜欢?这是她曾经想要的房间,一个属于她和他的房间…… 最后,她抱着膝坐在床畔,眼眸忽地湿润…… 脑海中的画面倏然回到半年前:她和他住在艾卜尔湖畔的酒店,清晨醒来却不想起床,只是懒懒地在床上拥抱。 她的视线望向窗外,那里是一望无垠的蓝色湖面,微风徐徐地拂过,叫人昏昏欲醉…… 那时候,她对他说,她多想每时每刻见到如此的美景:瓦蓝的天空,碧波荡漾的湖面,细软干净的白沙…… 每天一推开窗,就能感觉到幸福扑面而来…… 原以为不过是自己无意中的一念闪过,却从未想到,他竟然一字不差地全都记得…… 此刻,她虽然没有在艾卜尔湖,然而,房内的布局却是依据她当所描述的布置,令她犹如身在美丽的艾卜尔湖畔…… 可现在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眼眸倏然有些灼热,水雾迷蒙了她的视线。她用力咬着唇瓣昂起头,努力瞪大眼眸,不让眼泪下落……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为他流泪,因为他不值得…… 可为什么,却总是忍不住因为他而湿透眼眶?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只要一碰上他便会传来无法抑制的疼痛,她不想呆在这儿,因为她害怕见到他…… 如今,任何与他相关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去想,亦不敢有任何奢望…… 上天待她不薄,已经将挚爱的父母还给她,她别无他求。 就算她懦弱吧,算她胆小吧,她真的再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一次的失去她们,她是否还能如这一次般,承受住打击?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去找叶挽枫,无论如何,她需要给叶挽枫一个解释,她已经欠叶挽枫太多…… 第二天,乔君幽幽地自梦中醒来。 昨夜她做了一夜的梦,梦境很乱,她分不清梦里的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到她的心很杂乱…… 迷迷糊糊地自床上坐起,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到恢复意识后,她却感觉有些疑惑:等等,她怎么会在床上?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记得她坐靠在窗边,好困、好累,但她却不想睡在这张床上,因为这屋里的一切都让她没有归宿敢,没有安全感…… “啊!” 突然,她惊叫了一声,眼眸略带惊恐地望着站立在窗边的高大身影。 “以后不要睡在地上,夜晚地板会很凉。”转过身,他清冷的目光扫向她。 她立即翻身下床,戒备地瞪着他,“不用你管!!!” 这么说,昨晚是他将她抱上床的……但是,他怎么可能进来? 她明明已经锁上门了的! “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明知她的疑惑,他却没有解释,抛下这句话后,他径直迈开步伐。 “滕东宇,等等!!!”乔君本能喊住了他! 她其实是想追问他有关隋正落网的细节,但又害怕他误解自己在意隋可儿的事,所以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迅速了话题,“呃,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楼下?” 滕东宇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静地回答她,“你父母被抓了!” “怎么会?”乔君惊怔出声,“我爸爸妈妈怎么了?” 她连忙追上他,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惊慌失措,“谁抓的?” “叶家。”滕东宇再次迈开步伐。 然而这一次,乔君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会?叶家的人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叶挽枫……” “如果你选择信任叶家的人,那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明显不悦地蹙起眉,滕东宇的脸色忽而阴沉。 乔君下意识摇头,“不是……我没有不信任你……给我五分钟,我马上跟你走!” 自知自己理亏,不该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怀疑他,乔君立即转移了话语。 然而滕东宇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冷着脸快步地走出了房间。 他生气了。 乔君愣了愣,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但她无暇顾及了:父母有危险,她已经心急如焚! 五分钟后,乔君准时下楼。 着急地走到他面前,她正想开口跟他说‘可以走了’,滕东宇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就朝车子走去,“宫帜,准备出发!!” 性能良好的车子,飞驰而去。 坐在车上,乔君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眉头紧紧蹙着,不住地望向窗外,“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还有多久才能到?” 没有人回答她。 乔君皱眉转头,看见他漆黑的眸子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面漠然地看着前方,仿佛当她不存在。 他还在生气。 乔君对此感觉很焦躁,但因为现在有求与他,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叶家的人究竟是怎么说的?提了什么要求吗?他们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爸爸妈妈?” 努力忍着怒火,她极尽地好言好语道。 他却依旧保持沉默,黑眸愈加暗沉。 “滕东宇!!”乔君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你回答我一句可以吗?至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我的爸爸妈妈?” 她现在对事态完全不了解,真的很担心自己一会儿会出错! 174 霸道宣誓 滕东宇终于有了反应,冷淡的脸庞转向她,黑眸轻飘飘地扫过她一眼,然后,就再次将视线投向前方。 乔君想着他正在生气,肯定是不会再理会自己,她也就准备无奈认命:大不了,一会全靠自己。 不想,她刚刚转过头,就听见他沉稳的嗓音在自己身边响起,“一切有我。你只需要保持冷静。” 他的态度算不上友好,语气也完全与安慰无关。但乔君本来‘砰砰砰’乱跳的不安心口,莫名就冷静了一些。 又是希尔顿酒店。 一下车,站在滕东宇身旁的乔君就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因为他身边的每一个保镖都十分严肃冷酷,就连宫帜这一路,都十分的安静。 乔君本来稍稍安下的心,就再一次忐忑不安地乱跳起来。 乘坐电梯到酒店的三十六楼后,电梯门一开,滕东宇的保镖们立刻有条不紊地快速前行至一间豪华套间的门口,整齐地守在两旁。 滕东宇则始终保持着稳健节奏的脚步,面色处变不惊,每一次迈步都不急不缓,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强大气场。 终于走到门前,在手下推开门那一秒,他忽然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乔君的手。那温暖的掌心,将她因为忐忑而冰凉的手指,紧紧地包裹住。 乔君当即怔了怔。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他,正想问他什么意思?门却已经朝内推开了。 他紧握着她的手步入房间,乔君不得不跟随他的脚步,本能地望向了室内。 当看见眼前的画面时,她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就在她的正前方,她的父母正被四个高大的保镖禁锢在椅子上,他们的身后坐着叶函森父子,叶函森父子的身后则是一群冷酷而充满杀气的职业保镖。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乔君着急地对父母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冲上前。 然而滕东宇却在此时将她往身后拉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挡住。 “小君,东宇……”乔氏夫妇也是激动地看向乔君和滕东宇两人,路芳更是本能地想要冲向自己的女儿,然而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地按住了肩膀。 叶挽枫的视线自乔君出现的那一刹那,便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他复杂的眸光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入眼底,一下都没有眨动过眼睛。 这样的目光叫乔君充满压力,她这才注意到叶挽枫的存在,立刻充满愧疚地看着他,轻声开口,“叶挽枫,我想和你谈谈……” 谁知,她的话才刚刚出口,就看见叶挽枫本来满布寒霜的面孔突然愤怒起来,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她的手,如刀子一般尖锐! 乔君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低头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和滕东宇是牵着手的!怪不得刺激了叶挽枫! 她当即用力地想要抽开自己的手,奈何,滕东宇攥的那样紧,她根本挣脱不开一丝一毫。 “放开我!”乔君又急又怒,低声对滕东宇吼: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这个时候还激怒叶挽枫,他打的什么主意? 就不怕给她爸爸妈妈带来危险的伤害吗? 乔君咬牙切齿地暗暗使劲挣扎,而滕东宇始终一动不动。这画面看在叶挽枫眼中,只觉得充满了亲密,像极了小情侣在怄气,刺的他心口都忍不住要抽搐! 他突然狠狠地转头,不许自己再看。 对面,乔氏夫妇从滕东宇一出现,就如同看到了救星。此刻,路芳更是开始厉声喝斥禁锢着自己的叶函森父子,“快点放开我们,我家小君和东宇已经来了……你们不算说话不算数!!!” 而乔远恒,则是始终保持安静,眉头紧紧蹙着,显然觉得今天不会太顺利。 “叶老先生,我们已经带着乔小姐来了,您应该遵守承诺,立刻放了乔董夫妇!!!”宫帜严肃开口道。 昨夜,他们接到了乔氏夫妇被绑架的消息后,立刻联想到这件事与叶家的人有关--毕竟,在这个时候,会对乔家出手的,唯有叶家了。 为了保护乔远恒夫妇的安全,他们可是暗中安排了不少保镖的。结果保镖们在一夜之间全部失去消息,也只有叶家有这样的能力了。 于是,他们直接与叶家家主叶函森取得了联系,叶函森也不绕圈子,直接就提出了释放乔氏夫妇的条件。 “承诺?承诺是什么东西?今后我不会再相信任何承诺,尤其是和你们有关的承诺!”叶挽枫冷冷地盯着滕东宇和乔君,目光森冷无比。 乔君知道叶挽枫这句话的意思:她曾经承诺过叶挽枫,她不会再和滕东宇有任何瓜葛,她会和他好好生活下去…… 然而,最终,她当着全世界的面,给了他耻辱的难堪…… 乔君的心底愈加愧疚,她想要向叶挽枫解释清楚,想要告诉他,这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当她焦急的目光望向他,他却疏离地转开了视线。 “叶老,你该知道,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滕东宇与生俱来的霸气,在此刻完全显露无遗。 “哈哈,滕东宇,没想到你对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痴情……这个女人还真有能耐,一开始就和你纠缠不清,被你抛弃之后立刻就欺骗利用了我儿子,把我儿子耍得团团转。如今看你身边没了女人,她转头又甩了我儿子,重新投入你的怀抱。这等见风使舵的好心机,水性杨花的好手段,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叶函森嘲讽地大笑起来。 乔君的身体,因此微微颤抖。 滕东宇敏锐地感觉到乔君的情绪,握着她手掌的手指,立刻紧了紧,似是安抚。 然而乔君感觉不到,她现在整个人如坠冰窖,因为叶函森嘴里的每个字,都像小刀在狠狠凌迟她的心。 “乔君,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更没有拿自己的付出牺牲来给你施压,博取你的同情!我以为你选择嫁给我的那一刻,你是心甘愿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哪怕我清楚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滕东宇,你的心里依然没有我,我却依旧怀抱美梦,希冀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挽枫的语调不再如往昔温柔,而是夹杂着恨意与难掩的怒意,“不过,我现在真要感谢你给我的失望!是这些失望,让我幡然醒悟,让我认清,自己在你眼里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面对叶挽枫的指责,乔君的鼻子早已经酸楚--她理解叶挽枫此时此刻的屈辱感,她知道,她在婚礼上的离开深深伤害到他,他怎么怪她都是应该的! 只是,这一切的发生真的不是她的本意,“我可以解释,叶挽枫!” 乔君诚恳而迫切地看向叶挽枫,企图朝他的方向走近,“这是一个误会,真的,你给我十分钟,我都可以解释……” “不用再解释了!!!”忽然,叶函森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冷窒的眸光掠向她与滕东宇紧密相握的手,“你的行为已经证明一切!你不要再花言巧语地欺骗我儿子!” 一边说着,叶函森将叶挽枫拉回到自己身后,显然是担心儿子再次被这个女人的话,而动摇了决心。 “我和他不是……”乔君再次咬牙切齿地使劲要挣开手,并且怒瞪滕东宇,要他给叶家父子将误会解释清楚! 然而滕东宇却是表情如常地望着前方,大手依旧紧紧地包裹着她,压根儿没有一点解开误会的打算。 乔君简直气急,可又完全拿他没办法。 “要我放了你父母,可以,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只要你跟我走,我立刻放了他们!”叶挽枫此时,再次冷冷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乔君想也不想就马上点头,“好!我跟你走!” “不要,小君,不要跟他们去,他们是疯子,卑鄙无耻……”路芳立刻激动地喊起来,一边鄙夷地白了一眼叶函森父子。 “是啊,我们没事的!”乔远恒也是连忙出声,安抚女儿不要冲动。 乔君真的很困惑,为什么她的父母会如此仇视叶挽枫? “爸爸,妈妈,叶挽枫他不会伤害我的。”乔君一边说着,就要朝叶挽枫走去。 宫帜却在此时伸手拦住了她,一边皱眉低声提醒道,“小君,别犯傻,即使你跟他们走,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你父母的。” “我相信他。”乔君冷淡回道。 宫帜还想要劝她,蓦地,滕东宇却在此时沉声开口了,“乔君是我的女人,她不会跟你们走!” 乔君震惊地抬头! 然后就看见他的脸上,是不容商量的绝对气势,睥睨的目光,高高在上地冷睇叶挽枫,“如果有能力,那就从我手中光明正大地夺走她,不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她,我会瞧不起你!!!” 叶挽枫被滕东宇的话当场激怒,额头冒起的青筋骇人,迸射出的眼神简直要将滕东宇当场撕碎:父亲说得对,一直以来,他都做错了……他不该对这个世界仁慈! “滕东宇,你不要太过分……” 此时,乔君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刚要开口怒叱滕东宇,他却迅速俯身低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175 她选择叶挽枫 乔君听见自己倒抽口气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情绪,是觉得侮辱!委屈!愤怒! 然而没等她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已经结束了这个吻。 乔君愤怒至极地抬头,正要恨怒地开口,滕东宇却将她的脸用力按在自己胸口,然后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轻视着叶函森父子,“既然我有能力在婚礼上带走乔君,我就有能力解决一切,如果你们打算以伤害乔氏夫妇来威胁我,那么──请便!只不过,你们得记住,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说罢,他霸气地揽着乔君,强制她跟随自己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手臂上的劲道力气十足,乔君根本无法反抗拒绝!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离开,她必须向叶挽枫解释清楚一切,同时救出她的父母…… 仿佛猜测得到她的心思,滕东宇薄唇微启,低声地淡淡承诺道,“相信我,我会将乔叔叔和芳姨,完整无缺地带回你面前!” 他知道叶氐父子此次并不是想对付乔君,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他。 而他此刻带乔君前来,只不过想探知乔氏夫妇在他们手中是否安全,同时也让乔君看见自己的父母安然无恙,能够安心一些。 至于具体营救乔氏夫妇的计划,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毕竟叶氐父子是有备而来! 他的保证听在乔君的耳中,却根本无法让她相信,反而让她觉得可笑,觉得不过是另外一个谎言--或者,与其说她是对滕东宇没有信心,不如说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因为她不相信,如今的他,还会愿意为她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所以,她选择不对他抱以希望,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她已经怕极了等待,怕极了那种不知道命运会向何处发展的不安和惊慌。 她再不想被人控制安排着人生,她选择自己控制! 蓦地,在与他迈开数步后,她猛地抬起脚后跟,狠狠地跺向他的脚尖! “该死……”滕东宇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而她却乘机逃脱他的钳制,迅速地奔至叶挽枫那一方。 宫帜等人显然没有料到乔君会突然做出这种行为,根本来不及阻止,事情已成定局。 “小君,你在做什么……”路芳对于女儿的举动甚是不能理解。 “叶挽枫,只要我跟你们走,你们就会放过我的父母,对吗?”乔君双眼认真地对上叶挽枫。 叶挽枫墨黑的眸子看着她,她的眼睛依旧有种魅惑人心的清透与无辜,但是,他不会再相信她--曾经,她是他前进的动力,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她付出一切! 然而,所有的付出到最后只剩下世人的嘲讽与她的背叛,他现在,彻底醒悟! “好!”叶挽枫挥手下令。 叶家的保镖立刻用力将乔氏夫妇从椅子上拎起,重重地往滕东宇的方向一推。 宫帜连忙大步跨前,接住了脚步踉跄的两人。 见到自己的父母安全,乔君不由松了口气。 “过来!” 一道沉冷的嗓音,却在此时突然震响每一个人的耳膜,而拥有如此气势的人,唯有滕东宇。 他黑隽的眸底,仿佛酝着闪电狂风,叫人一眼望进去,便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威压。 乔君极其讨厌滕东宇这种命令的语气,她当即用力转开头,拒绝看他。 “过来!!” 他再一次森冷开口,声音里隐有雷霆震怒:该死的,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正陷入危险吗? “滕东宇,你没有权利命令我,稍后我会来接我的父母,请你不要擅自帮我决定,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愤怒,她也毫不退让地狠狠瞪回去。 乔君的态度,让叶挽枫自进门开始就憋屈的心情,终于得以转换。 “我们走!”这一秒,叶挽枫好似故意要向滕东宇宣誓主权,他挑衅地揽上了乔君的腰。 乔君此刻并没有注意叶挽枫的动作,她满脑子都是不可遏止的怒火,以及滕东宇对自己的蛮横、霸道乃至无耻行为和言语! 叶函森颇为满意此刻的现状,嘴角冷冷勾着笑。 就在叶挽枫揽着乔君与滕东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滕东宇霍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乔君,你真的愿意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他沉声问她。 “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奋力挣脱他的手掌,她直直地朝外走去,视线再没有看向他一眼。 滕东宇的心口,好似被万千蝼蚁在噬咬,他望着她冷绝离去的单薄身影,心头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楚…… “东宇,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轻易走了?”宫帜握紧拳头,一贯温和的脸上,难得地染上了怒色:该死的叶家父子,真是太卑鄙了! 知道乔君最后悔的,就是因为自己而不幸‘失去父母’,所以他们卑劣地利用了这个心理,知道乔君为了保护‘死而复生’的双亲,一定什么都愿意牺牲! 滕东宇黑沉的眼眸,晦暗地注视着前方。 片刻后,他冷窒开口,“回去再说!” 回到别墅,滕东宇出乎意料的冷静。 傍晚,宫帜再一次站在滕东宇的书房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着急不已,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敲门进去? 又担心打扰了他的沉思。 此时,乔远恒和路芳也走了过来,路芳朝昏暗的书房内看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东宇有什么反应吗?” 书房内没有开灯,她看不清楚。 宫帜沉默地摇了摇头。 乔远恒和路芳对视了两眼,又静静地在门外等候了片刻,发觉书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后,不由又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东宇他吃过饭没有?” “没有。不瞒您说,自酒店回来后,东宇他就没有打开过门!”宫帜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一次,他真的替东宇感觉不值……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乔君的心底,叶挽枫居然比他们还更值得信任? 是,叶挽枫的确在乔君最失落无助的时刻陪在她身旁,但是,叶挽枫暗中给滕飞、给他们制造了多少困难,乔君那是一无所知…… 东宇总是默默地为乔君、为乔家处理一切,对于乔君提出的要求,更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哪怕有些要求在他看来,都觉得过分了! 也正是如此,他一直深深的明白,乔君在东宇心目中的地位始终不曾变过。而那次在郊外,与隋正的意外枪战中,乔君奋不顾身地保护东宇,更让他确定乔君对滕东宇的感情。所以他才和乔氏夫妇一样,都希望乔君和东宇能够重新在一起…… 可他们都没有料到,原来乔君已经不再信任滕东宇。 甚至,乔君是恨着滕东宇的。 爱恨交织,才是她对滕东宇的真实感情。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明白,乔君今天怎么就会选择站在叶挽枫那一边的? 是因为……他们的孩子,终究还是失去了吗? 所以她才彻底对东宇放弃了吗? 可她不是也已经知道,当初东宇对她隐瞒乔氏夫妇活着的消息、当初东宇故意对她疏离冷淡,全都是为了对付隋正父女吗? 天知道,如果东宇当时没有狠下心来那样对她,他们失去的或许不是一个孩子,或许是整个“滕飞”,或许是两人的下半生,亦或是两人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是吧?或许在乔君看来,滕东宇这个人,终究还是太理智,理智到冷血,无情,可以为了成功牺牲一切?!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理智与冷酷,早在十年前滕小宇失去双亲的那一刻,滕小宇的人生便已经毁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滕东宇了…… 有得就要有失吗? 那这个世界,真的对东宇,太残酷了…… “哎呀,那可能会出事啊,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听说滕东宇一天都没出门过,路芳不禁担忧道。 “不用了!”宫帜摇头:他知道,好友只是需要静一静。 “我这个女儿真笨,那个叶挽枫有什么好……叶挽枫才是那个眼睁睁可以看着我们死的人,我怎么可能将女儿托付给他?我早说要将实情告之小君,你却犹豫不决,现在好了,小君跟着叶挽枫走了……” 蹙起眉头,路芳把错都扣在了自己的丈夫身上。 “我这不也是为女儿着想吗?你也知道,小君这些日子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还忍心在小君面前揭露叶挽枫吗?让她发现所有人都在欺骗她?”乔远恒亦有自己的道理。 “两位别争执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晚餐,你们也累了,早点好好休息吧!”宫帜不想乔氏夫妇打扰到滕东宇,随即转移话题道。 “好吧!”路芳最后扫了一眼书房,无奈与丈夫离去。 餐厅。 由于担心着乔君和滕东宇,两夫妻都没有什么胃口,反而还在继续着方才的争执。 他们就是担心乔君与滕东宇的心结无法解开,这才尽快自s市飞来y国,然而,他们刚刚下飞机,就不幸地落入了叶挽枫的手里。 176 欠一个解释 先不论叶挽枫对待乔君的态度如何,也不论叶挽枫是不是狠心地、眼睁睁地看他们夫妻送命。 最重点的是,叶挽枫总是在暗中卑劣地操控一切,这点便令他们反感,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让乔君和这种男人在一起的。 再往远处想一想,现在叶挽枫对乔君还是感情最浓厚深重的时候,都可以冷眼看着心爱女人的父母去死;那么等到以后两人感情平淡下来,他是不是也可以冷眼看着乔君去死? 不想则以,一想,两夫妻就要担心害怕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尤其此刻,想到心爱的女儿正与这样一个男人待在一起,路芳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丈夫的埋怨。 正当乔远恒被爱妻训斥的哑口无言时,一抹高大的身影迎面朝他们走来,“乔叔叔,芳姨,晚上好。” “东宇!你终于愿意出来吃饭了!”路芳一看见滕东宇,立刻撇下自己丈夫不管,热情地朝滕东宇打招呼。 滕东宇朝两人点头微笑,“饭菜还合胃口吗?有什么需要都尽管吩咐佣人,不要拘束,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 “都很好,我们在这里很自在,你不用操心我们。”乔远恒也是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佣人此时为滕东宇送上餐具,一边恭敬地询问道,“滕先生,要为乔君小姐准备晚餐或者夜宵吗?今天难得买到了她最喜欢的青州扇贝,每一个都非常新鲜美味,煎炸煮蒸都很合适。” “不用了。”滕东宇的表情语气都与平时无异。 佣人当即点头退下,餐厅内很快就只剩下乔氏夫妇和他三人。 路芳和乔远恒对视两眼,才又再次开口道,“东宇,你是不是在生小君的气?她今天确实是太冲动、太不应该了……” “是啊,等她回来,我们一定得好好的说说她了。”乔远恒说着又是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叶家父子会怎么为难小君?会不会逼她再次举行婚礼?或者直接就去领证?”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将她带回来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破坏她的幸福,但是,宫帜不计后果的举动已经惹恼了整个叶氐家族,叶家的人这次,确实不会轻易就算了的…… 乔远恒却是连连摆手,“不不不,东宇,这件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毕竟是我们惹出来的祸事,没道理一再的让你牵涉其中。我乔远恒好歹也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总有些人脉,总会有办法的。” “对啊,再说现在早不是古代了,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哪里还有强迫人家女孩子结婚的道理?”路芳想到这里,语气就不由得再次愤愤,“我肯定不会让我女儿就这样委屈一辈子的。” 滕东宇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碗汤,这才又平静地看向对面的两人,微微摇头,“不,叶家父子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早在我把叶挽枫送进警局的那一次开始,叶家和我的梁子就结下了。叶挽枫的所有举动,也不纯粹是为了小君而已了。再加上,上次m国竞标那件事,叶家早就想对付我了。此次,不过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发难罢了,” 天哪,原来是这样吗? 路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突然又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又紧张起来,“那这么说,叶挽枫要娶我们小君,也不纯粹是因为他喜欢我们小君啊?没准只是出于一种要赢过东宇的好胜心而已?” “应该不是吧?我看一些娱乐新闻上说,叶挽枫在大学时候就在追我们小君了,后来我们出事这段时间,也是他一直陪着小君的。不是真的爱小君,哪里能坚持这么多年,甚至为了救小君差点把命搭上?我听说那次在郊外和隋正交手时,情况很危险呢。” “那他今天那样对小君……”路芳依旧愤愤,转眸看见滕东宇还在场,又惊觉自己这样不大好,怎么能当着东宇的面,谈小君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感情呢? 这不是刺激东宇么? 对丈夫使了个眼神,两人笑着起身,“东宇,我们已经吃饱了,先出去走走散散步,你慢吃。” “嗯。”滕东宇温和点头,“不用担心小君,我一定会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两夫妻更是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般,频频点头,“嗯,我们绝对相信你的能力。” 乔氏夫妇离开后,宫帜出现在了滕东宇面前。 “东宇,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有没有我需要先去准备的?”因为这件事是他和乔氏夫妇一起造成的,所以他现在对乔君的处境也感到很内疚。 “三天后,y国有个国际商业会议,骤时,叶氐父子会例行出席……”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对策。 “你意思,是要声东击西?”宫帜立即会意。 “叶挽枫很聪明,他必然想到我会派人营救乔君……他会将乔君带在身边,你只需要命一部分的人假装至叶家豪宅引发动静,另一部分的人则随你到商业会议现场……”滕东宇详细地叙述着自己的计划过程。 “明白!!!”宫帜这才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用餐完毕,滕东宇拿起餐巾拭了拭唇瓣,随即起身朝楼上书房走去。 而此时,宫帜又想起一个问题,“呃,东宇啊,那如果救下了乔君,我要不要还把她带回这里……” “不用!”黑眸冷吟,他平视着前方,声音淡淡,“既然她不愿呆在这,就让她随父母回s市!” 从此,他不会再贸然行事,他尊重她的选择。 “唉,那好吧。”宫帜不由得重重叹气,“那秦笙那边,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找?” 如果乔君和滕东宇已经不准备在一起了,那证明乔家清白的证据,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反正东宇自己已经选择相信乔氏夫妇了,也就不必大费周章的非要找到证据,给乔君看、让乔君安心了。 “找。”滕东宇淡淡敛眸,“方平还有再出现吗?” 宫帜摇头,“见了鬼了,那小子就跟在空气里蒸发了似的。那天跟丢以后,再没蹲到那小子出现。” 两周前,保镖曾经发现过一次方平的踪迹,似乎是出来买药的。他们由此推断,可能是秦笙病了或者伤了,那么就不可能跑的太快太远。 但这两周,却是再没有发现过踪迹。 “继续找。”滕东宇眸色一转,又问道,“袁氏夫妻怎么样了?” “软硬不吃。一口咬定袁琴说的是事实。袁力和袁琴两兄妹也一样,嘴里一句实话也撬不出来。我怀疑,怕是秦霁那边做了什么事情……你记得吧?之前秦霁私下找过乔君。后来又找了乔诺。” 宫帜边说着边皱眉,“不然我们还是直接找乔诺?或许能从她那里找到些线索……” “你看着办。”滕东宇说罢就进了书房。 飞往j国的叶家私人飞机上,气氛很压抑。 坐在乔君身旁的叶挽枫,自离开酒店后始终沉默,而她总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犀利的眼神正注视着她,她知道那眼神来自叶函森…… 乔君感到极其不自在,她之所以跟叶挽枫离开,是希望能亲自对叶挽枫解释这些事情。可是,叶挽枫冷漠的态度却令她难以开口。 乔君内心忧虑地将视线投向窗外,蓦地,她的耳畔却传来叶挽枫冰冷的声音,“如果知道你是因为我失去一个肾而嫁给我,我绝对不会娶你……” 乔君猛地转头,眼眸惊现一丝诧异,“你怎么会……” 她话未说完,叶挽枫已经打断她,凌厉的眼神充满嘲讽,“我怎么会知道,对吗?我该庆幸在你逃婚后,我父母为了让我对你死心,所以不得不告诉了我事实,否则,我会一辈子都活在你的谎言当中……” “叶挽枫,请你相信,我并不是有意骗你,只是当时你伤得很重,所以你父母和我商量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乔君试图解释。 “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是心甘愿地嫁给我!”叶挽枫心痛的声调带着几许沙哑,“因为宫帜的一句话,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同宫帜离开婚礼,我选择相信你,我甚至在婚礼上傻傻等了你十多个小时,你知道那一刻,我是怎样被世人嘲笑的吗?” 叶挽枫的语调渐渐扬高,脸色更是愤怒。 “事实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当时宫帜告诉我,我爸爸妈妈还活着,我所有的想法,就是想要立刻去见他们,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根本无法体会到,当她得知她父母竟然还活着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欣喜与期待占据了她整颗心,她根本无法再去关注其他。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虽然我当时没有站在你身边,但我分明听见宫帜说了一句‘如果你还在乎东宇’,我听得一清二楚……如果那是你与滕东宇的婚礼,我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会先抛在一旁,坚持和他完成婚礼!但是,新郎是我,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 叶挽枫一贯精致优雅的五官,此时因为气愤而皱成一团,语调愈加愤怒。 177 虚伪的女人 “叶挽枫……如果你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从没有再想与滕东宇在一起……那天我见到我爸爸妈妈后,真的很开心,也很舍不得他们。但我知道,我应该回到婚礼现场,和你完成婚礼,因为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从未想过要违背。从我答应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与你共度一生……可是,我爸爸妈妈在我饮料中放了安眠药,我醒来时已经是20个小时之后,我真的不是刻意伤害你……” 事实上,这几天她的内心中时刻都在自责,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弥补这一切。 “无论你是否自愿还是被迫,你已经背叛了我,从此我不会再信任你……”她的眼眸清澈干净,望着她,他以为自己能够相信她。 但是,以往太多太多的事实,证明他不能再许自己愚蠢下去…… “叶挽枫……”乔君的声音略带哽咽,“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弥补你……” “怎样弥补?”叶挽枫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能让我失去的肾完好无缺地回到我身体吗?能够让世界上的媒体放弃对我叶氏家族的嗤笑吗?” “对不起,叶挽枫,如果可以,我宁愿你这辈子都不要认识我……”乔君难过地说道,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亏欠叶挽枫很多。 如果他不认识自己,依他的条件,明明就可以生活的很轻松,很幸福,根本不可能会遇上受伤乃至失去肾脏的危险,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 “够了,乔君,别再说这些令我感到恶心的话……” 叶挽枫不屑地嘲讽道,“别跟我说什么你不再在乎滕东宇这种话,那一日,你得知滕东宇有危险时,整个人都呆滞了!如果我不载你到城郊看个究竟,你那一天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浑浑噩噩全心全意为滕东宇担惊受怕……后来到了现场,你察觉到有人要伤害滕东宇,你奋不顾身地就扑过去为他挡枪!而我,还傻乎乎地想着要保护你!哪怕为你去死都毫不犹豫!” 曾经,他就是太在乎她,他在乎她的一颦一笑,在乎她每时每刻的感受,但是,她却从未在乎过他。 要不是他命大,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孤独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下。她又怎么会来自己面前,虚伪地说什么要补偿他? 呵! 可笑! 真的很可笑! 他激动的咆哮,让乔君呆愣住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挽枫,因为他说的她都无法否认…… “怎么了?没话说了?”叶挽枫嘴角冷冷的嘲讽在扩散,“如果你的心底真的有一丝愧疚,如果你还想挽回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果你真的没有想过在和滕东宇在一起,那么,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便能弥补……” “你说。” 乔君抬起微微泛红的眸子,对上叶挽枫阴鸷的黑眸。 “三天后,m国zf有个国际商业会议,骤时滕东宇会在现场,我会带你出席……你只需要在商业会议现场,万众瞩目的时刻,将滕东宇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告知媒体,并在会议上宣布,你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叶挽枫的眼眸狠绝地望向前方,愤怒咬牙。 乔君怔愣地望着叶挽枫,他白皙的脸上充满了陌生的阴鸷,让她下意识就用力摇头:她不可能这么做…… “怎么,你不是想弥补吗?这样做,叶氏家族不但能够挽回原有的颜面,也能证实你并没有对我撒谎……” 明明知道,依照她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做。但是,他的心底仍是存在一丝希翼,他还是想选择相信她…… “我不可能这么做……”乔君用力摇头,“我怎么可以在国际商业会议上中伤他?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私事,为什么要将感情的私事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真的不懂,叶挽枫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得到乔君异常坚决的答案后,叶挽枫心底最后的一丝希翼瞬间荡然无存…… “你知道顾忌滕东宇的颜面,你却不知道顾忌我的颜面,你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令滕东宇受到伤害,你却不在乎我在婚礼上遭遇世人嘲笑……好,很好,我认清你了。我真是应该感谢你的诚实。” 叶挽枫冷冷地将脸转向一旁,似乎再也不想多看乔君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想……”她从没有如此区别对待他们,她只是不允许自己去主动伤害他和滕东宇中的任何一个! “闭嘴,你的声音让我恶心!”叶挽枫厌恶喝斥道,“多听一秒钟都让我作呕,虚伪的女人!” 乔君愣了,始终泛红的眼眸,终于渐渐漫上了一层水雾…… j国,夜晚八点。 步入叶宅的那一刻,她便能感觉到整个叶家上下对她充满着敌意。 默默跟着叶挽枫的脚步,面对他突然冰冷的态度转变,她的心头顿时有种极其压抑的窒息感。 以及,充满了不安感。 那是以往,他从来不曾带给她的感觉。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他之间,也会变的如此压抑和陌生…… 就在乔君不由自主地出神回忆时,叶挽枫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一间客房门口,抬手用力地推开了房门。 顿时,一股许久没人住的霉味扑鼻而来…… “今晚你就住在这。”叶挽枫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乔君深呼吸一下,然后才开口,“叶挽枫,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的诚意,是否接受我今天的解释,我都希望你能开心一些……我的父母还在y国,明天我必须启程去y国接他们。” 如今,她只想平平静静地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会将你当作一辈子的朋友,不管你是不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她诚恳地望向他,清澈的眼眸,平静如一池湖水,水波不兴。 叶挽枫冷眸瞥了她一眼,脸色阴恻,没有吭声,径直离去。 看着叶挽枫的身影冷漠远去,乔君轻轻地咬着下唇,心如五味杂陈。 叹口气,她走进客房,坐在了房内的唯一一张大床上,感觉全身无力。 这间房间的摆设极其怪异,除了一张大床,里面没有任何家具。而且,室内连一盏灯都没有,唯一的光线,只能来自那扇没有窗帘的窗户。 这令原本就充斥着霉味的房间,显得愈发叫人感觉怪异和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午夜,天色突变,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不时伴有雷鸣闪电,照的房间内一片渗人的惨白。 被惊醒的乔君,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缩在床头的角落里,内心惊恐不安。 她原本并不胆小,更不会惧怕闪电打雷这种自然的天气现象。可是,或许是因为叶家这个充满敌视的环境让她不安;或许是叶挽枫对她的误会和鄙夷让她难过…… 总之,她现在心中感觉很害怕,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动逃离这里! 然而理智告诉她,这是叶挽枫对她的惩罚……如果这么做能够令叶挽枫的心里平衡一些,她至少也能够减情一些心中的罪恶感…… “轰——” 一声巨大的雷响照亮了整个室内,乔君忍不住更加的抱紧自己:因为就在这一刹那,她才看清,头顶的天花板上,竟然悬挂着无数的蜘蛛网,许多飞蛾尸体干巴巴地缠绕在蛛网上,在电闪雷鸣的白光中,看起来真有些恶心又恐怖,好似数不清的鬼魅妖怪…… “轰——”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雷鸣,不断照亮天花板上的各种昆虫尸体,乔君忍不住越来越胡思乱想,她越来越害怕,索性整个人蒙进被子里,用力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试图想象一些能够令她安心的事,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滕东宇为她布置的那间蓝白色的卧室,以及……他! 飞快地摇头,她不敢许自己如此毫无骨气下去,否则她心底对叶挽枫的罪恶感永远也无法减轻…… 可是,在这个狂风大雨的夜晚,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的模样从头脑中消除…… 好累…… 第二天,乔君是被窗外透射而来的强光照醒的。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她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一晚上的戒备令她身心疲惫。现在终于天亮,恢复风平浪静,她松了口气,继而翻身下床。 这个客房真的很简陋,连洗漱的浴室都无法使用,所以她走到门前扭动手把,这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由外锁上。 她疑惑地蹙起眉,随即拍打房门,“有人在吗?” 她知道叶家的佣人非常多,她们大概是无意间将她锁在房里了。 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反应,她再次拍打房门,“有人在吗?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直到她的手都拍的痛了,她依旧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人回应自己,乔君终于放弃地靠在房门上:为什么没有人帮她开门? 她确信她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任何一个靠近这个房间的佣人,都一定可以听见的…… 178 发酒疯的叶挽枫 原先的疑惑被担忧所取代,她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不安。 “我刚才好像听见这屋里有人……” 外面倏地传来声音,乔君连忙用力地再次拍门喊道,“我是乔君,我在里面,麻烦帮我开开门!” 然而,下一秒所发生的事却出乎她的意料。 只听见门外传来另一个略显老沉的女人嗓音,她喝斥着之前那个发出声音的佣人,“别多管闲事,少爷吩咐了,不准放她出来,这个女人坏得很,最好一辈子囚禁在这!!” “呃,可是,这个地方怎么能住人呢?毕竟,曾经有个佣人在这里自杀过啊,当时血溅的满墙都是,墙角都还有刷不干净的血迹。听说到了晚上,还有人曾经听见过诡异的哭声……” “行了,不要再多嘴,否则,你今天都别想吃饭了!” “是。” 两人对话的声音逐渐远去,乔君在门后听的目瞪口呆:是叶挽枫让她们把自己囚禁起来的?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囚禁起来? 还故意把她囚禁在这个曾经有人自杀过的诡异房间里? 乔君又一次转身用力拍打着房门,这一次,她拼尽全部力气,大声地喊着叶挽枫的名字!然而,除了她嘶哑的声音在房间内一遍又一遍,她的耳畔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隐隐有种预感:不会有人来帮她开门了…… 叶挽枫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逼得她也自杀,他才能得到平衡吗? 乔君无力地沿着房门滑下,呆坐在地板上,她的眼眶不自觉地染红了。 她就这样呆坐在房内一整天,直至夜幕降临,昨夜那种整个身心都被诡异气氛围绕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今夜无风无雨,较昨晚安静许多,但这种安静却令人更加毛骨悚然。 脑中猛地闪过白天里,两个佣人的对话:这个房间曾经有人自杀,鲜血飞溅的整个墙面都是,墙角还有刷不干净的血迹,夜晚常有人听见诡异的哭声…… 她用力地闭上眼睛,瑟瑟地抱紧自己的身体…… 这一刹那,她莫名就怀念起她在滕东宇别墅的那几天:她享受着最顶级的待遇,佣人们总是对她热情又礼貌,把她照顾的格外细致周到。当夜晚降临,她舒服地沐浴过后,睡在自己曾经构思过的、梦幻般的卧室里,那张大床是何其的柔软舒适…… 人常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以后才懂得何其珍贵? 回想起这几天,不管她对滕东宇表现的多么厌恶冷淡,可他从未虐待过她,更不曾对她恶言相向。而她也不是真的不识好歹,她知道滕宅佣人对她的恭敬,来自于滕东宇对她的看重。 只是,她不允许自己再次沉沦在不该有的感情中…… 此时此刻,她依旧告诉自己,不应该去想他,不应该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好。 可就算理智一遍遍在耳边提醒着她,她却依旧不可控制地清楚忆起了他掌心的温度,忆起了他对自己温柔凝视的目光…… 满脑子全都是挥之不去的他,乔君渐渐的,感觉到心安。 紧绷了一天的大脑和身体,不知不觉地放松,她的眼皮沉重地阖上…… 然而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她身后的房门却突然传来响动。 乔君猛地被惊醒,豁然起身。 下一秒,房门被人由外狠狠推开,她因为来人的这股力道,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不过幸好,在她摔倒在地的前一秒,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 “小君……”叶挽枫微眯着眼眸,幽幽地望着她。 乔君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己正被叶挽枫抱在怀里。 她尴尬又不自在地本能推开他,不想,下一刻,叶挽枫的身体已经重重压了下来。 窜入鼻息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他显然醉的厉害,整个人的力量全都压在她身上,让她差点承受不住。 乔君艰难地扶着他的手臂,头撇开一片,躲开那刺鼻的酒味,“叶挽枫,你醒醒……” 他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记忆中,叶挽枫几乎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啊。 叶挽枫醉眼朦胧的眯着眼,逐渐将视线再次聚焦在乔君身上,忽然哀伤地苦笑了起来,“小君……我好爱你,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有什么比不上滕东宇?” 这一刻,叶挽枫脸庞痛苦,浑身酒气。 “你喝了好多酒……”乔君叹口气,不禁对他担心起来:摘除肾脏不是小手术,他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医生交代过的,他至少一年内不能沾染烟酒…… “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小君?为什么你不爱我……”叶挽枫继续毫无理智地胡言乱语,乔君再次深深叹气,然后试图将他挪动到床上去。 可是叶挽枫的体重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一米八多的高个子,让她扶起来艰难极了。 而且叶挽枫还不配合,结果还没等走到床边,叶挽枫就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拉不动他了。 叶挽枫喃喃自语且神情痛苦,房间内又没有洗漱室,乔君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就准备出去唤佣人来。 “你去哪?”突然,他愤怒地拉住她的手臂。 她的身子因为没有料到他这一举动而向后倾,他迅速地将她揽在怀中,抱的紧紧的。 “你又去找滕东宇了吗?我不准你去……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滕东宇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他的脸压了下来,嘴唇狂乱地在她脸上乱亲。 乔君激烈地挣扎着,一边大声地喊他,“叶挽枫,你清醒点!叶挽枫!” 然而,叶挽枫却好似根本听不到乔君的声音,不顾乔君的挣扎,使力将乔君压在身下。 叶挽枫粗鲁蛮横的动作弄疼了乔君的手臂,乔君痛呼起来,“叶挽枫,别这么做,我求求你……” 因为恐惧,乔君整个人发抖的厉害!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简直要吓破胆,声音几乎撕破喉咙。 “既然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为什么还不准我碰你?难道滕东宇他比我有能耐?”叶挽枫的视线因酒精而模糊不清,他的双手用力地解着她胸前的纽扣,却是半天没有解开。 “叶挽枫,你醒醒……”乔君不断地挣扎着,然而叶挽枫已经失去理智,哪里会听他的? 唰! 乔君胸前的布料被他粗暴地用力撕开,纯白色的内衣,暴露在空气当中。 乔君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双手惊恐地在身边胡乱地摸索着……倏地,她在头上的竖柜上摸索到一个类似台灯的事物,她想也没想,一把抓起,用力地朝叶挽枫砸下去! “啊……”叶挽枫痛呼一声。 乔君吓了一跳,趁势推开他往外跑去,手上的台灯也吓的掉在了地上。 可没等她跑出两步,叶挽枫愤怒的声音却再一次自她的耳畔响起,“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又一次疯狂地抱住了她。 乔君不顾一切地挣扎,她用手肘顶着叶挽枫的腹部,双腿使力踢打。 乔君的拼命挣扎却惹恼了叶挽枫,他猛地想起乔君与滕东宇在一起的画面,内心愈加疯狂,他狠力地将乔君的身体往床上压去…… 或许是酒醉的原因,他的方向没有控制好,乔君的头重重地撞上了床柱! “砰——” 脑中一阵轰然巨响,乔君瞬间失去了意识。 乔君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去,看着双眼紧闭突然失去动静的人儿,叶挽枫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些,他紧张地抱住乔君,当手接触到乔君头部的湿润后,他登时吓了一跳…… 血! “乔君,乔君……”他紧张地扭头狂呼,“来人!快来人啊!” 幸好的乔君的头部伤得并不重,只是后脑磕破了皮,伤口也不深。简单的包扎后,叶挽枫将乔君抱在了怀中,心疼自责地陪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乔君是被后脑的伤口痛醒的。 一看见她睁开眼,叶挽枫立刻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头还疼吗?” 叶挽枫身上的酒气并未散去,乔君脑海中的思绪猛地回到昨晚,她连忙低首看向自己的身上…… 衣服完好无缺,被他扯掉的扣子,已经缝上了。 “对不起,昨晚,我只是……”叶挽枫向乔君道歉,内心对于昨晚的事颇为内疚。 “叶挽枫,你把我关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要回家。”因为昨晚的事情,乔君对待叶挽枫的语气已经不如先前的平静,略显苍白的脸上,是明显的怒气。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别做梦了!”听见她开口就说要走,叶挽枫立即愤怒地站起来。 可是乔君的态度很坚决,“放我回去!” 天知道,昨晚她有多害怕……她没有想过叶挽枫居然会变成这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认为无论发生怎样的事,叶挽枫都不能以这种事做为弥补,这样不但是侮辱她,也侮辱了他自己…… “叶挽枫,我不想呆在这儿,你可以向媒体记者述说我的不是,你甚至可以一辈子恨我……但请你不要这样……”乔君的脸色很难看,也很悲伤。 179 精神失常 昨晚上那种意外,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再也不要。 “你是不是想去找滕东宇?”叶挽枫原本因为伤了她而软下的心,瞬间再次被愤怒填满,整个人都变得尖锐敏感,像是一只随时要扎人的刺猬! “为什么你们总要把我和他扯上关系?”乔君无奈又难过: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们不断地在她的面前提起他,她不会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要去想,结果反而更加忘不了。 若是一切顺其自然,今时今日,她或许早就忘记了曾经的伤痛,也早就淡忘了滕东宇。 “不是就好。今晚我们要出发去m国,你准备一下!”乔君伤感的模样,令叶挽枫感到心中烦躁不已,所以他不想继续留在这个房间,甩下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我不去!!”乔君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或许是乔君毅然决然的态度令叶挽枫愤怒,他猝然止步,转身,恶狠狠回到她床前,铁青着脸庞死死盯着她,“在经历昨晚之后,你对我仍是如此无情?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为我付出?” “昨晚?”乔君显然没明白他的话,顿时不解地蹙眉反问他。 “呵——”叶挽枫邪冷的嘴角勾起,“你以为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乔君的脸色刷地苍白。 “衣服是我帮你穿上的,纽扣也是我帮你缝好的……”她的反应令他心底的愤怒愈加难以平复,说出的话也愈发的露骨刺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可不太相信。昨晚上,你的表现可是销魂极了,叫人流连忘返……” “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乔君不断地摇头,“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承认昨晚我失去了理智,不过幸好,我一点都不后悔……”叶挽枫回味般地轻轻啧舌,表情暧昧,嘴角勾着恶意的邪笑,“那种感觉非常棒,或许以后,我们每次都应该来点酒助助兴。” “不要说了!我不听!”乔君用力捂住耳朵,不可置信地拼命摇头,“不会的,叶挽枫,你不会这么做的……” 她激动害怕的开始语无伦次:她认识的叶挽枫不是这样的! “难怪滕东宇不舍放开你,原来你的身体竟是如此令人留恋……” 他讨厌她的反应,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所以她越是不让他说,他偏偏就是要说,“平日里一脸的清纯可人,到了床上却是个缠人的妖精……这种反差,真是刺激极了。你果然是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呵,也不枉费我大费周章得到你了。” 叶挽枫的话越说越轻佻,乔君被刺激的几乎要发疯! “叶挽枫,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捂着脸崩溃地嘶吼! “哼,你连身体都无法心甘愿地交给我,何况是你的心?我告诉你,无论你今后如何看待我,我都不在乎。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可以。” 叶挽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中,带着绝情,“你想离开我?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玩够了你,对你厌烦了,我会放你走的。但在此之前,你就别做梦了!没有我的命令,你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一步!你最好认清现实,认清你的身份!” 叶挽枫一字一句带着极致的浓浓蔑视,转身,离去的脚步毫不犹豫! 乔君崩溃地痛哭出声:老天,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惩罚我当初明知道不该,还是自私地选择了用婚姻作为报恩! 她承认,对于叶挽枫,她至始至终都是将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在她最困难失落的时刻,叶挽枫默默地守护在她旁并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她感动,发自肺腑的感动,在叶挽枫因她造成身体残废后,这种感动又转为内疚与自责。 没有人能够在她最危险得时刻不顾生命保护她,她知道,她欠叶挽枫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但她也并没有因此考虑过嫁给叶挽枫,因为她不爱他,这样对叶挽枫太不公平!况且,她现在也没有心力,马上再去接受一个男人。 可是后来,叶氏夫妻或明示或暗示地给她施加压力,不断的提醒她要知恩图报。而她在医院陪伴叶挽枫期间,也不断的被叶挽枫一如既往的深情所感动……没人知道,叶挽枫手术醒来后看见她,第一句话便是问她的情况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将她放在心底,她承认自己不够坚强,她感觉累了,真的想要有一个肩膀可以倚靠,有一座高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而恰巧,有一个人,如叶挽枫,也正需要着她,他说她就是他的幸福,他说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如果不是他的这句话,她不会动摇内心,不会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渴望着这样一个爱护自己的人…… 所以她不是以怜悯的心嫁给叶挽枫,她是带着报恩也感恩的心嫁给叶挽枫的。她相信在与叶挽枫未来的相处中,她能够敞开心扉,将所有的过去用未来填满。 哪怕在婚礼上,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滕东宇的幻觉,让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容易忘记他,她也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直至宫帜出现,用她父母活着的消息引诱她离开…… 当她在滕东宇的豪宅中醒来时,迎着晨光她看见他的身影,这种感觉好似回到了从前。 他愈加对她好,她心底愈痛苦与内疚,因为她将无法面对叶挽枫……于是,她奋力地逃脱他,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再次不由自主陷入他的温柔,因为她要对叶挽枫负责。 可她万万想不到,叶挽枫会作出绑架她父母这种事情!但她也没有把所有的错误就此推在叶挽枫上,因为她明白他的痛苦,他的不甘。 甚至他想要报复她,她都理解1。 但是,她无法再原谅叶挽枫用这样的方式报复自己,无法原谅…… 乔君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片刻后,房门被人再次突然用力打开! 乔君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叶挽枫回来了,要继续羞辱自己!结果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佣人,拿着一套衣服走进来,看着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充满了厌恶。 “快点起来!把衣服换上!少爷在车里等你!”中年女佣人毫不客气地把衣服扔在了床上。 乔君直接翻了个身,沉默拒绝。 她这个态度,当即激怒了中年女佣人。 “听见没有,马上起来换衣服!不要让少爷久等!”中年女佣人粗暴地掀开被子,直接攥住乔君的手臂就要把她拖起来。 乔君用力甩开女佣人的手,脸色也不由地沉了下来,“我不会去的!你告诉叶挽枫,我不会去害人的!” “放肆!少爷带你出门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中年女佣人是从小看着叶挽枫长大的,非常疼爱叶挽枫。 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害的自己家心爱的少爷天天酗酒堕落的罪魁祸首,她早就心存怨怒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打眼前这个女人一顿!但老爷和夫人,都叮嘱过她们,不能伤害这个女人,所以她不得不忍着。 不过,想要她对这个女人客气?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也不配! “马上把衣服换上!”中年女佣人粗鲁地直接伸手,要扒掉乔君的衣服,才不管乔君愿意不愿意。 乔君虽然不是什么娇纵的大小姐脾气,但被一个陌生女人这样对待,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当即用力挣扎起来。 可她的力气,怎么能和常年干活的佣人相比呢? 没几下,她的裙子就被扒掉了。 这让乔君觉得侮辱极了,挣扎的动作愈发剧烈!而中年女佣人的脾气也上来了,每一下都使劲了全力,非要把乔君的衣服换掉不可! 就在两人剧烈对抗的时候,中年女佣人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失手把乔君狠狠推下了床! 砰! 乔君的头直接重重撞击在地面上,眼前骤然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乔小姐?乔小姐?”佣人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扶起了乔君,慌张地喊她的名字。 可是乔君毫无反应,怎么叫都不醒。 佣人彻底慌了,慌忙冲出了房间,一边大喊,“快去叫歇尔夫医生!快啊!” 半个小时后。 在医生的简单治疗后,乔君已经醒了。但她呆滞的表情,无神的眼眸,显示出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叶挽枫心急如焚,当即将伤害乔君的女佣人赶出了叶家! 而此时,经过初步的检查,医生也已经有了结论,“少爷,乔小姐的身体没有问题,头部的伤势也不严重。她此刻的状态,更多的是由于受了刺激而造成的精神失常!” 精神受刺激? 受谁的刺激? 他吗? 叶挽枫的脸色倏然转沉,他明白了乔君失常的原由。 愤愤地将拳头垂向墙壁,牙齿被他咬咯咯直响,“呵,你这是在跟我生气吗?还是你觉得我不配拥有你?” 180 措手不及的打击 愤怒地将乔君自床上提起,叶挽枫充满阴鸷风暴的黑眸,几乎要贴在她无神呆滞的脸上,“你不想再理我是吗?好,你就这么继续糟蹋自己……反正,你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听清楚,永远无法改变!” 狠狠将拳头挥向墙壁,一次又一次,他的手背很快就破皮出血,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因为他的心更痛。 他冷厉的眸子盯着乔君,冰冷地唤来佣人,“帮她换好衣服,半个小时后,我要她整洁清楚地站在我面前!!” 抛下这句话后,叶挽枫快步离开了这间充斥着霉味的客房。 叶挽枫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乔君无神的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泪水…… 半个小时后,乔君被佣人扶出了卧室。 叶函森见到乔君呆滞空洞的模样后,不仅起了疑惑,“这女人是怎么了?” 叶挽枫并没有回答父亲,只是冷着脸自佣人手中接过乔君。 在去私人机场的路上,乔君始终安静着,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看起来就像个精致漂亮的布娃娃而已。 叶挽枫的内心无比焦虑,他清楚什么事能改变此刻的她,但是,他不甘心,所以他强迫自己不要去顾虑她的感受…… 而叶函森却越看越心烦:他本就极其厌恶这个女人,因为她差一点把他唯一的儿子彻底毁了。 现在她还在他们两父子面前摆出这幅受尽屈辱的木头人模样,就更是让他厌恶至极。 他冷肃地质问自己的儿子,“乔君这是怎么了?” “您别管!!!”叶挽枫极少如此烦躁地回答自己的父亲。 叶函森极其敏感,他知道叶挽枫与乔君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些事,他平静道,“这女人既然不愿指证滕东宇,你为什么还要将她带在身边?” “我不会让滕东宇有机会趁虚而入!!”叶挽枫狠狠地咬牙:既然他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她与滕东宇好过的! “我怕这女人会坏我们的事!”叶函森略带担忧道。 “无妨,有她在,我们就能钳制滕东宇!!”叶挽枫目光森寒扫向旁的乔君,冷哼道。 飞机在经过数个小时的旅程后,终于抵达m国。 稍作休息后,叶函森父子准备去参加加州zf在市商业中心大楼举办的商业会议,叶挽枫一直在犹豫是否带乔君出席,但却被叶函森一口回绝。 “儿子,这是个重要会议,如果不是出现‘意外’,会议是不许无关的人员出席的!”毕竟这个商业会议涉及到诸多的商业机密,m国zf高度重视,他们亦不能乱来。 “我知道了!”叶挽枫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乔君,尽管她的表情空洞无神,看起来就像一个听话的傀儡娃娃,但并不能完全消除他心中的顾虑。 是的,他担心她是装的--万一他们一离开,她就立刻逃跑怎么办? 还有,滕东宇那边…… 叶函森似乎能够猜到叶挽枫的顾虑,温声道,“你不用担心,这门里门外都是我们的人,她想自己逃跑,只会自找苦吃。至于滕东宇,他一样要出席会议,他不可能出现并带走乔君……假若宫帜没有跟在滕东宇身边,我会立即下达命令转移乔君!” “好吧!”叶挽枫无奈地颔首。 离开酒店时,叶函森父子不忘叮嘱自己的手下看牢乔君,这才放心离去。 当叶挽枫和叶函森到达商业会议现场时,滕东宇已经早他们一步到了。 此次的会议现场是由m国zf主持,而主持人则是m国驻中国大使tom。 叶氏父子是个聪明人,并未在现场给滕东宇甩什么不善的脸色,倒是看见宫帜如常地站在滕东宇身旁时,两父子忍不住在心底松了口气。 “此次会议是围绕m国商业未来的发展动向所举办的,我再次替m国zf感谢各位在商界上有名誉地位的负责人前来参加……想必各位已经准备好各公司在未来一年发展动向企划书,现在请各位负责人依照企划书的动向为各自的公司发展做简单概述。这第一位嘛,就先由‘滕飞’总裁滕东宇开始吧!” tom向滕东宇友善地颔了颔首。 滕东宇自若地勾起嘴角,一双黑眸透露着商人独有的精明与干练,令人难以揣度他的意图。目光环绕周围所有人一遍,他犹如王者般淡淡起唇,“近一个月,‘滕飞’在极力发展f国诺曼底的土地建设,由于一年前的金融危机给各大商业产业所带来的影响,经济复苏将会比以往缓慢……‘滕飞’之所以能够顶住金融风暴所带来的压力,因为‘滕飞’始终秉持一条宗旨,那便是——‘只要目的正当,便可在合法范围内不择手段’,未来一年,‘滕飞’将着重发展m国事业版图,骤时,我希望m国zf能够给予‘滕飞’全力支持!!” 在滕东宇发表完后,全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各大商业负责人纷纷点头称赞,叶氏父子基于礼貌,也附和鼓掌。 待tom宣布下一位发表言论者时,叶挽枫却在此时向滕东宇提出了一个问题。 “滕先生,我极其佩服您在商场上的聪明才智,前日,‘leaf集团’由于在m国纽约贫瘠土地的竞标评估出错,导致‘leaf集团’险些损失数十亿资金。我想请问滕先生,您之前曾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对这块土地势在必得。但等到当日的竞标会,您却适时选择了放弃,这是否是因为,您那独有的、敏锐的商业嗅觉,提前给了您什么暗示?” 叶挽枫最后那句话,似乎依然在谦虚地请教滕东宇的敏锐商业嗅觉,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便会反应过来,他的重点分明是在另外两个点上:一,是适时放弃;二,是提前暗示。 谁提前给的?提前多久给的?给了多少暗示?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是太丰富了。 在场众人顿时全都安静下来,只等待滕东宇的反应。 不想,滕东宇尚未出口回答叶挽枫时,大使tom已经笑呵呵代替滕东宇做了回答,“叶总,敏锐的商业嗅觉是作为成功商人所必须拥有的,‘leaf集团’在这起竞标会上吃了大亏,我相信叶总今后要在这方面提高警惕!身为年轻一辈,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大家说是不是啊?呵呵呵!” tom笑呵呵的,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把叶氏集团上次的失败,归结于叶挽枫的经验不足。 “tom大使教育的对,我确实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同各位前辈们学习。”叶挽枫帅气优雅的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但极力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却叫他的眸底,蒙上了一层暗色。 接下来便是叶函森代表‘leaf集团’发言。 然而,‘leaf集团’的发言并不顺利,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所有在场的负责人皆谦虚地向‘leaf集团’讨教商业经验,致使整个商业会议在叶函森父子身上所停留的时间最长。 等到会议终于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叶函森父子离开座位离去时,叶挽枫注意到宫帜正附在滕东宇耳畔小声报告着什么。 这让叶挽枫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仿佛是要验证叶挽枫的不安,叶挽枫放在袋中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他立刻接起,“少爷,不好了……乔氏夫妇已经带走了乔小姐!” 叶挽枫的脸色瞬变,“什么?你们这群废物!连乔氏夫妇都对付不了?”原本在会议现场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叶挽枫此刻的态度极其恶劣。 “不是的,我们根本没有料到乔氏夫妇会出现……乔氏夫妇是乔小姐的父母,他们还带来了很多警察,如果我们不放人,乔氏夫妇便以非法拘控告我们……” 手下没有报告完,叶挽枫已经铁青着脸挂上电话。 这时候,滕东宇已经昂然迈向门口,在路过叶氏父子的身旁时,滕东宇冷漠不羁地扬起唇角,似有不屑。 叶挽枫已然握紧拳头,却碍于尚未离去的工作人员,只能隐忍着青筋跳突,不敢发作…… 步出酒店后,宫帜迅速地帮滕东宇打开车门。 宫帜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滕东宇,却没有发动引擎。 滕东宇方才在商场上的傲然自信,此刻被脸上的一抹深沉所取代。 宫帜总觉得,滕东宇根本放不下乔君,所以他试探着开口道,“东宇,乔董夫妇带着小君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不如我们去机场?” 有时候,他真觉得东宇是天才!东宇似乎能够料到叶氏父子的每一刻想法,所以原本由他负责的营救任务,临出发时改为乔氏夫妇带着警察前去……东宇总是有办法令叶氏父子措手不及,甚至在会议上刻意拖延时间,以便乔氏夫妇有足够的时间…… “不必了。回公司!”滕东宇平静地望着前方。 宫帜在心底不由叹了口气,只好发动引擎:看来,东宇与乔君真是有缘无分了…… 181 自我封闭(1) 然而,在宫帜启动引擎的那一刻,宫帜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路芳的手机打来的,他立刻按下接听键,“路董您好,我是宫帜!” “宫帜啊,你现在是和东宇在一起吗?”里头传来路芳无比焦急的声调。 “是的,路董,怎么了?”宫帜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滕东宇,却看见他一片平静,似乎毫不在意。 “小君……她……她的情况不大好,我和远恒都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很担心,你让东宇来看看小君好吗?”路芳哽咽道。 路芳几近哭泣的嗓音,令宫帜不由紧张,连忙就答应了下来,“好的,我马上就告诉东宇。你们在机场大厅吗?” “不是,我们现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我们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否则我们没办法放心……”路芳的声音,因为难过几乎都沙哑了,叫人听的都揪心。 直接就去医院了? 宫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就做下了决定,“这样,路董,你们让司机带你们去8区的圣安娜医院,去找一个叫乐正清的华裔女医生,让她给你们先做安排,我和东宇稍后就到。” “好的,那你们一定快点来。我真的很担心小君……”电话挂断前,宫帜听见路芳抽泣的哭声。 于是他迅速将车停靠在路旁,然后转头,神色无比着急地对滕东宇道,“东宇,小君好像出事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在医院见到了正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乔氏夫妇。 路芳见到滕东宇时,好似见到了救命稻草,她急切地拉着滕东宇来到乔君身旁,“东宇,你快看看小君,小君她到现在为止,一个字都没说过……自我们从酒店把她带出来,她的眼睛甚至都没有怎么眨动过,就这样一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喊她,她都没有一点反应……而且,她的后脑还受了伤,我担心她是不是在叶家受了虐待?不然怎么好好的会撞伤了脑袋?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和后脑的伤有关呀?” “医生给她检查过没有?”滕东宇走到乔君面前,望着她目光,充满了心疼。 看着这样无神呆滞的乔君,他心中不知道多么难受。可他不能在乔氏夫妇面前表现出来,那样他们只会更紧张。 而此时正好走进来的乐正清,发现乔君呆滞的眼眸在看见滕东宇的那一刻,眼珠微微转了转。 她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想法,但还需要后续治疗才能证实。 “东宇你来了。正好,抱她过来检查,我刚刚申请到一间独立的扫描室,我亲自给她检查。”乐正清指挥着滕东宇道。 滕东宇立刻一把将乔君温柔地抱起,乔氏夫妇在则小心地跟在他们身边。 乔君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乖巧的任由他人摆动。她的脸色透出病态的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平日的红嫣色泽,整个人都显得暗淡无光,好像失去了生命力的花朵。 扫描室外,乔氏夫妇焦急地踱来踱去,路芳甚至碎碎念地合手请求上天的保佑。 滕东宇站在医院的走廊前,他少有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地上升,他异常平静地将视线投远。 在宫帜的印象中,滕东宇几乎没有抽过烟……他唯一一次见到,便是东宇在得知隋正利用‘滕飞’洗钱时,东宇在刚成立不久的‘滕飞’,呆了整整一天,抽了一天的烟。 但在那之后,他再没有看见东宇抽烟。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东宇不能解决的。每一次,任何事件,全都在东宇的掌握之中,包括彻底摆脱隋正的控制。 但这一次,东宇因为乔君,又点燃了烟。可见东宇的内心中是有多么的焦急和担忧…… 一个小时后,乐正清终于走出了扫描室。 路芳和乔远恒立刻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听见响动,滕东宇也立刻从走廊回到扫描室门口。 “乔先生,乔夫人,乔君头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包括她额头上的撞击,也只有表皮层的少许淤肿,过两天就能好。但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这有可能是受过某种刺激所造成的……” 不等医生讲话说完,路芳本就哭的红肿的眼眶,已经再次蒙上一层水雾,“医生,自我封闭是什么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她就像失了魂一般,不说话,也不吃喝……” “这是自我封闭最明显的特征……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心理医生进行专业的辅助治疗。另外,就是需要她最亲近可信的人,来帮她拉回意识……”乐正清详细地叙述着乔君的状况。 “难道没有什么直接有效的办法?我不想看见我女儿这样,医生,你帮帮忙吧……”乔远恒也着急了。 乐正清摇了摇头,“对不起,乔先生,这是心理疾病,目前还没有什么快速直接的方法,能够立刻让患者恢复正常……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遇到过许多这一类的病人,最后康复的几率为百分之八十以上,还是很高的治愈率的……” 其余百分之二十,往往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这就是世人所俗称的精神病。 “恩,我相信我女儿会好的,她一定会好的……”路芳不断点头,她尽力让自己朝事情更好更乐观的那一方面去想。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一直保持沉默的滕东宇,此时低声开口。 “当然。”乐正清微笑点头,“休息一会儿,你就可以带她先回去了。她这种情况也没有住院的必要,我会每天去你家一次,给她做心理辅导。” “谢谢。”滕东宇随即迈步朝扫描室内走去。 乔远恒也要跟着进去,却被路芳适时拉住手臂,“你进去干嘛?就让东宇和小君好好独处,也许东宇能够帮小君恢复呢?” 在路芳看来,女儿始终对滕东宇有感情。这一次她会变成这样,或许也是因为那份感情的存在。 “叶挽枫一定对乔君做了什么事……”宫帜兀自猜测道。 “一定是这样,如果小君真因为叶挽枫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叶挽枫……”路芳心痛地咬着牙,无比痛恨道。 “还是等小君醒来再说吧,我相信我们女儿只是有些事没有想明白,等她想明白了,她就会康复的……”乔远恒虽然安慰着妻子,但眼底浓浓的惆怅却暴露了他的担忧。 路芳靠在丈夫的怀中,开始小声抽泣,她真的为女儿心疼,女儿的感情路,真的走的太辛苦了啊…… 滕东宇轻轻走进室内时,乔君正瞪着眸子,呆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坐在她身旁,平里精明锐利的眸子此刻变得幽暗内敛,他凝视着那熟悉的娇小脸庞,想着她的遭遇,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他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轻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小君?能不能告诉我?” 她没有回应,只是眼眸眨了一下。 “我知道你清楚自己的意识,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说话的时候,他始终看着她的眼眸,一瞬也不瞬。 她的手似乎没有丝毫的气力,只要他一松手,她的手就好像枯死的树枝一般垂落,他终于忍不住握的更紧,更紧……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要她这个样子,这不像她,他喜欢那个总是精神地、和他据理力争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样,安静地如同木偶的女人。 她的眸子隐隐闪着泪光,他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庞,并将她眼角滑落的泪滴用拇指轻柔地拭去…… 见到她的泪水,他的心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小心地将她扶起身,随即将她拥进怀中,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这一刻,他只想这么对她说。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喜欢就放肆,但爱是克制。 所以他曾经以为放手祝福,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大成全。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叶挽枫并没有好好的珍惜她。 他曾经给过叶挽枫一次机会,也是给了她机会。可是,离开他身边,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那么,他就再也不会对她放手了。 乔君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而眼角的泪水,却一滴、又一滴滑落…… 自医院回到滕东宇别墅后,乔君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她总是呆滞地处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她无神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乔氏夫妇总是坐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这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不尽快解决,只会越来越严重……”路芳红肿的眼眸又一次溢出泪水。 “不会的,小君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乔远恒在一旁安慰妻子,内心亦为乔君心疼不已。 “滕先生,乔小姐还是不肯用餐!”此时,服侍乔君的佣人见到滕东宇后,立刻为难地对他报告。 182 自我封闭(2) 乔君已经连续两餐没有吃进去一点东西了,这对于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无论我们怎么劝,小君也没有一点反应,我真的好害怕……”路芳泪流不止,咬唇隐忍着哭声。 “乔叔叔,你带芳姨先回房休息吧,我来照顾她。”脱下自己的西装,滕东宇安抚着乔氏夫妇道,一边示意佣人下去。 乔远恒投予滕东宇一个拜托的眼神,随即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滕东宇与乔君,滕东宇挽起自己的衬衫袖子,端起她吃的食物,他半蹲着在乔君面前。 漆黑的眸子,透出她许久不见的温柔,他怜惜地望着她依旧美丽却纤瘦的脸庞,低声地开口道,“小君,你的父母很担心你,即使你不愿意面对任何人,你至少得让他们安心不是吗?” 她对他依旧没有反应。 他轻轻舀起一勺食物,放在她的嘴边,“小君,清清是个很好的心理医生,这一周内,她都会来给你做治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内心。但是,一个星期后,如果你的情况还没有好转,我们只能考虑送你去更好的心理医生那里……” 她的眼珠此时动了动,但眼眸依旧无神。 “我知道……我曾经给你造成了太多的伤害,我以为放你离开,尊重你的选择,就是对你最好的补偿。然而现在,我发现我错了。”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比他更爱护她。 他曾经以为叶挽枫爱她爱的疯狂,所以一定会珍惜她。 然而事实证明,叶挽枫的爱不够深重,不够浓厚,不够纯粹。 爱与恨之间,一夕转变。 她开始机械地张口,慢慢地咀嚼,吞咽食物。只是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说话,毫无意识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似乎一切只是在遵循身体的本能行为。 “我相信你最终一定会好起来,到那时,你会拥有新的人生,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再后悔……”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地补偿她。 这些日子,他总想为她做一些事。但是,有些时候,他的靠近反而是给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他曾经一再反思,一定是他的方法不对。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是因为她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 乔君没有说话,他又一次将勺里的食物送入她的嘴中。 终于,她把一碗饭都吃完了。滕东宇温柔地为她擦拭好嘴角,然后将她轻轻抱起。 她的身子显然比以往还要轻,他几乎快要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他时常嘲笑自己,这辈子,他总以为他能够游刃有余、自负果断地处理任何事,直到他遇到乔君,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他无法掌握的变数…… 他将她轻放在白色的大床上,蓝白色的布局将卧室显得温馨而又整洁。 他唤来佣人照顾她沐浴,他则平静地站在门外。 结果,还没几分钟,佣人就为难地走出浴室报告他,“滕先生,浴室的地面太滑,乔小姐又不能使用浴缸……我们没办法帮乔小姐洗澡。” 滕东宇一下就明白了佣人的意思:现在的乔君只能坐着与躺着,佣人的气力无法令乔君站着沐浴,而浴缸对于如今失去自我意识的乔君来说是,是极其危险,所以不适合使用。 滕东宇挥手让佣人退下,自己走入了浴室。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佣人腿去,他没有顾忌,抱着她坐在浴缸内,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他平静地用浴巾帮她擦拭全身…… 沐浴完毕后,他帮她换上干爽的真丝睡衣,并将她放在白色的大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因为照顾她洗澡,他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所以他也需要去洗个澡。 二十分钟后,他擦拭着半干的头发步出浴室。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显然已经睡着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在被子中瑟瑟发抖,显然睡的很不安。 他不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但是,他不想她在睡梦中依旧如此不安稳…… 没有太多考虑,他躺在了她身边,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温柔的眸光,久久地凝望着她逐渐平静的睡颜…… 他抱着她整整一夜。 第二天,他必须去‘滕飞’总部主持一个例行会议,他将她带在了身边。 世人仍在流传着“滕飞”与“leaf集团”之间为女人而产生的斗争,见到滕东宇抱着乔君出现在“滕飞”,这个因女人而产生的斗争最终被宣扬成“滕飞”打败了“leaf集团”,滕东宇所向披靡…… 滕东宇在开会期间,他安排着他的秘书照顾乔君。 秘书总想着办法同乔君聊聊天,最终发觉只是在自言自语后,秘书坐在一旁看着杂志,不再吭声。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整整五天,滕东宇始终将乔君带在身边,只要没有会议,滕东宇总是陪在乔君身边,哪怕他在工作,而她仅仅只是沉默安静地坐在一旁,他亦很满足。 此刻,他又坐在她身边,他怔怔地望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庞,他开始有些不确定…… 一开始,他可以百分百感觉到她的意识,他甚至清楚她在逃避……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她的意识没有丝毫好转,她拥有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行尸走肉般地活在这个世上。 有种前所未有的难过与痛苦,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记得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璀璨,仿佛黑夜里最明亮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的世界。 此刻回忆起曾经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好和幸福。 滕东宇起站在办公室内的落地窗前,思虑了片刻后,他重新回到她身旁。 她的眼眸依旧怔愣无神,他拿起桌面上准备的苹果,拿起水果刀亲自帮她削去果皮。 或许是他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所以太不小心,竟让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瞬间沾染了苹果,他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尖锐刺痛… 他这才猛然回神,下意识找寻着桌上的纸巾为自己擦拭时,他手上的鲜血已然被人用纸轻轻擦拭。 望着一旁认真帮他处理伤口的她,他一下子愣住了…… 当他以为她已经恢复意识,内心正为她的举动而雀跃时,他却突然发现她无神的眸子依旧呆滞。 她好似在做一件本能的事,完全没有使用意识,当他看着她时,她无意识的眼眸就好像看待一个陌生人。 从没有体会过如此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的内心异常失落。 他将她自沙发上抱起,继而离开了公司。 回到别墅后,他将自己想法告知了乔氏夫妇。 乔氏夫妇在得知滕东宇的想法后,内心虽有不舍,但为了女儿的未来,最终却选择同意。 “这样也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继续这样下去,也许你说的那位更权威的心理医生,能够帮她走出心里阴影……”路芳无奈道。 “我们一同去d国陪她,她一个人在那里,我们不可能放心的……”乔远恒叹了口气道。 路芳抬起眼睛望向滕东宇,“东宇,这些日子谢谢你对小君的照顾……” 她说着,忍不住轻轻地、长长叹气 “应该的。到了d国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宫帜。”滕东宇的表情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内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会的……”乔远恒朝滕东宇点了点头。 夜晚,路芳陪在了乔君身旁。 乔君的身体总是时不时地瑟瑟发抖,路芳努力地用被子将乔君包紧。 眼看着乔君的眼眸,一直无神地呆呆望着天花板,路芳努力隐忍不住的泪水终于下落,“小君,你不要这样,妈妈真的被你吓坏了……小君,你快醒醒好吗?” 路芳趴伏在乔君的耳边,轻声抽泣。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变成这样?”路芳不断摇头,内心里充满着深深的愧疚,“这一切都怪妈妈,如果妈妈那天没有自作主张地阻止你和叶挽枫的婚礼,你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妈妈总是说着为你好,最后却害了你……” 路芳心疼地抚上乔君的脸庞,哽咽道,“告诉妈妈,究竟怎样做你才能好起来?” 乔君没有丝毫反应,但眼眸却眨了一下。 路芳哽着声,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怪妈妈逼你离开叶挽枫?小君,你该知道,爸爸妈妈这一辈子最疼的便是你,妈妈怎么舍得破坏你的幸福……妈妈承认,妈妈有私心,因为叶挽枫的身体残缺,所以妈妈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妈妈希望你可以嫁给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叶挽枫这人心术不正……” 乔君的眼珠子动的更厉害了,路芳知道乔君在听,心中更加地激动了,“妈妈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妈妈真的希望你不要一直为叶挽枫的事而感到自责……的确,在我们离开你的那段日子,叶挽枫始终留在你的身旁照顾你,但你清楚他内心的邪恶吗?在我们出车祸的当日,开车给乔诺让道的车并不是‘leaf集团’的保安驾驶,而是他叶挽枫本人啊……” 183 自我封闭(3) 乔君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她愣愣地盯着路芳,似乎听进去了,更被震惊了。 “叶挽枫根本就知道隋可儿的计划,为了陷害东宇,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如果不是我们命大活下来,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叶挽枫竟然早就已经认识你了,而他为了陷害东宇、为了得到你,竟然可以那样冷血无情地害死我们……叶挽枫还背着你做了许多许多的事,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为了你什么都愿意付出牺牲的深情好男人,实际上,却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疯狂又极端……” 这些她原本不想对女儿提起,毕竟女儿已经遭受过太多的伤害与痛楚,他们不想叶挽枫这个唯一令女儿感觉到温暖的人,也让女儿失望,让女儿感觉自己被骗。 可是现在,看着女儿因为叶挽枫而封闭了自己,她再也忍不住了。 乔君逐渐有了反应,眼珠动了动,她泛红的眼眶猛然间蒙上一层水雾—— “小君,妈妈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东宇他如果真的不适合你,爸爸妈妈也不会勉强你……妈妈只是想让你看清,叶挽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东宇他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你记得那一次,东宇和隋可儿的订婚宴吗?当时东宇险些丧命,这一切都是叶挽枫在暗中操控的,结果反而害的你承担后果。‘leaf集团’因为m国土地的竞标失误而损失惨重,这也都不是东宇在算计叶挽枫,而是叶挽枫在自食恶果,因为叶挽枫先派人偷窃了东宇公司的情报……” 路芳摇着头,越说越肯定叶挽枫可恶,越说越为滕东宇感觉委屈。 “你仔细想想,东宇真的就无法原谅吗?叶挽枫涉嫌入狱那次,是东宇给警方打通了关系。‘leaf集团’竞标失算面临破产之时,也是东宇以‘滕飞’的让利向m国zf求情。虽然东宇如今权势过人,许多人都愿意给他几分面子,但东宇如果不付出报酬和代价,人家也不会轻易答应帮他……很多时候,东宇明明知道你的想法,他心中明明难过你为叶挽枫的付出,他却从来没有在心中真正拒绝过你,而是默默在背后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这些事情,她和丈夫都看在眼底,所以他们夫妇才会始终肯定滕东宇,为他说话,极力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真的是因为东宇这个孩子很好,所以才一心希望女儿能和他在一起。这和他如今的权势财富,都没有关系。 更何况,滕东宇还是他们夫妻最好的朋友的唯一孩子,当初两家人亲如一家,如今只剩下他孑然一身,他们无论如何都希望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而恰巧,两个孩子又是深深爱着对方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帮助、不支持呢? 乔君的眼角慢慢溢出泪水…… 路芳疼惜地替乔君拭去,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乔君冰冷的脸颊上,细声柔语地道,“宝贝女儿,爸爸妈妈知道,你不需要去d国接受治疗,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和妈妈说,好不好?” 路芳静静地等待乔君的选择,然而许久以后,她并没有等到预期的回应,却见到乔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选择了逃避吗? 路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然后动作轻缓的在乔君的身旁躺下。 在闭上眼睛之前,路芳忍不住说了最后一句,“小君,明天爸爸妈妈会带你去d国治疗,无论你是否刻意选择自我封闭,爸爸妈妈都会认为你不想再接触到此时此刻所见到的人或事,爸爸妈妈将会一直陪你在d国生活……” 路芳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乔君选择远离过去的一切人和事,他们就打算永远陪她在国外定居,一切由她自己选择! 一大清晨,乔氏夫妇已经在收拾行李,宫帜在一旁帮忙,佣人照顾着乔君。 “宫帜,‘乔氏’就暂时拜托你了……”乔远恒拍了拍宫帜的肩膀,语调略带恳切道。 “乔董放心,‘乔氏’会正常营运的,您就安心陪着乔君治疗吧。”宫帜的回答的时候,也是诚意十足:毕竟,乔君曾经为了‘乔氏’愿意付出那么多,作为乔家人一生的心血,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帮忙照顾好的。 这时候,路芳走过来了,当发现滕东宇不在时,她面露惊讶,“欸?东宇怎么不在?” “临时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所以东宇一早就去公司了,送你们去机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宫帜如实解释道。 “哦,是这样……”拉长尾音,路芳微微点了点,显然是有些失落:她本以为,东宇无论如何,都会亲自送小君去机场的,没想到…… “走吧!”乔远恒扶上妻子的肩膀。 “恩。”路芳亦没有再犹豫。 乔氏夫妇左右扶着乔君,由于天气渐冷,今天的乔君穿着白色的毛线衣,颈部围着同色系的针织围巾,看起来显得娇憨可爱,仿似还在读书的女大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去机场的路途并不远,宫帜却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到达机场时,飞往d国的飞机依旧还要再等一个小时。 乔氏夫妇陪同乔君坐在候机大厅等候安检,宫帜则平静地站在一旁。 乔氏夫妇发现宫帜不住地看着手表,神色亦有些着急,乔远恒不禁问道,“宫帜啊,你有急事吗?如果你有急事,你不用等我们上飞机,我们没事的!” 毕竟,滕东宇已经给他们安排了随行的保镖,这趟行程对于他们来说,十分轻松,没什么需要亲力亲为的。 “不是……我只是……”宫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我只是担心东宇赶不及来机场!”如果顺利,视频会议按理会在一个小时内结束,他不知道东宇是否能够赶得及。 “东宇会来吗?”路芳登时眼眸一亮。 “我不知道……”宫帜有些尴尬地道: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想,只是这个时间了,即使东宇赶来机场,大概也说不上几句话了…… 路芳的脸上便再次显出失落的神色来:她还是希望东宇能来送送小君。或许,小君会因此…… 哎! 此时,机场广播开始播报登机信息,乔远恒扶着乔君轻声道,“小君,我们准备去安检了。” 此时此刻,乔君仍旧没有反应。 乔氏夫妇扶着乔君起身,宫帜帮他们拿着证件及登机牌。 乔氏夫妇不断将视线投向候机厅的大门,然而,大门处除了几位匆忙路过的乘客并无他人…… 瞅着乔君呆滞的表情,望着候机厅空旷的入口,乔氏夫妇心底最后的一丝希翼渐渐消失--这两个孩子,注定有缘无分啊,唉。 没有再犹豫,乔氏夫妇扶着乔君至安检口,继而转向宫帜道别,“宫帜,谢谢你!” 宫帜微笑点头,挥手,“不客气。再见。” 就在乔家一家三口人排队过安检时,她们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呜咽的哭泣声。 原来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在难舍难分,女孩儿甚至趴在男孩儿的怀中,不顾形象地失声哭泣起来。 被这么多人围观,男孩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发糗或者窘态,反而只是温柔地安慰着女朋友,“我只是去d国进修三年,三年转眼就过,再说了,节假日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嘿,亲爱的,你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我们不会分开的……” “我相信你……我爱你,我会一直等你的……”女孩儿好不容易放开男孩儿。 男孩儿给女孩儿的脖子上系上一条闪耀的项链,并然后在女孩儿的脸颊畔宠溺一吻,“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这一生一世,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 “嗯。”女孩儿拿着项坠,哭的泣不成声。 男孩儿通过安检以后,女孩儿还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一生一世,你只属于我,我叶只属于你……”多么熟悉的话语啊…… 乔君迷茫的眸子怔愣地望着这一幕,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灿烂烟花映亮了半个夜空,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将那枚钻戒,戴上了她的无名指。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滕东宇的妻子了。”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俯首吻上了她轻颤着的红唇,“这一生一世,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 “嗯。”她轻轻点头,幸福地闭上了眼眸,安心地依偎在了他宽厚温暖的怀中。 她的眼眸在此刻不由地逸出泪水…… 突然之间,她想念这种感觉,有种酸涩的痛楚在体内蔓延…… “小宇哥……”她轻轻地唤出声。 路芳就站在乔君身旁,猛然听见乔君开口轻呼滕东宇的名字,几乎喜极而泣,“小君,你在说话吗?” 要知道,这是乔君这些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妈妈,我要去找他……”抛下这句话,乔君在众人尚未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经飞快地朝机场大厅外跑去! 184 越幸福越不安(1) “小君……”乔氏夫妇连忙追了上去。 宫帜自震惊中反应过来,也连忙跟在了乔氏夫妇身后。 奔出机场,乔君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迅速钻入车厢。 她的眼眸肆流着泪水,脑海中皆是他的模样:冷酷时的,温柔时的,失落时的…… 他看着她时的各种表情,各种眼神,仿佛万花筒一般,此刻在她的眼前不断的回放,回放,最后全部凝聚在一起,凝聚成那张她怎么也无法忘记的脸庞…… 这一刻,她脑中心中什么念头叶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去见他!她想见他!想马上见到他!一刻也等待不了! 那种强烈的感觉堵在她的胸口,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车子飞驰,半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滕飞”。 根本等不及前台的通报,她径直奔入电梯。 她什么都无法顾及,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想见他! 跑到他办公室门口,她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然而,总裁办公室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他的身影,只有秘书正在为他处理文件。 “呃,乔小姐,你找总裁吗?总裁在一分钟前刚刚离开公司了……”见到乔君匆忙的模样,秘书连忙道。 乔君一下愣在了原地:她一定是和他在电梯上错开了…… 秘书眼见着乔君的脸色不太好看,顿时很为她担心,“乔小姐,不然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帮你打电话给总裁……” 秘书刚刚开口,乔君已经马不停蹄地转身跑了。 秘书正想去追她,办公室内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秘书赶忙接起,“瑞恩,杰森的合约并没有在文件夹中……” “是,我马上送过去!”秘书欣喜地挂上电话,正准备将这一消息告知乔君,乔君的身影却已经没入了电梯。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滕飞’,那苍白的脸色,引的前台的员工连忙上前关心,询问她的情况可还好? 然而乔君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故意不理会,是她根本听不见,看不见她们的存在。 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和他错过了,就差了一分钟。 滕东宇正在车内等候秘书送来合约,一贯无表情的脸庞,比平时更加深沉。黑眸深邃,仿佛千尺幽潭,叫人愈发的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总裁,乔小姐在前面!”突然,司机紧张地转头对他说道。 原本沉浸在思绪当中的滕东宇蓦然抬头:视线中,她正走过他的车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秋冬的寒风吹过她削瘦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能把她吹跑…… 她不是应该登机了吗?为什么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滕东宇以最快的速度下车追上她…… 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道擒住,乔君怔怔地转头,原本没有任何期许的眼眸,在蓦地见到那张熟悉的俊颜时,无神的双眼,突然就绽放出光彩! 一头扎进他怀中,她瞬间泪流满面,放声大哭。 “小宇、哥,我、不想、走……”她紧紧地抱着他,把脸深深地埋在他怀中,声音已经因为哽咽而破音。 “傻瓜,不想离开就留在我身边……”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滕东宇感觉到自己最近总是空荡荡的胸口,忽然就被热流所填满。 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他的目光好似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般,眼眸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就在自己那么一眨眼之间,她就会再次消失无踪一般。 “我很害怕……小宇哥……我害怕再也看不见你……我不要离开你,我好难受……”她紧紧地抱着他,眼泪很快湿透了他胸口的衣裳。 “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事实上,他本来打算结束完这个项目,便立刻飞去d国找她。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在乎我吗?”她的声音哽咽沙哑的几乎听不清。 听着她这个傻乎乎的问题,滕东宇忍不住深深地叹口气,大手宠溺地摩挲她的发顶,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怜惜,“难道在经过这么多事后,你还认为滕东宇不在乎乔君吗?” 这句话,将乔君过去曾经经历的所有伤痛,都在这一刻清晰回忆起来。然而很快,那些痛楚就被心头的另一种感情所取代,那便是不舍…… 是的,她舍不得没有他的世界,哪怕心头的痛楚曾经令她痛彻心扉,她依然希翼那些伤痕会有愈合的一天……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无所畏惧…… “可是,如果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乔君……”想到在叶家最后的经历,乔君的心中,忍不住又开始担心害怕。 然而没等她的话说完,滕东宇的脸已经压了下来,“傻瓜。” 他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瓣,用他炙热滚烫的热情,温暖她微凉不安的内心…… 经历过那么多的兜兜转转,始终放不下彼此的两个人,终于又在一起了。 只是,想象中的和好如初,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完美。 好比此刻,在舒适的客厅里,乔氏夫妇正愉悦地同滕东宇商量举办婚礼的事情,乔君脸上原本漾着的淡淡微笑,却突然僵在了嘴角。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与滕东宇亲密相靠的身体也莫名的僵硬。 倏然起身,她不自然地开口,“嗯,那个,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滕东宇敏感地注意到乔君的异常,与乔氏夫妇简单地聊了两句后,便也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乔氏夫妇狐疑地望着滕东宇离去的背影,互视一眼,路芳皱着眉头,眼底隐隐带着忧虑,“远恒,你有没有感觉小君心底还有芥蒂?本来他们两个,你说啊,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好不容易重新又一起,现在应该是最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时候把?可我看他们……” “是啊,小君看起来似乎康复了,但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她还是经常走神……”乔远恒也注意到这一细节。 “唉……”路芳摇了摇头,不由叹了口气,“我们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什么心事都喜欢藏在肚子里的性格,真的是不太好。” 以前他们觉得,这是女儿独立成熟的表现。可现在想想,她根本是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藏在心底,不让人担心,只自己默默承受和解决。 这样的性子,可是很容易闹出误会的呀。 所谓爱人,就该坦诚相待,不管是苦也好、甜也好,都要彼此承担、彼此分享,这样才有利于彼此的感情啊。 滕东宇来到一楼的洗手间,但却没有看见乔君的身影。 他心中不禁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直奔二楼而去。 在那间蓝白相间的卧房内,他见到了正坐在窗台上的乔君,她双手抱着膝盖,下颚抵在手背上,视线怔怔地望着窗外。 他缓步走到她身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始终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轻声地唤了她一声,“小君,在想什么?” 她这才骤然回神,眼角,闪烁着来不及拭去的湿润。 “怎么了?”扶着她的双肩,他柔声问道。 她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勉强扯开嘴角冲他淡淡一笑,“我没事……”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毕竟曾经有过太多不美好的经历,此刻,即使她对他依旧心怀芥蒂,他也全部都能接受。 “不是,你别多想……”她立刻摇头。 于是他伸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下颚抵着她纤细的肩膀,迷人嗓音低醇,“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有什么话别藏在心底,告诉我好吗?” 他知道她有心事,而这件事必定和她这些日子的自我封闭有关。他想帮她解决这个难题,他不想看见她一个人默默的难受。 乔君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与彼此间流转的气息,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如既往的安全感,她咬着下唇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滕东宇依旧敏感地察觉到了,所以他将她拥得愈紧,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小宇哥……”倏地,她抬起氤氲的眼眸,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他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轻柔应道,“嗯。” “不要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她望着他的眸光里,有恳求。 “好。”他没有犹豫地点头,“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那件事流泪了,好吗?既然不值得记住,就不要再去想了……” 她不知道,每一次看见她的泪水,他都心痛不已,心痛的好似被人扼住了心脏,有时候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恩。”她重重点头,泪中带笑。 他自然地俯首吻上她的唇,她却在他即将触到她的前一秒偏头避开了,“小宇哥,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但却没有放在心底,只是温柔一笑,“好。” 将她抱回床上,他帮她盖好被子,随即离去。 没有看见,在他走后,她眼角禁不住地再次流下难过的眼泪:怎么办?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不安?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185 越幸福越不安(2) 之后的几日,乔君与滕东宇之间的气氛逐渐恢复正常,乔氏夫妇看在眼底,不由松了口气。 此刻,乔君正在厨房里忙碌地为大家准备早餐。 乔氏夫妇惊诧地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中式早餐,眼眸不由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道,“小君,这些真是你做的?” 要知道,他们从小就把这个女儿捧成手中宝,从来也不需要她亲自下厨房。此刻看见她居然做出了这样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当然是不敢想象了。 “是啊,以前留学的时候,常常会想家。‘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就会和同是华夏国来的同学们一起做做菜,聚聚会,就不会感觉那么孤单了。” 乔君说着,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勤快的人,回家以后,每日有吴妈在家里做好吃的,所以她也都懒得动手。 今天,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因为在这里,她无所事事,不像在国内时,每天都要忙公事。 “哇……”乔远恒当即笑得乐呵呵,“我女儿真棒……” 乔远恒的赞赏让乔君更加不好意思了,“爸爸您都还没尝呢,就夸我!万一不好吃,我可就尴尬了……好久没做过了。” “不会,不会……只要是我女儿亲手做的,我都会扫个精光!”乔远恒说着就要开吃。 路芳却是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人家东宇还没有来呢,你也等等人家吧!”虽然他们从来不和滕东宇见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但毕竟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还是得尊重一下这位小主人。 “说的也是。”乔远恒笑呵呵地点头:难得女儿亲自下厨,这种温馨的早餐时刻,很难得,他也希望人到齐,团团圆圆的。 “小君,你们昨晚很迟才睡吧?”路芳看乔君此刻心情很好,所以试探着打趣一下她。 然而,乔君的脸色却突然刷白,“呃,他应该……”她似乎有些犹豫,略显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 这时候,滕东宇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只见他很自然地将西装搭在椅子上,让手双手宠溺地由后怀抱著乔君,并在乔君颊边轻轻一吻,“好香……” 他这句话不知是在赞赏乔君身体散发的淡淡幽香,还是在赞赏摆在桌面上的早餐。 乔氏夫妇瞥见这一幕,心底异常欣慰。 “滕先生,这些都是乔小姐亲手为您准备的早餐……”佣人将早餐摆放在滕东宇面前。 滕东宇继而松开乔君,望着桌面上的食物,他再次在乔君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笑容显得很满足,“谢谢。” 众目睽睽之下,乔君的脸庞微微泛红。 这是自从乔氏夫妇来到y国以后,第一次这样开心的一起吃饭,所以气氛极其欢愉。乔远恒甚至兴致勃勃地讲了几个冷笑话,逗的大家前仰后伏。 早餐已经吃完好一会儿了,可坐在她身旁的滕东宇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乔君笑着提醒他,“你要迟到了!” “我是老板!”他不羁地扬着嘴角,“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去也行!” “别闹了……司机已经在门外等你好一会儿了!”乔君正色地轻拍了一下他。 “小君,东宇这是在等你呢!”路芳笑吟吟地提醒自己的女儿,“反正我们两个老人在家有个伴,你就陪东宇去上班吧!” 滕东宇噙着笑意的嘴角,显然是在赞同路芳的提议。 “爸爸妈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我还是在家陪你们吧!”乔君婉言拒绝,垂着眸,并没有再望滕东宇一眼。 在乔氏夫妇看来,乔君的婉拒好似在滕东宇的热情期待上浇了一盆冷水,但滕东宇的表情却出奇的冷静。 他毫无异常地站起,自乔君手中接过西装,然后俯首在乔君的额上轻柔地印上一吻,“那我去上班了。” “嗯。”乔君点头。 滕东宇离开后,路芳疑惑地走到乔君身边,眼神不禁上下打量着她,“小君,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乔君抬眸望着滕东宇离去的背影,心底微酸,但却神色正常地朝母亲笑了笑。 这时候,大厅内的电话忽然响起,一旁的佣人连忙接起。 数秒后,佣人轻声唤道,“乔小姐,您的电话。” 乔君连忙快步走过去,心底感谢这个电话来得及时,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解释母亲心底的疑问。 “您好,我是乔君。”她接过话筒,礼貌道。 “你果真和滕东宇在一起,呵……”那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熟悉声音时,乔君的脸色倏然间惨白,她直接就准备挂掉电话。 孰料,对方却在前一秒洞悉她的想法,“这通电话滕东宇追踪不到,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你不想滕东宇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乖乖地听从我的吩咐……” “随便你!!”乔君愤然地挂上电话。 她突然这么激烈反应,把乔氏夫妇吓了一跳!正上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乔君却已经冷着脸飞快地上了楼--那背影,竟让两夫妻感觉,她似乎在极力地逃避什么东西! 夜晚。 滕东宇坐在办公桌后,身子微微后仰,他深邃的眸光在黑夜中显得异常锐利。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宫帜。 “查到了吗?”滕东宇坐直身躯,黑眸微眯。 “查不到,叶家父子似乎将这件事隐瞒得滴水不漏!”宫帜将调查事实如实禀告。 “继续去查!”滕东宇的声音森冷。 “嗯。”宫帜当然也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在乔君自我封闭期间,他们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了,只是始终没有结果。 “叶氏父子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身子再次后仰靠在椅子上,滕东宇眸色转动。 “并没有异常……只是,今早别墅里接到一通电话要找乔君,我门追踪过去后,发觉与乔君通话的正是叶挽枫,但我们查不到通话内容。”显然叶挽枫已经提前做了防备。 “叶挽枫?”滕东宇微眯的眸子慢慢敛下,最后眯成一条危险的黑线。 “东宇,叶挽枫肯定不怀好意,不如你今晚问问乔君吧!”宫帜略带担忧道,“我怀疑叶挽枫在威胁乔君!因为听佣人报告,乔君当时非常气愤地挂了电话!” “嗯,我知道了。”滕东宇点头,“辛苦你了,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宫帜离开后,滕东宇再次打开电脑,鼠标飞快地点击着,深邃的黑眸底,涌动着睿智的光芒。 两小时后,滕东宇回到别墅。 他没有想到乔氏夫妇会在厅里等他,当见到乔氏夫妇担忧地迎上他时,他颇为不解,“怎么了,乔叔叔,芳姨?” 只见路芳将滕东宇拉向一旁,语调虽然有些尴尬,却硬着头皮问出口,“东宇,你别怪阿姨多事……这几日,你和小君……就是,你们没有同床?” 滕东宇没有回答。 沉默便表示默认,路芳的脸色当即越发着急了,“这可怎么办……我觉得我这女儿是越来越怪了,每回问她一些问题,她总是隐隐讳讳,不想回答……此次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吧,她的性格又变得同以前不同,我是愈来愈不了解她了……” 这几日,她以为小君同东宇已经和好如初,没想到,他们之间却根本没有恢复情侣应有的亲密……要不是她多心问了佣人,他们夫妻或许会一直被他们表面的恩爱所蒙骗。 “唉,我也觉得小君心底藏着事,但她却不愿同我们提起……我很担心她!”乔远恒也是困惑地摇了摇头。 “别担心,小君不会有事的。”滕东宇微微一笑,“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重新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不想逼她逼的太紧。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很多事都不用急于一时的,对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真担心她如今这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真怕她哪天把自己憋坏了……” 路芳无奈地叹气,“东宇啊,只能辛苦你多多开导她了。我们的话,她现在好像也听不进去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小君不开心……” 女儿这一次的自我封闭,每每想起就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再也不想经历了。 滕东宇安抚了他们一会儿,等他们回房后,他才缓步走到乔君的卧室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当四目相对的一刻,他看见她眸底有欣喜的光芒在闪烁。但随之,似乎又想逃避般,很快地转开了视线。 “你回来了,小宇哥,今天怎么这么晚?”她一边笑着开口,一边自然地转身朝房间里走去,“我刚刚在画画,你要不要看看……呃?” 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就被他用力地自身后揽入了他怀中。她怔愕地转头,刚要问他怎么了?他温热的唇瓣却已经覆了上来。 186 越幸福越不安(3) 似乎是压抑等待了太久太久,他的身体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冲动是那样的明显,毫不遮掩。狂肆霸道的吻,不容许她有丝毫抗拒,不容许她有丝毫逃离。 乔君的呼吸,逐渐急促。 她柔软的粉唇让他着迷,她想要推开他,他却抱紧她,舌尖灵巧地窜入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紧紧纠缠在一起。 乔君很快就全身都软了,使不出一点气力,他充满魔力的手掌在她的身体上游移,散发着强烈暗示的吻在她的身体各处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他时而霸道狂肆,时而细腻温存,令她根本抗拒不了,只能随着他的节奏,逐渐在那种绮丽的快感中,迷失自己…… 就在滕东宇的手掌罩上她柔软的高峰时,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有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在她的体内蔓延……不知从哪里突然就来了一股抗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她的拒绝,来的毫无预警,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乔君又狼狈又尴尬,慌忙地与他拉开距离。她紧紧地揪着胸前泄漏的春光,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都不敢看他一眼。 “对不起,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想先洗个澡……”她几乎是仓皇而逃,以最快的速度奔入浴室,并重重地锁上浴室门。 这个时刻,如果说他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可以理解她,他愿意给她时间,慢慢等她再次接受自己。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适应,来恢复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 而他需要做的,是等待,是尝试。 比起前两天,其实已经好多了不是吗?一开始,他只要吻她,她都会发抖。 道理他都懂,只是,感情上,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深远的眼眸,望着浴室房门,心头有股复杂窜涌,伴随着淡淡的失落感…… 一门之隔的浴室内,乔君的身体靠在门畔,慢慢下滑,泛红的眼眸已经溢出泪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下:天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心有多痛…… 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人,只能选择自我封闭,但是这种意识清晰的自我封闭却令她愈加无法原谅自己。 父母对她的疼爱,他对她的呵护,她一一看在眼底……她不想告知他们实情,她害怕自己无脸见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愚蠢天真所造成的后果。 所以她想要离开。 直到在机场大厅,看着那对年轻的情侣,她回想起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夜,那些记忆那么清晰,她发现自己原来从没忘记过。 所以她竭力维持的冷静再也无法伪装,她终于崩溃,因为她无法放下他。 她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这种感觉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从未变过。她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 之前,她误以为他已经爱上了别人,误以为他已经不爱她了,甚至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深深地恨着她,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有骨气,她也不要再爱着他了。 可是,当一切真相大白,当她知道他其实从未爱上过别人,他从未背叛过她们的感情,她慌了--原来,她才是那个背叛者。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他,她已经伤害了一个男人,她害怕自己以后也会伤害他。 可是,她更害怕彻底地失去他。只要想到,自此一别,他们将永无相见,她就已经无法承受! 那一刻,想要见他的念头,充满了她整个大脑!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去‘滕飞’找他的的士上。 当她终于找到他,扑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全世界,她知道,自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可是,她也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这个已经‘肮脏’了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亵渎了他的爱,他的珍惜,他的呵护。 仍由冰凉的冷水浇灌在她‘肮脏’的身体上,她用浴巾用力搓揉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全身的皮肤都泛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洗了整整一个小时,她才终于走出了浴室。 预料之中的,没有在房间内瞥见他的身影,她的心中好难受:怪谁呢?是她自找的。 可等她走到床边,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已经洗过澡了,此刻正半躺在她的床上看书。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向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洗好了?快过来。入冬了,地上凉。” 刚才的不愉快经历,仿佛根本不存在。 “!!!”然而乔君只是睁大着眼眸看他,表情是惊愕的,“你、你今晚、要在、这睡?” 她震惊的声音都结结巴巴了。 滕东宇嘴角一勾,笑容迷人而诱惑,“怎么,不欢迎我吗,我的小宝贝儿?” “呃,不是……我只是……”乔君嘴角抽了抽,回答的极其不自然,“我只是觉得很意外。” 她以为,她刚才那样突然地拒绝了他,一定会伤到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他就算生气不理她,都是应该的。 可是没想到,他却完全没当回事,还要留下来。 滕东宇莞尔一笑,“看来,我这个男朋友最近当的很不合格,所以才让你这么意外。以后不会了。” 他的心情很愉悦,因为他刚刚确定,她其实很在乎他。 她不知道,其实她一从浴室出来,他就看见她了,因为他一直都看着浴室的门,一直在等她。 当她误以为他生气走了的时候,她那失落难过的表情,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他的眼中,他便知道,她其实是愿意亲近自己的。只是,她有一个心结还没有打开,所以她才会出现先前那种异常的反应。 她在叶家,一定有过什么可怕的经历。 是叶挽枫逼迫了她吗? 叶挽枫对她做了什么? 所以她现在,才那么害怕自己的触碰? 滕东宇脑中飞快地思索着,然而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柔地向她伸出手,“快上来,地上凉,冻着就不好了!” “嗯。”乔君听话地上了床。 她的身体刚刚钻入被子,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抱入了怀中,“对不起,亲爱的。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下颚轻轻抵在她肩头,他的嘴唇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宠溺,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好似怀中抱着的是易碎的珍宝,所以他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只怕会惊着了她。 乔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溢出,“嗯。” 她重重地点头,从喉间发出一个声音,就不敢再开口说出一个字,因为害怕被他听出自己的哽咽。 而滕东宇其实已经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只是他不想戳穿她。 好一会儿后,当她的情绪再次恢复了平静,他才又温声开口,“关灯睡了,好不好?很晚了。” “嗯。”乔君轻声点头。 滕东宇便先扶她躺好,然后再坐直身体,伸手去拉头顶壁灯的拉绳。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突然看见,她露出领口的些许胸口皮肤,都是又红又肿的,甚至有些地方微微渗着血丝…… 他瞬间明白,刚才她在浴室里做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拼命搓洗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 还是因为叶挽枫? 之前脑中疑惑的问题,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灯暗下,他的眼眸也暗了。 接下去的一周,滕东宇每天都早出晚归。 到今天为止,整整七天七夜,乔氏夫妇和乔君,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们还没有起床;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们早已经睡下。 如果不是庭院里晾晒着他每天换洗的衣物,证明他每天都有回家,她们甚至会以为他根本没有踏进别墅过。 “唉,这两个孩子,最近是怎么了?”午饭过后,等乔君的身影一没入二楼转角,路芳立刻忍不住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乔远恒也是不明白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问她,又说没问题。我有打过一次电话给东宇,东宇也说没问题。可是他们两人现在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没问题啊?” “可不是嘛?看起来就像是在闹冷战。连佣人都这么说,我都无意间听见几次了。”路芳长长地叹口气,“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的解决么?冷战根本毫无作用啊。心有芥蒂,就应该说出来。各自都憋着,谁也不是谁心里的虫子,怎么猜得到?” 乔君呆呆地靠在二楼的扶栏上,父母的对话,她其实都听见了。 然而她真的也给不了父母答案,因为她和滕东宇现在的关系,就是这样奇怪,又不奇怪:他们连续七天没有见面了,但他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询问她一天之中的心情,以及吃饭喝水这种琐事。 但这种交流通常很短,有时候一两分钟,有时候只是只言片语。 他们的关系似乎一如既往的亲昵如恋人,但细究起来,似乎又很疏离。 而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从那一晚,她拒绝他之后开始的吧? 187 被威胁(1) 刚开始一两天,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天晚上,他对她还是那样的温柔啊,他还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可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渐渐觉得不对劲。 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纯粹是因为他太忙了吗? 可他之前,都没有这样忙碌过。现在突然忙的都见不到人,真的正常吗? 乔君坐在窗前,愣怔地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候,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她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很意外,她的父母与宫帜都站在门外。 她顿时一愣,“怎么你们三个会凑在一块儿……是有什么事么?” “小君,明晚在‘滕飞’会有一场隆重的庆功宴会,东宇邀请你作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所以让宫帜送回来了很多礼服,你明晚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路芳拉着乔君的手,一边往衣帽间走去,一边开心地说道。两夫妇脸上此刻充满笑容,先前那种担心的神色已经消失。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高兴,因为那样隆重的宴会,滕东宇偕同乔君一起出席,那便是滕东宇在向世人宣布,他与乔君的关系已经复合了。那么也就证明,他们这几天的担心都是白担心。 乔君却是一脸的惊讶,“咦?可是,他都没和我说……” “这次的宴会,是为了庆祝f国诺曼底工程的正式投建,所以公司筹划了这一庆功宴会,骤时,世界各地所有分公司的负责人及f国zf代表皆会出席。东宇这两天因此忙的团团转,因为f国的代表早就到了,所以他都要亲自陪同。” 宫帜笑着解答了乔君的疑惑,“明天东宇忙完后便会亲自来接你。别紧张,一切都有专业人员来为你打理,你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呃?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乔君的神情微微怔愣:所以,小宇哥这几天是真的很忙吧?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自己那晚拒绝了他而生气了? 不是就好…… 乔君心中正无声地长长吁出一口气来,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滕东宇,连忙按下接听键,“小宇哥。” “嗯,吃过午饭了吗?”滕东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亲昵。 乔君听着他的声音,就莫名地感觉一阵心安,所以她嘴角不自觉就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嗯,吃过了。你呢,吃过午饭了吗?我听宫帜说,你这几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嗯,刚刚陪f国的代表吃完。”滕东宇低声一笑,醇厚的嗓音好似美酒,“送来的衣服都看了吗?喜欢吗?如果没有满意的,我再让人送来。” “还没来得及看,宫帜才刚刚到。”乔君一边应着,一边走到了衣架前,伸手拂过那些柔软舒适的布料,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这些颜色我都很喜欢,我下午都试一遍,如果有问题,我再告诉你。” 于是当天下午,路芳不厌其烦地拉着乔君,一件一件试礼服。 送来的十多套晚宴礼服中,以浅色居多,但其中也不乏经典的性感黑色,纯洁无瑕的白色,以及火热的大红色,全都是今年的新款,每一件都出自名设计师之手。 乔君看着都不很错,毕竟她本就不是一个挑剔的人。虽然知道这次的宴会很隆重,但她的习惯,一向是以舒适为主,反正滕东宇送来的这些衣服都足够大牌,随便穿哪件都排场十足,不可能丢人。 但路芳非要她每一件都试穿一遍,有的甚至试穿了不止一遍。可直到天都黑了,路芳也没选出一件最满意的。 不是不好看,是全都很好看。 原来,这些礼服全都是按照乔君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虽然乔君的身子偏瘦,168cm的身高也算不上高挑,可是她胜在比例完美,肌肤胜雪,所以只要稍微上点妆,就显得她光彩照人。而且,设计礼服的人显然对她的优缺点十分的清楚,每一件礼服都凸显她的优势,遮盖她的劣势,所以每一件礼服,都让人难以挑出缺点。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在化妆师的建议之下,路芳经过‘艰难’的抉择,终于下定决心,帮乔君选择了一件藕色的露肩长裙。 亲手帮乔君戴上钻石的流苏耳坠,路芳满意地瞧了瞧镜中的乔君。 “我女儿真漂亮……”路芳不住感叹道:今晚的乔君头发别致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脸庞精致小巧搭配清丽的妆容,看起来十分优雅可人。 尤其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眸,顾盼生辉,看起来光彩熠熠,任谁也无法忽视。 可是乔君却并没有像路芳那样的兴奋,反而显得有些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下午开始,总有些心神不宁。 路芳却只以为她是紧张的,所以笑着安抚她,“别紧张,东宇一会儿就来了。有他在你身边,你一切放心交给他就好了。他是你的男人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他,懂吗?” “嗯。”乔君点点头,努力将心中的那些不安甩开。 “还有半个小时,东宇便会来接你了,我们下楼吧,到大厅等他!”路芳扶着脚踩着高跟的乔君,内心颇为愉悦道。 两人便下了楼,一走进大厅,佣人们全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好美呀!” 她们平日里就知道乔君天生丽质了,但因为乔君在家都是素颜,而且又病了一段时间,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气色还是算不得精神,跟那些大明星大美女们,自然就更是没得比了。 也因此,佣人们私下聊天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猜测,乔君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引的她们堪称完美的滕先生,以及j国那位大家族的优秀继承人,都对她心心念念不忘,甚至为此争夺不已? 甚至这几天,滕东宇的早出晚归,都不免让她们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又闹矛盾了?难道滕先生这么快就对这个乔君失去耐性了?毕竟,乔君现在是个病人啊,常常一发呆就是一下午,叫她们看的古怪极了,滕先生自己怕是也感觉很不好吧? 可是现在,看着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的乔君,她们突然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猜错了:乔君分明就很美啊,气质又超群,根本不输给那些常常在电视上露面的名媛淑女们。 原来,她只是平时太低调了啊。认真起来,还是配得上她们滕先生的! 路芳扶着乔君在沙发上坐下,时不时的,就给乔君调整一下,有时候是腰带,有时候是裙摆。 “芳芳,你就别再折腾我们小君了,又不是你去出席晚宴,我怎么看你比她还要着急激动啊?”乔远恒忍不住调侃道。 路芳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我的女儿我不着急谁着急?今晚东宇可是主角,身为他身边的女人,怎么可以输给别的女人嘛。” 何况,今晚的宴会还那么隆重,宫帜说,所有分公司的负责人都会出席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东宇肯定会给所有人介绍小君的身份的。如果小君显得不够重视,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丢人这么一点点影响了,这将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会造成巨大影响的。 乔氏夫妇在期待中斗着嘴,乔君却独自沉浸在思绪当中:说真的,她是有点紧张的,还有些期待。 这几日的夜晚,没有他陪在她身边一起入睡,她半夜总是会醒。总觉得身上特别的冷,觉得心中特别的孤独。 早上醒来,看见他不在身边,她总是心里空荡荡的,要失落好一会儿才能打起精神,仿佛没事人一般的出门面对父母。 每当夜晚来临,她都会想他。多么想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可以呆在她边,哪怕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陪在她身边,就足矣…… 天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有多难受,每当想到如今的状况,可能是那一夜的拒绝造成的,她都很后悔。 不是后悔自己拒绝他的本能反应,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对他坦承。 她好不容易才令两条命中注定没有相交的平行线产生交集,好不容易才等到留在他边的这一天,她已经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也要留在他边,她永远都不会放弃…… 然后,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却在最关键的地方受到阻碍,她不想那样面对他,可是她真的无法忘记在叶家发生的那一切…… 她无法原谅自己,尤其当他以宠溺的眸光注视她时,她的心却狠狠地揪紧,愈来愈痛…… 她不敢告诉他,她并不确定他心底会怎么想,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她畏惧一旦事实揭穿,眼前她所拥有、所眷恋的,所期许的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她真的不想想象那一天。 就在乔君沉溺于思绪,乔氏夫妇处于期盼当中时,大厅内的电话骤然响起。 乔君的耳畔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她瞬间自思绪中回神,心陡然一惊,猛然间有种不安涌起。 “乔小姐,您的电话。”佣人恭谨地喊她。 “好……”乔君的脸色倏然刷白。 188 被威胁(2) 乔君自沙发上起身的那一刻,身子甚至踉跄倾倒,幸好路芳及时搀扶住她,“小君,怎么了?” 女儿的反应实在显得很异常,路芳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惟恐母亲多疑,乔君连忙否认道。 路芳便点了点头,心底却依旧有些不放心。 接电话时,乔君刻意将话筒贴紧自己的耳畔,头微微瞥向一旁,似乎在避忌着什么,不过幸好,乔氏夫妇并没有太在意。 “你好!”吸了口气,乔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无论对方是否是叶挽枫,她都不能让人看出异常来,她必须假装无谓。 “乔君……我是乔诺,你快来救救我,我在湖对面的森罗酒店天台,他们要把我推下去……我好害怕,你快来,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一阵恐惧的急救声传来,伴随着狂风呼啸的嘈杂声。 “乔诺?”乔君本能地惊呼出声,刚想问她怎么回事,眼角却瞥见父母已经疑惑地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她连忙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一边回答着,她一边还冲父母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事。 这时候,话筒的另一端却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乔君,我给你半小时,车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停在滕家不远。半小时内,如果你没有出现在天台,乔诺的下场我就不敢保证了……” “叶挽枫,你不要冲动!”乔君急切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 然而叶挽枫显然不想和她商量,‘啪’的一声已经挂断电话。 乔君拿着手机僵硬在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 乔氏夫妇被乔君突然急切的嗓音惊住了,连忙快步走到她身旁。见她瞪着手机脸色苍白,路芳忙是担忧问道,“小君,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打来的电话?” 乔君没吭声,因为她此刻脑海中回响的,满是乔诺惊恐的尖叫声,和叶挽枫阴冷的威胁。她的心中顿时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然而,叶挽枫只给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实根本不允许她再多加犹豫。 内心挣扎又挣扎,她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乔君已经换下脚上的高跟鞋,提起裙摆就飞快地冲向了别墅大门。 保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拦下了她,因为他们奉命要保护乔家三口人的安危,没有滕先生或者宫帜的命令,他们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然而乔君却在此时,突然耍起了脾气,变得十分蛮横无理。最终,保镖们还是不敢得罪这位未来的女主人,放她离开了。 等乔氏夫妇追出大门外时,乔君的身影已经钻入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汽车。 两夫妻顿时傻眼了:“这个丫头!又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刚才那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他们这个当父母的,都不能知道的? 就在乔君离去十分钟后,滕东宇回来了。 今日的他并没有刻意装扮,却比以往显得更加意气风发,英俊无俦,优雅迷人。剪裁合宜的铁灰色西装搭配素色领带,发行帅气有型,完全可以轻易秒杀那些一线的男明星们,气质也丝毫不输给王室名门贵胄。 没有在大厅内见到乔君,乔氏夫妇的脸色也不对,滕东宇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君呢?” “呃……”路芳真是又尴尬又为难:他们也想知道小君这是去哪了啊?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究竟有什么事,能比今晚陪东宇一起出席宴会来得重要?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乔远恒无奈地给出了答案,“小君在十分钟前突然出去了……”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东宇,你不用担心!”路芳偷偷用手捏了乔远恒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她和谁离开的?”滕东宇的眉心却是微微蹙起。 这里地处于翠狄湖畔,人烟稀少,风景旖旎、价格昂贵,出入此地的人皆是m国知名的政商名流,所以,这里不会有计程车。即使有计程车进入,他也可能在来时遇到,而如果她与他擦肩而过,唯一可能便是她所坐的车是他人由外驶进的私家车,而且车早就停在别墅的不远处等候她。 “她……”路芳再次不敢答话。 “小君她不肯告诉我们,但我们听她提起叶挽枫。”乔远恒没有听从妻子的隐瞒建议,而是如实告知滕东宇,因为他极其担心乔君的安危。 听见叶挽枫的名字,滕东宇的脸色顿时一沉。 乔君自沙发上起身的那一刻,身子甚至踉跄倾倒,幸好路芳及时搀扶住她,“小君,怎么了?” 女儿的反应实在显得很异常,路芳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惟恐母亲多疑,乔君连忙否认道。 路芳便点了点头,心底却依旧有些不放心。 接电话时,乔君刻意将话筒贴紧自己的耳畔,头微微瞥向一旁,似乎在避忌着什么,不过幸好,乔氏夫妇并没有太在意。 “你好!”吸了口气,乔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无论对方是否是叶挽枫,她都不能让人看出异常来,她必须假装无谓。 “乔君……我是乔诺,你快来救救我,我在湖对面的森罗酒店天台,他们要把我推下去……我好害怕,你快来,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一阵恐惧的急救声传来,伴随着狂风呼啸的嘈杂声。 “乔诺?”乔君本能地惊呼出声,刚想问她怎么回事,眼角却瞥见父母已经疑惑地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她连忙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一边回答着,她一边还冲父母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事。 这时候,话筒的另一端却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乔君,我给你半小时,车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停在滕家不远。半小时内,如果你没有出现在天台,乔诺的下场我就不敢保证了……” “叶挽枫,你不要冲动!”乔君急切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 然而叶挽枫显然不想和她商量,‘啪’的一声已经挂断电话。 乔君拿着手机僵硬在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 乔氏夫妇被乔君突然急切的嗓音惊住了,连忙快步走到她身旁。见她瞪着手机脸色苍白,路芳忙是担忧问道,“小君,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打来的电话?” 乔君没吭声,因为她此刻脑海中回响的,满是乔诺惊恐的尖叫声,和叶挽枫阴冷的威胁。她的心中顿时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然而,叶挽枫只给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实根本不允许她再多加犹豫。 内心挣扎又挣扎,她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乔君已经换下脚上的高跟鞋,提起裙摆就飞快地冲向了别墅大门。 别墅的保安自然是第一时间拦下了她,因为他们奉命要保护乔家三口人的安危,没有滕先生或者宫帜的命令,他们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然而乔君却在此时,突然耍起了脾气,变得十分蛮横无理。最终,保镖们还是不敢得罪这位未来的女主人,放她离开了。 等乔氏夫妇追出大门外时,乔君的身影已经钻入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汽车。 两夫妻顿时傻眼了:“这个丫头!又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刚才那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他们这个当父母的,都不能知道的? 就在乔君离去十分钟后,滕东宇回来了。 今日的他并没有刻意装扮,却比以往显得更加意气风发,英俊无俦,优雅迷人。剪裁合宜的铁灰色西装搭配素色领带,发行帅气有型,完全可以轻易秒杀那些一线的男明星们,气质也丝毫不输给王室名门贵胄。 没有在大厅内见到乔君,乔氏夫妇的脸色也不对,滕东宇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君呢?” “呃……”路芳真是又尴尬又为难:他们也想知道小君这是去哪了啊?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究竟有什么事,能比今晚陪东宇一起出席宴会来得重要?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乔远恒无奈地给出了答案,“小君在十分钟前突然出去了……”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东宇,你不用担心!”路芳偷偷用手捏了乔远恒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她和谁离开的?”滕东宇的眉心却是微微蹙起。 这里地处于翠狄湖畔,人烟稀少,风景旖旎、价格昂贵,出入此地的人皆是m国知名的政商名流,所以,这里不会有计程车。即使有计程车进入,他也可能在来时遇到,而如果她与他擦肩而过,唯一可能便是她所坐的车是他人由外驶进的私家车,而且车早就停在别墅的不远处等候她。 “她……”路芳再次不敢答话。 “小君她不肯告诉我们,但我们听她提起叶挽枫。”乔远恒没有听从妻子的隐瞒建议,而是如实告知滕东宇,因为他极其担心乔君的安危。 听见叶挽枫的名字,滕东宇的脸色顿时一沉。 189 被威胁(3) “东宇,小君可能只是离开一会儿,要不你先去宴会吧,你让宫帜留在这,小君若是回来了,我一定让宫帜第一时间送小君到宴会现场……” 路芳认为滕东宇肯定是生气了,急忙提出意见,缓和气氛。 “是啊,东宇,宴会即将开始,你必须先回宴会主持!”宫帜站在滕东宇后,小声提醒道。 滕东宇沉着脸转身,颀长的身影森冷地停在别墅门口, 门前的保安全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我说过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乔君离开别墅,你们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是吧?”他平静的语调乍听之下没有丝毫怒气,但孰知滕东宇性格的人都知道,在该发火的时候却异常冷静,这样的滕东宇才是真正的愤怒至极。 为首的保安战战兢兢报告道,“滕先生,我们并不是有意违背您的命令……实在是乔小姐她的态度很强硬。如果我们不答应,我们当然是有办法把乔小姐留下的,但那样难保会伤到乔小姐,所以我们才……” “很好,你们已经被解雇了!”丢下这句话,他倨傲的身影已经钻入车厢,车子瞬间扬尘而去。 因为之前都很少住在这里,所以他雇佣了全y国最专业的安保公司的来当别墅的保安。虽然不如他手下的保镖出色精锐,但对付一般的突发事件,也足够了。 谁知道,这么快就出了意外。 坐在车内,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叶氏父子极有可能已经在这里了,我需要知道他们此刻的确切位置。” “是,滕先生。” 合上手机,他深敛的眸光在夜晚幽暗的光线下衬托得愈加深不可测。 司机将乔君带到目的地后便径直离去,乔君飞快地跑进酒店,搭乘电梯直奔酒店的天台。 冬日的寒风凛冽,只穿着露肩藕色礼服的乔君一踏上天台,就被一阵风吹的浑身发抖,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了,因为乔诺的处境更危险。 “我已经来了,乔诺呢?”环视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天台,乔君焦急出声。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高挑的身影,黑沉着脸出现在她后方。 “乔君!”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 乔君猛地转头,声音极为冷淡,“乔诺呢?” “乔君,我在这……”乔诺的声音充满惊恐。 叶挽枫的身子移开,乔君在叶挽枫的身后见到乔诺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 “叶挽枫,快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乔诺止不住地咒骂道。 此时此刻的叶挽枫,却根本无暇注意乔诺,阴鸷黑沉的眸子,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君绝美的脸庞:今晚的她,好美…… 他甚至感觉,她比他们婚礼那天,还要美。 他其实很想她,在她被乔氏夫妇带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她,可他讨厌这种想念的感觉,因为他在乎的人并不在乎他……她带给他的只会是永无止尽的失望与伤痛!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这种方式逼你和我见面,但是如今正享受幸福的你,让我无法释怀,我对你的幸福,充满了嫉妒……” 他以为付出总会有回报,但他却是个意外,滕东宇亦是个意外,所以他嫉妒,嫉妒的发狂! “叶挽枫,你放过乔诺,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冲着我来!”说真的,如果可以选择,她永远都不想看见叶挽枫了。 因为只要看见他,就会让她想起那一天的事,让她想到他的无耻卑鄙,她一秒钟都不想和他相处下去。 “会的,等我达成目的,我不但会放了乔诺,还会放了你!”叶挽枫专注的视线依旧没有自乔君的脸庞移开。 “乔君,对不起,我根本不想害你的,但是叶挽枫他威胁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曾经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和对话,终于让乔诺忍不住出声!她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身子不住挣扎,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突然间得知叶挽枫通过关系将她自h市的劳务义工中提前释放,她真是高兴极了,以为这一切是乔君的安排……谁知道,她却会被叶挽枫绑架至此,叶挽枫与乔君的关系早就变了! “乔诺你错了……我和乔君如今的关系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亲密……”叶挽枫邪冷地扬起唇角。 “叶挽枫……别逼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你!”她冷冰地眸光看向他。 叶挽枫却只是嘲讽地冷笑了一下,“我也没指望你原谅我。” 叶挽枫这番意有所指的说法不由引起了乔诺的怀疑,乔诺狐疑地望着两人。 “放开乔诺!”乔君又一次冷声道,她不想再和叶挽枫多说废话。 “我知道你要去参加滕东宇的庆功宴会……”叶挽枫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开口。 “所以呢?你究竟想怎么样?”察觉到他故意破坏的阴险用心,乔君连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堵在了胸口。 “因为你自己失败了,痛苦了,所以就要破坏别人的成功,让别人也不能高兴地庆祝,让别人也要失望痛苦,是吗?” 她愤恨地怒瞪着他,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可是她掩饰得了声音,掩饰得了表情,却无法控制自己泛红的眼眶,泄露出她最真实的情绪。 叶挽枫注视着乔君泛红的眼眶,心却微微泛起疼痛,他从来就不想这么对她……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如果伤害她会令她感觉到疼痛,那么,至少她在疼痛的时刻会想起他…… “对!我就是要他痛苦!”叶挽枫的口气异常轻松,显然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你要救乔诺,很简单,我要你帮我得到一份文件!” “你说!”只要他能放过乔诺。 “每个公司都有一份未来一年的发展计划表,我希望你能亲自去‘滕飞’盗出这份计划表,相信这对你来说很容易,毕竟你和滕东宇那么亲密……只要你将这份计划表交给我,我会马上当着你的面放过乔诺!”叶挽枫冷笑着道。 “我不会这么做的……” 听完他的要求,乔君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你想利用计划表限制‘滕飞’的发展……你太卑鄙了!” 乔君自小在父亲乔远恒身边耳熏目染,学的本就是管理专业,更在父母出事期间一手掌管公司,所以她怎么也算半个商人,她清楚计划表对公司的重要性。 计划表记录着公司高层开会讨论出来的、关于公司未来一年的发展方向,这其中包括投资资金、涉及行业、以及相关zf关系的运营打通等等公司最核心的机密。如果计划表泄露,同行提前洞悉了此公司未来的计划,许多有能力的公司便会想方设法提前阻碍此公司的计划进行,抢夺各种资源,这将给公司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或许“leaf集团”不是“滕飞”的对手,但叶挽枫打着什么诡异的目的她却难以预料…… “我还没有实施行动,你已经开始替他担心,真是爱得深刻,情深意重啊……”叶挽枫刻意加重‘爱’这个字眼,内心极力压抑着愤怒。 “叶挽枫,你是不是变态?就算你想打败滕东宇,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乔诺愤愤地瞪着叶挽枫。 叶挽枫又一次选择无视乔诺。 “你没得选择!”叶挽枫冷酷地打了个响指。 一旁的手下得到叶挽枫的示意,立刻有两个人快步走到乔诺的身边,在乔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两人将乔诺连椅带人抬起。 “啊……”身体猛然悬空,乔诺吓了一跳。 然而,令乔诺恐惧的并不仅仅如此,转眼间那两人已经将乔诺抬放在天台边缘,只要两人一松手,乔诺立刻就会从高高的天台摔落下去…… “啊……不要啊,乔君救我……乔君!”乔诺闭起眼睛不敢往下望,整个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叶挽枫,你这个变态……快放了我!” “乔君,我给你三秒钟考虑清楚……一!二!” “救命!救命啊乔君!”乔诺惊惧地嘶吼着,因为太害怕,声音早已经变调了,尖锐地叫人听着就心底发颤! 天台的风肆意地呼啸着,乔诺整个人在狂风里颤抖,看起来危险急了!没等叶挽枫数出那个‘三’,乔君已经惊恐地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你……” 乔诺立刻被那两人重新放回天台,脚一挨着地面,乔诺就因为太过于恐惧而痛苦失声…… “我们现在就是合作的关系了,我会送你回滕家,乔诺要继续留在我身边。至于乔诺离开的日子,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帮我拿到这份文件了……” 叶挽枫的表情十分阴鸷,“不过,我也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我现在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她的安全。” 190 一定要等他回来 “乔君,不要答应他,你这样会对不起滕东宇的……他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 就算滕东宇对她毫无感情,但乔诺的心目中,滕东宇永远处于一个特别的位置,所以她不允许有人伤害滕东宇! “闭嘴,你再啰嗦,我就让人狠狠的饿你三天!饿到你发不出一点声音!!!”叶挽枫狠辣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诺当即吓的噤声。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乔君警惕地盯着叶挽枫,如今的她,不得不提防这个男人。 “我没有理由伤害乔诺,毕竟她对我没有一点用处!”叶挽枫不屑的眸光扫向乔诺。 “好!”她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的! “你别指望将这件事告知滕东宇,如果事情败露,不但乔诺有事,你我之间的事我也会毫不隐瞒地告知他……”看出乔君的心思,他毫不掩饰地警告她。 “你真卑鄙……”她咬牙愤愤。 叶挽枫却冷冷地笑了:为了她,他可以更加卑鄙!! 叶挽枫坚持送乔君回滕东宇的别墅,尽管乔君百般不愿,但在叶挽枫的威胁与逼迫下,乔君不得不妥协。 不远处,另外一辆车内,滕东宇安静地坐在黑暗中。 他亲眼看见她自叶挽枫的车上下来,叶挽枫依依不舍地又把她拉回怀中,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她转头望着叶挽枫数秒,叶挽枫欣然一笑,这才满足地回到了车内…… 寒风中,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似乎感觉到冷。藕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窈窕迷人…… 平日的自制与冷静令他极少失控,然而此刻,他却紧紧地攥死了拳头…… 乔君脚步沉重地回到了腾东宇的别墅。 当乔氏夫妇终于等回了完好无损的乔君时,乔远恒顿时松了口气,路芳则脸色不悦地质问乔君道,“小君,你去哪了?” “我……”乔君欲言又止:不,她不能将事实告知爸爸妈妈。 且不论他们此刻是如何看待乔诺的,即便他们能够理解她的举动,恐怕也会忍不住将此事告知滕东宇…… “孩子累了,就让她回房休息吧!”乔远恒看出乔君满脸疲惫,于是轻声提醒自己的妻子 “小君,这段时间你变了,你再也不似从前的体贴懂事,你变得满怀心事,令人难以琢磨……妈妈不懂,究竟有什么原因能令你放弃今晚的宴会?是你主动说要留在y国的,是你主动说要留在东宇身边的。可你现在是怎么对他的?你甚至出尔反尔,你太令妈妈失望了……” 路芳撇首坐在沙发上,眼眸透露着心痛。 乔远恒不想指责自己的女儿,但妻子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道,“是啊……小君,你知道吗?其实,今晚这个宴会是东宇为了你而举办的。可是你并没有出席,庆功宴上所有的宾客都带着女伴,可唯独东宇,是独自一人……唉。” 乔远恒说道最后,都忍不住重重地叹气。 乔君的心底猛然泛起丝丝酸楚,她的视线不由望向二楼。 “你别看了……没回来!”路芳没好气地道。 “你就少说两句,小君自己知道的……”乔远恒忍不住还是护着女儿。 “我知道,儿女的事父母少管……但是,我只有小君一个孩子,我当然会替她心,她既然选择留在y国,既然已经给了东宇希望,为什么却还要招惹别的男人?”路芳真的是不能理解。 乔远恒的眉头蹙起,甚是不悦,“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叶挽枫和小君只是……” “只是什么?普通朋友会三番两次找小君找到这里来?而且今晚如此重要的场合,小君却因为叶挽枫而缺席,如果东宇得知这一切,你要东宇怎么想?” 作为母亲,路芳真的是很为自己的女儿乔君担心,毕竟乔君与滕东宇兜兜转转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才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可乔君却没有好好珍惜……要知道,能够珍惜一段感情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尤其,还是这样兜兜转转一圈后,重新走在一起的两个人。 不是每一段分开的感情,都还能继续的;不是每一对分开的情侣,都还能再复合的。 “爸爸妈妈,我会向他解释的……”其实现在没有人会比她更难受,乔君甚至感觉到酸楚已经涌至她的鼻头,她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只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所以她在极尽全力地隐忍着。 “上楼好好想想吧……”路芳失望地背对着她。 乔君望着母亲失望的背影,内心的难受愈加加剧。 乔远恒轻轻拍了拍乔君的肩膀,和蔼地安抚道,“你妈妈说话虽然有些不中听,却都是为了你好……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谢谢爸爸。”乔君红着眼眶点头。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看着他让人精心为自己布置的这个房间,乔君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的,全是自己不顾一切跑回来找他时的画面:当听见她说,她不走了,她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当时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宠溺,那么的欣喜若狂……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的心好痛……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凌晨三点。 坐在别墅外的车内,滕东宇脑海中,始终徘徊着几个小时前的那个画面:她从叶挽枫的车上下来,叶挽枫把她拉回怀中,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亲吻。她转头看着叶挽枫,叶挽枫露出满足的微笑…… “该死的!” 他用力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要相信她。 可是,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好像着了魔,总是会不停的回想。 正当他焦躁的准备下车去抽支烟时,手机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查的怎么样?” “东宇,叶氏父子似乎有了戒备,我暂时还没办法查到蛛丝马迹……”宫帜在手机那端报告道。 “你的办事能力何时退步到这样的水平了?”滕东宇的声音里,难得地透出明显的不满情绪。 手机那端的宫帜当即一愣,“我连夜去查,一定尽快给你消息。东宇,你别着急。” 好友一句‘你别着急’,忽然点醒了滕东宇:是啊,他着急什么? 着急真相? 所以居然大半夜的在这里和乔君怄气,不回家? 那不是正遂了叶挽枫的心思? 傻不傻?! 他蓦地长长吁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缓和了不少,“没关系,慢慢查。你也陪着我忙了好几天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东宇。”宫帜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理智,便也放下心来,笑着和他道了晚安。 别墅内。 尽管已经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了,但乔君还在强撑着精神,等滕东宇回来。 她一贯睡的早,最晚不过11点也已经上床睡觉,所以一直都不知道滕东宇这几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心想去问佣人,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最终,她选择坐在桌子前画画,半开着门等他,这样就不会错过他回来的响动了。 11点。 12点。 1点。 2点。 乔君已经洗了好几次冷水脸,但效果好像不怎么样……每次撑不到半小时,她就又困的几乎要睡着。 不行,可能是房间里太舒服,太温暖,所以她才一直犯困吧? 想了想,乔君走到了滕东宇的卧室前,坐在门口等他。 其实她还不确定,自己一会儿如果见到他,到底要如何的解释今晚的缺席? 她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向他说明,她随意扯出的谎言他一定可以一眼看穿,这反而盖弥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知道她多想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他,她多希望一觉醒来他就躺在她边,而围绕在她身旁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她已经连累身边太多的人,她不能再连累乔诺…… 虽然乔诺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乔君还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乔诺,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丢了性命,那不是人能做的事情,是禽兽。 她不是善良的白莲花,但也不至于冷酷无情到漠视生命。 别说那是她关心了十几年的妹妹,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不能让人家为了自己去死啊…… 她究竟该怎么办? 乔君抱着自己的膝盖,久久地愣神…… 在车上调整好情绪以后,滕东宇终于踏入了别墅。 远远的,刚刚踏上二楼,他已经一眼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他的房门前,他惊讶地立刻加快了脚步,“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他蹲下身,准备抱她回去。手刚刚触及她的肩头,她已经惊醒过来。 “你回来了,小宇哥。”她对他绽开眉眼,笑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头好晕。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好热,好像是发烧了? 今晚上太冷了,她穿的太少,在天台上吹了好久的风,大概是冻着了。 滕东宇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好像两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极了,心底不禁就柔软着,“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不行,现在就得说……”她抿着唇笑,一双眼眸弯成了月牙,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现在就说。” 191 主动缠绵 她柔若无骨的手,穿过他的腰身,然后紧紧扣住。 滕东宇深吸了口气。 “你来……是向我解释缺席宴会的事吗?”他声音沙哑地问。 他已经不需要她的解释,很多事,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乔君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点头,又摇头。 “我想看看你……我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发烧让她的脑子迷迷糊糊,所以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对他坦承那件事? 如果坦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能否接受得了? 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出的答案,现在头脑昏沉,就更想不清楚了。 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她想见他。 这便是此时此刻,她心底最希望做的那件事。 滕东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几天工作比较忙。” 他不会向她追究,只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什么是对或错,什么应该继续,什么不应该继续,就行了。 不知道为何,乔君觉得他一贯平淡的语调,此刻听起来竟透着一股伤感。 有种想哭的冲动涌上来,涌进她的眼眶,她越发地抱紧他,“我不想和你闹,我想向你道歉……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好为难……” 她低声地呢喃着,说话含糊不清,叫他听不真切。 可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深深地一口气,他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她的双手探入了他的衬衫内,抚摸他的背。 他蓦地全身一震。 “你在做什么?”他声音暗哑的问:她这是在撩他吗? “那天晚上,我不是有意的……”乔君踮起脚尖,主动封住他的唇。 她的主动,瞬间点燃了他连日来所抑制的欲望,因为他从来都无法抗拒她的魅力。但他仍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 他回想起那一夜,闪耀着火烛的眸光又瞬间暗下,“我不想你委屈自己,更不想你伤害自己……” “对不起……”乔君再次贴上他迷人的薄唇,声似嘤咛,“以后不会了……”。 她的意识处于游离状态,却很清晰地知道她需要他,她不想他对她失望,她只想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 滕东宇微微撇头,避开了她的,“你身上很烫?” 再次将她拉开,他这才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不正常。 “我没事……”她赖在他的怀中,声音嘟囔着,双手已经开始开始解他胸前的扣子。 “你发烧了!”他想起她之前穿着单薄的长裙,双手环绕地站立在寒风中,心中顿时又升腾起怒气:该死的叶挽枫!就不知道给她披件外套吗? 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却又不好好爱护她!算什么男人? 倏地一愣,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端倪? 然而没等他细想,她倏地呜咽在他胸口,“你在关心我吗?” 她小巧精致的五官,此刻全都伤心地皱在了一起,“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她毫无顾忌地,说出心底的委屈。 “傻瓜……”他将她拥紧,“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管此前他有多少种想法,此刻,看着她委屈的眼泪汪汪的模样,他只想什么都不管了,只想从此以后就这样,把她拥在怀里,护在身旁,再不让她委屈,再不让她难过。 “不要……”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丝毫也不肯松手,“不要离开我……” 她又一次踮起脚尖吻上他,柔若无骨般的双手,甚至开始在他的脊背上游走。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在此时此刻,绝对都很难把持住,尤其面对的还是自己心爱的人。滕东宇此刻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压入怀中,狠狠地惩罚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可是,他还有些不确定。 “你是认真的吗?”此刻,就算她不是认真的,他恐怕也无法再放开她……可理智却害怕她又一次拒绝自己。 乔君没有犹豫的点头,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滕东宇,其余她什么也没有想…… 她的脸上漾着盈盈的笑意,迷离的眼底映着深情,“我好想你,小宇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这次不必她踮着脚尖,滕东宇狂猛地俯首覆上她的唇,在吻她的同时,他空出一手打开房门,将她一把横抱起,快步进屋,长脚一踢,门“砰”地一声合上。 他直将将她压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双手开始不安分地褪去她的衣裳。 “你确定吗?”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他还是需要她的肯定…… 乔君伸长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身体用力拉向自己,火热地回应他,“我从没有如此确定……” 理智在这一刻暂时被抛弃,他眼中、脑中、心中,全都是她那雪白玲珑的身体,那凹凸有致的诱人,让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双手愈加狂肆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她在他的身下摆动,她的狂野引发他更大的回应。而她嘴边逸出的声声嘤咛,更好似不断的鼓励,鼓励他勇猛的向前,永远不想停下…… 第二天清晨。 当滕东宇醒来时,她娇小的身子正窝在他的怀中,两具身体是那样的完美契合,仿佛上帝杰出的工艺品,被迫分开已久,如今终于再次重逢。 他不禁感觉到一种阔别已久的满足,让他忍不住深情凝视她安静的睡颜。 轻轻地将脸贴上她的额头,感觉到她昨晚那种灼热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退烧了就好。 她太瘦了,身体比以前也差了很多。他一会得好好嘱咐厨房,务必要给她细心的补一补。 将她娇小的身子再次往怀中拢了拢,滕东宇舒适地闭上眸子,又一次满足的进入梦乡。 然而没睡多久,他就被人吵醒了。 有人在敲他的卧室门,急促而用力。 滕东宇微微不悦地蹙眉,怀中的人儿也嘟囔着翻了个身。担心吵醒她,他翻身下床,随意找了件睡袍披上。 门外站着路芳与宫帜。 “东宇,小君不见了……刚才我去叫小君起床的时候,发现她的床上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她昨晚上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会不会想不开……” 路芳正着急地对滕东宇说着,突然,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眸,随即脸上的担心就被一抹欣喜替代。 “呃,原来她在这……那没事了,没事了,阿姨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路芳话风急转,拉着边上还满头雾水的宫帜就快步往楼下走。 宫帜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着大眼睛,满脸都是不解,“路董,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乔君失踪了?” “没事了,小君和东宇在一块呢……”路芳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抿嘴笑的可乐呵了:刚才说话的时候,她无意看见房间内散落一地的衣服,其中分明有小君的内衣,她不会看错的…… 滕东宇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将她重新揽回怀中。 乔君轻轻扬着嘴角,“睡够了。你还不去公司么?都这么晚了。” 她刚才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中午11点了。 “不想去。我只想在家陪你。”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满足感,叫乔君的心中,不禁又流过一丝难过。 但她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只是依旧浅笑着,“那可不行。你一贯公私分明,可不能因为我就变得怠工了,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你,还是笑话我?”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觉得真是很可爱,忍不住又揉了揉。 乔君抿嘴笑,“笑话你,也笑话我。我可不想当祸国殃民的妖妃,你也不许做色令智昏的昏君。快起来吃饭,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公司。” 她的顽皮比喻,让他心情愉悦。再听见她要陪自己一起去公司,更是心情大好。 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之前不是不肯陪我去公司么?今天怎么改变主意了?” 乔君心虚的胸口‘咯噔’一声,但脸色还是努力地保持自然,“当然是怕你晚上又回来的太晚……我岂不是又要像前几天一样,看不见你……”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滕东宇抚摸着她柔滑的发丝,脸上的笑容何其宠溺:前几天,他是故意错开她的作息时间,早出晚归。 但此刻,他已经明了她的心意,自然也就不会再舍得这样做了。 是的,他承认自己对她耍了一些小心机,小手段--他想要试一试,如果她认为他生气了,她可否会紧张,可否会反省,反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是不是最重要? 他承认,他此前没有安全感。 虽然她的人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她的心,他却总觉得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 他也承认,他有些霸道。 他想要拥有完完整整的她,从身到心,就如同他们最初在一起时那样。因为他受不了两颗心之间有隔阂,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 幸好,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乔君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他深情宠爱的目光,叫她感觉压力,所以她下意识想要逃开,“快起来吧,很晚了……” “都听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比较喜欢继续做昏君……” 他倏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192 偷盗计划书(1) 身体陡然悬空,乔君本能惊呼一声! 似乎想到了他接下去的举动,她顿时羞红了满脸,“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不行。我要洗鸳鸯浴!”他霸道回应! 等到两人终于磨磨蹭蹭下楼来,已经到了12点半,午饭时间都过了好一会儿了。 然而乔氏夫妇却并没有先吃,而是一直等到他们一起坐下,这才动筷。 期间,滕东宇不时体贴给乔君夹菜,乔君也会为他盛汤,恩恩爱爱的模样,叫乔氏夫妇着实笑眯了眼。 宫帜也是为此暗暗吁出一口长气来:这两个人,终于恢复正常关系了。 阿弥豆腐,善哉善哉。 他终于不用时刻绷着神经,担心自己这位好友兼顶头上司,不定时地散发低气压了。 天晓得,东宇这几天看起来很正常,其实不正常极了:动不动就黑脸,动不动就挑刺,整个公司的各位大大小小的领导们,现在最怕就是找他签字或者做汇报。 因为,高达90%以上的几率,一定是叫你打回重做! 冤枉不冤枉! 他们招谁惹谁了? 明明都是一如既往的勤奋着啊! 下午,乔君同滕东宇来到‘滕飞’。 ‘滕飞’上下皆知,乔君在昨天晚上放了滕东宇的鸽子,所以从内部员工到外界媒体,一时之间无不流传着多种版本:有人说这两人的感情破裂;有人说乔君在作死逼婚。 更有人说滕东宇最终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毕竟之前乔君差点嫁给了j国知名集团太子爷叶挽枫!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肯定该做的都做了!这种另类形态的绿帽子,几个男人受的了? 何况还是滕东宇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型男总裁?只要招招手,无数女人蜂拥而至,从少女到少妇,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还有许多许多的夸张版本,有些简直扭曲到毁三观…… 但,在‘滕飞’员工见到滕东宇与乔君亲昵相依的步入‘滕飞’后,这些流言八卦版本,统统在集团内部不攻自破!并且在随后,以病毒般的速度,流传了出去,被写进了各种八卦杂志报道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乔君和滕东宇姗姗来迟,秘书瑞恩抱着行程表,正在快速地报告。 “总裁,下午两点的会议需要再延迟吗?” 早上本来有两个例行会议与一个重要应酬,但在联络过宫帜后,秘书将这些都放在了下午,所以,滕东宇在接下去这半天时间里,行程安排得很紧凑,有些行程不得不重新做取舍。 “不用,将早上耽误的会议全部安排在下午,并将未来一周的行程提前至最近三天。”滕东宇一到公司,瞬间恢复为一名领导者应有的威严与果决。 “是,总裁。”秘书合上行程表,“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下去了。” 秘书并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公事汇报完毕,立刻就撤。 “你留下陪乔君吧!”滕东宇的目光望着乔君,却是对着秘书吩咐--他可能要开一下午的会,他担心乔君可能会很无聊。 “不用了!”乔君立刻拒绝。 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大后,她缓了口气,扬着笑容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看看杂志,听听歌,追追剧,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就不要耽误人家的工作了……” 身为工作狂的秘书,平日的工作量绝对不可能轻,所以乔君这个说法,丝毫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怀疑。 “好。”滕东宇微笑点头,“如果无聊就去二十楼找我。” 只要她需要他,他可以丢下工作,随时陪着她。 “呃,你为什么要将一个星期的行程都提前?”抬起眸子,她不解地问他。 “我看了你这几天画的画,你是不是想去拜伯里小镇?那里确实是全y国最美的村庄,我想陪你走走。” 那个美丽的小村庄,保留着古式村庄陈旧的静寂与美丽,许多房子都有着四百多年的历史,蜜色的砖墙小屋成排摆放,小屋前面的花园也收拾得各有特征,门前小溪汩汩流动,还有野鸭欢快地嬉水。 他的话,让乔君的脸色露出微微的惊诧,表情一下怔然:他将行程提前至三天内,那么三天后他和她便会离开这? 可是,乔诺该怎么办?她不可能在三天处理好叶挽枫的事……怎么办? 下意识地,她微微摇了摇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用急于一时……”她想和他商量,让他将时间推迟。 他抬手轻抚过她姣好精致的脸颊,轻声柔语,“可我现在,只想好好陪陪你……” 这半年来,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现在,他真的只想好好陪陪她…… 他深情凝望的眼眸,任谁也无法拒绝。 乔君只能点头,“嗯,都听你的。” “我先去开会。”在她的额前印上一吻,他转身离去。 她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天知道她有多想同他在一起,她多么渴望同他漫步在拜伯里的青砖小路上,但是老天偏偏要给她出难题。 她难道注定,要辜负他的深情吗? 乔君心烦意乱地独自呆在沙发上,翻了好半天的杂志,但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等她确定滕东宇的秘书也已经去忙了,眼见东宇办公室外空空,她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继而来到滕东宇的办公桌前。 重要的文件应该在他的电脑内,尤其是计划书那种顶级的机密文件。 她屏着呼吸打开电脑,不时竖起耳朵倾听门外是否有动静。 屏幕亮起,显示要她输入密码。 乔君当即有些愣神:密码?他会用什么数字来做密码? 总该是有些代表特殊意义的…… 时间不多,她开始尝试各种的可能性:他的生日?‘滕飞’成立的年月日?甚至他们相识的日子? 然而,在她试过诸多密码都显示错误后,她抱着绝望的心态,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叮咚’ 一声系统提示音意外传来,她成功打开了文件夹。 怎么会? 她当即愣住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他竟然是用她的生日做密码? 而如今,她却要要偷这份文件…… 乔君的脸色不免凄哀。 只是很快,她又用力甩头,逼迫自己回到现实,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立马读取电脑的资料。 很容易便找到电脑内的计划书,就在她准备打印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手忙脚乱地关上电脑,就在她回到沙发上时,门就被人由外推开。 “乔君。”宫帜笑着和她打招呼。 “宫帜。”乔君此刻已经在沙发上翻开着杂志,抬头对他微笑。 只是乔君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匆忙与慌张,并没有完全抹去,还留下清晰的痕迹。 “东宇在开会,怕你无聊,我来和你聊聊天。”宫帜站在乔君面前,轻松自然的语调,一如平常。 “好,你坐啊!”乔君微笑着放下杂志。 宫帜没有推拒,坐在了乔君的对面。目光直视着她,他笑的一脸欣慰,“小君,身为东宇唯一的好兄弟,我真的很高兴看见你们又在一起了。东宇这十几年,都过的很辛苦。诚然他确实天生比很多人都更优秀,拥有更高的智商与眼界,但他也比很多人,经历了更多的不幸。我每次想起,都很心疼他。” “你可能不知道,东宇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他从小学开始,就坚持三年列一个计划表,而且最后他全都做到了,我们都觉得非常神奇。但他唯一不做计划的,就是爱情,因为他说爱情总是充满了多变性,是无法用计划得到的。我知道,他其实内心里是缺乏安全感的,因为他曾经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这么大,不是每一次分开,都有机会再找到彼此的。你们多么幸运啊,分别十几年,还是遇上了彼此。经历过这么多误会和阴谋后,依然可以握住彼此的手。我觉得,这堪称奇迹,你简直就是东宇的‘奇迹女孩’。” “我和乔董路董一样,都相信你和东宇的缘分,是天注定的。答应我们,你们相握的手,以后再也不要松开了,好吗?” 宫帜这一番话,说的情深意重。 乔君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微笑,到最后凝重:因为她心虚,她担心自己愧对了宫帜和父母的的心愿。 而她脸上表情的这番变化,也让宫帜看在眼底,这也正是宫帜想要看见的:他希望乔君能够慎重考虑,因为有些事,只要她现在想通,现在开始改变,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乔君并没有深究宫帜的言下之意,她一心以为宫帜只是站在一个好兄弟的立场上,希望她珍惜与滕东宇的感情…… 只不过,宫帜的那一句‘东宇的奇迹女孩’,到底还是叫她的心底涌起难言的痛楚。 她想,她不配用这个形容词。 见乔君久久地陷入了沉思,宫帜以为乔君已经想明白了,便不再吭声,而是准备悄然离开。 不想,才走到门口,却和滕东宇面对面地遇上了。 193 偷盗计划书(2) 若一切真的如叶挽枫所述,那么乔君的自我封闭,乔君与叶挽枫的密切联络,乔君抗拒他的碰触,乔君在宴会事件后主动向他示好及宫帜在办公室内见到乔君鬼祟的举动……这些就统统联系在了一起,并且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在昨晚得知乔君失约出席宴会的当时,在他昨晚亲眼看见她从叶挽枫的车上下来后,他心中是有过这种的猜测的。 但他很快就选择了相信她,他选择否认自己的亲眼所见。 这并不是什么懦弱的逃避,而是出于对乔君的信任。他相信她不是那种富有新机的女人,他相信她昨晚和叶挽枫的见面,一定是被迫的。 所以他连夜让宫帜去查,叶挽枫和她的通话内容,他想要将她从叶挽枫父子的威胁中拯救出来。 但怎么也没想到,叶挽枫会在这个时候,打来这样的一个电话。 说他的内心毫无动摇,是假的。 但,他相信自己会作出那个真正正确的选择。 滕东宇起离开落地窗,高大挺拔的身体站在床畔,居高临下,他静静的观望着她美丽无暇的脸庞。 她看起来同从前无异,依旧美得令人屏息,沉静的睡颜令她看起来干净如新:不可否认,他想就这样,一辈子拥有此刻的美好…… 第二天。 清晨,当一缕阳光通过窗子,照亮了室内,她自睡梦中醒来,。 滕东宇站在卧房内的落地镜前,他已经在整理西装,稍后便会踏出门去。 “你好早醒来……”坐起身,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并不知道,他其实一夜无眠…… 走到她身边,他低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温声道:“行程提早三天,我会比较忙,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他的嘱咐带着充满了宠溺的温暖,让人听着,无比的心安。 “不行,我要和你一同去公司……”昨晚,叶挽枫再次让她听见乔诺恐惧哭泣的声音,并且警告她,今天之内一定要拿到计划书,否则就对乔诺不客气。 她不懂叶挽枫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明明说好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找到一个稳妥的时机再动手的。 可是现在才仅仅过了两天,他就一定要看见结果? 她对叶挽枫说不可能,要叶挽枫再给她几天的时间。可是如今的叶挽枫喜怒无常,坚持今天就要看见结果。 乔君翻身下床,滕东宇见她执意要陪自己去公司,也没有再出声拒绝。 一系列的洗簌、早餐过后,两人很快踏入‘滕飞’集团大厦。 ‘滕飞’上下对于乔君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有些员工甚至在乔君面前直呼‘总裁夫人’,滕东宇完全没有否认,那就等于是默认了。 到了办公室,滕东宇照例叮嘱了乔君几句,就和秘书一起去开会了。 办公室内再次恢复安静,空无一人。 乔君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她知道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刚才,她听见秘书对滕东宇说,这个会议预计半小时,对于她来说,无论如何都足够了。 可是,她更清楚,如果自己做了这一切,很难保证滕东宇日后不会发觉真相--毕竟,他是那样的睿智。 公司的发展计划遭遇一次两次的阻碍,他或许还会觉得正常,是他们公司今年运气不好。但如果最重要的那个计划都被人提前拦截,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引起他的警惕。 只要他愿意去查,她不认为自己能隐瞒的住…… 可是如果她不按照叶挽枫的要求去做,乔诺怎么办? 叮咚! 此时,手机的信息提示声响起,乔君连忙点开,发现是叶挽枫发过来的一段视频:视频画面黑乎乎的,但乔诺惊恐的求救声,却无比清晰…… “我的耐心有限,中午之前,我要看见那份计划书。”叶挽枫的声音在视频的最后出现,阴测测的,叫人听的毛骨悚然。 乔君飞快地拨通了叶挽枫的电话,“你不要伤害乔诺!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就给你计划书!” 说完,她冲向电脑。 二十分钟后,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了打印机‘沙沙’的打印声。 一页一页整齐的文件表格,从打印机里流出来,乔君在一旁飞快地整理着。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是宫帜! 而宫帜的身后,正站着两道高大的身影,分别是滕东宇和叶挽枫! 滕东宇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而叶挽枫,则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小君。我对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叶挽枫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自在地朝着乔君走来。 自然而然地揽住乔君的肩膀,他看向滕东宇的目光,充满了挑衅,“输了的感觉怎么样,滕大总裁?” 滕东宇没有说话。 而宫帜却是快步地走上前来,一把夺过了乔君手中的计划书,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失望,“小君,你太让我失望了。枉费我昨天对你说了那么多,想要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最后用力地看了乔君一眼,然后走回滕东宇身边,将计划书交到了他手里。 滕东宇没有看一眼计划书,甚至没有接过计划书。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乔君,看着叶挽枫搭在乔君肩头的手,久久地,沉默。 “你做了什么?”此时此刻,乔君的反应,并没有叶挽枫预料之中的震惊痛苦,只是超乎寻常的冷静。 叶挽枫赞赏地瞥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和滕东宇再也没有可能了,所以绝望到死心。 所以,他的表情,也是非常轻松自在的,“没什么。我只不过把我们的计划,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了这位滕大总裁……” “你告诉他,我会替你偷这份计划书?”乔君猛然转头,愤怒地瞪着叶挽枫,“你……卑鄙!你这是出尔反尔!”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赢了,你确实替我偷到了这份计划书。宝贝儿,你真棒!”叶挽枫轻佻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 乔君的双手攥的死紧,目光直直射向叶挽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射穿,“好,那你现在可以放了乔诺了吧?你已经赢了!” 叶挽枫耸肩,“当然没问题!答应我女人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办到过,对不对?” 他笑的志得意满,甚至忍不住笑出声,因为今天确实是他最近这一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只感觉满心所有的憋屈,都得到了宣泄。 所以他直接当面掏出了手机,吩咐手下放了乔诺。 “好了,我们也可以走了,宝贝儿。”叶挽枫揽住乔君的肩膀,得意洋洋地朝外走去。 乔君没有挣扎,微垂着头,她沉默地跟随叶挽枫的脚步,脸色如死寂一般的难看。 经过滕东宇身边时,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抬眼偷偷地看他。然而他至始至终只是直视着前方,完全地,漠视了她。 乔君的心中很难过,她冲动地想要呼唤他的名字,可是叶挽枫却突然用力一拉她,她恍神之际,踉跄着朝前栽去,差点就要一头栽在地上。 “哎呀呀,我的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坏了我会心疼的。”叶挽枫及时地接住了乔君,还故意在滕东宇面前表现出和乔君的亲昵,尽管乔君完全不配合,只是厌恶地用力推开了他。 滕东宇从推开门的一瞬间开始,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好像一棵高大的树一般,沉默地立在原地。 但他忍得了,宫帜却忍不了。 “你们两个,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否则我要叫保安了!”宫帜的脸色铁青,看向乔君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怒火!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乔君居然真的会帮助叶挽枫来对付滕飞,对付滕东宇! 幸好叶挽枫也不是真的要拿这份计划书,否则,‘滕飞’今年的发展一定步步坎坷,一定会被叶家步步打压,甚至很快从商界消失! 他的眼中,清楚地写着‘背叛’两个字,叫乔君多看一眼,都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重的都要透不过气来! “走吧,宝贝儿,人家不高兴我们在这儿,我也不高兴看见他们。”叶挽枫看出乔君舍不得走,他心中的怒火腾地就冒起来,攥着乔君的手腕就用力往电梯的方向拉去。 乔君被他拖的踉踉跄跄,被迫跟在他身后走。 突然,她痛呼一声弯下了腰,“啊!” 叶挽枫猛然停步,转身,紧张地蹲在她身前,“怎么了?你的脚怎么了?崴了?” 乔君不说话,只是眼泪汪汪地摇头,精致的小脸已经痛苦地皱成了一团,蹲在地上站不起身。 叶挽枫二话不说就要抱起她,结果手指才刚刚挨着她的小腿,她又是痛呼一声,“别碰我!我、我的肚子好痛!” 肚子痛! 叶挽枫第一个反应,就是乔君来月事了! 是的,乔君属于那种来月事就会不舒服的人,但她的不舒服是不固定的:上个月只是腰酸背痛,下个月却可能痛的出不了门,再下个月可能又只是手脚冰凉头晕而已。 而身为乔君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的忠实追求者,叶挽枫对乔君的这些生理反应一贯很清楚,也知道都要怎么应对。 开口正要说我送回家去,往常她这种情况,只要回家喝红糖水+热水袋热敷就可以解决的。 但是话到嘴边的一瞬间,他突然改了主意,“亲爱的,你是不是怀孕了?算算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194 他们都变了 他故意十分紧张地扶着她的肩膀,大声地说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动了胎气?你别怕,我马上叫救护车来!我一定不会让你流产的!” 说罢,叶挽枫就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120。 他的这些话落在宫帜耳中,真是晴天霹雳:乔君居然怀孕! 乔君居然怀了叶挽枫的孩子? 那滕东宇算什么? 他愤怒的理智都快烧光了,直接就打电话让保安上来赶来,“乔小姐,我希望你走的自觉一点!如果你对东宇还有一点点的尊重,我希望你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我们‘滕飞’不欢迎你!” 乔君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没有吭一声。 那模样,分明是痛的发不出声音来。 “我警告你,宫帜,对我的女人客气一点!否则,我要你付出代价!”叶挽枫阴冷地瞪了一眼宫帜。 乔君的痛苦模样他都看在眼中,几乎就要冲动地抱起她赶回家! 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一瞬间,理智再一次战胜了感情:反正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不会比他开车慢。救护车上什么都有,只要上了救护车就可以采取措施止痛。她在他的车上痛,还是在这里痛,其实都没区别。 但对于他来说,却有着天壤之别:他要让滕飞的所有员工都认为,乔君怀孕了,怀的是他叶挽枫的孩子! 这样,才能让滕东宇越发的痛苦! 而滕东宇越痛苦,他才越高兴! 因为没有人知道,昨天,当他看见八卦杂志上,乔君和滕东宇亲密相拥在‘滕飞’大厦进出,他的心有多痛…… 所以,他才加速了这一计划,逼乔君一定要在今天动手,因为他已经无法忍受,继续看见八卦媒体对乔君和滕东宇的幸福报道! 乔君一直蹲在地上,宫帜纵使再愤怒,最终也没能狠得下心来,让保安下手撵人:他倒不是怕叶挽枫,而是因为,终究对乔君狠不下心来。 乔君最近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如果真的是流产征兆,那到时候会引发什么后果,可就真不好说了…… 女人流产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有的不过好似小病一场,有的却可能留下一辈子痛苦的后遗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楼层很安静。 忽然,乔君低声开口,“你在哪里?” “什么?”叶挽枫一直在出神,所以一时没听清楚她的话,下意识又反问了一句。 然而乔君没有回答她,只是又说了一句,“已经安全了是吗?那就好。” 叶挽枫这才发现,乔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居然在打电话? 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就看见刚才还痛苦地蹲在地上的乔君,此时站起身来,脸上再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并且径直朝着滕东宇的方向走去。 “乔小姐,请你立刻离开!”宫帜自然是第一时间拦住了乔君,他的脸色很冷,声音更冷,让乔君感觉,自己是一个敌人。 而叶挽枫也立刻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声音有点奇怪,“小君,你没事了?肚子不痛了?” “不痛了。” 乔君用力地甩开叶挽枫的手,然后抬头看向宫帜,脸色平静,又透出难过,“宫帜,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我还是想说,麻烦你看一下计划书。” 什么意思? 宫帜其实并不想理会乔君,因为在他心目中,乔君背叛了滕东宇,也等于背叛了他这个朋友。而且乔君还是帮着叶挽枫的,所以乔君现在是他们滕飞的敌人。 但是,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念头,叫他应该看一下计划书。 所以他还是低头翻看起来。 初开始几页,他还是冷着脸的。但很快,他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到最后,他终于惊呼出声,“你改了计划书?” 是的,初看之下似乎一样的计划书,里面重要的几个项目,数据和相关对象,都被乔君篡改了。这也就是说,叶挽枫拿到了这份计划书也毫无用处,并且还不能马上看出计划书的问题来! 如果叶氏集团真的粗心大意地按照这份计划书来拦截‘滕飞’的发展,那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和人力、财力!滕飞集团不但因此没有损失,甚至还可能间接地削弱了叶家!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东宇,乔君没有背叛你!”宫帜激动地拿着计划书,朝滕东宇快步奔去,“她没有背叛你!” “你骗我!” 滕东宇还没有反应,但叶挽枫已经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乔君,你居然算计我!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是你先算计我的。”乔君的声音冰冷,“你以前也不会这样对我。” 竟然绑架无辜的人,用别人的命来逼迫她背叛滕东宇。 如果不是她的理智还在,灵机一动,她现在已经成了罪人,背叛了爱情、友情和亲情的罪人! “你变了,乔君!” 叶挽枫激动的几大步上前,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愤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乔君,“你自从和滕东宇在一起以后,就变了!变得有心机,变得狡猾,变得冷酷无情!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这不是他认识的乔君! 他认识的那个乔君,正直,善良,不会舍得伤害别人! 所以他才会绑架了乔诺来威逼她,才会胸有成竹,自己一定会赢! 可是,临到头来,她居然反将了自己一军! “我觉得她这个变化很好。至少,不会再给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伤害她!”滕东宇不知道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大步走到了乔君身边。 右手扣住叶挽枫的手腕,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叶挽枫突然感觉手腕一股刺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滕东宇顺势将乔君往怀中一带,就将她护在了自己怀中。 叶挽枫看他理所当然地拥着乔君,只感觉刺眼极了,眼睛都发红了! 他鄙夷嘲讽地开口,“乔君,滕东宇根本就不信任你!刚才他还像赶走一条没用的狗一样的赶走你,现在你居然还愿意呆在他身边?你是不是贱!” 理智几乎都被怒火烧光,叶挽枫口不择言,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话是有多侮辱人! “这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管。”乔君的心中很难过,所以脸色并不好看。 但她也不会允许,叶挽枫继续在这里对他们挑拨离间,言语中伤。 “谁说我不信任乔君?” 滕东宇此时低沉开口,将乔君的身子掰正,他捧着她的脸,要她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我承认我昨天接到叶挽枫的电话时,心中有过动摇,有过猜测。但后来,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 “真的?”乔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直压抑心底的委屈,藏也藏不住。 滕东宇点头。 叶挽枫却是大声地嗤笑起来,“现在说什么相信她?马后炮谁不会放?乔君你别被他骗了!他要是真的相信你,他不会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刚才分明就相信你偷了他的计划书!我要带你走时,他拦都不拦!” 乔君用力咬着唇瓣,“我相信他。” 尽管,她心底此刻也不确定了,因为叶挽枫说的也有道理…… “叶挽枫,你不用在这里一直挑拨离间。我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我相信小君有她自己的计划。而我既然不知道情况,保持沉默就是对她最好的配合。” 滕东宇的声音始终平静,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过乔君,一直都是温和又心疼的,“我说我相信你,当然不是空口无凭的。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是什么?”乔君希冀地仰望着他,眸底,有亮光在闪动。 “计划书。”滕东宇微笑着,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在电脑的正前方,拿起一份已经打印好的计划书。 “你昨天已经找到计划书存放的路径,今天只需要直接打印就可以了。叶挽枫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充裕,你完全可以慢慢来。可是你却根本没看见这份摆在你眼前的计划书,这就说明你很匆忙,很赶时间。为什么赶时间?因为你想在真的这份计划书上,改出一份假的来。因为时间紧迫,你或许都没发现,电脑默认的另存路径,是桌面。” 他一边说着,又打开了电脑,果然,在桌面上有一份另存文档,标题正是系统默认的‘计划书1’。 “你、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偷看了计划书……”乔君惊讶于他缜密的心思,更震惊他昨天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宫帜适时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是我看见的,所以告诉了东宇。我昨天会和你说那些话,就是希望你能及时收手……看来,还是有作用的。” 他还以为乔君没听进去。 乔君当即有些尴尬:她是真的没把宫帜的话往深处细想。她始终以为,宫帜只是出于一个好兄弟对滕东宇的关心,所以才对她说那些话。 而她今天之所以可以及时的‘悬崖勒马’,其实还是因为几天前,母亲路芳的那一番话:心有芥蒂,就应该说出来。各自都憋着,谁也不是谁心里的虫子,怎么猜得到? 195 深深的伤口 是啊,她有烦恼,有无法解决的难题,为什么不能告诉滕东宇呢?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不信任他? 毕竟,他的能力比起她,实在是强的太多太多。 在她认为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他那里却未必,不是吗? 他可是连隋正父女那种阴狠危险的毒枭,都能对付的了人!明明那么危险,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可他却能全身而退,连手中的公司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母亲说,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就该依赖男人--这句话她不敢苟同,因为她相信自己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她不需要依赖男人而活。 但母亲说的、彼此之间应该坦承和信任,她却是绝对赞同的。 “对不起,小宇哥,我本来打算等救出乔诺,再对你坦诚的……”乔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为自己对他的不信任,不坦诚。 滕东宇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将她往怀中更深处拥了拥。 “呵,女人一旦恋爱了,智商果然为0!”叶挽枫却是讽刺依旧,“滕东宇他会事先准备好这份计划书,就已经证明他是不信任你的!他根本就是在试探你!而你,却三言两语就被他说服了!简直愚蠢!简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被爱情冲昏了头,也好过你被嫉妒冲昏了头!” 宫帜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嘲讽起叶挽枫来,说出的话虽然还算客气,但却是一针见血,“东宇他就是料到你叶挽枫会这样死不甘心地胡搅蛮缠、挑拨离间,所以才事先预备好这个证据,免得你给小君心底种下疑心的种子,哪天又来挑事!” “哼!现在你们赢了,所以你们当然这么说!”叶挽枫确实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事情到此,已经毫无转变的机会了,“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我们走着瞧!” 他叶挽枫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他过的不幸福,滕东宇也别想幸福! 愤怒地转身,叶挽枫朝电梯快步走去。 不想,乔君却在此时出声,“等等,叶挽枫!” “怎么?你也要来羞辱我?”他没有转身,但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咬牙切齿。 乔君只是微微摇头,“叶挽枫,我只是想劝你收手。我知道,你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你只是心里太难过,所以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呵,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叶挽枫冷笑,“自以为是。” “我只是相信我眼睛看见的,相信我内心感受到的。我认识的那个叶挽枫,一直都很优秀,很温柔,对老师很尊重,对同学很友善,对女人很体贴,对男人有风度。” “我知道婚礼的事情,是我们乔家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当初答应嫁给你,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我们都回不去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乔君说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现在这样的你,真的太不像你了。叶挽枫,到此为止吧,好吗?趁着还没有人真的受伤……” “谁说没有人受伤?”乔君话没说完,叶挽枫突然转身冲了过来,像一头愤怒的困兽,用力地戳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一道深深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你看不见而已!乔君!它一直在流血!你却看不见!” 他冲着乔君哑声怒吼,声音撕心裂肺,表情犹如疯魔。 乔君几乎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到,整个人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震愕地张着嘴。 滕东宇立刻将她护在了身后,然后冷声下令,“来人,把叶总带出去!他需要冷静!” 保安立刻上前,将情绪激动的叶挽枫强行带离了这一层。 宫帜也同时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办公室内,只有滕东宇和乔君。 气氛一时陷入了安静。 “对不起,小君,刚才,让你伤心了。” 滕东宇率先出声,伸手将乔君打横抱起,走到沙发前坐下,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你现在,心里还有什么疑惑,都问出来,好吗?我都会一一的回答你。我们之间,不该有隔阂。” 所有的情侣,最后会分开,都是从心有隔阂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你以为无伤大雅,以为会自我修复。可等到你觉得有影响时,那隔阂常常已经很多了,多的来不及修复。 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她了。 “没有了。我没有疑问了。” 乔君轻轻地摇头,认真地看着他,眼神直直的,一眨不眨。 “真的?” “真的。我相信,你是信任我的。我相信。” 她是看着他说出这句话的。 而他觉得,这句话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的眸底,一如他一直最喜欢的那个样子,好似一湖清澈的湖水,干净,恬静,淡然。 所以他常常觉得她像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那颗纯净的心,还没有受到世俗名利的污染,才能拥有这样一副干净清澈的眼睛。 可是这样一双澄清的眼眸,此刻却让他觉得看不透了,因为她将最真实的情绪,都藏在了那清澈的眼神背后。 他曾经总是可以轻易的看穿她,看穿她隐藏在似乎平静的表情下,最真实的内心。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再轻易看透她了。 “是吗?我的小女孩,长大了啊……”他低低地、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经过这半年多的生活磨练,曾经会将心事完全写在脸上的年轻女孩,终于还是成熟了。 而他曾经希望,她在自己的面前,可以永远是一个单纯快乐的小女孩,无论在怎样一个年纪。 尤其,那些被迫的快速成长,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他啊…… 他不禁,又是一声叹气。 “小宇哥,你怎么一直叹气,像个大叔似的。”乔君忽然冲他偏头一笑,手指,轻轻地抚上他脸庞,是那样的依恋。 滕东宇抬手,捉住了她纤细的五指,然后包裹在他宽厚的手掌心里,轻柔地摩挲,“我只是有些感慨,感慨你突然就长大了……” “长大不好吗?”乔君笑看着他,“每个人都要长大的。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不知道长大,那岂不是太傻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又开口,“但我不希望,你的突然成长,是因为我……” 所谓成长,总是在受过伤,吃过苦之后。 他最大的愿望,是要做她人生里的一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结果,她此段人生里的风雨,却都是他带来的。 这怎么能不叫他感觉……挫败呢? 是的,挫败。 自从他8岁那年,在y国孤儿院苏醒的一刻,他几乎就再没有尝过挫败的滋味。 哪怕是与隋正父女的多年交锋,他也并不认为那是生活给予的挫败,反而感恩这是生活给予他的磨练,让他更加快速的成长、成长的更加强大。 唯独在她身上,因为一次一次的发生意外,一次一次的看她受伤,他一次一次的感受到挫败的滋味,感受到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普通人--原来人生里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不可控制。 “可我却是庆幸,让我成长的那人是你,而不是别人。”乔君轻轻抿唇微笑,“因为是你,所以每一次都会对我手下留情。因为是你,所以每一次都能苦尽甘来。” “当我以为失去了父母双亲,从此在世上孑然一身,结果你却将父母,完完整整地还给了我。当我以为失去了爱人,从此注定孤独一生,结果你却告诉,你一直爱着我,正如我始终爱着你。” “我现在还可以这样抱着你,爱着你,我真的觉得很庆幸。我不敢想象,如果给予我这些苦难的是别人,我现在大概,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她此时所说的,不是情话。 然而听在他耳中,分明比情话更动人。 胸口一阵难以抑制的热流涌起,滕东宇的气息,难得地不能保持平稳,“所以,你已经释怀了吗?你不怪我了吗?” 他早在她回到自己身边的第一天,就觉得她有心事。 但他从未往叶挽枫的方向想过,他以为她还是因为之前隋正父女期间所发生的一切,而怪罪自己。 所以他告诉自己,他只能对她好,只能等待着她心中的伤痛慢慢被时间与爱抚平,到时候她便会再次敞开心门,接受自己。 却没料到,她的心事,竟然是因为那种事……而且之后,更被叶挽枫以那件事,以及乔诺的命,来威胁她,逼她背叛自己,背叛他们的爱情。 “我早就不怪你了。那些事情,并不是你可以主导的。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你比我更不愿发生那些意外。我只担心,你不能释怀……毕竟,我已经……” 她倏地重重咬住唇瓣,似是不敢往下说。 原来她在意的,始终只是这一件事! “傻瓜!”滕东宇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我从来没有介意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她又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同时,又与叶挽枫发生关系的! 有什么好介意的! “真的吗?”她的眼圈红红的,埋首在他胸口,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196 悠闲旅行 “真的。”滕东宇非常肯定地加重语气回答她,“如果我会介意,我就根本不会期盼你回到我身边,不会依然时时刻刻的想念你。” 他说着,突然声音顿了顿,脸上随即显出吃惊的表情,“小君,你该不会以为,我再次与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吧?叶挽枫到底都对你胡说了些什么?” 害的她竟然这样没有安全感! “没有,他没有说。是我自己猜想的……”滕东宇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所以她觉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了,因为那等于自己的爱情被玷污了。 一份有了瑕疵的爱情,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网络上那么多的姑娘,因为遭遇过和她一样的意外,就被自己的男友甚至丈夫抛弃。而他,滕东宇,比起普通的男人,更骄傲十倍,百倍,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真是我的傻女孩。” 滕东宇心疼地捧起她的脸,不住地亲吻她,“你也把你的男人想象的太庸俗了吧?以后不准自己一个人瞎猜想了,好吗?有任何的疑问,任何的不安心,都要告诉我。你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你挑中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 “嗯。”乔君重重点头,喉头已经哽咽。 她本来没有勇气对他说开这件事的。不管她是被迫,还是自愿,总之,她都已经被叶挽枫…… 她以为,这件事或许会成为自己心底永远的秘密,久到有一天,她终于可以忘记或漠视。 再或者,等到某一天,她确定他一定不会离开自己的时候,她也许才敢说出真相。 然而叶挽枫何其残忍,竟然在昨天就已经全部告诉他了,要断了自己所有退路! 她根本不敢去猜想,叶挽枫会对他说的多么下流龌蹉!更不敢去猜想,他究竟会怎样看待自己! 所以,她只能选择在此时实话实说,趁着自己还有勇气的时候。 大不了,最坏的结果,便是失去他…… 那也好过,留在他身边却日日夜夜惴惴不安,担心那件事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炸毁她平静幸福的生活。 这便是她假装肚子痛时,蹲在地上的所思所想。 她记得她曾看过一本书,书上有一段话:人生若是一场豪赌,我愿为你倾其所有。赢,共赴天堂;输,我独赴地狱。总好过,一生牵肠挂肚,梦里时时惆怅…… 幸好,她赢了。 幸好,她赌了。 幸好,幸好…… 一周后。 这里是恬静宁和的拜伯里小镇,仿佛油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唯美小镇。 乔君和滕东宇,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 清晨,当阳光透过头顶的天窗,将温暖洒满整间卧室时,两人便在彼此的身旁醒来,悠闲地,满足地,互道早安。 但说完早安,却也并不会马上起床,总要懒懒地再赖一会儿床。不一定会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彼此,看着窗外安静的树,花,草,时不时一阵微风吹过,拂动窗前的树梢。 偶尔几只小鸟停驻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带来远方森林的气息。 一两个小时,常常就这样虚度了过去。 肚子开始饿的咕咕叫,两个人便一同起床,不慌不忙地穿衣,洗簌,然后一个做早餐,一个铺桌布。 半个小时以后,一盘炸鱼,一篮炸薯条,一壶锡红茶,就端上了院子里的餐桌,空气里都是幸福的香气。 这是y国最传统的美食,简单又美味。 早餐过后,依旧无所事事。 乔君和滕东宇便手牵着手,拿着一本书,一本速写本,出门散步去了。 这是一个古老的小镇,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100年,甚至更早。村镇中最主要的街道也不过两车道那么宽,索性也几乎没有经过的车辆,行人也不多。路边古老的石板民宅,许多都长满了青苔,带着拜伯里小镇古老的印记。 沿着浅浅的小溪流一路走着,地势渐渐抬高。经过一个丁字路口,就到达了镇上的牧场。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小镇的美丽风光,全都尽收眼底。 滕东宇靠坐在一棵树下,静静看书。 乔君则坐在另一棵树下,写写画画。 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幸福生活,一天,两天,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过去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过一句要离开。 然而,离开的那一天,还是不期然地到来了。 一大早,宫帜出现在了门外。 “东宇,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宫帜的脸色很无奈,“你一定得见她!” 宫帜和滕东宇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乔君在厨房里忙碌着。 二十分钟后,她拿着餐布走出来,一边铺在院中的木桌上,一边笑着冲两人扬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滕东宇立刻停止和宫帜的交谈,走到她身边,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怎么不等我来做早餐?你不是害怕油烟飞溅么?” y国人的饮食习惯,是不管什么鱼都拿来煎炸。乔君恰巧很喜欢吃炸鱼,但她偏偏最怕炸东西,因为沸腾的热油总免不了有飞溅出来的几滴。她曾经在j国留学时不幸被烫着了一次,从此就对热油锅敬而远之了。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的三餐,几乎都是滕东宇做的,而乔君则帮忙洗洗菜,切切肉。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乔君才知道,原来滕东宇的厨艺也很不错。因为他从八岁流落到y国,直至读大学离开孤儿院之中的十几年,每天都会帮助孤儿院妈妈一起做晚餐,所以传统的y国菜他做的相当得心应手。 乔君当然是没有他的心灵手巧了,但一顿早餐还是没问题的。 “嗯哼,所以今天没有炸鱼这种高级菜了,只有冷肉、凉菜和茶!”乔君俏皮地歪头一笑,“我们提前吃午餐吧!” 传统的y国人,早中餐吃的东西都有固定菜式:早餐以麦片粥和鸡蛋火腿或者桔子酱面包为主,午餐则是冷肉和凉菜(用土豆、黄瓜、西红柿、胡萝卜、莴笋、甜菜头等制作),以及一壶茶;晚餐则要喝酒,吃炸鱼加土豆片。 但对于乔君两人来说,这不过是个短期旅行尝鲜,所以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早餐居然有肉吃吗?真是太棒了!”宫帜拍手笑起来,“对于我这种肉食星人来说,麦片粥什么的真是太难吃了!” 尽管他比滕东宇在y国生活的时间还要长2年,但到底是正宗的华夏人,陪滕东宇回国仅仅一个月,就彻底被华夏国的美食所俘虏,从此几乎只肯吃华夏国口味的菜式,而且还很嗜辣。也是因此,在‘滕飞’的总部和各国分部,都请了华夏国的厨师,这样保证他去哪儿出差都能吃到正宗的华夏菜。 餐桌很快被摆满,烟熏火腿、煎蛋、凉菜、水果沙拉,一篮子面包,一盒鲜奶油,一瓶桔子酱,甚至还有一瓶红酒。 滕东宇不禁莞尔,“亲爱的,你这是把我们所有的库存都搬出来了吗?” “对啊。”乔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给三人的杯子里都各倒了半杯,“吃完就回去啦!” 滕东宇不禁瞟了宫帜一眼,宫帜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某人的眼神,直接坐下了,“嗯,好饿呀!我先吃为敬!” 说着,叉起火腿,大咬一口。 乔君也笑眯眯地拿起面包,涂上一层桔子酱,然后递给滕东宇,“尝尝我烤的面包,应该不会太难吃吧?!” “我家亲爱的做的一定好吃。”滕东宇笑着接过面包,慢条斯理吃完一片,这才又看着她,温声开口,“慢慢吃,不着急回去。我答应今天开始教你开游艇的,说了就要做到。” 宫帜猛抬头,“你准备走水路回去?那起码要三天!” “嗯。”他点头。 宫帜当即露出崩溃的神色,“那意思是,我还要独自面对那位难搞的路莎夫人……三天?” “你也可以选择去大西洋无人岛做勘测,一个月就能回来。”滕东宇轻啜杯中红酒。 宫帜咬牙思考了两分钟,然后用力点头,“我选择去无人岛!吃完就出发!” 他那副壮士断腕般的悲壮神色,终于挑起了乔君的好奇心,“那个……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是你们说的会不会太夸张了?那个路莎夫人,这么可怕?” 宫帜可不是什么喜欢吃苦的人,但他现在竟然宁愿选择去做艰苦的无人岛勘测,都不愿意陪伴那位路莎夫人,会不会也太…… “你没有接触过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多麻烦。”宫帜显然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斯文的五官都皱起来了“小君,你回去以后看见她一定绕着走,能闪多远闪多远。她这次是来给东宇说媒相亲的,一定会百般的为难你的……” “相亲?”乔君真没想到,相亲这种事儿也会发生在滕东宇身上,不由得更加好奇了,“她代表谁来的?” “venna公主,她的小侄女儿!”宫帜无语地摇着头,“要不是我想尽借口阻扰,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把东宇的别墅,改造成了公主府邸!” 197 强势情敌(1) 呃…… 乔君的额上不禁冒出黑线来,“这么……强势?那她的那位侄女儿,是不是也……” “不好说。”宫帜摇头,“这位venna公主是位女强人,从小就痴迷于研究各种武器,长大后又迷上了什么军舰、潜水艇,后来以全优的成绩考入了y国皇家国防大学。现在服役于y国海军总部,年纪轻轻已经位任中尉,立下不少军功,完全没有靠背景关系。” “而且,她还是一位优秀的马术运动员,代表y国连续五年参加国际奥运会。目前在y国马术障碍赛中的排名,是第八名。作为一名非全职运动员,她这个成绩非常可怕了,那么多专业运动员都进不了全国前十排名。” “……”乔君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这么强劲的对手。我有点方了,怎么办?” “稳住,别慌。”滕东宇笑的莞尔,“她再优秀,你男人不care,都白搭。” 乔君叹气捧脸,似有哀愁,“那可不好说。万一她是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大美女呢?” “别说,她还真的是个美女。”宫帜点头补刀,“据说她高中时,就有星探挖掘她做平面模特,她出于新鲜也就去拍了一些,反响还挺不错的……” 乔君开始捂脸,“我不想回去了。面对现实压力好大。” “那就不回去。”滕东宇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反正翠狄湖那处别墅我也不是很满意,你想住哪儿?我命人去买就是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就准备吩咐秘书。 乔君连忙按住他的手,“别别,我开玩笑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人家可是本国的公主,我们换地方住也没用,人家随时可以找到我们的。” 她的性格本来也不喜欢逃避现实,哪怕之前‘家破人亡’,她也没有选择对现实低头,躲起来浑浑噩噩地惶惶度日。 就算有时候真的觉得太累了,觉得承受不住了,她也只会躲在被子里闷头大哭一场。一觉醒来后,她还是那个积极生活的乔君。 遇到问题要勇于面对,想方设法解决,这才是应有的积极人生态度。 滕东宇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这些事不需要你去烦恼,我会解决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他大抵已经猜出她的决定,所以率先出声阻止。 乔君当即撇嘴瞪他,“你这是在小瞧我?你觉得我会一定输给那个公主?” “当然不是。”滕东宇正色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比较,去争抢,因为我只喜欢你。其他人,我根本不屑关注。” “可别人不这么想。”乔君嘟着唇,“我如果只躲在你身后,等着你保护,她们不但会小瞧了我,更会小瞧了你。而且,‘滕飞’是从这里发家的,你的根基都在这里。如果由你出面直接拒绝了这位公主,他们一定会给你小鞋穿的。我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她从没想过要做女强人,与他比肩而立。但也不希望自己只是一根缠着大树的菟丝子,只能靠他遮风挡雨啊。 滕东宇不由的静默了,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片刻后,他再开口,已经是支持她的态度了,“好吧,你想要怎么做都行。只是,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有任何需要,任何想法,都不要隐瞒我,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他是了解她的,她从小就很倔。 不服输,做了决定就不轻易改变。只要是对的,她就一头冲到底,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从小就知道的。 而这么多年了,她这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劲儿还是没改。在学校里做学霸,总是实验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学生。 写论文,翻阅的资料都比别人多几倍,精确到任何一个数据都不能错。 毕业回家,公司遇上危机,她不信自己只有求他那一条路,所以天天加班到半夜。若不是乔远恒背着她借了秦家的高利贷,在关键时候扯了她的后腿,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帮助公司度过危机。 还有之后,一件意外接着一件意外,每一件都足可打倒一个人。 每一次,他都以为她会撑不下去。 可最终的结果都叫他刮目相看。 所以,这样一个倔强有冲劲的女人,怎么可能只躲在他的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呢? 他不该小瞧她的。 “就是,没什么好怕的,正面刚!我也支持你,小君!”宫帜此时也笑起来,“我决定了,我也不躲了,我要给你当左右手,帮你一起打败venna公主!” 宫帜的话,让乔君忍不住扑哧一笑,“说什么打败就太多余了吧?我根本不可能输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挽住了滕东宇的手臂,笑的很是有些嘚瑟,“我只是不想到时候被人在背后说我不战而胜,找借口纠缠不休而已。”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现在和东宇真是越来越像了。”宫帜不禁嘴角抽了抽,“自信爆棚啊!真好。” 他说着又不禁感叹地笑了,显得欣慰,“终于又恢复了我熟悉的那个乔君,自信,快乐。” 不像之前那几个月,连笑容都是假的。在人前看起来一切正常,在无人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低垂的。 心中的悲伤明明都快藏不下了,简直快把她吞噬了一般。可是她的倔强,却让她强撑着在众人面前笑,强撑着不对他们服输。 而现在,她终于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活力,真是太好了。 看来这段时间在拜伯里小镇的‘疗伤’,当真是疗效显著。东宇选的这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果然很适合他们啊。 emmmm,等venna公主这件事告一段落,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东宇请个长假? 他追乐正清已经追了很久了,可是因为太忙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各自都忙着满世界飞。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老婆啊? 眼瞅着东宇和乔君这边是板上钉钉了,他也得加快脚步才行! 请一个月的长假,约上他心爱的清清,也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美地儿休假,没准还能和清清有进一步的发展……哎呀,想一下就美好极了! 就在宫帜心中冒出粉红色的桃花泡泡、正在遐想着美梦时,乔君和滕东宇已经吃完了早餐,手牵着手站起身了。 他这才猛地回神,“你们就吃好了?” “嗯。你慢慢吃,吃完记得收拾干净喔!”乔君抿嘴歪头一笑,“我们先走了。” “去哪儿?”宫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乔君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是游艇啊。说好了要学的,就一定要学啊。” “喔,天啊。”宫帜当即垮下脸,“你不是说不能逃避,要用于面对问题吗?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今天就回去呢!” “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回去的。不过你把那位venna公主形容的那么厉害,我觉得我需要多掌握一些技能才行。”乔君非常认真地思索着,“而且你说她是海军对吧?水上工具一定用的很在行了,我总不能一样都不会……” 万一那位公主大人非要揪着他们陪同出游,万一还选择在海上出游,她岂不是要很被动? 乔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没关系,你男人什么都会,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你。”滕东宇在她脸上轻啄一下,“你不会也没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遇上任何事情都只能被动的等你来救我,那也太逊了,不符合我学霸的一贯作风……” 两人一边轻声笑着交谈,一边朝外走去,那相挽着的双手,那亲昵相携的身影,看起来美好极了,般配极了。 宫帜看的心塞塞,尤其想到自己还要回去,独自面对那位难对付的路莎夫人整整三天,他越发觉得自己命苦了,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唉……” 两个小时后。 宫帜已经在飞往‘滕飞’总部的私人飞机上,而乔君和滕东宇,也已经经由拜伯里小镇外的水路,顺利进入了最近的港口,登上了滕东宇的私人游艇。 乔君以前没少坐游艇,毕竟,在国外,租赁游艇十分的方便,半天也只需要华夏币三五百元左右的花费,所以周末乘坐游艇出游,是许多家庭和朋友都会选择的休闲方式。 但是亲自驾驶游艇的技能,别说她没掌握,认识的同学朋友们里也少有几人,并且都是男生。 所以前几日,当滕东宇无意中问她,要不要学习驾驶游艇时,她当即非常好奇而兴奋地表示,“要学!”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美丽的风景,都是依山傍水的。想象一下,如果她学会了开游艇,那么以后就能够自己开着游艇去很多地方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啊。 198 强势情敌(2) 那么多的远方,以后她都能随时出发,任性地自己开着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一下就酷极了! 滕东宇一上船就直接带她进了驾驶舱,一边给她仔细的讲解,一边控制着游艇的给她做示范。游艇便在大海上不停的打圈,绕来绕去,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半倾着船体打转,窗外的海水不断飞溅上玻璃,惹的乔君不时尖叫连声。 所以等到滕东宇讲解完毕,让她试试亲自驾驶时,乔君吓的直把两只手往背后藏:“你别逗我玩儿了!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学会了呀!” 再说这可是茫茫大海上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喊救命都困难!她可不敢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呢! 她又不是滕东宇那种智商逆天的天才,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他相信她,她还不相信自己呢!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会坐在你旁边陪着你的。如果你控制不住游艇了,就换我来控制,不会有问题的。” 滕东宇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驾驶座,双手在她肩膀上鼓励地拍了拍,“试试,一点都不难的,其实和开车差不多。虽然这里仪表盘上很多按键,但正常情况下要控制的,也无非这几个按钮,以及方向盘。” 私家游艇比起大型游艇来说,真的简单很多,正常的行驶过程中,只要单人就可以轻松控制。乔君以后想要单人出行,还真的不难做到。 对于女人来说,唯一的难点就是方向盘很重,一开始自然是非常不适应的,每当游艇偏离了航线,乔君都感觉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方向盘转到位。所以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虎口很酸,两只手臂都很酸。 而且因为她非常紧张,所以背上全都湿透了,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此时,海上起了风,海面开始颠簸起来,乔君越发紧张的绷直了身体。滕东宇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手背上,声音稳重而温和,“不用紧张,只是小风浪。”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浪头迎面而来,直接扑上了甲板,游艇立刻重重往下一沉,然后又重重跃起。 “小宇哥!”乔君尖叫一声,被这一个浪头颠簸的抓不住方向盘,整个人差点都滑下了驾驶座! 滕东宇立刻一手抓住她,一手稳住方向盘,声音依旧是镇定自若地,“没关系,小风浪而已。一切都在掌控中。” 游艇很快就在他的控制下平稳地停了下来,他这才扶着乔君到外面船舱坐下,给了她倒了杯水。 “是不是吓坏了?以后不让你开了,好不好?都怪我不好。”滕东宇看她吓的花容失色,到现在脸色都还有些苍白,顿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本来是想让她开心一下的,结果却变成了惊吓。 乔君喝了半杯水,紊乱的心跳已经平复,那股惊吓劲儿也过去了,她立刻摇头,“不行,我非得学会不可!” 确实像滕东宇所说的,开这种小游艇一点都不难的。她现在只是缺乏实践的经验罢了,她才不会就这样认输。 她的骨子里就是有一股韧性,什么事情一旦她下定决心去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个世界上能开游艇的女性那么多,她乔君自然也能是其中的一员! 而且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学会,而且还会学的很不错! “再来!”乔君站起身,用力挥了挥拳头给自己打气,“乔君,你可以的!加油!” 两天后。 当游艇在y国最大的码头停下时,乔君已经能够独立地掌控游艇了。 虽然开的还不是太熟练,速度也比较慢,可她这是新手第一次上路啊。一共也就是短短两天而已,还去除了晚上睡觉休息的时间。她从零学起,能有这样的成绩,真的比大部分人都厉害的多! 而且今天海面上还不时的起风,一路过来他们遇上了几次小型风浪,乔君虽然每次都会紧张到惊叫,但最终全都有惊无险地安然行过。 滕东宇在游艇上给她开了一瓶红酒庆祝,“恭喜我家宝贝儿,这么快就学会开游艇了!改天我们去把驾驶证考了!” “真的?就我这初学者的水平能考得过吗?”乔君一听就兴奋地睁大了星眸:别人都只有一本驾驶证,是开车的;她却有一本开船的驾驶证,想一想就好拉风! “当然可以。机动船驾驶证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考。”滕东宇指了指窗外,“你看港口的海面上,这么多的私人机动船,如果证书难考,他们的出行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对喔,l市一贯有‘小威尼斯’的美誉,拥有的机动船驾驶证只怕是全国里最多的。想必他们练习和考试的时候,也就和她们练车时候差不多吧。 但是能像她这样,短短两天就学会的,只怕也没多少人。 真开心,以后她也能自称为船长了。 “那还是要感谢你这位帅气又厉害的好老师,是你教的好。当然,我这个聪明的学生也是很重要的。”乔君笑嘻嘻地和他碰杯,“学生敬老师一杯,感谢老师的教导之恩。” “只用这么一杯酒就想打发了老师,你这感谢也太没诚意了”滕东宇搂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看着她清丽美好的面容上,全都是开心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她一起飞扬。 乔君俏皮地偏头看他,一双闪亮的星眸,可爱地眨呀眨,“那老师还想要什么谢礼呢?学生我现在可是要什么都没有喔。”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跟他出门,她基本连手机都懒得拿,因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根本就不想理会其他的人和事,也根本不需要理会其他的人和事。 他都快把她宠坏成小宝宝了。 滕东宇看着她嫣红的唇瓣儿,就像是那诱人的玫瑰花瓣,他立刻无法抑制地,俯身轻吻上了那红唇,“既然学生你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好了,老师我一点都不介意……” 她的扣子悉数被打开。 “可是我介意啊……外面还有人呢……”乔君羞红了脸:这里可不是海上,四周无人。这里是热闹的码头啊,左右停靠了不少船只呢,“你等等嘛,等晚上再……” “等不了晚上了,宝贝儿。”滕东宇不住地亲吻着她,“我现在就要我的宝贝儿……” 船舱内的气温,不断攀升。 当情至浓处,两人不禁同时发出爱的誓言: “小宇哥,我爱你……” “小君,我也爱你……” 船舱外,渐渐亮起一盏盏灯火,天边早已经是夕阳如火灿烂。 等到两人终于洗簌完毕,换了身整齐衣服,下了游艇,夜空中已经繁星遍布。好闻的饭菜香气,从挨家挨户的厨房窗台上溢出,让人嗅着就感觉饥肠辘辘。 乔君和滕东宇两人经过刚才激烈的体力运动,早已经饿的厉害,正需要一顿美餐来犒劳自己。所以两人立刻前往了l市的唐人街,其中有一家最出名的百年华夏老店--‘得月楼’。 据说这个‘得月楼’的主人家,最早就是在皇宫里做御厨的,并且一代一代传下来,每一代最出色的儿子都会在皇宫做御厨,因此他们家的菜色,都是祖传的最正宗的宫廷御菜。 既然是皇宫专用,材料自然都是精挑细选,价格也相当昂贵。不过对于滕东宇来说,价格从来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因素,只要他家宝贝儿吃的开心就行。 两人点了‘得月楼’中最负盛名的几道菜,其中一道‘佛跳墙’,更是被推崇备至的名菜,因为这道菜需要用上二十几种的昂贵的山珍海味,文火慢炖一整天,所以每天都是限量。 乔君当时一看菜单,就立刻要点这个菜,她对煲汤情有独钟。结果却被告知,这道菜三天以内的都被预定光了,她还表示有些小遗憾。 于是滕东宇不动声色地给发了条短信出去,十分钟后,一瓦罐‘佛跳墙’就被端上了桌。 “啊,不是说早就被预定完了吗?”乔君又惊喜又开心。 转头看见滕东宇毫不惊讶地模样,她又恍然大悟,“喔,原来是某人用了特别手段呀。哎呀,找了个手段通天的男朋友就是好呀。这下我有口福了。” 她笑嘻嘻地盛出一碗来,却是先放到了滕东宇的面前,“大功臣,你先请用。” “真懂事儿。老师没白疼你。”滕东宇低笑着夸她,却是让乔君脸色立刻一红:嘛,她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禁不住娇嗔地白他一眼,“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再胡说八道的,不给你吃了。” “那我就吃你嘴里的。”滕东宇的表情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真是能羞死人。 乔君真是无语极了,“不和你说了。还是享受我的美食才是正经。” 舀起一勺热汤先喝下去,哇,真是唇齿留香。 让人一口接一口,再也舍不得放下汤匙。 接下来又上了好几道菜,都是‘得月楼’的名菜。但乔君始终还是最喜欢这一道‘佛跳墙’瓦罐煨汤,其他几盘菜都是夹了一两筷子而已。 正当两人吃的开心的时候,包厢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我倒要看看,抢走我的‘佛跳墙’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 199 强势情敌(3) 随着一道好听的女声话音落下,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外国美女走了进来,当即看的乔君一愣,“这是……怎么了?” 她和滕东宇所在的这间包厢,可是‘得月楼’的天字三号房,是这座酒楼里最好的几间包厢之一。是个明眼人都该知道,能进这种包厢消费的,非富即贵,怎么还会有人莫名来找茬? 不过,当她看见那位外国美女从一进来,眼睛就直盯着他们桌上的‘佛跳墙’时,她有些恍然大悟了:她们现在正在吃的这份‘佛跳墙’,难道是从这位美女手里‘抢’的? 她诧异地望向滕东宇,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位外国美女突然又惊喜地开口了,“滕东宇?你是滕东宇?”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的十分标准,比许多本地华夏人都说的还要好。 而且,这位外国美女居然认识滕东宇? 乔君不由得有些好奇疑惑起来,就看见滕东宇此时站起身,对着那位外国美女十分礼貌地点了点头,“venna公主,幸会。” 什么? 这个外国美女就是venna公主? 就是那个,看上了滕东宇、并且派出了自己身为伯爵夫人的小姨妈前来找滕东宇说媒的vennna公主?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乔君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 而此时,venna公主的保镖们已经把包厢的门关上了,把店员也驱出去了, venna公主兴奋地朝滕东宇快步走来,激动地围着滕东宇转了几圈,从上到下的将他仔细地都打量了一遍后,突然扑上前在滕东宇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oh我的天哪!真的是你,滕东宇!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她因为假期的时间有限,所以不能随意浪费,因而才让自己的小姨妈--贵为伯爵夫人的路莎夫人,先行一步到i市,即‘滕飞’总部所在地,先找滕东宇沟通一下。 至于沟通什么? 当然是沟通让滕东宇答应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内,滕东宇不要出差,也尽量不要理会公事,只一心一意地和她谈恋爱就可以了。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一定会很顺利,毕竟她有着一份漂亮的人生履历表,更有皇家的雄厚背景,她相信滕东宇这样有上进心的男人,一定不会拒绝尝试和自己的相处的。 结果,路莎夫人却告诉她,滕东宇迟迟未归,哪怕是派出了他的助理宫帜去亲自找他,他也依旧要三天后才能回来。而此时的venna已经请好了假,出发了。所以便决定,先在附近的城市逛一逛,顺便尝一尝有名的华夏菜,这样才能在和滕东宇接下去的相处中,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了滕东宇。 “我觉得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滕东宇。这就是你们华夏国人说的什么?嗯,有心栽花花不开,有心插柳柳成荫。” venna公主笑的非常可爱,嘴角边两颗深深的梨涡,显得她更加的青春活泼,“但是你看见我,好像不是很高兴?难道路莎夫人没有把我意思和你说清楚吗?” 她这是完完全全的把乔君这个大活人忽略了啊。 乔君也没吭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继续喝她的汤,吃她的菜:佛跳墙就得趁热吃,凉了就完全没有那种鲜美的滋味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她乐意当个透明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看好戏,滕东宇可不愿意。 长臂一捞,他倏地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对着venna公主露出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公主您看,我正在和我的未婚妻约会。我想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扰,都应该不会太高兴的。” 他居然这么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满情绪! 而且,还不忘记拉她‘下水’! 这个坏家伙! 乔君立刻仰头冲他嘟了一下嘴,以表抗议。 venna公主这才好似刚刚看见了乔君一般,碧色的眼眸笑着看了乔君一眼,然后又不以为然地转开了,依旧是充满兴趣地望着滕东宇,“她不适合你。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这一句话是用英文说的,显然是故意的:如果乔君听不懂,那自然最好;如果听懂了,她也想看看乔君的反应。 她是有事先调查过乔君的资料的,知道乔君留学期间,是j国大学商学院有名的学霸。不过她自己也是个学霸,所以并没有把乔君放在眼里。 乔君原本并不想和这位公主正面起冲突,毕竟嘛,人家是公主,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人家这么直接就开始怼她了,她如果表现的太‘包子’,是不是会助长这位公主的嚣张气焰,让人家以为她真的很好欺负来着? “亲爱的,人家说我配不上你欸,怎么办?”乔君一脸无辜地嘟着唇,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法语对滕东宇撒娇。 滕东宇嘴角轻轻一勾,也用流利地法语回答她,“别人的观点不重要。你男人觉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爱情总是一时的。只有处于相同精神高度的两个人,才能长久地走下去。”venna公主从容不迫地再次开口,这一次是一口地道的西班牙语。 乔君的嘴角立刻垮下了,“我们的精神高度不一致吗?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呢?” 软软的嗓音,不像大多数的西班牙女郎那样热情奔放语速快,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风情,仿佛看见了性感少女突然可爱的一面。 “我们的精神高度当然不一样。”滕东宇对着她宠溺一笑,“因为我是你的骑士,永远都追随着你的脚步。” “可是万一有一天,你追的累了怎么办?”乔君头一偏,似乎烦恼地看着他,“那我岂不是要成为孤家寡人?” 这一次,是一口优雅的意大利语。 滕东宇非常认真地摇头,“不会的。因为我追随你,不是因为我追不上你,而是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所以我心甘情愿被你的脚步牵引,永远也不知疲倦。”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venna公主立刻不同意地摇头,“总是不同频率的脚步,终究有一个要被抛下。一生的路途那么长,不可能总是一个人等待另外一个人。人生的分岔口那么多,等的太久就容易分道扬镳。只有齐头并进的两个人,才能始终携手同行,一起迎接风雨。” 这一段话,是用充满张力的俄语说的。那铿锵有力的发音,叫人听起来,就好像在宣战一般。 乔君的俄语不算好,因为她留学的j国属于欧联,是不亲俄的,所以她的俄语全靠自学。 日常翻墙追追战斗民族的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但口语方面,却确实是她的弱项。 怎么办呢? 就这样认怂? 不甘心啊! 灵黠的眼珠子一转,她倏地灵机一动。 “咋办?她和我正面刚上了!我说不过她!”她苦恼地鼓着腮帮子,双手撑着下巴,“咱们说方言她该听不懂了吧?她要是连我们a市的家乡话都能说的溜溜的,那我就认输了!” 滕东宇失笑,“肯定听不懂的,放心吧。咱们a市的方言,号称二十国外语集合,听起来和哪儿哪儿的都像,意思却和哪儿哪儿的都不一样。你看,她已经一脸懵圈了。” 没错,乔君和滕东宇这会儿说的,是她们正宗的a市家乡话。 虽然他们一个4岁一个8岁,就早早离开了a市,但家乡话这个东西,在人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是很难忘怀的。 而且两人在学习语言方面,本来就有些天赋,不然也不可能在大学期间熟练掌握那么三四门外语,所以这个家乡话,始终不曾忘记。 之前在s市时,他们每次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会用家乡话聊天。 “你们说的这是哪国语言?我怎么听不懂?”果然,venna公主疑惑不解地用中文发问了,“是什么小众国家的语言吗?” 她微微皱着眉,显然是在努力地思索中。 乔君和滕东宇没说话,只是互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起身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公主打扰,桌上的美味佳肴全都已经冰凉了,不能吃了,真可惜。 乔君根本还没吃饱呢。 “不好意思,venna公主,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休息了,就先行一步了。”滕东宇牵着乔君的手,不卑不亢地对公主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venna公主没有回答,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为学霸的她,根本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她完全没有听过的方言? 所以她非要弄清楚才罢休。 等到乔君和滕东宇都已经走到楼下了,就听见venna公主忽地又在后面叫她们,“稍等一下,乔君,滕东宇!” 200 追到别墅 公主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诚恳地拉住了滕东宇的手,“滕东宇,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们说的到底是哪国的语言?” 在学霸的世界里,输了没关系,但不允许下次还在同一个地方输掉! 尤其,还是输给自己的情敌! 尤其,还是输在了语言上! 想一想,以后乔君和滕东宇每次都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而自己甚至连请翻译都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请,是不是也太悲剧了? “我们刚才说的,是我的家乡--华夏国a市的方言,公主听不懂也很正常。”滕东宇很自然地将公主的手拂开,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刻意地与她拉开了距离,“我们华夏国地大物博,不仅仅在物产资源上富饶,在人文上更是丰富多变,每个省市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言。而我,很热爱我家乡的方言。” 说罢,他和乔君相视一笑。 venna公主这才明白过来,当地不满地提出了自己的抗议,“你们怎么能说方言?这样不公平!不行,我觉得不合理!我们应该再比一次!我输的不服气!” 她说着就拉住了乔君的手,非常严肃认真地看着乔君,开口道,“乔君,我们应该再比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我们刚才在比赛吗?”乔君一脸无辜地看着venna公主,笑的可无害了,“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比赛呢?我不觉得,我有必须和你比赛的理由啊?” “当然是为了滕东宇!”venna公主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当然必须要有一个相同优秀的女人才可以配得上他!而我认为,我比你更适合他,我能够给他提供更多更好的资源,帮助他的人生和事业更上一个台阶。我很喜欢他,所以我当然要和你竞争!” 乔君却只是淡定地摇摇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决定,我想,我有没有义务配合你。你要争取我未婚夫的好感,争取我未婚夫的另眼相待,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阻止你,因为那样好像显得我小气,没有自信。但我也不会参与你的所谓竞争,因为没有必要。” “你怕了。”venna公主对于乔君的这番话,只感觉是狡辩,所以她愈发自信地昂起了头,“因为你知道你一定会输给我,所以才不敢答应和我竞争!” “不论她愿意不愿意和你竞争,不管她最后是输是赢,我的妻子都只会是她,乔君,不会是任何人。所以venna公主您提出的比赛,没有任何意义,那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也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 滕东宇淡漠地将乔君护在身后,不让venna公主继续缠着乔君,“另外,我想提醒公主您一句,与我而言,爱情是没有争取不争取这个说法的。或许您所接触的婚姻都与利益有关,但我对您口中的那种婚姻没有任何兴趣。再会。” 说罢,他揽过乔君,直接从venna公主身边穿过。 如果说,刚才在包厢里,滕东宇的拒绝之词还是比较客气委婉的,那么现在他的拒绝之意已经非常的明显,不存在有人听不明白或者误会的可能。 尤其是venna公主这种学霸,理解能力一流,就更应该毫无误解。 但venna公主偏偏是一个执着的人,她最擅长的是知难而上。 而且,或许是与y国自古以来的人文氛围有关,这个国家的人在追求爱情方面,总是有着自己特别的坚持,从来不轻易放弃,宁愿最后撞的头破血流,也绝不会在一开始就打退堂鼓。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你的,滕东宇!”venna在乔君和滕东宇身后,响声地宣布道,“你现在说我没有机会,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一旦你了解了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我绝对不比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位女性来的差!恰恰相反,我比她们都更加的优秀!我一定会让你改变主义的!” “……唉!”乔君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滕东宇低头看着她,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见她非常无语地嘀咕了一句,“比我厉害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 他不禁失笑。 还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心中胡思乱想呢,没想到她的心态如此的好。 看来,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情,她的心理承受力果然强悍了许多啊。 两人坐上车后,乔君一直微皱着眉头,显然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滕东宇本来不想打扰她,但是她苦恼的样子真的让他觉得很可爱,所以他到底没忍住,“在想什么?” “在想美男计。”乔君用力皱眉。 美男计? “谁去使美男计?”该不会是他吧? 她要敢点头,看他晚上不打烂她的小pp! “宫帜怎么样?” 乔君兴致勃勃地冲他比划着,“宫帜那么帅,也就比你差一点。能力也不错,当然也比你差一点。但是总体来说,比别人都优秀。我们给好好安排一个浪漫的环境,比如烛光晚餐啊英雄救美什么的,你觉得那个venna公主会不会对宫帜动心?” 原来她是在打宫帜的主意啊。 滕东宇点头,“是个好想法。反正他追清清追了几年了都没进展,不如给他换个对象。” “什么?他在追乐正清医生?”乔君吃惊地睁大眼睛,“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脑海中依稀是好像听过这么一件事,但因为后来都没有看见宫帜怎么追求乐正清,所以乔君早把这件事忘记到脑后了。 此刻听滕东宇再次提起,才感觉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 “清清太忙了。从毕业到现在,五年多,每个月都在飞,不是在进修,就是特约客户。宫帜又太木,所以两人难得见面,见面了也只是如普通朋友一般,吃吃饭,喝喝咖啡,看看电影。按照这个进度,我们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见他们俩结婚了。” 滕东宇的话,惹的乔君忍不住摇头,“你这话也太损了点吧?宫帜听见该抗议了。不过呢,说起来你们真不愧为好兄弟,情商都是一样低。说起别人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就都叫人无语。” “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们都是没有实践经验的人。”滕东宇温柔地将她小巧手掌握入掌中,笑的宠溺,“在遇上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这样爱一个女人。宫帜也一样。因为太珍惜,所以反而束手束脚,畏头畏尾,担心自己的一个举动不合适,就会惹对方讨厌。” 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爱情,总是让人患得患失。 “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可不敢找宫帜帮这个忙了。万一让乐正清医生误会他变心了,宫帜该恨死我了。”乔君咋舌。 滕东宇却微笑摇头,“不见得。或许清清正需要这个误会,来确定自己的内心。” “你是说,乐正清医生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宫帜?”乔君惊讶地问道。 “嗯。或许她感觉到了,宫帜对她而言,与其他异性略有不同。但她现在太专注于学术方面的研究,所以在感情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投入心思。” “……真是一对儿木头人。”乔君不禁无奈摇头,“好吧,那或许他们还正需要我们的助攻呢。” 她说着就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可是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感觉那个venna公主也很精明呢,或许不太好忽悠?” 两人就这样一路漫无边际地闲聊着,而因为之前被venna公主打断了用餐,两个人都没有吃饱,所以回游艇的路上,两人又去买了些食材,索性回到游艇上自己烹饪。 将船开到距离海港稍远的地方,独享一方宁静。在甲板上摆上浪漫的蜡烛和鲜花,头顶是星光点点闪烁,脚下是碧蓝海水荡漾,桌上的牛排和鳕鱼散发出让人食指大动的浓郁香味,这样的烛光晚餐享受,可不比任何星级酒店来的差呢。 饭后再来一块甜美的小蛋糕,相拥着依偎在沙发上,喝一杯清茶,同读一本好书,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美好至极。 一夜好眠。 当两人自晨光中醒来,满足地互道早安,已经是上午9点了。 将游艇设置了自动驾驶,两人慢悠悠地洗簌,吃早餐,聊天。等终于回到翠狄湖畔的别墅时,正好是吃午餐的时间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 刚踏进别墅大门,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宫帜,就仿佛见了救星般地迎了上来,“那位公主大人,一大早就过来等你们了。半小时就问我一次你们到哪儿了,我快要被烦死了!” 天晓得,他真是宁愿做一上午的表格算一上午的数据,也不想和这样麻烦的女人呆在一块儿啊。 偏偏他是滕东宇的左右手,公主的身份也不同一般,所以他到底没敢找借口跑了。 他那一脸叫苦不迭的模样,看起来蛮有喜感的。乔君笑话过他之后,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只有那个venna公主在吗?她那个难伺候的小姨妈路莎夫人,在不在?” 201 赖在这住 “当然不在!不然你现在看不见活蹦乱跳的我了!”宫帜夸张地挥手,“我告诉她,年轻人谈恋爱,长辈在边上只会让人拘束,所以她就让大使馆的人陪她shopping去了!” 乔君当即为他点赞,“机智!” 她正想向宫帜打听一下,那个venna公主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一道惊喜热情的声音,已经在前方响了起来,“滕东宇!你终于回来了!” 乔君立刻抬头,便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激动地踏下楼梯,飞快地朝着他们而来。 相比于昨晚遇见时的随意休闲,今天的venna公主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一头金色的短发显得利落清爽,蓝色的套装衬托出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亮的似会发光。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显得她青春活泼,丝毫没有皇家公主那种叫人敬而远之的高高在上。 只是,她出类拔萃的气质,和精致非常的五官,以及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那种异于常人的自信,却无一不在告诉旁人,她的出身不凡,与普通人不一样。 更别说,她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军衔,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所以乔君总觉得她看起来平常的目光,其实坚毅非常,甚至透出些野心勃勃? 想必滕东宇在她的眼中,根本是势在必得的猎物! “公主,中午好。” 相比于venna公主的热情激动,滕东宇的表现就显得很冷淡了,“是我昨天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公主?我对您毫无兴趣……” “你昨天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但你似乎忘记了,我也把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我不可能试都没试过,就随便说放弃!” venna公主偏着头,依旧笑着望向滕东宇,“我知道,优秀的男人总是特别固执。但没关系,我相信我可以改变你的决定。” 她说着,弯唇一笑,眼底竟好似有星光在闪动,显得那样熠熠生辉,“你现在还不了解我,所以你不喜欢我,这很正常,我接受你的偏见。但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等你了解了我,我相信你会爱上我的。” “除了小君之外,我对任何其他女人都没有兴趣,更不需要给任何人机会。” 滕东宇的脸色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已经透出了不耐,直接就对venna公主下了逐客令,“已经是午餐时间了,公主。我和我的未婚妻就不奉陪了,您自便。” 说罢,他揽着乔君就朝客厅里走去。 乔君便对着venna公主礼节性地点了点头,随后也迈动脚步。 只是,两人才踏入客厅,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意思,公主?我想您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滕东宇看着客厅内的几名宫廷侍女,脸色终于黑沉了下去。 venna公主不急不缓地走进来,对着滕东宇和乔君就偏头一笑,“我请了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之内,我决定就住在这里了。这样才能不浪费时间的多和你相处,让你尽快的喜欢上我。” whaaaaaaat? 她居然要住进来? 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乔君真的有点佩服这个公主了:之前她还觉得,滕东宇和宫帜已经算是高智商、低情商的典型代表了。 没想到这个公主,更甚一筹啊! 说低情商都已经是非常的客气了,根本是不要face啊! 虽然说坚持很重要,在许多事情上也都非常有效。但把这种坚持用在抢别人男朋友这种事情上,是不是也太缺德看……而且还表现的这么堂而皇之。 诚然,皇家公主的背景会给她加分不少,对于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但如果,一个男人会因此就轻易的抛弃自己的未婚妻或者女朋友,转而拜倒在她这位公主的石榴裙下,那是不是也代表着这个男人太重利,太薄情? 这样的男人,又谈何对感情、婚姻的忠诚? venna公主就不担心,自己哪一天会再次因为利益,而被这种男人抛弃么?毕竟,y国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所以她这位公主,也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公主。哪怕放眼这个y国,她这位小公主所能给予男人的资源,也比不过她其他几位姐姐。 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她那位小姨妈,贵为伯爵夫人的路莎夫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盲目自信? 乔君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在拜伯里小镇,宫帜说自己现在越来越自信爆棚。 瞧一瞧,这才叫自信爆棚啊。 乔君不由得一笑。 而这笑容落在venna公主眼中,顿时让她眉梢一挑。 “怎么?你不同意?”她直接对着乔君开口。 乔君没想到,这个公主说怼人就怼人,当即莞尔一笑。 “房子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她非常无所谓地耸肩,“只要小宇哥同意,我保证没有任何异议。” venna公主当即转眸看向滕东宇,笑的一脸开朗,“滕东宇,你不会不同意的,对不对?” “您是公主,我当然不敢不同意。”滕东宇淡淡回答道。 venna公主嘴角的笑容正要绽放,却又听见他继续说道,“既然公主喜欢这里,那我就把这里让给公主您居住,我和小君搬去别处住。” 说罢,他立刻吩咐宫帜,“叫人把圣路易的公寓收拾一下,我和小君马上过去。” “ok。”宫帜非常专业地点头回报道,“公寓每天都有人打扫清理,随时可以住过去。”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吩咐佣人,“把滕先生和乔小姐常用的东西收拾一下,10分钟后出发!” “是!”佣人立刻上楼,朝卧室走去。 venna公主当即急了,“哎,等等!” 她有些郁闷地望向滕东宇,表情有些小受伤地,“不用对我这么残忍吧?只是借一个房间给我住而已,我又不会把她赶走!” 这一次,她终于没敢彻底把乔君当透明,还特意点出自己的‘友好’态度,“我只是想和你近距离的多相处而已,只是想要和她公平竞争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是大老虎,我也不吃人啊。” venna说着鼓起了腮帮子,神色有些小失落。 “这都是为了公主您的名誉着想。而且我也不想惹祸上身。” 滕东宇依旧淡漠地道,“尽管您一贯不把自己当成娇贵的公主,但您的身份,确确实实是公主,而且还是女王陛下最宠爱的掌上明珠,是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您现在贸贸然就在一个男人的家里住下,就算我同意,女王和全国的臣民们也不会同意的。届时媒体一旦曝光这件事,我和我的公司都承受不住民众们的口诛笔伐,还请您见谅。” 他的说法非常的官方,而且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拒绝了venna公主的任何靠近,所以你现在就算要说他是故意找理由,他也不会否认。 但偏偏他这套说法又完全符合事实和道理,以至于连venna公主带来的侍女,都不禁上前劝说起她来。 venna公主很快就沮丧了小脸,重重叹气,“ok,ok,你们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住在这儿了。” 侍女们当即去楼上将她的行李箱收拾下来,然后就护送她离开别墅。 腾东宇和乔君礼貌地站在车旁,目送venna公主上车。车门关上,她又依依不舍地放下车窗,看着滕东宇道,“我下午再来找你,滕东宇,你不许躲着我!” 车子很快远去,乔君无语失笑,“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这年头还会有这样……的公主?简直是冒失鬼一个!” 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找不到比‘冒失鬼’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venna了。 宫帜也是笑,“你这个形容词非常准确。这位小公主从小就这么虎,十几年了,从没变过,而且还有越来越虎的趋势,轴的很,一根筋。” “这样不太正常吧?”乔君说不出自己到底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不对劲,“虽说她是皇家的公主吧,但现在的皇室也不过是一种国家精神和形象代表,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她这么容易得罪人……没人有意见么?” 宫帜和滕东宇相视一眼,然后又是笑,“这个嘛……确实大有文章。我们进去再说吧。” 三人于是回到餐厅,边吃边聊起来。 通过宫帜的叙述,和滕东宇适时的补充,乔君这才知道,原来这位venna公主的家中,最近很是不怎么太平:女王年纪大了,已经到了退位让贤的阶段,所以venna的三位同母异父的姐姐们,为了未来女王的位置正在争夺不休。 venna当然也是有争夺资格的,不过她自从初中开始,就显露出冒失的特性,所以很快就被排除在了竞争队列之外--正如乔君所说,现在的y国皇室是国家的形象代表,虽然不掌握实权,但女王和王储都经常要出国访问,代表国家进行外交,而venna的性格让人一百个不放心。 202 他的爱值多少? 说到venna的另外三个姐姐,就必须特别提一下这个大姐--lucy公主。她的生父在她5岁的时候因病去世,所以母亲很快再‘娶’了一位丈夫,之后生下了venna三姐妹。但lucy公主的待遇并没有因为失去父亲而降低,反而因此备受家人的补偿宠爱。 而这位长公主也相当争气,一直表现的出类拔萃,所以在成年之日,毫无悬念地当上了王储。只是她的婚姻不太顺利,第一任丈夫车祸,第二任丈夫又重病在床,所以二公主sylvia野心勃勃地想要取代长公主成为王储。 要当王储,就要拉帮结派。 sylvia原以为自己三姐妹抱团,一定可以说服自己的女王母亲,把lucy换下来。不想venna公主从小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妹们感情一般,反而和同母异父的大姐lucy关系密切,所以当女王在家宴上提起这件事时,venna一脸懵逼地问:为啥?我大姐犯了什么错么?竟然要换掉人家的王储身份?你们不觉得人家已经很可怜么? 这也让lucy公主的支持者们有了发声反对的理由--连你亲姐妹都不支持你,反而支持我们的长公主,你二公主sylvia的人品怕是不怎么地啊?! sylvia公主为此愁坏了,她有时候觉得这个venna是不是早已经被收买,成为了lucy大公主的党羽?但因为venna公主从小就这么‘没脑子’,所以她又觉得,venna可能真的只是同情lucy而已,并不是反对自己。 为此,sylvia公主经常在venna回家探亲的时候,请她吃饭,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眼瞅着两年过去了,venna公主还是没转过弯来,始终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自己的亲姐姐。 “所以,你们的意思,这个venna公主的冒冒失失,也许都是装的?”乔君听明白了,“这就是她的保护色吧?早早的把自己从权利的争夺漩涡中抽身而出,反正你们要争去争,我没兴趣,我也不懂,我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反对?” 腾东宇点头,又摇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也不排除她的冒失是真的,是被人刻意培养的,或许她远离争斗这条路并不是她自己有意识选择的,而是有旁人在后面引导。” “对啊,她毕竟是时时刻刻活在她三个姐姐的眼线之下,如果是装的,能十几年不露馅,也太厉害了一点。”宫帜开口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想被牵扯进去。” 毕竟,他们只是外籍公民,不是y国人,在这里的时间很短,没有必须维护的家族利益,值得他们去冒险。 何况,虽说‘滕飞’集团现在在y国是赫赫有名的大集团,但这仅仅只是涉及到物质的方面,所以整个zf的政策对他们都很友好。 可你一旦要涉及到他们的精神层次,染指他们的权力中心,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y国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本国保护意识比较重的国家,世袭的伯爵子爵大家族很多,各自盘踞一方,持有一方影响。 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国人,想要单打独斗闯入他们的世界,和他们争输赢,那种结果……呵呵,想一下都不怎么光明。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venna如今的行为,确实只有冒失可以解释。否则的话,她应该考虑本国人才对,因为只有在本国扎根颇深的大家族,才有与她为谋的动力。 乔君越听他们的分析,越是忧心忡忡了,“感觉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冒失鬼,这个事情都很麻烦呀?如果真是个冒失鬼,那她的做法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她的脑洞清奇、异于常人,谁知道她接下去会怎么出牌?” “如果她的冒失是假的,那就更糟糕了,她显然是打着小宇哥的什么主意,生生要把你们拖下水啊?到时候给你们扣上一个什么危害国家安全的大罪名,可就要命了!” 滕东宇当即将她揽在怀中,安抚地在她额上轻啄了一下,声音温和稳重,“没那么夸张。我今天让你知道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烦恼,而是为了让你安心。你只需要记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和宫帜会去处理。” “嗯。”乔君认真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的信任,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于是午饭后,滕东宇和宫帜便去了公司处理公事。 至于venna公主走之前特意嘱咐的什么让滕东宇别躲着自己,他们根本没当回事。 乔君则午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后,就去花园里画画。 而不知道何时,她身后已经矗立了一道身影,兴趣盎然地观察了她许久。 乔君画的很认真,自然是毫无察觉。等到终于告一段落,已经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她长舒一口气,放下画笔,转身,准备拿水喝,这才猛然发现身后有人。 “venna公主?”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眸,“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通知我?” venna咧嘴一笑,笑容很灿烂,“是我不许她们打扰你的。因为我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何那样吸引滕东宇和叶挽枫?我也好学习学习。你知道的,我高中就进了军校,在这方面毫无经验。” ……真是率直的可怕。 乔君有些无语,但对方毕竟是公主,她不好太不给面子,怕会因此影响了滕东宇和滕飞,所以还是只能礼貌客气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事吗?不如坐下聊?” “好。”venna毫不做作矜持,直接就转身朝一旁的桌椅走去,一边吩咐自己的侍女去泡茶。 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乔君再次无语,一边在水池边涣洗自己被颜料沾染的手指,脑海中一边已经开始思索猜测,这位公主接下来要和自己谈什么? 片刻后,侍女将红茶和点心送上,乔君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就听见venna开口了,“乔君,我希望你离开滕东宇。你可以随便提条件,我都能满足你。” 嚯! 好大的口气! 让她随便提条件! 乔君原以为这种桥段,只会出现在电视里,并且是男方的父母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一个后来的情敌,会对她说这种话。 “我不会主动离开小宇哥的。除非他哪一天不要我了。”乔君只是淡然地微笑着,不急不缓地喝着茶。 venna公主微微偏头,目光仔细打量着她,眉头微皱,“可你根本配不上他。你这样强占着他,只是在拖累他,害他。你如果真心爱他,又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我知道你们乔氏集团在华夏国也是不错的大集团公司,所以你自认为与他在一起,也算强强联合。但,那是基于其他条件比你更差的女人而言。而我,是我们y国的公主,哪怕我们皇室如今不参政,不握实权,但皇室所代表和拥有的经济能力,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乔家可以比的。” “更何况,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你们家了,你家的公司前两年遭遇危机,现在对滕飞集团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要处处倚靠滕飞集团,就像是吸附在一头身强力壮的雄狮身上的水蛭。这样的乔家,这样的你,只会扯他的后腿。” “或许他一开始不会在意,但久而久之,你确定他还能忍受?他这样的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他一定会希望自己的商业王国越来越强大。到时候,你又如何能追随得上他发展的脚步?就凭你那一点外语上的天赋?或者设计方面的一些小小成就?别天真了。” venna公主说着,拿出了支票本和笔,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将之推到了乔君的面前,“放弃他,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男人吧。他以后也会感谢你的成全。他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乔君看着支票本,倏地一笑,“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不过,我不认为你能给我的,会比小宇哥能给我的多。” 她抬头直视venna公主,那目光明显在打量,似要透过对方那双碧蓝色的眼眸,望进心底去。 venna公主便又皱了皱眉头,眼底神色竟有些不屑了,“如果你是说金钱方面,对,我手中没有太多的现金。但我有其他的资产,酒庄,农场,企业公司的股份,你想要也可以。为了滕东宇,我不计较付出。” 这意思,明显是认定了乔君缠着滕东宇不放的缘由,就是为了钱了。 乔君却没生气,只是依旧浅浅笑着,“我和你不一样,公主。能给我安全感的永远不是金钱,而是感情,是小宇哥对我的爱。那么,你觉得,他的这份爱,值得多少钱?” 203 疯狂的爱恋 venna公主碧蓝色的水眸眨动了一下,随即看着乔君笑了。 “他的爱,值多少钱?” 她似乎玩味般地重复了一遍乔君的问题,随即又是笑,“在我这里,一定比在你那里,更值钱。” 轻轻摆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她啧啧摇头,“一段爱情刚开始可能是有强弱之分的,那种弱通常被男人认为小鸟依人,于是极大地满足了男人追求强大的自尊。但一段爱情最终能够持久,却一定是因为的双方势均力敌。否则,英雄也会累垮的。” 她偏头冲着乔君昂了昂下巴,“你实话告诉我,乔君,你真的觉得,自己和滕东宇足够势均力敌么?” 乔君难得地在venna面前沉默了。 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在venna以为自己已经打倒了乔君的心理防线时,乔君却平静地开口了,“我相信小宇哥的眼光。既然他选择了我,我一定不会差。你说两个人能一直走下去,是因为势均力敌。但我认为,一段爱情可以持久弥新,是因为互补。” “每个人都有长处,每个人也有短处。互补的两人,各自取长补短,各取所需,你做我的眼,我做你的手,就能彼此成就对方的完好。华夏国有句老话:以柔克刚,阴阳相调,我觉得正好适合我和小宇哥。” 她的声音很轻柔,但神情很坚定。 venna本来就不太擅长以话术来说服人,所以看见乔君并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便也放弃了以言语来说服她。 “那好吧,既然你不肯主动退出,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吧。反正最后你一定会输。” venna自信满满地站起身,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可惜,“不过,到时候我就不会给你任何补偿了,因为败者就该承担一无所有的后果。那时候你就该后悔,没有在此刻拿着补偿离开。” “如果最后我会输,我愿赌服输。” 乔君也站起身,尽管在身高上逊于venna,但气质上却并不弱于一分,“不过,既然公主您提出了竞争,我们是不是应该事先签好一份协议?如果我输了,我就自动离开小宇哥;但如果您输了,也要保证不能以此来为难小宇哥和滕飞集团。” “没问题。”venna当即点头。 她正准备叫侍女拿纸笔,乔君却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递上了两张早已经打印好a4纸。 venna公主挑眉看向乔君,‘哈’的一声笑了,“你早有打算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普普通通、文文静静的,心思却也不简单。 “彼此彼此。”乔君浅笑:既然知道这个情敌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她当然也要早作准备。 虽然小宇哥让她别理会venna,所谓的竞争,说到底也只是venna自己一个人瞎忙活。但她的态度起码得拿出来不是?不然到时候这个公主输了,胡搅蛮缠、以权压人什么的,可就太麻烦了。 venna公主于是认真的看起协议来,一边看一边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最后总结起来,也只是简单的几条: 第一,公平竞争期间内,双方(venna公主和乔君)可以自由的追求滕东宇,期限为一个月(30天),因为venna公主的假期只有一个月。 第二,胜负判定的根据,以滕东宇最终对谁求婚为准。竞争期间禁止以怀孕为由来给滕东宇施压,任何一方偷偷怀孕,就判定出局。 第三,如果乔君最终输了,必须立刻主动离开滕东宇,永远不能再见或者再联系滕东宇。如果venna公主输了,不准以此为理由,伺机报复‘滕飞’集团或者滕东宇个人。 任何一方违约,具体处罚赔偿附第二页。 协议一式两份,乔君和venna公主各自签上名字,再盖上私人印章,然后交由滕东宇的律师做公证,这份协议就从此刻起,产生法律效应了。 venna公主如释重负般地一扬嘴角,那表情分明是笃定自己一定会赢,所以这份协议是保证了她的权益的。 乔君看着,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有的一个疑问,“venna公主,我能否冒昧的问您一句,您为何突然就喜欢上了小宇哥?在此之前,你们应该从未见过、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吧?” 一个是孤儿院的穷小子,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不管是学业还是社交,完全都处于不同的世界。 而且根据宫帜的调查,这个公主从小就只对各种武器军事类感兴趣,不看八卦杂志,也鲜少看电视。就算滕东宇这两年确实挺出名的,但也都是出现在财经报道上,这个公主高中时候就住在全封闭式的军校里,到底又是从哪儿得知了滕东宇的存在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出这个问题,venna的眼睛突然就好似会发光,而且是那种充满了极度崇拜的光芒! “我是在两周前才知道他的,因为他是我们海军分部十项全能记录的最新保持者!自他退役以后,八年了,还没有任何人能打破他的记录!我从看见他资料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男人!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venna双手拢在胸口,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想象。 尤其是她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我后来特意调查过他的所有资料,于是知道了他从小到大的许多事情。嗯,当然也包括他曾经的失忆,以及你与他之间的所有事情。不过那些我都不在乎。” “我出发之前,已经将我的决定告知了我的父母和家人。他们都非常的支持我,也相信我一定能够成功地让他爱上我!所以乔君,我不会输给你的!绝对不会!” venna最后一句,是面朝着乔君,十分严肃认真地大声喊出来的!简直就像是发誓一样! 乔君不禁有些被venna震撼道,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venna公主对滕东宇的‘爱情’,来的竟是如此突兀又浓烈! 说是草率吧?可是venna分明又对滕东宇做了十分详细的了解。 可是说很认真吧?她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是具体哪里奇怪,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venna看着乔君好似被自己惊怔住了的模样,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当初她宣布自己爱上滕东宇的时候,很多人都用这样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所以她只是潇洒地冲乔君挥挥手,“我先走了!拜!” 说罢,转身就朝花园外走去。 乔君怔怔地点头,“好的,再见。” 然而视线无意中往地上一扫,正好看见一张小卡片,从venna的口袋里掉出来,她连忙又开口,“哎,等等,公主,您的东西掉了!” 她连忙走上前捡起,准备送还给venna,这才发现,竟然是滕东宇的照片! 天啊! 这个venna简直就像是滕东宇的疯狂小粉丝,竟然还洗他的口袋照放在身上! 而且还是……半裸照! 乔君的脸当场有些黑了:虽然她不介意venna对滕东宇的追求,但自己男人的……咳咳……半裸照被一个女人天天揣在身上,想起来就太不爽了好吗? 但偏偏,身为始作俑者的venna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是不是帅爆了?”venna兴奋地从乔君手中拿过照片,用一种非常爱慕喜悦的目光盯着照片看,一边与乔君分享,“这是他那天夺得铁人三项第一名时的记录照!你没有看见当时的录像,天啊,当他从水中一跃而出的一刹那,全场不论男女老少的,都在为他疯狂的尖叫!尖叫!尖叫!” “oh,我好遗憾我那个时候不在场!不能亲眼见证那奇迹诞生的一刻!否则,我就能在8年前开始追求他!也不会和他错过这么多年!” venna甜蜜地回忆着,一边就要把照片揣回怀中。 乔君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那个,公主,我觉得这是侵犯个人隐私的东西。我想,你应该首先征得小宇哥的同意,才能把它继续留在你身边。” 开什么玩笑,自己男人的半裸照,天天被别的女人当宝贝似的带在身上意淫! 想一想就要发狂啊! venna看着乔君那严肃紧张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天,真是好可爱,好天真。你收走这一张照片有什么用,我有底片的,随时可以洗无数张出来!而且不止这一张哦,还有很多呢,你要不要看?我敢保证,你一定没看过,对不对?” 204 新邻居! 她调皮地歪头,打量乔君,眼神十分笃定,“滕东宇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些事情吧?看来,你对他的了解,或许并不如我嘛。” 是的,没错,滕东宇从来没和乔君详细说过他参军时的事情,正如乔君也不曾详细对他说过,自己大学期间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三观太合,总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聊,又怎么会只抓着一件事情拼命去说呢? 滕东宇是高一的时候应征入伍的,三年后就退役了,直接考入了全y国最好的大学,其实也是一个破纪录的事儿。每每他们回忆起那段时光,大多也是说一些训练时候的趣事儿。 至于他打破纪录什么的,以他的性格,也根本不可能主动拿出来炫耀的,因为他打破纪录的事情太多了,从小到大不胜枚举。 所以就算海军分部这个保持记录的事情很牛轰轰的,但对于他来说,或许也只是人生某阶段的一次辉煌,他相信自己以后还会做出更牛轰轰的事情的,创造出更多值得被人津津乐道的奇迹,所以过去不值一提。 “华夏人有句老话,好汉不提当年勇。” 面对venna很明显的挤兑和试探,乔君只是淡定地回应道,“或许在他参军这件事上,我了解的并不如你多。但在其他的事情上,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少。” 她说罢,浅浅抿嘴一笑,显得云淡风轻。 venna当然知道,在滕东宇的私事上,自己肯定不如乔君了解的多的。至少,乔君和滕东宇幼年时期在一起的许多美好回忆,就不是自己可以比的。 何况,滕东宇之前失忆多年,在国外寻遍方法都无法找回记忆。可是一回国,遇上乔君,只短短一两月,就彻底恢复记忆,还找回了当年谋害滕家的凶手恶人。这种深厚的感情,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替代的。 但venna从来也没打算做任何人感情的替代,或者在任何感情上超过某人。她想要的,是滕东宇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一个位置,做他身边与众不同的那个女人。 所以她也不在这里和乔君做口舌之争,毕竟也争不过嘛。 但自己的优势,她也不会放过的。 “哈,不管你怎样狡辩,你对于他不够了解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venna笑的灿烂,“这些照片呢,独一无二,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可是很珍贵的。我也不小气,就送你一些好了,反正我想要,随时都有。” 说着,venna真的把身上所有的照片都拿出来了,全都带着她的体温。 “是不是超好看的?哇,真是越看越帅!我现在可是每天都看着他的照片才能入睡呢!” 她说着又露出了那种小迷妹的星星眼,双手枕在脸颊边,一脸的陶醉,“而且啊,我还让人按照他的等身比例,特别定制了人偶、抱枕以及被子什么的,说是今天就能送过来!哇,那种抱起来的感觉,一定舒服极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身边的侍女接了个电话,然后立刻报告她,“公主,您特别定制的那些东西,刚刚已经送到家里了,管家问您是否要现在马上回去,亲自检查?” “已经送来了吗?太好了!”venna激动地连连点头,“我们现在就回去!走走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大步流星地跑出了花园! 留下乔君在这艳阳之下,彻底凌乱了:wtf! 这个公主,居然拿滕东宇的照片做了各种定制的物品,而且还是枕头被子这些非常贴身私密的东西! 那不就等于,这个公主每天都在赤果果地yy小宇哥? 而且她刚才还说,按照滕东宇的等身比例,特别定制了人偶? 啊啊啊! 难道是打算天天抱着小宇哥……的人偶,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做点……的事情? 乔君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自己鼻血都快要喷出来了:简直太h了! 要疯了!!! 傍晚。 滕东宇和宫帜一踏入客厅,就感觉别墅里的气氛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你讲不出来到底哪儿不一样,但你就是能感觉到不一样。 于是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随即同时转头看向一旁的佣人,“是不是venna公主下午来过?” 佣人猛点头,“而且公主还特意把我们全都拦在了花园外边儿,就她带着一个侍女,与乔小姐坐在花园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还送了乔小姐好多照片。乔小姐拿到照片以后脸就黑了,就回楼上去了,再没出过门!” 照片? venna公主会送什么照片给乔君? 能让她生气的,肯定不是普通照片啊。 “东宇,你说实话,你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照片流传在外……比如被人偷拍你洗澡澡啊、滚床单啊之类的……”宫帜一脸的幸灾乐祸。 滕东宇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我有没有不该有的照片,我不确定。但是你有没有不该有的照片,我是很确定的。你说发哪张给清清比较好?小学的还是中学的?大学的也不错,更刺激。” “别别别!大哥我错了!”宫帜嘴角抽搐,双手合十,90度大鞠躬地求饶,心想这家伙现在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些照片毁咯!不然,想办法偷拍一点东宇的也不错…… 宫帜正在激烈地头脑风暴中,滕东宇则是直接抬脚上楼:他不喜欢猜测,直面问题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再说了,他也有些好奇,venna手里能有他什么照片? 这个疑惑,在他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就立刻解答了:嗯,某人把他的照片摆了一床!自己正坐在床头盯着生闷气呢! 嗯,没有什么照片是不该有的,甚至可以说都十分迷人极了! 毕竟都是他在服役期间的训练照和比赛照,而且都是国家级的摄影师专业摄影的,所以清晰度非常高,十分完美地凸显出他的所有优点。 就是某些照片吧,拍摄地点的原因,比如泳池,比如雨中,比如草地,等等等等,摄影师刻意选取的一些暧昧角度,让照片确实显得有点那啥啥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那些都是发表在宣传杂志媒体上的,用来号召征兵入伍的,当然是各种帅气诱人了。 “吃醋啦?” 滕东宇打趣在某个小女人身边刚坐下,某人就气呼呼地背过身去,意思不愿意搭理他。 他当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她就是有我再多的照片,也只能看着照片假想而已。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随时随地地抱着真人,看着真人,赢她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对不对?” “不对!” 乔君气呼呼地转头,双手叉腰一脸郁闷地瞪他,“谁说她只有你的照片而已?她用你的这些照片,去私人订制了各种各样儿的东西,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和你真人一模一样的人偶!不,没准不止一个呢!没准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呢!” 乔君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在脑海中产生了联想:想到venna定制了不止一个滕东宇的人偶,然后吃饭让陪着,看电视让抱着,睡觉让搂着,甚至洗澡都看着…… 哇呜呜,真是太叫人醋意横生了好吗! 她虽然不追星,但是也在某宝某东上,看过各种粉丝定制的爱豆真人版公仔抱枕床单被套之类的,简直是栩栩如生好吗! 而venna身为皇家公主,那质量,只会做的更好,不会做的更差! 听完乔君那种几乎‘绝望’般地控诉后,滕东宇一贯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几丝惊讶的神色,“真的?她真的这么说?” 乔君猛点头! 滕东宇正想开口安抚她,就听见宫帜在走廊外用力地清咳一声,然后用一种怪怪的声音道,“那个啥,我本来是不想打扰你们俩谈情说爱的。只是我刚刚接到了消息,不得不立刻告诉你们一声:内个啥,venna公主刚刚买下了隔壁的别墅,正式成为你们的新邻居了!” whaaaaaat? 邻居? 乔君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直奔到阳台上,果然看见隔壁的别墅里,正有一大堆人在忙碌地进进出出。而那个正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惬意地让人陪着喝着茶的女主人,不是venna是谁呢? 而且,那两个陪在venna公主身边的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 乔君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们说……是不是我眼花?我怎么觉得坐在venna身边的那两个人,我好像见过……”乔君嘴角抽搐地开口。 宫帜立刻拿出望远镜望向了对面,几秒钟后也嘴角抽了抽,“你没眼花,那两个人我们都很熟……3d打印,1:1真人复刻版,我们的东宇大帅哥是也!” 这个公主真能玩! 205 1:1真人玩偶 “她这样做算不算侵犯个人隐私权和肖像权?能不能告她?” 乔君气的都要笑了,脸上的表情,这会儿可有趣了,一会恼、一会无奈、一会抽搐。 “算。能告。但是告了也没鸟用。” 宫帜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拿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阳台,“虽说吧,东宇这些照片,当初是签署了协议的,只允许官方使用,而不允许用作任何私人用途。但是吧……” “首先她是公主,我们不一定能打赢官司。其次,就算赢了也无法执行,她把大门一关,爱咋咋的,你还能监视公主府邸不成?她躲卧室里偷偷的玩,你就算当场逮住了,你又能把她怎么样?抢她啊还是揍她啊?” 乔君的半张脸都黑了,“那意思,反正我们拿她没辙呗?” “没辙。”宫帜耸肩,“这就是贵族阶级特权,不论古代现代都一样,平民阶层斗不过。” 乔君郁闷地长叹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大床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露一个意思:绝望! 宫帜忍不住就笑了,“别郁闷了,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嘛!你看看那些个明星,哪个没一批疯狂的粉丝?不都是这样嘛,把爱豆印在被子上,睡他;印在床单上,压他;印在杯子上,泡他。” “做梦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反正有事没事都拿出来尽情的yy。他们的男朋友、女朋友们,还不是没辙么!就比如那个谁谁小鹿,那个谁谁小林,那个谁谁小尊,那个谁谁小非……” “那怎么能一样!” 乔君难得地在朋友面前,毫不隐藏地表现出自己的激动,“他们那是纯属yy啊!毕竟他们和自己的爱豆永远都不会真正产生关系啊!丝毫不能对明星夫妻之间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啊!可是venna公主不一样啊!她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抢走我男朋友!这可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啊,亲!” 宫帜抽了抽嘴角:呃,说的也是。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安静:乔君在大床上仰面朝天躺成了‘大’字型,滕东宇陷入了思考,而宫帜抑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依旧端着个小型望远镜,不住地观察着对面。 “啧啧,不愧是公主,玩什么都玩的高精尖!那两个人偶的头像,应该是出自全世界最好的蜡像馆,一眉一眼真是捏制的栩栩如生。要是不走到面前仔细的看,恐怕真会以为是两个大活人呢。” “啊哟!那两个人偶居然会动!难道是采用了最新的机器人程序技术吗?把打印的3d外壳套在机器人身上?牛掰牛掰!会玩会玩!” “艾玛,居然还会跳舞!别说,跳的还挺好的,这华尔兹颇有专业水平啊……嗯,部队走出来的就是不一样,venna公主的身材协调性当真好,跳起舞来也很优美嘛……” 宫帜是背对着乔君的,所以他没看见,自己每一句感叹出口,乔君脸上的郁闷就多加了一层,好友的脸色也黑了一层。 就在滕东宇忍无可忍,准备喊他闭嘴的时候,忽而听见乔君闷闷地开口,“小宇哥……” “嗯,有什么想问的?”坐在她身旁,滕东宇的表情无比温柔,修长的手指亲昵地抚摸她的发丝。 乔君重重地叹气,“按照宫帜的说法,venna公主手里那些人偶,和真人几乎没分别了,对不对?” “当然不对。机器人到底是由程序控制的,或许它在智力、身体机能等方面可以逼真的模仿人类,甚至超过人类,但在感情上,它永远和真人没有可比性的。机器人就是机器人。” 滕东宇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所以直接就否认了她的问题。 乔君正觉得心中好受了些,偏偏宫帜好死不死地,又来补刀,“道理是这么说啊,但是你们看看venna公主的那两个人偶,连皮肤都很柔软哎,一看就是采用的最新技术,触摸感恐怕不输真人。” 他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发出了非常暧昧的笑声,“哎呀,只要venna公主愿意,恐怕这两个人偶在床上的表现也会非常棒啊……那可就真没什么输给东宇这个大活人了的,人家机器人的嘴还甜,不会甩脸色发脾气,啧啧……” “啊!”乔君一把扯过枕头盖在脸上,“好郁闷呀!” 滕东宇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揪着宫帜的胳膊就往外拖,“出去出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哪壶不开提哪壶! 损友! 交友不慎! “啊?” 宫帜扭头看了看以枕头蒙脸的乔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神补刀,当即尴尬地挠头,“啊,小君你别多想,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我都是胡说八道的……那些人偶没那么厉害的……要说床上厉害的,肯定还是我们东宇啊……啊……” 欲盖弥彰! 谁信啊! 乔君心里真是憋得慌了,好想仰天大吼三声! 这种感觉,糟透了! 无力,无奈。 身边忽然凹了下去,随即,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满是属于他的好闻气息,不断地钻入鼻尖。 她立刻用力地吸着他的味道,这才觉得心里微微地好受了一些。 但那股子憋闷,还是挥之不去。 “别气了。为一个外人的荒唐行为而生闷气,不觉得太亏了吗?”他好听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似大提琴在悠扬地低吟,带来耳膜的丝丝颤动,直至心尖尖上。 乔君嘟着嘴,声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大方啊,真的没办法在心里一点都不计较啊。想到她对着形似你的人偶上下其手什么的,我就觉得她是在对你……我吃醋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强行亵渎了一样! 而她,丝毫都不愿意!一丁点都不愿意! “别吃醋。因为没有必要。” 滕东宇温柔地将她的身体掰转过来,让她面向着自己,一边轻声呢语,一边亲吻着她的眉梢,眼角,脸颊,直至那嫣红柔软的唇瓣,“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能和我比……我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以唇为手,他膜拜着她玲珑的身躯,“它们哪有我这么会撩……对不对……” 春光乍泄,她在他的手中颤栗,耳边全是他呢喃地蛊惑,“技术上更没得比啊,是不是……它们哪里知道,怎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 “你这算不算歪理……”乔君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撒娇,时而娇嗔。 忽而一声惊呼之后,卧室里只余下高低起伏的喘息声。 满室旖旎,一片火热。 第二天。 经过了一晚上的甜蜜爱情滋润,乔君今天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常。 毕竟嘛,道理是早就明白的,只是心理上不舒服而已。 但她到底也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哪里真会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钻牛角尖呢? 再说了,她要是真因为这种事情就和滕东宇闹矛盾,那岂不是也太傻了?不就正如了venna公主的意吗?不就让venna公主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吗? 她才不会给venna公主这么好的机会呢! 洗漱后,走向餐厅,她看着丰盛的早餐,笑的灿烂,“好香!看着就觉得好饿了!” 滕东宇本来对吃的无所谓,但因为乔君现在在别墅住下了,所以他特意请了擅长华夏菜的华夏厨师,每日都挑着她最喜欢的早餐来做。 亲自给乔君倒了一杯香浓的豆浆,盘子里是炸的金黄的油条,还有炖的糯烂的八宝粥,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我准备与乔叔叔和路阿姨商量,我们的订婚仪式还是回s市商量举办,免得venna公主来找麻烦。日子怕也得更改,本来是定在这个月,但是venna公主的假期要一个月以后才结束,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她回了军部,我们再举行。你觉得怎么样?” 滕东宇耐心温柔地,询问乔君的意见。 乔君当然没问题,“我没意见啊。也省的她到时候说我耍赖皮。” “嗯?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吗?”滕东宇当即敏锐地从她的回答中,察觉了一些端倪。 乔君不由得扑哧失笑,“你也太敏锐了吧?这都能猜到?” 说着,她将自己昨天和venna公主签下了公平竞争协议这件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滕东宇当即无奈地抚额,“身为我的准未婚妻,你是不是也太大方了点?竟然允许别的女人,来和你公平竞争你的未婚夫?我是不是要怀疑你对我的爱,恐怕只有可怜的一点点了……” 他的话语是委屈的,但迷人的脸庞上,笑容依旧宠溺,这让乔君不由得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那不然呢?反正venna公主爱你那么多那么深,所以我对你的爱是多还是少,你就不要计较了嘛……” “真的?” “珍珠一样真!” “嗯哼,看来昨晚上某人得到的惩罚还不够。”滕东宇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正要‘就地正法’她,一道人影突然热情地闯了进来。 “早啊,滕东宇!我给你带了礼物喔!” 206 死缠烂打(1) 提着一只满满地竹篮子,venna公主带着铃铛般清脆的笑声,风一般地刮进了餐厅。 只是,当她看见正亲密相拥着热吻的两人时,她当场好像雷劈一样,惊呆了! “你!你们!大清早的你们就……就……” 虽然是皇室引以为豪的学霸,虽然是军营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但感情史上一片空白的venna公主,在赤果果面对这样干柴烈火的香艳场面时,那一向自豪的最强大脑,当场死机了。 碧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白皙的微带雀斑的脸颊涨的通红,手中的竹篮子差点掉落地面,她就这样站在餐厅门口,保持着目瞪口呆的造型,直喇喇地瞪着滕东宇和乔君。 滕东宇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但乔君就真是尴尬万分了,当场羞红了脸,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滕东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边飞快地理了理本来就很整齐的头发和衣服。 然后,她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下意识就问出了那句华夏人都十分熟悉的寒暄,“呃,早安,venna公主!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啊?好!”venna公主这才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直接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乔君,“……” 滕东宇,“……” 天呀! 她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明知道这个公主百无禁忌,根本不按理出牌的,她还客套个啥? 乔君直接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多嘴! 这顿早餐别想好好吃了! 乔君兀自在那懊恼后悔不已,但滕东宇已经十分平静地对venna公主开口了,“不知道公主大清早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言下之意,你要没有什么破事,就赶紧的出去,别影响我们小两口吃饭! 但venna公主这个霸道的大脑接收器啊,一贯是迷一般的忽上忽下,所以她这会儿又好似完全听不懂人家的暗示了,只是笑的好似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给你送礼物呀!” 她掀开盖在竹篮上的蓝白相间格子布,里面是满满一篮子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按照我们y国人的习俗,新搬来的住户,都要在第二天一早,亲手给邻居们烤面包!所以我今天早上5点钟就起来了,给你烤了这些面包,你尝一尝,很好吃的!” venna公主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毕竟烤面包是y国人的传统技艺,家家户户都能熟练操作。上至皇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个女孩儿,8岁以后都要学习。 而她身为学霸级人物,当然做的比别人都好。 她热情地用夹子把面包分到滕东宇和乔君的面前,然后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乔君登时感觉到一股无声的催促: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 鸭梨山大。 乔君下意识看向了滕东宇,结果看见他的表情,明显是拒绝的,“公主,我们已经吃饱了,还是改天再……” “吃饱了也可以再吃一点嘛。我保证,一定很好吃的!”venna公主偏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不然吃一口也可以啊,就一口,好不好?” 我去! 居然对她男人卖萌! 乔君立刻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嗯,确实很好吃!” 她用力地咀嚼着! 滕东宇看她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无奈叹气,也意思意思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点头,“的确很好吃。可惜我们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只能回来再吃了。” 说罢,他挽着乔君起身,然后朝venna公主礼貌地点点头,“早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公主您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佣人。” 说罢,和乔君稳步迈出了餐厅。 venna公主当即瞪大眼睛,也起身快步追了出去,“不是吧?我才来你们就要走?” 躲她也躲的太明显了吧?! “抱歉,公主,确实赶时间。”滕东宇挽着乔君,头也不回地朝车子走去,身后自有佣人为他送上公文包和文件夹。 而乔君本来并没有打算跟去公司的,现在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跟着他上了车。 “幸亏我没有在家穿睡衣的习惯,否则就穿帮了。”车子驶出别墅后,乔君不由地失笑摇头。 滕东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反正大家心知肚明,没什么穿帮不穿帮的。” “也是。”乔君耸耸肩,“小宇哥,你说她会不会以后每天早上都找个理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那可就太烦人了。 “不好说。”滕东宇也是摸不准这位venna公主的清奇脑回路:难道她不明白,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是很容易招男人反感的吗? 别说拉近距离,这根本只会把男人从她身边越推越远啊。 为什么这么坚持? 是真的对她自己过于自信? 还是出于某种目的,在给某些人释放烟雾弹? 拿起手机,滕东宇立刻给宫帜打了个电话,“venna公主家的那些事情,你查的可有什么进展?” “这才一晚上,你想有什么进展啊,大哥!”宫帜在手机那端也是无语了,“这可是皇家欸,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渣渣,我不得谨慎点啊?万一被发现了,哼哼,什么间谍奸细的罪名盖下来,我们就要英年早逝了喂!” 滕东宇沉默了三秒钟,然后回了两个字,“尽快。”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但那位公主真的忒烦人了一点…… 看来,加快将公司转移回华夏国的进度,应该是更可行稳妥的一条路才对。 于是,一到公司,他就和宫帜关在了总裁办公室内,足足地谈了一上午,直到近11点半,才打开了门。 “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将乔君揽入怀中,他笑容温和地问道。 乔君指着手中的美食杂志,一脸兴致勃勃,“我刚才翻杂志,看见城东新开了一家华夏餐馆,主打川菜,我们去尝尝?好久没吃了,我好想念那种麻辣麻辣的感觉!” 身为在华夏土地上推广最成功的地域菜之一,川菜拥有一批庞大的忠实拥护者,而乔君正好是其中之一。 “行,那中午就去吃川菜!”滕东宇对吃不是很在意,但只要乔君喜欢,他一定陪同,绝对满足她的要求。 两人说走就走,很快就乘着专用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只是,车子刚刚启动,秘书的电话来了,“滕先生,市zf的科劳恩秘书刚刚来电话通知,说国家成建部的几位官员下午要来我司视察参观,此刻正在喜来登酒店举办欢迎会,邀请您一同出席。” 下午参观,现在才通知? 滕东宇不由地皱了眉头,“告诉他,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下午一点,我会亲自前往喜来登酒店,迎接各位官员……” “可是,科劳恩秘书特意交代,要您务必出席,无论有任何事情,都先延后。” 秘书紧张地汇报道,“科劳恩秘书说,这一次的参观,将影响到我们‘滕飞’公司的未来,所以希望您一定准时出席……他已经向成建部的官员,提及了我们正在和市zf合作的项目……” 这真是赤果果的威胁。 滕东宇的脸色当即黑沉下去,“好,我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乔君猜测出这通电话不寻常,所以他一挂断,她连忙问道。 滕东宇淡淡摇头,“没什么。国家成建部突然来了几个领导,现在市领导正在酒店宴请他们,点名要我出席陪同。” “原来是这样。”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扬唇浅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事呢,原来是好事呀。” 能直接和国家部门的官员同席,这对于商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常有的机会。 市zf的人直接邀请了滕东宇出席,就说明滕飞集团在本市的影响力巨大,这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绝对是大大有利的。 “可我答应了陪你一起吃午饭的。”滕东宇摸摸她的头,“我不能对你食言,我答应过你的。” 他对她保证过的,再也不会让她失落孤单了。 “咳咳,一顿午饭而已。”乔君没想到他居然要为了这个原因而推掉如此重要的饭局,当即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午饭,少这一次算什么呀。再说了,公事总比私事更重要些……” “不,在我心目中,没有什么公事比你更重要。”滕东宇却是轻轻摇头,“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私事。但遇上你之后,我心里只有这一件私事--陪你。” “肉麻。”乔君心里甜蜜蜜地,但面上还是努力地保持正经,“好啦,你快去酒会吧。午餐我就自己吃,晚上我们再一起去吃川菜,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吧。”滕东宇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他很快就要将公司从y国转移回华夏国了,所以在此之前,还是尽量和zf保持友好关系吧,也免得徒增麻烦。 两人便一起前往喜来登酒店,滕东宇去楼上参加zf酒会,乔君就在楼下餐厅用餐。 而他们前脚刚刚步入酒店,后脚,venna公主的车子也停在了门口。 207 死缠烂打(2) “滕东宇来了吗?” 一下车,venna就兴奋地问道。 路莎夫人笑的慈爱极了,“当然。他刚刚进去,我们来的时间刚好。” “太好了!”venna提起裙摆,就飞快地踏上了台阶,因为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心爱的男人了。 路莎夫人在后面紧跟着她,一边笑着一边细心叮嘱地道,“哎呀,我的小宝贝儿,您慢一点!他不会跑的!” “那可不好说!”venna说着便嘟起了嘴,显然是因为想到了早上的事情。 路莎夫人依旧笑着,“今天他一定不敢走的,放心吧。何况早上嘛,是因为那个女人也在场,所以他当然不会表现出对您有丝毫的兴趣。男人嘛,尤其是自封为绅士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真的?”venna半信半疑地歪头。 路莎夫人非常肯定地点头,“当然!男人都是这样的,既花心又要面子,尤其是上层社会的绅士们,自然是不愿意在这方面被人诟病的。现在,那个女人不在,他一定会对你热情的。” “我也不指望他一下子就接受我,对我热情。我只要求他别躲着我就行了。”venna的眼角眉梢都扬着笑容,“我知道他们华夏人喜欢循序渐进,我也很乐意等待他的心意转变。” “会的会的,我的小公主。”路莎夫人对这个外甥女一贯是喜爱至极,所以看她怎么样都是完美的,“你的优秀,全大y国的臣民们都看见并且承认,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说的也是!”venna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然而等她兴致勃勃地来到宴会大厅,遍寻了一遍,却根本没有看见滕东宇的身影,她当场急了,“人呢?路莎姨妈,您不是说滕东宇已经先到了么?可是他人呢?” 人呢? 在楼下餐厅。 虽然今天中午无法陪乔君好好地吃一顿午餐,但为她好好地点餐,他还是坚持要做到的。 身为全球最成功的五星级连锁酒店之一,喜来登酒店在吃穿住用行的任何一方面都做的很不错。乔君以前就常常在s市的喜来登酒店用餐,尤为喜欢他们家的海鲜,全都是当日空运而来的。 全世界最出名之一的北海道红毛蟹,蚝中极品f国贝隆生蚝、翡翠生蚝,三文鱼家族中最顶级品种的帝王鲑,虾中极品茨藻海老,河豚之王虎河豚,贝王之王砗磲……等等各种平常人难以一见、甚至听都没听过的极品海鲜,让人吃一口想一世的盛世美味,这里总可以寻到一二。 而今天,餐厅正好有乔君喜欢的虎河豚,她当即就决定吃它了。 滕东宇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只大小合适的虎河豚,又陪她坐了一会儿,直到市zf秘书科劳恩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他这才起身。 “我今天恐怕都不能陪你了。如果觉得太早回去会很无聊,吃完以后就让司机先载你去附近的商场逛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将自己的黑钻卡放入她的手提包中,他亲吻了她的面颊,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她挥别,“我会尽量早些回家。如果时间合适,我们就去吃夜宵。” “嗯,快去吧!”乔君笑着摇手,“别为我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宴会厅。 滕东宇刚刚踏入大门,一道身影立刻飞快地冲了过来,从声音到神情全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滕东宇,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午安,venna公主。”滕东宇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位麻烦的公主,眸底当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讶然。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是公主您特意安排我过来的?”他眼神环绕了酒会一圈。 venna灿烂笑着点头,“对啊!我得到消息说,城建部的保罗部长要来,特意让科劳恩秘书通知你的。你们‘滕飞’集团的主要运营项目不就是城建方面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呢!而且啊,我听说呢……” 她说着靠近了滕东宇一些,压低嗓音,眼眸中闪动着灵黠的光芒,“……最近在西北部有一项工程,我想你可以争取一下……保罗部长其实很好说话的,他贪酒,而我听说你酒量很不错……” 原来如此。 今日的酒会,显然是藏着venna公主的私心的,她想借机和他多相处。 同时,也是在展示她身为公主的人脉与能力,因为她之前曾在他和乔君面前,直言自己对他的事业有极其大的帮助,是乔君永远比不上的。 而今日与城建部部长的会晤,便是她承诺的履行。 当然她也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知道如果是她直接邀请,滕东宇一定会拒绝。所以她让市zf的秘书通知他。 你可以说她在耍阴谋,可是她的阴谋又是那样明显地展露出来给你看。而且只要他愿意,这场所谓阴谋的最终受益者就是他滕东宇--公司可以赚的钵满盆满,他本人还可以做皇室的乘龙快婿,看起来实在是稳赢的一桩交易。 拒绝的人,一定是个傻子。 他相信,在幕后给venna公主出主意的人,此刻一定是这样想的。 “原来是公主您的一番美意,滕东宇感激不尽。”尽管心中自有主张,但面上,滕东宇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只是依旧优雅地笑着。 伸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两杯香槟,他递给venna一杯,十分诚心地对她道谢,“感谢公主的厚爱,这一杯敬您。” 如果不是准备将公司撤回华夏国,这对于他和公司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商机,而他也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商机。 但现在,则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对于venna公主的这番好意,他还是心领的。 “举手之劳而已。”venna看见他对自己笑,而且态度十分绅士温和,不若之前在乔君面前的冷淡,她当即相信了路莎姨妈之前的说法。 果然啊,滕东宇不是真的对自己毫无感觉,是因为乔君在场,所以他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 而现在,乔君不在,你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嘛。 想到这些,venna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轻轻与他碰杯,她优雅地喝了一口香槟,正想趁着此刻的气氛融洽,而与他多聊聊时,市秘书科劳恩看见了滕东宇,立刻在不远处扬着笑容朝他举杯。 “嘿,东宇,你来了!我们有阵子不见了!” 科劳恩的身边,正站着城建部的几位官员,所以venna不得不收回自己到嘴边的话,与滕东宇一起笑吟吟地朝几人走去。 “保罗部长,好久不见。” “公主殿下,幸会,幸会。” “保罗部长莅临本市,滕东宇有失远迎,先自罚三杯……” “客气客气,我们也是临时起意,突然过来的……” 一群政商界的大佬们,熟练地寒暄交谈着。而对于这种交际一贯没什么兴趣的venna公主,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始终看着滕东宇,那眼神中,分明包含爱慕之意。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个看不出来? 因而,等到venna公主被女眷们邀请到另外一边,进行女人们之间独有的茶话会去了,保罗部长也被其他的商界人士围绕着后,市秘书科劳恩,立刻对滕东宇露出了男人之间的那种笑容,“东宇,你的运气来了啊,公主看上你了。” 科劳恩与滕东宇认识了五六年,在公事上的联系很多,所以两人也算老交情了。平日也会约出来喝喝酒吃吃饭,私下里说话,一向十分的随意。 “没有的事。”滕东宇十分淡然地摆摆手,表情非常的真诚正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未婚妻的。” “那可算不上未婚妻,你们的订婚仪式都没举行。” 科劳恩笑吟吟地往venna那个方向努努嘴,“你们华夏人不是有句俗话嘛:娶对了老婆,少奋斗十年。东宇,这位可不止能让你少奋斗十年,而是至少能让你少奋斗三十年!” “我承认venna公主是一位十分迷人的女性,也是十分优秀的婚姻对象。”滕东宇微微勾唇,“但爱情是不讲究这些的。刚好遇上了,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眼了。” 科劳恩当即笑出了声,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曾这样想。不过现在,就不这样想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就以后再说吧。”滕东宇一脸的无所谓,显得没什么野心的模样。 科劳恩也不再劝他,却是叫助理拿来了一坛酒,“走,我们去找保罗部长喝几杯。这是我家乡有名的杜松子酒,三十年窖龄,十分难得。” “好。” 半个小时后。 滕东宇感觉头有些晕,立即就停下了酒杯,“不能再喝了,我醉了。” 他一向不贪酒,鲜少让自己喝醉,除非有必要。 “那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一会儿我们一起走。”科劳恩当即说道。 滕东宇点点头,转身朝角落的休息室走去,科劳恩嘴角扬起笑容,转头对路莎夫人比了个ok的手势。 208 死缠烂打(3) 科劳恩今天带来的这坛杜松子酒,与一般的杜松子酒是略有不同的。 在国际流通的杜松子酒,正常情况下酒度在35~55度之间。因为属于十分燥烈的烈酒,所以历史上曾经喝死了不少人,之后zf颁发了条例,规定市场上流通的杜松子酒只能保持在55度以下。 但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这种珍藏多年的精品酒。 今天滕东宇喝的这一瓶杜松子酒,酒精度高达80度,直逼战斗民族最钟爱的伏特加。而因为杜松子酒一般不直接喝,而是经过其他酒类或者果汁调和做成鸡尾酒,所以只要调配得当,高度数也是可以隐藏的。 最关键的是,滕东宇完全没有想到,科劳恩会在这样的场合,在酒上给自己下这么一个小圈套,所以他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略微感觉到头晕,就立刻终止继续喝酒。 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滕东宇感觉到头开始有些沉重,不由的心中有些惊讶起来:这个酒竟然这么厉害!科劳恩和保罗喝的并不比自己少,可是依旧在宴会厅内谈笑风生,看来自己和这些老酒鬼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按铃,他吩咐侍应生给自己送了一杯温水来,喝完后,他仰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目小憩。 下午还要陪同城建部的官员们参观‘滕飞’在i市的在建项目,他需要调整好状态。 然而这烈酒的后劲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滕东宇闭目没两分钟,尽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尽管并没有进入深睡眠的状态,不至于毫无知觉。 但当venna轻轻地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被惊醒。 “滕东宇?”venna看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顿时放低了嗓音,轻轻地唤他。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略微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被打扰了而有些不悦。 venna当即不再出声,而是关上门,轻轻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感觉好幸福呀。 她这还是第一次,距离自己心目中的男神,这么近这么近…… venna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女孩儿,在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面前,都要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他喝醉了,睡着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这样与他独处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venna嘴角扬着甜蜜蜜的笑容,双手搁在腿上,姿态优雅地坐着,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滕东宇,仔仔细细、毫无忌惮地观察着他。 他的五官真迷人呀,明明是正统的东方人,却有着西方人一般的深邃线条,一勾一划,都仿佛上帝手中最杰出的作品。 他的身材真好呀,哪怕穿着严肃正式的西装,也无法掩盖他的强健体格,肩宽,胸围,腰围,臀围,腿围,无一不是最标准的。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骨节分明,每一根都修长而干净,每一片指甲都平平整整,颜色润泽。 他手上的皮肤看起来很光滑,不像军营里的那些糙汉子们,手掌心的老茧厚厚的,指腹粗粗的。抚摸的时候,一定触感很好很好…… 他的手臂修长而健壮,拥抱的时候,一定很有力! 他的双腿也很修长,大腿和小腿的比例堪称完美,奔跑的时候一定迷人极了。 啊呀,他的睫毛好长,还微微有些上翘,又黑又密,简直比她这个女人的还要好看。 他的鼻子也好看,又挺又直,仿佛雕塑般完美。 他的嘴唇……好像染了花汁般,色泽诱人,唇形动人,叫她看的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偷偷地尝一尝…… venna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起身,走到了滕东宇的面前。 她弯着腰,脸不知不觉靠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几乎鼻尖要贴着他的鼻尖…… 嗡…… 一阵手机震动声,忽而惊醒了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居然这样失礼! “天啊!” venna倒吸一口气凉气,急忙站直身体,飞快地退后几步,动作显然很是欲盖弥彰。 白皙的脸庞早已经羞的通红,她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觉羞愧。 她可是皇室的公主啊!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呢? 就算她很喜欢他,喜欢的恨不得马上嫁给他,但在他对她表白之前,她可不会自降身份,作出什么不该有的行为。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滕东宇的醒来。同时,大脑中飞快地旋转着,想着一会儿他醒来后,她应该与他说些什么? 但手机持续震动着,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而此时,有人轻轻叩响了休息室的门。 venna急忙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醒了吗?”路莎夫人笑盈盈地明知故问。 venna摇头,“他好像醉的有些厉害。手机震动了好久,他都没有醒。” “看来科劳恩的酒是有些太厉害了。”路莎夫人点点头,“看来,下午的参观他是无法亲自陪同了。也无妨,滕飞的副总们会负责的。你要随我一块儿去参观吗?还是……” “我想在这里陪着他。”venna羞涩地垂着头,“多么难得地机会。” “也好。”路莎夫人慈爱地摸摸她的脸,“那我让人在门外陪着你。可不要让他占了便宜喔。” 最后一句,路莎夫人附在她耳边,打趣地提醒道。 venna的脸更加地红了,“不会的,路莎姨妈。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 虽然在这个现代社会,许多贵族子女在性方面都十分开放和随意。但她是堂堂皇室公主,与三个姐姐从小都十分自爱,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路莎夫人留下了两名侍女候在休息室外,便随着市秘书等人离开了。 venna悄声地回到了休息室内。 这一次,她大着胆子,坐在了滕东宇的身侧,手臂轻轻挨着他的手臂。 心头立刻犹如小鹿般的乱撞起来,感觉身上都热了。 是她太害羞了吗? 还是他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呢? venna公主捧着自己热烫的脸颊,偏头望向他迷人的侧脸,脸上的神情,正是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般娇羞。 嗡…… 手机的震动声再次传来,venna也再次吓了一跳,心虚地下意识坐远了一些。 滕东宇的眉头又是皱了皱,眼皮也颤动了几下,似乎要醒来。但因为酒劲很厉害,所以他现在理智和酒劲正在较量,也不知道哪一方最后会赢? 而venna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什么,突然就伸手进他口袋,拿走了震动不停的手机,并且按下了接听键。 “小宇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还是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手机那端,乔君听见电话接通后,却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不禁疑惑地问道。 连续问了两遍,都没有任何回应,她就准备挂断了:她只是想告诉他,她已经准备回别墅了,不去商场了。 也是她考虑不周,他现在应该正在应酬城建部的官员们吧,怎么会方便接电话呢? 还是给他发微信吧。 正要挂断,那边却忽然响起了声音,“是乔君吧?滕东宇喝醉了,现在正在休息。” 这个声音……是venna? 乔君不禁吃惊地开口,“您是……venna公主?” “嗯,是我。”venna站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声音压的很低,一边说话,目光一边瞥向沙发上的男人。 乔君的胸口,莫名就好似被塞了一块大石头般,有些喘不上气,“您说,小宇哥他醉了?那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他。” “不用了,他已经在休息了。等醒来,自然会回去的。”venna低笑了一声,“我会照顾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怎么可能不操心! 那可是她的男人! 明知道那个公主对小宇哥虎视眈眈的,她怎么可能放心把醉酒的他,留在那个公主身边? 万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乔君努力压着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绪,依旧冷静地道,“那怎么行呢?您可是贵为一国的公主,怎么能让您照顾他呢?你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宴会厅?我马上带人上去接他。”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我不告诉你!” venna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了,“乔君,我们的协议里可是写了的,在这一个月内,我们可以自由的追求滕东宇。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你却要来破坏我们,你不觉得自己很不道德吗?不觉得自己是在破坏协议吗?” 去他的道德! 去他的协议! 那协议是针对你的!可不是针对我的! 小宇哥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我根本不需要追求他好吗! 乔君的内心在大叫,但她也十分清楚,这个venna公主是肯定不会把确切的位置告诉她的,毕竟这是venna难得的可以接近小宇哥的机会。 而因为中午这个宴会,涉及的参与人员是国家zf部门官员,所以她去问酒店人员,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具体在哪一层的。 怎么办? 她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小宇哥? 209 抢人(1) 乔君绞尽脑汁地想要从venna那里再套些有用的信息出来,但venna却很警惕,压根儿不上她的当,并且还准备挂断电话。 灵机一动,乔君脱口而出一个激将法,“我才不相信小宇哥会喝醉呢。你一定是捡了他的手机,故意在这里刺激我的吧?” “不信?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好了。”venna当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乔君坐在车内,盯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既希望venna上了自己的当,立刻拍一张滕东宇的照片给自己;又希望venna只是在吹牛,滕东宇根本不在她的身边。 什么叫如秒如年,此刻正是乔君心情的真实写照。 叮咚! 正在乔君如坐针毡、心急如焚的时刻,手机终于传来了信息提示音,她飞快地打开了微信。 信息框直接跳出来,一张滕东宇和venna的合照立刻在屏幕上放大。 乔君只感觉大脑内‘嗡’的一声,一股热血倏地往上涌! venna竟然真的和他在一起! 照片里,两人正亲昵地坐在沙发上,肩靠着肩,头碰着头,闭着眼睛一起休息着。 滕东宇的脸色很宁和,丝毫看不出一点的不高兴或者不愿意;venna则是嘴角扬着幸福甜蜜的微笑,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两团动人的红润,也不知道是因为中午喝了酒,还是……刚刚和心爱的男人做过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瞎想。瞎想我就输了。venna就是想要刺激我生气,吃醋,对小宇哥发火儿,这样就达到她的目的了。我们的感情一旦出现嫌隙,就是她最大的机会。” 乔君用力按住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地平静下来,然后立刻把这张照片传给了宫帜。 宫帜立刻回了她电话,“我说东宇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定位都定不到他!原来是被这个公主拿走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啊,小君,东宇他的酒量很好的,不会真的醉的不省人事,更不会酒后乱那啥啥,你千万别瞎想啊……” “我没瞎想。” 乔君非常淡定地开口,“我发照片给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根据这个照片里的房间布置、背景什么的,找到小宇哥他在哪里?venna公主肯定吩咐过酒店的工作人员,所以我去问,是一定问不出他们的位置的。” “没问题的,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就能找到东宇。”宫帜非常自信地回答道,“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就在酒店楼下。”乔君一边说着,一边望向窗外那高耸入云的酒店大厦。 “那……不如你先回家去?我找到东宇立刻把他送回家!”宫帜好心地建议道。 乔君摇头,“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你确定了他的位置,就带我一起去接他。” “呃……”宫帜嘴角当即抽搐了两下,“那个,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吧?东宇他要是真醉的厉害,你背也背不动他,扛也扛不起他,多跑这一趟干嘛呢?” “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是不是?我最讲究效率了,保证半小时之内让你看见他。你就先回家去等着呗……” “不。” 乔君声音轻柔却坚定地坚持自己的决定,“我一定要亲自跟你去接小宇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么瞎想。你也不想我们两人闹矛盾对不对?” 她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直接开门下车,“我就在一楼大堂里等你。你赶紧确定小宇哥的位置,然后就过来吧。” “行吧。”宫帜无奈答应。 乔君走入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堂,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视线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她知道宫帜什么意思。 虽然宫帜也对滕东宇的自制力非常有信心,但凡事无绝对。 滕东宇真的只是喝醉也就罢了,万一是被venna做了手脚,下药什么的……那到底会发生什么,就真的无法预测了。 她愿意相信滕东宇,但‘信任’这个东西,本身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要始终如一的保持下去,更不容易。 绝对的信任,是每一对情侣毕生都在追求的。可她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所以她不要给自己动摇和怀疑的机会。 亲眼见证,当场问清,这是她的原则和态度。 只要她问了,他答了,她就相信。 就这么简单。 十分钟后,乔君果然如约在酒店大堂里见到了宫帜。 “66层,8号宴会厅,3号休息室。”宫帜带着四名手下,领着乔君,乘着电梯直奔目的地。 休息室内。 发完照片后的venna,意识到想要不让人吵醒滕东宇,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手机关了。 之后,她开心又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侧,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的沙发背上,然后弯着嘴角闭上了眼睛:好幸福呀。 这可是真人呢。 好想抱抱他。 好想牵他的手。 可是,他好像睡的不是很熟。万一因此吵醒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啦。 她一定要得到他! 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从小到大,凡是她下定决心了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普通人常常喜欢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借此来安慰自己,许多梦想无法达成也很正常。 但在她这里,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不管听起来多可怕,看起来多难,做起来多累,她相信只要自己全力以赴去努力,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事业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就算乔君比她更早一步认识滕东宇又如何?爱情从来不分先后顺序,只看合不合适。 滕东宇这样的男人,注定一生不平凡,注定一生光彩熠熠。这样的男人,岂是乔君那种普普通通的女人可以匹配的? 就像路莎姨妈告诉她的,是男人就有野心。尤其是优秀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野心勃勃的,想要创造出自己的王国。 一手是芝麻,一手是西瓜,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相信以滕东宇的睿智,一定能够很快地作出正确的抉择。 当然,她也十分理解他如今对爱情的追求与执着,这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这也是身为优秀男人的一个可贵品质。 否则,他如果一知道自己对他有意,就马上毫不犹豫地抛弃乔君,选择了自己,那就说明他非常的薄情,非常的势力,那她倒是要失望了呢。 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她才认为是正常的--毕竟嘛,她也还没有对他抛出重量级的诱饵,没有让他看见自己全部的实力。 不过,他很快就会慢慢了解到的……届时,他一定不会再犹豫…… venna正在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应该采取的行为,忽而听见外边似乎有些喧哗。她当即睁开眼睛,眉头不悦地皱起:怎么回事?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她这位公主休息的时候,大声吵闹? 是的,之前乔君猜测的没错--为了不被人打扰自己与滕东宇的好事,venna对侍女和保镖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这一层宴会大厅,也禁止任何人打听她和滕东宇的消息。 如果不是滕东宇手下颇有些能人,通过分析venna拍摄的那张照片,准确定位到这个位置,普通人是绝对别想找到他们的:这也是皇室贵族们享有的特权,对于他们隐私生活的保密保护。 所以,就算宫帜和乔君现在确定,滕东宇就被venna公主藏在这一门之隔的宴会厅内,但门口的守卫,是专门保护公主的皇室保镖,他们还真不敢直接动手。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乔君看着拦在门口的皇室保镖,快要愁死了。 宫帜看着手下的回报,也是眉头微皱,“我没想到这里的保镖这么多……” 他知道正门肯定有保镖守着,所以暗地里安排了人,从其他通道直接进入滕东宇所在的房间。而他与乔君在正门,是为了吸引保镖及venna公主的注意力的。 不想,venna公主早就防着他们了,竟然安排了那么多人。 换着是其他人,早解决掉了。但涉及到y国皇室,而且接下去,他们还要把滕飞集团转回华夏国,现在就不适合给y国zf抓到任何把柄了。 “办法其实还有一个,就看你好不好意思了……”宫帜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乔君直接点头,“只要能把小宇哥救出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嗯,其实也不难,主要是脸皮要厚……”宫帜在乔君耳边低语了几句,乔君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你确定我不会被当成‘袭击皇室成员’的恐怖分子而活活挨顿揍?” 她倒不是真的怕挨揍,而是顾忌到venna的身份,担心给滕东宇惹麻烦。 210 抢人(2) 宫帜拍胸口保证,“绝对不会!你好歹也是我们滕飞集团总裁亲口承认的女朋友,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乔君于是深吸一口气,“好的,那我去了!” 在皇室保镖狐疑冷酷的目光中,乔君重新走回到正门口。保镖立刻伸手拦住她,还没张口驱逐,就听的乔君突然大叫起来,“小宇哥!你快出来呀!小君找不到你了呀!” 一边大喊着,一边飞快往宴会厅内冲去。 “不准喧哗!”皇室保镖立刻严肃冷酷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并且钳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推,“公主正在里面休息,不许放肆!” “啊~~~救命啊!不许碰我!” 乔君当即惊声尖叫起来,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闭着眼睛捂着脸慌张地大喊着,“小宇哥救我!有人欺负我!小宇哥小宇哥救命啊!小宇哥!呜呜呜呜!” 她这样不管不顾地惊慌喊着,皇室保镖立刻为难地面面相觑:他们要是不知道眼前那个女人的身份,也就罢了。但他们明知道她是滕东宇承认的女朋友,所以也不敢对她强制驱逐…… 可是如果任由她这样吵闹下去,公主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快松手!这位可是我们滕先生最心爱的女朋友!要是伤到她,看你们怎么交代!”宫帜此时适时地走上前,严肃地‘火上浇油’。 “我们滕先生和你们公主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到时候滕先生发怒了,你们看看公主是护着你们,还是顾着我们滕先生的面子?” 皇室保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选择了松开了乔君的手。 而此时,乔君就趁着他们一松手的空档,直接挤过两个保镖中间的空隙,冲进了宴会大厅,一边大声呼喊着滕东宇,“小宇哥,小宇哥,你在哪里?” “站住!” 皇室保镖不禁低咒一声‘糟糕’,旋即飞快地冲进去,想要抓住乔君。 而他们一离开门口,宫帜就立刻带着人趁虚而入,直奔3号休息室。 休息室内。 当venan听着门外越来越响的动静,心中不知道为何,越来越焦躁起来。 她一会儿紧张地转头看向门外,一会儿又紧张地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当看见滕东宇的眉头,明显地深深皱起,并且,喉咙中还发出一声被打扰了的不悦低哼声,她不得不郁闷地面对现实:这个男人,已经被吵醒了。 可见,他之前也确实睡的不算熟。 她庆幸自己的理智始终存在,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对他作出任何非分之想的行为,否则该何其尴尬? 要知道,身为国宴级的宴会大厅,每一间休息室的隔音效果都非常不错。就比如此刻,虽然外面宴会厅里已经吵闹不已,但身在室内的她们,其实听起来动静不算大。 如果真是十分疲惫、或者醉的很深,根本不会被吵醒。 但滕东宇显然是一个警惕的人,在一个不被他自己认为十足安全的地方,他即使睡着了也保留着两分的理智。 venna相信,如果进休息室的,是一个对他报有敌意的陌生人,恐怕他早就惊醒了。 而她,对他不但没有敌意,反而是怀抱着满腔的爱意,所以才没有让他感觉危险,所以他才允许自己继续休息。 还有,就是她刚才去角落里接电话时,才无意中发现,原来这间休息室不起眼的地方,已经有人摆上了安神的熏香。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路莎姨妈特意准备的,但显然这熏香功不可没。 是的,她刚才已经猜想到了,科劳恩秘书的那瓶杜松子酒,只怕也是特意为滕东宇准备的。否则,他这样一个敏锐的男人,可没有那么随便喝醉。 感谢路莎姨妈的好心安排。可惜……她终究辜负了大家的这番悉心安排。 只和滕东宇相处了短短半个小时而已。 唉。 当滕东宇的眼睛终于睁开,第一眼面对的,就是对面沙发上,venna公主充满爱慕的含笑目光。 他眸底顿时一凛,“公主殿下,您是何时进来的?”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她该不会,坐在这里,看着他好一会儿了吧? “不久,半个小时而已。”venna姿态优雅地端坐在沙发中,碧蓝的眼眸毫不掩饰兴趣的笑意,“你睡的很沉呢,手机响了都没听见。” 半个小时? 手机响了都没听见? 滕东宇被她简短回答中,透露出的两个信息而吃惊不已:怎么可能? 他正想仔细地搜索脑中的记忆时,忽而听见门外,有人在喊他:小宇哥!小宇哥! 是乔君的声音?! 对了,他就是听见这个声音,才从睡梦中醒来。 但是,乔君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她不是应该去逛商场或者直接回别墅去了? 大脑飞快地转着,滕东宇想到刚才venna提到未接电话,心底忽地闪过一丝不妙:不好,难道是乔君打来的电话?然后venna公主还替自己接了? 误会大了! 他立刻站起身,然后快步迈向门外,“小君,我在这里。” 门,从外打开,宫帜带着四名保镖焦急地冲进来,“没事吧你?” 滕东宇飞快摇头,随即焦急地伸手推开他们,快步奔出了门外。正好就看见,两名皇室保镖押住了乔君,强制要将她带出去。 “放开她!”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皇室的保镖们立刻依言松开了手。 乔君飞奔向他,表情有些惊慌地,“小宇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五官委屈地皱成一团。 尤其是那嫣红的小嘴,翘的快能挂上一个油瓶了。 滕东宇原以为她会生气不理自己,可没想到,她只是欣喜地投入自己的怀中,完全没有一句埋怨! 他顿时紧紧将她拥抱在胸口,只觉得十分的安心,不自觉就逸出一口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俯首在她头顶亲吻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歉意,“我们现在就回家。我今天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陪你。” “哼,是么?”乔君的头埋在他胸口,没有抬起来,但他已然能够想象她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嗔怒地,愤愤地,“你说的可不算数!人家公主大人还没点头呢!” “不需要她点头。”滕东宇此时已经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所以眸底神色十分冷窒,挽着她就直接朝外走,“我们回家。” 乔君的脚步却没动。 “等一下。”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好似嘟囔,从那埋首胸口的位置响起,“我们还得给公主大人告个别才是。不然多没礼貌呀。” 滕东宇,“……” 礼什么貌! 分明是要亲眼去看看休息室内什么情况吧? 难不成,她怀疑他会和venna公主做些什么? 真是想太多了…… 尽管心底忍不住吐槽她一句,但行为上,他自然是无条件地听从她,“嗯,我家小君说的有道理。” 两人相拥着走到休息室门口,venna公主依旧端坐在沙发上,显然根本没起身过。 看见两人那亲密的模样,她不服气地瞪着乔君,“怎么?来向我示威吗?” “您别乱想。我们只是来向公主您告辞的。”乔君一脸礼貌客气地开口道。 但venna哪里会相信她的话呢? “哼,你违背协议!”venna一脸愤愤地指责乔君,“我们说好了的,自由追求!你却来恶意破坏我们!” “对啊,我这也是自由追求啊。”乔君一脸无辜,“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只是小宇哥最终选择了我而已。” “哼,这一次就算你赢了。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输了!”venna公主的神情充满了不甘和懊恼,语气是发誓般。 乔君淡然点头,“好。” “哼!”venna用力撇开头,显然是不想再看见眼前这‘刺激’自己的一幕。 滕东宇一行随即乘坐电梯,下楼,上车。 车子疾驰在前往别墅的大道上,而全程,乔君都非常安静,一言不发。 她的头始终偏向车窗外,不看滕东宇一眼,也不开口说话。 滕东宇几次三番起了话头,但她一句都不接。 他便意识到:嗯,这个小女人真的生气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别墅。 车子一停下,乔君立刻下车,径直快步上了楼,一点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宫帜便用一种‘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为自己的好兄弟默哀三秒钟。 “东宇,现在小君也不在,你给兄弟我一句实话:你和那个venna公主,该做的,不该做的,到底做了没?” 滕东宇直接白了他一眼,“你猜?” 说罢,也不等宫帜回答,立刻开门,下车,追乔君去了。 留下宫帜在车内,一脸不服气的表情,“我往哪儿猜?真是的!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现在知道藏小秘密了,也不告诉我了!真不厚道!” 211 美男计 得亏他这些嘀咕没被滕东宇听见,不然,非挨一顿怼不可:我又不是你的基佬,秘密告诉你算个什么事儿? 而此时,被兄弟冠上‘没人性’大帽子的某人,已经迈着大长腿追上了二楼,却意外地扑了个空:乔君并没有在卧室。 不是吧? 他就比她晚了一分钟而已,她就跑没影儿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种敏捷属性? “楼上。”在二楼打扫的佣人,适时地打出了自己的助攻,指了指头顶上某个房间,笑眯眯无声提示。 滕东宇恍然大悟,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管它惊涛骇浪,我有我乐逍遥……” 刚刚走到电玩室门口,滕东宇已经听见了一阵非常魔幻的洗脑歌,他不禁哑然失笑,加快步伐迈了进去。 房间中央,大型跳舞机上,一道娇小的身影已经在熟练地活蹦乱跳,那充满活力的身影,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心情不爽。 但滕东宇可不会就此掉以轻心,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 恰恰相反,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小可爱,累了吧?”等到乔君终于一曲跳毕,某男人立刻非常殷勤地递上了果汁,“补补水,休息一下。” 但乔君没接,甚至还后退两步,然后一脸嫌弃地伸手拒绝他的靠近,“洗手没?” “洗了。”某男笑的一脸迷人,简直像是在刻意诱惑她。 哼,这么点糖衣炮弹也想‘打倒’她? 所以乔君当即鄙夷地撇了撇嘴,“衣服为什么不换?” “……疏忽了。我现在就去换。”某男反应过来:这小女人是在嫌弃他被venna碰过。 所以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松口气:无奈她的故意挑刺洁癖,但同时也对她的使小性子而松口气。 如果她小性子都不使,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现在她还有心情对他‘胡搅蛮缠’,可见理智上是相信他的清白的。但是从情感上说,她肯定是不爽委屈的,所以她需要发泄发泄。 而发泄的方式嘛,当然就是‘狠狠折磨’他这个男朋友了。 将乔君此刻的心理活动和行为模式都分析清楚了,滕东宇也算彻底的放心了:他这一路上担心的,都是她不肯相信自己。 毕竟他和venna公主在休息室内,孤男寡女的相处了半个小时,自己还处于醉酒的状态。 如果有人非要刻意发出让她误会的信息,他还真的没办法提供自己清白的证据,毕竟休息室内没有任何监控,全凭他一张嘴说‘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信或者不信,都是有道理的。 幸好,她信任自己。 滕东宇第一次觉得,之前隋可儿和叶挽枫,对他与乔君感情的破坏与考验,从某种方面来说,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好事:若不是彼此亲身体验到,失去对方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他和乔君现在的感情,也未必能够如此的坚定。 想到这些,他不禁弯了嘴角,脸上漾起了欣慰的笑容。 “一个人好好的笑什么呢?还不去换衣服?”乔君见他嘴上答应自己马上去换,结果却站在原地不动,顿时不满地瞪大了眼眸。 滕东宇收回思绪,忽而冲着她莞尔一笑。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一把抱起,快步迈动步伐。 “你干嘛!” 乔君先是被他吓的惊呼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她立刻恼怒地用力拍他的手,“快放我下来!我说了,没换衣服衣服之前不许碰我!”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马上换!我们一起换!从里到外换光光!”滕东宇嘴上不停,脚下更不停,任由她怎样耍小脾气地挣扎,就是丝毫不松开她一点。 乔君被他羞耻的话,惹的当即脸红,“谁要和你一起换!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衣服!我又没背着谁做坏事!” 她说着,用力嘟起嘴,重重地哼一声。 滕东宇眉梢一扬,“我也没背着谁做坏事!但是我家老婆大人命令我换衣服,我一定换!不过嘛,一个人换衣服太孤单了不是?所以我需要人陪我!” “羞不羞!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换个衣服还要人陪!”乔君才不答应呢,再次用力挣扎起来,“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了啊!” “你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滕东宇突然笑的有些邪恶,“反而更增添一点趣味性,挺好的。” “你……你这个bt!无耻!老流氓!”乔君眼瞅着他将自己抱进了室内泳池,顿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当即越发的羞红了脸:“我不游泳!你快松手!” “你刚刚跳舞跳的一身汗,正好到水里好好洗一洗。” “不游!” “游吧。” “不游!” “游吧。” “不游!” “到都到了,你说不游也不行了。” “啊?” 乔君蓦地一愣,这才发现,就在自己和某人拌嘴的功夫,他已经把她带进了室内,正踩着台阶直接往泳池里走去呢。 她顿时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愤愤地抬头瞪他,“阴险!” “兵不厌诈嘛。”他笑的从容优雅。 乔君不禁想要翻白眼,“那你放我下来,我去换泳衣。” “别换了,反正一会还得脱光,麻烦。”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她放入水中。 “……你想得美!”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油嘴滑舌’呢? “不禁想得美,做的更美。”他一边和她斗嘴,手上也没闲着,眨眼已经解了她的扣子。 乔君真是要被他的无耻打败了。 可是今天的事情,她是真的心里不舒服极了,所以肯定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被他带节奏的。 趁着他伸手去剥她袖子的时候,她突然踩着泳池壁用力一蹬,随即像一条灵活滑溜的鱼儿般,从他的怀中逃跑了。 水面上当即荡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浅碧色涟漪,她得逞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颇有一些得意又取笑的意思,以及还有一些些的--挑衅! “哈!想占我便宜啊?没那么容易!” 她像一条回到大海的美人鱼,灵动地在水面上翻腾,忽上忽下,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游出了好几米之外。 滕东宇眼底当即涌动起一抹炽热的火苗,显得那样动人而致命,“那你可得游快点。被我捉到了,一定会狠狠的疼爱你的。” “流氓!” 显然,某个男人不止一次地在这个泳池里,疼爱过某个女人,所以乔君的脸,此刻已经红透如煮熟了的虾。 可是哪怕她游泳的速度再快,女人在体力上来说,大抵都比男人略逊一筹。 更别说,滕东宇还是这方面的佼佼者,长达八年在海军分部的记录保持者。 所以很快,泳池中就响起了她的惊呼声。 再过了片刻,便是羞赧的娇嗔声。 之后,便是断断续续的申吟声,不断地随着池水,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泳池壁上,高低起伏,绵绵不绝…… 许久之后,泳池中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乔君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说挣扎或者责备滕东宇了。 只能任由着他将她抱入了浴室,为她细心轻柔地清洗着身体,然后又让她头枕在他的腿上,温柔地为她吹干长发。 他修长的五指,不断地顺着她柔滑的发丝,从头顶,轻柔梳理到发尾,一次,又一次,耐心地,不厌其烦。 “好舒服……”乔君闭着眼眸,不禁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 滕东宇俯首在她耳畔,声音暧昧,“是不是很舒服?那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说着,诱惑地舔了舔她的耳垂。 一股酥麻的颤栗,瞬间从耳际散发到四肢,乔君的身体忍不住本能地轻轻颤栗。 “想什么呢!我说你给我吹头发很舒服!”她气恼地睁眼,嗔怒一声。 滕东宇当即好似失望一般地长长‘喔’了一声,“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说刚才在泳池里很舒服……那看来是我努力的不够啊,没让我家宝贝儿尽兴……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保证尽兴……” “羞不羞!我现在发现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没遮没拦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啊!”乔君简直感觉自己不认识他了:这真的是外界传闻中,那个高冷的滕先生吗? 什么不近女色,什么高高在上,什么冷漠自持,什么洁身自好! 和她看见的不是一个人吧? “你老实承认,你是不是被人偷换灵魂了?比如什么古代花花公子穿越到现在附体了之类的?” 乔君忍不住伸长手,用力揪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或者带了人皮面具什么的,直接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人?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宇哥吧?说,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老实话,我要严刑逼供了!” “我从里到外什么样儿,你不是才吃了一遍嘛……要是不确定,不如再吃一遍?” 滕东宇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娇小的下颚,笑的暧昧而轻佻,“上什么刑,浪费时间。直接美人计吧,我什么都招……” “想得美!”乔君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正事,直接一巴掌拍开他不规矩的手,严肃瞪他,“你中午和venna在休息室里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 212 连夜闪人 “什么都没做。” 滕东宇也收起轻佻的表情,正色回答她,一边依旧温柔地拿着电吹风,为她梳理发丝。 乔君却无法如刚才一般保持平静了,直接坐起身子,揪着他领口嗔怒道,“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做!但是那个venna公主,会忍得住对你什么都不做?” 而且还是在他醉的无意识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就心中愤懑的很,“你说你也是,明知道她今天是冲着你来的,你居然还不小心点,居然还喝醉了!是不是故意要给她机会啊?哼,男人!” 滕东宇本来还担心她多少有些怀疑自己,但听见她脱口而出说‘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做’,他顿觉无比心安。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温柔,“我承认我醉了,但也正如你所说的,我看见venna在场,就知道今天的酒宴是她刻意安排的,所以我当然是对她警惕小心了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注意地算了酒量,是我平时绝对不需要休息的水平,但今天我不但觉得头晕了,而且一坐下就止不住的犯困了。”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否则,也不会听见你的声音,就立刻醒过来了。” 乔君对他自信的表述,嗤之以鼻。 “要不是我亲眼见证过你醉酒醉到不省人事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你了。”她撇撇嘴,轻哼一声。 滕东宇不禁失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哼哼,犯错的人总是不记得自己做过的错事。” 乔君想起那一晚,就觉得憋屈的很,脸上的表情眼瞧着就不对了,“就是那一晚,我去和乔部长谈生意,你也和m国大使会面那一晚……想起来没?你大半夜的闯我房间……还欺负我……” 那时候她多委屈啊,还把合同落床头了,导致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本来以为被醉酒的他强睡了,已经是够惨了的事情。 却不想,还有更悲惨的事情在等着自己:被离婚。 而她,自始自终都不知道自己和他领过结婚证。 出了腾飞大厦后,她因为太伤心难过,整个人都处于恍神的状态,还差点被车撞死,亏得小唯及时出现,拉住了她。 之后,命运又残忍地继续打击她,根本没有给她一点缓和心情的时间,就让她因为隐私部位的炎症而住院。 接着还被隋可儿收买的医生故意告知她‘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将他恨到无以复加,同时也对生活几乎失去了全部希望。 这一次接着一次的打击,如今回想起来,彷如隔世。 她有时候不经意地忆起,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做一场噩梦,而不是真实的经历--否则,她怎么会那样坚强,竟然一直没有被命运的残酷所击垮? “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那时候,让你受苦了。”滕东宇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伤心事,连忙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一边细声柔语地安慰,一边不断地亲吻她的额头。 声音和动作里,无不充满着愧疚和自责。 乔君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该道歉的不是你。” 她说着,又闭上眼睛重重地深呼吸了两下,然后使劲儿抹去眼眶的湿润,“好了,我没事了。以后我们都不许再提过去那些糟心事了。你也不许再自责难过。” 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矛盾,只是不允许无谓地沉浸悲伤。 哪怕知道是误会,但是提及的次数太多了,都会让人潜意识里反感的--倍感愧疚的那个人,会因此越发愧疚,最终因为愧疚而感觉自己背负上了强大的心理负担,从而开始逃避现在的感情。 而同样的,觉得委屈的那个人,也容易在回忆里更加的放大那段委屈,从而在潜意识里确定自己受了很大的罪,需要得到更多的补偿,因而向对方索取的越来越多,却永远觉得不够。 最终,这样的两个人,都会被自己的心理而压垮。 到最后,要么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一个不断赎罪,一个不断索取,这样痛苦地过完一生。 要么,最终有一个人先不堪重负,选择离开,结束这段感情。 这两种结局,乔君都不想要,滕东宇也不想要。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始终是对方心里的一抹明月光,而不是沉重的负担。 “好,我们都不提。”滕东宇心满意足地将她揽在怀中,发出了一声感叹的呢喃,“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那些伤痛应该是被淡化,但不是遗忘。当偶尔回想起,我们始终记得的,是我们珍爱彼此的原因。” “那原因不是补偿,不是愧疚,是因为深爱。” 说罢,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俯首要吻上她柔软的红唇。 乔君却倏地一扭头,躲开了他的亲吻,脸色再次变得‘凶悍’,“少给我转移话题!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那天晚上你误闯的如果不是我的房间,你是不是也一样把人家吃干抹净?” 这也是她心里一直的一个疑问:平时没想起倒也没什么,现在提起来了,就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滕东宇不禁无奈地摇头,“当然不可能!我那天,我承认我确实醉的厉害了。但最终会对你做些什么,也都是因为对象是你啊。是你熟悉的气息,勾起了我骨子里的回忆,所以我才会对你情不自禁。” “如果真的误闯了别的女人的房间,别说对她做些什么,只怕嗅到气息不对,我就会马上清醒离开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还会喝醉,因为我没有喝醉的理由了。” “是么?”乔君不信地昂着下颚,模样颇有些小傲娇。 滕东宇轻叹着摩挲她的小脑袋瓜,“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你,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喝醉。那一天,我也算是借酒消愁了。” 知道她误会自己却不能解释、以为她已经投入叶挽枫的怀抱却不能阻止。那种痛楚,日夜侵蚀着他的心肺,让他痛不欲生。 偏偏,还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他也不习惯对任何人倾诉这种情绪,哪怕是宫帜这个可以绝对信任的兄弟。 所以,那段时间,真可谓是他和乔君的‘修罗场’经历,仿佛历劫一般。 但也正是因为那段历劫般的经历,所以日后,相信他们之间无论遇上任何误会,只要回想起那一段时光,就能立刻将误会摒除。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虽然你中午看起来睡的很熟,但如果venna真的对你动手动脚,你一定会马上清醒?” “当然。除了你,谁碰我都不行!” “好吧,你这个解释就算通过了。”乔君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虽然她现在喜欢对着他撒娇,但永远不会钻牛角尖,到让人觉得无理取闹的地步。 尽管,她深深的明白,他愿意让她无理取闹。 中午的这一场小小危机,自此就可以翻篇了。 两人随后换了舒适柔软的家居睡衣,然后一起慢悠悠地享受了一顿温馨的晚餐,之后,散步,看书。 晚上十点半,到了休息的时间。 乔君想到明天一早,又要面对venna公主对滕东宇那锲而不舍的、花样百出的追求招数,顿时有些头疼地叹气,“想到venna,我就希望这个夜晚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不要到第二天就好了。” “英雄所见略同。”滕东宇深以为然。 本来他对venna公主还报以最基本的礼貌态度,但经过了中午的事情,他现在对venna仅有的一点好感度都瞬间降到了零点。 可以说,他比乔君还更不想看见venna。 “唉唉,别烦恼了。该来的都会来。” 乔君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她多受几次打击,能尽快放弃吧。欸,自己的男人太受欢迎,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啊。整容手术了解一下?” “你舍得,我就愿意。”滕东宇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子,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他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你现在困不困?” “还行。难道你饿了?可我不想吃夜宵欸,会胖的!”乔君一边应着一边已经躺下了。 “我们连夜走吧?”他语出惊人。 乔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们就这样落荒而逃?丢掉公司逃回华夏国?那也太逊了吧?到时候公司损失的也太大了吧?为了那种人不值得啊亲!理智理智!” 她可不甘心,滕东宇好不容易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商业帝国,因为一个疯狂的追求者,而疯狂缩水! “理智不了。”滕东宇叹气,摇头,“我原定后天出差。我让宫帜安排到明天,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这一去,起码半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马上年底了,他照例要开始巡视各国分部了。现在为了躲避venna公主,干脆提前好了。 “我觉得好极了!那还等什么,走呀!”乔君简直不能更赞同了,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衣橱就开始收拾,“你快给宫帜打电话!我整理行李!” 于是,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离了别墅。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乘上直升机,飞离了y国领空。 213 合适肾源 第二天一早,当venna公主兴冲冲地来到滕东宇别墅,却完全扑了个空,人影都看不见时,她一贯大咧咧的内心,终于升腾起了怒火,“乔君,你太过分了!” 说好了大家自由竞争的,可是那个女人,居然直接把滕东宇拐出了y国! 那她还怎么竞争? 那她还怎么追求? 气哄哄地回到自己的别墅,正在餐厅中慢条斯理享用早餐的路莎夫人,顿时惊讶地迎了上来,“喔,我的小宝贝儿,这是怎么了?滕东宇惹你生气了?” “不是他!是乔君!” venna气恼地将身体甩进沙发来,语速飞快地诉着苦,“……我问过以后才知道,他们昨夜11点就离开了!太过分了!这分明是乔君的阴谋,一定是下午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危机,所以她才连夜把滕东宇拐跑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路莎夫人极其肯定地点头,“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劝你,不要和这种女人,讲究什么公平。她们最是擅长阴谋诡计。” “我以为她的家境优渥,不该是那样的人。”venna现在真是后悔极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听从路莎姨妈的建议,或许事情完全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路莎夫人直接在她的身边坐下了,一脸‘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对她循循善诱道,“她确实算是一个家境优渥的千金小姐,单以资产而言,也已经够得上豪门的资格。” “但别说和您相比,就是单单和滕东宇相比,那都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所以她有什么理由,不死死地抱紧滕东宇这棵大树呢?之前她们乔家几乎已经破产,但靠着滕东宇的支持,仅仅两个月,已经重新回到s市的商会,荣登前十排行榜。” “相信在滕东宇的继续支持下,半年之后,他们乔家可以重新夺回s市前三的宝座,甚至一跃而上成为第一也不无可能。之前的破产风波,可是让她吃尽了苦头,据说还差点被逼疯了。换着是你,可会舍得放弃这个男人?” venna用力咬着嘴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所以,路莎姨妈,您的意思是,乔君不是真的爱滕东宇?而是爱他的权势?” “谁知道呢。”路莎夫人一摊手,“或许有爱,但一定不纯粹。不像您,我亲爱的小宝贝儿,你纯粹是爱他这个人。” venna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是路莎夫人许久不曾见到的认真,“我不能容许那种女人玷污他。路莎姨妈,您快帮我想想办法。” “别着急,我早就为您安排好了。”路莎夫人胸有成竹地冲侍女招招手,侍女立刻送上了一份文件。 venna打开一看,有些吃惊,“我的生日派队?可是我的生日还有2个月?” “那又有什么关系?提前庆祝不是很正常嘛?毕竟,您18岁之后的生日几乎都在军队里度过。所以这一次的生日派对,十分难得和重要。只要您点头,我就立刻让人着手开始操办。我相信女王陛下,您的母亲,也一定会十分乐意的。” venna有些心动,但更多的还是顾虑,“可是,滕东宇会来参加吗?乔君一定不会愿意让他来的。到时候一定会想尽方法地阻拦他。如果他不来,那这个生日派对,对我就毫无意义。” “他必须来。因为这将是一个官方邀请。”路莎夫人笑的略有得意,“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我相信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可venna还是觉得不够稳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要挟?他生气了可怎么办?” “哎呦,我的小公主啊,您可是我们大y帝国的公主,您可不能有这样的思想。”路莎夫人立刻摇头道,“您的权势、地位甚至财富,永远都将胜过他,如果您自己都觉得是要挟,那他也会觉得是要挟的。” “啊?”venna当即一愣,“那我应该怎么想?” “这个嘛,我以后再告诉您。现在,我们先确定生日派队的事情吧。” 路莎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外甥女,宠溺地拍拍她的手,“而且呢,那天我会邀请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足够乔君应付的了。到时候,您和滕东宇会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相处的,没人能打扰你们……” 十天后。 已经绕了大半个地球的乔君和滕东宇,最近的生活只能用‘幸福’来形容: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共进晚餐。 每到一处‘滕飞’集团的分部所在的城市,滕东宇一定先带着乔君吃吃逛逛,然后第二天才开始公事。而不论事情多么繁忙,傍晚6点以后,滕东宇都‘准时下班’,因为他要陪乔君。 乃至于,短短一周的时间,全球的滕飞分部都已经摸准了这个规律:傍晚之后,天大的事情都不要去打扰总裁大人的二人世界;欢迎酒会一概安排在中午;对总裁抱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们最好安分点,不然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与此同时,对于乔君的猜测,也各种的捕风捉影起来。 各种八卦狗仔队的身影,变得随处可见起来。 乔君表示,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幸福的代价。 “不用烦恼。这里结束后,我们就回s市去。一来巡视分部,二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你爸爸妈妈了,顺便也把订婚的相关事宜确定下来。或者,把订婚和结婚一起办了怎么样?今天订婚,明天就结婚!” 到时候他作为已婚人士,那个venna公主该死心了吧?! 乔君先是开心地点头,“好呀好呀!” 但随即又摇头,“不行不行!” “你这小脑瓜儿,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怎么地,不想嫁给我?你要悔婚啊?”滕东宇打趣地逗她。 乔君红唇一嘟,“才不是呢!我当然想快点嫁给你!但是,我和venna公主签了协议的,我觉得违约不太好啊……到时候说起来,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一个月都不敢等,是不是显得我怕她?” “那种协议不遵守也罢。本来就是不该有的协议。”滕东宇只要想到这个事情,都觉得好笑,“你们两的这种处理方式,简直幼稚!” “幼稚也已经签了。能怎么办?”乔君不满地撇嘴,“我这不也是担心y国皇室找借口,寻你的麻烦嘛……” “是是是,我家宝贝儿都是为我好……” 两人坐在108层的旋转餐厅,一边欣赏着美丽的异国夜景,一边享受着地道的当地美食,一边悠闲地闲话家常,气氛温馨又甜蜜。 然而,不久后,宫帜打来的一通电话,却打断了这种美好的气氛。 “venna公主的生日派对?什么时候?” “下周五,上午10点开始。” “如果我没记错,资料上venna公主的生日是两个月后?” “人家理由正当,说那天是黄道吉日。”宫帜在电话那端翻白眼,“而且,这是y国zf发来的官方邀请,你别想随便拒绝掉。” “知道了。”滕东宇淡淡挂了电话。 一抬头,对面的乔君,一脸好奇,“公主有新招了?生日邀请?” “嗯。宫帜说是官方邀请。不好推辞。” “好气喔!”乔君用力咬唇,“逼急了,我们领证去!” “是个好主意。不如就现在?”滕东宇举双手赞同。 乔君不由失笑,“说风就是雨……还是别了。那样对你和公司不好。我没那么小气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厚着脸皮陪同出席……” “如果我出席,你当然必须是我的女伴。”滕东宇正色道,“但我还是想拒绝。” 乔君正想劝他别冲动,滕东宇的手机在此时又响了起来。 “东宇,好消息,找到合适的肾源了!”宫帜在电话那端兴奋道。 滕东宇当即打开了免提,让乔君一起听,“很好。是哪里的肾源?” “你说巧不巧,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半个月前不是例行体检吗?结果工厂部的一位员工被查出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安排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刚传来的报告:他的肾脏非常健康,身体状态也非常适合移植。” “和家属谈妥了吗?” “谈好了,一百万。家属非常愿意,因为他们的家庭情况不大好,急需这笔钱供老人看病,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 “那就再加一百万。给他的妻子在公司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 “ok。” 等到宫帜一挂断电话,乔君立刻激动地冲过来,用力地抱住了滕东宇,“小宇哥,我没想到,你也在帮叶挽枫找肾源……” 是的,自从叶挽枫的手术过后,乔君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替他寻找合适的肾源。但她一直没有告诉滕东宇,不是担心他吃醋不高兴,而是觉得这件事不该麻烦他。 可是,她没想到,他也在默默地做这件事。 他是如此的宽容,她真的好感动。 214 合适肾源(2) “我知道你不想麻烦我,所以我也就当不知道。就如同你不愿意让我多心,我也不愿意让你多心。” 滕东宇俯首在她额上印下亲吻,“我非常不喜欢叶挽枫这个人,但他舍身救你是事实。如果没有他当时的奋不顾身,也没有你现在完好如初站在我身边。所以我理应为他做这件事。” “多亏了你。”乔君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内时常焦虑的那件事,终于可以放下了,“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只怕要找好久……谢谢你,小宇哥。” 当初叶挽枫手术做完后,乔君和叶氏夫妇,都迫不及待地找医生咨询过,得知他这样的情况,越早找到合适肾源移植,对身体的危害越小,也越不容易出现排异现象。 所以她相信,叶氏夫妇这段日子也一定是一直在拼命寻找肾源的。 但直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听说叶挽枫进行过手术,所以这证明,这个肾源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以叶家的人脉财势,都没找到;单单她乔君的能力,就更加难以寻找了。若不是滕东宇帮忙,这个肾源只怕会错过,因为这个患者本身没有捐赠肾脏的打算的。 “你和我说什么谢谢,傻瓜。”滕东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这样做,说起来也是为了我自己--以你的性格,若是不能给叶挽枫找到合适的肾源,只怕要一直惦记着。” “万一手术进行的晚了,你又要自责自己没尽力,自责没早点让他恢复健康。这样下去还得了?你岂不是要一辈子惦记着他?我可不允许我的女人,老想着别的男人!” 他说罢,宣誓般地将她又往怀中搂了搂,那表情和动作,霸道极了。 乔君心中淌过涓涓暖流,知道他明明就是心地善良,偏偏还要故意把自己说成自私。这样的行为,让人觉得他此刻像个大男孩般傲娇,完全不似白日里,那个杀伐果决的冷酷总裁。 而这样一面的他,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一股柔情涌上,她不禁垫脚,在他左右两侧脸颊上各自轻啄一下,“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小宇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只要这次手术顺利,叶挽枫恢复正常,从此,我也就不欠叶家什么了吧……” “不管手术顺利不顺利,叶挽枫恢复的好不好,以后你都不欠他们叶家什么了。”滕东宇就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叶挽枫、甚至亏欠叶家,所以才会这么着急,为叶挽枫找到肾源。 捧起她精致无暇的脸庞,他以严肃的目光直视她眸底,正色道,“叶挽枫确实很爱你,爱到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你,而忘记他自身的安全。但是,他的爱始终参杂着阴谋,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管是你父母的车祸,还是之后极端地绑架乔诺的行为,都对你、对你们一家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他对你的恩情,你已经用这些偿还给他了,你们两不相欠。” “我现在说这些,并不是要教你斤斤计较,也不是要你忘恩负义。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知恩图报,甚至涌泉相报。有些人,是你在选择报恩的同时,还需要警惕的。” 乔君明白他的意思--叶挽枫处理感情的方式,确实很极端。 不,确切地说,叶家人处理事情的方法,都很极端。 甚至叶家的佣人,都很极端…… 她确实有些害怕叶家人了。 如果滕东宇不在她身边,她甚至都本能地排斥要和叶家联系,因为只要看着叶家的号码,她就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在叶家备受虐待的那几日。 而此刻,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抱着自己,她这才觉得,与叶家人联系,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我现在就给叶挽枫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乔君说着就拿出手机,“呃,不对,不能告诉叶挽枫。通知他父母好了。” 叶挽枫的性格,她多少也能说了解--若是知道肾源是她和滕东宇提供的,叶挽枫百分之百会拒绝。 她正要按下拨通键,滕东宇却对她摇头,“不,你不能直接通知叶家。” “为什么?”她疑问偏头。 滕东宇拿下她的手机,揽着她的肩头,走到阳台上,望着窗外徐徐道,“以叶家人的行事风格,你若是将这个难得的肾源,对他们拱手送上,他们非但不会承你的这份好意,还会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补偿叶挽枫的。”乔君不由地垂了头,声音有些低落。 滕东宇看着她这意料之中的反应,再次无奈又心疼地叹口气,“就算确实如此,你也不能让他们这样以为。而且,为了防止叶家以后,再用这件事来要求你做其他,你还必须趁着此次,与他们签订协议,要叶家人保证,今后再不会骚扰你。” 这的确像是叶家人会做的事情! 乔君不由得心中一惊,为自己的简单想法而感觉后怕,“你说他们……还会要求我做别的?比如呢?” “任何事情皆有可能。毕竟,人性之恶,没有下限。”滕东宇想到叶家人的所作所为,眸底顿时闪过冷窒的光,“总之,对于叶家这种人,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乔君连连点头,“小宇哥你说的对。” 若非他的提醒,她完全想不到这一面。 真是好险。 她再次后怕地拍拍胸口。 “别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只需要,等着叶家人来求你。”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你就这样处理……” 于是,第二天一早,叶家人就‘意外’地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这可把叶氏夫妇给开心坏了,“函森,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们找了小半年了,可算有了个好消息。” “可不是吗!”叶函森也是高兴地连连搓掌。 是的,从叶挽枫进行摘除肾脏的手术当天,叶氏夫妇就开始通过人脉,重金给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寻找合适的肾源。 如今,他们梦寐以求的肾源,终于有着落了。 管家也是十分的开心,“那我现在就去联络那个捐肾人!” “好!”严西诺喜悦点头,转身又改变了主意,“不,我亲自联系那个捐肾人!” 事关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她必须亲力亲为,才安心。 管家连忙为她拨通了号码,严西诺握着听筒,坐在古老昂贵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稳操胜券的从容优雅,“你好,是高先生吧?我听说你有意捐赠肾脏……” 严西诺从未想过,要在这件事情上省钱,所以她直接说明来意,并且开出了一百五十万的高价,这是黑市上正常肾源价格的3倍还要多!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只是非常冷淡地拒绝了她,“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我已经答应留给我的恩人了,所以不管您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你的恩人?是谁?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亲自和她联系!”严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肾源的,因为她日日夜夜都期盼着儿子恢复正常健康的那一天! 这些日子,她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日渐消沉,夜夜借酒浇愁,她的心都碎裂了无数次了。 而她相信,只要进行移植肾脏的手术,只要儿子重新拥有两颗肾,只要儿子恢复成一个健康的人,儿子就一定能够重振旗鼓,恢复自信,重新拥有一个灿烂美好的未来。 所以这颗肾脏,她势在必得。 “行,那你和她联系吧。只要我的恩人同意,我就同意。”对方咳嗽了几声,然后报出了一个号码,“152xxxxxx66。她叫乔君。” “什么?乔君?”严西诺的声音无意识地提高了,整个人都惊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乔木的乔?君子的君?” 不会吧,这么巧?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是的。”对方说着,又是咳嗽了几声,似乎很累的模样,“你们联系好,再通知我吧,我要休息了。” 说着,便要挂电话。 严西诺急急出声,“等等,高先生!这个乔君,我认识她!我儿子和他是大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不瞒你说,乔君就是帮我儿子寻的肾源,你直接给我就可以了……” “呵呵,我怎么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呢,夫人?”对方又是咳嗽了几声,态度虽然依旧很礼貌,但坚持之意也十分明显,“除非我的恩人乔君,亲自带你们到我面前,否则,我不会相信你们的。就这样吧。” 说罢,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严西诺震惊地重重坐回沙发上,整个脸色突然就悲戚了,“函森,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去求那个乔君?” 之前他们对乔君一家人,做的那样过分,还逼的乔君精神失常,自闭。 所以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乔君会轻易答应帮他们。 “这会不会是滕东宇和乔君设下的圈套?”身为男人,叶函森更理智的多,“或许,我们根本不该把这件事当回事……” 215 合适肾源(3)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严西诺知道丈夫的猜测并不是毫无可能,所以她焦躁地站起身,忍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虑,“可是,万一这个肾源是真的呢?错过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函森,你也知道我们找了多久!从儿子手术那天起,我们就发动家中的人脉不停在寻找合适的肾源。可是这事,不是有钱就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这次的这个肾源,真的很健康很合适的……” “而且,儿子这段时间以来,天天酗酒,我真的很担心,他另外那颗肾撑不住太久……万一病发,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只怕他会不想活的……我想到这一切可能发生,我就……我就……” 叶函森重重叹一口气,将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拢入怀中,低头也在抹泪,“那就别管这消息是不是圈套,我们亲自去一趟就是了。为人父母,只求孩子平安,尊严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儿子每日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憔悴不堪,他们做父母的,真是感觉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而现在有一个拯救的机会摆在眼前,哪怕不能确定,哪怕前面可能是虎穴龙潭,他们也非要踏进去瞧一瞧才甘心啊。 于是,叶氏夫妇很快查到,乔君与滕东宇二人,今天下午正好要来他们j国出差,而且是位于本国的第二大城市v城。 他们立刻赶了过去。 乔君和滕东宇一走进下榻的酒店,就在大厅里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她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眸,“叶先生,叶夫人。” 她知道,按照滕东宇的安排计划,叶氏夫妇一定会来找她。 却没想到,他们的犹豫时间,会这么短,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c城过来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算起来,叶氏夫妇应该是上午得到消息,中午就出发了。 想必,他们是在经过短暂地挣扎和判断后,立刻就选择了相信她。 这让乔君心中原本坚定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摇摆起来,觉得自己是否有些过于小人之心了? “你们好,滕先生,乔小姐,欢迎来到j国。”叶氏夫妇尽量保持着平日里的优雅和从容不迫,客气又礼貌地向乔君二人打着招呼。 “我们知道,突然造访二位是我们唐突了。但我们真的是有急事,一刻也等不得,所以才提前在这里等候两位。希望两位能给我们几分钟,好吗?不会耽误你们很久,几分钟就好!” 叶母严西诺的态度,异常诚恳,向着二人开口时的表情,几乎有几丝乞求的意味。 尤其是那双原本看着乔君时,总是显得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眼眸,此刻只是显出身为母亲的担忧和焦虑,以及不安和伤感。 这不禁然乔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她被叶挽枫伤害后,自闭封锁内心的那段时间,母亲也总是用这样忧愁的目光看着自己,担心着自己,开导着自己…… 她不由得有些心软,安抚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而此时,一直沉默地滕东宇,突然冷漠开口,“可以,就给你们十分钟。” “谢谢滕先生,谢谢乔小姐。十分钟足够了。”叶氏夫妇连忙点头。 于是,一行人很快乘着电梯,来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滕东宇直接进了书房,将客厅留给了乔君与叶氏夫妇。 就在书房门关上的一刻,严西诺突然就在乔君面前跪下了,“乔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叶夫人,您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乔君真是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蹲下身去扶严西诺。 严西诺用力摇头,神情悲戚,“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乔小姐,我知道我们叶家之前伤害了你,但你看在挽枫对你一番深爱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他!” “我知道肾源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来给我们知晓的。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能够救我儿子,我们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她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贵妇人,此刻却为了唯一的儿子,而跪倒在自己这个她最讨厌的小辈面前,这让乔君心中,一时滋味复杂。 有些唏嘘。 也有些百感交集。 唯独没有得意、以及终于出气了的那种爽快感。 回想起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两个多月前。如果知道有一天,他们需要求到自己面前,想必当时,他们不敢那番欺负自己和家人吧? 此刻,叶氏夫妇一定后悔极了吧? 小宇哥对叶家人的分析,真的太准确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当日为儿子报复、为叶家颜面报复,对她那样残忍。 现如今,为了求得肾源拯救儿子的性命,一贯看的比什么都重的面子和尊严,说抛就抛。 这就是叶家人。 乔君完全可以相信,日后,如果叶挽枫出现了任何的术后不适,叶家人一定也会全部怪罪到她的身上。届时,会对她作出什么无理要求,真是难以想象…… 思及于此,乔君无声地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然后缓缓起身,不再坚持要扶严西诺起来。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也承认,我寻找这个肾源,确实是为了叶挽枫。”正视着叶氏夫妇焦急的目光,乔君不急不缓地开口,脸色十分平静。 隐约间,更让叶氏夫妇感觉出一丝的淡漠和冷酷,像极了滕东宇。 “但,说实话,到底要不要将这颗肾脏捐赠给叶挽枫,我是很犹豫的--手术的风险,你们和我都十分清楚。万一到时候我一番好心,最后反而要被你们怪罪,那我真是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你们叶家人的行事风格,我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所以,我非常的不愿意再惹上你们,非常的不愿意再惹祸上身。” 乔君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所以叶函森和严西诺也急忙表态。 “我们当然清楚手术的风险,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术后的任何问题,我们都不会牵涉到你身上。这一点,我们可以拿叶氏家族的百年声誉来做保证,你绝对可以放心,乔小姐!” 乔君径直摇头,“空口无凭。更何况,什么声誉保证,是这个世界上最飘渺、最靠不住的保证了。你们叶家百年信誉,到时候一朝反口,我乔君还是成了坏人,因为大家都会选择相信百年信誉。” 叶函森和严西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乔君的意思。 “那乔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当场签订一个协议,双方都盖上印章,再烦请滕先生的律师做公证,这就不是空口无凭了,如何?” 叶函森说着,拿出了自己和妻子严西诺的私人印章,表示出他们十足的诚意。 这敏锐的反应和做法,证明他们果然是熟懂人世的老狐狸。 如果没有滕东宇为她做主,只怕她真的要被坑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乔君心中无声叹口气,但面上只是淡淡地点头,“好。就这样办。” 叶函森立刻拿出自己的白金钢笔,在酒店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纸协议。 写好后,他还客气地递给乔君查看。 乔君看着那言简意赅的用词,方正整齐的字体,真不愧是久经战场的人精啊。 她本来一遍看下来,觉得这些条款没问题,但心底莫名就打起了鼓。 想了想,谨慎起见,她还是拿进书房给滕东宇帮忙查看。 “嗯,没什么问题。事关叶挽枫的命,我也在场,他们是聪明人,不敢耍什么字面游戏。你也盖章吧。”他温柔笑着,为她递上印泥。 之后,滕东宇又把当地分公司的律师叫来,让人立刻公证,这份协议就正式产生法律效应了。叶家人从此再也不能以叶挽枫的身体问题,来对乔君做任何的要求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何律师,麻烦你带叶董夫妇去医院。”滕东宇随即下了逐客令。 严西诺当即急了,“那个,滕先生,能不能麻烦乔小姐亲自陪我们去一趟医院?早上那个高先生说,一定要乔小姐亲自带我们去找他,他才答应给我儿子捐肾!” “不用。电话告诉他就可以了。”滕东宇冷淡应道,然后拨通了号码,交给乔君。 乔君打开免提,和对方沟通了几句,随即将手机又递给严西诺,“叶夫人,您可以和高先生确定这件事了。” “好的好的。那高先生,我们一会儿见。”严西诺激动地道。 挂断电话后,叶氏夫妇又对乔君和滕东宇再次隆重道谢,这才与何律师匆匆赶往了医院。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然而两天后,就在滕东宇结束了j国分公司的巡视,准备和乔君再次启程时,叶氏夫妇又来到了酒店。 “乔小姐,求求你劝劝挽枫,好吗?劝他接受手术,求求你了!” 严西诺一看见乔君,就要下跪。 216 无理要求 乔君连忙扶住了严西诺,“叶夫人,您别这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进来坐下说好吗?” 叶氏夫妇连忙点头,正要踏入门内,门口的保镖却拦住了他们,然后对乔君警惕地提醒到,“乔小姐,藤先生还没回来,您独自一人,还是谨慎些。” 叶氏夫妇之前对乔君做过什么,身为藤东宇最信任的保镖,他们可是十分清楚的。而且,滕东宇出门之前也交代过他们,任何人来找乔君,他们都不能放入室内,以防不测。 尤其是对叶家人,更是要百分之百的警惕。 乔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她不想再让自己陷入危险,因为那同样是在给滕东宇带来危险。 但看叶氏夫妇那副伤心难过又焦灼的模样,她心中又放不下,知道自己如果不把事情了解个清楚,只怕会一直想着念着。 思考了片刻,她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折中方法,“我不关门,你们就在门口看着我们吧,怎么样?如果有任何你们觉得不妥的地方,就让他们立刻离开。”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也思虑了几秒钟,才点头,“行。” 但随即,他们又叫来一位女保镖,站在了乔君的身后,对她贴身保护。 一切安排妥当,乔君这才看着叶氏夫妇开口道,“叶先生,叶夫人,你们刚才说,叶挽枫不同意手术?为什么?” “唉,都怪我一时说漏嘴,说这个肾源,是你和藤先生找到的。挽枫听见了,当场拔掉了点滴,说什么也不肯做手术了。”严西诺想起刚才医院里的那一幕,就难过的忍不住抹眼泪。 “我这个儿子,从小就心高气傲,长到这么大,可以说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和委屈。唯一的不顺,就是在你们两人的那段感情上……”严西诺说道这里,忍不住心中又是替儿子不值抱怨,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忙又转移回最重要的事情上。 “乔小姐,你也知道,挽枫他对你和藤先生是有些心结的,所以他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肾源,说他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可是你也知道,他另外那颗右肾也……现在他不肯配合医生做术前调整与检查,甚至不肯待在医院,我和他爸爸怎么劝他都没用……” 乔君听明白了,也猜测到了叶氏夫妇的要求,“所以,叶先生,叶夫人,你们是希望我能够亲自去劝解叶挽枫,让他答应做这个换肾手术,是吧?” “对对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严西诺希冀地看着乔君,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期盼地,“挽枫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恨你,但我们清楚,他其实还是深深爱着你的。所谓‘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他越是在这个心结上过不去,就越是说明,他对你的感情其实从未淡过……所以,你的话,他是一定会愿意听的……” “这……” 乔君听了严西诺的话,心中真是矛盾极了:她当然希望叶挽枫能好起来,但,她着实也怕了叶挽枫的那种极端的行为模式。 尤其,严西诺还直说,叶挽枫肯定还是深深爱着她的,同时,也深深恨着她。 这怎么能叫她不担心后果呢? 万一她和叶挽枫见面后,叶挽枫的恨与嫉妒,当场发作起来,谁知道会不会又再次绑架了她?然后以此来威胁小宇哥? 不,她不能去见叶挽枫。 “叶先生,叶夫人,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乔君抱歉地摇头。 叶氏夫妇当即急了,“为什么?” “你们也说了,他对我和小宇哥有心结。所以,我的话只怕对他不会起效,或许还会更加地刺激了他。我知道他一直有许多的朋友,你们或许应该考虑,找一个他信任的朋友来劝说他?或者你们叶氏家族中,某个对他有影响力的人,那会更加有效……” “不行!” 乔君的建议还未说完,叶氏夫妇已经异口同声地喊出来,情绪十分激动,“挽枫的病情必须保密!” “呃?” 乔君被他们的激烈反应惊的一怔,但随即也反应过来:叶氏是一个大家族,叶氏夫妇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叶挽枫的病情曝光,或许家族之内,会立刻展开一场权力之争…… “那我也爱莫能助了。”乔君轻叹口气,摇头,“为叶挽枫找到合适的肾源,是我应尽的责任。或者,如果你们还需要寻找更好的医生,我也可以拜托小宇哥帮忙。但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言语之间,显然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她身后的女保镖,径直对叶氏夫妇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叶先生,叶夫人,我们乔小姐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强人所难。” “不!乔小姐,你不能就这样不管了!”严西诺激动地用力抓住了乔君的手,不肯就这样离开!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挽枫不会听你的?你至少应该去试一试吧?万一他就愿意听你的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乔小姐!” “挽枫他为你做的不少,不说奋不顾身为你挡枪那件事,在你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他对你的关心,对你的帮助,都是真心实意的!你不会就已经忘记了吧?” “还有那个隋可儿,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挽枫他一直默默的在保护着你,你怕是没命活到现在!他一回国你就差点死在隋可儿手里,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之前的安全都是滕东宇的功劳吧?” 严西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不管不顾地直接抓着乔君的手臂就往外拖,“乔君,做人要知恩图报!就算我们夫妇求你了,你就去劝劝挽枫好吗?你至少应该去劝他一次,再说是不是无能为力……” “叶夫人,请您自重!快放开乔小姐!”保镖们立刻围了上来,一个强行要将严西诺和乔君分开,另外两人则强制地要将叶氏夫妇赶离套房,“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叶函森极力地维护着妻子,推搡着乔君往套房外走,不许保镖们靠近他们,“我们不会伤害乔君的,只是要她去劝一劝我儿子!你们快让开!” 谁也想不到,平时养尊处优的叶氏夫妇,此刻的力气竟然大的惊人! 保镖一时竟然不能将他们与乔君完全的分开! 若是一般人,他们使出全力对付就是了!但这里是j国,是叶家的地盘,他们若不小心伤了叶氏夫妻,又唯恐给滕东宇惹麻烦! 一时间,情况竟然陷入了焦灼。 乔君的手腕被拽的很痛,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正要忍无可忍地出声,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够了!” 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压,叫叶氏夫妇和保镖们,都不寒而栗。 随即,乔君被揽入了一道熟悉而宽厚的怀抱中,她本来不安焦灼的内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小宇哥,你回来了!”她欣喜地开口道,然后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显得那样依恋。 滕东宇动作温柔地将她护在怀中,脸色却如冰窖般森寒,声音更是如同来自地底的森罗般冷酷嗜血,“10秒钟,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们后悔终生!” 他身上散布出的恐怖气息,让人丝毫不敢怀疑他言语的真实性! 叶函森明白,他们两夫妻的行为已经深深地惹怒了滕东宇。虽然j国是叶家的地盘,但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可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先离开比较稳妥。 可是严西诺救儿心切,此刻早已经想不到那么多,身体被叶函森强行拉着走,头却扭转看向乔君,激动地大喊,“乔君!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不管我的儿子!乔君!挽枫都是因为你才身体受损的……” ‘砰’ 一个水杯突然重重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严西诺的身上! 温热的茶水泼了她一脸,她本能地倒吸一口气,“啊!” “小宇哥,你别冲动!”乔君也被滕东宇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按住了他的手,生怕他接下来再作出什么动作。 滕东宇目光冷窒地盯着叶氏夫妇,声音里透出残酷来,“叶夫人,人在做天在看,说话太没良心是容易遭报应的。就算不报应在你头上,也会报应在你身边的人身上,到时候你就该追悔莫及了。” 他的态度如此强势,叶函森感觉颜面上挂不住,终于也有些怒了,“怎么,你在威胁我们不成?滕先生,你别忘记了,这里可不是你们y国,而是我们j国!” “呵,你们j国又如何?还不是在同一片天底下?” 滕东宇森寒冷笑,“我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肾源,我就有本事找到其他更多更合适的肾源。叶董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赌一把,如何?反正输赢于我,毫无影响。” 可不是吗! 他输了,顶多输点面子金钱! 叶函森若是输了,却要输掉儿子一条命! 217 唯一软肋 叶函森心中,真的很难忍下这口气! 一来,这里本是他j国的地盘,他的优势理当更大,气势强硬的那个人本该是他! 二来,滕东宇不过是个突然发家几年的小辈,而他叶家在j国立足百年,根基深厚,按说不该被个这样的小辈威胁! 可惜,造化弄人。 想他叶函森强硬了一辈子,如今为了那唯一的宝贝儿子,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纵然胸口淤积了万分怒火,此刻,他也不得不拼尽全力地压抑下去,咬紧牙关,拉着妻子严西诺,飞快地离开了酒店。 而严西诺,也被滕东宇那突如其来的一杯茶,给浇的清醒了,亦是没有敢再纠缠,只是闷不吭声地随着丈夫离去。 外人已经离开,乔君也偷偷冲保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也一并离开,免得一会被滕东宇责骂。 可是,保镖们却明知道要被骂被罚,也依然选择低头站在原地,等待处罚。 “我临走前怎么交代你们的?不许让任何人进来,任何人。”滕东宇冷冷地看着他们。 保镖们全都恭敬地低着头,面色惭愧,“是属下们失职了。滕先生,我们甘愿领罚。” “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让叶董夫妻进来的。你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吧。” 乔君连忙为保镖们求情,“小宇哥,他们提醒过我,你不在这里,我要谨慎些。是我考虑不周,以为他们两个老人家,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坚持要让他们进来的。” “而且,你看现在,不是也没出什么事情吗?就算你此刻没有及时回来,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让叶董夫妻把我带走的。你就别惩罚他们了,好不好?” 乔君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臂,满是撒娇的意味。 滕东宇难得地不为所动,眼神淡淡地瞟了乔君一眼,“你知道楼下有多少叶家的保镖吗?如果我没有及时回来,你认为我带来的这么点人,可以支撑多久?” 什么? 叶氏夫妇带了很多保镖来? 那他们岂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强行把她带走? 乔君不禁后怕地缩了缩肩膀,“我错了……小宇哥……我以为,他们顶多是带着几个贴身保镖,保护他们自己的安全而已……” 却忘记,隔壁不远的城市,就是叶家的老巢,两天时间,足够叶家人安排足够的保镖过来。 若不是滕东宇那从来都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强硬处事风格,当场震慑了叶氏夫妇,让他们不得不担心忌惮,他会不惜鱼死网破,也要弄死叶挽枫,刚才的场面,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以为叶氏夫妻有求于她,所以不敢对她怎么样。 却不想,人家从未将她的态度放在眼中。 而听完了滕东宇的解释,面前低着头的保镖们,也更加地羞愧了:他们本以为,boss生气的,是他们没有听从命令,放叶氏夫妻靠近了乔君,导致乔君被叶氏夫妇的言语中伤,还差点被抓伤了手臂。 却不想,他们差一点就要遭遇不测,而乔君也会被抓走,boss将要受要挟,那后果真是…… “属下们甘愿受双倍惩罚。”保镖们全都单膝跪下,头垂的几乎要挨着地面,“谢滕先生救命之恩!” 滕东宇冷冷一挥手,保镖们立刻转身退出房间。 而等到门一关上,他当即迈动修长挺拔的双腿,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冲着还杵在原地的乔君,淡淡招了招手,“过来。” 乔君低着头,迈着小步儿,一点一点挪过去。 挪到他面前,咬唇,微微抬眼,瞅他,小眼神满是内疚地,“对不起,小宇哥……” “知道错哪儿了?”滕东宇的声音低沉着,透出几丝严厉的意味。 乔君猛点头,“知道知道!我不该对叶家人降低警惕!” 她以为,那天已经和叶氏夫妇当面签署了协议,叶氏夫妇就再也不会如何的为难她。却不想,这家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翻就翻。 真正诠释了诸葛亮老先生的那句话: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而这一次,滕东宇也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也难得地没有先安抚乔君,反而先‘教训’起她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他再次问道,目光透出几分威压。 乔君重重咬了咬下唇,“知道。因为我的不谨慎,差点就要害死大白他们了……” 今日守在门口保护她安全的,是大白小白两兄弟,一直都很尽职,对她也很细心,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怕她无聊,会讲笑话给她听;怕她饿着,会买蛋糕点心给她吃…… 如果他们今天,真的因为她而出事,她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禁开始微微泛红。 滕东宇本来真的准备好好的‘惩罚’她一番,好让她知道,她今天是多么的危险!然后好好的长长记性! 但眼看着她的双眼都泛红了,鼻尖也无声地抽着,他再坚硬的内心,都要顷刻柔软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长叹一口气,不得不先‘认输’了。 “过来。” 他再次对她招手。 但这一次的声音,无比温柔;神情,无比宠溺。 乔君一下扑入他怀中,整张小脸都埋在他肩头,一动不动。 滕东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满是疼惜,“小君,你知道吗?当我突然得知,叶氏夫妇又来酒店找你,我真的是非常的害怕!尤其,当我知道,他们还带着不少人过来,我真恨不得能给自己插上一双翅膀,瞬间飞到你身边来,保护你。” “为了防止他们二人起疑心,我也不能通知大白兄弟,只能尽快地安排好其他的保镖,然后飞快地赶回来。我虽然早早在室内安装了监控,也布好了人手,可以看得见你们的所有情况,但叶家的人把酒店包围了起来,他们的人太多,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不让你受伤。” “我一路上都在祈祷,祈祷我来得及赶回你身边,来得及保护你不受一丝伤害。我一路上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小时,将你一个人留在酒店,而去公司忙碌什么该死的公事。” “如果今天叶氏夫妇真的伤害到了你,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你无法想象,当我看见你被他们夹在当中,对你拉拉扯扯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担心他们用枪或者刀抵着你的要害,那我将什么也不能做。” “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对你做。幸好,你还是好好的。幸好,你还在我怀里。幸好,幸好。” 他低头不断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庆幸。 乔君早已经在他的话语中泪流满面,温热的泪水不断地濡湿他的肌肤,仿佛被火灼烧般滚烫。 “对不起,小宇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危险……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嘶哑,断断续续,泣不成声,“我再也不会私下见任何叶家的人了……我发誓……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更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非要道歉,你应该对你自己道歉。” 滕东宇叹息着,将她的小脸,轻轻捧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举世无双的易碎珍宝,“我纵然再仔细防备,我也到底不是神人,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百分之百预测到任何意外。所以,我只能尽量地未雨绸缪,尽量地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你是个心性简单的女孩儿,你不愿意将这个世界、将所有人心,都想的险恶。这于我,也是一样的。但有一个事实,是你不得不面对的:你的男人很强大,所以威胁到了许多人的利益。那些人不甘心就这样失利,所以他们必然会想法设法地对付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约束限制,因为我希望你活的自由自在,简简单单。我对你,唯一只有一个要求:小心地爱护你自己,好吗?不管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要相信你的本能,相信你的第六感。只做让你觉得舒服的、喜欢的事情。任何让你感觉不适的、别扭的,你都不需要去强迫自己。你是我滕东宇的女人,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任何事情,明白吗?” 乔君奋力地点头。 滕东宇再次俯首,迷人的薄唇,温柔地吻过她的眼角眉梢,将她脸上的每一滴泪珠,都细细吮吸干净。 渐渐地,那吻落在了她饱满的红唇上。 然后,气氛突然就旖旎了起来。 乔君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刚才滕东宇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她的情绪,一直沉浸在内疚和感动之中。 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时,她倏然红透了面颊,“小宇哥……你……你在干什么……” 218 只是陌生人 “惩罚你。” 某人的声音,含糊不清。 乔君当即感觉到一股热气,‘轰’的一下从脚底涌上头顶,全身好像突然被放在火上烤,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烫。 她又羞又嗔地想要阻止他,“可是……我们不是快要出发了……直升机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想在飞机上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乔君又羞又急的,“我是说……别让大白他们等太久了……那样多不好意思……” “没事,他们会习惯的。”他含笑的嗓音忽然到了耳边,“而你该受的惩罚,一分也别想少。” 下一秒,以吻封唇。 节奏的喘息声,随即在客厅内响起。 那动人的旋律,撩动了窗台的布帘,泄漏进丝丝缕缕的阳光,都好似那叫人流连忘返的春光,惹的人不禁想入非非…… 不知道多久后,那满室的旖旎,才终于渐渐散开。 而原本预定下午的行程,也不得不更改到了晚上。 坐在滕东宇的私人直升机上,乔君庆幸现在是夜晚,墨般浓重的夜色,让她如晚霞般绯红的脸颊,不至于太过于明显。 还有那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点点的爱情印记,也不至于让她太尴尬。 对着机窗,她又一次整理着颈上的丝巾,滕东宇不禁好笑地将她搂回了怀中,“别整理了。本来别人没注意的,你这一次又一次地摆弄丝巾,反而欲盖弥彰,叫人不得不注意。” “是吗?”乔君当即心虚地放下了手,“那……我不整理了就是了。” “本来就是嘛。”他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哄她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到了。我们下午也累了很久了,需要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君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当即又红了脸庞,“快睡觉!不想和你说话了。没点正经的。” “胡说,我哪句话不正经了?明明都是正经话。更何况,我的不正经,也只是对着你而已。其他人想我不正经,都没有机会。” 滕东宇就喜欢逗她,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就觉得可爱极了。 乔君从没指望能在斗嘴上赢过他,尤其他现在没羞没臊的,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于是,她当即选择闭上眼,也闭上嘴,不看他,也不理他。 滕东宇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适可而止。 而且,他也看出来,她确实累着了,所以再没逗她,只是调整好一个舒适的姿态,抱着她一起沉入了梦乡。 醒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k国,全世界最有名的冰雪之城,也是此次出差的最后一站。 等两天后结束了这里的分公司巡视,他们就要回y国了。 为此,滕东宇再次将回s市这件事,摆出来与乔君商量。 “我当然很想回去看我爸爸妈妈,除了读大学期间,我还从来没有离开家里这么久过。” 乔君双手托腮,眉川微皱,“与我的那点输赢面子相比,我更担心的,是你如果不去参加venna公主的生日派对,会对‘滕飞’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滕飞’的迅速发展,离不开当初隋正父女提供的源源不断的资金后盾。但y国zf对公司的各种政策性支持,是更重要的。你虽然都不和我讨论这些,但我也能想得到。” “这样一个得到本国zf多方支持的庞大商业帝国,想要撤资转移,我才不信他们会嗅不到任何风吹草动。现在他们还没对你进行任何干预,我估计,多半还是看在venna公主的份上。但如果你缺席公主的生日派队,我想他们也就能揣测出你和公主的关系,那到时候会有什么举动,就很难说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去参加公主的生日派对。不过具体怎么参加,emmmm细节方面,还需要好好商量。”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掏出了自己随身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滕东宇不禁莞尔失笑,“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的?对学霸明明不适用嘛。” “过奖过奖。”乔君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称赞,然后头也不抬地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对了,你之前说,宫帜和乐正清医生的事情,需要一个促合的机会啊……这次是不是好机会?” “嗯。应该会是个好机会。”滕东宇也拿来自己的笔记本,与她并排坐着,商量起来,“到时候这个烟雾弹,不仅可以迷惑zf和媒体,也可以促进清清对两人感情的思考,一举两得……” 晨光灿烂的早上,两人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为了共同的未来,而详细周密地计划着。 只是,正如滕东宇此前所说的那样:他毕竟不是神。 许多时候,计划都不如变化来的快。 两日,眨眼而过。 乔君和滕东宇回到了y国。 因为后天就是venna公主的生日派队,而乔君和滕东宇既然决定参加了,那么这份生日礼物就需要好好的准备。 年底了,公司的事情多的操心不完。于是‘闲人’乔君,自动要求接下这个为公主挑选礼物的麻烦事。 而既然要挑选礼物,坐在家里肯定是想不出来的,所以乔君决定去商场逛一逛。 按照她和滕东宇的思路,没有打算从价值上去选取—毕竟,有几个人能富裕的过一国公主呢? 尤其,还是一个工业高度发达的大国之公主。 所以,一味选贵的没有必要。 不如挑选一些有趣的、年轻时尚的、符合venna公主这个年纪的、以及匹配她的消费水平的礼物。 而且,这个礼物需要具备实用性,否则会让venna公主觉得他们很敷衍,没诚意。 虽然么,从乔君个人的想法来看,是不愿意让这位公主以后有事没事就‘睹物思人’的。 从1楼一层层的逛起,一直逛到顶楼8层,乔君足足逛了一上午,但都没决定下来到底买什么才好,反而看的眼花缭乱。 于是她决定休息一下。 刚在5楼的休闲区点了杯果汁坐下,前方,突然有人热情地朝她摇手,喊着她的名字,“乔君!” “乔诺?”乔君一怔,还以为自己看的眼花了:她怎么会出现在y国?之前明明已经回华夏国了呀! 乔诺快步地朝着乔君走去,很快就有一位女保镖拦住了她的去路,“站住。”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乔诺啊,乔君的妹妹。”乔诺微笑地看着女保镖。 女保镖跟在滕东宇身边也有两年了,所以她当然是知道乔诺的。但也正因为她知道乔诺,所以她更不能让乔诺接近乔君了。 “乔诺小姐,滕先生禁止你靠近乔小姐,麻烦你离开。”女保镖冷漠地拦着她。 乔诺当即一怔,“为什么?我现在又不会害乔君!” 虽然她之前对乔君充满敌意,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吧? 她现在早就对滕东宇死心了。 “这是滕先生下的命令,我只负责执行。”几天前,乔君就差点出了意外,所以现在保镖无论如何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何况,乔诺之前还一再的伤害过乔君,就更是被他们自动列为拒绝靠近的那一类人群了。 乔诺简直无语了,“拜托,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做什么啊?而且还有你在这里,我就是想对乔君做什么,也要珍惜珍惜自己的小命吧?我可不想死。” “这是滕先生下的命令。麻烦你离开。否则,我就要叫人了。”女保镖不为所动地继续道。 两人是站在距离乔君几桌之外的地方说话的,所以乔君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面对着自己方向的乔诺,脸色渐渐不大好看。 忽的,乔诺冲她扬声喊道,“乔君,这也是你的意思吗?禁止我靠近你?你也认为我会害你?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么?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救我?” 乔君不禁抿了抿唇:难道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么? 之前我们一家人那样好好的待你,你还不是要报复我们全家?要不是小宇哥,我们乔家早已经不止一次地毁在你手里了。 乔君承认,自从父母‘死而复生’,她对乔诺的恨意就少了许多,这也是她上一次,愿意冒险从叶挽枫手里救乔诺的原因之一。 但,乔诺之前毕竟害过乔家,更害死了她的孩子。所以要她将乔诺当朋友,当亲人,她是再也做不到了。 起身,她缓步走向乔诺,然后在保镖身后站定,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受不了别人因为我的原因而死。但这并不代表,我想和你做朋友。就算上次叶挽枫只是用一个陌生人来威胁我,我也会救的,因为我无法看着无辜的人为我而死。” “陌生人……”乔诺不禁怔住,“原来,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乔君没有回答,只是礼貌性地对她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另外一边门走去。女保镖警告地看了一眼乔诺,然后跟上了乔君。 眼看着乔君就要走出门口,乔诺不得不大喊出声,“叶挽枫没做手术!乔君,你真的能做到不管他吗?” 219 命中注定的纠缠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相比于乔诺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更让乔君震惊的,是她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渠道? 乔诺不自然地地‘呃’了一声,眼神闪烁了几下,“我……找人查的。” “为什么要调查叶挽枫?你就不怕惹祸上身?”乔君有些生气地开口道,“你不知道这是叶家的秘密?你还在这大庭广之下这样大喊大叫?”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听我说吗?!”乔诺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妥,所以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但言语态度上,多少也有些许的埋怨意味。 乔君察觉到她的这种情绪,不由得更有些吃惊起来,“你怎么回事,乔诺?你这是在为叶挽枫打抱不平?你和他什么关系?竟然为他抱不平?” 要知道,以前的乔诺,就算再怎么觉得乔家欺辱了她,也绝对不会直接在她们面前,露出一丝的埋怨意味,因为她的性格非常的要强,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服输,露出自己弱势的一面。 哪怕过的不好,都绝对不会承认。 但现在,她竟然为叶挽枫鸣不平? 难道她忘记了,之前叶挽枫是怎么对待她的? 在乔君狐疑的目光下,乔诺的表情愈发的尴尬和不自然了,“那个……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好吗?这地方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确实,这里是本市知名的奢侈品商场,往来的都是上层社会的人群。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什么不该听的,对大家都不好。 乔君这次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先打了个电话给滕东宇。经由他的建议后,让保镖把她们带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滕飞集团旗下的一家高级休闲会所。 坐在滕东宇专属的vip室内,喝着十几万一斤的顶级大红袍,乔诺禁不住羡慕地开口,“乔君,真的,我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要羡慕你。无论何时,你身边总是有人在爱护着你。” “小时候是父母,长大后是男人。前有叶挽枫,后有滕东宇,甚至连同性朋友,也对你掏心掏肺……而我,什么也没有……” 乔诺的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乔君没有接她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平静抬头看向她,“还是说说你和叶挽枫现在是什么关系吧?你今天是为了他,才特意来找我的吧?” 初看见乔诺时,乔君以为是偶遇。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她想明白了:乔诺应该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毕竟,以乔诺现在的消费水平,不会来这样的商场。而且,明明已经回国了的乔诺,好端端为何来y国?总得有一个目的。 “我和叶挽枫……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乔诺有些不自然地回避了一下对面乔君的目光。 乔君听着这个答案,简直有些不可置信,“朋友?他之前绑架你,还差点害死你……而不过三个月,你就和他成了朋友?你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叶挽枫没有虐待我!” 乔诺立刻开口为叶挽枫辩护道,“除了上次威胁你的时候,在天台吓唬了我,之后,他对我都很客气。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之外,其他方面并没有伤害我……而且……” 她突然用力咬了咬唇瓣,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乔君一眼,才又继续说道,“而且,在他禁锢我自由的那几天里,他每天晚上都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一遍又一遍的,不断述说着对你的深情……” “乔君,你没能听见,真的很可惜。叶挽枫他……真的很爱很爱你……”乔诺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叹息。 但,就算如此,乔君也还是觉得,乔诺和叶挽枫的这种发展,叫她无法理解,“我承认,他或许确实是一个深情的男人。但,他爱人的方式,你不觉得太危险、太极端了吗?” “为了赢得我的好感,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母陷入危险、甚至助纣为虐,亲自下手!就为了嫁祸给小宇哥,让我误会小宇哥,这样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乔诺,你不觉得他太疯狂、太不理智了吗?” “不仅仅是他,他们全家人都是这样的处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你,仅仅因为他几次醉酒的深情告白,就被他感动,是不是也太肤浅了……” “才不是几次而已。”乔诺嫉妒地撇了撇嘴,“是几十次、甚至几百次,不断地在我耳边,对你深情地告白。如果换着是你,日夜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你也会不可控制地……” 乔君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几十次?几百次?我不是很快就救你离开了吗?你之后和他,还有联系?” 乔诺点头,“他不知道哪里找到了我的手机号码,几乎每天晚上喝醉酒后,都会找我聊天,对我述说你们之间的那些往事,不论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他每个细节都记的很清楚。” “我一开始当然不理会他,甚至还鄙夷不屑地嘲讽他,不耐烦地怒骂他。但是,第二天晚上,他依旧会打来电话,如果我不接,他就一直打,打到我手机关机为止。” “我觉得忍无可忍了,后来连续一周,都是关机睡觉的。结果,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就出现在我公寓门口,说担心我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连续一周不开机。我突然就很感动……” 是的,从小到大,乔诺都觉得自己是个不重要的人,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平安。 好不容易有一个秦笙,可是又消失了……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关心她是否安好。 明明就没有必要。 可是,他却因为担心她出事,可以连夜从遥远的国外,飞过来,出现在她门前。 “所以你……不会吧?”乔君看着乔诺脸上突然涌现的一抹绯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这样爱上了叶挽枫?” 真是疯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可理喻。但事实就是这样。” 乔诺自嘲地笑了笑,显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荒唐,“你从来不缺爱,所以你当然无法理解。当两颗同样孤独的灵魂,发生碰撞,那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根本就让人无法控制,无法抗拒……” 乔君用力摇头,“乔诺,我真的建议你,好好的冷静一下。别的建议我不敢提,但我可以确定,叶挽枫他不爱你,你这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我知道啊,叶挽枫爱你。他不爱我。”乔诺的表情,有一种强装的无所谓。 乔君愣怔了,“那你还一头栽进去……乔诺,你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相信我,你对叶挽枫的也不是爱情,你只是封闭着内心,孤独了太久了,所以遇上一个对你稍微好一些的人,你就一时冲动……” “来不及了。我怀孕了。是叶挽枫的孩子。” 乔诺冷静地抬眸,眼神直直地望进乔君眼底,看见自己在她震惊瞠大的瞳孔里,虚幻的好似不真切。 就像她孤寂无望的感情。 乔君震惊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怀孕!你和叶挽枫……怎么会!!!” 不过是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有一天晚上又照例喝醉,我正好也在酒吧。他错把我当成你,我们就去开房了。” 乔诺想起当时的情况,脸色再次有些复杂,“我也没想到,就一晚上,就中标了。但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我注定遇上他,和他纠缠不清……” 乔君不断地摇着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而此时,乔诺把一张医院诊断书摆在了她面前,“看,没骗你。我怀孕一个月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乔君,我求你救救他。” 乔君整个人都快傻了,感觉自己根本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你和叶挽枫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她觉得好混乱。 乔诺平静点头,“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打算用孩子来逼他对我负责。我在他心目中,或许连一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他是我孩子爸爸的事实不会变。” 她冰凉的手指拉住乔君的手,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哀求的神色,“乔君,求你去劝劝叶挽枫,好吗?劝他做手术。他的右肾本来就不好,这几个月他天天喝醉,换肾手术真的不能再拖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多危险,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他一直以为是喝太多酒造成的。” “我真的的很担心,他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乔君,算我求你了,好吗?我自己从小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你都看见了,没有父母的孩子多么可怜。乔君,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求你了,救救叶挽枫……” 乔诺突然跪倒在乔君面前,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哀求。 “我知道,我和叶挽枫都深深的伤害过你,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可是乔君,人命关天啊。你不是说过,不愿意别人因为你而死吗?可叶挽枫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早早摘除一颗肾。他会等到自己发病,才知道自己需要换肾。而那时的他,也不可能会拒绝换肾手术,不可能会到今天这样危险的地步啊,乔君!” 220 故意刺激 乔君再次被震惊了,“他的情况这么严重了?他父母知道这个情况吗?” 难怪叶氏夫妇上次想要强行将她带走,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知道。”乔诺流泪点头,“乔君,你去劝劝叶挽枫吧,好吗?他现在就在y国,就在这i市,你去见见他,他一定肯听你的话……” 叶挽枫来y国了? 乔君听的一怔,“他身体这么不好,他父母也不拦着他?还由着他胡来?” 而保镖听见这个信息,则是立刻警惕起来,“叶挽枫住在哪里?” “喜来登酒店,8611房间。”乔诺以为乔君这是答应了,立刻站起身就要拉着她出门。 结果乔君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坚定地将手抽回了,对乔诺摇头,“我不能去。” “你真的能狠心对他见死不救?”乔诺瞪大了眼睛,表情开始流露出对她的失望,“我一直就知道,其实你狠心起来,比谁都狠心。可我没想到,你现在不止狠心,还冷血!” 乔诺开始激动的口不择言。 “叶挽枫在怄气,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乔君没有因为乔诺的误会而去辩解什么,只是依旧平静地陈诉事实,“他的自尊心那么强,我去只会更加刺激他。难道你想听见他说,‘他就算死也不需要我可怜’这种话?” “可是……也许……他不会说呢?”乔诺不是不知道有这种可能。 但现在大家都说服不了叶挽枫,所以她才孤注一掷来求乔君。 她从来不曾为自己,而跪过谁。 但却能为了叶挽枫。 所以乔君拒绝,她才会觉得不能接受。 “如果这个肾源是我找到的,他也许早就接受了。但这个肾源,是滕东宇找到的。”乔君淡淡摇头,“能接受早接受了,不会等到现在。” 道理其实大家都懂。 乔君懂。 叶氏夫妇懂。 乔诺也懂。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叶氏夫妇和乔诺才会越发的绝望和崩溃。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乔诺跌坐在地面,无助地抱着头,用力摇动,“如果不能说服他,就算我们强行逼他做了手术也没用!后续还要治疗,还要吃药,他如果不配合,手术又有什么用!” “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能救他?” 乔诺不住地喃喃,乔君一时也是沉默: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后,乔君迟疑地开口,“不然,你们还是把他身体的实情告诉他吧?他一直以为他的右肾没什么大碍,所以才不以为然,并且天天喝醉,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的,叶挽枫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因为叶氏夫妇坚持隐瞒他,怕他知道病情后多想,自卑,认定乔君是知道他有肾病才离开他的,因为肾损伤的男人,不能给她性福。 而到现在为止,他之所以还没有感觉身体太难受,是因为他的父母,每天都偷偷地将药掺在他的餐饮里,包括每天早晚固定一杯的牛奶等营养饮料。 这些药都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药物,而且叶氏夫妇吩咐了厨房,费尽心思地掩盖药物的气息。并且,叶挽枫本身又整天浑浑噩噩,一日三餐都食不知味,根本没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又是否合乎他的胃口,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出了问题。 他清醒的时候常常都在喝酒,醉了以后一睡就是大半天。他根本不知道,他每次醉倒昏睡,父母是多么的担心,乔诺是多么的担心。 乔诺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实情告诉他。 可是,既然叶氏夫妇费尽心思地隐瞒,总有他们的理由吧? 他们是那样的珍爱着叶挽枫,珍爱着这个唯一的儿子,乔诺相信他们不可能害叶挽枫的。而自己不知道其中利害,又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呢? 但现在,乔君也说没有办法,应该将真实的病情告知叶挽枫,乔诺顿时感觉犹豫不决…… “不瞒你说,乔君,我早就这样想过……可是叶挽枫父母坚持隐瞒他,我担心自己擅作主张,反而害了叶挽枫……” 正当乔诺对乔君述说着自己的担忧时,一道冷酷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是滕东宇来了。 “原来叶挽枫是这样的懦夫。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精力,替他寻找肾源。”他冷漠地开口,一边走进了房间内。 乔君和乔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并且还说出这样的话,当即都是一愣。 等到回过神来,乔诺不禁恼怒地瞪着滕东宇,“滕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都是叶挽枫奋不顾身地救了乔君,您怎么能这样冷血?”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本来以为他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没想到,他叶挽枫,不过是一个懦夫。受到一次挫折,就生无可恋,一心寻死,这种男人,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现在越发肯定,自己当初将小君追求回来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就叶挽枫这样的男人,遇到困难只会一蹶不振,根本不配拥有小君,他给不了小君幸福。” “你回去告诉叶挽枫,我滕东宇瞧不起他。就算他死了,他也永远只能作为一个失败者,存留在我和小君的记忆里!” 滕东宇这番话说的很严重,不禁乔诺变了脸色,连乔君都觉得他说的过分了。 “小宇哥,你怎么突然这样……”乔君正觉得他的态度无法理解,就看见他忽然拿出了一只袖珍录音笔,冷淡地递给了乔诺。 乔诺也是愣住了,“这是什么?” “刚才的录音。你拿给叶挽枫听。”滕东宇简单解释。 乔君和乔诺愣怔地面面相觑,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你是要用这些话刺激叶挽枫?” 她欣喜道。 滕东宇点头,“如果这样都无效,那叶挽枫这个人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是,我马上就去找他!”乔诺拿起录音笔就跑。 乔君连忙也追上前几步,“你慢点,乔诺!小心肚子!” 乔诺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没入了电梯。 “乔诺怀孕了?”滕东宇敏锐地从她刚才那句话,猜测到了一个事实,眸底不禁显出一抹讶异的神色。 “嗯。是叶挽枫的。他还不知道。乔诺也暂时没打算告诉他。” 乔君轻叹口气点头,“叶挽枫根本不爱她,只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和她发生的关系。可她现在却执意要生下孩子,我有些担心,她以后受伤。”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该劝的都劝了,道理也说给她听了,她不接受你的建议,就只能自己承担结果了。”滕东宇淡淡道,一边揽着她走回i沙发上坐下。 乔君却依然微微皱着眉,脸色担忧,“话是这样说。可我总忍不住去想,如果乔诺小时候,我们能多关心她一些,多给她长辈家人的温暖,也许她不会这样。” “她太缺爱了,所以别人对她好一些,她就误以为是爱……哪怕已经察觉了不妥,却还像飞蛾扑火般,贪恋那一点温暖。最初是你,她觉得你对他是特别的,所以爱上了你;之后是秦笙;现在又是叶挽枫……” 她说着,忍不住长长叹气。 滕东宇轻轻摇头,“缺少爱,不应该成为随意交付真心的理由。我从小也失去父母,我还失去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你看我,并没有随意就因为别人的一点示好,就随意动心。” “还有宫帜,他是被父母卖掉的,因为家里太穷了,他头上已经有四个哥哥了。但你看他,也并没有因此扭曲心灵,憎恨这个世界,成为如秦笙一般的花花公子,随意玩弄他人的感情。” “乔诺一次一次的遭遇情感上的挫折,终究原因,是因为她的内心太脆弱了。所以她潜意识里,总想要找一个倚靠。想要改变这样的命运,唯有她的内心真正强大起来才行。否则,只会一直重蹈覆辙。” 酒店。 一夜宿醉,让叶挽枫醒来时,大脑像被针扎般的难受。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吧?! 他知道酗酒不好,许多人都死在酗酒上 何况自己还少了一个肾脏,刚做完手术没半年。 可是他忍不住。 只要清醒着,那些事情就会一幕一幕地不断在自己眼前重放,让他痛苦万分,甚至快要发疯。 所以他只能一夜又一夜地,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他也知道父母对他伤心失望,可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忘记乔君,真的没有办法…… 肚子突然一阵抽搐的疼痛,叶挽枫下意识蜷缩紧身体,申吟出声,“嘶……”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倒水,吃止痛药,但他的酒劲还没完全散去,身体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直到,一双纤细的手臂扶起了他,药片塞入他口中,温水也随之递到嘴边。 他用力吞下药片,好一会儿后,才缓过那阵痛,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有事?”他看着乔诺,脸色平静。 221 生日派对(1) 乔诺常常觉得,白天的叶挽枫,和晚上的叶挽枫不是一个人, 清醒时候的叶挽枫,和醉酒时候的叶挽枫也不是一个人。 白天清醒的他,对她是礼貌的,客气的,但也让她觉得遥不可及,是一个疏离冷淡的贵公子。 晚上醉酒的他,会对她哭泣,是脆弱的,偶尔很疯狂,也常常把她错认成乔君,不断在她耳边述说不属于她的情话,但却能让她感觉自己被需要。 所以,她几乎不在白天见他,因为他也不想见她。 只有晚上,他们才需要彼此,取暖,安慰,慰藉同样孤寂又充满创伤的心灵。 不过今天,她必须在他清醒的时候来,因为醉酒的他听不进去任何话。 没有多言,乔诺把录音笔打开,放在了床头的茶几上。 滕东宇不可一世的声音,立刻从录音笔里传来。 “原来叶挽枫是这样的懦夫。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精力,替他寻找肾源。” “滕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都是叶挽枫奋不顾身地救了乔君,您怎么能这样冷血?”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本来以为他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没想到,他叶挽枫,不过是一个懦夫。受到一次挫折,就生无可恋,一心寻死,这种男人,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现在越发肯定,自己当初将小君追求回来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就叶挽枫这样的男人,遇到困难只会一蹶不振,根本不配拥有小君,他给不了小君幸福。” “你回去告诉叶挽枫,我滕东宇瞧不起他。就算他死了,他也永远只能作为一个失败者,存留在我和小君的记忆里!” 录音全部播完,叶挽枫的脸色已经黑沉的难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你去找滕东宇了?”他咬牙切齿地怒瞪乔诺,眸底充满了恨意和失望,“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乔诺见他这样的态度,心中顿时有些难过。 他是认为,她背叛了他的信任吧? 但她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料到他的这些反应,所以她还是坚持着站在他面前,“我只是在商场偶遇了乔君,所以和她聊了聊。不想滕东宇突然就来了,他偷听到了我和乔君的对话,然后就说了上面这些话。” “叶挽枫,我知道你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懦夫,也不是一蹶不振,你只是太爱乔君,放不下乔君,我都明白。可是,俗话说得好: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你也听见滕东宇是多么的嚣张了,难道你就不想打败他,把乔君重新抢回来吗?” 叶挽枫没有说话,但呼吸却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经过了慎重的思虑。 乔诺知道他在听,所以继续趁胜追击,“从小的方面说,你赢了滕东宇,就是赢了自己的颜面。不论乔君最后如何选择,至少,你证明了你的能力,你完完全全配得上乔君!无论如何,乔君会记得你一辈子!” “从大的方面说,你赢了滕东宇,也是替你父母赢回了尊严。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父母几天前也去求过了他们,甚至你母亲还为了你,向他们下跪……” 叶挽枫猛然抬头,眸底突然迸射出可怕的光芒,“下跪?真的?” “乔君亲口承认的,千真万确。”乔诺知道他已经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因为他的眼神已经表露出一切。 “所以,叶挽枫,做手术好吗?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家人,你都应该保证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现在情绪低落顾不上其他,可等你以后恢复理智,再想重振旗鼓时,却发现一个破损的身体,无法支撑你的雄心壮志,那将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人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叶挽枫。利用敌人的资源壮大自己,是多么合算的一件事?你难道不想看见,日后滕东宇后悔的样子?” “更何况,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不觉得太傻了吗?你应该让错的人付出代价才对啊。” 乔诺说的这些话,叶函森和严西诺不知道已经对他说过多少遍。 可此前,叶挽枫完全听不进去,父母说他们的,他神游在外。别说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他是根本没听。 但今天,在先听到了滕东宇的那些鄙夷和嚣张后,乔诺的这些‘老生常谈’,突然就听进了他的耳朵,并且也听进了心里。 道理不是不懂。 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好。我答应做手术。”重重地吁出一口长气,叶挽枫终于将视线移动到乔诺身上,正视她的脸,目光复杂。 说起来,他们联系这么久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白天,仔细地看清楚乔诺的模样。 上一次仔细打量乔诺,还是在s市吧?当时的她气焰嚣张,差点伸手打了乔君,被他及时拦下。 可现在看起来,她好像和他记忆中的那种女人不太一样了?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一时半会,他又说不出来。 果然是喝酒喝的太多了吧? 大脑都迟钝了。 他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 乔诺看着他本就白皙的脸,最近因为长期不出门,黑夜白日地颠倒,而泛出病态的苍白,心中止不住地揪起来,钝钝地痛。 但就像白天的叶挽枫不苟言笑,白天的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与叶挽枫相处。 所以,既然自己说服他手术的目的已经达到,乔诺也就准备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她平静地转身,背影有些落寞。 而这份落寞,叶挽枫完全没有感觉到,因为正如乔君所言:他又不爱乔诺,怎么会花心思去注意她的情绪呢? 直到她快要走出门口,躺在床上闭眸休息的叶挽枫,忽然又喊住了她,“乔诺。” “嗯?”她微微偏头。 “谢谢你了。” “不必。” “作为谢礼,我带你去参加公主的生日派对怎么样?” 乔诺本来已经放下的心,蓦地又因为这句话而提到了胸口。 她有些激动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还要参加什么公主的派队?你不是答应做手术了吗?” “不差这两天。”他坐起身,轻笑了一声,“后天开完派队再回去手术,也来得及。你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毕竟你说的很对,我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乔诺这才松了口气,提起的心再次放下,她摇头,“不必了。我和你们不在一个社会阶层,我不想去自取其辱。” 她以前拼了命的想要跻身上流社会,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乔君差。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那种‘斗志’了。 累了。 也认清了现实。 “滕东宇也会去。”叶挽枫看着她,眸底有打量,“这可是你接近他的一次绝佳机会。派队那么热闹,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这话,颇有些暗示的意味。 乔诺的表情始终平静,“我已经不喜欢滕东宇了,没必要。” “哈!变心的这么快?你这个女人,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很。” 叶挽枫大笑一声,又似乎不只是在笑她,“也是,你一向很会审时度势,冷静又精明。你这种性格其实还挺适合嫁入豪门的,毕竟,我们这种人不需要傻白甜。那就去派对上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婚姻对象,怎么样?现在的贵族很有自知之明了,不像以前,自以为是的坚持什么门当户对。” “不必了。”乔诺听见他这么热心的要给自己找婚姻对象,内心莫名的涌起一股恼火。 但因为又不便发作,所以她只是脸色忽而冷了下去,语气也冷淡了。 叶挽枫此时在止痛药的作用下,肚子已经不疼了,所以人也精神清醒不少。乔诺的语气变化的如此明显,他不注意也不可能了。 眉梢一挑,他哼笑一声,“还嫌我啰嗦了?行吧,就当我自作多情了,不去就不去吧。” 说罢,他转身朝浴室走去,一边懒懒地扯掉了身上的白衬衫,露出了结实完美的上半身。 乔诺莫名想起了那一晚,他们在床上的火热交融。 脸颊立刻一热,她逃也似地飞快转身跑出去,顺手用力关上了门。 重重地‘砰’的一声,不只是响在耳朵里,也重重地响在她心头上。 走出酒店后,冬日的风迎面冷冷吹过,乔诺站在这街头,突然有些茫然:她想,叶挽枫以后,不会再夜夜喝的酩酊大醉了吧? 那么,他也不会再给自己打电话了吧?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叶挽枫每晚给自己打电话,哪怕只是在说,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故事…… 今天,就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突然有些不甘心。 乔诺此时想起,叶挽枫刚才说要参加y国公主的派队:难道他这次专程飞过来,不是因为乔君在i市,而是因为那个什么公主过生日? 是他自己要来的,还是叶氏夫妇为他安排的相亲? 乔诺突然很想见见这个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拿起手机,她给叶挽枫发了信息,“后天的公主生日派对,我去。” 222 生日派对(2) 两天,转眼就到。 清晨,当阳光照在深蓝色的窗帘上,整个卧室内,好像有碧蓝的海水在轻柔地荡漾。 乔君舒服地自美梦中醒来,她慵懒地伸展了四肢,然后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了一声不开心地嘟囔,“唔……不想醒来,不想起床。” “那就不起床。”滕东宇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早安吻,表情一如既往地宠溺,“早上好,宝贝儿。” “一点都不好。”乔君嘟囔着,“想到今天是venna的生日,我就不开心。我不想去她的生日派对。更不想让你去。” “那就不去。”滕东宇答的毫不迟疑,“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更不打算让你受委屈。” 他确实有所有男人都有的商业野心,也十分看重自己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 但他是白手起家的,所以更不怕失去。 哪怕重新回到零,也不过是再花点时间,从头开始罢了。 相比较于结果,他更享受创造奋斗的过程。 这也是他自创业伊始,就一直保持着强硬作风的最重要原因:从不畏惧失去,所以从不畏首畏脚。 也正是因为他有着异常强大的内心支持,所以他的强硬态度,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不但不让合作伙伴们由此生厌,反而促使他们越发的信任他:因为他太自信了,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让人信服他的能力。 在他面前,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被称作为问题。 所有的问题,一定可以被解决。 这才有了被全球财经杂志都津津乐道的‘三年奇迹’--在那些报道里,他如同一位从天而降的商业奇才,一位充满能量的巨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胜利的步伐。他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从未被任何困难阻止前进的计划。 这一切,乔君都在这段时间里,通过各种采访录像和杂志了解到。 但,就算那些媒体再怎么样的夸奖他,夸奖他天赋异禀,夸奖他嗅觉敏锐,使得他如今的成就,看起来是多么的顺风顺水,多么的易如反掌,那都无法改变乔君的内心想法。 她心疼他。 她珍惜他。 她无法坐看他的商业大厦,一日高起,一日倾覆。 不可以。 她当然有简单的路可以走:比如接受venna对她爱情的明码标价买卖,拿着那一大笔的爱情补偿费,转头回国,照样可以嫁个豪门。 比如完全地依靠滕东宇,什么都不做,坐等他解决一切,给她一个结果便是:能顺利把滕飞转移回国最好,最差也不过是他空手回国,至少她们还有乔氏集团,有这个基础在,再创一个滕飞,于他而言不过是指日可待。 看起来,怎么选,都不会比现在更难了,毕竟那两种选择,她什么都不用做,辛苦的都是滕东宇。 而现在,她要和venna周旋,要担惊受怕,要内心煎熬。到头来,可能也还是得到一样的结果,何必白费力呢? 这也是venna的想法,所以那位公主大人,始终不理解她在坚持个什么劲,为什么要折腾,为什么不选容易的一条路去走。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不过是她不服输而已。 因为她知道滕东宇也是不服输的。 辛苦三年拼搏来的成功,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而他现在之所以愿意说放就放,不过是因为他爱她。爱她,所以不想让她受委屈,不想让她心担忧,所以放弃y国的一切,带她回国,是最直接容易的事情,哪怕之后他要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才可以重现辉煌。 她若是想不到这一点,也就罢了,开开心心地听从他的安排,高高兴兴回国就是了。 可问题是,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也一样很爱他,那么,她又怎么能够不努力呢? 更何况,她的努力,与他的相比,简直太简单了好不好:只需要耐心地和venna周旋一个月,只需要信任他,只需要忍耐一些心中的不高兴,就可以了。 一个月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马上就要过去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而已,不到十天,她为什么不坚持? 深呼吸了好几下,乔君异常坚定地坐起身,双手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不,说了要去就得去!一个生日派对而已,还能吃了你和我不成!就剩下十天而已,我才不会被她看扁!” “唉。那我预感我今晚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滕东宇见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阻止她,只是突然伤感地叹了口气。 乔君疑惑偏头,“怎么说?” “你今晚免不得要吃的满肚子的飞醋。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这个可怜的出气筒了。”他无奈地捶胸,“想一下就心塞了,怎么办?” 乔君的嘴角当即抽搐了一下,“怎么办?好办!心塞嘛,最容易了,我给你好好捶一锤,包你通气顺畅!” 她坏笑地说罢,忽然一个翻身,坐在了他的腰上,两只手握成拳头,用力捣他的胸口! “谋杀亲夫了!”滕东宇当即发出一声夸张地惨叫,然后便是她不依不挠地嬉笑声,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但没一会儿,那坏笑就变成了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小宇哥,求放过!” “没那么容易。拿出诚意来。”他‘凶巴巴’。 ‘啵叽’,‘啵叽’,‘啵叽’,她非常见风使舵地主动给甜头,“喏,诚意x3!” “不够!”他贪心索取更多。 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室内的温度不断攀升,像是热炉被投入了干柴,只烧的火焰越来旺盛,越来越热烈…… 今日是周末,两人本来就醒来的晚。 在床上这么翻云覆雨一番后,终于起床下楼,已经是11点的事情了。 正悠闲地享受着迟到的早餐,宫帜的电话却在此时打了过来,声音里很是有些郁闷地,“东宇!你们还不来吗?我快要被烦死了!” “怎么?有机会和你家清清在一起谈情说爱,你还烦?是不是移情别恋的太快了点?”滕东宇的心情极好,所以少有地主动开起了玩笑,“可见今天派对上的美女,当真是多了一点啊……” “你胡说个p啊!还不是你害的!”宫帜是真的急了,所以都快骂粗话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venna公主举办的是泳池派队?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邀请清清来的!你都不知道这里色狼有多少!” 宫帜在手机那端不住地抱怨,“你自己又不来,那个公主大人就逮着我不停地问你什么时候来,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我忙于应付她,根本没办法陪清清好好地说一会儿话!” “而且,每次只要我离开一会儿,马上就有不要脸的色狼,趁机跑去撩我家清清,想要占我家清清的便宜……啊,又有色狼靠近我家清清了!你快点来!我没空给你当挡箭牌了!” 没等滕东宇回答,宫帜已经火急火燎地把手机挂了,赶着去保护他心爱的女神大人了。 滕东宇挂了电话,对乔君摇摇头,“美男计大概是要失败了。” 他将宫帜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乔君听。 乔君惊的‘啊’了一声,“这个venna公主!不怀好意的也太明显了吧啊?!居然想对你湿身诱惑!” 大冬天的,还坚持搞什么室内泳池派队,真是执着啊! “后悔没?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才不!” 乔君气呼呼丢下筷子,飞快地往楼上跑,“我去挑比基尼!” 一个小时后。 乔君和滕东宇终于手挽着手,走进了venna公主的别墅。 完全无心玩乐,只是不住在楼上窗台眺望的venna,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直接冲下了楼。 “滕东宇!你终于来了!”室内暖气充足,venna的脸颊红扑扑的,显得鼻尖上的雀斑更加明显,但却也更加的可爱了。 她穿着一身桔色竖白条纹的比基尼,衬托的她肌肤愈发白皙。长期的军营生活,让她浑身上下毫无一丝赘肉,身材健美匀称。 而且,她也不似一般人印象当中的欧洲女人,骨架宽大因而显得膀粗臀圆,反而十分纤细。比基尼的风格也不似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那么张扬,反而略显保守,胸前风光半遮半露,可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诱人风情。 这不禁让乔君对她稍微有些改观:毕竟,她以为venna举办这个泳池生日派对,就是憋着劲要诱惑滕东宇的,所以大概会穿的十分性感撩人呢。 “venna公主,生日快乐。”滕东宇绅士礼貌地对venna道贺,然后从身旁乔君的手中接过礼物,顺势往前一递,正好送到了venna的手上。 venna本来伸出手想要拥抱他,看见他递上礼物,只能下意识地接住了。 “呃,谢谢你。”venna并没有马上查看礼物,只是随手将礼物递给了身旁的侍女,就想要继续和滕东宇说话。 可是眼角扫到一旁的乔君时,她突然一下子瞠大了眼睛,“wawooo!” 223 生日派对(3) 嫉妒地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再抬头看看乔君那波涛汹涌的胸。 venna不禁发出了一声哀嚎,“好惨!” “嗯?什么?” 这莫名其妙一声,叫滕东宇、乔君以及侍女,全都诧异地看着venna。 venna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乔君的胸,然后回答着滕东宇的问题,“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脸上的羡慕,简直太明显了。 滕东宇难得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当场莞尔一笑,一手揽过了乔君的肩膀,笑的那叫一个毫不掩饰,“当然。手感好。” 一边说着,低头也在乔君的汹涌上认真地看了两眼,然后点头,“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 乔君,“……” venna,“……” 哼,男人! venna在心底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显然觉得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话也没再多说,直接将肩头的披风扯的更紧了些,然后气呼呼地转身快步走开了。 乔君一脸幸灾乐祸地瞅着滕东宇,“哎呀呀,公主生气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家宝贝儿不生气就好,别人嘛,随她去了。”滕东宇说着,又往她胸前瞟了两眼,然后再点点头,“确实值得她嫉妒。” “……”乔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当即也将披风扯紧了些,挡着不给他偷瞧,“色狼。” 言罢,也大步朝着大厅里走去。 或许因为她是今日宾客里,少有的亚洲女孩儿,所以乔君一走进大厅里,立刻便有许多打量地视线朝她看来,或是好奇的,或是比较的,或是挑剔的,或是……嫉妒的。 这不禁让乔君有些后悔,自己先前不该意气用事,故意选了这么一件特别凸显身材的比基尼。 她原本的用意,也只不过是不想被那位小公主比下去,毕竟那位公主常年在军营训练中,一定对自己的身材格外自信了。 万一还想实力碾压一下她……想一想也太郁闷了吧? 所以,她今天大胆地尝试了一件以前没穿过的风格:一眼看过去,只是普通的深蓝色碎花连身裙款式。但背面却有小心机,只有两根细细的绑带交叉固定,露出她一整片完美无瑕的纤细背部,以及那不盈一握的窈窕腰肢。 前面初看一眼,似乎还挺保守,好像将整片胸都包裹起来了。可是只要她的双臂一动,胸口位置就会若隐若现那冰肌雪肤,原来那是细密的流苏设计,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而且,乔君直到穿起来以后,才发现这套比基尼在胸托位置,还做了特别的紧身设计。她的cup本来就不小,这样被一衬托一凸出,就根本不只是c的效果。 也难怪只有勉强b罩杯的venna,会备受打击,掉头就跑--因为在y国,像她这样小胸的女孩儿本就不多。现在还要被乔君这位大情敌碾压,当然是要‘悲愤交加’了。 走到人群外围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乔君立刻让滕东宇帮她整理披肩,力求不要走光太多:不是她保守,只是她总觉得,这个大厅里注视她的人似乎太多了点? 她虽然是今日在场中少有的亚洲人,但她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这么多人这样关注她,太奇怪了吧? 而且,她总觉得有几道视线让她不太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君大胆地迎着那些视线,一个一个地回视过去,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在她的回视下收回了目光,重新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入到身边的小伙伴身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此前让她觉得不舒服的目光,好像凭空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在找什么?”滕东宇见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立刻问道。 乔君摇头,“熟悉熟悉环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二楼。 就在乔君开始找寻让自己感觉不适目光的一刻,微微拨开的窗帘的手指,收了回去。 “如何?是不是感觉这位乔小姐,一如既往的迷人?”路莎夫人穿着整齐优雅的正装,微笑看着对面的叶挽枫。 刚才让乔君觉得被审视的目光,就是叶挽枫正在仔细打量她。 叶挽枫穿着一身休闲的沙滩裤和短衬衫,动作有些不羁地靠坐在沙发中,面无表情,“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把乔君从滕东宇身边带离。我的venna很喜欢滕东宇,而你喜欢乔君,不是正好吗?”路莎夫人微笑地说道,“当然,如果能给滕东宇造成一些误会,那就更好了。” “误会?” 叶挽枫的嘴角,倏地邪肆一勾,“你们想要什么误会?上床?” “你们年轻人觉得什么误会最无法原谅?”路莎夫人并不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将决定权又抛回给了叶挽枫。 叶挽枫心底冷笑一声:老狐狸。 到时候出了事,你就该来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吧?撇的一干二净,反正你没有具体要求我做什么。 换着之前,叶挽枫未必会理会路莎夫人。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两天前,乔诺告诉他,他骄傲了一辈子的父母,为了他,给乔君和滕东宇下跪了。 这让他每每想起,都恨的咬牙切齿。 以前他觉得,他喜欢乔君,他要得到乔君,这是他和乔君、滕东宇三个人的事情。 但现在他们既然将他的父母牵扯进来了,那么他也要假他人之手了。 “行,我知道了。”叶挽枫低声一笑,眼神邪然,“按计划行事吧。” 他再次挑起一丝窗帘缝隙,看见乔君和滕东宇,正头碰着头亲密地交谈着什么。乔君忽而抿唇一笑,他顿时错觉,似乎看见了一朵花开在眼前。 目光,瞬间痴迷。 然后又瞬间变得愤恨。 但还不等乔君有所察觉,他已经放下了窗帘,冷酷地收回了目光。 走出房间,他走向路莎夫人所说的地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乔诺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显得那样担忧而不安:是她想多了吗?为什么觉得叶挽枫好像在筹划什么? 会与滕东宇、乔君两人有关吗? 他想做什么? 手术的肾源虽然已经在叶家人手中,可是如果他在此时对乔君作出些什么,滕东宇一定不会让他顺利手术的。 叶挽枫到底在想什么? 乔诺不放心地想要跟上前去。 然而今天来参加公主派队的人真的很多,而且又是室内泳池趴,许多人一大早过来,就开始喝酒,现在已经玩的嗨了。 乔诺被几个高大的年轻男孩儿拦着搭讪了几句,等她匆匆绕过他们,叶挽枫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去哪儿了?” 乔诺焦急地左顾右看。 就在乔诺焦急寻找叶挽枫的时候,滕东宇和乔君这边,正不得不暂时分开一下--因为y国女王来了,点名要见滕东宇。 “这是未来岳母要见未来女婿的节奏吗?”乔君紧紧地抓着滕东宇的手,一直笑着的脸上,此刻已经僵硬的笑不出来了,“我就说么,她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没有过来缠着你,原来是憋着大招啊!” 她满脸忧心忡忡,“她会不会趁机对你逼婚?逼婚你可怎么办啊?” “逼婚不是正好吗?”滕东宇笑着摸摸她的头,“我正好可以当着女王的面,给她把话讲清楚。虽然venna可以不顾忌面子死缠烂打,但女王对她的纵容,也不是毫无底线的。” 都知道小公主venna是女王最宠爱的孩子,这和几乎所有的家庭都一样,最小的那个总是最溺爱,也就最乖戾。何况她还能力出众,几次立下军功,为国家出生入死,自然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但皇室毕竟不同,尤其在现代,没有实权,更多是作为国家象征,主要负责形象工程。那么口碑和声誉,就尤为重要了。 这也是为什么venna对滕东宇如此痴迷,势在必得,但又不敢太过分的搞出什么太大动静来的原因--本来皇室的私事就被媒体们分分秒秒死盯着,巴不得你出点花花绿绿的八卦新闻来。 要是主动搞事,那就更不得了了,众口铄金。y国近代历史上,曾经就有好几个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被废除公主、王子身份的例子,那之后的人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滕东宇相信venna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所以也就由着乔君去和她签协议搞什么公平竞争了,就当陪这位小公主胡闹一场吧。 经过滕东宇这一番解释安抚,乔君这才安下心来,“嗯,那你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会让宫帜和清清过来陪你。”滕东宇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的温柔迷人,“既然来了,就开心的玩,别落单就行。今天到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闹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的。” venna一贯和各种坏习惯绝缘,所以派对上的气氛很健康。 几分钟后,宫帜和乐正清过来了,滕东宇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而他的背影一从大厅门外消失,路莎夫人立刻对侍女点了点头,嘴角倏地一勾。 224 生日派对(4) 滕东宇换好正装,就随女王的使者前往去见女王。 本以为也就是他和女王坐下喝一喝茶聊一聊天,如果女王对他与venna的事情提出看法和意见,他正好可以当面将拒绝的意思表达清楚。 可不想,最后使者竟是将他带到了餐厅,显然是要他与女王共进午餐。 那就不是他预计的10至20分钟能结束的,怕是要有个把小时了。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偏头对身后的保镖示意了一下。 保镖立刻会意地通知了宫帜。 “东宇被女王抓去陪吃午饭了,我们不用等他了。”宫帜笑着对乔君和乐正清说道,“你们两个饿了没?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拿。” 乔君惊的一下站起身,“吃饭?不是说,就坐一坐随便聊一会儿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吃午饭?” “也许是女王的人没听清楚,所以传达的意思错了。”宫帜笑的轻松,显得不当回事般,“没关系啦,吃顿饭而已,比喝茶久一点而已。我们也去吃东西,等我们吃饱了他肯定也回来了。” 乐正清也是点头,“和女王吃饭再安全不过了。走吧,小君,我刚好也饿了。听说今天的主厨是米其林三星大厨,一般人吃不到他的手艺喔。” 两人的态度愈是轻松惬意,不当回事,乔君却是愈发的忧心忡忡,“我当然不担心女王会对小宇哥做什么。我担心的是那个公主!她对小宇哥简直是虎视眈眈,我真担心她会不会把小宇哥当午餐吃了!” 这小丫头真敏锐。 宫帜和乐正清互看一眼,眸底皆是闪过一丝无奈笑意:他们就是担心她乱想,所以才刻意说的简单,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想到重中之重。 “不会的。女王还在场呢。再说了,东宇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乐正清笑着挽住乔君的胳膊,一边带着她往自助餐厅走,一边和她说八卦。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东宇在大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难追喔,从来没有收过任何女孩儿的情书和礼物,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女孩儿约会的邀请……” 就在宫帜与乐正清极力转移着乔君的注意力时,餐厅内,滕东宇正与女王、路莎夫人以及venna公主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共享午餐。 正如乐正清所言,今天的主厨,乃是有名的米其林三星主厨,并且是只为皇室贵族服务的资深大厨。而所用的食材,也都是宫廷特供级别,所以每一道菜都极其美味,普通人这一生都难以享受到这样的口福。 但作为正统皇室的后裔,女王的家人们却是经常可以享用到,所以都吃的极其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符合礼仪标准,可以说是教科书版的演绎了。 而让她们意外的是,滕东宇在礼仪动作方面,竟然也十分的标准和优雅。 他天生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光环,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居然是从孤儿院这种底层出来的孤儿,反而觉得他应该也是出生贵族世家的优雅贵公子才对。 滕东宇的身世,人尽皆知,8岁那年流落到y国,随后被孤儿院收养,一路成长到今天的辉煌,创造出一个奇迹般的商业帝国,全都是靠着一己之力。 而尽管他如今有这样大的成就,但他的出身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当女王得知自己最宠爱的小公主,爱上了这样一位平民中的佼佼者,她的心中是有担忧的。 这种担忧不关乎滕东宇的社会地位和财富,而是关乎三观:毕竟,她的女儿从小在极其优渥的环境中长大,而滕东宇自小在物质方面极其贫乏,所以大到世界观、人生观,小到价值观,她担心两人都会有极其大的差距。 古话言:门当户对,说的其实就是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两个人,容易在各个方面达成一致的高度,所以在今后长久的婚姻生活中,也不容易产生琐碎的矛盾。 而现在,这种观念越来越被打破,跨越阶层的婚姻越来越多,因而很多人也都觉得,出身不再是一个问题,只要本身能力足够优秀就可以。 女王当然不是势利眼,而且因为不握实权,也毋须子女联姻以巩固利益。但她和所有的父母一样,都天然为孩子的事情操心,尤其是婚姻这样的大事,所以她今天才会亲自前来见滕东宇。 并且,这之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得到报告,滕东宇已经有了心仪的未婚妻,没有任何接受venna的打算。 所以她觉得,她需要从他本人身上了解清楚,然后给女儿一个确定的建议和决定。 “滕先生,今天的午餐可还合乎你的口味?”主菜撤除后,侍女给大家斟上美酒,女王和蔼地笑着,对着滕东宇开口道。 滕东宇优雅点头,“感谢女王陛下的盛情之请,十分美味,是难得一见的享受。” 他的回答十分得体,既赞美了女王的安排,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高级享受;但也没有表现的很受宠若惊,不至于让人取笑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 这个反应让女王和路莎夫人很满意,她们身为亲姐妹,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十分相似。 venna见他如此宠辱不惊的反应,也更是心中欢喜,可以说除了用餐,她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黏在滕东宇身上一样,目不转睛了。 她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对于滕东宇来说,真是一种可怕的麻烦。 不过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耐,只是始终礼貌客气,目不斜视,不曾看过venna一眼。 女王和路莎夫人再次相似一眼,她们都看出了滕东宇对venna的毫不感兴趣。 “滕先生,我今天不是以女王的身份坐在这里,而是以一位女孩儿的母亲的身份,与你见面。所以,你可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尽管真实地、坦承地告诉我们,你对我的女儿venna,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女王平易近人地看着滕东宇,开口道。 venna当即睁着一双大眼睛,巴眨巴眨地盯着他瞧,显然也是很期待听见他对自己的感觉。 她一直坚信路莎姨妈的话,坚信当乔君不在场时,滕东宇对她的态度,会与乔君在场时候不一样。上次的酒会,已经证明了不是吗? 乔君在时,他一句话都不乐意与她多说,总是急着离开。 但乔君不在场时,他对她和颜悦色多了,又耐心,又绅士,还主动感谢她,敬她酒。 滕东宇听见女王的问题,也当即抬头看向对面的venna公主,嘴角含着优雅迷人的微笑,“venna公主是一位十分可爱的女孩儿,她的性格开朗活泼,外形甜美俏丽,我和她的朋友们一样,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venna听见他夸奖自己可爱,而且他还说喜欢她,当即笑的双眼都弯成了月牙。 然而他接下去的话,却又让她的笑容很快就僵硬在嘴角。 “但我早已经有了心爱的未婚妻,这一点,相信女王、夫人、以及公主殿下,都已经从各种报道中有所耳闻了。所以venna公主在我心中,只是一位可爱的小妹妹,不可能有其他的感觉。” “我与我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马。虽然中间因为不可抗的外力因素,而被迫分开了十几年,但如今既然能够再次重逢,我们都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们很珍惜这段感情,因为它得来不易。能够最终走到一起,我们经历了不少波折。曾经因为误会而差点彻底失去彼此,那段时间我们都生不如死。这让我们更加坚信,失去对方的结果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对于venna公主的这份厚爱,我十分感激。但很抱歉,我无法回报给您一份同样真挚的爱情。抱歉。” 滕东宇说罢,起身,又转向女王和路莎夫人的方向,弯腰鞠躬,“抱歉,女王陛下,路莎夫人,只能让你们失望了--我无法爱上venna公主,因为我已经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的未婚妻,乔君。” 这一番拒绝,真是太彻底了。 完全没有给一点希望和余地。 venna的心情,真是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滕东宇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你的真心话?” 滕东宇点头,“是的。” “为什么?”venna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乔君?就因为我的身材没有她好?” 她对于先前滕东宇说喜欢‘大胸’这个说法,耿耿于怀。 滕东宇没想到她会把这个玩笑当真,立刻就认真否认了,“不,那只是个玩笑。我爱的是乔君这个人,和她的容貌,身材,家世,能力都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你可以试一试啊!你都没有试着爱一下我!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爱上我?”venna感觉很委屈。 “你试一下啊!试一下行不行!”她激动地大喊。 225 意外连连(1) “够了,venna!” 尽管女王十分溺爱这个小女儿,但皇室的颜面和尊严对于她来说,也同样十分的重要。所以她立刻严厉地出声制止。 “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venna!” 女王对小女儿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放下尊严求来的爱情,不叫爱情,venna。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明白,什么时候需要适时放弃。就算你是公主,也不可能事事顺意。” “可是,可是我爱他!” 第一次的爱情,刚刚萌芽,就被迫要掐死在襁褓之中,这让venna的情绪开始失控,“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妈妈,第一个!您知道这有多么重要吗?您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吗?” “我知道,亲爱的。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亲爱的。”女王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温柔地拥抱了她,在她耳边耐心地抚慰着。 而路莎夫人则立刻示意滕东宇随自己离开,这也正是滕东宇准备做的,要将这空间留给女王公主两母女独处。 不想,两人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就听见响亮的‘咣当’一声! “警戒!” 滕东宇和女王、路莎夫人、venna公主四人,立刻飞快蹲下身体。而女王的护卫队也第一时间冲上前来,警惕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护在中间。 其他保镖和警卫,则立刻迅速地将所有的门窗都关闭起来。 一行人小心又快速地在护卫队的保护下,移到了相对安全的一处射击死角处。venna脸上泪痕未干,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理智和敏锐,“怎么回事?” 她冷声发问。 小心观察着外部情况的护卫队队长,一边听取着暗守在其他地方的手下的报告,一边如实对venna汇报,“混进来两名袭击者,刚刚开枪的那个躲在餐厅正对面的灌木丛里,因为位置不好,角度不对,所以打偏了。” “另外一名,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我们发现了。现在正在追捕。不过他们显然对别墅的环境非常熟悉,抓捕他们需要一些时间。” “楼下的情况怎么样?”女王立即追问道。 今天是公主的生日,所以来的都是zf官员以及显赫贵族们的掌上明珠们。万一袭击者闯进去劫持人质,那就麻烦了。 而这一点也是滕东宇最关心的:乔君她们就在楼下。 虽然有宫帜和保镖在场保护,但也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的安全。所谓意外,就是在你意料之外的状况。 “楼下泳池暂时没有什么状况。那两名袭击者选择往后院厨房方向逃窜,应该是想要利用后山的树林来逃跑。”队长专业地分析报告道。 尽管如此,滕东宇还是示意身边的保镖立刻联系宫帜。 幸好,马上就得到回复,说楼下一切正常。 他这才微微松一口气:他不怕自己陷入危险,只怕乔君遇上不安全。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宫帜报告他安全之后,不到一分钟,楼下也出了状况。 “啊!” “怎么回事?” “突然停电了?” 刚才还灯火辉煌、音乐喧闹的大厅内,忽然就陷入了黑暗安静,叫大家全都讶异地发出了惊呼声和询问声。 不过,今天在场的毕竟都是权贵之家的后代,所以现场也并没有出现任何骚乱,每个人都很冷静地选择了站在原地等候,次序井然。 “各位稍安勿躁,应该是线路出现了问题,我们会立刻启动备用电源。”管家的嗓音在此时响起,正印证了众人的猜测,大家当即都松了一口气。 宫帜也松了口气,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攥着乔君和乐正清的手,一边不忘安抚提醒两人,“来电之前都不要松开我的手,没事的,今天的安保级别很高,全国怕是都找不到几个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但聚集了一大群的公主王子贵族千金少爷们,连女王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也因此,当他只听见乐正清应了自己一声时,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以为乔君还是在担忧着滕东宇何时能回来,所以无心应答自己。 毕竟嘛,自从滕东宇被女王宣召去了以后,她就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灯光很快重新亮起,音乐声也重新响起,大厅内再次恢复了热闹的景象。宫帜笑着转头,“果然效率……人呢?” 他的脸色突然大变,“乔君去哪里了?你又是谁?” 他右手牵着的是乐正清,可是左手牵着的根本不是乔君了,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年轻小女孩,看上去顶多十四五岁! 而小女孩一看牵着自己手的,是个陌生的成年男人,而不是自己熟悉的小伙伴,惊的差点跳起来,“我是菲尔娜!你又是谁?” 见宫帜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她当即慌张地转头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家人,“奥莉娅,皮尔斯,你们在哪?” “原来你在这里!”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立刻朝他们小跑过来,看见宫帜和乐正清的脸色不大好,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好,我是科雷亚家族的皮尔斯,这位是我的表姐奥莉娅,表妹菲尔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皮尔斯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询问道。 科雷亚家族? y国最大的汽车品牌创始人的家族? “没事,一个小误会。”宫帜当即摇头,“我们在找一个朋友,不小心认错了人,不好意思。” 他说罢,松开了小女孩的手。 “噢,没关系。需要我们帮忙吗?”皮尔斯热情地询问。 宫帜再次摇头,“不用了,谢谢,我想她就在这附近,我们自己找就可以了。” “那好吧。”皮尔斯不疑有他,当即带着自己的表姐妹们离开了。 宫帜也立刻牵着乐正清的手走开了,然后迅速联系保镖,寻找乔君的踪迹,并且派人盯着皮尔斯三兄妹。 “你怀疑是他们藏起了小君?”乐正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要通知东宇吗?” 宫帜迟疑了一下,摇头,“他那边已经够麻烦的了。我们先找。今天的安保级别这么高,我也已经第一时间命人守住所有出口,小君应该还在别墅内。” 他说罢,又命保镖去拿一份今日的到场宾客名单,然后带着乐正清去看监控,“前两天,叶挽枫来了。我担心这事和他有关……” 宫帜猜的一点没错。 此时此刻,在一间储物间内,乔君和叶挽枫正被困在房间内,怎么也打不开门。 而相比较于乔君的焦急紧张,叶挽枫则显得过于安静,只是低垂着头,坐在地上,沉默着。 “有人吗?快开门!”乔君不断地用力拍打着门背,同时大声地喊着。 然而预料之中的,门外毫无动静。 有人刻意将他们两人困在这里。 是谁呢? venna公主? 还是……叶挽枫? 乔君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坐在地板上的叶挽枫,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叶挽枫?”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叶挽枫没有抬头,声音略有讽刺。 乔君抿了抿唇,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吗?”他缓缓抬眼,斜睨她,目色冷寒,“哪怕我的父母跪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 乔君心中一顿,几秒钟后,她淡然开口,“那么,如果当时我去你劝你,你会听吗?” “……”叶挽枫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会听吗? 也许会吧。 不会听吗? 也许也不会吧。 乔君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然后替他回答了,“不会听的。你会说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你宁愿死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叶挽枫蓦地抬头,“你记得我说过这句话。” 这是几年前,他们还在读大学时,他有一次说的话。当时学院组织了登山远足,结果他们一行5个人不幸迷路,被困山崖下好几天,连瓶水都要分着喝。 一共2男3女,男生的水和食物都先分给大家吃完了,最后就剩下乔君和另外一个女生包里的一包巧克力,一瓶水。 大家都饿的没力气了,说话都嫌费劲。乔君和女生商量,把东西拿出来平分给大家吃,然后叶挽枫就说“男人怎么能抢女人的东西?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我可是宁愿死,也不想被人说可怜。” 大家当场就笑话了他,说这句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一晃眼,竟然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可仔细回想一下,也不过是四年前。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房间内重新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而这一安静下来,乔君开始感觉冷了。 因为venna今天举办的是室内泳池派对,所以大家在室内都只穿着清凉的泳衣而已,毕竟暖气那么足,不时常下水泡泡,你甚至会觉得热。 可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是被人锁在哪里?温度竟然在慢慢下降。 这是准备要冻死他们吗? 226 意外连连(2) 乔君庆幸自己一直披着披肩,所以现在还不至于太冷。 但这里显然远离暖气供应,室外常温只有19°,室内只怕15°不到。长时间在这里呆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她和叶挽枫都穿的太少了。 而且,叶挽枫的身体还不好。 她至多是冻病了,但叶挽枫如果因此引发病状,恐怕会要命。 乔君本来觉得,自己和叶挽枫被困于此,可能是叶挽枫的阴谋,因为他一直想要将她从滕东宇身边抢过来。 而且,他刚才还说,他的父母对她下跪她都无动于衷,所以他故技重施绑架她,想要报复她,是理所当然的。 但现在想一想,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右肾也已经坏了,不知道自己现在生病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但他手术至今不过三个月,还在休养期,需要好好保养,他总该知道的吧? 真的要报复她,惩罚她,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来做代价吧? 乔君开始仔细地环视这个房间,发现除了一些杂物,以及几大箱未开封的食品,并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东西,她不禁愈发担忧起来,将披肩披的更紧一些。 没错,叶挽枫一开始没打算伤害自己的身体。 但他现在已经察觉了路莎夫人的计划,却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改变,因为他不在乎,也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会差到那种地步。 他也已经感觉到寒冷了,但他始终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冷漠地看着乔君,看她用力将披肩越裹越紧,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焦急不安。 “有人吗?快开门!”终于,乔君再一次忍不住开始敲门,动作激烈,声音很响,“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快开门!再下去会出人命的!” 然而不管她怎样地叫喊,门外始终毫无动静,仿佛这个地方已经被遗忘了。 乔君感觉越来越冷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冻出了错觉了?她觉得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真想把他们两人冻出病来不成? 到底是谁把她和叶挽枫关到这里的? 好吧,其实除了venna公主,她现在已经不做第二个假设--毕竟,她只是venna公主的情敌,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过节。 乔君裹着披肩,身上不住地打着冷颤。而且她还光着脚,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冻僵了,尤其是双脚,好像踩在冰面上,早已经没了知觉。 用力将堆砌在墙角的食品箱子推倒,她将几个箱子往叶挽枫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开口对叶挽枫道,“地上太冷了,你也坐到箱子上吧?能好一点。” 一边说着,她一边飞快地坐到了箱子上,整个人蜷缩着抱紧自己。 叶挽枫还是没有理会她。 而她也不打算继续喊叫了: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在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不会放他们出去的。她怎么叫喊都没用,还不如保存点体力。 她一定要保持清醒,这样,才能等到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来开门时,当场牢牢揪住那个恶人! 最关键的是,她相信自己和叶挽枫不会有生命危险---venna应该只是想要报复自己之前把滕东宇‘拐’出y国,导致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连追求都没地儿追求。 她现在有一点儿后悔,自己没有听小宇哥的话。 但如果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想,她依然还是会选择,答应那位venna公主的所谓的公平竞争的。 毕竟,她舍不得让小宇哥辛苦创造的商业帝国,因此而付诸流水。 一点小小的苦难而已,她可以忍受。 不过,她现在真的很疑惑,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被弄到这个储物间来的? 乔君在箱子上蜷缩成一团,用力地揉着眉心,试图梳理清楚目前的状况,让自己可以回想起一些什么来? 她记得,她正和乐正清、宫帜两人站在餐桌边聊天,乐正清说椰蓉布丁很好吃,她也准备尝一尝。可是刚一伸手,就停电了。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她听见宫帜叫她的名字,让她和乐正清不要离开他身边。 然后,宫帜还握住了她的手,叮嘱她和乐正清,在灯亮之前,不要松开他的手。 她记得自己握住了宫帜的手的,但之后的事情……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等到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和叶挽枫被关在这个储藏间里。 她第一反应,是叶挽枫的恶作剧。 所以她连质问都懒得质问他,起身直接去开门,结果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她不得不开口问他,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 可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起了其他。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设计的,把自己和他关在这里? 可如果是他设计的,他却也没有对她作出任何不友善的行为,甚至都不主动和她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君百思不得其解。 她脑中其实还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可如果是为了那种目的,他没必要弄这么麻烦吧?直接把她带走不就好了吗?何必两个人都在这里受冻? 身上感觉越来越冷了,乔君忍不住开始打喷嚏,“好冷。”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惊觉房间里太安静了。 有些不安地抬头,她看见对面的叶挽枫依然坐在地板上,动作一直没变过,还是那样微垂着头。而从她的方向,看不清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 她忽然胸口‘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叶挽枫?你醒着吗?千万别睡着!”她扬声喊他。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乔君心中莫名有些慌,赶紧飞快地爬下箱子,急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叶挽枫?叶挽枫?快醒来!” “干什么?”叶挽枫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冷漠地看着她,声音很低沉。 乔君听见他终于有反应,这才蓦地松了一口气,“没事……我刚才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叶挽枫嘲讽地勾着嘴角,“这么巴不得我快点死?” “……你别乱想。”乔君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是满腹怨气,所以也没有打算和他去争辩讲道理,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叮嘱道,“反正,你别睡着就是了。” “睡着了会怎么样?”他冷睇她,“会死吗?” 乔君无声叹气,“别乱说。” “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会难过吗?是不是就会一辈子记得我?永远也忘不了我?” 他却继续追问,目光冷冷的,好似一柄利剑,要狠狠扎进她心里,“会吗?” “你不会死的。” 乔君平静地开口,“不管是谁在恶作剧,我相信她们都不想玩出人命来。我在她们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你的身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惹的起的。她们不会为了一时玩笑,而给自己家族惹上麻烦的。” 她只是一个来自华夏国的、小小的商人之女,纵然滕东宇这位大总裁把她捧在手心,当女王公主般宠爱,但和那些真正的公主王子贵族们相比,她其实什么也不是。 但叶挽枫不一样,叶家在j国也是世袭的贵族。而且叶家的女儿们都很厉害,嫁的全是各国政要,叶挽枫又是家主之子。伤了他的人,整个家族至少要扒层皮不可,没准就此消失也说不好。 身为幕后始作俑者的venna,贵为皇室公主,或许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但给venna做打手的这个人,这个人身后的家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乔君本来只是就事论事,但听在叶挽枫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呵。”他又是嘲讽的一声笑,“所以,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让乔诺来说服我手术的根本原因吧?怕我万一死了,滕东宇被我们叶家碎尸万段了吧?”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乔君深深地看着叶挽枫,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所以,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手术,还日日酗酒一心求死的根本原因?” “用自己的死,去惩罚别人?你真的觉得值得?” 乔诺那天走后,就再没有和她联系过。所以乔君还不知道,叶挽枫已经答应做手术了。 叶挽枫却以为,乔诺肯定已经告知过乔君这个消息,所以当即以为乔君是在趁机嘲讽自己,立刻也讥诮地嘲讽回去,“当然不值得。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和他的家世相比,滕东宇和乔君都只是不入流的暴发户! “对,我们不算什么。”乔君垂了眼睑,不想再和叶挽枫说话了,因为没法交流。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他说这些难听的话,刺激她也刺激他自己,她不会和他计较。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会乐意一直被他嘲讽。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乔君准备起身,回到对面的箱子上去。而此时,她突然听见门外有了响动。 是小宇哥来找她了吗? 她脸上顿显激动,张口就要大喊,“我在这里!” 可是没等她出声,叶挽枫突然伸手,一把将她的嘴用力捂紧! 227 抱成一团 乔君当即一愣! 但随即她反应过来,顿时愤怒地开始挣扎。 到底还是他! 她又一次看错了他! 她用力地掰叶挽枫的手,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拼了命的使劲要摆脱他! 换着平时,叶挽枫肯定不可能让她挣脱半分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冻了挺久的,他最近又酗酒的太厉害,身体太虚弱,所以他竟然感觉自己要压制不住她了! 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连这个小女人,都控制不住了? “救命!” 就在叶挽枫一分神的空隙,乔君推开了他紧紧捂着自己嘴的手,大声发出了呼救声! 叶挽枫连忙回神,再次匆忙地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而且见她挣扎的厉害,担心再次被她逃脱,他索性直接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地上,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具被冻的冰凉的身体,突然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冻的两人登时一阵哆嗦,一下子都愣怔了。 泳衣包裹的地方实在太少了,而且材质还是那样的贴身,那样的轻薄透气,让人感觉好像,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和缝隙,几近是赤果相对的状态…… 看着叶挽枫的脸,近在咫尺,乔君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带着一股让她不舒服的温热。 一阵可怕的回忆,突然窜进了她的大脑--她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她被叶挽枫反锁在死过人的客房,在惊恐不安中恐惧了大半夜。 突然,叶挽枫醉醺醺地闯了进来,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要强x她…… 当时的画面,和此刻的画面,瞬间重合在一起。 乔君感觉到一阵惊惧的寒意,从脚底猛然蹿到了头顶。 “不要!” 她突然就惊恐地大叫起来,疯狂地挣扎,使尽全身的力气,拼了命的拳打脚踢! 叶挽枫咬紧牙根,也用尽了全力,要将她重新压回地板上。 可是乔君挣扎的太厉害,猛然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腰上,他顿时感觉腰部一阵钻心的疼痛,全身的力气立刻被抽走,他颓然地趴了下去。 乔君趁势逃脱了他的压制,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门边,拼命地拍响了门背,“快开门!救命!救命啊!快开门!快开门!” 门外,带着乐正清和保镖的宫帜,本来才检查到第三间房间。 突然,宫帜敏锐地转头,看向了走廊底部,“最后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是杂物间,堆放的都是很少用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佣人老实地答道。 宫帜凝神地又听了几秒钟,果断一挥手,“去把杂物间打开!” 边说着,边大步朝杂物间迈去。 越走近,声音越是清晰。 乐正清骤然惊喜地出声,“小君?是你在里面吗?” “是我!清清!宫帜!快开门!”乔君喜极而泣,拼命地拍门回应他,大声地叫到。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乐正清和宫帜连忙出声安抚乔君,“小君,别着急,我们马上就能救你出来了!” 说罢,又转头催促佣人,“快把门打开!” 佣人手忙脚乱地找着钥匙,结果却发现并没有这间房间的钥匙。 “钥匙可能、可能落下了。我、我去拿!”佣人急忙转身往自己住的佣人房跑去。 两个保镖迅速跟了上去,以防她捣鬼。 而乐正清与宫帜,还有其他几名保镖,全都守在了门口。 “别急,小君,佣人去拿钥匙了,马上就能打开门了。”乐正清温声地安抚着乔君,让她别慌。 信任的朋友们就在门外,乔君惊恐害怕的情绪,也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连忙点头应道,“嗯,嗯,好,好。” 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几乎将脸都贴在了门上,因为这样能让她更有安全感一些。 也是到了这时候,她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挣脱的……太容易了一些? 感觉……叶挽枫好像是突然就放开了她? 是因为听见外面来人了,所以心虚了吗?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乔君生气地用力咬住了唇瓣,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遇上叶挽枫,她一定绕着走。 不,她一定马上回家! 和他处于同一屋檐下,真的是太危险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门外,乐正清一直在温声地与乔君说话,乔君因此不再感觉那么害怕。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叶挽枫,警惕他突然再发疯,对她做些什么。 也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她突然感觉叶挽枫有些不对劲:是她看错了吗?叶挽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胸口都没有起伏了? 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她顿时被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定睛朝地上的人望去。 好像真的没呼吸了? “叶挽枫?”她试探地喊了他一声。 地上的男人双眼紧闭,完全没有回应。 乔君登时呆住了,耳边忽然回响的,是他几分钟前的那句话: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会难过吗? 死! 不会的! 叶挽枫不会死在这里的! 乔君的右眼皮狂跳着,她再也没有犹豫地冲上前,伸手先摸向了他的鼻端:糟糕,好像没有呼吸…… 连忙再将手摸向了他的颈部:还有跳动,但是好像不太强。 趴下,再听他胸腔的声音,好像听不见……一定是她冻坏了,所以才听不清楚! “叶挽枫,你不准死!” 乔君心慌的从手指到全身都在发抖,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着,大学期间学过的cpr心肺复苏术,一边跪在他身旁,慌张地按着他的胸口,然后时不时地捏住他的鼻子,给他的口中渡气。 “叶挽枫,你快醒来!” 乔君慌张地不断喊他的名字,没有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道何时已经一滴一滴地大颗落下,落在了叶挽枫的脸庞上。 其实只过去了一两分钟,可是她却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地给他做cpr,可是他却不醒来? “叶挽枫,我不准你死!你给我醒来!叶挽枫!” 乔君的声音哽咽着,不断地重复着按压-渡气-按压的过程,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忽然,叶挽枫咳嗽了一声。 他恢复了呼吸。 乔君激动地大声喊他的名字,“叶挽枫!醒醒!叶挽枫!” 她急促又小心地拍打着他的脸,“叶挽枫?你醒了?是不是醒了?” “嗯……” 叶挽枫低低应了一声,一边咳嗽着,一边缓缓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焦急的脸,又哭又笑,看起来滑稽的很。 视线渐渐清晰,他看清楚了她满脸的泪水和担心,胸口突然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随即,腰部也开始剧痛。 “你在为我哭吗?”他低声开口,声音很轻,显得虚弱,却又带着自嘲般,“呵,真是意外的很。” 乔君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连忙抬手抹去眼泪,一边点头,“是……你刚才……现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虚脱般地坐在地上,大脑里紧绷的一根神经一下子松下来,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叶挽枫眼神复杂地看着乔君: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她救了他的命,而且为他哭了。 她不是很讨厌他吗? 怎么以为他死了,她还要哭呢? 他死了,她不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吗? 呵,女人真是善变啊。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明明就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在乎他的样子? 真是讨厌。 明明就对他避之如蛇蝎,可看见他陷入危险却还是来救他? 真是虚伪! “钥匙拿来了吗?” “拿来了,拿来了!”此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宫帜的声音,急促而响亮,所以乔君和叶挽枫都听的很清楚。 乔君知道自己终于获救了,整个人更加放松了。 而叶挽枫的眸底,却闪过了一丝阴鸷: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个女人,自己每次面对着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忘记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软。 不过,以后不会了。 他发誓。 “可以扶我一把吗?我站不起来。”低垂着眼睑,他低声开口。 乔君不疑有他,当即点头,“好。” 半蹲在他身边,她伸手用力拉他。结果,叶挽枫却整个人扑倒下来,将她再次压倒在地板上。 “叶挽枫?” 乔君一怔,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不妙。 可还没等她有空想明白,门正好就从外打开了。 “小君!你没事吧?”乐正清和宫帜快步地冲进来,结果眼前却是那样一幕暧昧的情景,叫两人当场怔在了门口。 而他们身后的十几名保镖们,也全都看见了这一幕,顿时也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总裁的女人失踪,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和前男友抱成一团? 还是在这样一间无人的、很难被发现的杂物间? 距离她失踪到现在,可是有至少半小时了啊。 两个人都穿的这么少,要发生点什么真是太方便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乔君从大家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猜测,连忙开口解释,一边用力要将身上的叶挽枫推开。 可是叶挽枫却紧紧抱着她,脸上的笑容,放荡不羁,“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就别遮遮掩掩的了。” 228 滕东宇受伤 “叶挽枫!你乱说什么?!” 乔君愤怒地瞪着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才救了他的命,他就要害她? 叶挽枫却只是笑的轻佻,“我哪里有乱说?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说滕东宇背着你去和公主约会了,你心里气不过,所以需要发泄一下?还让我带你去个没人发现的地方?” 他说着叹口气,又摇头,表情十分宠溺,“早知道你这个女人没良心。但是没办法,谁叫我爱你呢?现在你发泄完了,又要抛开我?我可真是心里难受的很呢。”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始终笑吟吟,哪里有半分难受的样子? 反而还让人看出几分打情骂俏的味道来。 “我真后悔刚才救了你。” 乔君知道多说无用了,叶挽枫今天是铁了心要陷害她了。 所以她也不再试图浪费口舌,与他理论,只是失望地收回目光,冷沉着脸色,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 可是叶挽枫丝毫不肯松手,乔君甚至感觉到他禁锢着自己身体的双臂,在更加用力地将她箍紧,箍的她双臂都有些疼了,“好了嘛,别生气了亲爱的,我知道我这次找的地方不好,差点把你冻坏了。” “可你也要理解一下嘛,刚才那种情况,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了太久的。无意中把门反锁上了我也很郁闷的,下次不会发生这种状况了,我保证。” 他说的一脸真诚。 真诚的叫人更加深信,乔君不是无意被困,而是故意走失。 乔君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放开我!” 她怒声喝斥道! 叶挽枫轻佻低笑,“舍不得放,怎么办?” 说着,还瞥了一眼门口的宫帜等人,那目光简直充满挑衅。 宫帜咬牙切齿地走上前,直接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那力道,打的他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乐正清第一时间赶上前,用外套将乔君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当手指无意中接触到乔君冰凉无比的肌肤,她顿时心疼地惊呼出声,“天啊,你身上这么冰!快,我们马上去医院,别冻出病来!” 她紧紧地揽着乔君的肩膀,快步朝外走,同时还拉了宫帜一下,“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宫帜知道乐正清说的没错,所以尽管心中十分不甘,也只能憎恶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没起身的叶挽枫,“要不是不想给东宇惹麻烦,我今天就该打爆你的狗头!” 幸好东宇不在场,否则,看着这样的场面,东宇心中该是多么难受? 叶挽枫嘴角淌出血丝,腰部也剧痛无比,以至于他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似乎有人在重重捶自己的胸口。甚至于,他眼前的视野都已经变得模糊。 但尽管如此,他的脸上却依旧是在笑,笑的让人觉得刺眼。 “呵,说什么大话。真有胆子,你倒是来打爆我试试。”他的笑容充满不屑,恣意地挑衅宫帜,“滕东宇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没有主人撑腰,你连狗都不如。” 宫帜真觉得叶挽枫太贱了,他鲜少发怒,上一次让他愤怒的想要揍人的,也是叶挽枫,让他以为乔君背叛了滕东宇。 “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不打你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宫帜黑着脸快步走上前,直接拎着叶挽枫的领子站起来,左手用力将叶挽枫摁在墙上,右手挥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叶挽枫,叶挽枫已经‘哇’的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喷了他满脸! “混蛋!” 以为叶挽枫是故意的,宫帜这一下是真的怒火冲天了,一拳狠狠挥向叶挽枫的脸! 结果,却被及时赶上前的乔君,死死地抓住了手臂,“别冲动,宫帜!” “你居然护着他?”宫帜有些失望地瞪着乔君,“我本来是相信你的!” “叶挽枫刚才心脏骤停过!我才把他抢救过来!你会打死他的!”乔君厉声道,“快送他去医院!不能让他死在你手上!” 什么?心脏骤停? 宫帜听的心头顿时一惊,立刻冲保镖大喝,“快!送叶挽枫去医院!” 这真是人命关天了。 此时的叶挽枫,已经再次昏迷过去。保镖们当即不敢耽搁,立刻飞快地将叶挽枫抬走了。 宫帜马上又联系了叶氏夫妇,将叶挽枫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对他和乔君在一起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叶挽枫被发现的时候,在没有暖气的地方,穿着泳衣,可能已经被冻了半小时。 乐正清本来建议乔君也去医院检查一下,但乔君却不愿意离开,只是着急地询问道,“小宇哥呢?他回来了没有?” 她现在只想见滕东宇。 “还没有。”宫帜摇头。 乔君顿时感到一股不安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那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是还在餐厅吗?还是会客厅?我自己去找他!” “小君,你别着急。” 乐正清连忙将她按回沙发上,“东宇应该快回来了。你先把自己弄暖和了好吗?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你如果被冻病了,东宇回来该心疼了……”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小宇哥?是不方便吗?”乔君的情绪激动起来,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思考。 “他到底在哪里?在公主的闺房里不成?” “当然不是!” 乐正清知道她开始胡思乱想了,就决定把真相告诉她,“东宇他们其实遇上了麻烦,有两名歹徒在他们午餐的时候,从窗外袭击了他们……” 乐正清正准备将事情详细告知乔君,一名保镖突然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不好了,总裁受伤了!” “他伤哪里了?严不严重?”乔君一听,立刻急疯了,飞快地冲上去抓住了保镖,“怎么好好的会受伤?小宇哥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为了保护公主……”保镖如实道,“现在已经紧急送往最近的医院了!” 他话还没说完,乔君已经风一般地刮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 车子刚刚驶入医院大门,都还没停稳,乔君已经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疯狂地往医院里跑去。 什么都无法思考,她满脑子想的,只是要快点赶到他身旁! 气喘吁吁地跑到手术室,她焦急地推开门,一边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小宇哥!你怎么样了?” 脚步倏地一顿,她看见venna正红着眼眶陪在滕东宇的身边,看着医生为他取子弹,而心疼地眼泪汪汪。 而听见她的声音,滕东宇和venna同时转头,一个眼神温柔,一个眼神厌恶。 “我没事,小君,别担心。”滕东宇连忙出声安抚她,同时伸出左手,冲她笑着招了招,“过来。” 乔君立刻飞快地冲到他身边,一头扎进了他怀中。 “你小心一点!不要弄疼了他!”venna立刻不满地出声道,“就不知道动作轻一点吗?” 乔君没有理会venna,只是在他胸口轻声哽咽,“怎么好好的会受伤?你明明说,只是去一会儿,就回来的。” “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滕东宇的声音很是轻松地,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别哭了,乖,又不疼的。” 那模样儿仿佛哄小孩般。 可乔君又哪里会信他的? 微微偏头,她看见医生正好将子弹从他右手臂里取出来,然后拿针线给他缝合着伤口。那尖细的针尖不断刺穿他的皮肉,然后留下了丑陋如蜈蚣般的伤痕。 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真的不疼啊,打了麻药的。”滕东宇把她的头掰回来,不让她继续看那狰狞的伤口,“过几天就会长好的。” “可麻药退了不就疼了么?”乔君的声音哽咽着,“留疤怎么办?” “我一个男人怕什么留疤痕。”滕东宇失笑,一边摸摸她的头,“没事了,别乱想了。” “可是……可是……” 乔君此时心乱如麻,她满脑子都是问题,可是那些问题到了嘴边,她却又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才好?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 她想知道保镖说的保护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想知道……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此时,医生已经将滕东宇的手臂包扎好,然后吩咐护士带滕东宇去病房,准备挂点滴。 乔君连忙拿起他的外套,然后小心搀扶着他完好的左臂,陪他朝病房走去。venna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片刻后,点滴瓶挂上,滕东宇躺在病床上,很快有了倦意,因为点滴瓶里有一些安神的成份。 而等到滕东宇睡熟,乔君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venna,冷冷地开口道,“公主,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说罢,她率先走向阳台。 她的态度十分不客气,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礼貌。 venna知道乔君是在生气,也知道乔君为什么生气。 而正好,她也有话要和乔君说。 所以一走进阳台,将门一关,venna直接强势开口,“滕东宇爱我。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229 你不配 “我没看出来他爱你。” 乔君面无表情地看着venna,“我只看见,你差点害死他。” 天晓得,当她知道滕东宇是受的枪伤时,她有多么的惊恐! 尤其,在来时的路上,当宫帜告诉她,滕东宇是因为给venna挡子弹才受的伤,只要他当时再往左边走一步,那颗子弹就会射中他的心脏时,她感觉全身都在发凉!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害他受伤。” venna没有狡辩,而是爽快地承认了,“但是,这也从事实的方面证明,滕东宇他是爱我的!否则,他不可能连性命都不顾地替我挡子弹!” “就算当时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会救他的。和是不是你无关。” 乔君并没有因为venna的这句话,就自我否定,而是依旧冷静,“而你,整天的口口声声说,你可以给他的,比我多得多。这就是你比我多给他的?多给他这些致命的危险?” “这种情况又不是会经常遇上。这一次只是意外而已。”venna依然理直气壮的很,“而且,他这次为我受伤,我也会补偿他的,又不会让他白受伤。” “一次还不够吗?你还想让他遇上几次?” 乔君听见venna这种不当回事的口吻,就感觉一股火气拼命往头上涌,烧的她眼眶都发热,“一次就差点要他的命了!你知不知道,当时他如果再往左边走一步,子弹射中的就不是他的手臂,而是心脏!”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拿什么补偿他!你补偿他又有什么用!” 乔君的声音禁不住微微哽咽。 venna则是开始皱眉头,眉宇间显出了不屑,“我已经说了,这次是意外,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意外怎么可能是经常发生的?半年一次就算很难得了好吗?” “还有,你一直说什么如果如果,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你自己胆小怕事,承受不住一点风浪,那是你的事情!不要也这样去揣度别人好吗?” “滕东宇可不是普通男人!他的存在不是为了保护你这种娇滴滴的温室里的花朵,他是有更大的天空要去闯荡的,是有更大的成功在前方等他的!” “他这样一个英勇无比的大男人,怎么能是你这样懦弱胆小又无用的小女人所能想象的?你这样的女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不就是挨了一枪吗?有什么好哭好担心的?我全身上下什么部位没受过伤?还不是利索地活到了现在?” venna越说越觉得自己瞧不起乔君,也越想越觉得乔君配不上滕东宇:真是的,滕东宇都没喊一声疼,也没叫一声怕,这个乔君,倒是自己一个人脑部了一出大戏! 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小家子气,真上不得台面。 鄙夷地冷哼一声,venna抬高了下颚,拿眼神居高临下地斜睨乔君。 “我奉劝你,乔君,还是早一点主动离开滕东宇比较好。现在你离开,还能保留一点尊严。等到他厌烦了你这种小可怜,把你抛弃的时候,你只会更痛苦万分!” 说罢,她潇洒地转身,准备回到病房去陪伴滕东宇。 本以为乔君在她一番毫不留情地嘲讽下,保持了沉默,是因为心虚了,自卑了,想必也就会识时务地主动离开了。 可却没想到,当她走回病房时,乔君竟然也平静地走了回来。 “你还不走?”venna挑眉看向乔君,“真不识时务。” “应该走的是你。”乔君的目光看向门外,“你再不识时务,我就要叫保镖了。” “你试试!”venna有些恼火,“你一个小小的平民,也敢命令我这个公主?我非要留下又怎么样?” 乔君平静点头,“对,我只是一个异国平民。但很可惜,小宇哥的保镖现在就听我的。” 说罢,她直接走到门口,轻声唤道,“麻烦你们,请这位公主出去,小宇哥现在需要安静休息。” “是,乔小姐。”保镖立刻走进病房内,对venna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主殿下,麻烦您离开,我们总裁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你们!简直大胆!” venna还从未在自己露出公主身份后,被人这样明白直接地驱赶,当即公主脾气就上来了,“我不离开又如何?你们敢动我试试?!” 她气恼地跺脚,“我可是公主!” 保镖们的态度不卑不亢,“是,您是尊贵的公主。但即使身为公主,也没有权利在不经过他人的同意下,私闯民宅,侵犯他人的隐私。” “这里是我们总裁的病房,您未经我们总裁的同意,就强闯进来,并且强行要留在这里。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依法告您。所以,还请公主您立刻离开,免得事情发展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保镖再次对venna比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请吧。” venna被气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她心中不甘愿,尤其不甘愿自己居然是被乔君赶出去的! 可是保镖的态度这么强硬,还有一个仗着滕东宇什么都不怕的乔君,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非要留在这里不走,乔君就真的敢去告自己。 那她的面子可就要丢光了。 算了,何必争这一时输赢。 “哼,乔君,你别得意。” venna愤愤地瞪着乔君,“你今天也不算赢。你在我家杂物房里发生的事情,我可是已经都知道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时候要怎么和滕东宇解释!” 她得意地看着乔君,等着看见乔君因为害怕、心虚,而变得苍白僵硬的脸庞。 然而,她失望了。 乔君的脸色始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如何与小宇哥解释,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公主殿下您费心了。您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我就真要报警了。” 说罢,乔君转身回到了滕东宇的病床前。 身后,很快传来了venna不甘心离去的脚步声,以及房门关上的声音。 病房内,恢复了安静。 可是乔君的心情,却丝毫无法安静:是的,刚才venna的得意,正是她的担心--她要如何与滕东宇解释,她莫名从室内泳池失踪,然后与叶挽枫关在一起的经过? 来时的车上,她特意询问了宫帜,被告知,室内泳池是没有监控的。 也对啊,谁家主人会在这样私密的地方,装监控呢?万一监控视频流传出去,不是自找麻烦么? 可是,没有监控,她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还有,当时杂物房的门被打开时,不仅宫帜和乐正清看见,叶挽枫趴在她身上,暧昧地抱着她,门外的十几名保镖也都看见了。 从她失踪,到被在杂物房找到,足足42分钟。 42分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早先有过交往、差一点就结婚了的一对旧情侣,穿的还是性感清凉的泳装。 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谁信? 并且,叶挽枫还一再的说了不少让人误会的话。 如果小宇哥不相信她怎么办? 怎么办? 乔君怔怔地看着窗外,大脑里一片空白。 时间,在乔君一日一日的担忧中,很快过去。 五天后,滕东宇已经可以出院了。 这几天里,乔君几乎没有离开过病房,一天24小时都在这里陪伴着滕东宇,照顾着滕东宇。 关于那件事的解释,她不知道在大脑中组织了多少次语言。可是,始终都没有等到滕东宇来发问的那一刻。 这让她几乎有些怀疑,关于那天,那难受煎熬的42分钟,会不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或许根本就不曾发生过,所以小宇哥才根本没有问。 然而,她分明又感觉到,宫帜有时候看着她的表情,是欲言又止的。 小宇哥知道那天的事情了吗? 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不问? 如果不知道,是宫帜瞒着他吗?是怕影响他的伤势恢复吗? 那宫帜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太折磨了,太煎熬了。 乔君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回去就和小宇哥摊牌吧。 那件事,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就这样敷衍过去。 她受不了。 乔君再次偏头看向车窗外,那熟悉的风景,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但这一次,看着的感觉格外不同。 终于回到了别墅,乔君迫不及待地拉着滕东宇的左手,飞快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她又立刻把房门关上。 这一系列的举动,叫滕东宇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了,亲爱的?你这是……要把我吃了啊?” 他的嘴角,勾起暧昧又迷人的笑容。 可是乔君,却只是十分严肃地看着他,“小宇哥,那件事你知道的吧?” “嗯?”滕东宇微微偏了偏头,眉梢一扬,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了,当即点头,“嗯,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乔君的胸口,蓦地‘砰砰砰’地狂跳起来,害怕即将听见的答案。 230 都是我的错 “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滕东宇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噙着好看的微笑,“我这几天身体不方便,环境也不合适,万一你到时候委屈地哭了,我想使劲儿安慰你都不行。那不是太折磨我了吗?” 他故意说的暧昧,充满了各种少儿不宜的暗示。 换着平时,乔君一定已经羞红了脸,被他惹的粉面含春。 可是此刻,她只有心情沉重。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乔君不是没有想象过,他或许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可是真的听见他这样的回答,她却依然感觉心中不安,“可是……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疑问吗?你至少……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那天的具体经过和细节?” 因为感觉局促不安,她的十指不自然地绞在一起,一边迟疑犹豫地继续说道,“比如,停电就短短几分钟,我是怎么从泳池大厅,进入到那个偏僻的杂物间的?” “再比如,我和叶挽枫之前有没有联系,是偶遇还是早有预谋?” “还有,你一直不愿意参加这个生日派对,我却一直坚持要去,是不是早就安排好……” 乔君把自己这几天,所能想到他可能会发问的问题,全都一个一个地提出来。而每主动说出一个问题,她的心都不自觉地往下沉一点。 她知道,他愿意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是多么的珍贵。 如果她懂事,识时务,或许应该在他说出信任她的这句话时,就再不要去提那件事。 可是,她这几天真的被这些问题折磨的很难受啊。 如果不能当面与他将那件事,彻彻底底说清楚,她真的怕自己胡思乱想的越来越厉害,以至于最后变得疑神疑鬼了! “我本来不觉得那件事是个问题。但现在看你的反应,我似乎是低估了它的影响。”滕东宇没想到,她这几天竟然一直在想那件事,而且想的那么多,那么严重。 伸手,他将她拉入怀中,单手将她圈的紧紧的,正色道,“宫帜正在调查这件事,既然你有疑问,那就把宫帜叫来,让他当面给你解答吧,好吗?” 虽然他相信乔君的清白,但这件事情毕竟是发生了,而且那么蹊跷,所以他还是吩咐宫帜去追查真相了。只是,这个真相不是为了证明乔君的清白什么的,而是要找出幕后害乔君的那个人,以防下次。 公主生日派对那天到场的宾客很多,而且个个大有来头。但除了venna和叶挽枫,他们不做第三人的怀疑。 科雷亚家三兄妹,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被人顺手利用了一把而已。所以宫帜的调查重点,还是在venna身上:毕竟是在venna的别墅发生的,而且她也有十足的动机。 “说起来,你住院这几天,venna居然没有趁机来对你大献殷勤?这还真是不符合她的性格。”听了滕东宇的分析,乔君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事实。 这几天她都被自己的心结所烦扰,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其他。 滕东宇眸色一敛,“她想来,但她来不了,被女王关禁闭了。” “为什么?”乔君疑惑地微微皱眉。 “因为她惹麻烦了。”滕东宇的神色微微凝重,“叶挽枫那天紧急送入医院后,直接就被安排进了icu重症病房,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怎么会!”乔君震惊地捂住嘴,差点惊叫出声,“那他的右肾……” “摘除了。已经做了换肾手术。但你知道,内脏换置的手术,最危险不在手术过程,而在之后的排异期。他这段时间身体耗损的很厉害,又被冻的太久,引发了炎症,所以情况比较复杂。” 乔君听着这消息,愣怔了好一会儿没出声。 脑海中,再一次回响起,叶挽枫那日的话: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会难过吗?是不是就会一辈子记得我?永远也忘不了我? 她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 “那他……会死吗?”她脱口而出心底的担忧。 滕东宇摇头,“不知道。这也是我这几日没有和你谈论那件事的原因之一,因为谈到那件事,就必然要谈到叶挽枫的手术情况,而我,不想你为此太难过担忧。” “如果不是你今日坚持要谈论这件事,我会等到他的身体情况稳定以后,再与你提及。而且,其他的证据方面,我们现在掌握的也不多,所以我现在唯一能给你准确答复的--就是我相信你。” “我们在一起经过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在出现误会的时候,选择相信别人却不相信你呢?你也太小看你男人了。再说了,就venna这点小把戏,和隋可儿当初的相比,简直太小儿科了不是?” 滕东宇伸手点点乔君的鼻子,然后将她重新又揽入怀中,声音温柔,“不管以后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你首先应该相信我们的感情,相信我们彼此的信任,好不好?我们说好的,有任何问题都要告诉对方的,对不对?” “我当时一出来房间,我就想去告诉你的。”乔君用力咬着嘴唇,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委屈。 可忍不住溢出的小小哽咽,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可是……保镖却在那时候告诉我,你受伤了……我怕影响你的伤势恢复,所以才一直忍着……” “傻瓜。这点小伤算什么啊。”滕东宇听着她委屈的哽咽,就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低首轻轻吻住了她的眼睛,将那温热的、微带苦涩的泪珠儿,一点一点吮吸。 “乖,不哭了,这一次都是我的错。怪我不小心,竟是没有发现,叶挽枫也出现在了派对上。”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轻啄着。 “怪我不小心,竟然让我自己受伤了,才害的你担心难过好几天。”他亲吻着她泛红的鼻尖。 “都是我的错,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这几天的心情是那样的难过纠结。”他最后温柔噙住了她的红唇,将那些哽咽都含入口中。 “不然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一直到你解气为止,好不好?”他细细啃噬着她嫣柔的唇瓣,似品着绝美的珍馐佳肴。 “我才不要惩罚你……我要你快点好起来……”乔君哽咽地低喃。 他回以更加怜爱的轻吻,“好,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的,我保证……” 缱绻的深吻,将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尽数融在这一刻。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滕东宇一番实力安慰,终于让乔君的心情,雨过天晴。 所以,随着宫帜一同来到别墅的乐正清,一踏入书房,一眼就看见,这几日时不时笼罩在乔君眼眸底部的阴云,已经烟消云散。 她不禁为此微笑。 “清清,你也来了。”乔君看见乐正清,连忙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乐正清浅笑着点头,“本来要和宫帜去吃饭。听见东宇找他,就一起过来了,正好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她说着,目光望向滕东宇,“我刚刚得到确定的消息,叶挽枫已经脱离危险了,下午就会乘专用医疗直升机送回j国,你们可以放心了。” “真的?”乔君欣喜地出声,“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正担心他呢……毕竟,那天在杂物间,他还心跳骤停过一次,我还担心他身体太差,这次恐怕不好恢复……” “确实很危险,听说这几天,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叶家那两夫妇真是用尽了办法,又是收买医生又是威胁医院,才勉强保住了叶挽枫这条狗命。” 宫帜在此时接话道,“所以venna这几天才没办法来医院找茬。她这次真是惹的麻烦不小。” “叶家找venna麻烦了?”乔君几乎是肯定地问道。 宫帜点头,“听说连m国总理夫人也亲自过来了。虽然现在这件事还捂的严实,没有被媒体知道。但叶家人的德行,你也知道的。这次女王只怕很头疼。” 他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的。 乔君无语摇头,“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叶挽枫伤害了她好几次,但她恩怨分明,他昔日对她的恩情她一直记得,不管是暗中保护她不被隋可儿伤害,还是生死之际为她挡枪,她统统记得。 所以,她打从心底希望叶挽枫最后还是能够转危为安,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也希望叶挽枫可以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赌气,来报复,因为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点,是从她个人的方面出发所想。 另一点,就如宫帜所言,她们都对叶家人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所以叶挽枫这一次如果真的抢救无效死亡,叶家不会放过她和滕东宇的。 甚至不会放过宫帜和乐正清。 因为叶氏夫妇就叶挽枫这么一个独子。 她当然也知道,凭着滕东宇的能力,叶家想伤害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她最怕的,就是叶家不惜代价、两败俱伤,那种结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就算现在知道叶挽枫暂时安全,她也还是无法放心。 “那叶家有找小宇哥的麻烦吗?或者滕飞的麻烦?”她不禁担忧问道。 231 venna的阴谋 “暂时没有。” 宫帜摇头,“这一次的事情毕竟是在venna的生日派对上发生的,而且那天唯一看见你们的侍女,也已经被女王封口了,所以叶家暂时抓不到什么理由来找我们的茬。” “不过,我这几天查监控的时候,看见了乔诺。”宫帜把几张照片摆了出来,分别是大门口,前院,和后院的场景,都出现了乔诺的身影。 乔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乔诺怎么能进得去别墅?难道是叶挽枫带她去的?她去干什么?她不可能认识venna啊!”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和叶挽枫才能解释了。”宫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且,我们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乔诺了,只怕是被叶家保护起来了。” “叶家?可是,为什么呢?”乔君惊愕地皱眉,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恍然大悟地点头,“难道是因为乔诺怀了叶挽枫的孩子?” 叶挽枫之前生死未卜,叶家又只有这一个独子。所以如果这时候恰好有一个女人怀了叶挽枫的孩子,哪怕叶家看不上这个女人的身份,但也不会舍得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毕竟,万一叶挽枫就这么没了,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可是,现在叶挽枫转危为安了,那么乔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前途未卜了…… 乔君无声地长叹出一口气。 相比较于她对乔诺的担忧,滕东宇和宫帜则根本没把乔诺当回事。 “venna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滕东宇翻阅着宫帜递上的资料,边看边问。 宫帜抽出了资料夹中的一张地图,“我们想办法找到了别墅的整体设计图,你看,在这个位置,泳池大厅的侧面,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别墅外。这应该是一条秘密的逃生通道。” “因为是逃生通道,所以它虽然只有一个安全出口,却不止一个入口,因为紧急的时刻,可能需要同时提供给多人同时逃跑。其中一个入口,正好就在这个杂物间内。所以这就解释了乔君是怎么被移动到这个杂物间、却又没有出现在走廊的监控里。” 那天乔君被救出以后,宫帜带着保镖试验了好几次,从泳池大厅到那个杂物间的移动路线,结果都无法完全避开走廊和室外的探头,所以他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找到这张设计图,疑惑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对自己被带走的过程,毫无印象?”乔君这几日怎么都想不通这件事,“而且,当时你们就在我身边,哪怕我毫无察觉,宫帜你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吧?” 一提到这一点,宫帜就特别的愧疚和尴尬:得亏这次乔君没事,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他真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而且,居然有人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带走乔君,那下一次,如果有人也这样对付滕东宇呢? 他们会不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点,我可以解释。”乐正清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急救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大约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她小心地用棉签沾取了一点,然后用半杯纯净水稀释,这才送到了乔君的鼻端,“你仔细嗅一嗅,有没有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 乔君仔细地嗅着,眉头渐渐皱起来,“好像……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就对了。这是军方专用的迷药,主要成份是乙醚。”乐正清将杯子拿回来,仔细给她解释道。 “你应该也从媒体上,看过不少这样的新闻吧:不少老人和妇女,或在路上,或在家中,因为和陌生人交谈过,或者接触过,莫名其妙就丢失了钱财。而且,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清醒后,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碰触过陌生人的东西后就失忆了。” 乔君用力点头,“当然听过。我身边还有同事遇上过,有人去她租住的公寓推销香水,她就嗅了一下,便晕过去了。结果她醒来后,家里被盗窃一空,人也不幸被侮辱……” 她因此有段时间出差住酒店,坚决不在晚上9点后离开房间,任何人敲门哪怕是服务员,她都不会开门。 “对,这种情况多数都是接触到了乙醚,因为乙醚是一种低毒的物质,主要是引起全身麻醉作用。只要调配的浓度合适,就可以达到你所要的效果,虽然这个浓度并不好调配。所以网传的许多这种事件,都是虚假的。” “可是任何东西,只要军方认真对待,你明白的,效果通常很不一般。”乐正清说着又摇了摇那个小玻璃瓶。 “这个迷药,就很不一般。简单说,它只会让你的记忆神经被稍微麻痹,但你的运动神经还是正常工作的。所以带走你的人,可以非常轻松的拉着你走,而你又毫无反抗的意识。自然,你身边的人--我和宫帜,也根本毫无察觉到你的挣扎,因为你没有挣扎,你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 乔君被乐正清的说法,惊的寒毛竖起,下意识就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那按照你的说法,那天我被带进杂物间后,在我意识清醒之前,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记得了?那万一我被……” 她倏然噤声。 乐正清摇头,“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个迷药的药效很轻,所以任何剧烈的动作和声响都可以惊醒你。而且我那天进入杂物间后,马上检查过你的皮肤,没有任何被大力按压过的痕迹,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那就好……”乔君喃喃地长处一口气来。 但随即,她又想起什么,立刻担心地望向滕东宇,“如果我可以被迷药带走,那小宇哥那天在餐厅,是不是也会被迷药迷晕,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随便就拿出军方的东西,除了venna一家人,也没有别人了。 而且venna自己身为国防部的人,手里这种‘军方专用’的东西,肯定不止一种。万一venna把小宇哥迷晕了,然后对他上下其手,甚至那什么什么……可怎么办? 到时候venna再无耻地跑来,拿出所谓的证据,要小宇哥负责,可怎么办? 乔君想一下那种画面,都不禁倒抽口凉气。 “不会的。东宇自己也是海军出来的人,他的意志力可比你强得多。想要对他造成同样的效果,可不容易。” 乐正清浅笑着看向滕东宇,“否则啊,他在大学期间,不知道就要失身多少次了。你可不知道,追他的人啊,那个国籍都能组成联合国了,什么厉害人物都有过……” 说着,她捂嘴一笑。 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被乐正清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变得轻松起来。 乔君紧皱的眉间,也不知不觉舒展开。 接下去的时间,滕东宇和宫帜不断地在商讨着相关的处理和对策。 而同一时间,在venna的别墅里,女王正在雷霆大怒。 “路莎,venna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竟连假装暗杀这种事情,你也敢安排?万一当时出了人命,你要如何负责?万一当时滕东宇没有舍身救我的venna,我的venna真的中枪了,你要怎么办?你怎么赔我一个venna?” 路莎夫人,女王的亲妹妹,面对着自己姐姐的震怒,却并没有怎么害怕,只是笑眯眯地道歉,“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您看,这一次不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嘛?您消消气。” 她笑眯眯递给女王斟茶倒水。 女王生气地一把拂开茶杯,装满热茶的杯子,咣当一声摔落地面。一旁低头罚站的venna,心口也立刻砰砰地狂跳了几下: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亲妈发飙。 路莎夫人立刻安抚地拍了拍venna的肩头,示意她没事,然后继续对着自己的女王姐姐笑眯眯。 “好啦,姐姐,错误已经犯下了,我们也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为此生气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想一想,怎么把叶家的事情解决了。” 她说着就开始叹气,“说起来我们也真是倒霉啊,那个叶家小子的身体也太差了吧?乔君都没冻出点毛病,他倒是差点因此死了?而且答应我的事情,也没办好。” 根据佣人的说法,当时他们只看见叶挽枫抱着乔君在地上打滚而已,衣服都没脱,哪里能落得下什么实锤? “不过,幸好,滕东宇对我们venna的心意,倒是已经可以证实了:一个能在危险面前,舍身为女人挡枪子儿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对她毫无情谊的呀。” “噢?那么按照你接下去的计划,想要怎么做?”女王冷笑着瞥向低头的venna,看见自己女儿的耳尖都竖起来了。 “制造点机会给他们独处,然后现场捉x,要他对venna负责?” 232 venna的阴谋(2) 路莎夫人笑眯眯的,“啊,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啊。” 她眼见着女王的脸色立刻变得冷寒,连忙又摆摆手,“我开玩笑的。这种方法太下三滥了,不适合我们venna小公主的高贵身份,而且滕东宇那样骄傲的男人,也不会吃这套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女王继续发问。 路莎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狡黠地看着女王,“姐姐,您可是venna的亲妈,您就没有一点意见和建议?” “我的建议?”女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venna当即有些紧张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的态度,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影响很大:支持,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对付乔君了;如果不支持,她将受限制很多。 不过呢,根据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母亲一向十分溺爱她,任何她想要做成的事情,只要她坚持,最后母亲都只会选择默认的。所以,她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母亲是女王。但对于她来说,女王只是她的母亲。 思及于此,venna本来提心吊胆的心情逐渐有些放松下来,只是眼角眉梢,依旧敏锐地暗暗观察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venna,你知道自己这次做错了吗?”此时,女王忽然沉声开口。 venna立刻摆正态度,低头,小声,“知道错了。” “既然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女王下颚微抬,目光斜视她,“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立刻结束休假,返回军部,接受处罚。” “我不要!” venna没想到母亲竟然会作出这种决定,当即激动地抬头出声,“我不可能输给那个乔君的,我无论如何都要赢她……” “赢了乔君又如何?”女王严厉地打断venna的话,“乔君不是心甘情愿离开滕东宇的,滕东宇就算娶了你,也只会是为了报复你!你们忘记他的前任女友--隋可儿父女的下场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隋可儿父女是要害滕东宇啊,他当然要报复他们!可我是真心爱他的,我不会害他的,他又怎么会害我?”venna愤声辩解。 “你逼他心爱的女人离开他,这还不是在害他?” “这当然不是害他!我这是在帮他!” venna说着望向路莎夫人,满脸的笃定,“路莎姨妈告诉我,滕东宇和乔君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彼此之间不够信任!尤其是乔君,她总是不相信滕东宇对她的爱。而滕东宇,也不相信,乔君能永远无条件的信任他!” “从我开始追求滕东宇,到现在,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之间已经误会好几次了。就算滕东宇是一个很深情、也很有耐心的男人,但面对乔君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误解,我不信他的心理会丝毫不感觉疲惫和不耐。”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而且滕东宇是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他不可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一再的误会自己的。只要乔君萌生离开他的心思,哪怕只是离开一个小时,我就赢了!滕东宇不会原谅她的!” 女王听着venna的辩解,渐渐皱起眉头,脸上再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担心你低估了滕东宇对乔君的感情。你可别忘了,他为了使得乔君安心,上次酒会之后,他们连夜离开了y国半个月,就是为了不给你继续制造误会的机会。” “他越是紧张乔君,就越受不了乔君的怀疑,那等于背叛了他的感情和信任。”venna再次肯定地回答道,“而且,他越是为了乔君而作出大的举动,就越说明,他其实一直都明白,乔君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他才会对乔君那么紧张!” 女王深深地看向自己女儿的眼底,眉宇间是明显的担忧,“venna,我觉得你已经钻入了牛角尖……你因为滕东宇,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冷静的判断……” venna立刻要辩驳,但女王直接摆手阻止了她开口,然后望向了自己的妹妹路莎夫人,“路莎,我知道venna一向最听你的话。所以我想问你,你对她这件事情,有多大的把握?” “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有多少把握?人心是最难揣测的。”路莎夫人依旧是笑的优雅轻松,“但,我亲爱的姐姐呀,您也是过来人,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长辈的劝阻和经验,小辈们是不会听的。” “哪怕她们知道,我们是对的,她们可能是错的。但您不让她自己错一次,吃上苦头,她永远不会甘心的。与其让她以后,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吃更大的苦头,不如趁着现在年轻,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吃一点小小的苦头,您觉得呢?” “更何况,这件事情未必就不会有一个好结果。滕东宇是聪明人,但聪明的人都骄傲,有时候这未必是个优点。venna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您就由着她任性一次吧。谁还没有冲动的时候嘛,对吧?以后老了才不会后悔嘛。” 路莎夫人最后这一段话,显然是勾起了女王的某些回忆。 女王脸上的犹豫变得明显起来,路莎夫人偷偷给venna比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好一会儿后,女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显然是已经做下了决定。 而当她再次开口,已经换了一个话题,“对于叶家的问题,路莎,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嘛,就是把这件事交给lucy和sylvia两姐妹去办。她们正需要表演的舞台,来赢得各方阵营的支持。现在这件事的发生,正是展示展示她们危机处理能力的好时机。” 路莎夫人说着又望向了venna,“而你,venna,也到了应该选择的时候了:你的两位好姐姐,谁更值得你支持,你该擦亮眼睛瞧一瞧了……” “我就不能保持中立吗?” venna听到这个就烦恼,“皇室现在就是个吉祥物,又不能掌握实权,她们到底有什么好争的?而且,我在军部也没有掌握什么值得她们利用的人脉,她们何必这样为难我?” “呵呵,你不能理解她们,正如她们也不能理解你。”路莎夫人微微笑着,“想要中立,可以啊,赶紧嫁出去,尤其是嫁给滕东宇这样的外籍商人,你就永远都不用烦恼了。” 这句话既是说给venna听的,更是说给女王听的。 按照皇室和zf的协议,皇室成员是不能掌握实权的。所以venna本想着,依照她这种莽撞的性格,就算立功再多,也功过相抵,评不了什么职称的,那么她就可以在军队一直混混下去,不上不下地度日。 只要能够混到,其中一个姐姐上位当女王,就够了,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然而只怪她实在天赋异禀,运气又好,三年之内连立大功,唰唰唰就升到了中尉。而此时,她都还没男朋友,更别说嫁人了。 但军部已经几番暗示她和她亲妈--女王大人,她应该识趣地退伍了。可这时候退伍,自己两个姐姐争斗正酣,她的婚姻势必会成为两个姐姐争取的目标。 至于怎么争取嘛……很简单的,一个让她无意中爱上的结婚对象,就够了。 她的社交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安排的机会的。 venna不想等到自己结婚以后,才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其实是支持她某一个姐姐的,那就太难过了。 所以她决定,要自己找一个圈外人。 她把这个想法给自己的小姨妈一说,小姨妈当即十分支持!两人整日地研究圈外那些适婚对象,然后她无意中发现了滕东宇。 一见钟情。 她当即和小姨妈对滕东宇的身世现状进行了各种扒皮,越调查越满意,越满意越喜欢--venna很快就认定,这就是她要嫁的男人了。 于是便有了之后那一系列追求滕东宇的事情。 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至少她的两位姐姐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喔,她们的愣头青妹妹是顾不上她们的王位之争了,整副心思都用在追男人身上了。 拉支持什么的,别想了,应该是没戏了。 “行吧,你们注意分寸吧,别太出格,丢了我们皇家的颜面。”女王说着起身,显然是不再阻拦了。 venna送自己的母亲到了门外,忽的又听见母亲转头对她说道,“不过,我记得你的休假马上就到期了吧?趁着这几天,去一趟叶家吧,我听说叶挽枫已经醒了。” 啊? 这时候去叶家? 叶家人正在气头上,她现在去看望叶挽枫道歉什么的,不是找打么? 此时路莎夫人凑近她耳朵嘀咕了两声,venna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几天后,乔君便在报纸上,看见了一则皇室小公主受伤的新闻。 乔君的脸当场黑了,“这么巧?明天就是我和venna协议到期的时间,她为了继续赖在这里追求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啊!” 233 回S市(1) “emmmm你这么说人家可是不答应的,人家这可是被叶家人伤的,可不是故意要拖延时间。”宫帜喝着咖啡,‘义正言辞’地纠正乔君。 乔君睁大眼眸,“叶家?他们怎么敢对venna动手?而且,她们不是合作的关系吗?” 叶挽枫已经苏醒,也度过了危险期,转回了普通病房,所以应该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叶氏夫妇。 因此,就算叶氏夫妇再怎么生气,他们也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儿子的意外出事,那可是自找的,是他和venna商量好的,想用那一招来离间乔君和滕东宇的。 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预计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能怪谁呢?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吧,老天爷都不帮你啊。 这样的情况下,venna这位公主亲自前往叶家探病,已经是主动摆出了讲和的姿态了。而且,根据宫帜的调查,在venna两位姐姐的运作下,y国zf因此给了叶家不少在商业政策方面的福利。 叶家得到了该有的补偿,儿子的命也保住了,这时候你们再对人家的小公主动手,可就太不讲理了啊,简直是得寸进尺。 “叶家当然不会真的对venna动手,但venna确实是在离开叶家的路上遇上的意外,所以,venna非要这么跟你说,你能怎么反驳她?你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她和叶挽枫其实是合作的关系,所以叶家不可能动她的。” 宫帜指着报道,从字里行间给乔君分析,“而且,说真的,你已经和venna算是撕破脸了,所以那个协议什么的,她不会当回事了。其实我觉得,那个venna从来也没把协议当回事。她逼着你主动提出那个协议,只是在给她自己创造一个正当的理由。” “正如她这一次‘意外’受伤,最大的作用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无限期的休假,否则她就应该销假回军部了。现在受伤了,什么时候痊愈就由她说了算了。” 乔君当即郁闷地大声叹气,“那你的意思,她就是准备对小宇哥阴魂不散地纠缠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可不是么?”宫帜用力点头,说着就转首望向了一直十分平静淡然的滕东宇,“东宇,我真心的建议,你和小君就别弄什么订婚仪式了,直接结婚吧!最好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滕东宇抬头看向乔君,“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小君不同意……而且,我后来也细细想过,也觉得,那样会不会显得太仓促了?毕竟,这是我和小君一生唯一的婚礼,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回忆……” 他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握住了乔君的手,看着她宠溺微笑着,“我不想让小君受任何的委屈,尤其,是因为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不过,结婚证确实可以先领了,小君你觉得呢?” “我都听你的。”乔君想起生日派对上那些事,心里就止不住地内疚。 “我早就应该听你的了,否则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你更不至于受伤。都怪我,非要争那一点好胜心,讲什么公平。说事实,那个公主非要抢我男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乔君这段时间,每每想起就觉得郁闷非常:她就算再怎么不服气,也不该忽视掉她和venna本身的阶级鸿沟。爱情是不讲势均力敌的,但势力确实可以影响爱情。 而她,也就是仗着滕东宇足够爱她,所以才生出这个胆子,要和一国公主比高下。 “别难过了,小傻瓜。”滕东宇最见不到她难过的模样,所以当即将她揽入怀中,用完好的左手,揉乱了她的发顶。 “你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你是有多么的信任我,信任你的男人权势滔天,足以与皇室抗衡。挺好的,我挺骄傲。” “真的?”乔君咬唇瞅着他。 “真的。”滕东宇含笑点头。 两人那深情款款的模样,让一旁的宫帜愈发感觉自己形影单只,顿时‘气愤’地抗议,“你们两个够了啊!吃个早餐都要撒狗粮!有没有考虑我这只单身狗的心情?” “单身狗还要什么心情?”乔君笑嘻嘻地糗他,“我们这也是为了督促你快点脱离单身狗的队伍,赶紧把清清娶回家才是正经……” “你们别刺激我。再刺激我,我就请长假,全力以赴追随我家清清去了,让你家滕大总裁忙的没空理你……”宫帜不满地敲桌。 三个人正愉快地斗嘴,乔君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她的母亲路芳打来的。 她顿时感觉奇怪,一边按下通话键,一边不解地嘀咕,“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s市现在是半夜吧?” 而电话一接通,手机那端立刻传来了路芳的哭泣声,“小君,你快回来吧……你爸爸、他病了啊……” “怎么回事?妈妈,您别着急,慢慢说。”乔君的胸口蓦地一惊,一种不祥的感觉,已经从心底油然升起:上一次,母亲这样哭着给她打电话,也是家里出大事的时候! 路芳哭的抽抽哽哽,“晚上你爸在浴室洗澡,突然就晕倒了……我们连夜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出他脑部长了一个肿瘤,已经很大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万一是恶性的……呜,你叫妈妈一个人怎么活……” 天啊,怎么会这样? 乔君的全身一下子发冷,感觉都握不住手机了:她这两个月虽然一直陪滕东宇住在y国,但她每天都会和父母视频通话。 就在昨天,爸爸还精神奕奕地叮嘱她注意身体,还说过几天就和妈妈一起来y国,与他们一起共度圣诞佳节。 可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就突然昏迷不醒,突然得了脑瘤…… 滕东宇看见乔君这幅模样,立刻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机,一边冷静地安抚路芳,一边已经做下了决定,“芳姨,您别怕,乔叔叔一定会没事的。我和小君现在就启程回s市,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详细商谈。” 挂了电话,他立刻就对宫帜吩咐了一系列的事务,宫帜立刻着手去办。 乔君从接过电话以后,就一直是一副心神不宁又心急如焚的模样。幸亏有滕东宇陪伴在她身边,否则她还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 佣人急忙给两人收拾了行李,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坐上了车。 车子缓缓使出别墅大门,正准备加速朝私人机场驶去,冷不丁地,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了她们车子前。 司机吓的一个急刹车,车头险些撞上那个人。 “乔诺?你这是怎么了?”看清车子前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乔君惊讶地连忙下了车,滕东宇不放心她,自然是紧随其后。 乔诺的头发显得凌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干净了,皱巴巴的,显然好几天没换过。 而且,她一贯干净白皙的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污渍,嘴唇干燥起皮,整个人十分的憔悴不堪。若不是乔君对她足够熟悉,只怕都会认不出她来。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乔君。”乔诺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攥着乔君的手腕,整个人好像都脱力了,“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我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乔君连忙扶着乔诺上车,“好好好,我们回去吃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十分钟后。 坐在餐桌前,乔诺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那惊人的吃相真是把乔君和滕东宇惊着了:这简直比乞丐还狼狈啊,就跟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似的。 她连忙让厨房又给乔诺上了一碗汤,以免乔诺吃的太急把自己噎着了。 半个小时后。 乔诺在浴室盥洗一新,换上了一套全新的香奈儿长裙,头发也由佣人帮忙吹干打理了,终于恢复了平日清丽动人的模样。 当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又恢复了人样儿,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不怕了,不怕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乔君轻轻地拥抱了她,在她肩头轻轻拍着,“只是,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叶家人欺负你了吗?” 提到叶家,乔诺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就是叶家!要不是我跑的及时,只怕现在已经死在j国了……” 原来,一切都和乔君她们当时猜测的一样:夫妇一直都知道,乔诺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叶挽枫有往来,而且暗地里将乔诺调查的十分清楚。 因而,当乔诺在医院检测出怀孕时,叶氏夫妇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因为不确定儿子对乔诺的感情如何,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态度如何,所以叶氏夫妇一开始按兵不动。然而venna的生日派对上,情况突变,叶挽枫生死未卜,乔诺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就至关重要。 于是,叶氏夫妇巧舌如簧,许诺下了一大堆的好处,哄着乔诺留在了她们身边。 而随着几日后,叶挽枫的情况稳定,渐渐苏醒,乔诺突然敏锐地感觉到,叶氏夫妇的态度有了变化。 234 回S市(2) 因为乔诺的身形十分纤瘦,所以叶氏夫妇头几天,对她的饮食方面十分注意,一再叮嘱她要营养均衡,这样才有利于肚子里宝宝的发育。 但是随着叶挽枫苏醒,脱离了危险,乔诺突然发现,负责自己饮食的叶家佣人,不再那么上心地经常提醒她吃水果点心了。 并且,之前她每天早中晚都会去医院看望叶挽枫。但现在,叶氏夫妇总是婉拒她,理由是医院里不干净,孕妇体质弱,还是少去为宜。 到了最后一天,她甚至一整天都没被允许去看望叶挽枫,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多心:叶氏夫妇已经改变了主意,他们一定是想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不配生下叶家的子嗣。 于是,她故意在晚餐的时候,巧妙地套佣人的话。果然,佣人一时不察,说漏了嘴,说叶氏夫妇已经在给叶挽枫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冲喜’。 乔诺当天晚上就逃了。 然而也只能说她的运气真是太糟了,出门就遇上了小偷,手机和钱包都被偷走了。至于身份证和护照,则早就被佣人藏起来了,她走的时候根本没找到。 而担心叶家人在找她,所以她不敢去救济站或者警察局这些地方求助,乔君的手机号码她不记得,滕东宇的手机则根本打不通,因为他拦截了陌生号码。 所以她只能一路蹭顺风车过来,一日三餐的饮食也全靠好心人的施舍。 乔君她们住在i市,而叶挽枫所在的医院,位于两个地区之外的q市,乔诺这一路走的着实艰辛。 近几年‘穷游’的伪女知青实在太多了,所以很多愿意让女人蹭顺风车的男车主,都默认上车的女人愿意陪他们睡。乔诺每次拦车之前都不得不说明,自己是真的需要帮助,但她不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于是屡屡被拒。 本来两天的路程,她足足用了五天才到。 而从昨晚上开始,到现在临近中午,她粒米未进,仅仅喝了半瓶水。 听乔诺说完这一切,乔君着实为乔诺感觉心酸,:虽然上次见面,她说乔诺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但现在看见乔诺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毕竟,她曾经和乔诺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了十几年,以为乔诺是自己同脉之血的妹妹,她也真心地关心爱护了乔诺十几年。 若是乔诺生活正常,她当然可以对乔诺不闻不问,反正乔诺毕业名校,能力优秀,不至于过的比一般人差。 可现在,乔诺活在叶家的威胁之下,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她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做得到弃之不管呢? 想了好一会儿,乔君才开口道,“乔诺,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对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还坚持要生下来吗?” “当然。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那么狠心抛弃它?”乔诺毫不迟疑地答道,“我之前那个孩子,已经不幸失去了。这一个孩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它。” “可是,你想过没有,单身妈妈带着孩子,是很辛苦的?” 乔君耐心地提醒着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叶家不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就算你东躲西藏、勉为其难地生下来了,也可能面临随时被叶家抢走的危险。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更心痛几倍……” “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乔诺紧紧地护着小腹,用力摇头,“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可是……” 乔君还想努力说服乔诺改变主意,此时,滕东宇走了进来,迎面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劝。 “我们应该出发了,芳姨和乔叔叔还在等我们。”温柔将乔君揽入怀中,滕东宇目光淡淡地望向沙发上的乔诺,“你要一起回去吗?” 乔诺当即一怔,“你们要回s市?为什么?” 她还想着在这里寻求乔君的庇护,但如果他们离开了s市,她一定会被叶家人抓回去的! “爸爸病了。”乔君本就深深皱着的眉宇间,神色愈发沉重起来,声音也低低的,“昨晚上,爸爸晕倒在浴室。连夜送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爸爸脑袋里长了一颗瘤,现在还不确定是良性恶性……” “天啊!怎么会这样!” 乔诺惊愕地捂着嘴,惊呼出声,“那我当然要跟你们一起回去!” 滕东宇点头,“那就走吧。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你的身体受得了吗?”乔君看着乔诺一脸疲惫,担心地问道,“我们这一路飞回去要十几个小时,你还怀着身孕,这些天又辛苦奔波……” “我没问题,我的身体很好的。”乔诺连忙肯定地答道,“而且,你们不在,我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回s市还能安全些。” 她实话实说,并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走吧。” 再不耽搁,滕东宇揽着乔君转身朝外走去,乔诺紧跟上他们。 登机后不久,乔诺就因为过于疲倦,而熟睡过去。 乔君轻轻给她盖上了毯子,又把座椅调整到舒适的位置,这才眉头微锁地坐回滕东宇身边,长叹出一口气。 正在看文件的滕东宇,当即放下公事,将她温柔揽入怀中,俯首,在她眉宇间印下轻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你无法替她做决定,更无法为她的行为后果负责。该建议提醒的,你已经做了,之后只能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嗯。”乔君闭眸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渐渐感觉烦乱的心绪,在慢慢变得平静。 有你真好。 她在心底默默道。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很快就能到家了。”滕东宇在她背上节奏地轻拍着,乔君渐渐也沉入了梦乡。 梦里,一直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时时刻刻都感觉安心。 第二天凌晨,乔君和滕东宇、乔诺三人回到了s市。 此时不过早上5点多,天还是黑沉沉的,并且雾气极大,温度很低。一下飞机,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乔君不禁一个哆嗦:好冷。 但,再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她们飞奔往医院的心。 “妈!我们回来了!”轻轻推开病房门,乔君悄声呼唤着母亲。 路芳立刻从沙发上惊醒,随即惊喜非常地快步走向门口,“小君!东宇!你们来了!” 她激动地将乔君拥入怀中。 四目相对,两母女在这一刻间全都红了眼眶。 彼此的怀抱,充满的全都是对另一方的思念。 拥抱了好一会儿,两母女的情绪这才稍微平静下来,然后手挽着手,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这里是高级vip病房,是一个套间,乔远恒的病房在里边,外边儿是一个小客厅。 也是直到这时候,路芳才看见,除了滕东宇,乔诺居然也在这里。 她顿时冷沉下了脸,“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别这样,妈妈。乔诺是特意回来看爸爸的。”乔君连忙转移话题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虽然厌恶乔诺的存在,但提及丈夫的病情,路芳立刻没了计较的心思,眼眶一下子就湿了,“赵医生说,你爸爸脑袋里那个肿瘤的位置不大好,最好是能尽快安排手术。至于肿瘤是好是坏,也得切开看了才知道,得要做一个切片去化验……” 路芳将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着。 滕东宇听罢,点头,“芳姨,您别担心,我会立刻联系这方面相关的权威医生,一定给乔叔叔制定一个最稳妥的手术方案。都交给我,您安心便是。” “有你在,我当然安心。你们回来了,我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路芳长吁出一口气来,显然是真的因此而大大松了口气。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乔远恒的病情问题,眼看窗外天色渐渐大亮,路芳便建议她们先回家吃个早餐,然后沐浴休息,好好睡一觉,下午再去和医生做具体的讨论。 一行人边说边走向车子,当看见乔诺跟着他们,路芳当即又是脸色一沉。 乔君连忙拉着路芳上车,“妈,我今天和您坐一块儿。我好久没回家了,特别特别想您。” “别来这套。”路芳嗔怒地瞪她,“你在这个死丫头手上吃了多少亏,你都忘记了?还敢带她回来?就不怕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哪天又在背地里暗暗捅你一刀?” 说罢,她也不等乔君开口解释,就直接冷眼睇着乔诺,一连讽刺地,“怎么,年纪轻轻的记性就不好了?你当初怎么说的?再也不会踏进我乔家一步,这是你说过的话吧?” “是我说的。芳姨,对不起。” 乔诺深深地低下了头,态度十分的诚恳,“我知道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所以惹您讨厌,让您生气,犯了许多不可原谅的错误。我向您道歉,芳姨。” 她突然认错道歉,把让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难听话的路芳,当场怔住了。 好一会儿没说话,路芳重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乔诺一番,半响,才皱眉开口,“你居然会认错?我不是听觉出了问题吧?” 一挥手,她阻止正准备开口的乔君和乔诺,一脸警惕地盯着乔诺,“说吧,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事?自己解决不了就想引到我们乔家身上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什么也瞒不过。 235 乔君怀孕?(1) 乔诺的脸色,一下泛上了苦涩。 “是,芳姨,我确实惹上了麻烦。” 没有隐瞒,也没有任何借口,她鼻头酸涩,哽咽地老实承认,“我怀孕了,是叶挽枫的孩子。叶家不愿意让这个孩子出生,我只能躲回来……” 乔诺将这几天的事情,简单叙述。 路芳的脸色愈发鄙夷不屑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初你妈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还以为现在是古代?还想着什么母凭子贵?别说你不一定生的是男孩,就算是男孩,人家也不差你这一个孩子!” 她第一个反应,就认为乔诺是想要偷偷生下孩子后,凭着孩子去叶家要身份财产。 这想必也是叶家的想法,所以叶氏夫妇要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乔诺用力摇头,“不,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个孩子和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关。我一定要生下它,只是因为这是我的孩子!” 她看着路芳那完全不信的表情,潸然泪下,“芳姨,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个孩子是唯一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真的不忍心不要它。” “您也是母亲,您应该理解我的心情的,芳姨……”乔诺哽咽的声音都断断续续,“您和爸爸也是孤儿,当年你们相依为命的那种感受,我相信您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路芳不免有些动容,因为乔诺说的没错:她也是一位母亲,她也是一个孤儿。 确切的说,她和乔远恒两夫妻,滕彦淮和何悦两夫妇,她们四个人都是孤儿。 所以,在一起打拼事业的那些年月里,她们四人才会渐渐积攒了胜似亲人的深厚感情。那种感受,她也确实一辈子不会忘记。 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路芳无法对乔诺放松警惕。 “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住进我们乔家的。” 路芳直接摆手拒绝,“我女儿和女婿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为了她们的幸福和将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来破坏她们的。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我们不想惹祸上身,我们现在也没那个闲空管你。” 说罢,她直接拉着乔君的手上了车,不给乔君求情的机会。 乔诺其实早已经料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她和路芳之间的怨恨太深太久了,所以她也没指望过,路芳会因为她现在的可怜境地,就原谅自己。 只是,当这个事实真的摆在自己眼前了,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天地之大,竟然没有她乔诺的容身之处了吗? 难道,她最终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吗? 第一个孩子是这样,第二个也是这样? 凄然转身,乔诺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停车场外走去。 乔君看母亲沉着脸铁了心的模样,知道此刻没有办法说服母亲,只能暂时作罢。拿起手机,她准备给滕东宇发信息,让他先派人跟着乔诺,另作安排。 蓦地,她听见司机一声‘哎呀’,她连忙下意识抬头,正看见乔诺在前方趔趄了几步,然后就蹲下了身子。 她赶忙推开车门,疾步跑了过去,“你怎么样了?” 不顾身后,母亲急急唤她,“小君!你快回来!别管那死丫头!那死丫头一定是装的!” “我没事,崴了一下脚而已。”乔诺垂着头,低声应道,一边要推开乔君搀扶的手。 乔君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做不到对乔诺视若无睹,所以还是坚持着扶了乔诺起身,“我给你办理住院吧,好吗?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身体太虚弱了。别逞强拒绝我,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你也应该住院检查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乔君。”乔诺一贯是极其要自尊的人,今天那样对路芳低声下气,已经是用尽了她的自尊心。 可是为了孩子,她宁可抛弃所有的尊严,哪怕被狠狠践踏在尘土里。 “好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乔诺可以直接入住病房。”此时,滕东宇收起手机,走了过来,将乔君温柔揽入了怀中。 “让保镖送她去病房就可以了,我们先回家。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休息过后再去看她。” 乔君当即点头,这是一个折中的好方法,既安顿了乔诺,也不至于让母亲太不高兴。 于是,安抚了乔诺几句后,乔君就和滕东宇、路芳一起乘车回了乔宅。吃过早餐后,又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2点了,滕东宇早就去医院了。 “天啊,我怎么这么能睡!”乔君对自己有些无语:俗语说,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她最近简直是实力验证啊。 这怕是要长胖的节奏! 简单吃过午餐,司机载乔君去医院。 本来她要先去看父亲乔远恒,但滕东宇正好打电话来,说乔远恒刚吃了药又睡着了,所以乔君改变主意,先去看乔诺。 在电梯前汇合,滕东宇和乔君手挽着手,亲密前行。 刚走到乔诺的病房前,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声音,“让一让!麻烦都让一让!” 两人连忙侧身让开,一行医生护士推着一张病床火急火燎地冲过她身边,床上一个孕妇正在痛苦呻吟,床单上有斑斑血迹。 一股腥臭味霎时冲入鼻息,乔君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脸色瞬间发白,她捂着嘴,飞快地推开乔诺病房的门,直接冲进洗手间,对着洗手池用力地干呕起来! “小君,你怎么了?”滕东宇担心不已,也快步跟着进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乔君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于是用水漱了漱口,摇摇头,“没事,就是闻见了那个血腥味,突然犯恶心。现在已经好了。” 她说的如此轻松,但滕东宇还是不放心,“可你以前并不会……不然还是去检查一下?万一……” “我真的没事啊,你别咒我生病嘛。”乔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而在病床上亲眼目睹了全程的乔诺,眉间微微一蹙,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乔君,我也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而且就在妇产科检查。” “啊?为什么?”乔君走出洗手间,疑问地看向乔诺。 乔诺勉力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是怀孕了,所以才会突然对血腥味这么敏感。” 啊? 怀孕? 乔君怔愕地瞪大眼睛,手指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地,“不会吧?可是我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刚怀孕几乎都是没有感觉的,只有极少数人会早孕反应特别强烈。”乔诺微笑着看向滕东宇,道,“你和滕先生在一起也很久了,怀孕不是很正常吗?” 滕东宇立刻点头,“说的对。小君,走,我们去检查看看。” 他心中其实十分激动,但一来,这个事实还未确诊;二来,这里还有外人,所以他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现。 乔君此时也想起,自己上一次怀孕,也是毫无感觉的。若非因为失去父母的噩耗,打击的她晕倒在地,恐怕也不会那么快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两人当即怀揣着期盼又激动的心情,直接去了妇产科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亲自给她抽了血,然后又拿了验孕棒给她,叮嘱她明天早上,验晨尿。如果她不放心自己的检测结果,可以空腹来医院再做个尿检和血测。 经过这一番时间,再回乔诺病房看过乔诺,等到乔远恒病房,已经是傍晚五点了。 乔远恒此时已经醒来,看见女儿,当即欣喜不已,晚饭都因此多吃了半碗。 因为事先已经商量好,不告诉乔远恒病情真相,只说他是最近太辛苦,心脏病犯了,所以乔远恒的状态很不错。 一家四口人,围坐在一起,和乐融融地聊着天,闲话家常,时间过的特别快。 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 “好了,很晚了,你们俩快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爸爸就够了。”路芳笑呵呵地开始‘赶人’。 若是不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乔君一定会坚持要在这里陪着父亲,让母亲回去休息。 但今天主任告诉她,她之前有做过人流手术,所以再次怀孕,还是要谨慎小心些的好,尤其不要熬夜,不要疲累。 所以,乔君只能依依不舍地与父母道别,先行回了乔家休息。 第二天。 一大清早,当第一道阳光照亮了窗帘,乔君已经醒来了。 她平时的生物钟并不是这个时间,但今天,心中想着一件重要至极的事情,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就醒来了。 枕边,心爱的男人还在安睡。乔君蹑手蹑脚地起身,然后飞快地溜进了洗手间。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验孕棒,所以颇是显得有点笨手笨脚的。 先打开盒子,仔细地看了说明书,然后按要求一一照做,剩下的便是等待。 一分钟。 两分钟。 心在胸口‘砰砰砰’地狂跳的厉害,乔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试纸条的颜色,感觉自己紧张的不行,嘴里禁不住地喃喃:“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她真的真的,好想有一个小宇哥的宝宝啊! 236 乔君怀孕?(2)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足足五分钟时,验孕棒上显示了一深一浅两条红线:前一条深紫红色非常明显,后一条却是浅浅的粉色。 乔君连忙拿出说明书来对照,“一,如果在棒上同时出现两条紫红色条带,且测试区明显清晰,是呈阳性的表现,表明已怀孕。” “二,仅对照线c处出现一条紫红条带,在测试区t处无紫红色条带,是呈阴性,表明未怀孕。” “三,在测试区t内的标示较浅,在对照线c的颜色较深,是呈弱阳性的现象,表示有怀孕的可能……” 那意思是,她有怀孕的可能? 只是可能? 乔君心中顿时有些小小的失落:怎么就不能确定呢?是时间还太短的原因吗? 想一想,距离她这一次应该来亲戚的时间,推迟还不到10天呢。 所以测试的不准确吗? 乔君觉得这种说不准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她几乎想要现在立刻马上飞去医院,让专业的医生帮她做检查,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可这会儿才早上6点,医生都没上班呢…… 郁闷地坐在凳子上,乔君瞪着验孕棒,久久地出神。 以至于,连滕东宇进来了,都没发觉。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滕东宇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俯首亲吻她的额头。 当摸到她冰凉凉的手掌时,立刻心疼地将她抱回床上,用温暖的被子把她裹紧,一边安抚她道,“是不是测出没怀孕?没关系的啊,我们还年轻,不着急的。” 他以为她是因为这个而失望。 乔君轻叹口气,摇头,“如果确定没怀孕,倒是也好……问题是,这个结果模棱两可的,显示我是可能怀孕了,但也可能没怀上……所以我觉得有点郁闷。” 原来是这样。 滕东宇宠溺地亲亲她的嘴唇,笑的温柔迷人,“那我们就去医院再测过就是了。别烦恼了,嗯?” “嗯。”乔君娇小的身子完全地蜷缩在他怀中,轻轻地应了一声。 卧室里,一时恢复了宁静,谁也没有再吭声。 怀孕这个话题,是乔君和滕东宇少有的、一直默契不提的一个话题。 原因无他,当然是因为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 所以每次只要想到这个话题,两人心中都本能地想要回避。尤其是乔君,总是忍不住涌起复杂的心情。 这是二人的一个心结,没有碰到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一当无意碰触了,谁都明白,谁提谁尴尬。 追究起原因来,他们二人谁都没有错,是隋可儿父女的错,是乔诺的错,是叶挽枫的错。 可也就是因为他们彼此谁都没错,所以连一个怪罪的理由都没有。 两个人,谁都觉得委屈了对方。可这种事情,你连一个补偿的方式都找不到。 所以,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小生命降临时,能打破这一份尴尬。 心中都抱着期盼,但谁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以免给对方造成压力--毕竟,怀孕这个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可以控制它的到来的。 很多家庭,百转千回用尽方式耗尽人力金钱,也盼不来生命中的那一份喜悦。 但也有很多家庭,在不期然之间就迎来了一份上天给予的、最好的礼物,有的还不止一份呢。 生命这个东西,太神奇了。 也正因为它的不可控,所以显得尤为珍贵。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早已经都没了睡意。所以在床上静静抱了一会儿,就一起起床了。 洗簌,换衣,下楼,吃早餐。 乔君随手翻着今天的报纸,忽然看见了一个‘老熟人’的新闻,“隋正父女被押回y国受审判刑了?” “嗯,因为她们是y国国籍,所以按照国际法,必须押送回国审理。”滕东宇点头,“我已经派出了信任的律师,去提供资料,她们两父女不可能翻身了,也不可能再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 他的话语听起来,如此平静。 然而,只有如乔君这样,深深了解他经历过什么的人,才会明白,他曾经过的多么小心翼翼,等这一天又等了多久,等的多么的不容易。 “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或许因为脑子里正在想着怀孕的事情,所以乔君本能的关注这个问题,“对了,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隋可儿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真的猜不到?” “猜不到。” 乔君摇头:她当初以为是滕东宇的,可后来在采访里,她看见记者追问过隋可儿这个问题,隋可儿根本不肯回答。 所以她也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平日里两人感情那么好,也根本没想过问,反正不是他的就行了。 但现在又看见了新闻,她不免好奇心起。 “是隋正的。”滕东宇淡淡地投下一个重磅炸弹。 乔君惊讶的叉子都掉了,“怎么会?她们不是父女?这是乱……伦?”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隋正和隋可儿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们只是养父女的关系。这也是我在调查她们罪证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滕东宇娓娓道来:原来,隋可儿是在五岁的时候被隋正收养的孤女,一开始是作为隋正的贴身保镖来培养的。 但贴身保镖这个职业太危险了,隋可儿眼睁睁的看着隋正身边的保镖死了好几茬,她就动了一个大胆的心思:在15岁生日那晚,她成功地勾引了隋正这位养父。 之后的几年里,隋可儿又成功地干掉了隋正身边所有的女人,坐实了自己‘第一夫人’的宝座。但是隋正的保护身份是著名的商业学教授,不允许出现这种败坏名誉的绯闻,所以不得不给这个‘女儿’找个老公。 此时,身为孤儿的滕东宇,被隋可儿一眼看上。隋正调查了一番,觉得滕东宇毫无背景家人,是一个便于掌控的傀儡,这才步步为营,花了两年的时间,赢得了滕东宇的信任。 “天啊,还好你识破了她们的真面目,否则,真是要痛苦一生了……”想一想,自己的老婆,其实是自己岳父多年的情人,而他还要假装不知道地一直忍下去。 这顶大绿帽子,迟早能把人逼疯了,而一旦他忍无可忍地反抗,还不知道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乔君不由得为滕东宇感觉庆幸。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当隋可儿锒铛入狱后,他要故意威胁吓唬隋可儿,说要打掉隋可儿的孩子。 “你就是用那个孩子,把隋正引回来的吧?老年得子,隋正一定舍不得,所以千方百计回来营救隋可儿,却正好掉落你和警方早已经设下的圈套。” “聪明。”滕东宇微微勾唇,眸底闪动睿智的光芒。 从隋可儿告诉他,自己怀了他孩子的那一天起,他就装作深信不疑的模样,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将是抓住隋正的一个绝佳保证。 所以,当他亲手将隋可儿送进监狱后,隋正也对他的残酷冷血决定深信不疑:他恨隋可儿,所以这个可恶女人所怀的孩子他当然不会要,哪怕是他滕东宇的骨血。 因而,隋正才迫不及待地来救隋可儿和自己的孩子。 但假若隋正知晓,其实滕东宇一早就清楚,隋可儿的孩子是谁的,那么隋正一定会极其警惕,警方也就未必能抓到这只老狐狸了。 只是,“你真的能确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吗?你和隋可儿不是……在一起很久了?”乔君下意识又问道,“万一……” 毕竟他们在一起足有五六年了,总有意外冲动没带tt的时候吧? “没有万一。”滕东宇脸上浮起明显的嘲讽,充满对隋可儿父女的不屑,“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碰过她,她怎么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乔君‘啊’的一声,惊愕的张大嘴,“那你每次和她……都是用道具?” 滕东宇点头,“实在躲不了的时候,只能这样。” “……得罪你的人,下场可真惨。”乔君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夸张地对他拱手,“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 为一个计划,隐忍做戏五六年,也只有滕东宇这样坚韧心性的人,才能坚持做到吧。 也幸好,他是这样一个坚守内心的人。 否则,她这辈子注定要错过他。 想着这一切,乔君的心中突然有些悸动:对啊,她和小宇哥能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所以,为什么要有心结呢? 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既然无法改变,就应该坦然接受啊。哪怕,一开始有些难。 “小宇哥,我爱你。”去往医院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乔君,突然将头轻轻靠在滕东宇肩头。 滕东宇觉得她的心境突然有些变化,虽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显然是好的变化。 “我也爱你,小君。”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回应着她,笑的一如既往的宠溺。 片刻后到了医院,两人迫不及待地先去了妇产科。 抽血,验尿,主任亲自为乔君检测。 片刻后,主任笑容满面地拿着检验单走出来,“恭喜滕先生,乔小姐怀孕啦!” 237 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乔君欣喜不已,禁不住握住主任的手,激动地一再确认。 主任笑呵呵地对她肯定点头,“我亲自检测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滕东宇忍不住心底的激动,一把将乔君抱起,原地转了好几圈,“我们要有孩子了!” 说罢,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脸上如沐春风,满是幸福至极的笑容。 乔君也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胸前,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嘴角高高扬起,甜美的声音发出一声满足地轻叹,“是呢,我们有孩子了!真好!” 他们终于再一次迎来了爱情的结晶,彼此心间终于不再有遗憾。 幸好她们此时是在主任的办公室,否则,若是被保镖们看见这样的滕东宇,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天啊,这还是他们那个酷酷的、高高在上的、不喜形于色的大总裁、大boss吗? 这简直和天底下任何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为那个期盼已久的天使宝贝终于到来,而欣喜若狂至手舞足蹈啊! 主任识趣地在第一时间就退了出去,让这小两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好好消化这个甜蜜的喜讯。 大约十分钟后,乔君和滕东宇这才手挽着手,亲密地走了出来。 滕东宇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那微微扬着的嘴角,却分分明明写着‘高兴’两个字。 乔君就更别说了,那种开心幸福的心情,简直好像从她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溢出来了,叫人根本无法忽视。 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眸,晶晶亮的,好似盛满了星光,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被她的双眸吸引。 因而,当她们来到乔远恒病房的时候,乔远恒和路芳,全都在第一时间看了出来。 “一大早的就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讯要告诉我们吗?”路芳打趣地看着女儿和准女婿,真是越看越般配,越看越喜爱。 “嗯!”乔君已经笑弯了双眸,那喜悦真是藏也藏不住,“爸爸,妈妈,我怀孕了!” “真的?!” “哎呀,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今天一早就见着小鸟儿在我们窗前叽叽喳喳地唱歌,原来是在给我们报喜呀!” 路芳简直兴奋激动地不得了,握着丈夫的手不住地说道,“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外孙啊,一定要好好的庆祝庆祝,你说呢远恒?” “可不是嘛!”乔远恒也是禁不住满面的喜色,“我这就让秘书去订饭店!晚上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地庆祝这个大喜事儿!” 因为不想让父母伤心,更不想让滕东宇在父母心目中的印象变得不好,所以之前那个孩子流产了的噩耗,从老佣人吴妈到乔君、滕东宇,全都默契地选择了隐瞒。 至于乔诺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会说漏嘴了--因为始作俑者就是她。除非她真的想要被乔家人彻底放弃,否则她就会永远将这个秘密烂死在肚子里。 不一会儿,秘书就来电告知,饭店已经订好了,是s市最好的饭店之一。 乔君正在为难,要如何说服母亲路芳,让乔诺也一起参加这个团圆家宴,就听见父亲乔远恒叹了口气,开口道,“可惜啊,小诺不在家。不然,今晚就是真真正正的团圆饭了。” 关于乔诺不是乔家孩子的这个事实,乔君也不曾告诉父母,所以乔远恒还一直当乔诺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般疼爱关心。 只是,乔诺或许是出于心虚和愧疚的原因,依然和乔远恒不太亲近。除非乔远恒联系她,她从来也不会主动联系乔远恒。 果不其然,一听见丈夫说这话,路芳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然后用力地‘哼’了一声道,“那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只会给我们乔家带来晦气。我可不准你偷偷的叫她来啊,别把晦气带给我女儿和乖孙了,哼。” 说罢,又提醒般地瞪了乔君一眼,意思是:你也一样!也别想偷偷叫乔诺来惹我不高兴! 这种话,乔远恒已经听了几十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也就丝毫不与妻子争辩,反正争不赢的嘛。 但乔君,却心中不禁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叶家。 按照乔诺的说法,叶氏夫妇是一定要抓住乔诺,打掉孩子的。乔诺如果没有乔家人的庇护,一个人在s市无依无靠,那么迟早会落到叶家人手里去。 她没什么圣母心,也不想当莲花婊,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乔家的能力有限,能管的事情真不算多。 但是,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乔诺陷入不幸,那么岂不是与她当初隐瞒乔诺身世的做法相违背? 她没想帮助乔诺过的多幸福,但至少,也不能当推手,把乔诺推入不幸吧? 而且,她选择对父母隐瞒乔诺身世的初衷,不也是为了避免父亲陷入巨大的悲痛吗--任谁知道,自己疼爱了十几二十年的孩子,其实是一个谎言,都要受不了的吧? 而现在,父亲得了脑瘤,就更是经受不住任何沉重的打击了。 乔诺只要落入叶家人手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万一日后父亲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怪罪她今日的隐瞒真相,从而深深自责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太失败,竟然连一个可怜的女儿都庇护不了。 那种自责内疚的情绪,对于他的病情来说,只怕无异于催命的毒药。 所以,她既然不能告诉父亲,乔诺的身世,那么,现在就必须让父亲知道乔诺的处境,保护乔诺和乔诺肚子里的孩子。 否则,等到悲剧一旦发生,受伤害的就不只是乔诺,一定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包括她自己了。 那种‘家破人亡’的惨剧,她曾经不幸经历了一次,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于是,等到医生查房完,父亲挂上点滴,再次睡着之后,乔君把母亲拉去了阳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和母亲说了,除了乔诺的身世真相。 路芳当即陷入了犹豫:她拒绝让乔诺回到乔家的庇护之下,就是为了不给乔家找麻烦,毕竟叶家的狠辣,她们夫妻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但正如乔君所言,如果任由乔诺被叶家人折腾伤害,万一丈夫乔远恒知道了,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 而且,s市怎么也算是她们乔家人的地盘了,又有滕东宇从旁帮忙。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叶家人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她们的。 “芳姨,我也觉得小君说的很有道理。” 此时,滕东宇也走入阳台,一手揽着乔君,一边对路芳温声劝说道,“不瞒您说,带乔诺回来是我的决定,因为我觉得,对于乔诺而言,没有比乔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和您一样,对乔诺也有戒心。但乔叔叔对乔诺是多么的关心爱护,我们都很明白。所以,现在这个当口,我们还是先把乔诺安顿下来吧。” “当然,我也一定会派人在暗地里盯着乔诺的。一旦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我会立刻采取措施,绝不让她有机会再伤害您和乔叔叔,伤害乔氏集团,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路芳当即欣慰地笑了,“有你在,我肯定是放心的。你和你爸爸彦淮一样,一贯是心思谨慎的,一定不会错的。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晚上就叫上那个死丫头吧。” 中午,乔君去给乔诺送午餐时,就顺便把这个事情说了。 乔诺的眼眶当即就红了,“谢谢你还愿意帮我,乔君。如果不是你,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会走投无路的……” “没什么,我也是为了爸爸。我不想爸爸因为你的事情而伤心,他现在的身体,受不住刺激了。” 乔君只是淡淡地弯了嘴角,并没有如乔诺一般激动,“你和我们乔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事实,我一直瞒着我爸妈。也希望你可以继续隐瞒下去,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你能答应我吗?”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爸爸的!我发誓!”乔诺连忙点头保证,“我现在,也只有爸爸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失去爸爸,真的……” 她手中还有乔氏集团10%的股份,这是她有底气生下孩子、准备做单身妈妈的资本:哪怕她什么也不做,每年的股份分红也远超许多人一辈子的收入,她完全可以过的衣食无忧。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是乔远恒女儿的基础上。 如果她和乔远恒毫无血缘关系的真相曝光,路芳一定会第一时间抢回她手里的股份。那她到时候真是一无所有了。 这个道理,乔诺心知肚明,乔君也十分清楚,所以暂时对乔诺还是十分放心的。 但也正如滕东宇所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该防着乔诺的地方,乔君也不会疏忽。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会提醒父母的。 晚上的团圆饭,可以说是喜乐融融。 乔远恒看见乔诺也回来了,心情越发的好了,整个人红光满面,完全瞧不出生病的模样了。路芳不禁也心情愉悦,暗忖自己此刻选择大度,是正确的。 不过,随后发生的事情,又让她很快感觉后悔了。 “小诺啊,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搬回家里住吧。”乔远恒笑呵呵地开口道。 238 人心难测 乔远恒知道,乔诺今晚能出现在饭桌上,一定是妻子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开恩’,给了通行证。 所以,他趁着此时女儿女婿都在,妻子的心情也大好的时候,‘狮子大开口’,想多为这个亏欠许多的小女儿,再争取一些福利。 而路芳,又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她们可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对彼此的了解早已经深入骨子里。 “你别得寸进尺啊,乔远恒。”脸一沉,路芳警告地瞪着乔远恒,“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我不会同意的,你也别多废话,不听!” 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而且她的性格历来说一不二,所以换着平时,乔远恒也就住口不再说了。 但今天,乔远恒非说不可。 “芳芳,我知道,当年那件事,你受委屈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对你百依百顺的,就是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乔远恒说着,重重叹一口气,“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就是小诺,我实在放心不下……你看,现在小君已经有了好归宿,可小诺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我每次想到,都难受的很。” “这一次生病,让我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我这几天躺在床上,总在想,我这一辈子起起落落好几番,也算过的精彩了。到这个年纪,还有深爱的老婆陪在身边,还有孝顺的女儿女婿陪在身边,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丈夫的这番感慨,其实让路芳心中已经忍不住为之动容。 但想到丈夫说这番话的目的,还是为了乔诺,路芳就心中气的很,“少拐弯抹角的扯那些有的没得,你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直说好了!” 她没好气地瞪着丈夫。 乔远恒一脸‘就知道你懂我’的表情,呵呵一笑,“我是这样想的啊,小诺怎么也是名校高材生毕业,在外面给人家打工,又不稳定又辛苦,还受委屈,不如回我们自己公司来帮忙嘛。” “我们年纪都大了,公司迟早都是要交给我们女儿的,不如让小诺早点来熟悉公司的运作,以后也好帮忙小君一起管理公司……” “想都别想。” 路芳不等乔远恒说完,就直接开口拒绝了,“公司是我女儿小君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参一脚。你已经给了那个丫头股份了,她安安心心的等着拿每年的分红就是了,别的,门儿都没。” 路芳的态度异常坚决,乔远恒只能无奈地看向乔君,希望能从善良懂事的大女儿这里,打开突破口,“那小君,你怎么想啊?公司以后都是你的,你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目光,充满期冀。 而一直没有吭声的乔诺,微微垂着头,看上去面色平静,但其实早已经暗暗竖起耳朵,对于乔君的回答充满了好奇。 乔君迎着父亲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觉得,小诺现在还是安心养胎比较好。其他的,以后再考虑。” “什么?小诺也怀孕了?”乔远恒大吃一惊,急忙望向乔诺,“是谁的孩子?” 乔诺淡淡笑着,“叶挽枫的。已经2个月了。爸爸你别为我担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和别人都无关。” 她这个回答很委婉隐晦,但乔远恒还是一下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即重重皱了眉头,“叶挽枫那个小子,始乱终弃?” 他本来问,叶挽枫是不是因为得不到乔君,所以就拿乔诺当替身?现在发现乔诺怀孕了,所以才根本不想负责?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说法,也算给乔诺保持颜面。 “叶挽枫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乔诺又是淡淡摇头,“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不需要他负责。但是……” 她说着,脸色突然又黯淡下去,声音里染上了浓浓的艰涩,“但是他父母不愿意让我生下孩子,所以我这次才仓促地逃回来,希望爸爸能庇护我……” “真是欺人太甚!”乔远恒果然十分生气,“你放心,爸爸一定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的!” 他想到了乔诺的母亲,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当年也是瞒着他,一意孤行生下了乔诺,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然后,因为没有人可以倚靠,也没有任何的经济基础可以仰仗,所以她们母女过的极其辛苦。最后实在到了快要饿死的地步,她才不得不把乔诺送到他面前,但她自己却不要他负责,以至于最终落得一个惨死。 她的悲剧不会重演在她女儿身上的,因为她的女儿,有他这个强大的父亲可以依靠。 现在的社会风气也比以前开放的多,未婚先孕算不了什么大事。对于普通人家或许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单身母亲要养育孩子确实辛苦,而且难以再嫁。 但他们乔家的孩子,不需要为此烦恼。 乔诺以后高兴一个人就一个人,想要嫁人,他一定给她好好的挑一个好男人。他乔远恒的女儿,不愁嫁! “谢谢爸爸。”乔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执意强忍着没有落下。 可是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却叫乔远恒更加的心疼了,“和爸爸说什么谢谢。就这么定了,你今晚就搬回家里住!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原样。差什么需要什么,就和爸爸说,爸爸给你买!” 乔诺用力点头,“嗯。” 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不断往下落。 乔远恒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脸上充满了感慨的神情。 路芳郁闷至极,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虽然心中略微有些准备,但丈夫就这样不管不顾她的情绪,擅自做了决定,她的心情可不好受了。 一直到回了乔家,她的脸色都是板着的。 而乔远恒此时也顾不上安抚她,忙着指挥佣人,给乔诺安排。 “妈,笑一个,别板着脸了,不好看,容易长皱纹的。”乔君此时坐到了母亲的身旁,笑眯眯地柔声安抚。 路芳愤愤地拍了一下沙发,“我怎么笑得出来?你爸仗着他这会儿生病,就敢自作主张了!气死我了!” “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要真不同意让乔诺回家住,谁敢让她进家门?”乔君一语戳穿她的冷酷面具,笑的愈发可人了,“我知您是一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是和爸爸的身体相比,面子算什么呢,是不是?” “你还好意思说!老实交代,你和你爸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起给我下这个套?”路芳嗔怒地瞪着乔君。 乔君一脸无辜,“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爸爸商量过。不过,让乔诺住回来,也是小宇哥的意思。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天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有任何举动,我们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不是吗?” 路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她本来觉得,让乔诺回来住很危险,万一那死丫头起什么坏心思,不就太容易下手了吗? 可再想一想,她们既然已经防着乔诺了,那么还是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点。否则,那个死丫头一个人在外,搞什么鬼她们都不知晓。 路芳这才稍稍安心些,但转头,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你爸已经老糊涂了,所以才又想着让那个死丫头进公司。你可不能犯糊涂,听见没?” 正色瞪着女儿,路芳非常严肃地提醒道,“俗话说,阎王好躲,小鬼难缠。那个死丫头就是个野心勃勃的难缠小鬼,你一旦让她进了公司,想再让她出去就不容易了。” “放心吧,妈,我不会让乔诺进入乔氏集团的。”乔君十分肯定地对母亲保证,“绝对不会,我发誓。” 如果不知道乔诺的身世,现在看着乔诺这么惨,她或许还会动一些恻隐之心,想着给这个妹妹和小外甥的未来,多加一份保证。 但她现在既然知道,乔诺并不是乔家的骨血,她和她的父母都丝毫没有亏欠过乔诺,那么她当然也就不必对乔诺负责。 她可以对乔诺伸出一点援助之手,帮乔诺度过这次的难关。但更多的,就没有必要了。 而且,今天下午,在她和小宇哥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小宇哥还提醒她,对乔诺所持有的那10%的股权,要多加条款限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收回,用其他的动产或者不动产补偿乔诺。 不是她们小心眼,容不下乔诺。而是乔诺过往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心寒,不得不防。 而且,乔诺这一次的困境,他们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万一乔诺是在叶挽枫的安排下,打着苦情牌来故意获取他们的信任,那么,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都未可知。 人心难测啊,还是谨慎一些好。 尤其,现在摆在她们的面前,除了叶家这个麻烦,还有venna公主这个难缠的家伙。 终于开导的母亲脸上露笑,乔君这才安心地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滕东宇将她揽在怀中,温声开口,“小君,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短期内都不回y国了,你觉得怎么样?” 239 最毒妇人心(1) “嗯?为什么?”乔君疑惑转头。 父亲要手术,术后还有恢复期;她自己又是孕妇,头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不适合短期内频繁地飞来飞去。所以他们这两天商议的,是她短期内不回y国了。 但现在听滕东宇的意思,他也不打算回去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安排再多的人保护你,都不如我自己在你身边来的安心。”滕东宇轻啄了啄她柔软的红唇,解释道。 虽说,s市是乔家的地方,相比y国确实安全许多。而venna公主和叶家在她们本国势力再大,在华夏国这样一个安全管制异常严格的地方,恐怕也很难随心所欲地暗害她们。 但人一旦陷入执念,你真的无法想象她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偏偏,venna和叶挽枫都是偏执狂的个性,而且全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道德人性的底线。所以滕东宇和宫帜细细商量过后,还是觉得他应该留在乔君的身边。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将保镖分开两地,而是只要全力保护他们现在所在的乔家就可以了。 至于y国的事务处理,有宫帜全权代理即可。 “我都听你的。”乔君依恋地往他怀中又钻了钻,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当然喜欢呀。能不影响你公事就更好了,嘻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乔君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黏滕东宇,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和他分开。 可以预见,随着以后肚子越来越大,她一定会越来越黏他的。 而且她早已经习惯每日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中入睡,真不敢想象,他如果不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日子该是多么的难过啊?会不会整日整夜地陷入对他的思念之中,什么也做不了呢? 现在他主动做出了留下来陪她的决定,她当然是一百个同意啊! 或许她是有点小自私了,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做懂事的女人,就想做被他宠着的任性小女人嘛。 两天后。 在滕东宇请来的脑科权威的主持下,乔远恒进行了脑瘤切除手术。 手术历时整整一个白天,足足12个小时,直到晚上9点才结束。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十分成功。 乔家人全都因此而松了口气。 接下去的时间里,乔远恒回家休养,乔君和乔诺在乔家养胎,路芳每日照顾着丈夫和女儿,公司的事情有副总们负责,必要时候,则有滕东宇出面主持。 生活和公司,全都在正轨上稳步发展。 她们在这里阖家欢乐,但远在大洋彼岸,千里之外,有些人却过的十分不高兴。 s市的一家咖啡厅内,一女一男正面对面坐着。 冷淡地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叶挽枫这才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挑眉不屑道,“想和我谈什么交易,说吧。” venna优雅地交叠着双腿,一举手一抬眸之间,无不显出一种异于常人的高傲气质,“当然是关于,你最想要的那件东西!” 叶挽枫的眼神顿时一凛,声音忽而冷沉,“说人话。” venna亦不再卖关子,平静道,“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得到乔君,但需要你的配合!” “正确来说,这个方法也能够让你得到滕东宇吧?”勾起嘴角,叶挽枫邪肆冷笑道。 venna毫不在意叶挽枫的讽刺,继续道,“叶挽枫,你我的目标一致,如果能够合作,我们都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乎乔君?她一心向着滕东宇,如今还怀有滕东宇的孩子,而我根本就斗不过滕东宇,我又何必再飞蛾扑火?”叶挽枫自嘲的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是的,尽管这两个月他都在家里休养,但关于乔君的消息,他从未断过。 根据他的人回报,乔君和滕东宇全都暂时回到了s市定居,因为乔君怀孕了,自然是在s市更加的方便,毕竟有自己的父母可以照顾一切。 而且,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远在异国他乡,白日里又总是一个人在家,即使有佣人的陪伴又如何?到底不是真正的家人,无法谈心事,无法排解乡愁。 “叶挽枫,事到如今,你在我面前就别掩饰了,没意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爱乔君胜过一切,你又怎么会放弃?你现在来到s市不正是为了夺回乔君吗?”venna淡定笑道。 “呵,看来所有的人都被你骗了。所谓的大大咧咧没心机,不过是你展示给外界的一副假面具吧?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叶挽枫的这番话,显然是针对此时venna猜中了他的心底所想。 是的,他叶挽枫,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乔君? 他为乔君付出了那么多,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乔君,可是,乔君却为了滕东宇一再伤害他和他的家人。 他又怎么会甘心? 乔君以为,她欠他的,用一颗肾脏能够还清吗? 不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祝福她与滕东宇…… “我这里有一张名片,你收好。”venna自包中找到一张名片递予叶挽枫,语调不由压低了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整形科的权威医生,在整形这方面甚至得过人类突出贡献奖!” “你给我这张名片是什么意思?”眯起眼,叶挽枫拿起名片,随意瞄了一眼。 “别小看这张名片……我们的合作中,他会是个重要人物!”venna道。 “你又想要我做什么?”面对眼前这个难以琢磨的女人,叶挽枫的心底不由地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因为,他想起了上一次,在venna的生日派对上,他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 虽然,最后酿成的严重后果,他自己要付很大的责任,因为他对venna和路莎夫人隐瞒了自己的病情,所以才会造成那种结果。 但,就依着他对venna和路莎夫人的了解,哪怕她们当时知道他的身体不适,恐怕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很简单……你只要约乔君出来,就成功了一大半了:乔君的性格善良,她对你一直存有愧疚,我希望你利用她对你的亏欠让她偿还……偿还的手段也很简单,就是让乔君在她自己的脸上,狠狠地划上一刀!” venna的眸底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这段时间,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一日,为她挡子弹而受伤的滕东宇,一看见乔君就立刻不顾疼痛地将乔君拥入怀中安抚。 而她,这个尊贵的、被歹徒吓坏了的公主,却被彻底地忽略在了一旁…… 每次想到这个画面,她就嫉妒的发狂! 更让她忍无可忍的是,之后,乔君居然还仗着滕东宇的喜爱,公然让保镖把她赶出了滕东宇的病房! 她为此气恼到现在,每次想起就愤愤不平! “你想让乔君毁容?”叶挽枫已经愤然站起身: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如果是他逼得乔君毁容,他又如何能够乘虚而入? 这根本只会将乔君从他身边越推越远! 叶挽枫此刻的情绪十分激动愤怒,然而venna的态度,却只是不急不忙,“你先别激动,叶挽枫,好好听我说完……我确实巴不得乔君永远毁容,不过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之所以安排这个计划,都是为了让我们达到各自的目的。” “而且,我刚才不是给了你那张名片吗?我的这个朋友,是可以帮助乔君恢复容貌的,你就放心吧。” 叶挽枫的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venna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毁容后的乔君必定感到自卑,只要我能让乔君感觉到滕东宇因为她的容貌而不再在乎她,我们的目的就可以达成了……”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叶挽枫警惕地瞥着venna: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想伤害乔君。 “不瞒你说,我的额头曾经遭遇过三度烧伤……如果不是经过我朋友的整形,我早已无法见人,你可以仔细看看,如今我的额头没有丝毫疤痕,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医生当年给我做的手术报告……” venna显然有备而来,她再次自包中抽出一份病例来,递到了叶挽枫面前。 “其实不只是这个烧伤,我身上曾经还受过很多伤。不过呢,现在几乎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所以我家女王大人,才会让我继续留在军队。否则,她早让我回家了。” 看过病例后,叶挽枫考虑了半响,终于颌首。 不是因为他相信venna,而是因为他想要得到乔君……他爱上乔君,从来都不是因为乔君的容貌,如果滕东宇真的因为乔君的“毁容”而抛弃乔君,这亦表明滕东宇对乔君的感情并不坚定,而他只是帮乔君做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他丝毫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相信,只要他始终陪在乔君边,终有一天,乔君会被他打动…… 240 最毒妇人心(2 这几天,乔君总觉得乔诺有些不一样。 不过,并不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不好的变化,反而是一种好的改变: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乔诺这几日的眼角眉梢,总是藏着甜蜜的喜悦。 不似之前那段时间,总是淡淡染上眉宇的惆怅。 她已经发现了好几次,乔诺常常一个人看着手机傻傻的笑,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也会突然就幸福地傻傻一笑。 这让她不禁对乔诺多了些关注,但暂时却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 这一日午后,两人照常在花园里晒太阳,佣人来报,说快递到了,两人当即一起去客厅拆快递。 和所有的孕妇一样,宝宝明明还要好多个月才会出生,她们却已经忍不住给宝宝各种买买买。 这不,才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两人买来的婴儿用品,已经堆成了小山。以至于路芳得专门让人清理出一间储藏室,专给两人堆放这些婴儿物品。 今日到的,是两人前几天下单的电动安抚摇篮,以及一些可爱的玩具。 但是,等佣人帮忙拆完所有的快递,乔君突然发现,乔诺的东西比自己多了几件: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她们并不总是买一样的东西,毕竟大家的审美还是有差别的。 但那几件玩具,明显也不是乔诺的风格,反而有种特别突出的男性风格。 乔君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该不会是…… 她正想着,一会儿要让佣人将这几件东西的快递单拿给自己,然后让小宇哥帮忙查一查。此时,乔诺的手机响了。 她立刻下意识将目光瞥向乔诺,果然如自己所料,乔诺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幸福甜蜜的笑容,并且还拿着手机走向了落地窗旁,似乎本能在回避她们。 乔君立即回到自己卧室,然后给滕东宇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我本来想晚点再告诉你的。”滕东宇的声音是毫不意外的,“三天前,叶挽枫来s市了。” 什么! 乔君吃了一惊,心思随即快速流转起来,“所以,小宇哥你的意思是,乔诺这几天的异状,是和叶挽枫有关?难道叶挽枫主动联系她了?” “根据你所说所看见的,很显然是的。我有派人调查乔诺的通话记录,她这几天确实有不少隐藏号码的通讯。本来还不能确定是来自叶挽枫,但现在看来,可以确定无疑了。” 乔君的心不由地下沉,“叶挽枫又想做什么?还有乔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就不怕叶挽枫把她哄出去以后,再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用管她,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会派人盯着她们两个,也会派人保护乔叔叔和芳姨。”滕东宇对乔君温声叮嘱道。 乔君连连点头。 “还有,后天你们又要产检了吧?你随便找个借口,让乔诺一个人去。不出我所料的话,叶挽枫应该会挑那个机会和乔诺碰面。记住,无论如何你不要和乔诺单独出门。” “嗯,我记住了。”乔君肯定地答应道。 于是,两天后,乔诺独自在佣人保镖的陪同下,前往了医院。 而乔君,则借口滕东宇答应明天陪她一起去产检,而留在了家里。 医院里,本以为一定可以见到乔君的叶挽枫,发现只有乔诺一个人到来,当即十分失望。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依旧如这几日在电话短讯里所表现的那样,对乔诺温柔至极,嘘寒问暖,并且亲自陪她产检。 最后,他甚至成功地说服乔诺,避开佣人和保镖的视线,偷偷与他一起离开了医院。 而等到佣人发现不对劲,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情。 佣人当即慌了神,连忙在妇产科那一整层楼全都找了一遍,包括每一间洗手间,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影,这才不得不告诉了保镖。 保镖立刻通知了滕东宇,滕东宇命他们马上回乔家保护乔君。然后,他第一时间拨打电话给乔君,想要叮嘱她,却发现她手机占线,他眼眸蓦地深沉。 正在和乔君通电话的,是叶挽枫。 用的自然是乔诺的手机。 十分钟前,佣人已经忐忑不安地回到了乔家,告知了乔君,乔诺失踪了的消息。 乔君当即准备打给滕东宇,不想,乔诺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乔诺,你现在在哪里?”她连忙第一时间按下接听。 然而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嗓音,“呵,她当然是和我在一起了。” “叶挽枫!” 乔君先是一惊,随即脸色一沉,“你来s市做什么?” “当然是来处理我的女人和孩子了。”叶挽枫直言不讳,声音充满不羁的轻蔑,似乎在说一件十分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而这样的态度听在乔君耳中,顿时感觉十分刺耳,因为叶挽枫的想法和做法,竟然正如她和滕东宇所猜想的那般,冷血无情。 “你真让我失望,叶挽枫。”乔君也毫不掩饰地直言,“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乔诺傻傻的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长痛不如短痛。” 她的态度,显然有些出乎叶挽枫的意料。 所以他在手机那端停顿了一下,才倏地冷笑开口,“怎么,你很赞成我打掉乔诺肚子里的孩子?我还以为你会求我给她幸福,留下她的孩子,再给她个名分。” “求来的幸福不叫幸福。”乔君的语气很冷,如果叶挽枫现在站在她面前,会发现她的脸色更冷,“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古代,女人不需要一个虚无的名分,更不需要仰人鼻息的生活。” “是吗?”叶挽枫又是一声冷笑,“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滕东宇在一起以后,你真是变得越来越冷血了。” 冷血的超出他的意外,让他不可琢磨,不可掌控。 “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只是要浪费时间和我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那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乔君说罢就作势要挂手机。 她当然知道叶挽枫打这通电话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更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要尽量地掌握主动权。 “等等!”果然,叶挽枫一听她要挂断,立刻暗沉了声音,“你就不担心乔诺的安全?” “不担心。”乔君冷淡道,“是她自己不听劝阻,明知道可能遇上危险还是选择要跟你走的,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更何况,你总不会杀了她,至多让她吃些苦头罢了。这样也能让她认清,她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她继续傻傻地付出喜欢。一点小苦头就能换来她的彻底醒悟,我觉得不亏。”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叶挽枫也不傻,不会这么一下就被她骗着了。 “呵呵,你乔君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你在我面前装冷血无情,真是装错对象了。” 他嗤笑出声,“我告诉你,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乔诺有心脏病,人流手术对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要命的。你现在还确定,要对她不管不顾吗?” 心脏病! 乔君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糟了,她怎么忘记了乔诺有心脏病这事儿! 只因为最近相处的这一个多月,乔诺完全没有一点生病不舒服的迹象,所以她竟是早已经将心脏病这事情,忘记去了九霄云外。 她连忙走到笔记电脑前,单手飞快在浏览器中输入了‘心脏病做人流手术有风险吗’这样的的查询信息,因为她实在摸不准,叶挽枫是在诈她,还是真的…… 结果,屏幕上跳出来的一系列信息,真是看的她心惊胆战:大部分的回复,都是中肯地表示有一定的危险,因为无痛人流需要打麻醉,但心脏病患者不一定能承受得起麻醉的后果,患者容易在手术过程中发生心律失常,缺氧缺血性发作等。 而且所有的医生回答,都是建议,非要手术的话一定要去三甲医院,先做心脏方面的检查,由专家评估,如果身体情况可以承受手术,再做手术云云……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回答yes或no的问题,因为就算正常人,做人流手术一样有风险。更何况是心脏病人呢?变数更多。 “怎么样,查到让你安心的信息了吗?”仿佛能看见乔君的举动一般,叶挽枫在手机那端沉默了片刻后,再次讽刺地开口了。 乔君用力咬住下唇:他居然猜到她会在上网查这个信息……他果真,还是有些了解她的。 “查了。” 没有隐瞒,乔君直接承认了,但语气依然冷淡,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确实很危险。不过,真出了意外,要负责的人也是你,不是我。你想以此威胁我,那你要失望了。” “能做的我们乔家都做了,可以说对她乔诺仁至义尽了。最后还是发生意外,我们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叶挽枫在手机那端骤然发出大笑声,“够狠啊,乔君,说的一套一套的,我差点就信了。” 笑声忽顿,他的声音突然阴鸷,“看来,我调查的没错,乔诺果然不是你们乔家的种。你说如果乔远恒知道这个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嗯?” 241 最毒妇人心(3) “谁告诉你的?” 乔君震惊地脱口而出,因为她万万没想到,叶挽枫竟会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 本能地疑问出口后,她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激烈,已然是在肯定地回答了叶挽枫。 叶挽枫在手机那端持续地冷笑,“呵,呵,我总有我的办法。你以为全世界就他滕东宇最厉害,其他男人都是没用的东西,都是他的陪衬而已?” 这句话,真是透出浓浓的敌意。 不过乔君已然顾不上他的语气了,她关心的,是叶挽枫打算怎么利用这个秘密? 深吸口气,她尽管身体已经紧张地绷直僵硬,但于是尽量还是保持冷静,“我爸爸不会相信你的。当年乔诺要进我家门,我妈已经迫不及待地带她去做过亲子鉴定,证明她就是我爸爸的孩子。” “现在她怀了你叶家的孩子,你们叶家却不想要,还要造谣她不是我们乔家的女儿,想要让她陷入无人庇护的困境,我爸爸更加不会相信你了。” 稳着气息,乔君不让手机那头的人,听出她已经开始担忧紧张。 然而,叶挽枫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 虽然他没有料到,面对自己的威胁,她竟然能如此冷血地回答,这确实大大地超出了自己的计划。 但他始终相信,自己认识的那个乔君,不会突然变化如此之大:他相信她还是善良的,此刻的冷血无情只是为了骗过他而已。 “呵,事实就是事实,到时候他乔远恒不信都不行。” 叶挽枫嘲讽冷笑,“当年被收买的那个医生,已经在我手里了。等到一切事实摆在面前,就算乔远恒不信,你母亲路芳都不会不信。” “乔诺手里那10%的股份,路芳做梦都想拿回来。如果能证明乔诺不是乔家人,你觉得她会舍得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更说不定,她还会帮我一把,给乔诺的意外背锅呢。” “年轻时吃了无数苦,才有了之后这养尊处优的几十年好生活。结果年过半百了还要经历牢狱之灾,啧啧啧,想一想就真是太可悲了……” 叶挽枫越说越严重,越说越可怕,竟是已经将她乔家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乔君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咬牙切齿地唾出一句,“你真是卑鄙!” “我卑鄙?那也是你和滕东宇逼我的!” 叶挽枫不屑冷哼,“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我的?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毒妇人心!” 他偏执地话语,丝毫不讲道理。 乔君深深皱着眉头,正要开口,他却已经又提前一步打断了她,“行了,我也不想和你浪费口舌了。总之,你如果不想乔诺和你父母都陷入不幸,今晚八点,来见我!”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定准时到!”不再试图说服叶挽枫,乔君选择了先妥协。 然而叶挽枫却十分提防她,“到时间我会发地址给你的。你最好记住我的警告,不要试图告诉滕东宇。否则,我只要一个视频,你就等着给你父亲和乔诺收尸吧!” 他知道滕东宇一贯杀伐果决,手腕狠辣,所以不敢提前让乔君知道地址,以免看出端倪的滕东宇事先做好安排。 挂断电话,乔君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躁。 她和小宇哥早就说好了,在今后的日子里,不管遇上任何困难,都绝不隐瞒对方,一定要坦诚相告,一定要相信他有解决任何问题的能力,不要一个人私自去冒险。 可是,叶挽枫真的太丧心病狂了,竟然先使计‘绑架了’乔诺,更将她拼命隐瞒的秘密也调查了出来,可见这次的报复,他是志在必得。 他一定已经提前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她如果冒险将事情全部告知小宇哥,一旦被叶挽枫发现不对劲,他立刻会将乔诺的身世,对她的父母全盘托出。 发出一个视频,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小宇哥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阻止不了叶挽枫。 才刚刚经历了脑瘤手术的父亲,本身还有心脏病和高血压,怎么能经受得住这种刺激?就算父亲不相信所谓身世的真相,但看见乔诺落入叶挽枫之手,也一定会着急愤怒情绪激动! 万一,乔诺也在人流手术中发生不幸,死于非命,那更是等同于直接拿刀捅进了父亲的心脏! 不,她不能冒这种险! 叶挽枫到底是冲着她来的。她就算可以不顾乔诺这个非亲非故的人的死活,但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因为自己而陷入不幸。 她必须得去见叶挽枫。 只是,他要求的这个时间,晚上八点,确实有些麻烦了: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小宇哥一日三餐都会准时回家,陪她吃饭。 真有办不完的公事,也会带回家做。 所以晚上六点以后,小宇哥都在家。 她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小宇哥,让她独自出门呢? 他明知道叶挽枫已经来了s市,肯定不会放心随便让她出去的…… 乔君在窗前焦虑地来回踱步,直到,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惊的猛然转头,一眼就看见那熟悉的俊颜映入眼帘,她这才又蓦地重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小宇哥。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这还不到午饭时间呢。 “我打你的手机一直是占线状态,我不放心,所以立刻赶回来了。”滕东宇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是叶挽枫打来的电话吗?”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 乔君没有选择隐瞒,因为知道瞒也瞒不过,所以老实点头承认,“嗯,是。他把乔诺骗走了,以此要挟我。” “你什么都不要答应他。”滕东宇立刻扶正她的身子,直视着她澄亮的双眸,严肃地道,“乔诺有心脏病,叶挽枫不敢轻举妄动的,除非他想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犯的恶名。” 如果叶挽枫杀了人,凭着叶家的手腕一定可以成功给他洗白,让他逃脱法律制裁。 甚至于,在他的未来联姻之路上,也不会造成什么阻碍,毕竟这些招数大家都心知肚明。豪门世家嘛,子孙太多,总有一些手上不干净的,不奇怪。 但叶家根深叶茂,在j国扎根百年,堂兄堂弟好多个。虎视眈眈盯着家主位置的人,不胜枚举。逮不住你什么要命的问题也就罢了,逮住了,怎么能不大做文章? 所以叶挽枫但凡还有理智,也不至于傻到给自己惹上人命案,从而给自己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些道理滕东宇懂,乔君也懂。 可是她如今最怕的,是叶挽枫不计后果,也要疯狂地报复她和小宇哥。 而且,还有一个同样疯狂的y国公主:谁知道这事venna有没有掺和进来? 一旦他们对乔家出手了,那后果将是自己和父母承担不起的。 对不起了,小宇哥,我不敢冒险。 将脸深深埋在滕东宇的胸口,乔君轻轻地应和了他一声,“嗯,我知道的。” 心底,却在无声地长长叹气。 午饭过后,滕东宇本想下午在家陪乔君,但乔君却还是极力地说服他去公司,说自己没事,有保镖保护她就可以了。 这确实是实话,而且她也担心下午叶挽枫万一又打电话过来,会被滕东宇看出端倪。 “我一会就要睡午觉了,你在家里也是浪费时间啊,还是去公司吧。”乔君站在他面前,微笑着给他整理领带,“现在爸爸又病了,乔氏也全都靠你了呢。” “那好吧。”滕东宇听她这样说,便也没有再坚持非要留下陪她。 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亲吻,滕东宇抱了抱她,转身便离开了乔家别墅。 但,车子刚刚驶离,他就立刻拨通电话,沉声吩咐保镖,“我觉得小君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务必保护好她。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我。” “是!” 傍晚,滕东宇回到乔家,看见乔君一切如常,仿佛他的担心纯粹属于多虑了。 而实际上,乔君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其实内心中好似沸水在不断地沸腾,犹豫,纠结,忧虑,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交杂,让她十分的煎熬。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滴地走着。 终于,到了7点半时,她不得不向滕东宇开口了。 “小宇哥,我要出去一趟。”她穿戴整齐后,来到书房找他。 滕东宇放下笔,温柔地拥抱了她,“想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去?” “别,我就和苏子去喝个奶茶,吃个夜宵,聊聊天。你这个大总裁突然出现,可别把人家吓坏了。”乔君当即笑着拒绝了他。 滕东宇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光,快到乔君根本没发现。 “那好吧,早去早回。”他笑着亲吻了她的面颊,“去吧。” 乔君点头,转身,心中满是依依不舍。 快走到门前,又倏地返身快步走回他身边,双手用力地抱紧他,“小宇哥,我爱你。” 那语气,是多么的依恋。 242 偿还 “我也爱你,小君。” 滕东宇温柔地拥着她,笑容一如既往地宠溺。然而他眼底的光芒分明突然犀利:毫无疑问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小君一定有事情隐瞒着自己。 是和叶挽枫有关吗? 她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说好了,彼此之间不许隐瞒任何事,遇到问题一定坦诚相待,共同想办法解决。 可是这一次,她依旧选择了隐瞒他,独自去面对。 叶挽枫究竟拿什么来要挟她了? 滕东宇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着。而怀中的小人儿,则是异常贪恋地嗅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舍不得走。 不知道为什么,乔君的心底,总有些许不安。可是她又说不清楚,这不安究竟为何:是因为对他的隐瞒,还是对家人担忧,抑或是对叶挽枫的不放心? 再或许,三者皆有。 踏出这道门之后,她还真的不能确定,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现在的叶挽枫,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叶挽枫了啊。 微微撇首,乔君望向墙上的挂钟,知道时间真的快要来不及了,这才不得不离开他的怀抱,“小宇哥,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滕东宇不动声色地与她挥别,“早点回来,你现在可是孕妇,不能太晚睡。” “……嗯。”乔君用力点头,“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我保证。” 那语气,仿佛发誓般。 说罢,她快步地走了出去,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滕东宇走到窗前,一边看着乔君的身影钻入车厢,一边拨通手机吩咐保镖,“跟好小君。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是!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乔小姐的!”保镖恭敬答道! 莱恩酒店。 这是一家非连锁五星级酒店,外表低调,墨绿色的外观,在夜色下毫不起眼,并且散发出一种高冷的气质。 叶挽枫给的地址就是这里,乔君站在大门口,看着那高耸笔直的酒店大楼,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踏入大堂,立刻就有侍者殷勤地上前引导她,“乔小姐,这边请。” 踏着楼梯,乔君被带到了三楼。 远远地,乔君就已经瞧见叶挽枫的身影坐落在三楼最显眼的一处落地窗前,双腿交叠着,正在闲适地饮着红酒。 那安静的模样,仿佛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优雅精致的少年。 可是,透过窗子的路灯,在他身上打下一片阴影,又仿佛正在提醒她,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安宁。 她不禁叹口气,脚步顿了顿,这才继续朝着他走去。 落地窗旁,瞧见乔君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叶挽枫干净帅气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神色。 但随即,他的神色又瞬间转冷。 等乔君走到他面前,他只是冷淡地斜睨了她一眼,然后随手递了杯红酒给乔君。 乔君接过红酒,却没有喝,只是又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喝酒? 而且,她现在怀着身孕,也不允许她喝酒。 “叶挽枫,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单独来赴约了。”她平静地看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吧。只要你觉得可以补偿你的,我都会尽量做到。” “急什么?” 叶挽枫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讽刺地勾起嘴角,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怎么,和我呆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刚来就要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君无声叹气,“叶挽枫,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虚情假意。” 叶挽枫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转身就下了逐客令,“我没有感受到你的诚意。你走吧。哪天我心情好了会再联系你的。” 乔君真是被他的态度梗了一下,表情顿时显露出无奈了。 她看出来了,叶挽枫今天就是要故意刁难她的。 如果她真敢走,他恐怕也真敢强行对乔诺动手,真敢把那个可怕的秘密捅到她父亲面前。 深呼吸了好几下,她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这才再次温声开口到,“叶挽枫,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还会有排斥的感觉吗?” 这口吻,仿佛他们还是相识好几年的好同学,好朋友。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肾脏与我的身体非常配合,只是……这始终不是我身体里本来的那块肉,纵使身体机能恢复正常,我仍旧不算是一个完全的正常人。毕竟,我只剩下一个肾脏了。” 叶挽枫淡淡地勾起嘴角,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他前面的话令乔君大大地松了口气,后面的话却令乔君心中,当即涌上了内疚,“叶挽枫,对不起……你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听见乔君的声音忽地低落,叶挽枫下意识心疼地转头。 迎面对上她黯淡自责的眸光,他的心底就不仅仅是怀着心疼,更有丝丝的愧意涌上来--他让她伤心了。 可当安慰的冲动涌到喉咙口,他猛然又想起,如今的乔君正沉浸在幸福当中。而她此刻眼中的愧疚只是因为她想要尽快地摆脱他,他的心底便窜起难言的痛楚…… “叶挽枫……” 乔君表情凝重地叫着他的名字,眼眸微微温润,“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记在心底……在我最消极无助的那些时刻,是你,始终默默站在我的身旁。你的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呵呵……”叶挽枫重新为自己斟了杯酒,轻蔑一笑,“你的话很让人感动。可惜,没有多大的可信度。我不会再轻易被你欺骗了,不再是那个被你随意在手里搓圆捏扁的傻瓜了。” 他的话,让乔君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彼此沉默了片刻,乔君再次淡淡启唇,“叶挽枫,一直纠结于过去,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停止对我的报复?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答应你,决不食言。” 欠他的,她愿意还,也应该还。只要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我能要求你怎么做?你会因为我而离开滕东宇吗?”他嗤笑出声。 “不会……我不会离开他!”这点,她异常坚定。 乔君坚定的眼神伤害了叶挽枫,叶挽枫再也不去顾虑乔君的感受,径直采取venna的方法,厉声道,“既然如此,既然你又想让我好受,又想让你的内疚减轻……那你就要付出代价!” “你说……”只要她能做到。 “你与滕东宇已经相爱到难舍难分,你说,如果你的容貌不再,滕东宇还会如此还在乎你吗?”叶挽枫开始将乔君一步步引入他的陷阱。 乔君却是听的一怔,“什么?” 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让我为你们的做一次最致命的考验吧!只要证明滕东宇真的能够给予你幸福,我会放手!”叶挽枫正色道。 乔君仍旧没有搞清楚叶挽枫话底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你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如果你毁容之后,滕东宇仍旧能够对你不离不弃,我会放弃你,此生,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也会对乔诺负责!” 叶挽枫终于将自己的要求说的一清二楚。 见到叶挽枫将一柄明晃晃的水果刀摆在桌面上,乔君的身子重重一震。 她本能地抚着自己的腹部,脸色瞬间因惊吓而苍白。 “你不是要补偿我吗?你不是想彻底摆脱我吗?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动人,怎么,事到临头就怕了?”叶挽枫刻意表现出对乔君的反应毫不在意。 乔君不是怕……她只是没有想过叶挽枫会如此要求她! “如果你不答应,你现在可以转身离开,我不会勉强你……但乔诺和你父母的事你最好考虑清楚:要知道,乔诺会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你父母以后会有什么意外,也都是因为你。” “或者,你是在担心你毁容后滕东宇会不要你?”叶挽枫刻意冷笑转身,他不想自己看见她黯然的表情而产生怜惜,他清楚此次是他最后一搏,他不能再犹豫。 乔君怔怔地后退了两步…… 黯然失落的清眸直直望着叶挽枫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脑海中回忆过的是叶挽枫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 记忆中,在她得知父母是被人陷害“死亡”时,是叶挽枫帮她查出凶手,并一直鼓励她…… 在她为滕东宇伤心难过时,是叶挽枫收留她,并给予她稳定的生活环境…… 她数次进医院,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永远是叶挽枫,他的眼眸时常透着血丝,为了照顾她一夜未眠…… 当她遭遇危险时,是叶挽枫奋不顾地替她挡下子弹…… 她欠他很多,很多,她知道,她还不清。 她当然也不会忘记,叶挽枫伤害过她和她的家人。但一码归一码,恩是恩,怨是怨,这种东西是很难用简单一句‘恩怨抵消’,就真的抵消的了的。 “如果你真的认为这么做能够还清我对你的亏欠,好!” 深吸一口气,她毅然拿起桌面上的那柄水果刀。 243 毁容(1) 她是真的希望叶挽枫能够拥有新的生活。 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如果这一生没有认识滕东宇,她一定会接受叶挽枫,而她确信,叶挽枫一定能够带个她无穷的快乐……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容貌……对于这幅皮囊,她从来就没有看得太重。 她相信滕东宇也是如此。 “你最好考虑清楚……”在她拿起刀的这一刻,叶挽枫竟有些慌了神。 “我考虑的很清楚!”乔君目光坚毅,“也请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叶挽枫!这一刀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没有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闭上眼睛,乔君举起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上自己脸庞! 不要! 这一刻,看着乔君如此决绝的表情和动作,叶挽枫脑海中无声呐喊! 他毫不迟疑地上前,劈手就要夺过她的刀子! “住手!!!” 同一时刻,一道威严森冷的嗓音,也在此时划破空气! 这道充满强势气息的嗓音,让叶挽枫与乔君同时呆愣,乔君举着刀的手,不由自主就停在半空中…… 下一秒,滕东宇伟岸健硕的身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当中,身后跟着数名黑衣职业保镖。 一个箭步上前,他铁青着脸将乔君手中的水果刀劈手夺过,狠狠抛在地下。 “你在做什么?” 他紧紧将她揽入怀中,双手下意识地牢牢禁锢住她:天知道,方才他有多担心!若不是他暗中派人监视着她,此刻,她恐怕已经伤害到她自己。 “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太善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滕东宇的责怪语调没有半丝怒气,反而是惊魂未定的恐惧与对她的疼惜。 而在他怀中的乔君,感觉到他的熟悉气息,这一秒,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没有说话,她只是将小脸深深埋在他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几秒钟前的勇气,已经在看见他的一刻,全部如潮水般的飞快褪去。 现在,她的心情唯有后怕。 径直揽着怀中人儿依旧纤细的腰身,他的动作代表着他的占有与保护。 冷峻的目光对上叶挽枫尚未回神的眸子,滕东宇森寒开口,“叶挽枫,这就是你对爱情的表达方式?同为男人,我真为你的行为感觉可耻!!!” 叶挽枫没有料到滕东宇会出现,眼眸稍稍怔愣:这一刻,他为自己方才想要阻止乔君毁容的动作而感到后悔…… 他为什么要犹豫退缩? 难道就为了看见乔君与滕东宇恩爱的这一幕? “我可耻?呵,我怎么可耻?大家彼此彼此,少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叶挽枫毫不客气地反击,“在你为了复仇而与隋可儿演戏的时候,是我,叶挽枫,保护了她乔君的性命安全!” “如果不是你可耻地耍阴谋诡计,从我们俩的婚礼上抢走她,我和她早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就不会是你滕东宇的种,而是我叶挽枫的孩子!” 滕东宇的身体蕴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仍旧心有余悸…… 拳头在他的身体两旁微微握紧,他沉寂萧冷的平静表情下,隐藏的却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兆。 乔君感觉到他身体的突然坚硬,她下意识抬头望向他森冷的眼眸:她预感到他想做什么…… 在她想要劝阻他时,他阴冷森寒的声音已经逸出,“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不想再看见他出现在我面前!” 滕东宇沉冷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得到boss的命令,保镖们立刻行动,叶挽枫瞬间被保镖们钳制。 “小宇哥,你想把他怎么样?”乔君被滕东宇冷肃的模样惊着了,她连忙拉着滕东宇的手臂道,“你不要伤害他,小宇哥……” 滕东宇冷然的表情没有反应。 叶挽枫亦没有挣扎,而是扬起一抹邪肆的诡异笑容,嘲讽地盯着她,“乔君,你就是这么偿还我的?” 而此时,保镖已经将叶挽枫粗暴地往外拖去。 乔君并不清楚滕东宇想要对叶挽枫做什么,但是,从他阴鸷的面容上就可以看出,叶挽枫凶多吉少。 “小宇哥,你别这样……”乔君不断地摇动着他的手臂,急急地劝着他道,“毁掉他很容易。可是,我们没有必要……小宇哥,他不值得……” 从未失去理智的滕东宇在这一刻居然失控,他只想不顾一切让叶挽枫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的连声劝阻终于唤回他的理智,他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凌厉眼眸,在对上她清澈却又震惊的眸子后,那怒火终于逐渐减弱,脸庞也渐渐变得柔和。 只是,他的态度,却依然强势,“我没有办法放过他,小君。” 他一边说着,森寒的目光一边望向门边的叶挽枫,神情里充满了蔑视,“半年前,我们的订婚仪式,就是他配合隋可儿在从中作梗……之后,他又一次次的伤害你,伤害乔叔叔和芳姨。而现在,他居然还有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你偿还?” “我凭什么不能要求乔君偿还我?无论如何,她的命是我救的!” 叶挽枫桀桀地冷笑起来,“真要论起来,我那一枪都是替你挨的,滕东宇。乔君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落入险境。而最应该保护她的你,当时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我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她早就死了!” 叶挽枫说的是事实。 滕东宇本来紧皱的眉头,在叶挽枫的嘲讽中,却渐渐地舒展开了。 仿佛什么郁结,突然打开了。 倏地,他将乔君护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拿起地上的那柄水果刀,大步走到了叶挽枫面前。 乔君再次被滕东宇的动作惊着了,以为他竟决定要亲自对叶挽枫动手! 她正准备冲上前阻止时,滕东宇的话却用眼神示意保镖们放开叶挽枫。 “你想与我争夺小君,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男人间的战争却牵扯到女人,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这个人!” 叶挽枫瞬间挣脱开钳制。 “滕东宇……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是害怕乔君毁容以后,你无法接受吗?我告诉你,即便你今天伤害了我,乔君也会永远活在对我的愧疚当中!” “你也少把自己形容得那么伟大!你扪心自问,你又为乔君做了什么?乔君为了和你在一起吃尽苦头,即便此刻选择毁容,也只是希望后半生毫无愧疚地和你在一起!” “同样的情况换着是你,你会为乔君做这些事吗?”叶挽枫的言辞犀利,半点不留情面,“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的深爱乔君,你敢证明给我看吗?” 他的话语一句更比一句激烈,听起来不只是挑衅,更是激将法! “叶挽枫,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你不要扯上小宇哥!”许多事,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彼此感觉得到,根本不需要证明给外人看。 叶挽枫冷寒的眸光转向乔君,“你还想护着他?你真的觉得他很在乎你吗?他想要不顾一切将你留在身边,你想过他真正的意图吗?你们乔家和他滕家的恩怨,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真相和结论不是吗?” “还有,这些年,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女人,乔诺,隋可儿,venna……你能保证未来不会继续有女人被他那张害死人的好看脸蛋所吸引吗?你别太天真了……” “等你生下孩子后,他也就玩腻了你,到时候,会有无数个类似乔诺、隋可儿、venna的女人夺走你的位置!骤时,你只会一无所有……” 叶挽枫一股脑儿地,将心底的所思所想全部一口气倒了出来! 叶挽枫的话虽然有负气成份,可是乔君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有理有据地反驳他! 因为,她一直只是简单地凭着‘滕东宇爱乔君、乔君也爱滕东宇’这个原因,而坚持着他们的爱情,坚信彼此的信任,坚信彼此不会背叛对方。 真要她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她一时真的……好像……拿不出…… “我和小宇哥的爱情,不需要证明给别人看。”顿了顿,乔君只能这样平静地回答道。 可是这一句话,却只换来叶挽枫的大声嘲笑:“这个答案真是苍白可怜,真让我失望。乔君,你敢相信你自己的回答吗?” “叶挽枫,如果我能保证你所说的这些情况永远不会再发生,你会永远在我与小君的面前消失吗?”此时,滕东宇沉稳开口,眼眸微眯。 “哼,要我相信你,除非……” 叶挽枫嘲讽的话语还未说完,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只见滕东宇毫不犹豫地挥动刀刃,划向自己堪称完美的左脸! 他的力道深刻,却没有丝毫的隐忍表情,亦没有吭声,只是他紧抿的唇瓣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刺眼的鲜血沾染了雪白的刀锋,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重重滴落在酒店的地毯。 “现在,我替小君还清了!!” 244 毁容(2) 利刃落地,他俊逸的脸庞上留下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腥伤口! 回神的那一刻,乔君的声音撕心裂肺,“小宇哥!你怎么那么傻……” 紧紧地抱着滕东宇,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眶,满心的疼痛,甚至让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埋首在他胸口,不断哽咽。 保镖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滕东宇始终紧紧握着着乔君冰凉的手掌! 医生在紧张地为滕东宇处理着伤口,滕东宇坐在病房内的软椅上,闭着眼没有吭一声。而坐在他身旁的乔君,泪水却在不停地无声流着,感觉怎么也停止不了。 心好痛。 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的阻止他? 病房门外,保镖们都因为震惊而面面相觑,看见彼此的目光中全都是不解,以及些许的埋怨。 滕东宇感觉到乔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缓缓地睁开眸子,唇色已经泛白,“别哭……我没事的,小伤口而已。” 此时此刻,他首先想着的,仍旧是先安抚她。 而滕东宇故作无谓的语气,却让乔君愈加难过,终于,她忍不住地痛哭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小宇哥,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自己……” 看着他本来俊美无俦的脸庞,此刻却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心痛的无以复加。想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却又怕弄疼了他。 “傻瓜,我没事的……”他微冷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完全地包裹在掌心,声音沉稳。 “怎么会没事呢?我该怎么办?小宇哥……”乔君趴在滕东宇的膝上愈加痛哭失声。 “乔小姐,我们要为滕先生做伤口处理,麻烦您先出去一会吧?!” 医生能够理解乔君此刻的伤心,但是,乔君一直留在这儿,滕东宇就会一直和她说话,导致他们无法帮滕东宇做缝合手术。 “我不离开……”乔君紧紧地握着滕东宇的手,“我不打扰你们。我不说话了。就让我陪着他吧,行吗,医生?” 滕东宇毫无血色的面容,微微扬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浅笑。 “就让她陪在我身边吧!”滕东宇仰躺在椅子上,缓缓道。 “是。”医生颌首。 很快,滕东宇就因为疼痛而闭上眸子。 乔君则是全程看着滕东宇做缝合手术的:瞪大眸子,她望着每一针每一线穿过滕东宇的脸部的皮肤,唇瓣已经因她的用力而渗出血。 医生为他缝合的每一针,都好像利针穿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这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感觉,很快就让她无法再面对下去。 而且,她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孕中期,但对于血腥味依旧有些敏感。 所以,她只能撇过头,不再注视着那血腥的画面。 只是,脑海中,却依然在翻江倒海。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为了她,他居然亲手毁掉了自己完美的容貌,以此向叶挽枫证明,他对她的爱! 可是,老天作证,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证明,因为她相信他,一直以来都相信他的爱! 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的波折之后,她怎么可能随便被外人的几句挑拨,就推翻她们的爱情?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即便这一生,她要时时刻刻面对叶挽枫的良心谴责和言语鄙夷,她也不愿意看到此刻的他啊! 她不敢想象,今后的他该如何面对世人的打量目光? 他是那么的自信傲然,他仿若上帝杰作般的完美脸庞上,永远扬着自信的笑容。他可以在商战上意气风发,他天生是一位主宰者…… 这样的他,如何能够带着这样一道恐怖的疤痕,来继续人生? 她不想看见任何人对他的鄙夷打量。 她不想听见任何人对他的恶意揣测。 乔君紧紧地握着滕东宇的手,心疼的泪水不断往下淌: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场噩梦。 梦醒来,一切可以回到从前…… 就在医生即将结束手术时,手术病房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原来是闻讯赶来的记者簇拥在病房门外,众保镖在竭力维持着医院的安静与秩序。 “请问,一个小时前,滕先生在莱恩酒店遭遇脸部受伤的意外,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根据酒店服务员声称,滕先生是被叶氏少爷所伤是吗?” “滕先生脸部的伤势严重吗?是否有痊愈的可能?会不会因此毁容?” 蜂拥而至的记者堵在病房门外,数量之多简直要让保镖们开始招架不住。尽管如此,这些保镖训练有素,并未透露半句话。 医生已经给滕东宇注射了微量的止痛剂,滕东宇好不容易才阖上眼眸。 猛然听见门外传来喧闹声,乔君将不舍的眸光自滕东宇沉静的睡颜上撇离,生怕门外的喧闹声吵到他休息,她起身出外看看情况。 不料,她刚刚打开病房房门,记者们已经将所有话筒抵在她的下颚前。 “乔小姐,听说滕先生受伤都是因为你偷偷约会了旧情人?” “是误伤还是情杀?乔小姐的心中所属,现在依旧是在摇摆不定吗?” “叶氏少爷千里迢迢从j国来到我们华夏国找你,这是否表示,你和叶氏少爷一直在私下有联系?” “伤人的水果刀是谁带来的?是滕先生先动手,还是叶氏少爷先动手?” …… …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噼里啪啦迎头砸过来,简直不给乔君思考的时间。 尽管保镖已经竭力阻止媒体记者们的疯狂举动,但记者们却好像铁了心不愿意放过乔君,每一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乔君,充满了敏锐地观察和揣测。 这也是记者们的惯用伎俩,就是要逼的你手忙脚乱心发慌,然后一个不小心,就会吐露真言,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来! 乔君在这一刻间,真的大脑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乔家大小姐,曾经的s市第一名媛。 所以,她很快回过神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具体的情况,稍后我们会召开记者会。现在还请记者朋友们先离开好吗?我们现在只想安静的休息。”乔君的表情古井无波,淡淡说罢,就准备回病房里去。 但记者们哪里有这么好打发? 别说让他们走,连乔君都不让走。 正在保镖们焦头烂额之际,一道伟岸颀长的身影,霍然出现在乔君的视野里。 是宫帜! 宫帜来了! “宫帜!”她压抑着感情,急促地唤了他一声。 宫帜对她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命令保镖扶乔君进病房,随即冷面怒对记者道,“诸位媒体朋友,你们最好不要再聚集在医院……我向大家保证,滕先生没有事,他更加没有毁容……不知哪位媒体朋友首先得到这个消息并蓄意散布,我们会保留追究这家媒体虚假报道的刑事责任,稍后,我们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请各位先行离开,否则便是与我们‘滕飞’作对!!” 宫帜冷厉的言辞,叫在场的各家媒体不寒而栗。 要知道,现在的s市,已经没有人敢得罪滕飞集团。而此刻,滕东宇最得力的助手已经严厉发话…… 没有记者再敢逗留,仅仅两分钟,所有好事记者已如鸟兽般散去。 宫帜这才敛了脸色,平静对众保镖道,“滕先生不会希望这件事被外界妄加猜测,你们最好能守口如瓶,所有有关这件事的报纸杂志,我希望第一时间销毁!” “是!”为首的保镖立刻颌首领命。 局势得到控制,宫帜这才如离弦的箭般冲进病房。 病房内,乔君正守在病床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滕东宇。 看见宫帜进来,她默默地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宫帜没有正眼瞧乔君一眼,只是将充满担优的眸光投向沉睡中的滕东宇,“东宇……” 宫帜轻声呼唤。 这一刻,宫帜极其后悔,他后悔他为什么没有陪滕东宇回来,没有留在滕东宇身边……如果他在,他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听见宫帜悲痛失落的呼唤,乔君好不容易收进眼眸的泪水再次溢满眼眶,她无法掩饰住哽咽道,“宫帜……他刚刚睡着……对不起……” 宫帜的动作便顿了一顿。 仍旧没有将视线转向乔君,他径直走到了医生身旁,紧张地询问医生,“东宇他怎么样了?伤口的愈合情况,你们能不能做一个预估?” “对不起,宫先生,我们医院只能做常规的伤口处理。如此严重的伤口,若想要完全恢复原样,你们必须尽快找到这方面的权威医院,在复原的同时做整容手术,才有可能不留疤痕,或者说让疤痕尽量淡化……” 医生露出的是无能为力的表情,语调亦很沉痛。 这些话,听在乔君和宫帜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沉重的气氛,叫人压抑不已。 许久后,宫帜重重地长叹出一口气来,抬头,目光凝重地审视着乔君,“我第一次觉得,你或许真的不适合东宇。” “乔君,我对你,很失望。” 245 毁容(3) “对不起,宫帜。” 乔君的声音,瞬间哽咽。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只是东宇。”宫帜冷漠地摇头,“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我以为你可以感觉到的。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清楚这一点的。” “是,你们之间没有经历过什么患难见真情的大事,但我以为,真正的爱情,难道不是存在于那些细水长流的细节里吗?人的一生那么长,哪里有时时刻刻的轰轰烈烈?最后,还不都是归于平淡繁琐?” “我真的不知道,你对于东宇的信任,怎么会那么少?还是说,你至始至终依旧对叶挽枫有感情?两头举棋不定?否则,你怎么会明知道叶挽枫这个人很危险,还答应他单独赴约?” “你在这样做的时候,到底把东宇置于何地?若非东宇今日及时赶到,你真的不幸毁容,在大量消炎药抗生素的治疗之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你做这一切决定之前,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东宇?有吗?!” 宫帜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说道最后一句,简直是在愤怒地质问乔君! 而乔君,在他这样的控诉质问里,整个人都呆住了:是啊,在她决定将这件事隐瞒小宇哥时,她有考虑过小宇哥的感受吗? 好像,并没有。 她想到的,只是她父母的安全。 她甚至没有考虑自己,没有考虑过肚子里的孩子。 为什么呢? 因为她始终傻傻的坚信,叶挽枫爱她,所以一定舍不得伤害她?! 可是她却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因爱生恨’,恨怒之下的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今日叶挽枫的偏执疯狂,不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如果小宇哥今天没有及时赶到,那一刀就该划在她脸上! 而她,只想到自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不会因为多了这一道疤痕,就自卑,就自暴自弃;只想到小宇哥不是肤浅的人,不会因为她脸上多了一道疤痕就嫌弃她,抛弃她! 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小宇哥为何要无端端地承受这种痛苦? 他的妻子原本美丽动人,现在却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不得不永远带着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丑陋到老,到死。 就算她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可是他呢? 如果每一次外出,他的妻子都要因为这道丑陋的疤痕,而被别人指指点点,他的心里该是多么的痛苦难受呢? 她以为只会落在她身上的痛苦,实际上,也落在了真正爱她的人身上啊。 不仅仅是小宇哥,还有她的父母,她的孩子,她的朋友……每个人都会承受到那种痛苦。 正如此刻的她。 如今,受伤的是滕东宇,可是她的痛苦,并不比他少啊。 还有宫帜的痛苦。 保镖们的痛苦。 乃至之后,得知情况的父母的痛苦。 乔诺的痛苦。 y国别墅里,佣人们的痛苦。 滕飞集团里,员工们的痛苦。 这所有的一切,她当时统统没有想到。 她想到的,只是自己欠了叶挽枫一个救命之恩,所以她只要自己还了这份恩情,就再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好幼稚。 真的是太欠缺妥当了。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乔君无力地捂着脸。 “宫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小宇哥?” …… … 三日后。 在一个昏暗阴霾的酒吧,venna找到了喝得烂醉的叶挽枫。 venna二话不说便将叶挽枫拖出酒吧,酒吧门外,venna揪着叶挽枫的衣领,双眼已经因为生气担忧而涨的通红,“叶挽枫……你是怎么办事的?你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逼迫滕东宇伤害自己的?我不会放过你……” 叶挽枫喝得烂醉的眸子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venna,所以他只是痴痴地笑着,“呵……我也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在乎乔君……” 叶挽枫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venna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在叶挽枫的脸庞甩了两个巴掌,继而扬起拳头狠狠打向叶挽枫…… 一个星期后。 坐在病床旁,乔君正低着头,认真为滕东宇搅凉白粥。 而滕东宇则在认真地看着她,黑眸一眨不眨。 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如初,如果不穿着病号服,你压根儿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虽然左脸上依旧蒙着白色纱布,可他另一边完好无缺的右脸,却依旧是那样的俊美无俦,迷人非凡。 以至于,连带着他左脸上的纱布,都透露出一种漫画人物的残缺美,丝毫不显得狼狈或招人怜悯,反而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因此,当乔君感觉白粥的温度合适后,抬头准备叫他喝粥时,一眼就撞入了他深潭般的黑眸里,瞬间就被卷了进去。 胸口,不由自主地如小猫乱挠,‘砰砰砰’地快跳了一阵。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乔君的脸颊微微红,一边将白粥递给他,“可以吃了,已经不烫了。” “白粥太没滋味了,所以我得看着你,才能吃的下。秀色可餐。”他迷人低笑。 乔君:……一大清早的就这么撩人,真的好吗? “咳咳,那个,医生说了,流质食物比较利于你伤口恢复。等出院回家,我让吴妈给你炖鸡汤,下面条……” “我要你下面给我吃。”他追加条件。 乔君点头,“好。” 答完以后,才感觉怪怪的。 忍不住又抬头看向他,瞧见他嘴角果然噙着一丝暧昧笑意,乔君顿时嘴角抽搐:……越来越流氓了。 一碗白粥很快喝完,乔君正细心地给他擦拭嘴唇,宫帜打来了电话。 滕东宇听着他在电话那端的汇报,本来含笑的面容逐渐严肃,眉头也渐渐皱起。 片刻后,电话挂断,他立刻吩咐保镖,“给我办理出院手续。我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我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听见滕东宇的话,乔君立刻微微一怔,“可是,你的伤口还需要时间来愈合……总公司的事不是有宫帜在处理吗?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 滕东宇摇头,“有几个项目,宫帜并不能全权代表我,我得亲自去处理!” 躺了一个星期,他的骨头都快散了,正需要好好活动一番。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起笑容,但笑容似乎牵扯到脸部的伤口,他眉宇间下意识皱了一下。 乔君注意到滕东宇的表情,心底的酸楚开始肆溢:他整日安慰她,这道疤痕对他不会有影响。可是,分明连他日常的表情,都受到了影响啊…… 但她不想在滕东宇面前表现出难受,所以只是隐忍着眼眸的灼热,轻声道,“一定要回去吗?那我陪你一起回y国。我现在已经是稳定的孕中期了,长途飞行也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长途奔波……”他心疼地看着她,“而且我回y国后会很忙,无暇顾及你……” “这种时候,你怎么忍心让我不待在你身边?” 乔君轻轻捂住他的嘴唇,“你明明知道的,我一天都离不开你。而且,现在正是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哪怕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但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这样我才能安心。” “好。”知道她决定了就不会更改,而且,他也确实很希望她能陪着自己。 滕东宇轻柔握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轻轻吻着,“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并肩作战。” 乔君小心地帮滕东宇换好衬衫与西装。 滕东宇却在此时毅然扯下脸上的纱布,“我不需要它了!” 已经愈合的伤口并没有因撕裂而渗血,但他的肌肤已经不如从前般紧致,显得凹凸不平,伤痕亦像一条恐怖的蜈蚣横在他的脸上。 看到这样的画面,乔君忽然间悲从心起,眼泪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先于理智一步,夺眶而出…… “怎么了?”他第一时间抱着她,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迷人。 可她却不敢在他面前抬头,只能埋在他的怀中,重重咬着唇瓣。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庞,看见她白皙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晶莹的湿润,眼眸亦通红,他笑了笑,“傻瓜……是不是我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当然不是!”她用力抱紧他,“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爱你,小宇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 猛地抬头,她主动吻上了他的薄唇。 滕东宇立刻加深了这个吻,并且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乖,不要再流泪了,我会心疼……”拭去她脸庞与眼角的泪痕,他温声安抚着她。 乔君难以掩饰心底的自责,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知道--相爱的两个人,并不需要说那么多肉麻动听的情话! “走吧……” 带上宫帜为他精心挑选的墨镜,滕东宇看起来与平常无恙:幸好他的伤痕就在眼角下方的位置,所以墨镜正好遮盖住了他脸上的伤痕。 守候在病房门外的保镖见到滕东宇,连忙帮滕东宇开路,记者们还未追逐上滕东宇与乔君的步伐,滕东宇与乔君已经乘车扬尘而去。 246 毁容(4) 滕飞集团会议室。 滕东宇正在与r国、m国、f国的合作商商讨进一步合作的事,宫帜静静地站在一旁。 “滕先生,外界传闻你之所以戴着墨镜,这是因为你的脸部受到严重的创伤,对吗?”一位r国客户关心地问候滕东宇。 “是啊,早就听闻滕先生的俊逸脸庞迷倒了不少女人,如今滕先生一直以黑超遮面,这是不是代表传闻是真呢?” 一位女客户也好奇地望着滕东宇,似乎想要将滕东宇脸上的墨镜摘下,一探究竟。 滕东宇始终勾着自若的笑容,淡笑不语。 “滕先生,我有位做整形美容的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另一位男客户似乎不肯放弃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只见站在滕东宇身后的宫帜轻咳了一声,好意地提醒道,“各位总裁、代表们,你们此次前来,是同滕先生商讨继续合作的事情的。还是不要将话题,一直围绕在其他无谓的事情上比较好吧?” 宫帜当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他们想要让东宇感到难堪,继而在与‘滕飞’的合作上占上风--毕竟,‘滕飞’在同行人眼中那是强势无敌的,商场上的竞争总会引起摩擦,这些人平日对东宇的行事举措多少都有些敢怒不敢言,此刻抓到东宇的把柄,自然想要恶意调侃一番。 三位代表们当即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他们只敢嘴上说说,却不敢有实质的行动。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之时,滕东宇愈加扬起嘴边的弧度,“我给诸位三天的考虑时间,若是不愿与‘滕飞’继续合作,‘滕飞’也只能表示遗憾……抱歉,我还有其他事,先失陪了!” 说罢,他伟岸颀长的身形,稳步迈出了会议室。 三位代表面面相覤:明明感觉占了上风,但滕东宇自信与傲然的气质仍旧不改,他们开始有些后悔。 离开‘滕飞’的贵宾招待室后,宫帜静静地跟在滕东宇身后。 一进到总裁办公室,宫帜就忍不住愤愤咬牙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曾经巴望着同‘滕飞’合作,此刻却听见点对‘滕飞’不利的风声就开始谋合反攻……我看他们能怎么嚣张?” 是的,他之所以不得不通知滕东宇回y国来主持大局,正是因为,在东宇养伤期间,“‘滕飞’受到极大的影响…… 虽然外界仍未证实滕东宇是否“毁容”,可是,关于此新闻的假报道已经沸沸扬扬传开,怎么也阻止了不了…… 所谓树大招风,“滕飞”强劲在商界上的独占螫头,自然存在着一些明里暗里的劲敌,而他们却在此刻选择蠢蠢动…… “滕飞”的股指开始下降…… 围绕着“滕飞”的话题不再是“滕飞”在商界上的辉煌,而全是对滕东宇“毁容事件”的质疑…… 宫帜时常气得牙痒痒,滕东宇却淡定得令“滕飞”上下所有员工感到可怕。 “不用在乎他人,‘滕飞’从来都不会被他人掌控!”滕东宇仅仅抛下这么一句话,墨镜下他散发着幽暗光芒的脸庞愈加森冷。 下班后,滕东宇回到别墅。 乔君正在沙发上看着杂志:这些杂志上全都在报道滕东宇,重点都围绕着他的黑超遮面,有些杂志甚至曝光“滕飞”遭遇空前的财政危机,因为许多合作商拒绝与“滕飞”合作,“滕飞”开始入不敷出…… 听见门外传来响动,乔君慌忙将杂志塞到自己的身后。 滕东宇已经摘下墨镜,他挺拔的身躯移至乔君身旁。 自然地将脸贴在乔君的腹部,他微微闭眸,脸上满含笑意,“怎么样?宝宝今天有什么动静?” 回到y国以后,他每天都很忙,所以陪着乔君的时间真的不多。 “宝宝才刚刚四个月呢,现在的胎动还不是很明显……”乔君笑着给他解释道。 “不,我听得到他在伸懒腰,他肯定是个调皮的孩子……”滕东宇满足地漾起笑意。 乔君轻轻抱着滕东宇的头,让他枕在她的腿上。 一种温馨的气氛,便在一家三口之间,幸福地静静漾开。 好一会儿后,她才小声地试探出口,“嗯……小宇哥,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他很果断地回答。 乔君低头看着他,从她此刻的角度看,他脸上的那道疤痕特别的明显,特别的刺眼。好似一道瑕疵,横亘在本该完美的艺术品上,叫人说不出的遗憾。 她下意识便在想,如果能消除掉这道刺眼的痕迹,他便能立刻恢复他俊美无俦的脸庞。这样,就再没有人敢恶意地揣测他,揣测他的公司了吧? 他一定也能一如既往地,高傲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实力碾压世人的各种阴谋诡计。 她的心隐隐撕扯着痛,没有再问他公司的事情,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他。 尽管大部分男人都会说,外貌于男人而言并不重要。 但如果可以的话,谁又不想拥有完美的容颜?哪怕是名利权势尽在掌握,也想要锦上添花,好上加好! 尤其,是滕东宇这样,原本拥有着令无数人艳羡容貌的男人,突然之间便毁容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不可能一点都不难受。 强大的男人,不会因为外表的毁坏而自卑。但却会因此而被迫承受更多的压力与伤害。 她只要想一想,就心疼不已。 乔君于是换了一个话题,“小宇哥,我最近看了一些资料,许多世界权威医院对创伤留下的伤口愈合,都能够做到百分之八十的还原……等你忙完这一段,我们就去看一看……” 乔君的话未说完,滕东宇已经自她的腿上抬起头,深敛的炯亮的眸光对上她,“你在乎?” “我当然在乎,你是因为我才……”乔君着急道。 孰料,乔君的话未说完,滕东宇已经扯开嘴角的笑意,富有磁性的语调低沉且温柔,“等忙完这一段,我们就一起回s市。现在,我只想好好陪在你和宝宝身边,其它的事,我不在乎……” 第二天。 乔君抱着电话坐在厅内的沙发上。 她握着手机的手心渗着汗,隽秀的眉心微微蹙起,略显苍白的唇瓣不断地启合,“patrick医生,他脸上的伤痕虽然很深,但切口很平整,有机会复原吗?” “乔小姐,对不起,我们医院不敢承接这项手术,你另找医院吧!”听筒那头传来医生婉拒的语调。 叹了口气,挂上电话,乔君再次拿起手中收集到的美容整形的权威医院的号码,又拔了一串号码,大致说了一些情况后,乔君的语气不由缓慢,诚恳道,“菲利斯特医生,我知道你们医院有最先进的创伤修复技术……” “乔小姐,不是我们不愿意帮滕先生……只是,我们不能保证令滕先生完全康复!滕先生的身份何其尊贵,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怎么承担得起?请你体谅我们,我们不想拿整个医院的名誉做赌注!” 医生说完这番话后便挂上电话,丝毫不给乔君回话的机会。 又一次听见耳畔传来嘟嘟的挂断声,乔君失落地垂下眸子。 再一次鼓起勇气拔下一串号码,乔君继续以恳切的口吻道,“林医生……请你再仔细考虑一番,即使失败了,我保证滕东宇不会追究你们医院的责任……” “对不起,乔小姐,我们不敢冒险。”孰料,这一次乔君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乔君失落地合上电话本,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此时,佣人在厨房帮乔君准备好了午餐,摆放好餐具后,就走到乔君身旁,轻声道,“乔小姐,用餐了!” 乔君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饿……” “乔小姐,这两天您总是没有胃口……我都替您隐瞒了滕先生。您再不乖乖用餐,我就如实禀告滕先生了!”佣人的“威胁”,明显是对乔君的关心。 “别,你别告诉他……”乔君连忙拉住佣人的手:他已经够烦了,她不想再烦扰他…… “好,那你乖乖用餐!”佣人二话不说,便将一碗炖的香浓的鸡汤端至乔君手中,“先喝点汤,即使没胃口,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啊!” “恩,你说的对。”乔君点头。 佣人亲眼看着乔君将汤饮尽,这才心满意足地接过乔君手中的空碗,“我去帮你盛饭!” “不了……”乔君又一次拉住佣人。 佣人下意识转身,瞥见乔君黯然无光的失落脸庞后,佣人吓了一跳,连忙坐在乔君边,关心道,“乔小姐?你怎么了?” “……我好担心小宇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真的好不安……我以为我和他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可是,我们之间总是充满荆棘与阻碍……” 她的心真的好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难受。 佣人瞬间明白乔君心底所想,她轻轻拥着乔君,眼眸亦呈现着失落,“乔小姐,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此刻,外界都在传闻滕先生受伤的事实,滕先生迟早需要向世人阐明这件事……” “而且,说实话,我真的难以想象,如果滕先生的脸上永远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那种模样真的太叫人惋惜了……” 247 都怪你自私(1) “我好后悔……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结果!”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在电话里,受到了太多医院和医生的拒绝,乔君现在的情绪特别懊丧,语调里都听得出难受。 佣人轻轻拍了拍乔君的脊背,安慰道,“不过,我觉得,乔小姐,您其实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的。您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滕先生无法解决的呢?” “就算没有一副完美的容貌,滕先生也照样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大杀四方……您不需要难过,这是滕先生自己的决定,这亦说明您在滕先生心底的位置--为了你,滕先生什么都不在乎!” 说实话,同样身为女人,而且是年轻的女人,别墅的佣人们虽然对滕东宇的毁容感觉惋惜,但更多的则是对乔君的羡慕:毕竟,她们都一度以为滕先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一天,滕先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损毁了自己傲人的容貌,这样的滕先生真的太伟大了…… “我想帮他,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乔君却是难过地摇头:她知道这件事爆发后,他的生活和事业都受到很大的影响,他得时刻面对媒体记者的质问,一向同“滕飞”作对的小公司亦在此刻大做文章、蠢蠢动。 可以说,他此刻面对着内优外患的困境…… 佣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她害怕说得愈多,乔君想得愈多,只好沉默地安抚乔君。 傍晚,滕东宇准时下班回家。 佣人将晚餐摆放好后,就立刻识趣的离开了餐厅,将这私密的温馨空间,留给相爱相守的这对小情侣。 这些天,滕东宇从没有在乔君面前提起有关“滕飞”的任何事,面对乔君,滕东宇总是温声细语,黑眸中流露的眸光,永远都是宠溺与柔情。 九点半,乔君在浴室帮滕东宇放好温水,因为他有在浴缸泡澡的习惯。 滕东宇走进浴室,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俯首在她的颈间轻嗅,“好香。” 独属于他的气息围绕着她,这一刻,她是那么安心。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几秒钟,他便轻柔地转过她的身子,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两下,“我自己来吧,你先去休息,我不想你太劳累!” “放个水而已,一点都不累的……” “不行,你现在有了宝宝……”他坚持。 她只好颌首,“好吧!那我先去休息,水别放太冷,你也别泡太久。” 她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他在她的脸颊上再次印下一个亲吻,然后宠爱地笑拥着她,把她送出浴室,因为他担心浴室太滑。 浴室内开始传来他沐浴的声响,她看着浴室的门,脑海中却晃过他露出一贯自若的笑容时,脸上疤痕的扭曲…… 她脸上原本满满的笑意,逐渐开始僵硬。 许久后,她躺在床上,无声地溢出一声长叹…… 半夜。 熟睡中的乔君,忽然觉得身上传来丝丝凉意,她本能地转身抱紧身旁的他…… 然而,她的手边却空空如也,预想中的温暖身躯并没有躺在她的身边…… 她猛然自梦境中醒来。 正想要开口呼唤他,她的视线却瞥见了站立在卧房落地窗前的那抹挺拔身影。 他穿着睡袍背对着她,一贯充满自信傲然的身影,此刻,却在夜色下显得孤寂清冷。他的左手握着一杯红酒,脚边,是已经被他喝空的红酒空瓶…… 夜,静得连他的呼吸都能够听得见,她怔然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 这么近,又那么远。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股心疼顿时在她的心底涌起…… 他知道,他虽然在她面前表现出满不在乎,但是,容貌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其重视的。否则,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成功鸡汤书,都告诉你第一印象是多么的重要? 人是直观的动物,第一印象,往往从脸开始,然后才是气质,穿着打扮,举手投足的细节。 一个人的容貌,甚至影响他的气场。不可否认,长的好看的人,总是格外自信一些。 就比如,滕东宇。 他曾经高高在上地俯视众人,他俊美非凡的脸庞,和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及王者风范,更是完美地融合…… 任何人只要只要提起滕东宇,首先第一个忆起的,便是他俊逸的脸庞与商场上的睿智头脑…… 在她因他而沉入低谷的那段时间,她曾经抱怨过老天赐予他太多太多的得天独厚,她因此诅咒过他,希望老天爷能收回那一切。 却没想到这一天竟会真的来临…… 她后悔了,她后悔曾在老天面前“抱怨”…… 眼眶在不自不觉中染红,此时此刻,她只想不顾一切抱住他,她想要给予他安慰,她不想看见他如此落寞的一面…… 她想要见到的是那个在商场上自信勾起唇角,意气风发处理任何困难的滕东宇…… 眼泪即将飚离眼眶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子却转了过来。 幸好,她已经提前一秒躺下身体,紧紧地闭上了眼眸。 他的气息慢慢朝她靠近,她竭力控制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她静静地呼吸着…… 他帮她拉好被子,在她的额上覆上他薄唇的温度,他轻声躺在她的身边,并紧紧拥抱着她…… ‘滕飞’的股指开始大幅度下滑,各大报纸开始报道‘滕飞’遭遇前所未有的商业危机。 滕东宇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无论多晚,滕东宇都不忘给乔君打电话交代一声。 但尽管如此,乔君也不曾从他口中听到过任何不小的消息。 一切,始终只能从各大媒体报道及电视新闻上看见“滕飞的危机”,她每天都处于担心忧虑的状态。 她知道,滕东宇是‘滕飞’的灵魂,他带领着整个‘滕飞’集团,而‘滕飞’集团就像一个精锐的军队,他就好像是军队内战无不胜的首领。 一旦他的周遭出现危机与质疑,军队的军心便会受到影响,这亦就是‘滕飞’旗下所有分公司的盈利皆在明显下降,‘滕飞’集团股指下滑的原因。 关上电视,乔君脑子里回忆起的,是他这些夜晚,总在半夜时分,孤寂站在落地窗前的萧冷身影。 她知道他在隋正父女手中,吃了多少苦,忍耐了多少如履薄冰的辛苦日子,如今才能拥有一切。 她明白‘滕飞’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然而,因为她,他所拥有的一切开始慢慢归于原位…… 他可以毫不在乎,可她却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愈来愈糟…… 这些夜晚,在梦境中,她时常梦见他恢复以往风彩的模样,她无数次不愿在梦中醒来,醒来时她的眼眶总是溢满泪痕…… 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能全都怪在叶挽枫身上,应该负更大责任的那个人,是她……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将滕东宇卷入她与叶挽枫的纠葛中。 她到底该怎么办? 所有的创伤修复医院都拒绝为他治疗,她清楚这些医院拒绝治疗他的原因:因为许多医院并不能保证让他完全恢复,而且大多数整容都会导致许多大大小小的后遗症,整容失败者更是比比皆是…… 没有医院敢保证万无一失,尤其面对的人是享誉世界的‘滕飞’集团总裁滕东宇…… 就在乔君茫然无措的时刻,一个意外的电话,拨进了她的手机。 此刻是夜晚七点,滕东宇还没有回来。乔君以为是滕东宇打来的,没有看屏幕,她便激动地接起,“喂,小宇哥……” “乔君,我是venna,我有事想和你谈。”意外至极,话筒里传来的,竟是她十分讨厌的声音。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因为不知道这次的毁容事件,有没有venna的参与,所以乔君很警惕,不想与venna有任何的接触。 “呵呵……”venna拉长的笑意说明她早就预感到乔君的这些反应,她依旧镇定自若道,“如果你想滕东宇能够恢复成曾经的容貌,你就必须和我见面!” 乔君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venna抓紧时机继续道,“八点,我在腾远会所等你,你记得一个人来!”说罢,venna已经挂上电话。 乔君愣愣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 半响后,她将眸光投向墙上的时钟。 当时钟的指针指到八点时,乔君终于出现在venna的面前,穿着一袭宽松地长款毛衣,她刻意让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不那么明显。 不为其他,她觉得这样安全些,不容易刺激到venna。 包厢内,venna已经帮乔君点了一杯温热的木瓜茶。 乔君却警戒地望着venna。 venna感觉到乔君的警惕,立刻扑哧一声,摇摇头笑了,“放轻松,乔君,这里是滕飞集团旗下的会所,我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里吃了你……你若是有事,滕东宇铁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找我来做什么?”端起茶,乔君冷声道。 “我不是在电话里面说了吗?我要和你讨论的是滕东宇相貌复原的问题……”venna神态自若道。 248 都怪你自私(2)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面对深藏不露的venna,她不得不拉起戒备。 “你真的不在乎滕东宇是否毁容吗?”venna揪住乔君的弱点,眯起清眸,冷声道。 “这是我的事!”乔君撇过首,亦冷冷回答。 “你不用在我面前,刻意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乔君,我大学选修过心理学,我可以从你一个轻微的眼神,便能揣度出你心底所想。” venna手中正搅着一杯香浓的咖啡,她端起咖啡颇为享受地嗅了嗅咖啡的香味。 “venna,如果你只是来揣度我心理的,抱歉,我没有时间!”提起手袋,乔君转身准备离去。 这个时候,venna却是又淡淡一笑,“别急,我不正要和你讨论滕东宇的事吗?” 听到“滕东宇”三个字,乔君终于又坐在了venna的对面。 轻啜了一口咖啡后,venna开始幽幽出口,“乔君,我知道你背着滕东宇暗中同许多医院联系过,但是没有一家医院愿意帮滕东宇治疗……” “你怎么会知道?”乔君猛地出声。 “我当然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venna轻笑:如果她是乔君,她也会这么做的,这个根本不用猜。 更何况,有些医院是她打过招呼的,就更不可能给滕东宇治疗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乔君不悦地蹙起眉头,在她看起来,探知他人的隐私,实在是一种可耻卑鄙的行为! “你暗中帮滕东宇联系医院,只是因为你了解滕东宇……你知道依滕东宇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同你进医院治疗,这不但关系到他一贯高傲的自尊,还关系到他对你的承诺--如果他跟着你进医院治疗,那么,他就好像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只会让叶挽枫看不起他。所以,为了你,他不会在意这件事。” “但是,我们都清楚,滕东宇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吗?”venna努力分析着乔君的心理,眼眸亦一眨也一眨地观察着乔君的反应。 见到乔君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歉意与心痛后,venna在心底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venna继续道,“乔君,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能够为了自己而牺牲到滕东宇呢?如果有天世人知道真相,人们在歌颂滕东宇痴情的同时,只会唾弃你的自私,你自私到为了完完全全得到滕东宇,而面对滕东宇的伤残置之不理,你眼睁睁地看着滕东宇内优外患……”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上你的当。”乔君深吸一口气,竭力地让自己表现出自信平静的模样,“小宇哥一定会化解所有的危机的!” “呵……”venna又一次轻蔑一笑,“你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我没什么可以和你谈的,很晚了,我先走了!”乔君随即站起身。 venna没有着急追上乔君,而是对着乔君急于离开的单薄背影,缓声道,“我有个朋友是创伤修复医院的权威医生,他叫molly,他确定自己可以让滕东宇的容貌完全恢复如初,不留一点疤痕。你若不信,可以上网查查他在整形领域的威望……” 然而,她还没说完,乔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venna悠闲喝咖啡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望向包厢门外的眸光也瞬间转为阴冷:该死的乔君! 我会等着你来求我的! 回到家中,乔君本能地将目光望向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房内却没有丝毫属于他的味道…… 她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自从回到y国,他虽然每天都很忙。但超过十点没有回家,还是第一次…… 而且,都这么晚了,他甚至还没有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底涌起,唯恐他出事,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内传来的却是一道道关机的提醒声。 她再也无法平静,提起手袋,她快步地下了楼。 司家开车将她送到了滕飞集团大厦。 而才走到门口,乔君就发现,原本井然有序的‘滕飞’,却在此刻变得混乱不堪…… ‘滕飞’上下似乎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中,所有人皆在自己的位置上露出着急的神色,有些员工甚至在‘滕飞’大厅内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 接待来人的前台人员亦在此刻不见,乔君只好径直进入电梯,直奔总裁专属层楼。 然而,在她进入电梯的那一刻,她的耳畔却传来员工们纷乱的讨论声── “是啊,这次严重了……我不知道总裁能不能扛得住!” “怎么会这样呢?宫特助不是说总裁没有事吗?” “总裁真的毁容了吗?” “天呐,我不敢想象总裁脸上留着疤痕的模样,他可是我们心目的男神no1……” 这些讨论声全部围绕着滕东宇,虽然这些人言语中皆没有恶意,但却给此刻的诡异气氛愈加增添一抹沉重。 坐在电梯内,乔君开始感觉到滕东宇所承受的压力…… 她愈加忐忑不安,只能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好似腹中的小宝贝能够给予她安慰。 电梯在顶层停下,她尽力踏稳步伐,却加快迈步的速度。 没有在总裁的专属楼层上见到一个人,乔君并没有感到奇怪,但是,当她驻足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抬手敲门时,总裁办公室内隐隐约约传来的数道嗓音,却令乔君沉默地怔在了原地。 办公室内没有传来滕东宇的声响,但这些沉稳有力的道道男音却明显透露着这些人不凡的身份…… “滕先生……外界关于您的传闻那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些传闻不再围绕着有关你的‘毁容’事件,甚至有知情人透露‘滕飞’正面对着空前的财务危机,恕我直说,外界有人揣测‘滕飞’是因为欠下巨债,你才会遭遇报复毁容……” “mr。罗伯特,您的公司与‘滕飞’合作的这几年,我们‘滕飞’的实力您应该很清楚,这些财务危机的谣言全都是空穴来风……” 宫帜代表‘滕飞’向“莱恩”酒店ceo解释道。 “宫特助,话不能这么说啊……自从传言出来后,滕先生就一直戴着墨镜,滕先生也没有在电视前公开澄清,这让我们怎么相信?”又一位国际顶级集团的老总再质疑宫帜的话。 “信任总裁便是信任‘滕飞’,诸位如果对‘滕飞’不满,那么,接下去‘滕飞’与诸位的合作将会极其困难!”宫帜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他显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站在门外的乔君清清楚楚地听见这段对话,她的心猛然间揪紧。 难怪‘滕飞’上下会沉浸在纷乱不堪的气氛当中,原因是诸多国际上的大集团负责人竟在此刻聚集在‘滕飞’,这些曾经与‘滕飞’友好合作的国际集团选择此刻“讨伐滕飞”…… “呵呵,我从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解释什么,诸位若是认为无法继续同‘滕飞’合作,我滕东宇不会强求!”滕东宇的语调是一贯的淡定自若。 “滕先生……我看您还是找个机会澄清一下吧,这样我们也好继续合作……”莱恩的负责人噙着意呼深长的笑意,站起。 “是啊,其实,您只要摘下墨镜大家都就清楚了……”又一位老总站起与滕东宇握手。 “我们当然愿意相信‘滕飞’,希望滕先生能给予我们满意的答案,以便继续合作……” 这个时候,乔君已经能够感觉到滕东宇此刻所面对的难堪。 要知道,从来都没有人敢威胁他或以幸灾乐祸的语调嘲笑他…… 他是个极其在意自尊的人,他从没有遭受过这种屈辱…… 听见室内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乔君连忙躲至角落。 待所有衣着光鲜的代表们离去后,办公室内却传来宫帜怒火中烧的声音,“东宇,这些人完全就是在制造混乱,我们‘滕飞’根本就不屑和这些人合作……” “帮我查出究竟是哪个报刊在暗中散播谣言……我不希望再看见这家报社存在!” “是。”宫帜立即道。 三天后。 有关“滕飞遭遇财政危机”的新闻闹得愈来愈大,乔君每天在报纸媒体上看见的,都是关于‘滕飞’的不利新闻。 滕东宇依旧是很晚回来,而且总是在哄她睡着以后,又回到书房工作,一忙就忙到半夜。 乔君因而总在半夜惊醒,但因为不想打扰他,不想让他凭添忧心,所以都是默默睁着眼睛等他,直到他回到床上,重新抱着她,才能继续安睡。 这日清早,佣人已经帮乔君与滕东宇做好早餐,乔君自睡梦中醒来时才发现,原本准时上班的滕东宇居然还在她的身边……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忙‘滕飞’的事,她知道他很累。 所以,她并没有唤醒他,而是悄悄起身。 249 都怪你自私(3) 上午十点,滕东宇才神清气爽地步出卧室。 见到乔君坐在沙发上正看着育儿的杂志,他扬着迷人又满足的笑容,坐在她的身畔。 看见他,她当即朝他甜甜一笑,“小宇哥,早安。” 他很自然将手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摩挲……她的身形偏瘦,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看出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 “小君,你说孩子生出来像你还是像我?”他温柔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丝丝期许。 “像谁都好啊……我们的宝宝,像谁都很优秀。”她轻轻靠在他的怀中,声音里满是幸福。 他将她拥紧,下颚宠溺地抵着她的发丝,“从现在开始,我要时刻陪在你和宝宝身边……” 滕东宇的话音刚刚落下,乔君已经自他的怀中疑惑抬头,“啊?” “你不开心吗?我每天都在家中陪你……”自从流落到孤儿院,从8岁那年开始,他再没有感受到家庭温暖。 院长妈妈再和蔼,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们再相爱,到底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么多年,他时常会在半夜惊醒,感到孤独。 如今有了她和宝宝,他终于可以体会那久违的家庭温暖。 “为什么?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处理公事吗?”乔君愈加不解,微微蹙眉。 “你应该听说了有关‘滕飞’遭遇财务危机的事……我不想对外界解释什么。”他淡淡道。 “你打算怎么做?”忆起前几日在他的办公室外,听见国际上几个知名集团负责人对他咄咄逼人,她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揽着她圆润的腰,幽暗深远的眸光淡漠望向前方,语调平淡道,“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事业打拼,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些年我忽略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宝宝……” “我已经将‘滕飞’的事务交给公司的副总裁及各级领导去管理,我不想再插手‘滕飞’的事情。以我如今所拥有的物质基础,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已经足够让我们的后半生都衣食无优!” 失眠的这些夜晚,他一直都是在思虑这个问题──究竟要不要放弃‘滕飞’?直到今日,他才想通,并有了答案…… ‘滕飞’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信念…… 在他生命中最困苦潦倒的阶段,他唯一的信念便是发展一个令世界称羡的上市公司……那些年,他的目的很简单,其一是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的身世;其二便是暗中团积势力,打败隋正隋可儿父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信念已经让他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但是,信念亦让他失去了许多的东西,不择手段与冷血无情的后果竟让他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若不是老天的怜悯,他不可能再拥有她……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争名夺利不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她和他们的孩子,才是他后半生的全部…… 他希冀有一天,他能带着她和孩子,漫步在世外桃源般的干净海岛上,他要看着她和孩子在海滩上嬉戏……那才是他此生所期待的幸福画面。 “什么?小宇哥,你打算退出‘滕飞’?”乔君的脸色瞬间刷白: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能放弃‘滕飞’? 难道那些人真的已经将‘滕飞’逼到走投无路? 一连串的疑问,开始不断地在乔君的脑子里冒出来,乔君的脸色愈来愈震惊,眼底的眸色甚至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了! 眼见乔君的反应异常,滕东宇轻轻地扶住乔君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小君?” “小宇哥……我知道‘滕飞’出了问题,但世界上没有你无法解决的问题不是吗?‘滕飞’是你一手创立的,你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才嫩有今日的成就,你怎么舍得舍弃?” 乔君紧紧攥着滕东宇宽厚的手掌,着急地道。 乔君的反应,令滕东宇着实有些费解:嗯?怎么和他想象的反应不一样? 他要天天陪在她的身边,她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 为什么她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惊恐? 虽然有疑问,他却没有多想,只是从容地勾起唇角,平静解释道,“有失才有得……我所得到的便是永远陪在你和宝宝身边!” “可是……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滕飞’,‘滕飞’没了你就好像失去了灵魂,再也不会拥有往日的辉煌!” 她激动地摇头:天呐,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她很清楚‘滕飞’在他心底的位置,他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永远都不打算踏入商界了? 知道她在担心,他忍不住调侃道,“放心……即使放弃‘滕飞’,我仍有足够的钱养活我们的后半生……” 滕东宇并不知道乔君内心的优虑…… 她并不是在担心未来的生活,而是在担心他…… 她亲耳听见诸位国际集团的负责人对他咄咄逼人,她甚是害怕他放弃‘滕飞’的原因是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不是有心放弃‘滕飞’,但是,迫于外界所承受的压力及无法面对自身的伤残,他不得不选择放弃…… “小宇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早下决定?”她弱弱地眸光望着他。 “傻瓜,不用替我担心……”他的嗓音极其低哑,温柔的手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 她淡淡垂首,眼眸逐渐转红,她竭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只要世人眼中的滕东宇仍旧是从前的滕东宇,有关‘滕飞’的传闻便会不攻自破……小宇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脸上的疤痕,或许能够治愈……” 她乞怜的眸光请求着他。 “我说过……我不在乎!此刻所承受的痛是我曾经所犯的错,只要你不再受到伤害,我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声音里,充满对她的心疼。 他坚定的眸光透露出他的不容拒绝…… 她知道,他所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没有再说什么,她只能竭力忍下心底的难受……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滕东宇已经决定放弃‘滕飞’,并将他在‘滕飞’持有的股份全部抛售,失去了‘滕飞’最大的股权,滕东宇将不再是‘滕飞’集团总裁…… 她听说,滕东宇已经开始接洽买进他所有股份的国际上的知名商人,具体签售股权仪式是在三天后…… 意思便是,若没有变数,三天后,享誉国际的‘滕飞’集团将易主…… 她无法劝阻滕东宇,他的态度极其坚定。 她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小宇哥不会出事,‘滕飞’更加不会因为有关他的谣言而受影响……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此刻,滕东宇正在公司处理一些交接事宜,因为‘滕飞’不似小公司,交接事宜亦要处理三两天。 就在乔君惴惴不安的时刻,她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便快速接起,孰料,未等她开口,对方夹杂着怒火的厉声已经扬起! “乔君,你究竟是给滕东宇灌了什么迷汤?你怎么能够让他宁愿放弃‘滕飞’?” “乔君,你怎么能够如此的自私?你怎么能够怂恿滕东宇决定放弃‘滕飞’?你该知道‘滕飞’对于滕东宇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你这是在毁了他!你这是在把他变成一个废人!一个自卑的、不敢再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胆小鬼!你不能这么自私,乔君,滕东宇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venna……我想问你,你那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用力闭上眼睛,乔君艰涩开口。 “当然!”venna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自信非常,因为她有这个资本。 “那么,我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能让小宇哥恢复容貌,让他恢复自信。” 喉底涌上无法抑制的哽咽,她只能放慢语速,“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听完venna的条件后,乔君坐在窗畔整整愣了数秒:早就料到venna会提出这个条件,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她的心却在怯弱。 venna似乎感觉到她的犹豫,紧接道,“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滕东宇能够回到从前,‘滕飞’自然也是一样……当然,如果你只在为自己考虑,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venna,你是真的爱他吗?”她艰难开口。 “任何事我都可以欺骗你,唯有这点,我不会欺骗你!”venna回答得极其诚恳。 乔君再次沉默了。 而venna则在手机那端,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后,乔君再一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挣扎,“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了,我不想再等了。你也别想把这件事告诉滕东宇……这件事若暴露,尽管我会万劫不复,滕东宇却也永远都无法翻身,我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molly能够完全治愈他!而除了我,谁也请不动他!” 250 挑拨离间 venna曾经参与过一次东非撤侨的行动,就是在那一次行动里,她救了molly的命。 所以molly愿意看在她的情面上,全力为滕东宇治疗。她们偷偷拿到滕东宇的病历资料,已经做过了十分详细的研究与策划。 molly确定滕东宇在她手上一定可以恢复如初,所以venna才敢这样自信地逼迫乔君。 当然,现在venna的态度这样咄咄逼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本以为,上次在会所见面后,乔君会很快动摇,答应她的条件。 可不想,竟是让她等到现在,还不得不自己主动给乔君打电话。所以她已经认定,乔君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爱滕东宇,所以乔君是配不上滕东宇的。 这些天关于滕东宇和滕飞集团的报道,铺天盖地的,除了对于他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即将覆灭的可惜,便是对他盛世美颜被毁的感叹。 许多八卦媒体都在赞叹,滕东宇在爱情里竟是一个不惧牺牲的男人,被他爱着的那个女人真是太幸运了。 然而venna看见的,却是滕东宇的不幸:爱上乔君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是他人生中的一场浩劫!在全世界都为他的毁容而惋惜时,乔君却可以狠心地冷眼旁观! 这算什么爱情? 真正的爱人,怎么可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侣因为一场意外毁容而陷入自卑,甚至失去事业? 乔君不爱滕东宇! 至少,不如她自己宣扬的那样爱滕东宇! 所以venna发誓,自己一定要将滕东宇抢过来!一定要把乔君永远地从滕东宇身边赶走! “最迟明天,明天一早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这是乔君最后的底线,因为她真的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 “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venna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她当然知道乔君为什么会将最后的期限定在明天--因为事实上,乔君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了:明天,就是滕东宇签售股权的最后时间。 一旦他在那些转让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切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滕飞将彻底不属于他,他就完全从商业帝国的神坛上跌落。 所以venna知道,这不过是乔君的垂死挣扎。 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意多等一天,一个晚上。 滕东宇,必定是属于她venna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venna还是给自己的小姨妈路莎夫人,打了一通电话,让路莎夫人再帮忙做一些安排。 中午。 滕东宇准时回家陪乔君吃饭。 饭后,两人坐在向阳的阳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他惬意地微微眯了眼眸。 而乔君,依偎在他的肩头,平静的面容之下,却是惊涛骇浪在不断冲击她的情绪,让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要绷不住。 “小君,明天就是签售股权仪式。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出席,好不好?”摩挲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滕东宇低笑着开口。 “顺便也向所有媒体公布我们的关系,你觉得怎么样?再过几个月宝宝就要出生了,我身为一个男人,一位父亲,有这个义务,让我的孩子在名正言顺之下出生,在我的妻子在一片祝福声中分娩。” 他们上次回s市后,本想直接去民政局先领证。但路芳不同意,说s市的风俗,一贯是婚礼第二天才领证。 还说上一次他们的订婚仪式会不顺利,就是因为提前领证,犯了晦气。所以这一次一定要遵从老规矩老风俗。 乔君和滕东宇只好听从,因而到现在都还没领证。 “嗯?好啊,我都听你的。”乔君微微垂头,乖巧地应着,嘴角扬起浅笑。 但,若是滕东宇这时候转头看她,便会发现,她的笑容暗藏几多苦涩。 “明天签完字,我们就马上回s市怎么样?之前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亲自为我们的婚礼做准备。现在彻底一身轻,有的是时间,婚礼的每一个细节我们都可以亲力亲为了。” 他轻柔地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在指尖细细摩挲着,“我的想法,是在一个月之内举办婚礼,这样,你的肚子还不明显,依然可以穿美美的婚纱,才不会留下遗憾。你觉得可以吗?或者,我们先举办一场简单的婚礼,等宝宝出生以后,再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被宫帜打趣是钢铁直男,完全不懂女人,对女人没兴趣。 但和乔君在一起以后,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温柔和浪漫,都被她唤醒:看报纸杂志时,看电视新闻时,当看见和女性相关的话题内容,他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存在的情况。 也是因此,他渐渐对于女人的想法和感官,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也知道了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一场梦幻完美的婚礼,将是她们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美丽时刻之一。 他逐渐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成功男士,都要斥巨资为自己的爱人举办一场盛世的婚礼--因为,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美丽的一场梦啊。 那可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颜面,不仅仅是为了讲究的排场,不仅仅是为了上各种热搜头条。 哪里有什么不懂女人心的男人? 只看你用不用心罢了。 两人在冬日的暖阳下,尽情地畅想着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美好而充满新希望的。 但,严格的来说,那个轻松畅想未来的人,只是滕东宇。 乔君,内心里始终焦灼不安,好似一颗心被放在了滚油岩浆之中,不停地遭受到折磨。 在接完venna的电话后,她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狠心决定,此刻,已经在滕东宇的温声细语中,溃不成军。 理智上,她认为自己有义务,让滕东宇恢复容貌,保住公司。 情感上,她却根本舍不得将滕东宇拱手相让,因为她从来爱的是他这个人,与他富可敌国的财富、英俊迷人的外表都无关。 就算他一无所有,他至少还有她啊。 而且,她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venna所说的那些,她所考虑的那些,对于滕东宇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她真的可以清楚确定,自己为他做下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一定是他最需要的吗? 乔君迷茫了。 内心里举棋不定的,此刻不只是乔君。 还有一个人,也正在理智和情感之中,不断挣扎。 这个人就是宫帜。 因为,venna正在给他打电话。 “你真的舍得看着滕东宇,就这样变得一无所有?这可是你们拼尽了心血,才换得的成功。更别说,当初你们在隋正父女的监控下,那一段如履薄冰的可怕经历。你真的舍得就这样放弃?只因为一个软弱自私的女人?” venna的声音很平静,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鞭子一般,重重打在宫帜的心上。 是的,他没有办法理解滕东宇的决定。 没有办法想象,究竟要多爱一个女人,才能让一个男人愿意放弃所有? 当然这句话也不算完全正确,纵然失去滕飞,他和滕东宇,其实也不算一无所有。 他们两人手中积累的财富,可以说是许多人几辈子聚集起来,都无法达到的巅峰。 但他就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滕东宇受伤毁容这件事,最后竟然演变到这样一个结果:放弃滕飞!放弃他们的心血! 可这些话,只能深埋在他自己心底。 面对venna的这明显的游说和离间,宫帜没有如她所愿,对她的说法附和。 他只是淡漠地道,“东宇的字典里,永远不会出现‘一无所有’这四个字。他只是暂时休息罢了,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老婆孩子,是家庭。至于事业,只要他想东山再起,不过是随时的事情。” “你现在说的这番话,能说服你自己吗?你信吗?” venna在手机那端嗤笑出声,“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你们这次的行为,破坏了多少人脉,乔君不清楚,你也不清楚?骗谁呢?骗你自己?” “滕飞的迅速崛起,是被誉为商业神话的。神话有那么容易再创?那还叫什么神话?满大街就都是神话了。” “你们华夏人有句古话:天时地利人和。当初你们能成功,是乘着多么好的运气?别的不说,隋正父女那种源源不断的巨额资金供应,你们现在就很难再重新创造不是吗?” 宫帜用力闭上眼眸,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 但一张口,那声音依旧冷漠,“那也是我们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公主?”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爱滕东宇!我和你一样,受不了他就这样堕落下去!就这样颓废下去!他是最璀璨的星星,不该失去属于他的光芒!” venna激动地道。 然而宫帜已经没有耐心了,“抱歉,公主,我这里很忙,没空跟你闲聊了……” “我能帮滕东宇恢复容貌!”venna抢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开口,“只需要你小小的配合我一下就行!” 251 父亲去世!(1) 夜晚。 乔君独自一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就在两个小时前,宫帜来找滕东宇了。两人进了书房以后,就没出来过。 她几次担心地站在书房外,听见里面两人压抑着嗓音在激烈地争论什么,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针扎似的疼。 她猜的到两人在吵什么。 从宫帜进别墅后,一下正眼都没看她,她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滕飞,不只是滕东宇一个人的心血,也是宫帜的心血。 就连集团内的普通员工和小高层,都舍不得滕东宇就这样放弃离开滕飞,何况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宫帜呢? 而且,乔君从未想过,有一天,宫帜会站在反对她的那一个位置上。 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起,那时在s市中,因为隋可儿要害她,所以宫帜几次三番暗示她离开s市。 她当初一直误会,认为宫帜要她离开,纯粹是不想她帮着叶挽枫一起报复滕东宇。 可后来她才知道,宫帜也是真心的关心她的安危,因为隋可儿太阴险,他非常担心她出意外。 她还记得,她初与小宇哥重逢时,因为小宇哥高傲冷酷的性格,而对小宇哥误会颇多。 而宫帜,总是在她面前说小宇哥的好话,极力地促合她们。 可是现在…… 他却说,他对她很失望,他觉得她或许不适合小宇哥。 真的好难受啊…… 乔君坐在窗台上,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手机,突然在此时响起。 安静的室内,显得那铃声格外响亮! 她整个人顿时紧张地一震,第一反应就是:venna又来催促她、逼迫她了! 不想接! 乔君把脸埋在膝盖里,好像鸵鸟将头埋进了沙地里,自欺欺人,假装听不见手机铃声。 可是,打电话的人真的很锲而不舍,不停的打过来。 那响亮的铃声,越听越刺耳,好像在嘲笑她的逃避。 逃避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面对现实? 乔君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拿过了手机,结果屏幕上显示是乔诺的来电,她猛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venna! “喂,乔诺。”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然而,手机那端传来的,却是乔诺抽泣地哭声,“乔君……你们快回来吧……爸爸他……去世了啊……” 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你……你别胡说!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的!”乔君努力地想要扬起嘴角,好像这样做,耳中听到的话,就真的变成了一场玩笑。 然而乔诺的声音,却是越发的哽咽和悲痛了,“我也希望……是我在胡说……可是爸爸他……他真的走了啊……” 乔诺终于忍不住在手机那端,崩溃地大哭。 原来,乔远恒今天下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突然心脏病复发,被乔家人紧急地送去了医院抢救! 结果,在抢救的过程中,才发现他不只是心脏病突发了,连之前切除脑瘤的脑内血管也破裂了! 情况危急,路芳立刻派了乔家的私人飞机,去载了国内最权威的几名脑科专家到s市医院!然而经过了从下午到晚上足足五个小时的抢救,还是无力回天。 乔远恒的心脏,在手术台上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路芳当场晕了过去,乔家上下手忙脚乱,所以这个报丧的电话,才会是乔诺打来的。 “你们快回来吧,乔君。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芳姨现在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真的怕她承受不住……”乔诺的声音透出无尽的悲痛。 乔君整个人都慌了,“好,我马上回去!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妈妈,我马上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她抓起手袋,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向书房,找滕东宇! 然而,当她距离书房还有几步时,她已经听见宫帜和滕东宇激烈的争吵声,穿透门缝传了出来。 她的脚步紧急刹车! 不,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小宇哥添麻烦了! 他这段时间不论遇上多少烦心事,多少困难,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因为他不想她担心烦忧。 那么现在,她也一样。 这是乔家的事情,她是乔家的女儿,她能自己处理的。 她可以的。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是一个准妈妈了。 她不能事事都想着依靠他人解决,她得靠自己。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乔君,你可以的! 转身,她飞快地回到卧室,简单地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梳妆台上,然后冲下了二楼,“快,马上载我去机场!” 她对着司机急急道。 “乔小姐,就您一个人吗?滕先生呢?他不陪您一起?”司机不由得好奇问道。 乔君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只是坐进车内连声催促,“快,去机场!越快越好!” 司机完全没想过,乔君会这样就离开了y国!毕竟,她什么行李都没拿,就拿了一个手袋而已。 而且,她和滕东宇的感情之好,整栋别墅的所有佣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乔君居然会不告而别! 司机以为乔君只是去机场接人,所以安心地等候在机场外。 可是,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他始终没有等到乔君的身影出现,他顿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飞快下车,一边拨打乔君的手机,司机一边冲向了机场导问台。 一查之下,才知道,乔君已经买了离开y国的班机,此时她已经过了安检了。 但具体是飞往何处的,出于对乘客的个人隐私保护,机场工作人员拒绝透露。 乔君的手机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来直接是关机,司机顿时感觉自己大祸临头! 拨通滕东宇的电话,司机战战兢兢地报告着这个消息,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是快要哭了。 “什么?小君失踪了?” 滕东宇整个人霍然起身,脸色在瞬间铁青,“谁给你的胆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大晚上的让她独自一个人出门?还是去机场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 “我以为乔小姐事先和您打过招呼的。”司机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乔小姐和您的感情那么好,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样突然的不告而别啊……” 滕东宇愤怒地挂断电话! “东宇,你别急,我马上带人亲自去找乔君!”虽然现在对乔君颇有意见,但人命关天的事,宫帜不会拿不清楚轻重的。 “嗯。”滕东宇重重地揉着眉心,抬脚与宫帜一起朝外走去,“我和你一起去。” 一整个晚上,滕东宇和宫帜跑遍了大半个i市,查看各处的监控,包括道路,火车站,机场,码头,汽车货运站等等等等。 然而直到天亮,都没有什么具体的结果。 尽管司机可以作证,确实是看着乔君进了机场的。而机场的购票记录也显示,乔君的确购买了前往华夏国s市的机票,但却没有她的登机记录。 乔君好像凭空失踪了。 “东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派人24小时不间断地寻找乔君的。一旦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宫帜对滕东宇提出建议。 滕东宇沉默点头。 载着滕东宇的车子,很快在视野里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并最终消失不见。 宫帜这才拿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久久地注视,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是他多想了吗? 昨天下午他才接到venna的电话,要他配合她做一件‘小事’。昨天晚上,乔君就失踪了,出镜记录都查询不到。 venna,是你把乔君藏起来了吗? 乔君肚子里,还有东宇的孩子。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 否则,你我都无法承受东宇的怒火的。 飞机上。 并不知道,自己的登机出镜信息已经被人为抹消的乔君,正靠在机窗上,望着无尽的黑暗夜空,发愣。 她整个人始终沉浸在哀痛当中:因为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父亲已经离她而去。 这二十多年来,父母将她当作宝贝一般疼爱,自小到大,无论她犯什么错误或惹父母不开心,父母从未责怪过她…… 母亲对她还会稍微严格些,父亲却是百般地溺爱着她…… 记忆中,她从未和父母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争执吵架,她从小就是在一个温馨幸福的环境下长大。 她的父母都还很年轻,五十出头而已,所以她总觉得,她以后孝顺他们的日子,还多着呢,长着呢,不用着急在这一段时间里。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父亲竟会离世的这样突然,她竟会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就在昨天,父亲还在和她欢乐地视频,还在慈爱地叮嘱她注意休息,注意营养,要定期产检,不准委屈了自己和宝宝…… 可是今天,他们已经天人永隔。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不孝…… 她真的真的好自私…… 252 父亲去世!(2) 为了自己的幸福,明明知道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硬朗,可是她却天真的自以为是,以为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就可以安枕无忧。 她在这个时候离开家,选择了陪伴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身边。 她无法想象父亲离开这个世界时所弥留的遗憾……因为他们生了一个如此不孝的孩子! 父亲还没有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外孙啊…… 父亲还没有牵着她的手,走上红毯,将她交给他信任的人啊…… 眼泪,汹涌地掉落,很快濡湿了她的衣领胸口。 而她,怎么也无法停止泪水的恣意流淌…… 隔日,一大早,乔君终于赶回了s市。 踏入乔家花园的那一刻,她已经见到了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男女女,他们站在碎石道的两旁,碎石道的尽头是一口高级沉香木制成的黑色半透明晶棺,躺在里面的乔远恒表情极其安祥…… 路芳的头上别着一朵白花,她在向每一位朝乔远恒礼拜的宾客回礼。 眼眸红肿,一头乌发在一夜间灰白了一半,她原本丰润的身体亦好像在瞬息间瘦了下来,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韵尤存…… 一脸悲戚之色的乔诺陪在路芳的身边,本就削瘦的身体,在冬日的晨风下,显得越发纤弱。 没有发现乔君的到来,两人仍旧朝着宾客鞠躬。 而愈靠近晶棺,乔君的脚步愈沉重。本以为肆流一夜已经流尽了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当她终于走到路芳的身边,路芳猛然抬首见到她的那一刻,母女间所有的讶然与痛苦皆化作了不断肆意的泪水…… 路芳与乔君痛哭流涕地抱在了一起。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君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眼前的一切早已经在泪水中模糊。 除了内心的疼痛与内疚,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小君……”路芳将乔君拥得很紧,好似这个时候,乔君是唯一能够给予临近崩溃的她的最大的安慰。 眼见乔君被拥得几乎无法呼吸,乔诺连忙扶着路芳,轻声提醒道,“芳姨,乔君还怀着身孕……” 路芳这才缓缓放开乔君,捂着嘴,路芳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难以掩倩的哭腔却说明了路芳此刻的隐忍。 “好了,你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好了……” 路芳紧紧握着乔君的手,牵着她来到乔远恒的晶棺前,哑声哽咽,“远恒,你看,我们女儿回来了……远恒……女儿来送你了……你好好的去吧……别挂念我们……” 晶棺内的乔远恒神安祥,他穿着价值不非的合宜西装,周围被满满的白色花瓣所包围,此时此刻,乔远恒就好像睡着一般,只是,他的脸色异于平常的苍白。 可以看得出来,乔远恒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潇洒倜傥的儒雅男人…… 乔君的双手扶在棺木上,因为她已经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躯,幸好,乔诺亦在她的身旁搀扶着她…… “爸爸!我回来了!您的小君回来了!” 乔君撕心裂肺地喊着,“不孝女儿回来了……爸爸……女儿对不起您,竟是连您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在您最需要女儿的时候,女儿我却不能在您的身边……爸爸,对不起,爸爸……” 她的声音,早已经嘶哑。 红肿的眼眶,看起来更是骇人。 “乔君,你不要这样……相信爸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伤心的样子……”乔诺努力控制在眼眶的泪水亦在此刻跌落。 这一刻,乔君与乔诺的脑海中闪过的,皆是乔远恒养育她们这些年来,带给她们的满满的父爱…… 小时候,乔君与乔诺起争执,乔远恒从不偏袒,他不指责她们中的任何一位,总是慈爱地提醒她们,她们是姐妹…… 长大后,乔诺进入“滕飞”,乔远恒总是询问乔诺工作的是否顺利,甚至帮乔诺解决一些工作上难以解决的问题,乔诺这才能够在“滕飞”快速升职…… 乔君刚进入“乔氏”,乔远恒将乔君当作唯一的接班人,工作上,乔远恒从来都是严格苛刻的,他教会乔君商场的一些尔虞我诈,教会乔君做人处事…… 还有许多许多乔君与乔诺曾经从未珍惜与在意的往事,此刻,全都涌入了她们的脑海…… 两个小时后,葬礼结束。 乔远恒的遗体已经运至殡仪馆,明日一早便会火化安葬。 路芳没有同意乔君与乔诺一同去殡仪馆,毕竟两人此刻都有身孕,路芳生怕她们沾到晦气。 一个小时后,路芳终于处理好所有安葬事宜。 在下人的搀扶下,路芳虚弱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撑。 幸好,路芳在乔宅的大厅内见到了乔君,精神这才有所好转…… 或许是三人的泪水已经流光,除了通红的眼眶,母女三人再也无法逸出泪水。 乔君坐在路芳的身旁,试图给予母亲温暖,母亲的伤心难过会令她愈加难受…… 沉默了片刻,路芳无神的眼眸愣愣地望着前方,“你爸爸年轻时候犯过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迁就我……他的脾气真的很好,他总是在为别人考虑……其实,你决定陪东宇回y国的时候,他真的很舍不得你们……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常常一个人在书房里,拿着你们的照片一直看……”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离开他们,一定不会…… “你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们啊……他说儿女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幸福,不可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的……我们应该早点习惯……等以后你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愿意经常回来看看我们,我们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失去了乔远恒的路芳,就好像被霜打过的柿子,再也没有半点生气。 母亲的伤心令乔君倍感失落,她咬着唇隐忍着痛苦,最后,只能哽着声道,“对不起,妈……”相较于父母的伟大,她竟是如此不孝。 “芳姨,您别太伤心了,你们饿不饿,我唤人准备些东西给你们吃……”乔诺试图转移她们的悲伤。 “恩……”路芳无神地应着,整个人无精打采。 直到午餐过后,她才终于了恢复了一些精神。 坐在卧室里,路芳轻轻拍着乔君的手背,“小君,我听说了‘滕飞’发生的事,‘滕飞’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你和东宇的关系还好吗?东宇毁容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路芳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乔君连忙回答,“妈,‘滕飞’没事,都是记者在乱写……你知道的,那些无良的八卦媒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小宇哥他对我当然很好!他脸上的伤是有些重,所以恢复起来需要时间的,哪里能说好就好的?那些记者就喜欢夸大其词,你别当真就行了……” “不是啊,我听说东宇已经决定抛售‘滕飞’的股份……”路芳并不是很相信,因为她和丈夫整日在家,所以看电视的时间非常多。 尤其是关于滕飞和滕东宇的新闻,他们从来都不肯错过。 “妈,你要相信我,‘滕飞’不会有事,我和小宇哥也不会有事的……”乔君努力在路芳面前保证。 “小宇哥最近真的的忙的焦头烂额,所以爸爸去世的消息我还没有告诉他……您也别先主动告诉他,好吗?我会挑合适的时机,和他说的。” “那好吧……”经历过乔远恒的死,路芳如今对什么都很释然…… 孩子们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无意为他们做决定,她只祝福孩子们能够得到幸福。 乔君安抚着母亲躺下休息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打开手袋,她这才发现,自己自从昨晚登机后,就没有打开过手机。 小宇哥一定已经着急疯了吧? 她连忙按下手机开机键,果然,一下子跳出了无数条的未接来电提示,不是venna的,就是小宇哥的。 乔君下意识就要先回给滕东宇,然而手机屏幕却先于她的动作亮了起来。 是venna。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屏幕,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后,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喂。” “我知道你已经回s市了,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venna的语气,永远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充满了自信,“我已经联系了我的朋友molly,只要你不耍花招,他很快就会帮滕东宇进行手术。” “好,那我就代小宇哥,先谢谢你了。”乔君的声音中,情绪复杂。 venna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现在没有资格代替他。我要他亲自对我道谢,而且要有实质性的感谢才行。” “……他会的。” “他当然会的,只要你乔君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venna说着,忽然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乔君,所以我会帮你一把的。” 乔君脑中立刻警铃大作,“venna,你要做什么?!” 253 恶意报复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会要你命的。” venna的声音里满是捉弄的恶意,“我只不过呢,把你的信号屏蔽了,不管是你们乔家的手机,还是座机,全都无法拨通滕东宇的号码。当然了,滕东宇也无法拨通你们的。所以你们从他的世界里,算是消失了。” 其实她还做了很多,不过没必要告诉乔君。 乔君当即一愣,她没想到venna的心思这样的缜密。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宫帜的话:venna的无脑闯祸,或许从来都不是真的,只是venna的一个保护色,为了能在三个厉害姐姐的眼皮子底下安稳度日。 可是,她刚才开机的时候,明明看见有小宇哥的未接电话啊? 乔君连忙打开通话记录,结果发现,来自滕东宇的未接电话,都是昨晚的。凌晨2点以后,就再没有来自滕东宇的任何信息。 venna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暂时从小宇哥的世界里消失了…… “对了,你昨晚临走之前,给滕东宇留了字条对吧?”venna突然又语出惊人,乔君顿时惊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难道venna居然买通了滕东宇别墅里的佣人? “我知道知道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已经让人把纸条冲抽水马桶了。” venna笑的略有得意,“你之前赢了我几次,所以就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是吧?我只是懒得动真格的而已。现在,你看看,我真要把你怎么样,不是易如反掌吗?你能反抗吗?呵。” 轻蔑地笑了两声,venna把电话挂断了。 乔君死死咬着唇瓣,脸色已经苍白的难看。 y国,滕飞集团总部。 宫帜正准备找滕东宇汇报工作事宜,却在步入总裁办公室的前一秒,接到手下来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我是宫帜!” “宫特助,我们已经查到乔小姐的行踪,她正在华夏国的s市。”保镖的声音有些激动,因为他们查的很是费劲,才终于找到了人。 “恩。”宫帜似乎早就知道,却只是很平淡应了句。 “我们要不要到s市接乔小姐回来?”手下的语调中带着对乔君的恭敬,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乔君会是他们的未来主子。 “不用了,我会解决,这件事你不必再告诉任何人,包括滕先生。我会亲自向滕先生报告。”宫帜以严肃的语调吩咐手下。 “好的。” 结束通话后,宫帜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推开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滕东宇正倦累地闭着眸子,仰靠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椅子上,见到宫帜后,他坐直身躯,但眼眸周围明显的黑眼圈说明他一夜无眠。 “东宇,转接股份的签约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安迪先生已经在公司大厅等你了。”宫帜依实报告道。 数个国际集团合力收购“滕飞”,安迪则是这些国际集团推崇出来的总负责人。 “有小君的消息吗?”仿佛没有听见宫帜的汇报,滕东宇只询问自己重视的问题。 “暂时没有……乔君似乎有心躲了起来,y国所有出入境人员的名单上都没有乔君的名字,i市内也没有找寻到乔君的任何行踪!” 宫帜回答得极其自然,因为这个答案,他已经早在心底预习了无数遍。 其实,在得知乔君失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乔君有可能已经回到s市,因为滕东宇派去默默保护乔氏夫妇的属下,一贯是直接向他报告的。如果有重要的需要滕东宇做决定的消息,才会经由他这边报告给滕东宇。 也因此,他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乔远恒的死讯,只是,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滕东宇:原因很简单,滕东宇若是知道乔远恒的死讯,依滕东宇睿智的头脑,一定会立刻就猜到,乔君是回了s市。 “宫帜,你现在的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滕东宇微微眯着眼,注视着眼前的好兄弟,那目光,带着审视,叫宫帜没来由的心底有点点的慌。 “我会尽快找到乔君的,你放心。”他知道他的行为,无异于在挑战滕东宇的底线。 但为了东宇的未来,为了滕飞的未来,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自己过命的兄弟,被一个女人轻易地毁掉,从人生的高峰,一下坠落到底谷。 他不会忘记,在被隋正父女欺骗利用的那段黑暗岁月里,滕东宇对他说过的话:他们会一起创造一个奇迹,一个属于他们的商业帝国。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不会忘记的。 哪怕,现在看起来,滕东宇已经忘记了。 “好了,你出去吧!”转过身,滕东宇冷淡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可是,东宇,安迪先生以及所有的记者都已经等候在大厅,你是不是……” “将这件事延迟,直到我找到小君为止!”挰着眉心,滕东宇表现得毫不在意: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乔君的下落和安危。 听闻滕东宇决定将“放弃滕飞”的决定延迟,宫帜不由在心底窃喜。 “是!”宫帜回答得极其响亮,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然而,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乔君仍旧没有出现。 滕东宇无法得到任何有关乔君的任何消息,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滕东宇再也按捺不住,他甚至想要掘地三尺将乔君找出来,因为心底的思念时刻纠缠着他,一分二秒他都不想多等……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他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他想要将她揉入身体里疼惜。 她还怀着身孕,若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迷路了怎么办? 她太善良,总是容易被人利用…… 他好恨自己,他明明已经决定了要放弃滕飞,为什么还要在书房里,与宫帜争论不休?他应该陪在她的身边的,他明明知道,孕妇的情绪总是敏感又变化不断的。 这该死的小女人,她到底去了哪?她难道不知道他在为她担心吗? 滕东宇愤怒地握紧手中的红酒杯,幽暗的眸光直直地望向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宫帜的身影出现在滕东宇的身后。 “东宇!” “什么事?”滕东宇没有回首。 “这是我派人到乔家时,从乔家夫妇手中拿到的一封信。” “什么信?”滕东宇拧眉回身。 宫帜将手中的信递予滕东宇,并解释道,“乔君似乎回去过乔家,但她此刻不在乔家,只是交代乔氏夫妇,如果你派人找她,便要他们将这封信交给你!” “乔君一个人回国了?为什么?”纵使内心充满疑惑,滕东宇仍旧保持着冷静自若接过信纸。 信纸展开── 给曾经的至爱滕东宇: 很抱歉在这封信中称呼你为“曾经的至爱”,可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你,所以,称呼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用派人去找我,也不用怀疑我是刻意离开你…… 滕东宇,我曾经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始终对你抱有希冀。 可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我再也无法相信你,我甚至恨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半年前的那些事件里,我到底吃了多少苦,我为你流干了所有的泪水…… 我不甘心,所以我决定将我曾经所受的委屈全都归还给你。 老天应该也是眷顾我的,所以让我轻而易举地就重新得到了你的挚爱,让你对我痴迷不已,与我难舍难分。 但是,滕东宇,我告诉你,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爱你,尤其在你脸庞毁容与事业低落的时候,我更加不会接受你…… 我终于达成了我的目的,如今的你变得一无所有…… 呵,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一无所有的一天…… 你尝到这种心痛失落的感觉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留下你我的孩子,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无半点关系,这辈子,我们两不相欠!! 不见!乔君。 滕东宇怒不可遏地揉烂手中的纸团,重重地掷进了垃圾桶! 宫帜默默地站在滕东宇身后。 他原以为,滕东宇看过信以后,一定会失望愤怒至极,对乔君彻底死心! 却没想到,滕东宇的表情在怒极之后,很快就变得极其冷静,对他冷窒地下令道,“我要你尽快找到乔君,我要见她!” “是!”颌首的同时宫帜在心底纳闷:东宇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平静?他甚至感觉到,东宇一直紧绷的心大大地松了口气…… 滕东宇当然会松了口气! 因为,他能够确定这封信确实是乔君亲手所写,这就说明乔君并没有出事,而他也不会相信这封信内说写的内容,因为他了解她,她相信她…… 哪怕她的话语如此决绝无情,他仍相信她…… 一定要等他来,他的宝贝! 宫帜知道,滕东宇的耐性已经快要消磨完毕,他若在此时仍旧选择隐瞒,东宇迟早会查到乔君在s市的事实。 骤时,东宇发怒追究起来,他和东宇的兄弟情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因此,当夜,宫帜便将乔君在s市的事实告知了滕东宇。 254 心灰意冷 滕东宇当然能够猜到宫帜是有心隐瞒。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去追究宫帜的责任,他只想第一时间飞往华夏国,飞回s市,飞到那个小女人的身边! 翌日上午,滕东宇便抵达了s市,他没有耽误一刻的工夫,直奔乔家。 他的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忐忑不安,莫名的,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霾笼罩着他的心…… 但,想到很快便会见到那不听话的小女人,他不安的心便夹杂着一丝难言的兴奋与期待。 他是那么想念他,夜晚没有她的陪伴,他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时刻担心着她,时刻在自责…… 终于,车子驶进了乔家。 步入乔家花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乔家内充斥着悲凉与沉的气息,这让他的不安感觉愈发的明显。 直到步入乔家大厅,在大厅内见到乔远恒的遗像及一身黑衣的路芳与乔君、乔诺时,滕东宇足足愣了三秒。 乔叔叔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他不知道? 跟在他身后的宫帜心虚地低着头,他生怕滕东宇会在此时质问他。 然而意外的是,滕东宇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撇头,目光深沉地盯了他一眼。 随即,就转回视线,望向了路芳三母女。 “对不起,芳姨,我来晚了。”滕东宇的脸色沉重,声音里充满了难言的愧疚。 小时候也好,长大重逢后也好,乔叔叔和芳姨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能感觉到:将他当亲儿子一般的疼爱,极尽地弥补他这些年缺失的父母爱,家庭爱,他没有一刻忘记过。 可是,在乔叔叔去世的时候,他却毫不知情。 这一刻间,他已然明白,乔君连夜离开y国的原因--一定是在接到了自己父亲的丧讯之后,她立刻就买了最近的机票赶回国。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去书房找自己,陪她一起回来? 在他和宫帜在书房争论的那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情的状况? 滕东宇脑海中,一时有无数的疑问冒出来。然而,现在,却并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最应该做的,是给乔叔叔上一炷香。 “没关系的,东宇,你也是忙。滕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经过了几日的情绪沉淀,现在的路芳已经不至于像刚开始那几天那样,只要提到乔远恒,就立刻泪流不止。 或者说,她的眼泪,已经在这几天都流干了吧。 流不出来了呵。 从香盒里拿出香,在烛台上点燃,递给滕东宇,路芳表情悲戚地站在一旁,声音微微暗哑,“远恒,东宇来看你了。” 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但无尽的感伤,还是会不断从心底涌起。 滕东宇拿着香,对着乔远恒的遗像拜了几拜,看着那熟悉的慈爱面容,如今却与自己天人永隔,永远地定格在了那小小的相框里,他的眸底也不禁泛红。 “对不起,乔叔叔,我来晚了。”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他无数的感情。千言万语在一瞬间涌上喉头,可最终,也只能化为这样一句无力的话语。 人生的变化无常,人世的无奈心情,跃然心头。 他在遗像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香插上香炉,又轻轻地抱了抱路芳,“芳姨,节哀,保重身体。” “我知道的。” 路芳的目光,也始终痴痴地望着丈夫的遗像,长长的叹气,“我知道的。我现在还有女儿要照顾,以后我还要照顾我的小外孙呢,我会保重身体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滕东宇点点头,这才将视线,转向始终安静的乔君。 结果,却发现她的目光,在与自己接触的一瞬间,突然转离了--那模样,似乎是在刻意的避开他。 他眸底的神色,顿时深沉了一些。 不过路芳毫无察觉,只是拉着滕东宇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与他闲聊起来,“东宇啊,你也是大半夜赶回来的吧?要不要先上楼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午饭的时候,我再让小君喊你。” “我不困。不过,我有些话想和小君说。”滕东宇的目光直接盯住了乔君,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乔君抬手捋了捋耳边掉落的发丝,淡淡点头,“也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说罢,率先朝楼上卧室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往楼上走,一点也没有上次回家时,那种亲密甜蜜的感觉。 彼此之间那种奇怪的气氛,哪怕是这些天伤心过度而导致感觉迟钝的路芳,都能看的出来。 她当即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了宫帜,“宫帜啊,东宇和小君这是怎么了?他们吵架了?” “我不清楚。”宫帜撒谎地摇头。 他总不能对路芳实话实说,说滕东宇和乔君此刻这个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吧? 虽然,他也算不上是那个始作俑者。 顶多,是个帮凶。 连宫帜这个天天跟在滕东宇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路芳当即有些担心起来,不住地回头往楼上看。 “真的吵架了?唉,那也过了这好些天了,也该消气了吧?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的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想要起身去楼上看看:说真的,这几天她都沉浸在骤然失去丈夫的悲痛里,所以对女儿的关心,很少。 若不是今日滕东宇突然到来,她压根儿就没看出来,女儿有心事,或者是任何不对劲的情绪。 不管他们两人是谁先开始生气的,既然今天滕东宇亲自从y国飞过来了,那就说明是滕东宇先低了头。 男人既然先低头了,女人就该顺台阶下了,否则这生气就该没完没了了,一段感情也就迟早会在彼此的赌气中散了。 不过,她知道女儿的性格一向讲道理,不会钻牛角尖,所以她觉得,两人在卧室里这么久了,应该是冰释前嫌了。 打起精神,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丝微笑,路芳走去厨房,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多做几个菜,因为滕东宇和宫帜来了。 结果,她刚刚回到客厅,就看见滕东宇黑沉着脸,快步地从楼上走下来。 “怎么了?”路芳惊讶问道。 然而滕东宇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快速地走到乔诺面前,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 “你每天都和小君在一起,前日,小君真的有去医院吗?”他将手中紧攥的纸张,递到乔诺面前,要她看清楚。 乔诺见到白纸上的医院证明后,脸色倏然惨白。 忽然蒙住的耳朵,她的情绪有些过激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乔君只是说去医院检查宝宝是否健康,她让我看着芳姨,我没有想过她去做手术……” “什么手术?”路芳亦再此刻听见这两个字,忙抢过乔诺手中的医院证明。 竟是一张流产手术报告单!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小君怎么会这么做的?别说她的身体吃不消,就是吃得消,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还强行……她这么做,就不怕以后怀不上了吗?” 路芳不可置信地着急大声喊道。 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答案。 滕东宇终于没有说一句话,数秒钟后,滕东宇心灰意冷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了客厅。宫帜紧跟着他,车子很快就驶出了乔家。 而路芳也在愣怔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激动地冲上了二楼,乔君的卧室。 “小君,你给妈妈说清楚,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生气地将医院证明拍在梳妆台上。 坐在椅子上的乔君,面色平静地抬头,吐出了几个让她愣愕半响的字,“我没有流产。我故意骗他的。” “骗他的?为什么?”路芳张大嘴,半天反应不过来。 然而乔君已经一头倒在床上,将被子一直扯到头顶,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肯定是有我的理由的……但是,我现在不方便说。” “你这个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骗人的?你知道这对你和东宇的感情,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吗?”路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乔君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她真的是逼不得已。 “妈,我想解释的时候,我一定会解释给您听的。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说……”乔君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用力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妈,我想睡一会。中午别叫我吃饭了。” “你这个孩子……”路芳看着女儿这没有精神的失落模样,心中又气又疼。 她恨不得现在就逼女儿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可是看着女儿那棉被闷头的模样,最终还是母爱战胜了情绪。 “别闷着被子睡,对宝宝不好。”路芳叹着气,帮乔君把被子拉好,这才关门走了出去。 乔君躺在床上,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天前的一幕。 一大清早,venna就把她约出来,在乔家附近的茶室见面。 venna戴着可以遮盖整张小脸的墨镜,她略带着急地对乔君道,“滕东宇正派人到处找你,宫帜刻意隐瞒了你回到s市的事实,我觉得此刻是你离开滕东宇的最好时机……” 255 杀伐果决 乔君怔愕地瞪大眸子,“可是,我们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好,一切由我来主导,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滕东宇面前吗?” 这一刻,她清澈的眸底带着些许的逃避:自从她回到s市,venna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每天都在给她施加压力。 她其实已经快忍受不住这种煎熬,想要对小宇哥说出一切真相了…… venna不耐烦地摘下墨镜,“你还想让我等多久?乔君,你不会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吧?” 她已经等不及了,如果滕东宇真的卖掉了“滕飞”,她所做的努力便会白费。 “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只是,她暂时还没有做好彻底离开他的准备,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我告诉你,我朋友的整形预约可是排到了一年后,今天你若不下定决心,我朋友便不会再等,骤时,滕东宇的脸只会一辈子都无法复原……而且,这两日滕东宇正筹备着卖掉‘滕飞’,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吗?” 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刻意散播谣言不是在逼滕东宇,而是在逼乔君,可是,乔君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恐惧凭着滕东宇的聪明敏锐,很快会渐渐觉察道些许端倪,那她做的所有的一切,就都将前功尽弃…… “venna,你至少得等到我回y国安排一下吧……”她的心真的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小心眼,你刻意失踪,不过是为了表现给我看,你想让我知道你在努力‘离开’滕东宇,但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滕东宇担心,你明明知道滕东宇很容易便能查得到你的行踪,你想让他来找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开他,你只是在拖延时间,寻求更好的办法……” 学过心理学的venna,直接道出乔君的心底所想。 乔君惊诧地抬起眸子,她的眸底出现一丝恐惧,“venna,即使你能得到小宇哥,小宇哥的心也不会属于你……” “我不在乎!!” venna猛然抬眸,眸底坚定无比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无所谓……而且,我比你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让滕东宇心甘情愿地爱上我,从此对我死心塌地!” “可是……”乔君试图想要说服venna。 孰知,venna根本不给乔君丝毫机会,她冷冷道,“这里有一份医院的流产证明,我相信这一两天滕东宇便会发现宫帜在刻意隐瞒你的行踪,滕东宇会找上你……你最好在滕东宇面前表现的足够决绝,最好让滕东宇知道你已经流掉了孩子,这样他才能彻底和你一刀两断!” “我不会这么做……”乔君瞪大眼眸,下意识用力摇头:她不要如此残忍。 “不要觉得残忍,因为你没得选择。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丑陋的疤痕将永永远远留在滕东宇本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你很难想象他那种高高在上的男人,要时刻因为容貌而被世人嘲笑和愚弄。还有,失去了‘滕飞’的他,就好像小鸟失去了翅膀,即使跟你在一起,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不是的,小宇哥是有心放弃‘滕飞’,根本不是因为世人对他容貌的诟病……”他告诉过她,他只想拥有自由而充足的时间和她在一起,她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话。 “乔君,我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你以为滕东宇真是因为你而放弃‘滕飞’吗?你错了,滕东宇之所以选择退出滕飞,是因为他受不了自己要不断在世人面前、不断展露他脸庞上丑陋的疤痕。你该了解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被人指指点点的人,他那么优秀,突然间跌至地狱谁能够承受?” venna继续攻陷乔君的心底防线。 “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venna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根根锋利的尖刺刺进乔君的心底,令乔君愈加难受。 她真的能够想象得到,滕东宇被世人嘲笑的画面,亦感受到她的自私…… “好了,你先写一封信,这封信你最好写的决绝些,我会将信交给宫帜,让他转交给滕东宇……然后,这份流产证明你收好,你会用上的!” y国,滕飞总部。 滕东宇坐在办公桌后,他没有戴墨镜,幽暗的鹰眸锐利地望着前方的人,渗人的眸光令站在办公室前的两位国际总裁,不寒而栗。 莱恩酒店ceo罗伯特率先开口,“滕先生,没想到你的脸……” 他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滕东宇脸庞上那道触目惊心是丑陋疤痕:天呐,传闻居然是真实的…… “你们不是想要收购“滕飞”吗?”滕东宇的黑眸半眯,语调没有半点温度。 “咳……是,是啊,我们不是已经讨谈好收购的细节,准备择日签约吗?”野心勃勃的安迪点头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滕东宇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他们感觉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冷肃冰冷…… 他们与“滕飞”合作过多年,滕东宇一直如外界盛传的杀伐果决,这些年来,滕东宇甚至没有在他们面前笑过。 然而,近几个月,滕东宇的冷漠态度却有着大大的改变,面对他们这些合作伙伴,滕东宇不再是冰冷的公事公办模样,许多原则性的问题,也不再显得那么苛刻不可商量。他整个人都不再是冷硬的,而是变得柔和许多…… 当围绕着滕东宇的谣言开始漫天散播,他们便禁不住地蠢蠢动…… 要知道,“滕飞”可是一块大肥肉,如今,终于有机会吞下它,他们又怎会怯弱…… 所以,他们联合起来威逼滕东宇放弃“滕飞”集团:不要怪他们狠,商战上本来就是优胜劣汰,他们也是为了生存…… 然而,此刻,滕东宇却好像瞬间恢复成从前的诡谲莫测,令人不寒而栗。 滕东宇的双手傲然摆放在办公桌面,他冷然的眸子扫过眼前的两人,语调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气焰道,“据我所知,莱恩酒店近年来都在亏损,若不是打着与“滕飞”合作的名号,莱恩酒店在两年前久已经无法支撑下去……” “是……”莱恩的ceo紧张的拭了拭额前的汗水,“这两年多亏滕先生的照料……” 滕东宇倏然站起,对着面前两人冷冷勾起唇角,“宫帜,将‘滕飞’的账目表给罗伯特先生过目!” “是。”宫帜将早已经准备的账目表递于罗伯特。 罗伯特颤抖的接过宫帜递来的账目,在瞧见账目上显示的巨额数据后,罗伯特几乎有些站不住脚,身体微微瘫软,幸好一旁的安迪适时搀扶住他。 “这怎么会……” 罗伯特诧异的望着账目报表上的盈利数字:这份账目显示“滕飞”一直都在盈利,根本没有任何赤字…… 那么,谣言根本就不是真的,滕飞选择抛售“滕飞”的股份亦与谣言无关。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滕飞’从来都不会被任何谣言所影响……我之所以不去解释,是因为我信任同‘滕飞’合作的公司,然而,你们却在此时暴露了你们的狼子野心。” 滕东宇的嗓音始终平静,但,却有着一种暗潮汹涌的危险气息。 罗伯特好像预感到危险,他觉得他是在经历着一场考验,而这场考验他们都没有通过,他继续拭着额前的汗水,紧张道,“可是……滕先生,您也不能都怪我们,只是您一直戴着墨镜,我们不得不怀疑谣言的真实……” “好了,罗伯特先生,总裁已经与贵公司签订了单方面解除合作的协议,未来,莱恩集团将不能再依附‘滕飞’,当然,‘滕飞’会赔偿给贵公司提前解约的违约金。” “不要……滕先生,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罗伯特低声恳求道。 “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滕东宇森冷的转身,眼眸甚至没有掠过罗伯特。 “罗伯特先生,请!”宫帜做出请的姿势。 安迪与罗伯特被迫离开总裁办公室,然而,在他们踏出办公室的前一秒,滕东宇却冷窒地对他们道,“记得告诉其他人,我滕东宇会在一个月后亲自澄清这件事,至于我脸上的伤痕……我相信你们会当做从来没有看到过!” 解决好“滕飞”的事后,滕东宇开始解决私人的事。 宫帜沉默的站在滕东宇的面前,好似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宫帜,我们认识了多少年?”这是滕东宇第一次问宫帜这个问题。 “十九年。”宫帜平静地回答。 “十九年……人生有几个十九年?”滕东宇冷冷的扬起唇角,“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 “东宇,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深深洗吸一口气,宫帜决定对滕东宇摊牌,实话实说。 256 新欢旧爱(1) 滕东宇冷眸一寒,转过身去不再看宫帜,“所以,你明明追查到小君的行踪却故意隐瞒我……” 他沙哑的语调隐约划过一丝痛楚。 “是,我是有意的!!”宫帜坦然承认。 “我对你很失望,宫帜!”冷眸迸出的寒光越加犀利,滕东宇愤然咬牙。 “你明知道小君回国,是因为乔叔叔去世,你却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将这件事隐瞒下来,陷我于不仁不义……你这样做不是在背叛我,还是什么!” 脚步挪至落地窗前,滕东宇几乎自牙缝中迸出这些话。 “东宇,我承认我暗中做了这些事……但是,‘滕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却将所有精力放在乔君的身上……若不是乔君,你的脸也不会留下疤痕,‘滕飞’亦不会招来诸多的质疑……” 宫帜的语调亦带着难言的愤怒。 “现在……你是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滕东宇骤然起身,凌厉的黑眸带着失落与黯然。 天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为了她,他不在意脸部的残缺,甚至可以放弃“滕飞”……可是,到头来,他却得到她的一句利用与报复! “但事实证明,乔君的确不适合你!当我得知乔君在s市时,我亲自飞到s市劝乔君回y国,可乔君却让我将那封信交给你……她甚至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你和她的孩子私自到医院拿掉,试问,这样一个居心叵测、城府深沉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你?” 他曾经真的认为,乔君是那个可以给滕东宇带来温暖阳光的人。 但他从没有想过,原来乔君也有如此决绝的一面,而且有着那样深重的心机,处心积虑来报复滕东宇…… “不要再说了……”蓦地,滕东宇紧握的拳头狠狠挥向办公桌,桌面上顿时传来轰然巨响。 宫帜的身体本能的后退一步:这还是滕东宇第一次在宫帜面前如此暴怒。 “东宇……”他还想对滕东宇解释。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此刻,滕东宇已经疲惫的闭紧眸子,眉宇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东宇,你放心,我会自动消失,没有你的准许,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深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狠狠地伤了滕东宇的心,并且自此失去了滕东宇的信任,宫帜垂下头缓缓道。 “我会让秘书将你这些年理应得到报酬打入你的账户……”重新坐在办公桌后,紧皱着眉心,他的语调嘶哑带着沉痛。 “好。”宫帜也没有客气推让。 宫帜转身的那一刻,滕东宇已经按下办公室内线,沉冷对秘书道,“宫帜会将所有工作转交给你,你替他办好交接事宜。” 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每一步都是艰难而痛苦的,宫帜却竭力挺直身躯…… 他永远都不会后悔,哪怕他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结果。 如果牺牲他能够让东宇恢复到从前,能够让东宇重新寻觅到一份毫无瑕疵的纯真爱情,他不介意…… 宫帜的身影即将离开总裁办公室,蓦地,他缓缓地转过身。 滕东宇幽暗的眸光正对准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宫帜的心底涌起淡淡的失落:毕竟,十九年的兄弟情意,一夕之间,化为乌有,是人,都难免难以释怀。 “东宇,我听说,有一位叫molly的医生,是世界上最好的创伤修复医师……他和y国皇室的来往十分密切,你或许可以联系他看看,毕竟,venna公主始终都爱着你……” 滕东宇没有任何反应。 宫帜淡然的垂下眸子,继而沉默的转身离去。 一个月之后。 乔君已经怀孕五个月,腹部的隆起已经十分明显,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能立刻看出她有身孕…… 她在杂志报道看见滕东宇站在“滕飞”的周年庆上,没有戴墨镜,只是他的脸庞僵硬,似乎因为手术过而显得不自然。但是,他完好无缺的站在世人面前,有关他与“滕飞”的所有谣言在那一刻不攻自破……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与“滕飞”都不会输,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无法完成的事! 一个半月后。 乔君腹部的隆起愈加明显,就好像被人吹胀的气球整个人圆鼓鼓的。 她在电视上看见他开始出席各种商业场合,偶尔,他也会被人拍到酒吧醉酒的情景。 他的脸庞不再僵硬,已经能在商业场合上洒脱自信的微笑,意气风发的挥洒自若。 她知道他去酒吧醉酒的原因,每逢看到这个报道,她的心总是感觉很痛,为他心疼不已…… 两个月后。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夜晚,躺在床上,她的小腿开始浮肿抽筋……她时常不自觉地在夜晚轻声申吟,而她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仍由小腿浮肿抽筋,因为她害怕她不当的动作会伤到腹中的孩子。 她开始在报纸上见到许多的国际集团破产,她记得那些公司都曾是意图收购“滕飞”的国际大公司。 他的脸庞越来越自然,显然已经恢复了他以往的强势傲然,“滕飞”在商场独占鳌头的地位越来越稳固,那一次的“滕飞危机”,俨然已经被媒体谱写成“滕飞总裁考验合作伙伴”的商界战术……他被世人传言的更加神! 两个半月后。 她忍不住去做了四维彩超,医生告诉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小男孩,她在b超内见到宝宝的手,鼻,还有那胖乎乎的小手……虽然她只能隐约看见,但是,那一刻,她不断地流着眼泪。 报纸杂志不再围绕着他的事业,而是围绕着他的私生活,有媒体发现他与皇室小公主venna来往密切。 他与venna同乘一辆车的画面,开始常常被媒体曝光。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他仍旧俊逸非凡,他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瑕疵,至少,隔着电视她看不出他曾经受过伤。 三个月后。 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小家伙开始很活跃,时常在她的肚子里蹬腿或伸懒腰,每每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存在,她所有的忧郁与伤感并会挥散而去。 他的私生活曝光的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报道venna开始入住他的别墅,只是,始终没有记者媒体,能拍到具有实锤作用的任何照片。 她为此总在夜里悄悄地难过,但却强迫着自己不许留下眼泪,因为妈妈告诉她,爱哭的孕妇,会生下爱哭的小孩。她可不想他的孩子,以后是个爱哭鬼。 他开始光明正大的与venna出席各种场合,虽然他还没有在世人面前宣布他与venna的关系,但是外界纷纷猜测,他与venna的好日子已经不远。 y国,香奈儿专柜。 venna正高傲自信地站在服饰店内的落地镜前,欣赏自己窈窕完美的身材。 金色的卷发已经长及肩头,让她看起来颇有女人味,上身穿着香奈儿最新的粉色袭地露肩晚礼服,脚踏着皇室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的四寸高跟…… venna在镜前不住的转身,并不时拉着裙摆摆出姿势,可是,她总感觉不太满意,眉头微微皱着。 venna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俊逸迷人的男人:一身剪裁合适的铁灰色西装,发型并没有刻意打理,却显得完美有型,既配合他商场上的精明干练,又配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令店内所有的女店员的眸光,都无法自他的脸庞移除。 venna又连续试了两套,但都不满意。 最后,她拖着裙摆来到滕东宇面前,她微微蹲下身子,将滕东宇手中的文件抽离,嘟起嘴,撒娇道,“宇,你怎么都不发表点意见?” 他漆黑深远的眸子被迫抬起,俊美无涛的脸庞对上venna微微皱起的小脸,淡淡扯开嘴角,“店员会给你意见!” venna斜睨着那些对滕东宇虎视眈眈的女人,不悦道,“我不要她们的意见,她们只会说我穿每件衣服都漂亮……” “你就穿上这件吧!”漫不经心地逸出口,他将文件重新翻开。 “不要嘛……今晚出席的宴会很重要,许多明星与名媛都会参加,还有许多政商名流。我可是公主,当然不能落后……”她希望她能艳压群芳,因为她是滕东宇的女伴,她不能输给任何人。 “那你就继续试吧,总有一件能让你满意!”挑起眉梢,滕东宇低沉的语气说明他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完。 预感到滕东宇的不悦,venna适时站起,一副欣然雀跃的模样,“好,我再去试,但是你要给我提意见哦……” venna继续在镜子前不断地摆着姿势。 尽管整个店内的女店员都知道,滕东宇对venna爱理不理,venna仍旧表现得惬意欣然。 终于,当venna试到一件白色的吊带优雅礼服时,venna整个人愣在了镜前。 257 新欢旧爱(2) 因为,这一刻,她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这件晚礼服就好像是为了她量身设计,露背的设计完全勾勒出她背部的完美曲线,吊带的设计亦呈现出她雪白的酥肩与锁骨…… venna兴奋地奔至滕东宇面前,在滕东宇的面前华丽转圈。 “这条裙子好不好看?”venna希冀自滕东宇的口中听见几声赞美。 眸光自文件上撤离,他望着venna。 瞥见venna的那一秒,他幽暗的眸中骤然燃起了一道奇异i的光芒:似乎这一刹那,venna不再是venna,那张精致姣好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弯弯柳眉,澄亮星眸,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那么美,那么令人难以忘怀。 venna以为她的美倾倒了眼前的男人,不由优雅地将鬓发勾至耳后,温柔道,“怎么样?” “换下它!”孰知,回答venna的却是一道冰冷的语调。 venna乍然迎上他的眸子,“怎么了,宇?我觉得这条裙子很漂亮啊,也很衬我的皮肤……” 没有听见预想中的赞美,venna在心底失落。 “它不适合你!”冷声抛下这句话,滕东宇冰冷起。 下一秒,在venna的疑惑不解中,滕东宇凛然高大的身躯已经越过她,径直朝向店门。 惊觉自己惹滕东宇生气了,venna连忙冲进换衣间换下上的白色长裙,然后赶忙换上高跟鞋,追上滕东宇的步伐,“你怎么了嘛?宇?说话嘛。” 自从和滕东宇在一起以后,venna才发现,原来他是一个这么不好相处的男人:冷漠,易怒,不爱说话。 每一次,两个人如果出现争吵,最后低头的那个人总是她,好言软语哄人的那个人总是她。 她心中不禁时常觉得有些失落,因为觉得这和她想象中的爱情,不是一个模样。和她想象中的滕东宇,好像也不一样。 她将这个烦恼告诉自己的小姨妈路莎夫人,结果小姨妈拿来关于他的诸多报道,告诉他,滕东宇从来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冷酷无情,手腕狠厉。 venna仔细地回忆着自己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好像……似乎……他确实一直是这样的。 只是,她在没有得到他之前,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得到他的过程上,倒是忽略了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 现在,她终于能够天天和他在一起,与他共同经历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她才陡然发现,原来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温柔男友。 不过,这也没关系--她就是喜欢他的骄傲,喜欢他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一定是因为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所以她还不适应吧。 等在一起久一些,等她摸透了他的脾气,她一定可以和他相处的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幸福的。 venna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一如她在过去的生活和事业中,每次遇上困难时候的反应:不害怕,不妥协,不后退,勇往直前! 清晨。 乔君吃过早餐后,习惯性地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 “昨晚,‘滕飞’总裁滕东宇同绯闻女友venna出席了卡沃利成立六十年庆典,当晚星光熠熠,据venna声称,滕东宇在近日将会有重要的事向媒体宣布,至于是否是两人的好事,还有待事实验证……” 乔君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俊美犹如天神般的倨傲男人,虽然,他的右手臂弯挽着另外一个女人。 “别看了,糟心的很。”母亲路芳此时走了过来,直接把电视屏幕关掉了。 乔君这才收回视线,朝着母亲微微一笑,“事实就是事实,你不看,这个事实也是存在的。” “你还好意思说!” 路芳提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君,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东宇说实话?再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 “女人生孩子,是一生之中最痛苦、最无助、最需要丈夫陪伴的时刻!你难道想做单亲妈妈?你难道想要孩子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 “单亲妈妈也没什么不好啊。乔诺不也是单亲妈妈嘛。”相比较于母亲的着急,乔君却显得淡然的多,脸上始终漾着浅浅的笑容。 路芳却是不满地撇撇嘴,“你怎么能拿自己和那个丫头比?你们两个不是一类人。” “怎么不是一类人了?都姓乔,都是孕妇,都是单亲……” “呸呸呸。”路芳直接捂住了乔君的嘴。 “你少给我扯开话题。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y国找东宇,把实情说清楚?你没看见那个什么公主,整个人都快贴到东宇身上去了吗?你就不怕东宇真的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吗?” 乔君无奈地摊手,“妈,你不觉得我现在回去很尴尬吗?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已经在一起了,你觉得,我凭什么打败一个皇室公主?” “可如果他们两个并没有在一起,我千里迢迢跑回去,不是很没面子?而且还很危险。他若是真的对我有心,他迟早会回来接我的……” 这个死丫头! 每次都回她这句话! 什么叫迟早,迟早是哪一天? 路芳觉得自己和女儿的谈话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每次,不管她换着什么话题开口,最后都是以这句结尾。 三个月,毫无进展。 真是要气死她了! “算了算,不管你了!反正我也管不着!”路芳气呼呼地往客厅外走,“有这个和你生气的时间,我还不如去逛逛花市。马上过年了,要买的东西多着呢……” 好快啊,已经就要过年了。 去年的大年夜,爸爸还好好地陪伴在她和妈妈的身边,可今年,他们已经天人永隔…… 乔君怔怔地望向落地窗外的花园里,那里种着爸爸最喜欢的腊梅花,粉粉嫩嫩的花瓣在微风里轻颤,透着格外的喜气和可人。 眼前渐渐有水汽模糊,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爸爸站在那棵腊梅花下,对她慈爱地微笑…… 冬日的周末,每当腊梅花盛开的那段时间,爸爸总会早早起来,坐在腊梅花下看报纸。手边一壶热茶,在桌子上静静地氤氲,那副画面,多么美好…… 原以为,她能永远看见那副美好的情景。 原以为,她能陪伴爸爸直到他头发花白。 可谁知,突然就成了回忆。 乔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里,站在腊梅花下,陷入回忆里的她,久久地不舍得回神。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大小姐,门外有一位年轻的先生说认识您,想要见您。”佣人此时来报。 找我的? 乔君恍然回神,连忙抹去眼前的水雾,调整好情绪,这才跟着佣人走到大门前。 当看清门外找她的人是谁时,她整个人一下子愣住。 “叶挽枫?” 他怎么又来找她了? 而且,这一次居然直接找到她家门口来了? 本能地后退两步,乔君脸上的表情警惕起来,“叶挽枫,你又想做什么?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从此两不相欠?” 她谨慎的模样,让叶挽枫的表情当即变得自嘲。 开口,他的声音也显得格外苦涩,“小君,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坏人了吧?所以你看见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要害你?”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不都是在害我吗?”乔君毫不迟疑地反问。 叶挽枫愈加苦涩地点点头,“是,你说的对。之前,是我失去理智,鬼迷心窍……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来害你的。你相信我。” “那我谢谢你了。但是,叶挽枫,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乔君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回走。 叶挽枫用力攥住了铁门的栏杆,大声地道,“我这次真的是来帮你的,小君!你别拒绝我好吗!” 可是乔君已经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身影很快没入了客厅。 叶挽枫失落地注视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嘴里,不断喃喃地低语,“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啊,小君,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第二天上午。 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乔君看见叶挽枫的车子,又停在了别墅门外。 她顿时觉得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焦躁。 此时,乔诺走了过来,见她在窗户前皱眉头,顿时也好奇地走了过来,“怎么了,乔君?你一上午好像在这里看了好几回了?到底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乔君不想让乔诺发现叶挽枫来了,所以立刻将乔诺拉走了,转移了话题,“就是觉得,窗子前的这两棵树是不是高了点?或许应该让老马修剪一下,砍的低一些才好……” 她和乔诺闲聊了片刻后,乔诺回卧室去午睡。 乔君也要午睡,但回到卧室后,她第一个动作,还是下意识望向了窗外:果然,叶挽枫还在那里。 而且,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叶挽枫在此时拨通了她的号码。 258 新欢旧爱(3) 乔君深深皱起了眉头。 从昨天早上她拒绝叶挽枫,到今天中午,他已经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她不想接,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他无话可说。 可是,他现在这样一直停在别墅外,迟早会被乔诺看见。 到时候又会出什么乱子? 她真无法预估…… 算了,和他说清楚也好。 理了理思绪,乔君按下了接听键,耳边顿时响起了叶挽枫惊喜开心的声音,“小君,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挽枫?”乔君的态度却是与他截然相反,十分冷淡。 叶挽枫的心情顿时变得低潮,充满失落,声音也顷刻间低低的,“我在保护你,小君。”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现在很安全。”乔君用力皱眉。 叶挽枫在手机那端叹气,“小君,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以为我在故意危言耸听,博取你的信任。但我这次真的没骗你,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哪里危险?为什么我毫无感觉?”乔君淡淡反问。 但下意识的,她的视线还是往窗户外望去,视野所及的地方,她的目光全都快速地扫过了一遍。 结果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她什么也没发现。 这种感觉真是很糟糕。 她不禁想起她几个月前,匆忙离开y国的那一晚--她明明给小宇哥留了字条,告诉他,爸爸出事了,自己必须马上回s市。 可是那张字条,小宇哥根本没机会看见,就被venna的人,冲进了下水道。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在强大如皇室这样的势力阴影之下,她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人捏圆搓扁。 而这一次,她莫名又有这样的感觉…… 仿佛就是要印证她的猜测一般,此时叶挽枫在手机那端,长叹一声后,再次低低的开口了。 “venna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小君。她和滕东宇的相处并不顺利,也算不上愉快,所以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你的。” 果然又和venna有关吗? 乔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要滕东宇,我让给她了。现在她们相处的不好,怎么也要扯上我?我和孩子远在华夏国,与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她还有什么必要对付我?” “就因为你和滕东宇还有一个孩子。你还不懂吗?”叶挽枫忍不住又是叹气。 “她担心滕东宇最终还是放不下你,回头来找你、或者偷偷让人调查你。如果你们没有孩子,或许复合的可能性还会比较低。可是你们有一个孩子,那就是你们之间最深的羁绊,最坚实的纽带。你要她怎么能放心?” 乔君不禁倒吸口凉气,终于也有些怒了。 “那她想要怎么样?我都已经躲的这么远了,她还不放心,我能怎么样?总不能让我消失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吧?” “当然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消失就可以了。只要你和滕东宇的孩子没了,你们就失去了联系的纽带,她才能安心。” 乔君冷笑,“谁给她的自信?我和滕东宇之前也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们后来还不是在一起了?” “所以venna从来都没对你放心过。她现在还能按捺不动,是因为她的耐心,还没有彻底被滕东宇摧毁。一旦她哪一天忍无可忍,她一定会对你再次出手的,小君。” 叶挽枫的声音越发的恳切,“所以,小君,让我照顾你吧,好吗?我发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照顾你们母子的,绝对不会让venna有机会伤害你们的。” “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叶挽枫。”乔君的情绪,已经再次归复了平静。 “身为一个被男人抛弃了、还不幸怀着身孕的可怜女人,此时有一个男人深情款款的表示,不嫌弃她、更不嫌弃她的孩子,她应该感激涕零地投怀送抱,你是这个意思吗?” 叶挽枫连忙否认,“你别误会,小君,我从来都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不论你处于什么状况,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谢谢你的厚爱,叶挽枫。” 乔君平静地打断他的话语,“但我和你,永远不可能: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她再一次拒绝的如此彻底而残忍,叶挽枫的情绪忍不住激动,“你难道还放不下滕东宇吗,小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就算他现在不爱venna,但为了他的事业,他的成功,他迟早会娶venna的。” “那和我没关系。” 乔君依旧淡泊,“我现在每天想的,只是好好的生下我的孩子,孝敬我的母亲,然后靠着自己的能力,把乔氏好好的发展下去,不要辜负爸爸的心血。除此以外,我什么也不关心。”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出斩钉截铁的决心。 这让叶挽枫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光,对面站着的女孩儿,小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大大的能量,每一次的课题,每一次的实验,她都不成功不罢休。 她总是那样的自信努力,从来不会轻易退缩认输,也鲜少需要向别人求助。 她决定了的事情,几乎不曾改变过。 叶挽枫数不出来,自己主动提出帮助她的要求,被她拒绝了多少次。偶尔几次她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最后反而帮助他完成了课题,顺利拿到了学分,反而变成了她帮他。 她一直都是那么倔强,那么有自己的主见。 唯一能让她露出小女儿姿态的,能让她全心去倚靠的,似乎只有滕东宇? 不服气啊,真的好不服气。 叶挽枫自嘲地无声笑了笑,再开口时,情绪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但执拗的决定,也丝毫没有改变。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心意,我都会继续在这里保护你的,小君。”他叹息着道,“你也不用劝我。在固执这一点上,我和你不相上下。” 乔君无语地揉揉眉心,颇为有些无奈。 “你不要这样,叶挽枫。如果你继续滞留在我家附近,我只能报警让警察来驱逐你了。” 叶挽枫的声音,显得无动于衷,“没关系,你报警吧。警察总不会24小时在你家站岗。哪怕他们把我强行驱逐出境,我也有办法回来这里。” “何必呢?叶挽枫?”乔君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沟通了,只觉得自己越说越烦躁,“你不能这么自私的只考虑你自己!乔诺还住在这里,万一她发现了你,你要她怎么想?” “我管不了那么多。”提及乔诺,叶挽枫的声音瞬间变得冷血无情。 “我上次和她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也不会给她任何想要的身份或者感情。她还要一意孤行,我管不了。与你的安危相比,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你简直不可理喻!” 乔君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对牛弹琴,终于忍不住愤怒挂断电话。 这个叶挽枫,为什么总是这么极端? “幸亏乔诺没有和他在一起!不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乔君愤愤地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准备去客厅倒水喝。 结果这一回头,才发现,乔诺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发抖地站在她门口,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对话? 乔君当即心底一惊,“乔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叫我呢?有什么事吗?” 乔诺的嘴角勉强勾了勾,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没事……本来想找你借一件东西……突然想起来我也有。没事了。” 她说罢,转身快步地走开了。 乔君知道她在说谎:自从怀孕以后,自己就有了开免提接电话的习惯。所以乔诺一定听到了什么,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 可是叫自己现在去安慰乔诺,讲真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现在和乔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总体说来也算是和平共处。但她到底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才不忍在这个时候赶走乔诺。 内心里,她和乔诺无法亲近,平时也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偶尔闲聊几句,或者在网购的时候,彼此聊一些心得。 朋友一般的安慰,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想了想,乔君走到楼下,对佣人们仔细地叮嘱了几句,要她们多留意乔诺的举动,别让乔诺一时冲动,作出什么后悔的行为来。 孕妇嘛,本来在情绪上就容易走极端,非常的不稳定。 现在受到来自心爱男人的打击,她有些担心乔诺会想不开。 两天后。 路芳也发现了叶挽枫的存在,当即怒不可遏地报了警。 但也正如叶挽枫一开始所说的,警察不可能24小时在乔家别墅外守着,所以他确实很快又回来了。 乔诺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了,一切如常,该吃吃,该睡睡。可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乔君也只能把叶挽枫当空气了,毕竟,她真的拿叶挽枫没辙了,反正他对她们的生活,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直到一周后,又到了乔君和乔诺要去产检的日子。 一大早,乔君刚刚拉开窗帘,叶挽枫的短信就发了过来,“皇室给滕东宇施压了,要他对外公布和venna的关系。你这几天别出门。” 259 车祸! 让她别出门? 然后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 她做不到。 如果venna非要对她怎么样,又岂是在家里躲几天,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岂非以后天天都要大门不出? 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与其躲着藏着,不如加强安保。 该做的事情,总得要做。 她是乔家唯一的女儿,她没有选择。 乔君淡定地按了返回键,关了手机屏幕,仿佛没看见叶挽枫这一条信息一般,平静地走下楼吃饭,依旧吩咐司机收拾了车子,一会儿准时出门去产检。 而且她上午十点还要开会,今天的行程安排的挺满的呢。 是的,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接替了父亲的总裁职位,一手掌管公司。 但考虑到她怀孕的关系,所以路芳不让她天天在公司坐着。除了每周一和周五固定去公司之外,其他时候,则是遇上重要的会议或者需要她决策的重要事项,才会去公司。 乔诺随后也走入了餐厅,她和乔君的关系,说亲近不亲近,说疏远也不疏远,反正每次产检都是一起的。 路芳是一定会陪她们去产检的,虽然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但比起以前的敌视,已经让她觉得安心不少:她没有任何的亲人长辈和朋友,这种时候,路芳愿意在她身边陪着她,哪怕只是顺便,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早安,乔君。”乔诺笑着跟乔君打招呼,结果却没有发现路芳,顿时有些疑惑,“欸?芳姨呢?她今天不陪我们一起去吗?” 往日,只要是到了她们产检的这一天,路芳都是起的特别早的。 怎么今天? 乔君因为叶挽枫一大早那条短信,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此刻被乔诺一提醒,她这才发现,母亲路芳确实不在餐厅。 这可真有些少见了。 她正准备扬声问问佣人,就看见母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张口就对她们两人说道,“今天的产检就别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检查,常规检查而已,晚几天不碍事的。” “怎么了,妈?”乔君顿时不解地看着她,“今天有安排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吗?” 路芳没好气地瞪着她,“你自己清楚!人家叶……那谁,又不是没通知你!” 原来是因为叶挽枫?! 乔君一下明白过来,一定是叶挽枫看他说不动自己,所以索性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母亲。不管那消息是真的假的,在母亲路芳那里,一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会让女儿冒险的。 “妈,你别随便听人家胡说好不好?”乔君笑的轻松自若,“那都是别人危言耸听,故意吓唬我们的……” “我不管,就算是危言耸听我也信他的,我可不能让我的女儿和外孙去冒险。”路芳根本不听乔君多解释,转头又看向乔诺,“你也别去了,这几天不安全。” “是那个y国小公主又要搞事了吗?”乔诺一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毕竟,venna是乔君唯一的情敌。 路芳愤愤地点头,“可不是吗?那个狐狸精真是太恶毒了,抢走了小君的男人,还想害了小君的孩子!我才不会让那个恶女人得逞!不行,我得让老隋给我再安排点信得过的保镖过来,贴身保护我女儿才行!” 老隋是路芳和乔远恒多年的好朋友,做专业安保公司的,私人精英保镖不少。 说罢,她压根儿不给乔君拒绝或者发表意见的机会,就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客厅打电话了。 乔君无语地直摇头,想要追出去阻止母亲,乔诺笑笑拉住她的手,劝阻她,“你就让芳姨去忙吧,她现在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你和宝宝身上。你不让她多请些保镖来,她不会安心的。” “唉,你说的……我都知道。”乔君哪里会不懂,母亲现在整日操心的就是她的幸福? 但她真的不忍心,看见母亲这样全心全意只为子女付出,完全忘记了母亲她自己啊…… 罢了罢了,她听话就是。 让母亲有些事情去操心也好,省的母亲一闲下来,就只是不停地怀念父亲,陷入伤心的回忆里。 于是乔君吃完早餐后,就回到楼上书房,给秘书打电话,让秘书把今天的会议延期,然后把需要她过目的文件发电子文档过来,她会在家里处理好。 随后,她习惯性地下楼,让吴妈给她榨一杯鲜果汁。 等待的过程中,她的视线无意往窗外一扫,看见乔诺正在上车,她顿时有些吃惊,连忙走到窗前扬声道,“乔诺,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做产检啊。”乔诺笑着回应道。 乔君一怔,“可是,刚才我妈不是说了,这几天不太安全……” “没关系的。venna和我又素无往来,我相信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乔诺轻松地摆摆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好好在家呆着,别乱跑,别让芳姨担心。” 说罢,乔诺关上了车门。 “欸?可是……”乔君还想说些什么,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缓缓朝外开去。 吴妈此时已经榨好了果汁,送到了乔君的手边,一边安抚她道,“大小姐,您就别管二小姐了,她是个大人了,会管好自己的。您照顾好自己就行呀。” “嗯……好。”乔君迟疑了几秒钟,点头,拿着果汁回了书房。 刚坐下准备办公,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叶挽枫。 她立刻按下接听键:正好,她有话要和叶挽枫说。 “小君,你怎么就那么固执?为什么还非要今天出门?就不能让自己安全一点吗?”电话一接通,叶挽枫着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飞快传来。 “我只是去医院做例行产检,很安全的。”乔君的声音平静。 而且,为了让叶挽枫可以放心,她难得地还详细地解释了一下,“给我做产检的医生,是我爸妈多年来最信任的医生……” “哼,最信任?”叶挽枫没等她说完,却已经冷哼出声,“我上次和你说,当年帮助乔诺母女造假的医生在我手里,你还记得吧?” “……记得。”乔君回答完,心口莫名地快跳了两下。 然后就听见叶挽枫在手机那端说道,“我告诉你,小君,那个医生不是别人,就是现在给你产检的、你所谓你父母最信任的那个贺医生!” “不可能!”乔君下意识反驳,“我父母对她恩重如山,当年如果不是我父母帮她打官司,她已经因为医闹坐牢去了……她不可能背叛欺骗我父母!” “哼,那你们真是高估了她的良心。”叶挽枫再次不屑的冷哼,“我告诉你,她当初拿了乔诺母亲的三万块,就帮着一起造假了!dna检测用的是你的牙刷!所以检测结果才会和你父亲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贺阿姨,明明对她好的不得了! 她青春期的那么多疑问,都是在贺阿姨那里偷偷地得到解答的。 每一次,不管是她还是她父母不舒服,哪怕大半夜,哪怕风雨交加下暴雪,贺阿姨都风雨无阻第一时间赶来乔家…… 知道她怀孕了,贺阿姨和她的父母一样告诉,对她谆谆叮嘱细心的不得了…… “小君,你就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的。”叶挽枫不知道乔君此刻在想什么,以为她只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所以还在手机那端苦口婆心地劝她。 “s市里权威的妇科圣手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都比那个贺医生强,你就信我一次好吗?今天别去医院了……” 乔君顿了顿,还是决定不告诉叶挽枫,自己其实没出去--她听见叶挽枫那边有响动,想必他以为她在车里,所以在跟着她的车保护她。 也好,让他保护着乔诺好了。 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尽的责任。 “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如果真的想要对谁负责,你应该对乔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乔君淡漠地开口说道,“乔诺已经怀孕八个月多了,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不管你认不认,那个孩子是叫你爸爸的。” “你别对我道德绑架,小君,我说过我不要那个孩子,是她自作主张要留下的。”一提到乔诺,叶挽枫就特别的烦躁,“我们别说她了行吗?小君,现在危险的是你!” “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会对我自己负责的。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母亲打电话发信息,不要让她陷入无端的不安紧张中,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乔君说罢,就要挂断电话。 突然,她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她耳边猛地‘嗡’的一声,随即就是各种声音嘈杂地传来,夹杂着一阵阵尖锐的喇叭声,她整个人当场惊呆的懵了! 好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叶挽枫?你那边什么情况?叶挽枫?说话!叶挽枫?!” 260 早产! 好痛! 头好痛。 肚子好痛。 双腿好痛。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好痛。 眼前一片刺目的鲜红,如烈火般热烫,灼的她皮肉都似乎绽开了。 她是死了吗? 否则,怎么会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可为什么,死了还能感觉到痛? 乔诺大口大口地、急促地喘息着,她想要动一动身体,但却感觉四肢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飞到了云端? 又仿佛,在这一刻间,回到了小时候…… 还是那间小小的、半旧不新的公寓,三四岁的她穿着漂亮崭新的花裙子,在客厅里开心地旋转着。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点缀起陋室的一片明亮。 纤瘦的母亲坐在一旁的办公桌旁,时不时转头看着她温柔地微笑着,手中的笔,不停地在满桌的账本上写写画画,那是身为会计师的母亲,如今唯一能赚取的收入。 尽管不多,但尚算稳定。 “妈妈,爸爸每次回家看我们的时候,不是都会给你好多的钱吗?你怎么还要这么辛苦的赚钱嘛?”玩的累了,她满头大汗地扑入母亲的怀中,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甜甜的蜂蜜水,一边好奇地问道。 母亲的笑容,便越发的显得温柔,“小诺,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该有自己的收入。只有经济独立了,你才有底气,对男人要求你想要的生活……” 她曾经以为自己没有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 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其实那些话早已经听进了她的心里。 可是,妈妈啊,不管我们再怎样的努力,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你为了一个男人,从努力生活的痴情傻女人,变成了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差点连女儿都饿死了。 而我,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却总是错付真心,一次比一次更悲戚。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有底气可以独自生活,可是生活,却对我依旧残忍啊,妈妈…… 一道刺目的光线,骤然从天空之中朝着她狠狠劈下! 乔诺感觉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坠落,从高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好痛!” 她痛苦地申吟出声,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摔断了! 眼前是亮的睁不开眼的光,刺耳的声音,嘈杂地不断钻入她的耳中,她听见许多人在围着自己紧张地大喊大叫,“天啊,后车厢里还有个孕妇!” “好多血!她的羊水好像破了!孩子怕是要早产了!” “救护车到了没有?再不来可就是一尸两命!” 孩子…… 是的,她还有孩子…… 她的孩子不能出事! 乔诺惊恐地睁开眼睛,可眼前的世界,正在不停地旋转,让她头晕目眩,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无数的人脸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她好痛苦,她好想吐。 ‘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吓坏了周围的人。 “乔诺!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恍惚中,一双颤抖的手,将她揽入了温暖的怀抱。 那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充满了担心,充满了心痛! 乔诺努力地抬头,终于看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那是她日夜想念、却总也触及不到的那个人,“叶挽枫……是……是你……能死在你怀里,我死也无憾了……” “你别胡说八道!你不会死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叶挽枫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惊慌,完全不似他在电话里对乔君说的那样冷血无情。 乔诺努力地对他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呵……我、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如果我今天真的要死了……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医生问你保大还是小……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你没了,就什么也没了!你傻不傻!保什么孩子!”叶挽枫满心的慌乱,大脑里一幕一幕,似走马灯在不停闪过。 而每一幅闪过的画面里,全都有乔诺。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允许乔诺就这样死去! 在事故发生的一瞬间,他以为乔君也在前面车祸的那辆车里,所以他疯狂地冲下车,只想确认乔君的安全,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乔诺! 然而,当他确定乔君并不在车里,车里只有乔诺时,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完全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 尤其,当他看见满脸是血的乔诺被人从车里抬出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都下意识停止了!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叶挽枫很慌,慌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而乔诺还在他怀中低喃,“保孩子……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他突然就愤怒地咆哮起来,“乔诺,我警告你,你不准死!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保证,你的孩子也活不了!听见没有!你不准死!” 他凶神恶煞地在她耳边大吼,而乔诺,却在此时,叹息地长长吁出一口气。 眼前骤然一黑。 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乔君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她立刻偕同母亲路芳,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亮的那样刺目,充满了不祥。 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叶挽枫双手抱头,垂头默默地坐着,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已经都干硬的差不多了,却依然看上去渗人的很。 “乔诺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乔君用力抓住司机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只是受了轻伤的乔家司机,此刻依旧惊魂未定,“我不知道啊,大小姐!是叶少爷陪着二小姐进手术室的,我之前也去包扎了!回来就看见二小姐已经在做手术了!” “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车祸?”路芳更关心的,则是车祸发生的原因! 得知噩耗的时候,她虽然庆幸,受伤的不是自己女儿乔君,但其实她还是蛮惊吓的:要不是她早上坚持不让女儿出门,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肯定就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了! “我载着二小姐是正常行驶的,谁知道在我们等红绿灯的时候,边上十字路口突然就冲出了一辆车来,直接就朝着我们车子的后半截狠狠撞上去了!得亏叶少爷的车在我们后面,要是那辆车直接从后头撞上来,二小姐只怕已经……” 司机说起来就心有余悸。 也得亏那辆车是从侧面撞过来的,而且他们的车子是经过特别改装的,特别坚固,否则万一被撞翻了,自己的小命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我听着那辆车怎么就像是故意要撞我们的?还特意撞后半截?不就是因为你会坐在后半截?”路芳也是听的心惊不已,“我马上打电话给肖局长!今天的车祸肯定不是意外!” 路芳风风火火地走出走廊外去打电话了。 乔君这才将目光转回到叶挽枫身上,看见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根本没发现她们的到来一样。 她轻轻叹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 “叶挽枫,你有没有受伤?不然,我陪你去找医生检查一下?”她大抵已经知道了现场的情况,知道叶挽枫的车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但他此刻这一身血的模样,看起来叫人不免担心。 而且,他是在车祸发生的同时,就跳下车冲了过去,所以不知道有没有被伤到? 听见乔君主动和自己说话,并且关心自己的安危,换着往常,叶挽枫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可是此刻,他真的没有心情。 “小君,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安全。”抬起头,他看着乔君,脸色有些苍白。 乔君知道,他一定是被乔诺当时的样子吓坏了,所以一时缓不过来。 “没事,我妈又请了几个保镖,我们前后三辆车一起出发的。而且,刚刚已经发生了一起车祸了,我想他们没胆子马上再制造什么意外的。” 乔君说着,微微蹙了蹙眉,“倒是你这一身血的,先回去把衣服换了把?看的怪难受的。” 叶挽枫只是摇头,“我现在没那个心思。我觉得你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在外边总不比家里安全。那个女人丧心病狂心肠歹毒,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今天的车祸是venna做的了?”乔君立刻激动地抓住太多肩膀,忍不住大声质问,“你到底还知道什么?你通通告诉我!” 乔诺今天是替她受罪的,乔君一路上都在后悔,自己早上为什么没有坚持把乔诺留在家里? 都怪她太自信了吗? 以为venna好歹是一国公主,好歹恩怨分明!既然是和她的仇恨,就不该连累到她身边的其他人身上去! 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吗? 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吗? 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261 忍无可忍 “我也只是猜测,小君。” 然而叶挽枫的回答却叫乔君失望了,“我承认我之前被嫉妒冲昏了头,鬼迷心窍,所以和venna合作了。但我现在已经醒悟了,所以和她已经没有联系了。” “可是……那你刚才又说,那个女人心肠歹毒?”乔君有些不甘心,“难道你只是凭空揣测?” 叶挽枫不忍心看她失望,但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也只能如实点头,“我只是觉得,如今和你有仇的,只有venna。而且她还特意安排在这条去医院的必经之路上制造车祸,所以肯定是冲着你和孩子去的……” “谁说就一定是冲着我们小君去的?没准一开始就冲着乔诺去的呢?”此时,打完电话回来的路芳,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立刻没好气地插话道。 乔君又是一惊,“妈,你这话怎么说?你的意思,难道今天的事情是……” “没错!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他们叶家做的!” 路芳愤愤地抬手指着叶挽枫,怒声道,“你们叶家眼看着乔诺在我们乔家的保护下,就快要生产了,所以铤而走险,不惜连累无辜,也要把她的孩子弄掉,是不是?” “不是!这件事不可能是我做的!如果我要害乔诺,我就不用救她了,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做戏给你们看!”叶挽枫立刻紧张地看向乔君,“小君,你相信我!” 乔君的脸色却始终难看,“或许这件事确实不是你做的。但你父母呢?你能保证一定和他们没关系?乔诺是如何从你叶家手里辛苦逃出来的?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相信我父母!” 叶挽枫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确实不希望乔诺生下这个孩子,但现在孩子已经八个多月,已经是一个成型的小生命!现在制造意外,无异于杀人!他们不会这么残忍的!” 然而他的这番解释,不论是乔君还是她母亲路芳、乃至一旁的司机,都无法选择相信。 所以三人的反应,都是沉默。 “我会想办法证明,今天这件事和我叶家无关的!” 叶挽枫用力攥紧拳头,站起身,那神情如同正在发誓一般,“我知道口说无凭!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父母的清白的!” 说罢,他依依不舍的目光再次看向乔君,好一会儿后,才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 “哼,我们才不会再被你骗了!”路芳看着叶挽枫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呸’了一声。 转头,她就细心叮嘱乔君,“小君,你可千万不能再上叶挽枫的当!哪怕他用苦肉计,听见没?” “我知道的,妈。”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暂时母子平安。 乔诺和宝宝一起被推了出来,然后一个进了重症监护室,一个进了早产儿育婴箱。 因为宝宝还不足月,但是乔诺的羊水已经破了,所以不得不通过剖腹产的方式抱出来。幸运的是,八个多月的早产儿,在现在的技术之下,生存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花钱的事情而已。 而乔诺,则是不幸断了两根肋骨,差点扎破了肺泡。同时右腿小腿也骨折了,需要好好的养伤一段时间了。 “哎呀,刚才真不应该就那样放叶挽枫走!他得给乔诺两母女负责医药费才是!这笔钱凭什么让我们出啊!” 路芳看着手术后,虚弱的乔诺两母子,心中真不是滋味极了:她确实不喜欢乔诺,讨厌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这么几个月就观念转变。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已经到了做外婆的年纪,所以什么都能不心疼,却无法不心疼尚在襁褓中的无辜婴儿。 瞧着那粉嘟嘟一团的肉团儿,懵懵懂懂睡在透明保温的育婴箱中,手上身上连着好几条的检测器,换谁能不心疼? 她当即命佣人去给乔诺缴费。 结果佣人片刻后回来,说叶挽枫已经预付了三十万的医药费,她们不需要缴了。 “哼,算那个小子有良心!好歹也是当爹了的人!”路芳这才吁出一口气来。 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同为女人,同为母亲,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安排了两个佣人在医院照顾乔诺和宝宝,路芳很快就带着乔君回家了,因为叶挽枫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家里更安全。 乔君直接进了书房,然后拨通了venna的电话---她必须把今天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到底是不是venna做的,她必须给乔诺、也给自己有一个交代!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那声音是十分慵懒颓废的,“什么事?” “venna,今天乔诺的车祸是不是你叫人做的?”乔君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气,“你简直太残忍了!” “什么车祸,我不知道。”venna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懒散的、毫不在乎,“怎么,她死了吗?那可真是不幸极了。我记得她怀孕了吧?啧啧,一尸两命啊。” “果然是你做的!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乔君怒不可遏,“你要求的,我都已经做到了,你怎么还能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卑鄙!” “我卑鄙?乔君,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 venna显然也怒了,声音突然变得犀利冷酷,“你以为我今天是在杀鸡儆猴?呵,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是我做的,你们两个人,早就在医院里躺着了!你还能这么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精神十足地来质问我?” “不是你做的,那你说是谁做的?除了你venna,还有谁会这么对付我和乔诺?”乔君也并没有被venna的气势压倒,只是依旧冷静地逼问道。 venna当即发出了嘲笑声,“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你们两个人还惹了什么麻烦?那个乔诺,不就还惹了叶家那个大。麻烦?没准是叶家人要你们的命呢!谁让你乔君多管闲事,没事护着乔诺!” “你少把脏水往叶家身上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乔君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venna倏地发出冷笑,“呵,对啊,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真得感谢你这会儿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了我,不然我都忘记了,你这个麻烦,我还没解决彻底呢。”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乔君的声音透出咬牙切齿来,“你要滕东宇,我让给你了;你要我永远离开y国,我也离开了。甚至你要我欺骗滕东宇,说我把孩子打掉了,我也按照你的要求,把流产证明书给他看了。他已经深深的恨着我了,投入你的怀抱了,你还要怎么样?” “哼,这些还不够。”venna阴狠地冷笑,“只要你的孩子还存在,我就没有一天可以安心。我可不想等到几年后,我和他的孩子已经懂事了,他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你们乔家的这种狗血悲剧,我可不允许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 “我给你两天时间,你马上去把孩子打掉。否则,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乔诺凄惨的多!” venna说罢,用力挂断了电话! 乔君真是气的发抖,她没想到venna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她也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宝宝在她的肚子里,已经会踢会笑,会闹会折腾,完全就是一个小人儿了! 现在打掉孩子,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她不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的! 绝对不会! 乔君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一夜,她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凌晨时分,才终于倦极闭眸,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睡梦里,不知道何时,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她,明明有所感觉,却毫不心慌,甚至觉得特别安心。 终于饱饱地睡足一觉,乔君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平日总是显得太大的床,今天却意外的刚刚好。 身侧总是空空冷冷的那一半床,今日却被暖暖的填满,一如她不安空寂的心田。 “早安,我的宝贝儿。”熟悉又想念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而她,不用睁眼,都知道他是谁。 “早安,小宇哥。”乔君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他怀中又拱了拱,寻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她舍不得起床。 因为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特别的珍贵。 珍贵到,她总是觉得稍纵即逝。 滕东宇环着她日渐丰满的腰身,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这是他的孩子啊,一天一天在茁壮成长。 忍不住,他将耳朵贴在了她高耸的小腹上,声音迷人温柔,“儿子,听见你老爸的声音没有?快给老爸打个招呼!” 乔君不禁扑哧笑出声,“他才不会理你呢!他上午总在睡懒觉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她惊讶的嘴都张成了一个0字型,“这么厉害?你把他叫醒了欸!” 262 必须付出代价(1)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亲父子!这叫心灵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 滕东宇不无得意地弯唇一笑。 乔君有些无语,“你就知道一定是儿子?” “当然!这么调皮肯定是儿子没错了!”滕东宇温柔地将她的衣摆撩上去,修长手指在她圆圆滚滚的肚皮上,轻柔地抚摸着。 而一肚之隔的那个小家伙,立刻热情地回应了他,他的手指滑到哪里,小家伙就在乔君的肚皮上,努力撑出了一小块一小块柔软的凸起,似乎是想要与自己的父亲尽量的更亲近一些。 乔君半靠在滕东宇的怀中,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只觉得实在是太温馨、太幸福了,“宝宝好像很高兴呢。他一定是半个月没见你,所以太想你了。” “怪我不好,陪你和宝宝的时间太少了。”他内疚俯首,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亲吻着,“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然后,就天天都陪在你们身边。” 是的,乔君和滕东宇一直都有联系。 无论多麻烦,每个月至少保持见两次的频率,并且每次都至少住一晚。 所谓的决裂,不过是演给venna和她那个麻烦的路莎姨妈所看的一场好戏。 那一晚,乔君匆匆离开y国时留下的字条,确实被venna安排的人毁掉了。但滕东宇在联系不上乔君的那几天里,从未想过乔君会因为他的毁容,而嫌弃自己。 因为他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甚至在收到宫帜转交的那份信时,他虽然有一刻的愤怒,但也从来不曾动摇过对她的信心,反而更加坚信,她的离开和失踪,一定是有苦衷的。 所以他对宫帜的愤怒,是真的,因为他从未想过,宫帜会这样糊涂的背叛他,背叛他们十九年的友谊。 之后,宫帜知道再不‘找到’乔君,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就不得不带他回到s市,回到乔家见乔君。 在卧室内,乔君将venna的阴谋,和盘托出。 滕东宇的第一反应,是怒不可遏,想要不顾一切地将venna的所作所为,捅到女王面前,捅到皇室面前,这样一定可以让venna受到一定的制裁,至少短期内不能再威胁到他们。 但付出的代价,便是他的脸永远也不能恢复正常了。 另外,还会造成滕飞集团不可预估的损失。 乔君可以不在乎滕飞的损失,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但她无法接受滕东宇的下半生,都将顶着那样一张丑陋的脸庞生活。 而这也并不是因为她嫌弃他变丑了,而是正如venna所说的,滕东宇不该遭受这样的劫难。 他们不该为了别人的阴谋,而承担这样的痛苦与损失。 并且,在回到乔家之后,乔君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或许这件事从头到尾,全都在venna和叶挽枫的计划之中--尽管计划出了错,本该毁容的人是她,但结果换成滕东宇毁容,似乎对他们的计划也毫无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叶挽枫一再的表示是来保护她、帮助她的,但她根本不可能信任叶挽枫的原因--她不相信叶挽枫和venna现在没有合作了。 所以那一日,在卧室内,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完整地告诉了滕东宇,巧合的是滕东宇也是这样怀疑的。 这就让乔君更加的咽不下这口气了:venna真的太残忍了,为了得到滕东宇,竟然不惜毁了他的容,还挑唆他过命的兄弟-宫帜,糊涂地成为她的帮凶,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所以她坚持一定要让venna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不是她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而是为了永绝后患--venna一日拥有公主的身份和权力,就一日不会死心。只有让这位公主失去嚣张的资本,才能彻底消停。 所以她和滕东宇一拍即合,依然按照venna所要求的那样,让滕东宇相信她的流产证明是真的,相信他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当场心灰意冷地离开了乔家。 然后,回到y国后,滕东宇当即处理了那些趁乱打劫的合作商,同时,也真的开除了宫帜--因为宫帜现在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反思自己的错误。 当时状态下的宫帜,不适合继续留在他身边工作。同时,他和宫帜的决裂,也能更加让venna相信,他和乔君已经决裂。 之后,他将计就计地默许了venna的接近,默许了venna为他安排整容手术,默许了venna对外宣传他们的暧昧关系。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venna的信任,方便他更好地收集证据,因为他要venna为她的荒唐行为付出代价,再也不能翻身。 这做起来不容易。 但在他滕东宇的字典里,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 venna的三个姐姐还在争夺女王的宝座,新年过后一开春,就会定下输赢局面。而不论是谁上台,此前一直保持中立的venna,都不会得到她们的庇护。 所以滕东宇才能大胆地收集证据,准备让venna被剥夺公主身份,同时还不用担心遭到新一任女王的报复。 “对了,宫帜现在怎么样了?你原谅他了没有?”乔君想到这里,连忙抬头看向他问道。 滕东宇神色淡淡,“没有。他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他。而且,他最应该得到的原谅,应该来自你,和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怪过他啊!我知道他都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会被venna挑唆……”乔君连忙解释道,“所以你快点让宫帜回来帮你嘛,这样你比较轻松,宫帜也不会一直愧疚难受……” 滕东宇轻轻摇头,“要我怎么说你呢,小君?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宽容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对你足够信任,我们的孩子可能就真的已经没有了!我们这辈子也永远不可能再像此刻这样,安安心心地抱在一起,这样轻松惬意地聊天。” 他每次只要想到这样可怕的后果,就没有办法原谅宫帜。 幸亏他身边的女人,是乔君,是他从小到大都爱护着的这个女人,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否则,换成任何一个与他感情不够深厚的女人,出现当时那样的状况,他心中的天平,只怕最后都会倾向于相信宫帜的,因为宫帜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他相信宫帜一定是为他好的。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只要想到这些,都不禁一阵阵的后怕。 所以这一次,他坚持要让宫帜得到教训,要让宫帜永远记得这次的错误,和可怕的后果,以后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因为这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他不希望他们以后,真的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走到彻底决裂的那一步。 他的话,让乔君不禁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我每次只要想到那种结果,我也害怕的不得了……如果失去这个宝宝,我们这辈子一定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以后误会解除,能够再在一起,但内心中的隔阂和嫌隙,也会永远成为我们之间的一颗不定时炸弹的。并且,经过这种事情后,你和宫帜之间的信任感,一定也会大打折扣,那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太昂贵的代价了。” 她说着,一边往他的怀中又钻了钻,与他贴的更加紧密,“幸好,事情没有朝那个方向发展。只是,又要委屈你了,小宇哥。你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隋正父女,现在又要因为我和宝宝,不得不与venna演戏……” 虽然,每当她问起他过去那几年的黑暗生活,他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但她可以想象的到,那种违背内心、压抑自我的演戏人生,一定苦不堪言。 而他好不容易,精心谋划,才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这才多久啊,就不得不继续带上面具生活。 她每每想到,都觉得好心疼。 “傻瓜,这怎么能怪你和宝宝?真的要怪,也得怪我,总惹上这种烂桃花。”滕东宇立刻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啄了啄,不许她继续妄自菲薄,“所以我之前才说,留着那条疤痕才好,以后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那我可不答应。”乔君微微嘟唇,“我老公明明很帅的,为什么要因为坏人而毁容?虽说男人身上的疤痕,能更添野性魅力,但那也得看是因为什么留下的呀。被坏人暗算的,就太不值了……” “emmmm,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之前不好看。”滕东宇故意曲解的她话语中的意思,一边失落地叹气,“你这个肤浅的小女人,虚伪。” 乔君当即眉梢一挑,高傲地一扬下巴,“对啊,我就是这么肤浅,我就喜欢帅哥,怎么样,你有意见?你这是要造反还是咋的?你这么能,咋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和太阳肩并肩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太阳你。” 滕东宇的表情忽地暧昧,一双手已经熟练地探向了某处,然后满足地在她耳边直叹气,“我家宝贝儿真是越来越雄伟了,好开心……” 263 必须付出代价(2) 是的,自从怀孕以后,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乔君的身材也越来越迷人。 每次去医院产检,总有人羡慕地表示,她的宝宝以后绝对不缺粮,因为仓储真是太足了! 尤其,还是在她的体重没增加多少的情况下--按照标准,怀孕期间的体重增长,是前三个月2公斤,后七个月10公斤。怀胎十月,合计一共为12公斤左右。 而乔君在没有刻意控制饮食的情况下,每个月产检都是标准体重,着实让不少人羡慕死了。 偏偏,她的胸围还不断地稳定增长,就更是让人嫉妒了。 这之中最高兴的人,当属滕东宇无疑了。 而乔君,则是被他的行为,惹的面红耳赤,“快松手!你这个坏蛋~……是不是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孕妇可是很敏感的!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滕东宇故意假装听不懂她的话,还贴着她的耳际轻轻吹气,“明明就是你自己在乱想吧?” 乔君的脸,便绯红的好似桌上的红玫瑰,鲜艳欲滴。 “讨厌……别闹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声音也显得娇柔不少。 滕东宇低头看着她这幅娇羞可人的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胸口迅速地燃起了一团小火苗。 本来只是想要逗逗她,但此刻,却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停下来了。 “宝贝儿,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那也不行……不安全……”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红唇一嘟,表示不同意,“会伤到宝宝的……” “我小心一点,不会的……”他的呼吸落在她颈间,“医生说过的,孕中期可以适当活动活动……你现在不就是孕中期嘛……而且我们已经半个月都没活动了……” “……我明明是孕晚期了!马上就八个月了!”乔君真心有些无语了:某人为了一己‘私欲’,真是可以睁眼说瞎话啊。 “差几天而已,不碍事的。”他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般,双手捧着她圆滚滚的肚儿,目光晶亮。 “我家宝贝儿真的太厉害了……我看好多育儿书和app上,都说妊娠纹多么多么的难看……可是我家宝贝儿的皮肤还是这样白的发亮,一点皱褶都没有。” “身上没有妊娠纹,脸上也没有妊娠斑,我家宝贝儿果然是天赋异禀……我真是爱死我家宝贝儿了……” 而乔君听着他这样的夸奖,只是害羞地捂着脸,“可是我都变胖了……现在就像一只笨重的企鹅……” “那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企鹅。”他轻轻吻上她,声音渐渐低沉…… 满室沉沦。 半个小时后。 滕东宇和乔君意犹未尽地相拥在一起。 没办法,宝宝的安全第一,现在只能浅尝辄止了。 不过,两人依旧没有马上起床,而是继续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们的幸福时刻。 直到,某人的肚子传来了咕噜声。 “我家小宝贝抗议了,他饿了。”滕东宇低笑出声,然后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孕肚,这才抱着她前往浴室。 稍后,两人回到卧室,已经有佣人将房间收拾的整洁干净,并且送上了热腾腾的早餐。 这名佣人,是滕东宇上一次脸部不幸受伤后、又不得不马上赶回y国处理公事时,就让宫帜在保镖中精挑细选,安插在乔家的,值得绝对的信任,只接受来自滕东宇的直接命令。 此前,这名佣人负责暗中保护乔氏夫妇的安全。 之后,乔远恒离世,乔君回国奔丧,并且决定留下后,这名佣人就全权负责暗中保护乔君,其他的一概不管。 每次滕东宇回国来看乔君,都是由这名佣人服务他们的饮食起居,所有的需要都直接送上二楼。所以乔家上下,从路芳到乔诺、以及其他佣人,都不知道滕东宇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望乔君。 而这短短又珍贵的一天一夜中,乔君便与滕东宇耳鬓厮磨,诉说衷肠,不管其他。 等到又一天夜幕降临,哄睡了乔君之后,滕东宇才默默地离开,重新回到y国,与venna虚与委蛇,收集证据。 此时,两人坐在窗前,沐浴着冬日的暖暖阳光,与往常一样,惬意地吃着早餐,一边闲聊着。 不过,乔君的轻松心情,很快就被一通电话破坏了。 “小君,你要不要来一趟医院?汐宝的情况好像不大好,我有些害怕……”路芳在手机那端急切焦虑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汐宝是路芳给乔诺儿子取的小名,昨天出了医院,路芳就拿了那孩子的生辰八字,给本市一位有名的半仙算了,说这孩子命里缺水,命格数昏,所以给取了一个带水的小名。 没错,路芳就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虽然对乔诺没什么感情,但却被那弱小无助的小生命,一眼击中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嘴上不说,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外孙了。 而乔君一听母亲说汐宝的情况不好,当即也着急了,“好的,我马上过去。妈,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坐着等我!” “我陪你一起去。”滕东宇当然不会让乔君独自一人出门的,当即也起身。 他人不在s市,那是没办法。但既然他在,就不可能让她孤独一人,面对任何问题。 乔君当然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她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她就能够心安啊。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医院。 乔君在佣人的陪伴下,先前往了住院大楼。而滕东宇则留在车里,直接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医生,汐宝这是怎么了?”乔君看着育婴箱里那个小小的人儿,脸色黄黄的、不舒服地皱眉直哭,当即握着母亲的手,一边担心地对医生问道。 医生拿着病历表,满脸严肃地对乔君阐述着汐宝的病情,“因为早产,婴儿在今天凌晨五点,出现了严重的黄疸现象,经过诊断,我们怀疑这是败血症的先兆。另外,他还有明显的贫血症状,必要时候,我们要为他进行输血。” “什么?败血症?还要输血?这么严重?” 乔君听的被吓了一跳:身为非专业人士,她一时不懂医生口中的那些专业词汇,到底是多么严重? 但败血症这三个字,听起来就来势汹汹! 而且,在医生随后的解释中,她知道了败血症是造成早产儿死亡的主要症状之一。而且,发作的越早,死亡率越高。 她当即惊的胸口狂跳,“医生,麻烦您一定全力救治这个孩子,好吗?花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们乔家有这个经济保证!” 才出生就要面对死亡的威胁,老天爷,您对这个孩子也太残忍了吧? “乔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这个孩子的。”乔家是s市知名的豪门之一,所以医生对乔君的态度当然非常好。 但乔诺和乔家的关系,此前在s市传闻颇多,所以医生害怕得罪乔家,当然是要旁敲侧击一下乔君--这位如今唯一的乔家当家人的态度。 片刻后,医生与乔君母女的交谈完毕,便准备离开病房。 乔君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又喊住了医生,“对了,医生,你刚才说汐宝可能要输血?那是不是来自亲生父母的血,会比较安全?因为你说早产儿的抵抗力都很弱……” “当然。”医生肯定地点头,“毕竟,基层血站的献血人来自各种阶层和职业人群,对于他们的健康状态,我们无法作出百分百的保证。尤其是来自献血车的献血,更是难以保证。” 乔君此前看过一篇新闻,说的是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在窗口期故意献血,导致被输血者也染上艾滋的事情,所以她才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而医生的回答虽然隐晦,但其实已经肯定了乔君的疑问。 乔君再次一惊,“那我立刻联系汐宝的父亲过来!汐宝如果要输血,一定要用他爸爸的血!” “对,这样是最安全的。”医生连连点头。 于是,医生离开后,乔君立刻拨通了叶挽枫的手机,“你现在在哪里?你的孩子需要你!” “我在j国。”叶挽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因为他刚刚和父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吵,所以显得特别冷血无情,“我说了,那个孩子我不会管……” “那如果他快死了呢?”乔君猛地厉声质问! 叶挽枫当即一愣,“你说什么……” “汐宝需要输血。你身为他的亲生父亲,是最安全的血液提供者。”没有废话,乔君直接将医生的话,完整复述给他。 叶挽枫的脸色,突然阴鸷。 “好,我知道了。”说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转头,他对着自己的父母,扬起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现在你们满意了,那个孩子快死了。” “什么叫我们满意!又不是我们害死他的!”叶函森皱着眉,脸色同样冷酷。 叶挽枫点点头,“最好不是你们。不论是谁,敢伤了我的人,我都会要她付出代价!” 264 必须付出代价(3)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叶函森勃然大怒,蓦地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你还知不知道我们是你的父母长辈?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我们说话!” “我的眼里当然有你们,否则我不会连夜飞回来,当面询问你们,希望你们亲口给我一个答案。”叶挽枫冷冷地回答道,“但你们却根本不肯给我一句实话。” “我们怎么没给你实话?我们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儿子!”看着心爱的丈夫和儿子,此刻这样的对峙局面,严西诺真是又心痛又生气。 “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是不是乔诺那个狡猾的女人?儿子,你可不能被一个外人,挑拨了我们一家人的关系和感情啊!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啊,那个乔诺就是个外人,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严西诺苦口婆心地劝着他。 “她是不是贪慕虚荣,和我没关系。但那个孩子,是我叶挽枫的孩子,就算你们再怎么不承认,也是我的孩子。他流着我们叶家的血,我不可能让别人欺负他!”叶挽枫直接打断严西诺的话。 严西诺被他的话,听的心中一惊,“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准备认那个孩子了?就乔诺那种身份,怎么配生我们叶家的孩子……” “不管乔诺配不配,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叶挽枫没有直接回答严西诺,只是依旧冷冷道,“能决定他生死的只有我这个亲生父亲,其他人没资格!” “放肆!” 叶函森又是暴怒地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他目龇欲裂,“我才是叶家的家主!叶家的一切我都有资格决定!就连你也一样,都必须听我的!何况那个小崽子!我让他生就生、死就死!” “所以您的意思,是终于肯承认了吗?” 叶挽枫的眼底泛红,似翻滚着血气,“承认昨天的车祸,是您安排的对吗?一石二鸟啊,真是个好计划!如果乔君当时也坐在那辆车上,今天躺在医院里抢救的,就不只是乔诺母子了,还有乔君母子,对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面对儿子这样的质问和指责,叶函森简直气的发抖,“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乔君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质疑自己的亲生父母?我看你简直是被她迷昏了头!” 用力转身,他扬声下令,“来人!把少爷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祠堂一步!” “是!” 门口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叶挽枫的身边两侧,然后恭敬地对他开口道,“少爷,请。” 叶挽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保镖们连忙疾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伸出双手阻拦他,“少爷,请不要为难我们。” “滚!” 叶挽枫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冷窒的模样,是保镖们从未见过的。 保镖顿时被他的气势所震慑,阻拦的动作有些犹豫地停住。 而叶挽枫就在此时,大步走向了门外。 严西诺当即着急了,连忙疾声唤他,“儿子!你又要去哪里?你这才刚回来啊!还有你的身体……” “别管他!” 叶函森怒不可遏地打断严西诺,“让他走!他只要今天敢踏出这道门,他就永远别想再回来!我叶函森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让他走!” 他暴怒地用力拍桌子! 叶挽枫的身形蓦地一停,转头,他明显震惊的眸光,缓缓扫过父母。 然后,在严西诺期望的眼神中,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转头,冷窒着脸色,大步跨出了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家。 远远的,他听见身后的客厅里,传来母亲严西诺崩溃地大哭,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而父亲叶函森,则是咆哮着让人拦住了她,强制地让佣人把她送回了卧室。 两人的争吵声,随着他决绝离开的脚步,渐行渐远。 等他的身影一走出叶家别墅的大门,他听见铁门立刻轰然地关上了。 这一声轰然,仿佛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震颤了他的灵魂。 直到坐上车,驶离了很远,叶挽枫到底还是忍不住,扭头回望着那熟悉的家园。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手下,自小伴在他身边,已经十几年。透过后视镜看见他的表情,对他此刻的心情,几乎一想就明白。 “少爷,别担心,老爷子就是在气头上,今天说的都是气话。等气消了,就好了。” 手下一边开车,一边宽慰着他道,“谁不知道,老爷子最听夫人的话?到时候夫人吼他几句,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叶挽枫没说话。 垂着眼睑,只是默默。 手下抬头又看了看后视镜,片刻后,又再次开口。 “少爷,今天老爷子发了这么大的火,我来叶家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呢。我觉得,或许乔诺小姐出事,真和老爷子没关系呢?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您误会他们,而那样勃然大怒了。您觉得呢?” “我不知道。”叶挽枫的手指用力揉着眉心,显得很烦躁的模样,“我希望不是他们。但除了他们,谁还会想要害小君她们姐妹?非要将她们置于死地?” 昨天那场车祸事发突然,若不是他紧跟其后,让那辆肇事车无法找到一个最佳角度制造车祸,只怕乔诺母子已经当场被撞扁了…… 而且,事故的时间,还是在上班高峰期!分明就是挑了一个救护车也难以尽快到达的时间!这根本就是想要置车里的两个孕妇+两个孩子于死地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个y国小公主啊!乔小姐两姐妹产检的日子并不难得知,一直都是预约的每周三的上午十点。有心的人真想要做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难。”手下分析道。 叶挽枫眸底再次闪过森寒的冷光:他当然也怀疑venna。 只是,那个女人其实并不如外界以为的那样,总是大大咧咧心无城府。 相反,在需要的时候,她的心思十分缜密,否则也不可能在战场上一次次的活下来,不断的立功了。 尤其还有她那个小姨妈--路莎夫人的不断相助,她若真心要害乔君母子,一定可以做到的。 昨天乔君逃过一劫,可以说全靠运气,多亏他早上灵机一动,说服了她母亲路芳阻止她,否则惨祸已经酿成,真是大罗神仙降临,都无力回天了。 该死的! 叶挽枫恨恨地咬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座椅上:难道,他真的比滕东宇差很多吗? 如果当初,他没有听信了venna的鼓动,对滕东宇和乔君挑拨离间; 如果现在,乔君还是安安稳稳地留在y国,留在滕东宇的羽翼保护下; 她们是不是就根本不用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就连乔诺,也会安全地生活在滕东宇的势力保护下,会在足月之后顺利地生下孩子,不至于两母子现在都受尽苦难。 尤其是那个孩子……何其无辜…… 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天,就面临了死亡的威胁。 叶挽枫用力闭上眼,回想起刚才乔君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突然就想要不顾一切地立刻飞回s市,陪在那个孩子的身边。 “少爷,机场到了。我们现在买去哪儿的机票?” 此时,手下停车问道。 叶挽枫眼睛一睁,正要开口说回s市,因为乔君说,那个孩子极可能需要输血,需要输他的血。 但他还没发声,手机却先响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在瞬间阴鸷。 是venna! “什么事?”他冷冷接起,在出声的一刹那,他将怒火全部压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 venna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叶挽枫,我觉得我们需要再合作一次。” “我不想和你合作。你不靠谱。”叶挽枫直接拒绝,“你之前那个计划,对我毫无好处。你倒是如愿地得到了滕东宇,可我呢?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 “谁说我得到滕东宇了?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儿!”venna提起这个就火大,“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要除掉乔君肚子里的孩子,滕东宇才会彻底对乔君死心!” “……这么说,昨天乔家的车祸,是你做的了?”叶挽枫的声音显得轻描淡写,但他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看起来确实骇人极了。 可电话那端的venna看不见,所以她只是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你的女人和孩子了?我听说那个小崽子的情况不太好呢,你现在是准备赶回s市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这与你无关。” 叶挽枫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地冷漠而无所谓,“你现在又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我觉得有可行性,或许我会考虑再和你合作一次。否则,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265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听见叶挽枫的回答,坐在驾驶座的手下,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少爷还要和那个公主合作? 不怕又吃亏吗? 上一次在那个公主的别墅里就差点命都丢了啊! 而且每一次,少爷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得益的全都是那个公主而已! 他急急冲叶挽枫摇头,嘴里无声地说着‘不要’,结果却看见叶挽枫对着他微微闭了闭眼眸,然后同时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手下恍然大悟。 这一切,手机那端的venna毫无察觉,只是依旧气呼呼地道,“很简单,还是和上次一样,我会安排好人,你把那个乔君骗出来就行。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在s市,和她已经混的很熟了。” “不,她一直提防着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叶挽枫淡漠回答道,“除了昨天在医院见了一面之外,她平时连我电话都不接,短信也不回。所以,你所谓的简单要求,我恐怕很难做到。” “得了吧,你们华夏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真有心要哄她出门,一定会有办法的。” venna的声音有些嘲讽地,“还是说,你舍不得她受伤,宁愿以后帮别人养孩子?呵,那简直也太伟大了吧?你父母能同意吗,嗯?万一再被滕东宇知道了,想要连妈带娃全都带走,我恐怕你要鸡飞蛋打,最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呢。” 叶挽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挣扎。 一会儿后,他才复又淡淡开口道,“这就是你一定要杀掉乔君孩子的原因?你害怕哪怕是十几二十年后,滕东宇一旦知道乔君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 “是。这个男人一向决绝冷酷,所以我不能冒险,不能对乔君心软。” venna毫不迟疑地承认道,“你也不用觉得我残忍,那个孩子还没出生,算不得一条人命。这对你我而言都是必须的事情。只要这个孩子存在,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完全的拥有他们。所以这个孩子,必须除掉!” 她原本是想要给乔君肚子里的孩子留条活路的。 但是,滕东宇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始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 尤其是这一次,她说服了母亲,以皇室的名义对滕东宇施压,但他也依然没有立刻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她很担心,非常担心,担心他随时会回头找乔君。一旦被他发现,他和乔君有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原谅乔君之前对他的所有狠心和谎言的。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她决心还是要除掉乔君的孩子。最好,能让乔君一并死在手术台上,那就彻底安心了。 叶挽枫听着venna将杀人,说的如同吃饭一样,是一件再简单自然不过的事情,只觉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从胸口即将喷射而出! 他只能死死地攥住座椅扶手,才能强忍住自己即将出口的怒火。 “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何必还要拉上我?你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叶挽枫故意摆出怀疑的态度来,想要从venna口中套的更多的信息,“说真的,前两次我都是白忙活,所以我现在可不怎么想要信任您呢,公主殿下。” venna听出他的嘲讽之意,但却并没有发火,只是呵呵一笑。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因为昨天的事情,滕东宇肯定会怀疑我的。所以我不能动作太大,必须主要靠你的人来协助我完成这件事,以免引火烧身。否则,万一他生气离开了我,那我除掉乔君的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就让我做那个恶人?”叶挽枫嗤笑出声,直接反问她,“到时候乔君恨透了我,更加不会愿意接受我了,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venna悠闲地坐在阳台上,手指在膝盖上节奏地敲着,笑容中藏着一丝狡黠,“反正她现在也没打算接受你,所以你做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做了,你至少还有一个机会。不做,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听说你们华夏国的女人,当了妈妈以后都特别的伟大,为了孩子不被后爸欺负,宁可一个人千辛万苦地把孩子拉扯大,也不考虑再婚的事情。你想想,乔君是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如果带着孩子,会肯嫁给你?别做梦了,亲。” 叶挽枫再次沉默了,这反应听在venna耳中,就是犹豫了,心动了。 所以她嘴角已经先行一步,扬起了胜利的笑容,因为她知道,叶挽枫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果然,几分钟后,手机那端,传来了叶挽枫的回答,“好,我就答应最后和你合作一次。” “你不会后悔的。”venna咯咯咯地笑的欢畅开心,“等把乔君肚子里的孩子解决了,我会亲自让人把乔君给你打包送去的,放心吧。” 接下去,venna就和叶挽枫又商定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然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叶挽枫看着手机文件里的那个音频文件,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鸷的冷笑。 “少爷,您不会真的和那个公主合作的,对吧?她分明每次都是在利用您。”手下有些不放心地开口道。 叶挽枫冷笑一声,点头,“我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如果他依然和之前一样,被心魔控制了理智,只想要不顾一切地得到乔君,或许他会再次成为venna的帮凶。 但现在,他已经想通了,已经恢复了理智。 所以,他不会再用爱的名义,继续去伤害乔君。 他承认他依旧爱着乔君,但现在不会再自私地、一定要霸占她。 只要她能幸福,他愿意放手。 打开邮件,他将刚才自己与venna的通话录音,发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声音森寒低沉,充满冷冽的危险气息,“你知道你的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吗,叶挽枫?” “知道。”叶挽枫冷酷开口,“我认为我们需要当面谈谈。” “好。” 一周后。 s市医院。 “好了,已经抽了20了,今天应该够用了。” 护士熟练地为叶挽枫止血,同时一如既往地细心叮嘱他道,“叶先生,您现在马上回去休息,注意及时补充营养,否则身体会撑不住的。” 是的,自从叶挽枫回s市的第二天起,他每天都要为汐宝输血。 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幸好的是,他的付出有了好的回报,汐宝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稳定。不然,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叶挽枫漠然地点了一下头。 休息了片刻,他前往育婴室看汐宝。 透明的保温箱里,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儿,正闭眸睡的香甜。前几日的那种病态的蜡黄颜色,今天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发现汐宝一天比一天好看了。皱巴巴的小脸,皮肤越来越光滑水嫩,挤在一起的五官,也逐渐地展开了,看起来真的可爱极了。 他不禁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暖意,在不自觉地流转。 而这种感觉,意外的让他舒服,让他心安。 不管他的心情,其实有多么的糟糕烦躁,但只要这样安静地看着汐宝,他的情绪,就好似被一双温柔的小手,给渐渐地抚平了。 难怪老人们总说,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是对父母的救赎。 他现在,真觉得汐宝像一个小天使,特别特别的温暖。 “呜……嗯……” 不知道怎么了,睡梦中的小人儿突然皱起眉头,开始不高兴地哼哼。一双粉红色的小手,也笨拙地挥动起来。 叶挽枫的心一下提到了胸口,下意识急急地扭头找护士,“他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护士连忙检查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他这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呢。因为他还没有足月,本来还是应该待在妈妈温暖封闭的子宫里的。虽然育婴箱已经极尽地模仿母亲子宫的状态,但婴儿是很敏感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叶挽枫听的眉头皱起来。 护士温柔地轻笑,“您不是他的父亲吗?天然的血缘关系,是最好的安抚啊。您可以和他说说话,哄哄他,听见父母的声音,他会很开心的。” 什么? 让他和小婴儿说话? 叶挽枫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而且,这么小的孩子也根本不会回应他的,那不就等于是他自己在自说自话? 那也太奇怪、太别扭了吧? 叶挽枫用力瞪着汐宝,好半响,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幸好,小小的人儿只是哼哼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过去。 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落了地。 嗡~~~~ 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立刻按下静音键,然后快步走出了育婴室。 刚接通,手机那端立刻传来了不满的嗓音,“叶挽枫,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把乔君约出来?” 266 真假难辨(1) 是venna。 整整一周,计划都没有任何进展,所以她沉不住气来催促叶挽枫了。 叶挽枫嘴角勾起一抹冷寒的弧度,声音却听起来平静,“我早就告诉过你,乔君已经不是以前的乔君了。她现在非但不信任我,也不同情乔诺了。自从我回到s市,她就把乔诺母子全部扔给我了,根本就没有来医院看望过她们。”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乔君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吧?”venna也不傻,已经听出了叶挽枫的言外之意。 叶挽枫呵呵的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她又不是傻子。乔诺刚刚发生意外,她能不惜命吗?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外出?万一她的运气没乔诺这么好,直接一尸两命呢?是人都会害怕的。” “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venna的声音立刻一沉。 叶挽枫一边朝走廊外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看着办吧。她不可能永远不出门。就算不来医院,她也得去公司,毕竟乔家现在全靠她了。” “呵。” venna感受到他敷衍的态度,直接在手机那端冷笑了,“叶挽枫,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我听说,那个小崽子好像被救活了?你不会爱屋及乌,准备接受那对母子了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叶挽枫笑的轻佻不羁,“我追了乔君六年了,因为她,我吃尽苦头。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幸福,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再说了,老天都不帮我,我有什么办法?” “哼,难道你就如此懦弱?竟然连爱情和婚姻都可以将就?!”venna听出叶挽枫已经没有斗志了,顿时气恼不已,出言羞辱,试图刺激他的斗志,“难道你就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滕东宇?” “承不承认的,有区别吗?反正你们这些女人,都对滕东宇爱的死心塌地。”叶挽枫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了。 venna气的简直无话可说,‘砰’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挽枫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熄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嘲笑。 随即,他发出了一条短讯。 y国。 意识到叶挽枫这个合作伙伴,随时都会靠不住,venna的内心不禁陷入了焦灼。 她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喝掉了一大壶的锡红茶,又吃掉了两块提拉米苏,直到太阳渐渐西沉时分,这才觉得心情稍微好一些。 此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雀跃而起。 “宇,你回来了!” 她飞奔向他,双手紧紧地圈住了他健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我好想你。我们一整个白天没见了。” 滕东宇冷淡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同时习惯性地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开,然后脱掉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 venna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而她,其实每一天都在盼望着,他能对自己热情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啊。 venna最近的心情本就不好,下午又刚刚被叶挽枫气了一回,因此直到晚餐时,她都没有再主动挑起话题了。 长长的西餐桌两端,两人各自安静地吃着食物,气氛,说不出的僵硬死板。 “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没有胃口,所以venna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餐具准备离席。 滕东宇却难得地开口了,“对了,我后天要回一趟华夏国。” “为什么?”venna惊的猛然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紧张,胸口更是忐忑地砰砰砰直跳:难道,他真的对乔君不死心?所以要回去找乔君了? 现在是要对她摊牌,说‘分手’吗?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成拳头。 “给我父母扫墓。”滕东宇却是头也不抬,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一边淡淡回答道。 venna猛地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随即,她扬起笑容,走到了他的身边,提议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宇?我还没有拜访过伯父伯母呢。按照礼节,我早就应该去的,对吧,宇?” 她的神态和言语,透出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滕东宇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微微偏头看向她,“你真的想去?” “想去!”venna连连点头。 滕东宇迟疑了几秒钟,随即颔首,“那就一起回去吧。” “真的?太好了!”venna开心地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谢谢你,宇!” 她就知道,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她的! 毕竟,她从家世到能力,都比乔君优秀!能够在事业上,给予他更多的帮助!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他的决定,但是他愿意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就已经等同于承认他们的关系了! 这真是太好了! “对了,宇,我们去几天呢?要在那边住吗?”venna此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征求他的意见,“下周一是你的生日了喔,你是想在别墅里庆祝,还是去外边热闹热闹?” “在a市。”滕东宇冷淡地应道,“我想陪着我父母。” “呃,好的。”venna连忙点头。 虽然表情上毫无表示,但她心中却忍不住腹诽:你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难道你要去墓地过生日吗?那也太渗人了吧…… 第二天。 滕东宇去公司后,venna把自己要陪滕东宇回国扫墓的好消息,告诉了小姨妈路莎夫人。 路莎夫人先是为她高兴,恭喜她和滕东宇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 但随即,也提醒她,要尽快除掉乔君肚子里的孩子。 “您说,宇生日的那天,乔君会不会也忍不住回a市?”venna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宇的。虽然宇不知道这个孩子还存在,但她会不会想去告诉宇的父母呢?” 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谓睹物思人,虽然知道和孩子的爸爸这辈子都没可能了,但是想要带孩子回老家认祖归宗的想法,是人都会有的。 而且,大多数人的习惯,都是喜欢选择一个有代表意义的日子,来做这件事---比如生日。 “哼,乔君不去也就罢了,去了,就别想再回家了。”路莎夫人轻蔑一笑。 那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讨论一只蝼蚁的生死般随意。 隔天一早,venna坐上了滕东宇的私人直升机,直接飞往了华夏国a市。 就在他们入住酒店后不久,手下偷偷对她报告,说看见一个疑是乔君的孕妇,也悄悄然地住进了他们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 venna无声冷笑:呵,她果然猜的没错! 来的好,乔君。 你这么喜欢回老家,我就彻底帮你留在老家好了,哼! 清晨。 睡到自然醒的venna,心满意足地在床上伸展着懒腰,一边睡眼惺忪地刷着手机:嗯,才8点,好早。 好一会儿后,她感觉自己彻底清醒了,这才懒洋洋去洗簌,换衣服。 她和滕东宇是晚上十一点才到达a市的,等到入睡已经快1点了,所以她觉得自己醒来的已经够早的了。 不想,等她去隔壁房间敲门,才被保镖告知,滕东宇不到7点就已经出门去了。 她顿时有些恼怒,“那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 “呃,是滕先生说,您睡的晚,不让我们吵醒您……”保镖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venna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这样说?” “是的,滕先生说要让您休息好了,倒时差,不然会很不舒服的……” “没想到他这么贴心……” venna不可置信地捧着脸,满脸笑开了花,“他真的决定接受我了……太棒了……” 站在门口高兴了好一会儿,venna才想起来,乔君也来a市了。 他们不会私下偷偷见面吧? 她脸色当即又是一沉,“他那么早出门,去哪里了?你们有人跟着他吗?” “有。滕先生直接去了郊区的墓地,一直在墓园里没有出来。” “那个女人呢?她出门没有?” “没有,那个乔君好像不舒服,半夜时还叫了酒店的医护去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打开过门,想必还在休息。” 保镖的汇报听起来毫无问题,但venna心中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太正常了,所以反而让她感觉不安。 “让人找个借口去敲门,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个女人的脸才行。”venna想了想,对保镖下令道。 同时,她拎起包立刻出门,“去墓园。” 不亲自守在滕东宇身边,她总觉得不放心…… 但愿,是她想多了。 不久,一张照片传到了venna的手机上: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大肚子孕妇侧身躺在酒店白色的大床上,大半张脸埋在被子中,眉头微皱,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乔君…… 267 真假难辨(2) venna忍不住将照片放大,仔细地观察着。 然而室内的光线实在太昏暗了,女人的脸又只拍到大概三分之一,她对乔君原本也不算熟悉,所以实在难以分辨。 一种古怪的情绪,在她的心头围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于是片刻后,她果断作出了决定,“掉头!不去墓园了,先去这个女人在的酒店!” 她一定要亲眼看清楚,是不是乔君! 快到酒店的时候,venna又接到了手下的报告,说乔君刚刚退房了,似乎是非常的紧张匆忙,同时还附上了一张侧身照。 “呵,心虚了?”venna当即发出冷笑,“这个女人还蛮警惕的,这么快就知道要逃了。” venna手下的人假装是酒店医护室的医护,以关心乔君身体为由敲开了房门,然后一边给做了些基础的血压测试,一边悄悄然偷拍了照片。 按说这一切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毕竟皇室保镖的技能都点满了,装个医护人员不可能露馅。 但那个女人还是发现不对劲了,就说明那个女人一定打电话去医护室询问过,然后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她不会让乔君就这么逃掉的! 乔君的出现一定有问题! 几分钟后,保镖又打来电话通知,“公主,乔君上了的士,现在往城中区的世贸商城方向开过去了!” 世贸商城位于a市最繁华的商业地段,聚集了全城最精致高端的吃喝玩乐一条龙。而且,重点是,那周边一圈,汇聚了数家五星级连锁大酒店。 如果说venna此前对乔君的出现,还曾经猜疑在时间上是巧合;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乔君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出现在这里的。 是要和什么人约会吗? 是滕东宇吗? 可如果是他,她怎么会毫无察觉? 而且,她的人一直跟着滕东宇,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或者,是叶挽枫依照之前和她的约定,把乔君成功地骗出来了? 可是,叶挽枫并没有通知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venna忍不住又给保镖打去电话,“滕东宇现在在做什么?” “滕先生现在往半山腰的寺庙方向走去了,据说是准备给他的父母念平安经……”保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和venna报告着,一边双眼紧紧盯着滕东宇。 venna这才放心地吁出一口气来:还好,乔君不是去见滕东宇。 可见滕东宇不知道乔君来了。 正好,趁着乔君落单,现在直接抓了去医院,马上把孩子打掉,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放下手机,venna专心致志地抓乔君去了。 山腰,寺庙。 一棵百年榕树,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一直生长到屋顶,仿佛一把绿色的大伞,将庙宇大楼密密绵绵地护佑其中。 三楼的窗户前,一根粗壮的枝桠延伸过来,触手可及,并且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站在窗前的男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仔细地在那些郁葱的枝叶间寻找着什么。 直到挂断手机的同时,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指尖微微用力,一片绿的透明的树叶,落在了他的指间。 “小君,你看这片叶子,漂不漂亮?”他的表情何其宠溺,看着眼前女子的视线,仿佛温暖的阳光,叫人舒服地想要沉沦。 一只纤细的皓腕伸了过来,干净的手指如青葱般鲜嫩,拿起那片叶子,她的目光闪闪发亮,仿佛映着耀阳,“真好看。就像一片翡翠一样。” 她迎着阳光,将叶子举在右眼前方,左眼俏皮地半眯着,细细地看着,笑容如少女般无暇,“好像你上次送我的那套猫眼石首饰中的精灵头饰。可惜……” 乔君说着叹了口气,打住了话语。 因为那套猫眼石首饰是滕东宇送给她的第一套礼物,所以她在那天晚宴后,就精心地用首饰盒装起来,与那条同样熠熠生辉的黄色仙女裙,一起收在了衣帽间。 然而,等到乔家落难后,她遣散了所有佣人、独自收拾行李时才发现,她的值钱的首饰几乎都不见了,连带那条仙女裙也失踪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趁火打劫’了:一定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佣人,趁着她那几天焦头烂额,一边要为父母处理丧事,一边还有公司的一堆烂摊子要处理,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偷偷的拿走了。 至于是一个人做的,还是数人参与分赃,她没有能力去查,也没有心思去查了。 当时她的想法,就是这些东西没了也好,就当与过去、与他,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吧。 后来一切真相大白,乔家东山再起,她也起过念头,要找回那些首饰。 但她找警局的熟人咨询过后得知,那些佣人一定不会把这些赃物留在手里,而是会贱价卖掉,所以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并且,买走那些首饰的买主,也未必会保留原物,大多都会将首饰重新组合打造,再次出售,所以你很难指认他们。 乔君因而死心,也从来没有在滕东宇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因为也不想他难过,毕竟那是他精心为她挑选的礼物。被弄丢了,想必他也会不开心。 “我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滕东宇笑着拿过她手中的叶子,然后示意她闭上眼。 乔君笑吟吟地依言闭眸,一边好奇地发问,“你要给我变什么?” “秘密!”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海藻般的发丝中穿梭,灵巧的好似在穿花引蝶。 很快,他把她推到了更衣镜前,“可以睁开眼睛了。” 乔君含笑睁眸,在看清的一刻,她不可置信地捂嘴惊呼,“是那件猫眼石的精灵头饰!你、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上周才找齐的。这套首饰见证了我第一次向你求婚的全程,当然不能让它们流落在外,必须让它们回家才行。”滕东宇说着,魔术般从身后又变出一个首饰盒。 乔君指尖颤抖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全套的猫眼石首饰一件不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青金色的光彩,好似将一整片森林的精华,都收纳其中。 她感动的落下眼泪来,“太好了……我一直以为它们大概已经被拆散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难过……结果你不声不响地,就把它们找到了……真好……” “傻姑娘,怎么哭了呢?”滕东宇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我把这套首饰找回来,是要让你高兴的,结果反而惹你哭了……” “我是开心的哭了嘛。”乔君将盒子紧紧贴在胸口,眼泪还挂在脸颊,嘴角已经扬起笑容,“现在我终于不用内疚了……真好。我回去就把它们存银行里去,以后好送给我儿媳妇当传家宝……” “那可不行。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只能给你戴着。你儿媳妇的,让你儿子自己买去!怎么能占我老婆的便宜!”滕东宇却霸道的表示反对。 乔君无语地轻轻揪了他一把,“和你儿子还斤斤计较,是不是亲生的!” “我是你亲生的老公。”他宠溺笑着,俯首在她额上印下亲吻,“今天天气很好,想不想去山后的栈道走走?” 乔君当即点头,“当然想!昨天产检的时候,医生还说我要坚持多走路,这样顺产的时候才会少受苦,骨盆会打开的更容易些。不过……” 她咬咬唇,脸色又有些迟疑起来,“你不是说,venna一直都有派人在监视你吗?我们这样大喇喇出去散步,万一被她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不好?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让她发现才好。就是要逼得她心烦意乱,冲动之下作出极端的行为,我才能收集到足够重磅的证据给皇室。”滕东宇拥着她漫步朝外走去,一边解释道。 “而且,刚才我的人汇报说,venna已经亲自去追‘你’了,现在大概在市中心堵的焦头烂额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散步。” 没错,用扫墓的理由把venna诱哄到a市,是滕东宇精心策划的一个详密计划。 此刻,不管是venna亲自在跟踪的乔君,抑或她手下在盯梢的滕东宇,全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保镖假装的。 能做到这样以假乱真、忽悠过venna和皇室保镖这样专业的人员,全都要归功于‘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简直就跟带了人皮面具一样。 除非是如宫帜、或者乔君父母这样亲密至极的身边人,否则很难看出端倪来。 况且,他们也不怕被venna看出问题,因为滕东宇就是要让venna分不清真真假假,让她气急败坏、忍无可忍,最好还能亲自动手,枪杀‘乔君’。 这样一来,就真正是证据确凿,venna非但会被剥夺公主身份,甚至还会因为故意杀人而入狱。哪怕她的父母再怎么为她脱罪,死刑能免,坐牢却难逃。 怪不了滕东宇心狠,非要将venna逼到绝境--因为只有这样,他们以后才不用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268 真假难辨(3) 上午十点的山林栈道上,满是和煦的日光。 沐浴在这暖阳下,与心爱的人手挽着手,迎着徐徐清风,漫步而行,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一大享受。 滕东宇和乔君走过寺庙的庭院,穿过古旧的山门,然后踏上了清幽的小径。 这里是属于寺庙范围内的后山,并不对外开放,只有修行练功的僧人时而经过。视野所及,全是大自然的赠与和神奇。 呼吸间,满是山林独有的气息。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论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因此受到感染,而感觉充满安宁。 乔君尤其如此。 她自从怀孕以后,就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如以往容易调节,并且还有一些多愁善感。 平常没有太大的体现,但这一次,自从滕东宇将计划告诉她之后,她内心里便总忍不住忐忑。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他们这一次的对手--venna,并不是普通的皇室公主,而是在军队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不仅如此,venna身上还有军功数件,参与过多次国家级的机密行动。所以,这证明她是一个个人能力十分突出的人。 因此,乔君非常担心,venna万一恼羞成怒,想要玉石俱焚,那滕东宇就太危险了! 她昨晚上,整夜都没有睡好--哪怕一再的暗示自己,不需要多担心,太忧虑了对她和宝宝都不好,她应该坚信滕东宇的能力。 但那股子不安的情绪,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过,此刻行走在这静谧的山林间,耳边不时传来潺潺的溪水声,以及不惧冬日严寒的不知名的鸟鸣声,让她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放松了不少。 这一边,滕东宇和乔君在山间惬意漫步;那一边,venna跟踪乔君气的心烦意乱。 正如滕东宇刚才所猜测的那样,早班高峰期的市中心,拥堵的不像话。换着平日里,venna也毫不在乎,毕竟她从来不需要赶时间。 但今天,她看着前方缓缓蠕动的车队,看着明明本来很快就能追上的乔君,近在咫尺,却偏偏被交通堵塞所阻拦,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终于熬过了这段路,当她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意料之中地走进了某家五星级酒店的大门时,她的大脑,不自觉地‘嗡’了一声。 一种糟糕至极的情绪,快速在胸口蔓延,让她心乱如麻。 飞快地跟着下车,venna看见乔君走入了电梯。 她立刻跟上,踏入了隔壁的电梯。 保镖发来信息:乔君的电梯停在了顶层。顶层是观光餐厅。 观光餐厅? 乔君这是和谁约着要共进早餐? 一个答案,已经跃入venna的大脑。但在亲眼见到之前,她还是本能地排斥那个名字。 电梯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停在了顶楼时,门一打开,venna就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了出来,“他们在哪?” 她急切地询问保镖。 保镖立刻朝右侧一个角落里指去。 那里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背对着她们的方向,正亲昵地肩并着肩,一同欣赏着窗外美好的风景。 看得出来,这对情侣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因为男人每次转头对女人说话时,那俊美无比的侧脸上,总是漾着温柔的笑容。 女人虽然挺着孕肚,却依旧显得娇小可人,美丽动人。或许还因为生产在即,所以女人的举手投足之间,总感觉笼罩着一种母爱的光辉。 男帅女靓,看上去真是般配极了。 不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都禁不住地对他们多看两眼,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容易惹人注意了,天生就是聚光般的存在。 venna的嘴微微张着,整个人似乎都僵硬在了原地,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骗了! 哪怕已经眼见为实,可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有一个声音在大喊着:滕东宇不会骗我的! 她手指颤抖着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然后,她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角落。 她看见男人拿出了手机,当看清屏幕上是谁的来电时,男人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 venna以为他会选择不接电话。 但没想到的是,男人在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耳边传来的,是男人熟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对着身边女人时的那种温柔的神色,已经明显地被冷漠所代替,或许还有一些嘲讽? 嘲讽手机那头的自己,是个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傻瓜。 venna的嘴唇在发抖,可声音,却极力地表现出平静,“宇,我睡醒了。你在哪里?” “陵园半山的灵应寺。”男人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吝啬多说。 venna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寡言少语。 可是,她刚刚明明看见,他对着那个女人,侃侃而谈。 是吧?他其实并不是不爱说话,他只是不爱跟她说话。 venna突然想起自己刚见到他的时候,她找各种理由接近他,甚至还在酒会上小小的设计了他。而那时候的他,在酒会上与城建部的官员们、与i市zf的领导们,觥筹交错,能言善道。 其实他挺会说话的不是吗? 只是面对着她的时候,他总是沉默。 以至于时间久了,她竟然产生了那种错觉,以为他真的是个沉默的人。 venna的脸上,无声地浮现出一种惨笑来。可是声音,却异常的冷静,“那你中午回来吗?我等你一起共进午餐。” “不了。我还有事。”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你自己吃。” “那我等你。”venna紧盯着男人的背影,听见自己满心里都是不甘的声音,“或者,我现在去找你?” “不必。我要给我父母诵经,你不适合在场。”男人拒绝的理由,听起来异常充分。 venna的眼眶里,无声涌出两行湿润,“是吗?那好吧。那我下午自己去逛逛。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好。”男人一句答罢,毫不留恋地挂断了电话。 venna紧紧握着手机,已经泪流满面。 身旁的侍女,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当即义愤填膺地开口道,“公主,他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直在骗您!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然而venna根本没有在听侍女说话,而是已经魂不守舍地转身朝电梯走去。 侍女和保镖急忙跟上,深怕她此时深受打击之下想不开,作出什么冲动的行为来。 但幸好的是,venna出了电梯就直接坐进了车子,“回酒店。” 车子疾驰回她和滕东宇入住的酒店,venna回到套房,就立刻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卧室内,拒绝任何人陪伴在身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开导。 她独自一人在卧室内呆了很久,久到保镖和侍女都忐忑不安地开始敲门,她才异常冷静地打开了房门。 “放心,我不会自杀或者自残的。他们不配。”venna冷冷地开口道,苍白的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显得格外明显。 事实不言而喻:她在房间内的这几个小时,一直在哭。 没人知道,她在这几个小时里,内心经历过了怎样的煎熬。 而她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她是皇室的公主,她的脆弱难堪,不会展露给任何人看见,哪怕是自己人。 “公主,您现在想要我们怎么做?那一对狗男女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一直在欺骗您,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侍女生气地对venna汇报道,“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他们,您随时可以下令惩罚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venna蓦地冷笑,紧咬的牙关,在嘴里泛出丝丝血腥的气息,“我的箱子带来了吗?” “时刻带着。”侍女立刻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黑色小巧的密码箱,摆在了茶几上。 venna熟练按下密码后,盖子轻轻弹开,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零件。 身为一名优秀的军人,venna平日最大爱好之一,就是自己组装枪支。为此,她特意找能工巧匠为自己打造了这个移动的武器箱,到哪里都随身携带。 别看箱子小,里面的东西却十分丰富。根据需要,venna可以自由的组装三种微型手枪,以及两种小口径狙击步枪,应急足够。 而现在,这个箱子又派上用场了。 薄薄的唇瓣紧抿成一字型,venna一声不吭,低头熟练地组装着枪支。 不到十分钟,一只小口径狙击步枪就出现在了她手里。 然后,她抬头望向侍女,“我要滕东宇和乔君的准确坐标。” 侍女惊呼出声,“公主,您想亲自动手?他们怎么配!” “不亲自动手,难消我心头之恨!”venna咬牙切齿道,“敢骗我,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269 亲手杀掉 venna一行人前脚带着武器离开了酒店,后脚,监视她们的保镖就立刻打电话给滕东宇,报告了这件事。 此时,滕东宇正陪着乔君睡午觉。看见手机屏幕亮起,他立刻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上。 片刻后,当他对保镖吩咐完毕,一转身,便看见乔君已经坐起身,正满脸担心地望着他。 他当即收起手机,微笑着走回床边。 “怎么不睡了?被我吵醒了?”他温柔地揽着她的肩头,发觉她最近的睡眠越来越浅了。 乔君摇摇头,“不是。我最近的睡眠本来就浅。晚上还好,白天本来也很少睡着。今天因为你陪在我身边,我已经算睡了很久了。” 大概是因为肚子越来越大了,压迫到了神经,她现在不管是侧身睡还是平躺睡,总是很容易手脚抽筋发麻。所以她晚上都难得睡个整觉,常常会因为不舒服而醒来。 滕东宇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两下,“辛苦了,亲爱的。等今天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可以天天陪在你和儿子身边了,你晚上就能好好休息了。” 他知道,十月怀胎是很辛苦的。 尤其是随着胎儿越长越大,对母亲内脏的压迫就越厉害,所以各种不舒服的症状都会在这段时间越发明显。 乔君已经算孕期反应很小的了,既很少孕吐,也没有患妊娠期高血压或者糖尿病,只是偶尔头晕头疼。 但现在毕竟八个月了,所以她的双脚已经浮肿的很明显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常常为她按摩一下腿部,她会舒服很多。 他真的很内疚,在她怀孕期间,在她最需要他的这段时间里,他无法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幸好,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日划上一个句号。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对venna残忍,因为这些都是venna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venna的任性妄为,他们一家三口人,不会饱受相思之苦几个月。 甚至乔诺母子,也不会遭遇车祸这样的无妄之灾。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这件事今天就能结束?”乔君敏锐地听出滕东宇话语中的重点,当即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发问道。 滕东宇也不隐瞒她,将刚才保镖的汇报,详细地告诉了她。 “venna已经带人离开了酒店,去度假山庄找‘我们’了。保镖看见她的侍女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行李袋,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是微型远程狙击枪。” “狙击枪!”乔君倒吸一口凉气,“venna要杀了我们吗?” “她会不会真的下杀手,我不能确定。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venna对自己的枪法十分自负,所以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亲自动手,以泄心头之恨。” 这也是他从计划的一开始,就确定必须要使用替身的重要原因之一。 “venna的枪法很好吗?那扮演我们角色的两个保镖,岂不是很危险?”乔君当即着急起来,“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命啊!” “他们是专业的保镖,有能力保护自己安全。”滕东宇对她淡淡摇头,“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他们既然选择了保镖这个职业,就会对自己负责的。更何况……” 他自信地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是异常的笃定,“根据我这几个月对venna的研究和了解,她是个喜欢‘以牙还牙’的人。她认为自己受到了我们的欺骗,她非常的伤心难过。所以她现在最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是让我们死,而是要让我们也尝一尝,她此刻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苦。” “所以,她最可能做出的举动,不是直接射杀我们,而是要杀掉我们的孩子,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失去自己的孩子却无能为力。” 乔君震惊地瞪大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会选择的射击目标,是我的肚子?!” “嗯。基本就是这样的。”滕东宇淡然点头。 “那就好……”乔君这才稍微松口气:她知道,滕东宇的手下都装备着最好的防弹背心,所以如果venna的目标,是‘她’的肚子,那么保镖反而是安全的。 滕东宇此时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伸手替乔君拿来了衣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去哪儿?”乔君好奇问道。 滕东宇一边动作轻柔地为她穿衣服,一边淡然微笑,“去做在场的人证。” 杀人是个大罪,他不会给venna任何借口开脱罪名的,所以他和乔君必须在场,才能作为受害者,坚决地控告venna。 不过,就算是要创造在场的证据,他也不会让自己和乔君真正暴露在venna面前的,他早已经在度假山庄内做好了安排。 度假山庄。 这里是a市最有名的豪华度假区之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比如,在这个货真价实的内陆城市里,直接造出一片人工海。 这片海域有多大呢? 足够养一群鲸鱼。 所以,这里最受欢迎的项目,就是坐着游艇,在海上欣赏碧波荡漾,享受美食美景的同时,还可以看鲸鱼戏水。 如果你胆子够大,还可以下水与鲸鱼亲密接触一番。 唯一的缺点,就是名额太少--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才能享受这个项目。 所以当venna一行人尾随着‘滕东宇和乔君’进入度假山庄后,很快就被拦在了人工海的大门外。 不过venna是谁啊?是堂堂大y帝国的公主啊,财大气粗啊,今天又是在气头上,所以直接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下了当天晚餐时间的另外一个名额,顺利地登上了游艇。 当她的游艇追上‘滕东宇和乔君’的游艇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那两人在甲板上亲密地相依偎着,正在欣赏着日落的美景。 venna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也微微的发抖。 “公主,不然还是我们来吧?您去游艇那一边好好欣赏风景,吃些点心?”侍女对皇室忠心耿耿,自然看不得自己家的公主受这种气。 venna却是重重地咬着嘴唇,倔强地用力呼吸着,“不用你们!我要亲手收拾他们!” “可是您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枪……”侍女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虽说现在是在海上,天也马上黑了,但那对狗男女不是独自上船的,也带了保镖的。如果您一枪打偏,想再补枪恐怕不容易……” “你什么时候见我失手过?”venna霸道地直接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行李袋,然后拿出狙击枪熟练地摆弄着。 在船舱内走了一圈,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射击点,然后将枪口对着船舱外,低头认真地开始瞄准。 瞄准镜里,相互依偎着的一对男女,脸上幸福甜蜜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venna的表情瞬间变得阴狠而冰冷,仿佛嗜血的母狼,盯上了必死无疑的猎物。 就在她将枪口瞄准了女人的胸口时,忽然,她看见男人伸出手,温柔至极地抚摸上了女人高耸的肚子。 那动作,那表情,是千般的小心,万般的期待。 venna的眼前骤然模糊,她突然使劲地偏过头,抬手用力地抹着眼睛。 “公主,不然还是我来吧?”侍女不忍地再次开口道--她的枪法也是相当不错的。 尤其,还是这样近的距离,目标又是静止不动的,她相信自己不会失手。 venna却拒绝了,“不用!” 她咬牙切齿地再次低头,瞄准,心中已然有了另外一个决定:死,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他们应该活着,然后亲口品尝他们自己酿下的苦酒。 她会留着乔君的狗命,但她要杀掉乔君的孩子! 就算隔着一层肚皮,她也能准确地判断出孩子头部的位置。 她会将那个小崽子一枪爆头! 谁也别想救那个野种! venna用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让自己的情绪再次稳定下来。 枪口下调,她瞄准了女人的小腹下半部,一边在脑中认真地回忆着,人体的详细构造图,尤其是孕妇和胎儿的体/位图。 几分钟后,她确定了一个精确的位置,然后,无声地扣下了扳机! “啊!” 前方的游艇上,女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突然划破了空气! 随后,便是一片混乱,期间不断夹杂着男人又惊又怒的吼声! “快,快往岸边开!” “快打120!乔小姐中枪了!” “好多血!通知妇产科马上准备!” 开足了马力的游艇,好似疯了一般从venna她们船边冲过。而venna却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漠然地拆着狙击枪,脸色,异常的平静。 甚至,她还突然来了胃口。 “我饿了。”她转头吩咐侍女,“先给我倒杯酒来。嗯,就要血腥玛丽。” 270 机场逮捕! “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通知您,因为技术故障,我们山庄决定临时关闭所有的游乐设施项目。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请您听到广播后,立刻回到您入住的房间,或者就近进入山庄各处营业部,紧闭门窗不要外出,谢谢配合……” 就在venna慢条斯理享受晚餐的时候,整个度假山庄内的员工,正陷入忙乱之中。 枪击啊,这可是刑事案件了! 而且也不知道开枪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什么仇富啊之类的反、、社会人格的恐怖分子做的,是不是还有同党,是不是还会继续杀人? 所以人工海的管理人员一看见‘乔君’身上的枪眼儿,立刻报告了总管理处,然后立刻在全山庄内做滚动式的广播通知。 来这里消费的全都是有钱人,得罪一个就要麻烦死了!他们可不想再出一件意外! 整个山庄此刻都嘈嘈杂杂的,被打断了兴致的游客中,有许多人都在不高兴地发火。但venna的游艇却始终在水面上航行的不慌不忙。 直到二十分钟后,venna优雅地放下了刀叉,游艇才刚好靠岸。 “天啊,你们可是最后一批集合的游客了,赶紧上车!”人工海的管理人员一看见她们的游艇靠岸,立刻急急忙忙地招呼venna她们上观光车,要将她们载去最近的集合点。 venna和侍女、保镖几人,却依旧只是淡定地走下游艇。 刚踏上岸边,侍女好似无意中看见隔壁游艇的甲板上,有不少鲜红的血迹,当即惊讶地捂嘴,“天啊,怎么回事?那艘游艇上怎么那么多血?” “呃,没什么大事,是一个孕妇突然要生产了……已经让救护车送去医院了,不会有事的。”工作人员敷衍着道,显然并不想告知她们真相。 但侍女却很想知道,被公主一枪击中的‘乔君’到底怎么样了,所以只是不断地发问,想要从工作人员口中套出话来,“是吗?那送去哪个医院了?那个孕妇情况怎么样了?” “就是最近的长安医院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工作人员守口如瓶。 因为那艘游艇上的女人被抬下来时,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的血迹,她隐约听到领导说‘糟糕,这次麻烦大了’,所以她也不敢瞎说什么,免得惹祸上身,毕竟这事关度假山庄的声誉。 观光车飞快地朝着集合点开去,侍女附在venna耳边低声道,“公主,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具体情况?万一那个女人没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venna无声点头:她们确实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一来,她确实想要知道乔君肚子里那个野种的情况;二来,她不想和华夏国的警察打交道。 虽然度假山庄找的借口是设备故障,但那只是忽悠其他不懂真相的游客的。 他们这么老练地把游客全部分批集合起来,显然是为了方便接下来,警察到场后的工作展开。 虽然她已经安排好了替罪羊,最差的结果就是让她身边的人背锅。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因为乔君,而牺牲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乔君不配! 乔君和那个野种都该死! 只要她们连夜离开了华夏国,她相信就算到时候滕东宇怀疑她是凶手,也拿她没办法了! venna静静地闭上眼睛,深深皱着眉头,显出一副极其不舒服的模样。 然后她身边的侍女立刻紧张地大呼起来,“公主,您怎么了?别害怕,我们马上送您去医院!” 说着,侍女就疾声对开车的工作人员下令道,“立刻送我们去就近的医院,快!” “不好意思,任何人员暂时都不能离开山庄。”工作人员恪尽职守地回答道,“我们山庄内的医务室里,基本的设备十分齐全,不如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你车上的是谁?是我们大y帝国的皇室小公主,venna!如果出了任何事情,你能负责的起吗?”侍女严厉地威胁道! 工作人员当即吓了一跳,“什么?y国公主?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有证明吗?” “当然!你们可以立刻和我们y国的驻华领事馆联系,当场验证我们的身份!”侍女理直气壮。 工作人员看她说的不像假话,立刻不敢怠慢,“那我现在送你们去我们领导办公室!这个事情我不能做主!” 半个小时后。 度假山庄的领导,点头哈腰地将venna一行人,殷勤地送到了山庄门口,并目送她们上车。 车子疾驰向医院的方向,驶入了停车场后,一名保镖下车快步走入了住院大楼,去打探情况。 片刻后保镖回来,“报告公主,那个乔君的孩子死了,已经通过剖腹产手术,把孩子拿出来了。滕东宇和乔君现在正在病房内,抱头痛哭!” “很好。”venna冷笑出声,声音分明是咬牙切齿的。 闭目,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冷漠下令,“去机场。” 下午出发去度假山庄之前,她已经让人去调了私人飞机过来,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再见了,滕东宇。 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对吗? 也一定很后悔,对吧?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这就是你们欺骗我的下场! 呵!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驶入了郊外的私人机场。 venna一行人刚刚踏入了机场内部,蓦地,尖锐的警报声在她们头顶环绕起来! 同一时间,机场门窗全部关闭! 她们还不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一群黑衣保镖突然就从四面涌了出来,瞬间将她们包围其中! venna的脸色猛然一沉,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侍女和皇室保镖们立刻将她护在中间,然后全都警惕地瞪着那群黑衣保镖,“你们想干什么?知道你们眼前的这位是谁吗?” “大y帝国的皇室小公主,venna,我说的对吗?!”滕东宇的身影,从黑衣保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森寒,全身布满了可怖的低气压,如同自千年冰窟中踏出一般,每靠近她们一步,都让人感觉周遭的气温,骤然低了几度。 “滕东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venna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滕东宇,忍不住震惊出声! 滕东宇看着她,目光森冷讽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或者说,你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venna感觉到了十足的危机感,她于是选择了噤声,因为言多必失。 滕东宇见她警惕起来,却也毫不以为然,只是依旧冷冷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不知道公主大人急匆匆的要去哪里?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连夜离开?” “我们公主要去哪里,滕先生你好像没有资格询问和阻拦吧?” 侍女上前一步,挡在venna身前,冷笑,“更何况,滕先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一直在欺骗我们公主的感情,所以公主决定回y国了,从此和你再无纠葛,好聚好散。” “是吗?”滕东宇看也不看侍女一眼,只是视线冷厉地盯着venna,“但是我知道的原因,怎么好像和公主所说的原因不一样?公主这样连夜离开,难道不是畏罪潜逃吗?” “放肆!”侍女再次厉声开口,“滕先生,口说无凭!就算你曾经和我们公主十分熟识,你现在这样无端污蔑公主,我们也是可以告你的!” 滕东宇倏然冷笑,“我当然不会是口说无凭了。” 他说着突然转头,看向左侧方扬声道,“吴队长,我向你提到的武器,就在她手里这个黑色皮箱内,你让人搜一下就知道,没准还有其他惊喜。” venna当即惊恐地转头,就看见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在一个黝黑精壮的高个男子的带领下,朝着她们稳步走来。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滕东宇,你早就设计好一个圈套,等我钻进去是吗?”她的眼眶突然通红,整个人显得伤心欲绝,“我那么爱你,你居然一直在设计我?” 不同于y国,在华夏国,私人持有枪支弹药是属于非法的!而他明知道,她有随身带着武器箱的习惯! 难道说,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一个圈套? 他是故意用回国扫墓这个理由,把她骗入华夏国的? “滕东宇,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从你接受我的第一天起,就是在骗我?你只是为了让你的脸可以恢复正常,所以一直在利用我?”venna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滕东宇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根本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不屑回答。 吴队长走到她们面前,威严地伸出手,“venna公主,请你配合,交出箱子。” 侍女紧紧攥着箱子,身体下意识后退,“这是我们公主的私人物品,凭什么交给你们?你们想要搜查我们,有搜查令吗?” “有!” 吴队长一扬手,下属立刻递上两张文件,一张搜捕令,一张赫然是逮捕令! “venna公主,我是华夏国a市第一刑警大队的队长,我叫吴凇!我现在以‘故意杀人罪’和‘非法携带枪支罪’将你逮捕!” 271 同归于尽! “不许你们动公主!” 侍女拼命想要维护venna,但她们一行不过8个人,哪里敌得过在场的几十名保镖+刑警呢? 而且,她们事实上也不怎么敢有动作,因为袭警又是一项重罪,况且还是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于是,侍女手上的武器箱很快就被拿走了。 “密码。”吴凇队长看向venna。 venna紧紧抿着唇,不说话,目光瞥向一旁。 “001205.”滕东宇此时淡淡开口。 密码箱应声而开。 “你什么时候偷看了我密码?!”venna猛然扭头,激动地瞪向滕东宇,“卑鄙!” 滕东宇对她的态度,却是始终保持视若无睹。 吴淞将密码箱直接交给了一旁的队友,两名带着手套的刑警熟练地在武器箱里挑拣着零件,很快就现场拼出了一把小口径狙击枪。 “这一把应该就是袭击乔小姐的凶器了。”拍照过后,一名刑警卸下枪口,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再次点头。 “有清晰的弹道痕迹,以及轻微的火药气息。枪口口径与乔小姐身上的防弹衣痕迹一致,应该是不会错了。” 防弹衣? 乔君那个贱人居然穿了防弹衣? venna不可置信地再次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乔君穿了防弹衣?她居然穿了防弹衣?那她的孩子岂不是没事?” 她骤然扭头,冲着一旁被控制的皇室保镖大吼,“你不是说她的孩子死了?你不是说已经破腹产拿出来了?为什么她的孩子现在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去医院打听的时候,护士明明就是那样说的……”之前去打探消息的皇室保镖也是一脸懵逼。 一旁的侍女,却是难过地摇头,“公主,还能是为什么?这说明,至始至终,滕东宇都在算计您啊!今天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开始布局,早就开始设计,让您一步一步的踏入了他的圈套中啊!” venna的眼眶早已经通红,她死死地盯着滕东宇,泣不成声,“是不是这样?滕东宇?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这一天的到来?”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怎么做,所以事先给乔君穿好了防弹衣?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系,一起合伙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 现在证据确凿,就算乔君没死,乔君的孩子没死,但她所要遭受的惩罚,她早已经可以料到! 滕东宇既然早已经布下陷阱,在华夏国就把她逮捕,她相信以他的能力和手段,一定不会让她有脱罪的可能!她事先安排好的‘替罪羊’,已经没用了! 一个杀人未遂的公主,已经不配作为国家形象的代言人。 她一定会被剥夺公主身份,并且锒铛入狱! 而且她还是在役军人,对她的判决只会重不会轻! 她的前途已经完了,她的人生已经完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滕东宇?我那么爱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滕东宇!你说话!你回答我啊!滕东宇!” venna崩溃的大哭大闹,大喊大叫,完全没有了平日优雅高傲的形象! 然而滕东宇甚至不屑多看她一眼,因为他日夜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盼望着自己可以摆脱这个可恶的女人! 所以,他只是冷淡转身,走到了刑警队长吴凇的身边,“剩下的,就全靠您了,吴队长。我相信您一定会还我妻子和儿子一个公道的,对吗?” “对,滕先生,您放心吧!保卫公民的人身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为令妻儿主持公道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后面这句话,吴凇是看向venna说的。 用力一挥手,吴凇严肃下令,“带走!” venna从头至尾没有为自己辩护一句,一双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滕东宇,那表情,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当刑警押着她从滕东宇身后经过的时候,她突然发狂地一下挣脱了押解,然后凶狠地扑到了滕东宇的背上,双手死死地箍住了滕东宇的脖颈!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滕东宇!”venna浑身激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袖口,不知道何时暗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正危险地横在滕东宇的脖颈上。 “venna,你不要乱来!”吴凇立刻下令队员将venna和滕东宇两人围住,一边冷静地开导着她,“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到警局坐下后,好好谈。你这样冲动行事,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venna颤抖着开口,“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没有那么严重,venna,你最多只是杀人未遂……”吴凇耐心地劝解着venna。 但venna却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闭嘴!你们都给我安静!我只要听滕东宇的解释!” 她厉声地在滕东宇的耳边大吼,那模样,如同疯魔了一般,“回答我!滕东宇!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你和我在一起这几个月,只不过是为了收集证据毁了我!是不是?” 吴凇急忙给滕东宇打手势,意思是让他不要在言语上刺激venna,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回答。 滕东宇微微偏首,目光淡然地看向venna,“你想听见什么答案?你心里不是早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不管!我要听见你亲口告诉我!”venna泪流满面地大喊。 滕东宇目光顿了顿,几秒钟后,他的嘴角,忽地缓缓一勾,仿佛在笑,“是。” “我就知道……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venna惨笑起来,脸上的泪水肆意,看起来疯狂极了。 “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但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不甘心……滕东宇,你知道吗?我不甘心……”venna的眼底,露出凶狠的光来,好似一匹发狂的母狼。 吴凇及其他几名刑警队队员,都紧张地盯着venna,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她的手腕--一旦找到恰当的时机,他们会立刻开枪。 而滕东宇,只是至始至终保持平静,镇定的不像话。 他的这种镇定,看在venna眼中,分明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这一刻间,她的心中再次做出了疯狂的决定! 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她的人生已经被他毁了,她不甘心独自下地狱! 要毁,就一起毁! 她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要痛苦,就一起痛苦吧! “滕东宇,一起死吧!”venna无声在滕东宇耳边说道,眸底凶光毕露,手中的匕首狠狠划向他的大动脉! 枪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不要!不要伤害公主!” 在侍女惊恐的尖叫声中,所有人都以为venna一定中枪了! 然而下一秒,却看见滕东宇反客为主,早已经将venna死死地压在地板上,并且劈手夺过了venna的匕首,重重地扔在了远处! 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刑警队的队员立刻飞快上前,将venna重新牢牢押解。 “滕先生好身手!”吴凇上前伸手拉起滕东宇,这才发现,滕东宇的右手掌中,鲜血淋漓。 显然是刚才夺匕首的时候受伤的! 一个小时后。 已经回到医院的滕东宇,先去急诊室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这才前往乔君的病房--为了将‘受害者’演的彻底,乔君必须要暂时在医院小住一段时间了。 原以为这么晚了,乔君应该已经睡了。不想一推开门,正迎上她焦急担忧的眼眸,“小宇哥!你回来了!” “怎么不先睡?都已经十一点了。”滕东宇假装不悦地点点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妈妈这样不听话的熬夜,万一以后生个也喜欢熬夜的小夜猫子,就有你哭的了。” 他可是看了不少育婴方面的书的,都说宝宝出生后的作息,受孕期母亲的作息影响很大呢。 乔君依偎在他胸口,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你不在,我睡不着,总是忍不住担心你……事情解决了吗?” “嗯,完美解决。venna和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被a市刑警大队的吴队长带走了。接下来,y国皇室那边肯定会想办法引渡她们回去,想方设法替她脱罪的。” 滕东宇说着,眸底闪过嘲讽不屑的光,“但是,我不会让她们不会得逞的。我已经让人将资料连夜传送给了y国警方,今晚venna在游艇上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录下来了。必要时候,我还会给y国媒体也寄一份。没有人能救得了venna!” 272 执迷不悟 他们终于可以摆脱venna的阴影了! 乔君轻轻闭眸依偎在他胸口,长吁出一口气来。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她想起什么来,便又忍不住微微皱眉,“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是彻底回不了y国了。那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么?” “嗯,差不多吧。余下一些小东西,也不想去计较了。”滕东宇颔首,肯定地回答道。 本来他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但因为venna突然威胁乔君,逼乔君必须马上打掉孩子,所以他当然选择保护乔君母子的安全。 其他东西都不过是身外物,丢了就丢了。 终于彻底安心下来的乔君,此时终于感觉到了倦意:其实早已经过了她的睡眠时间,她此前之所以一直撑着精神,都是脑子里一根弦紧绷着。 现在这根弦松下来,她当即就困的哈欠连连。 “我们睡觉吧,小宇哥,我困了……”乔君说着说着,突然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欸,我怎么闻见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她惊恐紧张地抬头,在他身上飞快又小心地寻找着,“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了?严重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没事,小伤。”不想她担惊受怕睡不着,所以滕东宇只能将受伤的右手掌伸出来给她看,“不小心割破了一点皮而已,医生小题大做,非给我包扎的这么厚……” 乔君的鼻尖立刻酸涩了,“不是说了让你小心的……是不是venna伤的你?” 唉唉,怎么什么都瞒不过她啊。 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嘛,想骗骗她都不行。 “小失误而已……欸欸,怎么还哭上了?”捧着她不住泪流的小脸儿,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我这个受伤的人都没哭欸……” “我、我也不想哭……但我、就是、忍不住……”乔君抽抽噎噎的,感觉自己最近的情绪,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多变任性的都不像她自己了。 滕东宇好笑地将她揽入怀中:“难怪人家都说,孕妇的心情,就像娃娃的小脸,说变就变。你这是实力诠释啊……” “讨厌,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还取笑我……”乔君娇嗔地瞪他一眼,想假装生气,奈何已经破涕为笑。 滕东宇嘴角的弧度愈发弯起,“看,还真是说变就变。上一秒哭,下一秒笑,还能一边哭一边笑,厉害了我的宝贝儿……” 乔君本来因为他的受伤,而心情略有沉重。此刻,却已经又恢复了轻松。 而滕东宇看她脸上的表情终于又晴朗起来,正准备趁势哄她去睡,不想手机又在此时响起。 他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滕东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了吗?小君没有受伤吧?”一道熟悉的嗓音,关切地急急问道,竟然是叶挽枫。 滕东宇低头无声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淡然启口,“嗯,都解决了。venna和她身边的人都被当场抓住了,一个也没少。小君在我身边,她很好。” 他的回答,让乔君的嘴当即惊讶地张成了o字型: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而且听这口气,还是联系已久的样子? “真的吗?那你让小君听电话,我要听见她亲口说她很好!”叶挽枫显然是真的很关心乔君的安危,所以非要亲耳听见她安然无恙。 滕东宇便直接将手机放到乔君嘴边,然而乔君却是无声摇头:她很感激叶挽枫关心她,她一直都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不能再给他任何一点幻想和希望。 就让叶挽枫觉得她没心没肺、不知感恩好了。 她宁愿做一个残忍的恶人,只愿让他彻底死心。 滕东宇一秒读懂了她传达的意思,揽着她肩膀的手掌轻拍了两下,随即淡淡出声,“小君已经休息了,让我替她转达,感谢你这次的通风报信。” “……”这一句话,听的叶挽枫如鲠在喉,好几秒钟后才不甘心地发问道,“是吗?是她让你转达的?还是你不让她和我说话?” 某些事情上,男人小气起来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是某人的霸道心理在作祟! “有什么区别?”滕东宇直接反问,“反正你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联系了,更不会再见面。” “谁说的?你们结婚我一定会到场的!”叶挽枫气结,当即愤愤道,“而且我还会给小君准备一份大礼!” “免了!”滕东宇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你别来,我们不欢迎你。” “明明就是你不欢迎我,别扯上小君!”叶挽枫对于他这种霸道的回答,真是要气死了,“还有,你这是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吗?这一次如果不是我,你哪里能这么快、这么顺利的把venna的事情完美了结?” “这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不是你此前一直和venna狼狈为奸,事情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我和小君也不必受这些苦。”滕东宇冷淡道,“所以,你这次只是将功补过,改正错误而已。” 叶挽枫差点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气的呕血,“滕东宇,你讲话得凭良心啊!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太爱小君而已……” “如果爱一个人,就可以不择手段得到她。那么爱金钱的,是不是可以巧取豪夺走私卖毒?爱刺激的,是不是可以枉顾性命随便杀人?爱美色的,是不是可以下药强x无恶不作?” 滕东宇不屑冷哼,“你自己根本就很清楚,这些都不叫爱,不过是想要被满足的欲望而已。就如同你对小君,也不是爱,不过是因为一再的求而不得,所以最后变成征服欲罢了。” “你凭什么说我对小君的不是爱?我告诉你滕东宇,我对小君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就算为她去死,我也毫不犹豫!”叶挽枫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就凭你一再的伤害小君,我就确定你对小君的感情不是爱,是占有欲!是征服欲!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舍得亲手伤害她的。”滕东宇说着,将怀中的人儿更揽紧了一些,因为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叶挽枫其实早已经明白,自己此生和乔君是有缘无分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影响她的远方,默默地祝福她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这份沉甸甸的爱,竟然被自己的情敌赤果果地当面否认了,他顿时愤怒不甘极了! “说的好听。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小君,但你之前还不是一样伤害过她?不是我护着她,她有没有命撑到和你在一起都很难说!” 叶挽枫躁怒地攥紧了拳头,然后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 “我承认我伤害过小君,尤其在一开始,我没有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所以我用乔家的命运逼迫她,威胁她。但当我发现自己爱上她以后,我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她。” 滕东宇默默地长叹一声,那脸上的表情里,分明带着漫漫的回忆,更带着满满的悔意。 “哪怕她选择了离开我,选择了嫁给别人,我也没有以任何威胁逼迫的手段,迫使她一定要回到我身边。直到她终于被你伤透、选择自我封闭后,我才强势地留下她,至此以后,我从来不曾质疑过她对我的感情,哪怕你和venna一次又一次的在我们之间造成误会。” “哼,你现在赢了,你当然怎么说都可以。”叶挽枫知道他说的没错,他输给滕东宇的,可不就是那一份信任吗? 当初乔君被宫帜骗离他们的婚礼后,如果他能信任乔君,能耐心地听她解释,能主动地将不愉快翻篇,他其实是可以将乔君赢回自己身边的。 但骄傲的自尊、或许还有可笑的自卑,让他一头钻进了牛角尖,坚信是她主动背叛了他。所以他绑架了乔氏夫妇,又在家中不断的刺激侮辱她,最终才失去了她。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想到这些,只是,每当脑海中冒出这些想法时,他就会下意识去回避这个事实--是的,确实是他一步错,步步错,才最终亲手将乔君从自己身上推离开。 就如同此刻,他面对的是滕东宇,这个他自始自终没赢过的对手。 所以内心中的不甘,依旧让他下意识嗤声冷笑,只想将错误全部推给他人。 叶挽枫那副不肯服输的姿态,他自己还没有察觉。 但手机那端的滕东宇和乔君,却已经看的透彻。 滕东宇难得地沉默了一下,几秒钟才再次开口,“叶挽枫,你或许应该认真思考一番,为什么你身边的每个女人,都不幸福?小君如此,乔诺也如此。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你迟早会连乔诺母子都失去的。” 说罢,他淡淡挂了电话。 远在s市的叶挽枫,猛地推开窗户,任由冬夜的阵阵寒风,将他的心都吹凉。 他久久伫立在窗前,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 直到,一个遥远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叶挽枫,你开个价,放过venna.” 273 真相大白 “你要救venna找我做什么?你应该去求滕东宇才对,路莎夫人。” 因为心情很糟,所以叶挽枫的态度异常冷漠。 路莎夫人似乎疲惫地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说没用的话了吧?!滕东宇不可能会放过venna的,但他能将venna毁灭到什么程度,还得取决于你手里的东西。” “你开个价,叶挽枫,你和venna怎么也算是表兄妹,你不会狠心对她见死不救的,对吗?”路莎夫人已经开始攀亲带故拉交情了。 j国和y国的联姻历史悠久,从上个世纪就开始了,所以叶挽枫和venna真正要算起来,确实是亲戚,虽然关系已经比较远了。 路莎夫人自己出身名门,嫁的又好,所以向来眼高于顶。此刻竟然和叶挽枫攀起这微不足道的亲戚关系,可见是真的急了。 但她着急她的,和他叶挽枫有什么关系? 暗讽地一勾嘴角,叶挽枫只是淡淡道,“可惜你晚了一步,路莎夫人。我刚刚已经把资料卖给滕东宇了。” “他出多少?我们出双倍!三倍也行!”路莎夫人立刻微微提高了嗓音,声音里透出诚实的恳切。 叶挽枫低笑摇头,“您没听懂吗,夫人?我已经把资料发给滕东宇了。” “所有的资料?”路莎夫人震惊不已! “是的。所有资料。”叶挽枫淡然肯定。 手机那端,好一会儿都没了声音。 许久后,才传来重重一声叹息。 “滕东宇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你竟然敢将那些资料全部给他?那些事情,可不仅仅是venna一个人做的。你和venna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叶挽枫失笑出声,“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伤害到的人只有滕东宇,他不追究我,我还能有什么事?但venna就不一样了,她伤害的是乔君,所以滕东宇当然不会放过她。” “你就那么信任滕东宇?你别忘了,他一向不是什么宽容的人。”路莎夫人依然试图拉拢叶挽枫。 原因无他,因为她不相信,之前恨滕东宇恨的入骨、爱乔君爱的疯狂的这个男人,如今居然敢完全的信任滕东宇的承诺? 她觉得叶挽枫大概还是在坐地起价,想要用那些他与venna合作时期的视频录音等等,来为自己和叶家牟取更大的利益。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路莎夫人您操心了。”叶挽枫无谓地笑了一声,“而且,既然您刚才说,venna也算是我的表妹,那么我这个做表哥的,关于她的事情,其实还是有些建议的。” “你说。” “我建议路莎夫人您,就让venna在监狱里好好的冷静一段时间吧。” “理由?” “理由不是显而易见吗?venna对滕东宇的爱恋太疯狂了,做事情也完全不顾忌后果,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结果她偏偏踢到了滕东宇这块铁板,不计一切代价损失也要把她送进监狱。” 叶挽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懒懒地将自己整个人窝进了沙发里,“所以你们应该庆幸,现在的venna还没有对乔君母子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否则,venna会连小命都丢了的。” “他敢!”路莎夫人低声怒喝。 叶挽枫直接回以一声响亮的嗤笑,“他敢不敢,你们心里没点b数?他今晚敢对venna动手,一定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你们胆敢再伤害他身边的人试试,我保证他敢鱼死网破,连带着您一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是吗。”路莎夫人不置可否。 叶挽枫耸肩,“您大可一试。” 说罢,也不再多言。 路莎夫人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再也没说什么,就安静地挂断了电话。 叶挽枫则点燃了一支香烟,在无边的暗夜里,沉寂无声…… 十天后。 虽然venna依靠自己y国公主的身份,很快就被引渡回国。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以及滕东宇巨款聘请的顶尖律师团队的运作之下,venna身负多项罪名,还未正式判刑已经被皇室宣布剥夺了公主身份。 而依据滕东宇所提供的视频监控,venna杀人未遂这项罪名是已经坐实了,并且这个未遂并不是因为她临时动了善念而未得逞,而是因为‘乔君’事先穿了防弹衣,所以根据y国法律,她至少要判十年。 此外,再根据叶挽枫提供的录音证据、venna别墅的侍女、管家和保镖的人证口供等,可以证明venna之前多次试图暗害乔君未遂,这些足以再给她加五年以上的刑罚。 而这之中最让人意外的,是venna居然还害死了乔君的父亲乔远恒! 原来,在venna打电话逼迫乔君离开毁容的滕东宇、离开y国的当天下午,她在小姨妈路莎夫人的帮助下,得到了乔诺身世的真相。 她随即逼迫那位贺医生亲自录下了视频,口述真相,然后发给了在家休养的乔远恒。 乔远恒本来就有心脏病,又刚做了脑瘤手术不久,正是需要静心休养的时候,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打击?血压当场就飙升了上去,不但突发心梗,手术处的脑血管也因此破裂,当天就死了在手术台上。 之后,乔君就如venna计划的那样,不顾一切地连夜离开了y国,离开了滕东宇的身边,赶回了s市,赶回了伤心欲绝的母亲身边。而venna也有了机会趁虚而入,留在了滕东宇身畔。 “原来爸爸是被venna气死的!”原本只是想给在书房工作的滕东宇送一盘爱心水果的乔君,陡然在门前听见了这个噩耗,手中果盘当场摔了满地,整个人几乎要昏过去! 滕东宇低咒一声‘该死’,立刻关掉了正在与y国律师通话的视频会议,飞快地冲到了门前,一把将乔君紧紧抱在了怀中。 乔君整个人在他胸口止不住地发抖,因为震惊,因为怒急,因为悲愤。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又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句话:她的爸爸是被venna气死的! 那个世界上最宠爱她的父亲,原来是被人活生生气死的! 是因为她,活活被气死的!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连嘴唇上都失去了血色。 这让滕东宇看的揪心极了,他连忙低头不住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小君,你难过你就哭出来……别这样憋着,对你和宝宝不好……难过就哭出来,就喊出来……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啊,小君……” 他不住地在她耳边低声安抚着,乔君终于崩溃地抓紧他的手臂,嘶吼出声! “啊……” 她的声音像是从嗓子底被拼命挤压出来的一般,完全的变了调,虚弱又尖锐,叫人听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因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她紧紧地揪着他的手臂,整个身体僵硬地弓着,像是绷紧了弦的满弓,随时都要爆裂了。 而她的眼睛却又是睁的极大,极圆,眼眶泛着深深的红,红的仿佛要溢血。 她就这样痛苦地、嘶哑地叫着,吼着,让人担心她随时都要喘不上气来。 滕东宇不断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为她顺气。一贯所向披靡的好口才,此刻只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苍白而无意义。 “你别这样,小君……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君……” “爸爸是被我害死的……原来爸爸是被我害死的……”乔君终于嘶哑着吼出声,“我一直以为爸爸是身体不适突发的心脏病……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被人气死的……他是被我害死的……”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小君!” 滕东宇沉声而坚定地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不是你害死乔叔叔的,是venna,是贺医生,是乔诺的母亲,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报复我,venna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爸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乔君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都是我害的……都是我!我才该死!我该死!” “与你无关!”滕东宇担心她这样会伤害了自己,连忙箍紧了她的双手,不让她继续打自己,“你理智一点!乔君!你马上就要当妈妈了!你不可以这样!清醒一点!乔君!” 自从这段珍贵的感情失而复得后,他从未连名带姓地这样直喊她的名字! 而这一刻,他看着她这样沉浸在痛苦中,不得不厉声地唤醒她的理智! 因为他害怕她再次封闭了自我! 乔君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其实是听不见他的任何劝导的。 但是‘妈妈’那两个字,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她的耳膜,提醒着她的身份:是啊,她已经是快要当妈妈的人了! 274 真相大白(2) “呜……” 乔君喉咙艰涩地哽咽着,整个人崩溃地趴在滕东宇胸口,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已经无力睁开,“我该怎么办?小宇哥?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她用力捶自己的胸口,‘砰’,‘砰’,‘砰’,一下一下那么用力。 一声,一声,响在她胸口,也震在他的心头。 “你听我说,小君,你冷静一点,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乔叔叔一定不想看见这样的你。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不想看见这样的你。” 滕东宇抱着她,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不住地亲吻着她的脸,一边温柔地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关于这件事,我们需要清楚的捋一捋: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你,你首先应该明白这一点,对不对?” “嗯……”乔君抽泣着点头。 “然后,你要承认这件事的客观存在性:所谓纸包不住火,迟早它都会被人捅出来。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觉得,哪怕乔叔叔迟早要知道真相,但迟一点总比早一点好,是吗?你希望他能更长久的、幸福的活着,因为你还没有爱够他,孝顺够他,没有回报他的养育之恩,对不对?” “嗯……”乔君更用力地点头,哽咽,“爸爸他一直盼望着我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明明就快拥有了,可是……” 她再次泣不成声。 滕东宇无声叹气,双手不住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并且节奏地柔柔拍着。 “我明白,我都了解。但小君,其实我们也可以这样想:至少,现在芳姨是平静的,是不痛苦的,对不对?贺医生那种人,又贪财又怕死,就算这一次没有因为威胁而爆出那个真相,但日后,只要她需要的时候,她随时可能利用这个真相来勒索威胁乔诺或者你。那时候,就未必是这样幸运,知情人仅仅是乔叔叔而已,或许还有芳姨呢?” “芳姨是什么性格,你最清楚的。届时只怕就不只是乔叔叔要出事,芳姨气上心头,谁知道会如何?万一,贺医生的嘴不严实,泄漏了出去,那恐怕还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危及到公司呢?这个秘密既然是在她手中,你我就都清楚,什么事情其实都可能发生的,不过是迟一时早一时的区别,不过是损失大小的区别。” 他亲吻着她道,“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乔君无声地点头,泪水已经不再肆意横流。 但悲伤的情绪,依旧环绕心头。 而滕东宇也明白,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原谅她自己。但只要她别再钻牛角尖,将这个错误全部强压在她自己身上,他就能放心许多。 毕竟,孕妇的情绪是敏感的,孕期抑郁症常常来的猝不及防。 乔君本身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一般的事情是极难让她陷入死胡同的。但父亲的死,本就是她心头的一道伤:她竟然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当父亲术后休养、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以为有母亲和乔诺在父亲身边就足够,自己则放心地陪伴着他,陪伴着爱人,在遥远的国外忙碌。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默默地流泪后悔,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而现在,她又再次得知,父亲是被venna故意气死的--而目的,仅仅就是为了保证她一定赶回国,离开他的身边而已! 所以他十分明白,她此刻的内心震撼和悲痛! 这件事情,短期内一定会成为她内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但没有关系,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日日夜夜,每时每分都不离开。 他一定能陪着她,护着她,一起迈过这道心坎。 况且,他们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他相信,有了宝宝以后的甜蜜生活,忙碌而充实,一定能够更快的治愈她的悲伤。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累了。睡一会儿吧,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刻也不离开你。”俯首,他温柔吮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睡吧,我的小宝贝。什么也别去想,一切有我。” 乔君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口:嗯,一切有他呢。 她闭眸,沉沉地睡去。 梦里,她又一次梦见了父亲:还是在那棵灿烂的腊梅花树下,还是在那暖暖的冬日艳阳下,她依偎着父亲,安心地坐着,一边听父亲哼唱着他最爱的歌曲…… 她又一次泪流满面。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尽管初时梦境不断,但之后,她就睡的深沉而安心。 一定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着她吧? 就像小宇哥说的那样,父亲最希望看见的,就是她这个宝贝女儿,能快快乐乐地生活着啊。 乔君在床上伸展着四肢,感觉睡的很满足。 不过,她怎么觉得床有微微的摇晃呢?是她睡太久,所以睡懵了吗? 疑惑地缓缓睁眸,首先印入眼睑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迷人容颜,对着她,笑的一如既往的宠溺,“睡的好吗,我的小宝贝儿?” “嗯,睡的特别好。”乔君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 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变成了愣怔,“欸?这不是在家里?这是……哪儿?” “你猜?”滕东宇倏地推开床边的窗户,一阵海浪拍打着船畔的声音,立刻清晰入耳。 海水独有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 “在海上?”乔君惊异地瞪大了眼眸,“你什么时候把我抱上船的?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这说明我的爱心臂弯非常强壮有力。”滕东宇低头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了一下,“起床吃晚饭?我给你准备了北极虾和甜贝,你昨天不是说很想吃么?” 乔君点头,“嗯。” 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 那么多的伤心难过,哪里是睡一觉就能完全忘记的? 可是她也始终记得,自己不但是一个女儿,更是一位妈妈,她得为肚子里的宝宝负责。 所以,她逼着自己喝掉了一碗干贝排骨汤,再吃掉了小半碗的米饭,以及他细心为她剥好的每一只虾,每一块海贝。 她已经对不起爸爸和妈妈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孩子和爱人。 五天后。 甲板上的温馨早餐时间。 乔君再一次忍不住疑惑,询问滕东宇这次旅途的终点时,他终于不再卖关子。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笑着递给她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望远镜,示意她往前方看,“3点钟方向,有一个小岛,看见了吗?那是属于你的小岛。” “属于我的?什么意思?”乔君瞪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问号? 滕东宇的目光,宠溺地包围着她,“我买下了这个小岛,以你的名义。所以,你就是这座小岛的岛主了。想要怎么样安排,布置,全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天呐,你什么时候买下的?”乔君震惊的不敢相信,“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在我们订婚的前夕……本来,是想要作为订婚礼物送给你的。” 滕东宇的声音里,不自觉透出些许的感慨和遗憾,“这也是我们当初瞒着你,先拿结婚证的原因--按照e国的法律,无人岛的购买者必须是夫妻。一旦婚姻破裂,婚姻关系解除,小岛的所有权即刻收回。所以,我才与乔叔叔和芳姨商量,先领证,反正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可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他又被迫和她离婚,所以这个小岛也被e国收回了。 直到最近,他和e国zf经过多次努力交涉,承诺e国zf,会在半年内和乔君领取结婚证,e国才再次同意将小岛卖给他。 他原本想等她生下宝宝后,再给她这个惊喜,届时她也有更多的心情和时间,来布置她的小岛--因为他决定在小岛上举行他们的婚礼,所以要花心思的地方,一定很多很多。 但现在,为了开导她的心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他才临时决定,将她带到小岛上生活,免得在乔家别墅触景生情。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小宇哥。谢谢你现在,带我来这里。” 乔君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岛,喃喃地低语着,“也谢谢爸爸……爸爸,您看见了吗?我来小岛了。您精心为女儿准备的惊喜,女儿已经收到了……我很高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里,他们就住在这个安静的小岛上。 早起看日出,傍晚看日落,她牢牢记着他的话,不要一味地去追究,父亲的死,她究竟应该付几分责任? 尽管,她总是时不时地,就忍不住去想。 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假设,如果她当时陪在父亲身边呢?如果她早在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呢? 甚至,她还荒唐地假设过,如果她没有和小宇哥在一起,或许现在的一切都迥然不同? 但,如果真的可以回到过去,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真的会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她真的能舍得不爱小宇哥吗? 275 宝宝降生(1) 答案是否定的。 她当初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仓促定下的,全都是深思熟虑后才下定了决心的。 所以,她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逝者已逝,她应该珍惜还活着的人。 这不是在逃避自己的错误,沉溺过去才是逃避。 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珍惜身边的人,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 她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母亲需要孝顺,还有孩子需要照顾,还有爱人需要陪伴。他们的份量,并不比父亲更轻。 爸爸,你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对吗?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妈妈的,照顾好那个被你宠了一辈子的任性小女人。我会像您一样,永远宠她到老的。 我会好好爱自己,爱宝宝,爱小宇哥。 我会幸福的。 痴痴地仰望着初升的太阳,乔君的眼眶,闪动一片晶莹的湿润。 这段时日以来,总是不自觉微微蹙着的眉宇,第一次彻底地舒展开。 金色的光,绚丽而温暖,照亮她白皙如玉盘的面容,也点亮了她近日来总是黯淡的眼眸。 滕东宇欣慰地无声微笑,揽着她肩膀的手臂,轻轻将她往怀中又拢了拢:他知道,她终于想通了,终于开始放下心结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他一直没有勇气对她说,其实若真要计较责任和错误,他才是那个更应该背负责任的人啊…… 所谓树大招风,他本想要成为那棵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可谁知,她如今遭遇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这一个多月,每当他看见她微蹙的眉,无神的眸,发怔的脸,他都无比的心痛,自责,愧疚。 多少个夜晚,他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默默睁着眼难过,他都想要冲动地对她说:你没有错,小君,那个错的人是我!是我给你、给乔叔叔、给乔家带来的这些不幸! 可是每每到了嘴边,他都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她从未如此想过,她绝不会这样责怪他。 如果他将自己的这份心声吐露给她,反而会造成她更大的压力,她会为了不让他背负这份愧疚自责,而拼命在他面前假装正常,假装已经恢复元气。 他怎么忍心? 现在,她终于想开了,真好。 背负责任与愧疚的这种种煎熬,只需要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她只需要快乐,幸福,一如既往。 半个月后。 今天就是年三十了,所以乔君早上一起床,就忙着和佣人一起贴春联,挂灯笼。 路芳发来视频电话时,看见乔君那忙忙碌碌的模样,真是把她要急死了。 “女儿啊,你肚子都那么大了,能不能消停点啊?这些事情等妈妈到了,会让吴妈帮忙一起做啊!你快给我回屋子里坐着去!马上都要生了的人,还这么不小心!” 是的,乔君的预产期就要到了,所以路芳这一次过来小岛上,不仅仅是来陪她们过年的,更是带足了一切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准备来给乔君坐月子。 当妈的人都是这样,自己年轻的时候日子苦,没有婆婆妈妈给伺候月子,所以现在女儿坐月子,路芳就格外的上心,简直恨不得把家都搬过去,仿佛要将自己当年缺憾的那个月子,连带一起补给女儿。 滕东宇派去接路芳的保镖非常无奈的报告滕东宇,路芳几乎要把直升机都装满了,一直说e国的东西没有她们华夏国的好,必须从家里带。 “没事的,妈,医生说活动的多,到时候生起来才快啊。再说了,我一直很小心的。”乔君笑嘻嘻地朝路芳飞一个吻,“您和吴妈快上飞机吧,我可想吴妈做的菜了!” “好好好,就知道你嘴馋。”路芳宠爱地笑着,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吴妈一大早就起来做了你爱吃的菜,全都在保温盒里装着了!一会下了飞机你就能吃!” 从s市飞乔君她们的小岛,不过三个多小时,方便极了,完全能赶得上午饭。 饭后,大家一起布置房子,装饰小岛。 滕东宇自从八岁那年流落在y国后,就再也没有人陪他一起欢度传统的华夏国新年。以前想不起自己的身世,没有年幼时合家欢的记忆,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但是今年,他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于过年这件事,心中就特别的期许,特别的重视。 这可是他阔别家人与祖国十几年之后,第一次有亲近的家人与他一起过年。 而这对于路芳和乔君来说,也是格外不同的一个大年夜--因为,她们深爱的丈夫和父亲--乔远恒,从此将永远的缺席了。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这个年三十,都会让每个人永远的记忆深刻,因为它实在代表了太多的意义。 碧蓝晴空下,滕东宇、乔君、路芳三人,带着两名年轻的佣人,抬着满满一筐的彩色灯笼,缓步行走在白色的沙滩上。 e国是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都保持在22°左右的怡人气温,所以这个小岛上,如今依然是郁郁葱葱,满眼花红柳绿,充满生机勃勃的气息。 乔君一行五人,每看见一棵小树,就挂上一颗灯笼。每看见一棵大树,就挂上两颗灯笼。 这个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里,滕东宇和乔君两人,常常沿着沙滩缓缓走着散步,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大概能走四分之一的距离。 而今天,她们一路走走停停,一边挂灯笼,一边闲聊家常。等到终于挂完所有的灯笼,竟然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傍晚。 坐着沙滩车回到别墅,正好吴妈已经忙乎着准备好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大家当即冲凉换衣,然后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起团圆饭来。 夜幕在不久后静悄悄地降临,小岛上却满布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满天的繁星,都落在了小岛上,给岛上的一切,都笼上了温暖的光泽。 “真好看。” 摆着美酒和果盘的露天阳台上,乔君与母亲手挽着手,倚栏眺望着整个小岛的风光,口中由衷地赞叹。 路芳叹息着回应她,“是呀,真好看。我们点了这么多的灯笼,你爸爸和你滕叔叔他们,应该不会迷路了,对吧?他们会回来看我们的,对吧?” “嗯,爸爸他们一定能看见我们的。”乔君没想到,母亲建议给小岛挂上这么多的红灯笼,原来是为了爸爸。 她还以为,母亲只是想要让她们这个年,过的热闹一些,就如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喜庆欢乐,好让爸爸的在天之灵不要担心她们。 “是不是觉得妈妈很傻啊?其实妈妈知道,已经走了的人,就是永远的走了,没有什么灵魂能回来看我们,陪我们的。可是妈妈心里,就是放不下……” 路芳此时却是自嘲地笑了笑,仰首,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我今早出发的时候,忍不住就对着你爸爸的牌位说:远恒啊,我要去岛上陪女儿女婿外孙过年啦。你在下面和彦淮两口子说一说,带他们一起回来过年吧,我给你们点灯,指路……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保佑这两个好孩子,保佑你们的乖孙子、乖外孙,岁岁平安,健康长大……” 路芳说着说着,声音已然哽咽。 乔君的眼眶当即也红了,立刻重重点头,“会的,爸爸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的……一定会的……对吧,小宇哥?”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身畔的滕东宇。 滕东宇将她重重揽入怀中,压抑着喉头的哽咽,点头,“对。爸爸他们一定会回来看我们,保佑我们的……一定会的……” 他从不信鬼神,哪怕在y国这样一个全民信仰的国度,他也从来不相信所谓天上的神,所谓的造物主。 但这一刻,他却恳切的希望,人是真的有灵魂的,灵魂是真的有记忆的。 他自从十九年前被带离家乡,带离父母的身边,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甚至,连在梦里,都不曾梦见过他们。 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回忆,找回了身世,却已经和他们天人永隔。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内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的遗憾。 哪怕,只要能够再见他们一面,也好啊…… “爸爸,妈妈,儿子很想你们……很想,很想……”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思念与脆弱,今晚,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终于再也无法故作坚强。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削弱了他一贯如磐石般坚硬的意志力。 或许是因为获得了足够的幸福,所以他终于能勇敢面对心底的这份永远的缺憾。 或许是因为…… 但其实想一想,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年老的终将逝去,新的生命不断到来。 人生啊,说白了,就是一场不断分别的单程旅行。 你预测不到谁能与你走到终点,正如你也无法阻止,那些终将与你分别的失落…… 而你要做的,也唯有相信,总会有新的生命,新的经历,继续不断地丰富你的人生。 一个充满新希望的,新生命。 “小宇哥,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酸酸麻麻的……”乔君忽然有些紧张地捧着肚子,愕然开口,“这种感觉好奇怪……我不会是,要生了吧?” 276 宝宝降生(2) “可你的预产期是下周啊?这时间差的有点远吧?”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滕东宇难得多喝了些酒,所以整个人都是微醺的状态。 但这并不能造成他对妻子怀孕情况的记忆错乱,因为那是他心中的珍宝,他无论何时都会将她放在第一位。 乔君捧着大大的肚子,也是觉得疑惑,“可是,这个感觉和平时都不一样……真的很像书上所说的那种,快要生出来的感觉……” “除了酸麻,你还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吗?”尽管滕东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乔君一再地表示奇怪,所以他当然会认真地对待。 打横将她抱起,他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细心温柔地询问她的情况,“有没有感觉到阵痛?别那么紧张,亲爱的,放轻松。你都还没见红,也没有阵痛的感觉,不会那么快就到生产的步骤的……” 虽说怀孕的是乔君,但他这个准爸爸所做的课程一点也不比乔君这个准妈妈少。在空闲的时候,他不但会看相关的书籍,甚至还偷偷报名了网上的孕妇课程。 所以他看着乔君此刻的状态,实事求是的分析,真的觉得还不需要太紧张。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满不在乎,而是因为身为丈夫,他必须保持镇定。否则,他这个大男人都紧张不已,身为产妇的乔君,还不得紧张坏了啊? 在他温声细语的安抚中,乔君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紧张过度了,“那也许是因为今天下午走多了路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冲个凉。一会陪妈妈跨年。” “我陪你?”滕东宇连忙跟着她起身,“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 乔君当即扑哧一笑,“还说我紧张,你其实更紧张吧?没事的,我现在状态好得很。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嗯,那我就在这里陪你。”滕东宇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每一年的大年夜,乔家人都会一起坐在客厅中吃零食,看节目,封红包,然后等到零点的钟声响起时,一起在院子里燃放新年的第一串鞭炮,寓意开门红,好彩头,辞旧迎新。 今年,虽然父亲乔远恒不在,妹妹乔诺也不在,但这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年的习惯,依然要继续。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乔君在洗澡了。 滕东宇一个人在卧室里,思来想去,走来走去,片刻后还是决定,让人先把船准备好。 一旦乔君再次感觉有任何的不适,就马上去医院。 反正,小岛距离医院很近,半小时就能到。 就在滕东宇吩咐保镖将船备好时,浴室里的乔君,忽然发出了一声慌张的尖叫,“小宇哥!” “我在!”滕东宇直接推开浴室门,快步赶了进去,“怎么了,小君?” “见红了见红了见红了!” 乔君慌张地指着地上的一丝丝血红,整个人紧张的快跳起来了,“小宇哥,怎么办?我我我怎么办?” 她慌的在地上转圈。 “别紧张。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船,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去医院。”滕东宇一把扯过浴巾,熟练地给她擦头发擦身体,然后抱着她快步回到卧室,又亲手帮她穿衣服。 结果才套上裙子,乔君就捂着肚子蹲下了身,“好痛……” 她难受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滕东宇心中顿时也紧张起来,但脸上还是极力的保持镇定,“是阵痛开始了吗?没关系的,小君,深呼吸,对,就这样,一会应该就不疼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乔君依言缓缓地深呼吸着,果真,疼痛的感觉只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就停了下来。 “好像不疼了。”乔君长吁出一口气来,“我们还是快点去医院吧,我有点方……” 书看了不少,课程也听了不少。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脑袋里一片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唯有觉得去医院才能安心。 滕东宇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当即为她披上外套,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就大步朝门外走去。 不想才走到房门口,乔君突然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脸色再次慌张起来,“小宇哥!别动!” “怎么了?”他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手臂上忽然一阵湿润。 他的脸色当场变了:这是羊水破了! “为什么和书上说的都不一样?”乔君想哭,“不是说,正常情况下都要疼好半天才会破羊水的?怎么我才见红就破羊水了?而且这也不到预产期啊?!” 她问他,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当爹啊! 滕东宇的身体都僵硬了,脑袋里飞快地回忆着看过的教程,然后当机立断地将乔君抱回了床上,“别担心,亲爱的,羊水破了也没那么快,起码也得几个小时才会生。你现在好好躺着,保存体力,我马上让人去接医生过来!” 他说罢,迅速拿枕头将乔君的臀部垫高,然后扬声喊来佣人,同时电话命令保镖去接医生! 乔君现在的情况是羊水早破,为了防止胎儿的脐带脱垂,已经不适合移动了,必须躺着。 而他们在楼下的这一番动静,终于还是惊醒了路芳和吴妈。当听说乔君的羊水破了时,她本来微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 “别怕别怕,女儿,生孩子是件挺容易的事情,每个女人都会生孩子,别紧张,别紧张。”尽管整个人都激动的微微发抖,可路芳还是极力镇定地安抚着女儿。 而此时的乔君已经开始感觉肚子很疼了,书上说的那种间隔的疼痛,她根本感觉不到间隔!就觉得是一直疼,一直疼! 所以她只是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冲母亲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嘴唇都被她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吴妈一辈子没生过孩子,可是她出生农村,见识过不少在家生孩子的产妇,曾经也帮着接生婆打过几次下手,所以对于乔君此时的状态,觉得十分的熟悉。 “大小姐,我看您这状况,好像是快生了……您把腿张开些,我给您看看宫口开到几指了?”吴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建议道。 路芳惊讶地看着吴妈,“小君才痛了不到半小时吧?宫口能开的这么快?” 她当年生乔君时,羊水破了以后可足足疼了她五六个小时才生呢。而且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太痛了,她当时把老公乔远恒的手臂都抓花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乡下人干活儿多,好多人都是在地里干着活,突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吴妈见怪不怪地说道,“大小姐虽然不用下地干粗活,可是一直活动的挺多的。下午又在外头走了几小时,宫口开的快也是正常的。” 滕东宇此时也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不少孕妇的产程确实很快,这样的孕妇受苦少,可以说是十分幸运了。 “吴妈,那就麻烦您给看一看,小君是不是那种情况?”滕东宇立刻把卧室内的灯全部开起来,同时命佣人去门外的消毒柜里拿消毒好的手套和其他用具过来。 吴妈带上手套就开始给乔君检查,而乔君此时已经痛的感觉不到吴妈的手指探进去了。 “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吴妈很快就欣喜地叫出来,“宫口开了八指了!大小姐,孩子就快出来了!您现在听我的,来,吸气,用力……” “哈气,放松……” “不急,不急,缓一下……” “再来,吸气,使劲儿……” 伴随着吴妈的一声声教导,乔君痛的浑身发抖,却始终没有大喊大叫,因为她此时终于想起,书上一再地提醒产妇,大喊大叫会消耗太多的体力,更加不利于生产。 所以她哪怕痛的全身冷汗,哪怕痛的青筋暴露,可她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那坚强的模样儿,真是把滕东宇和路芳心疼坏了! 可此时除了默默的给她鼓劲,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经过了几个小时那般漫长,又似乎只是过去十几分钟那样短暂。 终于,他们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哇——哇——’ “生了!大小姐!是个胖嘟嘟的男孩儿!您真是太棒了!” 吴妈欣喜地大喊出声,一边小心翼翼地接着孩子,一边激动地朝滕东宇大声喊道,“剪刀!剪刀!” “啊?什么剪刀?” 滕东宇一贯灵光的脑袋,此刻却是反应不过来了。 吴妈哭笑不得地摇头,“剪脐带!快拿剪刀来剪脐带!” 滕东宇这才猛然回神,“啊,对,对!” 他急忙带上手套拿着剪刀过来,可是当他看着那个一身红通通的小婴儿时,他的手没来由地有些抖,“剪哪儿?现在就剪吗?” “肚皮上边一点儿剪就行。过个几天就会自己脱落的。”吴妈显然镇定的多,细心地指引着滕东宇,“你用手拿着脐带,感觉一下,它不动了就能剪了。” “好。” 听起来简单的一个动作,滕东宇等到自己做完以后,才感觉到自己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 而路芳也终于缓过神来,连忙和吴妈一起去给小婴儿清洗了。 “辛苦了,老婆。” 俯身,他小心翼翼地拥住了乔君,没发现,自己的眼眶在何时已经湿润,“我们再也不生了!生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277 宝宝降生(3) 因为整个生产过程都很顺利,从见红、破水到最终生下宝宝,前后大概也就一小时而已,而且也没有怎么受到疼痛的折磨,所以乔君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好。 此时此刻,她正沉浸在宝宝降生的喜悦中呢,所以以为滕东宇拥着她,一定会说一些感动、温馨甚至肉麻的话语。 谁想,他冷不丁来一句‘我们再也不生了、生孩子太可怕了’,她忍不住就‘扑哧’笑出声,“天呐,这是大名鼎鼎、无所畏惧的滕先生会说的话吗?我是不是听错啦?” 她好笑地摸摸他的头,以为他是在逗自己呢。 然而他却将脸埋首在她的颈间,声音低沉,“你没听错。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我明天就去做结扎手术。” “别别别,你千万别冲动啊,小宇哥!” 乔君吓一跳,连忙捧起他的脸,当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时,她心中顿时感觉又感动又无奈,“小宇哥,你……是不是被刚才那情况吓着了?” 滕东宇默默点了一下头,“我以为现代科技这样发达,我也能给得了你最好的条件,所以你生孩子应该不会吃苦,更不可能有任何危险的。可是我刚刚才发现我错了……” 他原本为她准备了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技术设备,采用现今最成熟的水中无痛分娩技术,可以让她全程最大限度的降低痛苦。 他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以为自己准备的已经足够充分,不可能出现任何不可控的意外。 然而今晚这一切,分明每一项都不在计划之中。 幸好孩子顺利出生了,幸好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事情。 否则,他真是要后悔死了。 当她承受着最世界最痛的折磨时,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一点都帮不上她! 他满脸都写着懊悔,全都是对她的心疼,根本没有一点做爸爸的开心模样。 乔君真是哭笑不得,“咳咳,那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小宇哥,你就别自责了……大家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嘛……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不骗你!” 她笑的灿烂极了,“对了,你刚才剪脐带的时候看宝宝了吧?长的像你还是像我?一定可爱极了!” 他们可是自从得知怀孕的消息后,就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地盼着这个小宝贝的诞生呢! “没注意看。”滕东宇的回答再次叫乔君大跌眼镜,“就看见他浑身红通通的,好像只刚出生的小猪崽。” 乔君当场满额头的黑线,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小猪崽!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你是不是他亲爹啊?我怎么觉得我们儿子好可怜的,这么不受爸爸待见呀?” “谁叫他害你受这么多苦。”滕东宇深沉着脸,实力演绎什么叫‘护妻狂魔’。 乔君正无语抚额之时,路芳和吴妈此时抱着已经洗好澡的宝宝过来了,全都是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小君,东宇,你们快看宝宝,和你们小时候真的太像了……以后一定是个帅小伙儿!” “快给我抱抱!”看见宝宝,乔君的所有心思当即转移到了宝宝身上。 路芳将宝宝轻柔地放在乔君怀中,她当即笑的甜美无比,“真的呢,他好可爱呀。” 粉嘟嘟胖乎乎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精神极了。因为是顺产,所以宝宝的五官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舒展开,皮肤也有些皱皱的,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难看。 但在妈妈的眼中,自己的宝贝永远都是最美最好看的。 “看,宝宝的鼻子和嘴巴多像你啊。”路芳笑呵呵地坐在床畔,和乔君一起仔细地端详着宝宝,真是越看越喜爱到骨子里。 “可不是吗?看看这双大眼睛,这眉毛,简直和姑爷一模一样……长大一定迷死人了……”吴妈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头发,多好呀,又黑又密……还有这手指,多修长呀……” 路芳和吴妈对这个孩子真是爱极了,所以一句句一声声都是赞不绝口。 而被忽略了的滕东宇,也是直到此时,才终于有心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嗯……说实话……他真没看出这个孩子好看…… 他甚至觉得这孩子有点丑是怎么回事…… 小君和他这么好的基因,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宝宝……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天然的想要亲近宝宝。 这想必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因为是他的孩子呀,继承了他和小君的骨血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 乔君此时一抬头,就正好看见滕东宇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当即小嘴一嘟,“怎么着,觉得儿子丑是不是?你嫌弃我儿子?” 滕东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丑!”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就……太诚实了点。 吴妈当即笑出了声,“姑爷,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的,确实都不怎么好看。可是等过几天啊,这身上的红退了,五官也长开了,你就会知道,他可真是太可爱太可爱了呀……” “东宇呀,你要不要来抱抱宝宝?” 路芳此时也笑呵呵地开口道,一边从乔君怀里接过了宝宝,“小君刚生产完,得多休息。尤其是月子里啊,除了喂奶,要尽量少抱孩子,不然以后容易腰酸背痛的……” 滕东宇当然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抱……” 他看着这小胳膊小腿的小婴儿,只觉得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是,总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这柔软的小生命。 “是这样吗?” 他小心翼翼地从路芳手里接过宝宝,模仿着她的动作,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 “对对,就是这样。别说,姿势挺标准的。”路芳笑的慈爱极了,“那你就在这里陪小君和宝宝,我和吴妈去厨房给小君准备吃的。” 不同于华夏国,e国人没有坐月子的习惯。所以别墅里的几个本地佣人,也不会煮月子餐。 但就算她们会煮,路芳和吴妈也不放心她们做的,因为她们带来的食材有各种各样的,只有她们自己做的才最好、最符合乔君的口味。 也直到此时,姗姗来迟的医生终于赶到了。 当听说了乔君的分娩过程是如此的顺利又快速,医生连连赞叹乔君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比一般产妇少受了太多的痛苦。 接着,医生就给乔君和宝宝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包括给宝宝称重量,测血型,量体温等等等等。 然后,医生又给宝宝打了一针疫苗。 宝宝当场哇哇大哭起来,小手小脚都激动地乱蹬乱摇。 “喔……别哭别哭,一会就不疼了,一会就不疼了……” 滕东宇看着襁褓中那个闭眼张嘴哇哇疼哭的孩子,真是心疼死了,直接本能地站起身,抱着宝宝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一边还轻轻地摇着,口中不住地哄着。 简直父爱爆棚! 乔君原本还担心,以滕东宇的性格,或许没有那么快融入一个父亲的角色,毕竟他刚刚还嫌弃儿子害他老婆受苦。 可这会儿瞧瞧,分明就是把宝宝疼爱到骨子里去了嘛。 她抿着嘴,笑的幸福极了。 大人和小孩的检查都全部做完了,医生就开始给宝宝填各种资料档案,以及出生证明。 “宝宝的出生时间是?”医生看向滕东宇问道。 抱着孩子的滕东宇直接愣了:“呃……我没注意时间。” 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受苦的乔君身上,之后又还亲手给宝宝剪脐带,哪里有心思去看宝宝是几分几秒出生的? 至于乔君,当时则在全心全意的生产中,又痛又累,恐怕就更不可能去注意时间了。 滕东宇的表情,难得有些尴尬了。 “是零点零八分。”乔君此时却微微笑着应道,“挂钟就在我对面,所以我生下宝宝后下意识就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妈妈细心啊。”医生和滕东宇认识也好几年了,当即忍笑揶揄起滕东宇来,“那宝宝的名字呢?你这个当爸爸的不会也都交给妈妈取了吧?” 滕东宇先是宠溺地与乔君对视一眼,然后才低头宠爱地看着宝宝,“叫滕君易。我们对他最大的祝福,就是希望他这一生能过的简单容易,尤其是在爱情和家庭上……” 遇上乔君之前,他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和大部分的年轻男人一样,认为事业和成功,是最重要的。 但是,当他爱上乔君以后,他才明白,原来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失的,是她,他的挚爱一生。 而之后,他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更是深切地感受到,原来在爱人与孩子面前,什么权势财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无足轻重。 这份感悟,他得来不易。 期间兜兜转转,经历不少曲折,他几次三番差点失去她们。 直到现在,才终于能让他牢牢握在掌心。 而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一生守护。 278 幸福婚礼(1) 三年后。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 当第一缕金色阳光,照亮了浅蓝色的窗帘时,一双白皙的手,轻柔地推开了窗。 清新的微风,拂动她如墨般的长发,清澈的星眸,仿佛倒映了点点春光。 红唇轻抿,她笑的眉眼弯弯,“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可不是嘛,我就说今天是个吉利日子。”路芳笑呵呵地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窗前的乔君,依旧是那少女般窈窕的身段,精致的五官不妆而亮,她不禁笑的欣慰。 她常常都对别人说,看一个女人婚后幸不幸福,首先要看她的眼睛,因为幸福的女人,眼神清澈神采奕奕,眸底闪亮的光,任谁都无法忽视。 其次看她的手,十指纤纤嫩如青葱,这不代表她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享福富太太,而是代表她有心思也有时间,仔仔细细地拾掇自己。 因为‘女为悦己者容’,这是身为动物的本能,人类就更是将这个本能发挥到极致。一个总是满面芙蓉春光的美丽女子,连手指这样的细节都保养到位,可见她的生活中,真是时时刻刻都沉浸在爱情的滋润里。 路芳不知道别人的婚姻如何,但她是被爱情滋润了一辈子的幸福女人,是被丈夫宠爱了一辈子的任性小女人,所以女儿的婚姻幸福不幸福,她只看一眼,便清清楚楚了。 乔君听见母亲的声音,连忙转身迎了上去,爱昵地拥抱了母亲,“妈,您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呀?这才五点多呢。” “今天是我女儿的好日子,我只要想到这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路芳看着乔君的目光,充满了喜悦和疼爱,“妈妈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好久了。今天,我的女儿要出嫁了呀……” 是的,今天是乔君和滕东宇举行婚礼的好日子。 一场姗姗来迟的盛大婚礼,即将在这个小岛上举行。 按照华夏国的风俗,家里有至亲长辈过世,小辈们的婚事要么在三个月之内举办,要么就得等三年守孝期结束。 滕东宇没能在乔远恒去世的三个月之内,将venna的麻烦事解决,所以只能等待三年之后的今天,再与乔君举办婚礼了。 “我也是,我盼着这一天,也盼望了好久呢……”乔君的脸上,满是甜蜜而憧憬的笑容,“所以天一亮,我就醒了……” 为了这一天,她们已经准备了足足三年:从婚纱定制,到小岛布置,再到仪式细节,甚至所用的餐具、食材的定制,她和滕东宇无不亲力亲为。 而这一切,只为了今天的婚礼。 她并不要求怎样气势浩大的世纪婚礼,尽管那是滕东宇一开始最想要为她准备的--她想要的,只是一场完完全全让自己不会后悔的完美婚礼。 想像一下呀,当你站在自己的婚礼现场,你脚下的青青草地是你们亲手种植的,你手捧的鲜花是你们亲自培育的,你视野所及的每一栋房子,每一座路灯,每一份餐具,甚至每一件不起眼的小摆设,每一处细节,无不是你自己的设计或者参与。 这样的归属感,除了你们自己,还有谁能给予? 而一份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不就是归属感么? 再大的房子,再奢侈豪华的物质享受,如果离开了归属感,那也只不过是一栋冷冰冰的房子而已,称不上是家。 而经过这整整三年多的建设打理,这个曾经没有人烟的无名小岛,如今已经变成了她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家园。 更别说,今日,他们还要在自己的幸福小岛上,举办自己的幸福婚礼。 真的,乔君只要想一想这些,都已经幸福的要落泪了。 “哎呀呀,新娘子请保持情绪稳定,不然我没办法上妆呀。”化妆师见乔君又幸福地笑眯了眼,当即打趣她起来。 乔君连忙不好意思地睁大了眼眸,而那幸福至极的甜蜜笑容,却又从眼角眉梢转到了嘴角。 等到头发也做好,设计师又亲自帮着乔君穿上了她独家定制的婚纱和高跟鞋。 当乔君转身面向众人,化妆间内的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地发出惊艳的赞叹声。 “天呐,小君你真是美若天仙!”苏子在一旁兴奋地双眼冒心心,“我简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你!你简直就是仙女本仙啊……” 三年过去了,乔君原本如海藻般迷人的大波浪卷发,已经又恢复了她最初的墨黑色长直发,愈发衬托出她清丽的容貌,和淡雅的气质。 纯白色的婚纱,设计的简约而不简单,与她本身的淡雅融为一体,却又不遗余力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傲人身材,让人说不清是衣服衬托了她,还是她衬托了衣服。 而最让人羡慕的,还是她身上始终如一的少女气质,清新干净,完完全全叫人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位三岁孩子的妈妈了。 “我现在感觉,这样的小君已经很完美了,根本不需要首饰的点缀。”苏子捧着脸,整个儿一副被她迷死了的色色小模样,“小君,我的女神,我可能要被你掰弯了……弯成蚊香我都愿意……” “你愿意,我和我老爸还不愿意呢!” 清脆的童声,此时在门口俏皮地响起,大家齐齐转头,便看见两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可爱小男孩,笑嘻嘻地奔了进来。 “小易,小汐!” 乔君一看见两个孩子,脸上便立刻洋溢出宠爱至极的笑容,对着两人伸出了双手。 都是三四岁的年纪,都是粉雕玉琢的宝贝,都叫人看一眼就喜爱到骨子里。 两个孩子飞快地跑上前,却没有如平时那样,一头扎进她怀中,而是一左一右地牵住了她的手,因为他们不想弄皱了她美丽的婚纱呀。 “妈妈,你今天真美,老爸一会儿肯定会被你迷死的。” 小易仰头看着乔君,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别提多可爱了。而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叫人忍俊不禁,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的,这就是乔君和滕东宇的掌中宝--滕君易。 精致的五官好似漫画家一笔一划细心勾勒出来的小王子一般,脸上的笑容甜美又可爱,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好似瓷娃娃一般,叫人看着就暖心无比,直想抱入怀中使劲儿疼爱。 “就是就是。大姨,你今天真是美的惊天动地呀!我们都被你迷的走不动路啦!” 被称呼为小汐的孩子,也扑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对乔君更是笑的灿烂极了。 大伙儿当场都乐翻了,“哈哈,这两个小家伙的嘴,一个赛一个的甜啊,长大后可不知道要迷翻多少小姑娘了!” 嗯,这话一点不夸张。 因为小汐便是乔诺和叶挽枫的孩子--乔汐。 继承了父母的绝佳基因,乔汐的外形比起滕君易,丝毫不逊色。而且,他的性格比起滕君易,显得更加的外向,也更乐于主动。 而之所以他现在姓乔,则是因为叶函森夫妇始终不肯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所以乔诺坚持让孩子跟着自己姓乔。 她不容许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不容许自己幼年时侯吃的苦,让孩子身上重现。 除非叶家公开宣布承认这个孩子,堂堂正正地接纳这个孩子,否则,她和汐宝绝不踏入叶家一步:她和她的母亲不同,她自己就能给汐宝不输于别人的优渥生活,所以不需要低着头寄人篱下。 当然,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纠葛。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他们完全无感,也从来毋须为此烦恼。 大伙儿正在与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开玩笑逗乐,此时,一道窈窕的、带着异域风情的身影,朝化妆间走来。 还未看见人影,先听见她灿烂的笑声,“亲爱的小君君,我来啦!” “莫妮卡!”乔君松开两个乖宝贝,开心地提起裙摆迎了上去,“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呀?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因为彼此都有家庭和工作在忙,所以乔君和莫妮卡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平时只能通过手机或者视频联系。 “你还好意思说呀?我会拖到现在才来,难道不是因为你家那位追求完美的大总裁吗?”莫妮卡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乔君的胸口,“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呀,你这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她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首饰盒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盒盖一打开,一片璀璨的光芒瞬间绽放四射,所有的人都惊叹着倒抽一口气,“天呐,这简直也太美了吧?!” 米白色丝绒铺满的盒子内,一片流动的粉红,在灯光下美的摄人心魂,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原来,那竟是一整套的粉钻首饰:手镯,戒指,项链,耳钉,头饰,无一不是由粉钻和铂金所精心打造,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设计和制作。 乔君捂着嘴,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这是那块粉钻原石?!” 279 幸福婚礼(2) 三年前,在袁家的慈善晚宴上,滕东宇一掷千金为乔君高价拍下了这块粉钻原石,这即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了。 当时就有各种杂志八卦,猜测滕东宇会把这块原石加工成订婚礼物送给乔君。 不久后,两人果然在艾卜尔湖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因而许多记者媒体,都期望能在仪式上拍到乔君身上所佩戴的首饰,一睹那举世无双的光彩。 毕竟,那块粉钻原石,是近十年来所发现的最大粉钻原石,已经记录在世界宝石榜单。用它所加工出来的首饰,必然也将荣登榜单,成为一项永恒的经典,永远被世人所津津乐道称赞。 然而,到了订婚仪式的当天,滕东宇却突然单方面公开宣布取消了订婚,并且还消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而紧接着,乔家就破产了,公司被滕飞集团收购,乔君也从光彩照人的‘s市第一名媛’落魄成了滕飞的一名小小业务员。 一时间,关于滕、乔两家的传闻满天飞。 只是当时的乔君,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八卦新闻,更没有心思去关注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在隋可儿和叶挽枫等人的刻意制造误会下,她当时对滕东宇充满了误解和恨意,所以就算那块石头摆在她面前,她也只会不屑一顾。 之后,虽然她和滕东宇终于破除心结,重新在一起了,但事情也是没完没了,所以她根本也没有再去想过那块粉钻原石的事情。 她曾经是那样的喜欢收集漂亮宝石,但当乔家遭难的那一夜,几乎所有的收藏都消失无踪。 所以她不由得去想,或许这些漂亮的宝石,本就不该被她这样低调的收藏,而是应该让喜欢佩戴的人,戴出去被欣赏,被赞叹吧。 而且,当时滕东宇拍下粉钻原石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隋可儿不可能不知道。她相信以隋可儿的那种小心眼,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从滕东宇那里要走原石,或许当场就拿去做了首饰品。 因此,她选择忘记那块昂贵的石头。 如果原石还在小宇哥手里安然无恙,他自然会在适合的时候,重新展现到她面前;如果原石真的不幸被隋可儿拿去做了私人物品,哪怕要回来了,她也不屑再接受。 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有自己的温馨小家庭,有疼爱她的母亲,有深爱她的丈夫,还有聪明可爱的宝贝,以及贴心的闺蜜朋友,已经是人生赢家。 所以她已经无欲无求了。 却没想到,在此时此刻,那块代表着特殊含义的粉钻原石,会以这样的方式,惊喜呈现在她眼前! “你家大总裁啊,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每天每天都要我去设计师那里看进度,然后拍照拍视频给他看。别说我烦死他了,人家设计师也要烦死我了,说以后再也不给我做首饰了!你说,我为了你们小两口,是不是亏大了啊?居然得罪了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设计师。” 莫妮卡嘴上似乎是嫌弃,脸上的表情却是宠爱。 一边吐槽滕东宇,她一边轻巧地拿起了首饰,亲手为乔君仔细地一一戴上,“果然是适合极了,我的眼光真是太准了。你今天不封个大红包给我,我就赖着不走了啊。” 她笑嘻嘻地推着乔君转身,面对着镜子,让乔君亲眼看见,今日的自己,究竟是多么的光彩夺目。 白色的铂金精雕细刻,在设计师巧夺天工的创意打造下,冷冰冰的金属焕发出了新生命,变身为晶莹剔透的冰晶森林。粉色的钻石被排列成花朵的形状,恰到好处地镶嵌在枝枝叶叶间,仿佛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突然开出了轻灵的花儿。 乔君的肌肤本就白皙透亮,仿佛上好的白瓷般,泛着柔和的光泽。而这套粉钻首饰,衬托的她肌肤愈发白里透红,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出甜美清新的气息。 无论是耳畔的一抹粉色,还是颈间的花枝绚烂,以及那指尖的点点浪漫,全都与她相得益彰。 如果说,当年那套青金色的猫眼石首饰,将她衬托的好似林间的精灵,灵动清澈。 那么今日这套粉白相间的粉钻套装,则是将她衬托的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花仙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叫人如沐春风,赏心悦目。 “我家小君真是太美了……” 莫妮卡和苏子同时双手捧脸,发出了夸张地惊呼声,“emmmm不得了不得了,要弯了要弯了……” 滕君易和乔汐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她们拉走,“色迷迷的阔怕怪阿姨,快离我美若天仙的妈妈(大姨)远点儿!” “什么?居然敢叫我们怪阿姨?” 莫妮卡和苏子当场夸张大笑,然后一人抓住一个小可爱,直接抱在怀里使劲儿揉,“你妈妈(大姨)是仙女,我们也是仙女懂不懂啦?快给仙女道歉!” “啊!怪阿姨欺负小孩啦!妈妈(大姨)快救我!” 滕君易和乔汐一边挥舞着小手小脚,一边大笑着齐齐‘呼救’,那小模样儿真是可爱爆了。而在场所有人,自然都是笑的乐不可支,完全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整个化妆间里,欢声笑语。 乔君看着眼前这欢乐的情景,只感觉幸福的暖意涓涓滋润心田,本就甜美的幸福笑靥,愈发明艳动人:她相信,哪怕几十年之后,苍老健忘的自己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却也依然会清晰地记得今天这幸福开心的一切,有亲人,有朋友,有祝福。 这真是人生幸事! 十点整时,幸福的钟声敲响了,神父已经就位,伴郎和伴娘率先走进了鲜花环绕的露天礼堂。 十点十分,寓意着十全十美,祝福的歌声在小岛上缭绕,乔君手捧着捧花,在众人充满祝福的目光中,扬着甜美的笑容,踏出了大门。 按照习俗,滕东宇从昨日白天起,就得暂时回避新娘,不能与她再见面。 所以,哪怕婚纱和首饰都是他亲自参与设计的,哪怕他已经提前看见过那美轮美奂的实物,哪怕他想象过无数次那无与伦比的时刻。 可当乔君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间,他依然还是激动地无法自持,深深宠爱的目光,从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移开。 “老婆,你今天,好美。” 他温柔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一股感动的情绪,忽地就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以至于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都倏地发热,他不得不努力地将那股热意压下,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态。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他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三年多了,一千多天,日夜相对,孩子都已经会跑会跳了。可是这一刻,他面对着她,那颗深爱着她的心,竟然好似初涉爱情的青涩毛头小子般,激动的快要跳出心口了! 滕东宇的心情如此,乔君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已经是被朋友们打趣着的‘老夫老妻’了,可是当他充满爱意的眸光将她包围,她就像是刚刚恋爱的少女,只是爱人一个眼神的肯定,自己就快乐的快要飞起来了! 这就是仪式感带来的震撼吗? 难怪人家都说,女人这一生,无论如何都应该给自己一场婚礼,因为这是值得两人铭心刻骨一辈子的一天! 奢华也好,简单也罢,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不重要,只要最重要的那个人,牵着自己的手就足够了! 因为,此时此刻,在相爱的两个人眼中,根本就看不见其他任何的人或者物。深深映在彼此眼中的,唯有那挚爱的爱人。 除此以外,所有的都是多余,看不见,也听不见。 唯有挚爱。 滕东宇和乔君,就这样站在门前,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只是一心一意的、专注的望着彼此,不舍得挪开一秒钟目光。 “爸爸,妈妈,你们是准备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吗?你们是不是忘记还要举行婚礼呀?” 已经习惯了被时时刻刻喂狗粮的滕君易,看着眼前这对已经浑然忘我的夫妻,第n次无奈掩面,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 滕东宇和乔君这才恍然回神,众人也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齐齐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乔君当即羞的满面绯红,几乎要将小脸都埋入滕东宇的胸口。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东宇这样的恩爱有加,我们大家看着,都高兴极了。”站在一旁的路芳,始终欣慰地笑着。 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她对两人笑的慈爱,“去吧。” 乔君轻轻点头,这才和滕东宇手挽着手,一起踏上了红毯。 身为花童的滕君易和乔汐,每人提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篮,在两人面前一路洒着花瓣,为他们洒出一条幸福的道路。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神父的面前。 满脸慈祥的神父,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开始宣读誓词。 “滕东宇,你愿意承认接纳乔君为你的妻子吗?” 280 幸福婚礼(3) 滕东宇深情地凝视着乔君,眼神盈满温柔笑意,“我愿意。” 牧师继续问道,“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生,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他保持贞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滕东宇温柔点头,“我愿意。我滕东宇愿意承受接纳乔君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 牧师慈祥地笑着点头,又看向乔君,问道,“乔君,你愿意承认滕东宇为你的丈夫吗?” 乔君也深情地凝视着滕东宇,脸上的笑容溢满幸福甜蜜,“我愿意。” 牧师继续问道:“你愿意到了合适的年龄嫁给他,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生,并且对他保持贞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乔君甜蜜点头,“我愿意。我乔君愿意到了合适的年龄嫁给他,承受接纳滕东宇做我的丈夫,和他生活在一起。” 牧师慈爱地点头,然后伸出双手,笑着宣布道,“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戒指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作为伴郎的鲁卡,与作为伴娘的苏子,立刻为两人送上了戒指。 牧师首先慈爱地看向滕东宇,“滕东宇,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滕东宇郑重地重复,“乔君,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言罢,他俯首,轻柔地为乔君戴上了戒指。 牧师再转头慈爱地看向乔君,“乔君,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乔君看着滕东宇的眼睛,郑重地重复,“滕东宇,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语罢,她俯首,轻柔地为滕东宇戴上了戒指。 神父牵住了他们两人的手,“现在,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 滕东宇&乔君齐声开口,“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神父将两人的手合握在一起,“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轰隆隆’ 多彩绚丽的礼花,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绽放。 幸福的花瓣雨,在天空纷纷扬扬,很快就将那青青草地,铺成五颜六色的花海世界。 众人齐声地鼓掌着,欢笑着,祝福着。 滕东宇和乔君亲密地相拥在一起,凝视彼此的眼眸,满满地倒映彼此的身影。 “新娘快扔捧花呀!” 此时,不知道是谁高声地大叫起来,在场所有的单身小伙和姑娘,立刻都高举起双手,围着乔君又笑又闹。 “对对对,新娘快扔捧花!快把你的喜气和好运传一点给我们!” “就是!今年可是狗年!我不想再做单身狗啦!汪汪汪!” 乔君被大家簇拥在圆形圈圈的中央,高举捧花笑盈盈地转了三圈,然后用力往后一抛! “抢到啦抢到啦!捧花是我的!” 有人欢呼起来。 “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抢捧花有什么用!要我说,这花还是给我合适!毕竟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嘿嘿嘿!” 有人想要‘巧取豪夺’。 “你们都是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人,拿着全都是浪费!这花我看就给我媳妇儿最合适!我们可是已经有了下一代的人,再靠谱不过了!” 有人实力秀恩爱。 草地上,当即喧闹成了一片。 而这所有一切的幸福瞬间,全都被摄影师们专业地记录下来,然后通过专业记者的报道,很快po上了各种社交软件、杂志、新旧媒体。 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实夸大扭曲真相的报道,因为今日能够被允许进入小岛、进入婚礼现场的媒体记者,全都是得到了滕东宇肯定的良心记者,所以职业道德都十分值得信赖。 之后,就是自助餐的时间。 宽敞的草坪上,各地美食应有尽有,宾客们尽管各取所需。 远离喧哗人群,乔君和滕东宇换上了更便于行动的轻便礼服,手牵着手,一起漫步在柔软的白色沙滩上。 迎着徐徐微风,两人惬意地闲聊着,哪怕是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相同风景,却因为身边陪伴的这个人,而每一次都显出新意来。 这样的气氛,温馨和宁静。 不过,滕东宇还是能感觉到,乔君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因为她的眼神时不时的,就会往登岛的码头处望去。 但既然她选择保密,他自然也不说破。 终于,她的眼神倏地一亮。 “小宇哥,过来过来,我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你!”乔君欢快地拉着他往即将靠岸的游艇跑去。 滕东宇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充满了浓浓的溺爱。 等到两人站在码头的一刻,游艇也正好靠岸。 船舱的门打开,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原来是宫帜和乐正清。 “清清!宫帜!你们迟到了喔!要罚酒三杯的!”乔君笑着冲两人扬手打招呼。 乐正清率先笑着点头,“好,没问题!” 一边说着,两人一起递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恭喜你们,小君,东宇,新婚快乐!” “谢谢!”乔君笑盈盈地接过礼物,转头就塞到了滕东宇的手里。 滕东宇也朝着两人略一颔首,“谢谢。” 一边说着,他目光直视着宫帜,微笑伸手,“好久不见,宫帜。” “好久不见,东宇。”宫帜的嘴唇微微颤动,显然很是意外,滕东宇居然会先跟他说话。 他还以为,东宇还在生他的气…… 宫帜心情复杂地看着滕东宇,这一刻间,他有太多太多的话倏然涌上喉头,想要对滕东宇述说。 但积累了三年多的话,是那么那么多,每一句都很重要,每一句都想先出口。结果最终的情况就变成,反而不知道要先说那一句才好。 滕东宇将宫帜的表现看在眼中,二十年的好兄弟,让他仅仅凭着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也猜得到宫帜想要说什么。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走,喝酒去。今天是我三十年的人生里,最高兴的一天!先说好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长臂一伸,滕东宇直接揽住了宫帜的肩膀,一如过去的二十年一样。 这一瞬,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 宫帜的心情,一刹间豁然开朗。 本来还有些拘束僵硬的身体,在滕东宇这一句话中,彻底放松下来。本来还有些黯淡的双眼,也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光彩。 “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他用力攀住滕东宇的肩膀,重重点头! 三年心结,隔阂,在这一日轻松破冰! 狂欢,从日升持续到日落,直至蓝丝绒般的夜空中,亮起繁星点点。 碧波荡漾的深蓝色海面上,小岛也被丛丛的篝火所点亮,仿佛大海中的一枚璀璨繁星,与夜空遥遥相映。 而在那繁星的中央,有热烈的红唇,在婉转低吟。 帜热的身体,在纠缠不休。 如胶似漆。 纵情夜,火热奔放。 “小君,我爱你。” “小宇哥,我也爱你。” 缠绵悱恻,无所禁忌。 …… … 一个月后。 完美结束了环球蜜月旅行,乔君和滕东宇都回到了s市,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中。 三年里,乔氏集团和滕飞集团相互协作,相互支持,因而全都发展飞速。 滕飞集团自不必说,本就拥有雄厚无比的资本和势力,滕东宇本人更是行业奇才,天赋异禀,因此,在他将腾飞总部置于s市后,不到一年时间,就跻身s市第一集团,滕家也自然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豪门。 原本排名第一的秦家,不得不屈居第二。 乔家则稳定保持第三。 所以,滕东宇和乔君这一次的婚礼,自然是被作为s市最大的新闻,而一直被广大媒体津津乐道。 市中心广场,超大的电子屏幕上,此刻又在播报关于滕乔两家联姻的新闻。 袁琴坐在广场的石阶上,仰头呆呆地看着新闻。 蓦地,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显出了激动的愤恨:“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还能过的这么幸福?而我们袁家就得家破人亡?” 凭什么! 她愤怒地大吼! 281 人善被人欺(1)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热闹非凡。 袁琴又哭又吼,泪流满面,神情里充满了不甘的怒火。 但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面无表情,行色匆匆,显得冷漠至极——是啊,这个世界上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呢?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多少人都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好心善良,来管你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好久之后,袁琴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腔的悲戚,以及无助:这个世界这么大,可是,愿意帮助她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啊。 一个也没有。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上,呜咽地痛哭出声。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明亮的路灯陆续在她周围亮起来。 袁琴双手抱膝,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任凭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她却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直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木木地接通,听见手机那端的声音,熟悉至极,却也生疏至极,“琴琴,我们的事情不要再拖了好吗?好聚好散不行吗?你这样一直躲着不签字,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就是要拖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袁琴的脸色苍白,声音充满嘲讽,“那个马小芸不是口口声声说她不在乎名声吗?不是不在乎身份吗?那就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住进你们老刘家好了,反正你们刘家不就是要个孙子吗?至于有没有正经的儿媳妇,无所谓的。” “她是不在乎,可我在乎,琴琴,你别这样自私好吗?”刘东的声音充满了忍耐,“小芸她就快生了,如果没有结婚证,孩子就不能上户口,我和小芸在医院的名誉也都会受影响。你知道的,我在竞选副主任,这时候不能出这种事情……” “关我什么事?”袁琴冷漠地打断刘东的话,“我就一句话,我不会离婚的。你也最好别逼我,否则我哥不会放过你。我们袁家现在是大不如从前了,可收拾你们刘家还是绰绰有余。” “你!” 手机那端的刘东一下子噎住了:他们家怕的可不就是袁琴的那个哥哥,袁力吗?否则,就他老妈那个泼辣性子,早有百八十种方法逼袁琴净身出户了,根本不可能拖了这么大半年。 现在,小芸的肚子都九个月了,马上就要生了。再不和小芸领证,马家也要闹了。到时候,别说什么升职竞选副主任,光是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就足够逼得他和小芸在医院里没脸呆下去了。 “琴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那么善良,现在怎么像个泼妇了,居然还会威胁人了……”刘东越想越气,嘴里的话忍不住也开始难听起来。 说真的,以前的袁琴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她性格善良,甚至可以说是软弱,对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充分满足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所以他对袁琴也是爱的不行。 当然,也是因为她这种性格,所以她在他们家里,确实也是受了他父母的一些委屈的。尤其是结婚两年多了,她始终没怀上过孩子,所以他父母说话常常很刻薄,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们刘家就他一根独苗,他父母急于抱孙子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不孕不育的是她啊,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他们刘家绝后吧? “呵,善良?善良有什么用?”刘东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就瞬间点燃了袁琴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 她对着手机,爆发大吼,“你们刘家不就是仗着我袁琴的性子软,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欺压到我头上吗?儿子公然找小三,还弄大人家的肚子!当父母的更是没脸没皮,直接把小三接回来同吃同住,想要逼走我这个儿媳妇!”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能生吗……”刘东也是恼怒起来,“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 “我不能生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打避孕针,怎么会变成不孕不育!!!”袁琴崩溃大哭,“现在你反过头来指责我不能生?你有没有良心!” “那也不是我逼你打避孕针的,是你自己非要打。”刘东以前确实也自责过,他自己是学医的,怎么会不知道长效避孕针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可能造成女性不孕不育? 但当时如果不这样做,袁琴就要嫁给别人了啊,所以他抱着侥幸的心理给她打了避孕针,心想副作用也是有概率的,不会那么倒霉就落在他们头上的。 可事实证明,老天有时候就是不长眼啊。 而且,他现在有了新欢,有了孩子,所以不肯让位的旧爱就显得面目可憎。曾经的深情,也早已在三年多的各种争吵中被消磨殆尽。 “我非要打?我非要打还不是为了你吗?刘东,你真是狼心狗肺!我袁琴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袁琴口不择言地崩溃怒吼。 而手机那端的刘东,索性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袁琴一屁股蹲在地上,捂脸放声大哭。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二天。 早上八点半,乔君准时地走进办公室。 秘书立刻跟了进来,“总裁,有一位姓袁的小姐一大早就来了,说她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见您。我怎么赶她也不走,您看要怎么处理她?” “姓袁?” 乔君一怔,脑海里马上浮出一个身影来,“是叫袁琴吗?” “是的。”秘书点头,“总裁,您真的认识她啊?” 那个袁琴穿的普普通通,一身上下都不会超过三百块,所以秘书根本没想过,她居然会真的认识乔君。只是,那个袁琴的神色,看上去又不像是在说谎,所以秘书权衡之下,才暂时将袁琴安排在会客室等待。 “她在哪里?我现在去见她。”乔君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和小宇哥的订婚仪式会取消、之后会闹那么多误会,那个导火索就是袁琴。 但直到现在,滕东宇也没能找到证据来证明,当初滕氏夫妇的意外死亡,确实和乔家无关。如今他们能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和和美美,全凭滕东宇对她父母人品的相信,相信乔氏父亲绝对不会对他家下毒手。 所以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多惹事端,就也一直没有去找过袁琴。 毕竟,袁家现在很惨,袁有茂和丁丽夫妻都被判了二十年,等到出狱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注定只能潦倒致死。袁琴跟着男朋友回到十八线小县城,生活想必不会太好,因为刘家的家境非常一般,至今还住在老旧的两室小楼房里。 唯一稍微好点的,是袁力,因为老婆的娘家也算s市的豪门,所以他的物质生活没有什么大变化。可失去了袁家这棵大树的撑腰,袁力在精神上也蛮憋屈。 这时候,乔君如果去找袁家人要一个真相,想必他们一定会继续咬死当初的那个说法,只为了让她和滕东宇带着一辈子的心结,过不上舒心日子。 既然已经料到会得到怎样的说法,她乔君又何必去自寻烦恼,给自己添堵呢? 但现在袁琴找上她了,她也没有回避的道理。 她想看看,袁琴又想做什么? 是不是看她和小宇哥现在过的很幸福,所以心理不平衡,又来刻意破坏? “袁琴,听说你找我有事?”走近会议室,乔君一边随手关上门,一边开门见山地开口了。 而等到她转头正视袁琴时,才惊讶地发现,短短三年,袁琴憔悴变老了许多,根本不像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看上去起码也四十多了。 她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她猜到袁琴过的不会好,但也没想到,会过的这么不好。 当乔君在打量袁琴的时候,袁琴也在打量乔君: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三年过去了,她被生活折磨的一下老了十几岁;而乔君,反而愈发显得年轻活力,光彩照人。 难怪人家都说,婚姻是女人的二次投胎。婚姻不幸,女人的一辈子都会被毁了。 沉重地叹口气,袁琴慢慢点头,“是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 乔君原本平静地心湖,像是被蓦地投进了一块大石头,她的眼睛蓦地睁大,“你难道是要告诉我,当初那件事,是你在撒谎?” “……是,是我撒谎,是我们袁家撒谎了。对不起,乔君。”袁琴艰涩地点头,“可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们当时不那么说,我们全家都会死的。” “是谁逼你们的?”乔君激动地走到袁琴面前,大声问道,“是谁?” “是秦笙和乔诺。”袁琴想到当时的情形,脸上马上涌起了愤色,“他们威胁我们,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把我假装不孕不育的事情告诉秦老爷子,让我们袁家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不得不答应他们!” 乔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你现在又来告诉我真相?你现在就不怕秦家了?” 282 人善被人欺(2) “呵,我们一家人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袁琴自嘲地苦笑着,“我爸妈在监狱里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在监狱外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哥看起来混的人模狗样,可实际上呢,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说吃软饭的。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着,又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而且,当初我们最怕的是秦老爷子,但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何况,我现在是真的不孕不育了,秦笙也失踪了,我也不怕秦大少来说我是骗子,再来报复我了。至于乔诺,她都已经把我们袁家害成这样了,她也不喜欢滕先生了,总不该继续落井下石吧?” 乔君好像有些明白了袁琴的逻辑。 三年前,把袁家夫妇送进监狱的,是滕东宇,可以说,正是因为滕东宇的出手报复,所以她们袁家现在才会落魄至此。 因此,袁琴认为,现在能决定袁家命运的人,已经和秦笙或者秦家无关,而仅仅是滕东宇,是她乔君了。 之所以现在袁琴敢来她面前述说真相,当然不可能是袁琴良心发现,好心的想要给她和滕东宇解开心结。 最大的原因,想来是因为,袁琴看见她和滕东宇现在生活和美,完全没有被她们袁家当初的挑拨离间所影响,因此袁琴觉得袁家所受的惩罚应该到头了,所以来求她放过袁家,甚至让袁有茂夫妻出狱。 我弱我有理的强盗理论? 呵。 乔君此时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所以她走到袁琴对面坐下,平静地看着袁琴,“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和我先生要变本加厉地报复你们袁家吗?” “您不是这样的人。”袁琴的脸色,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懦弱委屈,“而且,我们袁家也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了,对吧?而你们却生活的这么幸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怎么可能还要报复我们呢……再说我们也知道错了……”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啊。 乔君的眸底微微有些冷,但面上却依然平静,“所以,袁小姐,你今天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猜的对吗?” “是的,是的。” 袁琴赶紧点头,“乔君,我知道你最是善良宽容了,你看你们现在并没有什么损失影响,可是我们袁家却……所以我想求你和滕先生说一说,放我爸妈出狱,好吗?他们真的受不了监狱里那种生活了。再呆下去,他们会死的啊……” 袁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乔君的脸色,是不为所动的冷静,“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呢?你现在承认三年前的行为,是你们袁家故意对我们挑拨离间。但现在,你的行为何尝不是又在对我和乔诺挑拨离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叫乔诺来对质啊!我有录音!”袁琴急急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当初那件事就是乔诺和秦笙指使我们做的,他们才是幕后主使者。你真的要报复,你也应该去找他们报复啊,而不是找我们袁家……” “袁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乔君挥手打断袁琴的话。 “你们袁家二十几年前,已经害的我先生一家家破人亡;二十年后,你们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对我乔家栽赃陷害,意图离间我们两家的关系。两条人命,二十年颠沛流离,这期间不论是我们乔家,还是我先生,都吃了许多苦头,我先生更是差点死在了国外。” “就算我们可以不计较三年前,你们袁家的那次栽赃陷害。但二十年前,背信弃义卖掉我先生的,确实是你父母吧?侵吞滕家几十万财产的,是你的父母吧?” 袁琴的脸色变得煞白,“可是,可是……” “做错事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付出代价,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乔君冷漠地看着她,“更何况,你们袁氏企业确实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所以你父母才会被判监禁那么多年。想要早日出狱,还是多立功减刑吧……” “可是他们都快六十岁了!立功减刑要到什么时候啊?”袁琴忍不住激动地喊起来,“而且,你们还专门交待了里头的人,故意折腾我父母,他们不犯错加刑已经很幸运了,哪里还有机会戴罪立功?” 乔君眉头皱起,“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乱说,袁琴。我先生不是那种人。” 滕东宇确实对袁有茂和丁丽夫妻恨之入骨,但判刑二十年对于五十多岁的人来说已经很严重了,所以他没有必要再落井下石。 这一点,乔君可以用人格保证。 但袁琴此时哪里会信呢? “谁不知道滕先生冷血无情?他痛恨我父母卖掉了他,又对你们挑拨离间,他就是想要弄死我父母!” 袁琴激动地大喊大叫,“我爸爸已经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我妈也断了两根手指!如果不是滕先生授意的,谁会这样对待他们?” “那是他们自找的!” 一道冷冷的的声音,此刻在门口响起,“袁有茂横行霸道,多少人被迫吃了他的亏却只能暗暗忍气吞声。现在你们袁家倒台了,想报复他们夫妻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奇怪的。” 袁琴连忙转头,才看清竟然是乔诺来了。 乔诺三年前将乔远恒留给她的股份,全部以最低价卖还给了乔君,之后便以那份资金为启动资金,自己也注册开了一家公司。 凭借自己的聪明头脑,以及滕飞与乔氏的友好支持态度,乔诺的公司发展飞速,她本人也连续两年被评为本省十大青年企业家。 虽然已经独立买了房产,但她的儿子乔汐,大部分时间都在乔家,由外婆路芳帮忙带着。路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于乔诺态度一般,但对乔汐却是疼爱的很,几乎可以说是同滕君易一样,一视同仁。 乔诺每天早上将乔汐送到乔家,然后便去公司里忙碌一天,傍晚再去乔家把孩子接走,日子平静却也已经步入正轨。 叶挽枫的事情让她身心疲惫,所以现在的乔诺,一心一意只想好好经营公司,然后好好培养这个儿子,别无他求。 可是刚才,她来公司来乔君,却听秘书说,袁琴来了。 她蓦然意识到,她的平静生活,可能又要再次被打破了。 虽然很不愿意,但所谓纸包不住火,既然真相已经隐藏不住,她也唯有承认了。 因为,她也已经被这个秘密折磨了好几年了--每每看见乔家人对乔汐的疼爱呵护,她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乔诺!你来的正好!” 袁琴这几年一直对乔诺恨意难消,所以此刻又听见乔诺说这样难听的话,她当即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乔诺。 “你告诉乔君,当初是不是你和秦笙逼着我们袁家作伪证的?是不是你逼着我在他们订婚仪式的那天,去乔家挑拨离间的?你说啊!你敢不敢承认?!” “是,是我和秦笙做的,我承认。” 出乎乔君和袁琴的意料之外,乔诺居然没有一句否认,直接就承认了下来,“我当年深爱东宇却得不到他,自己又被秦笙逼迫为秦家生孩子,所以我受不了你幸福。” 乔诺平静地开口,在乔君震惊的目光下,她毫不回避地直视乔君,“而且,当初你在化妆舞会上被下药,以及爸爸找秦家贷款两亿,也是我和秦笙合谋做的,因为秦笙想得到乔家,而我想毁了你和乔家。”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下,最后得到你的人,竟然是我一直想要让你得不到的人。所以这就是我的命吧,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哪怕我机关算尽,也始终得不到。” 乔诺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袁琴,“好了,是我做的我都承认了,我也愿意接受乔家对我的任何报复和惩罚。而你,袁琴,你们袁家该受的惩罚,就老实的继续受着,袁有茂和丁丽就等着老死在牢里头吧。” “你!你!” 袁琴没想到乔诺竟会承认的如此彻底,这真是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本想着用揭露乔诺真面目这个事情,来为她们袁家‘邀功’,求得乔君心软,放她父母一马。 只要她父母能从牢里出来,她就是有娘家人撑腰的女人,刘家的人也别想再欺负到她头上! 她的父母她了解,绝对不会让自家人受委屈! 可是现在,乔诺打破了她的希望。 袁琴气的浑身发抖,突然就朝乔诺拼命冲了过去,“你这个坏女人,我和你拼了……” 不想乔诺却是轻松地避开了她,然后用力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面露不屑,“袁琴,你现在真和乡下的泼妇没什么区别了。滚出去。” 说罢,乔诺直接按了门口的呼叫铃,叫来保安把袁琴撵出去了。 会客室里,就只剩下乔君和乔诺两个人。 乔诺身上的嚣张冷傲,一下子褪去。 她长吁出一口气来,平静地直视乔君,“乔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滕东宇,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乔家。你们想要如何惩罚我泄恨,我都毫无怨言,只希望你们别伤害小汐,行吗?孩子是无辜的。” 请假公告(电脑彻底坏了) 这是一条来自别人电脑的公告 呜呜呜~~~~(>_<)~~~~ 小晗的电脑彻底罢工了,拿去修理,说没有修的必要,硬盘坏了,建议我买一个新的 所以小晗去某东上下单了,店家说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会到 承诺亲们的万更还是食言了,小晗感觉很对不起大家┭┮﹏┭┮ 只能等本本到了以后多更补偿亲们了 这个月真是‘多灾多难’的一个月啊呜呜 283 人善被人欺(3) 乔君现在的情绪,真的很激动。 对乔诺,也真的彻底心寒。 “如果不是袁琴今天出现,把真相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将你做过的这些事情,隐瞒我们一辈子?”她失望地看着乔诺。 乔诺平静地点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亲人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小汐和你们。我舍不得失去你们,舍不得让小汐失去爱护他的外婆、大姨、姨夫还有弟弟。所以如果可以隐瞒,我会隐瞒一辈子,哪怕我常常因为自责愧疚而寝食难安……” 她说着,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气,“而且,知道真相,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你本来过的幸福快乐,内心充满宁静。可现在,却又因为这些真相,而再一次充满了后悔与痛恨。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所以你就有理由说服你自己,选择一直欺骗我们?”乔君的心里真是难受极了,难受的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所以她不想再听见乔诺的狡辩,只是心累地冲乔诺无力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乔诺点头,“那……我走了。再见,乔君。谢谢你们这几年带给小汐与我的美好记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会一辈子感激你们。麻烦帮我对芳姨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再见。” 或许是再也不见。 说罢,乔诺离开了会议室,将安静还给了乔君。 乔君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 许久后回到办公室,一整个上午,她都在坐着发呆,脑海中忍不住一幕幕回放,这几年间,她们所经历的一切:从她与小宇哥的第一次见面,误会,两看两相厌;到后来的相认,相知,约定相守终身。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算顺利,绕了不少弯路。 有自身的原因,也有外人的阻碍和恶意破坏,所以他们也不免像大多数情侣一样,经历了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可爱的孩子,她以为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了。 她甚至在尝试着原谅乔诺,原谅乔诺此前的私心,害她和小宇哥的订婚仪式被迫中断,害她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但那时候情况复杂,有隋可儿和叶挽枫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算乔诺没出手,隋可儿也不会让她的孩子存活下来。甚至就如乔诺所说,如果不是她已经失去了孩子,隋可儿可能早就杀了她。 所以她不想再去纠结那些过往,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位母亲,因而也不忍心让别人的孩子失去母亲,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可是,偏偏有人在这时候来告诉她,她所原谅的那个人——乔诺,其实根本不值得原谅。 她曾经一再地说服自己,乔诺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乔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导火索,最终对她、对乔家伤害最大的,是隋可儿父女,是叶挽枫一家,是袁氏一家,是y国公主venna及其家人。 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上述的那些恶人的存在,乔诺对她和乔家的伤害,恐怕也不会比那些人来的少,来的差。 因为乔诺是那样的嫉妒她,那样的怨恨乔家。 而在做过那么多伤害她、伤害乔家的事情后,乔诺居然还可以好像无事人一样,带着孩子与她们一家人这样平和的相处。 乔诺是真的变好了吗? 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才‘一心向善’了吗? 她不敢确定。 或许她们现在的和平共处只是暂时的?一旦哪一天,乔诺受人威胁、需要在利益和她们之间做出选择,乔诺真的会选择她们吗? 细思极恐。 乔君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 初夏的微风,徐徐拂过面容,为她带来一缕缕的清凉。 但,却还不足以吹走她满心的忧虑沉重。 她的视线怔怔地望向了远方,望向那城市边缘,隐隐约约、重峦叠嶂的山峰,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一刻逃离这世俗纷争的心思。 “好烦啊……”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一道温润的嗓音,此时在她身畔响起。 与此同时,一双温柔的手臂,将她圈进了他宽厚的怀中。 乔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当即全身放松地倚靠在了他的胸前,双眸微微闭着,声音里充满了对他的依赖,“我才不信你不知道我怎么了……”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呢,他就过来了,肯定是已经有人通知了他袁琴来找她的事儿。 滕东宇当即低声宠溺一笑,“走吧,老公请你吃好吃的,换换心情。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情去烦恼。” 虽然没亲耳听见袁琴和乔君的交谈,但他大抵也猜得是关于什么内容了。尤其,就在一个小时前,乔诺公司还发过来正式的通知,单方面要求终止双方公司合作。 他当即就让人去查,果然不出所料:乔诺离开乔氏后直接去乔家接走了乔汐,并且还让人转卖了她名下的别墅和股份。 就在他出发来找乔君时,乔诺已经带着乔汐前往机场,准备离开s市。 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一定是有关三年前,他和乔君的订婚仪式那天出现的意外,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而那个答案,他其实早有所料。 之所以没有对乔诺采取激烈的方式来逼供:一来,是看在乔君的面子上,不想再次打破她宁静的心情;二来,他没有确切的证据,因为秦笙已经彻底失踪,a市那边的追查也一度陷入僵局。 三来,乔诺到底曾是他最信赖的得力助手之一,可以说是滕飞集团的开国功臣之一,所以他打从心底希望,乔诺在那件事情上是无辜的。 不论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熟知他有一个非常任性的特点:护短。 只要是被他选定为‘自己人’的那些人,他是会无条件信任,无条件护短的。 所以他公司的员工,哪怕只是业务部的一个小小业务员,在与其他公司人士交谈合作的时候,都是异常自信的--因为他们明白,自己只要身为腾飞的员工一天,滕飞就护着他们一天。 不论对错,能惩罚他们的只有自己公司,外人休想让他们吃亏。 所以滕飞集团的员工流动率,这几年来都是全国最低。想来滕飞应聘的人,年年挤破头。 对小员工尚且如此,对于乔诺这样的开国元老,就更甚。 更何况,他这几年来,从未放松过对乔诺的监视,知道乔诺一直在极力地弥补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她也从未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提过那件事。 所以他才最终被乔诺的表现骗过,以为她确实和那件事无关。 然而事实证明,乔诺果然是他培养出最出类拔萃的下属之一,竟是做到了在他眼皮底下滴水不漏。 若非袁琴突然发难,或许乔诺能将那件事永远地隐瞒下去。 餐厅内,听完滕东宇的这些话,乔君不由得深深叹口气,“我是真的希望,乔诺是无辜的……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照顾两个孩子身上……现在小汐突然离开,妈妈只怕要难受很久很久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陪伴照顾,眼看着那一团小可爱,慢慢长大,开始咿呀学语,开始蹒跚学步。 犯错的时候会抱着外婆撒娇,说最爱外婆了、外婆您就原谅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时不时就突然甜甜地揽着外婆,说外婆辛苦了,小汐长大以后要赚好多钱,多多的孝顺外婆,软软糯糯的小嗓子爱死了个人。 突然分别,换谁也难以接受啊…… 何况,还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的老人呢? “还有小易,天天在一起生活玩闹的小汐哥哥,突然就离开了s市……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才行……他肯定不答应的。” 乔君头疼地揉着额头。 滕东宇温柔地在她额上亲了亲,“没事,这些都交给我,我会给他们好好解释的,你不用烦恼。” “嗯。”乔君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长吁出一口气来。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乔君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袁琴说她父母在监狱里被人打断腿的事情,小宇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原因和乔诺说的差不多。”滕东宇微微颔首,“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袁有茂夫妻早就死了。” “啊?为什么?”乔君疑惑地仰头看他。 “都知道袁有茂夫妇是因为得罪我们而入狱的,所以那些人默认他们该死在我手里。只要我没下令,那些人就不敢弄死袁有茂和丁丽。” 乔君听着,心里忽然‘咯噔’一声,“那万一……袁有茂夫妇死了,是不是就一定会被认为是你下的命令?” “可以这么说。”滕东宇点头。 乔君顿时不安起来,“那会不会有人利用这点,来中伤你?我听说,对于你参选了这届的商会选举,那几家人很是不满……尤其是秦家。” 284 报仇雪恨 s市的商会,每三年选举一次会长。 一般来说,换届这一年夺得会长殊荣的,与当年举办慈善晚宴的会是同一家。所以每年一次的慈善晚宴,也有大会、小会之分。 三年前,在滕东宇的强力支援下,乔家夺得了下一年慈善晚宴的举办资格。所以按理说,乔远恒肯定能在下一年的会长竞选中夺魁。 毕竟乔家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又收了滕东宇这个乘龙快婿,实力上明显更上一层楼,是有资格出任会长职位的。 可是后来,乔家出了许多事,因此对于乔家和滕飞的猜测,就显得扑朔迷离。 等到乔君和滕东宇终于摒除误会,并且有了孩子后,乔远恒竞选会长这件事,又再次成为了众人热烈交谈的谈资,大家都觉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孰料,乔远恒却又突然得了脑瘤,不久后更是意外去世。 彼时,秦家也因为秦老爷子的突然去世而动荡不已,内部纷争不断。 于是,时任会长的金氏珠宝总裁--金利名,成功地续任了会长。他的掌上明珠--金明珠,也继续在商会秘书的位置上稳坐。 而今年,又到了换届选举的时候。 前有老牌家族--秦家虎视眈眈,后有后起之秀--滕飞野心勃勃,这让原本把持着本市商会大权的金家、容家等家族,感觉十分忧烦。 怕秦家,是因为秦家的业务在这两年虽然彻底洗白了,但私下里的作风,据说依旧是黑的那一套。而且秦霁为人低调,大家对于他的脾性实在摸不透。 怕滕飞,则更多是因为私人恩怨--当初乔家倒霉的时候,时任会长的金家,想要趁乱打劫,低价收购了乔氏。而这之中,当然有容家那几个家族的协助帮忙。 所以,打从滕东宇将腾飞总部正式搬回s市的那一天起,这几家人就内心惶惶不安。原本还有商会这个保护伞,可以保护他们的利益。 可一旦失去了保护伞,谁知道他们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谁人不知,滕东宇这个人,出了名的护短呢?! 可他偏偏又能忍住这三年都不对他们动真格的,简直和凌迟差不多。有时候他们想一想,还不如爽快点,直接给他们个痛快呢。 但老话又说的好,蝼蚁尚且贪生。所以乔君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以金家为首的那几个家族,一定不会束手就毙,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将商会的掌控权让出来。 而且,往常从来不对商会表露出兴趣的秦家,今年也低调地宣布,要参与竞选。 所以乔君现在才会十分担心,袁有茂夫妇的生死,会不会成为这些人大做文章的资本?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滕东宇自然更是早已经想到了。 “别担心,亲爱的,我已经早做了安排。”不想让乔君为了这些事情烦忧,所以滕东宇回答的十分云淡风轻。 乔君差点脱口而出说: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保住袁有茂夫妻的命? 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选择了不问: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别说滕东宇现在在s市,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就算他可以一手遮天,但也总有他顾及不到的黑暗角落。 罢了,该来的终究要来,没什么别的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依偎在他胸口,温柔点头,“嗯。我相信你的能力,小宇哥。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傍晚。 滕东宇和乔君手牵着手,在夕阳余晖下,徐徐散步。 这是他们每日的固定活动,只要两人没出差,只要他们在家,天气允许的情况下,晚饭后他们一定会手牵着手去散步。 对,仅仅他们两人而已,不带儿子。 因为滕东宇始终赞同一个观点: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经营的,是需要悉心的护理和滋润,才能长久地保持住新鲜的活力。 他们现在的身份确实升级了,已经是孩子的爸爸和妈妈了。 但他们也不能忘记,他们还是丈夫,是妻子,是自己。在家庭关系中,首先是夫妻,然后才是父子、母子。 所以,不论到什么时候,他都要疼老婆,爱老婆,和老婆的浪漫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夫妻相爱的和睦家庭环境,是父母馈赠给孩子一生的最美好的礼物,这是许多优秀育儿专家们不断在重申的,而他深以为然。 两人在乔家别墅区内缓缓走了一圈,一路闲聊着。等到绕回乔家,太阳已经落到山后,明亮的月色洒满了大地。 是的,他们这三年来一直住在乔家的别墅里,因为乔君放心不下独居的母亲路芳,所以他们索性就在这里住下,并没有另外购置其他住处。 回到楼上,滕东宇亲自给宝贝儿子小易洗澡,乔君则负责睡前故事。 等到哄睡了儿子,还不到九点,两人再一起回到书房,背对着背各自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一些白日遗留下的公事。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宁静而美好,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枯燥,只让人觉得心安无比。 不过,就在今晚,持续了三年的平静注定被打破。 因为宫帜连夜赶了过来,“东宇,好消息!你交代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我们这次过去,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的神色里,充满了兴奋的激动,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已经忍不住出声道。 只是,当他看见乔君也在书房内时,他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又赶紧咽了下去,转为笑着冲乔君打招呼,“小君也在呢。那要不,我们出去谈?” 他看向滕东宇建议道。 滕东宇微微摇头,“没事,不用瞒着小君。这个好消息,她也等了很久了。” “也是。”宫帜点头,然后将消息娓娓道来。 原来,这几年之中,滕东宇从未放弃过对当年真相的追踪,他无论如何都要调查清楚父母的死因——因为他无法忍受,毁掉他的家庭、甚至差点毁掉他一生的凶手们,至今逍遥法外。 所以,他一直安排人在a市暗暗地调查。 不过,那些下属的能力与宫帜相比,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当年杀害他父母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小角色,早已经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全都发展壮大,成为了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滕东宇毕竟是在国外发展起来的,所以在a市自然处于劣势。不过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宫帜的回归强助之下,他们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当初那些逼死他父母、逼散他家庭的刽子手,终于要付出血的代价了! “你务必让人封住所有离开a市的路线和出口。他们一个也别想逃。”滕东宇的脸上,展露出毫不掩饰的残酷,“我们连夜出发。” 让那些人多活一刻,他都觉得对不起他惨死的父母。 宫帜点头,“好,我马上安排。半个小时后机场见!” 说罢,他就快步离开了乔家别墅。 乔君眉宇间微有担心,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熟练地替滕东宇准备好了行李,都是他每日必用的一些东西,包括他用惯的一支钢笔,以及路芳今早刚给他们祈福来的平安符。 “我知道你担心我。”滕东宇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俯首在她脸颊边印下亲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 “嗯。”乔君仰头,含笑在他唇瓣上轻啄了啄,“一路顺风,早去早回。我和小易在家等你……唔……” 滕东宇倏地含住她的红唇,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当即吻的难舍难分。 好一会儿后,滕东宇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乔君,深邃的眸底,满是深情,“乖乖在家等我。” “嗯。”乔君浅笑点头。 可是等载着他的车子离开后,她却久久地站在阳台上,遥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哪怕早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一夜,她久违地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亮,她都根本无法睡着一分钟。 算着他差不多要到a市后,她隔不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拿手机刷a市新闻,或者相关的论坛贴吧等,想要从中揣测出他在a市的行动情况。 而直到7点30分的晨间新闻,她才终于看到了第一条可能与他相关的信息:一夜之间,a市某大家族被连根拔除,一日覆灭,族内所有成员无一幸免,包括在外地求学和游商的小辈。 这之后,类似的新闻,乔君每天都能看见好几条。 算一算,短短五六天,a市已经有大大小小十几家公司遭殃。 她一面感叹滕东宇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一面也惊叹于,当年参与迫害他们滕、乔两家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怪不得滕叔叔和何阿姨会绝望的上吊自杀,只怕当时的情况,恐怖的她无法想象。 否则,他们怎么会舍得丢下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不管,而一心求死呢? 人啊,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你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身边的小易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显然要醒了。乔君正准备关了手机,先哄儿子起床吃饭。 蓦地,她眼角又扫到一条新闻:原袁氏集团总裁——袁有茂,昨夜惨死狱中。 “什么?袁有茂死了?”乔君惊得一下子坐起身,“那丁丽呢?不会也……” 285 袁氏夫妇之死(1) 乔君连忙在袁有茂那条新闻下面的相关信息里,搜寻看有没有丁丽的消息。 结果很快,她就看见了意料之中的报道。 “袁有茂和丁丽果然都死了……” 她震惊地坐在床上,忍不住低声喃喃,“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小宇哥……”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谁死了呀?”此时,睡眼朦胧的小易也坐起身,一边揉着小脸,一边迷迷糊糊地看向她问道。 乔君下意识就把手机屏幕关了,然后一把将儿子抱入怀中,“没事,妈妈在看新闻呢。早安呀,我的小可爱。” 她说着在儿子额头上响亮地啵儿了一个。 小易咯咯咯地开心笑着,小手也捧着她的脸颊用力亲亲,“妈妈,早安呀。” 两母子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阵,然后才起床洗簌,换衣,下楼吃早饭。 这期间,乔君表现的毫无异常。 但等到早饭快吃完的时候,她却突然温柔笑着和儿子商量着,“小易,这几天你就先别去科技馆了,好不好?陪外婆在家里玩吧,行吗?” “呀,妈妈你是不是钻进我的梦里啦,怎么就知道我这几天不想去科技馆呢?”小易笑嘻嘻地看着她,“爸爸这次给我买的新型机器人很有意思,我从昨天下午收到后拼到睡觉前,还没组装完五分之一呢,我正想让你和老师请假的。” 和大多数男孩儿一样,滕君易最喜欢的玩具,就是机器人呀、飞机呀、坦克啊这一类。 但他又和大多数男孩儿不一样,因为他感兴趣的,可不是那些简单的拼装玩具,而是高科技的智能遥控一类。 滕君易两周岁生日那天,滕东宇送了一个智能遥控机器人给他,结果没几天就发现他把机器人拆了。 本想着男孩子么都是这样调皮,爱拆玩具,坏了就坏了,也没什么。 谁想过了十来天,他居然把机器人又拼起来了。虽然所有功能都无法使用了,因为他弄错了里面的电路,但一个才刚刚三虚岁的孩子,能把那么复杂的机器人外形给拼起来,这已经是极其少见的事儿了。 滕东宇心中颇是有些得意,心想我的儿子就是比别人家的厉害啊。 转头,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智能机器人奖励给了滕君易,因为他觉得儿子确实很喜欢这个机器人,否则不至于努力的给装起来。 而滕君易转头又给拆了。 然后又过了十来天,滕东宇无意中发现,家里多了一个没见过的机器人,颇有些朋克风格了。好奇一问,这才知道,滕君易居然把两个机器人进行了拼接,改造成了一个全新的机器人。 而且这完全是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无师自通的。 不仅如此,这一次,滕君易连内部线路都进行了简单的拼接,所以这个机器人依然可以在遥控器的遥控下,做一些简单的指令行为。 这简直太惊喜,太意外了! 于是滕东宇激动地带着滕君易去拜访了本市最有名的机器人教育专家、也是全国有名的教育专家--郑昊博士。经过几轮测试,郑昊博士肯定了滕君易在这一方面有着惊为天人的天赋,当场收了他做门内弟子。 经过两年系统的学习训练,现在的滕君易,已经是博士手下最厉害的弟子之一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多数时间,滕君易都泡在郑昊博士主管的科技馆内,馆内的一切设备他都可以随便使用。 不过么,滕君易毕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子,所以总有贪玩的时候。尤其是父亲给了他买了新款的机器人时,他通常都会窝在家里闭门研究,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正常。 所以乔君这会儿对他的回答,也丝毫没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这个宝贝儿子就是最爱机器人。 “乖宝贝,那妈妈去上班了喔。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外婆喔。”乔君亲了亲小易的脸,然后温柔笑着与母亲和儿子挥别。 半个小时后,路芳将宝贝外孙小易安排好,让佣人在游乐室外陪着,然后自己进了房间给乔君打电话。 “小君,你不让小易出门,是不是因为袁有茂和丁丽的事儿?”路芳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和东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我?” 她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而袁有茂与丁丽的死讯,在今早的早间新闻报道了的。 而且,虽然她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将乔氏集团全权交给乔君负责,但她对公司也不是毫不关心。所以袁琴去公司找过乔君,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已。 “没有的事儿,妈,我和小宇哥哪有什么事情要瞒着你的?!” 乔君笑着安抚母亲,“我就是觉得,现在袁家出了这种事情,小宇哥又不在,我们还是谨慎点,是不是?因为我听说袁家那个儿子袁力,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这几天您和小易当然是在家呆着,我们才比较放心啊,对吧?!” “哼,袁力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虽然他老婆对他是言听计从,但他的老丈人却不是什么糊涂蛋。袁力翻不出什么大水花的。” 路芳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倒是更担心那个袁琴……我听说她前几日到公司找你,应该就是为了她父母的事情吧?” “嗯。她想让我帮她向小宇哥求情,放她父母出狱。但我拒绝了。”乔君实话实说。 路芳点点头,“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袁力有妻有子,现在的小日子其实也还不错,所以我觉得,袁力应该不敢做什么。就是这个袁琴……据我所知,她和她那个穷男朋友正在闹离婚,小三的肚子都老大了……” 俗话说:人一走,茶就凉,所以袁家自从没落后,已经鲜少被人提起。 但因为袁有茂此前得罪过太多人,所以总有那么些喜欢看他家笑话的人,会时不时的关注。何况,袁力还活跃在s市里,为自己岳父母家的公司里里外外忙活着。 所以袁琴的生活状况,一直活在某些人口中。而那天袁琴去乔氏集团找乔君,也没有掖着藏着,自然是有人看见了,然后就去路芳面前搬弄是非。 路芳这几年退居二线,全副心思都放在伺弄两个外孙身上,已经很少和那群富太太们聚会了。但因为她是大名鼎鼎的滕先生家的岳母,情同亲妈一般的存在。而滕飞集团如今在s市的地位如日中天,所以亲近她、对她示好的富太太们始终不少,她这里的消息也就从来都保持灵通。 今天一早,在她看见袁有茂夫妻死亡新闻的同时,就已经有人给她打电话说八卦了。所以她掌握的消息,甚至可以说比乔君还要更多。 所以,她看见乔君做出了让她与小易留在家中不外出的决定,才会这样的担忧。 “没想到,袁琴现在这样惨了……难怪她那天说,她过的生不如死……”乔君听完母亲的叙述,才明白了袁琴为何会那样迫切的希望父母出狱。 因为想要有娘家人给自己撑腰吧。 人啊,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以前袁琴拼命的想要逃离父亲袁有茂的掌控,不肯听父亲的话,嫁入豪门联姻。现在吃亏了,后悔了,就想要重新躲入父亲的羽翼下,再次被庇护。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会事事都按照她想要的剧本走? 乔君不禁为此叹息一声。 “你别可怜袁琴,你现在应该提防着她,懂吗?”知女莫若母,路芳虽然看不见乔君的表情,但听见那一声叹息,就知道女儿此时在想些什么,所以立刻出声提醒她道。 “人在极端的情绪下,是会作出极端的事情的。这两天,袁琴如果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什么的说要见你,你千万别去,懂没?有什么事情,等东宇回来解决。” 路芳对乔君细心叮嘱着,一再地强调着。 “我知道的,妈,我肯定不会单独去见袁琴的。”乔君当然是点头答应着,“我马上有个会要开,先不说了。” “好,你去忙吧。”路芳慈爱笑道,随即挂了电话,返身朝卧室外走去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刻俏皮地溜了。 这小人儿不是别人,正是滕君易。 所谓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孩子了:乔君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可实际上,他精着呢。 他就算有些天才,但到底是才5岁的小孩儿,根本不认识多少字好吗? 所以,如果真的没事儿,妈妈何必心虚地关掉手机屏幕,担心被他看见呢?他看见了也是白搭嘛,因为看不太懂啊。 因此,他才会在这里偷偷的听外婆和妈妈打电话。 而这一听,果然给他听出了端倪:妈妈有危险。 “爸爸不在家,现在应该由我来保护妈妈了。”小人儿迈着小步子跑回游乐室,开始摆弄着一堆佣人看不懂的设备。 很快,平板上就出现了一堆波浪形,并且还有清晰的声音传出来:原来,他竟然偷偷给乔君的手机上装了监听器! 286 袁氏夫妇之死(2) 滕君易又在平板上摆弄了一会儿,屏幕的左下角又出现了一块城市地图,上面有一个红点,代表的就是乔君所在的位置了。 此时乔君正在开会,所以小易听了一会儿就无聊的跑开了,把平板按了静音,自己则去一旁继续拼机器人了。 所以他也就错过了,十分钟之后的那个电话。 乔氏集团。 乔君正在开会,桌上的手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本想按挂断键,因为她不习惯被打断会议。谁知鬼使神差的,却按到了接听键。 “乔君!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父母!你们好狠的心!” 痛苦的女声顿时从手机里响起,哪怕乔君没有打开免提外放,却也听的十分清楚——是袁琴! 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 乔君心中纳闷,且此时电话既然已经接通了,她也就不好马上挂断,所以抬手示意大家继续会议,自己则快步走到了会议室门外。 “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我也是早上看新闻才得知的消息。”乔君快速开口道,“你冷静点,袁琴。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冷静?你现在叫我怎么冷静?” 袁琴在手机那端崩溃地又哭又叫,“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做得到?连狱警都嘲讽我们,说我们得罪了滕先生,罪有应得!你现在还好意思和我说,跟你们无关?还假惺惺的调查什么真相?” “哪个狱警说的?姓什么叫什么?他还说了什么?”乔君眉头立刻皱起,声音颇有些凌厉了:小宇哥虽然人在a市,但每天都会和她通电话。 他从未说起过要收拾袁有茂夫妇,所以这件事她可以打包票,绝对不是小宇哥下令要袁氏夫妇的命的! “我怎么知道哪个狱警叫什么!”袁琴尖声地哭叫着,“我只知道,所有人都说是你们要杀我父母!而且你们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父母留!你们还是人吗?你们简直是畜生!” 袁琴口不择言地哭喊着。 乔君听的一惊:什么叫不留全尸? 她这才想起,早上看见的新闻标题是:袁有茂惨死狱中。 但因为她急于寻找丁丽的消息,所以就没有细看新闻的内容,不知道袁有茂到底是怎么个惨死法。 而且后来儿子又醒了,来公司后又马上主持早会,所以她也就忘记再去看详细内容。 派去调查的保镖,也暂时还未回复她。 所以她现在,确实不够清楚事件的具体情况。 如果袁有茂和丁丽不但在同一晚被人害死,尸体还同时遭到侮辱,那事情可就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 她或许应该马上联系一下小宇哥和宫帜? 可是,a市那边的事情,也还没有结束。现在让他们分心的话,她总觉得不妥。 乔君不由得在脑中思索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而她的沉默,在手机那端的袁琴听来,就像极了是心虚的默认。 “心虚了吧?不得不承认了吧?乔君,我真是看错了你!” 袁琴悲痛欲绝地哭喊着,“我始终记得当初在宴会上,你主动出手为我解围,还替我隐瞒了我在后院里约会的秘密,所以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能够把我父母从牢狱之灾中解救出来,可以拉我们袁家一把。”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的父母?我把当初的真相告诉了你,解开了你和你男人的心结误,你却变本加厉地报复我们袁家!你不是人啊乔君,你们一家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袁琴的哭骂越来越难听,最后竟开始诅咒乔君一家人从老到小都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 所以哪怕是乔君这样的好脾气,也终于动怒了。 “袁琴,我已经说了,你父母的死和我们无关。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好和你多说的。我一定会把真相调查的水落石出的。” 乔君冷声开口道,“最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别牵涉无辜的人。如果你胆敢伤害到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说罢,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会议室的乔君,心烦意乱,完全走神了:她很想马上联系小宇哥,但又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方便接电话。万一自己打过去,影响了他的计划,那就太糟了。 再等等吧,反正小宇哥最迟中午也会打过来的。 乔君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专心埋首于公事。而另外一边,袁琴挂掉电话后就蹲坐在殡仪馆外抱头痛哭,因为她感觉无助极了。 在她最需要人关心和帮助的时候,本该在她身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老天啊,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袁琴怨天怨地地痛哭着,直到哥哥袁力从殡仪馆内走出来,“琴琴,我们走吧。” 袁力的声音透出悲伤和疲惫,一夜之间父母尽失,任谁也难以缓过来。 “走去哪儿?”袁琴抽噎着开口道,“哥,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一定不能放过滕东宇和乔家人,一定要查出真相,给爸妈一个交代……” “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斗?别说滕东宇,就光是乔家也够碾压我们了。”袁力直接就打断了袁琴的妄想,“而且你要查真相,就得找法医找人去查。你看看s市里,谁敢得罪滕东宇?谁敢得罪乔家?” “那怎么办?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爸妈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你就能咽的下这口气?”袁琴用力地摇头,激动地喊道,“你就不怕爸妈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不如人家?”袁力厉声训斥道,“当初我们袁家在s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滕东宇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没用两个月就把我们袁家毁了!现在的我们拿什么去对付人家?拿两条烂命吗?” 袁琴崩溃地大哭大喊,“那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总得付出点代价!我们不能让爸妈白死啊!” “我们没死就已经算是万幸了。他们能让爸妈在牢里死的莫名其妙,真要想连我们也一起整死了,你以为我们有反抗的机会?” 袁力头痛地用力攥住袁琴往车子走去,“行了,琴琴,别闹了。跟我回家,过几天我陪你回你公婆家,把你的事情解决了……” “我哪里还有家!那是你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袁琴甩脱掉袁力的手,激动地大吼,“你不就是怕死吗?怕得罪了滕东宇,失去你现在的好日子吗?你不敢去给爸妈报仇,我自己去!反正我一无所有就剩下烂命一条!” 她说着就朝大门外飞快地跑出去,留下袁力在原地发怒地重重捶着车子,“那你就去!我看你能把人家怎么样!自不量力!我有老婆孩子,我才不陪你发疯!” 袁琴说的没错,他确实怕死,也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滕东宇对抗。 真要说现在整个s市里,能和滕东宇斗上一斗的,也就是秦家。可他凭什么去求秦家帮忙呢? 他这个妹子,当初虽说也算是秦霁的未婚妻,但后来不是又退了亲事吗? 而且据他所知,秦霁从来就没喜欢过他妹子袁琴,当初会答应娶袁琴,完全是因为秦霁不能生,他妹子袁琴也不能生,所以不至于以后在外面弄出个私生子来抢秦家的财产。 就这种关系,人家凭什么帮你?他就是想用美人计都没得用,因为现在的袁琴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形象,身材早就走形了。 况且,就今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他岳父还特意警告他不要惹事。他现在全靠着岳父家,哪里敢不听? 真不是他没良心,不想给父母报仇。只是,哪怕他豁出命去,只怕也伤不到人家滕东宇一根手指头啊…… 袁力站在车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直到最后一根烟抽完了,没得抽了,这才焦躁地上了车,往家里直接开去。 他现在也不想再去劝袁琴了,因为劝了也没用。非得让现实狠狠地煽几巴掌,那丫头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 中午。 快下班的时候,滕东宇打了电话过来,才响了一下铃声,乔君就已经接起来了。 他当即笑着打趣她,“我家小娇妻这么想我呐?是不是一早上什么也没干,就盯着手机等我的电话了?” “是。”乔君一反平日和他玩笑的语气,直接点头道,“我等了你一早上的电话。小宇哥,你知道袁有茂夫妻死了吗?” “嗯,昨夜就知道了。”滕东宇温柔应道,“没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你别操心。你这两天外出多带些人,我明天就回去了。” “a市的事情都解决了吗?那你回来的路上也小心些。我怕你一下子树敌太多有危险……”乔君担心地叮嘱道。 滕东宇自信一笑,“嗯,我会斩草除根的,不会留下后患的。” 又哄了乔君一会儿,等她心情好起来,滕东宇这才挂了电话。 转头,宫帜早已经等在书房内,脸色有些愧疚,“东宇,还是跑了一个……” 287 袁氏夫妇之死(3) “是刀家那个?”滕东宇表现的毫不意外,直接问道。 宫帜点头,“可不是吗?那家伙真的是很厉害,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人都找不到一张照片来确定那家伙的长相模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真是见了鬼了!” 这简直是在否定他的能力! 太可气了! 宫帜的声音里满是忿忿不平的,因为他的能力,是得到多方面肯定的:黑白两道,只要他想去查,哪怕是一些国家皇族或者政(府)高层的秘辛,他也至少都能查出一二。 可以说,就是因为他的能力优秀,所以滕东宇这些年的发展才能如虎添翼,许多人对他们才会有所忌惮。 但现在,他居然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刀家手中,还是一个比他小了十岁左右的后辈手中,真是让他不甘心极了。 “刀夜淑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早被她老公弄死了。”滕东宇伸手在宫帜肩上拍了拍,“所以你暂时查不到也很正常。” 转身,他回到书桌后,在电脑前敲打了几下,然后才又抬头看向宫帜,“那个孩子的去向,你至少应该有个线索吧?” “是,我手下的人来报告,说那家伙往东边跑了。不过具体的目的地,现在还不能确定……” 宫帜说着又是气愤地捶手,“追了三天,到底还是被那个家伙甩掉了!简直要气死我!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吗?我难道就应该退休了?” “东边……”滕东宇黑眸微闭,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节奏地轻敲着:s市也在东边。 那个孩子,难不成想深入他的地盘,然后来一个釜底抽薪,直捣黄龙? 有些胆识。 他突然对刀家这个小辈有些兴趣了。 “哎呀,那家伙该不会往s市去了吧?我们灭了刀家,那家伙就直接要打上门报仇?”宫帜此时突然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可置信,“那小子会有这个胆识?” “说不定。”滕东宇睁眸看向宫帜,“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年,我们不也是这样?” 靠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的猛劲,他们这两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大学生,竟是有胆子暗暗在大毒枭--隋正父女手下做小动作。 隐忍谋划五年,终于彻底扳倒隋正父女,为自己赢得新生。 这正应了一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可就糟了!我们的老婆孩子全都在s市啊!”宫帜那叫一个着急:他和乐正清去年年底已经领证,乐正清在上个月查出怀孕了,所以他们也在s市买了房子,算是正式在s市安了家。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真受不了! “不行不行,我们得快点回s市!那家伙要是真冲着我们的家小去的,清清她们会有危险的!”宫帜一边说着一边转头飞快朝外走,“我去把剩下的事情都扫个尾!然后我们赶紧回s市去!” s市。 经过了滕东宇的一番宽慰安抚,乔君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不再那么担忧了。 虽然和他在一起已经四年多了,但她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根本不曾亲自处理过什么阴谋诡计方面的麻烦事儿。 爸爸在的时候,她被爸爸保护在丰厚的羽翼之下,不曾经历过什么商场上的惊涛骇浪;现在,她又被保护在了老公的丰满羽翼之下,乔氏的发展一直十分顺利。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对滕飞、对他的忌惮,所以那些人不敢为难她、为难乔氏。真有什么麻烦事儿,小宇哥也都在背后默默地替她摆平了,所以她到现在,始终不擅长商战。 这一次袁有茂夫妻的死,明显是有人在暗地里搞鬼。但说真的,她能做的事情还真的不多,因为她手下也没有宫帜这样的能人,能查出不为人知的隐秘。 所以,就如小宇哥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她保护好自己和小易的安全,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只是,她以前太不注重人脉的培养,所以导致她至今在s市里也没有几个朋友。不管是父母还是丈夫,他们从来都对她说,说交朋友就要志同道合,合不来的人就不要强求。 而她,也一直这样心安理得地照做着。 但现在她真的有些后悔,若是她能像母亲那样,虽然不喜欢那些富太太们,但一直和她们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她现在也不至于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唉唉,现在想来想去,她如今能打听消息的人,居然还是母亲呢。 可是打听的多了,又怕母亲起疑心,猜到了袁家这事不简单。 乔君一边忙碌着早上被耽误的公事,一边在心中拿不定主意。以至于今日本来能完成的工作,到了下班也没能做完。 “小君,别忙了,那些事情明天做也行。公司里已经没几个人在了,不安全。”苏子此时来到办公室,劝乔君先回家。 她和乔君在公司里是上下属关系,但下了班就是朋友。而当年袁家的事情,苏子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今日袁氏夫妇莫名死亡的新闻,她也是有关注的。 一整个白天,她有空就刷刷微博论坛什么的,看见因此中伤滕东宇和乔君的人很多,所以她才不准乔君一个人留在公司里加班。 “也好。我带回去做吧。”乔君觉得苏子说的有道理,于是收拾了两个文件夹带走,然后与苏子一起走入了总裁专用电梯,准备顺路送苏子回去。 当年苏子的男朋友toy被隋可儿害死,苏子的心伤久久都无法愈合,乔君也因此内疚好几年。 不过,最近正在合作的一个客户代表开始热情的追求苏子,苏子与他几番公事交流相处下来,发现和他还挺合得来的,所以也微微有些心动。 两个好朋友手挽手,边聊着边上了车,乔君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边替苏子分析着,“你对人家有感觉吗?不然我帮你问问他的情况?要是条件合适,你们就先谈谈嘛……啊!” 她说着突然惊呼一声,脚下猛然踩了刹车! “怎么了,小君?” 苏子差点一头撞上前面挡风玻璃,正纳闷揉着额头发问,猛然一抬头,就看一个满脸仇恨的女人,正趴在车前恶狠狠地瞪着她们!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那个女人披头散发显得狼狈,但一双瞪的滚圆的眼睛,却被车库前的灯照的泛出光来,好像女鬼一般。 苏子吓得一声尖叫,“鬼啊!我们撞鬼了吗小君?” “不是鬼,是袁琴。”乔君此时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稍稍回神,再加之她几天前才见过袁琴,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拦车的人。 苏子用力拍着胸口,“袁琴!她想干什么啊?这样突然窜出来就不怕被撞死啊!” 还能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为她父母报仇了。 乔君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着袁琴一步一步走到她这一侧的车门前,对她厉声道,“开门!乔君!下来!” “别开门!小君!危险!”苏子立刻用力摇头。 乔君当然不会开门,所以她直接摇头拒绝了,“袁琴,我不会下车的。你让开。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叫你下车!乔君!下车!”袁琴立刻疯狂地在车门外踢打起来,手中扬着一个铁锤,用力朝车窗砸去,“马上给我滚下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砰砰砰的声音在车内回响,显得特别刺耳可怕。 袁琴疯狂的模样更是骇人,所以苏子立刻急急地拍着乔君的手臂,“小君,我们快走!一会车玻璃给她砸破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乔君连连点头,她也没想到袁琴会如此疯狂! 所以她立刻重新启动了车子,车子飞快地蹿了出去,瞬间将袁琴甩在了远远的车后。 乔君下意识瞄了一眼后视镜,看见袁琴摔倒在地,显然是因为她刚才突然发动车子造成的。 她当即有些担心,“袁琴不会有事吧?要不我们……” “赶紧走!小君!”苏子再次用力摇头,“她顶多是摔一跤,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而且车库前有监控,保安看见了会马上过来的!你现在要是下车过去,信不信袁琴一锤子打爆你的头?” 乔君相信袁琴此刻敢作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她不再耽搁,赶紧加速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将苏子送回家,乔君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公司保安室,“刚才在车库前摔倒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我们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跑掉了。”保安实话实说,“那个女人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是不是疯子啊?总裁您别担心这种人了,这种人都命硬的很。” 保安好心的安慰乔君。 可乔君听见袁琴跑了,反而心中更加不安,“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南边,中一路。” 乔君立刻调转车头又往中一路方向开去:她担心袁琴会做傻事。 288 袁琴自杀 中一路是s市最繁华的路段之一,两个出口分别连接机场和动车站,另一边则连接着市里的第一商业圈。此时正是晚下班高峰期,所以车水马龙十分喧哗。 乔君本来就对之前在车库前害袁琴跌跤的行为有些内疚,尽管她也是出于自保的原因。 此刻又听保安说,袁琴好像‘神志不清’的样子,她自然是更加无法一走了之,完全不管。 是,袁家有错,袁琴也有错。但到底应该让她们接受怎样的惩罚,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给法律去宣判吧?!她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袁琴出事。 袁琴这几年的婚姻已经十分不幸,现在又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她刚才看袁琴那疯狂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要是袁琴此刻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车祸或者自杀之类,她一定会良心难安许久的。 思及于此,乔君决定还是要找到袁琴。 不过,她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所以她拨通了保镖的电话,要他们帮忙一起找袁琴的下落。同时又致电给附近的医院,希望他们可以派专业的医生和救护车过来,一旦找到袁琴就立刻带回医院做专业的治疗。 而且她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身为袁琴唯一亲人的袁力,这个时候会放任自己的亲妹妹一人在外?难道他就想不到,袁琴可能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吗? 乔君一边寻找着袁琴,一边试图拨打袁力的电话。然而不知道为何,却始终无人接听。 夜色已经彻底降临这座城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装扮的格外热闹繁华。 乔君的手机此时响起,她看了一眼车载屏幕,连忙按下了接通。 “妈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呀?天都黑啦。” 儿子小易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在车内响起,乔君的脸上立刻扬起宠爱的笑容。 “嗯,妈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和外婆先吃饭,不用等妈妈了。” 乔君并不知道,小易此时是看着平板给她打电话的,所以她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拆穿了,因为屏幕上那个代表她的红点,一直在移动。 但小易也是人小鬼大,并没有选择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她,而是假装不知情地好奇问到,“那妈妈你现在是在哪里呀?我听你那边好热闹呀,是在河西路吗?给我带彩虹蛋糕回来嘛。” “妈妈在中一路啦,不在河西路。给你带寿司回来怎么样?”中一路有一家三十年的寿司老店,口味十分招小易喜欢。 “嗯好,那就带寿司。那妈妈你快去忙,忙完早点回来喔。muma~~”小易在电话里响亮地亲了乔君,转头,就去楼下餐厅把原话复数给了外婆路芳。 路芳一听就知道不对劲,立刻走向客厅,拨通了乔君的电话。 当听说乔君是去找袁琴时,她不禁摇头叹气,“你这个性格喔,就是太善良,太顾着别人了。你明知道这次袁有茂夫妻的死不简单,怎么还去管那么多呢?你就不怕是个圈套,引你上钩的?” “没事的,妈,我带了保镖呢。而且我就算找到袁琴了,也不会下车和她接触的,您放心吧。”乔君笑着宽慰路芳道。 路芳刚想要再说些什么时,保镖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连忙切了过去。 “夫人,袁琴在中和商场这里,要跳楼!”保镖报告道。 乔君吓一跳,“我马上过去!你们报警了没有?医院的车到哪里了?” “已经有群众报警了,医院的车也快到了。夫人您还是别过来了,我们可以处理……”保镖试图劝说乔君先回家去。 但乔君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家去?她三言两语挂断了保镖和母亲的电话,就直接往商场开了过去。 这是一栋四层楼高的老商场,虽然楼层不高,但占地面积很广,内有一千多家商铺,所以始终兴旺。 乔君一到达商场大门,就看见大门前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警察已经到场,拉起了警戒线,也充好了垫子,摆在袁琴所在位置的正下方。 袁琴坐在楼顶,面色苍白,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乔君连忙下车,保镖立刻围在了她的身侧,“夫人您怎么能下车?不安全……” “有你们在还有什么不安全的。”乔君走到警戒线旁,焦急地仰头看着袁琴,“有警察上去劝说她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有警察上去了。但是她好像一句话也没出声过。不过一旦警察试图靠近她,她就马上作出要往下跳的样子,警察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那要怎么办?她哥哥袁力呢?你们联系上没有?让她哥哥来劝她应该会有效吧?”乔君急得眉头紧紧皱起来,仰头不住地望向楼顶的袁琴。 她一瞬间突然有个想法,想自己上楼去劝说袁琴。 袁琴现在心心念念就是想要给父母报仇,所以她可以用激将法:她可以告诉袁琴,想要找她报仇,首先应该活着,并且活的比她更好,才有资格报复她。这样一死了之,真是太懦弱了。 结果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保镖坚决地否决了,“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去冒险!我敢打包票,袁琴只要看见您,就根本不可能冷静,只会更加激动,也根本不会您说一句话,没准还会以为您是来看她笑话的,气的直接就跳楼了呢?!” “还有啊,您知不知道,发疯的人力气都格外大的?万一袁琴假装听你的话,却趁机攥住您一起跳楼,您有几分把握可以挣脱袁琴?到时候您出了任何意外,最伤心难过的人,是小易少爷,是滕先生,是您的母亲啊!” 乔君当即用力咬住了嘴唇:是啊,她现在不但母亲的女儿,还是丈夫的妻子,更是儿子的母亲。 她不能冒险,不能出事。 可是,万一袁琴跳下来……就算有充气垫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这可怎么办? 就在乔君着急思考的时候,一直呆呆坐在顶楼发愣的袁琴,突然激动的站起来! 她发现乔君了! “乔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袁琴大吼起来,声嘶力竭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怖,“你是不是来嘲笑我的?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害死我父母还不够,现在还要来逼死我吗?!” 四楼的距离不算高,而且因为有人要跳楼,所以商场和周边商家的音乐,喇叭等都已经暂时关闭,以免阻碍警察劝说救人。 也因此,袁琴怒骂的声音,从顶楼传来的十分清楚。 袁有茂夫妻的死已经上了新闻和本地热搜,所以可以说,s市内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成年人。 而且,显然是有人在刻意地引导舆论方向,所以今天的许多网友评论,都在攻击滕东宇和乔君,说他们欺人太甚云云。 此刻,得知事件主角之一的乔君就在这里,本来围观袁琴的群众,都纷纷掉头转身,把乔君和保镖们围了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许多人说的话还很难听。 乔君却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反而直接走向警车旁,借了扩音喇叭朝袁琴喊道,“袁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到底是谁,警察迟早能查出来。但如果你现在死了,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就是你和滕东宇杀了我父母!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袁琴在顶楼激动地指着乔君怒骂,“我知道你们夫妻在s市里一手遮天,没人敢得罪你们!所以我今天就要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闹到全国的人都知道!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让大家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 她低头朝着楼下的记者们大吼,“你们都听清楚,我袁家就是被乔君和滕东宇害的家破人亡的!我父母惨死牢狱之中,我今天也被乔君逼上绝路!如果你们这些媒体还有一点追求真相的良知,就不要放过他们两个恶人!一定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说罢,袁琴松开扶着栏杆的手,朝着乔君的方向,纵身跃下。 同时,她口中还疯狂地吼着,“我压死你!让你给我们一家人陪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一家!” “天啊!” 围观的群众纷纷捂着耳朵,捂着眼睛尖声惊叫着跑开,警察则紧急地抬着充气垫去接袁琴。 现场一片混乱。 要不是保镖足够专业,护着乔君,乔君只怕会被人流刮倒,被人群踩踏,那可就糟了。 乔君在看见袁琴跳下楼的一瞬间,也下意识捂眼惊叫出声! 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保镖挡在身后,看不见前方的情况。 “她,袁琴她怎么样了?他们接住她了吗?”乔君的声音在发抖,害怕会从保镖口中听见那个可怕的字眼。 保镖点头,“接住了。不过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医生已经把袁琴抬上救护车了,我们先送您回去吧,夫人?具体情况,我再派人去医院查。” 289 莫名的女人(1) 听说袁琴被气垫接住了,乔君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但让她现在回家,她根本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情,包括吃饭睡觉。 “不……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袁琴的情况。”乔君用力咬住了下唇瓣,“你们说的对,我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袁琴面前的。否则,她未必会失去冷静、不顾一切地跳下来……都怪我自以为是……” 她自责地连连摇头。 保镖们都跟在乔君身边三年多了,已经十分了解她的脾性。就在乔君摇头说不想先回家时,已经有人电话联系了滕东宇。 得到肯定的指示后,这才点头看向乔君,“那好吧,我们陪您去医院。但是您要答应我们,不要再擅自行动了,好吗?医院那种地方,真不怎么安全。” “嗯。”乔君连忙点头。 于是一行人立刻出发前往医院,但因为救护车有专用通道,现在又是晚下班高峰期,红灯时间都特别长,所以等乔君她们到达医院,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保镖让乔君就坐在车内等,然后两个保镖下车去医院询问消息。十分钟以后保镖回来,告诉乔君,袁琴没有什么大碍,四楼毕竟不算高,又有气垫接着,休息一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但为了让乔君能心安回家休息,一名保镖还是选择了留在医院。这样万一有什么消息,他也能第一时间通知乔君。 乔君这才放心回家,吃过晚饭后,陪儿子小易玩游戏,读书,洗漱,哄睡觉等等,忙完已经是晚上9点了。 她出了卧室,立刻又给保镖打电话,得知医生给袁琴的点滴液里加了镇定成分的药剂,所以袁琴一直在安睡。 袁力也已经联系上了,正在医院陪护袁琴。 乔君这才放心地回到书房,将带回家的两个文件夹里的公事继续处理。 没过多久,窗外突然大雨瓢泼,整个天空都阴沉的可怕,不时地滚动一阵阵雷声,还有道道的闪电不时划破天空。 乔君因此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她忍不住,又给保镖打了个电话。 “夫人您安心休息吧,袁琴那里一切如常。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马上通知您的。”保镖语气轻松地回答她道。 但事实上,他正在车内,目光如炬地盯着前面那个踉跄的人影:是的,他说谎了。 袁琴跑了。 就在十分钟之前。 也不知道在病房内发生了什么,袁琴突然就自己拔掉了点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病房。 而本该在病房内看着袁琴的袁力,却没有追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袁琴打晕了之类。 对,他没有认真地守着袁琴。 确切的说,是滕东宇吩咐他不用认真的:因为袁有茂夫妇的死,很明显透着蹊跷,所以袁家仅剩的这两兄妹--袁力和袁琴,一定会有人找上门的。 因而,他们不能守得的太紧,得给那些人行动的机会。 而现在,袁琴果然跑出了医院,正是如滕东宇预测的一样。 所以保镖在发现袁琴的怪异行为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滕东宇。也是滕东宇吩咐他,对乔君撒谎,因为袁琴不值得乔君去担忧。 倾盆大雨之中,袁琴手撑着一把雨伞,冒雨快步地跑着。 她的目的性很明确,一直往一个固定的方向跑去,这让保镖不由得更加敏锐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是有人给袁琴打了电话,让她出来等待接应吗? 会是谁呢? 藤先生猜测的那个人吗? 眼看着袁琴在一处公交站台中站定,保镖连忙也保持距离在不远处停车,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袁琴:会有人来接她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走的特别的慢,让人特别的煎熬。 大约三分钟后,一辆白色小轿车准确地停在了袁琴面前。 后车厢的车门从内打开了,她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上车吧。” 一道好听的女人嗓音从车内传来,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和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颇显的有些不真实。 袁琴内心里有些不安,突然疯狂滋生。 “你……你是高小悦?”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问道,想要确认女人的身份。 车内的女声淡淡响起,“嗯?” 短短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而质疑她的问话? “我……我就是觉得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我们以前的交情也一般……”袁琴的呼吸有些不安的急促,“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得罪了乔家或者滕东宇,下场一定会很惨。你为什么不怕……” 据她所知,高家在s市至多也就算中上之流…… 她的话还未说完,车窗忽然放下,露出半张姣好精致的年轻容颜,含笑盈盈,“因为我不是高小悦,所以我不怕他们。我敢帮你,你敢帮自己吗?” 袁琴惊的差点把伞丢了,“那你、那你到底是谁?” “你上车了我再告诉你。”女人的眉宇间微微闪过一丝不耐,“上车吗?” 上车吗? 袁琴也在问自己: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突然冒充她的高中同学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帮她给她父母报仇,给她袁家报仇。 可信吗? 这帮助一定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没有人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到底能给这个女人什么好处呢? “我怕我给不出你要的报酬……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我……”袁琴重重咬住嘴唇,脸上再次显出一贯的那种懦弱退怯,“你确定要帮我吗……” “三秒钟,上车或者滚蛋。”女人身子后靠,精致脸庞再次隐入车内的黑暗,“机会仅此一次。” 她不喜欢和没用的东西浪费时间。 “1” “2” “3” 冷淡的嗓音数着数字,当‘3’字刚刚吐出舌尖,袁琴直接丢掉雨伞,低头钻入了车厢。 车门当即关上,飞快启动离去。 保镖也急忙跟上,因为他必须要知道,袁琴被带去了哪里。 他本以为那辆白色车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走些偏僻的小道,以躲避现代城市里几乎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然而意外的是,那辆白色车子走的不急不缓,完全没有避人眼线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仅仅是一个认识袁琴的朋友而已? 车内。 仓促上车的袁琴,此时一颗心‘砰砰砰’的狂跳不停。 今晚突降暴雨,虽说初夏的天气算不上寒冷,但她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一路上哪怕撑着伞却也淋湿了不少。 先前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冷不冷,此刻被车内的暖气一烘,冷热交杂,她顿时哆嗦着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擦干净。病了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一块白色毛巾倏地落在她手上,她连忙接起,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上衣服和头发。 一边,偷偷从动作的缝隙中,去打量那个冒充高小悦的女人。 车内没开灯,昏暗的很,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些许,根本不足以看清楚女人的确切模样。 这个女人脸生极了,她从来没见过,也没觉得和谁眼熟。 到底为什么要帮她…… 袁琴一路上都是这个疑问,可是她没敢再问出口,因为她看出这个女人的脾气算不得好,很没耐心。 罢了,是龙潭虎穴她也已经进来了,听天由命吧。 该告诉她身份的时候,人家自然会说的吧。 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烂命一条了而已。 哥哥说的对啊,靠她自己根本不能把滕东宇和乔君怎么样,因为她根本都无法靠近乔君,更别说滕东宇了。 今天在车库前,她冒险拦截乔君的车,结果差点被撞死。 凭她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啊…… 她果然很没用吧? 把自己的婚姻过的一团糟,什么也做不好…… 她真的太没用了。 袁琴想起自己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难受的眼泪顿时忍不住涌上眼眶。 “我最讨厌眼泪,因为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惹人嘲笑之外。”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冷淡淡的,袁琴感觉到一道嘲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急忙用毛巾用力擦去眼泪,然后一路上再没敢抬头。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一处别墅,袁琴直到车子停下时,才下意识抬头,结果发现这里真的是高家别墅。 “你不是说你不是高小悦……”袁琴有些懵了。 女人却并无解释,只是直接下车走入了客厅,“跟上。” 袁琴连忙跟了上去。 女人一路不停,穿过客厅踏上楼梯,直接进了二楼的一间大房间。 “回来了。” 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袁琴震惊地看着男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秦大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袁琴震惊地看着男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秦大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290 莫名的女人(2) 是的,房间内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前未婚夫--秦霁,秦大少,如今的秦家家主。 袁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见秦霁,顿时惊呆了,傻傻地站在门口,话也不会说,脚也不会迈步了。 而秦霁看见她,眉宇间顿时也闪过一丝意外,“袁琴?” 这个小丫头,这个时候把她带来,想做什么? 他眉头轻轻皱了皱,看向正脱下外套的女人,“曦丫头,你说出去办件事,就是这件事?” “嗯,没错。” 女人把外套往衣架上一挂,转身,迈着不急不缓的优雅步伐,走到袁琴面前,左手轻撩了撩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右手朝着她伸出,笑的端庄典雅,“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云曦。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云曦……真好听的名字。”袁琴下意识伸手和她相握一下,口中喃喃地道着,语气难掩羡慕,”云小姐,你真美,气质真好…… 是的,羡慕。 同时,又含有一丝嫉妒。 没错,是嫉妒。 这个云曦,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家境优渥,生活无忧无虑。从小一定就受尽了宠爱,所以才有这份笃定傲然的气势,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高高在上。 面对着别人时候的那种得体的笑容,说白了不过是一种用于日常交际的面具,皮笑肉不笑罢了。 她清楚这种感觉的。 因为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大小姐,总是免不得要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哪怕心中再不喜欢,面上都得表露出得体的微笑,不然就会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她不礼貌,没教养。 她对这样的生活,烦不胜烦:总是带着虚伪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假话,大家面上和乐融融,可背地里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所以她不想听从爸爸的话,去和什么富贵人家联姻,那岂不是代表着她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这些虚伪里面? 她不要! 她们袁家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个不入流的暴发户。所以就算她嫁给什么豪门望族,也只会被人嘲笑她是‘麻雀飞上枝头想要变凤凰’。 她在这些上流人家的小姐中,就是一个异类。 一如她的父亲袁有茂,在那些上流人家的口中,始终都是一个‘袁杀猪的’。 她不想一直活在这种被人嘲讽的环境里了,太累了,太难受了。 她们家本来就是农村人,往上数几代,都是穷苦的农民。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怀念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虽然忙碌,虽然物质方面不富裕,但是她活的简单,快乐。 她想回到那种简单快乐的氛围下。 所以她铁了心要嫁给心爱的男朋友刘东,哪怕他来自一个十八线小县城,哪怕他父母都只是普通的打工仔,哪怕他家现在还住着90年代的老二房。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她和刘东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而且刘东还是医生,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为了这个目标,她不顾一切,甚至冒险让刘东给她连打了几年的长效避孕针,就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一只不会生蛋的母鸡’,被爸爸放弃联姻的目的。 虽然这中间出了许多的岔子,虽然袁家也意外的落败了,可是她最终实现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标,嫁给了心爱的男人,成为了他的妻子。 她以为,她的幸福日子,从此就开始了。 一开始,他们确实很幸福。 她和刘东一起参加了县里的考试,刘东如愿以偿考入了县医院,而她则考入了有编制的事业单位。 小县城里的单位,哪怕是医院都每天准时上下班。所以他们每天晚上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或是逛逛街,或是看看电影,或是吃吃夜宵,感情好极了。 公婆对她也很好,虽然袁家落寞了,可是她哥哥袁力情况不变,岳父母依然是s市里说得出的名字的人物,她的工作又稳定体面,所以刘家对她没得挑剔。 但一年后,公婆见她的肚子始终没动静,就开始了旁敲侧击。刘东烦不胜烦,索性将她曾经为了躲避家里的逼婚而打避孕针的事情说了出来,让二老不要着急,因为她需要时间恢复身体,恢复正常的月经期排卵期。 自己儿子是医生,说的话肯定不会错,所以二老暂时不再明面上催促她们,而是暗地里不停的给她补身体,又到处寻医问药的弄来些老方子,熬中药给她喝。 她都乖乖地喝下去了,哪怕有些药的味道实在有些恶心。但她也真的很想快些有他们的孩子,所以她都能忍受。 半年后她不负众望,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全家人高兴极了,更是把她宠成了宝,她的体重开始直线上升,身材走形的厉害,可她却甘之如饴,因为都是为了他们的宝宝。 然而,三个月后,胎停了。 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被迫流产。 医院妇产科的主任说,是因为她曾经打过太久的长效避孕针,副作用一直残留在她身体里,所以影响了这个孩子。并且,以后她要怀孕也会比较难,一但怀上了也需要十分注意,才能保胎。 她当场面色惨白,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老公刘东和公公当晚喝得酩酊大醉,病房里没有一个人陪她,她睁眼流泪到天明。 噩梦般的生活,从此开始了。 公婆的态度冷淡了,老公开始变得忙碌,早出晚归。她一个嫁到外地来的媳妇儿,没有朋友,仅有单位的同事,可同事怎么能让她安心诉苦? 她憋了那么多的委屈,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家人都没有。 害怕失去心爱的老公,失去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家,她开始努力地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以前她从来不需要做饭买菜洗衣,但现在她全都尽量多做。 她相信老公只是一时想不开,但她们有多年的感情基础在,他很快就会想通的。只要他想通了,就一定能说服他的父母,她们的日子很快还是能恢复如初的。 她不是彻底不能生,只是比较难怀孕而已。 怀着这样的信念,她每天单位-家里两头忙碌着,讨好着。 可她的辛苦付出却没等来一个好消息,反而等来了一个坏消息:刘东出轨了。 并且,还是在婆婆的一手安排下,酒后乱x,和他们单位的护士马晓芸好上了。 这个马晓芸,就是当初刘家给刘东安排相亲的那个女孩子,本来都已经要订亲了,要摆订婚酒了。可她一个电话,刘东就抛下这个未婚妻回s市找她了,并且瞒着家里直接和她先领了结婚证。 而现在,马晓芸又把刘东抢回去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清晨:当她准备好全家人的早餐后,匆忙吃了一点就要赶去单位上班,一身时尚打扮的马晓芸,把她堵在家门口,满脸春风得意地瞧着她,像只打了胜战的母鸡,对着她炫耀开口。 “袁琴,我怀了刘东的孩子。你赶紧和刘东离婚吧,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 她如遭电击,半响没回过神来。 而屋内,听见声响的公婆已经高兴地迎了出来,直接把她挤去了一旁,热情地拉着马晓芸的手进了屋,“真的吗,晓芸?啥时候确定的?东子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 “就是东子亲自给我测的,不会错的。我就是确定怀孕了,这才一大早赶来告诉您二老这个好消息的。”马晓芸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得意娇羞的表情,“您二老要当爷爷奶奶啦!”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咱老刘家有后了!祖宗保佑,谢天谢地。”刘老太激动地立刻朝家里的天师位拜了又拜,刘老头则热情地张罗着早饭给马晓芸吃,生怕她饿着了,饿坏了肚子里的小孙子。 而那些早餐,都是她袁琴大清早起来辛辛苦苦做的啊,他们却根本问都没问,她是否有空吃了早饭? 袁琴冲动地冲出去了家门,她想要去医院,找值夜班的老公问个清楚。 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又打了退堂鼓,她自我安慰说刘东不会这样对她的。只要他没说,就是假的,马晓芸一直都想破坏她和刘东的感情,这一次一定也是这样的! 然而等她下班回家,等待她的,却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刘家三口人,外加马晓芸,一排整齐地坐在客厅里等她。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她袁琴反而是个外人。 她当然不同意离婚,而且还是净身出户的离婚! 她才不会给马晓芸让位置,凭什么啊! 出轨的是刘东,她也不怕刘东敢去法院起诉离婚!他最好面子了,而且他今年还要竞争副主任的位置!这个时候最怕出丑闻! 她什么也不会让!哪怕是家里的一张凳子也不行! 更别说那张床! 她飞快地冲进了卧室,把房门反锁,任凭他们怎么说也不开门。 她宁愿不吃晚饭,也不可能把卧室让给马晓芸! 291 莫名的女人(3) 窗外的天空从白变黑,房间里的袁琴,一颗心从热变冷。 房间外安静极了,刘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们去哪里了? 刘东去哪里了? 他不需要给她一个解释吗?他们从大学恋爱,到结婚,到现在,在一起十年了啊!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十年的感情,真的可以说变就变? 有没有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将十年的感情都一下子抹杀干净?重要到可以将所有的誓言承诺都当成空? 仅仅就只因为,她不能确定地给刘家生一个儿子,生一个孙子? 他们老刘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有万贯家财要继承? 为什么就非要一个儿子?为什么就非要一个孩子? 刘东,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你以前是怎么承诺我的?你说你会一生一世爱我,永远都不辜负我的一往情深。 我就是相信你的这些话,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要和你在一起,不惜背叛了我的家人! 可是你现在……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埋首在被子里,袁琴放声大哭,满腹的委屈,憋了太久无处可诉,在这一夜全都化成了泪水,濡湿了枕头,被褥。 不知道何时,她终于倦极而眠。 醒来,却又是被马晓芸和刘家人吵醒的。 已经天亮了。 “我那边房子很大,四房两厅220多平呢,足够咱们一家人住了。两个主卧,您和爸一间,我和东子住一间,然后另外两间,小的做书房,大的做婴儿房。” 马晓芸的声音里满是满足的笑意,又不免掩藏着一丝丝的得意和炫耀,“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已经雇了家政中心的钟点工阿姨过去收拾了,您和爸今天下午就能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啊,该我们给你们准备新房的,怎么还能去住你的新房……”刘老太明显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嘴上却客气地推拒着。 马晓芸亲亲密密地挽住了刘老太的胳膊,“妈,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也不瞒您说啊,我从小就不会干家务活,我爸妈把我宠坏了嘛,您也是知道的。” “现在我又怀孕了,东子在医院里又整日都是忙,我真的很需要您二老的照顾嘛。您看我也不会烧菜做饭,总是吃医院食堂或者快餐,怎么够营养嘛……我听说孕妇应该多喝鸡汤排骨汤什么的,我也想喝您煲的汤嘛……” 马晓芸的声音里,满是羡慕地,摇着刘老太的胳膊不住撒娇。 刘老太连连点头,“哎呀,看我这脑子,可不是嘛,我得过去给你和东子做饭啊。你放心,晓芸,我保准天天的给你做好吃的,煲汤什么的肯定一个星期不重样,一定把你和我乖孙子补的足足的。” 就驴下坡,刘老太的脸上已经乐开花了:她早就住够了这个破房子了,做梦都想儿子有出息,赶紧的给买套宽敞明亮的新房子给她住! 现在儿媳妇自己带新房来,还是装修好的,他们刘家不用花一分钱就有新房子住,这么个大便宜她当然高兴了! 而且,儿子下半年就评副主任了,要是顺利当选,按照规矩,明年也能分房了!到时候他们老刘家就有两套新房了!真是太好了! 唉,说起来都怪儿子当初瞎了眼,非要那个袁琴不可! 不然,一毕业就回家,或者哪怕三年前就和马晓芸结婚,那他们老刘家早就能住新房了啊,哪里还用在这个破房子里住这么久。 呸,那个袁琴真是个扫把星,尽耽误他们老刘家。 刘老太嫌弃地剜了一眼袁琴卧室的方向。 “那爸,妈,咱们现在就开始收拾吧?我今天医院正好没当班,可以帮您一起收拾。”马晓芸笑着开口道。 刘老太频频点头,“那你就收拾东子的东西吧,我和你爸的,我们自己能收拾。” 旋即,袁琴就听见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站在门后,咬紧牙关,不开门,“干什么?” “我知道你都听见了。”马晓芸悠悠地道,声音里满是得意的,“你要霸着这房间不走,行啊,我成全你,反正我又不是没房子,非住在这儿不可。你打开门,我把东子的东西收拾走。” “你做梦。他的东西都是我买的,你别想碰,我嫌恶心。”袁琴愤恨地回道。 马晓芸‘呵呵’一声笑,“别傻了,袁琴,你能一天不上班,两天不上班,但你能永远不上班?不离开这个屋子?只要你一出去我就能把东子的东西都拿走,你现在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是把他的东西都烧了扔了我也不会让你拿走!”袁琴怨怒地开口道,“你别做梦了!” “你这样有意思吗?男人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你还非强留着他的东西干啥?”马晓芸也有些火了,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在刘东父母面前卖乖,那是因为有必要。 但在袁琴面前,她可没有受气的理由! 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出去,马晓芸开始在刘家夫妇面前哭的,哭的委屈极了也不说话,就是哭。 这可把刘家夫妇心疼坏了,刘老头转头就去厨房拿了工具箱,一把锤子一把螺丝刀,三下五除二撬开了房门--反正这是他家的房子,他想怎么撬就怎么撬! “马上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们老刘家庙小,供不下你这尊大城市里来的大菩萨!”刘老头嫌恶地瞪着一脸惨白的袁琴,表情凶神恶煞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是东子的合法妻子,你们没理由叫我走。”袁琴以前从未顶嘴过刘家二老,因为她从小就怕自己的父亲袁有茂,所以从来不敢和长辈顶嘴。 但今天,她真的是气坏了,气的嘴唇发抖,全身发抖,气的心口都在发疼发紧。 刘老头立刻用力一拍桌子,“房子是写的我的名字!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他们院长,让他们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们刘家做了什么龌鹾事!我看他们还给不给东子评副主任!” 袁琴紧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一松开十指,就泄了气。 刘老头圆眼一瞪,嗓门又高了几分,“你敢!” “你敢赶我走,我就敢去医院把这件事闹大,闹的全城皆知!”袁琴眼眶发红,鼻尖发涩,声音里已经忍不住哽咽,“我还要打电话给我哥,让他过来给我主持公道,你们刘家人都欺负我,刘东他欺负我……” “你敢!” 刘老头当家作主几十年,老婆儿子都得听他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忤逆过?当场暴跳如雷,冲动的要下手打袁琴! 幸好马晓芸和刘老太跑了进来,连忙把他拉了出去,“爸,您别冲动!您可别打她!他哥哥可是个大流氓!到时候来找咱麻烦可不好!” 是的,仗着以前袁有茂在s市里横行霸道,所以袁力从小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当初没少威胁过刘东,叫他这个穷小子离自己妹妹远点儿! 后来袁家被滕东宇一夜整垮了,可却没祸及袁力,所以袁力在刘东和刘家人眼里,还是有钱人家的女婿,还是一样的横行霸道,还是一样的可怕有威慑力。 只是这一年来袁琴太乖了,为了讨好他们整天卖力做家务活,所以他们舒服日子过久了,忘记了她头上还有个厉害的哥哥。 别的不说,花钱叫人隔三差五地找找麻烦、揍他们一顿,这点小事袁力还是随便能做得到的。 于是,刘家人不敢再惹袁琴了,因为他们儿子的前途最重要。 可袁琴却也没赢,因为他们真的当天晚上就搬去马晓芸的套房里住了,让她一个人留在这个破房子里。 刘东也不肯见她,哪怕她去医院堵他,他不是借口忙就是不耐烦地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和她吵,口口声声就是要和她离婚。 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单位的工作也总是出错,领导说她再这样就要申请把她调走甚至开除。 她终于觉得承受不住,这才开始怀念起,在父亲哥哥身边的生活--她曾经觉得袁家是一个大大的鸟笼子,把她这只青春的鸟儿拴着,硬是不让她自由飞翔,所以她觉得精神上痛苦极了,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牢笼。 可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把那一点恋爱的烦恼,放大了无数倍。 和现在的痛苦比起来,那些都不值一提啊…… 她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啊…… 袁琴倏地掩面痛哭起来,看的秦霁一脸莫名,立刻眉头微皱地将目光投向了云曦:你在路上对她做了什么? “可和我没关系啊。”云曦把袁琴牵到沙发前坐下,任她埋头痛哭,自己则把一个文件夹递到了秦霁面前。 “我估计呢,她就是看我长得美,又穿的好,住的好,还有你这么一个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的未婚夫,所以想起了她自己的过去吧。今非昔比啊,大小姐落魄成丧家犬,换我也会哭的。” 云曦优雅浅笑着,两根青葱般的指尖,摩挲着自己精心做过的指甲,嘴角却分明扬着一丝嘲讽的不屑。 “噢?”秦霁的表情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让她做什么?” 292 杀人计划 云曦笑盈盈地看着秦霁,“当然是做我们两个都想做的事情了。” 秦霁一脸倘然地看着云曦,“喔?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都想做的?” “坏蛋。” 云曦立刻伸出纤纤玉指,在秦霁的胸口轻点了两下,一脸‘你最狡猾’的娇嗔表情,“干嘛非要人家说出来……” 她精致的面容缓缓靠近他的脸庞,嫣柔的红唇中呵气如兰,嗓音温柔似水,“当然是……要滕东宇的命,要他家破人亡了呵……” 仿佛诉说情话般的甜蜜语气,吐出的,却是最冷酷无情的字眼。 秦霁点点她的鼻子,隐约轻勾的嘴角,含了淡淡笑意,似宠溺,又似无奈,“你就不能安分点?一来就要惹事生非。比小时候还能闹腾。” “你可不就不喜欢我的闹腾?”云曦清浅笑着,一脸的有恃无恐,“反正,不管我怎么折腾,你都会帮我善后的,对吧?” 她明亮的杏眸灼灼地望进他的眼底,显然是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霁又是淡淡一扬嘴角,“嗯,何来此一问?曦丫头,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当然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啊……”云曦轻叹一口气,眉间微微蹙着,“毕竟,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啊……能不能安然避难,全看你这位未婚夫的心情了嘛……” 秦霁低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不是孤家寡人?不是一直这样吗?” “不一样。现在……我可不也是一只可怜兮兮的丧家犬了么?”云曦说着悠悠转头,看见袁琴正大张着一双眼睛瞪着他们,那表情似乎受到了惊吓般。 云曦当即凤眸一扬,脸上一闪而过道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是秦霁还未公开的未婚妻。” 她含笑的杏眸底,闪过一丝捉弄的恶作剧,“听说你以前也曾经是秦霁的未婚妻,所以,看在你们老相识的份上,秦霁一定会答应帮你的,对吧?” 她说着,又笑盈盈地望回了秦霁。 秦霁点头,淡淡目光看向袁琴,“只要力所能及,秦某愿意帮忙。毕竟,秦袁两家此前也算有些交情。” 也算有些交情…… 这个回答,好像也太泛泛了…… 袁琴嘴角染上一抹苦笑:是自己天真了。 刚才,她终于从之前的那些痛苦中稍稍还神后,确实心底突然萌生了一个大大的希望,好像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所有的生念都寄托在他身上。 她甚至在想,云曦会不会是受秦霁的命令,才来找自己的?真正想要帮她的,其实是秦霁,毕竟她根本不认识云曦,只认识秦霁。 可是当她满怀希望的抬头,却看见秦霁和云曦亲密地相依在一起说悄悄话,秦霁的表情是那样的温和,而她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秦霁。 三年多前她被迫和秦霁订婚,因此每回看见秦霁她都心中怨念。 何况,虽然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与秦霁少之又少的几次见面中,她都感觉到秦霁那种似乎斯文有礼、但其实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而且外界对于秦霁的各种说法里,都说他自从车祸后,对人就愈发的冷淡,看起来彬彬有礼但笑容从来不达眼底。 所以她一直以为秦霁就是这样的人。 况且自己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未婚妻,他对她多少该有点喜欢吧?否则他何必答应? 可眼前的情况,分明是在打脸她心底仅存的自信和幻想啊--袁琴啊袁琴,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袁琴就先替我父母谢谢秦大少了……”袁琴垂着头,低低地说道,“只是,我们袁家已经一无所有,恐怕无以回报秦大少的大恩大德……” “谁说你无以为报的?不是还能以身相许的嘛。”云曦抿唇‘吃吃’一笑,“古代英雄救美以后,美女不是都要以身相许的嘛。” 袁琴尴尬而苦涩地低垂了嘴角,“云小姐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她现在哪里配得上秦霁? 就算秦霁双腿残疾,就算秦霁不能行人道,就算秦霁并不能育后代,可秦霁就是秦霁,s市里唯一的秦大少,秦家的当家家主,秦氏集团唯一的总裁。 以前的她,或许还有些许竞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土肥圆,曾经的前凸后翘已经变成虎背熊腰,不能见人。 别说肖想站在他身边,就是和他同处一个空间,她都觉得窘迫极了,因为现在的她真的太难看太可怜了…… 太尴尬了。 若不是心中还想着要报仇,她恐怕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好,那就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吧。”云曦的笑容说收就收,似乎淡淡打量袁琴的目光,却分明带着丝丝缕缕的估量,似乎在估量她的价值。 袁琴不禁有种错觉:自己在云曦眼里,好像只是一件物品。 “你父母的遭遇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瞒你说,我们还为此做了一些调查。”云曦淡淡两句话,立刻吸引了袁琴的所有注意力。 她迫切地站起身,忍不住向着云溪的方向靠近几步,急急出声问道,“是滕东宇害死我父母的吗?是他下令的吧?除了他,也没人会这样恨我们袁家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 云曦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袁琴愣住。 云曦青葱般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本来你父母不会死的这么快、这么惨的,但是为了嫁祸给滕东宇,所以你父母就非死不可了。” “啧,听说那一晚啊,你父母的哀嚎响彻监狱。他们死之前可是吃了大苦头的,手脚筋都被人挑烂了,十指的关节也一节一节被人踩碎了,双腿上的肉也被人一片片削下来,喂了流浪狗。真是惨不忍睹……” “你别说了!” 袁琴浑身发抖地捂着耳朵,脸色惨白不断反胃,看起来似乎要吐了:太残忍了! 真的太残忍了! 她根本没有亲眼见到父母的惨状,因为监狱先通知的她哥哥袁力。等她接到哥哥通知,赶去殡仪馆时,父母都已经穿上了寿衣躺在透明棺里。 所以她对于父母的惨死,所知的也不过是媒体报道的‘死无全尸’,以及哥哥袁力口中所说的‘手脚都断了’。 真的,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会这样的惨! 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他们不是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父母……”袁琴紧紧地掐着喉咙,才能阻止一阵一阵的恶心涌上来,“到底是谁对我父母下的毒手……”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母因为谁而死。” 云曦微笑看着袁琴,“以及,你该担心担心,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会不会是你?你虽说不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可年纪也不大,还是能做许多文章的……” 袁琴浑身顿时一个哆嗦,大脑已经被吓成一片空白,“那我……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云曦步步紧迫地追问着她,“躲,是躲不了的。” “可秦大少刚才说,愿意帮我的……”袁琴猛抬头,朝着秦霁的方向猛地前行进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秦大少,求您救救我……我、我不想那样死……” 云曦啧啧摇头,“我们能藏你一时,还能藏你一世?你难道想做一只可怜的老鼠,一辈子躲在暗洞里不能见光,日夜担惊受怕?那样可比死了还难受呢。” “那、那我该怎么办?”袁琴睁大着眼睛,绝望地跌坐在地。 她早已经没了主意,因为她自小就是一个懦弱没主意的人。这辈子唯一自己坚持做了决定的事情,就是嫁给刘东。 可事实证明,她自己唯一坚持的这个决定,其实是错的,刘东根本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从恋爱到结婚到离婚,整整十年,她只幸福了一年多而已。剩下的日子里全是痛苦,数不尽的痛苦。 所以袁琴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何况,是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决定? “还能怎么办,绝地反杀呀。”云曦循循善诱,笑语盈盈,“他们无非是要弄垮滕东宇。所以你说,你该怎么办?” 袁琴吓的拼命摇头,“我怎么能杀得了滕东宇?他很厉害的……要是他那么容易被弄死,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要杀他确实不容易,但杀死乔君却不难呀。” 云曦温柔地蹲下身,扶起了浑身发抖的袁琴,“你看,你今天不是差点就成功了吗?要不是她身边那个女人让她快走别管你,你今天就能把乔君骗下车,然后一锤子敲碎她的头,对吧?” 袁琴愣愣地瞪大眼睛:好像,是这样。 “所以,你只是少了一个计划而已。乔君那个人的弱点很明显的,只要我们计划好了,杀她易如反掌。只要乔君死了,滕东宇就死了一半。所以你看看,其实不难的……” 云曦笑的迷人,“来吧,袁琴,我给你定个计划。” 293 连环绑架(1) 293连环绑架(1) 1个小时后。 “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好好执行计划。”云曦唤来佣人,准备带袁琴去客房休息。 袁琴已经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犹豫地站定脚步,转头看向云曦,用力咬着嘴唇,“秦大少,云小姐,我明天……真的会顺利吗?要不、要不再等两天?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这辈子连杀鸡破鱼这种事情都没做过,何况是要杀人…… “没有时间了。”云曦微笑看着袁琴,徐徐开口说道。 “因为你父母的死,今天大大小小的媒体杂志论坛等都爆出了对腾飞和乔氏的不良报道,从而引起了股市的大幅动荡。截止到晚上收盘,仅仅大半天时间,乔氏集团的价值就蒸发了一亿多,可想而知,腾飞的损失会更大。所以滕东宇和宫帜很快就会回来,快的话,或许明晚就会回到s市。” “如果他们在s市,你的成功几率更低。我们必须要趁着滕东宇和宫帜无暇顾及乔君的时候动手,懂吗?明天,是你最好的机会。” 袁琴的脸上一时间神情复杂,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纷纷涌上心头,她的双眼中,充满了痛苦的神色。 自从上一次,乔君拒绝为她求情、拒绝提早释放她父母出狱后,她就深深的怨恨上了滕东宇和乔君夫妻。 而今日一早,父母的死讯更是让她将那两人,恨到了骨子里。 若非今晚云曦将她骗出医院,告知她实情,提醒她之后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她现在应该还傻傻地躺在医院里吧?! 然后,等到滕东宇回s市后,还将会有更加多的不幸之事降临到她的身上--万一那些人还是难以对付滕东宇,就一定还得拿她们袁家仅剩下的人来大做文章。 既然如此,她不如拼命一次,看看能否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 是,她知道的,云曦和秦霁是在利用她,并不只是纯粹地所谓帮助她,她们也想要对付滕东宇。 但她现在确实需要她们的利用帮忙,至少那代表她还有一点价值。 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互相利用而已。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 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靠不住,无血缘关系的老公更靠不住,更别说云曦和秦霁这种人。 这个世界上,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只有她自己。 “好,我明白了。”袁琴垂眸深深的呼吸了好几下。 等到再抬起眼睑时,脸上的神情明显已经坚定了许多。 她看向秦霁和云曦,“不管明天我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先谢谢你们,秦大少,云小姐,谢谢你们愿意帮我。” 秦霁淡淡摇头,“我们不过是借给你一把刀。真正帮你的,还是你自己。” “是。我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用这把刀的。”袁琴用力攥紧了拳头:这句话是说给她们听的,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明天,她一定要成功! 滕东宇害的她袁家家破人亡,她就要滕东宇也尝尝一样的滋味! 要不是袁家没了,刘家人,刘东,马晓芸这些贱人,又怎么敢那样对她? 她的人生,说到底,是被滕东宇毁掉的! 是被乔君这个面善心恶的女人毁掉的! 如果乔君那天答应放她父母出狱,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演变成这样! 想到远在小县城的刘家人,此时此刻正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看电视,吃夜宵,围着马晓芸的大肚子嘘寒问暖,袁琴心底就‘噌噌噌’地升起无尽的怒火! “秦大少,云小姐,我……能不能求你们再帮我一件事?”袁琴紧紧咬着下唇道。 秦霁点头,“你说。” “我和刘家人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的……”袁琴的眼眶有些通红,“所以,我想你们能不能帮我主持公道……” “没问题,我最讨厌渣男渣女了。”云曦直接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就拿起了手机,“明天一早你醒来,就会听见好消息的。我保证。” 她嘴角倏地扬起一道邪恶的微笑。 袁琴点点头,“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说罢,就跟着佣人离开了房间。 而同一时间,云曦也说道做到,真的给自己的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连夜替她好好的办件事。 等她挂断手机,才察觉到秦霁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自己身上。 她立刻对他回眸妩媚一笑,“怎么了,我亲爱的未婚夫?” “我在想,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秦霁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前一刻还说自己一无所有,只得来投奔我这个未婚夫。这一刻看来,却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嗯?” 云曦抬手轻点自己的唇瓣,‘吃吃’一笑,“我就剩下些不中用的虾兵蟹将,对付刘家那种东西当然没问题,但对付滕东宇和乔君,肯定是不够用的嘛,当然是必须要来投奔你的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盈盈起身,修长的双腿轻盈迈步,几下就走到了秦霁身前,自然而熟练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赖进了他的怀里。 目光倏地暧昧,她玉般白皙修长的手臂,柔柔地缠上了他的脖颈,“我是肯定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你明明知道的嘛……倒是你呀……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儿……” “比如?”秦霁面色平静,眸色淡然,连呼吸都不曾紊乱一丝一毫,一如既往的斯文内敛。 云曦的眸底便倏地闪过征服的光,“比如,你是不是真的如外界传闻的一样,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青葱般干净整洁的手指,慵懒地抚上了他的衬衫领口。 自始自终,她的笑容邪恶又蛊惑,好像一只魅惑的妖姬。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秦霁抬起左手,抓住了她捣乱的五指,声音淡淡。 右手,则同时摘去了眼镜。 云曦抿唇‘吃吃’的笑,“当然知道啊,我的大总裁--小妖精我,自然是在,玩火啊。” “想引火烧身是吗。”秦霁不动声色地瞥着云曦,语气是肯定的。 云曦含笑的眼眸,充满了挑衅,“是啊。就是不知道,仅仅靠我一个人,能不能烧的起来呢……毕竟你也太冷淡了……” 她如猫般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他的耳垂,又是‘吃吃’一声低笑,“现在,我开始有些相信,你是真的(性)冷淡了喔……” 秦霁微微侧目,视线落在她如白天鹅般白皙修长的颈项上,看见那一段优美的曲线之下,有鲜红的血管隐隐在跳动,叫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吮吸她甜美的血液。 琥珀色瞳孔略略收缩了一下,本来清冷的颜色,正在渐渐转为浓郁。 但他的心跳始终跳跃的稳定,连呼吸都丝毫没有紊乱,仿佛在暗夜下张开口袋的猎人,只等着蠢蠢欲动的小野兽,难耐欲望地自己跳进去。 “那你就卖力点试试,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他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 倾盆大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歇。 窗外,不知疲倦的虫鸣,渐渐再次奏响喧闹的夏之夜歌。 窗内,有人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耳边是小易均匀的呼吸声,以往,乔君只要搂着这个软软的小身子,听着他轻轻的呼吸,就能很快的安然入睡。 可是今夜,她翻来覆去,总是无法熟睡。 天刚亮,她就再也睡不着:不然,看看新闻吧? 她习惯性拿起手机,直接打开了s市的本地新闻,这才发现,昨日袁氏夫妇的惨死和下午袁琴的跳楼自杀,两个新闻合并着已经发酵成了大新闻,论坛的前十页,全都是各种各样讨论的帖子。 甚至在论坛贴吧的下方和右侧,都已经自动生成了这个事件的各种报道的链接。 更教她震惊的是,昨日股市收盘时,乔氏集团的市值已经凭空蒸发了一亿多,腾飞集团的市值则是蒸发了高达五亿多! 这才是第一天啊! 接下去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人告诉她? 乔君一骨碌爬起身,直接抓着手机跑向了母亲路芳的卧室,果然预料之中的看见卧室是空的。 “老夫人早上5点多就已经去公司了,让我们不要告诉小姐您,说是让您多睡会儿,您昨天太累了。”佣人如此告之她。 乔君心中酸涩极了:她还是成长的不足以独当一面,否则,母亲何须一大早就去替她处理公事? 匆匆吃了点东西,她立刻驱车赶往公司。 然而,她才刚刚开出别墅区不久,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点开一看,竟是一个视频,她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飞快按下播放键,画面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路芳被牢牢绑在一张椅子上,一个人影拿着鞭子,正使劲地抽打在路芳的身上! 路芳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声! “叫大声一点!叫你女儿快点来救你!”刺耳的笑声,阴冷地响起来,“不然我就剥了你的皮喂狗,呵呵呵……” 294 连环绑架(2) 路芳的眼睛被蒙着,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而且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她很陌生,印象里并没有认识这样声音的女人。 再说了,她和老公乔远恒这辈子真的没有怎么得罪过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需要这样报复她们! 或者,这个人根本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 路芳一边被鞭子抽打的痛叫连连,一边在脑海中飞快地转着思绪。 “叫的再大声一点!叫的再惨一点!这是你们乔家应得的惩罚!该有的报应!” 面前的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甩动鞭子,重重地不断打在路芳身上,一边尖声地吼叫道,“叫啊!叫你女儿快点来救你!不然我就打死你!叫啊!快点大声叫!” ‘啪’ 女人狠狠甩动鞭子,一下子抽在了路芳的脸上,路芳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一道深深的暗红色,立刻出现在她保养得宜的白皙脸庞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正在车内看着视频目瞪口呆的乔君,也不禁跟着下意识捂住脸,发出了一声惊呼,“住手!” 而视频内的女人当然不会停手,反而因为路芳那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声,而愈发的兴奋起来,“对,就要这样叫!再叫的大声一点!再叫的惨一点!叫乔君马上来救你!不然我就这样活活打死你!” 女人甩动鞭子,一鞭又一鞭,连续不断地落在路芳的脸上!路芳的脸很快就遍布深红色的鞭痕,看起来骇人极了。 乔君已经不忍心看下去,双手痛苦地捂着脸。 “小君!你……千万不要……听她的!别一个人……来救妈妈!去找……找东宇!找东宇……啊……”而此时,视频里传来了路芳一边惨叫、一边大喊的声音! 路芳原本还不确定眼前的女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但现在听见这个女人一遍又一遍地逼她向女儿求救,她反而越发的肯定了这个女人的目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冲着她的女儿女婿一家人来的! 抓她,只不过是一个诱饵! 这个女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把她的女儿乔君和女婿滕东宇骗过来对付! 没准,还要欺负她心爱的小外孙滕君易! 不,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的! “让你嘴硬!贱人!”路芳的话当场惹的女人暴怒,手里的鞭子甩的更死劲了,路芳也惨叫的更加厉害! 但她始终不忘大声地提醒乔君,“别来……小君……你一个人别来……啊……” 视频此时突然没了画面,陷入了诡异的黑寂,只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阴冷地从漆黑的屏幕里传来: “乔君,你如果不怕你亲妈死的难看,你就尽管告诉滕东宇。我保证,她会被剁成肉酱喂狗的,呵呵呵。” “不要!” 乔君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但如果你还想保住她一条命,就乖乖等着我下一条指令。我会告诉你,怎么做,才能保住她的性命的,呵呵……”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视频,她已经数不清妈妈被抽打了多少鞭! 是谁? 是谁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的母亲? 乔君痛苦地抱着头! 几乎连保镖用力敲打她车窗的声音,都差点听不见。 等她终于打开窗户,保镖已经心急如焚,“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跟在她车子的前后方,保护她一路去公司。结果她的车子突然就靠边停下了,还在车里哭个不停! 本来他们猜测她是不是突然身体不适,但又依稀看见她似乎是看着手机在哭? “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很难过。觉得自己……很没用……妈妈都这么老了,还要替我操心公司的事情……” 乔君抽泣着说道,而手机早已经被她关掉了。 是的,她不得不暂时对保镖说谎,因为他们如果察觉到什么,一定会马上通知小宇哥的。那妈妈就…… 真的是这样吗? 说实话,保镖们对她的解释,有些不相信,所以立刻彼此互视了一眼:他们认识的乔君,并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女人。 她的心理承受力不至于这么差吧? 虽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有些多,但他们并不觉得算很严重啊。 况且藤先生今晚就会回来,到时候不管是乔家的私事,还是乔氏集团的公事,都会引刃而解的。她为何还会突然情绪崩溃?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发现我自从当了妈妈以后,泪点就很低。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乔君看出来保镖不太相信她的解释,但此刻也唯有强行掩饰过去了。 拿纸巾擦干净眼泪,她强逼自己微微笑起来,“我真的没事了,我们快点去公司吧。” 她说着便重新发动了引擎。 一名保镖微微思虑了两秒就开口道,“夫人,还是我来开车吧。您现在情绪不稳定,不适合驾驶。” “也好。”乔君没有坚持,因为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别待会出了事故就不好了。 换到后座后,乔君悄悄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震动模式,这样一会儿来信息提示的话,就不会引起保镖的注意了。 而且,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强烈的想法想要验证:或许,那个视频里的人,其实不是母亲呢? 毕竟,那个视频的拍摄环境很昏暗,而且被打的那个女人的眼睛上也蒙了布,她至始至终都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 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欺骗她、误导她呢? 乔君真心希望是如此。 “能不能开快点?我们快点去公司!”乔君突然急急的出声催促保镖道:或许,或许母亲现在正好好地坐在公司里处理公事呢? 或许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呢? 保镖看着乔君那焦急万分的模样,二话不说立刻加速行驶。 而乔君则开始拨打母亲的手机。 此时不过早晨7点,还不到早班高峰期,所以他们一路顺畅,很快就驶过了两条街。 但路芳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这不免让乔君的身上开始一阵阵的发冷:难道,难道那个视频是真的…… 就在车子又一次停下等红绿灯时,乔君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急忙低头,看见又是那个号码发来的信息,胸口顿时忍不住一股慌,连按下屏幕的手指,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下一条街的十字路口,下车,进早餐店。” 乔君连忙飞快地回复,“好!我照做!你不要伤害我母亲!”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做的对不对,可是她真的不能拿母亲的安危来做赌注。 她当然知道,自己答应过小宇哥,不管发生任何状况,都不要隐瞒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一定要相信他可以为她解决。 她记得自己答应过他的。 尤其,是在venna的事件过后,他们再一次确定,对彼此的信任和毫无隐瞒,究竟是有多么的重要——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对彼此足够信任,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始终做到对彼此坦诚,也许他们早已经被venna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误会,强制分开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等他回来解决。 她在这一瞬间甚至想到了最差的结果:不管她有没有按照劫匪的要求去做,也许母亲都会没命,如果对方的目的纯粹是报复她们,纯粹是要她们乔家人的命。 她现在的行为,或许只是给劫匪多送上一条亲手扼杀的生命而已,救不了母亲,还要害死自己。 可是,小宇哥现在不在s市,宫帜也不在s市,他们俩个就算插上翅膀也不能马上飞回到她的身边,解决这件事情。 他无论如何都来不及,a市到s市至少需要2个半小时。 而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管不顾母亲的安危,僵坐两个半小时等他回来救人。 她要去救她的母亲。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因为她的原因而失去母亲。 可是,万一她这一次真的有去无回,那她的小易,就没有母亲了…… 乔君的眼眶突然湿润:她好舍不得她的宝贝,舍不得小宇哥,舍不得所有人…… 可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也许情况也不会像她想的那样悲观呢? 乔君抬手使劲擦去了眼眶的湿润,然后佯装平静地开口道,“小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吧,我想给我妈买一份早餐。她天不亮就起来了,现在一定很饿了。” “好的,夫人,我会让人去买。”保镖的车速丝毫不停,直接就冲过了路口。 乔君惊慌失措地叫起来,“你怎么开过去了!小杨,你快停车!我要下车!” “夫人,我不会让您下车的。”保镖从后视镜看了乔君一眼,冷静地道,“您的状态不正常,所以我们已经联系藤先生了。藤先生此时正在路上了,两个小时后就会到……” “可是我等不了两个小时!”乔君激动地拍着车门,“小杨,停车!马上停车!不然我就跳车了!” 295 连环绑架(3) 保镖自然是不可能停车的,而乔君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一般,说话的同时已经一把打开了车门! 吓的保镖赶紧靠边停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乔君已经冲下了车。 保镖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几大步就追了上去,“夫人,得罪了!” 他一个手刀精准地砍在乔君后颈上,乔君应声晕倒,“你……” 糟糕! 妈妈该怎么办? 她没有按照绑匪的要求去做,妈妈会被怎么样?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这是乔君唯一担心的问题。 两个小时后。 “妈!” 本来安安静静熟睡在床上的乔君,突然惊叫一声,猛然坐起身! 她梦见母亲被人用鞭子抽打的画面了! 好可怕!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本来在客厅里布置营救方案的滕东宇,闻声立刻大步赶到了她床边,将她一把温柔揽入怀中,“怎么了小君?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里。” “小宇哥,是你回来了吗?”乔君一头扎在他胸口,用力地嗅着他熟悉的气息,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丝毫不敢撒手,因为担心这是自己在做梦,一松手他就可能会消失! 滕东宇看着她这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感觉又心疼又内疚,“是,我回来了,小君。对不起,又让你担惊受怕了……” “我没事。但是妈妈她……”乔君回想起视频里,路芳被人使劲鞭打的情景,眼眶立刻就通红了,“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绑匪本来要我去早餐店,可是我没有去……” 也不知道那个绑匪,会如何将怒气泼在妈妈身上? 乔君的声音变得哽咽,几乎无法逸出话语。 她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担心母亲,但她现在如果恣意的将情绪全部发泄在小宇哥身上,那对他也不公平,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所以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一些,这样才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因为她知道他已经在全力地想方设法救妈妈回来。 只是,她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妈妈,担心的胸口都揪起来,抽搐着发疼! 滕东宇的心情愈发的愧疚,“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和妈妈……我已经派人通过你手机里的视频信息等,在全城范围内寻找妈妈和绑匪的踪迹,但暂时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个多小时前,他一接到保镖的电话,就知道肯定是路芳出事了,所以他立刻命令保镖将乔君保护起来,带回别墅,必要的时候可以打晕她。 同时,他将乔君的手机密码告知保镖,让他们在她手机里找可疑的信息和视频,尽快将绑匪的身份和所在位置确定下来。 保镖当即兵分两路,一路送乔君回别墅,然后加强对别墅的警卫,保护乔君和滕君易的安全;一路人立刻前往绑匪口中的那个早餐店,在附近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但没想到的是,绑匪十分的狡猾,居然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十分钟前他刚刚回到别墅,对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宫帜则一下飞机就投入到寻找之中,相信应该很快会有新的进展,毕竟宫帜的能力比起其他人,要高出许多。 滕东宇一边安抚乔君,一边与她交流这几天的情况。 很快,两人就将目标都锁定在了袁琴身上,因为她最有作案动机。 “可是,袁琴现在无依无靠的,她怎么能有办法,把妈妈从几个专业保镖的手里弄走?” 乔君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是她哥哥袁力,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这种本事的人呐?” 乔家原有的保镖,因为能力问题,这三年来几乎全部被滕东宇的手下所替换掉了,只有两个保护路芳的保镖,因为能力出众、跟随乔家的时间长、且对路芳忠心耿耿,才被保留下来。 所以,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劫的走路芳。 而且乔君到现在才知道,护送路芳去公司的那几个保镖,全都非死即伤,失去意识,到现在还未完全醒来,因而才没能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给乔君和滕东宇这边。 而做到这种程度,绝对不可能是小小的袁力能办成的。 滕东宇的眸色微微暗沉,“那是因为,她有了别的帮手。” 他这才将昨晚上袁琴突然离开医院的事情,详细叙述给乔君知道。 乔君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怪不我一晚上都睡不好……我还以为是我想太多了……原来是真的出事了……可是,高家和袁家也并没有这样的交情吧?” 她的表情依然充满疑惑,“而且高家的规模实力,在s市甚至排不上前十名。商会竞选与他们也没太大的关系,他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滕东宇点头,“至少到目前,据我所知,高家和袁家没什么交情。但凡事无绝对……” 他声音顿了顿,然后又道,“高家这几天来了个客人。我已经让人去查她的身份。” 根据宫帜之前的追踪,刀家那个小辈是往东边的方向来的。算一算行程,如果顺利的话,早两天前就能到s市了。 不过,他因为有所防备,所以早已经叫人暗中盯住了s市的所有出入口。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让那个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入s市,说明那个刀家人确实很有本事。 不一会儿,属下有了回报,“报告藤先生,高家的那位客人叫云曦,与高家算是表亲,高家千金高小悦算是她的表姐。这个云曦自小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哮喘,这两年情况越发严重了,所以这一次来s市是来看病的,就暂住在了高家。” “昨天晚上带走袁琴的那辆白色车子,确实是高小悦的座驾,随行的司机也是高家的老司机。不过车上的人是不是高小悦,就无法确定了,因为昨晚上风雨大,附近的监控摄像拍摄的都不怎么清晰,而且车上的人也没露脸。” 滕东宇挥手让保镖下去,“继续给我好好盯着那个云曦。有任何不对劲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保镖立刻领命离开。 乔君转首看着滕东宇,脸上的欲言又止十分明显,所以他一回头就看见了。 “怎么了?”他嘴角扬着温柔的笑意。 乔君咬咬唇,“小宇哥……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高家这个外来的客人?是不是a市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他和她每天都会通电话,当然,与她一样,他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而因为这一次是宫帜亲自陪他去的,他本身的能力,在她心目中也是卓越的无人可比,所以她大体来说都是放心的。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睡的好好的会突然醒来,内心里会充斥着一种不安:原因无他,因为这一次他们到a市,是为了报二十年前的那段仇的。 接连几日,他们将a市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一夜拔除。 树敌太多了。 她知道他很强,但他到底也不是神,总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而那些人,用了几十年发展起来的一切,被突然毁灭的消失殆尽,绝对是不甘心的。 现在s市也出事了,她担心他腹背受敌。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欸,什么事情也瞒不了你。”滕东宇听完乔君的叙述,当即宠溺又无奈的拍拍她的头。 乔君立刻有些激动地瞪他,“你真的有事情瞒着我?我们明明说好的……” “嗯,我们说好的。”他点头,“所以,我本打算一回来就告诉你这个情况,这样你才能有所准备,不会在暗处着了道。却是没料到,这里也出事了……”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将刀家逃了一个人的事情,告诉给了乔君。 乔君听完大为震惊,“那现在,你们能确定刀家的那个漏网之鱼就是云曦了吗?不是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吗?” “就是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我才要把她查的清清楚楚。” 滕东宇微微眯了黑眸,“刀家跑了一个,这边就正好多了一个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太巧合了。而且,她还主动去找了袁琴,所以显而易见,她并不是毫无准备。在s市里,一定有她认识的可靠之人,并且这个人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所以高家只是她的一个掩饰,对吗?她真正的后台其实大有来头!”乔君不由得急了,“那我妈的情况一定很危险!小宇哥,我们必须要快点找到我妈在哪里!” 她一把掀开被子就跳下床,赤脚就往外跑。 滕东宇连忙追上她,两人刚下到楼下客厅,就看见保镖急匆匆地端着一个盒子跑上来,“藤先生,有人送来一个快递!” 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快递都会由保镖们先打开检查,确定没有危险了才会拿给他们。尤其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们就更是谨慎。 盒子里的东西他们已经见过了,对于乔君来说,真的有点恐怖…… “是什么东西?和我妈有关吗?”乔君没等保镖说完,已经飞快抢过盒子。 结果定睛一看,她瞬间脸色煞白,整个人头晕目眩:手指! 296 上阵父子兵(1) “这是……我妈(的……手指……”乔君感觉自己双腿一下子软了,差点就要跌坐在地。 幸好滕东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保镖则是快速的在第一时间把盒子又拿了回去。 “不要自己吓自己。”滕东宇一边扶她在沙发上安座下,一边冷声吩咐保镖,“立刻把手指拿去检查并妥善保管。” 如果真的不幸确定手指是路芳的,只要他们能在24小时内将路芳营救回来,断指完全可以接回去。 他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能看清,断指的截面非常整齐干净,想必是被人用利刃一刀剁下的。 保镖立刻点头,捧着盒子就要走,乔君却竭力地从滕东宇身后探出手,“一定要把手指好好保存,那就是那我妈)的手指,不会错的……” “你可以确定?”滕东宇的心底微微一沉:其实他非常不希望是这个结果,更倾向于是对方用他人的手指来吓唬乔君。 毕竟,路芳和他情同母子,他也不忍心她受罪。 乔君脸色煞白地点头,“我前天刚和我妈去做的美甲……那个断指上面……一模一样……” 她回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一节苍白的断指,血淋淋地躺在盒子里,周围的血迹因为时长已经有些变得暗红……她当即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紧紧咬着嘴唇,她用力在自己胸口抚了好几下,这才将那种难受至极的感觉压了下去。 滕东宇立刻叫人送来一杯温水给她,她喝了两口,然后手指紧紧抓着杯子。 “小宇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绑匪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听话赴约,所以才残忍的切掉了我妈(的手指,用来警告我……如果我们再找不到我妈妈,我不敢想象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你还是让我去吧?你让宫帜暗中保护我就行了……” 乔君满脸都是担心和内疚,好不容易因为滕东宇的回来,而暂时安定的一颗心,此刻在看见母亲路芳的断指后,再次变得混乱不安,根本没办法理智的思考。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起身要出去,滕东宇摇头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沙发上,“先不说那根手指是不是妈(的,就算是,现在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你去之前绑匪要求的那个早餐店,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那个地方我已经派人去里里外外的搜查过几遍,绑匪不会再出现了。” “所以我们现在除了利用已有的蛛丝马迹去追踪,剩下的也只能被动的等待绑匪再次联系我们。” 滕东宇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宫帜却还没有任何消息。 看来这次的对手果然有些棘手。 “可是绑匪到底什么时候会联系我们?她们仅仅是送来这根断指,却没有留下其他的任何信息。她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君知道滕东宇的话肯定有道理,但问题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并且什么也不做啊! “小君,这正是她们的目的,她们就是要我们这样胡乱猜测、自乱阵脚。”滕东宇耐心地安抚着乔君,“我和你一样很担心妈妈,但我们如果一味被她们牵着鼻子走,不仅是妈妈,连我们也会陷入危险……” 他正在开导着乔君,手机忽然响了,他立刻按下接通键,“宫帜!你那边情况如何?” “咳……不太好……咳咳咳……”意料之外,宫帜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混乱不堪,情况显然不太妙。 “清清也被人绑架了……咳咳……我追到城北郊区的时候,突然遭遇爆炸塌方,车子和人都被埋了,咳咳咳……对不起,东宇……” 宫帜咳嗽的很剧烈,听起来极其虚弱。 所谓关心则乱,除了vennan那件事,宫帜跟随在滕东宇身边二十年,从莽撞的少年到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从来不曾受过重伤,更不曾犯过什么致命的大错误。 而今日,他却会遭遇到这样的危险,显然是因为对方抓准了他的软肋--乐正清。 当他发现自己的爱妻被人绑架时,他就失去了一贯准确冷静的判断,也就给了他人伤害他的机会。 “我现在马上派人过去营救你!你的手机保持通话状态,别再说话了,保持冷静,保存体力,我不准你出事!”滕东宇当机立断地说道,然后一边立刻吩咐保镖出发,准备营救宫帜。 宫帜是他的左膀右臂,对方真的很聪明,也十分狠辣,知道废了宫帜就等于他实力大损。 而这样一来,也等于更加的让他确信,今日绑架路芳的人,就是a市刀家的那个漏网之鱼--因为这些天在a市,他和宫帜兵分两路同时出手,灭掉了当初所有害死他父母的人。 而其中负责灭掉刀家的人,正是宫帜。 所以在对方的眼中,宫帜是最直接的刽子手,当然不可以放过。 “小宇哥,你要亲自过去妈?连宫帜都中招了,我怕绑匪还有后招……你现在过去岂不是太危险了?”乔君看着滕东宇紧绷着的脸色,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她当然知道小宇哥和宫帜情同手足,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最最重要的家人,所以现在宫帜受伤,小宇哥一定心急如焚。 可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也有自私的一面啊。 现在母亲已经被绑架,不但遭受了毒打,还被人剁掉了一根手指头。连宫帜和清清也一个受伤一个被绑架,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身边最重要的人再出事了。 滕东宇眉头紧紧皱着,“正是因为宫帜也出事了,所以对方显然不简单。如果我不亲自过去,我担心保镖们无法顺利将宫帜带回来。” “可万一这就是对方的圈套呢?她十分清楚宫帜对于你的重要性,所以才伤了宫帜要将你引过去呢?现在连清清也被绑架了,如果你再……那还有谁能主持大局呢?” 乔君着急地抓着滕东宇的手,“不然……小宇哥,不然还是我带人过去吧?你应该留在这里主持大局的。该怎么做,你电话里吩咐我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陷入危险,而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发号施令。我这样做,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站在儿子面前?” 滕东宇直接一口回绝。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儿子小易的声音,激动地从楼上往楼下跑,“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救外婆!” “别胡闹。”滕东宇难的在儿子面前板起脸来,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命令他道,“爸爸现在要出去救宫帜叔叔回来,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好好在家里保护妈妈,知道了吗?” “我可保护不了妈妈,现在是非常时期,爸爸,你确定要把我和妈妈单独留在家里吗?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呢。” 滕君易晃了晃自己的特制小手枪,“我在楼上都听见了,那个绑架外婆的坏蛋很明显就是要把我们都分开,然后各个击破!爸爸你如果带着很多报保镖叔叔一起走了,那这里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了。没准你们前脚刚走,我和妈妈后脚就被人抓走了,那你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小小的人儿,此刻说话的口吻和逻辑,居然像个小大人一样,表情和语气都严肃极了。 乔君听的一愣,“我怎么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 “嗯,儿子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滕东宇看了看时间,已经无法再耽搁了,索性就采用了小易的建议,:“走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儿子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放心吧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滕君易甩了甩自己的小背包,“我把妈妈的手枪也带来了,虽然她还不会用,不过路上还有些时间,还来得及突击训练一下!” “出发!” 滕君易欣慰地一把抱起儿子小易,一手牵着妻子乔君,飞快登上了直升机。 打开gps定位,滕东宇很快锁定了宫帜的位置,直升机直飞目的地。 而就在着短短的路途上,小易拿出了滕东宇给乔君特别定制的手枪,也开始教她如何使用。 “嗯,儿子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滕东宇看了看时间,已经无法再耽搁了,索性就采用了小易的建议,:“走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儿子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放心吧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滕君易甩了甩自己的小背包,“我把妈妈的手枪也带来了,虽然她还不会用,不过路上还有些时间,还来得及突击训练一下!” “出发!” 滕君易欣慰地一把抱起儿子小易,一手牵着妻子乔君,飞快登上了直升机。 打开gps定位,滕东宇很快锁定了宫帜的位置,直升机直飞目的地。 而就在着短短的路途上,小易拿出了滕东宇给乔君特别定制的手枪,也开始教她如何使用。 297 上阵父子兵(2) 说到定制手枪这个事情,一切源起滕君易。 没错,就是今年年仅5岁的滕君易。 周岁抓阄的时候,大家按照传统,照例在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什么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等,想看看小家伙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这只是一个传统。不管他抓了什么,大家都会祝福他的,也没有人迷信这个仪式真的能决定他的未来走向。 结果在抓阄之前,莫妮卡这位干妈突发奇想,非要再给桌子上增加一些现代化的东西:什么宝石啊鼠标啊手机啊游戏机啊也就罢了,末了,她居然还把自己随身带的迷你手枪也放上去了。 滕东宇和乔君倒是百无禁忌,毕竟她们并不信任何神佛之类的,大家也都是图个热闹。 不曾想,小小的滕君易一被抱上桌子,视线在所有东西上瞄了一圈后,直接左手抓枪、右手抓手机,然后开心地冲大家摇摆着小手,对于其他东西再也不看一下。 莫妮卡顿时乐了,说这个徒弟她收定了--是的,身为一个传统靠打猎捕鱼为生的国度,自古以来,t国的孩子从会走开始,就在玩弓弩、猎枪这类被常人认为十分危险的武器。 而随着进入现代社会,虽然在t国依然是持枪合法的,但是大城市里的t国人已经很少让小孩子动刀弄枪,只有一些边远地区,还保持着打猎捕鱼生活习惯的农村,还有这样的传统。 因此,从几十年前起,莫妮卡的爷爷一辈们担心t国的传统会就此消失,就规定了每一位酋长和长老家族的孩子,都要继续延续和保持这样的传统。 莫妮卡和弟弟鲁卡,就是在爷爷老酋长手把手的教导下,学会了打猎。而且两人天赋异禀,可以说是在年轻一辈的t国高层中,用枪用弓弩用的最好的几个小辈之一。 滕君易从两岁开始,每年都会飞一次t国,由莫妮卡手把手的亲自教导。 所谓名师出高徒,别看滕君易现在还是个一米多的小不点儿,可是他玩枪已经玩的很溜了。 所以四岁生日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父亲滕东宇为他特别定制的小手枪作为礼物。当然,也不会落下乔君的那一份。只不过乔君对此兴趣缺缺,此前几乎没碰过。 也因此,他此刻教乔君用枪的口吻和动作,完全就熟练的像个老手,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乔君便觉得颇有些压力,觉得自己不该让儿子觉得她笨拙。 尤其,她想到今天的状况,或许她随时需要真正开枪杀人、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所以她很紧张。 “妈妈,别紧张。开枪一点都不难,不瞄准都行,随便打。最重要的是,你开枪的时候心里应该想着,你不是在伤害别人,你是在正当防卫,你是在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这样你的手就不会抖了。” 滕君易用小大人的口吻,安慰地拍了拍乔君的手,语气十分的轻松。 乔君对此很吃惊,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只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知道……谢谢你,儿子。” 她平时偶尔会觉得,小易不像是普通孩子那样天真无邪,他显然比一般的小孩来的心智成熟,所以他喜欢的也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此她会有一些担心,担心他以后不能很好的融入同龄人的学习生活中,担心他上学以后会被同学当成异类,会排斥他。 所以她有时候想起来会内疚,内疚自己是不是没有给他很好的引导,以至于他可能失去同龄孩子该有的快乐。 可是此刻,她忽然一下子想通了:她们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呢? 她自然是普通的,可是孩子的爸爸--滕东宇,他从小就不是一个普通孩子,所以他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泯然众人呢? 何况还有那么一个不普通的干妈--t国酋长之女,莫妮卡。 这样细细的想一想,如果小易真的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孩子,反而会无法适应他们的生活吧? 就好比今日,他知道外婆被人绑架了,知道了他们要出发去救人,他完全可以无须她们任何的担心,就把自己收拾好,准备好。 不仅如此,他还有余力来照顾、安慰她这个妈妈。 对不起来,不是小易太懂事太成熟,而是她这个妈妈太不成熟、太不能干啊。 短短十几分钟,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城北郊区的上空。 “注意一下,我们要降落了。”滕东宇看出乔君的不安,立刻低头在她上轻轻一吻,温柔开口道,“别担心,小君,我和儿子会保护你的。” 乔君努力扬起笑容,“嗯。我知道。你别管我,快去救宫帜。” 直升机很快停稳,滕东宇带着一队保镖迅速落地,每个保镖手中都拿着一个小型的探测器,这是为了探测对方是否还有埋下炸弹。 就如乔君所说的,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故意炸伤宫帜,以此来将他们引诱过来一网打尽,所以不可能毫无准备。 而且对方很狡猾,计划的很周详,趁着他们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乔家人身上时,趁机绑架了疏于防卫的乐正清,直戳宫帜的软肋。 这也是滕东宇简单思虑后,决定带上乔君和小易的原因之一:没准,对方真的是想用调虎离山计,把他调开后再伤害乔君和小易。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滕东宇带着保镖迅速谨慎地排查着炸弹,快速朝着宫帜的方向靠近,而乔君与小易则紧张地趴在机窗上,注视着他们的步步前进。 十几米之外,就是宫帜的车子,因为被炸弹直接掀翻了,所以宫帜现在整个人都被埋在车下。地上有不少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其他保镖的。 幸好车子没有漏油,否则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就在乔君在心底默默为宫帜感到庆幸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就从前方响起! ‘轰’ 震耳欲聋! 尘土夹杂着硝烟,瞬间在原地升起一朵小蘑菇云! 地上被炸出一个深坑,最靠近的几个人已经被瞬时炸飞出去! 连直升机都不可避免地震动起来。 乔君惊呼一声,瞬间整个人都弹起来了,直接冲向了门口,“小宇哥!” 她惊慌失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爸爸!”滕君易也飞快地往外跑。 “我没事!”就在两人刚刚跳下飞机时,熟悉的声音从烟尘中响起。 挺拔的身姿从地上爬起身,他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接住了飞奔而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子,“我没事。” 双手轻拍着怀中的人儿,他再次温声重复了一遍,“别担心,我好好的。” “你吓死我了!”乔君整个人都在发抖:刚刚她真的以为就要失去他了! 滕君易紧紧地揪着父亲的衣服,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害怕:因为此刻的情况,与他过去和莫妮卡干妈出去打猎或者训练的任何一次情况都不同。 这一次,危险全都是真的! 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人受伤,甚至送命! 感觉到有人抬着受伤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滕君易偷偷地扭头,从父亲怀抱的缝隙中望出去,看见被炸飞的几个保镖叔叔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身上都是血迹斑斑。 他不禁整个人抖了一下:这个场景,和他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他从小在保镖的保护下生活,也跟随父亲多次观看过保镖们的训练,所以他以为这些保镖都像是书上或者电影里所演绎的那些大侠们一样,都是战无不胜的,不会受伤的,他们完成父亲布置的任何任务都是轻松的。 所以,他对于今天跟随父亲一起去营救外婆和宫帜叔叔的行动,根本不觉得危险,只有对长辈家人的担心,只有对坏人的生气。 他满心所想的,都只是要为外婆报仇而已! 可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害怕:现实和想象,原来那么不一样…… “怕吗?” 滕东宇一早感觉到儿子情绪的变化,所以他第一时间蹲下身,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滕君易用力点头,将小脸整个埋在他肩头,声音嗡嗡的,“怕。” “我们应该对生命保持敬畏。这就是我今天带你出来的目的--你之前,把这些都看得太轻松了。”滕东宇摸摸他的头,沉声道。 他这个儿子,天赋异禀,智商过人,所以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些恃才放旷的苗头。 最重要的是,对于生命太不敬畏,看的太轻。 或许有人会说,孩子懂什么?这么早给他看见这些血腥未免也太残忍了。 可实际上,孩子才是最残忍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亡的沉重,所以往往下手最是无情。 滕君易再次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以前的想法错了……” 他说着,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父亲。 滕东宇在他肩上重重地按了一下,然后将他交到乔君怀中,“外面危险。你们两个还是回到飞机上去了。等这边彻底安全了,你们再下来。” 他将两人送回飞机上,刚要转身离开,小易突然抓住他的手,“对了,爸爸,我带了这个来!或许能找到外婆在哪里呢?” 滕君易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 没错,他也给外婆路芳的手机装了定位监听器! 298 上阵父子兵(3) 滕东宇有些意外,“这是郑博士给你的?” “嗯!”滕君易用力点头,“我家师父说,这是最新型的定位监听器,因为还在研发阶段,所以性能不太稳定,我喜欢的话可以拿来做试验,我就给外婆和妈妈的手机都装了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平板电脑,“我之前给科技馆外的流浪猫和流浪狗也装了两个,可惜它们后来都被偷狗贼偷走了,运出了城,不然我就可以帮助师父得到更多的实验数据了……” 郑博士果然很溺爱小易啊,最新的科研成果都拿来给他玩儿。 乔君心中不禁感觉有些欣慰,她抱了抱儿子,感觉自己烦乱不安的内心,略微得到一些安抚。 而滕东宇则注意到儿子话语中的另外一个重点,“嗯?你怎么知道那些流浪猫狗是被偷狗贼偷走的?” “因为我一直用无人机在观察它们啊。”滕君易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上面停着一只正常体型的小鸟模型,想必就是他口中的无人机了。 滕东宇当即眼睛一亮,“这个无人机这么小巧!” 现在一般的无人机都体型较大,虽然视野比较开阔清晰,飞行范围较大,但也很容易被发现。而体型较小的无人机,则飞行范围小,做不了什么用途。 但是科技馆出来的新型研发产品,那效果就绝对不一般了,而且还是配合定位监听器来使用的。 心中灵光一闪,他伸手招来一位擅长玩无人机的保镖,“小易,你这架无人机可以借给爸爸用用吗?” “不行。”滕君易却是摇头,“这架无人机是指纹解锁的,只有我能操作。爸爸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呀,我也可以做到的!” 滕东宇眸底闪过一丝可惜,但面上只是鼓励地冲儿子笑笑,“好的,一会儿需要的时候,爸爸来找你。你现在先找找外婆,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们的大概位置?” “没问题!”滕君易立刻开始摆弄起平板。 现在一般手机自带的定位系统分为三种:1,标准的gps方式,只能在室外定位,精度5~10米。2,wifi定位,只要手机开了wifi,就能定位,精度20米。 第3种,就是最广泛应有的基站定位,只要手机有手机信号,就能定位。只是误差也大,100~1000米不等,甚至更远,因为这一种定位受天气等外界影响非常大。 而且,绑走路芳的时候,对方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因素,路芳的手机早就已经关机,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遭到彻底毁坏,以此来彻底断绝信号。 所以想通过这一点来确定她的位置,滕东宇他们早就放弃了。 但是现在有了滕君易手中的最新科技,情况就变得可能不同:假设路芳的手机现在已经遭到破坏,但只要是在关押她的地方被破坏的,那么哪怕只剩下定位器的部分零件,滕君易也可以追踪到信号。 只是,信号或许不稳定,而且必须要在相对比较近的距离之下。 再或者,对方做好了充足的信号屏蔽,也许不过是徒劳无功。 但不管怎么说,总有值得一试的可能性。 于是乔君就陪着滕君易在飞机上,想尽办法的看看能否寻找到母亲路芳的信号--宫帜是一直追着绑架乐正清的绑匪到这里的,这说明可能已经快要接近绑匪的所在地。 否则,他们没有必要连夜在这里设下埋伏。 只是,万一这只是对方的障眼法,故布迷阵,那他们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可现在除了极力试一试,也没有别的办法。 宫帜身为滕东宇手下最得力的干将,都没能追踪到绑匪的老巢,对方此次果然是有备而来。 “唉……也不知道妈妈和清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乔君无声在心中叹气,右手下意识摸向了口袋里的迷你手枪:如果待会儿真的需要她开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 伤害她没关系,但伤害她的家人,她无法容忍! 她的视线有些怔怔的望向机窗外,便看见保镖们已经顺利将宫帜一行人从翻倒的车内救出来,正训练有素地将他们往直升机这里抬来。 乔君连忙打起精神来,飞快地迎了上去,“宫帜,你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不影响接下去的行动。”宫帜的眉头紧紧皱着,显然充满了对乐正清的担心。 乔君连忙看向腾东宇,滕东宇点头道,“幸好车子是改装过的,而且宫帜又坐在后座,相对比较安全些,所以只是一些擦伤,右臂脱臼了但已经接上去了,不久就能恢复。” “那车子外面那些血是?” “司机的。” 宫帜叹息地道,“小贺的左手炸断了……” 他说着表情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我一定不会放过那群混蛋的!我一定会亲手把清清救出来!” 在滕东宇将宫帜赶走的那段时间里,整整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乐正清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肯定他,开导他。 所以宫帜对乐正清的感情很深很深,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单纯的爱情,乐正清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心爱的妻子,更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段阳光,陪他走过了人生中最低霾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拯救了他的人生。 而且现在,乐正清肚子里还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所以宫帜就是豁出命去吗,也一定要亲手把她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乔君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所以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劝说,只是协助着保镖一起给他做最快速的伤势处理。 宫帜能够继续行动,她当然也是很高兴的,因为那代表着将能够更加顺利的救出母亲。 昏暗的房间内。 经历过一顿毒打的路芳,又被切掉了一根手指,养尊处优有多年的她顿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直接晕倒过去。 袁琴这才觉得解气了不少,于是也没管她情况如何,也没有给她松绑,依旧将她牢牢捆绑在椅子上,自己则走出了房间--因为乐正清被送来了。 是的,滕东宇和乔君猜测的没错,鞭打路芳的那个人正是袁琴。 乐正清此前并没有见过袁琴,因为她一贯对那些豪门之类的毫无兴趣,只醉心于自己的研究课题。 但最近这一周关于袁家的新闻很多,袁琴跳楼自杀的新闻更是被放在了很吸睛的版面,所以她看报纸的时候掠过了几眼。 可有那么几眼也已经足够了,足够她在此时一眼就认出了袁琴。 她顿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人绑架了。 不过袁琴却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因为袁琴并不认识乐正清,云曦也没有通知过她,会绑架乐正清过来,所以她觉得和自己没关系。 她袁琴,只是云曦的一颗棋子,她很清楚。而且她现在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明明身体感觉疲惫,但是大脑却十分兴奋,所以她也无暇去管不想干的人。 乐正清被人粗鲁地推进房间,她的视力稍微适应了一下房间内的光线,就立即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且已经昏过去的路芳。 她顿时低呼一声,也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一被带入这个屋子就解掉了她手上的绑绳:因为路芳身上有伤!需要她来处理! 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包,乐正清一边给路芳快速地擦拭着脸上的伤口,一边打量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势。 当她抬起路芳的手时,那依然还在流血的右手,顿时将她吓一跳,“天啊!” 她学的是心理学,和临床医生护士不同,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穿戴整齐的人,已经许久不曾直面什么血腥的伤口! 而且她现在手上的工具有限,也没办法给路芳做什么太多的处理,只能先清洗一下包扎起来了。 “芳姨,你忍一忍,会有点疼。”也不知道路芳现在能不能听得见,乐正清底低提醒了一声,就拿出双氧水倒了上去,断指上顿时冒出了许多的泡泡,那是药水接触到脏污而产生的反映。 路芳似乎被药水刺激了一下,整个人身体轻轻抖了抖,乐正清连忙用纱布和胶带给她的手指包扎起来,一边低声道,“芳姨,你醒了吗?我是清清,你别害怕,我在给你处理伤口。” “清清……你怎么也被抓来这里了?”被包扎过的伤口麻麻的,还有些热热的,胀胀的,这让路芳很不舒服,所以很快就醒过来了。 乐正清摇摇头,“我在上班的路上被人逼停了,然后就被带来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了袁琴。是她把您弄成这样的吗?” “可不是她吗?她以前又软弱又胆小,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现在会这样的可怕……”路芳想起刚才的遭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乐正清点点头,“我觉得她可能被人下药了,所以整个人的状态不太正常。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我们会有机会逃出去!” 299 疯狂的袁琴(1) 听见能逃出去,路芳的眼睛顿时一亮! 但随即,她似乎又觉得仅仅靠她们两人,希望渺茫,所以眼中的光又霎时黯淡下来,“我打也打不动,跑也跑不快……清清,你要是能出去,就自己先出去,别管阿姨我了。”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不会抛下芳姨您不管的。” 乐正清微笑着握着路芳的手,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我刚才说袁琴的状态不对劲,可不是随便说说安慰您的。您刚才也说她现在的性格,和以前迥然不同了,对吧?” 路芳连连点头,“别说几年前,就是大约十天前,她去公司求小君的时候,她都还是懦弱的很,被乔诺噼里啪啦一顿话就给赶走了。可是刚才,她不但拿鞭子打我,还亲手拿刀子切掉了我的手指,简直跟疯子一样……” 她说着有些后怕地抖了一下身体,“我当时真害怕她手上那把刀子,什么时候就要插到我身上了……我也知道她家最近是挺不幸的,可是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突然这么大……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 “所以我说,袁琴这个状态肯定是不正常的。” 乐正清点点头,“我怀疑她可能吸食了毒品或者是兴奋剂之类,所以才会变得这样怪异……如果真是这样,她在药效过后会有一段疲惫虚弱期,我们就可以趁着那个时候离开……” 乐正清的声音和表情,天然带着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效果。再加之她是研究心理学的,所以长期以来,她说话的节奏频率,都掌握在一种让人可以趋于平静的状态。 路芳虽说这次是被吓坏了,但她本身的性格是属于大胆沉稳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董事会长久地占有重要的一席之位,帮助丈夫乔远恒和女儿乔君,一起将公司经营的蒸蒸日上了。 “可是外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看守我们?这里肯定不止袁琴一个人。” 路芳冷静下来以后,就开始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今天这件事,以袁琴或者说袁力他们兄妹的本事,是做不到的,他们后面肯定还有一个操控的人。” “嗯,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幕后操控者一定不会在这里,毕竟她是准备让袁琴承担所有责任的,如果她在这里就毫无意义了。” 乐正清说着,往门口方向谨慎地瞥了两眼,才又继续道,“而且,如果她真的足够谨慎,想必不会留下太多的人,因为人越多,暴露她身份的可能性越高。” 这些人胆敢对滕东宇的家人下手,只要落在滕东宇手里,一定会被严刑拷问、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所以滕东宇一定可以从他们嘴里撬出任何他想要的信息。 这是连她们都能想象的到的,那个幕后策划者没理由想不到。 所以乐正清推断,或许在外负责绑架她们的人不少,但在这里看守的人,只怕没几个--毕竟,她和路芳不过是两个老弱妇孺,路芳还受了伤,对方笃定她们没胆子跑。 正常情况下,也只需要一个持枪的看守就够了,发现她们逃跑就开枪,不能打死但至少可以打残,简单省事。 “芳姨,我现在出去看看情况,您在这里休息,保存体力。”乐正清帮路芳先把绳索扣结解开了,但绳子还保持绑在她身上的样子,免得一会袁琴或者看守回来,看出端倪,反而招来麻烦。 路芳紧张地点点头,“清清,你小心些。不行就回来,别惹袁琴,她现在疯的很。” “嗯。” 乐正清轻应一声,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旋动着门把,悄悄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似乎是个客厅,袁琴坐在背对着她们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整个人的情绪又是哭又是笑的,显得很癫狂。 乐正清隐约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但是却听不清楚内容。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关于乔君的,连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沙发,然后偷偷地探头去看。 袁琴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出闹剧。 主角,却并不是乐正清所想的人,而是袁琴的老公刘东一家人,以及马晓芸一家。 云曦果然说话算话,说了会替她主持公道,就真的替她主持公道了! 而这个结果,真是叫她感觉大快人心:马晓芸流产了,九个月的孩子,按说也差不多足月了,不论什么情况提早出生,要活下来根本没什么难度。 可偏偏,连人带孩子全部死在手术台上。 好好的人,就这么离奇的没了,还是一尸两命。马家人当然不可能罢休,这会儿正在手术室外和刘家人拼命呢。 刘老太像是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边护着刘东一边扯着嗓子嗷嗷哭,“我的孙子啊……我的孙子就这么没了……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不能怪我家东子啊……那是东子的亲骨肉啊,他比你们还心疼啊……” “放你娘)的狗屁!谁他x的是你亲家母!呸!”马大嫂一声河东狮吼,抬手就毫不客气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刘老太的脸上,对着刘老太和刘东又打又骂。 “要不是你家这个混帐儿子没给人家做好手术,人家的家属怎么会来医院闹?人家不来医院闹,我家晓芸怎么会遭这样的祸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你刘家的错!你们一家子就不是个东西!” 马大嫂越说越激动,眼泪哗哗的流着就没停过,双手使劲地挥动着,拼了命地往刘东母子身上招呼。 这大夏天的,穿的都是薄裳薄裤,刘老太护儿心切,立马给打的嗷嗷叫疼,跳着脚躲来躲去。可是马大嫂比她年轻又比她又力气,愣是没让她躲开过,那手臂上立刻就被打的一块一块红红青青的痕迹。 看着自己老婆被这样欺负,一旁的刘老头就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拉马大嫂,“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们怎么还打人呢……” 结果也不知道是太着急了了还是怎么着,刘老头没掌握好力度,一个不小心就把马大嫂给推搡的倒在了地上。 马大嫂的老公和儿子立刻不干了,“好啊,你们害死了我家晓芸,现在还敢打人?欺负我们老马家没人还是咋的?” 两个男人立刻加入战局,挥着拳头就朝刘老太刘老头身上招呼! 刘东本来因为一刻之间失去了老婆孩子,已经伤心痛苦的不得了,没处发泄心中的憋闷!现在父母又被打了,他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挥拳打起来! 场面顿时混乱的无法控制! 这一层是医院的手术楼层,同时在进行手术的不止是马晓芸这一台,还有其他的病人。所以他们这一闹起来,立刻就有病人家属报了警,毕竟是人都惜命,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啊! 医院的保安一直在旁边想方设法的劝架,想要拉开打斗的双方!可这刘、马两家人就跟疯了一样,全都打红了眼,所以他们根本无可奈何! 直到警察终于来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八九个民警一踏上走廊,就中气十足地怒吼道,同时手持着警棍,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用力在刘、马两家人身上挨个地敲了几下,很快就把两家人全部制住了。 “是他们先动手的!抓我们干啥!抓他们啊!”刘东激动地大吼! 马家父子立刻毫不客气地吼回去,“放你娘)的屁!他们刘家害死我闺女(妹妹)!你们就应该抓他们!” “都闭嘴!聚众斗殴全部给我带回去!关7天!”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民警气势汹汹地挥手,“敢再给我瞎胡闹,加7天!给你们关个够!全部带走!” 两家人加警察合起来一共十几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手术室前的走廊很快恢复了应有的安静,只剩下已经死透了的马晓芸和胎儿,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没人收尸。 对,这不合流程,按理说至少医院该给整理了推入太平间。 可是马晓芸一尸两命的死亡本身就充满了不合理,所以现在落了个没人收尸又有什么奇怪? “呵呵呵呵!报应啊报应!刘东,你们家也有今天!”视频到此戛然而止,袁琴抱着手机又哭又笑,泪流满面。 她知道刘东完了,经过这么一闹,本县任何公立私立医院都不会再收他的。他还会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医生执照!刘家辛辛苦苦十几年供养出来的大学生,现在毫无价值了! “有钱有势真是好啊!可以为所欲为啊!呵呵呵呵!想做什么都可以啊!草菅人命都行啊!呵呵呵呵!” 袁琴拿起桌上的刀子,笑的阴森森的:她想起来,她才切了路芳那个老女人一根手指。 那怎么够? 云曦说,她父母在牢里可是被人一片一片的剐下肉来喂狗的,她当然也应该让那个老女人尝尝这种滋味,不是吗? 伤害她的刘家人已经遭到报应了。接下来,就该是乔家人和滕东宇了。 她狰狞地咧开嘴,转身。 300 疯狂的袁琴(2) 悄悄躲在沙发后的乐正清,看见袁琴疯狂的模样,这让她一贯淡然的心绪,都不由得有些发悸。 尤其是看见袁琴又拿起了刀子,她脑中顿时一个激灵:不好,袁琴又想伤害路芳! 刚才的视频,成功地激起了袁琴内心里的戾气,只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是不是应该赶紧动手? 身为心理医生,乐正清的身上习惯带着两三支镇定针剂,这样可以及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而针剂的使用也非常方便,只要拔掉安全塞就可以直接注射。 一支镇定剂足够让普通人平静下来,但如果遇上非常狂躁的病人,一次性注射三支,那病人就会直接昏睡过去。 她身上现在正好有三支。 只要给袁琴全部注射进去,三分钟之内药效就会发作,袁琴就会昏睡。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接近袁琴,并且顺利地将镇定剂给注射进去呢? 躲回房间门后? 然后趁着袁琴进门的时候,一次性把三针镇定剂都扎上去? 嗯,可以一试! 拿定主意,乐正清悄悄转身,准备回到关押路芳的房间。 结果她刚悄悄地挪动了几步,袁琴刚好也转身,正好看见了她。 “你想干什么?想逃跑不成?” 袁琴在她身后阴恻恻地开口,语调鬼气森森的。 乐正清顿时浑身一僵,内心里下意识划过一丝慌乱--毕竟,她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不慌才不正常。 但幸好她的性格一贯是冷静的,所以她很快又平静下来,身体只是僵硬了几秒钟,就立刻转身,面向着袁琴,直视对方的眼睛,然后嘴角微微勾起平静温然的浅笑。 “你别误会,袁琴,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纱布?芳姨的手受伤了,需要包扎,不然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的。” 袁琴立刻冷笑,“是吗?那确实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因为那太便宜她了。” 她举起刀子,朝着乐正清慢慢走过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处于一种奇怪的亢奋中,“我都还没有给我爸妈报仇,她怎么能就这么舒服的死了?那样的话,我爸妈会不高兴的。” 乐正清缓步后退,“你想怎么报仇,袁琴?让芳姨也饱尝你父母在监狱中所受的痛苦吗?” 因为当日的新闻事关乔家,所以乐正清也就多留意了一些,还利用自己身为医生的人脉,找了法医届的朋友,要到了比较确切的资料。 所以,袁琴父母究竟死的有多惨,她是最清楚的人之一。 也是因此,她才特别的担心,袁琴会狠辣的折磨路芳,才想要尽快帮助路芳一起逃出去。 当然,这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全着想,毕竟杀红了眼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对付完路芳后,袁琴想必也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那个幕后主使者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滕东宇和宫帜受到牵制的时间就越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所以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尽快和路芳逃出去。 乐正清的发问,惹的袁琴倏地哈哈大笑,“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袁琴激动地反问。 乐正清却是轻轻摇头,“我理解你的心情,袁琴。但你想过没有,滕东宇迟早会找到这里,迟早会找到你的。如果芳姨没事,你也会没事,因为滕东宇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害他遭难的毕竟是你父母,不是你。” “但如果你让芳姨出事,你到时候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的。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更希望你们兄妹能过的好,安度下半生,而不是为了给他们报仇,而落得悲惨境地。袁琴,你应该冷静地想一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既然选择了报复,就不会停下来。何况,我也没办法停下来了。” 袁琴呵呵冷笑着,“谁不知道滕东宇睚皉必报?我反正都切了路芳的手指了,就没指望他能放过我。” 她说着脸上突然划过一丝狡猾,“当然,那首先,得要他能抓住我。呵呵。” 乐正清已经快退到门边,手心里都已经微微出汗,心跳更是如雷般,但她依然在极尽的保持平静的语气和表情 “可是,袁琴,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其实不过是那个幕后策划者手中的一枚弃子吗?她根本没有打算让你活。你现在这样恣意地报复乔家人,而把生的希望都放在一个利用你的人身上,真的靠谱吗?” 袁琴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她当然不想死。 昨天跳楼那会儿她确实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但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后她已经不想死了, 她当然也知道云曦和秦霁是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一枚对付滕东宇的棋子,就像她们也知道,她是在利用她们的权势一样。 但她不认为云曦会让自己死,毕竟,帮一个死人是毫无意义的啊。 如果云曦真的要让她死掉,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让人帮她对付刘家人呢? “哼,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乐正清,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袁琴冷哼一声道,“识趣的你就让开,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云曦没告诉过她,把乐正清绑架来是什么意思,而且她对乐正清也没兴趣,她现在只想把父母受过的苦,全都还在路芳的身上。 当然,等抓到了乔君,她也会同样让乔君尝够一样的痛苦的! 乐正清此时已经被袁琴逼的背靠在门上,袁琴手上的刀子就在她面前一臂的距离。 这样近,却是面对面,而且对方手里还有刀,乐正清没有把握自己能一下将针刺中对方,且立刻将药推送进去。 所以她选择了给袁琴让路--只有从袁琴背后动手,她的成功率才更大。 路芳听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立刻紧张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袁琴手上那闪动着寒光的刀子,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就用力挣脱了绳子,然后飞快的退后,离的袁琴远远的。 袁琴气的大叫,“谁把你的绳子解开了?” 喊罢,她猛地转头,恶狠狠瞪住了乐正清,“是你!我就不应该对你客气!” 袁琴气的浑身发抖,她真是不明白,云曦为什么要叫人把乐正清绑架过来,而且还不把乐正清绑住? 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她举着刀子激动地朝乐正清扑过去,吓的路芳放声大叫,“快跑啊,清清!” 说着,路芳将乐正清用力外门口的方向一推,乐正清就惯性地朝前方踉跄了几步,下意识跑出去了。 “你给我站住!” 袁琴飞快追上去,而乐正清已经跑到客厅,急急地找到大门的方向,立刻就朝着大门跑去。 大概是因为她们发出的响动声太吵,门口负责守卫的男人终于被惊动了,立刻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吵什么吵?” 而此时乐正清正好冲到了门前,大门从外被推开,她和男人面对面差点撞上,两个人下意识都楞了一下。 下一秒,乐正清掏出手里攥的死紧的针剂,朝着男人的脖子就狠狠扎了下去! 男人痛的‘嗷’的一声惨叫,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本能地伸出去,抓住了乐正清的胳膊,“臭娘们,敢扎劳资……” 话没说完,男人突然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 汩汩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脖子上流出来,几秒钟之间已经浸透了男人的衣服。 原来,是乐正清情急之下扎穿了他的动脉,男人当场毙命了! 乐正清惊呆了,她居然杀人了! 她一下子怔住在了门前,都忘记了继续逃跑。 而身后追赶她的袁琴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乐正清突然站住不跑了,立刻举起刀子朝她的后背狠狠扎下去! 这可把后面的路芳吓坏了,立刻想也不想就朝袁琴扑了过去,嘴里一边大喊着,“清清小心!” 乐正清惊得猛然回头,就看见路芳把袁琴扑倒在地,而袁琴立刻疯了一般的反抗挣扎起来,手中的刀子胡乱的飞舞,吓的她心惊胆战! 她有心想要上前帮忙,可是人一旦发疯拼命起来,就力气大的惊人,再加上手上还有刀,所以乐正清根本没办法接近袁琴。 “啊!” 此时路芳又是发出一声惨呼,原来袁琴混乱中割伤了路芳的手臂! 路芳立刻痛的没了力气,马上就被袁琴一下子压倒在地,整个人还恶狠狠地坐在了路芳的背上,然后冲着乐正清狰狞地大叫,“跑啊!你们再跑啊!你敢跑出这个门,我就立刻把她的手指头全部切光!” “我不跑,我不跑,袁琴,你冷静一点!”乐正清急忙出声表态,想要安抚住袁琴。 路芳却挣扎着抬起头,也冲着乐正清奋力大叫,“快跑!清清!去找小君和东宇来救我……你快跑啊!袁琴已经疯了,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快跑啊!" 301 疯狂的袁琴(3) 路芳的话让乐正清陷入了犹豫:一方面,她担心自己如果逃走,袁琴真的会失去理智,对路芳凶狠报复;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路芳说的没错,她留下,袁琴未必会肯放过路芳,甚至可能连她一起伤害。 这不是一个对或错的单选题,而是伤一个或是伤两个的无解题。 “别犹豫了,清清,快跑!别忘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路芳见乐正清居然还不逃,连忙挣扎着再次大声喊道! 她是知道乐正清已经怀孕了的,但她现在不敢明着说,只能委婉的提醒乐正清,因为怕袁琴知道乐正清怀孕了,反而选择先去伤害乐正清。 路芳的这个担心可不是无缘由的,毕竟袁琴自己不孕不育。人的仇恨心理,通常是自己没有什么,就嫉妒痛恨别人有什么。 现在袁琴本来就已经疯了一样,已经对乐正清动了杀心。再让她知道乐正清怀孕了,真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来。 乐正清听见路芳的提醒,下意识就捂住了小腹:对,她有宝宝了。 无论如何,她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 “对不起了,芳姨。”乐正清瞬间拿定了注意:她要先逃!逃出去才有更大的希望!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我一定会找到东宇和宫帜来救你的!” 她的话顿时也提醒了袁琴:对,不能让乐正清跑了!不能让乐正清去搬救兵! 袁琴不知道滕东宇和宫帜已经回到s市,因为云曦没有告诉她。但她知道乔家这么有钱,肯定有请很多保镖!万一乐正清还去报警,那她就危险了! 袁琴立刻丢下路芳,就要去追乐正清。 路芳当然不会让袁琴得逞,因为乐正清现在死她唯一的生存希望了!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了路芳的意识和体力,她立刻伸手用力地抓住了袁琴的脚,把袁琴一下子拖倒在地,同时放声大喊,“清清快跑!快跑!” “老女人!松手!” 袁琴猝不及防的被路芳拉的摔倒在地,这一下摔的她疼极了,她顿时怒极,爬起身就和路芳扭打在了一起! 路芳养尊处优多年,又年纪大的多,按说体力上不占优势。 可是袁琴这段时间被刘家人折腾的十分憔悴,身体并不怎么好。而且就如乐正清所言,袁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云曦下了兴奋剂,所以随着药效的褪去,袁琴的体力也在下降。 因而,在路芳拼命阻拦的情况下,袁琴一时半会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没办法甩开路芳去追乐正清. 乐正清憋着一股劲拼命的逃出了房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果树林里。而刚才关押她们的地方,是一套破旧的农房,大概是这座果园的主人平日休息所用。 如今已经是盛夏,每一棵果树上都硕果累累,挂满了熟透了的桃梨,空气里满是芬芳的水果香气。 换作平时,乐正清一定会忍不住驻足观看,然后挑选采摘一些水果,找主人付款买回家。 但现在,她无暇顾及,只是疲于奔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果林的出口在哪里。所以她只能根据常识,朝地势低的地方跑去,因为果园的大门一般来说都在地势更低的地方。 同时,她还要担心周围是否有其他的看守。 手机早已经在她被绑架的时候,就被人搜身拿走,所以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找到出口才能逃出去,才能找人来救路芳! 宫帜,你和东宇回来s市了吗? 你知道我失踪了吗? 你现在可有在找我? 乐正清在果林里拼尽全力地奔跑着,平日里总是冷静的脑袋里,第一次不安地发慌。 城北郊区。 宫帜稍作包扎休息后,就再次出发前往寻找乐正清和路芳的下落。 滕东宇指挥着保镖在极力地寻找着路芳的踪迹,小易在飞机上努力地寻找着监听器的信号,乔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焦急地等待,这让她内心里十分的焦躁。 “小宇哥,为什么绑匪还不发信息来?难道他们知道你和宫帜回来了,所以不再寄希望能把我们引诱过去一网打尽,而是只想要撕票?妈妈会不会已经被他们……已经……” 乔君不安地揪着滕东宇的袖子,那些可怕的字眼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生怕自己乌鸦嘴,一语成谶。 她本来一直觉得,绑匪送来母亲的断指,是在惩罚她此前没有按照要求去早餐店,是要警告她们听话,要她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些什么,比如让她只身一人再去某处之类,或者是缴纳巨额的赎金之类。 可是从断指送来到现在,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的手机始终安安静静,再没有收到任何一条信息。 她当然试着拨打电话过去,但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显然对方很谨慎,为了防止被他们追踪到信号,所以把手机卡取下来了。 她也试着发了信息过去,这样对方一旦开机就能立刻收到她的信息。 可是也杳无音信。 她真的不知道绑匪想做什么了? “别自己吓自己,小君,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尽管心中也十分担心,但滕东宇表现出来的状态始终是冷静的,始终是胸有成竹的。 温柔将乔君揽入怀中,他安抚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威胁我,如果他们杀了妈妈,那么就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了,他们苦心安排的这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是这样吗?”乔君已经六神无主了。 滕东宇肯定地点头,“当然。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杀人,就不用送来断指恐吓我们了。但他们明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却还这样做,一定是要达成其他的目的的。” “那就好……那就好……”乔君紧紧地靠在滕东宇的怀中,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只要妈妈没事,他们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要钱或者要公司,都行,我都给她们……” “嗯,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你别乱想,吓自己。” 滕东宇轻柔地拍着乔君的背,安抚着她,但在她看不见的眸底,却神色深沉:他就怕对方不要钱,只想要命。 刚才那些话,完全只是为了安抚乔君而已。其实他心中并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是普通的绑匪,那么他完全不用担心,对方必然只是要钱。 但如果绑架路芳的人是袁琴,那么恐怕…… 在幕后帮助袁琴策划施行这一切的那个人,最初的目的一定是想要趁着他不在s市,用路芳将乔君引诱过去,然后以此威胁他。 毕竟,谁都知道,乔君于他而言无比重要,比他自己的性命都更重要,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乔君去死。 同样的,对方也摸准了乔君的性格,知道为了救母亲路芳,乔君不惜以身涉险,哪怕知道会陷身危险也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但对方没有料到的是,乔君身边的保镖,是听命于他滕东宇的。只要发现乔君的状态有丝毫的不对劲,他们都会立即报告他,选择优先保护乔君。 所以,乔君才会被保镖弄晕,强制带回别墅。 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他回来了,知道想要用路芳做诱饵、骗走乔君的目的不可能达成了,所以对方也许会选择直接杀害路芳。 毕竟,袁琴的目的只是要给父母报仇,她不要钱。 她也许也不要命。 如果她足够绝望的话。 滕东宇想了想,又让人立刻去查袁琴婆家和哥哥袁力的情况,或许可以查到什么? “藤先生,有消息了!” 此时,一名保镖突然激动地冲了过来,大声地报告道,“我们在三公里外的一条小道上发现了这个!” 保镖摊开手,掌心里是两朵白色的栀子花,不过已经被碾的破破烂烂了,并且沾上了不少泥巴。 滕东宇的眼睛当即一亮,“她们一定就在那附近!” 根据宫帜的说法,乐正清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人逼停了车子,然后遭到挟持。而那段路的两边,正好种满了栀子花。 这朵花要么是无意中沾染在了乐正清身上,要么就是无意中沾染在绑匪的车上,然后到达这附近以后掉落下来。 绑匪再谨慎小心,也不会注意到这小小的两朵花,因为栀子花是s市的市花,这个季节简直随处可见。 但偏偏前方那一片,却是市政//府规划的旅游景点,遍种本市特产的桃梨李树,却唯独没有种栀子花。甚至,为了突出景点特色,附近本有的野生栀子花,都被移植或者砍伐,所以这一片绝对不该出现栀子花! 这里每年春季都有许多游人前来赏花,但花谢后就鲜少有人来,因为偷采水果是要罚款的。 滕东宇立刻在电脑中调出了片区地图,快速地开始下令,“你,带一队人去东边果园!你,带一队人去西边果园!你,带一队人去南边果园!你,带一队人去北边果园!” “是!” 四队保镖即刻上车准备出发,小易却突然激动地从直升机上探出头,“老爸!我找到外婆的信号了!在这!” 他激动地扬着平板道! 302 云曦身世 滕东宇立刻接过小易的平板,发现一个绿点在东边果山区域,断断续续地闪动。 “坐标32,91!所有人集合,准备出发!” 他一声令下,保镖们立刻全部在车上设置好定位。 滕东宇伸长手臂,一把将小易从飞机上抱下来,然后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将他举高高,“儿子,你今天立大功了!” 有了小易给的准确定位,他们起码能少花半小时! 可别小看这半小时,或许就能决定路芳和乐正清的生死! 直升机盘旋升空,几分钟后,已经先一步到达目的地的上空,然后将情况第一时间报告给滕东宇! 而为了方便行动,滕东宇则是选择了和保镖们一起开车上去!这里是景区,道路宽敞!,足够两辆车并排行驶到果林的各个入口处! 他本来要让乔君和小易也坐直升机,因为高空最安全。 但乔君却不愿意离开他身边,小易自然也是。 滕东宇知道,她是担心他,只有看见他,她才能安心! 而他也是如此。 就在他们一行人快速朝着袁琴和路芳的所在地飞驰而去时,同一时间,有人拨通了秦霁的电话。 “大少,袁琴那边失败了!滕东宇已经发现了袁琴的所在位置,现在带人过去了,至多十分钟就会到。” “知道了。”秦霁淡淡点头,“你们可以撤了。” 挂断电话,他的手指在云曦光裸的背部,轻轻游走,“袁琴失败了。” 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预料之中。” 云曦慵懒地将脸枕在他腿上,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显然毫不意外,“就没指望过她能成功,失败了就失败了吧。反正,这次也不过是个试验,探探他滕东宇究竟有几分本事而已。” “试探的结果,你可还满意?” “嗯,还不错,值得一玩。” 云曦嘴角扬起一丝迷人微笑,“我家淑姐可以瞑目了,她死的值了。遇上滕东宇这种厉害角色,也难怪她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连根拔了。” “不是还有你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秦霁眼底,一道锐光闪过。 云曦立刻‘扑哧’一笑,“她可从来没承认过我和她是一家人,你可别乱说喔。否则啊,小心她半夜来找你呢……今天可是我家淑姐的头七呢。头七回魂夜,最容易出事喔……” 她对着他,吃吃一笑。 滕东宇猜测的没错,云曦就是a市刀家的那只漏网之鱼,刀夜淑传闻里的私生女。 并且,云曦还是她的本名。 之所以她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告诉袁琴自己的真名,是因为除了母亲刀夜淑,以及从小照顾她长大的保姆之外,没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没人见过她。 她在a市,就像个鬼魅般的存在。 因为刀夜淑从小就将她严严实实地藏起来了。 在她十岁之前,她从未离开过那栋别墅,因为刀夜淑告诉她,万一被自己的老公刀宏发现了她的存在,一定会一刀砍死她的! 所以她听话的躲在那个别墅里,从未迈出过大门--反正,她要什么,保姆都会去给她买,她出不出门也没什么差别。 小时候还会经常盼着刀夜淑来看自己,但是慢慢长大后,她对刀夜淑也渐渐的趋于冷淡了。 大概是因为,刀夜淑从来不让她叫自己妈妈吧?所以她从小都叫刀夜淑为‘淑姐’。 叫的久了,就真的只把刀夜淑当成一个大姐大,而不是自己的生母了。 如果一定要说她和刀夜淑有什么关系,那也就只剩下血缘上的那层关系了而已吧。感情上,她们毫无羁绊。 至于她这一次来s市,所做的一切行为也算不上是替刀夜淑报仇,只能算是……嗯,勉强算还一个人情给刀夜淑吧。 因为她之所以能毫发无损地从a市离开,完全多亏了刀夜淑临死前发出的那条信息,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刀夜淑临死前的良心发现?亏了她二十年,终于弥补了她一次。 她这个人一向很良心的,礼尚往来嘛,所以她在今天,刀夜淑的头七夜,也送一份礼物给刀夜淑。 可惜,好像分量不足,只能算是大餐前的开胃菜。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路芳死了,也够乔君和滕东宇难过一阵子了。 她的态度充满了故弄玄虚的捉弄,秦霁却依旧只是淡淡的,“那么,袁琴你打算如何处置?” “怎么,心疼你前未婚妻呀?” 云曦倏地睁开眼睛,然后一个利落翻身,面对着他半坐着,柔若无骨般的手臂缠绕上了他的脖颈,她笑的狡黠极了,像只狐狸,“你想她生还是死呢?我听你的。” “我知道你自有打算。”秦霁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即移开。 “我本来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我现在更想听听你的建议,如何?” 云曦嘴角的狡黠之意更深,“要让她死嘛,倒是容易,喂她一颗枪子儿的事情。可是她活着,万一落到滕东宇手里,那就一定生不如死了……” 滕东宇肯定不会相信,这次的绑架事件是袁琴自己做的,所以一定会对袁琴严刑逼供,直到套出自己所要的消息为止。 而他手下颇有些审讯的高手,袁琴到时候必定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控制,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可以说,一枪杀了袁琴,倒是能让袁琴免受痛苦,死的痛快。 秦霁依旧是淡淡的表情,“随你高兴。” 他说着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以及不早了,便掀开被子准备起床,“我今天有好几个会议,白天恐怕没空陪你。你想买什么做什么,就让司机陪你去。” 一边说着,他放下一张卡在床头柜上,然后伸手按铃,叫佣人进来服侍他更衣洗漱。 自从那一年车祸后,他双腿自膝盖以下都完全失去了知觉,因此许多日常琐事,都需要佣人的帮忙。 刚开始的时候,他非常排斥。 在外人面前从无表现出任何的不悦or反常,似乎双腿残疾后,对他并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影响。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会忍不住用各种东西,使劲地敲打自己已经毫无感觉的小腿。所以佣人在服侍他洗澡的时候,常常会看见他腿上的各种淤青红紫。 不过,毕竟是他贴身的人,所以佣人的嘴很紧,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哪怕是秦老爷子。 等到好久以后,似乎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三年,四年,他才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的腿上不再有淤青,而且因为佣人和技师每天都有帮他进行专业的按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腿也并没有萎缩的很明显,只是十分的白皙,因为他再未有户外运动的机会。 然后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哪里起的头,外界开始流传,他秦霁秦大少,是下半身瘫痪,自腰部以下都失去知觉,所以他不能行人道之事,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没用东西。 秦老爷子非常不高兴,因为老爷子知道他受伤的只是小腿,膝盖以上完全正常,完全可以过正常的性生活。 也许是为了挽回秦家的颜面,也许是年纪大了想要孙子,秦老爷子开始安排各种类型的女人在他身边,承诺谁能爬上他的床,做了他的女人,就给足够的奖赏。 若是能打动他的心,怀上他的孩子,不论女人出身如何,都明媒正娶迎进门做秦家太太,因为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能让秦霁上心的绝对不会是俗女子。 一时之间,秦霁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每个女人都铆足了劲、费劲了心思的勾//引他。 然而他极其厌恶这种状态,因为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生育的工具,一个证明秦家颜面的工具。 他沉默地拒绝了这些女人。 一年,两年,三年……外界的八卦新闻都消停了,不再热衷与报道他的花边新闻了,因为有太多八卦比他的事情有价值。 秦老爷子也死心了,于是找回了此前一直不屑认回的私生子--秦笙,让这个小儿子负责以后给秦家开枝散叶。 他对女人更加彻底失去了兴趣。 不论之后遇上多么让他眼前一亮、感觉惊艳的女人,他发现自己都心如止水,哪怕连生理冲动也没有。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那也没什么不好,谁说男人一定要对女人感兴趣? 但昨夜,云曦将这种状态改变了。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状况之外的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件。 秦霁坐在床畔,少有的走神了几秒钟。 云曦就在这时候,像一条柔若无骨的美女蛇般,缠了过来,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可是,我现在想要你……霁……” 不等秦霁的回答,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瓣…… 城北郊区。 滕东宇带着乔君和小易一下车,就看见了农房门口的血迹斑斑,乔君不禁捂嘴惊呼,“好多血!” 难道妈妈已经…… 她再也无法等下去,直接甩开滕东宇的手,就飞快朝房子里冲去,“妈!你在哪里?在哪里?!” 303 同归于尽! 乔君的举动太突然,以至于连滕东宇都没来得及阻拦她。 不过幸好,乔君的速度对于他来说,怎么样都算慢的,所以他几大步就追上了她,然后将她拉回了自己的怀抱里,“别冲动,小君!袁琴还在里面!” 宫帜已经带人先一步到了这里,按照往常,宫帜一定会提前将农房内外的情况都迅速地查看了一遍,然后排除掉危险后,再让滕东宇过来。 但今天,因为乐正清也被绑架了,所以宫帜失去了一些平日的冷静。 尤其,当宫帜提前到达农房后,却只看见袁琴控制着路芳,还被袁琴幸灾乐祸地告知,乐正清已经自己逃出去了,现在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之时,他整个人都乱了,慌了! 所以,他甚至来不及报告滕东宇,就已经带人满山去找乐正清了! 而这个消息,还是其他保镖通知滕东宇的。 所以滕东宇现在不能确定,房子里是不是足够安全的?万一又被人埋下了炸弹呢? 他的猜测,是对的。 房子里真的有炸弹。 而且炸弹就绑在路芳的身上。 她到底是五十岁的人了,体力不敌袁琴,早前又被袁琴毒打了一顿,还被切掉了两根手指,所以很快就因为失血太多,整个人都有气无力。 路芳现在随时都会昏迷过去,要不是被袁琴重新绑在了椅子上,她早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而袁琴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和乐正清说过的一样,在兴奋剂的药效失效后,她整个人非常疲惫,只想马上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根本不想动。 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睡,因为她听见外面来人了。 而且,门口负责守卫的男人被乐正清误杀掉以后,就再没有帮手过来了。当她把路芳重新绑起来以后,她给云曦打过电话,但居然显示是空号! 她立刻意识到,此前乐正清所说的可能是对的:云曦昨晚承诺会派人帮她、会保证她安全,都是假的! 她就是云曦的一颗弃子! 云曦和秦霁知道她恨极了乔家、恨极了滕东宇,所以利用她这个心理,把她当成一个一次性的工具来使用:她能杀掉乔君一家当然最好,杀不掉也无所谓,反正她至少能杀掉路芳,乔家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怪不得云曦还给她准备了定时炸弹,只怕是早已经料到,她最终要走玉石俱焚的这条路…… 袁琴无声地又笑又哭:一天一夜,她在绝望--希望--绝望之间大起大落。 昨天跳楼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死。 但是昨晚,云曦和秦霁又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他们鼓励她,欺骗她,说能帮她报仇,还能帮她恢复袁家。 而现在,仅仅距离十二个小时后,她又陷入了绝望:云曦和秦霁确实借给了她一把刀,帮她报仇,但结果是她也要死。 好啊,那就同归于尽吧! 至少还有路芳陪她一起死! 反正死一个够本,死两个赚了! “滕东宇,乔君,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乔君和滕东宇一走入客厅,就听见卧室的方向,传来了袁琴冷笑的声音。 “是,我们来了!你快放了我妈妈!” 乔君激动的就要冲进去,幸好滕东宇这次早有心理准备,一直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稳步走到门前,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路芳,腰上一个定时炸弹,红色的液晶屏上,已经在倒数读秒:287,286,285…… 乔君直接倒抽一口气:不到五分钟,炸弹就要爆炸! “袁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求你别伤害我妈妈!” 乔君急急地开口道,想要和袁琴商量,“你快把我妈妈身上的炸弹解下来行吗?我们去外面谈,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呵呵,任何要求都可以吗?”袁琴坐在路芳身后,手里拿着炸弹的遥控器,冷冷地嘲笑。 乔君急急点头,“对,任何要求都可以!我保证!” “那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和滕东宇都要死!” 袁琴嘲讽地哈哈大笑起来,“哦,不止,还有你家那个小崽子!你们一家三口都马上死在我面前,我就放了你妈。怎么样?你做得到吗?乔君?” 她嘲讽地大笑不停。 “你……” 乔君惊呆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袁琴的目的,正是那个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思的目的:袁琴就是要她们一家人都死,给袁氏夫妇陪葬! 为此目的,袁琴不惜自己和她们同归于尽! “袁琴,你别这样。炸弹很快就要爆炸了,你把炸弹解下来,我们去外面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冷静下来谈一谈,好吗?人生很美好,你不应该轻言放弃的,袁琴!” 乔君看着倒计时的液晶屏,心慌的不得了,不断地对袁琴好言相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袁琴……算我求求你,好吗?”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要答应你吗?之前我去求你,你怎么不答应我?” 袁琴冷笑着看向滕东宇,“还有你,滕东宇,你不是一向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反而要一个吓坏了的女人来和我谈条件?你是不想救你岳母了是吧?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狼心狗肺!” 她用力的朝地上唾了一声。 滕东宇却连看都不屑看袁琴一眼,只是森冷启口,“因为我从来不和死人废话。” “你说谁是死人?”‘ 袁琴激动地大叫! 而没等她话音落下,滕东宇按着乔君的头,突然蹲下!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从他身后呼啸而来,瞬间击穿了袁琴拿遥控器的右手臂! “啊!” 袁琴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子弹的冲击力撞的跌下椅子,手中的遥控器也甩落在地! 原来,滕东宇一直带着无线耳机,在和门外早就安排好的保镖沟通。他之所以不说话也不动,是在以自己的身体为参照物,便于保镖瞄准袁琴拿着遥控器的那只手! 袁琴倒在地上,整个人痛得发抖! 尤其是被打中了的右手臂,又痛又麻,好像已经不是她的手了。 太痛了,痛的好像要死了! 她是不是会就这样死掉?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她要拉滕东宇和乔君给她一起陪葬! 袁琴挣扎着朝不远处的遥控器爬去,拼命地伸长手要去拿遥控器:只要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这个房子里的人就全完了! 全都得给她袁家陪葬! 然而她还没爬动两步,‘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全都打在了她的右腿上! “啊!” 袁琴痛的发出凄惨尖叫,整个人都痛的蜷缩起来抽搐,瞬间就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两个人影健步如飞,立刻蹿上前,将路芳连人带椅子飞快的抬起朝房子外跑去:因为房间里太暗了,不利于拆除炸弹! “走!” 滕东宇也一把揽住乔君,带着她飞快的退出了房子。 当两人退到门外,保镖们已经将路芳身上的绳子割断解开了,另外一个保镖正在拆除炸弹:幸好这只是简单的三线炸弹,擅长此道的保镖观察了不到半分钟,就确定地剪断了红白线,液晶屏上的倒计时立刻就停住了:99秒。 剩下一分半钟而已。 乔君紧绷的一根弦这才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顿时靠在滕东宇怀中,感觉自己的手和脚都是软的,都在发抖。 但她还想要过去看母亲,“我妈怎么样了……” 刚才紧张的只注意看炸弹的倒计时,却是忘记看母亲身上的伤势了…… “先离开再说!” 眼看着保镖抬起路芳迅速上车,滕东宇也直接将乔君打横抱起,一跃上车。 车子掉头飞快往果园外开去: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要离那颗炸弹越远越好! 而且,路芳也需要尽快就医。 其他的善后,自有保镖会处理。 车子朝着医院疾驰而去,乔君靠在滕东宇怀中,好一会儿后,还是感觉自己的手脚无力。 没办法,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开枪! 没错,刚才打在袁琴脚上的两枪,都是乔君打的!她因为看见袁琴要去拿炸弹遥控器,所以想也不想,就抓起口袋中的手枪开枪了! 而且她本意只是想要打一枪吓唬住袁琴,让袁琴不敢再动,却因为太紧张而连续扣动扳机。 并且,她一开始对准的是袁琴身边的空地,因为她没想要杀袁琴。但她毕竟没有经验,准头太差,所以全打在了袁琴的身上。 “也不知道袁琴伤的怎么样?”乔君并不想杀人,所以内心中难以平静,手指都紧紧地攥起,“我没想要杀她的……” “死不了。你只是打中了她的腿而已。” 滕东宇低首在她额上亲吻着,温声安抚她,“我老婆今天很勇敢,当机立断,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否则,让袁琴拿到遥控器,我们刚才就全死了。” 想到那种结果的可能性,他的眼底顿时涌起冰冷的杀意。 乔君感觉到他的情绪,连忙出声道,“我知道你不可能让袁琴活着,但是我们必须先问出她背后的主使者先……” 她知道袁琴肯定会被他的人带走,所以担心他一会儿一看见袁琴,就冲动的下杀手! 滕东宇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我知道。我不会马上杀袁琴的。” 他当然要知道袁琴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哪怕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哪怕他清楚袁琴知道的或许不多,毕竟她只是一颗用完即丢的棋子。 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藤先生,袁琴不见了!” 304 反省内疚 “怎么回事?” 滕东宇的声音瞬间冷沉:袁琴身中三枪,并且两i枪都在腿上,不可能还有自己逃走的能力。 况且,还有保镖在场。 “您离开之后,我们正在农房外处理炸弹,农房周围突然都烧起来了!我们立刻进入农房想把袁琴带出来,但找了两遍,可以确定房子里面没有袁琴的尸体!而且农房里也烧起来了,等火灭以后怕是也留不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很显然,袁琴是被人救走了。 对方果然计划周详,步步连环! 连失败后的退路也算好了,还幌了他一招,让他以为袁琴已经被放弃了。 不过,影响不大,因为袁琴的价值很低,他相信对方不会让袁琴知道太多,或许还不如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多。 只是,他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大费周章把袁琴救回去,居然还放火烧山。 “宫帜那边的情况如何?找到乐正清了吗?”滕东宇继续问道。 “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宫先生,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保镖的声音有些郁闷,“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现在也只能暂时撤退……等消防扑灭了火灾,我们才有办法再次进入果园……” “那就先撤退。等火灭的差不多了再进去找宫帜。”滕东宇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挂断手机。 乔君早已经在一旁听的心急如焚,“好好的怎么会着火了?宫帜和清清出来了吗?不会还在果林里吧?” “嗯,保镖暂时联系不上他。不过没关系,那片果林很大,宫帜和清清都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一定知道往没火的地方跑。” 滕东宇冷静地安抚乔君,“而且今天没有什么风,火势范围不会扩散的太厉害。” “可是清清还怀着孕,我就怕她有什么意外……” 乔君说着重重叹一口气,似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三年多前在袁家的那个慈善晚宴上,袁琴娇小的身材,怯懦的表情,被金明珠一群姐妹淘围在中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胆小模样儿。 若不是她当时好心地为袁琴解围,只怕袁琴会被金明珠她们羞辱的不像样,因为她们当时并没有污蔑袁琴,袁琴确实是在花园里和男朋友刘东私会。 她当时还不禁感叹,再胆小懦弱的人,为了爱情也会变得勇敢,甘愿冒险。 可现在,她或许更应该说,爱情不禁使人勇敢,爱情更能摧残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啊…… 袁琴若不是错付了满腔爱意,何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变得如此偏执疯狂? 到现在,几乎将命送上。 她不认为此次事件的那个幕后主使者,救走袁琴是为了帮助袁琴。只怕,等待袁琴的,是更深、更变本加厉的伤害和利用啊……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常常是十分准确的。 之后发生再袁琴身上的事情,真的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但,那都是后话。 二十分钟后,路芳已经被紧急地送入了市立医院。在经过紧张仔细的一番检查后,医生确定路芳身上最严重的伤势,就是两根断指,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失血过多的症状也不算太严重,毕竟她身上除了断指,并没有其他厉害的伤口。路芳之所以会昏迷失去意识,更多的还是源于心理原因,因为她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于是,医生一边给路芳输血恢复,一边给路芳做了接指手术。 之前送到乔家的那根断指十分干净,所以接的也十分顺利。但乐正清逃走后,路芳再被袁琴泄愤砍断的那根手指,则被故意地丢到了肮脏的地上,还被袁琴用力踩踏过,所以截面受到了污染,不得不截去了部分。 这就造成这根手指接上以后,比其他的手指都要短,几乎和小指差不多长,看上去着实不太美观。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从技术的角度上说,也可以选择接别人的手指,但一来医院现在没有合适的指源,再则,如果选择接别人的手指也需要配对,万一发生排异就的截了再接一次,徒增痛苦。 所以乔君和滕东宇商量过后,还是选择给路芳接上自己的手指--短就短一点吧,反正她平日也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除了在家含饴弄孙,陪伴外孙小易,路芳本来也鲜少出门应酬了,影响不会太大。 三个小时后,路芳被推出了手术室,送进了icu无菌病房观察。 “藤先生,滕太太,乔夫人的手术很成功,身体状况也还不错,一般来说,明天上午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您二位不用在医院等候,我们24小时都有专人护士在看护,您们就放心吧。” 外科主任做完手术后,殷勤地对滕东宇和乔君亲自报告着。 滕东宇点点头,“辛苦您了,吴主任。” “应该的应该的。”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吴主任就十分识趣的先离开了。 滕东宇温柔地吻了吻乔君的脸,温声开口,“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好不好?你也紧张了大半天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而且,你都两餐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身体,妈妈要心疼的。” “我没有胃口。我也不饿。”乔君轻轻摇头,低声开口道,“我现在只想在这里陪着妈妈……” 想到自己差点就失去了母亲,乔君心中就一阵一阵的后怕。 这一上午,因为担心母亲的安危,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才能将母亲救出来,所以她还无暇后怕,难过,愧疚。 可现在,最大的危险已经解除,她顿时感觉到无数的情绪和念头,在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透过窗户,她看见母亲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宽大的病号服,将母亲原本高挑窈窕的身材,衬托的瘦弱矮小。 她这才惊觉,原来母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老了。 曾经需要自己仰头仰望的那个人,不知道在何时,反而需要仰头和她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母亲一直都很爱美,和所有热爱时尚的女人一样,每年都染发换新发型,每日都穿着漂亮的裙子,每日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精精神神的让她从未觉得母亲老了。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都在母亲的身边,早已经习惯了母亲为她张罗打点好了一切的生活琐事,甚至将儿子小易都照顾的比她还细心体贴,所以她总觉得母亲一如年轻时一样,万能而充满活力,让她依靠着充满安全感。 直到此时此刻,她看见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失去了平日的眉飞色舞,精神抖擞。 看见母亲总是收拾的整齐服帖的发丝,也好似失去生命力的秋草,在耳边枕上卷曲散落。 她深深的感觉到,母亲老了。 而她却对母亲还不够好。 她一直理所当然地习惯着、享受着母亲的付出,理所当然地认为,母亲会一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打点那些自己不曾上心的琐事。 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对母亲还不错,记得母亲的喜好,常常送母亲一些小礼物,给母亲一些小惊喜。 但现在回忆起来,她对母亲明明还不够好。 想一想,结婚前的她,忙着学习,忙着工作;结婚后的她,忙着工作,忙着自己的小家庭。 她嘴里心里都常常想着,父亲走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应该多陪陪母亲,多照顾母亲。但事实上,她和所有幸福的子女一样,总是理所当然地用‘我忙’这个借口,将那许多承诺母亲的失去,一天一天的延后。 她去年就答应陪母亲去宝岛旅游的,可到今年了还没成行;她上个月就答应陪母亲去吃那家最爱的老字号粤菜,但这整个月她总在忙,回家已经过了饭点…… 总是以为还有明天,总是以为还有机会。 然而世事无常,她今天差一点就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反省自己? 从小到大,母亲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她欠母亲好多的恩情,永远都还不完。 幸好,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她还来得及孝顺母亲。 幸好,老天爷没有带走她的妈妈,她还来得及对妈妈更好一些,再好一些。 幸好,她还有尽孝的权利。 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溢出了眼眶,沾染了面颊,濡湿了衣裳。 滕东宇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没有出声打扰她的情绪,只是在她的背上,不断轻轻拍着。 第二天。 早上八点,吴主任给路芳检查过后,确定她的身体情况非常稳定,就让护士将路芳推出了icu无菌病房。 病房门一打开,乔君和滕东宇立刻迎了上去,“妈!” “小君,东宇,你们来的这么早。”路芳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张口就是安慰,“别皱着眉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手指也接回去了,过几天就好了嘛。” 乔君强忍着眼泪,努力对母亲笑着,“嗯,过几天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片刻后,护士将路芳推入vip病房,两人看路芳精神还不错,就陪着路芳闲聊,乔君还给她切了水果。 “对了,你们抓到袁琴了吗?她有供出来,是谁在背后帮她的吗?”路芳突然问道。 305 同父异母? “没有,袁琴被人救走了。” 乔君摇头,将她们走之后,有人放火烧山的事情,说给路芳听。 路芳听罢不禁连连摇头,“所以说这个袁琴蠢,是真的蠢。想要报仇也得量力而行,把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别人,那么就算她有一日复仇成功,她自己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毕竟她知道的太多,注定是要被人灭口的呀。” “或许她是抱着必死之心吧……” 乔君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又是说道,“昨天我们找到你们之后,袁琴试图引爆你身上的炸弹。保镖打伤了她的手,遥控器掉了,她还挣扎着要去捡回来,就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哼,她那是没办法,只能选择去死。” 路芳鄙夷地轻哼了一声,“昨天清清逃走之时,失手杀死了一个看守我们的绑匪。后来我不敌袁琴,被她重新绑起来后,我听见她想不明白的自言自语,说云什么的怎么不继续派人过来帮她了?” “云曦。”滕东宇沉声开口道,“妈,您仔细回忆一下,袁琴说的可是‘云曦’没有派人过来帮她?” 路芳皱眉努力的回忆着,“好像是说的‘云曦’。那是个什么角色?我之前好像没听过?” 尽管这几年,她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照顾两个外孙身上了,但s市里的大小事,她几乎还都有耳闻。尤其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她更是不会错过,因为那些人都可能是她女儿女婿未来的伙伴或者竞争对手。 所以,如果一个叫云曦的人,对乔君和滕东宇的态度不善,她没道理完全没印象。 滕东宇沉吟了几秒钟,便将a市刀家的事情,大略地告知了路芳。 路芳一听,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东宇,你确定她是刀家人?那个刀家童养媳,刀夜淑的女儿?” “是不是刀夜淑的女儿,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她和刀夜淑关系匪浅,我却能保证。”滕东宇肯定地点头道,“因为刀夜淑临死前,还不忘记发信息提醒她快逃。如果不是刀家人,刀夜淑何必如此做?” 刀夜淑的短信里没有提及对方的名字,只是叫她快逃,永远别再回a市。还说留了东西给她,在老地方。 宫帜由此追踪到接受信息的手机信号,从而找到了对方的踪迹。 但对方太狡猾谨慎,最后还是在宫帜的追踪下跑的无影无踪。 不过宫帜也不算毫无所得,他手下的保镖打中了那条漏网之鱼,所以他们采集到了对方的血液。 现在只要想办法弄到s市这个云曦的体液毛发等,进行dna对比,就能知道这个云曦,是不是他们在a市追丢了的那条漏网之鱼。 而不管这个云曦,是不是那条鱼,滕东宇都不会放过她的--因为她既然已经出手伤害了他最挚爱的女人和家人,他就绝对要她付出代价! 路芳听完滕东宇的叙述,脸色顿时显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她犹豫地看着滕东宇,眉头也紧紧皱着,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欲言又止的。 这让乔君十分的纳闷,“妈,您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什么惊人的内幕?别卖关子了,就直接告诉我们嘛。” 路芳摇摇头,“我也只是一个推断……但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这个云曦的年龄又对的上……所以我真是不知道,会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情况?那也太荒唐了一些……” “您有什么猜测,就说出来吧。靠您自己想,也许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您说是吧?”乔君和滕东宇对视一眼,然后又是道。 路芳迟疑了几秒钟,点头,然后转眸看向滕东宇,开口道,“东宇,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很喜欢古诗词,以前常常都给你们念诗听?” “当然记得。爸爸的书架上有许多的唐诗宋词,只要闲来无事,他都会随手抽一本出来,然后摇头晃脑的吟哦,我和我妈还笑过他,应该穿越去古代当个秀才。” 忆起小时候的幸福往事,滕东宇的声音里,不禁有些唏嘘的感伤。 路芳点点头,“我刚才就是突然想起来,在你妈刚刚怀上你的那两个月,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吃的兴起时你爸爸说,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就叫云曦。你妈妈说这么古代的名字,不适合现代人用。你爸据理力争,说这是出自韩愈的诗,是个很有意境的好名字。” 滕东宇心底不由得一沉,“什么诗?您确定我爸爸是这样说的?” “非常确定。因为那首诗的名字非常拗口,叫着《南内朝贺归呈同官》。我乍一听根本理解不了,因此啊还被你爸爸笑话我是文盲。” 路芳忆起那一天的场景,恍然间就觉得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钱,但四个好朋友坐在一起,憧憬未来,却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薄云蔽秋曦,清雨不成泥. 罢贺南内衙,归凉晓凄凄. 绿槐十二街,涣散驰轮蹄. 余惟戆书生,孤身无所赍.” 路芳念了几句,就叹气地摇摇头,“唉,老了,后面的记不住了。但这第一句‘薄云蔽秋曦,清雨不成泥.’,我是肯定不会记错的,因为你爸爸重复了好几遍,说,‘云曦’这个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还说如果是个双胞胎,另一个孩子就要叫‘清雨’,男女通用。” “……” 乔君不禁愕然,“可是,妈,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天吃饭的人只是你们四个人,刀夜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个巧合……” “巧合不了。刀夜淑是刀家捡来的童养媳,从小不爱读书,就喜欢跟着未婚夫--刀宏,到处打架,惹事生非,连初中都没读完。你觉得她那种人,能自己想得出‘云曦’这种名字?” 路芳摇头。 乔君真是越听越懵了,脑海中顿时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但她又觉得不可能。 “所以,妈,您到底想说什么呀?您总不会是要告诉我们,那个云曦,是小宇哥同父异母的妹妹吧?那也太荒唐了……再说滕叔叔不是那种人……” 如果云曦是刀夜淑和滕彦淮的女儿,那岂不是说滕彦淮婚内出轨?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觉得荒唐,所以我刚才不想说的呀。” 路芳又是摇头,“而且,如果这个云曦真的是22岁的话,那刀夜淑怀她的那一年,正好是滕家出事的那一年……这样说的话,也不太对。” 路芳疑惑不解地道,“若是刀夜淑对你爸爸有情,那就算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妈妈去死,怎么也该救救你爸爸;可如果刀夜淑对你爸爸无情,又何必冒险生下这个孩子?按照你的说法,刀夜淑为了藏着这个云曦,颇费了不少心思……真是想不明白……” 路芳说着开始揉额头:她到底昨天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失了不少血,又经历了一场手术,现在身体确实有些虚。想的太多,就开始头疼了。 “妈,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您就不要多想了。” 滕东宇看见路芳身体不适,立刻为她摇下了床头,扶她躺平,“您现在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身体。小易可是非常的担心您呢,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想您想的睡不着觉。” “嗯。你回去告诉他,外婆没事,很快就会回家陪小易了。” 路芳微笑应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确实感觉疲惫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等到她睡熟了,滕东宇和乔君这才起身,准备回家一趟:一来,儿子小易一个人在家,虽然有保镖和佣人保护陪伴着,但他们依旧会担心他,会想他,所以必须回去看看。 二来,他们一夜无眠,也需要回家洗漱,休息,换套衣服。昨晚上乔君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医院,因为她担心路芳的身体情况会有变化。 现在确定母亲安全了,她紧绷的一根弦才终于放松下来。 车子平稳地朝着乔家别墅开去,乔君依偎在滕东宇怀中,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一夜没合眼,她现在开始觉得困了。 “对了,清清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轻声问道。 昨天下午,路芳进手术室后一个小时,保镖来报告,说宫帜找到乐正清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对母亲的担心,所以哪怕知道乐正清也住院了,但她当时真的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别人。 “她没事。昨天说有一点胎像不稳的征兆,今早检查过后,已经无恙。”滕东宇回答道。 乔君迷迷糊糊地点头,“那就好……一会我们得去看看她……她这次都是被我们连累的,感觉好对不起她……不知道宫帜会不会怪我们……” 宫帜原本和刀家无冤无仇,会对刀家下手,全都是奉了滕东宇的命令。 所以现在,宫帜和乐正清遭到刀家云曦的报复,完全可以说是因为滕东宇。 宫帜也是孤儿,从小把滕东宇当亲兄弟,为滕东宇赴汤蹈火也不皱一下眉头。可现在,却殃及到他的妻儿,他如果会生气发怒,也都是正常的,应该的。 306 兄弟情深 乔君那句‘不知道宫帜会不会怪我们’,其实是迷糊之下的无心之说。 因为宫帜和滕东宇是过命的兄弟,虽说无血缘关系,但却是为了彼此可以豁出命去的生死关系。所以乔君并不觉得,宫帜会真的将这次乐正清的遭罪,怪罪到滕东宇身上。 但就是这样一句无心之说,却听到了滕东宇的心里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替宫帜考虑的太少了。 或许是因为太习惯宫帜在他身边了,习惯了这些年两人并肩作战,风雨同舟,出生入死,习惯了那种遇上问题不回避、勇往直前向前冲的默契,所以他真的从未考虑过,有一天,宫帜会离开他的身边。 想必,宫帜也如他一般,从未考虑会在任何情况下,独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困难,因为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怎么可能分开? 所以,哪怕是在此前分开的那三年中,虽然他们没有联系了,但实际上他们的心中,时刻挂念着对方。 并且,因为那三年的分开,他和宫帜也愈发的确定了,他们在彼此生命中的重要性,是无人可取代的--无论他们多么的深爱自己的妻儿,心中也永远会有一个都属于兄弟的位置,无人可以占据。 所以宫帜这次回来,他们彼此心中毫无隔阂,毫无陌生,就好像从未分开过,从工作到日常生活,配合的依旧无比默契。 就是因为这样的默契,所以他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会内疚自己给家人带来了风雨,却独独没有内疚过,给自己的好兄弟--宫帜,也带来了风雨。 这不是因为他自私,无情,不念感恩,而是因为他和宫帜早就不分彼此,将对方的一切都视为己出,所以会很自然的认为自己为对方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同样,也就会很自然的接受对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男人天生在感情方面,不如女人来的细腻。而且男人关注的感情的点,也与女人有所不同。 所以,如果不是乔君今天无意说了这一句,他可能还要许久才会意识到这一点:宫帜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宫帜的身边已经有了挚爱乐正清,不久还会迎来心爱的孩子。 他这个习惯了一往无前的人,不也曾经在乔君被重重伤害时,产生过急流勇退的心理吗?想要将滕氏所有的股份卖出,然后带着他的妻子,孩子,去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小岛上,从此过着日出日落的简单生活。 那么现在,宫帜是否也有这个心理? 都说没有永远的战士,因为战士也是人,总有厌倦了的时刻。 他和宫帜,曾经为了梦想中的商业王国,而并肩作战,浴血奋斗。 现在,他们的王国已经屹立起来,坚实稳固,或许他应该考虑让宫帜休息了,去过上简简单单的生活,平淡却安全,幸福,温馨,远离威胁。 滕东宇拿出手机,将调查云曦的事情,吩咐给了另外一个信任的保镖。 本来,他是想要等乐正清的身体情况稳定后,将这件事交给宫帜去办的,因为宫帜最让他放心,能力也最出众。 但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他应该开始习惯一下,宫帜不在身边的状态了。 其实他挺依赖宫帜的。 一周后。 一大早的,吴主任就亲自来给路芳做了检查,确定她恢复的很好,就让滕东宇的人去办理了出院。 滕东宇亲自送了乔君和路芳回别墅,这才前往公司。 结果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宫帜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他好一会儿了。 “嗯?你今天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滕东宇一边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语气自然轻松地问道。 那天之后,云曦或者袁琴再没有任何的举动,所以这一周十分的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是。 而藏在背后的暗潮汹涌,滕东宇并没有让宫帜参与,因为他已经准备让宫帜脱离他身边最危险的第一线。 很多人以为,宫帜是他身边最能干的保镖兼助手,与其他的保镖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因为是‘老人’,所以宫帜更加的位高权重而已。 但他自己清楚,宫帜和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的保镖,是自愿的选择了这份高风险但也高薪酬的工作。他们为他以身涉险,在危机之时对他以死相护,有兄弟间的义气,但更多的是对这份工作的责任,他们是在尽忠职守。 所以他对其他保镖的感情,也更多是上下属的感情,他也珍惜他们,在安排计划执行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他们的安全问题。 但宫帜,是兄弟,是与他平等的。 任何时候,他都会第一优先考虑宫帜的安全问题。 就如现在。 滕东宇的轻松语气,却并没有缓和宫帜的严肃。 甚至,宫帜还站起身,径直跟着他走到办公桌前,然后眼神越发严肃地瞪着他,开口道,“东宇,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哪来的嫌弃你这个说法?”滕东宇调侃地回他,一边习惯性在桌前坐下,随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结果宫帜抬手就‘啪’的一下给他关了电脑,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恼怒了,“你丫给劳资严肃点!劳资在和你讨论很重要的事情!” 滕东宇只能无奈地点头,“行行行,我严肃。你说,我听着。” 他双手交叉架在身前,认真地看着宫帜的眼睛。 宫帜用力瞪回去,“你说,你这周为什么都没事情交代我做?你丫是不是有了新欢,瞒着我在培养心腹了?” “能不能不瞎想?清清身体不适,我这是好心减轻你的工作量,以便于你专心陪着清清。你倒好,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回怼回去。 宫帜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我觉得不是这样。你肯定是因为我那天受伤了,又出错了,所以觉得我的能力不如以前了,所以要把我调离前线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那天是因为清清。所谓关心则乱,这和你的能力没直接关系。换着是我遇上当时的情况,恐怕会做出和你一样的行为。” 滕东宇正色地看着宫帜,“不过,清清毕竟是怀孕了,所以我认真的建议你,减少工作量,多陪在清清身边,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女人孕育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身为男人,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你如果错过了清清这次怀孕过程中的那些看起来琐碎的小事,以后却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因为这个过程,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不管你们以后要生几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孕育成长过程都是独特的,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你多花时间陪着清清,毕竟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也挺不容易的不是吗?” 宫帜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东宇,你今天怎么这么感性了,真不像你……而我居然还特么的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在等待滕东宇的时间里,有想过滕东宇可能会回以他各种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他是真没想过。 所以现在,他很意外。 “我本来就说的很有道理。小君怀孕期间,我可是看了很多相关方面的书。那些书我还留着,现在正好转赠给你。你也是时候好好学习学习,怎么当一个好老公、好爸爸了。” 滕东宇语重心长地说道,一边伸手拍拍宫帜的肩膀,一脸‘过来人’的好心提醒,“你也知道,小君怀孕的时候,我被迫错过了大部分的过程。我到现在每次想起,都觉得十分遗憾。等小君再怀孕,我一定一天也不离开她。” “……”宫帜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嘴角,“够了,宠妻狂魔,劳资现在不是单身狗了,拒绝吃狗粮。” 滕东宇好笑的摇头,然后站起身去书架上给他拿书。 一本。 两本。 三本。 四本。 怎么还有…… 宫帜看着手上越堆越高的书,感觉自己有些崩溃,“我的天,东宇,你居然看了这么多育儿书?而且一本比一本厚!我简直要怀疑是你怀孕,还是小君怀孕了!” 天晓得,他宫帜从小就最怕看书! 是自己感兴趣的还好,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也是经常的事情。但如果是不感兴趣的书,五分钟就会睡着的好吗?! “这算什么多。我当时还在网上看了许多的教学视频。你有空也应该上网去多看看,才会明白,女人怀孕究竟有多么辛苦。当你彻底明白怀孕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你一定会心疼清清的,不会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滕东宇把一大摞书都搬在了宫帜的手上,宫帜目瞪口呆,“这--么--多!清清把孩子生出来了我怕是都看不完!还要看视频!那我这十个月大概什么也别做了,光研究生孩子了!”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那可是你的孩子。”滕东宇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他道,然后就回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公事了。 宫帜只好抱着书往外走:可不是么?那可是他的孩子! 可是没等走到门前,他又猛然回头,“不对!劳资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307 整容 把书往茶几上一放,宫帜气冲冲地几步奔回滕东宇面前,气的要拍桌子,“所以你就等于是承认了,你现在就是打算不给我派新工作了是吧?" 滕东宇哑然地看着宫帜:唉呀,他的‘诡计’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没错,他刚才故意说那么多,就是想把宫帜的心理重点引到乐正清怀孕这件事情上。 他知道宫帜很爱很爱乐正清,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乐正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所以他早在做下让宫帜离开第一线的决定之时,就想好了这个理由。 宫帜在工作上,十分的敏锐机智。但在生活私事上,却是经常性的慢半拍,也就是所谓的高智商、低情商了。 所以他才敢这么‘忽悠’宫帜。 却不想,关键时刻,宫帜的情商突然上线了,门都没出就揭穿他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从来都有n-b。 “光拿工资不干活,你倒是想得美。死心吧,吃白食这种好事是不会落在你头上的。” 滕东宇十分自然地拿出了工作表,然后在其中一项工作上画了个大圈,丢给了宫帜,“下周安排你去t国出长差,我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把清清委派到当地医院做医学交流。你们两夫妻要待在那边好长一段时间了。” t国,一个不大却资源丰富的国家,十分注意自我保护。 到目前为止,在全球范围内,一共只有三家跨国集团被允许进入t国进行相关贸易。而其中之一,就是腾飞。 除了腾飞集团本身具有的优势之外,更大的程度上还是因为他和酋长的女儿女婿儿子们--莫妮卡,班尼,鲁卡三人,是莫逆之交。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将宫帜和乐正清交由莫妮卡一方来保护,因为t国是一个十分团结的国家,外人极难在本地渗透势力。 他有酋长的儿女、长老之子这样的超级人脉,都无法在t国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来,就更别说云曦和她身后的那个人了。 而且,他还和莫妮卡说好了,必要的时候,他会将乔君、小易以及路芳都送过去。 因为,s市,只是他的战场。云曦,只是他的敌人。 他的家人挚友,都不该受到他的牵连。 “哼,你也死心吧,我是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独自面对那个狡猾至极的刀云曦的。”宫帜听见滕东宇的安排,居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滕东宇这才明白,原来宫帜一直在试探自己。 对于自己的安排,宫帜竟是早有猜测。 这可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再转念一想,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太深刻了。 在某些方面,他们简直就像一个人一样。 “是谁提醒你的?清清?”滕东宇毫不意外地问道。 宫帜点头,随手抓过一把椅子坐下,和他面对面,正视着彼此的眼睛,“我家清清的脑子就是转的快!不然我就得上了你的当了!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他语气嫌弃地道,还伸手打了滕东宇一拳。 不过,却完全没有力道。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是,我确实是有心将你支开,不仅仅是为了你和清清,也是为了我自己。” 滕东宇说出自己的计划,“云曦第一次出手,就接连伤了两个人,可见她着实是一个心思谨慎又毒辣的人。这之中当然也有我们掉以轻心的错,这三年的日子太平静,以至于我们在安全防卫上,出现了不该有的漏洞,才会让她轻易得手。” 舒适的环境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这一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宫帜理解点头,“所以你是想将她们都先交由莫妮卡和班尼保护吗?t国确实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莫妮卡她们值得我们完全的信任。” “对,就是如此。所以我需要你先去t国,将一切打点清楚。然后我便会将妈妈,小君和小易,一起送过去。云曦太狡猾,我不愿意冒险,让她们承担任何可能的风险。” 说他现在是过于谨慎也好,变得胆小也罢,他都承认--因为妻儿家人,是他最深的羁绊。他所有努力的源泉,拼搏的动力,都来自她们。 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无所谓被人贴上任何标签。 “行,那我今天就出发。等安排好一切,我就回来帮你一起对付云曦。”宫帜说罢就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当然,他还不忘拿走滕东宇送给他的育儿书--就算他不看,给清清看看也好嘛。 滕东宇却又继续开口道,“但是,宫帜,我的意思是你也待在t国……” “想也别想。死了这份心吧你。” 宫帜头也不回地摇摇手,离去的背影,潇洒而迷人,“你滕东宇和我宫帜,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退休一起退休。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偷溜谁是狗啊!我才不当狗呢。要不你当?哈哈哈!” “……”滕东宇无语地看着宫帜的背影:这话真幼稚。 这家伙最近一定是忘了吃药,所以中二病又犯了。 可是,这些话,又真暖心啊。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温暖笑意:兄弟一生一起走啊…… 宫帜在当日下午,就出发去了t国。 而其他保镖则继续加紧调查云曦,追查袁琴的下落,也追查云曦背后那个人的身份。 然而神奇的是,不单单袁琴人间蒸发了,连那个云曦,也消失无踪。 她们究竟去哪儿了? 城西,青园。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城西青城山下。 举目望去,绿柳依依,凉风习习,真是个度假避暑的好去处。 曲曲折折的小溪尽头,是一整片大大的荷塘。荷塘之上,建有一座凉亭,掩映在田田的荷叶之间,间或有一颗颗粉红色的花骨朵儿,在碧绿之后俏皮探头,显得恬静怡然极了。 凉亭里,有一袭曼妙的身影,正在竹椅上打盹。 乌黑的发丝没有盘起,自然地垂落在脸颊边,衬托着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动人。微风不时地拂过,抚动她发丝随风轻舞,她看上去就像古画里的一袭睡美人。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美景。 她慵懒地接通电话,“可以拆除纱布了吗?好,我马上过去。我可是很期待袁琴的新形象呢。” 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滕东宇遍寻不着的云曦。 要说她为何这么十多天都没露面,倒不是怕滕东宇的报复,而是她正在进行一个有意思的改造。而改造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她大费周章救回来的袁琴。 那天,袁琴被乔君两枪打昏迷过后,云曦的人马上就到了。 为了转移滕东宇保镖的注意力,她的人放火烧了果林和农房,结果不慎把袁琴也烧伤了。 本来烧的也不算严重,脸上、手上、腿上,三处轻微灼伤,只要好好治疗上药,最多一个月也就好了。但云曦却突发奇想,决定给袁琴整容。 等到袁琴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完成,不答应也没办法了。 况且,袁琴也并不觉得整容不好。 因为,她在两天之内接连经受了好几个重大打击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出现了记忆混乱。 “嗯,整的真不错,这才是你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当云曦慢腾腾走到袁琴的房间时,医生已经将袁琴脸上身上的纱布都拆下来了。 袁琴穿着性感的内衣,正在大大的落地穿衣镜前,前后左右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眸子里满是惊叹的,“原来我以前长这么好看的吗?可是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也难怪袁琴感觉不对劲,因为云曦这次可是给她做了全身上下的大改造:她的骨架娇小,所以原本的身材很是小巧玲珑,配上一张娃娃脸,显得十分可人,惹人喜爱。 但她嫁给刘东后,为了怀孕,吃了很多补品,身材逐渐丰满起来,一度达到了肥胖的级别。不过这一年多又被刘家折磨的消瘦下来,但却瘦的不匀称,不好看。 所以云曦让医生给袁琴做了全身性的抽脂手术,臂膀,腹部,腰部,大腿,这些部位全都做了抽脂。 而抽出的这些脂肪也没有浪费,云曦又让医生给袁琴填去了该填的地方:胸部和臀部。 毕竟是自己的脂肪,没有出现排异,融合的很好,所以现在身材娇小的袁琴,不但有了细腰瘦腿,还有了丰/胸/翘/臀,所谓魔鬼身材也不过如此。 再恢复个一周,配合适当的运动和按摩,那效果绝对棒极了。 至于脸上,因为袁琴本身的底子不错,大眼睛小嘴巴,鼻梁秀立,所以医生给她做了细节的微调,开了视角,埋了双眼线,唇形也做了微整。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袁琴走出去,绝对没人敢相信这是她,因为她和十几天前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 最重要的是,心理状态也不同了。 “记不清楚很正常,因为你的头部受到了撞击,中度脑震荡,所以忘记了许多事情。” 云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着,误导着袁琴,“你现在这么美,比乔君都美多了,完全可以不用再担心,秦霁会被她抢走了。” 308 记忆错乱 听见云曦提起乔君,袁琴本来高兴的表情,瞬间变得充满仇恨。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我不会放过乔君!她先是害死我父母,然后还想插足我和秦大少之间,抢走我的未婚夫。如今,更害的我毁容!害我不得不受这整容的罪,吃这么多的苦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是的,袁琴的记忆出了问题,现在的她,回到了三年多前,自己刚刚和秦霁订婚的那个时候。 医生告诉云曦,这是人体受到严重创伤的时候,自身启动的一个防御机制,是一种本能。 因为袁琴这几年的不幸生活,追溯源头,就是从她被秦家退婚、嫁给刘东以后开始。所以袁琴这几年,一定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并且想象过自己如果当初选择嫁给秦霁、离开刘东的话,现在将会过的多么幸福,多么舒服。 而想的多了,这些念头在脑子里就根深蒂固。 当她记忆正常的时候,她可以分清楚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她的想象。 但是现在她的记忆混乱了,她就分不清楚现实和现象,会将它们混肴起来,然后任性的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来作为现实,并且让自己深信不疑。 而这种状况,让云曦一下子有了灵感,并且最终做出了给袁琴整容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现在袁琴的记忆是可以由她来控制和创造的,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有意思,让她充满了兴趣。 她未经秦霁的允许,就故意扭曲了事实,将当初袁有茂强迫袁琴和秦霁订婚这个事实,硬是修改成‘袁琴和秦霁互有好感,双方家长才定下姻亲’。 然后,她再将这次袁琴毁容的原因,理所当然地栽赃到了乔君的头上:说乔君身为有夫之妇却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勾引到了秦霁的头上。 袁琴这个未婚妻当场捉奸,两人扭打之下,心虚的乔君误伤了袁琴,这才导致袁琴毁容,需要整容。 袁琴虽然失忆,但因为对乔君和滕东宇的恨太深太深,所以她记得自己对乔君十分深恶痛绝的这个感觉,只是忘记了恨的原因。 而云曦的这一番栽赃解释,正好弥补了她忘记的那份原因,她当即就对云曦的话深信不疑。 “我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理。但是,乔君有滕东宇给她撑腰。恐怕你很难接近和伤害她。”云曦开始一点一点的引导袁琴,“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报仇的话,你需要从长计议。” “曦丫头,我知道你最聪明最有想法了,你帮帮我。这口恶气不出,我寝食难安。”袁琴早已经不记得,此前云曦对她说过,自己是秦霁未公开的未婚妻这件事。 所以她现在对云曦的概念,只是秦霁的远房表妹,这一次是来s市看病的,因为云曦是天生的哮喘。这几年越来越严重了,所以不得不来大城市寻专家看病。 云曦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开口道,“嗯,我会好好想想。如果有眉目,我就告诉你。” 答应的太快,就没意思了。 她享受被人请求帮助的成就感。 而且日后说起来,那也是袁琴求她帮忙的,可不是她主动建议袁琴去害人的。 云曦又陪袁琴聊了一会儿后,就接到了秦霁的电话,“过来。我到了。” 是的,这里是秦家的产业。 城西的一整片,都被默认是秦家的地盘,包括青城山。 而这座古色古香的园子,正也是秦家祖上所建,因为秦家是本地历史最悠久的老牌家族之一。 不过,在云曦来之前,秦霁很久都没来这个园子里了,因为这里阶梯太多,秦霁行动起来不方便。 这也是人的本能吧,会自动的回避那些突出自己缺陷的地方。 然而云曦是没心没肺的,她从小就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所以一听说秦家有这么一个适合度假的老园子,她就表示一定要住进来。 刚好秦霁近日出差,不在s市,所以想了想就允许她住进去了,毕竟这里也安全。 他现在还想不明白,自己对云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虽然这个小女人说起话来,总是半真半假,叫人不知道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但他就是不讨厌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如他十几年前,第一次看见十岁的云曦时,那种莫名想要对她一探究竟的感觉。 他当时觉得,怎么一个这么大的小女孩,还会有那么一双天真无邪又充满好奇的眼睛?好像对什么都感觉新奇,满脸的表情都透出两个字:童趣。 那时候的他,正是双腿受伤后不久。外表正常,实则内心偏执,甚至蕴含丝丝外人无法察觉的戾气。 所以他径直带人去敲门,要求见那个在二楼窗户,大胆偷看他的小丫头。 结果开门的阿姨说,二楼没人,是他看错了。 他当然不会轻易罢休。 于是他重新回到先前的位置,静静等待,不多久,那小丫头果然又在偷偷看他。 而他则直接朝那个小丫头比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半小时后,他在湖边见到了那个小丫头,一个白皙,漂亮,天真无邪,却也无法无天的小女孩。 一言不合就放火烧他的游艇;一言不合就拿刀砍死了他的宠物蛇;一言不合就把他推下深湖…… 他这个金贵的秦家大少,被人从小捧到大,遇上的所有人,都在极尽地哄他高兴,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对,就降祸到自己头上,毕竟秦老爷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为了儿子高兴,秦老爷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是这个小丫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气过。 所以他恼怒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气之大,几秒钟就让她喘不上气,涨红了脸。 当时游艇上除了他和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就只剩下一个贴身伺候他的佣人。他多日来淤积在心头的怒,恨,怨,突然在这一刻爆发。 以至于,他竟然动了杀意! 秦家的人,可不会惧怕杀人。何况这里偏僻,也没有任何监控,杀了往湖里一丢,谁知道死了一个人? 可就在他的理智几乎都消失,就要掐死这个小丫头之时,他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神除了痛苦,竟然毫无惧意。 他这才猛然想起了,似乎自始自终,也没有听见她呼救,挣扎。 她居然不怕死? 或者,她已经被吓傻了? 他陡然间失去了杀人发泄的兴趣,像丢一个布娃娃一样,将她用力丢回了地面。 她却抚着通红的脖颈,跪坐在地,斜睨他,“为什么不掐死我?你害怕了?其实杀人没什么好犹豫的,刚刚你再加把劲,就成了。” 她冷静的模样,冷酷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么会是这样一个冷血的小丫头? 简直不是个正常人。 她望着他的眼神,甚至让他不舒服,叫他莫名的想起小狼崽来。 所以他立刻让佣人把她赶下了游艇。 但当游艇再次恢复了安静,他闭上眼睛后,眼前居然一再浮现她的那双眼…… 之后,他每隔一两年就会回到那个地方一次。 毫无意外,每一次都会看见她。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她突然就宣布,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了。等她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就要嫁给他。 而他,彼时甚至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是不是很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毫不排斥她这个提议。 尽管,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从未想过。 秦霁闭眸靠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不用睁眼,直觉就知道是她。 等她愈来愈靠近,那独属于她的香气便先一步到到鼻息。 他缓缓睁眼,她恰好坐在了他腿上,双手自然而然地绕上了他的脖颈,“给我带礼物了吗?” 她索要的理所当然。 秦霁的眼神微微往边上一瞥,她径直就起身去桌上拿,“旗袍?你确定合适我的尺寸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淡淡应道。 云曦点头,“说得对。” 下一秒,她直接就在他面前脱了个精光,毫不避讳地换上了新衣。 “好看么?”她施施然转身,玉指在红唇间轻轻一点,笑的优雅又端庄,仿似老画里的美人。 白皙玉立的腿,在月色的布料间若隐若现,充满了魅惑的风情。 秦霁眸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赞美之词已经先于意识一步,溢出口,“好看。” “那你一会儿脱的时候,可得斯文点。撕坏了,就没了……” 她抿唇暧昧地‘吃吃’一笑,身子轻盈一旋,又落回了他腿上,紧紧贴着他。 “有没有想我?”她开始不老实了。 秦霁却丝毫没受到影响,神情淡然始终,“我听说你给袁琴整容了。这么大费周章的,是有什么新的计划?” “嗯……也算不上什么计划。就是偶然间得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药,所以想找乔君一家人,帮忙试试效果……” 云曦的语气,极致的理所当然。 309 金家覆灭(1) 云曦说的轻描淡写,秦霁可不会相信,她是真的心血来潮没计划。 毕竟,她不久之前才打了滕东宇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袁琴实在太菜,换着她或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路芳那天都死定了。 而那不过是她到达s市的第二天而已。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为袁琴的失败,而感觉什么可惜。毕竟在他看来,这只是云曦无聊时候的一个小游戏。 成功了当然最好,没成功也没什么影响。 “是什么药?你打算如何用?”秦霁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然后直接拿住了她胸口的吊坠,“在这里面?” 那是一个玉石做的葫芦形吊坠,里面是空的,可以放一些小东西。 而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正对那药物感兴趣时,肯定不会让那药物离身。 “是呀。要尝尝效果吗?”云曦俏皮一笑,拔开了玉石葫芦的嘴。 秦霁接过倒了一些在掌心,然后轻嗅了一下:不是春药。 嗯,倒也意料之中。 “慢性毒药?什么效果?” “秘——密!” 云曦故作神秘地卖起了关子,“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到时候心软,背着我给乔君吃解药,那我就白忙活了。” 小丫头还防着他。 不过秦霁也无所谓,若是她对他完全信任有加,毫不隐藏任何秘密,或许他反而无法对她保持兴趣。 她之前说的也没错,他喜欢的可不就是她的折腾? 狡猾的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幌他一招。万一惹急了,也许还会没心没肺的咬他一口,让他疼上好一阵。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分不清楚的感觉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若是人生的许多问题都能一眼看见最正确的答案,这种人生也便没有了意义。 事如此,人也如此。 云曦既然现在不想说,秦霁便也不追问了。 而是直接问她,“要我帮你做什么?” 这个小女人又懒,又精打细算,能用别人的就用别人的,能不损失自己的就不损失自己的。 “嗯……我想开个花店。地址名气都无所谓,重点是花要好。”云曦笑眯眯地点头,“花一定要好,不然乔家的人看不上。” 花店? 秦霁迅速在脑中搜索关于乔家的资料,很快就想到,乔夫人路芳,这两年热衷于插花,还专门报了专业的插花班学习。 因为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很快就成为了个中高手。 人嘛,都爱炫耀自己擅长的,女人尤其如此。 而且路芳现在贵为滕东宇的丈母娘,还是堪比亲妈一样的地位存在,所以隔三差五就有插花班的富太太们组团去乔家找她‘学习交流’。 若临走时还能得到她亲手制作的花篮赠送,那就更是皆大欢喜。 不过,路芳是个很拎得清的人,并没有因为太多人对她的趋炎附势,而变得得意忘形——她很珍惜自己女儿女婿的‘羽毛’,轻易不送东西,免得让人拿着炫耀,强和腾飞扯上特殊关系。 但对信任的人,她还是很愿意分享自己的作品,比如一些老部下,比如滕东宇的得力助手宫帜,及其妻子乐正清。 “你准备将药混在花里送入乔家?有几分把握?谁来执行?袁琴?”秦霁很快就将云曦这次的所作所为,与此刻的要求联系在了一起,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 云曦笑眯眯地看着他,“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开心。” “这件事谁都能做,你何必麻烦的安排袁琴?”秦霁挑眉:袁琴及其哥哥袁力的能力实在……嗯,让他瞧不上。 否则,他早就会用上这兄妹俩了,哪里会等到云曦来。 “我一点都不麻烦啊,麻烦的只是医生和袁琴而已,我嘛,花你的钱,用你的人,坐等收成果而已。” 云曦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蛀虫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说了,袁琴虽是没用,但我总觉得她很可怜。这世上多少人啊,受了天大的气,也只能一辈子忍着,气着,直至带进了棺材里还死不瞑目。” “袁琴呢,如果没遇上我,大概也只能这样含恨而终了。可是她运气好,遇上了我,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我也要对滕东宇动手,袁琴也要对滕东宇动手,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不如给她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呀。” “反正袁琴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这样死了还有点价值,到了地下也不用后悔。你瞧,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云曦的伶牙俐齿,秦霁这多年来是早有领会。 黑的说成白的,歪理说成名正言顺,一向是她的拿手本事。 “嗯,有道理。” 秦霁说罢,就叫了贴身的人过来,把花店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当然,为了将这件事做的尽量逼真,还得安排人给袁琴培训一下,速成一个花店店员。 听起来有很多事情,但执行起来真的不麻烦。 他只要动动嘴,自然有人做好了。 安排完这一切,秦霁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然后转头看向云曦,“去换衣服。中午想吃什么?” 刚才试穿新旗袍的时候,云曦脱了个精光,所以现在薄薄布料下,完全是真空的,让她玲珑凹凸的好身材格外突出。 于这私下独处时,对他而言自然是个享受,可以一饱眼福。 但外出,就不合适。 男人是占有性的动物,有些东西只适合私藏。 “想——吃——你——”云曦红唇一翘,倏地将他压倒在沙发上。 精致的小脸上,此时此刻,充满了张扬的侵略性,“你这几天可饿着我了,今天要好好补偿我……” “怎么补偿?”他挑眉,似是挑衅。 云曦咬唇,眸底蠢蠢欲动的光,几乎要溢出来,“榨——干——你——!” …… … 一周后。 今日是周末,乔君不用去公司。 所以她亲自送了小易去科技馆,然后回来就直接进了花房。 或许是寄物思人,自丧夫的颓然中恢复过来后,母亲就莫名喜欢上了伺弄花花草草,好像以前的父亲一样。 不过女人和男人嘛,总是有不同。一样是喜欢花草,但喜欢的类型还是不一样的:父亲偏好树木类,比如院子里那棵腊梅花;而母亲则更喜欢精致柔软的小花小草。 所以先是找人专门建了花房,然后又去报名学习插花。 每次乔君找不到母亲时,只要来花房就对了。 就像此刻,她远远的,就已经看见透明花房里的母亲,正坐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插着花篮。 “今天的花好像格外漂亮呢。”乔君走到桌边,笑着拿起一支七色堇,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味道也格外浓郁。是换了花坊吗?” “没有,还是那家店,但今天的花确实特别好。我早上还夸吴妈呢,她买的东西总是特别合我心意,不愧是我多年的老姐妹。” 路芳笑着修剪好一支七色堇,然后插进花篮中,仔细端详了片刻,又调整了一下,这才满意地去修剪下一支花。 乔君在桌旁坐下,这才发现今日的花,都一改平日里素雅的风格,而是色彩十分绚丽,“这花篮是要送人的吗?” 她记得母亲偏好素雅些的花的,比如绿萼,栀子花这一类。 路芳点点头,“今日是金家老太太的生日,因为是小生日,所以并没有大办酒宴,只是私下邀请了一些平日里有往来的太太们,小聚一下。因为她明确说了不收礼,所以我就准备做个花篮送她。” 其实路芳和金老太太平日里的往来很少,大家隔着一辈呢,没什么共同话题。 而且此前乔家倒霉时,金家还企图趁势低价收购了乔氏集团,所以路芳对金家没什么好感。 但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本地的企业,还是一个商会的,哪怕彼此心中有不满,彼此间矛盾重重,但该做的场面还是要做,表面上的和谐都会维持一下。 否则,别人就该说是你不懂事了。 在乔远恒去世之前,路芳一直都很积极地参与各种聚会,因为富太太们的圈子里,有用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而且做生意嘛,做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往互利,所以你一定不能离群索居被孤立。再不喜欢这种交际,你也还是得做做表面样子。 但丈夫去世之后,路芳就再没有了这些心情和动力。 而且腾飞集团又进驻了s市,她从此成为了那个被趋炎附会、被讨好的人,所以她也不用再强迫委屈自己,一定要见些不高兴见的人。 反正她的理由也很充分——丈夫去世了,她深受打击,身体不好,精神不济。 嗯,都是正当理由。 所以那些有心借着‘学习插花’的理由,上门来和她交际的富太太们,她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就说身体不适,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勉强了自己半辈子,去做不喜欢的事情,见不喜欢的人。现在已经半截身子进土了,她也该任性任性了。 反正,女儿女婿很争气,给了她这个资本去任性。 母亲的这些想法,乔君都很清楚,也非常的支持。 所以此刻看见母亲居然给金家老太太做花篮,她顿时就有些惊讶了,“可是您不是不乐意见金家人嘛?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有小宇哥罩着您,谁也不敢说您。” 310 金家覆灭(2) 听见女儿说出这样‘不懂事’的话,路芳顿时脸露无奈地微笑,摇摇头,“瞧瞧你这嚣张的小模样儿,到底是你不乐意去,还是我不乐意去啊?” “还不都是一样。我不喜欢金家人,您也不喜欢。何必去陪她们做什么表面功夫?我们现在又不是嚣张不起!”她撇撇嘴。 乔君很少记仇,更很少任性不懂事。 但金家人,绝对绝对是她黑名单上的前三名。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她以为父母双亡的绝望之际,金家人,金明珠,是第一个上来践踏她的人。 身为本地商会会长,金家不但没有顾念多年的情谊,拉乔家一把,反而落井下石,趁乱打劫,要将乔氏集团彻底踩踏到无法翻身的境地。 她永远都会记得,在父亲的办公室里,金明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可耻模样——她的父母尸骨未寒,金明珠却已经将乔氏视为囊中之物,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将父亲的办公室占为己有,大肆改造。 那副难看的嘴脸,她乔君永远也不会忘记。 这件事,乔君是说给父母听过的。 所以路芳很清楚,女儿此刻的不悦是因为什么。 拍拍女儿的手,她温柔慈爱地看着乔君,“换着是平常,我肯定就不去了。反正我身体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但现在正值东宇竞争商会会长的时期,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呢?” 尽管在滕东宇的强势斡旋之下,此前因为袁氏夫妇惨死狱中的新闻,而对乔氏与腾飞造成的恶劣影响,已经被降到了最低。但那件事情既然发生过,就不可能毫无影响。 经济的损失可以通过其他盈利来很快弥补,但口碑的损失,要挽回却没那么快。 普通人的关注点换的很快,各种热点很快就会覆盖掉之前的热点。 但在商业圈里却没那么快,因为s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物就是那么多。 今晚来参加金家老太太生日小聚的,都是s市里有些地位的富太太。若是老太太没邀请她,她也就当不知道。 但人家专门送来了请帖,她不去就不好了。 虽然正当理由也是有的,可若有人要做文章,还是能作的出来的。 路芳和所有的母亲一样,都是护犊子的。她早已经把滕东宇当成亲儿子了,所以肯定事事都想帮着儿子,不愿意给儿子扯后腿了。 乔君当然理解母亲的心思,毕竟她现在自己也是当了妈妈的人了。 “可是,我怕您去了以后看见金家的人,不开心嘛。” 乔君想了想,才又开口道,“不然这样,我陪您一块儿去吧,怎么样?稍微坐坐我们就回来,也算给足了金家老太太面子了。” 金家的家主现在还是商会的会长,会长的母亲过生日,别人去不去另说,但乔家身为商会的会员,并且还是常委之一,按理说是该去的。 就去坐坐好了,又不会掉块肉。 她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但她在意母亲的心情。 如果今天她非不让母亲去,母亲没准反而要叨念很久。 两人于是一边闲聊着天,一边插着花,一个上午的时光,很快就在惬意中消磨过去了。 下午。 午睡醒来后,路芳忽然又有了新的插花灵感,于是让吴妈打电话给花店,让她们再送一些花过来。 不一会儿,花店的人就到了。 “夫人,小姐,您要的花。”年轻漂亮的女店员提着满满一大篮子的花,笑盈盈地走入客厅。 她头戴着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声音十分悦耳好听。礼貌放下花篮,女店员转身就要走。 乔君却喊住她了,“哎,等等。!” “嗯?乔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女店员礼貌转头,直视乔君的眼睛。 乔君因此看清楚女店员的容貌,顿时有些讶异:欸?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一个人…… 像谁来着? 却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乔君迷惑的样子看在女店员的眼里,女店员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无法察觉的淡淡嘲讽:呵,这就认不出我了? 云曦说的果然没错,你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所以我只不过稍微整容了一下,你就完全记不起我了。 是的,这个女店员就是整容过后的袁琴。在云曦每日的洗脑之下,袁琴对乔君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丝毫不输失忆之前。 所以她接受了云曦的建议,买下了小区门口的那家花店,却依然雇佣原来的花店老板当店长,自己却低调的让人误以为是店员,每日亲自来给乔家送花。 那些洒满了毒药的鲜花,她一定要亲眼看见送到路芳手里,看见摆在乔家客厅,她才能放心。 按照云曦的说法,这个毒药是慢性的,所以等到起效发作,需要大约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快了。 乔君想了几秒钟,觉得自己之所以觉得女店员眼熟,可能是因为每天都要路过小区门口这个花店,所以多多少少都见过女店员几面吧。 这么一想,她就释怀了,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是这样,我想问问你,你的草帽是哪里买的?很好看。”刚才女店员一进来,她就一眼被这顶草帽吸引了视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况且现在是大夏天,一天比一天热,是女人都难以阻挡漂亮草帽的诱惑呀。 “这是我们店里自己做的。乔小姐喜欢吗?那我一会儿就给您做一顶送过来。”袁琴微笑回答应道,又转头看向了路芳,“乔夫人需要吗?给您也做一顶如何?” “行啊,这草帽确实挺好看的,夏天正需要。“路芳笑着点头。 乔君便让吴妈去拿钱,一边笑着对女店员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您呢。”袁琴接过钱,转身朝外走去。 嘴角,无声扬起冷血的嘲讽:谢谢你们,让我可以快点送你们去死。 一顶萃了毒药的草帽,却被你们当成心头好,天天戴在头上,摆在房中,想一想那画面,呵呵…… 傍晚。 六点,乔君载着路芳准时到达了酒楼。 她们并没有迟到,但当她们推开顶层包厢的门时,包厢里却已经有不少人了。 “你们可来了,就等你们了。”金家老太太看见路芳和乔君进来,立刻笑呵呵地朝她们挥手招呼,“乔夫人,我们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最近身体可好啊?” 路芳被绑架的事情,并没有泄露出去。所以金家老太太也并不知道路芳手指受伤被切的事情。 何况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手指上的线都已经拆了,所以如果不细细看,并不会看出多少端倪。 “我很好,多谢金老夫人的关心。”路芳笑的十分友好热情,和女儿乔君手挽着手走上前去。 乔君笑盈盈地将花篮送上,“金老夫人,祝您生辰快乐,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谢谢你们。”金老夫人接过来嗅了嗅,笑的花儿一样灿烂,“这花真香,花也插的好看,一看就是乔夫人的手艺。你们有心了。” “您喜欢就好。”乔君笑盈盈地应着。 今晚在场的都是熟人,所以乔君陪着路芳,一个一个地过去都打了招呼。大家都是识大体的人,客套寒暄着,气氛那叫一个和谐。 不久后人到齐了,就开始上菜开席。 这种场合,难免都要喝酒。因为路芳的手指还在恢复期,不能碰酒,所以都由乔君代劳。 而因为乔君现在不但是乔氏集团的总裁,更是腾飞集团的总裁夫人,所以也就没人敢让她多喝。 一轮敬下来,算起来不过白酒二两。 乔君近年来因为常常应酬,酒量也渐渐的好起来了。以前白酒一碰就醉,现在状态好时,竟然也能喝个三五两。 不过一般情况下,她还是极少喝的。但这二两白酒,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完全无伤大雅。 时间点滴过去,乔君渐渐的开始感觉头晕。 怎么回事?她只喝了一点点啊。 她眉头微微皱起:难道这酒不对劲? 可大家看起来都好好的,再说今日这种场合,想做什么手脚也几乎不可能。 但她真的感觉头有点晕了…… 或许是因为在这空调环境下,空气太闷了? “妈,我出去透透气。”和路芳打了个招呼,乔君走去包厢外。 这里是顶层,开门就见宽敞的露台,不但摆有桌椅可供人纳凉,还种有鲜花绿竹,布置的颇有些小情调。 乔君便在露台上徐徐散步,一边感受着清风习习拂面。 但吹了好一会儿风,她不但没感觉头脑清醒些,反而愈发难受了。 真是奇怪,难难道她突然病了? 看看时间,饭局已经过半,现在回去也不算不礼貌了。 乔君转身往回走,眼前的一切突然摇晃起来,她支撑不住地往地上倒! “小心!” 一双手臂适时在侧面扶住了她。 乔君想自己站好,可眼前依旧天旋地转,她根本无法自己站立住。 她这是怎么了? 01 初见 (这是小易的故事喔) 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上面缀着一朵水晶兔发饰。 精致的小脸儿,细细的眉,小巧的鼻,如樱的唇。一件白色短袖,一件红格子百褶裙,娇小的女孩躲在门边花坛内,眨着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玻璃窗内的美酒,使劲的咽着口水。 这里,是t国最有名的私人酒廊,据说它的老板是世界顶级配酒师--君易,里面最不起眼的一瓶价位也高达一万英镑。而且还有个奇怪的规矩,只对懂酒的人出售。 女孩皱着细细的眉,紧紧盯着里面的店员,忽然狠狠一咬唇站起身来,颇有些悲壮的感觉,“不管了,今天一定要把它偷出来!” 绕过花坛,女孩蹑手蹑脚的走进酒廊。酒廊内的设计采用华夏国复古色彩装修,灯关不甚明亮,加上各种回廊小阁,非常利于女孩隐藏身形。轻手轻脚的走着,仔细的扫着四周,女孩向自己的目标——那瓶垂涎已久的美酒走去。 机场,一架飞机缓缓降落,跟随在众人之后,一位身穿米色休闲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来到大厅外,看看晴朗的天,男子取下墨镜,微笑着深呼吸,“这里的空气就是好。” 难怪能产出最甜美的果子。 他就是君易,世界顶级配酒师,年仅二十三岁。 要想请动他为你的宴会配酒,那得看你是不是他认同欣赏的有缘人,是不是一个真正懂酒、品酒的人。 否则,哪怕你能支付高达上千万的出场费,哪怕你是世界首富、各国王室贵族,他也未必理会你。 至于你问,他为什么能这么拽? 嗯哼,抱歉,无可奉告! 除去墨镜的君易,眉飞扬,唇性感,眸似星,鼻如削,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得以完美体现,整个人是一种阳光的俊朗。仰头,深呼吸,他炫目的让路人频频回头。 “少爷,您回来了!” 此时,一名保镖模样的年轻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 君易看见保镖,俊朗的脸上顿时有显出紧张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好像没告诉任何人我是今天回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警惕地朝周围望去,时刻准备着拔腿就跑。 “别担心,少爷,凡娜小姐没有来!她知道您每年的这个月都会来t国,所以早早的去您的公寓等着您了!”保镖急忙解释道。 君易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也每天在这里等我?” “嗯嗯,我知道您怕凡娜小姐缠着您,所以我得第一时间给您通风报信啊!”保镖连连点头。 君易用力在他肩上一拍,笑的灿烂,“好样的!就知道你对我最忠心了!喏,奖励你的,给你放一个月假!去玩吧!” 他说着把自己的副卡丢给了保镖,保镖开心的接住,“谢谢少爷!那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call我!” 君易每年来t国一个月,几乎都是泡在酒庄酿酒,所以很少需要他做什么! 上了出租车,交代地点,君易一路向自己的酒廊奔去。 …… … 洛洛小心的贴着墙壁走着,小手内还抓着一件奇怪的东西,不时对着四周的监视器挥挥手,监控器的画面便开始乱闪--嘿嘿,老爹的干扰器真好用啊。 一路小心的向内走去。酒廊内只有两位店员,一名负责去仓库取酒,一名负责为客人介绍酒。此时,店内正有两位客人,这让洛洛的行动更加顺利。 笑着朝自己的目标靠近,洛洛兴奋的直咽口水。那瓶xo,据说是君易改进老配方后亲手调配,喝过它的人都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这样的好酒她洛洛不试试岂不是太可惜了? 洛洛贼兮兮的笑着,漂亮的瞳孔全是兴奋的光芒。三分钟之后,洛洛已经来到了酒架前,盯着那瓶美酒,洛洛高兴的伸手就去抓。 “滴波滴波……”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正在为客人介绍酒的店员顿时大惊,快速的跑了过来,“什么人!” “可恶!”洛洛伸手一把抓起酒瓶,也不管会不会暴露自己了,转身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站住!快报警!”一位店员一边快速的追着洛洛,一边大叫着让另外一位店员报警。可恶的小偷,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洛洛快速的奔出酒廊,转身就向酒廊旁的一个小公园奔去,不想刚走到转弯处就和一个男子迎面相撞。顾不得摔的疼痛的小pp,洛洛起身抓住男子就躲到一边的花坛后,借助小树掩藏自己的身形。 “别说话,等会美酒分你一杯!”看也不看男子,洛洛紧张的盯着外面,快速的说道。 君易被洛洛撞的有些头晕,刚想大骂她的鲁莽却又被她抓进了花坛,而后更是听到了让他差点掉下巴的话。快速的打量一边前面的人,确定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只是手里抓着的酒好像是他酒廊内的xo。 狠狠的眯起眸子,君易盯着眼前一身紧张的女孩,十分气愤,“你给我……” “嘘!”洛洛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天真的眨着,白皙的手指按在粉嫩的唇瓣上,小声的示意他不要说话。 看着她的模样,君易忽而好心情起来。点点头答应不再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女孩想干什么。 店员很快就追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后大步向公园追去,“快,可能去那边了!” 一阵风后,店员消失不见。洛洛大大的呼出口气,起身走了出来,“吓死我了,好险啊!”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叶。 君易跟着走了出来,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孩,“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洛洛已经整理好了自己,从口袋内拿出钱眨巴着眸子,“这位大叔,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呢?这个酒是我从那家酒廊拿出来的,你帮我把钱付给他们好不好?” 君易的眉头狠狠皱起,看着洛洛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这酒,该是你偷出来的吧?” “哎呦,他们不卖给我,我就只好偷了!”洛洛翻翻白眼,随即又从口袋内拿出一千块,“大叔,你就帮帮我吧!帮我把钱给他们好不好?我给你一千块小费哦!” “你有钱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呢?偷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君易没有去接,抱胸盯着洛洛。 “我都说了他们不卖给我啊!哎呀,要下课了,小姨要来接我了!好了,不说了,谢谢你帮助我哦!我先走了!” 洛洛把钱往君易手里一塞,快速的向学校奔去。来到院墙边,借助大树快速的翻越过来,刚跑到教室门口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转身笑嘻嘻的和大家一起回家去了。 三年后。 浓郁的酒香从地窖内传出,伴着轻微的玻璃碰撞声。君易围着一件白色大围兜,带着雪白的帽子,正拿着一只勺子一一尝试酒缸内的美酒。俊朗的容颜含着轻笑,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芬芳。 这次回国是因为t国皇室一年一度化妆晚会,受他的好友兼t国王子雷克斯的邀请,特意回来为晚会配置美酒的。再次舀起一勺美酒,君易深深闻了一口,心中无意识地冒出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那个小女孩了?” 君易的私人酒窖,位于布列尼市郊外,非常靠近这一片十分有名的别墅区。而这里除去酒窖和酒库,还种植了大量的葡萄等配酒所需原料。因为光照等问题,君易修建了大面积的大棚,用来供应植物生长的需要条件。 白色的大棚一字排开,左右都看不到边,在中间一条宽阔的马路连接地窖和外面。此时,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在大棚间移动,快速的向地窖靠近。乌黑的发辫用白色的帽子遮起,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就连鞋子都是白色的。 来人贴着大棚,身手敏捷走来。不用说,此人就是已经十八岁的洛洛。娇俏的小脸越发的妩媚动人,淡淡青春光彩让人移不开目光。她已然是个走到哪里都让人无法忽视的清纯俏佳人。 一个月前,她参加了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聚会上的酒让她一喝就上瘾。磨着同学三天,才从她口里磨出酒的来历,原来竟是世界顶级配酒大师君易亲手调配的‘夏日密语’。 忍不住肚子内的酒瘾,洛洛硬是磨来了他家的地址,再过一个月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也要请同学们喝君易调制的酒。于是,冒着被老哥炮轰,被妈咪爹地痛骂的危险,在策划一个月后,她决定今天先来探探路。 娇小的女孩快速的向前移动,避开四周管理农场的农民,一个翻身后滚落到屋子前的小车后,拍着胸脯大口出气,“呼呼,这里怎么这么大?跑的我累死了!” 休息片刻后,再一次瞄了瞄外面的农民们,发现大家都没发现异样后洛洛快速的向屋子跑去:亲爱的美酒,你洛洛姐姐来了!今天一定把你们带回家哦! 02 又是你! 酒库和酒窖是分开的,洛洛按照指示进入酒库之后,君易就从酒窖走了出来。 取出帽子围兜,君易揉揉额头决定去看一看大棚内的原料--今年的雨水较多,作物的生长都不是很理想啊! 换上自己的衣服,君易大步走出了酒库,向着大棚走去。 因为这里是君易配酒的地方,没有外人会随便进来,是以酒库内并没有安装什么监视设施。洛洛进来之后还小心翼翼的寻找半天,发现没有监视器之类的后裂开唇灿烂的笑了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这样都偷不到美酒,那我洛洛岂不是太没用了?”比个胜利的手势,洛洛蹦蹦跳跳的走进酒库。 酒库内,君易配置的所有品种酒都留有一瓶,算是留作纪念。其中,有一瓶被君易命名为‘幸福’的酒是他花的心思最多的酒。据说这酒是当年他为一对情侣的婚礼所特意配的酒,也是奠定他配酒师生涯的酒。从那次婚礼,他的名气一炮打响,大家都说他就是为做调酒师而诞生的,因为自他出名,他接触这一行不过一年半而已。 洛洛走在仓库内,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酒双眼直冒爱心,就差口水没有流出来了。伸出小手轻轻摸着那些美酒瓶子,洛洛幸福的直想大笑:她,卡佩家族被宠上天的小公主,美貌绝顶,才情绝顶,同样的也嗜酒绝顶。 在老哥蒂亚下达禁酒令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痛快的喝一次酒了! 咽着口水向前走着,洛洛的目光突然被一个五光十色的瓶子给吸引住了。快步走过去,洛洛兴奋的大叫了起来,“老天,是君易大师所有酒内最名贵的‘幸福’也!” 透明的玻璃瓶中间是镂空的,两旁两道弯弧在瓶颈处交汇,弯弧内一红一黄。在瓶颈处有一个小小的圆球型,是白色的酒。洛洛知道,这三种颜色的酒一混合,就是著名的幸福。 伸手摸着瓶身,那华丽的设计加美酒的诱惑让洛洛心情澎湃,小手一抓,将酒抱到了怀里,“今天的目标,就是你了!” “滴波滴波……” 洛洛的话还没有说话,刺耳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传遍整个农场。洛洛眸子一瞪,小脚一跺,狠狠的开骂:“该死的君易!竟然在酒架上安装了报警器!还连接了警察局!可恶!” 抱紧美酒,洛洛快速的向外奔去。警报一响,农场内的众人立即大惊,抓起武器就向酒库奔来。君易刚刚上了自己的车子,准备回公寓休息。警报一响,他立即将车子转头,吱的一声停在酒库门口。 洛洛奔出酒库,看到一辆车子想也没想,直接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让开让开!车子借我,等会还你一辆新的!”一边说还一边赶着君易。 君易被少女的动作吓了一跳,拉车门的手还在锁上,回头一看少女,立即就认出她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女,心竟有些喜悦,“小姑娘,又是你!” 洛洛闻声抬头一看,也认出了基本没有变化的君易,一口气自然而然的大大呼出,随后小手直拍起伏的胸脯:“好险,好险!大叔,你出现的好及时哦!快走快走,人家追来了!” 君易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丫头当他也是来偷酒的啊?“小姑娘,你又偷酒了?” “啊!我的酒!”洛洛顿时大叫起来,扑过身去抱住被放到后座上的酒,笑的好不开心,“这是‘幸福’也!你知道不?是君易大师最厉害的酒!” “你喜欢君易配的酒?”君易的眸子不自觉的亮了起来,看着这个两次偷自己酒的小女孩,心情竟是很好。 “是啊是啊,我好喜欢啊!可是,君易大师真是个怪人,他的酒廊内定下的什么破规矩,害我都买不到酒!”想起那什么只卖他欣赏的懂酒的名流,洛洛就气的牙痒痒。 该死的,她不是名流吗?哼!要不是不想打着哥哥的名号,她非吓死那帮可恶的家伙不可! “啊?”君易一愣,也想起了当年立下的规矩,微微一笑,然后对着窗外已经赶过来的农民们摇摇头,示意他们都下去,“你叫什么名字?我和君易还蛮熟的,可以考虑帮你一个忙!” “真的啊!太好了!”洛洛睁大了黑漆的眸子,扑过去对准君易的脸就是一吻,自然的就像是每天对哥哥的早安吻一样,“我叫洛洛,谢谢你哦,大叔!” 粉嫩的樱唇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在它吻上君易脸的时候,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就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君易一张俊脸红的快赶上天边的晚霞。 愣愣的摸着脸,君易不可思议的看着抱着酒笑的满脸幸福的洛洛。 他已经二十五岁了,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自小追求他的女人就不计其数,他以为自己应该也算是‘阅人无数’,早就进入‘心如止水’的佛系境界了。 怎么会因为这个小女孩的一个平常之吻而心跳不已? 莫不是他单身的太长时间,所以身体都寂寞的自动产出奇怪反应了? 狠狠的一把抽下自己的手,君易庆幸洛洛的心思全部在手里的美酒上,不然他还真是丢人丢大了。 “洛洛,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家吧!”稳稳了乱跳不已的心,君易抓住方向盘问洛洛。 “呃,大叔,谢谢你哦!不过你送我出去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洛洛尴尬的抽抽嘴角,笑眯眯的看着君易。 现在不能回去,得把美酒藏起来!哥哥因为我的生日晚宴特意回来t国了,现在回去肯定要被骂死! “这样啊?好吧!”君易晚上也有约会,看看时间不早了,也就不勉强了,发动车子快速的向农场外驶去。 十分钟之后君易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洛洛抱着酒下车,“大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歪着小脑袋,一身白色衣裙的洛洛在晚霞中比你天使还要纯洁三分。 君易从车窗内伸出头来,朝着洛洛微微一笑,“我叫hubert,这是我的电话,想喝酒可以找我,我帮你找君易要!” “hubert?修伯特,意思是‘聪明的头脑’?这也太自恋了吧!” 洛洛一愣,忍不住低声地嘀咕了两句,随即挥挥手,“好的,我知道了,大叔!再见哦!” “好,回家吧!慢点,洛洛!”君易没有听到洛洛前面一句,看着她的笑颜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朝着洛洛挥挥手,君易发动车子离去。 洛洛笑着看君易的车子远去,秀眉皱紧,“和君易大师很熟的人,应该不会是平凡人!起名叫hubert,还真是很拽呢!不管了,下次遇到他躲着点就好,难保他不认识哥哥!” 皱皱小鼻子,洛洛随即笑了起来,抱住美酒使劲的亲了几口,洛洛快速的向农场奔去。赶在哥哥回家之前把酒藏起来,到生日晚宴时非把伊芙琳她们吓一跳,哈哈! 漫天晚霞如火,纯白衣角翩飞,君易从后视镜中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幕,嘴角的笑越发灿烂起来。伸手摸摸脸颊,被洛洛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有她的芬芳,君易笑弯了眸子。 真是个可爱的奇怪女孩啊!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响起音乐,君易伸手按下接听,“雷克斯,我十分钟就能到!” “hubert,你能不能快点!我和蒂亚等你半天了!”电话内传出雷克斯王子爽然的声音,连带着君易的心情,也爽然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五分钟就到!”君易快速的挂断电话,加快油门,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如一阵风刮过,片刻就消失了踪影。 蒂亚,品酒界的神话,亦是他的挚友之一。 轻柔的音乐仿似放慢步调的女子,在微风中轻轻拂过人心,华丽如宫廷的装修,金色的纱幔浅浅遮住高大的落地窗。醇香的咖啡味弥漫屋子的每一角,三三两两的恋人或商业伙伴对坐一旁,轻声细语的交谈着。 一身蓝色西服,半眯桃花美眸,二十五岁的蒂亚越发俊美的让人不敢正视。懒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轻轻品尝。即使这最简单的动作,也惹的大厅内的女子纷纷倒吸冷气,移不开目光。 在他的对面,雷克斯王子穿着简单的米色休闲服,深邃的眸子,刀削般的五官,一样高贵华美的气质,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一手端着咖啡,慵懒的好似一只猫。 这样的两个人,注定成为众人的焦点。听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雷克斯王子笑看蒂亚,“蒂亚,你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伊芙琳身为你的未婚妻,我真替她感到嫉妒啊!” 蒂亚挑起眉头淡淡的扫了一圈四周的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雷克斯,这家咖啡的味道不错!” 雷克斯耸耸肩膀,换了个姿势,“蒂亚,我说真的,你和伊芙琳什么时候结婚啊?订婚都六年了!我可是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03 偷酒 也不知道他和伊芙琳怎么想的,一个两个全是工作狂。据说一年都难见到三次面,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危险了! “雷克斯,你也不比我小,我先喝你的吧!”蒂亚扫了一眼雷克斯,尔后皱眉,“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蒂亚的话刚说话,君易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额角有着细密的汗,估计是刚刚跑过来的! “我的天,你终于来了!”雷克斯起身就是一拳打在君易身上,表情很嫌弃,手上却根本没使力,“一会自觉罚酒三瓶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谁饶不了谁啊?上次是谁喝到趴下,最后像只猪一样被我们抬回去的?”君易表示很鄙夷。 雷克斯的脸色顿时很尴尬,眼睛飞快地朝周围瞟着,“你丫能不能小声点!真是的!本王子的粉丝都要被你吓跑了!” 蒂亚拍拍二人的肩,笑着拉他们坐下,“好了好了,别斗嘴了!人家hubert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你这会儿和他吵的欢,小心他又不给你好酒喝,到时候有你哭的!” “别别别,我错了!”雷克斯想起某人记仇的厉害,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蒂亚,我先说好了啊,我已经答应洛洛,这次的生日礼物,要送她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要把hubert这家伙作为礼物送给洛洛,亲自给洛洛生日宴调酒,你可不许反对啊!” 蒂亚一脸随意地耸肩,“行吧,既然你的态度如此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那小妮子早就想喝君易配的酒了,这次就满足她的愿望吧!想起洛洛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灿烂笑容,蒂亚好心情的笑弯了眸子。 而且,他还有一些期待,如果洛洛知道,她打小就嫌弃拒绝的娃娃亲未婚夫滕君易,其实就是她现在最葱白的男神君易,她到时候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呢? 啊! 真是越想越期待啊。 夜幕降临,黑色的奔驰闪亮着驶入卡佩家族位于郊区的别墅。说是别墅,其实绝对相当于庄园级别。 周围都是温暖的灯光,蒂亚弯唇看着车上的全家福照片,五岁的洛洛灿烂的笑容任谁看见都会心情大好。 这个贪酒的小丫头,等会听到君易会来她的生日宴亲自为她配酒,一定会高兴疯了。 停下车子,蒂亚一路走进客厅,洛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哥,你回来啦!” “嗯。”蒂亚宠爱的摸摸她的头,绽放温柔的笑容,这绝对是除了家人谁也看不见的迷人笑容喔。 看着两兄妹关系这么好,莫妮卡和丈夫班尼相视一笑,对着两人招招手,“蒂亚,洛洛,来,去餐厅吃饭,顺便讨论一下蒂亚的婚事。” 蒂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怪异。咳嗽一声,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嗯……爹地,妈咪,我才二十五,结婚不急……” “可是你和伊芙琳订婚都六年了。爹地妈咪想抱孙子啦,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已经通知伊芙琳了,她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一会儿你去接她回来别墅吧。” 蒂亚的眸子骤然瞪大,盯着父母片刻后默默站起身,“妈咪,爹地,你们这是在逼婚吗?” 眼看着儿子面色不善,班尼立刻咳嗽一声,“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讨论这些事情。再说伊芙琳回来主要还是参加洛洛的十八岁生日宴会,蒂亚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对啊,伊芙琳姐是来庆祝我生日的嘛,到时候有机会就聊聊你们的婚礼啦,没空就算了呗。搞不好伊芙琳姐和我醉个几天几夜根本没空理你,哈哈。”洛洛咯咯咯的笑,蒂亚的嘴角抽了一下,脑海里不由的出现去年洛洛和伊芙琳醉倒酒吧的事情。 这么一打岔,蒂亚就忘记告诉洛洛他特意为她邀请了君易配酒的事情,而洛洛又在学校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她的生日晚宴上一定会有君易配的酒,于是一时之间小姐妹们全都要求来参加,迫于无奈洛洛只好答应下来。 然而接下去几天洛洛都没有机会再偷到满意的酒,这天,一身女佣服装的洛洛躲在一栋高级单身公寓大门前的花坛内,盯着六楼的某扇窗户咽了口口水。这里是君易在t国的私人公寓,她动用保镖查到每天下午三点会有个小女佣进去打扫卫生。 而经过一翻挣扎之后,洛洛大着胆子来到了这里,等待小女佣的到来。 酒廊已经偷过了,酒库也偷过了,唯一没来偷的就是他的家了。老天保佑,希望他家里有酒,不然生日晚宴就惨了,那几瓶根本不够她们垫肚子的。紧紧盯着小路,洛洛紧张的小手全是冷汗。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一位小女佣哼着歌儿出现在小路上,洛洛立即示意躲在一旁的保镖准备行动。保镖收到命令后一个侧翻滚出去一把按住小女佣的嘴,将她拖到了花坛内。 小女佣一脸惊恐的挣扎,冷不丁洛洛蹲在她面前,伸手就掏出十万英镑,“这个给你,618房间的钥匙借我一个小时!不然,喂你吃枪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少爷可不是你们能随便惹的!”小女佣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也不忘记维护自己的少爷。 “这个你别管了,给我钥匙吗,十万英镑拿好!”洛洛不耐烦的将钱塞到她手里,然后一掌劈晕了她,找到钥匙后吩咐保镖,“把她带走,不用进来接我了。”说罢快速的出了花坛,一路直跑向君易的公寓楼。 进了电梯,洛洛兴奋的盯着电梯上的数字快速的跳动。‘叮’,电梯打开,洛洛开心的朝着618走去,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小身子快速的闪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洛洛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哇哇,好紧张。原来进屋盗窃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啊!” 靠在门上休息了一分钟,等到呼吸差不多平稳,洛洛快速的进入了屋子。屋子内的装饰很简单,白色的床单被子,白色的窗帘,一排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随手翻开一本,都是配酒的知识,边上还有不少笔记。 “和哥哥一样都是个怪人!”洛洛嘟囔着,蒂亚也很喜欢酒,但他的爱好在于喝和研究,所以这些书洛洛早在蒂亚的书架上看过了。 君易的单身公寓不大,房间和书房是套间格式,洛洛在厨房转了一圈之后没收获,立刻就进入了卧室,一边双手合什祈祷着:一定要有酒啊,老天保佑保佑我洛洛。 外面的书房里照旧是一排书架,但是洛洛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差点要冒出爱心来,“哇哇,好多美酒啊!”小手忙不迭的抓出一瓶最好的,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吻的,洛洛坐在地板上笑的好不开心。 别墅外,一辆红色莲花跑车驶进小区,进入车库后片刻,君易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俊逸的容颜带着少有的怒气。 恨恨的关上车门,君易大步往公寓走去。 早知道会被那个凡娜纠缠成这样,他当年真不应该好心救她…… 现在可好,他一时的好心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凡娜是t国首富的外孙女,三年前跟随父母来s市,与腾飞集团谈生意。两家人相约在风景优美的山庄吃饭,因为凡娜的父母对华夏国的古文化很感兴趣,所以身为主人的滕东宇,也就满足她们的心愿,尽地主之谊。 谁曾想,凡娜的好奇心太旺盛,山庄内的每个角落她都要去看去瞧。一个不小心,就掉落湖中去了。 当时她们身边是跟了保镖的,但是看见有人落水,君易还是本能地第一时间跳进湖里去救她。 结果凡娜从此就缠上了他,说他救了她的命,她要以身相许。 把他的拒绝当耳边风,到处自称是他的未婚妻! 尤其是他每次来t国,一定都会被她缠着,一直折腾到他暴跳如雷,她也丝毫不介意,依旧每天笑嘻嘻地跟着他。 所以他只好逃离了t国,直接把酒廊的生意全权交给莫妮卡干妈打理了,反正莫妮卡干妈是除了他以外,酒廊最大的股东。 而他自己,只在每年的7月份,t国特产的爱丽果成熟时,才回来一个月,集中酿造一批以爱丽果为原料的果酒。 等将果酒封库发酵,他就会立刻搭乘私人飞机离开t国,直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回来。 昨天他就不幸被凡娜堵在酒廊里,那个凡娜缠着他一整天让他几乎要发狂暴走,好容易才终于给他逃出来。 进了电梯,君易烦躁的松开领带,外套搭在肩头,电梯一停下立刻踏出去,直接走向618室,掏出钥匙就要开门,却发现打不开了。 遭贼了?君易脑中警铃大作! 扭动着钥匙,君易正打算再打不开就报警,手机已经先一步突兀的响起。抓起一看是凡娜的电话,君易更是烦躁,“什么事?” 04 识破身份 电话那头的凡娜一愣,随即温柔的笑了起来,“hubert,别生气了,我也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才不舍得你走嘛。化妆舞会你会参加对吗?我已经为你订好了礼服,有时间你过来试穿一下,好不好?” 君易的额头隐隐作疼,忍住怒气回话,“凡娜,我和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们不合适!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ok?”狠狠的挂断电话,手机却从手里摔了下去,砰的一下掉在地板上,摔成了两半,安静的楼道内顿时响起回声。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手机!狠狠一脚踩烂蹦回到脚下的手机,君易用力的扭着钥匙。 屋子内的洛洛正在抱着美酒乐和,钥匙转动锁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阵发麻,立刻快速的起身冲到门边,拉开门没命的向外冲去,“让开让开!” 君易正在怒头上,想着连门都和自己作对,冷不丁门却从里面被人一把拉开,然后还冲出个人,将他一把冲到墙壁上,小脑袋还顶着他的胸没命的叫着让开。这心情极差的君易顿时火冒三丈,身子一侧就像抓住来人,却不想被没命直向前挤得洛洛一把给推倒在地,洛洛也跟着跌倒下去。 “洛洛?”娇俏的小脸一入他的视线他立即认出是洛洛,君易惊叫了起来:这小丫头怎么在这里? 而听到声音的洛洛抬起头来一看是君易,立即大笑了起来,“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快,快帮我把美酒藏起来!” “快,就是她!” 当洛洛和君易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回头一看,之间先前被洛洛抓到的小女佣正带着一群警察奔过来,满脸的愤怒。 洛洛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小脸也跟着惨白起来。快速的从君易身上爬起来,把酒往君易怀里一塞,急急的说道,“大叔,帮我把酒藏好,偷酒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你不要说话!” 该死的保镖,搞什么飞机啊!回去了一定惩罚他不可!洛洛心里愤愤的低吼。 君易还来不及说话,一众警察就奔到了二人面前,“就是她,她抢了我的钥匙进屋盗窃!”小女佣愤怒的指着洛洛,大声说道。 警察快速的上前,看了看大开的门还有洛洛一身的女佣装,对上了人,“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这位小姐控告你抢劫了她的钥匙,进入她主人家中进行盗窃!。” “好,我跟你们走!”洛洛也不否认,点点头看向小女佣,“可是她拿了我十万英镑,这点可不能忽略喔。!” 君易看的迷糊,皱紧眉头站在一边,“艾维娜,怎么回事?” “啊?少爷?”小女佣艾维娜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君易,一惊之下立刻噼里啪啦说开,“少爷,这个女人打晕了我还抢劫了钥匙,进屋进行偷窃,要是偷走了您精心酿制的……” “闭嘴!”君易看着转身的洛洛眯着眸子看他,立刻阻止艾维娜再说。 他没对洛洛说出真实的身份,这会儿要是从艾维娜嘴里说出来,这小丫头会不会生气我骗了她?搞不好以为我耍着她玩呢! 拍拍衣服,君易走上前去拿出名片递给为首的警察,用眼神示意他们安静,“各位警官,我想可能误会了!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她来这里是受到邀请的!和艾维娜不过开了个小玩笑,麻烦你们了!” 几位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里的名片是君易的真实身份,心道既然人家主人都不在意了,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他了。心下这么一想,众位警察立即挂上笑容,“没事没事,维护公民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给您舔麻烦了,我们先走了!” “好慢走!”君易笑眯眯的点头,众位警察立刻转身就走。 洛洛歪着脑袋仔细的盯着君易,美丽的眸子内闪动着狡黠的精光。粉唇微微弯起,脑中思绪快速的转动: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他是君易的朋友,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有别人家的钥匙吧? 微笑渐渐隐去,洛洛眸子内的光已经冷的快赶上蒂亚冷酷时候的光芒。她踏前一步扬声,拦住了就要踏上电梯的警察们,“各位警官,请等一等。” 听到洛洛的叫声众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个美丽的小女孩,“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洛洛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稍等一下,转身来到君易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美酒,“谢谢你帮助我,但是我来偷酒是真的!” 君易一愣,盯着洛洛的小脸,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洛洛,你胡说什么?这酒是我送你的!” “谢谢你,大叔!”洛洛笑着歪歪脑袋,接着道,“可是你不是君易大师啊,我偷的是君易大师的酒!” “洛洛!”君易心头一抽,盯着洛洛清澈的眸子很是紧张,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不再理会君易,洛洛转身大步走向警察,“各位警官,这是我偷的酒,你们带我走吧!” “这……”警察犹豫了,看看君易,又看了看洛洛,不确定到底该抓还是不该抓? “走啦!难道想我告你们以公谋私啊?讨好身份高贵的人可不是这样讨好的!”洛洛眸子一眯,一股子天生的高贵带着威严流露,逼的众位警察心头警钟大响。 “小姐,事情到底如何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麻烦你先随我们回一趟警局把!”警察咽着口水困难的说道。 “好,带上那位小姐,她可是原告喔。”洛洛抱着美酒自己按下电梯走了进去,笑嘻嘻的丢下一句话,关上了电梯门。 君易看着巧笑的洛洛,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洛洛一定是怀疑他的身份了。怪自己没有告诉她真实身份,小丫头生气了。示意艾维娜跟着警察们一起去,君易自己则快速的冲出屋子里去找雷克斯准备保释洛洛。 警察带着洛洛和女佣艾维娜上了警车,一路向警局开去。车子上,洛洛抱着美酒笑嘻嘻的和众人说话,“警察的工作真的很辛苦喔!各位大哥哥,你们好勇敢呢!” 被美女表扬可是一件令所有男人都逃不开的温柔蛊,几位警察听着洛洛的话笑着点点头,回头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保护小姐这样的公民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不辛苦,应该的!” “嗯,有警察哥哥保护,洛洛真的感到很安全喔!”洛洛点着小脑袋,认真的看着众人,“警察哥哥,洛洛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喔?” “小妹妹,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告诉你。”警察的语气再一次的柔和,连声音都变了。 “好!”洛洛点点头,伸手打开了酒瓶盖子,举着美酒困惑的说,“洛洛想喝酒,可是一个人很没意思。警察哥哥,我们一起喝好不好?这可是君易大师配的酒喔!”说道最后,洛洛还不忘引诱一下。 果然,听到是君易大师的酒,几位警察立即回过头来,盯着洛洛手里的酒咽口水,“老大,我们喝一点没关系的吧?” 被叫老大的警察显然也被美酒的香味给吸引住了,伸手拿出纸杯,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就喝一点没关系!”况且现在在路上,只要他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谢谢老大。”众人立即回过身来,将手里的杯子伸到洛洛的面前,“小妹妹,快点倒吧!谢谢你啊!” “好的好的!”洛洛暗暗打开手机的摄像镜头,然后快速的点头给各位警察倒酒,“各位警察哥哥,来,美酒一起品尝喔!” 快速的为众位警察一人倒了一杯,大家立即小抿一口,闭着眼睛回味无穷,“大师的酒就是不一样啊,这味道,这感觉,真是没得说啊!” 洛洛笑着点点头,拿起手机快速的拍下众人端着酒杯喝酒的模样,“大事的酒嘛,自然是不一样的!不然我怎么会冒着坐牢的危险去偷呢!” “就是啊!”警察老大砸吧着舌头睁开眼睛,看到洛洛还在不断的拍着照片,立即大惊,“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在拍各位的犯罪证据啊!”洛洛挥挥手里的手机,笑的一脸狐狸颖,“各位警察哥哥,对不起喔,洛洛我还不想去坐牢,所以只有麻烦你们了!” 警察老大一叫,众人立即跟着睁开眼睛,盯着洛洛手里的手机,个个懊悔的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他们怎么能这么大意?这个小女孩敢去偷君易大师的酒,又怎么会像她的外表那么单纯呢? 众人的;脸色已经大变,盯着洛洛咬牙切齿,“你快给我们删掉,不然等会有你好看的!” 洛洛不在意的耸耸肩膀,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我的手机连着网盘呢。我这边一拍,那边就传到我的云端相册里了。你们想被督察局检查,就尽管对我不利好了!” “你!”众人再次大惊,“你到底想干什么!” 05 生气 “很简单!”洛洛脸上的笑容迅速隐去,目光顷刻之间就犀利起来,扫过众人时大家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告诉我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君易?另外就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我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任何的麻烦,别怪我心狠手辣!” 大叔,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敢欺骗我,哼!我非让你尝尝我洛洛.卡佩的手段! 听着家宝的话众位警察嘴角狠狠抽了抽,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想上去把洛洛的手机夺下来,又害怕她真的已经传到网络上。舆论的压力可不是他们这个几个小小的警察能承受的。 咽着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警察老大最后试探的开口,“小姐,我们告诉了你,你真的不会发?” “哼,再不说我现在立即就发!”洛洛火大的一扫眼,吓得众位警察冷汗又飙了一层,“别别别,我们说、我们说!” “说,他是不是就是君易?”洛洛眸光如刀,横扫而过。 “是的小姐,他就是君易大师本人,也是我们t国尊贵的客人!”警察们抖着声音快速的交代一切:因为和酋长家族的交情匪浅,所以君易在t国的地位也十分高贵。 “混蛋!”洛洛真的生气,一把将手里的酒瓶狠狠掼碎,咬牙叫道,“停车,立即给我停车!” “好好好!”众位警察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可以停车,立刻停下,洛洛一脚踹开车门跳下车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再次向着君易的公寓奔去。 可恶的混蛋,竟然敢戏弄我!看我不砸烂你的家! 而此时卡佩家族别墅附近,一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狂奔进车库,发出嘎的一声刺耳刹车声后,一位打扮淑女的女孩儿却一脸愤怒的冲向屋子,动作语言一点都不淑女,“蒂亚,你给我死出来!” 另一边,拥挤的马路上,君易和雷克斯一路飞奔来到警察局,却得知根本没有一个叫洛洛的女孩儿被抓进来。面对连连的询问无果,君易的脾气暴躁了起来。 雷克斯看的一愣一愣,要知道君易在圈内可是有名的斯文绅士,可从来没对谁发过怒啊。 看着君易暴怒的模样,雷克斯立即将他拉出警察局,“挽枫,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这个叫洛洛的女孩是你什么人?” 君易满脸怒气,漆黑的发丝因为奔跑而有些乱。伸手狠狠的摸了把脸,君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雷克斯,你一定你要帮我找到她!至于具体的事情,一时半会我和你说不清楚!我们现在立即分头行动吧!” 说着君易就冲向了跑车,雷克斯急急的跟着他,“喂喂,我连她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而话说洛洛离开警车后就一路飞奔回了君易的公寓,挫着小牙,洛洛凶猛的像只小狮子冲进了君易的公寓,“君易,你敢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我路洛洛的下场!我最恨人家骗我了!” 洛洛胡乱的踢着他的门,眼泪也随着啪嗒啪嗒往下掉:最讨厌被骗了! 雷克斯拦住急匆匆的君易,“挽枫,你冷静点,她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还有她的全名叫什么?没有这些我怎么给你找?”雷克斯皱紧眉头,盯着君易摊开了手。 他认识君易也有好几年了,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紧张一个女孩子,所以他现在真是非常好奇啊! 而听着雷克斯的话君易也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除了见过她,知道她叫洛洛以外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张嘴欲语几次,最后都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君易只能颓废的挥挥手。“算了,当我没说!你回去吧!”说罢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飞驰而去。 “他这是怎么了?算了,还是跟着他吧!”雷克斯皱紧眉头,看着飞速离去的车子,怕他出事的雷克斯郁闷的抓抓头发,也转身上了车。 两人不知道,此时君易的公寓,正在经受一场浩劫啊。 洛洛是真的被气坏了,打开君易公寓门以后,冲进去拿起东西就开始砸,不管是名贵的瓷器还是昂贵的装饰品,这一刻在她的眼中全都成了骗子的代表。一件接着一件,乒乒乓乓的声音夹着哗啦声从屋子内一直传出来。 君易的公寓是单身公寓,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单身贵族,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大家都在上班,并且本身房子的隔音效果就很好,因此即使洛洛在屋子内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一下。 秀眉紧蹙,粉唇嘟的老高,洛洛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愤怒的火焰,小手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往地上砸去,“该死的混蛋君易,叫你骗我!”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她。 她交朋友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家世背景,看的顺眼的,相处的来的,就是你从贫民窟出来的,她一样可以和你成为朋友,但也就是因为她的如此不拘小节,她也一次次被人伤到心。 好多人都是奔着她卡佩家族小姐的身份才来和她做朋友,欺骗她不说,甚至还想利用她伤害她的家人,占她们家族的便宜,是以她最讨厌的就是隐瞒身份和她做朋友的人。 洛洛伤心的把君易的公寓能丢的丢了一地,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些美酒,她要全部带走,哼! 正在此时,洛洛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洛洛一跳,手里抱着的一瓶美酒砰的一下落地,顿时满屋酒香。 “吓死我了!”洛洛呼呼的喘着气,拿出电话一看,是自己妈咪的号码,赶紧接通,“妈咪!” “洛洛,快去找你伊芙琳姐姐,你哥把她气走了!快去!” “啊?什么?伊芙琳姐和哥哥吵架了?老天,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她!”洛洛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哥哥和伊芙琳姐的脾气一样倔,这两人吵架,岂不是地球撞彗星了啊? 挂了电话洛洛快速往门外冲,手拉到门把的一瞬,脑袋一偏回头一看,一丝调皮的笑容爬上俏脸。再次转身,洛洛从书架上捡起一只水笔奔进君易的卧室,在他白色的床单上画上一个大大的猪头,再写上一句话。 “搞定!”丢掉水笔拍拍手,洛洛做了个鬼脸后冲出了屋子。 君易的车子在马路上飞快的飙驰,从警局再到酒廊,酒窖,所有他遇上过洛洛的地方她都不自觉的走了一遍。伸手摸过酒架,被洛洛偷去的‘幸福’之上还是空空如也。 “我这是怎么了?”迷茫的盯着酒架,君易喃喃的问着自己。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抱着一瓶美酒撞入自己的怀抱,眨巴着眸子伸手按住粉嫩的唇瓣:嘘,不要说话,等会美酒分你一杯。 第二次见面,她抱着一瓶美酒冲进他的车子,小手直拍起伏的胸口:好险好险,大叔,你出现的好及时喔。 第三次见面,她抱着一瓶美酒扑倒他的身上,樱桃般的粉唇迷了他的眼睛: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快,帮我把美酒藏起来! 第一次,他拿着她给的钱站在酒廊前看着她离开,那精灵般的背影让他不忍心去阻止她,甚至吩咐店员,如果她再去的话就直接把酒送给她!可是她再也没有去过。 第二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竟然是那样的喜悦,就像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出现!挥手退下要抓她的工人,他为她善后随后赶来的警察,差点连和自己心仪的偶像蒂亚见面的约会都迟到。 第三次,他抓起雷克斯一起奔赴警察局,一想到她被拷起双手的模样,他的心就憋得快透不过气来。警察说没有这个人,带走她的警察也没出现,那一刻他急得几乎疯了。 可是雷克斯的话如雷轰顶。他,除了记得她的相貌,除了知道她叫洛洛,其他的竟然一概不知!要找到她吗?怎么去找?她就像一个精灵,误闯进自己封闭了几年的世界,然后潇洒的拍拍翅膀消失不见! “洛洛!”心头百般滋味,君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盯着窗外的天,灿烂的阳光让他的心情更是糟糕。转身,上车,启动,风一般的飙远。 刚刚追到酒窖的雷克斯眼睁睁看着君易从自己身边飙过,郁闷的皱起眉头,“**!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 一路上闯了好几次红灯,惹的警察在屁股后面狂追自己。君易车子唰的停在公寓门口,也不管追上来的警察和雷克斯,直接往自己家走去。 他的心很乱,有一种感觉很奇怪:他知道有一种现象叫一见钟情,但是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身上? 太不真实了吧? 心跳的不同寻常,君易发誓要找到洛洛,确定自己的心。快速的来到六楼,看着大开的房门,君易精神立刻一振,大步冲了进去。 “洛洛!” 惊喜的声音下一秒变得呆滞,家里好像被打劫过一样。抽着嘴角走进卧室,床单上的字让他一愣,然后快速的奔了进去。 “君易大叔,你家东西真少,本小姐先去喝酒了,下次再来关顾!可爱的洛洛留!” 06 醉酒 “洛洛,你真是个鬼精灵!”看着满屋子狼藉,君易却心情大好的笑起来,“我马上就来找你!” 他旋风一般的刮出了屋子,连门都懒得去关! 君易旋风一样冲下公寓,雷克斯终于受不了了。他抓住君易大吼,“该死的,没玩没了了!你又要去哪!” “我请你喝酒去!”君易笑着拉住雷克斯的手,把雷克斯惊的一愣一愣的,“呃,你好了?” “啰嗦!”君易微笑着扫了雷克斯一眼,“走啦!”说着径直打开车门上车,车子再一次快速的远去。 “喂,你等等我啊!”雷克斯真是快被郁闷死了,一天不知道什么事情的就被君易带着瞎跑了,好不容易他心情好点他又开始发疯,他真是交友不慎才会认识这种朋友。 好想一把掐死他算了! 狠狠踩上油门,雷克斯追着君易而去。 而另一边,终于在去机场的路上把伊芙琳堵住了的洛洛,正在苦口婆心的哄伊芙琳,“回什么国啊,走吧走吧,一醉解千愁啊。醉醒了我帮你出主意收拾我哥哥,我可是只认你这个大嫂。” 伊芙琳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洛洛,“真的?” “骗你是小狗!” “好!”伊芙琳也是率直性子的人,立刻用力抹掉眼泪,“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也要把蒂亚那个混蛋收服了!他要是敢有别的女人,我就要他们好看!” 两个女人于是笑哈哈的开着伊芙琳那辆拉风的跑车直接去了酒吧,拼酒咯! 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暧昧闪烁的舞台灯光,舞池内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大都市的繁华,在夜晚降临之后集中体现在了这里: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疯狂的,齐齐化作了热歌辣舞。 伊芙琳高呼一声,“帅哥们,我来了!”拉着洛洛就冲了进去,洛洛跟在伊芙琳身后窃笑着:来之前她已经跟保镖打听过了,晚上哥哥蒂亚会在这里见一位重要的客人,嘿嘿,看我到时候不给你们来点**的! 两人一进场,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因为两人是临时决定来酒吧,所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伊芙琳是一身粉色的淑女装,绣着蕾丝花边的精致上衣,及膝的百褶裙衬出娇俏,乌发盘成简洁的发髻,美丽的容颜画着淡妆,气质高贵典雅。 而洛洛也毫不逊色,无袖白色小t恤,手腕上的手链叮叮当当响,背带小短裤,及肩长发,手里还拎着两瓶酒,素净的小脸上全是青春靓丽的光彩。 这样的打扮和其他女人都不同,因此反而显得更加惹眼。 让酒保把酒打开,洛洛笑嘻嘻的给伊芙琳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率先抿了一口,享受的眯了眼睛,“啊啊,真是人间极品啊!人间极品!” “这么好喝吗?”伊芙琳半信半疑的端起酒杯喝一口,果然很好喝。不过她一会儿又放下杯子,“洛洛,你少喝点,可不能喝醉了。被你哥哥知道就惨了。” “哎呀知道又怎么样?哥哥今晚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拉,没空理我们的。对了,伊芙琳姐姐,你和哥哥为什么吵架看?告诉我原因我才好帮你想办法啊!” 伊芙琳立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开始跟洛洛叙述自己吵架的经过。 大街上,君易和雷克斯一路在布列尼市内,看到一家酒吧就走进去寻找一通,没人之后就再换一家。君易找的乐此不彼,但是雷克斯要抓狂了。 摸着自己抗议的肚子,雷克斯在陪着君易又走出一家酒吧的时候,一把抓住车门,瞪着君易,“我不管了,下一家一定要喝一杯再走!我都快被你饿死了!你说你也真是的,那么急着找那个小丫头做什么?你知道布列尼有多少家酒吧吗?这样一家一家找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再说了,那个叫洛洛的,说要去喝酒,就一定要去酒吧吗?你平时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现在就成了木头了?” 君易面对雷克斯的控诉,肩膀无力的垂下来了,“雷克斯,我骗了她,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好好的和她道歉!” 雷克斯耸耸肩,“好吧。” 两人再一次在一家酒吧门口下了车。这是一家高级会员制的酒吧,也是全布列尼酒类最齐全的酒吧。 两人进入酒吧之后径直朝贵宾区走去,当举着酒瓶痛饮的洛洛进入他的视线时,他弯起的嘴角笑的何其灿烂。整整衣服,君易快步朝着洛洛走去:洛洛,总算找到你了! “伊芙琳姐姐,再起来喝拉!我还没喝够,我们继续啊!”洛洛仰头喝着美酒,除去君易配的那两瓶,桌子上已经又放了四五个瓶子,还全是度数高的酒。 伊芙琳趴在沙发上,一副醉意熏熏的模样,摇着手死也不肯再喝,“洛洛,我不行了,我不喝了。” “不行啦,伊芙琳姐姐!我们再来!我给你倒酒!”洛洛今天也喝得有点多了,起身的时候膝盖一软,直接跌了下去! “洛洛!”君易一惊,三步并着两步奔了过来,大手及时搂住了洛洛的小蛮腰,身子一转,两人倒在沙发上。 “呵呵,亲亲,快亲亲!”伊芙琳真的喝多了,一见此景立即笑着拍起手来。 君易有些窘迫,迅速起身扶直洛洛,“洛洛,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身份的!” “洛洛?君易?”雷克斯看着两人顿时惊呆了,原来这个洛洛,就是他认识的洛洛啊!哎,他早该想到的,会做出三番两次偷君易配的酒的事情,除了这个嗜酒如命的卡佩家族大小姐,还会有什么人有这个胆子呢? 洛洛听到雷克斯的声音,抬起头秀眉一蹙,刚要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却不经意一眼看见蒂亚正和一位男子走了进来,当即怪叫一声,拉着君易就走,“雷克斯,我伊芙琳姐姐就交给你照顾了!等会送她回去哈!我先走了!” 哥哥,伊芙琳姐姐,对不起啦!既然你们有误会,还敢说出解除婚约这种混蛋话,那就让你吃醋吃个够好了!看你到底在乎不在乎伊芙琳姐姐! “哎哎,洛洛,君易,你们去哪里?”雷克斯急着追出去几步,又不放心伊芙琳,急忙又转身回去,结果伊芙琳已经不见了。 他立即傻眼了。 而此时,与蒂亚一起走进酒吧的男子奇怪的往门口望去:他好像看到小易了?可是,不会这么巧吧? 洛洛偷偷带出来的那两瓶酒,一瓶叫‘烈焰’,一瓶叫‘深红’,初入口之时平淡如水,可后劲一上来就是男人也受不住。洛洛和伊芙琳二人将两瓶全部喝光,酒量不是很好的伊芙琳早早的倒下来,就是洛洛也受不住了。 此时伊芙琳只觉得满肚子火烧一样,只想吐,所以她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着,没注意迎面而来的正是蒂亚和一位极为帅气男人——叶挽枫。 “也总,这家酒吧算是布列尼美酒的家园,今晚我们可要不醉不归。”蒂亚优雅微笑对叶挽枫说道,叶挽枫颔首,才要张口,冷不丁一个人影重重撞到自己怀里,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小姐,你没事吧?” “唔,好难受。” 伊芙琳抱着叶挽枫痛苦的申吟,她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站都要站不稳了,所以抱着叶挽枫就像抱着一棵大树,借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蒂亚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脸都黑了。 他疾步走到叶挽枫身边,稍微施力将她的脸掰过来,一看见那熟悉的俏脸,胸口瞬间涌起怒火,“伊芙琳!” 该死的,居然学人喝酒买醉!她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在酒吧喝醉酒有多危险吗? 伊芙琳听见蒂亚的声音,努力的甩了甩头,模糊的视线里蒂亚的脸慢慢的清晰了。她先是对着他傻笑一下,“呵呵,是你啊。” 但是立刻又想起他下午对着自己咆哮,说要解除婚约,立刻不高兴的嘟起嘴,“我讨厌你!” 明明是他放自己鸽子的!说了陪自己去挑选化妆舞会的衣服,结果她在酒店等到长蘑菇,他却在别墅陪他爹地下棋! 她紧紧攀住叶挽枫,仰起脸看他,发现格外俊美的长相,立刻眸子放亮,“哇,帅哥,你好帅!走走走,我请你喝酒!” “你敢!”蒂亚咆哮了,用力将伊芙琳攥进自己怀里,按住她的肩膀,不管她怎么踢打都不松手。 叶挽枫嘴角噙起促狭的笑容,“看来今晚我们是醉不成了。” “抱歉。”蒂亚咬牙切齿的忍受着伊芙琳的胡乱挣扎,一边向叶挽枫道歉,“明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叶总。” 叶挽枫摆摆手,“大家都是熟人,没关系。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叶挽枫想起刚才似乎看见君易,他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 这么久了,他始终不敢再去s市,想见乔君,又怕见到乔君。 蒂亚点点头,“没问题。你说。” “嗯,我要找的人叫君易,你可能听过他的名字……” “君易?”蒂亚突然笑起,“真是太巧了。君易是我的好朋友。需要我现在联系他吗?” 07 偷吻 “不急,你先忙吧。” “好。”蒂亚用力抓紧怀里还在不断挣扎的伊芙琳,胸口已经被怒气憋的发痛了,“那我就先走了。让你见笑了。” 叶挽枫笑看着这一对闹情绪的情侣走远,转身也往酒吧外走去--年轻,真好呀。 而洛洛拉着君易一路奔出了酒吧,一阵狂奔之后两人躲到了君易的车子里,拍着胸口洛洛大口大口的喘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哥哥逮到了!” 君易也跑的气喘吁吁,休息片刻之后也上了车子,“洛洛,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洛洛愤愤的挥挥小手,扫了一眼君易,“哼!” “洛洛,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君易有些无奈,盯着洛洛嘟起的小嘴,皱紧了眉头,“你当时在偷我的酒,我要是告诉你我就是君易,你一定会立即跑开对不对?我告诉你我叫hubert,这真的是我的英文名字。” “狡辩!你告诉我你是君易我怎么就会跑开了?”洛洛小身子一转,狠狠的瞪着君易,“我只会找你要酒喝!” 君易失笑,眨眼看着洛洛,“你的意思是,你不生气了?” 洛洛小脑袋一扭,靠在了座位上,“君易先生,作为赔偿,如果你请我喝酒,我就不生气了!” 这话君易可听的明白,宠溺的一笑,他快速的关好车门,踩了油门就冲出去,“没问题!我带你回酒窖,你想要多少就搬多少!” “好,我喜欢!”洛洛的眸子亮起来了,醉意酡红的小脸上闪动着诱人的光彩,让君易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她真是个直率的可爱小精灵。 君易第一次觉得,燥热的夏季也是很可爱的。 半个小时候,洛洛和君易来到了他的私人酒库。冲下车子,洛洛飞奔进酒窖,大叫着拿起勺子,掀开酒缸的盖子舀起一勺,一口喝尽,“好酒,好酒!” 君易跟着进来,看着洛洛那模样,笑着靠在门口,“洛洛,还生我的气嘛?” 洛洛抓着勺子,不停的从一个又一个酒缸内舀起美酒,喝的根本就没工夫打理君易。 此时洛洛的电话响起,君易看着喝的不亦乐乎的洛洛,无奈的上前接起她的电话,“喂,雷克斯吗?洛洛现在可能没空理你,她喝酒喝的正欢!” 雷克斯的嘴角狠狠抽了又抽,对准电话大声叫起来,“我给你们十分钟,立即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啪的一声挂掉电脑,雷克斯有种被气疯的感觉:这两个没良心的,找到了彼此就扔下他,他可是瞎跑了一整天,没吃没喝也! 君易拿着电话,看了看依旧沉迷在酒中的洛洛,摇摇头之后走上前,“洛洛,雷克斯要我们过去,他火大的很呢!” 洛洛从一堆美酒中抬起头来,刚要开口,身子一歪就要跌下去,君易急忙抱住她,洛洛眨着满是醉意的眸子,娇憨尽显,“唔,不怕不怕,会有人收拾残局的!”说完没了声音。 君易仔细一看,她居然睡着了。宠爱又无奈的摇摇头,君易只能把她抱回车上,谁知道她睡相居然很不好,缠在他身上像只无尾熊,不松手了。 君易无奈的拍拍洛洛的脸,“洛洛,洛洛,松开手,我送你回家。” “不要吵我睡觉!”洛洛一巴掌拍在君易手上,像只无尾熊一样赖在他身上,双腿更盘住了他的腰,简直像只考拉趴在桉树上。 君易无语的坐进车子,调整好位置,让她能睡的更舒服点。 带着酒气的少女甜腻的香味,渐渐充满了车内狭小的空间。君易无事可做,于是仔细打量着醉酒熟睡的洛洛:脸庞酡红,红唇潋滟,她的肌肤底子很好,素净的脸上没有一点化妆品的痕迹,靠的这样近,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腻的茸毛。 真是个可爱的精灵。 君易微笑着,手不由自主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抚了一下,光滑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简直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洛洛嘟囔着抓住他的手,“好痒,别吵。”娇憨的声音好听极了。 君易于是不再动她,只是无聊的闭眸养身。 只是车里的空气为什么感觉越来越高了?君易觉得有些热,于是打开了跑车的顶棚,顿时觉得舒服不少。但是洛洛又在他怀里不老实的动了,似乎睡的极不舒服。 能舒服吗?君易叹口气,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洛洛,尝试了一下发现实在不好开车,只能作罢。怀里娇软的女儿身不安分的又扭动了几下,君易倏地倒抽一口气:她压到他了!。 他立刻想移动一下,但是睡觉时候的洛洛脾气真是不能恭维,立刻不满的嘟囔了,“不要动。” 脑袋还愤愤的转一下,君易全身好似被电击一般,真的不敢动了:洛洛柔软的红唇恰好印在他唇瓣上,少女馨香的体香不住的往鼻子里窜,带着淡淡的水果味道,甜蜜蜜的。 好软,好滑,还有残余的酒的香气。 忍不住,君易再一次轻轻扫过她的唇瓣,那美好的感觉真叫人欲罢不能。 君易觉得自己被蛊惑了。禁不住诱惑,他吮吸住洛洛柔软的唇瓣…… 洛洛发出舒服的声音,君易受到了鼓舞,忍不住愈加的深入。 洛洛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身体也紧贴着他。 这样的刺激叫君易浑身血液都炽热了起来,他忍不住将少女柔软的身体更加的往怀里压去,吻也变得激烈起来,直到洛洛突然申吟了一声,“唔,大叔……” 君易的动作倏地停住了:糟糕,洛洛醒了吗? 他紧张的离开她的唇瓣,等待着她的发飙,同时内心里不住的暗自骂道:该死的,君易你在做什么?洛洛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洛洛却没了声音。君易提起的心刚刚松开,洛洛又嘟囔着,“大叔,你好小气,你家的果冻好好吃,洛洛还要……” 说着,身体还扭了扭,那语气极尽的撒娇。 君易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在这样下去不是他发疯,就是会忍不住兽性大发把洛洛吃掉! 他再也不顾会不会吵醒洛洛,只是急忙的将她从身上挪开,洛洛嘟囔着在车子里翻个身,一直睡到天明。 “咦,大叔,你怎么在车外面?” 洛洛睡眼惺忪的揉着眼问道,君易摸摸她的头,不知道为何不敢看她天真纯洁的脸,“嗯,外面空气好。” “喔。”洛洛不疑有他。君易坐上车,“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到市中心就行了。”洛洛回道,君易点点头发动车子。车子开出一段,洛洛突然手摸了摸唇瓣,疑惑的看着君易,“大叔,我昨晚做了个梦。” 君易身子一僵,“呃,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我在你家吃了好好吃的果冻,是酒味的喔。”她兴奋的攀住他的肩膀,脸凑的很近,“大叔,你家是不是真的有酒味的果冻?” 君易差一点被口水呛到,他咳嗽了两声,不自然的开口,“没有。” “吖。”洛洛发出沮丧的声音,“果然是梦啊。可是梦里那个果冻真的好好吃,呜呜。” 君易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但心中不由自主的,却窜出一股喜悦的心情来。 洛洛回道家中,得知伊芙琳姐姐和哥哥已经和好,并且已经定在下个月就结婚,开心的直拍手。而此时距离她的生日宴会只有三天了。 因为洛洛的生日是早就准备好的,而蒂亚想要给洛洛一个惊喜,于是遂将君易将会为她的生日宴会配酒一事给隐瞒了下来。而因为洛洛早就在好友圈中放出大话,因此在生日的前一天,洛洛赖在君易的公寓里逼着他为她配酒,君易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瓶美酒放在茶几之上,一身清凉打扮的洛洛靠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喝着酒,顺便再逼君易答应她,“大叔,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我!”虽然大叔答应送她很多酒,可是怎么比得上大叔亲自到场来的风光?不行,他必须得去。 君易坐在洛洛对面,皱紧眉头看着这个蛮横的小丫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根本不忍心让洛洛失望,尤其、尤其他还偷吻了他,他总想补偿她。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蒂亚给他妹妹的晚宴配酒,他做人历来讲究信誉,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洛洛眯着眸子盯着君易,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嘴一嘟,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向桌子,啪的一声小脚踩上了茶几,十足十的小太妹样,“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不然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还非去不可?” “洛洛,我答应了人家,是不能言而无信的。”君易无奈的看着洛洛,“要不,我结束后立即去你那里好不好?” “洛洛,我答应了人家,是不能言而无信的。”君易无奈的看着洛洛,“要不,我结束后立即去你那里好不好?” 08 动心了吗? “不要!我的聚会早上就开始了,你先去我家,然后再去别人家!”洛洛小蛮腰一叉,瞪大了眸子。 “洛洛,我给你很多酒,下午一定赶到你家,好不好?”君易不想失去认识蒂亚的机会,也不想让洛洛失望,权衡之下只好如此取舍。 但是,我们的路大小姐在酒这件事情上绝对不是个容易商量的主,一听这话立即转身就走,“你要去别人家就不要来我家!我还不稀罕呢!君易,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君易一见洛洛转身就走立即奔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紧张的叫道,“洛洛!” “哼,反正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宴会,你自己想好了,要来我家就给我电话,不来或者下午来,我就不要理你了!”她轻巧的拂开君易的手,打开门噔噔噔的下了楼。 “洛洛!”君易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叫着她的名字,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颓败的回屋坐下,端起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洛洛离开君易的公寓之后直接奔向雷克斯的别墅,气冲冲的闯进去,保镖一边恭敬的招呼她,一边紧急通知雷克斯:路洛洛小姐来了! 雷克斯正在泳池边享受着美女的安默,听到汇报直接跳起来,一把推开正在为他按摩的小姐,连围在身上的浴巾掉下来了都不知道。 “快,给我准备衣服!把我的酒全部给我锁起来!”雷克斯一边奔跑一边大叫,一想到每次洛洛来关顾后他的惨痛,他就恨不得能多生出几只脚来了。 刚刚披好衣服走出来,洛洛正好也冲进了客厅。雷克斯一边迅速的扣着扣子,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者洛洛的神情,“洛洛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需要我为明日的晚宴帮忙啊?说一声就好了!” “雷克斯,我问你,你认识君易那个混蛋么?”洛洛叉着小蛮腰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好像生气的河豚: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居然敢拒绝她! 雷克斯一愣,“你问他做什么?再说你那天晚上在酒吧拉着走的就是君易啊!”他一直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就是说你认识他对不对?”洛洛重重的坐在沙发上,小肩膀一下子塌下来,委屈极了,“雷克斯哥哥,他欺负我,呜呜呜。” “什么?他欺负你?”雷克斯一下子跳起来,奔过来抓住洛洛的肩膀上下左右仔细看,“他怎么欺负你了?该死的君易,刚欺负我妹妹!洛洛你别伤心,我这就去替你教训他!” 虽然洛洛嗜酒到大家都很头疼,但是她的可爱和乖巧也是大家都喜欢的。蒂亚和雷克斯即使平时老对她恨的牙痒痒,可是真的听到有人欺负洛洛,那绝对是比老母鸡护小鸡还要厉害的! “洛洛乖,在家等着雷克斯哥哥!”雷克斯气冲冲的带着几名保镖立刻冲出了大门,洛洛在后头“哎哎哎”的叫了n遍也没用,最后只能郁闷的跺着脚,“哎呀也不听我说完!”她怎么忘记雷克斯护她的程度完全不输给哥哥啊。 公寓内,君易正在闷闷的喝着酒。手机放在一旁,已经按出了洛洛的手机号码,却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通话键。遇到这个小丫头不过几日时间,他却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就连原本的果断,也为她变成了优柔寡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却独独对她念念不忘,仅仅开始于三年前那个有些小荒唐的夏天。接连几年连连回国,每次徘徊酒廊,就想着再见她一次。这是何情怀? 叮铃铃……手机声响起,君易眸子一亮,以为是洛洛打来的,立即按下接听键,“洛洛,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明天先来你家!” “……”电话内一片安静,那一头的凡娜惊呆了眸子,盯着手机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洛洛是谁?他不愿意和自己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叫洛洛的女人? 听着没有人说话,君易急了,“洛洛,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拒绝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凡娜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啪的一声挂掉电话,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嘤嘤的哭了起来:hubert,,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从说出要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洛洛,洛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走我的hubert,? 电话被挂断,一个字也没有听到的君易急急的查看来电号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急急的打回去,却没有人接听。再打洛洛的手机,洛洛也没接。 “该死的,洛洛,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君易急了,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不想一开门就迎接来雷克斯的一拳头,揍的他跌倒在地! “君易,你敢欺负洛洛,看我不揍你!”雷克斯挥舞着拳头将君易逼的连连后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抓住了雷克斯的手,君易也火了,“雷克斯,你发什么疯!让开,我要去找洛洛!” 这话无疑让雷克斯更加确切了洛洛的话。瞪着眸子,雷克斯一拳接着一圈挥向君易,“你真是找死!别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就能欺负我妹妹!” “妹妹?”君易一愣,随后眼睛却亮了起来。一把抓住雷克斯的拳头,他惊喜的看着他,“洛洛到底是谁?雷克斯,快告诉我!” “你不知道她是谁?那你还敢欺负她?蒂亚要是知道你欺负了洛洛,绝对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救不了你!” 君易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等等,你的意思是,洛洛是蒂亚的妹妹?洛洛其实就是洛亚?” 这也……太巧合了吧? 雷克斯怪异的看着君易,不解的瞪他,“你和她不是朋友吗?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君易啊,你的眼睛怎么长了?洛洛看起来哪里像是平常的小姑娘吗?” “呵呵呵,是我错了。”君易呵呵的笑起来:如何是这样,那就好解释了,怪不得两个人的生日撞在一天,因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明天就是洛洛的生日啊! “原来洛洛就是洛亚,难怪她也说明天是她的生日宴会,搞了半天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那我还得罪她做什么?本来就答应替她的晚宴配酒的!” “你说是因为这个得罪了洛洛?难怪这小妮子火气这么大!hubert,你有胆,敢拒绝她的要求,你等着被她整死吧!”雷克斯松开了手,同情的上下看了看君易。 “呃?什么意思?” 君易毕竟和洛洛认识不久,对她的行为作风不甚了解,因此不解的看着雷克斯。 雷克斯勾唇一笑,伸手摸着下巴,示意君易看看外面的保镖,“如果今天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的话,此时已经被我的枪子喂饱了!还有啊,你别忘记还有个蒂亚。你了解的,这个名字斯斯文文,看他平时也安安静静,他可是比我还可怕的人!” 那个人可是爱妹狂人!谁敢欺负他妹妹,他绝对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哪怕是好兄弟也不行! “那我该怎么办?我立即去和她说清楚好不好?”君易疑惑的看着雷克斯,请他拿主意。依照这些日子的想出来看,他把洛洛惹的那么生气,洛洛一定恨死他了。 “这个不急。hubert,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要不要听?”雷克斯盯着紧张的君易,坐到沙发上摸着下巴——君易的反应会不会太强烈点? “什么问题?”君易盯着他坐下,皱紧眉头耐着性子问他。 而雷克斯只是上上下下、非常仔细的打量着君易:除去刚才被他打的狼狈的模样,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这显然是和平日的他不一样的。!前几日还因为洛洛大闹警局,接着满大街疯狂找她,今天又是紧张她生气不生气,这小子不寻常啊! “我说hubert,你是不是对洛洛动心了啊?”雷克斯总结了半天,冒出一句让君易脸色大变的话来。 “雷克斯!”君易本就有些狼狈的容颜此时越发狼狈,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着急,眼睛更是瞪的大大的,“你胡说什么呢!我没有!” 雷克斯歪着头看着这位好友,凡娜可是标准的美女,是上流新贵追求的最佳新娘,可是得天独厚得到凡娜青睐的君易,却对凡娜不屑一顾,为了躲避凡娜甚至离开自己一手打造的心爱的酒廊,一心只扑倒配酒工艺上。 这次回国却不但没听到他急着要走,还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 想了又想,雷克斯觉得他喜欢上洛洛的可能性很大,本来这是一桩喜事,可是一想到洛洛才成年,雷克斯的头就很大,“hubert,你可知道洛洛多大了?” 被他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晕头转向,君易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雷克斯,你很奇怪也,问这个做什么?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洛洛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去找她!” 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09 吸引眼眸 “等等。”雷克斯起身拦住君易,非常严肃的看着她,“君易,你喜欢洛洛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先提醒你啊,你要想追她,蒂亚现在不会答应的!更何况,你还有个‘未婚妻’凡娜!你得先把凡娜解决了!” 君易一愣,被雷克斯点破心思的尴尬让他皱紧眉头,“我没有这么想!” “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雷克斯冷冷的对他泼凉水,“你别告诉我你最近三年来频频来t国,仅仅只是来看你的酒廊,也别告诉我你最近的奇怪行为仅仅是因为你想和洛洛做朋友!就算你的心思没想到这么多,你的行为已经代替你做了!” “我……”君易被雷克斯的话彻底震住了,站在那里呆呆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那一天晚上,还忍不住偷吻了洛洛,更是懊恼的捂住了头:不会吧。他对这个小丫头小萝莉动心了。 可是洛洛才18岁啊,刚成年呢…… 难道他其实有恋/童/癖? 君易的脸刷的黑掉了。 转眼,洛洛的生日到了。 虽然一开始只计划邀请各自的几位好友,可是卡佩家族在t国的名声与地位,依旧让很多人慕名前来。 从上午八点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报到了。 今天大家都没有去上班,因为来人太多,女佣男仆的数量远远不够,于是临时将卡佩家族的保镖们也抽调部分来当男仆。看着现场那些端着盘子笑容僵硬、甚至冰冷的男子,大家笑的肚子都疼了。 除去蒂亚和父母送给自己的礼物,其他宾客送来的礼物洛洛看都不看,直接让小女佣送到自己卧室。 而一大早,君易就来到了卡佩家族的别墅,埋首进了酒窖。他先是配出了今晚晚宴所需要的各种美酒,最后又花去三个小时的时间,亲自为洛洛配了一款‘天使’,准备当做礼物送给洛洛。 昨天,雷克斯的话让他思索了一晚上,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对洛洛有了兴趣。从她三年前闯入自己的怀抱开始,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就成了他念念不忘的怀念。 他相信一见可以钟情,而见可以有爱,三见,就真的是缘分不浅。他君易是个敢作敢为的男子汉,认识到自己的心就要开始自己的追求。更何况,这个小妮子竟然为了他的酒进了警察局,多次找不到家。 所以,为了人民大众的安全,他也该把她拐回家,好好的疼惜! 打定了主意,君易笑的越发开心。伸手摸着无色的‘天使’,君易可以想象出洛洛见到这瓶酒的时的模样。站在那里,一个人笑的比夕阳还灿烂。 在晚宴的现场,洛洛已经接到了她的同学,手牵手来到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关上门,大家就唧唧喳喳的吵了起来。 “洛洛,君易大师的酒呢?快让我们看看!” “对,美酒,我可是为了它忍了一个星期没喝酒了!洛洛,你得好好招待我的酒虫!” “就是,我们也一样!” 洛洛的好友,十有八九是喝酒时认识的,大家有着相似的家世,有着相同的爱好,一群人凑在一起,句句不离酒。 洛洛骄傲的昂高了小脑袋,走到酒柜前一下子拉开了柜子,指着里面的美酒说道,“你们看,这可全都是君易大师送给我的酒喔!” 众人的眼睛顿时闪着光,大家一起冲向了酒柜,盯着里面的美酒,口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哇,真的是也!” “那是自然的,我说我能弄到,肯定就真的能弄到啦!”洛洛小脸得意的比开屏的孔雀还骄傲! “洛洛洛洛,快拿出来给我们喝拉!”大家都忍不住酒虫的催促道,洛洛却摆摆手指,“等等啦,我们先去看看今晚的酒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等会儿我吹了蜡烛之后我们就直接闪,一起去拼酒,你们说好不好?” 洛洛眨着眸子,鬼灵鬼灵的。 “这主意好!即能先喝点酒解解馋,又不浪费我们今晚的狂欢!洛洛你好聪明!”一群人唧唧喳喳的点头,一群人立刻冲向酒窖。 但其实说去看酒好坏是假的,洛洛的目的就是要引开这群和她一样嗜酒的朋友。虽然君易给了她n多美酒,可那也是非常难得的啊!要知道君易每年只在应该待一个月呢,还有十一月她找不到人要酒呢! 此时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半小时,宾客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君易正在指挥男仆们搬酒,已经换掉了白色的围兜,换上了白色西装,配着阳光俊容,站在夕阳中分外耀眼。 洛洛们一行人避开众人来到酒窖,小心翼翼的窜了进去,完全没发现君易。 “哇,好香的酒啊!” 一群人围着酒窖内还未搬走的最后一缸酒尖叫,你推我挤的抢着喝第一口,洛洛已经身手灵活的先喝了一口,立刻发觉不对劲,“咦,怎么会是君易的愉快?”不确定的再次喝了一口,洛洛叫了起来,“真的是君易的愉快!”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她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君易送走了搬酒的男仆,转身回地窖去取他专门为洛洛配的‘天使’,结果一推开门,立即被一群小姑娘吓住,“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大家正在研究者到底是不是君易的‘愉快’,突然听到一声厉喝都吓的尖叫,“啊!我们!” 洛洛却一下子就认出是君易了,一把推开人群,叉着腰怒气沉沉的走了出来,“君易,你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俗称的狗屎惊喜?狗屁的惊喜啦!她洛洛不爱这一套! 哼,她昨天等了他一晚上电话,他都没有打!今天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家的酒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为她是那种幼稚的小女生吗?玩儿什么惊喜!俗!还是他真的在对自己打什么坏主意? 君易见到洛洛一愣,虽然知道这里是她的家,可看到她突然出现在酒窖还是很让他吃惊。愣了楞后君易笑了起来,“洛洛,是你啊!”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不是不来我家骂?现在又来干什么?”洛洛小腰叉着,眸子瞪着,一身粉色淑女裙的她将野性和娴静完美结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的?” 鼓着腮帮子,洛洛突然发现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她家在什么地方,就连大名都没有告诉过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难道她跟踪自己? 洛洛的脸上立刻难看了。 君易却在此时上前伸手揉揉她的头,笑的温柔无比,“傻洛洛,我和雷克斯是好友啊。还有啊,上次和你说的已经答应的人就是你哥哥,说来说去,都是在争你的生日晚宴。” “啊!什么什么?这下子轮到洛洛的眸子睁的老大了,“你认识雷克斯和我哥哥?”好像,那天晚上在酒吧他是和雷克斯一前一后出现的,难道他们是一道的? “是啊,我认识雷克斯好几年了。你看,昨天为了你我还被他揍了!”君易心情大好,指着已经看不出痕迹的眼眶,笑看洛洛。 “呃,那个,我没有叫他揍你的……”洛洛尴尬的笑着:该死的,她怎么就没想起来问问雷克斯呢?这玩笑开大了! 八点整,晚宴正式开始了。 卡佩家族夸张的别墅后花园里,以洛洛最喜爱的茉莉花摆出了花样为十八的花海,中间以大红的地毯四散开来,配以五彩的灯光,奢华的仿佛城堡一样的卡佩家族别墅,这里俨然是一个绚丽的舞台。 而这个舞台的主角,就是洛洛,可爱的十八岁,嗜酒的少女。 卡佩家族夫妇一个俊朗帅气,一个端庄典雅,让人不由赞叹难怪能生出那样优秀的儿女。蒂亚一身蓝色西服笑意盈盈,未婚妻伊芙琳挽着他的胳膊姿态高雅,真是郎才女貌。 现场的灯光在八点的钟声敲响的一刻,一瞬间齐齐暗下来,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到了茉莉花海的中心位置。随着‘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响起,洛洛从灯光下缓缓走了出来。 今日,洛洛换回卡佩家族大小姐该有的高贵和礼仪。一身白色纺纱群高贵华丽,又不失天真清纯,平日盘起的发辫今日成了妩媚的波浪卷,自然的垂落在肩头。小巧的钻石皇冠遥相呼应着脖子上的魅惑天使钻饰,弯唇巧笑,水眸盈盈。 莲步轻移走到台前,洛洛将大家闺秀的风范悉数完美的演绎。站定身子后,女佣推上了母亲莫妮卡亲手为她做的三层生日蛋糕,点蜡烛,许愿,吹蜡烛,然后由洛洛正式宣布晚宴开始。 洛洛的第一支舞自然是要和父亲一起跳的,第二支舞则给了最疼她的哥哥蒂亚。舞池内,洛洛轻盈的身姿旋转如天使,灯光打在她身上,晕开一层层色彩,向四周分散开来,炫目人眼。 君易一直待在人群后面,含笑看着风华绝代的洛洛。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的高贵,看到了她的妩媚,看到了她的优雅。就像云海日出,万丈光芒顷刻之间将他的心田盈满,暖暖的,充实的。 10 礼物 他们说好的,第三支舞留给君易,当做像是的见证,当做友情的继续。君易心中不乐意洛洛的说法,可是他知道,一切都要慢慢来,操之过急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微笑,君易的视线被舞池中的精灵吸引着,在无人能入他的眼。 在今日参加晚宴的人群中,出去商界人士,亦有许多t国的贵族。作为亚瑟家族的代表,凡娜小姐陪同父亲一起出席了这次晚宴。一身t国贵族小姐惯有的打扮,凡娜出色的外貌和家世让她成为众人的另一大追捧对象。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的纠缠,凡娜独自一个人走到了人群外,想透透气。热闹的人群,辉煌的灯火,温馨欢乐的气氛,尤其是看着众人几乎都是偕同伴侣一同出席,让凡娜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因此家族一直在催促她结婚。 但是她的心里,只有君易。除了君易,她谁也看不上。 但是君易一开始就不同意,为了躲避,他甚至离开了了t国,离开了他心爱的酒廊,一年都难得见一次。但这两年他却一反常态屡屡回来,不仅仅固定夏天在这待一个月,这实在很奇怪。 昨天,他更是冲着她的电话大叫“洛洛”,那语气,那着急的态度,还有那恳求的姿态,一切都是她不熟悉的。 君易,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看着洛洛的第二支舞已经开始,君易笑着退出人群,准备去把送给洛洛的‘天使’拿来,因为刚才在酒窖的意外相遇他给忘记了。 熟悉的气息飘过凡娜的鼻间,她立刻扭头,惊讶而开心的开口,“君易!” “凡娜?你怎么在这里?”君易的眉头在看见凡娜的一瞬间立刻紧紧皱起,不耐的表情那么明显。 见到君易如此,凡娜的眸子内是大片的受伤,“hubert,我来参加卡佩家族小姐的生日晚宴。” “哦,我知道了。天黑了,回到人群去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君易微微一弯腰转身大步离开。 “哎,君易,你等等!”凡娜小步的追了上去,急急的伸手抓住了君易的胳膊,“我有话和你说,给我一分钟就好!” 君易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凡娜,“你的话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是不是,hubert,你听我说!”凡娜很急,抓住君易的手紧张的直冒汗,“我想说,要是你真的没办法喜欢上我,我……我愿意放弃,再也不纠缠你了!” 君易不明白凡娜的意思,却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眯起了眸子,锐利的目光犀利的扫过她精致的容颜,伸手拂开她的手,“凡娜,你确定吗?”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洛洛,不管这件事情的发展如何,他都绝对不可能爱上凡娜的,不管她如何纠缠自己,都没用。 凡娜的手被拂开,眼眸中有了盈盈泪滴,咬住红唇重重的点头,语气颤抖,“是的,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烦恼。” 看是凡娜点头,君易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只要凡娜不纠缠,他追求洛洛的事情就会顺利许多的。等时机成熟,他就带洛洛回去给爸爸妈妈见见,他们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君易真诚的伸手抱了抱凡娜,“谢谢你,凡娜。” 泪一下子就失控了,凡娜伸手急急的擦去,从君易的怀内挣脱出来,“hubert,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转身飞奔离去。 “凡娜,真的谢谢你。”君易看着凡娜的背影消失,弯唇微微一笑,真挚的道谢。 而凡娜则一路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卡佩家族的别墅——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狼狈。 车子以百码的速度在公路上飞驰,一盏盏的路灯犹如流星,转瞬就不见了。 上了车子,不再压抑哭泣,凡娜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湿透了脸庞,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模糊,整个人狼狈到了几点。一次又一次的踩着油门,车子的四轮似乎已经不着地了。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听到君易如此果断的答应了她突然的话语,她找不到方向了:几年的等待,几年的期望,在那一刻化为虚无,她的心空洞的连她自己都不存在。 车子不自觉的来到了她的闺中密友家,凡娜飞奔下车,“西西莉,西西莉,君易他真的不要我了!” 西西莉,她的好朋友,此刻正坐在奢华如公主寝宫一样的房间里,对着一床的杂志报纸痴痴的幻想,上面全都是蒂亚的照片,英俊,帅气,迷人。 自从第一次在聚会中看见蒂亚,她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而且他还是单身呢,所以她总幻想自己还有机会。 听到凡娜的声音,她急忙去收杂志,结果还没来得及收起几本就被凡娜一把抱住,“呜呜,西西莉,他真的不要我了!” 西西莉轻轻拍着她的背,“冷静点,好好说话。” 凡娜抽泣着,“西西莉,君易爱上了一个叫洛洛的女孩儿,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洛洛?西西莉皱了一下眉:蒂亚的宝贝妹妹叫洛亚,不过平时家人都昵称之为洛洛。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她认真的盯着凡娜,拿出纸擦去她哭花了的妆容,“凡娜,你听我说。你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毕竟他和你没有真正相处过。那个叫洛洛的,你也不用在意。既然君易回来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抓住这次机会和君易培养感情……” 此时的卡佩家族,生日舞会已经接近尾声。跳了两支舞之后的洛洛不再和任何人跳舞,只是和哥哥、父母一起端着美酒在人群中走动,感谢大家的祝福。九点五十分,晚宴最后的答谢礼开始了。 司仪站到了舞池边上,宣布在场的所有男士可以凭各自的礼物来向洛洛邀舞,获得洛洛同意后,就能和洛洛共舞。话音一落,在场的各位男士就纷纷拿出了自己礼物,竟然是清一色的美酒,看的在场众人差点跌倒。 这卡佩家族大小姐的嗜酒之名,看来已经远播四方了啊。 洛洛优雅的笑着,视线扫过在场男士们手里的美酒,心中那个乐呵呵:来的都不是凡人,他们出手肯定不一般,就算他们得不到和她共舞的机会,最后这些美酒也要归她滴! 蒂亚看着洛洛眼中不小心露出的兴奋,微笑着上前,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洛洛,哥哥今晚为你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这第三支舞就先缓一缓。” “真的?谢谢哥哥!”洛洛开心的在蒂亚脸上一亲,她还以为请君易来配酒就是哥哥的礼物,没想到还有更好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蒂亚宠爱的笑着拍拍手,现场的灯光再次暗下,一盏明亮的灯光直直照在茉莉花海洋中心的大道上。 那里,一身白色西服的君易手捧昂贵的‘天使’,缓缓走来。 绚亮的白色灯光打在白色西服上,在君易的周身打造出一圈耀眼的光芒,他手中的玻璃瓶中原本无色的天使,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竟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神秘而诱人,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 君易缓缓的走上前来,俊容含笑,英姿勃发,温柔的眼眸紧紧盯着洛洛,闪动着让人着迷的光彩:从今晚开始,他的追妻之旅将正式开始。不管会受到神秘波折,他都会为自己争取一回。 今晚的三支舞蹈,陪伴洛洛的都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不管是班尼、蒂亚,还是即将出现的第三位舞伴,在上流社会权重,都默认了一种潜规则: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洛洛的未来老公。 洛洛不知道这样的潜规则,但是君易可清楚的很。所以当洛洛主动提出陪他跳第三支舞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欣喜和开心,甚至连原本还有一丝犹豫的心情,也在瞬间坚定了起来。 洛洛站在花海的中央,已经换去了白色的礼服,改穿了一件亮红色的露肩小礼服,波浪卷发微微挑起一些挽着,两鬓垂落着几缕发丝,平日调皮的容颜此刻显得妩媚动人。而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君易手里的美景吸引。 蒂亚站在洛洛的身侧,对于洛洛眼中的光芒他再熟悉不过。笑着摇摇头,他又看向了君易,发现君易眼中传递的光芒是那么的灼热和温柔,这让他倏然皱了皱眉头,眼神犀利了起来。 君易已经走到洛洛身前,盈盈含笑的眼眸隐去了自己的情感,满满的都是真心的祝福。灯光打在了洛洛和君易的身上,只见君易一手托着‘天使’,一手置于腰后,然后弯腰九十度,如风吹拂。 “路洛洛小姐,生日快乐!这是我专为你配置的天使,请品尝。” 君易说话的同时女佣已经取来了杯子,打开酒瓶,为洛洛满满的倒了一杯,恭敬的递到了洛洛面前。 11 摊牌 “君易大师,谢谢你。”洛洛笑的好不开心,接过美酒小抿一口,闭眼回味片刻,兴奋的亮了双眸,“好酒,真是好酒,甜而不腻,还有我最喜欢的茉莉香味。比鸡尾酒多了三分醇,比干红多了三分天,比白兰地多了三分酒香。好酒,真的是好酒!” 听到洛洛的话语,君易的眸子也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找到知音的兴奋,是一种趣味相投的开心。笑眯眯的看着洛洛,君易点点头,“路洛洛小姐不愧是品酒高手,连细微的区别都能说的如此清楚,君易佩服。” “谢谢君易大师。”洛洛丝毫不谦虚,笑容中还不忘朝蒂亚挑挑眉头,那得意劲让蒂亚更加宠溺的笑了起来。 上前一步走到洛洛身边,挥手示意女佣带着酒下去,请君易起身,转头看着洛洛,“洛洛,哥哥的礼物就是这个,你开心嘛?” “开心,谢谢哥哥!”洛洛伸手抱住蒂亚,在蒂亚脸颊之上落下一吻,笑的甜蜜而幸福, 蒂亚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调皮!好了,我们开始为第三支舞选择舞伴吧。” “好的,哥哥。”洛洛点点头,和蒂亚一起退到了一边,随后司仪小姐请各位青年才俊齐齐上来,一字排开,个人手里还端着一瓶酒。一时之间,这个晚宴现场被茉莉香和酒香包围。 第三支舞,除去洛洛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意义。在场参与的众人都一脸紧张的盯着洛洛,急切的希望洛洛能选择自己作为舞伴。 身为酋长家族中最受宠的小公主,一旦可以娶到洛洛,那可是代表着无尽的利益啊。 众人一字排开,君易站在人群中央,视线紧紧盯着洛洛。洛洛含笑站在人群前,从东开始一路向西,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经过君易之时洛洛的视线顿了顿,然后快速移开。 “各位,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能够得到你们的祝福,我非常开心,非常高兴。最后的一支舞,我们这样好不好?我选出舞伴,然后大家也带上自己的舞伴,我们一起来跳好不好?” “好,今日路洛洛小姐是寿星,你怎么说我们怎么配合!一切以你开心为主。”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谢谢大家,那我开始选舞伴了喔。”洛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从中央走道东边,开始先受过众人手里美酒,然后再从西向东走来,“各位都是人中之龙,还真是为难我也。” 洛洛一路走一路看,巧笑盈盈的看过众人。来来回回的的走了两遍,洛洛回道了最初站的位置,“那我开始选了喔。如果各位都错过,请不要怪洛洛任性啊。” 众人看着洛洛调皮的模样笑了起来,对她邻家女孩般的亲切有了真切的好感。“路小姐,请选吧。” “好。”洛洛的笑意突然消失,小手笔直的指向君易,“我选择君易大师,因为他的酒最得我心!” 君易的笑灿烂如阳,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牵住洛洛的小手,轻轻的落下一吻,眼眸之中是洛洛看不太懂的温柔流光,“洛洛,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天使!” 洛洛眨眨眼,不太了解君易的话,但是想到日后可以天天找君易要酒喝,心情就分外好,“谢谢你,君易,请吧。!” 音乐再次缓缓响起,优美的旋律很快就响遍全场,洛洛和君易手牵着手进入舞池中央,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支舞:绚丽的世界舞蹈之王,华尔兹! 华尔兹,世界舞蹈之王,它以优美的旋律,动人而亲切的姿势受到全世界人们的喜爱。在各种聚会之中,它亦是被运用最广泛的舞蹈。 露天舞池中,一身白色西服的君易含笑温柔,双眸锁定洛洛美眸,一手搁于她的腰侧,一手轻握她的小手。穿着亮红色小礼服的洛洛俏颜有着微红,在君易灼灼的目光之中有些微的不自在,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看着洛洛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君易微微侧了身子,“洛洛,不要怕,跟着我的步子走。” 洛洛心中一暖,虽然这样的场景经历了很多次,可是和陌生的人跳舞,还真是第一次。弯起唇角朝着君易笑笑,洛洛点着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君易。” “不客气。”君易露齿灿烂一笑,牵着洛洛的手舞动全场。 两人随着音乐肆意流动青春,时而旋转茹蝶,时而翩飞如舞,在他们的身上,华尔兹不单单是优美的舞蹈之王,更被赋予一种青春的活力,动人心弦。 纯白的衣袂,大红的裙角,肆意交织中别有一番动态之美。君易温柔而笑,用着洛洛还不太了解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心中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满足感。 洛洛被君易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垂下眸子红了娇颜。 衣袂纠缠中,在音乐的舞动中,在浑身细胞的活跃中,洛洛索性闭起眸子任由君易带着她,似飞若舞,让身心自由呼吸。 看着洛洛如此信任他,君易更是用尽浑身解数,将美得、淋漓的、自由的、高贵的华尔兹,用两人的身体,二人的动作,完美诠释。 二人的舞蹈一舞倾人,在场的众人从开始的失望到后来的兴奋再到最后的忍不住叫好,一切都发自内心。路氏夫妇看着洛洛两人的共舞,一股女儿已经长大的感触让莫妮卡微微叹了口气。一旁的班尼将她揽在怀里,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女儿长大了。” “是啊。” 另一边,凡娜和西西莉说清楚一切之后二人展开了行动。凡娜负责将三年前君易回t国到现在所接触的人一个不少的全部找出来,然后再将这些人的身家资料全部查找清楚。 而西西莉则开始寻找布列尼中文名字叫洛洛的女子。因为华夏国风的盛行,许多外国人也开始喜欢取华夏国名字。三天以后侦探社送来资料,西西莉吓了一跳:居然这么多! 和凡娜在一起,在屋子内看了整整一天的资料,才将这些全部看完。揉着酸痛的脖子,西西莉端起咖啡皱了眉头,“洛洛,你那边可有可疑对象了?” 闻言凡娜抬起头来,拿着资料耷拉着脑袋摇摇头,“没有,侦探社提供的只是一般女子的情况,涉及商界政界名媛的,一概没有!这真的很难!” “对,这些资料大都是下层人士,可能性确实不大。”西西莉随手翻动几下资料,“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办法……等等,这个?”放下手里的咖啡,西西莉抽出垫在桌上的报纸,“卡佩家族小公主--洛亚.卡佩,十八岁生日晚宴牵手酿酒大师君易,吸引……” “什么,洛亚.卡佩!”凡娜整个人跳了起来,一把夺过西西莉手中的报纸,盯着上面的照片,片刻后尖叫i起来,“是她,一定是她!”她怎么这么笨,想不到!那天晚上她看见和君易抱在一起的女人根本不是洛洛! 西西莉见凡娜如此尖叫吓得的也跟着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她,“冷静点,凡娜,告诉我怎么回事!” 洛亚.卡佩,不就是她心仪的蒂亚的宝贝妹妹吗? 片刻后凡娜和西西莉上网搜到了洛洛生日当天的照片,其中有洛洛和君易共舞的照片,也有君易眼神的特写,还有一张是洛洛羞涩的模样。 恨恨的盯着相片,凡娜周身的气息由愁苦转为暴戾。 西西莉心里转着小心思:君易的眼光可不一般,凡娜这样的贵族女人都看不上,也肯定不会随便喜欢什么平凡的小女人。在根据这些照片,他口中的洛洛十有**就是这个洛亚.卡佩。 太好了,这下不愁没有机会接近蒂亚了。西西莉陶醉的想,她心仪他很久了。 “你准备怎么办,凡娜。” “我要想一想。”知道洛洛竟然是洛亚.卡佩,凡娜一下子有些颓废,这可不好对付。 三天后。 一家奢华的咖啡馆二楼临窗位置,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端坐在那里,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满脸愁苦,可是一种优雅和高贵由内而外散发,反而衬托出别有风情。 坐在女子对面的是一位淑女,一身明黄色淑女装,听着金发美女的话却几乎扔掉了勺子,“什么?约她见面?” “是的,西西莉,我已经约了她今天三点见面,我要主动找她!”凡娜收拾起坏心情,苦涩一笑。 “你确定君易真的喜欢她吗?那她对君易的感觉呢?你知道吗?”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西西莉,我是女人,是一个深爱自己未婚夫的女人。”凡娜的眼神满是无助,从包里拿出打印的照片,手指颤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意,这样的亲昵,如果他不喜欢她,我真的无法解释这些来自何种情感。” 顺着凡娜的手指,西西莉一张张看着照片,那种恋爱才会有的氛围,那种深爱才会有的宠溺眼神,甚至那种小心翼翼,因为她笑而笑的情怀,几乎只要是女子都可以清楚的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感情。 12 请柬 可是,如果就这样直接找洛亚.卡佩摊牌,她还有机会接近蒂亚吗?这几天她通过侦探社得知蒂亚竟然也有了订婚对象,是华夏国最大的制造商的孙女唐薇染,小名伊芙琳,唐氏最宠爱的孙女,比起她家不是强一点半点。 她还有机会为自己争取吗? 凡娜的事情是个引子,能为她带来点什么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劝凡娜,“你这样不怕因为君易更大的反感吗?不如我们找蒂亚等人旁敲侧击一下?” 君易一向反对这门婚事,如果现在凡娜就找洛洛,肯定会暴露了她们调查她的事情,被干涉隐私,是谁都会暴怒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喜欢他这么久了,他可以因为不喜欢我不爱我而不要我,却不能因为别的女人而不要我!”凡娜握紧了拳头,美丽的容颜上有着愤怒的扭曲。 “凡娜,”西西莉伸手握住凡娜的手,“好了,那就试探一下洛亚.卡佩吧,看情况在决定怎么办,好不好?” 凡娜抬起头来,眼泪在眸中滚动,“谢谢你,西西莉。” 一辆小巧的脚踏车在布列尼街头一路横冲直撞,车子上的女孩带着满脸的青春靓丽,快乐的一路向前。 洛洛今天上身穿了一件露腰的小衬衫,下身一条低腰牛仔裤,脚上踏着雪白的帆布鞋,斜带了一顶帽子,整个人洋溢青春的风采。 昨天她收到署名凡娜.埃尔斯的邀请函,请她今天下午三点见面。她不知道这个凡娜是谁,但是冲着埃尔斯的后缀,她决定赴约,因为这是和家族有交往的一个贵族,她记得。 进了咖啡馆,洛洛被侍者带到凡娜和西西莉面前,她打量了两人一下,率先开口,“你们好,我是洛亚.卡佩,请问哪位是凡娜.埃尔斯小姐?” 凡娜上前一步,一样打量了一遍洛洛,笑着点头,“你好,卡佩小姐,我就是。冒昧相邀,谢谢小姐赴约,请坐。” “谢谢。”洛洛坐下来,凡娜和西西莉也坐下,“请问丽菲@埃尔斯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凡娜和西西莉对视一眼,凡娜笑着开口,“卡佩小姐,你的生日晚宴上我因为身体不舒服走的匆忙,今日是特意来向你送邀请函的。”说完凡娜将一张大红的喜帖送到了洛洛的手上。 洛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两人后翻开喜帖,里面的内容让她一愣,:尊敬的洛亚.卡佩小姐,君易先生和丽菲@埃尔斯小姐订于中求完婚,恭请卡佩小姐届时光临。 洛洛的表情只微楞三秒,随即就笑开了颜。手指翻转着大红喜帖,洛洛笑意盈盈的看着凡娜,“埃尔斯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并不认识你!” 凡娜的眸内闪过尴尬,不过良好的贵族礼仪让她极力保持了冷静的模样,“卡佩小姐,现在我们不是就认识看吗?何况你和君易还是好朋友呢!”凡娜重重的咬了‘好朋友’三个字。 “是吗?”洛洛本就是聪慧的人,虽然还未经历过情事,但身为女子识别话语背后的嫉妒和醋意,还是轻而易举的。 向后一靠,洛洛将手里的请帖举得高高的,眯起眸子看着里面的内容,“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的就是结交所谓的贵族上流名媛。埃尔斯小姐,你的抬爱我很是感激,但是这请帖还是请你送给我哥哥吧,我不喜欢!” 洛洛的话近乎苛刻,凡娜的神情已然有些动怒,而西西莉则接过了洛洛的话,笑了起来,“路总那里自然是要送的,卡佩小姐如果不方便参与,我们也不会勉强的!” 她不要正好,等会她和凡娜说,她去送给蒂亚。凡娜想到能过亲自见到蒂亚本人,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ok。”洛洛站起身来,将请帖不屑的扔到了桌子上,笑的轻蔑,“埃尔斯小姐,我就要开学了,你的婚礼我会看新闻的。多谢你的要求,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凡娜起身,笑容僵硬的点头。 “拜拜,愿主保佑你!”洛洛潇洒的转身,凡娜的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如此自信,是她根本就看穿了自己还是君易早已经给了她承诺? 埃尔斯家族是t国首富,还是t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她凡娜身为埃尔斯家族的长孙女,举国上下没有几个女人的身份比她尊贵。 但和洛亚.卡佩想比,却没有什么优势。 洛亚的母亲莫妮卡,是酋长之女,父亲班尼.卡佩是长老之子,哥哥蒂亚是卡佩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表哥雷克斯则是王子。 所以洛亚虽然不是公主,却有着公主一般的尊贵荣光,是被酋长家族和长老家族捧在手心里,当之无愧的小公主。 如果她是君易,她也会选择洛亚.卡佩吧? 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凡娜越想那些资料越心惊:如果洛亚.卡佩真的对君易有意,她能拿什么去争取? 就靠着这唯一、还是不被君易认可的深爱吗? 西西莉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开口和凡娜说让她去送请帖给蒂亚,倒是忘记去想这份请帖的真假。 皱着秀眉,西西莉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想着要怎么来开这个口。 市中心。 君易自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将工作重心回移到t国,好方便就近追洛洛。 是的,他短期内没有回腾飞的打算,因为他还没有回去继承公司的资格。 自从十五岁以后,他就离开了家里,在全世界尝试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不论是人脉还是资金,父亲滕东宇都不会给他任何的帮助,当然,他也不需要。 他的父亲是白手起家的,从一个孤儿,到如今富可敌国,拥有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全都是靠着一双手自己打拼出来的。 他是父亲的儿子,没理由做不到。 在酿酒之前,他还学过做过许多的事情,进入过各种的行业领域,也都初有成效,小有成就。 但直到接触到了酿酒技术,他才确定:嗯,这就是他想要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现在,他又遇上了洛洛,一个嗜酒如命的可爱女孩儿。他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因为他注定要遇上一个爱酒的女孩儿,所以他爱上了酿酒。 他原本在郊区的酒廊里有独立的办公室,而且在那里进行酿酒工作也会比较方便。但那毕竟是郊区,距离洛洛还是有些远了。 从洛洛的生日晚宴回来后,君易就全心开始准备,找地段找写字楼找人员,一系列的事情逐一进行。 蒂亚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主动邀请君易进入卡佩家族刚刚在市中心修建的一栋写字楼,以投资人的身份和君易合伙开了公司。 雷克斯看透了君易的心思,原本想要向蒂亚透露一点,可是想到这个保护妹妹起来比老母鸡还要厉害的男人,雷克斯就摇着头忍住了,想着等到君易真的和洛洛情投意合了再说。 一大早,君易就来到写字楼,亲自监督修装的进程和质量。他要开的是一家针对高端客户的品酒公司,所提供的服务是量身打造的世界顶级美酒。 所以这里的装修不但要奢华,而且要高贵。 带着安全帽,君易穿梭在工人之间,来来回回的指点着他们出现的小瑕疵。空荡的写字楼内机器的轰鸣声不时响起,公司的装修已经初见规模。 看着这些君易笑的灿烂。 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请洛洛来看看了。 一楼门前,一辆白色跑出一阵风般的嘎然停下,雷克斯风风火火的从内冲出,连车门都没有关好,整个人已经冲进了电梯——他刚刚得到消息,凡娜约了洛洛见面,依照洛洛的个性,君易绝对还未表白就会被pass的! 一路冲上君易所在的楼层,雷克斯一出电梯就大叫,“君易,hubert,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去找洛洛!” 雷克斯抓住君易就往外拉,君易莫名其妙,“雷克斯,你发什么神经呢!” “拜托!”雷克斯翻个白眼,“凡娜约洛洛见面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什么!”君易大力抓住雷克斯的肩膀,“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我哪知道!手下刚刚给我汇报说看到凡娜和洛洛在一起!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我怕洛洛会被凡娜误导!” “该死!”君易抓下头上的安全帽一甩冲了出去:洛洛,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咖啡厅内,西西莉想了很久,看凡娜的神情似乎冷静了点,试探着开口,“凡娜,你的请柬都送完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呢?” 凡娜原本稍微冷静的神经,在听到‘请柬’二字猛然收到刺激! 霍然起身一把抓起被洛洛甩在桌子上的请柬,她嘶声尖叫起来,“请柬请柬,有了它君易就会和我结婚吗?不会,他不会!” “凡娜,你……”西西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后就见凡娜已经被君易掐住了脖子,“什么请柬?什么结婚?洛洛呢?” 13 他是个混蛋 该死的,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安稳的!还说愿意放弃他,不再纠缠他,根本就是假话! 凡娜.埃尔斯,如果洛洛因此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君易?”西西莉和凡娜都被吓住了,盯着眼前这个暴戾的男子,谁也不知道温文儒雅的君易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说i,你们到底给我做了什么?洛洛呢?”君易一进来没有看到洛洛,整个人暴虐起来,大手掐住凡娜的脖子,青筋突突的跳。 “君易,快放手!你会掐死她的!”跟着冲进来的雷克斯也被这样的君易弄的一愣,随即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试图让他放开已经脸色发红的凡娜。 “滚开!”君易眸光一扫雷克斯,就好似锋利的刀子划过皮肤,惊的雷克斯大手不自觉的松开,而凡娜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 西西莉抓着他的手大叫,“你要掐死她了!这样让她怎么说话!” 君易这才重重将凡娜推向沙发,“说,到底怎么回事?” 凡娜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盯着君易的眸子里满是大片的绝望——君易,你当真如此无情? 我爱了你三年,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丝的情意吗? 而站在三人之外的雷克斯看到了地上的请柬,捡起一看大惊失色,“君易,你和凡娜定在华夏国的中秋节结婚?你怎么不告诉我?” 君易抢过一看,更加暴怒,“谁给你胆子如此说的?凡娜.埃尔斯,我君易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到处宣扬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们两家的合作,我不会给你时间,不给你埃尔斯家族颜面,让你体面的知难而退!” 他狠狠将凡娜提起暴吼,明白她一定是找人调查了自己! “你给我听好了凡娜.埃尔斯,我君易就是娶阿猫阿狗,也不会娶你!” 简直太卑劣了! 重重推开凡娜,君易大步冲出去:洛洛,洛洛你在哪里? 是不是生气了?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凡娜跌坐在沙发上,冲击力让她的包掉在地上,一打相片滑出来,惊的雷克斯脸色大变,“凡娜,你身为埃尔斯家族尊贵的小姐,怎么也学人做这样的事情?你彻底把君易推离自己的世界了!” 洛洛飞快的蹬着脚踏车,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咖啡店以后心中总有一股不顺气的感觉。鼓着脸颊咬住红唇,洛洛飞快的蹬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君易的酒廊。 看着那和君易第一次相见的花丛,洛洛看见鬼似地掉头就走。 上了马路,不管是车行道还是人行道,只要有路,洛洛卯足了劲向前冲。 一路所过,引起喇叭一片。 不知道走了几遍,洛洛模糊的知道她将和君易认识后所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个遍,最后累到全身虚软,倒在街心花园的草坪上大口大口呼吸。 现在已经是初秋,太阳不冷不热,微风似有若无,偶尔掉落一片树叶,打着卷儿飞远。 洛洛成一个大字型躺在草坪上,看着懒懒的天,白白的晕,郁闷的皱紧眉头,“我在这不痛快什么?他就配的酒好喝啊,其他的还不如追我的那些小男生呢!” 在草坪上躺了很久,直到夕阳落山,洛洛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拎起脚踏车,洛洛掏出电话一通打,随后飙向酒吧,“痛痛快快喝一场,心情就好了!就这么决定,偶也!” 半个小时候,洛洛和一众帅哥美女出现在了酒吧。 拍拍吧台,埋头配酒的服务员抬起头来,一看是洛洛等人,立刻窜到了吧台下面,“各位小祖宗,现在没人,你们等会儿再来吧!” 一个洛洛就够他受得了,更不要说来了一群小祖宗!他可不想再被卡佩少爷单独开批斗会了,那是会死人的! 洛洛秀眉一皱,身子一跃坐上吧台,伸手拎出服务员,“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哼!” 服务员嘴角直抽,“是是是!大小姐要喝什么,我马上去配!” “真的什么都可以?”洛洛挑起眉头,眸内有狡猾的流光。 “对对对对,什么都可以!只要大小姐别生气了!” 2小时以后。 或许心中真的有不快,今晚的洛洛豪气干云,加之一堆好友吆喝打闹,还把其他有着相同嗜好的客人也吸引了过去,跟着他们碰杯大喝。 洛洛更用啤酒杯喝着烈酒,酒吧的负责人看着洛洛终于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他赶紧跑出来劝说洛洛,洛洛的一干好姐妹也觉得洛洛今晚有些不对劲,于是一起劝她,不想却把洛洛惹火了,“走开!我还没喝够!” “那大小姐去我办公室喝吧?我那里有一瓶君易大师的酒。”负责人讨好的说。 不想洛洛的火气更旺,“君易?” “是是是。” “他就是个混蛋!”洛洛对着负责人大吼,负责人那张脸在她眼中慢慢的就变成了红色的请柬,上面还有一行行的字,刺眼极了。 “还君易!什么破东西!有个未婚妻了不起啊?还跑来我面前显摆!我洛亚.卡佩挥挥手不知道多少男人粘过来,你们是个什么玩意?要结婚就结去,管我什么鸟事!” 洛洛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对着负责人又打又骂,惊呆了一众人。君易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大怒冲上前,“洛洛,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洛洛被他抱在怀里,打了一个酒嗝,心中的不痛快发泄完了,她的醉意也上来了。伸手拍拍君易的脸,笑的傻傻的,“呵呵,我好像揍了你也!好困好困,睡觉了。” “洛洛?”君易被她弄的一愣,满脸怒气生生被卡在那里,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这小妮子到底在说什么? 所谓睡觉皇帝大,洛洛醉了可不管那么多了,抓住君易的胳膊自动找个舒服的位置,就呼呼大睡起来。片刻之后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让一干人大跌眼镜。 “洛洛?”君易无奈的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娇美容颜,有点点不悦,有点点欣喜:她的醉酒,为的是他吗? 凡娜的那张请柬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难道,不是只有他对她有感觉吗? 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君易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跪坐在地上,抱着洛洛傻傻的勾了勾唇角:他和她,又走进一步了,对不对? 众人不明白君易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满身怒火的爆吼,可在看到洛洛傻傻一笑后,他竟然就这么抱着她跪坐在地上,这可真是今晚继洛洛喝醉后又一大新闻了。 被洛洛揍的鼻青脸肿的负责人抽着疼痛的嘴角,在众人的视线压力下走上前去恭敬询问,“那个,君易先生,我们先带小姐去休息室好不好?夜深了,地上凉!” 听到负责人的话君易才想起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顿时怒火窜了上来,“你们刚刚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竟敢欺负她?嗯?” 隐怒的声音让众人一愣,随即讲笑者摇头,“君易先生,您误会了,刚才是洛洛小姐在打负责人,还大声骂着您,我们不明白怎么回事,场面一时混乱而已,绝对不是欺负洛洛小姐啊!” “洛洛骂我?” 君易眉头一皱,随即低吼,“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君易先生。”负责人的嘴角眼角到处都疼,可是还是恭敬的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君易。 “今晚洛洛小姐似乎不太开心,一来就骗酒保给她配了烈酒,而她也一改平时的品酒作风,大口喝酒,还用装啤酒的马克杯喝酒。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上前来要带她下去休息一下,洛洛小姐揪住我就打,还,还说着你的不是!” “……”君易的眉头又紧皱了几分,等着负责人的视线冷冷的,“知道是烈酒还一直给她喝,你是怎么做事的?” “君易先生,你有所不知,洛洛小姐是什么酒都喝过的,今晚失态实在是连我都没有想到的!” 回头看着酒保,负责人也是皱紧了眉头:今晚大小姐只喝了十杯不到,依照大小姐的酒量,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这是怎么了? 君易被负责人的话说的额角青筋直跳,瞪着怀里呼呼大睡的洛洛,他还真不知道这娇小的身子怎么有那么大的酒量。 他想了想,示意众人扶他起来,“扶我一把,别碰到洛洛。” 众人领会了他的意思,小心的拉起君易,他遂将洛洛抱好,“她交给我送回去就好了,今晚的事情你们负责善后。” “当然,君易先生。”这个事情一来涉及洛洛的名声,二来也涉及卡佩家族的名声,当然没人敢乱说的。 出了酒吧君易也不开车了,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抱着洛洛上了车。他不知道洛洛的学校在哪,洛洛喝醉了也不能送回卡佩家族,不然一定会被蒂亚骂她的。 所以思考了片刻,他告诉司机他家的地址。 14 抱着睡 半个小时后君易抱着洛洛回道了自己的家,打开门将洛洛放到了大床上,君易快速的取来温水和毛巾,仔细的为洛洛擦拭一遍脸和手,舒服的洛洛小脸在被子直蹭,看的君易失声笑了起来:这简直就还是一个小孩儿么。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已经十八岁的大女孩了。 情不自禁弯腰吻了吻洛洛的额头,为她盖好被子后君易转身端起水盆离开,可是刚走一步就被洛洛的小手拉住衣角,小嘴里嘟嘟呶呶的说着妈咪不要走,陪洛洛睡觉的话。 君易又是笑又是无奈,放下水盆坐到了床沿边,一坐下洛洛立即将小脑袋蹭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蹭了几蹭甜甜的睡着了。 这是她第二次抱着他睡着了。 想起上一次那个甜蜜的吻,君易的心好似被猫挠过一样,疼和痒各掺一半。 伸手轻抚洛洛的发丝,君易弯腰吻吻她的脸,声音轻轻的,“洛洛,好好睡,我不走,我陪着你。” 初升的太阳一点点从窗中爬进屋子,拂过桌椅,拂过窗台的花草,最后落在温馨的大床之上。 洛洛的胳膊依旧紧紧的抱住君易的大腿,一脚在被窝内,一脚翻了出来。粉嫩红润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如蝶羽歇息。 君易靠坐在床头,歪着脑袋睡的很沉,一整夜,他连手抖没有动一下,就这么抱着洛洛睡着。当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时,他颤抖了几下睫毛,醒了过来,“洛洛。” 低头看着洛洛,发现她还熟睡如婴儿,君易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在放回去。 “哎哟!砰!” 闹钟掉在地上。 “谁!”洛洛惊跳了起来,利落的拳打动作已经摆开了姿势,双眸明亮似电。 “洛洛,是我!”君易的胳膊太长时间没有动了,其实抽起筋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的胳膊抽筋了,没拿住闹钟。” 快速的转身,洛洛看到君易的时候一愣,“君易?你怎么在我房间?” 君易忍住不适笑看着洛洛,“雷克斯说你会喝酒喝到忘记自己的家,我开始还不信,现在可是不信也不行咯!你先好好看看这里是哪里?” “呃。”洛洛可爱的眨眨眸子,看了一圈以后立即缩进被子,蒙头蒙脑的盖住了自己,“君易,你怎么可以欺负我!” “欺负你?”这下子轮到君易愣住了,伸手拉开被子,君易抓住洛洛的肩头,“洛洛?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把我给吃了?”酒后乱那个什么啊…… “啊?”这下子轮到君易激动了,他激动的一起身,结果脚下膝盖一软,整个人扑向洛洛,“啊!”洛洛短促的尖叫只维持不到一秒,就被君易全数吞入口中……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傻了,呆了,楞了。 君易先回过神来,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低头压了下去。 洛洛一声惊喘,想要推开他却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从未有过如此经验的洛洛很快就气喘吁吁,在他熟练深情的热吻中软化了身子,双颊绯红成两朵彩云。 一直吻到洛洛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君易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粉嫩的唇瓣,已经微微有些红肿了。 他将她搂在怀里,动作无比亲昵,眼神更是温柔无比。 好半响,洛洛突然猛地跳起来,飞快的就往外冲,“啊啊啊啊,我上学要迟到了!” 君易听见外面椅子倒地的声音,又是她惊呼的声音,不由得摇摇头,“吓到她了。” 他的洛洛,纯真可爱,像个精灵。 洛洛的脸红彤彤的,心口砰砰砰的跳的好快。手忙脚乱的冲出君易的公寓,她飞快的拦了一辆车冲去学校,堪堪踩着点到达。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常会恍惚的出神,惹的小姐妹们一直逼问她昨晚和君易到底发生了什么旖旎? 洛洛凶巴巴的叉着腰,“没有!什么都没有!” “喔喔,好吧。”小姐妹们应着,散开以后却忍不住捂着嘴大笑——那个表情,哪里像嘛! 洛洛和君易自那一日分别之后就没有见面。 但其实也仅仅过了三天而已,只是君易却已经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今天,是一年一度贵族们举办的化妆舞会,一个年轻人的狂欢派对。 在这场舞会上,除去皇室十八岁以上的公主王子,还将邀请各大贵族的子女参加,同时一些身份尊贵的名媛绅士也会受到邀请。 这场舞会一来为增进贵族和商家精英的交流,而来也算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 今年,雷克斯王子作为皇室年纪最大的王子主办了这场舞会,他一改往年只能和自己带来的舞伴跳舞的习惯,以自由选择舞伴为主,打出君易、蒂亚、洛亚.卡佩和凡娜.埃尔斯的名号,吸引了大批的商界精英上流人士参加。 舞会的举办地点自然是选择了雷克斯王子的别墅,为了这一天早就已经被打扮一新。 女佣男仆们个个面带笑容,穿梭在花园之中,进行着最后的自助餐准备。 整个别墅一片欢快喜悦。 雷克斯王子打扮的格外华丽,尊贵大气的服饰,英姿勃发的俊容,贵气逼人。 而此时卡佩家族别墅里,洛洛正不耐的任由化妆师为她做发型,“你动作快点!我说了不要复杂,你盘起来不就好了?” “小姐,今晚可是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误会,马虎不得。你在等等,马上就好!”化妆师一头汗水,十指快速的在洛洛发间穿梭。 伊芙琳坐在洛洛的旁边微笑着,“洛洛,别急,离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 “哎呀伊芙琳姐姐,你不知道,雷克斯那个小气鬼,一定不舍得把好酒拿出来,我要先去,这样才能喝到他藏的美酒!”洛洛歪过脑袋嘟起小嘴急急的说。 “噗嗤。”伊芙琳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现在君易的酒你不是想喝就喝?怎么还馋雷克斯的酒呢?” “这个不一样啦!”说道君易洛洛的脸不自然的红了。 十分之后,洛洛和伊芙琳走出了化妆间,只见洛洛和伊芙琳几乎是一样的造型,黑色紧身长裤,七寸高跟鞋,露腰红色紧身衣,长发全部拉直,头上带着t国特色的尖尖小帽,像极了俏皮的魔法师。 伊芙琳比洛洛多了一个黑色小外套,其他几乎一模一样。一会带上面具绝对难以辨认。而之所以有此造型,也是因为雷克斯发明了一个小游戏:寻找自己的舞伴。 雷克斯在发出邀请函的时候特别注明,每2个女孩必须是一样的装扮,而男生则要在游戏中准确找到自己的舞伴,这样既能增加误会的游戏性,又能促进彼此的友情爱情。 两人到达雷克斯家不久,蒂亚和君易也先后到达,害的洛洛直呼自己没机会先喝酒,雷克斯则庆幸自己保住了美酒。舞会很快开始,分外上下场,上半场是随机寻找舞伴,洛洛等人自然不参加——他们的身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受邀请的。 洛洛拉着伊芙琳在一旁吃着美食喝着酒,商量着一会儿要让蒂亚出糗;而蒂亚和君易环视一圈发现没有各自要找的人,也端着酒杯退到了舞池外,给自己一份清静,也顺便找找那两个鬼精灵的丫头到底在哪? 凡娜和西西莉在上流圈子里也是出名的美女,只是两人看见蒂亚和君易都不参加,立刻也没了兴趣。 赶走了那些邀舞的人,凡娜也退到一旁饮食区,结果听见了洛洛的声音。她立刻悄悄靠近,眉头皱的紧紧的。 “还有君易啊,他还说他一定能找到我的!伊芙琳姐姐,你多喝点酒,这样哥哥和君易绝对找不到我们了,哈哈!”洛洛得意的笑着,眼角突然瞥见凡娜,扭头一看,笑容立刻顿住,“你是谁?” 凡娜取下面具,微笑着,“卡佩小姐,是我,即将和君易结婚的未婚妻。” “有事?没事请恕我们告辞了!”洛洛的好心情全被凡娜的出现破坏了,皱紧眉头拉下了面具。 听出洛洛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伊芙琳也拉下了面具,“对,下半场舞会要开始了,我们要去准备准备。” “等等,卡佩小姐。”凡娜见两人要走立即开口,“我很爱君易,我和他订婚三年了,再过几日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请求你不要破坏我的幸福。” 本来已经转身的洛洛闻言,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走到凡娜面前,盯着她一字一句,“凡娜.埃尔斯小姐,你和君易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知道!这点我再声明一次!你要是以我在破坏你的幸福为由干涉我交朋友,我想你没有资格!” 洛洛重重甩下话就拉着伊芙琳走了,留下凡娜一个人脸色发青的站在原地发呆。 蒂亚找了一圈洛洛和伊芙琳都看见,也一个人走去花园透气。 另一边,西西莉终于甩开了那些烦人的男人,揉揉额头想去花园休息一下,结果刚寻到一个木凳准备坐下去,发现蒂亚居然站在后面,立刻假装被吓到般轻叫起来。 “啊,谁?”她捂着胸口轻叫。 15 危险前夕 “是我,蒂亚。”蒂亚抱歉的转身,他想事情想的太投入,没发现后面有人。 “没关系。”西西莉优雅的摇摇头,借着灯光蒂亚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凭着超人的记忆力,立刻认出她来,“你是奥夫集团董事长的孙女?” 西西莉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立刻羞红了脸,“是的,卡佩先生。” 蒂亚微笑着掏出一份大红的请柬递上去,笑容中满是幸福的味道,“这是我和未婚妻的请柬,希望奥夫小姐能捧场。本来要亲自送去的,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就是缘分。” “你要结婚了?”西西莉失态的叫了起来,盯着请柬觉得是个巨大的讽刺:不久前凡娜还拿着请柬刺激他的妹妹,今日他就拿着请柬来伤她的心了。 “怎么,奥夫小姐不愿意去吗?”蒂亚的眼光何等犀利,那点小心思他会看不穿吗? 冷冷一勾唇角,蒂亚顺手收起请柬,“奥夫小姐一定很忙,是我唐突了。舞会下半场就要开始了,我先告辞了。” 一百里之外。 这是荒无人烟的郊区,有一座专用火车站,是专门用来转移犯人所有。今晚,将通过这个车站转移一批死囚前往专门用来执行死刑的监狱。 火车不是很新,轰隆隆的行驶在铁轨上,发出很大的噪音。某一节足以乘坐百人的车厢,此时却只有十个人,其中六人是全副武装的特警,剩下的四人就是这次转移的重点目标。 四人当中,两位是恐怖分子,有两位是黑社会老大,都是即将被执行死刑的人。其中,满脸络腮胡子的叫柯特,卷发的是莱姆,这两人是出名的恐怖分子。另外一个老是叨着雪茄的叫森强,带着眼镜的叫史密斯,这两人是黑社会老大。 此刻这样的四个人关押在一起,所以车厢内的特警全副武装时刻保持着警惕,车厢外更有大批警察整装待发,他们已经接到上司命令:如果有逃犯试图逃跑,就地射杀。 此时车厢内的四人各自冷冷盯着特警,用唇语交谈着,“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已经在车站接应。” “带回我们跟着他们冲出去。” “好。” 一百里之外,雷克斯的别墅内,下半场舞会就要开始了。 凡娜的出现让洛洛的心情变得很差,回到人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君易,她的眼神更加犀利:既然都要和别人结婚了,那他的哪个吻到底算什么? 雷克斯已经站在舞台上,开始宣布游戏规则,“……成功的在舞会结束后,将获得由卡佩先生提供的一份神秘大礼!记住,要正确找到自己所带来的舞伴,只能在隔在一米之外,只靠着和各自的心心相印!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大笑起来,“为了卡佩先生的神秘大礼,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啊,哈哈!” 雷克斯呵呵大笑,“那就开始吧!男士请先出去,女士们全部一字排开,相同服饰的站在一起,音乐准备!” 片刻后男士们进场,灯光已经被调暗了,满园子的酒香让人分辨不出香水味。音乐缓缓,衣袂飘飘,众人站在一起,笑等着自己的舞伴找到自己。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和洛洛、伊芙琳造型相似的竟然有四个人,这让来之前得到母亲提示的蒂亚郁闷了。 站在一米开外,蒂亚睁大了眼睛,视线不断的在众人身上来回观看,想找出伊芙琳。 君易站在蒂亚身侧,此时同样在急切的寻找洛洛。 女士们都低着头,连想靠眼神分辨都不可以。 洛洛狠狠用眼角瞪着君易:找不出我你就死定了! “蒂亚,你觉得伊芙琳和洛洛相同妆扮的可能性有多大?”君易皱紧眉头,小声的询问。 听到他的话,蒂亚倏地挑转眉头看他一眼,“君易,虽说我们是好兄弟,好哥们儿,但如果你想打我妹妹的主意,现在还早了点……” 君易心里咯噔一声,转头迎上蒂亚早已洞察一切的眸光,顿时有些急了,“蒂亚,我真的喜欢洛洛!或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我对洛洛就是如此!如果……” “够了!我不反对洛洛交男朋友,但是她才十八岁,太小!”蒂亚眉头一皱,低声厉喝。 “可是……” “哼,反正我的妹妹我说了算,我说不行就不行!君易,别让我阻止你和洛洛的正常朋友关系!”蒂亚的眸色犀利起来,语气已经相当冷酷。 这让君易十分诧异: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觉得蒂亚的反应很反常啊? 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啊! 而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他们都还是小屁孩的年纪时,蒂亚在他面前,可是一再的夸奖过自己的妹妹多么优秀,以此想要说服他同意这门娃娃亲的啊! 对,他的亲妈乔君和干妈莫妮卡,在洛洛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企图给他定下这门娃娃亲。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拜托,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指腹为婚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难道蒂亚是在记仇,自己拒绝过他的亲妹子,所以现在报复自己来了? 君易的眼神危险地眯起来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雷克斯听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出来做和事老,“好了,你们快找人,小心洛洛生气啊!” 君易知道雷克斯在帮自己,绷着脸转过去开始寻找洛洛。 蒂亚在扫视了几遍以后果断的朝着伊芙琳和洛洛走过去,君易也一样找到了感觉,随着蒂亚走向了洛洛。 马路上,被特警们追的就要狗急跳墙的史密斯等人的车子飞快的靠近了别墅区,后面的特警紧追不舍。咆哮的诅咒了几句,史密斯指挥手下朝着雷克斯的别墅驶去,因为别墅的门正大开着。 “伊芙琳,是你的话就主动来牵住我的手,我带你回家!”站在洛洛和伊芙琳中间,蒂亚耍了个小小的心眼。 听着蒂亚的话洛洛恨的牙痒痒:坏蛋哥哥,竟然来这招! 小手悄悄的伸过去拉拉伊芙琳的衣服,叫她别伸手,她还想赢哥哥的酒呢! 这小动作却没瞒过蒂亚,勾唇一笑,手伸了出去。 五厘米,只差五厘米蒂亚和伊芙琳的手就要牵在一起,史密斯等人正好冲进院子,举起枪一枪打破一盏灯,吓的众人失声尖叫起来,“啊!” “不许动!不许吵!原地站好!”端着机枪打破花园内的灯,史密斯大声吼着,“谁在叫一声老子一枪嘣了他!” 别墅的大门因为今晚的舞会而一直开着,好巧不巧的又正赶上保镖们换班,加上史密斯等人来势汹汹,迅猛快速,等保镖们反应过来冲进来之时他们早已经抓了几名靠近他们的贵族女子,用枪抵住了他们的脑门。 枪声一响君易立即发觉不好,几乎是个蒂亚、雷克斯一起,三双手一把抓住洛洛和伊芙琳的两双手,五人刚刚蹲下身子,史密斯的子弹就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扫射了一排电灯泡,惊了五人一身冷汗。 一把扯掉头上的面具,洛洛和伊芙琳红了眸子,“该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易一把捂住了嘴。 狠狠一扫两人,洛洛和伊芙琳立即顿住了话,恨恨的瞪着史密斯等人——她们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君易,一下子都震慑住了。 几枪过后众人都不再敢发出声音,女孩子们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男人们则个个眯了眸子,齐齐不再说话,有些大胆的寻找着逃脱的办法。见大家如此听话,史密斯等人也不在开枪,省着子弹等会对待特警们。 “统统给我进屋去!一个一个走,否则老子喂她们吃枪子!”史密斯和手下的小弟们拿着机枪赶着众人进屋,然后将前后左右的门窗堵死,将大家赶到客厅中,围在了一起。 “谁是这家的主人?出来!”史密斯坐在沙发,手里端着酒大口大口喝着,顺便还塞了一把食物到嘴里。 听到叫声雷克斯刚想站起,就被君易一把拉住,摇头示意他不要去,随后他就站起了身,“是我!” 蒂亚要保护洛洛和伊芙琳,雷克斯则要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二人不但本身不能出现危险,就是这里的每一个人也不能出现危险。而且他们两人身份敏感,这伙人来路不明,在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之前,只有他出来是最明智的。 君易从人群走了出来,冷冷的盯着史密斯,来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请问阁下闯入民宅有何事情?” 史密斯虽然是个黑社会老大,但他喜欢喝酒,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君易,看君易走出人群,史密斯眉头一挑,“世界顶级配酒大师君易?哈!我今天真是走运了!” “哼!既然你认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君易冷静的看着史密斯,手心却用力抓紧:这个人认识他?是不是冲他来的?千万不要因为他而害了大家! 16 危急时刻(1) 史密斯拍拍手,端起酒喝了一口,点点头,“一年前有幸品尝到君易大师亲手配的酒,想不到今日不但能够再次品尝,还误闯进了君易大师的家,不错不错!” 听到误闯一词君易心中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外面虎视眈眈的保镖们退下,笑了起来,“阁下既然也是同道中人,那就请尽情品尝!我们正在举行舞会,要不我们一起同乐同乐?” “多谢大师盛情,可惜我们想同乐他们却不给机会啊!”史密斯身子猛然纵起,一把锁住君易的衣领,抵在他脑门上的抢已经上了膛,“麻烦君易大师一下,帮我们送走他们!” “君易!” 一见君易被抓,洛洛急了。娇小的身子一下子窜出人群,朝着史密斯飞腿而来,狠狠一脚踢中他的腰侧,痛的史密斯眉头一皱,他身边的森强见状立即飞起一脚,将洛洛给踹飞了出去! “洛洛!”君易心痛大叫,不顾史密斯随时会开的枪,伸手一把掰开他的手,脚后勾踢中他的小腹,挣开身子后扑向倒地蜷缩的洛洛,“洛洛,洛洛,你怎么样?” “该死!” 蒂亚和雷克斯的眸子火炽一片,前奔的身子被伊芙琳死死拉住,“为了大家别冲动!” 蒂亚和雷克斯一愣,视线扫过屋子内其他的名流绅士,咬紧了薄唇,全力将自己骤然爆发的气势压到人群中去:不管他们是谁,都死定了!敢踢洛洛一脚,他们定要将这些人挫骨扬灰! 洛洛被森强踢中了小肚子,此时痛的她冷汗直流,脸色发白。君易扑过去一把抱起她,眸子都红了:“我不管你们是谁!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大不了同归于尽!” 屋子内的动静让刚刚退下去一步的保镖们齐齐围了上来,看到平时总是在他们面前笑嘻嘻的洛洛受伤,一个个满脸愤怒,抓住冲锋枪的手青筋梗立,龇牙裂目:王子为什么还不下令?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接到报告的布列尼警察齐齐出动,整个布列尼警界都在直冒冷汗:今晚在雷克斯王子别墅内聚集的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要是让他们在布列尼受到伤害,估计整个布列尼警界都要被人灭了! 消息一传出各大家族愤愤震怒,无论是黑还是白,各大势力一时间齐齐赶往雷克斯王子的别墅,整个布列尼被警笛和怒气杀气包围了。 而直到现在史密斯和森强才看清洛洛的脸,一瞬间脸上爬上了死亡的绝望:酋长最挚爱的外孙女,大长老卡佩家族的至爱小公主,洛洛这张脸谁人不识? 两人惊恐的瞪大了眸子,后悔伤害了这个小丫头——她在这里,那么这个屋子里到底聚集的都是什么人啊? “洛亚、洛亚.卡佩?”颤抖的声音如秋风中萧瑟的落叶,凄凉的不只是心,还有最后的一点点希望。 他们、他们今晚注定会死了吧? 看着二人的表情,蒂亚和雷克斯、伊芙琳三人互视一眼,不知道对方又是准备做什么? 人群中的女孩们依旧低低的哭泣着,蒂亚等人无声的凝视着史密斯等人,其他被困的绅士们也脸色铁青,显然和蒂亚他们一样,在寻找机会脱困! 凡娜和西西莉被人挤到了最里面,一个盯着君易,一个盯着蒂亚,美丽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绝望:君易和洛亚.卡佩,那一瞬间自然的反应,就是比什么说明都更清楚的表示! 她凡娜还有什么? 看着蒂亚也把伊芙琳紧紧的护在怀里,视线则全部投在洛洛身上,西西莉的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口袋内,被她硬留下来的请柬发着灼人的温度,西西莉苦笑着流泪: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 君易抱着洛洛坐在地上,大手颤抖的抚着洛洛的脸,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洛洛,洛洛,你怎么样?说话,求你和我说说话!” 森强那一脚绝对是十足十的分量,一脚下来差点将洛洛的肠子踢断了。 窝在君易的怀里,洛洛咬牙忍住锥心的痛,片刻之后睁开眼,苍白的笑笑,“君易,我没事!等会你得给我两瓶最好的酒,不然我可亏死了!” 君易心疼的想哭,却拼命要自己笑,“好,好,好,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没事,只求你没事!” 从来不知道她不和他说话,这样苍白的躺在他的怀里他的心竟是比刀割还疼! 洛洛,洛洛,只要你好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来,拉钩!”洛洛费力的伸出小手,无力的笑着。 “史密斯,森强,我是布列尼市警察局局长尤里,只要你放了里面的人,这次越狱我们可以不计较!”在洛洛和君易说话的时候,众人已经赶到了现场,在将整个别墅团团围住之后,警察局长首先拉开了谈判姿势。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震惊的史密斯和森强猛的回过神来,“后退,全部后退!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君易,洛亚.卡佩,还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你们等着下台吧!” 外面的人果然一怔,脚下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其他家族的人陆续也赶到了,听到了史密斯的威胁,忍住了毁灭一切的杀意,以卡佩家族为首的班尼快速的指挥众人从屋子的各个方向寻找突破口。 家族成员联网的gps定位此时起了很好的作用。看着屏幕上闪动的三点,卡佩家族等人迅速的研究营救方案。 敢动他家的孩子,真他妈的活腻了! 屋子内,班尼打开手机启动gps以后蒂亚这边也有了感应。 借助人群的遮掩打开了手机,蒂亚的眸子亮了起来。匆匆将手机塞入口袋,蒂亚压低声,“伊芙琳,你和雷克斯在这里看着洛洛和君易,我想办法去二楼接应爹地他们!” “好,注意安全!”二人快速的点点头,联合其他人一起秘密的给蒂亚让出了一条路,在昏暗中悄无声息的离开。 史密斯等人一阵大吼之后立即用枪抵住了君易和洛洛的额头之上,绝望的二人拉起君易和洛洛,将他们推搡到了落地窗前,“你们看好了,敢在靠近一步,老子立刻嘣了他们!” 警察局长尤里背后冷汗淋淋,试图安抚,“好,我们不靠近!但是史密斯、森强,你们也不要伤害人质!你们自己就是黑/社/会,该知道伤害了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你们的家人全都逃不出黑/道的追杀!” 不同于华夏国,在t国黑/道是合理的营生。所以许多贵族的产业下,都有灰色经营,甚至直接涉黑的。 “尤里,马上给我们准备一百万英镑,一辆越野车,半个小时候见不到,我不在乎杀了他们!”史密斯将二人向后一拉,刷的拉上窗帘,隔绝外人的视线。 “快去准备车子和钱,等待卡佩家族的指示!”尤里冷汗直冒吩咐下去,擦汗的手绢早已经湿透,只祈祷卡佩家族的人能早点突破。 这一边蒂亚小心翼翼的往客厅的暗梯移去,准备接应父亲的人。而卡佩家族的保镖手下也分别自别墅各个方向抛出绳索勾住屋顶,众人利索的向二楼攀去——多亏了史密斯因为人手和时间的原因准备不充分,才能留下突破口。 眼瞅着蒂亚这边就要打开暗梯的门,尤里却扬起大喇叭喊了起来,吓了蒂亚一大跳,“史密斯、森强,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放人!” 史密斯倒是大方,“好!”转身就将屋子内的众人齐齐赶了出来,然后一人抓紧君易、一人抓紧洛洛,“麻烦两位送我们出去,到了布列尼市外我就放了你们!别耍花招啊!” 此时的众人也顾不得被抓的洛洛等人了,有机会出去肯定保命要紧啊!凡娜和西西莉跟在人群后,看到洛洛和君易,歉然的低下头,转身快速的走了出去——不是不想救他们,可是她们没有哪个能力,留下来只会是累赘啊! 洛洛已经好了很多,看到凡娜的眼光不屑的一笑,捣捣君易问道,“哎,听说你和凡娜.埃尔斯就要结婚了啊?怎么你的新娘抛弃你了?” 君易的脸色一阵发黑,眸子快速的扫到了凡娜的背影,他紧张的转头盯着洛洛,“洛洛,谁和你说的?你听我说啊,什么婚约,都是凡娜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我父母和我都从未承认过!我一直都有明确的拒绝她,但她就是不肯死心……洛洛,你不会相信她的话了吧?” 紧紧的抓住洛洛的肩膀,君易紧张的不得了:他还没有告诉洛洛他的心意,她可千万不要相信凡娜的话啊! 该死的,他该一早就和洛洛说清楚的,这下可怎么是好? 洛洛皱紧眉头看着君易,复杂的眸光中有着不解和惊异。 快速的扭动肩膀挣脱出来,洛洛嘟着小嘴使劲揉着肩膀,“你发什么神经啊?你结婚就结婚,别忘记送我请柬啊!” 不就是以后不能去他家喝酒了嘛,大不了请他来我家就好了呀! 洛洛嘟着小嘴,皱紧眉头,不悦的在心中嘀嘀咕咕。 17 危急时刻(2) “洛洛?你,你不生气吗?”君易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盯着洛洛。 他以为她会有一点点在乎他的,他以为那个吻不是偶然的,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对彼此有点感觉的! 可是,为什么好像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生气嘛?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洛洛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连眸子都红了,一股不明的委屈让她很想哭。 他不过是能为我提供美酒,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除了他世界上可是还有很多了不起的配酒师呢! 大不了去求哥哥在帮我找一个就是了! 结婚就结婚!我才不在意呢! 屋子内的人已经被全部放出去了,史密斯和森强等人开始赶洛洛他们了。 拿着机枪,史密斯等人伸手粗鲁地抓住他们,“起来,我们该上路了!” 洛洛心中正有股怒气,被人这么一吼一扯当场发飙了,“要上路是吗?本小姐送你!” 混蛋,连爹地妈咪都没吼过我,你还敢吼我! 伸手一把抓住史密斯的手狠狠一扯,娇小的洛洛竟然将史密斯那么个大汉给扯到了她的面前,接着伸手狠狠的甩了他两巴掌,捏住他的手骨,夺过了机枪,“我来送你们!” “洛洛!”君易和刚刚出去的伊芙琳、雷克斯大惊,立刻挥开拳头袭击围上来的小弟,三人分三个方向,赤手空拳,用尽全力要杀出一条路来! 一动全动,屋内史密斯的小弟们纷纷开枪扫射,赤手空拳的三人不得不连连躲避,翻滚在沙发转角之间,还要寻找机会夺下歹徒的武器。不过一分钟的时候,整个客厅已经一团乱! 已经迎接到班尼等人的蒂亚一听到枪声立刻脸色大变,“快,洛洛和伊芙琳都在一楼!” 一行人一路冲进来顺手解决了不少小弟,蒂亚更对着众人抛出手枪,却只有君易一人接到了! 而史密斯等人也不是小角色,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开枪打飞了蒂亚抛出来的手枪,刚得到优势的洛洛被发狠的史密斯一把掐住了脖子迅速的向后退去,“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另一边森强也趁着伊芙琳闪身接抢的机会一把扑到了她,拽住她的头发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还有她!” 说着迅速和史密斯汇合。 “都别挡着我的路,小心我解决了她们!”眼看着小弟一个接一个倒下,史密斯两人有了同归于尽的绝望想法,那疯狂的样子让君易一行人再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洛和伊芙琳被他们拖上了车。 “谢谢君易大师了!你的朋友等我们安全了自然就会放了!” 车子如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君易狠劲的抿着唇,和紧随而来的蒂亚在最后一秒跳起,抓住了车子顶上的栏杆,跟着洛洛二人一起离去。 “蒂亚!洛洛!伊芙琳!”班尼大惊,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立刻催促着手下,“追,给我追!” “凡娜,我们也去!”西西莉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一把撕去裙子外的累赘装饰,推开警察后跳上车子,额凡娜一起飞驰着追了过去。 因为伤心,她们都忘记了,她们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姐!她们自小都是受过训练,遇上危险可以自救和救人的! 一排警车呼啸着追上公路,警察局长冷汗已经流到流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仕途到头了。 洛洛和伊芙琳被推上了车子就知道不好了,这两个亡命之徒肯定是想等着逃出去以后在拿她们来敲诈!从后视镜中看到君易和蒂亚跳上了车子顶部,不止史密斯他们发疯了,洛洛和伊芙琳也急了。 “快停下来!”伊芙琳扭动身子灵活的从森强手里挣脱了出来,反手夺去他的机枪,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停下来,快停下来!”因为要开车史密斯放开了洛洛,只用夺来的手铐将她拷在了车子上,看着君易和蒂亚在车子两侧的身子随风飘荡,洛洛急的直接去抢方向盘,用脚去踩刹车。 “妈的,你找死啊!给老子坐好了!”史密斯一掌甩上洛洛的脸,微肿的小脸此刻已经全部肿了起来。 看着洛洛被打,掐住森强的伊芙琳立即用枪抵住史密斯的头,“再打她一下老娘蹦了你!” “森强,抓住这两个疯娘们!看我把他们甩下去!”史密斯瞪着眸子猛踩油门,车速已经打到了极限,车外的君易和蒂亚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身子固定住,二人的脸色铁青铁青! 在史密斯命令森强的时候森强已经行动,用另外一副手铐啪的一下铐住了伊芙琳的双脚,狠狠一拳揍向她的侧脸,伊芙琳的身子向车窗狠狠撞去,玻璃都被撞开裂了! “死女人,敢打老子,活腻歪了!”森强摸索着眼镜戴上,一把抓住了伊芙琳的头发,将她的头对准玻璃狠狠砸着。 “住手,你快给我住手!”洛洛被扣住了一只手,看着伊芙琳被打急的她眼睛瞪的老大,身子被史密斯一脚踩住,挣扎很久依旧没有能挣脱开来,急的洛洛一口咬住史密斯的手,趁着他脚下一松,洛洛抬脚踹向他的小腹。 接二连三的疼痛让史密斯手一松,踩着油门的脚也偏离了,车子在失去控制之后猛烈转弯,吓得森强脸白如纸,连忙放开了伊芙琳,爬过来抓住方向盘,“踩刹车,快踩刹车啊!” 洛洛也被吓住了,伸出的小脚慌乱之间踩中了油门,车子刷的冲了出去,好在森强控制了方向盘,没有冲出马路。 “女人,你想死吗?老子成全你!”史密斯爬起身来,不顾这是在行驶的车子,一把抓住洛洛的头发,狠狠几掌后抓起手枪就对着她脑门开枪。 “不要!”伊芙琳刚缓过劲来,视线一转就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身子撞向约翰,将对准洛洛的枪撞偏了下去,打中了洛洛的胳膊,“洛洛,洛洛!” “妈的,老子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们!”史密斯一手按住扑过来而来不及回去的伊芙琳,按动手枪对准她的肚子就开枪。 君易和蒂亚借着刚刚的一减速稳住了身子,刚打破后座车窗就看到这一幕,两人同时尖叫起来,“不!” 卡在座位之间,头破血流的伊芙琳奄奄一息,史密斯一枪之后还不解恨,扯着她的头发狠狠的打着她。洛洛一只手被扣在车门的把手上,受伤的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动不动的。 “史密斯,森强,就算你们死了灵魂我也不会放过的!我君易不会放过你们的!”眼看着洛洛和伊芙琳都受了重伤,君易失控的大叫,蒂亚恨的钢牙咬碎:都怪他大意了!该死的该死的! “心疼吗?哈哈哈,你看好了!”史密斯疯狂的大笑起来,他已经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警笛声,知道逃不掉了!那拉上几个垫背的也不错,哈哈哈! 他一把抓过洛洛,放浪的大笑,“君易,你们华夏国有句古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瞧瞧这嫩白嫩白的皮肤啊!”他猖狂的大笑着,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一下子挑开了洛洛胸前的衣服,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洛洛雪白娇嫩的肌肤上! 雪白肌肤上的血痕,深深刺痛了君易的眼。 “你该死!”君易暴怒起来,红赤的眸子散发出狼一样的嗜血光芒,咬牙将飞舞的双脚向前一蹬,由暴怒而来的爆发力空前的强大。在一旁蒂亚的帮助下君易的身子一窜,硬是挤进了车厢。 一脚踢开正要划第二刀的史密斯,君易伸手抓住了他手里的刀,将它抛了出去,伊芙琳突然一个挺身接住了刀,重重的捅上忙着控制方向盘而无法分身的森强!森强惨叫一声,被刺中肺部立刻晕了过去! 伊芙琳拼命的踩住了刹车,车外的蒂亚因此稳住了身子,费力的靠近了车子前门,“伊芙琳,打开车门!把他踢出来!” 伊芙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咬紧已经咬破的红唇费力的打开了车门,蒂亚立刻将森强丢了出去,小心翼翼的进到车里控制住了车子,心疼的抱住了浑身是伤的伊芙琳,“疼不疼?” “没事。”松开贝齿,鲜血流了一下巴,伊芙琳昏死过去。 另一边,君易已经跟史密斯交上了手,被君易一脚踢到车门上,嘎吱一声撞飞了出去。他顾不得疼痛爬起身就想跑。 君易纵身一跃踢中他的后背,狠狠的踩在他身上,“史密斯,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追上来的卡佩家族保镖迅速围了上来,君易嗜血的瞪着众人,“他是我的,谁也别杀他!”说罢迅速抢过一位保镖的枪,转身奔到车内,对准洛洛被扣的血肉模糊的手上的手铐开枪,然后抱起她冲了出来,“去医院!快去医院!” 蒂亚也抱了一身是血的伊芙琳冲了出来,那惨极了的模样让众人吓坏了。大家视线一转,史密斯这个老狐狸就有了动作,身子一纵踢到一位保镖夺过他手里的机关枪对准蒂亚和伊芙琳就开枪,“嗖嗖嗖!” 18 求婚(1) 西西莉和凡娜的车子刚刚停下,正巧看见了史密斯的动作,西西莉大叫起来,娇小的身子在人群中飞窜,二十多步的距离竟然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生生挡在了蒂亚和伊芙琳之前,“不要……” 破碎的尖叫声在子弹穿过胸膛的时候急促停止,西西莉眸内的惊恐还清清楚楚。可惜,子弹在穿胸而过之后竟然还破胸而出,直直打中了蒂亚怀里的伊芙琳,正中她的胸口。 天已经微亮,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鲜血、火光、枪声,让安静的布列尼市震颤。 警笛声,怒骂声,几欲划破天空。 空气沉沉,乌云滚滚,在天微亮之际,一场暴风雨倾盆而下。 医院内,刺耳的警笛声拉响了整夜,从院长到导医,所有人都面色沉重,心惊胆颤。 护士门,病人们,齐齐躲在转角,小心的看着一直闪个不停的急救灯,默默的祈祷手术能够成功。 雨落到雨停,足足二十四个小时。早已经赶来的莫妮卡、奥夫夫人哭的几度晕死过去。 急救室内,洛洛、伊芙琳、和西西莉,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没有出来。 君易的脸色此时除了苍白再也看不见其他。绷紧的俊脸,半眯的眸子,还有那抿紧的薄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肃杀。 他的手握成拳,紧紧的,紧紧的抵住墙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急救室的门。 班尼紧紧抱着莫妮卡,红红的眸子,凌乱的头发,惶恐的眼神,颤抖的话语,他的安慰连他自己都不能信任: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如果洛洛和伊芙琳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和妻子还有蒂亚、还有大家,能不能承受那悲痛? 雷克斯坐在椅子上,大手狠狠的扯着头发,俊朗的容颜满是愧疚的苍白,就像被困住的野兽,受伤,心痛,懊悔,自责,他恨不得能杀了自己!他最疼爱的小妹如果出了意外,他绝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每个人都在拼命的祈祷,祈祷上帝保佑这些好孩子!她们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没有享受啊! 洛洛,洛洛,你千万要好好的出来!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继续过下去? 没有你,我君易过不了明天! 请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的! 君易深深的呼吸着,虔诚的祈祷着。站在她身侧的凡娜一边为西西莉焦心,一边为君易痛心:原来在这场爱情角逐中,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一点地位。 或许这所谓的争夺,不过是她一个人导演的闹剧罢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过之后树叶吱吱呀呀,洒下一片清新。 蒂亚靠在墙上,从不吸烟的他此时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浓烈的雪茄,冰冷的俊容如刀的视线,就这么定格在窗外的树叶上,有一种被火荼烧了的感觉。 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君易觉得自己全身都冰凉了,洛洛手术室的灯总算暗了下来。 被裹住胳膊和手腕,洛洛被护士推了出来,“恭喜各位,洛亚.卡佩小姐除了胳膊受伤外就只有轻微的脑震荡,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观察,可以确定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主治医生的话一说完,呆在原地的众人立即一声大叫,莫妮卡扑向了熟睡的洛洛,“洛洛,我的女儿啊,你吓死妈咪了!” 她一双手颤抖的不知道要摸洛洛哪里,滚滚的泪珠很快就湿了大片床单。 蒂亚也一把抱住了洛洛,“洛洛,洛洛,我是哥哥,你醒醒,和我说话!你和我说话!” 麻醉药早已经失效,洛洛此时昏睡只是因为点滴内的安眠药成分,听到蒂亚的呼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嘟起小嘴,“哥哥,把你的1942给我……” “好好好,给你,都给洛洛。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君易站在人群之外,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傻傻的笑了起来,随后重重捶着墙壁,眼泪横流,“洛洛没事,洛洛没事……” 凡娜捂住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到了现在如果她还看不清现实,她就不配作为埃尔斯家族的后代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君易,她提起裙摆飞身离去,泪洒一地。 爱他,就给他幸福吧。 洛洛带着满足的笑再次睡着,医生劝着众人让洛洛先去休息,等她醒来了再和她说话,众人自然是答应的。 含笑看着洛洛进了病房,君易紧随而去。 洛洛刚被推进病房,西西莉和伊芙琳的手术室的灯也相继灭了。 只是她们两个伤势比较严重,西西莉那一枪被穿胸而过,打断了肺叶之间的连接组织;而伊芙琳不但小腹受了一枪,肺叶也被擦伤,最严重的是因为被森强按住脑袋在玻璃上砸了很多下,脑部出血,虽然已经成功的取出了血块,但是恢复起来会比较久了。 两人被迅速的送去了加护病房,蒂亚彻夜不眠的守候在伊芙琳的门口。而对于舍身救自己的西西莉,他也感到很痛心,只是不停的祈祷两人快快醒来。 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君易神情严肃,双手交叉,坐在沙发上:今天,他要当着埃尔斯夫妇的面,和凡娜讲清楚--他爱的人是洛洛,唯一想娶的人也是洛洛。 请凡娜,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埃尔斯夫妇一脸忧色的坐在椅子上,他们很担心,一意孤行了三年的女儿,能否接受这个事实? 女佣在门口轻声汇报,“老爷,夫人,君易先生,凡娜小姐来了。” 迎着父母关切担忧的沉重目光,凡娜却是一脸笑意的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在空的一侧沙发坐下,凡娜礼貌的开口,“早上好,君易。” 看着凡娜的笑容,埃尔斯夫人心疼极了,“凡娜,君易今天过来,是想要……” “我知道。君易不爱我。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很难过,但我也不会再将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凡娜笑着看向父母,“父亲,母亲,也请您们不要怪罪他。从一开始,就是我任性自私的在强迫他,给他造成了很多不该有的困扰。”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君易,目光诚恳,表情真挚,“所以,今天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君易,很抱歉我的任性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以后不会了。” 埃尔斯夫人难过的捂住嘴,将凡娜抱进怀里,“我善良的孩子,你会幸福的。你会遇上那个珍惜你的人的。” 君易静静的看了凡娜一会,启唇,“凡娜,你对我的心我很清楚,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一直是一个聪慧的女孩,谢谢你。” 凡娜露齿一笑,可爱的摇摇脑袋,“那都是过去了。君易,追我的男孩可以将布列尼围个圈呢,我一定很幸福的!” 用力弯起嘴角,用可爱粉饰忧伤,把我最后的幸福送给你做祝福。君易,爱你三年,这份情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忘记的,这辈子,你都是我心中一份动人的风景。 君易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女:金色的波浪卷发,蔚蓝的清澈眼眸,小巧的唇和鼻,完美的身段和高雅的气质,她是个百分百的美人。 如果不是遇上洛洛,也许他以后会喜欢上她。 “再见。” 离开埃尔斯家之前,君易礼节性地轻拥了一下这个等着他、深爱着他的女孩,“谢谢你,凡娜,请一定要幸福!” 凡娜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感受着迟来的拥抱,感受这份迟来的温柔,迟来的幸福,咬紧红唇不让泪落下。 深深呼吸一下,她快速的松开手,“你也一样,君易。洛亚.卡佩是个值得你深爱的女孩!”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君易,提起保温盒告辞,“抱歉,我还要给西西莉送营养汤,就先走了!” 她提起裙角快步的离开,没走多远,就忍不住大步飞奔了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君易攥紧手指,在心里默默的祝福那道俏丽的背影。 辞别埃尔斯夫妇,君易激动的飞车来到医院,带着一大束的鲜花奔进了洛洛的病房:今天,他就要告诉她他的心,他真的好想娶她,爱她! “洛洛,洛洛!”推开门,君易兴奋的大叫着。 正在陪着洛洛的雷克斯看见君易捧着一大束的鲜花奔进来,被吓了一跳,立刻拦住了他,“君易,你搞什么呢?哪有看病人却带红玫瑰的,真服了你了!” 雷克斯皱着眉头伸手去夺君易的话,却被君易一个转身被避开了,“别乱动,这是我送给洛洛的花!” 君易躲过雷克斯来到洛洛床前,突然就单膝跪下,“洛洛,我爱你!” 洛洛正在喝着汤,猛然听到君易的话一口热汤全部噗了出来,“君易,你发什么神经?" 君易差点被汤浇了个彻底,却还是一动不动,“洛洛,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爱你!” “君易,你脑袋坏掉了?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雷克斯惊愣之后奔了过来,抓住纸巾擦着君易的脸,“你小心点,被蒂亚听到有你受的!” “我已经听到了!”蒂亚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盯着跪在洛洛床前的男子满眼怒火,“君易,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19 求婚(2) 一步一步走来,蒂亚的眸子越来越冷,浑身散发的冷气让雷克斯心中哀嚎一声,转身奔过来拦住他,“我们闹着玩的,蒂亚,我们逗洛洛开心呢!” “不是!我是认真的!我爱洛洛!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她!我想娶她,好好照顾她!” 君易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否认雷克斯的话。 “君易,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雷克斯冷汗直冒,他已经看到蒂亚暴怒的额角都在跳了,“你别再胡说了,洛洛还小,还不懂感情,你别乱说话啊!” “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君易火大的一把推开雷克斯,走到了蒂亚的面前,“蒂亚,我说的话很认真!” 蒂亚眯眼看着他,冰冷的声音带着隐怒,“君易,你二十五岁,洛洛十八岁,年龄不成问题的话不要对我说。你到现在不过身家十亿,而洛洛虽然只是我的妹妹,但是她的身家已经是你的好几十倍,我不可能将我的妹妹交给一个不如她的男子!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说你爱我的妹妹?” 君易一样脸色严肃,盯着蒂亚的眸子丝毫不退缩,“我有双手,我有智慧,我有一生的爱。所有的外在条件都可以创造,我相信我能给洛洛幸福!” 冷冷一笑,蒂亚伸手指着洛洛,“那你确定她也和你一样想吗?” 君易的神情一怔,转身看着洛洛,“洛洛,你喜欢我吗?” 从开始到现在,洛洛一直呈现呆愣状,一手扶着汤碗,一手拿着汤匙,傻傻的坐在病床上。 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才猛然惊醒。 下一秒,未受伤的小手一把将汤碗扔出去,吓得君易和蒂亚都向后直退。 “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耍我很开心吗?” 从小床上蹦起来,洛洛打着绷带的手叉着小腰分外搞笑,那暴怒的话语更是让众人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洛洛!”君易惊恐的向后直退,迎上洛洛要杀人的视线,他的心陡然拔凉拔凉,“洛洛,你以为我在耍你?” 洛洛一脚踢飞被子,瞪着门口循声而来围观的众人,“都给我滚出去!哥哥,雷克斯,你们也出去!今天不好好教训君易这个混蛋,我就不叫洛亚.卡佩!” 蒂亚的眉头轻挑,已经冷静下来的脸有着几分忧伤几分祝福,“好,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说罢拉起呆愣中的雷克斯,赶着众人离开,一丝苦笑隐入嘴角。 洛洛,哥哥到如今才知道,拥有的时候就一定要紧紧抓牢,千万不要想着我们的时间还多,因为世事无常! 哥哥祝福你!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洛洛抖着小腿挑着眉头,十足十的小痞子相,“大叔,你说你一老黄牛还想吃我这小嫩草啊?” 君易被洛洛的模样郁闷的无语,盯着她的胳膊,君易求饶似的哄着,“洛洛,快躺下来,你的伤害没有好!” 老天啊,他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点? 好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不理会君易的大叫,洛洛伸手勾勾小指头,“来来来,和我好好说说,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呃,洛洛!”君易脸色有些发,想起刚刚洛洛的反应,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了。 洛洛不耐烦的跳着脚下床,上前伸手摸上君易的口袋,“你说你爱我?还问我喜欢不喜欢你?你怎么不带酒?我都快要馋死了!” 君易盯着她满是怒气的小脸,嘴角直抽,“洛洛,你伤口没好,不能喝酒!” 她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秀眉骤然拧起,洛洛没受伤的手一把锁住君易的胸,噼里啪啦大吼,“混蛋!喜欢我就要喜欢我所有的一切!我就是爱喝酒,管它什么伤口!你连酒都不带一瓶,说什么爱我!混蛋!你和哥哥都欺骗了我的感情!” “呃,洛洛,这关你哥哥什么事情啊?”君易彻底傻了,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洛洛的话了。 刚才蒂亚还对他大发怒火,现在洛洛的话似乎又在说着蒂亚早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做? 洛洛不耐烦的松开小手,狠狠踢飞地上的花束,拧眉抱怨,“昨晚哥哥和我说你喜欢我,问我对你可有感觉?我就老实的告诉哥哥我不讨厌你!然后哥哥就说如果你来告诉我你喜欢我,叫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不带酒给我?” 说道最后,洛洛忍不住再次叉腰怒吼。 “真的?你哥哥真的是这样说的?”君易的眼睛贼亮贼亮起来,一把抱住洛洛,将她举起高高的转了几圈,“洛洛,我喜欢你,我爱你,请允许我追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美酒!”洛洛小脚踢腾,大声的发出抗议。 “洛洛,我爱你。”君易抬起洛洛的脑袋,不给她再次反驳的余地,薄唇紧紧吻住她的红唇,许下一生的承诺。 受重伤的伊芙琳和西西莉的伤势终于都渐渐好了起来,卡佩家族开始商量两人的婚礼,最后定在了十月十日,集合华夏国的国庆、中秋、以及蒂亚的生日之三喜。 听着大家的决定,数数时间还有一个月,君易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摸摸怀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君易对着洛洛的笑别有深意。 君易的私人农场里,一身白衣的洛洛正戴着草帽穿梭在大棚内,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不断的采摘一些配酒的原料。她要和君易学习如何配酒,这已经是她第二十次准备动手了。 站在大棚门口,君易抱胸看着和精灵一般的洛洛,笑意浓浓:还有十天,他一定要让洛洛点头答应嫁给他。 “hubert,hubert过来!”洛洛似乎有什么新发现,回头朝着君易直招手。 “来了。”君易笑着点头,对她的行为充满了宠溺。 在一片香草中,洛洛发现了一颗奇怪的植物。它有着和香草一样的外形,可是它的花却是七彩的,还散发着一种清香,不浓不淡。盯着这奇怪的植物,洛洛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 君易走来,伸手抱住了洛洛,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问,“宝贝,又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株香草很奇怪!”洛洛伸手指着自己发现的香草,小眉头拧的不知道有多紧,“它是什么啊?” 顺着洛洛的手指,君易看向香草丛,这一看之下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急忙放开洛洛,君易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一番仔细辨认之后,君易起身抱住洛洛快乐的旋转,“洛洛,你真是我的福星,!哈哈!” 被君易弄的莫名其妙,洛洛大叫着挥舞手脚,“喂喂喂,你发什么神经啊!快放我下来!那到底是什么呀?” 君易放下洛洛,双眼发光的盯着那株香草,“洛洛,还记得那瓶幸福吗?我一共只配了两瓶的!还记得吗?” “记得啊!”洛洛点点头,随后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株香草,是配置幸福必不可少的香精来源?” “对!”君易赞赏的给了洛洛一个大大的吻,接着说,“当年得到七彩香草是偶然,配置幸福更是偶然!真是因为七彩香草,我才走上了陪酒师的道路。洛洛,它对我的意义非常重大!” 洛洛可管不了它对君易有什么重要,但是她知道,有了它就可以再配幸福了。抱住君易的腰肢,洛洛乐的哇哇直叫,“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配幸福!我要给哥哥和伊芙琳姐姐姐的婚礼配幸福!快,我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 “好!”君易眼睛贼亮,“我们大家的婚礼配置最幸福的‘幸福’!” 洛洛没有心思听君易说话,自然也不会了解君易的心思。转身丢下手里的原料,再次似一只蝴蝶斑飞在花丛中。君易笑着摇头,掏出电话拨通雷克斯,一番交代之后也加入了洛洛的行列,寻找起七彩香草来。 今晚,他要给洛洛一个惊喜。 整整一个下午,洛洛和君易就埋首在香草丛中,一点点仔细的寻找着七彩香草。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将所有的香草都查看了一遍之后,终于又让他们发现了两株,喜的二人像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 一路欢笑着牵手跑出大棚,洛洛的笑声那样的快乐,“哇,好开心啊!有三株七彩香草也!hubert,我们可以配六瓶‘幸福’对不对?” 君易牵着洛洛的手,跟着她的脚步奔跑着,“是啊,或许还可以在配点其他的!” “哦耶耶,又有美酒喝了!hubert,我们去喝酒好不好?要不醉不归!”洛洛放开君易的手,旋转着身子舞起来。夕阳之下,白色一群蹁跹如蝶,让君易如痴如醉。 “好,我们去喝酒!”奔上前去一把抱起洛洛,君易拉着她飞快向前奔去,“我们去喝酒,哈哈!”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君易的单身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洛洛一下子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挥舞着小手,“hubert,快点,我要喝酒!” 君易笑着从厨房内探出脑袋,“洛洛,你先去洗个脸,我们等会上天台去喝酒。今晚的夜色很不错!” “好吧!”洛洛起身走进洗手间去,君易立刻拨通电话,“雷克斯,准备好了吗?” 20幸福婚礼(完) “好了,就等你们了!”雷克斯那边貌似人很多,听的到很多声音。 “好,我马上带洛洛来!”电话一挂断,洛洛就从洗手间内走了出来,君易赶紧拎着酒和酒杯也走了出来,“走吧,洛洛。” “嗯。”洛洛拿过酒先解解馋的喝了一大口,笑眯眯的舔着唇挽住了他的手,“hubert,有你做男朋友也蛮不错的!” 君易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凑近洛洛的耳朵,小口咬住了她的耳垂,“我保证,做你老公会更好的!” 洛洛的身子一颤,小脸瞬间通红,跳着脚离开沙发,她抱着酒先奔了出去,“不和你说了!” 心跳的好快啊!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感觉? 不再逗弄洛洛,君易拿着酒杯好心情的跟在后面,笑弯了眸子:洛洛,你真可爱。 天台是一座小型的花园,上面有着各种美丽的盆栽和舒适的摇椅,还有专为洛洛而铺的厚厚地毯。 此时,天台上一座茉莉花蜡烛燃烧着浓烈的热情,花架上系着各种各样的气球和卡片,分别写着‘洛洛,我爱你’或者‘洛洛,请嫁给我’这样的字样,在伊芙琳的指导下还挂上了风铃,风一吹,清脆悦耳。 地毯边,是君易新进配置的十二款美酒,在酒瓶摆成的爱心中间,分别用七色写着一句话:洛洛,我爱你,请嫁给我! 君易早已经将要向洛洛求婚的事情告诉了蒂亚及其父母,他们几经试探之后发现洛洛对他也有心,看着君易的认真努力,他们认为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洛洛这个小妮子爱酒,也因为酒闹出了不少的事情,或许这样的结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接到雷克斯电话后,大家几乎是全体出动了。 一番准备之后,大家就等着君易和洛洛的到来了。 “他们来了!大家准备!”守在门口的雷克斯发出讯号,大家立刻快速的躲进了阳光房,拉上了窗帘。 洛洛先奔入了天台,一脚刚刚跨进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傻傻的眨巴着眸子,小手还使劲的揉了几下,尔后快速的抓转身,“奇怪,我怎么跑错地方了?君易,我们走错路了!” 听到洛洛的话,房内的众人几乎吐血——这妮子也太伤人了吧? 果然,跟在她身后的君易嘴角狠狠抽一下,一把拉住回奔的洛洛,“洛洛,我们没有走错!” “没有嘛?那天台上很多蜡烛啊花的!你是不是把天台借给别人了啊?真是的,这也能忘记!”洛洛受不了的一翻白眼,迈开小脚又要接着往下走。 君易真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抱住洛洛,君易带着她咚咚咚跑到天台,指着一切,认真的说道,“洛洛,我是在向你求婚!你看!” 洛洛眨巴着眸子,傻傻的模样很是可爱。 挣开君易的怀抱,洛洛冲到美酒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一番,回头给了君易一句让他崩溃的话,“君易,你把我的名字写的真丑!” 咚,不止君易要摔倒,就连阳光房内的众人也跟着狠狠的摔了一跤。 受不了的雷克斯不顾众人的拉扯冲出来,指着蹲在酒前的洛洛大叫,“洛亚.卡佩,出了门,你千万不要说认识我们啊!” 见过这么迟钝的女人没? 见到别人的求婚,就这反映? 全宇宙怕是只有她一个了! “洛洛!”君易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一把抓住洛洛的肩膀,“洛洛,你……” “你什么你!”洛洛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挥开君易的手,叉着小蛮腰凶了起来,“你个混蛋,以为几瓶美酒就能骗了我啊?虽然我是好酒,可是我还没有傻到就这样把自己卖给你!” 君易被洛洛吼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跟着她的话问,“那我还少了什么啊?” 洛洛小手一伸,勾勾无名指,“丫的连个戒指也没有?还有啊,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哦,戒指啊,有啊有啊。”君易急急的从口袋内摸出戒指,双手捧着送到洛洛面前,“给!” 咚咚咚,摔跤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这下阳光房内的众人再也忍不住的了,齐齐跑了出来,“停,不许接!” 蒂亚上前一把抓住洛洛的手,恶狠狠的瞪着洛洛,“你就这样答应他了?”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洛洛可爱的点点头,呕的蒂亚双眼冒火。 “洛洛,你是洛亚.卡佩!是我蒂亚的妹妹!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这小妮子,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太有损他的面子了吧? “喂,蒂亚,你说过不干涉我们的!”一听到洛洛的话,君易急的跳了起来,“你不能阻止洛洛答应我!” “一边去,我在和我妹妹说话!”蒂亚一挥手,雷克斯几人冲上前来把君易拖着离开了天台。 洛洛歪着脑袋看着蒂亚,不说好也不说停,就这么任由他们拖着君易离开。等到君易离开了,洛洛拍拍小手坐了下来,抓起自己带来的酒,大喝一口,“说吧,哥哥你们还想说什么吧!” 君易始终不知道他被强行拖走那半小时里,到底洛洛和家人们说了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没有说不的权利,谁叫他爱惨了洛洛呢? 就这样,洛洛的婚事就以这有些荒诞的方式决定了下来。 赶走了众人,洛洛和君易坐在天台上一边喝酒一边看星星。 洛洛躺在地毯上,枕着君易的腿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喂,你喜欢我什么呢?” 君易靠在花架的柱子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住洛洛的手,低头看着近在身边的幸福,笑的灿烂,“洛洛,缘是妙不可言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的眼睛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我不信!”娇羞的女儿红爬上脸颊,洛洛坐起了身子。 “洛洛,我爱你。”君易顺势拥住洛洛,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情不自禁。 红云愈发滚烫,就连洛洛的身子都热了起来。用力挣脱君易的怀抱,洛洛起身往外快步走去,“我要回去了!” 不给君易相送的机会,不给君易回话的机会,洛洛一个人咚咚咚的跑下楼去,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君易的家,来到街心公园。 布列尼的夜是美丽的,是浪漫的。 悠悠的灯光下,对对双双的人儿手牵着手,温柔呢喃。寻了一块安静之地,洛洛捂住犹在猛跳的心坐了下来。 手上的戒指在灯火之下闪着迷人的光泽,洛洛小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就像被火烫着,嗖的一下缩回去。 紧紧的将手按在胸口,洛洛灵动的眸子有些无措的眨着。 就这样嫁人了吗?自己不讨厌他,可是爱他吗?他会不会像爹地爱妈咪一样,一直爱着我呢? 远远的看着一对对恋人,洛洛突然站起身来——不懂的问题就要问! 咚咚咚的来到离她最近的一对恋人边上,洛洛弯腰鞠躬,“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人帮忙解答。请你们帮帮我好吗?” 被询问的是一对年轻的已婚夫妻,看着洛洛紧张的样子二人先是惊讶,而后就温柔的笑了起来,“请问我们要怎么帮助你呢?” 洛洛紧紧的捂住心口,急急的说道,“我想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我想知道被人求婚后是什么感觉?” “可爱的傻姑娘,这些你还需要问我们吗?” 年轻的妻子温柔的笑了起来,看着洛洛红红的脸蛋,紧张的模样,还有她手上的戒指,起身走到洛洛身旁,“可爱的小丫头,你的心为他跳快了吗?你因为见到他而高兴了吗?你因为他的难过而悲伤了吗?如果是的,那么你就恋爱了!” 洛洛偏着脑袋一一的想着面前女子的话,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的心跳的很快,我很想见到他,不想他难过,只想他每天都开心!那我是恋爱了吗?” “是啊,你恋爱了。”女子笑着点头。 “那么被求婚呢?那是什么感觉?”洛洛渴求的抬起脑袋,紧紧的盯着女子。 “你先想一想你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从中找到了什么乐趣?或者什么给了你幸福的感觉?”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先生,笑容满足而甜蜜。 “我和他在一起吗?”洛洛小手按着粉唇,很努力的去想,“他配的酒是我最爱,他的为人很风趣幽默,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很快乐!我最大的爱好是喝酒,如果他能一直为我配酒,像爹地爱妈咪一样爱我,我就会很幸福的!” “傻丫头,”女子柔柔笑着,指了指洛洛手上的戒指,笑着说,“我们女人,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相应的,男人动真情了,也会是一辈子。即使有分别,有争吵,有不和,在彼此的心里,谁都无法替代!丫头,如果这个男人爱你,就好好的珍惜,爱是一生最幸福的归宿。” “谢谢你。”洛洛开心的笑起来,用力的拥抱了幸福的年轻女子,“我一定会很幸福的,因为我相信他!” 她说着快步的跑向出口,年轻的夫妻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相视一笑。 十月十日,洛洛和君易、伊芙琳和蒂亚的婚礼正式举行。 应洛洛的要求,婚礼全程采用传统的华夏国婚礼,从从迎亲到拜堂,全部都是最浓厚的华夏国风情,新娘新郎凤冠霞帔,让人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君易的农场草地上,两组用鲜花搭建而成的礼堂矗立在中央,让人一踏进农场的大门就能看见。 伊芙琳的父母和君易的父母,提前一周就从华夏国来了,毕竟这是自己孩子的婚礼,一生一次,必须隆重。 而且,滕东宇和乔君、莫妮卡和班尼这四个人,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看着曾经的玩笑话,如今变成了真的,那种意外的惊喜,可真是无法轻易消化呢。 两个新娘的化妆统一集中到了一起,两人齐齐的拒绝了家人的帮忙,将一切都交给了化妆师。 用洛洛的话说,到时候要是妈咪哭鼻子,那我不就成不了最漂亮的新娘了? 笑着无奈着,众人也只能任由这两位古灵精怪的丫头这么做了。 而莫妮卡确实一大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居然还说后悔18岁就把洛洛嫁了,吓得君易直拍胸口。 此时,两人正在化妆师紧张的忙碌下越发动人起来。 君易和蒂亚作为新郎自然也是聚在一起。看着彼此都有些怪异的装扮,两个大男人摇头苦笑:蒂亚从小在t国长大,华夏国传统的一切几乎毫无接触,穿着一身唐装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而君易虽然自小在华夏国长大,但是现代人本来也很少接触华夏国传统的东西,现在穿着大红的喜袍,也觉得别扭极了。 但是反对也没用,因为这是洛洛要求的。她说一辈子只结一次婚,所以一定要听她的! 吉祥的锣鼓敲起来了,欢快的歌儿唱起来了,当时钟敲响六点,两对新人缓缓走了出来。 蒂亚是哥哥,所以他和伊芙琳走在前面,古老喜庆的红色穿在外表出色、气质出众的两人身上,只感觉到无比的高贵,一出来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洛洛和君易走在两人之后,洛洛一身凤袍,高贵华丽的凤冠之下,娇颜愈发蛊惑人心。君易牵住红绸,灿烂的笑容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此时此刻,他好看的凤眸里含着的全是宠溺,精致俊帅,格外引人注目。 两对新人走过红地毯,走上各自的婚礼礼堂,隆重而热闹的婚礼正式开始了。两对俏生生的金童玉女各自站在新郎新娘两侧,君易看着自己礼堂里的金童玉女鬼精灵的朝着自己直巴眨眼睛,忍不住笑出声——这一对活宝。 幸福的笑脸转向右边,他看见自己的父母,滕东宇和乔君正相依偎着,正在朝他招手,所有的笑容里都是祝福。 他对着两人点点头,回头看着洛洛年轻朝气的容颜,那笑容就愈发的宠溺:洛洛,我们也会很幸福,一直幸福下去,对不对? 随着司仪的声音,两对新人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洛洛和君易转过身去,对着天跪下行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君易的帽子突然掉了下来,引的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误啊!”君易急急的抓起帽子,看也不看就向头上带,一急之下就正反不分了。 看着君易的模样,坐在高堂上的双方四对父母,全都摇头无奈的笑了, “二拜高堂!” “咕隆隆!”洛洛和君易的身子还没转过来,洛洛的凤冠就掉了下来,惊的大家顿时安静下来,“老天啊!” 洛洛羞红了小脸,爬着身子去抓凤冠,“不关我的事情啊!是它太重了,它要下来活动活动!” “哈哈……”一阵安静之后众人再次大笑。 “好了,你和君易都别戴了,就这样拜吧。”莫妮卡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一对活宝啊! “嘻嘻,好滴,真的很重呢!”洛洛开心的笑着,朝着君易眨眨眸子。 君易的心陡然一热,他知道洛洛是故意的,为了帮他化解掉了帽子的尴尬。深深的锁住洛洛娇俏的小脸,君易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洛洛,谢谢你。 “好了好了,来,行礼!”司仪笑着招呼两人继续,“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好了好了,伊芙琳姐姐,我们走!”洛洛将手里的绸缎一扯,挥舞着小手就向礼堂外奔去。同一时间,伊芙琳也松开了蒂亚的手,随着洛洛一起奔了出去! “洛洛,伊芙琳,你们要去干什么啊!”两位新郎及众人大叫,这场婚礼还真是状况百出啊! 洛洛和伊芙琳已经走到了一起,两人将手里的绸带、绣球扔向众人,回头嫣然一笑,“我们是要去度假啦,你们谁找不到我们谁就被休啦!” “哈哈,走咯!”两位娇俏的女子,两位性格相似的精灵,带着满身的光辉,耀眼的灿烂,手牵着手一起向她们的新生活奔去! “想跑?门儿都没!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两位新郎将身上的累赘一抛,相视一眼后齐声大吼,尔后追着自己的新娘而去! 众人大楞,随后却是一串大笑,“一定要追到啊,不然脸可就丢大了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