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叩首我为仙》 第一章 仙门再无仙 九天之上,是仙宫,而九幽之下,则是地府。 一身白衣的王名,抬起头来,凝视着那阴霾的高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地狱,没有天穹,因为早已被死气所笼罩,那里面飘荡的,是无尽的黑色。 黑色,是冤魂,是不甘,是咆哮,是血海。 王名的目光一寒,他看得出来,这些飘荡的黑色死气,里面皆是罪大恶极之人。其等生前做下无尽的罪孽,染上可怕的因果,导致死后无法转生,只能于地狱的高空飘荡,沉浮,承受磨盘之苦。 “哦?这里面还有一个位置,是要留给我的?”看到黑色死气隐隐有着空当,王名不由轻笑起来。 他自语,不去理会旁边走过的死者,形态轻松,如同调侃,让得诸多死者侧目。 这里,是奈何桥。 奈何桥分三层,善人走上层,可安全通过,善恶兼半者,则走中层,而恶人,就是走下层。 下层,有鬼怪妖魔,张牙舞爪,又有铜蛇铁狗,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它们堵在奈何桥前,露出狰狞笑容,发出鬼哭狼嚎,不断将前进的死者撕扯,啃咬,最后化为残肢,血肉横飞,掉落在脚下的忘川河中,引起河中小鬼的阵阵欢呼。 王名不去理会,他转首,看了看奈何桥的中层与上层,不由大笑。 “看,世间无仙门,修者多为恶,再无一人走行善之道,实在可笑,可悲!” 奈何桥上,除却热闹的下层,中层与上层居然空无一人,静静悄悄,让人心寒。 王名大笑,站在奈何桥前,看着死者们一个个上去,被恶鬼等吞噬,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懵懵懂懂,如同大戏一出,极为滑稽。 而他眼看这一幕,不由更是高声而笑,甚至眼瞳之中,有着泪花涌出。 面前走来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正是牛头。他一身漆黑盔甲,头上是一对如墨一般的尖角,身外有着黑雾缭绕,不时响起冤魂的嗷叫,让得周围死者惶恐不已,纷纷躲避。 王名看着他,大笑渐渐停下,转而是冷漠,道:“你又有何事?我已走过黄泉路,纵然是彼岸花,也是奈何我不得,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牛头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那上边有血肉痕迹,显然,他刚才不知将哪个无知冒犯者吞噬了。 “你看。”他粗壮大手一指,却是指向那奈何桥上层。 “嗯?”王名皱眉,抬头看去,随后震惊,眼瞳渐渐收缩,有不可思议之色于脸庞浮现。 奈何桥上层,桥西方向,台阶之上,此时有着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而走。 纵然只是倩影,却也是让得王名失神,甚至忘记了呼吸。他可以漠视黄泉路,对彼岸花付之一笑,蔑视奈何桥,但却无法对这一个身影忘怀。 她,黑发如瀑,肌肤如雪,柳腰绰绰,玉手青葱,莲步轻移,纵然是无法看到面容,也已经是让王名深深迷恋。 自仙门破碎,世间风气已然渐渐改变,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掩耳盗铃之徒,所谓邪魔外道,则是渐渐兴旺。 在这等情形之下,再无向善之修者——除却一人,一个其心向善,纯洁如初,只求成仙的女子。 她是世间唯一的清流,也是黑暗之中的唯一曙光,同时也是王名心中唯一欲要守护的花朵。 然而,他依然失败了,在看到她那洁白身影的瞬间,王名的心中,就是失去了任何的希望。 “万年岁月的守护,原来却依然是一场空吗?”王名叹息一声,他没有去叫唤那一倩影,因为根本无法。 奈何桥上,分三层,三层,则为三个世界,正如佛经所云:一花一世界。 现在王名能够看到她,也是因为牛头特意所为。 王名面色平淡,对身前牛头道:“说吧,你让我见到她,又是何意?” 牛头嘴角越发翘起,铃铛一般的眼瞳中满是嘲笑,道:“何意?不,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要让你看看而已!” “你看,世间无仙,而恶人横行,再无善子,这不正是我等地狱所渴望之时吗?就连仙子,也是要任由我等摆布,落入地狱,永世不可超生!” 随着牛头猖狂大笑,王名不由目眦欲裂,他看到奈何桥上层,忽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 那面目奇特,正是马面! 他出现在倩影身后,先是回头一看,露出可怕的笑容,而后抬起大步,只是三两步,就是来到了倩影身后。 “你!”王名目光渐渐通红,身上如有血色笼罩,周围浮现起无数的冤魂,欲要爬上他的身躯,扼紧他的喉咙,却又是被他的杀意所吓退。 唯有屠杀了上千过万的人,方才能够形成这等浓烈杀意与冤魂缠身。 但是,牛头看得正是欢快时候,如何由得王名破坏?大手一张,借助地狱之力,将王名死死压制。 马面与牛头有着心意相连,透过这边,察觉到王名情况,不由狰狞一笑,抬起蒲扇一般的手掌,抓住了身前的倩影。 他直接扼住了倩影的喉咙,轻易将她举起,如同大鹰戏弄雏鸡一般,看着她渐渐于惊恐的挣扎中无力死去。 倩影的确是奋力挣扎,无奈何,她根本不是马面对手,那手渐渐无力,垂下,身影如同凋谢之花,看得王名哀嚎怒吼。 啊! 王名声音凄厉,如同夜凫,化为阵阵风浪,将周围死者全部吹起,飞散。 就连那奈何桥前的恶鬼们,也是露出畏惧之色,无法抵挡,纷纷掉落到忘川河中,然后在惨叫声中,被一个个小鬼贪婪分食。 “聒噪!”牛头冷哼一声,另一手伸出,化为拳头,开始猛力捶打王名的胸膛。 王名吼声一顿,面色潮红,忍不住张口吐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恶人死后,就连血液也是化为漆黑,与其等身上白衣形成鲜明对比,极为讽刺。 “再来啊?”牛头舔了舔厚实的下唇,又是开始一顿暴揍,让得王名无法开口。 “够了。”这时,又是一鬼走了过来,浑身漆黑,唯有面色苍白,正是黑无常。 “王名,我可给你一个机会,将她拯救。”黑无常神色阴恻恻,指着头顶黑色死气,道:“进入死河,化为其中一员大将,我可法外开恩,让她重生。” “否则,今日就是她取代你,进入死河,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章 万年一机会 奈何桥上,她身形单薄,离地而起,白衣憔悴,气息渐渐消散,纵然是死后,也是不得安宁。 牛头听闻黑无常言语,不由一惊,而后停下动作,看向王名。 王名则是抬头望向那天穹黑色死气,道:“你说它叫死河?” 黑无常嘴角勾起笑容,道:“不错,那正是我等地狱守护之宝,只是现在仍在祭炼,还缺一个最为重要的大将,镇守一方。” “而你,王名,为红颜一夜屠杀万人的恶人,正是死河最需要的一员大将。” 王名点头,道:“也好,反正我已是再无转生之机,对这世间也无任何留恋,化为一恶鬼,正合我心意。” “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王名话语一转,面色平淡,道:“她,必须再次转生,转生至殷实之家,享荣华富贵,嫁真爱之人,无他人逼迫,过一生幸福。” “最重要的是,不许她再踏上修炼之道,尝人生苦痛,过悲伤生活,最后空余恨,落至地狱,懵懵懂懂,又是一生。” 王名提出自己要求,而黑无常则是大笑,连声说好,道:“只要你愿意进入死河,这些条件算什么?” “那就开始吧。”王名再抬头,望向那无力的单薄倩影。他痴痴而望,知道这恐怕就是他最后一次对她的凝视。 “准备好了吗?”牛头将王名抓起,身躯一跃,就是向着天穹死河飞去。 这途中,王名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安静凝望着她,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奈何桥上层,马面将她放下,而她低声咳嗽,缓和过来之后,就是被白无常钩住魂魄,浑浑噩噩的去到孟婆前。 孟婆老迈,露齿而笑,牙关黄黄,更是缺了一个门牙。而她拿着大碗,里面是无法辨出颜色的孟婆汤,散发奇特气味。 “来啊,小姑娘,喝了这碗汤,你与他就再无任何瓜葛,也可以高高兴兴的过一世了。” 孟婆总是喜欢唠叨,一边将大碗递到她的面前,一边嘿嘿而笑。 她被白无常钩住了魂,再无任何意识,懵懂中接过孟婆汤,但是就在汤水进入口中的一瞬间,突然顿住。 “我不喝。”她突然开口,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却让得孟婆一惊。 就连一旁的白无常都是怔住了。 “我不会让他因我而永世沉沦的,要死的话,那就一起吧。”她将大碗扔下,孟婆汤,洒了一地。 “好,好,好!”孟婆怒极而笑,面色变得狰狞,身上同时散发恐怖气息,要比恶鬼更为可怕万倍。 “我就让你们一起做个同命鸳鸯!”孟婆身形暴涨,枯瘦的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脸庞青筋暴起,极为恐怖。 “不可!”王名面色大惊,他不想会有这等变故出现,挣扎着要离开牛头身边,去到那里。 只是,就在此时,头顶忽有万丈金光落下,将死河所撕裂,露出朗朗乾坤来。 “仙人?”所有死者都是震惊,纷纷抬头望去,就连诸多恶鬼们也是呆住,瞪大眼瞳看去。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恶鬼却是面色大变,连声怒吼,道:“不可能,世间无仙门,再无仙人出,怎可能会有仙人?” “何为仙?” 此时,从天穹破开一角,一个金色光团如同烈日照耀,缓缓落下,同时一个巨大如洪钟的声音在地狱中回荡。 “何为仙?”众多死者下意识自语,就连牛头马面等恶鬼也是忍不住低语,心中有疑惑产生。 却不想,借着这个机会,这团金色光芒猛地将王名抓起,而后纵身一跃,跳出了地狱。 牛头马面怒吼,知道中计,但是无奈,那天穹破开一角很快就是愈合,他们也无法去追赶金色光团。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王名悠悠转醒,先是一怔,而后不由震惊,看着身前金色光芒。 “你是谁?”王名想起地狱之事,目光中充满了怀疑。能够打破地狱一角,只有仙人才有这等能力! 莫非,眼前的这一金色光芒,就是仙人? 王名心中升起了激动,太久了,他太久没有听说过仙人的存在了。 世间无仙,才会堕落,善人不再,恶人横行。就如同奈何桥上,上层空荡,中层无人,唯有下层,皆是罪恶滔天之辈。 但在此刻,王名又是想起了她,不由面色一变。 金色光芒似乎知道王名心思,道:“你无须再找了,她不在,我也不在,你也不在,这里,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而已。” “不存在的地方?”王名不由疑惑。 “不错,这里只是你我之间的因果而已,换言之,这是未来的一个可能罢了。”金色光芒道出了惊人的事实,道:“你与我,早已死去,现在的你我,都只是未来的一线因果。” “我推算万年,终于是在此刻找到了一丝因果,将你带来。你不要询问,不要多猜,不要分心,我此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王名吸一口气,道:“什么事情?” “你可愿,重回万年前?”金色光芒声音如雷,让王名震惊:“回到那仙门尚未破碎之时,那里,有仙,有魔,有妖,有怪,有正邪之分,有成仙之望。” “那里,有你所欲要守护之人,有你的生死大敌,有你的爱恨情仇。” “但是,这要你舍弃这万年修为,舍弃这万年记忆,再回到那懵懂时候,或许日后轨迹依旧,依旧无法改变命运,一如今日,坠入地狱。” “你可愿意,用最后一次机会,重回万年前?” 声音滚滚,于宫殿之内回荡,让王名沉默。 良久后,他才是点了点头,道:“万年前,我只是一个地球来的少年,万年后,我只是一个掉落地狱的失败者。对我而言,万年一机会,太过珍贵。” “我如何能够舍弃?无论是这仙门大陆,还是她,还是我的未来,我都要改变!” “我,王名,不会再让这样的结果发生!我要告诉这个大陆的人,仙门,永不破碎!” 第三章 重回万年前 山有千米高,分前后,更有白雾缭绕,正是所谓的灵气,修者所需要的灵气。 山名叫清羽山,正是清羽宗所在的山门,其有千米之高,峰顶缭绕云雾,乃是宗门重要宫殿楼阁所在。 此时,微风吹拂,树叶摇曳,在山脚之下,大道旁边,有着一个空地,空地之上,围着一群十岁大的小孩子。 他们共有十一人,五个男孩,六个女孩,其中一个短发少女,面容冷峻,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看着面前十个同伴在嘻哈。 这一群小孩,就是清羽宗今年所招收的新弟子,其中尤以短发少女为最优,自然也是成了众人之首。 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则是跪着一个身形瘦弱,衣衫破烂的男子,他身上青紫浮肿,嘴唇边有着血迹,显然被打得不轻。 纵然年纪要比这些十岁的孩童大,但是无奈修为太过弱小,这个十六岁的男子反而是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而他,正是王名。 “喂,王名,快点学狗叫,不然我们饶不了你!”小孩子们年幼,但已经是颇有心思,以欺负仆从为乐,嘻嘻哈哈,很是快活。 听到这一言语,王名不由身躯一震,而后眼中有着疑惑,最后则是化为冷漠,更有寒光闪过。 从万年后回归,他早已失去了记忆与修为,唯有那万年养成的习惯仍在,此时听到他人侮辱,不由心中一冷。 他看了看自己身躯,粗糙的手掌,上面有多处伤痕,却都是繁重粗活所留下的。 而他更是发现,自己此时浑身湿漉漉的,体内不断浮现剧痛,让他感觉略为难受。 抬起头来一看,顿时是见到了一双双带着嘲笑的眼瞳,他们的脸庞虽然稚嫩,但是因为早熟的缘故,反而更是显得刺目。 王名眉头一皱,松了松手掌,站了起来。 他环视四周,树木葱葱,山风阵阵,旁边有着一座私塾,却是用来做为新弟子的入门指导的。 这里是清羽山?他脑海中浮现一些片段,那却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的记忆。 清羽山,清羽宗,仆从。王名的脑海中,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有用的记忆,他只是记得,自己似乎是从地球这个地方来到这里的。 不过,这些都无关痛痒,他又是转首,看到大石头上坐着的一个短发女孩,记得她叫做杨婷。 “谁叫你站起来的?”杨婷面色淡然,但是语气颇为森严,她从大石头上跳下,缓缓走了过来。 其他十个小孩迫于她的威严,都是纷纷让开,道:“杨师姐。” “叫我杨师兄。”她冷冷纠正其他小孩们的说法,对于“师姐”的称呼极为不满意。 而后,她来到了王名的面前,虽然不过是王名的腰腹处高度,但是抬起头来,却有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势。 这是修为和身份上的自信,谁叫她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而王名不过是炼气一层的修为? “我有叫你站起来吗?”杨婷语气很冷,她的高傲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王名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以他万年养成的心境,这等小孩子之间的斗争,他完全不放在心中。 相反,他此时心中在飞速思索,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这让他很是苦恼。 “跪下。”而杨婷见到王名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不由愤怒,语气更是严厉,甚至手上一动,掐着法诀,凝聚出来了一个火球。 火球法术,乃是下品法术,炼气境可使用。 这一个火球,如果砸在身上,那肯定是要痛苦不已的。他们不过是炼气境的修为,肉身没有得到锻炼,是万万无法抵御法术攻击的。 见到她露出威胁,王名方才是回过神来,面色平淡,道:“你敢伤害同门?” 宗门之内,规矩极严。王名虽然不过是仆从身份,但也是宗门一份子,如果弟子故意伤害到他,那么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见到王名无所畏惧,甚至反问一句,十个小孩都是吃了一惊,而杨婷更是气得咬紧了牙,指着王名道:“你区区一个奴仆,居然敢忤逆我的命令?” 王名听此,不由摇头一笑,道:“实在可笑啊,你一个新入门弟子,也敢说命令?” “我一没犯错,二没犯上,三没犯罪,你现在不但驱使弟子来殴打我,而且还想要以法术来重伤我,理由只是我没有跪下?这是何等荒唐之事!” “我王名,没有可跪之人,也无人值得我跪拜!” 王名面露冷笑,道:“至于你,一个十岁小孩,也敢要我跪拜?实在可笑!”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虽然不响,却已经是如同洪钟一般,将这群十岁大的新弟子震慑。 “这个王名,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只是短短时间,怎么眼前这个仆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王名这一番话,又是有些太过狂妄,让他们很是不舒服,尤其被针对的杨婷,更是恼怒,面色一急,就是要将手中火球扔到王名脸上。 “住手!” 而在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娇喝声,顿时是让得杨婷动作停下。 他们都是面露尊敬之色,对着来人低头行礼,道:“杨师姐。” 就是杨婷这个高傲的女孩,也是忍住心中怒气,对着来人行礼。 而王名转首看去,不由眼前一亮,这却是一个年轻女子,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这一女子,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却已是有了绝美之姿。只见她面容清纯,眼瞳温润如水,琼鼻小巧,红唇娇艳,一头乌黑秀发垂落,如瀑布般柔滑。 她身着淡蓝色衣裙,露出胸前一抹雪白,玉颈若隐若现,剔透诱人,而柳腰盈盈一握,腰间挂着两个铃铛,发出叮铃之声,很是清脆。 脚下是一对白色绣花鞋,莲步轻移之间,不急不缓,沉着稳重,显示出来了一身深厚的修为。 她来到近前,看着王名身上青紫伤痕,已经是知道事情缘由,不由微微蹙眉,责怪杨婷,道:“你们又在欺负他了?” 第四章 天星灵体图 王名被这些新弟子欺辱,并不是少见之事。这一个月来,早已是发生了多起,而王名迫于仆从身份,不敢违抗,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是,现在的王名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名,他虽然失去了万年的修为与记忆,但是万年养成的习惯,早已是深入骨髓,受到欺辱,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乖乖认命。 身前这个年轻女子,名叫杨琼然,是清羽宗的精英弟子,修为要比王名强大太多。 而且,她还兼职了这一个月来对于杨婷这些新弟子的指导,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的第一任老师,自然也是受到他们的畏惧。 这一女子,心地却好,不会去做那等欺凌弱小之事,看到王名受到欺负,于是走了过来,欲要阻止。 王名对她抱有感激,这一个女子,倒是值得他的尊重。 而面对杨琼然的质问,杨婷不由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其他十人,也是知趣,此时纷纷沉默,低下头去,就怕杨琼然看来过询问,难免受到责罚。 见到他们这副样子,杨琼然也是心软,语气放缓,道:“罢了,你们都回去修炼吧,明日早上还要来上课,不许迟到。” 十一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道:“多谢杨师姐!”随后就是一窝蜂的散了。 不过,在走之前,杨婷还不忘回头瞪了王名一眼,毕竟今日之事,让她感觉极为憋屈,难以容忍王名的反抗。 王名直接将她无视,对着身前杨琼然行礼,道:“多谢杨师姐解围之恩。” 他此时虽然衣衫褴褛,破烂不堪,而且面容难看,青紫浮肿,但是眼瞳中依旧平静,落在杨琼然眼中,如同星辰大海,深邃难测。 杨琼然心中暗暗惊讶,王名给了她截然不同的感受,真的如同刚才这群小孩子所说的那样,似乎换了一人。 不过,她还是很快回礼,微微一笑,道:“你的伤还好吗?这是一瓶疗伤药,拿回去涂在伤处,过上一两日,就可以恢复的。” 她从纳戒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了王名。 纳戒?王名目光一凝,此物是修士必备之物,里面有着独立空间,可以容纳诸多物体,极为方便。 不过,这一宝物,也是难见,因为价格不菲,以王名此时身份与能力,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 接过丹药,甚至可以闻到从杨琼然身上传来的淡淡处子幽香,这让王名心中微微一动。 杨琼然和王名身份相差太远,此时客套话一过,也再无交集,轻风飘过,杨琼然那倩影,就是从王名身边掠过。 只留下了风中淡淡的幽香。 ······ 王名回到了自己的柴房之中,与其他仆从一样,每四人一间柴房,分为上下铺,一人一床,一柜子,仅此而已。 此时,已经是夜色降临,月牙升腾之时,柴房中另外三人早已归来,见到王名,不由露出嬉笑之色。 “王名,过来,哥给你一个惊喜!”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容略为轻浮,正享受着其他两人的按摩捶背,很是舒服。 他看着王名,舔了舔下唇,眼中有寒光闪过,却是欲要对王名不利。 王名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回忆,方才是想起此人。这一人,名叫王曾,性格恶劣,而且力气很大,却是他们这群仆从之中的头头,恶霸一样的存在。 而他虽然和王名同姓,却是处处针对王名,每日都要欺负一下,方才是会高兴。 王名白天受到杨婷这群新弟子的欺辱,晚上又是受到王曾的欺负,可谓是一整天都没空,很是憋屈。 不过,现在的王名,自然不会理会此人,直接把他当成空气,扫了一眼柴房,不由摇头。 用木头所制的床板,不知放了多少年,已经是黝黑不已,和那破烂被子一起,满是污垢;还有那柜子,更是直接成了王曾的私人物品。 而柴房墙壁,不少泥土脱落,形成个个小洞,吹风下雨时候,可谓是灾难。 这样的地方,以王名万年的心境来看,如何看得过眼?而且还有三个讨厌的家伙在,让他更是索然无味。 他宁愿去到外间山林中睡下,也不会和这些恶霸一起同住。 于是,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王名直接转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王名?你给我回来!”王曾怒了,躺在床上大吼。 王名恍若未闻,径直来到一处偏僻的树木之中,抬头看去,可以见到漫天的星辰,湛湛生辉。 凝视着深蓝天幕,那星辰闪闪发亮,王名不由心中有所触动,感觉有着莫名记忆似乎要从脑袋中跳出来。 他下意识地盘膝而坐,手中掐起法诀,在连续的变换之后,眉头皱起。 “这是?”他低声自语,随着多次尝试,他越发熟悉,那掐诀的速度变得飞快,最后眼瞳一亮,终于是想起了某种刻印在脑海中的功法。 “天星灵体图?”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门功法,让他沉迷,而后沉默,最后沉思。 “为何···会有功法藏在我的脑海中的?”他开始感觉不对劲,但是根本无法寻找到缘由。 它就像是原本就存在之物,躲在黑暗之中,让他自己寻找得到,没有来由。 而且,在这一途中,王名又是隐隐有所触动,似乎自己捕捉到了某种奇特的存在,它妙不可言,无形无踪,但又是真实存在。 “奇怪······”王名沉吟着,以他万年所养成的细心谨慎,自然感觉这事情非同小可。 不过,寻思一遍,无法寻到丝毫头绪,他也只能放下,心神沉浸于这门天星灵体图中,细细斟酌它的用法。 这一门天星灵体图,有一大纲,“紫微斗数,十四天星,淬炼灵体,星辰化道”。 半个时辰之后,王名不再犹豫,打起法诀,就是开始按照这门功法的方法,开始运转。 哧! 顿时,他耳中一震,莫名之中,就是与天上星辰有了沟通,可以感觉有着庞大的星辰之力,涌动进入体内! 第五章 宗门养三年 天星灵体图,这是一门很是特别的功法,因为它是介于炼体与炼气之间的功法。 世人修仙,追求的自然是大道,而这其中,炼气功法,则是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这事情,倒是要从修者的境界来说起。修者,其等修炼境界,可分为炼气境,筑基境,金丹境,元婴境,化神境,炼虚境,合体境,大乘境以及最后的飞升境。 修者修仙,是为飞升,而这一途中,到了某种境界,可以做到夺舍他人肉身,这里有着一个意味,那就是相比起元神,自身的肉身并不太重要,是属于可抛弃之物。 也即是身外物。 而相比肉身,元神自然要重要许多,唯有依靠强大元神,修者方才能够逐步达到那等仙人之境。 如此相比较,对于修者而言,自然是炼气的功法要比炼体的功法重要许多。 实际上,如果换了是王名,在他身前摆放着两门同等价值的功法,分别是炼体与炼气的,让他选择,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选择炼气功法。 毕竟,炼体不过是强大肉身,而炼气则是提升修为,如何选择,换了任何一个理智之人,都不会有所犹豫。 不过,这其中也是要看条件的。比如说炼体功法要比炼气功法好上许多,那么对于修者来说,也不妨可以选择炼体功法。 此外,如果有非凡天资之子,却也是可以做到炼气与炼体同步,如此实力倍增,同境界难有敌手,也是不妨。 不过,毕竟这等天赋之子少有,而且修炼之途,太过艰难,一门炼气功法,已是足以耗费修者大量心血,如果再加上一门炼体功法,未免拖累了修行效率,反而不利。 所以,两相取舍之下,绝大多数的修者自然选择炼气功法,这也是导致炼体功法日渐衰落。 而此时这门天星灵体图,则是一门极为珍贵的功法,兼备炼体与炼气的效果,可谓是世所罕见。 其以星辰之力,洗礼肉身,壮大的不只是身体,更有处于灵台上的灵魂。 灵魂,实际上也就是元神,不过在炼气境这般境界,还没有修炼出来元神。 元神,乃是成仙的关键,自然是越为强大越好。 而天星灵体图,则是有着强大肉身,滋养灵魂,守护灵台,壮大丹田的效果。 有如此多种增益,可以说,这一门功法,堪称一等一的功法。王名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脑海中会有这门功法,但是相比起清羽宗的净心经,他自然会选择修炼这门功法了。 净心经,不过是清羽宗的普通功法,其效果极为平常,所让人称道的,只是它拥有平和,稳定之能,几乎适合所有的修者修炼。 这样烂大街的功法,王名如何会去选择? 此时,他运转天星灵体图,有从天穹上流传下来的星辰力量,以难以揣摩的轨迹,落到王名的体内。 星辰之力,是极为霸道的力量,它虽然也同样属于灵力的一种,但是相比起天地灵力,可称得上是暴脾气。 正如此刻,星辰之力入体,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浩浩荡荡,不顾王名那脆弱的经脉,一股脑地狂奔而入。 王名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星辰之力其实并不算多,关键在于他的经脉,实在太弱。 在清羽宗呆了三年时间,王名却依然是炼气一层的境界,如此可怜,却又是为何? 这其中,是有着多层缘故的。 首先,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天资的确太过普通,以灵根来看,他是五行灵根,即为下等灵根者,是修者中最为常见的资质。 五行灵根,其极为混杂,吸收天地灵力的速度之慢,令人发指。这样的资质,让王名的修仙之路简直无有任何希望。 再有,他的身份乃是仆从,这也是由于他的天资而决定的。下等灵根者,只能成为仆从身份,而唯有中等灵根者,方才是能够成为弟子身份。 仆从,负责的事情,可不是修炼,而是每日繁重的工作。弟子们需要修炼,长老们需要修炼,那么日常之事,自然落到仆从头上。 洗衣,做饭,跑腿,守夜,甚至挨打挨骂,任劳任怨,这就是仆从的生活,可谓是日日是泪。 而造成王名现在依然是炼气一层的缘故,最直接的,其实是王曾等人的压迫与剥削。 仆从,其等每日工作,是分出日班与夜班的,分为两批人,每月轮流一次,很是辛苦。 而王曾仗着一身力气,又有其他仆从的护拥,对于王名进行威胁,不但要上日班,就连夜班,也是要一起进行。 如此压榨之下,王名就是连休息的时间也是没有,还哪里来的修炼功夫? 这也导致了他这三年来的原地踏步,什么都是没有获得,反而是白费了三年时光。 三年,在清羽宗的门规里面,三年是一道门槛,无论是弟子,还是仆从,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一个月后,就是宗门的年后测试了。这一测试,是为了验证弟子与仆从们这三年来所取得的成绩,是否足以让得他们继续留在宗门里面。 弟子者,需要达到炼气六层的境界,而仆从者,需要达到炼气三层的境界,如此方为及格。 这一测试,其实有着诸多目的,一则检验修炼的努力程度,二则找出其中出众之辈,可以重点培养,三则将落后之辈剔除,可以有效利用资源,同时缓解宗门压力。 所以说,这一年后测试,极为重要,对王名这些仆从来说,甚至称得上是决定了以后命运的时刻——若是失败,则再无修仙可能,只能回到凡人红尘中,过完那短暂的一生。 对于王名来说,一个月的时间,有些太过紧迫。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是炼气一层,若想要通过测试,必须达到炼气三层。 一月突破两个层次,这是何等困难之事?尤其他此时状况,可谓是处处不利,难上加难。 王名对此如明镜般清楚,心中却是平淡,若是换了以前的他,可能还真的无法迈过这道槛,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拥有了天星灵体图,这就是一切的转机。 第六章 星力洗经脉 王名盘坐在一片树林之中,身如磐石般稳固,任由轻风吹拂衣衫,而他丝毫不为所动。 星辰之力从九天之上洒落,形成淡淡的光芒,如果此时有他人在旁,就会惊讶的发现,王名此时的身躯,就被一层星辰之力所笼罩。 他面容平淡,容貌普通,但在星辰之力的照耀下,却有着特别的魅力,一头黑发垂落,更显韵味。 只是,别看他此时面无表情,实际上,他的身体里面,却是有着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出现。 星辰之力入体,狂暴不已,将他体内脆弱的经脉蹂躏,如同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被无情的践踏,踩碎。 他的身躯,开始微微的颤抖,因为经脉受到创伤,这非同小可,不比刮骨疗伤要好受。 痛苦,让他的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冷汗,嘴唇与脸庞也是变得苍白起来。但是,以他万年养成的心性,自然不会被这等疼痛所慑服。 他尝试着引导这狂暴的星辰之力,让它安静,缓缓流动,听从自己命令。 他在一遍一遍的努力着,不断对照天星灵体图所给出的法门,在越发纯熟之中,开始掌握这匹脱缰的野马。 终于,他将一部分的星辰之力掌握在股掌中,这让他不由有些欢喜,毕竟是成功的第一步。 呼! 他如同哄孩子一般,在一遍一遍的安抚这股星辰之力,磨平它的棱角,让它乖巧,无有那般的破坏力,最后化为一股温和的灵力,完全听命于自己。 这又是迈向成功的一大步,他指引这股星辰之力,要向东,它不会向西,要向南,它不会向北。 王名心中很快又是恢复平静,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依然在肆意破坏经脉的星辰之力上。 星辰之力,本来也属于一种灵力,只是太过狂暴,无法控制,一旦入体,恐怕会将经脉撑爆,也导致修者不敢去触碰这种力量。 除非拥有特殊的体质,或者如同天星灵体图这样的功法,才能是以这种灵力来修炼,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而王名以万年养成的心性,忍耐着星辰之力所带来的阵阵剧痛,不去分心,如同扎根于地底的老松树一般,坚韧不拔。 他一点一点的将星辰之力控制,抽丝剥茧,极有耐心,不急不缓,步步为营,将它分解,吞噬,化为自己忠实的力量。 最后,经过了半夜的功夫,他终于是成功将全部星辰之力掌控,而这时,他早已是浑身湿透,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有如虚脱一般,阵阵的晕眩感在脑袋里面荡开,让他极为难受,而他此时才记起,貌似自己这晚上还没有吃过半点东西? 罢了,此为小事而已。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将此事抛下,继续沉浸于修炼之中。 此时,星辰之力如同一条清流一般,在他的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沿途所过,这一些遭到严重破坏的经脉,又是渐渐开始修复。 并且变得更为的坚固,扩大,如同山间烂路,摇身一变,化为青砖石板道,是质一般的变化。 这样的成果,让得王名心中欢喜,没有什么比得上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变强更为高兴。 他一专注起来,头脑之中的晕眩感就是抛于脑后,饥饿也是不翼而飞,在变强的喜悦之下,这些都不足为道。 刷!刷!刷! 星辰之力,就如同是一个称职的工人一般,在尽心尽力的将经脉修复,巩固,让它变得更好,更加稳定。 王名控制着星辰之力前进,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的得心应手,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而眼见已经是完全掌握,他也是放开束缚,让得星辰之力奔腾起来,在十二经脉之中游走,恢复,增强,把脆弱的十二经脉给加强,加高,再也不用担心庞大的灵力入体,会导致经脉受损。 十二经脉游走一遍,王名顿时感觉体内剧痛隐隐消失,反而是有了舒服之感传出,让他直欲要呻吟出来,高呼痛快。 十二经脉,又名十二正经,乃是经络系统的主体,隶属于十二脏腑。 此时,星辰之力游遍十二经脉,让其得到了加强,给予王名带来了诸多好处。 不过,在一遍游走之后,星辰之力已经是消耗完毕,再无剩下。见此,王名停下修炼,睁开眼来,才发现眼前有蒙蒙光亮,已经是日出之时。 他吐一口气,化为一道白箭,有一尺长度,凝聚如实质,久久不散。 这就是所谓的吐气如箭。 得知自己的经脉得到了巨大的好处,王名不由微笑。要不是时间上来不及,他还想要将奇经八脉也是疏通一遍,如此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两大经络系统壮大,他对于星辰之力的吸收,可以有巨大的提升。 修炼的速度,是极为重要的。在相同的时间内,他人一晚吸收一杯水量的灵力,而他能够吸收一壶水量的灵力,这样日积月累之下,会是多大的差距? 而且,对于王名来说,时间是最为宝贵的,他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突破至炼气三层。 “罢了,没有星辰之力,我也无法修炼,而且白日工作,也快要开始了。”他从地上站起,伸了伸腰,不由皱眉,这个身体,可真是虚弱,只是一夜打坐,就是感觉到了疲累不已。 这就是三年来被压迫和剥削的后果了。忍让,很多时候不意味着是海阔天空,反而会招致对方得寸进尺,最后受到伤害的,也不过是自己而已。 在疏通十二经脉时候,王名体内排出了诸多污垢,而他跳到山脚下的河流,好好洗涮一番,才是清爽起来。 摸着空荡荡的肚皮,王名回到了柴房,还未进去,就是可以听闻王曾骂骂咧咧的声音。 “王名那个废物呢?到了这个时辰还不回来,是想要不干了?等我呆会见到他,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王名的脚步顿住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下。 身后有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王名?你终于肯回来了?”同时有淡淡白粥香味传来,让得王名肚子呱呱叫。 “不错,我回来吃个早餐。”王名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同住的仆从,不由微微一笑。 他伸手,将对方端着的几个馒头和一碗白粥拿过,就是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顾对方目瞪口呆的惊讶神情。 第七章 推车去私塾 仆从们的早餐,很是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清淡稀少。 有下厨房的厨师,每日早上蒙蒙亮,就是做好了早餐,以提供给他们这些仆从,以及主管。 清羽宗内,厨房又是有所区别,下厨房,提供给仆从,主管,厨师,伙夫伙食,也就是他们这些地位低等的人。 而上厨房,则是提供给弟子和长老们的。其中,普通弟子,精英弟子,还有长老,又是有所不同,一级一级的往上,越发丰盛。 这就是地位的不同了。 像王名这些仆从,每日都是粗茶淡饭,馒头,青菜,白饭,白粥,偶尔加料,多了一碗汤,一个肉,都是要偷笑。 而像弟子们,就大有不同,他们会有妖兽肉提供,其中可以摄取灵力,增强修为,其效果就如同灵石一般,让他们这些仆从羡慕不已。 而对于王名来说,要想保住每日的三餐,其实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仆从们的工作,繁重,艰苦,每日提供的伙食,难说足够,只是饿不死的程度。 而王曾,就是处处针对王名,不但对他压迫,剥削,就连三餐,也是要抢过来,最后留下一部分,还要趾高气扬,言道若非自己好心,恐怕王名这所有的食物都要被抢走! 欺辱到这个程度上,王名依然能够活下来,支撑了三年之久,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自然,今天的王名,可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很是自然地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纳入怀中,顺便拿多了几个馒头,王名仰头将白粥喝下,对身前仆从笑了笑。 “这粥,没有味道!” 而后,王名将碗放回托盘中,不顾对方呆住了的神色,施施然向着上厨房走去。 身后,王曾终于发现王名身影,发出了暴怒的吼声:“王名,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立刻滚过来!” 他暴跳如雷,从昨晚开始,就是一直处于暴躁的状态,皆因王名反了,居然敢忤逆他的命令! 这是要挑战自己的威严啊!王曾心中怒极,一整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收拾王名,让他瞧瞧自己的厉害。 而一晚上的等待,却没有看到王名的半个身影,这让他更加愤怒,就像是一头领地被侵犯的雄狮一般,发出了怒吼。 现在,终于看到了王名!他喜不自禁,感觉如同滔滔江河,有了宣泄之地,那心中积蓄的怒火,直欲火山爆发! 只是,声音一出,他又是不由得愣住,看着王名头也不回的走掉,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啊? “大哥,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居然敢不听大哥你的命令?” 同住的两个仆从,乃是王曾的跟屁虫,一切以他为首,对于欺负王名之事,可没有少干过。 此时看着王名判若两人的模样,他们不由纳闷,这个小子,从昨晚开始就是一副拽样,莫非真的是烧坏脑了? “滚!”不想,王曾低吼一声,面色狰狞,很是恐怖。 “吩咐其他兄弟,今天工作结束后,找到王名,将他带来这里,我要亲自让他尝尝我的可怕!” “是,是!”两人见到王曾面沉如水,目露凶光,不由哆嗦,连声应是。 ······ 王名拿着馒头,一口一个。 “这馒头,没有味道,一看就是粗制滥造!”他一边摇头,一边将馒头吞下肚子。 走了一刻钟时间,终于是来到了上厨房,看着面前热火朝天的样子,王名不由点了点头。 上厨房,乃是提供给弟子和长老食物的地方,自然规模和下厨房不能相提并论,光是人手,就是下厨房的十倍之多。 清羽宗的弟子,共有两百之数,绝大部分为炼气境界,而一旦达到筑基境,则是自动晋升为精英弟子。 “周主管好。”刚走入厨房里面,王名就是见到了周扬主管。此人大腹便便,油光满面,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王名不欲跟他多说,打了一个招呼,找到属于自己的推车,就是走了出去,动作飞快。 周扬则是皱了皱那短小的眉毛,自语道:“这个小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王名推着推车,径直来到了百米远的私塾处,可以见到杨婷这十一个新弟子已经就坐。 王名的每日工作,就是侍候这群新弟子,早上的送餐,则是第一个任务。 “哼,废物来了。”杨婷第一个瞧见了王名,面上露出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讽。 其他人则是发出了哄堂大笑,对于王名的嘲笑,可谓是他们每日的必修课,是难得的笑料。 王名却是微微一笑,这些小屁孩,在他眼中与婴儿无异,以他心性,怎会与他们争辩? 将他们的食物分派,王名始终面带微笑,对于他们持续的挑衅无动于衷,最后推着推车,走了出去。 “不对劲啊,这个王名,是不是傻了?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没趣!”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很大,一点也不怕王名听见。 王名自然听在耳中,毫不在意,而此时走近一人,却是微微蹙眉:“王名,他们又在取笑你了?” 此人一身淡蓝色衣裙,腰间有两个铃铛叮铃,秀发飘飘,玉容如雪,眼瞳如水,正是昨日所见的杨琼然。 她靠近,浑身散发淡淡幽香,让得王名侧目。不过,对于她的问话,王名则是一笑而过,道:“无妨,对我又没有任何影响。” “不错。”杨琼然有些惊诧,王名的反应,和往日不一样。而她凝视王名,也是渐渐发现不同之处,虽然还是那副模样,但是神态自若,如有无边自信,任何打击也是无法将其摧毁。 她失神了一下,在王名声音之中,方才是反应过来。 “他们吃完早餐了,是时候进行修炼了。”王名提醒她。 杨琼然点了点头,收敛心神,道:“嗯,那我进去了。” 王名将十一人的餐具收拾,当轮到杨婷的时候,却是被她扔了一脸的鸡蛋壳。 杨婷以挑衅的目光,抬起头来,盯着王名。 “真是个小孩子。”看到她这个模样,王名不由一笑,将鸡蛋壳拿下,放在盘子上。 他摇着头,不理会她,悠悠走出了私塾,将盘子收拾好,放在推车上,而后靠在墙上,抬头望天。 有明亮而又温和的日光,从东方慢慢爬出。所谓紫气东来,旭日东升,此时,正是修炼的最好时候。 第八章 一日听修仙 一日之晨,是灵气最为浓郁之时,那旭日东升,所带来的是紫气东来,引动得灵气活跃,可以让得修者最大程度的吸收。 此时,眯着眼睛,看着那暖洋洋的太阳,王名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在跳动。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清羽山,本身灵气就不是充足,毕竟只是小宗门,能有一座灵气弥漫的山门,已经是难得之事。 清羽山的灵气,大多都是集中于山顶与山腰中,那是属于弟子,长老与掌门所居住的地方。 而至于山脚下,那灵气就是可怜之极了,毕竟只是仆从们所居住地方,又怎么会有好的环境? 此时,王名居然可以感觉得到周围的灵气在跳动,以他心性,也是难得的有些惊讶。虽然说,在私塾里面,清羽宗布下了一个聚灵阵,但那也只是限于私塾里面,灵气统统在其内凝聚,能够在私塾外面感受到灵气,这实在奇怪。 王名不由心下思索起来,他隐隐察觉这不是灵气的问题,而是自身的问题。 因为某些缘故,他居然可以感受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哪怕这里的灵气很是贫瘠,甚至可以说是稀薄得近乎没有。 但是在一阵寻思之后,他又是发现这难以寻找,如同井中捞月,虽然有着依据,但是却难以捉摸。 他摇了摇头,知道还未是时候,如同修仙上的机缘,它忽如潮水般而至,但是又是眨眼消失于无踪,让人无法揣摩。 这正是机缘未到的意思。 而此时,私塾里面,则是响起了杨琼然的声音,却是吩咐众人开始每日的晨练,这是必修课之一。 王名转头看进去,可见杨婷等十一人坐在各自位置上,盘膝打坐,掐起法诀,有模有样的开始了修炼。 修炼,运转功法,吸纳灵气,游走于经脉,丹田等地方,壮大自身修为,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藉由私塾里面的聚灵阵,他们开始了每日必须做的功课,那就是晨练,就连杨琼然也是如此。 王名看着他们,心里不也未免有些意动,不过他暂时没有可以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而那净心经,他也不屑于去修炼,只能作罢。 天星灵体图虽然不凡,不过只能利用星辰之力,也就是说,只能于夜间修炼,有着条件的限制。 白日时候,拜自己的仆从身份所赐,他一直要忙于工作,也没有那等时间来修炼。 于是,王名此时倒是忙中偷闲,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个不满的声音所惊醒。 “杨师姐,那个王名一直站在外面,害我都不能认真听讲了!”这是杨婷的声音。在晨练之后,她睁眼一看,发现王名居然还在,而且悠哉游哉的闭上眼睛睡觉,这让她顿时很是不爽。 “是啊,我们也是!”其他十个小孩也是开口附和,从昨天开始,王名的模样就是怪怪的,让他们感觉很是无趣。 杨琼然走了出来,道:“王名,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王名微微一笑,道:“暂时没有。”对于这群小孩子的言语,王名丝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仆从的工作,虽说的确是辛苦,不过实际上,也是可以偷懒的。就像那王曾,手下一群小弟,随意吩咐一句,让他们分担一些不甚重要的工作,顿时有了空闲,可以用来修炼。 王名记得,自己主要负责的,就是杨婷这十一个新弟子的日常,其他的,多是王曾与他的爪牙强加给自己的工作,可谓是一天做到晚,连睡觉的时间都是不够。 而自然,现在的王名,可不会去理会王曾他们,偷得一时闲,靠在私塾外,耳听修仙言,直欲要昏睡。 杨琼然对王名无法,性子温和的她,也没有强迫王名之意,跟杨婷等人说了一下,就是继续讲课。 她讲的,是关于修仙所需要的常识,毕竟杨婷他们不过是刚踏入这一路途的菜鸟,打好基础,方为重要。 “仙者,何意?”她此时提出了仙人的本意,何为仙? “强大的法力。” “无尽的寿命。”杨婷等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显然,对于仙者,纵然是十岁的小孩子,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长生,逍遥,遨游,这一些,其实都是仙人所拥有的能力。”杨琼然道出了属于自己的见解,对她而言,仙者,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 “责任,方才是仙人必须拥有的。”杨琼然对于仙者,抱有羡慕,而她所羡慕的,则是仙者所必须具备的责任。 仙者,拥有超越常理的法力,无尽的寿命,一日逍遥千万里,在九天与九幽之下遨游,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仙者,就同样负担起与之相对等的责任。 仙者,借用天地之力,达到了常人所无法企及的程度,那么在成仙之后,他也必须懂得回报,回报于这个世界。 “仙者,要有一股正气,见到不平事,要将之解决,那些邪魔外道,必须改变。承担起守护苍生的义务,让世间清明,再无邪恶之事,方为仙者。” 于杨琼然而言,仙者,就如同名门正派一般,要秉承正义的原则,必须守护苍生,遇到不平事,要出手相助,对于邪恶之人,要能够感化,最后天下太平,世间和睦,如此才能承担起仙者的名号。 听到此言,杨婷等人不由沉默,若有所思。 王名在外,却是微微摇头,他并不认同这样的修仙之道,不过也不会去否认,因为这是个人的理解。 对他而言,仙者,长生,随心所欲,但却也有自己的原则,所谓正义之事,可做不做,所谓邪恶之事,尽量不做。 这所谓正义与邪恶,却也是有着各自的看法,毕竟这是相对而言的,或许在我眼中,这是正义的,但在你眼中,这却是邪恶的。 比如说双方厮杀,起因是一方抢夺了另一方的宝物。在无关旁人眼中,自然抢夺的一方是邪恶的,但放在抢夺一方的亲近之人眼中,他们却又是正确的,因为他们需要这个宝物。 这正是因为欲望,所以才会产生不平之事,而正邪之分,也是因为做法的不同而已,同样,放在不同的人眼中,正与邪,又是有着不同。 立场,欲望,做法等等,这一些东西的区别,造成了所谓正邪之分。 所以于王名而言,仙者,无所谓正义,因为那不过是胜利者才能定义的东西。 第九章 仆从来欺辱 杨琼然提到了仙者的本意,讲述自己的见解,让得杨婷等人沉思。 王名对此,却又有不同的见解,这实际上就是各自对于修仙的看法的不同。 仙者,太过遥远,经世人的口耳相传,又会产生诸多的传说,带上不同的色彩,使得修者对其的印象各有不同。 王名站在私塾外,听了一段时间,在早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方才是推着推车,慢慢回到了上厨房中。 上厨房依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模样,因为将近中午时候,又是到送餐的时间了。 “王名,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有伙夫看到王名,不由皱眉,第一次见到王名如此迟。 王名面色平淡,道:“弟子们吃得比较慢,所以迟了一点。”偷懒之事,他自然不会去说,而且本身诸多工作,都是其他仆从强加,他也有理由不去做。 伙夫有些不满,但还是挥手道:“快去洗干净碗筷,准备送午餐给弟子了。” 送餐,洗涮碗筷,这些都是仆从们需要做的事情。 这是分内事,而王名也没有办法拒绝,将碗筷洗干净,又是继续中午的送餐。 途中,他看到了有几个仆从,面露凶光,紧紧盯着自己,那模样就像是王名差他们钱财一般,很是不善。 “是王曾。”王名心知肚明,王曾脾气太过霸道,对待王名尤为“照顾”,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他肯定是记在心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不过,因为是送餐时候,还在工作之中,这一些仆从虽然余欲要对付王名,也不敢出手。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晚上时候动手。”王名心下一思索,就是明白,等到今天工作完了之后,他们就是要动手对付自己了。 王曾在仆从之中,是属于大哥一般的存在,手下有着十个左右的仆从,是一股巨大的势力,就连主管周扬,对他也是有些客气。 “要如何应付?”王名推着推车,一边走向山腰的弟子住所,一边思考着对策。 寻求帮助,那是不大可能的,说起来,他根本不认识多少朋友,值得交心的,更是没有;而抱头认错,那就更加不可能,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王曾,是炼气四层的修为,其他仆从,大概是炼气三层左右。”王名又是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将许多工作抛给其他仆从,可以挤出时间修炼,所以王曾的修为一直稳稳压着其他仆从。 “炼气一层,对付炼气四层?可行吗?”王名沉吟着,他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天星灵体图。 “只能拖时间了,等到晚上,夜幕降临,星辰升起,借用星辰之力,我才有把握对付他。”王名的目光闪了闪,这是他自救的唯一办法。 而想到此处,他也是放下心来,这里面需要在意的,是拖时间这一点,而他自有办法做到。 区区一个仆从,他还没有那等心思和他多为纠缠,尽快将他镇服,如此才好行事,以免整日恶心。 ······ 来到山腰间的弟子住所,王名看着其等密密排列的房屋,不由点头,这些弟子的住所,要比他的柴房好多了。 山腰上的住所,其实不算很多。根据王名的了解,清羽宗有着一个灵矿,就坐落在龙门镇上,距离清羽山有四百公里遥远。 灵矿产出灵石,那是修仙所必备之物,是最为重要的资源,自然清羽宗对其很是重视,所以派遣了将近一半的弟子与长老,坐镇龙门镇。 也就是说,清羽山上的弟子与长老,不过是清羽宗的一半人数而已,唯有等到一个月后的年后测试,才会陆续回来。 那是清羽宗最为盛大的活动,毕竟三年才会举办一回。 王名将杨婷等新弟子的午餐一一送到,又是吃了不少的嘲讽,方才是结束中午的送餐。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工作结束了。 “这是我今日的衣服,拿去山脚下的河道洗干净了,然后等到晚上送晚餐时候,再送回来。”杨婷抱出了一大堆的衣衫,那是数日的量,显然是要故意增加王名的工作量。 她一直在挑衅王名,但是王名每次都是抱以微微一笑,如此过于反常的举动,让她很是不爽。 只是,王名就如同是一抱团而立,无可下手的刺猬一般,让她找不到理由去刁难,更不能出手对付。 气愤的咬着牙齿,杨婷看着王名慢悠悠走掉的背影,心中渐渐开始有了好奇,这个王名,是怎么回事? 王名这一整个下午,就在洗衣服之中度过,十一个弟子的衣服,可不是说笑的。 等到黄昏时候,他伸了一个懒腰,方才是结束了一日工作,感觉周身酸痛。 这时,想起了昨天杨琼然所送的疗伤药,因为昨晚沉浸于天星灵体图的缘故,倒是忘记使用了。 他将衣服和晚餐一一送给杨婷等人,已经是快要夜幕降临时候了。 “来了。”走在去往下厨房的道路上,他已经是见到了几个仆从,摩拳擦掌,盯着自己。 这些,自然都是王曾的爪牙了。 王名停下了脚步,虽然早已猜到他们所为何事,但还是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你们有何事?” “何事?真亏你到了现在,还能如此淡定。咋一看,你真的是王名吗?”几个仆从很是惊讶,王名的反应太过平淡,让他们感觉无趣。 一个仆从走了上来,此人是和王名同一个柴房的,名叫陈二,是王曾的忠实手下。 “你胆敢忤逆大哥的命令,现在大哥可是极为生气,要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陈二卷起了衣袖,露出狰狞之色,却是要好好活动一下筋骨,让王名知道他的可怕。 其他人则是将王名包围起来,抱着双臂,露出看戏的神色。 王名伸出手来,阻止了陈二的举动,道:“这是王曾的意思?他在哪里?” 陈二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先吃我拳头再说!” “不,你们没有资格打我。”王名摇头,面色淡然,道:“王曾呢?我要和他说一些话,在那之后,如果你们还敢出手,那就随你们喜欢好了。” 第十章 星力染肉身 陈二等人有些疑惑,互相看一眼,不知道王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他们对于王名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难以改变,欺压王名,这是他们日常的乐趣,怎可能单凭一句话就是放过? 陈二一示意,其他仆从也是纷纷卷起了衣袖,慢慢靠近,道:“谁管你鬼扯什么?先打一顿再说!” 看到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王名知道言语是无法解决的了,也只能叹一口气。 他拿出了杨琼然所赠的疗伤药,打开塞子,顿时有着草药香味弥漫。 “这是?”陈二等人迟疑了,王名身上怎会有这种玩意的?光闻味道,他们就是知道这个疗伤药不简单。 王名手一摊,道:“你们知道这是谁送我的吗?”他扫了一圈陈二等人,目光平淡,带着自信。 陈二等人有些担心了,道:“谁?”他们的拳头慢慢放下去了。 “杨琼然师姐。”王名淡淡说道:“你们应该对她不会陌生。” “杨师姐?是她?”陈二等人果然是震惊了,不过很快又是摇头,道:“不,杨师姐心地好而已,送你一瓶疗伤药,是可怜你罢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蒙混过去?”他们又是恢复了信心,再次围了上来。 王名再叹了口气,这一群人,真是麻烦。 “你们说杨师姐好心,那么,她送过给你们疗伤药吗?”王名开始反问他们,道:“而且,你们真的以为,我敢于不理会王曾的话语,是没有理由的吗?” 陈二等人又是畏缩起来了,而且,这次是真的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是啊,不提杨师姐为何给予王名疗伤药,单说他敢于公然不对付王曾的命令,那就是大有问题。如果不是真的有所倚仗,怎么会敢于如此去做? “带我去见王曾吧,我跟他说一些事情,你们也会感兴趣的。” 王名看了看天色,太阳虽然落下了,但是夜刚刚进入,星辰,还没有亮起。 ······ 跟随着陈二等人,路上又是碰到了几个仆从,凑成了刚好十人之数,回到了柴房前。 王曾早已等候,不过看到王名毫发无损,面色淡然的样子,不由一怔。 他转头,问着陈二,道:“你们就这样带他来了?”他还想要看着王名奄奄一息,如同土狗一般狼狈,被众人拖着手脚回来的滑稽模样。 哪里知道,他们围着王名,就这样友好的回来了,别说打他一顿了,反而更是有些畏惧! 这是怎么回事? 陈二连忙解释,道:“大哥,王名他说有事要跟你说。”然后他俯身靠近王曾耳边,将杨琼然送疗伤药之事小心道出。 王曾不由面色一惊,有杨琼然这个精英弟子照顾,难怪王名会有恃无恐,公然违抗自己。 不过,他又是皱眉,王名一个区区仆从,是如何抱上杨琼然的大腿的?这认真思索,实在觉得不可能,毕竟身份相差太远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抬起头来,俯视着王名,道:“说,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最好能够让我满意,否则的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王名眼睛一瞥,看了看天,发现已经是有着几颗星辰开始闪烁,不由心下一定,自信自然而然升起。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有废话,直接道:“不如这样,你和我一战,赢的人,将会决定对方的生死,如何?” 万年所养成的心性,让得王名早已是淡漠了生死,一旦进入了战斗,那么就是要抱着可以付出一切的决心。 “你疯了?”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不过是想要教训一下王名,却没有想到,怎么一上来就是要决定生死了? 这个跨度,实在太大,让他们难以承受。而且,虽然只是仆从,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清羽宗的一员,无故斗殴,甚至闹出人命,那可是要被逐出宗门的! 此时见到王名如此疯狂,他们都是纷纷摇头,这个家伙,是真的疯了! 王曾更是愤怒,不过他所愤怒的,不是王名的提议,而是王名对于自己的态度。 和自己战斗?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样的资格吗?区区炼气一层,也敢于挑战炼气四层的自己? 对王曾来说,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如何能够忍受? “我接受了。”他狞笑着,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眼中满是寒意:“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大哥,你冷静一点,这个小子是在刺激你!如果被宗门知道,肯定会责罚下来的!”陈二等人在苦劝,但是王曾怒火冲昏了头脑,早已不管不顾。 “滚!”王曾一伸手,直接把陈二推开,摔倒在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 “来啊,小子,看看是你的炼气一层厉害,还是我的炼气四层厉害?”王曾迈开大步,狂暴的冲了过来。 王名没有说话,他只是吸了口气,体内,开始运转天星灵体图,有微微的星辰之力在落下。 天星灵体图,其所利用的,并不只是十四主星的星力,实际上,它可以借用所有星辰的力量。 不过自然,其它星辰的力量,要比十四主星的星辰之力要弱小许多,而且也缺少十四主星的各种奇妙之力。只是对现在的王名来说,其它星辰的力量,反而是更为适合他,毕竟他的境界太弱,无法承受十四主星的庞大星力。 唯有等他实力提升之后,才能渐渐吸收十四主星的各种奇妙之力。 此时,星辰之力落到身体上,王名很快控制了这股力量,让它们从经脉中跃出,来到了皮肤之外。 顿时,他的肉身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正是星辰的力量。 力量,从星辰之力上传来,让他不惧身前的王曾。 “死!”王曾狰狞的脸庞来到了面前,拳头呼啸,落到王名的脸庞上。 王名很是沉着,目光平静,抬起右手,猛地在眨眼间抓住了他的拳头,稳稳不懂。 “什么?”王曾愣住了,不说他,就是围观的陈二等人,都是傻眼了。 王名,居然将王曾的拳头接住了? 第十一章 因果线显现 炼气境界,共分为十二个层次,前三个层次为前期,四到七层次则为中期,八到十一层次为后期,而十二层次,就是圆满。 这是一个打基础的过程,如同建造万丈高楼一般,是巩固基础,打好根基的过程,极为重要,不可马虎。 炼气境界,前,中,后期,这三个阶段,区别是很大的,不过在每一个阶段的里面,这种差距就不会很明显。 正如王名和王曾,一个是炼气一层,一个是炼气四层,看起来相差了三个层次,但是如果较真比起来,那是不如炼气四层与炼气五层的差距的。 这其中,涉及到了体内灵力的量,以及肉身的锻炼程度这两方面。 灵力的量,这是随着境界提升而逐步增多的,前期与中期,中期与后期,自然差距很大。 而肉身的锻炼,则是又一个重要方面。实际上,炼气功法,也是具有一定的炼体效果的。它虽然不能与炼体功法相比,但是自然而然,在灵气通过经脉,提升境界的同时,也会涉及到肉身的诸多方面,或多或少带来些促进。 比如说养脉,在灵气通过经脉时候,自然会逐渐滋养经脉,强化经络; 又如内脏,在体内灵气运转之时,也会逐渐温养内脏,强化五脏六腑的能力。 还有其他血肉,骨骼,筋膜,皮肤等,都或多或少有着强化,这也是随着炼气境界提升而逐渐拥有的能力。 当然,这并不是说,炼气功法就拥有炼体功法的能力,那只是因为随着境界提升,肉身在灵气的滋养下,也会有所增强。 这是无法与炼体功法比较的。 打个比方,就像是同样的十分力,炼气功法是有九分用在提升境界,增多灵力上,一分力用在增强肉身上;那么炼体功法就是十分力都用在了强化肉身上。 ······ 所以,现在回到王名与王曾的战斗上,就不难猜得到,王名为何能够抵挡王曾的拳头了。 正是因为肉身的力量增强了,导致王名与王曾境界之间的差距缩小,自然可以抗衡。 而且,王曾作为一个仆从,没有学习到修者最为重要的法术,法门等进攻手段,空有一身蛮力和修为,就像是一个大汉,拿着一个纸做的小锤子,如何能够发挥出来一身力气? 要是像杨婷那样,掌握了一手火球法术,饶是王名有星光加身,也不敢去轻缨其锋。 毕竟,法术的伤害,不是普通的拳头肉搏可以相比的。 王曾挣扎了一下,将拳头从王名的手中脱出,后退了一步,以惊疑不定的目光审视王名,终于是冷静了不少。 “你怎么可能能够挡住我的拳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有些发红,显然刚才的一幕,不是假的。 陈二等人都是屏住呼吸,全部看着王名。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白光闪烁,如果不仔细去看,还真的无法看出来。 “这白光,是什么?”他们又是惊讶了,白光照耀下,王名就如同一尊战神一般,轻易将王曾的拳头抵挡。 炼气一层,挡住了炼气四层的攻击,依靠的,莫非就是这个古怪的白光? 他们面面相觑,还从未见过王名会有这样的变化,实在难以理解。 王名吸了口气,星光落体的感觉很是奇妙,有些痒痒的,而且随着星辰之力的变强,他体内的热血也是在一点点的升腾。 想起王曾等人对自己的欺压,剥削,纵然是王名万年修来的心性,也是有了一点恼怒。毕竟,这可是足足三年的时光啊!三年来,自己一直在默默忍受,这其中的苦痛,又有谁知道? 今日,就来一个痛痛快快的反击,将这三年来的屈辱一洗! 王名想到此处,再不停留,抢先出手,身如猛虎,披着星光,于黑夜中暴起! 砰! 他的拳头紧握,没有施展太过于狠辣的招数,毕竟还有着理智在,只想要用拳头好好教训一顿身前这个罪魁祸首! 王曾吃了一惊,未曾想到过王名有着主动进攻的勇气,措手不及之下,立刻吃了重重的一拳。 在星辰之力的加持下,王名的拳头可是有着百斤之力,这样一拳砸在腹中,王曾哪里承受得住? 呕! 他眼睛瞪大,里面遍布血丝,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弯下身躯,双手捂住肚子,整张脸都是苍白起来了。 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身体无意识地在颤抖。 “大哥?”陈二等人震惊,连忙围了上来,一边查看王曾情况,一边怒视王名。 “你对大哥做了什么?”只是一拳,就是打得王曾缩了起来,陈二等人自然不敢相信,还以为是王名耍了什么花招。 “小心了。”王名看到他们团团围着王曾,不由退了一步。这么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让得呼吸不畅,王名立刻猜到王曾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陈二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曾就是张口大吐特吐起来,那些污垢之物,统统落到了陈二等人身上。 王名向后退去,摇着头,闻这味道,还有肉香,可见王曾的伙食真的不错。 “嗯?”而在这时,王名突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在他与王曾之间,突然多了一根白色的细线! 这一细线,薄如毫厘,如果不是借着星辰之力,他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王名伸出手来,试着去触碰,发现居然空空如也,根本无法碰到。 而且,他还发现,在自己与王曾之间,站着陈二等人,却也是无法影响到细线,它们就像是不存在的物体一般,透过陈二等人,直接贯通王名与王曾! 王名的眉头渐渐皱起,这个白色的细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还是牵连着自己,让他担心。 这到底是什么? 他低下头去,心中沉思,不想,就在心神沉浸时候,有着莫名的信息进入了脑海之中。 王名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最后眼瞳收缩,极为罕见的露出了震惊之色。 以他万年修养而来的心性,居然也是被这一惊人的信息所震撼到了! “这是···因果线?” 第十二章 因果律加身 因果线,这是因果律外在的表现,也即是一种唯有王名才可看到的线条。 因果线,连接王名与他所接触之人。当然,这里的接触,不能是只碰了一面,有过一声招呼等的萍水相逢之人,而是必须接触颇深,有过关联的人。 产生了关联,发生了事情,方才能够产生因果线,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因果,这就是因果律。 此刻,王名对于这一特异能力的加身,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因果律,是指所有事物之间最重要,最直接的关系,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意思。 正如人一生的发展,依照不同的努力,不同的方向,那么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也就是因与果之间的关系了。 而此刻落在王名与王曾的身上,正是因为这一战斗,所以才会导致因果线的出现。 这一能力,因为是刚刚加身的缘故,所以王名对其并不太了解,只是有着一些信息于脑海中传达,才会让得他知道这一能力的存在。 “为何我身上,会有这种能力的?”王名皱眉,他想不通这最为关键的一点,它是如何来到自己身上的? 正如天星灵体图一般,这个功法,自己又是从何获得的?为何只是凝望夜空星辰,就是能够记起? 王名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他一阵苦恼。 不过,在没有丝毫头绪的思考之下,他还是很快抛下了这件事情。 “还是看看如何利用这一能力吧。”王名更在意身前之事,因果律既然加身,那就是无法舍弃,而且,拥有这样特别的能力,他反而更是期待。 身前,是淡淡的因果线。 它不是能够用肉身去触碰的,也不是他人能够看到的,唯有王名一人,可以将其捕捉。 不错,正是捕捉。 王名心中一动,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大手,将这一因果细线拉近,到了面前。 因果线就像是蛛丝一般,白色,轻薄,微不可见。而纵然是拉到身前,却也不会影响到他与王曾之间的距离,因为它不是现实存在的线。 王名看着因果线,不由眯起了眼睛,在那上面,他似乎看到了王曾惊恐的脸孔。 这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事情,而他则是心中自然而然明白——在战胜了王曾之后,王曾已经对他产生了恐惧之感,也就是说,王曾已然屈服于王名之下。 换句话说,王名现在拥有了决定王曾生死的权力,只要他将这一因果线掐断,将王曾抹去。 不过,在心中涌起这样念头的时候,又是有着可怕的恐怖感降临。 “不可这样去做。”王名皱眉,他知道,如果真的欲要去将因果线掐断,恐怕他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是一种直觉,而他也相信这种感觉,因为是真的如有死亡阴影降临,让他颤抖,让他畏惧,让他无所遁形。 “严重的话,我甚至也会因此而死亡。”王名思索,他顺着王曾死去这一思路去推测——他将王曾杀死,那么宗门肯定会怪罪,轻则罚出宗门,重则废掉修为,甚至因此丧命。 这里面,不但有着宗门的惩罚,还有着掐断因果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两者相加,恐怕他是真的无法逃脱这一命运。 “太可怕了。”他摇头,因果律这种奇特的能力,难以揣摩。它就像是万千的蛛丝,不知道会蔓延至何处,由何产生,引发怎样的结果。 以王名现在的境界修为,根本无法弄清楚它,毕竟,这是一种有万千变化的存在。 ······ 他将思绪收敛,因为这边王曾终于吐完了。 陈二等人莫名遭殃,浑身都是污垢之物,捂住嘴巴,强忍住呕吐的恶心,纷纷跑去山脚边河道,欲要洗干净。 王曾擦了擦嘴,缓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王名,眼中有过一丝畏惧,但很快就是被恼怒所覆盖。 见此,王名不由心中一动,意念之中,将自己与王曾的因果线一拉,可以察觉到那上面有着王曾畏惧的神色。 哼! 他冷哼一声,以心神化为无形大手,去抓因果线上王曾那张畏惧的脸孔,让其无声嘶喊。 顿时,这一因果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因果律也是在悄然变化,最后形成的,则是让得王曾内心开始变得畏惧,不复恼怒。 他低下头去,语气有些不甘,道:“我输了。” 王名微微一笑,不为输赢,而是因果线的奇妙,只是悄然一动,就是影响到了对方行为与心态。 不过,这一动作,却也是需要王名付出一定代价,直接将他体内可怜的灵力所消耗。 星辰之力,也是消失不见,力量再无。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吧?”王名俯视着他,淡淡说道。 胜者,可以掌控对方的生死。 王曾拳头紧紧握住,他低着头,很是不甘的点头。此时的他,还在疑惑着,为何自己会输,而且还是一拳就输了? 王名继续说道:“愿赌服输,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你去死什么的,这样,以后帮我分担一下工作,如何?” 王曾咬了咬牙,良久后点头,心里憋屈,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王名继续观察着两人之间的因果线,看到王曾的神色在不断变化,沮丧,不甘,愤怒,畏惧,皆是负面情绪,可以看出,输给王名,对他的影响极大。 “我的晚餐呢?”王名走入了柴房之中,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床上满是垃圾,吃剩的青菜,骨头,烂衣服等。 这些,自然都是王曾等人的杰作。 “叫你的那群小弟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它们清理干净,然后附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王名面色依旧平淡,但是眼瞳中有寒光闪过,他可无法容忍这等事情的发生。 而他也不理会王曾的反应,走出柴房,就是向着昨晚所去树林地方,准备继续修炼。 这一次,借着天星灵体图,他要将奇经八脉也给打通,巩固,从而将周身的脉络全部融会贯通,如此,修炼速度方能大大提升。 第十三章 奇经有八脉 王名再次来到了这片树木中,有微风吹拂,今夜,同样万里无云。 他盘膝而坐,很快就是进入了状态,体内开始运转天星灵体图。 有庞大的星辰之力滚滚而落,来到身上,如同一层茫茫的白光,让他看起来别有魅力。 普通的面容,在星辰力量的照耀下,显得不再普通,他浑身都被白光所笼罩,在树木之中,略为显眼。 不过,这里很是偏僻,无须担心会有他人来此,所以王名放下心来,将心神沉浸于功法的运转之中。 他掌控着如潮水一般的星辰之力,让它们在十二经脉之中游走,不断地巩固。 十二经脉,不过是王名昨日时候刚刚贯通,现在还需要多次温养,巩固,方才能够成形,不可大意。 而他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一过程,看着一些星辰之力在途中消散,不由欢喜。 这一些星辰之力,自然不是平白消失,而是融入了他的体内,血肉,骨骼,肌肤,内脏,筋膜等,都会受到滋养,强化。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无法勉强,是需要时日才能见效的,所以他很是沉静,不急不缓,一点一点去完成。 而在一个时辰后,他自感今日已经足够,于是吸一口气,准备开始真正的任务,也就是冲击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分别是任,督,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八脉,其有统率,联络和调节十二经脉的作用。 因为任督二脉最为难以冲击,所以王名倒也是将其等放在后面,准备先从其它六脉入手。 喝! 在稍微准备一番之后,他不再犹豫,掌控着星辰之力,浩浩荡荡的冲向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因为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这里,王名动作大胆,却又心细如发,而星辰之力在他的鼓掌控制之中,时而如同滔滔江河,时而如同涓涓细流,既有狂放之姿,也有细腻一面。 他首先冲击的是冲脉。这一奇经,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乃是气血的要冲,因为能够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为“十二经脉之海”,又有“血海”之称。 面对这一奇经,王名不急不躁,一点一点的开发,将堵塞的经脉慢慢拓宽,途中虽然伴随着阵阵剧痛,但以他心性,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他额头冒出冷汗,发间都是滴落汗水,衣衫早已浸湿,并且开始散发恶臭。 这是在排出体内乌黑垢污的迹象。 人在一生下来,就是会由先天化为后天,呼吸空气,吸收食物,这些都会在体内逐渐留下污垢,让得经脉染上,从而造成堵塞。 现在,王名在疏通奇经,自然而然将这些污垢排出,让经脉重回清净状态。 噗!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奇经八脉的奇险,以他对于星辰之力的掌控,也是无法完全避免脆弱的经脉受到创伤。 此时冲击冲脉,纵然小心,却也是不免受到伤害,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襟。 “不愧是奇经八脉,果真够奇,够险。”他睁开眼睛,擦了擦嘴,纵然体内经脉撕裂般疼痛,但是面色依然平静。 “再来。”反而是眼瞳在发着光芒,这是被脆弱的经脉逼出了好斗心。 要是连自己体内的经脉也是无法搞定,那他还谈什么修仙? ······ 时间很快过去,已经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了。 王名从修炼中退出,嘴里吐了一道白气,如同箭矢一般,久久不散。 “只是将三条奇经贯通,果然不愧是奇经八脉,要比十二经脉麻烦许多。”他目光闪烁,一夜将三条奇经贯通,这让他略感失望。 而且,在贯通三条经脉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脆弱的奇经难以承受锋芒的星辰之力,连连反噬,让他吐了好几口鲜血。 他看了看衣襟,触目惊心,满是血迹,而摸了摸脸庞,纵然无法看到,也是知道苍白得很。 同时,身体皮肤之外,覆盖着一层漆黑的污垢,散发恶臭,让人欲要作呕。 “趁着太阳未出,快点清洗一遍。”他连忙去到山脚下的河流中,好好洗了一下身子,方才是回到柴房之中。 还未走进柴房,就是可以清楚听到响亮的鼻鼾声,王名定睛一看,却是王曾坐在椅子上,脑袋一垂,呼呼大睡。 再一转眼,另外两个仆从,躺在各自床上,同样是呼呼大睡,如同死猪一般。 “哦?”王名看向自己的床,那些垃圾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盘有着几块猪肉的饭菜。 有汤,有白饭,有青菜,有肉。不过,都已经是冷掉了。 “也罢,算你识相。”王名点了点头,王曾看来是真的屈服了,把自己的话听了进脑袋里面。 他此时肚子饿扁了,也不顾饭菜冷掉难吃,狼吞虎咽起来,声音将陈二给吵醒了。 “谁?老鼠?”他迷迷糊糊,擦着眼睛,见到王名,不由一惊。 “王,王名?”他露出一丝畏惧神色,显然,昨晚王名给王曾的一拳,让他触动太大了。 炼气一层,一拳将炼气四层的对手打败!这是何等夸张的事情,而且真真切切落到他的眼中,由不得不去相信。 “到工作时候了吧?”王名咔嚓咔嚓吃着猪肉,油水肥了干燥的嘴唇,这让他一时记不起来,自己是多久没吃过肉了? “啊?是,是!”陈二连忙爬了起来,将王曾和另外一个仆从拍醒。 看到王名,王曾不由面色一变,不敢和王名对视。 不过,王名却是主动找上了他,道:“我记得,你好像有一种丹药,叫做养脉丹?” 养脉丹,一种由灵脉草所炼制而成的丹药,作用即为温养,修复经脉。 王名此时三条奇经受了不轻的伤势,自然是要尽快将其恢复,所以把目光放在了王曾身上。 王曾面色变幻起来,他是对王名产生了阴影,但是此时听闻他经脉受损,不由很是意动,欲要反抗。 但是,王名怎么会忽略这一点?他念头一转,因果线立时浮现,而后猛然一拉,将王曾畏惧脸孔掐在手中。 “给我吧,我知道你在床头藏着一瓶的。” 第十四章 养脉与慑服 王名将目光放在了王曾的床头上,那里,藏着王曾所收藏的一些宝贝。 王曾面色畏惧,在因果线的牵扯之下,他内心中的害怕情绪在高涨,刚才的反抗念头立刻没了。 这就是因果线的一种运用了,在镇服对方之后,抓住那恐惧一面,让他无法再产生反抗念头,只能乖乖认命。 对于因果律这一能力,王名在渐渐掌握,不过他明白,这一能力,很是奇特诡异,不可太多依赖,唯有修为,才是根本。 于是,在不情不愿和无可奈何之下,王曾乖乖的走到床头,把一瓶丹药递给了王名。 王名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三枚丹药,大概有手指头大小,都是养脉丹。 “如此,多谢了。”王名对他微微一笑,此人既然已经掌控在手中,那么他也不会有所针对。 若无其事的将吃剩下的饭碗交给陈二和另一人,王名看了看天色,道:“我先去工作了,你们随意。” 将养脉丹放入怀中,王名去到下厨房,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餐拿过,而后又是去到上厨房,接过杨婷等人的早餐。 推着推车,如往常一般来到私塾,分好食物,王名又是靠在墙上,吞下一枚养脉丹,闭目养神起来。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得让他直欲要呻吟一声,不过他心神沉浸,引导那养脉丹将他受创的三条奇经慢慢修复。 经脉受损,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一旦拖延下去,久久不去修复,那么就会造成经脉的永久创伤,可谓是自断前程。 这提醒了王名,看来他还是需要更为小心,否则剩下的五条奇经也是受创,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养脉丹来修复。 杨琼然依然在教导杨婷等人,而在晨练结束后,她发现王名如同昨日一般,无所事事的靠在墙边,不由好奇,走了出来。 “王名,你平日可是很忙的,为何这两天却是突然空闲下来了?”杨琼然今日换了一身淡白色衣裙,与雪白肌肤相衬,更显温柔可人,剔透如玉。 王名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杨师姐,你是不知道,到了下午,我就是忙得转不过身来了,自然要趁着上午时候,偷一偷懒。” 听到王名如此言语,杨琼然不由嘴角一翘,露出可爱的小酒窝,摇头道:“那好,我也不打扰你偷懒了。” 她飘然转身,秀发飞扬,腰间铃铛清脆,只留下一股淡淡幽香,让人遐想。 王名心中一动,意念沉浮,欲要看看,自己与她之间,是否有着因果线。 不过,他却是想多了,他与杨琼然之间的接触,实在太少,那身份,修为的差距太大,交集少有,怎会有因果线出现? 对此,王名微微摇头,也不在意。以他心性,对于男女之事,根本毫不在乎,心中所想的,皆是修仙一道。 修仙,就要耐得住寂寞,磨练过心智,方才能堪破诸多情欲,从而达到更高境界。 他此时修为不足,但是心性不同,古井无波,差的只是修为的提升而已。 随后这一日,他一边继续繁重的工作,一边将三枚养脉丹服下,逐渐将三条受损的奇经恢复过来。 ······ 夜间,他回到柴房,可以见到王曾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旁边椅子放着一盘可口饭菜。 “这是怎么?”王名看了一眼那散发热气的饭菜,有着诱人光泽,这次居然有着几块鸡肉。 王曾见到王名,不由深吸口气,道:“我想过了,我要向你挑战。” “哦?”王名心中一动,那因果线浮现,可以看到上面有着王曾严肃的脸孔。 这个所谓挑战,他确实是认真的。 “这一次,还是单挑!如果我再输给你,那么我就认你做大哥,如果你输了,那么我还是这里的大哥!” 王曾拍着胸膛,道:“怎么样?你敢不敢接受?”王曾今日,想了一天,因为三年来的印象,让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希望,终于下定决心,要再比一次,否则不愿意死心! 王名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死心,那么我就让你知道现实的残酷。” 两人来到外面,看着早已来到的昨晚一群人,王名不由暗暗点头,既然你将观众们都是叫来,那么我也不妨再让你输一回。 天上有着星辰光影,王名运转起天星灵体图,又是可见有着星辰之力落下,给他带来淡淡的光芒笼罩。 众人屏息,安静看着,这是决定谁是他们大哥的重大时刻。 “请。”王名对王曾点了点头,让他先进攻。 “还是你先来吧。”王曾却记得拳头被抓住的时候,这让他不太敢主动进攻,沉着的以防守为妥。 “也好。”王名此时有星辰之力加身,体内力量大增,根本无所畏惧,大步迈出,拳头如风,呼啸直下! “好快!”王曾心下一惊,想起了昨晚那一拳,足足让他吐了半刻钟,可谓是惨痛的阴影。 于是,他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没用的。”王名摇头,像他们这样没有法术,没有法门,身法一类的仆从,打起架来,就是要靠一股气势。 气势强,让人看着就是害怕,谁敢抵挡?而气势弱下去了,自然难以翻身,只会越来越处于下风,最后落败,难以避免。 王名的脚步不比王曾慢,而力气更是远超,将王曾抓住,一顿狂殴,把他打成了猪头,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 “抬他进去休息吧,记得敷一点药。”王名拍了拍手,一顿暴打,心情也是爽快了许多。 “大哥!”十人露出畏惧之色,低下头来,对着王名行礼。按照规定,前大哥王曾被王名打败,那么王名就是新的大哥了。 对此,王名淡淡一笑,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悠悠走远,去到那树林之中,继续自己贯通奇经八脉的任务。 此时,他盘膝而坐,还未进入修炼,已是有了一种莫名感觉,一旦将奇经八脉贯通,他就可借着这股冲击,突破炼气二层! 第十五章 经脉尽贯通 王名继续着贯通奇经八脉的过程。 在今日的三枚养脉丹的滋养之下,昨夜受到创伤的三条奇经渐渐恢复,而他也不去理会,专心将注意力放在了剩下的五条奇经之上。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因为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如同昨夜那样,让得经脉受损,这样会拖累他的修炼进度的。 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他收敛心神,运转起天星灵体图,身上又是有着星辰之力洒落,浑身如同沐浴白光,让得普通的脸庞散发莫名魅力。 昨夜之时,他贯通了冲脉,阴跷脉,阳跷脉三大奇经,而今天,则是要尝试将带脉,阴维脉,阳维脉三条奇经贯通。 而那剩下的任督二脉,因为乃是最重要的两大奇经,所以要留待最后,方才能够将其贯通。 喝! 他心中低喝一声,再不犹豫,掌控着星辰之力,如同滔滔江流,先是在十二经脉中游走数遍,以作巩固。 而后,他将星辰之力减缓,化细,从江流分化,成为一段段的溪水,慢慢的开始冲击带脉。 带脉,其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就如同一腰带一般,作用是约束纵行的诸脉。 因为尚还没有经过贯通,它就像是一处未曾开采的处女地一般,贫瘠,崎岖,窄小,难以前行。 王名全副心神都是集中起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可承担不起经脉再度受损的后果,这会让他的修炼速度大大落下。 此时,万年养成的心性起了重要的作用。他精神高度集中,却没有紧张,急迫的情绪,平稳的,一步一步的前进,正是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一个时辰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睛,松了口气,顺便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热汗。 “时间的消耗,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心神的耗费,实在太大了。”王名感到了一阵疲累,高度集中心神一个时辰,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般,让他有点吃不消。 不过,能够完好将一条奇经打通,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而他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也只能以这种方法继续下去。 “先休息一下。”王名知道过犹不及,以不完好的状态去应对,反而是危害过大,必须休息一会。 他闭目养神,半个时辰后,自感已经恢复过来,抖擞精神,再度进入状态,开始冲击阴维脉与阳维脉。 ······ 又是清晨时分,时间过得飞快。 王名从修炼中退出,吐一口白箭,看一看身上污垢之物排出,虽然有着恶臭味散发,但他心中反而欢喜。 这一夜,他成功打通了带脉,阴维脉与阳维脉三大奇经,这与昨夜相比,实际上效率是一样的,而且经脉完好,不曾受损,相比之昨夜,收获可谓是更大。 此时,只剩下了任督二脉,以他估算,将这两大奇经也是打通,也就是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尽皆贯通,那么借着一股冲击,他可以立刻突破炼气二层! 想到此处,他的心情也是大好,没有什么比得上境界的提升更让人高兴的了。 去到山脚下的河道冲洗一遍,他回到柴房,见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王曾,不由摇头。 此时一看,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下手太重了,王曾周身都被白布所包扎,尤其脸庞,只有一对眼睛露出来,连吃饭都是个难题,可谓是悲催。 昨夜陈二等人帮他敷了伤药,虽然有了一些效果,但是因为伤势不轻,一晚上都是疼痛不已,翻来覆去,唧唧歪歪,根本无法入眠。 这也导致陈二和另一仆从难以入睡,今天醒来,顶着一对熊猫眼,晕晕乎乎的。 对此,王名却没有丝毫内疚,三年来的压迫剥削,他只是还以一顿暴打,反而是轻的了。 换上一身衣衫,他去到下厨房,把自己的早餐吃过,然后就是开始每日的工作。 如此,一日过去,等到夜间,王名又是去到那偏僻的树木之中,盘膝坐下,准备贯通最后的任督二脉。 任督二脉,其属于奇经八脉,又因为有着明确穴位,故又与十二经脉合称为十四正经脉。 任脉,主血,其位于腹面正中线,能总任一身之阴经,又称“阴脉之海”。 督脉,主气,其行于背部正中,能总任一身之阳经,又称“阳脉之海”。 这两脉,一主血,一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故有“任督二脉通,则百脉皆通”的说法。 面对这两大主脉,王名没有丝毫的大意,比之昨夜,要更为小心,心神集中之下,星辰之力缓缓流动,在剧痛之中一点一点开拓,前进。 他额头渗出冷汗,身躯在微微颤抖,但是面色依旧平淡,在平稳中打好基础,贯通经脉。 而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又是到了每日清晨时候,等到阳光透过枝叶,落到眼帘上,他方才是猛地一声喝,吐出了一口污垢之物! 呼! 此时,在他眼瞳之中,可以见到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在飞速汇聚,凝聚于他的周身,通过全身肌肤,进入了体内,沿着经脉,落到丹田之中。 任督二脉一通,证明着他全身的百脉皆是贯通,如此形成周天循环,天地灵气再无阻碍,蜂拥进入丹田之内。 修炼速度,大增! 而且,借着这一次的经脉贯通的大好机会,他疯狂吸收天地灵气,让得它们进入丹田,化为自身力量。 只听闻身躯一震,顿时,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终于是成功达到了炼气二层的境界! 不过,随后他又是微微皱眉,下等灵根者的劣势显露,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开始流失,只有少部分化为了自身力量,其它多数都是飘散,重新流出体外,消散不见。 这就是下等灵根者在修炼上的先天劣势了,这样的修炼速度,实在太慢,效率比不过中等灵根者,更别提上等灵根者了。 就如同同样的一份灵气,上等灵根者可以吸纳八成,中等灵根者可以吸纳五成,而下等灵根者,则不过是二到三成,这样的效率对比,孰优孰劣,清晰可见。 第十六章 周主管之怒 感受到进入体内的大部分天地灵气在飘散,王名不由一皱眉,这就是下等灵根者的最大不足,修炼速度实在缓慢,简直让人发指。 眼睁睁看着大量的天地灵气散逸而去,王名也没有办法,唯有微一摇头,如果此时有一个聚灵阵,或许还可以将其等汇聚。 不过,这自然不大可能,聚灵阵,那是属于阵法一道,无有造诣与指导,是难以学会的。 他从地上站起,目光忽然一凝,却是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在树木不远处,居然蹲伏着一头漆黑的猫。 这黑猫,目光炯然有神,浑身散发微微光泽,身形灵动,尾巴翘起,不停摇晃,显然不是普通生物。 “灵宠?”王名与它对视,不由惊讶。灵宠,实际上就是一种被修者收服的妖兽,其等有智慧,可听命令,有些甚至拥有进化的潜力。 不过,灵宠难寻,王名虽然知道,清羽山内,肯定会有着弟子或长老拥有灵宠,不过在山脚下遇见,那就是一件稀罕事了。 弟子居于山腰上,而长老,更是潜修于后山之中,一年到头,都是少有露面,此时一灵宠突然跃出,王名顿时知道非同寻常。 不过,因为智慧的关系,灵宠很难对付,王名也不想去理会,看了看自己又是一身的污垢,不由摇头。 这贯通经脉,也是在清理体内积蓄的污垢,对于修炼乃是好事,不过染上一身污垢,也是让他无奈。 他离开这里,奔去山脚下河道,痛快洗了一遍身子,刚爬上岸边,居然又是见到了那一黑猫。 它坐在岸边,身姿修长,体态倒有一分优雅,深蓝色眼瞳望着王名,带着一丝好奇,显然对于王名有着好感。 这是一只不怕生的灵宠,眼中满是智慧,而周身也是散发灵动之气,很是不凡。 王名再看了它一眼,这灵宠主人不会简单,自己无事,不会去理会它。 ······ 他回到柴房,这一天却和往常不一样,因为遥遥就是可见一个胖胖的身影,堵在门口。 “周扬?”王名心中一动,这个主管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来到近前,看到陈二等人畏惧的站成一排,听着周扬的呵斥,王名不由品到了不平常的味道。 周扬面前,是一身裹得像是木乃伊的王曾,露出一对眼瞳,不停点头。 “这是谁干的?”周扬那张红润肥脸很是气愤,可以见到双下巴在颤抖。 王名在后面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周扬主管,生活太过滋润,肥胖得不像话,此时衣领略高,就连那原本就短得可怜的脖子都是全部不见了。 此时,周扬在谈论着王曾被打伤的事情。他与王曾之间,关系匪浅,昨日王曾一日不曾出现,他心中疑惑,又有要事,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是来到。 看到王曾这副模样,顿时大惊,而后愤怒不已,指点着一排的仆从们,口水乱吐。 陈二等人心中不爽,但是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忽然目光一抬,见到王名,都是大喜。 这不,罪魁祸首来了? “周主管,王名回来了,就是他干的!”陈二大喊,唯恐众人不知。 “王名?是他?”周扬面色一寒,转过身来,果然是见到一脸平静的王名。 看到王名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更是恼怒,喝道:“王名,你说,是否是你打伤了王曾?” 王名看了陈二一眼,此人居然如此主动将自己供出,看来是不服自己。 而面对周扬的怒火,王名则是微微摇头,道:“周主管,你要先搞清楚一点,是王曾先向我挑衅的,此事由他而起,至于他的伤势,那不过是我自卫的结果而已。” 王名意念一动,那因果线浮现,将王曾的恐惧挑起,就是可以见到王曾连连点头,道:“是的,周主管,这件事情全是因我而起,不关王名的事情。” 周扬冷哼一声,对于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道:“我不管什么责任,我只知道,现在左长老的灵宠丢失了,谁帮我找回来?” “灵宠?”王名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所见的黑猫。 而实际上,这一黑猫,正是左长老的灵宠。左长老,名为左虚,醉心于炼丹与灵草种植中,虽然有一灵宠,但是无暇照顾,于是吩咐周扬,让他代为照料。 黑猫有灵,又是喜欢恶作剧,一身肥胖,行动不便的周扬对其,可谓是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叫过王曾,将这一重任抛给他。 而王曾倒也是有一套,对于黑猫的服侍,那是妥妥当当,当下左长老满意,自然周扬更为器重王曾了。 而昨日王曾一日不来,黑猫不喜周扬,其他人也是对黑猫束手无策,最后居然让它趁夜跑掉,这可苦了周扬。 一大早,就是焦头烂额的,赶来寻找王曾,想要让他找回黑猫,哪里知道王曾一副重伤人员的模样,顿时是让他怒火中烧。 此时知道黑猫便是左长老灵宠,王名不由嘴角一笑,摇头道:“周主管,你又何必如此愤怒?” 周扬喷了一刻钟的口水,也是有些口渴了,闻言不悦道:“你可知道左长老的身份?他的灵宠要是丢失,别说你们这些废物,就是我也要滚蛋!你说,我如何能够不急?” 他怒视王名,脸色阴沉,看到王名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就是更加来气。 “周主管,如果我说我能够找到这一灵宠,你又该如何感谢我?”王名淡淡言语,让得周扬和陈二等人惊讶。 周扬嗤之以鼻,冷笑道:“就凭你?那好,如果你真的将灵宠找回,我带你到左长老那里邀功!” 左长老,乃是清羽宗唯一的炼丹师,更是掌管灵田权力,其地位极高,若是能够获得他的青睐,地位肯定一飞冲天。 听到周扬这话,王名不由笑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那么,周主管,你看好了。”王名指了指柴房后的一角,道:“左长老的灵宠,就在那里。” 众人一起转首,随后都是吃了一惊,果真是见到了一只体态优雅的黑猫,蹲在角落,默默观察着他们! 第十七章 后山有灵田 黑猫一出现,顿时是让得众人吃惊,尤其是周扬,刚刚还在嘲笑王名,下一刻就是被打脸,不由愣在当场。 “周主管,你可要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这里的大家,可都是听在耳中的。”王名笑了笑,这一黑猫,其实一直跟着他回来。 显然,黑猫对他抱有兴趣。王名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既然知道它是左长老的灵宠,那未免要另眼相看。 黑猫并不怕生,但是环视众人一圈,眼中露出高傲之意,似有不屑,不愿靠近。 周扬回过神来,小心翼翼上前,道:“乖,乖,过来。”看着他一副恭敬模样,众人大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神态。 不过,黑猫不理睬他,扭身一跳,越过众人,直接来到王名身边,叫唤一声,带着亲近,蹭了蹭王名。 王名对其亲近之意感到一丝惊讶,自己身上,莫非带着什么特别,让得它主动靠近? 王名尝试将它抱起,而它却也乖巧,没有反抗,躺在王名怀中,娇嫩叫着。 听其叫声,这一黑猫,不但年幼,而且还是母的。 王曾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和它如此亲近的?”他心中震惊,要知道,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和时日,才算是和它混熟,但即便如此,也是小心翼翼,一旦有过分亲密举动,它就会像是受到侵犯的女孩子一般,露出反抗之意,极难侍候。 周扬则更是震惊,他从未见过黑猫如此乖巧模样,就是面对主人左长老,它也是冷冰冰的态度,少有欢喜之色表露。 他不由怀疑起来,盯着王名,质问道:“王名,你对左长老的灵宠做了何事?为何它的样子如此古怪?” 王名将黑猫放了下来,淡淡说道:“周主管,我是第一次见到它,你说我对它做了何事?”周扬言语中有诬陷之意,王名自然听出,也是反驳。 “这······”周扬有些为难,欲要靠近黑猫,却见它冷冷撇过来,轻灵跳走。 随后,王曾也是尝试接近,无奈黑猫对他也是不理不睬,只是靠在王名周围,不曾远离。 王名提到了刚才周扬所说的承诺,让其带着自己去到左长老处。 “也罢。”周扬心中自然不甘,但是无奈,黑猫对于王名之亲近,超乎意料之外,唯有王名带着,它方才愿意回去。 于是,这一日王名的工作,被其他仆从所分担,而他抱着黑猫,跟随周扬,向着后山走去。 ······ 后山,乃是精英弟子与长老所潜修地方,其有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更有淡淡天地灵气汇聚,如此方可称为修炼之地。 此地,若非有要事与批准,严禁仆从与普通弟子进入,一旦违抗,将会受到宗门严惩。 不过,实际上后山之所以森严,最重要的不是长老与精英弟子的潜修,而是此地有着一片灵田。 灵田,乃是以来种植灵草之地,而灵草,则是修者所需要的重要资源。 灵草,经过加工,可用于制作符箓,淬炼法器,甚至布置阵法,而最重要的,则是以作炼丹。 丹药,乃是修者修炼,对敌所必不可少的宝物,其对于修者作用太过重要,自然所求也是巨大。 而左长老身兼炼丹与掌管灵田职务,其权力之大,甚至可以说不在掌门之下。若是能够获得此人照顾,那么王名的修炼之途,可就要顺畅许多。 修者,为修道,可以利用一切条件,尤以王名万年养成的心性,对此机会更是不会放过,借着黑猫亲近之机,有通畅修炼之道的可能。 怀抱黑猫,他一边走在从未进入的后山之中,一边打量周围景色,耳听微微风声,眼看淡淡灵气,不由有些心动,若是在这等环境下修炼,他的进展肯定能够大大提升的。 他透过树木,看到灵田。这一些灵田,从山顶覆盖而下,直到山腰,不时会有树木遮挡,呈现梯形,大有数亩左右,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灵草。 更有一些照料灵田的弟子,不时走动,四处打量,观察灵草生长情况。 灵田建造在山上,相互之间有着过道,而以周扬身份,却也不敢靠近。他远远绕开,带着王名走了半个时辰,方才是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庭院之中。 “跟我进来,左长老就在里面。”周扬面色变得严肃,在这个地方,可不能犯错,必须小心。 身前有诸多弟子走过,以惊讶目光看着王名,准确的说,是看着王名怀中的黑猫。 显然,这一黑猫,他们也不陌生,而对于其脾性,自然了解。看到一向娇惯的黑猫乖乖躺在一人怀中,所有人都是好奇不已。 周扬带着王名,径直来到了客厅之中。 客厅之中,坐着一个地中海老者,正全神贯注于手中一棵灵草上。 “左长老,弟子周扬,将你的灵宠找回来了。”周扬对着老者恭敬行礼,同时对王名使眼色。 王名将黑猫放下,也是低头行礼。不过,他眼睛抬起,发现这一左长老,口中喃喃自语,根本没有发觉他们的到来。 黑猫都是开始不满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跳到一旁椅子上,调理毛发。 周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次说了一声。 左长老如梦初醒,转过头来,愣了愣,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周扬汗颜,道:“左长老,弟子是周扬啊,这次是找到了你的灵宠,你看。”他指了指一旁椅子上的黑猫。 “哦?是吗,倒是辛苦你了。”左长老的脾气不错,不过醉心于炼丹与种植灵草上,对于黑猫的关系太少,受到冷落的黑猫自然是要闹脾气的。 正如此时,他叫唤黑猫过来,却是吃了一个白眼,黑猫根本不去理会他,反而是跳到了王名怀中。 左长老将目光放在王名身上,疑惑道:“你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周扬将王名寻回黑猫之事道出,同时道出不知为何黑猫会如此亲近他。 他有让左长老质问王名之意,毕竟黑猫嫌弃众人,唯独对他亲近,这无论如何都很是奇怪。 不过,左长老此时心思不在此,听闻黑猫有人照顾,反而是大喜,道:“好,既然如此,王名,照顾小黑的责任,就交给你吧!” 第十八章 一夜身份跃 左长老将照顾黑猫的责任交给了王名,这让周扬心中一惊。 他连忙说道:“左长老,照顾灵宠之事,不是已经有王曾来做了吗?王名此子,还需要服侍新弟子们,平日根本没空,哪来时间来照顾灵宠?” 左长老的记性却是不大好,想了一下,道:“王曾,那是谁?”他挥手,不顾周扬的阻挠,却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将照顾黑猫一事交给了王名。 “王名,你那些什么照顾新弟子的事情,我会让其他仆从去做的,你就专心来照顾小黑!” 左长老不由分说,吩咐周扬安排下去,让王名顶替王曾,来照顾黑猫。 “行了,就这样吧,周扬,你好好跟他说说,要如何照顾小黑。”他大手一挥,目光又是转向手上的灵草,皱起了眉头,显然陷入了苦恼之中。 周扬唯唯诺诺,带着王名走出客厅,面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想不到,居然被你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他盯着王名,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不应该真的带他来的。 王名摸了摸怀中黑猫,微微一笑,道:“那么,周主管,我应该如何照顾它呢?”王名不去理会周扬,直奔主题。 周扬递给了王名一瓶丹药,同时跟他讲述照料灵宠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一丹药,叫做灵兽丹,乃是一种适合大多数灵兽服用的丹药,自然是黑猫日常的食物。 而至于照料黑猫,这其实也没有多少需要注意的,只要不让它乱闯灵田,走失或是闯祸,这就是可以了。 周扬又是一犹豫,方才是不愿意的将一个古朴的袋子递给王名。 “这是灵兽袋。”他告诉王名,这一灵兽袋,就是捕捉黑猫的宝物,到了晚上,就要将它收入灵兽袋,以免它出事。 他的面色凝重,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让它晚上出来,否则会闹出事情来的。” 以前黑猫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从此让得众人不敢再在夜间将它放出,怕引起意外。 周扬并没有道出此事,只是郑重叮嘱,让王名心中有些惊讶,这一黑猫,到底是何灵宠,居然不能于夜间放出? 周扬的目光很冷,警告道:“有些事情,不要多问,明白吗?以你的身份,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 王名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随后,周扬便是离开,只留下王名一人,站在庭院之外,怀抱黑猫,独立站着。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王名略一沉吟,此时得了照料黑猫的任务,他反而是有了空闲,自然而然将心思放在了修炼之上。 “还是先把净心经修炼吧。”他此时拥有两门修炼功法,一为天星灵体图,一为净心经。 天星灵体图,需要借用星辰之力,唯有夜间才能修炼;而净心经,乃是清羽宗最为常见的修炼功法,其效果普通,王名本不想修炼这一功法,不过此时也唯有这一功法可用。 距离年后测试,已是不足一月时日,他必须抓紧时间。此时修炼净心经,也是无法,大不了以后寻到更好功法,重新修炼一遍就是。 想到此处,他寻了一个偏僻地方,也不顾弟子们惊诧目光,躲在暗处,放下黑猫,开始修炼。 黑猫似乎真的是赖上了他,不愿远离,就在他身边走动,不时抬起深蓝色的眼瞳,好奇张望。 净心经这一功法,实在太过普通,王名略为心中过滤一番,就是明白,依照法门,开始修炼。 在后山之中,灵气充沛,足以让王名痛快修炼一番。 他如老僧入定,有湿润的水珠,从头上树叶之中滴落,也是恍若不知,沉浸于修炼之中,不知时间流逝。 ······ 等到他退出修炼,抬头看去,发现天色已经是渐渐暗淡,不知不觉间,太阳都已是落下。 半日时光,就是如此之快过去,王名不由有些惊讶,转首看向黑猫,却见它懒洋洋的躺在,已经是睡了过去。 “倒是我忘了。”王名拿出周扬所给的灵兽丹,此丹需要每日喂黑猫一次,而自己因为修炼,却是忘记了。 “天色已暗,需要将它收入灵兽袋中了。”在叫醒黑猫,喂食过一枚灵兽丹之后,王名又是拿出了灵兽袋。 见到灵兽袋,黑猫却是抗拒了,露出嫌弃之色,并且蹭着王名身体。 王名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想要进入灵兽袋中,但是,为防意外发生,我依然要如此去做。” 黑猫灵性十足,智慧也是出乎意料之高,王名耐心与它言语。又是想起周扬郑重的交代,担心真的出现意外,如此怪罪下来,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黑猫发出娇嫩的声音,不过它不是王名的灵宠,所以王名无法听懂它的叫声含义,最后在强硬的态度下,将其收起。 而后,王名回到那巨大庭院之中,将灵兽袋交予左长老。看到左长老依然保持着同一姿势,观看手中灵草,王名不由心下一动,这却是何种灵草,让得左长老神不守舍,整日喃喃自语? 左长老没有理会王名,见此,王名也只能退下,走出后山,回到自己柴房之中。 刚刚回到,就是可以见到陈二等仆从畏惧神色,道:“大哥,你回来了。” 王名摇头,道:“不要叫我什么大哥,我不想当什么大哥。还有,我现在已经换了照料灵宠的工作,我以前的工作,就要你们来承担了。” 对于做一群仆从的大哥之事,王名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他将目光转向陈二,淡淡说道:“对了,你今天是否对我很是不满?” 陈二指证王名打伤王曾之事,王名虽然不太在意,但是毕竟是针对自己,不可不提醒他一样。 即使不想当什么大哥,但王名也要告诉他们一件事情,不要随便来招惹自己,挑战自己的耐心。 陈二变得惶恐,低声道:“对不起,今日是我冲动了。”他毕竟一直跟着王曾,欺负王名之事,也没少干,现在王名一翻身,心中自然不舒服。 王名面色平静,道:“我希望没有下次。”他离开柴房,吃过晚餐,就是去到树木丛中,继续修炼。 第十九章 解了灵草困 王名盘坐于树木丛中,运转起天星灵体图,有茫茫星辰之力落下,染上躯体,散发蒙蒙光芒。 此时,他的修炼很是喜人,因为贯通了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的缘故,可谓是百脉通,自然是让得修炼速度大大提升。 星辰之力于体内经脉游走,过四肢,行百骸,在经脉得到巩固之后,又是开始对血肉,骨骼,内脏,筋膜,皮肤等地方进行强化。 这一天星灵体图,不但是一炼气功法,更是一炼体功法,极为罕见,而且据王名猜测,这一功法,很是深奥,可伴随他修炼至至深境界。 呼与吸之间,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他的气息平稳,面容平静,在稳固着炼气二层的境界。 ······ 如此,一夜过去,又是日出东升之时。 他再次去到了后山,有左长老的批准,此时已经可以于后山之中行走,只需要小心不去触碰灵田即可。 有弟子并不比王名要晚,早早起身,查看灵草情况。 而王名则是发现,几个弟子围在一起,唉声叹气,面色难看,低声议论,却也不知道是何事。 对此,王名心中一动,但是自知身份不同,看了一眼,就是越过。他去到左长老所居住的庭院之中,可见左长老还在椅子上坐着,手上一棵略微泛黄的灵草。 定睛看去,可见左长老眼瞳布着血丝,神色憔悴,口中仍在喃喃自语,翻来覆去,查看灵草情况,恨不得将其彻底解剖。 王名心中微微惊讶,莫非这左长老,一夜都在这里盯着灵草看?到底灵草发生了何事,让得他如此痴迷? 同时,对于左长老这一沉浸模样,王名又是心中赞许,也唯有身怀这般沉迷心态,才能于一行业上做出成绩,显然左长老正是其中代表之一。 不过,这对于他的灵宠黑猫来说,就是不大好了,遭到冷落的黑猫,难怪总是对他爱理不睬的。 王名对左长老行礼,道:“左长老,我是负责照料灵宠黑猫的王名。” 沉默一会,王名抬头看去,左长老依然入魔一样沉迷,根本没有听到王名言语。 王名不由暗暗摇头,这一左长老如有走火入魔的态势,到底这一灵草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疯狂? 王名难得起了好奇之心,只是可惜,他根本不认识这一灵草为何物。对于灵草的研究,他可谓是将近于无,毕竟不过是仆从身份,哪来时间与资源去研究这玩意? 在重复几次言语之后,左长老方才是恍如大悟,转头一看,将灵兽袋扔给王名,不耐烦道:“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我,知道吗?” 他在为灵草而头痛着,又要管理一大片的灵田,最近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变多一人出来。 王名接过灵兽袋,心下一动,莫名的意念起来,因果律的能力,开始发动。 顿时,在他眼中,那左长老手上的灵草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上覆盖着一层白色光芒,正是天地灵气。 不过,这一白色光芒,颜色在变得黯淡。显然,这一灵草,已经是到了枯萎的边缘。 见此,王名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而在短时间的犹豫之下,他立刻下了决断。 “左长老,或许,我可以让得这一灵草恢复过来。”王名微微一笑,突然开口。 左长老心中烦躁,听闻王名言语,不由冷笑起来,道:“哦?就算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而你这个仆从,又有什么能力,能够让得这灵气草恢复过来?” 左长老一看王名衣衫,就是知道王名乃是仆从,修为更是可怜的炼气二层,此时居然敢大言不惭,顿时点燃了他这几天来积蓄的烦躁怒火。 见到左长老一副鄙夷的样子,王名心中根本毫无涟漪,脸上自信一笑,道:“左长老,请你把灵气草交给我,我或许有办法呢?” 左长老连声道好,将灵气草递给王名,面色很冷,道:“你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如果只是空谈的话,那就别怪本长老无情了。” 王名放下灵兽袋,接过灵气草,那因果律一起,顿时,他与灵气草之间,就是多了莫名的联系。 一根微不可见,要比之前王曾时候更加细小数倍的因果线,悄然浮现。 王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借着因果线,寻到因果律,他已经是找到可以恢复灵气草的办法。 体内有灵力涌出,顺着他的意念,爬上了因果线上,如同传导一般,将灵力渡入灵气草里面。 不一会之后,灵气草就是逐渐恢复生机,变得翠绿起来。 而这就是王名这几日对于因果线与因果律的捉摸所得出的成果,依照着因果律,产生因果线,并且以自身之力去影响到对方。 这其中,自身之力乃是一种很是玄妙的说法,可以指法力,可以指行为,可以指宝物等,很是复杂,就是王名也是尚还没有搞清楚。 而至于这所能影响得到的结果,又是大小不同。就像身前这一小小的灵气草,只需要王名耗费一定法力,就是可以救活;而如果是一个修者,那就难说,如果是强大者,那种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总而言之,因果律这一奇异能力,王名不过是接触到了冰山一角,还有庞大的隐藏部分,需要他的探索。 而此时回到眼前,看到灵气草居然恢复了生机,左长老不由震惊,霍然站起,身躯颤抖,不可思议。 “果真是活了?”他抢过灵气草,眼瞳瞪大,上下打量,难以置信。 “你是如何做到的?”然后,他将目光死死锁定王名,脸上浮现出激动神色。 王名露出为难之色,因果律之事,他如何开口?唯有含糊其词,道:“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灵气不足,就想着送一些灵气过去,本来只是想着试一试的······” 王名的本意,自然不是如此。他刚才见到左长老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做了大胆举动,欲要借着这一灵草机会,接近左长老,从而获得更为充足的资源,为修炼铺设更为宽大的道途! 第二十章 灵气草有难 对于王名言语,左长老带着疑惑与不解,道:“灵气缺乏,这我早已知晓,也尝试过渡过灵力,然而毕竟不是同类,无法做到。而我就奇怪了,你为何能够做到?” 他皱起了眉头,目光微寒,道:“你这话,不诚不实的,多半是有所隐瞒,你的手段,肯定不是什么渡过灵力。” “说!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否借用了什么宝物?”左长老眉头一竖,声音发怒,带上法力鼓荡,此时方才是显露出了长老之威。 只是,王名不为所动,纵然他与左长老的修为差距极大,但是面容上,依然是平淡如水。他只是摇头道:“左长老,你看我一介仆从,会有欺骗你的胆子吗?” “如果你不相信,不妨搜我全身,看看我是否有什么宝物。而如果你真的找得到半个宝物,那我也无话可说。” 王名站前一步,目光与左长老对视,里面深邃如海,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左长老反而是被王名的无畏所惊讶了,他从未见过一个仆从能有如此昂然站立的时候,感觉此刻他根本不是仆从身份,而是一地位与自己相同的长老一般。 左长老语气缓了下来,对于王名,有了印象,道:“你叫做王名对吧?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我想,你应该是在灵草培育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现在,灵田之中的灵气草,都是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灵气不足伤害,成长情况不妙。我正苦于此事,而看你似乎有能力解决此事,那么我便让你一试,可否?” 左长老坐在椅子上,神色也是变得平和,难得见到了一块疑似于灵草种植上有天赋的璞玉,不能放过。 王名正是需要这样的机会,哪里会拒绝?微微一笑,行礼道:“如此,多谢左长老交予重任,仆从王名定不会让长老失望的。” “跟我来。”左长老行事疾如风,事关灵草,更是心急,没有半点拖延,亲自带着王名,去到灵田之中。 灵气草,乃是一种最为常见,需求量最大的灵草,因为它是炼制炼气散的主要材料。 炼气散,这一丹药,适用于炼气境,可以大大加快修炼速度,增强吸收灵力,而且副作用极低,深受修者喜爱。 在清羽宗内,炼气散是最受弟子们欢迎的丹药,自然,种植灵气草,也是宗门的一大重责。 ······ 王名打开灵兽袋,将黑猫放了出来,怀抱着它,跟在左长老身后,向着灵田处走去。 黑猫一夜被困,发起了脾气,对于王名爱理不睬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真的是有那么一分公主娇气。 王名暂时无暇理会它,来到灵田处,可见左长老在询问几个弟子关于灵气草生长的情况。 其中有一对兄弟,名为钱钟与钱铜,面容带着忧色,道:“长老,昨日之时,灵气草的情况还不错,不想一夜过去,就是泛起了枯黄,有枯萎的迹象。” “我们也尝试用办法去补救,但是都是没有效果,不知长老你此番前来,是否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说着话,几个弟子都是将目光放在王名身上,怀抱黑猫的王名,昨日的时候,就是让他们惊讶了,不想会有人能够让得这一娇蛮的灵宠乖乖听话。 左长老将王名的情况道了出来,让得众人一阵惊奇,又是怀疑,只是长老就在身边,不敢提出质问。 “王名,你看如何去施救?”左长老也想要看看,这个王名,到底是真的有那么一份本事,还是在弄虚作假? 王名将目光放在灵田上,心神一沉,意念一动,那因果律能力展示,可见面前多了诸多白茫茫的雾气,正是天地灵气。 清羽宗的灵田,因为是在山上,所以呈现梯形,其分为数十大小相等的部分,共有数亩之多,不过据王名看去,其中多为种植灵气草,可想而知炼气散的需求何其之大。 此时,因为是在清晨时候,天地灵气很是浓郁,被各种灵草自主吸收,散发微微光亮。 不过,王名注意到,纵然是相同的灵田,但是其中灵气分布多寡,也是有所区别的。他知道,这是因为地势与灵脉的问题。 所谓名山有灵,有灵脉的地方则有灵气,而这其中,多为山地地形,也就形成了这样的说法。 而在布满灵气的山上,却也是有着灵气各处分布不同的区别,其与灵脉走势,山间风水,甚至人为原因有关。 这里面,很是复杂,而王名一时也难以辨认,唯有亲手去尝试一番,才能粗略猜测其中缘由。 他来到近前的一片灵田,蹲下身子,放下黑猫,凝视那垂头丧气的灵气草。 众人跟随,看他认真模样,心中有过惊讶与期待,莫非此子,真有能力解决这件麻烦事? 黑猫站在身边,同样被他的神态所吸收,低头去嗅那灵气草,不由摇头,露出高傲之色,不再理会。 王名去看那灵气草,可见它们由枝头而开始泛黄,纵然此时有着浓郁的天地灵气补充,却也是难以阻止这一枯萎的趋势。 他使用因果律能力,尝试以自身法力去弥补——却在补充了数棵之后,已经是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 他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见此,他摇头,站起道:“左长老,你能否给我一日时间?我需要先观察一番它们的生长情况,才能做出应对方法。” 众人略有失望,不过见到他神奇的将数棵灵气草恢复,已经是有了一丝信心,而且也是知道,未曾多加了解,要想一下子解决这个大难题,谈何容易? 左长老沉吟一下,他对于灵气草之事,极为在意,但是此刻王名似乎有所眉目,他纵然心急,也唯有再等待。 “好,我便给你时间,只要能够将此事解决,你便是立下了一大功,我会向宗门禀告你的功劳!” 左长老给予了王名自由出入灵田的权利,并且让钱钟与钱铜两兄弟带他熟悉灵田环境。 第二十一章 星力救灵草 王名在观察着灵气草的情况,旁边是钱钟与钱铜两兄弟,而黑猫感到无聊,则是在草堆上打着哈欠,昏昏入睡。 钱钟是两兄弟的大哥,其性格开朗,人也好脾气,不以王名是仆从身份而有轻视,在介绍着踏足灵田之地需要在意之事。 “王师弟,你看过左长老的灵田记事吗?或者是宗门之内的藏书,都有关于灵田的详细介绍的。”钱钟难得遇到一个新人,可谓是滔滔不绝,话闸子一开,就是难以停下。 钱铜则是在一旁泼冷水,面露鄙夷,道:“你是白痴吗?仆从身份,是不能去到藏经阁的,何谈观看宗门藏书?而至于左长老的灵田记事,那可是长老的宝贝,我们都没有看过,更何况王师弟?” 钱铜性格较冷,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也总是冷嘲热讽的,不过两人感情实际深厚,所以钱钟却也只是微微尴尬,没有恼怒。 “是这样吗?哈哈,是我记错了。”钱钟打着哈哈,搔了搔头,话语一滞,顿时说不下去了。 王名则是无视他们的言语,借着因果律的能力,在默默观察着灵气草的情况。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微微皱眉。灵气草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很快,要比其它的灵草更为霸道,而且,王名发现,在这一途中,它那枯萎的趋势有着减缓的迹象。 王名询问钱钟两兄弟关于灵田之事,而两兄弟也是尽责,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道出。 原来灵田之中,布置有大型的聚灵阵,这乃是清羽宗请高人阵法师亲手布下,很是不凡。有此聚灵阵,清羽宗的丹药一直有所供应,保持清羽宗的日渐兴旺,可谓是立下了大功。 而至于左长老,作为清羽宗唯一的炼丹师,又兼管灵草种植职务,那更是为了宗门付出难以言语的莫大心血,可以说,要说清羽宗内最让弟子尊崇之人,莫过于他。 再说到灵气草,这一灵草,可谓是清羽宗最为熟悉的灵草,因为每一次种植,都会有过半的灵田属于它。 灵气草很是娇贵,其一需要大量的灵气,二需要湿润的环境,三需要适宜的温度,一旦缺少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会导致其生长大打折扣,严重时候,甚至会快速枯萎,全军覆没。 正如此时,几乎所有的灵气草,都是处于枯萎的趋势之中,其枝叶泛黄,让得左长老心急如焚,茶饭不思,整日苦思,欲要寻到办法,将其解决。 “以前发生过这等事情吗?”王名询问,却是见到钱家两兄弟摇头。 “没有。这也是这一次突然出现的,要不然如此,我们也不会如此头痛。此事实在太过突然,短时间内,如何想到办法解决?”以左长老数十年养殖经验,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可想而知此事的严重性。 王名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容我观察一日,或许能够寻到一丝突破口。” 钱家两兄弟对视一眼,现在众人无法,也只能是将希望寄托于这个小小仆从身上了。 “如此,那就麻烦王师弟了。” ······ 黄昏过后,王名已是在灵田处坐了一日时间。 钱家两兄弟对此很是惊讶,又有佩服,皆因王名一日下来,全神贯注,不时走动,面色或是沉思,或是疑惑,或是有所悟,而后盘坐,收拾思绪,整理所得。 这般认真态度,不像一个仆从,甚至要比他们这些弟子更为专注,让得他们暗暗点头,或许此子,可能真有办法。 两人向王名告辞,却见王名拿出灵兽袋,开口询问道:“两位师兄,王名有一事不解,欲要向两位师兄求问,请师兄解惑。” “请说。”两人点头,不知是何事。 王名一指旁边黑猫,道:“我听周扬主管所说,这一左长老的灵宠,似乎不能于夜间放出,这到底是为何?” 对于黑猫之事,王名有着一丝好奇,它很是不凡,智慧极高,不像是普通灵宠。 “这个······”两人微微犹豫,忽然见到黑猫冷冷盯着他们,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想起了某些可怕事情,连连摇头,道:“不能说,不能说,王师弟,你还是不要问了。” 见到两人忌讳莫深的样子,王名也不勉强,摇了摇头,将一脸不情愿的黑猫收回,送到左长老庭院之中,吃过晚餐,回到灵田处,继续默默观察灵气草情况。 此时,夜幕降临,夜风渐冷,王名利用因果律,一直注意天地灵气的变化。 而他发现,入夜时分,那天地灵气已经是由盛转衰,开始变得稀薄,正是和日出之时的旺盛形成了鲜明对比。 “莫非说······”他沉吟起来,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目,如同拨云见月一般,有了清晰的脉络。 他意念一动,利用因果线,将自己的法力渡入一棵灵气草之内,让其恢复过来。 而这一次,相比起白日时候,要耗费更多的法力。 “有了把握。”他目光一亮,不再迟疑,盘膝坐下,却是开始运转天星灵体图,将那星辰之力引导而下。 这一次,他没有利用星辰之力洗炼肉身,而是控制着它们,利用因果线,落到灵气草上。 顿时,浩浩荡荡的星辰之力,化为庞大的灵气,渡入枯萎一片的灵气草之中。其等如同饥渴的沙漠,遇上了甘泉,在贪婪的吸收,恢复,重现光彩。 一遍落下,王名感觉一阵压力,皆因星辰之力非同小可,而他将其引导去灵气草中,更是耗费心神。 但是,看着面前一片的灵气草绿油油,于月色下散发勃勃生机,那枝叶再无枯黄之意,王名心中欢喜,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果真如此。”他已经明白其中原因,说是复杂,也不复杂,说是简单,却也不简单。 “明日就可交工,如此,我也可以借用这一功劳,获得更多的资源与机会。”王名目光一闪,他此时所做一切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修炼之道,现在有了成果,自然是要争取的了。 “先把这一片灵气草恢复,这样的话,也可作为明日时候的证明。”他休息一下,恢复精神,又是再次运转天星灵体图,引导星辰之力,恢复灵气草。 第二十二章 灵田归我管 一夜之间,王名将一片灵气草恢复,让其等重现生机。而自己因为心神耗费,感到了疲累,一时之间,居然是睡了过去。 等到清晨时候,钱家两兄弟前来,发现王名倒在草地上,不由大惊,连忙看去。而察觉王名不过是睡了过去,他们又是苦笑。 “王师弟,你可真是太过拼命了。”两人现在对于王名,可谓是真的佩服不已了,一夜守候,居然累得倒头而睡,可想他是何等努力。 王名以露水擦了擦脸,稍稍恢复精神,面对两人言语,只是微微一笑,道:“两位师兄,你们看。” 他一指面前灵田,那里,是一片勃勃生机的灵气草,在微风中摇曳,看得两人震惊不已。 “这,这是?”他们俯身而看,发现那枯黄的枝叶已是重现绿意,生长喜人,身躯都是不由颤抖起来。 王名这一仆从,居然真的将灵气草恢复过来了? “我去和左长老说一声,两位师兄,你们自便。”王名整理一下衣衫与面容,不急不缓地向着左长老所居住的庭院走去。 钱家两兄弟站立,看着王名平静走远,不由对视一眼,点头道:“此子,不简单。” ······ 王名去到了庭院之中,可见左长老坐在椅子上,居然也是垂头而睡,显然多日的心神耗费,以他修为,也是难以支撑。 “左长老,弟子王名,已是找到解决灵气草枯萎的办法。”王名低头行礼,当听到“灵气草”三字时候,左长老如遭雷击,猛然惊醒。 “灵气草?”他霍然睁开眼睛,那里面遍布的血丝,让得王名也是微微惊讶,这一左长老,乃是真正为种植灵草事业醉心之人,值得尊敬。 左长老激动起来,目光如刀,盯着王名,道:“你说你找到解决灵气草枯萎的办法,这是当真?” 王名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经过我一夜观察,终于是知道如何去做。” “快讲!”左长老面色泛起潮红,那是太过于激动而引起的变化,王名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身躯在不知觉的发抖。 可以想见,左长老对于此事,是多么的在意,而王名见此,心下更是一定,立下这样的大功,何愁前路坎坷? 收敛心神,王名点了点头,却是开始从清羽山中的灵气说起:“左长老,实际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清羽山的灵气一直在减少?” 天地灵气,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其如同河流一般,是有着流势的。而它的多与寡,又是与修者有着密切关系。 修者,吸纳天地灵气,进入体内,这就是在消耗天地灵气了,同时还有种植灵草,炼制丹药,制作符箓等行为,都是对于天地灵气的消耗。 而这就形成了流失。虽然天地之间也有着补偿,但是毕竟数量有限,以至于总体上,天地灵气还是处于损耗的趋势。 这一损耗,其实并不明显,也唯有王名透过因果律能力,方才能够捕捉得到。 “虽然有着聚灵阵在,但是,灵气草是一种极为需要天地灵气的灵草,对于灵气的掠夺,可谓是惊人。” 王名目光一转,却是询问左长老,道:“左长老,这几十年来,你是否一直都有种植灵气草?” 左长老紧皱着眉头,点头道:“不错。灵气草是我们宗门最大的消耗丹药,不能缺乏。” “这就对了。”王名嘴角一笑,道:“灵气草一直在无止境的剥夺清羽山的灵气,不曾停歇,久而久之,清羽山的灵气就是开始变得不足起来了。” 听着王名言语,左长老一直在沉思,他发现,自己却是忽略了这一点。实际上,因为数十年来不停断的种植,形成了惯性思维,他却是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一点,可称为是一个盲区。 此时,得到王名提醒,他如同醍醐灌顶,如梦方醒,恍然大悟,最后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 不过,王名还没有停下,道:“而且,据我一夜观察,发现灵气草的枯萎,实际上是因为夜间的灵气不足。所谓盛极而衰,落在灵气身上,也是这个道理。” “白日时候,天地灵气最为活跃,而到了夜间,则是渐渐沉静,导致灵气草所需灵气不足,自然是逐渐枯萎的了。而我尝试将灵力渡入灵气草内,让它们得到充分的补充,终于是让得一片灵气草重获生机。” 王名一番话,说的左长老连连点头,眼瞳之中是异彩闪烁,心中欢喜不已。 这时,王名眉头一皱,露出为难之色。 见此,左长老不由心下一紧,身体前倾,道:“怎么了?还有何事困扰?” “左长老,其实,要解决灵气草之事,我们必须要从根源着手,也就是要解决清羽山内灵气不足的问题。”王名面色严肃,道:“灵气草过于耗费灵气,如果可以,我希望长老能够休耕一次,让灵田恢复生机,如此,清羽山的灵气得到喘息,那么也不会再出现灵气草枯萎的事情。” “休耕?”左长老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名一眼,而后低头沉思,叹一口气,道:“难啊,这件事情,难!” “不过,亏得你一个仆从,能有如此慧眼与能力,倒是让我大为吃惊。”左长老不再提灵气之事,把话题引到王名身上,道:“让你照顾小黑,实在屈才。我这里一直缺一个看护灵草的弟子,就让你来做如何?” 这便是机缘了,而王名如何会拒绝?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仆从王名,多谢左长老厚爱,能够帮到长老,是我的荣幸。”王名对他行礼,举止得体,面容平淡,更是让得左长老另眼相看。 “不过,照顾左长老灵宠的重任,看来我还是无法卸下。”将灵兽袋打开,黑猫不去理会左长老,直接跳到王名怀中,蹭着他的胸膛。 见此,左长老不由摇头一笑,道:“我平日对小黑不管不顾的,也难怪它不理睬我了。” ······ 左长老带着王名,去到灵田处,欲要一看王名刚才所说是否真切。 “左长老,你看。”王名一指自己昨夜恢复的灵气草,一片绿油油,生长喜人,与附近垂头丧气的灵气草比较,很是醒目。 周围弟子们聚集,大概有十来人左右,以惊讶目光看来,对于王名将灵气草恢复之事极为震惊。 左长老蹲伏在灵气草旁,凝目看去,然后伸出手掌,小心查看,脸上浮现喜色,又是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 “不错,你做的真是不错。”左长老对于王名赞扬,不吝啬夸奖,道:“你立下了大功一件,我会向宗门上报此事,重赏于你。” 而后,他更是递给王名一个令牌,道:“这是我的令牌。现在我给予你看守灵田的职务,这些照料灵田的弟子,现在都归你管。” “而我需要的,就是你尽快将剩下的灵气草恢复,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来找我。” 左长老扫视一遍众多弟子,见他们都是点头以示明白,不由满意一笑,打了一个哈欠,回去庭院之中,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第二十三章 我有炼气散 王名一夜之间,身份又是有了飞一般的跃升,从一个照料灵宠的仆从,成了统领灵田的弟子。 这一变化,让得众多看管灵田的弟子们不解,其等或是露出不愤之色,或是露出疑惑之色,左长老这一番奖励,也太过惊人了。 不过,王名却是明白,左长老如此举动,实际上是有栽培自己的意思,因为看出了自己在灵草培养上有着出众天赋,而同时他也缺少得力的助手,自然是不难理解。 而看着这一群弟子,王名自知他们尚还难以承受这一变化,也不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如常工作,便是独自一人于灵田四周行走。 灵气草枯萎,其占据了灵田的大片,此非一日能够解决,而且无有星辰之力,日间他也是无力,只能暂时熟悉一下情况。 此时,与王名有着一些交情的钱钟与钱铜走上前来,小心翼翼道:“王师兄,此番要恭喜你了。”宗门之内,身份高低所看不是入门前后,而是修为与地位,现在王名地位要比他们高,自然改口。 王名则是一摇头,面色平淡,道:“两位师兄,我王名不过是仆从身份而已,虽然此次有运,找到恢复灵气草办法,但是日后照料灵田,还需要多多倚仗你们的力量,怎敢以师兄自称?” 双方说了几句,互相谦虚之间,忽然却见一个肥胖身影以大步奔来,正是周扬主管。 他此时面色严肃,目光中带着怒火,双下巴一颤一颤之间,速度却是不慢,以超乎寻常的步伐来到身前。 “王名,你在这里干什么?”周扬刚一来到,就是大口一张,怒喝一声,满是质问:“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进入灵田之中吗?你这么快便是忘记了?” 见到他如此激动,钱钟和钱铜不由吃了一惊,而后将目光转向王名,不知这是何意思? 王名抱着黑猫,一边抚摸,一边淡淡说道:“周主管,你的确跟我说过,而我却也没有忘记。” 黑猫冷冷盯着周扬,这让周扬心下一冷,可没有忘记,这是左长老的灵宠。 他的语气有些放软,但还是咄咄逼人,面沉如水,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何还要犯了门规?你可知道这是要受到重罚的?” 王名淡淡一笑,他直接拿出了左长老所给的令牌,道:“周主管,我并没有犯了门规,因为我拥有掌管灵田的权力,这是左长老所给予的。” 看到那令牌,周扬不由一愣,而后眼瞳瞪大,身体颤抖起来,嘴巴再也合不上。他见到这一令牌,那的确是左长老的令牌。 左长老的令牌,怎会落到一个仆从手上?想到此处,周扬面色一怒,义正言辞,喝道:“王名,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偷窃长老令牌?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这话一出,不说王名,就是一旁的钱钟与钱铜,还有不远处的一些弟子们,都是以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周扬心下一跳,环视一周,发现众人目光中带着怜悯与嘲笑,隐隐察觉不妙,但还是硬着脖子,咬着牙齿,道:“王名,你现在立刻将左长老的令牌归还,然后跟我去到执法殿处认错受罚,还有一丝活命机会!” “周主管,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冲动了。”王名情绪稳定,面色平淡,道:“你看看周围弟子,何人附和于你?若是我真的偷盗了左长老的令牌,恐怕无需你来到,他们早已将我擒下,送到执法殿处了。” “事实是,就在今天早上,我将灵气草枯萎一事解决,得到左长老赏识,从而获得掌管灵田权力。此是我努力所得,你又凭何来对我质问,罪罚?” 说到这里,王名又是话题一转,道:“相反,我倒是好奇,即便是主管,若是无故闯入灵田处,又是否犯了门规?” 王名将目光转向旁边钱钟与钱铜,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道:“无有左长老批准,除非掌门,长老与精英弟子身份,其他任何人等,都是触犯门规,而受罚轻重,则要看其犯的过错严重。” 周扬的面色变得苍白,有汗水从额上涔涔而下,身躯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此,王名摇了摇头,他对于此人也无有感觉,他虽然对自己有所针对,但在自己眼中,其与路边花草不过两样,根本不值一提。 “周主管,请你离开这里吧,这一次,是你无心之过,我也不去追究。不过,我想奉劝你一件事情,纵是一日不见,也不要以昔日眼光看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 这一日,王名走了一圈灵田,看了一遍灵草,对于其等情况有所了解,便是借着其中聚灵阵所带来的天地灵气,默默修炼起净心经。 而到了黄昏时候,他将黑猫收起,去到庭院之中,却是见到了一脸喜色的左长老。 左长老似乎心情极佳,率先开口,道:“王名,我今日将你所立下的功劳上报掌门,掌门也是欢喜,让我赏赐你宝物,却是不知道你想要何物呢?” 往时弟子立功,长老所赐,都是早已决定,从不会去主动询问弟子所需何物。而现在左长老却是如此做法,可见解决灵气草枯萎一事,的确是大功一件。 左长老有询问之意,而王名也没有拒绝,他此时缺的,就是修炼时间,早日达到炼气三层的境界,才能安心,毕竟距离年后测试,已是不足一月之数。 他没有客气,行了一礼,道:“左长老,我想要炼气散。” “嗯。”左长老眉头微微一皱,对于这个回答,他其实并没有惊讶,只是问题出在炼气散本身上。 宗门之内,炼气散乃是消耗最为庞大的丹药,因为除了精英弟子之外,其他所有弟子的第一需求,都是炼气散。 宗门内,炼气散总是处于供求不足的状态,这让左长老很是烦恼,也是他不敢休耕的一大原因。 不过,毕竟王名立下了大功,他再次询问王名一番,得知其没有其他要求,最后叹一口气,从纳戒中拿出一小瓶子,道:“也罢,看在你所立下的功劳上,这一炼气散,拿去吧。” 炼气散入手,王名心中欢喜,知道有此丹药,突破炼气三层境界,便不再是难事。 第二十四章 一月终过去 得到炼气散,王名心中自然欢喜,这可是能够相助他突破炼气三层的一大助力。 而他从这一段时间起,也就是正式从柴房搬离,就在左长老庭院一侧房居住,日夜工作,就是照料灵宠黑猫与灵田。 王曾等人震惊于王名的身份跃动,那太过快速,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而看着王名平淡脸色,他们不由畏惧,知道从此之后,不再是同一阶级的身份。 对于这些三年一直欺压自己的仆从,王名却也没有为难,只是淡淡一笑,将之间恩怨置之于无形之中,以他心性,唯有修仙之途可以影响,其他一切,皆为虚妄。 而他与杨婷等十一个新弟子之间的事情,却也是没有理会,只是在临走前与杨琼然道了一声,毕竟此女曾经帮助过自己,王名可以不记仇怨,但是恩情,不可不牢记。 而后,他便是在后山之中居住,在解决了灵气草之困后,左长老对他越发欣赏,也有栽培之意,每日带他观察灵草,教导其中种植窍门,可谓是尽心尽力。 王名对此,自然是认真学习,种植灵草之事,与灵根天资关系不大,而他心性乃是万年养成,更有着因果律这一奇特能力,对于左长老教导,吸收极快,更让左长老欢喜。 如此一人尽心教导,一人认真学习,自然感情渐渐深厚,而其他弟子见到王名深得左长老厚爱,也是变得恭敬起来。 此时,王名虽然不是宗门正式弟子,但是有着左长老的一层关系,也是无人敢于轻视。尤其是周扬这个主管,之前被王名一番言语教训之后,现在都是不敢在王名面前出现了。 今日,王名夜间盘坐于灵田旁,眼望天穹有百星遍布,璀璨生辉,不由心血来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时候了。”在十日的修炼之后,他终于又是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不由自主地将炼气散拿出。 这正是解了灵气草之困时候,左长老所给予的炼气散,王名一直没有使用,也是为了留待突破时候。 没有犹豫,他运转天星灵体图,借助星辰之力,行走周天,活跃躯体,调整状态。 在半个时辰之后,他自感已经是触摸到了那突破时机,霍然睁开眼瞳,手中一举炼气散,一口将其吞下肚中。 炼气散乃是一团粉末状,入口即化。因为是灵气草所炼制而成,其内满满的灵气,如同江河奔腾一般,与星辰之力汇聚,于王名的经脉之中汹涌。 王名则是控制着这股力量,进入丹田之内,开始压缩,炼化,借助冲击,轰然一下,转化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夜之久,等到他终于成功突破之时,已经是到了日出东方,晨曦耀目的时候。 呼! 他吐一口白箭,心中如同大石落下,再无负担,如此成功进入了炼气三层,也无需担忧宗门驱逐了! ······ 他回到庭院之中,向左长老汇报每日事宜。 左长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道:“不错,有炼气散帮助,你成功突破炼气三层,也就可以安心于宗门住下了。” “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将我所掌握的知识教导于你。”左长老很是高兴,他从纳戒中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本,递给王名,道:“这是我所写的关于灵田种植的诸多事宜,里面记载的,是我一生心血,名为灵田记事。” “我见你虽然天资普通,却有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心性,对于灵草种植,更是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未免我的一生所得埋没,你可愿意做我弟子,继承我的衣钵?” 左长老非是常人,难得于种植一途上遇到天赋之人,而且心性非凡,日后必定有所作为,故是下定决心,要将自己所学倾囊教予。 能做左长老弟子,这在清羽宗内,可谓是独此一份,而王名此时遇上机缘,却也是不曾流露多少欢喜之色,只是微微一笑,行礼道:“弟子王名,见过师傅。” 左长老哈哈大笑,经过一段时日相处,对于王名他已经熟悉,尤其那一份心性,更是让他欣赏不已。 他沉吟一下,道:“今日我左虚第一次收徒,却也不知送你什么见面礼,王名,你说,你需要什么宝物?” 王名没有犹豫,也没有客气之说,直接道:“师傅,我想要炼气散。” 现在的王名,照料灵田,没有去做任务的心思,自然也无需考虑法器,法门一类,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境界提升为妙。 左长老长笑一声,此次很是痛快,将两瓶炼气散递给王名,道:“既然你成了我的弟子,那么修为的确需要好好提一下了。这几日,你也不需去管灵田,好好把境界巩固,争取打下好的基础,为日后筑基做准备!” “不久后,就是宗门的年后测试了,借着这个机会,我要向宗内其他人宣布你我师徒关系,所以说,王名,你也要给师傅争气!” 左长老对于王名寄予厚望,并且表示,会以自身权力,给予王名诸多资源,让其能够稳步提升。 王名对他行礼,道:“多谢师傅,弟子王名,定不会让师傅失望。”师徒名分有了,这已经是达到了王名的目的,也即是获得资源。 而后,左长老更是大手一挥,送了一个纳戒给王名。这一纳戒,具有半个房间大小,已经很是不错。 王名眼前一亮,再次感谢左长老,有了这个纳戒,携带物体就方便了许多。 于是,就这般过去了十数日,终于是到了那清羽宗三年一度的盛典,也就是年后测试了! 这一日,王名换上一身淡青色的新衣,同时整理仪容,与左长老道了一声,就是走出后山,走去山顶。那里,正是举办年后测试的地方。 一路走去,身边有钱钟与钱铜两兄弟相伴,一月结识,王名与这两人的关系最为不错,自然而然是走在一起。 第二十五章 宗门有测试 月初一,清羽宗内,是罕见的热闹,皆因是三年一次的年后测试,是属于整个宗门的盛典。 从后山走出,王名伴随着钱家两兄弟,走在山门大道上,一路向山顶走去。 路上,可见众多弟子,皆是崭新的蓝色衣衫,这是普通弟子所统一着装,是在宗门重大时候需要穿着的宗门衣衫。 其等说说笑笑,三五成群,面容却是不一,有喜有悲,有哀有乐,可谓是百态。 王名知道,这其中,高兴的自然是自信通过之人,而沮丧的则是无有希望之人。 实际上,宗门所限定的这一年后测试的条件,已经是很友好的了。弟子三年达到炼气六层,仆从三年达到炼气三层,这两个条件,只要努力一把,正常都是没有问题的,而若是真的无法做到,那也别妄想修仙了,还是乖乖远离这一道途吧。 清羽宗有千米高,王名与钱家两兄弟一边走着,一边细细观看山腰与山顶景色。 山腰处,是普通弟子居住之地,其有上百的房屋,形状各异,又分为男女相隔,可以看出都是下了一番功夫来打扮的。 钱家两兄弟不时与遇上弟子打招呼,显然两人的交友广泛,很多弟子与他们的关系不错。 王名性子淡薄,而且醉心于修炼与灵田种植上,每日都是无暇,少有友人,再有身上青色衣衫,显示仆从身份,导致弟子们对他虽有好奇,但也是不会主动交谈。 青色衣衫,乃是仆从所穿。清羽宗门规森严,平日时候虽然不会约束弟子衣着,但是重大盛典,却是严明禁令,如果有所疏忽,那可是极大罪责,轻易就是要当众批评,打骂。 门规森严,导致清羽宗的阶层也是分明,弟子与弟子一类,仆从与仆从一类,少有如同王名和钱家两兄弟走在一起的情况。 王名逐渐察觉到了这个现象,却也不以为然,他此时乃是左长老弟子身份,自然是不去理会的。 一路无事,终于是走上了山顶,来到了正殿之前,可以见到里面各人早已站好,弟子一群,仆从一边,泾渭分明。 “王师兄,我们先离开了。”钱家两兄弟道一声告辞,来到了正中弟子人群中,寻找位置站好。 王名先是观察了一番正殿情况,可见其有百丈大小,有四根金碧璀璨的圆柱支撑,地上是青泥石板,两边是朱红厚木,顶上有飞天壁画,含义便是羽化飞仙,追求长生大道。 正殿深有十数丈,在阶梯之上,摆放着十数个长椅,各自桌上有着茶水点心,这里,却都是宗门境界已达筑基境的修士所在。 精英弟子,长老,掌门,都在这十数个长椅上。 王名抬眼看去,就是可以见到其中上十之数的长椅,已经是有人坐着,其中他所熟悉之人,则是杨琼然,左长老以及掌门秦天明。 另有几个年轻男女,都是精英弟子,面色淡然,或有高傲,或有无聊,相互之间少有言谈,似乎彼此关系不太好。 不过,也可以明显看出,其中有一对男女是道侣关系,很是亲密,而更有两个男子,不时与杨琼然搭讪,似乎有追求之意。 此时,杨琼然面色平和,眼帘低垂,眉目如画,肌肤如凝脂,一身淡蓝色衣衫,更显如水般温情。 这一女子,给予王名奇异感觉,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她与这一正殿之人不同,有莫名独特。 突然,杨琼然似有所感,目光微抬,不由自主与远在仆从中的王名对视,有一丝惊异闪过。 王名对她淡淡点头,就是转过目光,看向长椅上其他人,他在观察这一些宗门内重要人物的样貌,形态,动作,习惯,脾性。 成了左长老的弟子,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不再普通,日后肯定是要与这一些高层人士打交道,那便需要提前做好功课,未免日后见到,连人也无法认出,那就是笑话了。 今日左长老换了一身漆黑衣衫,仪容整理过一番,面色淡然中带着一番气势,给王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而在左长老身边,则是坐着一个打着瞌睡的老者,其衣衫略有不整,手托着下巴,在一点一点的拜佛,让得王名有些惊奇,这一长老,莫非昨日去做贼了? 老者旁边,坐着另一青衣老者,其面容威严,淡淡扫了他一眼,顿时是让得瞌睡老者一惊,猛然从昏睡中醒来。 在另一边,是一个与周扬面容相似的老者,他笑了笑,与这个瞌睡老者说了一些话语,让得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名慢慢将目光收回,此时忽有所感,转头看去,发现站在弟子边缘,却是有着一人在瞪着自己。 那却是只有十岁大的新弟子杨婷。这一短头发的小女孩,因为一个月没见到王名,少了欺负对象,顿时感觉心中很是不爽,现在看到王名好好的站着,不由怒视过来。 王名对她笑了笑。这一个小女孩,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修为不再其之下,还以为自己依然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见到王名微笑,杨婷是更为恼怒,嘟起了嘴巴,周围几个同伴见到,不由大奇,顺着目光看来,顿时恍然大悟。 王名身边的仆从,都是在悄然散开,不敢靠近王名,皆因杨婷之名,已是渐渐在宗门中传开。 这一新弟子,天资非凡,虽然入门不过两个月,却已经是达到了炼气四层,如此天资惊人,怎能不受众人关注? 眼看这一个宗门内的新星愤怒看过来,仆从们不由大为惊惧,若是被其记上,那可真是大祸临头。 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仆从们在争先恐后的推让,欲要远离王名,这自然引起了弟子们的关注。 “这一群仆从,在干什么?”弟子们好奇,有的皱眉,如此盛典,居然闹出岔子,这不是在公然挑战宗门门规吗? 不过,在见到王名一人独立,周围一丈范围无有一人靠近,他们又是不得不惊讶。 “这一仆从,又是何人?” 王名坦然面对杨婷恼怒目光,更有殿上上百对眼睛,没有丝毫的慌张,身形挺立如松,目光平静如海,大有一人独对千万人的自信。 第二十六章 测试有三项 因为杨婷这一弟子的关系,此时殿上有过嘈杂,众人的目光都是被其与王名的恩怨所吸引。 杨婷怒目而视,王名平淡以对,一人弟子新星,一人普通仆从,身份截然不同,而态度却是反常,更是让得众人惊奇,纷纷猜测这是发生了何事。 知晓内情的新弟子,皆是以杨婷为首,其等年幼,而畏于杨婷的威严,都是默然不语。同时,因为身份悬殊的缘故,弟子们都是偏向于杨婷这一新星,舆论渐渐不利于王名。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众人虽然不知实情,但是已经是被带偏,都是以不满目光看向王名,似乎早已知晓他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杨婷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她虽然不过是十岁年纪,但是天性聪慧,更是养成了高傲脾性。 她昂高了小脑袋,目光冰冷,盯着王名,不过依然抱有一丝理智,没有开口挑衅。这若是被阶梯上高层们所抓住,那么犯错之人就是她了。 毕竟是宗门三年一次的盛典,无有弟子敢于挑战清羽宗的权威,因为早已有血淋淋的案例,告诉他们这会是何等悲痛的下场。 而在一阵喧闹之后,众人也是渐渐归于平静,等到绝大部分弟子已是来到,阶梯上发出了一道宏亮的咳嗽声。 众人都是屏息,抬头看着那坐在正中的秦掌门,知道盛典时辰已到,不敢造次,安静聆听他的言语。 “今日,是我清羽宗三年一度的盛典,也很高兴,各位能够回来宗门一聚。” 秦掌门面色威严,不过头上却是光秃,没有半根毛发,很是闪亮。此时,他从长椅上站起,带上法力,声音于正殿之中回荡。 他洋洋洒洒,以例行的语气,讲述了一番清羽宗的开宗源流,壮大发展,而后到了现今的繁盛,皆是一代一代的弟子,长老,掌门所立下的功劳。 言语中,虽然无有多少情感,但是忆及前人,联系己身,台下众多弟子都是热血沸腾,面色严肃,拳头紧握,心中下了决心,要做一番成就,也好于宗门内留名。 阶梯上,长老们与精英弟子们也是专注听着,事关宗门前人,他们或许可以心中不在意,但是表面上,也需要做出一番表态,因为这是态度的问题。 而王名站在仆从之中,也是第一次听闻,不由有些好奇,其中,对于清羽宗创立时候的一个关键人物,他有过兴趣。 这一关键人物,很是神秘,其帮助清羽宗开宗祖师创立清羽宗,并且多次将大敌打退,等到清羽宗安稳下来之后,便是留下了一本奇特功法,飘然而去。 秦掌门从头说到后面,几乎都是一脸平淡神色,唯有提起这一关键人物的时候,流露出了向往之色,可知这一人物,绝对不会简单。 不过可惜的是,秦掌门并没有道出这一人物的名号,也不知是真的不知,或者是不可说。 而让王名感兴趣的,还有这一他所留下的功法,听闻其中隐藏着某些秘密。更为惊人的是,清羽宗流传至今数百年,还没有一人能够将之修炼。 如此奇特之事,不由勾起王名心中一丝兴趣。 ······ 掌门一番话后,其他长老却也是没有说话,于是,在焚香拜祖之后,众人所期待的盛典,正式开始。 年后测试,终是开始。 弟子们与仆从们退后,将中间一片地方空出,而后阶梯上的精英弟子与长老们缓缓走下来,更有一些弟子,搬来了测试的道具,立在殿中。 宗门的这一年后测试,是分为三项的,一为“力测”,一为“技测”,一为“资测”。 力测,就是测试力气的大小,这实际上与肉身的强弱有所关联。修者,虽然重气道修为,但是若是没有足够强壮的身体,惹得毛病诸多,那也是不行的。 技测,则是测试技巧的掌握程度,这一技巧,包括法术,身法,法门等,是宗门最为重视的一点。 资测,却是测试各人天资与境界的地步,这是最为基本的一点,因为若是境界无有达到要求,那么上面两点也是无需再为测试了。 三个测试中,对于弟子与仆从身份,也是有着轻重不同的。于弟子而言,自然是技测最为重要,而对于仆从而言,因为无有途径学会法术,身法等,却是力测更为重要。 当然,无论弟子或是仆从,还是资测属于基础,毕竟这一关都是没有通过,那么后面的两关也无需多说了。 三样测试,都是有着精英弟子与长老所监管,无有耍赖,浑水摸鱼之机,做到尽量的公平公正。 此时,在诸事准备好了之后,众人或是兴致勃勃,或是胸有成竹,或是畏手畏脚,陆续开始进行测试。 王名站在靠后位置,任由身边仆从将自己挤下,也不在意,反而是空闲的去打量一边弟子们的排队。 虽说是弟子与仆从们的测试,不过身份不同,要求也不同,所以这一测试,也是两者分开,弟子那边兴高采烈,仆从们不敢喧哗,都是安安静静的在排队。 仆从这边波澜不惊,通过者,松了口气,继续下一项测试,而失败者,目光呆滞,满是绝望,唯有失魂落魄,等待最后的结果。 而那边弟子们,则是热闹许多,不时有弟子惊呼声音响起,显然是有弟子显露出不凡之处,博得他人喝彩。 王名排着队伍,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毕竟这一盛典,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此时心情轻松,无有压力,更是雅致不少。 不过,仆从的数量毕竟不算多,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是轮到了他。 “名字?”负责资测的精英弟子,乃是一个英俊男子,正是刚才所见的一对道侣中的男子。 这一男子,名为天华星,观其容貌,带有掩饰不住的傲气,看其衣着,很是华丽,显然修为与家世都是不凡。 刚才王名与杨婷所闹出事情,他也是看在眼中,身为弟子,他自然站在杨婷一边,所以此刻问话,目光微冷中带有压迫。 第二十七章 资测不留力 天华星的面色平淡,但是语气却是带有压迫,对于王名与杨婷的恩怨,他自然站在杨婷身边。 仆从们也是在意王名的情况,此时一见到天华星似乎带有偏见,不由畏惧,纷纷远离王名。 顿时,王名就如同一会带来霉运的存在,让人惟恐不及的躲避,独自一人站立,有排斥之意。 不远处的一女子见到,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情发展。这一女子,正是天华星的道侣,名为白楚怜,其容貌明艳,一身白衣,眼瞳略带狡黠,显露聪明。 王名则是微微一笑,行礼道:“仆从王名,见过天师兄。”他的态度平和,言语不卑不亢,根本不为所动。 天华星目光一闪,看出王名不像是普通仆从,无有理由去针对,唯有哼了一声,不去回应,低头写下王名名字,淡淡道:“测灵根与境界。” 此时,在天华星面前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水晶球,其名为测试水晶球,用途正是测试灵根与境界的。因为其具有通用性与不俗的准确性,所以受到诸多宗门的追捧,是招收弟子最为常用的测试法宝。 王名看了测试水晶球一眼,此物有脑袋大小,散发淡淡光芒,内中似乎有着莫名水流在流淌,造型已是不凡。 他将右手放在了测试水晶球上,可见其上散发出五种光芒,分别为金,青,蓝,红,黄。 这一五种光芒,实际上就是五行灵根所代表的光芒,即为金,木,水,火,土。 五行灵根者,乃是下等灵根者,其天资平庸,修炼速度缓慢,乃是修者最为广泛的部分,在清羽宗内,只能做仆从身份。 而其上的中等灵根者,则是身怀二到四种的灵根,其天资要比下等灵根者好上一倍不止,修炼速度快速,乃是修者中的中流砥柱部分,在清羽宗内,就是正式弟子一流。 至于中等灵根者其上的上等灵根者,只有一种灵根,其天资非凡,万中无一,修炼速度飞快,乃是修者中的巅峰存在,在清羽宗内,似乎还没有过一人。 而王名更是听说,在上等灵根者上,更有变异灵根者,其身怀变异灵根,如冰,雷,光,暗等,凤毛麟角,天赋绝顶,修炼速度难以想象,乃是修者中最为巅峰存在。 这些不提,只说此时王名伸手,测试水晶球上显露五种光芒,天华星一看,不由露出一丝轻蔑微笑,声音放大,道:“下等灵根者,王名。” 此言一出,便是热热闹闹的弟子一边也是听到,有些惊讶的看过来,等到认出王名模样,更是来了兴趣。 “此子,不过下等灵根,也敢于和杨婷对峙?真是好胆量。”弟子们事不关己,如同一看大戏的观众,无所顾忌的谈论。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早已看出,这一天华星,似乎与杨婷之间有着不浅关系,处处针对自己。 不过,这些不过是言语上的举动,对此他毫不在意,露出微笑,放出体内法力,顺着右手,去到测试水晶球上。 测试水晶球,可以吸纳法力,从而探测出测试者的境界。而此刻,王名没有隐瞒,将全身法力猛地灌出,落到水晶球上。 顿时,水晶球上发出一道蒙蒙的白光,这让天华星目光一凝,声音一惊,道:“炼气四层?” “炼气四层?”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讶,想不到一介仆从,也有如此境界,却也是不错的了。 “怎么可能?”而对于熟悉王名之人来说,这就是震惊了。王曾,陈二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知道,早在一月前,王名都不过是可怜的炼气一层,便是连通过测试的希望都是渺茫。 怎想得到,只是一月时间,他居然便是一跃而至炼气四层,达到仆从中最高? 境界测试,其实也是有着其不足之处,因为看的是测试者所输入的法力而言的,如果测试者有所隐瞒,其是无法看出的。 不过,王名并没有隐瞒境界之意,因为这于他无有好处,反而是一鸣惊人,更能够博得诸多好处。 “炼气四层,王名。”天华星在惊讶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忘了王名一眼,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资测,你已通过,去下一测试吧!” “多谢天师兄。”王名对其行礼,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举止得体,让众人侧目。 他不顾他人目光,跟随队伍,去往下一测试,也即是技测。 技测,测试法术,身法,法门等,对于无有权利进入藏书阁的仆从们来说,自然是无法学会这一些技巧的,所以这一测试,其实不过是走一过场。 便如王名面前等人,稍微运动一下身体,看一下腾跃能力,就是轻松过关,无有为难。 这一测试,监考之人乃是天华星的道侣,也就是白楚怜此女。其面容明艳,声音带有娇气,甜甜腻腻,一番问话下来,就是让得一众仆从们神魂颠倒,目光迷离。 “仆从王名,见过白师姐。”轮到王名时候,他低头行礼,语气依旧如常,面色平淡,无有丝毫波动。 白楚怜对于王名抱有不少兴趣,皆因其面对天华星,不卑不亢,纵然是仆从身份,也是给人不落下风的感觉。而纵观全场所有普通弟子与仆从,何人敢如此与天华星说话? 作为天华星的道侣,她如何也是要试一试王名的了。 “王名,别害羞,抬起头来,让姐姐看一下你。”白楚怜声音很是甜腻,如同抹了蜜糖一般,身边仆从听了,都是面色涨红,不自觉地心跳起来。 这是她惯用技巧,以女子特有的娇柔暧昧,去引动男子心中躁动,让其等失了分寸,而自己多了虚荣,满足自我,很是有趣。 不过,此刻她注定无功而返,因为王名乃是万年养成的心性,其神经如同钢铁,区区言语撩动,怎可能触动心弦? 他依言抬头,目光清澈,又有深邃,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自如微笑,如同观戏的人是他,而演戏的人换了白楚怜此女。 白楚怜本以为得逞,不料王名毫不为所动,吃了一个暗亏,一时之间,反倒是微微失神了。 第二十八章 轻松过两关 白楚怜难得露出失神模样,这让暗暗观察的天华星不由吃惊,还是少有如此情况出现。 不过,她毕竟是精英弟子,脑海一转,已是回过神来,见到王名反而将了自己一军,不由目光一闪,格格娇笑起来。 “王名,想不到,你可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仆从,姐姐我都是被你吓到了。”白楚怜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微微缩起双肩,一对白玉一般的手掌,放在雪白的胸脯之上,看得众多男性同胞都是目光一直。 白楚怜眨着一对微翘的眼瞳,道:“王名,你说你要如何赔我?不如跳一支舞给姐姐压惊吧?” 众人听着她娇嫩甜腻声音,如同邻家少女在闹着脾气一般,心里都是热腾起来,恨不得亲自上场,立刻跳一支舞给她看看。 唯独王名面对如此无礼要求,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抱歉,让白师姐失望了,我不会跳舞。而且,现在乃是测试时候,不是说这些时候。” 白楚怜掩着嘴,咯咯笑着,道:“我记得,我是测试的考官吧?那我现在测试你的内容是跳舞,也可以看看你对於技巧的掌控如何啊?” 听到此语,王名不由抬眼看了她一下,却见她目光微冷,哪有言语中那种可爱撒娇的亲切? 这是在针对我。王名心知肚明,这一对道侣,似乎与杨婷有着密切关系,现在杨婷与自己扛上了,那么自己自然也是成为了他们敌人。 而就在这个有些闹僵了的时刻,坐在一旁的长老却是看不下去,淡淡开口道:“王名,你可学到过任何一门法门?” 王名转首,对其行礼,道:“无有。”这一长老,正是刚才于阶梯上“看”醒那一酣睡长老之人,其容貌不怒自威,虽然不曾有气势散发,但是却已经给人畏惧之感。 此长老,名为陆清,常年隐居于后山洞府处,虽然不曾有过职务,但是看其他长老与掌门对其客气举动,可以猜到他的修为非同小可。 “如此,那我便考考你的反应能力。”陆长老从桌上拿起三个菩提子,道:“我将三个菩提子扔向你,若是你能够接住其中两个,即为及格,若是可以接住三个,另有奖励。” 他抛着菩提子,眯着眼睛,道:“而若是只能接住一个,甚至一个也是无法接住,那便是不及格,你可明白?” 陆长老亲自考验,这让众人皆是一惊,而那白楚怜则是有些惊愕,自感略微尴尬,毕竟她才是技测的考官。 但是长老开口,又有何人敢于出言反对?她只能乖乖看着,心中猜测,也不知道他的真意会是如何? 王名沉默一下,吸一口气,低头行礼道:“弟子明白。”长老出手,这有些出乎王名的意料之外,而他所担心的,也与弟子们所想一般,他是来真的还是如何? 要是动真格的,那么王名可以确定,在场众多弟子,无一人可以接住,更别提自己了。 “必须全力以赴。”王名可不想自己倒在这个测试上面,不管陆长老来真的还是其他,他也要做好准备。 意念一动,那因果律的奇异能力浮现,在他眼前,便是多了无数白色光芒,其皆是殿中灵气存在。 其等缓缓而动,如同云彩一般,有着各自趋势,极为奇妙,而王名无暇顾及,将目光紧紧锁定陆长老手掌。 “开始了。”陆长老微微一笑,手掌如同疾风一般划过痕迹,再一瞬间,就是落下,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喝一口茶水。 好快!王名心中一动,没有留意他之后动作,只是见到了那三个菩提子于空中呼啸而至,如同箭矢一般,速度惊人。 这等冲击,看得周围之人心惊,知道若是贸贸然以肉掌去承接,肯定是要受创不轻的,就像是常人以血肉之躯去接利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王名偏偏就是如此去做。修炼了天星灵体图的他,肉身经过一月的锻炼,要比其他人强大一倍有余,一对手掌看似普通,却有韧性与强度,属于深藏不露的类型。 而他接住三个菩提子的方式,放在众人眼中,也是有些古怪。借用因果律能力,他可以捕捉得到天地灵气的变化与轨迹,自然提子冲势也是看在眼中。 他发现,陆长老看似是一起将三个菩提子扔来,实际上却有着前后之分,显露出惊人的技巧。 而这一前后之分,王名可以从中抓住机会,利用时间差,减缓其等冲击力度,从而无伤将三个提子接住。 于是,在众人眼中,可见王名先是踏前一步,掌风阵阵,拍打着空气,其势迅烈,宏亮有声。 嘭!嘭!嘭! 连续数下之后,众人只见到一阵轻烟升起,而王名后退几步,衣袖一展,昂然站立,脸上露出微笑。 “仆从王名,多谢长老指导。”王名右手抬起,平放,张开,可见有三个菩提子安静躺着,而他手上则是无有伤痕。 众人皆惊,其中过程太快,难以看清,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陆长老则是展颜一笑,点头道:“不错,你通过技测了。” 王名对他行礼,心中若有所思。刚才陆长老有言,如果将三个菩提子接住,则是另有奖励,这一奖励,其实就是他所用的手法。 三个菩提子一同扔出,但是速度有快有慢,正是一种奇妙的手法,其可用范围极广,也算是陆长老用另类手段教了王名一手。 先发后至,还是后发先至,甚至同发同至?这一技巧用得妙了,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名思索一下,大概整理,就是来到了最后一个测试前,也就是力测。 力测的考官,乃是一个叫做李君浩的精英弟子,其英俊无比,在场中无人能及,同时也是刚才追求杨琼然的两人之一。 一身白色衣衫,腰间有金玉腰带,手上有白玉珍珠,嘴角翘起之时,让得诸多女弟子心醉不已。 “仆从王名,见过李师兄。”王名来到近前,对其行礼。 李君浩剑眉星目,微微一笑,有友好之色,道:“可以了,王名,你已经通过力测了。” “哦?”王名看了他一眼,这还没有开始,就是通过了? 李君浩摇头一笑,道:“刚才陆长老已经是试过你了,我也看得清楚,知道你不但技巧上有所见解,而且力量也足够,所以这一测试,也未免再多做一次。” “总而言之,你的测试,已是通过!” 第二十九章 无枉的挑战 陆长老宣布,王名已是通过年后测试,声音一落,王名不由脸上欢喜,对其行礼,道:“多谢长老。” 而后,他又是对李君浩,白楚怜以及天华星三人各自行礼,感谢其等测试。 天华星与白楚怜看了他一会,开始对那平淡微笑感到了疑惑,心中有过思索,为何此人遇到挑衅,却依然能够如此平静对待? 相比之下,李君浩则是大方许多,哈哈一笑,道:“王师弟,你这修养功夫,我可真的要向你多多学习一番才行。刚才要是换了我,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脾气了!” 李君浩说着这话,眼睛撇了一下天华星与白楚怜,显然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 其等眼瞳对视一下,互相间有过冷光。而王名见此,也不搭话,只是微微一笑,从容退下,让其他仆从继续测试。 他退到正殿角落,默默观察其他弟子,未过多久,就是见到钱钟与钱铜两兄弟走了过来。 “恭喜王师兄顺利通过测试!”两兄弟对王名贺喜,而王名脸上一笑,也是回应。 一番客气之后,钱钟的神色变得兴奋,道:“王师兄,等会测试结束后,就是到了比试阶段,你有兴趣参加吗?” “比试?”王名目光一闪,却是想起了这一件重要事情来。原来在年后测试后,又是会有一个比试的阶段,其分为文斗与武斗两种方法。 文斗,则是单纯比试一种技巧,如法门,法术等;而武斗,则是真正的战斗,除了不可恶意伤人或是谋杀之外,可使用各自手段,见血也是未免。 这一比试,实际上是给那些无法通过测试的弟子一个希望,其等或许资质差了少许,但如果能在战斗之上获得胜利,有过人之处,那么也会有希望留在宗门之中。 这一比试,不限身份,也不限修为,只要你想要参加,便是可以上场。不过自然,你所挑选的对手不能与自己相差过远,过强则是不自量力,过弱徒遭旁人取笑,断送最后留在宗门希望。 相比年后测试,这一比试反而受到更多弟子的注意,因为修者在战斗方面,极为注重,所学法门法术,其用途都在战斗之上,自然这一方面极为重视。 不过对于王名而言,他根本没有学到过一门法门法术,也无有战斗本领,对此虽有兴趣,却无上场尝试之意。 钱钟与钱铜听闻,不由略有失望,但是很快又是兴奋起来,道:“王师兄,你认为我们两兄弟一战,何人能赢?” 王名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两个想要打一场?” 两人点头,互相对视,有火花擦过,看来他们虽然彼此感情不错,却也有分出高低的斗心。 “或许平手吧。”王名微微一笑,这两兄弟战斗,他倒是有兴趣一看。 ······ 半日之后,众人已经是结束年后测试,吃过午饭,抖擞精神,又是来到了正殿上,准备最为有趣的比试。 台上秦掌门又是洋洋洒洒一番话,大概讲述此番比试用意,规则等,而后就是将时间交给了众多弟子。 有无法通过测试的弟子,很快上场,而其挑战的,则是通过了测试的弟子,如此战胜之后,方才能有希望留在宗门之中。 此时正殿中,已经是搭建起了数个擂台,以供弟子们战斗,旁边各自有着一个长老,以作考官。 此番,却是没有精英弟子作为考官,其等坐在长椅上,说笑中饶有兴趣观看,有的甚至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钱钟与钱铜并没有说笑,两人很快上场,互相对峙,这让众多弟子有些惊讶,不解这两人都是通过了测试,为何还来占着位置? 王名却是微微一笑,这两人性子平和,待人真善,与自己关系不错,值得注意。 一番言语后,长老也只能无奈开始这两兄弟的战斗,可见他们手持长剑,面色严肃,缠斗在了一起,却是选择了武斗的比试方式。 众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而结果也是不出王名所料,这两兄弟境界相同,修为相当,就是所学法门法术也是一般,最后打了一个时辰,不分胜负,都是喘着粗气双双累得倒下。 “可恶!”两人被拖下擂台,而作为大哥的钱钟怒视着钱铜,自感很是不甘,大哥怎能被弟弟追上? 看着这两兄弟大眼瞪小眼的模样,众人感到好笑,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王名也是不由得摇头而笑。 不过,王名的笑容很快收起,因为见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形走上了擂台。 “长老,我想要与一个仆从比试。”这一娇小身形,自然是属于杨婷的。 她对长老行礼,然后将目光放在了人群中的王名,带着俯视之意,让众人吃惊。 “她想要与王名战斗?”无论弟子还是仆从,此时都是惊讶了,一个弟子挑战仆从,这可不像是公平之事。 弟子掌握法门法术,而仆从不过是空有蛮力,缺乏战斗本领,这种不对等的战斗,可不是宗门所想要的。 “杨婷,你身为宗门弟子,不可去做如此无礼之事,你懂吗?”长老面色平淡,语气则有责怪之意。 杨婷乃是宗门新星,此时居然欲要挑战一个仆从,这实在出人意料,也不为宗门所喜。 杨婷却是面色诚恳,低头行礼,道:“长老,我不过是想与此人切磋一下,交流感情而已。而且,我与他境界相同,大不了让他一只手,如此也算是公平了。” 她这次指名道姓,转首对王名道:“王名,你可愿与我一战,从而勾销之前恩怨?” 王名抬头,对于这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言词感到惊讶。其言语有理有据,又是点出双方有过恩怨,再有让一只手的以退为进,如此逼迫之下,如果王名龟缩,那么可就是真的见不得人了。 当然,王名也可用无有战斗技巧作为理由拒绝,但是想到台上左长老,若是如此,岂不是丢他的脸面? 于是,王名只剩一条路可走。 “要战便战。”他点头,越过人群,向着擂台走去。 第三十章 青衣飞腾起 王名站在擂台上,与杨婷相隔不过两丈远,目光对视,有冷光闪过。 杨婷此女,虽则年幼,却是聪慧,更有天赋与口才,倚仗着新星的身份,一直欺辱王名。 于她而言,王名不过区区一仆从,然而面对自己之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极为恼怒。因为宗门关爱与天赋出众,让其养成了事事以自己为中心的傲气性格,一旦遇上不顺从自身之人,自然是心中不甘。 更是仗着有天华星等精英弟子于身后支持,她开始显露膨胀一面,不顾宗门本意,意欲在比试之中打败王名,让其羞辱。 王名心中明白此点,无论杨婷如何聪明,也不过是十岁大的小孩,不经历诸多事情,是难以磨平那等傲气的。 众人目光皆是看来,就是其他擂台上弟子,也是注目,毕竟弟子挑战仆从,这简直就是不可能之事,难得今日看到,不可错过。 台上,秦掌门询问精英弟子意见,道:“各位,你们觉得此事妥当吗?”杨婷不过十岁,却是傲气尽显,更是挑战无有修炼法门法术的仆从,让他都觉得不太合适。 众人微微一笑,此事他们事不关己,难得稳坐钓鱼台,自然是观戏一场了。 “掌门,我觉得此事不太妥当,毕竟王名只有一身力气,怎能抗衡杨师妹呢?”当中,唯有杨琼然微微蹙眉,反对此事。 旁边天华星摇头一笑,道:“杨师妹此言,就有些不对了。要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愉快,趁此机会,将其等恩怨消去,岂不更好?” “不错。”一边李君浩微微一笑,道:“而且,杨婷师妹似乎傲气过重,此番让其吃一下亏,挫一下不必要的傲气,也是极好的。” 白楚怜眨着一对微翘的媚眼,道:“依照李师兄的话,似乎杨婷已经输了?” “谁知道呢?”李君浩嘴角一翘,目光一闪,不再说话。 秦掌门见到众人意见,缓缓点头,道:“那便看看谁赢谁输吧。” ······ 台上已是决议,身为考官的长老也是明白,看了双方一眼,道:“拳脚无眼,法术无情,你两人切记,此番只是切磋,不可恶意伤害对方,若有违反,宗门定会重罚,明白了吗?” 两人行礼,点头道:“明白。” “那就开始吧。”长老站于擂台角落,淡淡看着两人,如果发现有出格举动,他会上前阻止,终止比赛。 杨婷露出一丝冷笑,道:“我便让你一只手又如何?”她选择的是武斗,但是因为对自己抱有绝对信心,敢于让王名一只手。 王名却是摇头,道:“你还是全力以赴吧,我怕你支撑不了多久。”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都是没有想到,一向平淡待人的王名,居然也会有如此狂妄一面! 杨婷怒极而笑,道:“就凭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奴才?”她冷哼,右手抬起,嘴中默念,忽有一个火球升起。 “默念法诀,无需掐诀?”王名不由点头,不想杨婷天赋如此惊人,只不过是炼气四层,就是可以熟练掌握法术,做到无需掐诀,只需默念即可的程度。 “去!”杨婷果真是背起左手,只用右手,口中喝一声,那火球已经是呼啸着冲向王名脸庞。 这一火球法术,虽然不过是下品法术,但在炼气境界,已经是威力颇大,纵然是炼气后期的修者,也是不敢轻易让其缠身,因为后果严重,非死即伤。 火球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就是来到了面前,王名可以感受到那股炙热温度,甚至将他额上长发都是烧焦了。 王名抬起了宽大的衣袖,做出惊人举动,他猛地将青衣脱下,法力传入手上,而后一挥,形成一股冲力。 衣衫如有实质般展平,而他抓住衣袖,脚下连点,向后退去,猛然翻转衣衫,顿时掀起一股风浪,一点一点地在消耗着冲来的火球。 火球毕竟只是死物,在他巧妙的消耗之下,它逐渐开始变小,变得虚弱,最后化为手指大小,被王名伸手轻轻一拍,已是化为轻烟升腾而起。 “这是?”杨婷面色一变,她从未想到过会有这般应对方式,一时不由愣住了。 “有趣,有趣!”台上精英弟子们眼前一亮,不由微笑,这方法他们自然不会去做,但是也算是出乎意料,带来惊喜。 “厉害!”而擂台下众多弟子则是叹服,这等方法他们也有人想得到,但是其中所需要力度与技巧,就非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王名一介仆从,居然有此能力,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而台上,王名看一眼那青衣,已是有着焦黑痕迹,不由一卷,缠在手臂上,向着杨婷大步奔去。 杨婷目光一寒,右手一翻,便是拿出了一把短小匕首,正是清羽宗弟子皆有的清羽剑。 这一匕首,虽然只是利器,但是面对血肉之躯,也是难以抵挡。 王名则是脸上一动,他无有兵器,赤手空拳,面对利器,倒是处于劣势之中。 不过武斗无有兵器规定,所以台下众人虽有担忧,但也无法阻止。 杨婷低下身去,利用自身身形矮小的优势,欲要攻向王名的下盘。 王名不欲与她纠缠,微一摇头,目光一冷,面上平淡转为严肃,更有凌厉之势散发。 他直接冲向清羽剑的剑尖。 “他疯了?”台下众人心下一紧,若是清羽剑刺入胸膛,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死吧!”而杨婷则是面色一寒,目光中有怨恨闪过,刚才王名将火球轻易打灭,让她越发恼怒,甚至难以控制自身情绪。 她没有丝毫留情,清羽宗对准了王名的心脏处,寒光闪闪,发出尖锐风声。 一角的长老眯起眼睛,这一刻,他在考虑是否终止比试,因为杨婷明显有恶意伤人之意。 但是,下一刻,他又是放下了这一担忧,因为王名手上青衣一抛,扰乱杨婷视线,同时身体伏下,踢脚落到杨婷右手手腕上,将清羽剑踢飞。 杨婷目光一瞪,王名已是和她碰撞在了一起,直接把她撞得倒飞了一丈远。 这是修炼天星灵体图所带来的优势,王名现在的肉身,要比杨婷强大两倍有余。 最后,青衣落下,回到王名手上,他从容将青衣穿上,看了地上呻吟的杨婷一眼,就是缓缓走下擂台。 弟子们以惊奇的目光看他,虽说杨婷让了王名一只手,但是一个仆从将弟子打败,依然是一件新鲜事。 而这其中,王名所用的也不是蛮力,而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手段,也是对他们启发颇多。 “等一下,我还没有输!”杨婷爬了起来,怒视着王名,擦了擦嘴边血丝,喝道:“刚才只是我失手了,再来!” 王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淡淡道:“不,你已经输了。”他手腕一抬,手上清羽剑抛向擂台,直直落下,掉落地面,发出哐当响声。 “你已经死了。” 清羽剑就掉在杨婷面前。正如王名所说的,如果这不是宗门比试,刚才王名乘胜追击之下,杨婷已经是一副尸体了。 “我······”杨婷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因为无力面对事实而致使身躯颤抖起来。 王名目光一眯,此时因果律能力浮现,可见他与杨婷之间出现了因果线,上有杨婷充满怀疑与不甘的脸孔。 比试的失败,让她失去了往常傲气,对于王名的态度,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章 宗门弟子 月初二,便是年后大典。失落者离开宗门,而通过者,则是热热闹闹一场,举行难得的宗门大典。 简单的说,这便是一日欢宴,无论弟子仆从,皆是放下一切,尽情享受美食,举行活动,狂欢一日。 这一日,对于王名而言,同样是一个重要时刻。因为左长老于殿上宣布其与王名的师徒身份,从此之后,王名便是清羽宗的正式弟子了。 这其实算是一个破例。一介仆从,一跃成为长老亲传弟子,身份一夜之间暴涨,让得众人大惊。 不过,在左长老将王名解决灵气草枯萎一事道出,众人也是不得不承认,王名的确有资格成为宗门弟子。 师者,为父。 王名三拜之后,为左长老奉上清茶,再与掌门和其他长老行礼,才算是结束了这繁琐的拜师之礼。 左长老欢喜,王名昨日于比试给自己添了面子,脸上有光,也不吝啬,送给王名两瓶炼气散与一件下品法袍。 这一法袍,乃是青色,具有挡火避水之效,不过也需要法力支撑。 而其他长老,也是给予左长老面子,各自送了一些丹药,灵石给王名。 至于秦掌门,则是送上宗门弟子入门的物品,一个弟子令牌,一把清羽剑,一枚金刚符。 不提弟子令牌与清羽剑,这一金刚符,虽然不过是下品符箓,但是具有强化肉身之效,在炼气境界,足以于危机时候保住一命。 而出乎王名意料的是,陆清长老对他颇有照顾,之后给了他一枚灵水符,并且报以微笑。 王名一一收入纳戒中,心中略有感叹,一月努力,终于取得如此成果,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心血。 走下台去,众多弟子对他贺喜,经过昨日测试与比试,王名之名,已经是在清羽宗内传开,以仆从身份一跃而至长老的亲传弟子,这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恭喜王师兄,贺喜王师兄!”负责照料灵田的十数个弟子,对于王名更是敬畏,此时有了亲传弟子身份,王名地位要远超于他们了。 “多谢。”王名对他们一一回礼,纵然是身份确定,已经凌驾于众多弟子之上,他也是没有丝毫高傲之色,依然平淡以待。 便是诸多精英弟子看到,也是不由暗暗点头,王名待人举止,就是他们也是感叹不已,知道此人不会简单。 李君浩是第一个上前贺喜的精英弟子,微笑行礼道:“王师弟,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作为精英弟子,他更为在意的是王名管理灵田的权力,毕竟其等所需丹药,都要从左长老手上接过。 对于李君浩,王名的印象倒还是不错,同样一笑,还了一礼,与其交谈,甚是愉快。 随后,杨琼然也是走了过来,一身淡蓝色衣裙,配以清丽白皙面容,有如水的温润散发,直让人陶醉于这等柔和之中。 “王师弟,想不到只是一月时间,你便是有了如此大的变化。”杨琼然眼瞳弥漫着淡淡雾气,睫毛微微颤动,嘴边泛起可爱酒窝,笑容很是迷人。 王名微微一笑,与其言语,三人交谈一会,不久后就是开始欢庆盛宴,面对各种美食,可以敞开肚皮尽情享受。 其中,鸡鸭牛羊,水果蔬菜,美酒灵酿,妖兽之肉等,摆满了数十桌,仆从们早已从山脚下搬上,有厨师与伙夫忙得不可开交,源源不断地端上热腾腾菜肴。 一日欢庆过后,宗门又是恢复平静,各人经过年后测试,对于自己与他人差距有清晰了解,更是进入了苦修阶段。 ······ 至于王名,在成为正式弟子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往藏经阁。 藏经阁,乃是清羽宗放置功法,法门,法术等经书的地方,也是清羽宗最为重要的一处地方。藏经阁位于正殿不远,藏于一片树林之后,其周围很是安静,有鸟语花香,有弟子巡守,严禁弟子无故闯入。 王名很快便是来到了藏经阁前,抬眼望去,可见其是阁楼模样,共五层,越往上越是窄小,整体呈深红色,有庄严之感。 大门前,有两个弟子看守,王名拿出弟子令牌,与之言语,方才是放行。 走入藏经阁,先是经过一条幽暗走道,而后面前一亮,可见拐角处有一柜台,其中坐着一人,乃是看管藏经阁的长老,名为天营。 “弟子王名,见过天长老。”王名给过弟子令牌,登记名字,并且对其行礼。 天长老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淡淡点头,道:“藏经阁内,逗留不可超过三个时辰,你自己心知肚明,记得准时出来,不要我亲自去提醒,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王名再行一礼,便是走入其中,可以见到有着数排书架,其上满是藏书,旁边有着分类点明,却也是方便。 “先找法门法术藏书,我此刻缺少护身手段。”王名心中早已有计划,也不敢耽搁,以免浪费时间,他目光扫了一遍,就是开始寻找目标。 法门法术,其中诸多包括,如身法,剑法,拳法等,还有火球法术,灵水法术等,乃是修者自保与对敌最为重要手段。 修者,传说中可御剑飞行,千里不留行,这非是夸大言词,不过需要高深境界,不是王名此时能够做到的。 而他现在所需要的,则是适合自己的法门法术。 他来到书架前,从头浏览一遍藏书各自名称,已经是大概筛选出合自己心意的法门法术,而后锁定目标,将其等拿出,一目十行。 进入藏经阁,每星期唯有一次机会,一次只有三个时辰,并且只能挑选三样藏书,所以这个机会很是珍贵,不可浪费。 王名全神贯注于挑选藏书之中,从“灵木嫁接法”,到“养生法”,到“金顶剑法”,再到“八脉龟息法”······ 长达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没有丝毫停下,手,脑,眼睛,全心神投入,便是有一人靠近,也是不知晓。 “呼,终于选好了。”他松一口气,要在诸多藏书中找到适合自己情况的三门,其难度不容小觑,耗费了他不少精神。 最后,他选定了三本藏书,刚欲要站起,忽然就是看到了面前一个黑影。 第二章 有五行经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这让王名目光一凝,未想自己如此大意,居然会一时疏忽,要是此人对自己有着歹意,那可就是大难一件了。 所幸,这里乃是藏经阁,任是再为大胆之人,也不敢于此地闹事,而此人却也无有冒犯之意。 借着旁边烛火,王名可以发现此人应该是弟子,而奇特的是,他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了一对眼瞳。 那是一对如同吊三角的眼睛,光看这一怪异眼睛,王名就是不由升起不喜念头,对此人无有好感。 淡淡看了此人一眼,王名不去理会,径直走开。 不料,此人却是叫住了王名,声音压抑,有些嘶哑,道:“这位师兄,请留步。” 听其声音,这是一个男弟子。 “何事?”王名转过身来,平静开口。 他紧紧盯着王名,道:“你就是被左长老收为徒弟,那个叫做王名的弟子吧?” “何事?”王名眉头微微一皱,他可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回过身,就是欲要离开。 “等等!”他拉住了王名,道:“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这一男弟子,此时自我介绍,其名为金采龙,并且言道有幸在这里见到王名,希望能和王名交个朋友。 “金采龙?”王名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钱钟和钱铜两兄弟,这两人与自己相熟,以前似乎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一个名字,好像就是这一金采龙。 想起两人咬牙切齿的模样,王名猜测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恩怨。不过此时就算见到此人,王名也无有兴趣理会,因为他的时间宝贵。 但是,他低估了金采龙缠人的程度,见到王名不耐烦模样,于是将话题引到王名手上三本藏书上。 “王师兄,你正在寻找法门吗?”金采龙拍着胸膛,傲然道:“此事,为何不询问我呢?我可是对这里的所有藏书了如指掌,尽在心中!” “哦?是吗?”王名稍稍来了一些兴致,看此人自信模样,倒不像是吹牛。 而王名看了一下手中三本藏书,一为“落羽剑法”,乃是剑法;一为“灵虚三步”,乃是身法;一为“火球法术”,乃是法术。 这其中,落羽剑法与灵虚三步王名尤为满意,因为很是适合他,而火球法术,则是因为应用范围广泛,而且威力不凡,不妨一学。 “那便把这里最好的藏书拿出来让我看看吧。”王名对其没有客气,此人莫名其妙缠上自己,想来不会有好事。 “跟我来。”此人似乎笑了笑,不过大半张脸藏于黑布后,只有一对吊三角的眼瞳显露,倒是显得有些恶心。 而他却也的确没有说谎,对于藏经阁藏书极为了解,带着王名,只寻找好的功法法门,并且有过介绍,让王名连连点头。 不过,因为王名已是有了满意目标,对其所挑选的藏书兴趣虽有,却也不大,看了一遍后,想着也是耗了半个时辰,不可再拖下去了。 “罢了,无有吸引我的,我走了。”王名摇头,不管金采龙说得口干舌燥,转身离去。 金采龙则是咬了咬牙,道:“好,既然它们都无法让你满意,那也唯有将它搬出来了!” 他叫住了王名,极为诚恳的让王名再多等待一会,因为他会对这一藏书感兴趣的。 “是那位帮助开派祖师的神秘人物所留下的功法?”王名的确是起了兴趣,传说这一功法隐藏着秘密,但是清羽宗数百年来,却是无一人能够将其修炼。 “莫说修炼,便是打开,也是无法。”金采龙鬼鬼祟祟的,从角落里面搬出来一个老旧盒子,吹了吹上面灰尘,小心翼翼打开。 那里面,躺着一本黄旧的书籍,上书“五行经”三个大字。 王名将其拿起,手指一掀,不由惊讶,这一功法,就如同被一股奇异力量包裹一般,无法打开。 “这是封印,是那位前辈所留下的封印。”金采龙摇着头,道:“根据宗门长老所言,这本功法,乃是那位前辈留待有缘人的,除了那人之外,无人可以打开。” 王名尝试了数番,也是无法将其打开,不由沉吟。他思索一番,感觉这话中意思模糊,如果真的如同金采龙所言,那么所谓有缘人,又会是谁? 这其中,所谓的“有缘人”,莫非真的就是指一人?王名对此抱有怀疑。在他看来,这所谓有缘,更像是指一种方法,将封印破除,那么功法自然打开,这就不是有缘人吗? 他目光微微一闪,意念一动,那因果律能力浮现,可以发现,自己与五行经之间,有着因果线联系。 而便在此时,忽然他耳中轰鸣,眼前一白,再一眨眼,就是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雪白空间之中。 此空间,无有上下之分,无有前后之别,他此时站立,就像站于坚实地面,又如同漂浮于无边天穹,感觉很是怪异。 周围似乎有白色茫茫雾气飘荡,而他静立良久,默默无言,终于是等到了变化来临。 面前有白色云彩飘飘而至,其上有着一人盘膝而坐,其面容怪异,戴一黑色眼罩,肤色黝黑,一身奇特衣衫,让得王名吃了一惊。 “你是?”王名皱了皱眉头,此人给他似乎熟悉感觉,但是稍纵即逝,等到欲要寻找之时,已经是无有那种感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此人闭目念词,喃喃自语,正是“道德经”中第四十二章内容。 于寂静环境听着,王名渐渐被其带入节奏,不曾发现那一声音越发之大。 不过,毕竟王名心性不凡,最后心中升起警惕之意,将其惊醒,而后面色一变,目光一寒,抬起大步,拳头挥起,就是欲要一拳将其打爆! 但是,拳头却被一阵金光所抵挡,而此人也是停止诵读“道德经”,微微一笑,眼瞳看向王名。 “吾等待数百年,终于是盼到你来了。”他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如同力量在流失一般,声音也是减弱,道:“如此,吾之使命也是结束,可重新回归主人身边。” 无有任何解释,只有一句解脱之语,他化为阵阵光点,消失不见,独留一道神念,传入王名脑海之中。 第三章 苦修开始 神念深深烙印于王名的脑海之中,而他恍惚良久,方才是渐渐恢复清醒。 抬头看去,可见金采龙那对吊三角的眼瞳正紧紧盯着自己,于烛火之下,显得略为阴森恐怖。 “王师兄,藏书······”金采龙目光中满是惊讶,因为他发现王名手上的五行经已经消失不见,这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清楚。 “你便是那有缘人?”金采龙心中震撼,清羽宗数百年历史,前后多少修者,都是无法奈何这一功法,不想今日他有幸,居然能够亲眼目睹这一有缘人! 王名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如同吸满了水的海绵一般,很是难受。 不理会金采龙,他强打起精神,拿着手上三本藏书,去与天长老告之,登记,而后走出藏经阁,默立良久,方才是渐渐恢复。 “王师兄,等等我!”金采龙不舍,紧追上来,也不顾看守弟子惊诧目光,公然以黑布蒙面模样出现。 王名快步而走,在进入到周围树林之时,趁着遮挡,才是停下,目光微冷,看着金采龙。 “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可明白?”王名声音淡淡,但却有冰冷之意蕴藏。五行经乃是宗门数百年秘密,他今日无意获得,若是被他人得知,肯定会遭来猜疑目光的。 而他此时实力弱小,无有自保之力,自然不愿意此事暴露出去。 金采龙连连点头,低声道:“师兄,我明白的,这是属于你我才知道的秘密,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他语气变得犹豫,道:“不过,师兄,我能否请求你一件事情?” “何事?”王名早已知晓,此人接近自己,无事献殷勤,肯定有着目的。 “师兄,我知道,你是左长老的弟子。”金采龙神神秘秘的说道:“师兄你能否帮我,向左长老请求一种名为养颜丹的丹药?” 养颜丹,此丹药可改善容颜,使之变得俊俏或是美丽,不过因为材料难得,所以也是少有,尤为受到女性修者的追求。 而王名看了他一眼,光是那对吊三角的眼瞳,就是可以猜到此人容貌必然不堪入目,也是明白他所求养颜丹的用意。 最后,王名答应,尽量向左长老求得,一个星期后给予他回复。 如此,金采龙千恩万谢,才是离开,而王名则是立刻回到后山庭院,寻到左长老。 他询问金采龙求问养颜丹一事。 左长老沉吟一下,道:“金采龙此子,我也听闻过。养颜丹此丹药,方圆千里,也唯有我能够炼制,亏得他找上了你。” “不过,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我也不会拒绝。只是炼制养颜丹,所需材料颇多,我也需要时日准备。这样,你让他一个星期后再来。” “多谢师傅。”王名低头行礼,而后又是抬头,道:“师傅,我今日去往藏经阁,寻到了三门法门法术,因为深感自身战斗之能不足,欲要苦修一段时间,恐怕无法再管理灵田了,请师傅批准。” “是怎样的法门法术?”左长老让王名将其等拿出,观看之后,点头道:“落羽剑法,在宗门内也是一门上乘剑法,于筑基境有环星剑法作为后续,可以修炼。” “灵虚三步,也是不错,可堪修炼,只是宗门于数十年前丢失了其筑基境的后续功法,未免可惜。至于这火球法术,也还可以。” 左长老一一点评之后,又是道:“修者虽然修为重要,但是战斗乃是不可避免之事,学会一身斗法本领,同样重要。这一段时日,你就安心修炼,灵田之事,我会安排好的。” “多谢师傅。”王名低头行礼,左长老对他的关心,的确是真情实意,不过纵然如此,他却也是没有将五行经之事告之。 此事,事关自身修炼,更是宗门百年秘密,他并不想要告诉第二人,若非不得已,便是金采龙,他也不想让其知道。 ······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中,彼时自然与仆从身份时候的柴房不一样,有一客厅,有一房间,有后院,有假山流水。 他叫来侍候的仆从,道:“给我准备一星期的食物。”这一星期,王名并不打算出去,他要将这三门法门法术琢磨透彻。 仆从领命,之后送来一车食物,王名将其收入纳戒之中,便是关上大门,紧锁起来。 未曾耽搁,他先是取出火球法术藏书,细细观看,心神贯注,将周围一切遗忘,只有眼前藏书存在。 “由十二正经脉而出,流经手上少海,少冲等穴位······”王名在看过数遍,足以默念之后,便是尝试着运转法力,欲要将其发出。 法术,乃是修者对敌的一种有效方式,随着境界提升,其威力会越发强大,修炼难度也是呈现倍数增长。 其原理,大概便是藉由修者本身所拥有的灵根,利用法力,凝聚出来各种属性的法术,威力大小视法力多少,施法快慢,以及修者对于这一法术的掌握程度等而言。 总而言之,法术的掌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也与修者本身的天赋有密切关系。 不过,毕竟火球法术不过是下品法术,再难也有限度,便是愚笨之人,将其修炼而出大抵也不过是数日功夫。 而王名虽则天资一般,心性却是常人所无法比拟,一遍遍尝试,纵是失败,也无有气馁,心中一如往常的平静,唯有脑袋飞转,在寻找着不对之处,而后纠正,重复。 如此百遍施为,等到夜间之时,他终于是成功将火球法术施展,微微一笑,方才停下。 “先休息一下,呆会再继续。”他此时感觉心神耗费巨大,将藏书放下,闭目养神一会,再拿出食物,填报肚子。 如此半个时辰之后,他抬头望天,可见有闪烁星辰,又是一无云的夜色。他来到后院之中,盘膝而坐,将天星灵体图运转,不放过修炼的任何机会。 第四章 苦修之时 夜色渐深,而他修炼天星灵体图,引导星辰之力入体,可见周身有着淡淡光芒弥漫,如宝体璀璨,颇有神韵。 天星灵体图,乃是一门炼气与炼体兼备的功法,经过一月的修炼,王名早已将经脉巩固强化,此时正在将皮肤,血肉等方面改造。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苦的过程。星辰之力毕竟不同于普通的天地灵气,其极为霸道,对于柔弱的皮肤等而言,它的渗入,改造,会带来强烈的剧痛。 而王名沉静,虽则身上有冷汗在流淌,却也是保持着心中清明,任由疼痛于身躯蔓延,而他依旧岿然不动,稳如磐石。 这便是万年所养成的心性,遇事不惊,万般感觉于心头流淌而过,不余丝毫痕迹。 很快,就是一夜过去。等到星辰之力不再,他从修炼中退出,养足精神,又是拿出熟练一遍火球法术,才是继续其他的修行。 他将灵虚三步藏书拿出。这一门法门,炼气境可练,其利用体内凝聚起来的灵力,通过冲击脚上经脉,肌肉,在短时间内做出小范围的躲闪,追击动作,最大可达三步。 这门法门,实际上也并不困难,唯一要求的,就是强大的肉身,而对于王名来说,这门身法正好适合他。 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阴肾经,足少阳胆经······ 承扶,委中,承山······ 风市,悬钟······ 王名看着藏书上的经脉与穴位图,不自觉的开始按照法门来运行体内灵力,经过股间,大腿,小腿,脚踝······ 灵力冲击着体内经脉与穴位,他反复运行,多遍之后,方才是逐渐熟悉,掌握于心。 而后,不再犹豫,尝试踏出第一步。 砰! 这一迈,就是半丈的距离,而且速度飞快,王名一时没有预料,顿时就是摔倒在地,吃了一个狗吃屎。 “体内的灵力,需要完全控制才行。”坐在地上,他感觉到了两脚传来阵阵剧痛,却是因为灵力的爆发而无法控制,导致脚上经脉受到损伤。 “慢慢来。”他拿出养脉丹,吞了一颗进入肚中,方才是渐渐减缓了经脉的伤害。 经脉受损,他却感觉有些高兴,因为他自知自身经脉的坚固,而此刻灵力的冲击却是将经脉伤害到了,可想而知,这灵虚三步所需灵力有多么惊人。 需要庞大灵力作为支撑,这门灵虚三步,效果自然也不会差。 他拿出藏书,又是继续观看,不放过其中一点一滴的细节,欲要完全将其掌握。 之后,等到经脉不再疼痛,他放下藏书,再度尝试,利用训练来寻找自身错误之处,而后纠正,力图达到最好。 ······ 夜间,他停下了灵虚三步的修炼,走出后院,却是发现天色昏暗,有细细雨点落下。 “看一下那五行经吧。”他心中一动,既然下雨,那便是无法修炼天星灵体图,不如将那五行经浏览一遍。 五行经,自从那一神秘空间的怪异男子消失后,它便是不再,化为一道神念,烙印在王名的脑海之中。 因为其很是复杂,王名本欲将其放到最后修炼,不过此时无法修炼天星灵体图,那也不妨先看一下这一功法。而至于此前修炼的净心经,王名则是有舍弃之意。 “五行成道,万物化虚,气炼一体,根基所筑。” 王名沉浸心神,那五行经的总纲便是浮现于脑海之中,如同洪钟大吕,让他印象深刻。 五行经,此乃一门炼气功法,其内隐藏着秘密。数百年间,便是清羽宗诸多修者,也是无法将其修炼,甚至连打开一看的机会也是没有。 其乃是一门深奥难测的功法,王名对照修炼法门,整整看了两个时辰,方才是寻到了入门之法。 他尝试修炼,掐起法诀,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 “嗯?为何没有反应?”但是很快他就是停下,因为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却无有反应,就如同旅游一般,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带走,什么都没留下。 他再度思索,而后有了猜测:“莫非,是天地灵气不足的缘故?”后山之中,天地灵气充足,不过诸多都被聚灵阵所引,进入到了灵田之中。 而且,还有长老与精英弟子们潜修,其等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可要比王名强多了,自然抢不过他们。 他拿出了十数个下品灵石,此乃左长老所赠。 灵石,乃是修者之中流通物,如同凡人世俗之中的金银财宝一般。不过,灵石之用途,可就是金银等无法比拟的,因为蕴含着纯净的灵气,其可用于修炼,炼器,炼丹,制符等,可谓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 灵石又分下,中,上品三种,不过这其之上,实际还有极品这一等级,只是太过遥远,王名也是不曾听说。 他将下品灵石放在周围,再次运转五行经,此次有了灵石相助,灵气大增,果然是起了效果。 有庞大的灵气顺着经脉运行,而后在法门的作用下,王名渐渐感觉到了奇异滋味。 如同羽化登仙般欢喜,有金津玉液般甘甜流淌,他心中陶醉,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 “不对,此为虚妄,非是真实。”但是毕竟他非是常人,心中无时无刻抱有警惕,猛然回醒,毫不犹豫,将这一美好幻想打破,重回现实之中。 这一看,不由惊讶。原来却是丹田内的灵力开始发生了变化,其由白色化为淡淡的五彩之色。 “这是···代表五行的意思吗?”看着这五彩之色,王名隐隐有所猜测。 这一五彩之色,分别为金,青,蓝,红,黄,与那测试水晶球一般,正是代表五行的颜色。 五行经,刚一修炼,便是将王名体内的白色灵力转化为五彩之色,这让王名惊讶,不想还会有这等功法,能将灵力改变。 而且,他有所预感,这一改变,并不简单,其内蕴含深意,对他日后的境界提升有巨大的影响。 “那位前辈,到底是谁?为何我会是有缘人?”王名沉吟起来,五行经并不简单,这让他对于那位留下此功法的前辈抱有兴趣。 第五章 桃花大贼 七日后。 王名站立于后院之中,手中一把青色利剑,头颅微微低垂,眼瞳闭上,头上有一落叶悄然飘落。 嗖! 他霍然抬起手腕,那利剑如风般刺出,轻而易举地将落叶一分为二,从中间脉络切开,干脆利落。 下一瞬间,他迈开一大步,脚踢在后院之中的大树树干上,顿时是震动了枝条,有诸多落叶飘下。 他面色平静,目光却是一闪,猛然运转体内法力,身形如同疾风一般旋转飞舞,手上利剑锋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在了一片又一片的落叶上。 他衣袖飘舞,身形矫健中带着一丝优雅,于落叶之中横扫,待到其等掉落地面时候,可以发现皆是化为了两半。 这便是落羽剑法的厉害之处了,其精准,锋利,快速,夺人性命,不过是眨眼之间,一个血洞即可。 随后,他又是挥出长剑,形成一道旋风,将落叶凝聚于一团,手腕一翻,已是升起了一个火球法术。 “也该是出去走走了。”用火球将落叶收拾,他将青色利剑收起,对于这七日苦修的效果,甚是满意。 将紧锁大门打开,他环视一下周围,发现依然如故,不由点头,去到庭院客厅,见到了左长老。 见到王名出关,左长老不由惊喜,放下手中灵草,打量一番王名,道:“此次闭关,成果如何?” 王名微微一笑,行礼道:“三门法门法术,我已是熟练掌握。”以他心性,日夜苦修,其效果堪比他人两倍时日,自然成果不菲。 左长老颌首,道:“我观你气息平稳,目光有神,显然根基已是打牢,也是可以冲击一下炼气五层了。” 炼气五层,乃是炼气前期与中期的分界线,其与炼气四层的差距很大,自然突破难度也是不小。而王名经过一个星期的苦修,也是将根基牢牢打稳,并且有所增进,可以尝试冲击炼气五层了。 左长老给予了王名又两瓶炼气散,道:“你之修炼,为师一直看在眼中,而你也无需担心资源问题,为师会在这方面完全支持你的。” “不过,你却也要切记,不可冒进。炼气境乃是修仙第一步,正如万丈大楼的根基,那是必须要打得牢固,不能贪图一时激进,反而自毁前程。” 左长老一番话语,让王名由心中感激,知道自己的这一师傅,乃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可以竭尽所能,给予帮助。 “多谢师傅指点之恩,弟子谨记于心,绝不会忘记。”王名对其躬身行礼,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日后有所成就,必须回报。 左长老又是拿出一瓶子,道:“还有这养颜丹,你去送予金采龙此子,至于报酬方面,我暂时也不需要,就先欠着吧。” 随后,两人谈了一些关于修炼上的事情,王名见再无要事,便是告一声退。 “对了,我忘了一事。”左长老忽然一拍脑袋,叫住了他,道:“是昨日发生的一事,似乎是有弟子被一女子欺骗,骗走了身上几乎所有宝物。” 王名安静听着,咋一听此事,他的兴趣不大,不过既然左长老主动提起,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一事情,本身并无什么,不过此弟子发出了任务,说道要是有人能帮他寻到此女子,那么可送一枚护身玉佩。这一护身玉佩,我也看过,乃是一下品法器,可以抵御一次炼气境的任何攻击,却也算是难得宝物。” “我知你没有护身法器,借这一机会,去获取宝物,顺便做一下任务,积累宗门的贡献点数,也是不错的历练。” 听完左长老言语,王名已是明白,点头道:“我会的。”护身法器,这要比其它的法器罕见许多,而对于王名来说,他甚至还没有一件法器。 法器此物,必须由筑基境或以上修者所炼制,与利器相比,其可灌注法力,要更为坚固与锋锐。 清羽宗内,普通弟子之中,大多都只有一件法器,能有两件或以上的,更是少有。 左长老虽然也有法器,不过其也不欲送予王名,而是要借此机会,让王名依靠自身之力去获取。 王名离开庭院,于灵田处走了一圈,和钱钟钱铜等人见过面后,知道无事,便是离开后山,去往山顶处功名殿。 功名殿,乃是宗门内颁布任务,登记贡献之处,与藏经阁一般,同样是清羽宗重要一处地方。 路上无事,他直接去到功名殿,可见这是一个朱红色的楼宇,占地虽然不大,里面却是摆满了木板。 木板上,贴着诸多纸张,上面便是各种各样的宗门任务。 宗门任务,其很是繁杂,无论弟子或是长老的私事,还是宗门本身的要事,皆是可以借此名义颁布。 不过关于弟子与长老私事,这却是要涉及到宗门的贡献点数了。贡献点数,这是一种有趣的制定,只要是宗门之人,对于宗门做出了贡献,皆是可以获得这一贡献点数。 贡献点数,其可以反映出本人于宗门内的情况,若是点数多的人,其地位与受宗门重视程度也高,而若是少了,那么宗门可就不那么喜欢了。 这一贡献点数,不但可以用于兑换宗门内宝物,也可用于颁布任务,更可获得宗门关注,乃是极为重要之物。 总而言之,贡献点数看似不起眼,实际却很重要,其是宗门管理的一种重要制定,受到各个门派的认同。 至于贡献点数的获得,其途径诸多,如看守灵矿,帮助弟子等,而最为普遍的一种,则是完成宗门任务了。 王名慢慢走入了功名殿内,并且四处打量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感觉颇为新鲜。 面前有数个弟子,聚在一起,却是在谈论着一个任务。 “美若天仙的女子。你们说,这可能吗?” “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我见过那个温成英,他一提起那个骗走他宝物的女子时候,就是露出沉浸之色,无法自拔,像是中毒了一般。” 他们谈论的,正是刚才左长老所说的欺骗事件。 第六章 双贼而现 功名殿内,数个弟子在低声谈论一事,却正是关于那一欺骗之事的。 王名站在一旁,安静聆听,不久之后,这几人便是离开,而他也没有阻拦,因为已经是大概弄明白了此中过程。 原来这一颁布任务的弟子,其名为温成英,乃是清羽宗内一个普通弟子。却说他昨日于龙门大道赶回清羽宗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当时夜间时分,有妖兽袭击,温成英正狼狈不堪时候,此女子路见不平,出手相救。 这是一个狗血的剧情,得到女子相助,温成英逃过一命,凝视女子那倾城之姿,他深深陶醉,一番状似暧昧的交流之下,等到女子走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纳戒不见了。 独留一个贴身的护身玉佩。 而据刚才弟子们所谈,似乎遇到这一女子的,并不止是这一个温成英,还有另外两个男弟子遭殃了。 三人被女子骗走了身上宝物,而奇怪的是,他们非但没有丝毫怨恨与愤怒,反而是颁布任务,欲要寻到这一女子,若是能够再见一面,已是心满意足了。 “这便是情欲了。”王名心中明白,这三个弟子已是对那女子产生了情愫。他不由微微摇头,若非是对那护身玉佩有着兴趣,他是真的不想管这等无聊事情。 他来到了功名殿深处,可见有一长老盘膝而坐,此长老容貌与周扬有所相似,不过却要瘦弱许多。 王名此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询问一番左长老之后,方才明白,原来此人就是周扬的父亲,名为周鼎,尤其喜欢弟子称呼其为“周老”。 “弟子王名,见过周老。”王名低头行礼,却见周鼎淡淡应了一声,其态度略有傲慢与轻视。 “任务便在这里面,你自己寻找吧。”周鼎似乎根本不想理会王名,正眼也不曾看过来。 王名抬眼看了他一下,心中若有所思,莫非是因为周扬的关系,导致此长老对自己态度带着偏见? 不过,王名不去理会这等事情,他开口询问关于温成英所颁布的任务。 周鼎拿出了一个本子,放在面前桌上,让王名去看。而王名接过,翻看后面略一浏览,就是不由微微惊讶,原来这一任务,已经是有二十多个弟子领取了。 同一任务,无限制领取人数,只要能够率先完成任务,便是可以。 放下本子,王名微微摇头,如此之多弟子领取这一任务,虽有对那玉佩用心的,不过以他看来,恐怕大多数都是冲着那一女子去的,毕竟观这里面的名字,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 能够将三个弟子迷倒,骗走宝物,让其等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是深深迷恋,想来这一女子,当也有其一分本事。 不过如此一来,王名却是放弃了这一任务,二十多个弟子出手,若是无法将其寻到,那么换了是他,恐怕希望也是渺茫。 不如将时间用在其他的任务之上。 他开始浏览木板上贴着的任务,其中繁杂,有索求灵草,奇花,甚至灵宠的,不过报酬不高,并不值得出手。 “灵狐皮?”宗门的任务虽多,不过很多都是弟子颁布,其价值不高,王名也无兴趣,草草扫了一遍,终于是见到了一个颇有价值的任务。 这却是索求灵狐皮的一个任务,其报酬为三百个下品灵石。灵狐皮,乃是取自一种妖兽灵狐的身上,这种皮毛,温暖,柔滑,又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是制作护甲的好材料,深受修士喜爱。 不过,灵狐狡猾,而且实力和炼气境修士相当,要想杀一头灵狐,那难度可不小,这样的报酬,其实算是有些低了。 而即便报酬不算好,却依然是有不少弟子承接,可想而知,其他的任务到底有多水。 “再看一下。”王名记下这一任务,决定再多接几个,好一起完成,如此方便许多。 半刻钟后,他却又是寻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 “偷盗事件?”王名细细看去,这一次与温成英的欺骗事件略有不同,其被偷走的乃是女弟子的衣衫,性质虽然不同,但是同样严重。 这一偷盗事件,被窃者乃是一名叫做梁思华的女弟子,时间发生于三日前的夜间,她一换洗衣衫晾在后院之中,无故被一人盗走。 “最近居然如此之多的欺盗事件发生?”王名心中一动,这两件事情间隔不过两日,是否其中有着关联? 王名询问周鼎此事,而周鼎忽然冷笑一声,指了指桌上本子。 王名又是翻开本子,此时查看这一偷盗事件,发现领取的弟子多达三十人,并且皆是男弟子。 “周老,弟子领取这一任务。”王名在那灵狐皮的任务上登记名字,对于那两个欺盗任务则是不去理会。 “哦?就这个?”周鼎眯着眼,淡淡道:“你看了这么久,结果却没有胆子去做这两个任务?” 王名微微一笑,道:“这两个任务,已有多位弟子承接,若是我再参一脚进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相反,借着他们为此争破脑袋的时候,我去完成其他任务,岂不更好?” “不过,弟子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不去承接这两个任务,在周长老的眼中,就成了胆小的举动?”王名看着周鼎,目光平静,语气却是冷漠。 周鼎抬眼,淡淡道:“你无有胆子去与多人争斗,这便是事实。” 王名却不认同,道:“周长老此言,就如同身前有两条大道,一条已被众人挤满,而我依然埋头冲上去,却不顾旁边另一条大道上空空如也,如此非是无胆,而是无谋才对。” 周鼎眼皮一翻,冷冷道:“我与你打一赌如何?” 王名心中一动,这一长老,不知为何,似乎是针对上自己了。若说是因为自己与周扬之间的恩怨,这也未免太过小气,因为那不过是小事而已,如此气量,如何做长老? “请说。”事已至此,王名也不妨和他斗一斗,仗着有左长老弟子身份,他凛然不惧。 “若是你能将这两个任务中任意一个完成,那么我便可送予你一法器,如何?”周鼎之言,让得王名心动。 王名微微一笑,道:“那好,我便与周长老赌上一场,若是我输了,我可答应周长老一要求。” 第七章 大道埋伏 王名与周鼎打赌,若是王名能够将两起欺盗事件任意一起解决,那么便是可以获得一件法器。 目睹王名离去身影,周鼎目中沉思,这时从黑暗处突然出现一人,却正是陆清这位长老。 周鼎站起,对其行礼,道:“陆长老,王名此子,其心性非同常人,的确可堪大用。”刚才一番看似挑衅的举动,实际上都是他与陆清所商量好的。 陆清一身黑衣,气息收敛,如一死寂木头一般,饶是站在身前的周鼎努力去感应,却也是难以捉摸到丝毫气息。 周鼎额上有冷汗渗出,他是明白这一身前之人的修为与真正身份,那是他所无法比拟的。尤其此番对方毫无气息散发,让他更是畏惧,难以想象对方真正实力。 陆清眼中有光芒闪过,道:“百日之后,便是那边要人之时。此时我等情况不妙,弟子也是平庸,唯有此子,给我不凡感觉,我有一种预感,或许此番转机,就是落在此子身上。” 他将目光转向周鼎,道:“你等也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吧?” 周鼎恭恭敬敬,低头行礼道:“晚辈明白,定然会按照陆长老要求去做,尽力栽培这一弟子,让其能有所成就,等到百日之后,为我等出力。” 陆清点头,道:“此事,我与秦掌门等人也是说过,你等要抓紧时间,莫要错过时日。否则到了那时,我们都要受到罪罚,轻则遭贬,重则废掉修为,切记。” 语毕,他便是华为一道轻烟,悄然消散不见。而周鼎静立良久,确定其已然离去,方才是松一口气,摇了摇头,盘膝坐下,恢复平日模样。 ······ 王名离开功名殿,径直向着山脚下走去,既然与周鼎有所打赌,那他便要有所计划。 温成英的欺盗事件与灵狐皮任务,都需要下山完成,所以他决定先把这两个任务解决,至于梁思华那一衣衫被盗事件,留待之后再说。 走出清羽山,便是宽阔而又平坦的龙门大道,这一大道,连接龙门镇,乃是清羽宗与龙门镇的交通要道。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有群山环绕,里面遍布妖兽,危机重重,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也是机缘之处。 妖兽,其与修者一般,都有修炼之能,开了灵智之后,更是狡猾,而且肉身强大,对于修者而言,是一大敌。 妖兽危险,但是身上满是宝物,皮毛,血肉,骨头,尾巴,尖角等,都能作为炼制的材料,自然也是受到修者的追捕。 龙门大道的群山,有清羽宗长老定时剿杀,将那些强大妖兽扼杀于摇篮之中,只留下一些平常妖兽,以供弟子们历练。 王名刚一来到龙门大道,就是发现了不对之处,可见面前有两个男弟子,四处张望,徘徊不定,举止很是浮夸。 “又来一个家伙。”见到王名,这两个弟子不由眉头一皱,低声抱怨,同时对路边草丛使了一个眼色。 只听一阵悉悉之声响起,而后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弟子从中钻出,露出可怕的神情,怒视着王名,喝道:“你小子哪来的?不知道我们在做任务吗,居然胆敢来打扰我们?” 两人一副有理模样,似乎王名做了什么错事,真的让其等错失了大好机会一般。 而王名四处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弟子同样徘徊。他顿时明白,这一些人都是承接了温成英的任务,在等待着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现。 王名对其等拙劣的办法感到好笑,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几位师兄,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打扰你等雅兴,实在抱歉。” 王名举止有礼,而见到如此,这四人也是无有理由再刁难王名,闷闷咕囔一句,就是各归各位,继续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演。 王名继续前进,未走出百丈距离,已是见到有四批弟子,以同样拙劣的手段于大道上徘徊,似乎如此真的能够将那女子等来一般。 “这任务,麻烦了。”他皱眉,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眼前这般情形,就是最好的阐述了。 便是那女子真的还在附近,等待着有大鱼上钩,而见到眼前这明显的陷阱,纵然艺高人胆大,又怎会出现? “罢了,还是上山,先把灵狐皮的任务完成再说。”王名不愿在此浪费时间,他也无法阻止这一些弟子的行为,不如过一些时日再来,看看情况是否有所变化。 而且,若是这一任务无法完成,他也有那女弟子衣衫被盗的任务可做,不需死绑在一棵大树上不放手。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转过身去,走出道路,向着那杂草丛生的崎岖山地走去。 “王师兄?”身后忽有一个惊奇声音响起,王名不由转首看去,发现却是一蒙着黑布,躲在灌木丛中的弟子。 “是你?”王名略有惊讶,不想会在这里遇到金采龙此子,而后想起一事,将养颜丹拿出,递给他。 见到养颜丹,金采龙不由大喜过望,身躯颤抖,双手接过,一对吊三角的眼瞳中,泛着泪花。 “多谢王师兄救命之恩!”于他而言,这一丹药,无异于是救命的希望,皆因他的容貌太过不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而若是能有所改善,那便是可走出阴影,昂首而活。 王名对其容貌毫无兴趣,而当提起报酬时候,他记得左虚所言,摇了摇头,并不索要任何东西。 金采龙微微一愣,而后认真一想,道:“王师兄,你此次帮我,我便是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有所需,请尽管跟我说!” “我会的。”王名微微一笑,随后与他交谈,发现他果然也是为了温成英的这一任务而来的。 不过,金采龙与其他弟子不一样,因为他是真的见过那一女子的。 “跟我说说。”王名心下一动,此事有了一些线索,他自然不会错过。 金采龙抬起了头,沉默良久,方才是叹一口气,低声道:“王师兄,我也不瞒你,这一女子,的确是倾城之姿,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无法忘怀。” “就和那温成英一般,我也想再多见那女子一面,哪怕是付出身上所有宝物,也是无悔。” 第八章 淑女难求 金采龙见到那一女子时候,也是在龙门大道上,而且时间还在温成英之前。 当时,金采龙从龙门镇赶回清羽宗,未到半路,忽然下起雨来,他狼狈躲雨,进入清羽宗所造的过路房屋之中。 正整理衣衫时候,他忽有所感,转首望向外间,居然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其踏空而行,衣袖飘飘,肤如凝脂,貌若桃花,柳腰摇曳,嘴边有淡淡酒窝浮现,眼瞳带着自然媚意,只是一眼,便是将金采龙迷倒了。 不过,似乎因为金采龙容貌问题,这一女子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是快速离去,没有夺走他的宝物。 金采龙将其与女子见面一幕道出,眼带沉醉之色,而王名却是心惊起来。 “你所说,此女子可御空飞行?”王名眉头皱起,炼气境无法飞行,唯有筑基境之后,方可借用法器作短暂的飞行。 此女子御空而行,这意味着她至少是筑基境界,如此实力,就不是王名这一些炼气境能够触碰的。 金采龙沉迷于自我回忆之中,良久后方才惊醒,点了点头,叹道:“王师兄,其实我也明白,要等到她重现,这是一件渺茫之事,只是我实在无法放下,她那容颜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根本无法淡去。” 王名低头沉吟,他心中思索,既然女子乃是筑基境或以上修为,那么这一任务,本质上便是再无希望了。 首先,此前他从未听闻过这般美貌女子的任何消息,想来她不会是此地之人,此番或是路过,或是有要事,要再于龙门大道上出现,希望不大。 而且,筑基境与炼气境,乃是两个不同境界,便如同两个不同世界一般,就算他真的有幸见到这一女子,又怎敢开口让其停下? 不说身上纳戒中宝物,要是惹得女子不高兴,其一怒之下拔剑杀人,你区区炼气境如何逃脱? 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一任务,实在不明智。 再有身前这一群莽撞的弟子,其等手法极为拙劣,换了自己是那女子,眼见身前一群如同苍蝇一般的弟子纠缠不休,也会心中不悦。 一旦不悦,便会烦躁,若是其等再有轻薄之意,那就是恼怒了,后果自然严重。 “这任务,可真是够烂的。”王名摇头,跟金采龙言语,让其不要太过执着,小心有性命之忧。 金采龙叹一口气,道:“我如何不知这其中危险?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我无法忘怀,便是那温成英等人,也是傻傻等着。” 他一指前方,那里可见有三个弟子,却都是被那女子骗走了身上宝物,其中一人正是温成英。 “我们过去看看吧。”王名目光一闪,对于那护身玉佩,他自然还有渴望,此番见到温成英本人,或许可以以言语打动。 ······ 温成英等三人,其面容消瘦,目中黯淡,沉浸于那一女子容颜之中,无法自拔。 从昨日开始,他们就是一直在道上等候,希望能再一睹美人风姿,如此便是无憾。 王名与金采龙走到他们身前,与之行礼,客套一番之后,便是进入了正题。 “温师兄,你可认为那一女子还会出现?”王名不欲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 温成英沉默一会,叹气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等下去,因为我有一话要跟她说。” 王名摇头,道:“温师兄,你知不知道,她可以御空飞行,乃是筑基境之上的修士,与我等相比,实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温成英等三人不由一惊,转首看向王名。见此,王名示意金采龙,将他遇到女子一事经过道出。 听后,温成英三人不由面面相觑,那一股沉迷之情之中,渐渐有畏惧升起,变得理性起来。 “筑基,筑基!”温成英三人叹息,面上落寞之色难以掩饰,他们静立良久,抬头望天,满是惆怅。 修仙之残酷,从一开始便是显露。炼气境修士何止千千万万,而其中能够达到筑基境的,不足十分之一,可见每前进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明知道不可到达,你们又何苦企盼?最终也不过是井中之月,空空一场而已。”王名面色平淡,道:“心中所念虽然美好,但是你等这般苦等,又真的能够等到她的出现?” “不如留一丝幻想与美好,不去奢求,顺其自然,最后或许更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求与得,往往不能如心中所愿,这也是俗语所说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不如将最为美好的一丝幻想留存于心,不去奢求,往往更能得到好的结果。 “多谢这位师兄的指点,不过,我们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温成英三人对王名行礼,道:“青春之时,正是人之一生最为美好时候,我们自知希望渺茫,却也不想空余恨,不求有所得到,只要有了结果,便是可以无憾。” 听到此语,王名不由沉思,而后点头,道:“此事是你们之事,我自然不会去阻止。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你颁布的任务,招来这许多弟子,其等皆是拙劣手法,要是那女子真的出现,见到这样一幕,会如何去想?” “你等也不知此女子心性如何,要是将其惹恼,闹出事情,对我等与宗门而言,都不是好事。所以,我希望你们还是小心一点,莫要以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能够引来对方的同情之心。” 语毕,王名微一摇头,事已到此,他能做的也是做完了,此人既然有自己想法,那他也无法阻止。 心中对于护身玉佩有些可惜,王名转首,欲要离去,不想温成英却是叫住了他:“这位师兄,请留步。” 温成英面上有感激之色,诚恳道:“我知道,你也是冲着护身玉佩这一法器来的,既然你需要,那我便送予你吧。” 王名略有惊讶,接过他递来的一白玉玉佩,抬头看他,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真的将其打动了。 “你与其他弟子不同。他们欲要见到那一女子,又想要获得玉佩,所使手段,却是粗浅拙劣,甚是可笑;而你虽然也想得到玉佩,却出言相劝于我,打消我等心中妄想,更有救人之意,我若是不将玉佩送予你,良心上也是说不过去。” 第九章 山上有兽 得一玉佩,王名心中有所感,眼看温成英三人走远,他不由沉思起来。 修仙之道,追求长生,更有随心所欲。正如温成英所言,其等欲要得到结果,无论好坏,都是无憾,这便是心中所求。 如此追随自心方向,不被他人所阻碍,方才为修仙本意。 想到此处,王名嘴边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体内五行经自主运行,周围有股股天地灵气受到吸引,进入体内。 “这是突破了?”旁边金采龙惊讶不已,只是一番言语而已,居然也能有所悟? 而王名则是拿出十数下品灵石,放在自身周围,也不盘膝坐下,直接站于原地,闭上双目,运转那一五行经功法,于经脉处游走,汇聚,最终到达丹田处,凝聚成为自身力量。 体内,法力在浩荡,外间,灵气在汹涌,其滚滚如潮,从皮肤处渗入,争先恐后的,欲要化为他体内的一份力量。 金采龙站在旁边,目光微微一闪,拿出一把长剑,持剑而立,为王名护法。 半个时辰后,天地灵气终于渐渐从沸腾转为平静,地上十数下品灵石也是咔嚓一声,化为粉末。而王名吐一口白气,霍然睁开眼睛,有明亮光芒闪烁,久久才是暗淡下去。 金采龙于旁边行礼,道:“恭喜王师兄突破境界,修为又是精进了一分。”他抬头,看着王名那莫名深邃的眼瞳,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畏惧。 在王名眼中,此时面前景象有了一丝变化,因果律的能力浮现,而他与金采龙之间,则是多了一根细小的因果线。这一因果线,要比之前所见更为明显,无论王曾,周扬,都是不如。 若说王名与王曾,周扬之间的因果线是毫米大小,而王名与金采龙之间的因果线,就是厘米大小了。这一区别,不止是粗细的关系,还是两者之间联系的关系。 顺着因果线,王名可以见到金采龙那一对自己感激的脸孔,而同时他更是发现了一个细节,在金采龙身上,隐隐还有着一根因果线,似乎连接着远处莫名之人。 “关联之因吗?”王名心下有所猜测,这一因果线,连接的肯定是与金采龙有密切关系之人,只是因为境界尚且低微,所以只能隐隐看到,而无法寻找踪迹,将那一人找出。 这一变化的原因,有境界的提升成分,而同时,更有那养颜丹的效果,其让金采龙欠了王名一个人情,自然联系也是加深了。 因果律的能力,似乎有了细微变化,它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显露,这对于王名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王名收敛心神,将因果律能力收回,对金采龙为自身护法之事感谢。 “这一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王师兄,我们回去吧。”金采龙转首看去,因为温成英已将玉佩送予王名,又与诸多承接任务的弟子坦白,所以其等已是停下那拙劣的演戏,摇头中纷纷离开。 不过,王名发现,其中却有四人站在远处,以冰冷目光盯着自己,给予警告,方才缓缓转身走开。 金采龙眉头一皱,低声道:“王师兄,看来他们对于这一护身玉佩还不死心,你要多加小心了。虽然宗门不允许私斗,然而最近出现了偷窃事件,若是他们趁此风头将玉佩偷走,那也难以寻回。” “无妨,我知道。”王名看了一下金采龙手中长剑,其颜色棕黄,刻着青山流水,望之便是不凡。 此剑,名为山水剑,乃是下品法器,锋利非常,可碎石斩铁,是金采龙于龙门镇所得。 “可否借此剑于我一用?我欲要上山,斩兽。”王名缺少上好兵器,手上一把青剑,不过是普通利器,若是对付妖兽,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金采龙也是大方性格,直接将山水剑递给王名,道:“你送我养颜丹,我无以为报,此剑你若是喜欢,我便送给你又何妨?” 王名看了他一眼,对其豪爽有过侧目,更有疑惑,也不知金采龙到底有何隐藏身份,一下品法器就如此送给自己? “我借用一下,过一段时日便是还给你。”不过,王名自然不会夺人兵器,摇了摇头,便是径直走上路边山道,没入青青树木之中。 金采龙向着清羽山走去,眼见有四人身影跟随着王名消失于山间,略一犹豫,放慢脚步,等到盏茶功夫后,便是咬牙,追向这四人方向。 ······ 王名将山水剑挂于腰间,踩过那修者踏出的山道,慢慢向着山上走去。 此山常有清羽宗弟子行走的踪迹,皆因离宗门不远,而且又有适合战斗的妖兽,更有一些天地生成的宝物,可堪探索。 而此刻已是下午时分,借着烈日,王名可以清晰看到头顶有妖禽飞行盘旋的黑影,更有不时响起的兽吼声,让他颇为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回头望了一眼,其后安静,唯有丛丛的树木,杂草,山石,看起来无有任何异常。不过,他却是心中了然,那一与他有过矛盾的四个弟子,早已偷偷跟随而来。 “我虽不想理会他们,不过若是他们不知好歹,那我也唯有心狠手辣了。”王名虽则平时以平淡面容待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好欺负性格,相反,若是真的惹怒他,那么他便会以十倍,百倍的手段偿还。 修仙路途上,从不缺乏争斗与杀戮,而他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因为胜者,唯有那最后依然站立之人。 手中的剑,早已随时可以出鞘。 他走了半刻钟功夫,终于遇上了第一头妖兽。那是一头浑身布满尖刺的箭猪,有半米高,当愤怒与攻击时候,它就会将全身尖刺鼓起,鼻中喷出白气。 此时,遇到王名,它便是这个形态。无需理由,立刻就是狂奔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冲击力惊人,可见周围碎石与杂草横飞,就是身前一手腕大小的树木,也是被猛然撞倒。 噗!箭猪发出了一声怒吼,因为太过鲁莽,它的头上也是因此受了伤势,有鲜血泊泊而流,但这却反而是更为增添了它的愤怒。 “这里不是战斗之地,先离开这里。”王名往后望了一眼,周围空旷,无有遮挡,而且还是斜坡地带,不好行动。 “来吧,就用你来试试我这段时日苦修的成果。”王名提着山水剑,往树林之中奔去。 第十章 脚下有坑 王名奔向树林之中,一者可利用树木来阻挡箭猪的冲势,二者可躲避身后追来四人的目光,三者可有利于自身的行动。 箭猪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头上鲜血流淌至眼中,反而是更显狰狞,还有那浑身竖起的尖刺,寒光闪闪,让人心中生寒。 这是一头暴躁的妖兽,无需原因,只要见到修者,它就会升起杀性,不管不顾的冲击过来,唯有将眼前修者杀死,它才会停下。 王名很快在一大树前停住脚步,这一头妖兽,凶猛有余,而智慧不足,看似凶悍无比,实际利用周围环境,可以很容易对付。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它那身上的尖刺,其锋锐非常,若是当真落到身上,难以想象会如何痛苦。 想到此处,王名将那金刚符拿出,藏于手掌中,以防万一。金刚符难得,如果单单只是这一箭猪,那他还不会舍得将金刚符拿出,不过想到其后有四个不怀好意的弟子,他也不得不去如此做。 他目光盯着冲来的箭猪,眼见它以惊人速度靠近,不由体内灵力运转,汇聚于脚下。 砰!只听闻一声炸响,运转灵虚三步之下,他脚下的泥土飞溅,巨大的力量爆发,使得他直接跃上半空,手上一抓树上枝叶,低头看向那箭猪。 箭猪果真是鲁莽之极,毫无理智的撞击在了大树上,不过这可不是刚才的手腕大小的树木,而是一棵脸盘大小的大树。 大树颤动了一下,抖落下悉悉的树叶,随后便是不为所动,而箭猪此番吃了大亏,撞得自己脑袋晕晕,眼冒金星,良久都是没有恢复过来。 “真是愚蠢的对手。”王名摇了摇头,自感有些无趣,这样无有理智的对手,只是小小的手段便是让其无力,就算将其斩杀,那也无有自豪感生出。 “罢了,还是正事要紧。”王名惦记着灵狐皮这一任务,欲要寻到妖兽灵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噗嗤!他从大树上跳下,山水剑直刺入箭猪的脑袋之中,不想其临死之际更显凶性,怒吼一声,全身的尖刺猛然爆发,全部飞溅而出。 王名目光一闪,于此危机时刻依然冷静,他没有使用手上金刚符,而是直接躺下,借着箭猪脑袋这一正前方的遮挡,躲闪过了那如暴雨梨花一般的尖刺。 躺在地上,他可听闻周围响起了阵阵噗噗的沉闷声,最后一切落于平静时候,那方圆五丈距离,早已是布满了坚硬的尖刺。 无论树上,地上,甚至碎石,都有着尖刺破入,可见这最后的临死一击有着何等的破坏力。 “不可小看任何妖兽。”王名环视一圈,明白了这一道理,箭猪虽然无智,但是力量与破坏力惊人,一旦大意,非死即伤。 咔嚓!他将山水剑往身下一立,顿时有鲜血溅出,却是有一毒蛇,趁着王名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来到了跟前,吐出蛇吻,欲要给予致命一击。 而它却不知道,心细如发的王名早已发现了它,就在它准备得逞之时反制,让它空欢喜一场,反而是丢了小命。 ······ 将箭猪杀死,王名也无有搜刮之意,一则鲜血会引来其它的妖兽,不宜久留;二则箭猪最为有价值之物,便是它那坚硬而又锋利的尖刺,眼见其等四处散落,凌乱非常,王名也无有收拾的雅兴。 他转身离开,低头微一沉吟,身后那跟踪四人,恐怕也应该是快要寻到此处了,毕竟他与箭猪的战斗声响不小,其等不可能不会发现。 想到此处,王名嘴边露出微微冷笑,从纳戒中拿出数块熟肉,往四周抛去,欲要引来妖兽,也让这四人尝尝被围攻的滋味。 而至于其等是否好运,能够逃出生天,那便是他们的运气了,王名也不会去理会。既然有陷害他人之意,那么便要趁早做好承当后果的打算。 同时,王名则是快速离开了这一区域,听着身后有猛兽吼声响起,他不由点头,想来那些熟肉产生了效果。 这时前进,借着天上阳光,他目光越过层层杂草与枝叶,忽然见到了身前不远处有一竖立的木板,其上写着“脚下有坑”四个大字,让得王名微微一怔。 脚下有坑?王名四处打量,身前安静,有枝叶杂草烂泥满地,更有青藤铺垫,隐隐一看,倒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 而让王名略感疑惑的是,这一木板,又是谁所设?而这一坑,又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坑,到底有多大的范围? 未免真的出事,王名决定还是绕开,以免意外出现。但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脚下一颤,有压抑而又恐怖的吼声传出,直让得他耳膜颤动,开始疼痛。 这是? 王名心下微微一惊,突然又是见到眼前有黑影掠过,他不由抬头,就是见到了一头猛虎出现,其神色惶恐,带着不甘,猛然坠落,消失不见。 果真有坑!王名目光一凝,就是见到那前方被青藤所铺设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漆黑大洞,刚才猛虎就是在此消失不见的。 不远处又是有一猛虎出现,其神色凄然,目光带着哀伤,低低叫吼一声,与脚下一头小虎对视,而后凝视大洞,久久不动。 王名了然,这一猛虎,定然是刚才坠落猛虎的配偶,两者育下一小虎不久,不想就是遭此横祸,一虎掉落坑洞,独留一虎残存。 只是,王名又是不解,此猛虎又是如何出现于坑洞之上的?莫非只是单纯的巧合?但是从其配偶不敢上前拯救的举动来看,似乎其中并不是如此简单。 此事诡异,还有那可怕的兽吼从脚下传来,不知那里面藏着何等猛兽,光是一吼声,就是让得大地颤动,猛虎献身。 而就在王名思索之时,那身后又是传来修者气急败坏的声音,却是跟踪他的四人。 “王名,你居然敢陷害同门,我们定不会饶过你的!”这一四人,被一群嗅到肉味的妖兽发现,顿时就是一场混战,途中惊险,而他们渐渐感到不支,狼狈而逃。 “真是阴魂不散。”王名摇头,这一四人正在消磨他的耐心,自己一再忍让,反而是导致其等越发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他欲要离去,不想面前忽有一猛虎靠近,其目光森严,死死盯着他,正是刚才那失去配偶的猛虎。 王名的目光也是冷了下来,此时前有虎,后有狼,情况十分不妙。 第十一章 坑中猛兽 王名略感不妙,因为他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身前有猛虎拦路,身后有四人弟子在追赶。 他审视身前猛虎,其气息在炼气六层左右,要比自己炼气五层的境界高上一分。而王名虽然不认为自己要比其弱小,但是此刻前后有难的情形下,他并不愿与之纠缠。 他直接拿出了一瓶丹药,从中倒出一枚棕黄色的丹药吞下,渐渐感觉周身力量大增。 这一丹药,名为熔身丹,乃是用百味草等材料来炼制,可以一时增强肉身力量,属于辅助性的丹药。它的味道较为奇特,先苦后甜,有苦尽甘来之意。 他把金刚符放回纳戒之中,此符极为珍贵,可于关键时刻保命,他暂时还不愿使用。同时,他拿出那温成英所给的护身玉佩,戴于胸前,有了一份底气,可以无惧身前猛虎攻击。 “速战速决。”他看了身后一眼,那脚步声越发清晰,若是等到四人追上,又有一群妖兽纠缠,如此想要脱身,可非是易事。 身前猛虎察觉到了王名身上散发杀气,低吼一声,虎爪刨一下泥土,便是腾跃而起,直对准王名的脖子咬去。 那血盆大口一张,顿时有浓烈血腥味道传出,直喷得王名一时呼吸停滞,实在太过难以承受。 王名屏息,目光一闪,身形蹲下,堪堪躲过猛虎的飞扑,而后转身,步子一迈,灵虚三步与落羽剑法相结合,已是当先一剑刺了过去。 山水剑上有灵力涌动,越发锋利。而猛虎感受到了危险,不由身躯一弓,如同大虾一般曲起,皮毛一炸,强大的跳跃力发动,腾空一丈高,如此躲过了王名一剑。 见此,王名却是微微一笑,皆因猛虎已是落入了他的节奏之中,落羽剑法,便是以凌厉轻灵著称。 他衣袖飘荡,脚下迈出两大步,悄然跃起,手上山水剑无声息中闪烁寒光,已是到了猛虎的眼瞳面前。 猛虎吃了一惊,它眼瞳收缩,那前爪抬起,于间不容发之时将山水剑挡住,方才是免了眼瞳被刺瞎的后果。 不过纵然如此,它的前爪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山水剑带上灵力,饶是它强悍肉身也是难堪,被刺了一个透穿,等到挣脱之后,有大量鲜血洒落,染红了乌黑泥土。 它眼中露出疯狂之意,知道身前之人不好惹,却反而是越发缠斗。 不一会,王名便是在它身上添了数个伤口,致使它伤痕累累,行动也是不便起来。只是,看着其不死不休的举动,王名的眉头不由一皱,这一猛虎,似乎萌生了死志? 王名再一看周围,顿时了然。此时才发现,自己与猛虎战斗,不知不觉中已是接近那一漆黑坑洞,这一猛虎,却是欲要以身为诱,将王名拖入坑洞之中! “看来你是欲要拯救你的配偶。”王名明白它的意图,失去了配偶,其一虎带着出生不久的幼虎,要想于危机重重的山间存活,那希望无疑极为渺茫。 在配偶掉落坑洞之时,它已是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那便是同样进入坑洞之中。它心中尚存一丝希望,若是能够救回配偶,那是最好;而若是无法,那么同死,也总比于山间被其它妖兽分食要好。 “我可不想和你们一起陪葬。”王名知道其心意,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和它一起坠入坑洞,那底下兽吼,给他不详预感。 只是,往往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意料之外,便在他与猛虎战斗之时,忽然感觉脚下一痛,低头望去,发现居然是那一被忽略的幼虎。 它咬住了王名的小腿,目光带着决然。 不好。王名心中一沉,知道这一小小错误,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因为猛虎趁此机会,直接飞扑至他的身上,三者纠缠中,便是翻滚着向那大坑靠近。 最后,纵然王名挣扎,也是只能接受坠落坑洞的结果,只听闻呼啸风声中,漆黑已然占据了他的视野。 ······ 王名于漆黑之中躺着,良久之后方才是悠悠醒来。 周身有剧痛传出,他眉头一皱,发现却是胸口肋骨受到了创伤,而抬头看去,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明。 他有些侥幸,也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高的距离,无有严重伤势,已是万幸。而将火球法术施展,借着火光,他才发现事情有所不对。 身下是一青石地板,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尚还没有凝固。而周围有青石形成笔直墙壁,蔓延至前方深处,隐隐有浓重的喘息声传来。 这里,居然乃是人为所建造的地洞,看其周围遍布乌黑血迹的痕迹,还有不少残肢碎骨,想来废弃已久,而后被猛兽所占据。 王名吞下一疗伤药,等到胸口烦闷感觉消去之后,方才是打量着掉落的地方,欲要寻找办法上去。 只是,他未免失望,因为这一青石墙壁很是滑腻,除了一些摩擦而致的鲜血之外,根本无从下手。 身上忽感有冰冷之意,而心中则是升起危险之感,王名不由凛然,抬头望去,可见漆黑之中,有一对巨大眼瞳,如同鬼火一般冷冷的盯着自己。 那是妖兽之瞳。而且听其粗重喘息声,带来阵阵的炙热和学校味,王名已是明白,这一妖兽绝不简单。 它的实力,非是炼气境。 知道它已经盯上了自己,王名不由沉默一下,手中不着痕迹地拿出金刚符以及灵水符,体内灵力运转,准备随时应对情况。 同时,他手持山水剑,脚下不急不缓,每一步都是一尺距离,面色平淡,眼瞳专注,与那灯笼一般的眼瞳对视。 审视,冷意,杀意,俯视,种种情绪,从那巨大眼瞳中流露,通过对视,传入王名的脑海之中。 脚下忽有粘稠之感,这让王名目光一闪,微微看下去,可见却是一条虎尾,其中还有鲜血流出。 呼!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闻耳边有猛烈风声呼啸而至,王名心头警惕大响,但却已经是来不及去闪避了。 一个巨大的赤色翅膀,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那其中透出可怕的冲击力,轰然将王名击飞了一丈多远! 第十二章 垂死挣扎 漆黑的坑洞里面,可听闻有噗通的沉闷声音响起,而后便是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传出。 王名感觉胸口又是一阵沉闷,那种感觉如同掉落水中而导致窒息,让他直欲要将整个心脏吐出,方才会感到舒适。 只是,现实的紧迫不给他时间去喘息,那呼啸的翅膀又是再次挥来,而且有越发凌厉之势。 这一猛兽的攻势,要比王名所想象的更为可怕。而他目光一寒,体内法力涌动,手上的金刚符掐碎,化为一股厚实力量,于周身环绕,给予强大的防御之力。 他再一翻身,于间隙之中躲避过了那一翅膀,而后看准那对竖瞳,将手上的灵水符扔了过去。 灵水符受到法力指引,顿时化为一道蓝色的水流,带着强大的束缚力量,如同丝带一般飘荡,向着这一猛兽扑去。 吼! 有低吼声传出,那是蕴含着愤怒与一丝惧意的吼声,它在坑洞之中回荡,声音有力,带着奇异波动,直接将王名脆弱的耳膜震破,有鲜血从中流淌而下。 王名的伤势越发严重,但是他面色不变,目光眨也不眨,终于是看清楚了那一猛兽的模样。 其口中猛然喷出了火焰,那股炙热蒸腾了天地中的水分,并且把灵水符也是打灭,最后化为茫茫的白色雾气,消失于天地中。 这一猛兽,其色赤红,身形接近二丈大小,一对赤红翅膀扑扇,已经是占据了坑洞的三分之一。而它的身形如蜥蜴,头角狰狞,喷出气息中,赫然有火星闪烁,将周围温度拔高,让人心惊。 “二等妖兽,赤翼兽,筑基境或以上修为······”王名目光一闪,忍着身躯疼痛,从地上站起,借着山水剑,拉开自己与它的距离。 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他已是将赤翼兽的情况看清,其颈脖处有着一条黝黑粗大的铁链,将其与身后石壁锁定,让其无法离开,只能于一定距离内活动。 正如此时,他拉开了有接近三丈远的距离,那一赤翼兽顿时是无法,只能喘着粗气,怒视着王名。 王名将嘴边血迹擦干,既然明白猛兽身份,又知道其现在处境,那么他便是可以与其拉开安全距离,所需担心的,也不过是它那火焰喷射的能力。 赤翼兽,乃是一种暴躁性格的二等妖兽,其体内有一特殊物质,让其拥有喷火之能,威力不凡。而这一妖兽,不但极为嗜血,而且领地意识极强,若是有入侵者,那么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其撕碎,杀死,以显示自身之威。 此时,王名就如同一渺小的入侵者,于它的领地之中徘徊,这自然让其极为愤怒。只是在一段时间的对峙之后,王名又是渐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看来,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王名摇了摇头,虽则赤翼兽给了他不轻的伤势,但他也没有对其升起畏惧之情,在一番试探之后,他已经明白这一赤翼兽此时的状态。 王名手上有火球法术升起,而后转首看去,可以发现两边青石石壁上有着一排灯柱,上有金黄的灯油在微微发光。 他将这一派灯柱点燃,随着火光升起,他终于是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有一些残骸,无论妖兽还是修者,都是不少。而左边更是有一小小地下河流,不知流淌而去何地,不过最为吸引王名目光的,则是赤翼兽身后有一个一人高的门户,却也不知通往何处。 王名抬头看向赤翼兽,此时细细观察,才发现它的容貌苍老,身上鳞片早已掉落大半,露出微微泛白的皮肤,而同时气息忽高忽低,极不稳定。 显然,这一赤翼兽,早已年老,已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而其借助二等妖兽之威,尚还可以强迫一等妖兽自投罗网,以来充饥,但是面对王名这一修者,却是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名与其修为相距毕竟过大,哪怕只是一手喷火能力,也是让得王名头痛,不敢轻缨其锋。 “要如何对付此兽?”王名心下思索,现在他心中疑惑颇多,但是最为重要的,自然是如何于此兽面前自保。 刚才其一发火焰喷射,似乎已是耗费了体内诸多力量,此时依然可闻其粗重喘息声。想来这一火焰能力乃是其保命招数,轻易不可使用。 而其身形庞大,刚才的翅膀攻击,王名已经是尝过厉害之处,知道便是自己肉身,也是难以抗衡。 “不管了,此时必须趁着金刚符的效果还在,将其制服。”王名思索一会,寻不到太好办法,而且金刚符持续效果不长,必须趁着机会,拼上一拼。 他又是拿出数枚疗伤药和熔身丹服下,将体内伤势压制的同时,又有一股厚重力量升起,让他信心大增。 “地下河流······”他看了一眼左边的那一安静河流,想到赤翼兽对于水的畏惧,心中慢慢有一想法浮现。 提着山水剑,他向着赤翼兽缓缓走去,因为此次有烛火的缘故,所以无需担心会再遭到袭击。而赤翼兽对于他的靠近,则是露出了恼怒之意,发出一声低吼,以作警告。 “你已经无有一战之力了,我说的没错吧?”王名淡淡开口,赤翼兽的虚张声势让他心中一动,欲要以言语打击它的自信,扰乱它的神智。 赤翼兽以挥舞翅膀作为回应,只是那四肢明显无力,略为支撑一会,就又是轰然倒下,掀起了一片腥风。 王名站在了它翅膀刚好可以攻击得到的距离,面色平淡,昂头望它,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能否杀死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而对于心高气傲的赤翼兽来说,这是绝无可以容忍之事。 其仰头,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那口中利齿行行,极为狰狞。同时,它奋力挥动翅膀,身形一晃,已是如同雷霆之势般轰然落下! 第十三章 手段尽出 赤翼兽恼怒,其奋力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挥起遮天盖地一般的翅膀,直接落到了王名的脑袋上。 其势极为凶猛,那翅膀虽则有所老化,但是依然带着凌厉,显露出了它深厚的底蕴,若是全盛时候,只需轻易一击,便是可以将王名碾压。 可惜的是,王名并无有硬抗之意,因为知道其肉身强大,以自己炼气境修为,便是加上手上一把下品法器,那也不太可能破得了那坚硬的翅膀。 王名施展出了灵虚三步,大步迈开,于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那呼啸的赤色翅膀。而且王名举动惊人,直接向着赤翼兽奔去。 他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如同胸有成竹一般,不放过丝毫言语上的刺激,道:“怎样?攻击不到我,可见你是真的不行了,还是趁早乖乖投降,让我赐你一死吧!” 此等狂妄之话出口,配上脸上自信笑容,顿时是完全将赤翼兽激怒。其咆哮一声,颈脖处有着微微火光闪烁,鼻中有一道白气喷出,却又是要准备那一喷射火焰的能力了。 见此,王名目光一闪,忽然身形一转,灵虚三步再度使出,而这次方向不再是赤翼兽,而是左边的那一地下河流。 赤翼兽属性为火,其对于水有着天然的厌恶与畏惧之情,这也是它刚才不惜损耗法力,也要将灵水符打灭的缘故,因为水对于其有出众的伤害。 赤翼兽暴怒,那口中昂起,而后放低,鼓荡之间,已经是喷出了一道有脸庞大小的火焰,距离极远,直直对着王名。 火焰的速度超出了王名的预料,而以他的速度,也是难以比拟这一能力。便在距离地下河流不到一丈远的时候,他已是可以感觉到背后升腾而起的炙热之感。 火焰已是来到身后,而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却也没有丝毫慌张,体内灵力再一疯狂涌动,将这一月来的苦修成果展现,速度再有一丝突破,而后飞身一跃,终是在火焰到达的同时跳入了河流之中。 噗通! 那砸起的水花在火焰面前,还没有支撑过眨眼功夫,便是已经完全被蒸发,可想而知这一火焰能力的可怕。 不过,这一能力虽强,所消耗也是惊人,不过一会,赤翼兽便是感到不支,闷哼一声,那火焰断然消失,很是勉强。 坑洞中,唯有其粗重喘息声响起,而河流安静,王名一直默默观察它的情况,等到确认它真的无力时候,方才是缓缓起来。 “所幸有金刚符的效果在,否则今日便是不死也要重伤。”王名打量了一下自身上下,衣衫背后已是烧毁,隐隐有焦黑气息散发,而同时有一道黯淡金光流转于皮肤处,将他保护。 这一金光,自然是金刚符的效果。若是无有金刚符护身,早在跳落河流之前他便是要被火焰活活吞噬,哪怕有河水冲洗,也要身受重伤。 只是,撑过这一招后,金刚符的效果已是到了结束时候,而王名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玉佩,心中一定,提着山水剑,再次向赤翼兽走去。 这一次,赤翼兽是真的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其眼帘低垂,腹中起伏明显,便是行动之中,也是显得极为迟缓,而目光看来,则是不甘多于愤怒。 王名干脆将外衣脱下,露出赤裸上身,他面色平淡,缓缓向它走去,其势一步一步增强,体内灵力一点一点积蓄。 一招,定胜负。这便是王名所要表达给赤翼兽的信息,因为双方都不想拖,如此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赤翼兽目光很冷,与王名对视,双方都是没有退缩之意,因为一旦有了这般情绪,那么便是离死不远了。 因果律的能力浮现,于王名与赤翼兽之间,多了一根白色的细线,那便是因果线的存在了。 因果线上,有赤翼兽背水一战的凛然之姿,而王名看得清楚,意念一动,如有大手出现,也不顾那心中跳动的危机感,直接拨动了这一因果线。 噗! 他如遭雷击,面色骤然苍白起来,忍不住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触目惊心。 只是,他硬撑下来,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灵虚三步施展,将体内剩余的所有灵力凝聚于山水剑上,直刺向赤翼兽的右眼之上。 因果线的拨动,所影响的不止是王名这一方,更有赤翼兽这一相对者。那一行为,就如同于平静水面上投下一石子,泛起涟漪,带来不可预测的影响与变化。 此时,赤翼兽愣住了,它的思维仍在,但是在因果线的影响作用下,它已经是无法做出反应,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山水剑刺入右眼上,并且无情地搅乱它的脑袋。 吼! 下一刻,赤翼兽终于因为疼痛而打破束缚,仰天长啸起来。它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激发了最后一丝力量,头颅甩动中,直接把王名抛飞两丈高。 其疯狂无比,翅膀呼啸,刮起阵阵风浪,口中有火焰喷射,如同蒙头苍蝇一般胡乱扫射。 只是,不知是否幸运所眷顾,王名掉落方向居然是那地下河流之处,强忍着摔倒的剧痛,他翻滚进入河流中,暂时躲避赤翼兽最后的疯狂。 在煎熬一般的等待了半刻钟之后,赤翼兽的临死疯狂终于是停下,而他喘一口气,好不容易爬上来,休息了良久才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回想起刚才从两丈高的地方坠落,他知道,若非是修炼了天星灵体图,将肉身打磨至其他炼气境修者少有的程度,恐怕那一摔便是要出事了。 肉身的强大,虽则没有于战斗之中体现,但是却的确是真真切切,可以于关键时刻改变战局,让他成为最后笑傲的胜者。 他看向安静躺着的赤翼兽,其周身有鳞片脱落,更有大量鲜血流淌,相信右眼处所受伤害足以致命,把它最后一口气夺走。 王名提着山水剑,慢慢靠近赤翼兽,这般二等妖兽,浑身都是宝物,他可不愿放过。 而不想,便在他距离赤翼兽不足半丈距离的时候,其左眼猛然睁开,里面是欺骗得逞的疯狂,再有一黑色影子呼啸而至,居然是它隐藏着的尾巴! 如此骤变,以王名心性,也是不由得一惊,因为难以预料这一暴躁易怒的妖兽,居然也会有狡猾一面,可谓是让他上了一个大当。 锋利的尾巴向着王名胸膛刺去,而他于最后时刻微微侧身,更有护身玉佩终于发挥效果,只让得尾巴擦去胸膛一层皮肤,而并没有透过胸膛,从而逃过一劫。 第十四章 火行大增 赤翼兽的最后一击虽然没有夺去王名性命,但也是掠走了王名胸前一层皮肤,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王名目光一寒,手持山水剑,不顾胸膛火辣感觉,大步奔向赤翼兽,直接将山水剑刺入它的左眼之中,溅起了鲜红的血花,染满了自己的脸庞。 他搅乱着赤翼兽的大脑,在终于完全确定其已经死亡之后,方才是停下动作,低头看去胸膛处,一片赤红,剧痛不已。 额头上有着豆大的冷汗渗出,王名坐下,拿出伤药,敷在其上,而后用白布包扎,再服下几枚疗伤药,才是感觉好了许多。 “不能大意啊。”他看着赤翼兽,此兽给了自己一个教训,在未曾真的完全确定敌人无有反抗之力之前,绝对不能够轻视对方,从而使得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机之中。 正如刚才,若是没有护身玉佩在,恐怕王名便是反应再快,也是要被赤翼兽的尾巴刺破胸膛,然后交代在这里。赤翼兽暴躁易怒,却是让得王名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妖兽本性的狡猾。 稍稍休息一番,王名起身,开始搜刮赤翼兽身上有价值的部位。翅膀,牙齿,鳞片,尖角,筋膜,脊椎骨,尾巴,血肉,内脏等,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用于炼器,炼药多种用途。 王名收获颇多,心情也是变得不错,虽则赤翼兽差点杀死了他,但是最后一身皆是送予了自己,此番受伤也是值了。 “嗯?”将诸多部位打包,放入纳戒之中,王名忽然又是发现其体内有着一火红之物,其如同圆珠子,未曾触摸,便是给王名一种炙热之感。 “此物,莫非是赤翼兽的妖兽丹?”王名心下一动,他小心翼翼地将赤翼兽的妖兽丹拿起,其不过是鸽子蛋大小,然而赤红一片,隐隐有火色雾气于其上缭绕,触手清凉,带着滑腻,蕴含强大力量。 赤翼兽属性为火,这一妖兽丹里面,自然也是深藏着庞大的火属性灵力。而王名拿着此物,不由沉吟,他身怀五行灵根,是否可以将其中的火属性灵力吸收? 吸收妖兽丹内的灵力,这非是易事,一则此为有主之物,二则对方境界要比自己高,三则需要同样的灵根,这些都是限制的条件。 不过,这在五行经面前,却都不成问题。经过七日的修炼与琢磨,王名已是发现五行经的奇特之处,它与其它诸多功法不一样,可以藉由吸收五行宝物其内的灵力,来增强自身修为。 这与吸收天地灵气的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五行经则是多了一个增强修为的途径,只要是五行之物,都是可以吸纳,从而转化为自身之力。 从这一点上看,五行经又有一分炼体功法的韵味,可以吸纳宝物之力来增强自身。 五行经之特别,王名已是尝试过,此时手持赤翼兽的妖兽丹,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也不犹豫,便是寻一干净角落,盘膝坐下。 五行经开始运转,而很快,那手上的妖兽丹起了反应,其中有如河流般的火红灵力,汹涌滂湃,进入他的体内。 王名的脸庞之上,有着一层绯红之色浮现,这非是害羞之意,而是火属性灵力于周身经脉运转,致使他的身躯起了反应,周身都是变得通红起来。 在将火属性灵力转化这一过程中,王名浑身如同火烧,阵阵炽热升腾,让他汗如雨下,衣衫尽湿,青筋暴起,很是难受。 妖兽丹内的火属性灵力庞大,是王名的数倍有余,如此一股强大灵力进入体内,让得王名渐感不支,知道如此下去定会失控,于是心下一狠,猛然切断了自身与妖兽丹之间的联系。 噗!他面色一白,张口吐一口鲜血,反而是感觉胸口一阵畅通,如同溺水之人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般,有死里逃生之幸。 “欲速则不达,却是我太过着急了。”他摇了摇头,妖兽丹蕴藏灵力太强,他本身境界不如,难以吸纳其中庞大力量,就如同一水杯欲要装满一壶水的量,最终只会溢出。 而对于修者而言,若是非要吸收自身所无法容纳的力量,那最终只会爆体而亡,王名刚才欲要一试,知道不妙,唯有强打断其中输送。 不过纵然因此受了内伤,王名却也不是没有收获,赤翼兽的妖兽丹毕竟不凡,吸纳了其中一部分灵力,他居然又是有所突破,成功达到了炼气六层境界。 一日突破两个层次,此事惊人,虽则导致境界稍有不稳,不过只需加强巩固,便是无妨。 而且,不止如此,因为妖兽丹内皆是火属性灵力的缘故,使得他体内的火行大增,运功一发,便是有一股炙热之感升起。 他尝试一番,将火球法术发出,发现与之前相比大了一倍有余,而且威力同样暴涨。而再一看体内五行经状况,此前五行光芒大致一般多少,现在就是以火属性为主,其它四行为辅了。 “五行之力,若是齐全,可有奇效。看来,其它四行,我也不能落下。”王名心下思索,现在火行之力太过强大,导致他周身运功时候如有火烧,略为难受,必须要将其它四行提升,如此五行平衡,才能保持平稳发展。 如此一来,他便是需要寻找五行宝物来增强其它四行之力了,这其中,猎杀妖兽便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收拾心绪,他看去手中妖兽丹,其上因为力量流失,有了一道裂痕,无法长存,必须要尽快将其力量吸收,否则便是白费。 王名将妖兽丹收起,此时他体内力量饱和,再无吸纳之能,也唯有等待巩固境界之后,一点一点将妖兽丹的力量吸收。 此间事了,他转首走入那石壁下的漆黑通道,若是没有猜错,这一通道内,应该有逃离此地办法。 而不出他所料,通道内有一石门,正是通往外间,更有一个房间,似乎是开设此坑洞修者的修炼之处,其内有生活痕迹,更有一奇特铁盒。 一铁盒,与墙壁相连,其不过是一尺大小,外有一金光流转的符箓封印,望之便是不凡。 第十五章 四人而至 铁盒非凡,上有一金光闪闪的符箓流转,照映洞府情形,透明澈晰,映衬得王名的脸庞也是变幻莫测。 王名眉头微皱,他伸出手来,还未触摸铁盒,便是缓缓收手,因为察觉到了其上危险,若是真的贸然触碰,恐怕会有大难临头,那是危急到了性命的恐怖。 他开始查看洞府情况,欲要寻找其他线索,好看看能否将铁盒里面之物探清。不过,一番仔细观察之下,他却是毫无收获,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情报。 “此地诡异,还是处于清羽山不远,更有那上面木板警告,想来宗门不会对此事不知晓,而宗门却无有应对措施,想来其中有着隐情。”王名略一沉吟,决定回到清羽宗后,要与自己师傅左长老谈及此事。 而铁盒有符箓封印,虽则对于里面物品抱有一丝好奇,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寻不到任何线索之下,也唯有离开此地。 将护身玉佩输入法力,让其再度恢复,王名休息一番,提着山水剑,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 外间居然是一溪流之地,而坑洞则是在其上游,有杂草与藤条遮挡,若非是从此出去,便是他也是难以想象这里居然藏着一大秘密。 他洗了一把脸,看了看天色,不想已经是夜间时分,周围寂静中带着危险,唯有不时的兽吼声传出,却是夜间的妖兽开始捕猎了。 虽则是清羽山附近的群山,有着长老定时清剿危险妖兽,但是于王名而言,以他境界修为,此地依然是遍布危机。而他不敢大意,未曾生火,借着月光,爬上一大树上,确定安全之后,方才拿出食物,默默吃了起来。 于清羽宗外过夜,这似乎是他的第一次。而他心性不凡,无有疏忽之举,潜伏于夜色之中,收敛气息,如一捕猎猛兽,环视周身环境,不曾放过丝毫危险靠近。 他默默观察山间情况,发现夜间要比白日更为热闹,皆因诸多妖兽都是日间潜伏,夜间出行,利用夜色环境来捕猎,如此更容易成功。 随后,他借用星辰之力来修炼,天星灵体图运转,缓缓修复身躯伤势,如同沐浴于温暖怀抱之中,有懒洋洋之意。 只是,这一过程未曾持续多久,耳边便是忽有弟子喊叫声传来,其很是惶恐,显然陷入了危险之中。 王名从修炼之中退出,目光向那声音传来处望去,有弟子惊呼与妖兽吼声不绝,更有其它妖兽落荒而逃的哀叫,极为混乱。 “是那四人,想不到他们居然没有离开,还在追赶我。”王名低头思索,这四人似乎太过不知好歹,实力不济也要连夜追逐自己,此时遇上麻烦,被妖兽盯上。 “还是过去看看吧。”王名非是无情之人,对这四人虽然无有好感,但毕竟是同门,若是其等有难,日后追究起来,还是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无谓麻烦。 他落地,收敛声息,借着夜色掩护,向着其等方向奔去,不久之后便是看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幕。 其四人的确是被一群妖兽所追杀,不过其中还多了一人,一个面目奇丑无比的男子。此人被四人挟持,双手绑紧,正奔跑于最后,神色惶惶,有性命之忧。 “王名?我知道你便在附近,不想你的朋友死去的话,便给我立刻出现!”四人中有一面目阴霾的男子,目光阴冷,朝着四周呼喊,欲要逼迫王名出现。 其等追赶王名半日,可闻那地下传来兽吼声,因为察觉到了危险,不敢靠近,唯有无奈等候。而途中,又是发现了身后有弟子跟踪,于是佯装不知,突然出手,将其制服。 一直到了夜间,那兽吼声才是不再,此时他们执着于护身玉佩上,一时着了魔,等到清醒时候,已是被一群妖兽所盯上。 现在妖兽穷追不舍,而他们唯一希望,便是以身后制服的弟子来引诱王名出现,然后以两人为诱,吸引妖兽注意力,从而制造逃离机会。 不得不说,于生死面前,人性的自私便是会显露无遗。纵然其等与王名乃是同门,但是面对一群妖兽追杀,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同门舍弃,只求自己逃出一线生机。 王名听其言语,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而看那一面目奇丑的弟子,想来他应该就是金采龙此子,不想他没有离开,反而是偷偷跟随这四人。 金采龙此子有此心意,倒是略为出乎王名所料,他的面容虽丑,心地却是不坏,不能让其白白丧命。 想到此处,王名微微一笑,从暗处走出,淡淡说道:“你等四人,所求不过是为了我身上的护身玉佩,如此我将它交予你们,而你们放过我的朋友,如何?” “你果然没死!”四人见到王名,不由又惊又喜,其等认为王名遇上那地下妖兽,本已是凶多吉少,此时呼喊也不过是抱有一丝希望,不想王名居然真的未死。 这顿时让得他们大喜,有这两人作为垫底,他们也有把握于妖兽群的魔爪中逃脱。 “废话少说,快将玉佩给我!”那一面容阴霾的弟子冷哼,看一眼身后,妖兽群已是不足数丈距离,时间很是紧迫。 王名将玉佩摘下,微微一笑,抛给了他,道:“把人给我吧。”双方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可谓是皆大欢喜。 那四人面色一狞,冷笑道:“这次真是对不起了,麻烦你们两个给我们垫底,我们之后会回来帮你们收尸的!”他们将金采龙推倒在地,而后大笑着离去,留下两人面对杀气腾腾的妖兽群。 金采龙面色黯淡,叹一口气,道:“王师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心中很是后悔,若非自己大意被他们捉住,也不会落至如此田地。 “连累?不,你这就说错了。”王名摇头一笑,从纳戒中拿出一瓶丹药,神色自若,无有一丝慌张。 “吃下去。”他倒出两枚丹药,吞下一枚,而另一枚则是塞进了金采龙的口中,让其吞服下去。 丹药落肚,那味道辛辣带苦,又有恶臭,如同发霉的食物一般,让得金采龙面色一变,差点张口吐了起来。 王名阻止了他,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忍住了。这一丹药,名为驱兽丹,其味虽则极难承受,但有驱赶妖兽之能,让其等下意识不愿去靠近,可是保命用的丹药。” 驱兽丹,乃是左长老送予王名的保命丹药,毕竟世间妖兽横行,若是遇到危机,可以用此来保住一命。 驱兽丹之效,立刻可见。这一群妖兽来到身前,闻着两人身上散发恶臭,不由纷纷露出嫌弃之色,转而将目光投向前方逃跑四人。 第十六章 心狠手辣 眼看这群杀意散发的妖兽群远去,金采龙眨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未曾想过,原来王名手上还有这等宝物。 “别忘了,我可是左长老的弟子,掌管的乃是灵田。”王名帮他剪断了绑住双手的绳子,而后转首看向前方,那群妖兽追赶四人,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如何。 金采龙面露犹豫与不忍,低声道:“王师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其心地与面容成反比,乃是一善良之人。 王名看他一眼,淡淡道:“你能在妖兽群中救回他们?” 金采龙摇头,这一群妖兽,大概有接近十头,境界在炼气六层左右,与他们几人相当。而在境界相近时候,要想对付双倍数量的敌人,其难度太大,非是他们能够做到。 王名又是道:“你能够保证,在你救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会抛下你不管,独自逃走?就如同刚才一般,以我们两人为诱,欲要趁机逃脱?” 金采龙沉默,王名的问题,他无法反驳,唯有摇头。 “走吧,寻一地方,等到天明时候,自然一切会分晓。其等生死,也是他们自取其咎,若是他们好言好语,或许我还有驱兽丹借给他们。”王名面色平淡,不顾远处弟子与妖兽厮杀声传来,寻了一个安全地方,继续默默修炼。 而金采龙靠在旁边大树上,一夜听着不得安宁的厮杀声,心中忐忑,面色犹豫,最后也唯有叹一口气,默默无语。 其自知自力,非是那等强大之人,虽有相助之心,但却是有心无力。如同一不会游泳之人,看着他人坠落水中挣扎,欲要下去拯救,但又是担忧会连自己也是搭上,徘徊不定。 如此,时间便在煎熬中流逝,等到日出时分,那山间终于恢复平静,而他早已是被心中情绪所扰乱,极为低落。 王名自修炼中退出,看他一眼,此时借着日光,终于是清晰看清其模样。此时,王名不由点头,也难怪其用黑布掩面,因为的确太过不凡,难以见人。 其一对吊三角的眼瞳,眼白多于眼瞳,下面是一朝天鼻,硕大而又漆黑,再往下则是一对香肠嘴,那厚度惊人,难以形容,更有一对招风耳,脸颊消瘦,下巴奇厚,如同一耗子,又如一马脸,让得王名都是吃了一惊。 他不由感叹,这世间果真是无奇不有,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清羽宗既有李君浩这般英俊之人,也有金采龙这般奇丑之辈,让王名开了眼界。 以王名心性,虽则对其面容不大在意,但是若是一直面对,也会难免有阴影留下,于是淡淡开口,让其蒙上黑布。 “王师兄,他们···他们怎么样了?”金采龙犹豫着,从纳戒拿出黑布戴上,低声而道,依然在意那四人情况。 “这便去看看吧。”王名从树上跳落,将旁边一毒蛇踢飞,而后向着四人昨夜前进方向走去。 ······ 半个时辰后,王名与金采龙终于是寻到了他们的踪迹,那是一片狼藉之地,周围是散落的树木,碎石,青草与血肉残肢,望之触目惊心。 经过一夜混战,地上多了数具不堪入目的残缺身躯,其中有妖兽的,也有修者的。 金采龙看着,连连叹气,不停摇头,心中略有后悔。 “一,二,三···少了一人。”王名则是面色从容,数了一遍,唯有三具修者身躯,这意味着有一人不在。 金采龙身躯一震,眼中放光,道:“还有一人活着?”这一结果,给了他莫名的希望。 王名施展出了因果律能力,意念之中,可见与自身相连之处,有着一微弱因果线,便在不远处。 “跟我来。”顺着因果线的指引,王名很快就是在一片杂草堆中寻到了最后一人,而此人他也不陌生,正是那为首的面目阴霾的弟子。 此刻,他的状况很是不妙,浑身染血,胸膛有数道伤痕,直透血肉,可见森严白骨,并且还有一脚断掉,流淌鲜血。 他身躯颤抖,手持白色疗伤药,正在咬牙给胸膛上药,欲要先把鲜血给止住。只是听闻脚步声,他又是不由警惕,等到王名出现于身前时候,他的面色更是惊恐起来。 金采龙拿出丹药,欲要上前帮助,却被其举起长剑阻止。 “王名,我已经这个模样了,你还想要害我?”此人面色冰冷中带着怨毒,认为金采龙手中乃是毒药,想要夺自己性命,他恨声道:“要不是你等用了诡计,我会落到如此田地?今日我若是侥幸逃过一命,定会向宗门上报,将你两人恶行公布,为三位同门报仇!” 听着此语,金采龙的眼瞳不由瞪大,而后有莫大的失望于心中升起。他不想此子陷害他人于先,此时受了重伤,还敢以怨言相待,可谓是不知好歹,满心皆被自私占满。 “如何?这便是你的好心所得到的回报。”王名淡淡一笑,望一眼不可置信的金采龙,道:“记住,修者道途上,世人皆是自私之辈。顺其意者,可谓同类;逆其意者,便是敌人。” “世人修仙,所为大多都是一己之欲,此乃本性。正如此人,我不将玉佩送予,我便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无有留情之意,而以己度人,此刻他面临生死危机,我也不会对其留情。” 王名淡笑中,将手中山水剑提起,这让金采龙和这一弟子都是面色一变。 “王师兄,他是我们清羽宗的弟子,乃是我们的同门啊。”金采龙面色犹豫,出言相劝。 而这一弟子,此时也是稍微清醒,明白王名两人本意乃是帮助自己,不由改口,连忙道:“王师兄,我知道错了,请你放过我吧!”其求饶,带着苦苦哀求神色。 “不,你错了,我和你一般,对待敌人,从不会手下留情。”王名摇头,手中山水剑直接刺破他的喉咙,任由那鲜血飞溅,没有丝毫手软之意。 弟子眼瞳收缩,露出不可置信神色,他伸起手来,欲要将长剑从喉间移开,然而根本无法,等到生命力流逝之后,终是无力倒下,手中滚落一破碎玉佩。 第十七章 坑洞之事 将此弟子杀死,王名无有丝毫的内疚之心,皆因其早已表明不死不休态度,若是留下,反而不利。 王名展露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其眼也不眨,便是将同门弟子刺杀于身前。此时的他目光冰冷,毫无情感,让得旁边的金采龙都是畏惧不已。 王名俯身,将那一护身玉佩捡起,可见其已然破碎,化为数片,再无有灵力流转,失去了护身之用。王名不由摇头,知道在刚才自己一击之下,此弟子欲要以玉佩护命,不料还是无法躲过这一致命伤害。 他望一眼金采龙,其面容露出不敢置信神色,依然处于震撼之中:“你···你居然杀死了同门弟子?” 王名神色平静,淡淡道:“非是我要杀他,而是他欲要我杀他。”此话听着拗口,实际上很是明显,若非此弟子重伤之下仍然威胁于王名,王名也不会对其下毒手。 这便是修仙之残酷。对待敌人,无需留情,皆因其不会对你的手下留情抱有感激之意,反而会恶意更甚,你将其拉起,而其则是于你身后刺你一剑。 王名有万年养成的心性所在,深知这其中本质,而金采龙不过一少年,其毕竟稚嫩,心性如常人一般,无法理解王名的做法。 只是,王名于他有恩,此番又是见识过了这一弟子的恶毒言语,他一时之间心境难平,却是说不出话来。 “将他们掩埋了吧。”王名淡淡说着,他并没有夺走这四人的纳戒,让其等尸首埋葬在一起,以自身宝物作伴。 将此事收拾之后,王名把山水剑还给金采龙,也不理会此子观念被颠覆的心绪滂湃,去到河流之上,清洗干净身上血污,而后离开此山,回到不远处的清羽宗上。 一日不在,清羽宗也无甚变化,依然平静如初。而王名走过山脚的私塾,见到杨琼然如故教学,不由微微一笑。 杨琼然如水,其面容平淡,白皙如同美玉,五官精致如雕刻,一身淡蓝色衣裙看似普通,却是有耐看的美感,配上其自身独特气质,自有倾城之貌。 这一女子,便是站立于人海之中,也是鹤立鸡群,截然不同。皆因世人有别,总有一些人是那般不平凡,得天地钟爱,获世间灵气。 而她,显然便是此一类。 杨琼然注意到王名目光,不由微微一惊,而后露出淡淡笑容,有可爱酒窝显露。至于听课的弟子们,则是纷纷露出惊奇之色,独有杨婷此女孩,小嘴一嘟,斜看着王名,满脸的傲意。 王名与其等对视一眼,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飘然而过,点头之间,便是擦身而过。彼时王名的地位早已不同,与杨婷等人的恩怨也是不放于心上,平静以待。 ······ 回到后山庭院,王名见到左长老,不谈与四弟子的恩怨,只是将那山上坑洞之事道出。 左长老面色沉吟,思索一会,道:“此事,说起来还是我清羽宗内的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我倒是忘了与你一讲。” “公开的秘密?”王名抬头,便是只有自己蒙在鼓中? “不错,这一赤翼兽,实际上乃是我清羽宗祖师所亲手捕捉,并且这一数百年间,一直囚禁于那坑洞之中。”左长老点头,开始解释,道:“此兽凶悍,数百年时间也是无法消磨那股桀骜之气,无法将其收为己用,所以我们也是不敢将其放出,以免扰乱。” “我等长老轮流于山上巡视,其实最为主要的便是查看此兽的状况,未免它伤害弟子,于是在其坑洞上插上一木板,警告路过弟子,以免无故丧命。” “不想你居然被妖兽所迫,一起掉落于坑洞之中,所幸囚禁百年,其早已是年老无力,否则以你之能,是万万无法于其手上逃过一劫的。” 左长老对于王名应付赤翼兽的经过赞赏,面对强敌无所畏惧,心细如发,抓住弱点,最后一鼓作气将其击毙,不似少有战斗的稚嫩弟子,反而如同一身经百战的斗士。 王名对此只是淡淡一笑,转而询问关于那坑洞房间之内的铁盒一事,其有金光符箓封印,不知里面存放了怎样的宝物。 听闻此事,左长老摇头,道:“这一铁盒之内的秘密,也唯有历代掌门才会知晓,传言似乎是可以护佑我清羽宗生死的宝物,不可妄动。” 大概明白此中事情,王名也是点头,而后将从赤翼兽身上搜刮得到的材料拿出,让左长老一观。 左长老目光一亮,俯身查看,连连点头,道:“这一赤翼兽,浑身都是宝贝。鳞片与筋膜,脊椎骨,翅膀,尖角,尾巴等皆可炼器,而血肉,牙齿与内脏等则是可用于炼药。” 他转首望着王名,道:“赤翼兽早已离死亡未远,你能将其打败,也是你的能力。不过它毕竟是宗门之物,所以这一些材料,大多也要归于宗门,你可愿意为师的安排?” 王名微微一笑,行礼道:“弟子明白,也愿意接受师傅的安排。”他知道,赤翼兽非同小可,要是敢说不愿意,那接下来要迎接的恐怕便是宗门高层的责问了。 左长老颌首,一笑道:“你也不要怪为师不照顾你,这其中材料,我会拜托秦掌门帮你炼制一下品法器,而我也会为你炼制一丹药,可增强你战斗之力。” “多谢师傅。”王名低头行礼,他并没有将赤翼兽的妖兽丹拿出,此物对自己有大用,必须留着。 而后,他回到住所之中,也不顾其他,立刻进入了修炼状态,经过一日调理,方才是完全将炼气六层的境界巩固下来。 一日突破两个层次,这非是一件常见事情,也非是好事,所幸他修炼天星灵体图以及五行经,无论根基还是肉身,都是打得牢靠,再有此刻的一番巩固,无需担心会导致根基不稳,从而影响到日后道途。 翌日,他离开住所,去到功名殿中,看着一脸懒散的周鼎周长老,不由微微一笑。 第十八章 失窃失窃 周鼎坐于柜台后,手边有一清茶,抬手可拿一盘点心,更有一本古书津津有味阅读,生活可谓是一时悠闲,让人羡慕。 有弟子上来递交任务,他也只是淡淡挥手,让其等自便,好有一番威风显露。 等到数个弟子走后,王名方才过来,对其行礼,淡淡笑道:“周长老,我已是将温成英弟子的任务完成,请你过目。” 他拿出那破碎玉佩,给予周鼎观看。宗门有所规定,若是任务完成,无论是颁布之人或是完成之人,都需要回来功名殿汇报。如果不曾如此做,那么宗门查探得知后是会给予重罚的,因为这般做法会影响到宗门运转的效率,更且触犯了门规,必须给予教训。 早在昨日时候,温成英已是回来将任务汇报,而此刻周鼎看着那破碎三片的护身玉佩,也无有抵赖,只是目光一抬,淡淡道:“不错,只是一日功夫,一下品法器便是损坏,你可真是厉害。” 虽则不过是下品法器,但却是其中罕见的护身一类,饶是周鼎见到其破碎,也是不由得心痛。而他观玉佩破碎情况,显然是由于强大力量所致,却也不知王名经历了何事,居然让得法器也是无法抵挡。 王名听出其言语有讽刺之意,也不在意,道:“弟子与周长老打赌一事,不知周长老可还记得?”按照赌约,王名完成欺盗与失窃两个任务中任意一个,皆是可以获得一法器。 周鼎点头,倒也爽快,道:“此事我自不会欺骗你。不过,昨日那女弟子衣衫失窃之事,又是有了新的受害者,事情越发严重,宗门正苦恼于此事。” 他摊开手掌,露出其上破碎的三片玉佩,道:“宗门对于此事,很是重视。而你若是能够将这一任务解决,或许我可向秦掌门请求,不但送两件法器与你,顺便将这一玉佩修复,如何?” 眼见有如此好事,虽则王名心中隐隐有奇特之感升起,但也不愿拒绝,点头道:“那么,弟子先谢过周长老了,此事我会尽力而为的。” 王名告辞,而周鼎环视一周,无有弟子前来,于是回过身去,低头行礼道:“周鼎见过陆长老。” 从阴影处浮现一黑衣男子,正是陆清陆长老。其面容平静,目光却是有奇异光芒闪烁,道:“我昨日已是见过左长老,他将王名坠落坑洞,斩杀赤翼兽一事告诉了我,此子果然不凡。” “哦?”周鼎心下一惊,坑洞之事,虽则弟子们也是知晓有猛兽所困,但是详情也唯有他们这一些宗门高层明了,王名一人将赤翼兽斩杀,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此子虽然少有战斗,但从这一事上看,其遇事不惊,既有冷静,也有大胆,看来于斗战一途上,无须担心。” 陆清对于王名斩杀赤翼兽一事给予评价,同时沉吟,道:“只是,这尚且不够,斗战之能乃是基本,而若是无有聪明之智,那也无法于那一地中存活。” 周鼎犹豫一下,迟疑道:“陆长老,这次失窃一事,我们应该便能够看出此子智慧,若是能够成功,那么他就是我们最好的人选了。否则的话,我们只能送其他弟子去往那一地了。” “唉,多少年了?我等依旧龟缩于此,无有希望,无有出路。”陆清叹息一声,身形渐渐消散,唯有声音传出,道:“继续观察此子,恐怕,他便是我等最后一丝希望所在。” ······ 王名离开功名殿,走于山道上,心中开始思索关于此次女弟子衣衫被盗一事。 “此事的开始,已是五日之前,这几日也是有了数个受害者,而且皆为女弟子,想来这一盗贼不会是女子。”王名心下沉吟,根据一些常理,有所猜测。 “还是先找钱钟两兄弟再说。”他微一摇头,无有情报,难以做出有效推测。而他又是想到,承接这一任务的不下三十弟子,而且都是男弟子,其中也有钱钟与钱铜两人。 王名对此任务无有接触,也无谓浪费时间,直接寻找两人,看看他们获得了怎样的情报。 而寻找两人,也没有费王名多少功夫,他就在山腰处的弟子住所前见到了他们。 可见一大群男弟子纷纷扰扰,面色严肃,目光凌厉,散发杀气,四处走动,让得王名微微惊讶。 钱钟与钱铜迎了上来,行礼道:“王师兄,莫非你也是来寻找凶手的?” “这是怎么回事?”王名看着其等手持兵器,杀气腾腾模样,感觉就如同宗门大敌将要前来,有一番风雨压城的压迫感。 两人面色凝重,低声道:“王师兄,你不知道那凶手是何等的猖狂,便是杨师姐的衣衫也敢偷盗!” “杨师姐?”王名看了他们一眼,清羽宗内杨姓弟子颇多,他可不确定这一杨师姐是谁。 两人摇头,道:“自然是杨琼然杨师姐了!” “对方居然如此大胆?”王名略为惊讶,杨琼然于清羽宗内人气极高,这一小偷居然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也难怪这一些男弟子们如此生气,一副劳师动众的样子。 “我此来,也是为了宗门这一任务的。”王名沉吟一下,道:“你们将所知的告诉我,我看看能否从中得知一些有用情报。” “嗯。”两人点头,与王名走到角落,低声将所知一切告诉。 原来此事,颇显诡异。 事情的第一受害者,其名为梁思华,乃是宗门内一普通弟子。她于五日前晚上时分将一换洗衣衫晾在庭院中,随后进入修炼,而等到夜深时候,忽有所感,抬眼看去,可见一模糊黑影掠过,带走了自己那一衣衫。 换洗衣衫被盗,梁思华愕然,此事难说大小严重,而她作为一青春少女,也羞于道出,本想就此过去,不料不久之后传来了另两个女弟子的同一遭遇。 如此遭遇,让其知道非是巧合,也不是小事。三人便是商议,以梁思华的名义将此事以任务形式颁布,欲要将小偷揪出,还自己一个心安,并且将之惩罚。 只是不想,这已是五日过去,途中虽然众多弟子帮助,却也是无法寻到这一小偷的踪影,反而更是多了数个受害者,让得事情越演越烈。 尤其今日杨琼然衣衫被盗,更是掀起了一个高潮,宗门震动之下,就是连得精英弟子们也是横插一手。 第十九章 横插一手 王名听着钱钟与钱铜两人的言语,不由低头沉思,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小偷不干正事,唯独对于女弟子的衣衫有所意图,这实在难以解释。 莫非,这是小偷有着特殊的嗜好?对于女子衣衫有所迷恋?想到这一点,王名不由摇头,这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以他心性,的确难以理解。 他抬头,询问钱钟与钱铜两人,道:“我问你们一事,你们如实回答。”王名欲要求证此事。 “王师兄请讲。”两人对视一眼,精神一振,想来王名推测到了有用的情报。 不过,他们却是猜错了,王名淡淡说道:“你们对于女性弟子是否带有仰慕之情?对其等衣衫,饰品,所用之物,是否会有特别感觉?” 一听此言,两人不由愕然,吸了口气,犹豫许久,在王名带着压迫的目光之下,终是点头,脸色涨红,低声道:“王师兄,这是正常男子的反应吧?” 对于女性抱有好感,而她们所用过之物,更是会使得男性弟子们升起奇特之感,有占有的冲动。此事其实很是正常,虽则其等是修者,但毕竟年轻,天性的那种青春懵懂是难以改变的。 得到求证,王名不由点头,而钱铜目光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道:“你们说,这一小偷,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女子?就是之前那温成英所颁布的任务,其上不是说有一欺骗宝物的女子吗?” “这一女子,神神秘秘,行踪不定,而且也是这几日才出现,或许这一失窃事件也是她所为呢?” 钱铜言语一出,王名不由眉头一皱,按照钱铜说法,这一女子的可疑性也是很高,的确算一嫌疑。 钱钟则是持有不同意见,摇头道:“你啊,太傻。那一女子如此美貌,又是女性,怎会对宗门女弟子感兴趣?而且她不去偷宝物,反而偷盗衣衫,这又是何道理?” 钱铜眉头一皱,目光一闪,昂头道:“你这是在质疑我?”两兄弟之间,此时忽然又是有火花擦出。 “这一可能性,其实并不大。”王名开口,让两人顿时闭嘴,而他继续道:“我之前完成了温成英的任务,对此女子有过一丝了解,知道其实力非凡,而且不像此地人,想来不过是路经此地,无有上门偷窃理由。” “并且,也正如钱钟师兄所说的,其便是真的偷窃,也会是偷窃宝物,偷一堆无用衣衫,又有何用?” 王名说道:“按照常理而言,这一小偷,男性的可能更大。因为正常来说,女性修者不会做这等卑劣之事,更何况是偷窃女子衣衫呢?”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而已,无有证据,难以确定。现在,我们应该寻找当事人,找到蛛丝马迹,才能从谜团中看到出路。” 王名摇头,暂时停下无用猜测,欲要寻找梁思华等受害弟子,从其等口中得到线索,方才能够继续推敲。 ······ 让钱钟与钱铜带路,王名来到了女弟子梁思华的住所前,只是还未说话,便是遭拒。 有一女弟子站在门前,神色冷漠,淡淡说道:“思华最近心绪不佳,染上了风寒,现在正在休息,你们还是离开吧,别再打扰她了。” 旁边有数个弟子,同样冷漠看来,目光带有一丝警告,似乎告诫王名不要再多管此事。 钱钟与钱铜拉住了王名,低声道:“王师兄,这几日有很多弟子来找过梁思华,求问这件事情经过,弄得她心烦意乱,很是疲惫。我们两人昨日来此求问,也是被这一女弟子劝退,我想还是算了吧。” “这样吗?也罢。”王名摇了摇头,既然此女弟子拒绝,自己就算是放下脸面求见也是不可,那不如还是算了。 他转身,欲要寻找其他弟子询问,不想此时听闻那大门咯吱打开,有一男女走了出来。 拒绝王名的女弟子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天师兄和白师姐,不知此番询问,有何线索?” 这一男女,居然是精英弟子天华星与其道侣白楚怜。这两人带着几个跟随弟子,来到梁思华处,询问一番,欲要得到有用线索。 天华星傲然一笑,道:“此事我已是有了眉目,过一段时间,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他余光一撇,见到王名三人,不由冷哼一声。 白楚怜做出惊讶神色,笑盈盈的走过来,以甜腻声音道:“这不是王师弟吗?好久不见了,却也不知道王师弟还记不记得差我的那一支舞呢?” 于宗门的年后测试中,白楚怜负责仆从的技测,当时面对王名,她有调戏之意,言道以跳舞测试,不过随后被陆清长老所阻。 此时其谈起此事,又有调侃之意显露,而王名知道两人因杨婷关系而对自己有所意见,也不多说,行礼道:“王名见过天师兄,白师姐。” “既然此事有两位精英弟子接手,那我也不敢班门弄斧,就此告辞。”王名对钱钟钱铜两人使了一眼色,便是缓缓离开。 天华星眼见王名转身便走,不由眉头一皱,有意要上前阻拦,却被白楚怜所拉住,低声劝道:“这王名,如同茅坑中石子,又臭又硬,我们还是不要理会他算了。” 白楚怜两次调戏,皆被王名以平淡无视,自感无趣,对其产生了厌恶之意,不想要再多接触。 天华星对于白楚怜很是疼爱,点头道:“也罢,此番事情有我等出手,这小子要想干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也不去管他,只要能够将任务解决,就可获得秦掌门一法器奖励。” 他叫过身边几个弟子,道:“你等听好,其他人我不管,但是这一王名,你们给我好好盯紧了!你们分开来,守在几个被窃女弟子的屋外,阻止王名进去,不要给他获得情报,破坏计划,明白了吗?” 几个弟子低头行礼,恭敬道:“弟子明白!”他们四散开来,欲要阻止王名获得情报,抢先一步,完成任务。 白楚怜还有一些担忧,道:“天师兄,我们还需提防李君浩,他听闻杨琼然那女人遭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天华星眉头一皱,道:“这家伙太过麻烦,处处与我们针对,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尽快把事情搞定。” 第二十章 有所猜测 王名与钱钟钱铜离开梁思华处,路上,两兄弟很是愤然。 “这两人仗着精英弟子身份,去和梁思华沟通,而那女弟子更是可笑,居然欺骗我们说梁思华受了风寒,不让我们去询问,若不是这两人走出来,我们还被蒙在鼓中呢!” “亏得我们还想要帮她们呢,真是让人火大!”两人面上不满,喋喋不休,如同受了闷气的小房,怨气冲天。 王名摇头,道:“你们这就说错了。换了是你们,会相信精英弟子,还是普通弟子的能力?”精英弟子乃是筑基境,其实力已是让人信服,若是换了王名去选,也会如此去做。 梁思华将希望寄托于天华星与白楚怜这两个精英弟子身上,这等做法,王名自然了解。 钱钟与钱铜也是明白其中道理,但吃了一个闭门羹,心中还是不爽,嘴里喃喃,火气难消。 “去找别的受害者吧。”此番事件,也不是非要寻找梁思华此女,还有其他的女弟子可以询问,获得情报。 王名与两兄弟一起,去到另一受害者的住所前,不想却被一个男弟子所拦下。 “恕不见客。”这一男弟子,面色冷漠,态度强硬,拦在门口,无有商量的余地。 钱钟略有惊讶,道:“我怎么好像见过你,就在刚刚?” “不错。”钱铜也是皱起眉头,刚才就在梁思华的住所前有一群男弟子阻拦自己,而眼前此人便是其中一个。 这一男弟子抬起了头,冷冷道:“我是天师兄的师弟,此番是来保护被盗的受害者,免得有人图谋不轨,欲要再度行盗。” 钱钟与钱铜一听,不由冷笑,面色一寒,怒道:“依你的意思,那就是我们不是好人了?”受到如此讽刺,两人都是极为恼怒。 “我什么都没说。”男弟子却也是精明,便如此站在门前,脸孔朝向远处,不去理会两人的质问。 这却是有拖延之意了。 “这可真有趣。”一旁看着的王名忽然一笑,道:“打扰这位师兄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名淡淡笑着,转身而走。身后钱钟与钱铜不解,追了上来,追问王名为何还要忍耐。 “这显然是天华星与白楚怜的计谋,欲要阻止我们收集情报,从而快他们一步解决此任务。”王名面色平静,道:“其等势大,我们不宜硬碰,不如暂且退让,让其等有松懈之心,而后再采取雷霆之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兄弟眉头大皱,那股气难以咽下,道:“那便这般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们?” “自然不是。”王名又是一笑,道:“我想,其等所针对的,恐怕只是我一人而已,与你们两人无关。这样,你们分开,分别去其他受害者处打探,若是能够得到情报最好,而如果还是遭拒,那便回后山寻我。”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看向王名,道:“你回去了?” “我去问一人。”王名转身离开,道:“她应该会见我。” ······ 王名回到后山之中,绕过山腰处灵田,直奔一片安静的小竹林。 此地,是杨琼然洞府所在。 “杨师姐,弟子王名求见。”王名站于竹林外,高声喊道。此番任务有天华星阻挠,但是便是他再有能力,也是无法影响到杨琼然这一处。 “请进。”未久,里面就是传来了杨琼然平静声音。 王名缓缓走了进去,越过小竹林,可见其中有一潭水,而借着遮挡枝叶,更是隐隐看到有一精致竹屋。 杨琼然依然一身淡蓝色衣裙,盘膝坐于竹屋的后庭走道上,身侧是一茶水与待客用的糕点。而她看着王名,略带惊讶,道:“不知王师弟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王名见过杨师姐。”王名微微一笑,对其行礼,也不坐下,开口将前来之意道出。 杨琼然的脸色微微泛红,衣衫被盗,她本想要隐瞒,不想亲密闺蜜大嘴巴,将其泄露出去,导致整个宗门都是震动,给她也是带来了诸多困恼。 “杨师姐,我知道这等事情于你而言,的确难以启齿。”王名平静说道:“只是此事性质恶劣,若是师姐不想这等事情再度发生,那便请告诉我此番经过,好让我能够尽快将凶手擒下。” 杨琼然犹豫一会,点头道:“好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她整理思绪,将事情原本告之王名。 杨琼然衣衫被盗,时间发生于今日日出之前。彼时正是一片漆黑时候,而她处于修炼之中,借着敏锐的感知,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不由一惊。 她走出房间,便是见到有一黑影,将她晾在外间衣衫顺走,其身形鬼魅,速度惊人,刚欲要追赶,已是失去了踪迹。 “按照你的说法,此人应该是男子,而且身形较为瘦弱,修为不弱,尤其气息收敛极为高明,显然修炼了一特殊法门,可以隐藏身影。” 王名沉吟着,道:“他的作案时间,显然多为夜间,更是趁着你等修炼之时出手,极为纯熟,从未失手。如此看来,他非是陌生之人。” 杨琼然柳眉微蹙,道:“你说他对于我们宗门很是熟悉?” “不错。”王名点头,道:“他已经横行了五日之久,期间未曾有任何一人发现,这不是极为奇怪之事吗?我们清羽宗弟子众多,若说一直没有察觉此人踪迹,只能说明一事,那就是此人非但对我们宗门熟悉,更有很大可能是我们宗门之人!” 杨琼然面色变得严肃,直视王名,道:“王师弟,这等猜测,不可乱讲。”事关宗门声誉,哪怕无有外人在,她却也不想王名如此猜测。 王名洒然一笑,对其行礼,道:“杨师姐,此番打扰,请你多多原谅,我先告辞了。” 他转身离去,面色恢复平淡,唯有目光闪烁,因为已经是有了大概的猜测,仍需要一番求证。 “便是阻拦,那又如何?”他目光一冷,天华星与白楚怜的诸多阻挠,让他颇感厌烦,此时有了一些眉目,更是需要再多的情报。 第二十一章 夜入闺房 王名回到了后山庭院,寻到了自己的师傅左虚。 “何事?”左长老正研究着赤翼兽身上材料,见到王名,不由有些惊讶。 王名对其行礼,面色平静,道:“师傅,弟子斗胆求问一事。” “说。”左长老放下手中材料,知道王名如此郑重,绝非常事。 “关于女弟子衣衫失窃之事,不知宗门高层有采取什么对策吗?”王名直视左长老,没有丝毫畏惧,道:“此事看似无甚危害,然而性质严重,并且已是发生了五日之久,我想宗门再如何迟钝,也早已察觉才对。” “对策?你之所言,我有些不懂。”左长老眉头一皱,道:“据我所知,秦掌门已然下令,谁要能将此事解决,那么会送其一法器作为奖励。” “这样举动,难道还不可以吗?” 左长老看着王名,略带责怪,道:“你此番询问,是否是遇上了挫折?”于左长老看来,却是认为王名寻不到线索,心中不满,从而回来对自己发泄,将责任怪罪于宗门之上。 王名沉默一下,低头行礼道:“是弟子一时昏了头,请师傅见谅。”他与左长老道歉,而后退下,出了庭院。 “看来,师傅与此事关系不大。”王名目光微微闪烁,此刻他内心极为冷静,如同一机器一般,唯有理智在运转,不夹杂丝毫情感。 钱钟与钱铜两兄弟很快赶了回来,并且将结果告诉王名。 正如同王名所猜测的,天华星所针对的乃是他一人,其他弟子并没有阻挠两人。不过,他们还是遭到了拒绝,而拒绝他们的,则是这几个受害者。 “受到诸多弟子的追问,她们不胜其烦,这我也可以理解。”王名点头,道:“不过,我们其实也可以从中得出一个情报,那就是众人都没有大的突破,依然处于收集证据阶段。” 两人眉头一皱,道:“为何如此说?” “弟子们的嗅觉是很灵敏的,若是有一人得到突破,是难以隐瞒,其他人都会有所察觉的。”王名解释道:“而现在大家都如同盲头苍蝇一般无有头绪,想来众人进展皆是一般,更且有天华星等精英弟子的插手,他们便是有所突破,也是难以进一步发展。” “普通弟子,怎敢与精英弟子相争锋呢?” 王名一番言语道出,让得钱钟与钱铜心中不安,有退缩之意,道:“王师兄,既然精英弟子们已是插手,我们也无谓白费功夫,甚至得罪他们,不如就此算了,把任务交给他们吧?” 王名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所以刚才和师傅一谈,将此事推脱了。” “你们两个也回去吧,这件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目睹两兄弟远去身影,王名略一沉吟,目光一闪,此事他既然有了眉目,怎会去放弃?刚才一番言语,不过是为了劝退这两兄弟,以免他们被天华星等惦记上。 “便是精英弟子,我又何惧?”王名抬头看天,回到自己住所,欲要等到夜色降临后方才行动。 此事他既然管上,哪管他什么精英弟子,便是宗门长老,也是无法让他停手! ······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而王名抬头看天,今日有乌云笼罩,正是夜行之时。 他离开住所,悄然去到山腰弟子住处,来到那梁思华处看去,可以发现日间留守的弟子早已不在。 他直接去到后院之中,可见里面灯火黯淡,有模糊的人影在摇曳着,显然正是梁思华本人。 王名慢慢走近,发出了清晰的脚步声,这让得里面人影一定,有清冷声音传出:“谁?” “送衣衫的人。”王名站定,淡淡说道。 里面门户猛地打开,一个衣衫略为凌乱,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目光冷漠,扫了一眼王名,道:“送衣衫的人?” 此女,正是梁思华。其这几日因为弟子们的追问而心神疲累,无精打采,心情自然极差。 “我可没看到什么衣衫。”她冷冷说着,便是回过身去,欲要将后门关上。 王名突然笑了起来,这让她的动作一顿,冷冷道:“你笑什么?就因为丢了衣衫的不是你?” 王名摇头,道:“我笑你太傻,区区一件衣衫,也如此在意,这般心境,要怎样修仙?” “关你何事?”梁思华无有耐心,直接将后门关上,不再理会王名。 王名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奉师命而来,本已是有了五成把握将此事解决,既然你无意要将凶手揪出,那我也无能为力,告辞。” 王名行了一礼,缓缓转身,此举有以进为退之意,而他一试,果然是让得梁思华起了挽留心思。 “你真的有五成把握?”她再次将后门打开,上下打量王名,此时才是发现王名的身份,正是那于年后测试上大出风头之人。 王名微微一笑,道:“加上你的情报,便是七成了。当然,你信不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梁思华犹豫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点头道:“好,我便相信你一次。”她侧过身,让王名进入屋中。 王名略为打量一下,本身女弟子的住所应该很是整洁干净,而眼前却是一片狼藉,想来她这几日的确是过得不太愉快。 梁思华此时方才注意到了屋中凌乱,有些尴尬,手忙脚乱,欲要将它们收拾。 王名低头思索一下,道:“梁师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问吧。”梁思华头也不抬,按照常理而言,就如同之前的那一些弟子一般,王名会开始询问问题,都是关于失窃时候的事情。 这些她早已预料,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脱口而出此语。 王名微微一笑,道:“我想请你帮我收拾一下这里,不知可否方便?”凌乱的环境,会使得人的心情越发糟糕,而此刻梁思华的心绪已经够糟的了,王名并不想于这等情况下进行询问,因为可能会因为烦躁而失去一些重要线索。 这是一种处事的态度。 梁思华则是愣在了当场,她眨着眼睛,不敢置信。此处乃是她的住所,而王名居然说要她帮助自己整理这里?这却是有反客为主的一丝味道了。 而更为糟糕的是,看着王名若无其事,平静如海的眼瞳,她却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来。 她难以看懂王名平静脸庞下所隐藏的真正心思,不由自主地有了服从之意,最后不知不觉中点头,而等到反应过来时候,屋子已是被王名所干脆利落收拾。 王名动手的效率之高,让她咋舌,而看着焕然一新的住所,她的脸色微微泛红,莫名有了奇特之感,低声道:“我去收拾一下。” 一身衣衫的凌乱,容貌的憔悴,让她自感与住所格格不入,尤其面对一如既往平静的王名,更是有紧张之感升起。 第二十二章 诬陷之举 梁思华进入房中,收拾仪容,等到出来之时,已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其容貌精致,一身淡黄色衣裙,面上施了淡妆,遮掩憔悴神色。同时肤色白皙,形态优美,秀发如瀑,有一种灵动气质,让得王名也是微微侧目。 “弟子梁思华,见过王师兄。”她对王名行礼,因为王名乃是左长老之徒,地位要比普通弟子更高,故是用“师兄”之称。 王名对称呼并不在意,与其回礼,而后坐下,道:“梁师姐,我知你这数日心中压力极大,所以烦躁,我也能够理解。” 他早已沏好了茶水,给梁思华倒上,抬手道:“此为我师傅所赐的清心茶,有平复心绪,增益修炼之效,你不妨一试。” 梁思华此时状态不佳,王名不欲立刻询问,一则对于收集线索不利,二则他感觉这般心绪,对于此女的修炼不利。 清心茶落口,梁思华闭上眼瞳,细细品味,随后微微一笑,道:“多谢王师兄。”此茶微甜,又有一丝清爽之意,沁人心脾,如同于暖洋洋的温泉之中浸泡,很是舒适。 她那烦乱的心绪也是渐渐平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感升起,此时直视王名,有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修炼一途,心境尤为重要。梁师姐,便如这几日下来,你一直处于烦躁不安之中,不但修为丝毫未涨,更是于身体不利,长久下来,所损害的唯你而已。” 王名微微一笑,道:“人之得失,乃是常事,不过是一衣衫,你何须如此在意?若是放下,便是弟子们所追问,能够以平常心对待,又怎会感到烦厌与急躁呢?” 梁思华低头思索王名言语,渐渐品出了味道,而后嫣然一笑,起身行礼道:“多谢王师兄解惑,让我受益匪浅。” 随后,王名却也不着急,与其谈了一些日常琐事,等到其对答如流,甚至带有轻松神色时候,知道已是可以,方才是开始询问。 “梁师姐,不知你可否再帮我一个忙?”王名放下茶杯,进入正题。 梁思华眨着眼睛,嘴边浮现一个可爱酒窝,道:“不知是我帮你呢,还是你帮我?” 王名微微一笑,道:“都可以。那我便不客气了。” “梁师姐,你所丢失的那一衣衫,是否你极为钟爱之物?”王名第一个问题,有些出乎梁思华的意料之外。 梁思华摇头,道:“不,只能说是一般,因为我不过是穿了两回而已。”对于衣衫的丢失,她只是感觉有些不解,若是还是其他受害者一同的遭遇,此事她也不会太过在意。 “那依你直觉,你认为这一个小偷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王名强调“直觉”二字,因为女子的第六感,一直很是敏锐。 梁思华此番思索了很久,她组织言语,道:“他应该是一男子,而且修为很高,身形消瘦,对周围环境也很熟悉。” 说到此处,她抬起眼来,迟疑道:“王师兄,我总感觉,他肯定是我们宗门之人,只是我不敢确定。”猜忌同门,此为大忌,而她虽然心中有所感,却也不敢胡乱道出。 王名微微一笑,道:“梁师姐,你请放心,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你心中有何想法,请全部道出,我是不会将其泄露的,因为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情报。” “嗯,多谢王师兄谅解。”梁思华喝了一口清心茶,稍稍平复刚才起伏心境。 王名继续问道:“你可有养灵宠?”灵宠感知较为敏锐,若是有何风吹草动,其会率先发觉。 “无有。我们不过是普通弟子,怎有那等能力养育灵宠?”梁思华摇头,灵宠的养育非是小事,她们自身修炼都是忙不来,怎有能力去养灵宠? 王名沉吟一下,道:“梁师姐,我可否斗胆向你借你的一件贴身物品?” “什么?你要来干什么?”面对如此无礼要求,梁思华心下一惊,脸上已是浮现红晕,眼瞳中满是羞意。对这般少女来说,此等要求可谓是冒犯之举。 王名却无有丝毫愧意,微微一笑,道:“梁师姐,此物对我而言很是重要,请你借我一段时日,在将此事解决之后,我自会物归原主。” “好罢。”梁思华心下羞涩,将一淡黄色手帕递给王名,随后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如此,我便告辞了。也请梁师姐注意休息,莫让这等小事伤了心境,影响修为。”王名起身,对其行礼,便是离开。 他从后院悄然离去,走在寂静路上,忽然感觉略有不对,这般安静,就是连鸟鸣声也是不再,显然有所古怪。 “王师弟,你何苦还执着于此事不放呢?”从黑暗处走出一白色身影,其面容泛着桃花般笑容,眼瞳却是冰冷之极,正是白楚怜此女。 王名往身后看去,可见天华星一脸冷漠,不知何时到了自己半丈范围距离。 “王名见过白师姐和天师兄。”他行礼,面色淡然,不欲落下两人节奏之中,抢先道:“据我所知,这一任务乃是宗门任务,无有承接人数限制。此时我担忧宗门安危,欲要尽快将凶手揪出,莫非也是坏事?” “两位对我有所意见,这我明白。只是,若是将这私人恩怨夹带于宗门任务之中,所危害的,恐怕更多的还是宗门利益。这等罪责,不知两位是否有那自信承担?” 王名摇头,叹气道:“此时我日夜奔波,为宗门安危所费力,而两位不去收集情报,反而躲在黑暗处,做那无谓之事,欲要将我阻拦,不让我尽快解决此事,却又不知两位是何意呢?” 王名一番话语,让得两人面色一变,不想王名言词犀利,若是真的一个危害宗门利益的罪名落下,他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精英弟子,处事不惊,很快寻到语言反击,冷冷道:“你夜间闯入女弟子住所,图谋不轨,我们此番不过是抓了个正着,将这数日偷盗弟子衣衫的小贼抓到了而已。” 他喊了一声,顿时周围灯火大亮,那一群跟随他的弟子不知从何钻出,面色肃然,将王名包围起来。 “想不到,王名你作为左长老弟子,居然会是如此险恶之人,对女弟子们的衣衫下手!” 这一群人,受到天华星的暗示,不管青红皂白,纷纷喊叫起来,只要把罪名套在王名身上,纵然他百般解释,也是难免要麻烦缠身。 其等大呼小叫,立时将周围住所中修炼的弟子惊醒,出来一看,见到王名,不由惊讶。 “此子,便是这数日作案的凶手?”他们不知情,但是在这群弟子的呼喊之中,渐渐跟随,也是由心中认为王名就是作案者。 这便是所谓的从众心理了。 第二十三章 心中有数 面对众人质疑,王名无有任何惊慌,相反摇头一笑,道:“白师姐,天师兄,请恕王名无礼,斗胆说一句,你们真是愚蠢至极,荒唐可笑。” “我若是真的凶手,以你两人的实力,又怎可能察觉我?我此番寻找梁思华梁师姐,不过是因为你等两人日间的阻挠,唯有夜间才有机会靠近。” “你等两人仗着精英弟子身份,恶意阻拦我的行为,此事你们又怎样解释?” 于灯火通明之中,王名面色自若,虽有十数双眼瞳盯着,却无丝毫惧意,反而是有夺人之势。 众人声音渐渐低落,转首看向天华星与白楚怜两人。 天华星淡淡一笑,道:“你这是要和我作对了?我作为精英弟子,抛下修炼要事,为了宗门着想,整日为此事奔走,现在于你口中,我却是成了恶毒之人?” 白楚怜微叹一口气,做出可怜神色,道:“天师兄,此人无赖,我们也不和他理论,既然他非要插手此事,我们便让给他如何?” “本来我们已是有了五成把握将此事完成,只要再多一些时日,肯定可以确定凶手为何人,现在既然他有意,我们将功劳拱手相让又如何?” 白楚怜状似劝着天华星,而其他弟子看在眼中,都是不由点头,将矛头对准了王名。 “王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师兄与白师姐日夜守护在这里,便是欲要将凶手寻出,而你现在不知好歹,非要争功,实在不是好事。” 两人是精英弟子身份,威望甚高,自然弟子们站在他们这一方,以不满言语告诫王名。 白楚怜与天华星两人的反击,得到了弟子们的支持,而王名不为所动,道:“既然你等认为我争功,那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此番事情由任务而起,我等说再多也无用,谁最先把任务完成,谁就是胜者。” “胜者,方才有话语权。”王名淡淡一笑,道:“我等于此消耗时间,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各自互不干涉,看看谁才是最先把任务完成之人?” 天华星目光一闪,冷冷道:“依照你所说,胜者又将获得什么,败者又要付出什么?”两人却是有了打赌之意。 “就一条件吧。”王名点头,道:“胜者可以要求败者做一事,不涉及宗门,他人的一事,如何?” 天华星傲然一笑,道:“也罢,我就和你玩玩。” “如此,天师兄,白师姐,我先离开了。”王名对众人行礼,道:“各位,你等既然有时间出来闲看,不如回去看紧各自的衣衫,防止有贼人所盗。” ······ 翌日,王名去到左长老处,向他求一丹药,可以大增嗅觉的丹药。 “此为臭气草,可于短时间内增强嗅觉,其味恶臭中带苦,极为难吃,而且因为过于刺激,不可服用太多。” 左长老将一瓶子递给王名,并且奇道:“你求这一丹药,所为何事?” 王名低头行礼,道:“师傅,关于那女弟子衣衫失窃一事,我已是有了一些眉目,不过尚还需要帮助,请师傅将灵宠黑猫借我一日。” “也好,我便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左长老点头,将灵兽袋递给王名,道:“有何需求,尽管跟为师提,能够帮的,我都会帮。” 王名淡淡一笑,道:“多谢师傅。” 他退下,将黑猫放出,多日未见,其耍起了傲娇性格,对王名不理不睬。 王名摇头一笑,一边哄着它,一边来到灵田处,见到了钱钟与钱钟两人。 两人已是知道昨夜之事,明白王名未曾放弃此事,不由略有不满,道:“王师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明明你还在追查此事,为何要将我们打发走呢?” “我这不就是来找你们了吗?”王名改变了主意,皆因他有了猜测,需要借助两人之力:“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两人精神一振,拉着王名去到无人处,低声询问。 王名微一沉吟,道:“你们认为,我们宗门之内,谁最神秘,谁最奇怪?” 两人未曾想过是这等问题,不由迟疑,道:“陆长老,还有天长老,甚至精英弟子们?他们神出鬼没,一年到头都不曾出来过几次,可以说是最为神秘和古怪的。” “这样吗?也罢,我明白了。”王名点了点头,道:“你们能否去一趟功名殿,问一下周长老,看看此任务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名打发了两人,心下思索中,去到了小竹林处,寻找杨琼然,问她借一贴身之物。 杨琼然微微一怔,脸上有红霞升起,更显娇俏可爱,如同白玉上染上朝霞,明艳不可方物。 “你要来干什么?”她盯着王名,带有一丝羞意。 王名微微一笑,道:“借物寻人。” “你有了把握?”杨琼然眼中一亮,有些惊讶。 “大概。” 最后,杨琼然送了王名一淡蓝色手帕,其上有处子幽香散发,与梁思华所给淡黄色手帕一般,让人遐想不已。 “如此,只需再进一步的确认了。”王名抱着黑猫,回到灵田处,见到了钱钟与钱铜两人,而后询问,未有进展。 “跟我来。”王名未有失望,因为有所预料,让两人跟随,向山顶楼宇宫殿走去。 “去哪里?”两人不解,这莫名其妙的又是再来一次,刚才干脆不回去好了。 “借书。”王名淡淡说着,与两人一起来到了藏经阁。 “我们这一周早已没有了借书机会,还来这里干什么?”钱钟与钱铜一脸愕然,傻傻站在门口。 “那就等我一下吧。”王名怀中抱着黑猫,对看守的两个弟子道:“两位师兄,天长老欲借左长老灵宠黑猫一用,请你们放行。”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好。” 王名走入藏经阁中,经过幽暗走道,而后眼前一亮,有明亮灯火出现。 “弟子王名,见过天长老。”王名放下黑猫,对盘膝而坐的天营行礼,目光中有幽光闪烁,在审视此人。 天营睁开眼瞳,与王名对视,平静道:“王名,你以我的名义带着灵宠进入藏经阁,此又是何意思?我虽则平日少有露面,但也有长老威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交代,那便莫怪我不给左长老面子了。” 王名低头行礼,道:“天长老,请恕弟子王名大胆,我可否问天长老一话?” 天营眉头一挑,道:“你说。” 王名直视他,吸一口气,道:“天长老,你是否就是那一偷盗女弟子衣衫之人?” 第二十四章 一语中的 王名直接询问天营,没有丝毫掩饰与拐弯抹角,目光直视,毫不畏惧。 场中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天营面色未曾变化,但是一股冷意从目光中流露,更有压迫气息散发。 “你确定,你要询问此话?”他目光如刀,泛着冷光,盯着王名,内中有莫名神色浮现。 灵宠黑猫感受到了冰冷之意,不由毛发一炸,眼瞳幽幽,做出防御姿势。 王名安抚它,淡淡道:“对,弟子所说,正是此事。” “有趣。”天营忽然一笑,将那僵硬气氛打破,有打量之意,道:“弟子衣衫被盗之事,我也是有所耳闻,不想你今日居然有胆子怀疑到我的头上,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有何理由。” 他甚至拿出茶具,放上珍藏茶叶,开始沏茶,道:“此为月华茶,乃是采集月色所洒落的灵气精华所炼制,有增进修为之效,而且其味独特,我们不妨一边品茶,一边高谈阔论。” 月华茶一煮,有银色雾气升腾,极为奇妙,而王名接过茶杯,细细一酌,不由惊讶。 此茶,入口清淡,但是细细一品,则会感觉有微微冷意浮现,真的如同夜间沐浴于月华之下,清冷之中带着安宁,让人沉醉。 更妙的是,其落入肚中,化为一股微冷灵力,悄无声息地融入体内,润物无声,难以察觉那一分增进,但是它又是确实存在。 “好茶。”王名点头,看着天营似笑非笑的神色,于是放下茶杯,略一沉吟,便是开口道:“天长老,弟子多有得罪,请原谅。” “请讲。”天营品茶,带着笑意,如同一看戏之人,观看台上有趣表演。 “首先,此事的开始,是在六日之前。”王名大致将梁思华等人失窃的经过描述一遍,道:“这六日,受害者越发之多,不下十人,而且她们皆为女弟子,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天营顺着王名意思,道:“什么问题?” “那就是凶手不会是女子。”王名看了他一眼,道:“宗门之内,女子本就不多,修为高深者,更是稀少。而观这一凶手,其身形瘦弱,修为极高,并且有一手收敛气息的好法门,符合如此形象的女子,我实在找不出来。” 天营阻止了王名言语,道:“等一下。你所认为,凶手便是我宗门之人,这又是否太过武断?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一点?” “很简单,看宗门高层,也即是你们的反应便是可以知道。”王名摇头,道:“若是外人所为,其于宗门内肆无忌惮六日之久,那么你等早就应该有所行动。当然,若是此人修为过强,以各位长老之能也是无法察觉,那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若真的是这般人物,那么其所为就更是奇怪,其不为宝物,只图弟子衣衫,这无理由可言。” “我大胆将这等荒唐的推测剔除,那么此时,我们就可以锁定一个范围了。”王名继续道:“此人非但是我们宗门之人,而且身份也不会低,还是一个男子,其身形瘦弱,修为极高,深藏不露。” 王名直视天营,道:“符合这般条件之人,我清羽宗内又有几人?精英弟子,还是长老?” 天营点头,道:“你这般说法,却也不错。只是,你又有何理由猜测到我身上?我身为宗门长老,莫非你以为我会做这等无聊之事?” “这的确是一无聊之事,但是搭配上长老身份,这就显得非同寻常了。”王名喝一口茶,暂且休息了一下。 而后,他继续说道:“天长老,我想你也知晓,人天性便是敬畏强者,尤其我等宗门子弟,更是明显。于我等弟子而言,长老,掌门这一类,便是强者,是需要畏惧的存在。” “敬畏,使得我们下意识地忽略了你们。而在这一失窃事件上,我们将你们这一些宗门高层忽略了,这从根本上导致此事件的不可解决。” “我们不曾怀疑过你们,所以才会使得事情无法得到实质性的进展,所谓推测,情报,都不过是苍白而空虚的,无有根底可依,自然是毫无头绪。” 王名摇了摇头,道:“实际上,这件事情的难点,便是在这一盲区上。我们未曾料到过你等高层可能会是凶手,自然寻不到真正的突破口,如同一到了尽头的河流,便是船只再如何努力摇桨,却也无法前进。” “而若是将思维打开,不再局限,那么要想将此事理清头绪,其实不算难事。” 王名眉头微皱,道:“只是,此事从根本上看,就是显得极为不合常理。偷盗女弟子衣衫,这简直是不可理喻,难道真的是因为迷恋这一特殊嗜好吗?” “我并不如此认为。”王名抬眼看着天营,道:“这就像是一出戏,一出有预谋,有目的的大戏。” “天长老,弟子觉得,此事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从周长老的打赌,我师傅的一力支持上看,我就隐隐感觉此事透着古怪。” 啪!啪!啪! 天营听完王名言语,不由展颜一笑,以拍掌以来表达自己对于王名的赞誉,而后伸手道:“你说得很有趣,不过最重要的是,证据呢?无有证据,这些都不过是猜测而已。” “证据?这也简单。”王名拿出一瓶子,从中倒出一枚丹药,道:“天长老,此为我师傅所给的臭气丹,可以增强嗅觉。” 王名将其吞下,顿时有恶臭与苦味弥漫于口中,久久不散,极为难吃。 “此为梁思华梁师姐的手帕。”王名拿出梁思华所给的淡黄色手帕,放于鼻中一闻,而后又是递到黑猫面前,让其确定气味。 杨琼然所给手帕,王名并未拿出,因为一次只能追踪一个味道。 “天长老,于你身上,我可以嗅到与这一手帕相同的味道,想来便是属于梁师姐的那一被盗衣衫的。” 王名靠近天营,立刻就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与手帕相同的气味,显然是属于梁思华的。同时,似乎还有其他相似的气味,那是属于另外几个女弟子的衣衫的。 “你如何解释这一事情?”王名淡淡说着,可见黑猫四处嗅着,忽然跳到了角落阴影处,将一女子衣衫叼了出来。 天营看着黑猫举动,此时也只有摇头一笑,道:“不错,实在不错,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真的将此事解决,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天长老,实际上我只是猜测的,并无法确定,因为没有太多有用线索。我虽然将你等列入了嫌疑名单上,但是无有证据,也只想一个一个的排除,而你只是我第一个寻找的对象而已。” 王名说道:“在你坐下来沏茶的时候,我方才是渐渐确定你便是凶手,因为若非身上有鬼,你岂会安静坐下听我言语?” 第二十五章 宗门有赏 王名语罢,喝一口月华茶,闭上眼睛,安静享受。 而天营则是以审视望着他,良久后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我演得不行,此事原因在我身上。” “只是,你将我的秘密揭露,此事事关我的威严,不可告人,我是否应该做什么来阻止你呢?”天营略一沉吟,道:“比如说,让你出一点意外?” 他抬头看着王名,眼瞳泛着冷光,手上不自觉动着,有凛然杀意散发,极度危险。 黑猫尖锐的叫了一声,目光幽幽,毛发炸起,身形如弓,站立于王名身边。 王名却是一摇头,道:“天长老,此事并没有对于宗门造成重大损失,我等何不将其忘记呢?” “忘记?如何忘记?”天营神色似笑非笑,道:“失忆了,那便是真的忘记了吧?” 王名叹一口气,道:“天长老,想来你也知晓,与我同来的还有两个弟子,其等若是发觉我的不对,肯定会对你产生怀疑的。” “况且此事便是揭晓出去,于我等人根本无有好处,不如息事宁人,我就当不知晓此事,而天长老你则是停止这等举动,如此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王名欲要将此事掩藏,就如同不曾发生过一般,谁也不去理会。 天营却是摇头,一指地上黑猫,道:“非也,知晓此事的,并非你我二人,还有这一左长老的灵宠。” “它不会说出去的。”王名将黑猫抱于怀中,轻轻抚摸,道:“我敢保证。”黑猫极具灵性,而且依赖于王名身边,只要稍加指点,其便会保密。 天营点头,道:“如此也好,你我各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权当此事不曾发生。” “还有这一些衣衫,我也会尽快销毁,不留下痕迹的。” 两人一番商议后,气氛又是恢复友好,而王名喝一口茶水,眼见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便是行礼告辞。 “天长老,这三本我上周所借藏书,今日归还,请你过目。”王名将三本藏书交还给天营,因为已经是掌握于心,也无需再多留待手中,可以归还。 天营接过藏书,沉吟一番,道:“你这一周,应该还没有使用借书机会吧?如此,我便送你两门法门如何?” 他拿出了两本藏书,递给王名,道:“这两本法门,一为‘驱灵法’,乃是一门捕获妖兽,将之驯服成为灵宠的法门,便是炼气境也是可用,不过却需切记一点,其法耗费灵力颇多,若是灵力不足时候强行驱使,会有反噬危机。” “另一法门,则是我所修炼的‘隐身诀’,此番我之所为,很大程度上就是有此法门相助,才不会让得他人发现。这一法门,难于入门,但是效果极好,你要耐心修炼,才能掌握。” 说到这里,他又是微微一笑,道:“再加上你上周所取的‘五行经’,那便是三门法门了,也即是你这周的机会也是用完。” 听到此语,王名方才有些惊讶,道:“原来天长老早已知晓此事。” “我可是掌管藏经阁之人,藏经阁内大小诸事,怎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天营将两门法门交予王名,就是打发他离开,随后等待一会,转过身去,低头行礼道:“天营见过陆长老。” 一身黑衣的陆清浮现身影,其目中显露奇异光芒,叹一口气,道:“这一王名,你看如何?” “可堪大用。”天营只道了一句,面上有赞叹笑容。 “这一事件,本身乃是我等所设,以你作为行事者,其中证据少有,线索更是稀少。”陆清摇头,道:“即便如此,此子于精英弟子压迫下也是毫无畏惧,悄然将此事解决,其猜测大胆,无畏,便是我,也不得不对其感到惊讶。” 他未有犹豫,道:“你等尽全力栽培此子,务必要在那一日来临之前让其达到要求,如此我们方才有一丝希望。” “谨遵陆长老之意。”天营又是低头行礼,恭恭敬敬。 ······ 王名出了藏经阁,钱钟与钱铜两人等了许久,早已不耐烦,此刻见到,连忙迎上,问道:“王师兄,天长老借灵宠,为何还要我们两人一起来?” “你们真的想知道?”王名看了他们一眼,怀中黑猫冷冷的瞥着他们。 两人脑袋一缩,连连摇头,道:“不,不想。” “走吧,我们继续去找线索。”王名当先离开,道:“此事太过复杂,我感觉很是难办。”虽则这一任务已是解决,只是因为需要保密的关系,王名还是要继续做样子。 这一日,王名带着两人,一起走了藏经阁,功名殿,正殿,后山,山腰,山脚等地方,四处询问。 不过,因为早已解决,所以王名无有压力,也无动力,权当沟通宗门感情,与不少人打了一个招呼。 眼见天色渐暗,王名也是挥手,摇头道:“此事难以寻到头绪,我们也暂且放下,看看他人是否有过进展,你们明日再来吧。” 钱钟与钱铜两人走了一日,一无所获,自感无趣,低头行礼,便是摇着头离开。 王名将黑猫收入灵兽袋中,回到后山庭院,将其交给自己师傅左虚,还未转身告辞,左虚便是叫住了他。 “王名,我昨日连夜赶工,终于是将那一赤翼兽的血液炼制而成丹药,今日便送你一瓶。” 左虚拿一小瓶出来,并且打开,倒出一枚红色丹药,道:“这一丹药,名为火行丹,乃是一种可增强火属性法力的丹药。你体内有五行灵根,若是服用此丹药,不但可增加法力,更可大增火灵根,日后使用火属性法术法门时候,威力同样大增。” “这一丹药,不但可于平时修炼服用,若是危急时候,也可服下,刺激体内血液,短时间内达到力量大增的程度。其与暴血丹有相似功效,不过要比暴血丹的副作用少了许多。” 王名接过丹药,行礼道:“多谢师傅。” “还有,由于你完成了宗门内两起欺盗事件,鉴于你的表现出众,宗门不但给予你一笔可观的贡献点数,更有其他奖励。”左虚继续说道:“秦掌门昨日已是开炉,收到赤翼兽身上诸多宝材,他将会炼制一些法器,其中会赏赐你两件,等到不日后器成,你便去正殿寻他吧。” 第二十六章 宗门调派 听闻能得两件法器的奖励,王名不由目光一亮,法器可以大幅度提升战力,自然是让他有着欢喜。 “多谢师傅提醒。”他再一行礼,抬头看去,见到左虚又是拿出两瓶炼气散,递到身前。 左虚道:“你之修炼,还需要加紧,不可懈怠,知道吗?” “谨遵师命,弟子明白。”王名接过炼气散,心中有着一丝疑惑,虽则修炼不可落后,但是炼气散毕竟珍贵,此前也未见师傅如此慷慨大方,怎么最近数日连连送予? 再将此事与天营之事联系起来,王名越发感觉其中有着不对之处,不过现在非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很快就是告退。 “师傅最近待我似乎太好,而且总是强调修炼紧迫,这是否意味着不久之后将会有事情发生?” 王名回到住所中,心中思索,只是寻不到好的猜测,也只能放下,转而将心思收敛,集中于修炼之中。 左虚的大力支持,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有如此庞大资源支撑,他不愁修为无法提上去。 拿出驱灵法与隐身诀的法门,他安静观看,而后熟悉,转而修炼,又是进入了苦修之中。 三日之后。 “王师兄,秦掌门叫你去一趟正殿。”有仆从敲门,惊醒了完全沉浸于修炼之中的王名。 呼! 他睁开眼睛,其中有一道亮光闪过,而口中吐一口白气,凝聚如实质,久久不散,显然经过三日苦修,他的修为又是有了精进。 “看来是秦掌门的法器已是炼制成功。”王名心下有些欢喜,一番沐浴更衣后,顿时焕然一新,稍微整理仪容,便是出去。 走到山腰弟子住所处,不想遇见了天华星这一精英弟子,其与白楚怜仍在为那衣衫被盗的任务所苦恼,此时见到王名,不由冷笑,而后拦路。 “王名,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吗?”天华星三日都呆在这里,心中烦躁,正好可以寻王名发泄一番。 王名微微一笑,道:“记得是记得,不过天师兄,现在秦掌门寻我有事,不知你们能否让一下路呢?” “秦掌门找你?”天华星眉头一皱,面上浮现讽刺笑容,道:“王名,你以为寻这样一个借口,就可逃脱赌约呢?我告诉你,凶手我已是有了眉目,不日即可抓住,到时就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王名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么,我在此先恭喜天师兄了。不过,秦掌门此时的确寻我有事,若是怪责下来,我怕天师兄不好承担吧?” 王名面色平淡,天华星无法看出其中真假,只是想起宗门门规森严,若是真的触犯,那不但要吃苦头,更且会影响任务,唯有冷哼一声,让王名离去。 看着王名离开身影,天华星仍然不放心,叫过一弟子,低声道:“你去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否真的去见秦掌门。这小子很是狡猾,我们此次功成在望,不可让其抢先一步,耍什么花招,最后逆转我们,明白吗?” “是,天师兄请放心,我一定盯着他!”这弟子拍着胸膛,信誓旦旦,而后远远跟在王名身后。 王名有所察觉,不过不去理会,来到正殿之上,通报看守弟子,随后就是见到了秦掌门。 “弟子王名,见过秦掌门。”王名对其行礼,可见秦掌门面色略有疲惫,不过眼瞳泛着亮光,很是兴奋。 他笑了笑,道:“王名,此次你能够将赤翼兽斩杀,也是你的能力。这一次你所送来的材料,我耗费数日功夫,终于是将其炼制成为数件法器,现在鉴于你对宗门有所贡献,便赐你两件法器。” 秦掌门也没有废话,拿出了一长剑与护甲,皆是赤红色,犹带有赤翼兽本身的那一种炙热感。 “这一长剑,名为赤翼剑,乃是用赤翼兽的脊椎骨所炼制而成,其锋利非常,更有火属性之力,威力非凡。”秦掌门介绍道:“还有这护甲,名为赤翼甲,乃是用赤翼兽的鳞片与筋膜所炼制而成,防御力非同小可,更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火属性攻击。” “这两件法器,都是中品法器,以你现在修为,还难以完全将其威力发挥,需要多加熟悉。” 秦掌门将两件法器交给王名,随后又是道:“此番我寻你过来,实际上还有一事要告诉你,那就是关于宗门调派的问题。” “宗门调派?”王名抬头看向秦掌门。 秦掌门点头,道:“不错。想来你也知晓,我清羽宗有一灵矿,便在龙门镇里面,宗门内一半数量的弟子,都在龙门镇内镇守灵矿。” “算算时日,也是弟子调换的时候了。此番经过宗门商议,已经是陆续派遣弟子去到龙门镇,而这其中调换的名单中,也有你的一份。” 王名听明白此事,点头行礼道:“我明白了,弟子会尽快收拾一下,然后启程赶往龙门镇。” “嗯,这是关于你的调换书信,等去到龙门镇后,将其交给金长老即可。”秦掌门拿出一书信,递给王名,道:“还有,你明日清晨出发如何?于山腰弟子住所处等候,还有八人与你一同前往龙门镇,路途有个照应也是不错。” “弟子明白。” 王名告退,将书信与两件法器放入纳戒之中,走出正殿,路过功名殿,想了一下,便是走入。 “周长老,你可还记得与弟子有过一个赌约?”王名见到周鼎,也不客气,行礼后单刀直入,非常直接。 周鼎闻言抬头,淡淡一笑,道:“据我所知,今日秦掌门传召了你,似乎给了你两件法器?” “周长老,此为我本身所得,你怎可将之混为一谈?”王名摇头,道:“你乃是宗门长老,总不会欲要在弟子面前抵赖吧?” 周鼎哼了一声,拿出一玉佩,道:“让你小瞧,我的脸面放于何处?拿去吧。”这一玉佩,正是之前温成英送予王名的护身玉佩,其本已破碎,后被周鼎给予秦掌门,让其修复,现在物归原主,回到了王名手上。 护身玉佩重归,王名微微一笑,行礼道:“如此,多谢周长老了,弟子告退。” 一日收获三件法器,以王名心性,也是不由得有欢喜升起。要知道,此前的他,可是一件法器也是未有的,三件法器加身,实力可谓是暴涨了一倍有余。 第二十七章 身份惊人 王名获得三件法器,心中欢喜,离开功名殿,走到山腰处,忽然见到一弟子拦下了他。 “有事?”王名看了他一眼,这一弟子他有些眼熟,正是刚才天华星派遣而来跟踪他的弟子。 此弟子微微冷笑,道:“天师兄已经是寻到了失窃任务的凶手,你这次输定了!”他抬起头,面上满是高傲,如同斗赢了比赛的公鸡一般。 王名倒是有些惊讶,道:“你们寻到凶手了?却又是谁?”此事本已被他暗中解决,天长老其后也是没有再有此等举动,又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寻到凶手的。 “跟我来。”这一弟子傲慢的走在前面,带着王名来到一庭院中,可以见到一群弟子围在一起,似乎在围观“凶手”。 天华星与白楚怜当先,看着王名来到,不由微微一笑,道:“王师弟,你来得正是时候,经过我多日的调查,今天终于是将凶手擒下,还宗门一个安宁。” 王名转头看向被他们擒下的“凶手”——此人面目奇丑无比,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鼻青脸肿,显然被收拾得不轻。 此人,正是金采龙。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都说了,我不是凶手,我没有做这种事情!”金采龙呼喊着,声音惶恐,如同一受到众多大汉包围的少女一般无力。 “还敢嘴硬?”几个弟子面色一冷,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上去,吃痛之下,金采龙顿时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名制止了他们,抬头望向天华星,道:“天师兄,你有何证据证明此人乃是凶手?” 天华星冷哼一声,道:“观其脸面不就知晓?整日蒙脸,非奸即盗,又是鬼鬼祟祟,定有阴谋。” “如此妄断之下,便是判断此人乃是凶手?”王名摇头,道:“天师兄,这非是明智之举啊。” “你要证据?也罢,我就给你!”天华星拿出一白色手帕,道:“我们从其身上搜出这一手帕,这就是铁证!”手帕上有着淡淡幽香,显然是女子之物。 王名眉头一挑,不想这一金采龙沉闷,也会有这般嗜好,而麻烦的是,他也无法将事情坦白,为他辩白。 “不,不是这样的······”金采龙见到白色手帕,不由眼中一亮,如有未知力量迸发,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欲要将手帕抢回来:“这是陈家妹子送我的手帕,不是我偷来的!” 天华星面色一沉,伸起脚来,便是要将金采龙踢开,道:“你这恶心的丑八怪,也敢来碰我?” “天师兄,请等一下。” 王名抬手,将天华星的脚拦下,淡淡道:“且不说这一手帕到底是谁的,你难道认为单凭他炼气七层的境界修为,能够无声息于各位同门眼前将衣衫盗走吗?他真的有那能力,骗得过杨师姐?若是真的如此,又怎会被你们所擒下?” “能否请你解释一下这几个疑点呢?”王名盯着天华星,目光微冷,其对于金采龙殴打举动,有些惹恼了王名。 不提王名与金采龙之间交情,便说作为同门,天华星他们恶意殴打金采龙此举,已经是严重挑战宗门门规。 未曾真真切切的确定凶手之前,如此恶意殴打同门,可是严重触犯了门规的。 天华星目光同样冰冷,道:“证据已然确凿,你还需要我证明什么?” “真是荒唐。”王名摇头而笑,道:“单凭一手帕,就是咬定他是凶手,你之所谓证据,未免单薄了一点,想要以此立脚,恐怕也是难了一点。” 白楚怜甜甜一笑,站了出来,道:“王师弟,你如此维护此人,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或许说,这一凶手,不止他一人?” 这却有陷害之意了。 “白师姐,你这话就不对了。”王名淡淡一笑,道:“维护同门,乃是我等宗门子弟本应尽到的义务,为何要扯上阴谋呢?难不成换了你们这般殴打同门,方才是值得提倡之事?” 白楚怜眼角一撇,微微一翘,甜腻道:“王师弟,我们纠缠于此事,又有何意义?不如这样,将此子带到正殿,让秦掌门一审,不就知晓了?” “而且,谈起这一任务,我们这一边已是有了进展,却不知道王师弟这一边,又是有怎样的成果呢?” 白楚怜言语中,又是话题一转,开始反问王名。 “没有,一点也没有。”王名微微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瞒你们,这几日我一直都在修炼,谈何成果与进展?” 天华星冷哼一声,道:“这般说来,你是认输了?也罢,我就勉强接受这个结果。”王名如此轻视自己与他的赌约,这让天华星更为恼怒。 “说起来,所谓输赢,未到最后一刻,还真的难知分晓。”王名目光一转,看着金采龙,道:“为何不询问他一下,到底谁才是凶手?” 天华星眉头一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恐怕未必。” 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众人惊讶,转首望去,发现居然是钱钟与钱铜两人。 “我们知道这一手帕是谁的。”两人面色严肃,叹一口气,道:“这是属于陈东扬陈长老之女,陈水月之物。” 听到此言,众人不由一惊:“陈东扬陈长老?” 陈东扬,其乃是龙门镇灵矿镇守的三位长老之一,其的确有一女,名为陈水月。 “当真?”天华星眉头紧皱,陈东扬镇守灵矿,其权力极大,非是他一介精英弟子可以比拟,若是此事为真,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陈长老之女送予金采龙手帕,这其中会是如何意思,只要不是傻瓜,自然明白。 “你可以亲自去龙门镇确定。”钱钟与钱铜面色转为平淡,道:“还有,你可知道金采龙身份?他是金冲金长老的独子,因为面容问题,才会低调行事,隐藏身份的。” 众人又是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金冲金长老,其同样镇守灵矿,而权力要比陈东扬更大。 天华星面色渐渐阴沉,盯着钱钟与钱铜两人,道:“不可能,事情怎可能如此巧合?而且你们两个又是怎么知晓此事的?”他感觉事情开始失去控制,隐隐有不安升起。 “这非是巧合,只是你不曾去了解而已。”钱钟与钱铜两人面色平淡,与平时判若两人,道:“我们两人乃是钱铁钱长老之子,与金采龙是情敌关系,所以才会知晓此事。” 第二十八章 离开宗门 一场闹剧很快就是落幕,而阻止了此事的则是钱钟与钱铜两人。 王名看着一脸铁青的天华星,微微一笑,道:“看来,天师兄却是找错人了。既然双方都是无有进展,而最近几日也不见偷盗者有所行动,想来他应该是收手了,我们也干脆以平手收场如何?” 王名提出以和平结果结束此事,虽则实际上他胜出了,但是因为保密缘故,此事不可道出。 天华星面色难看,半天说不出话来,面对着长老之子,他也是忌惮,趁着事情还未闹大,尽早脱身为好。 “天师兄,我们走罢。”白楚怜审时度势,嗅觉灵敏,低声劝着,而后拉着他离开,身后一众跟随弟子也是忐忑不安中悄然散去。 王名看向两人,不停点头,道:“想不到,你们原来还是长老之子,隐藏的如此之深。”两人与王名交情不错,王名语气难得流露出一丝调侃。 “王师兄,这事情说出去也没有意思,反而是遭人非议,要不是今天他们欺辱金采龙,我们也不会暴露这个身份的。” 两人摇头,并无任何欢喜与得意之色,然后踢了地上金采龙一脚,冷哼道:“死了没有?这块手帕我们收去了!”钱钟举着刚刚拿回来的白色手帕。 “等等!这是我的!”金采龙立刻蹦了起来,顾不得擦去脸庞鲜血,一把将手帕夺过,但是在发现自己鲜血将其染红之后,又是不由得面色一变。 钱钟与钱铜露出冷笑,道:“看,这就是不努力的结果,连心爱的手帕都是守护不了!”两人语气很酸,却是在妒忌金采龙有陈水月所送手帕。 王名心下略有好奇,道:“为何以他容貌,也有女子送予贴身之物?而你们两人却是没有?” “这个······”钱钟与钱铜被王名说到心中痛处,不由面色难看,良久后才是开口解释。 而金采龙记挂手帕染血,急忙忙跑了:“王师兄,多谢你这番相救,我们明日再见!” 原来这其中事情也并不复杂,陈水月与金采龙两人,他们年幼时候便是相识,那时金采龙容貌尚还看得过去,而心地也好,多次帮助陈水月,两人之间感情也是越发深厚。 陈水月此女,其身体较为特殊,无法修炼,而又是贵为陈东扬陈长老独女,自然是受到了不少非法之徒的觊觎。一次疏忽之下,其遭到一散修绑架,而金采龙不顾自身修为低弱,玩命相救,终是将其救回。 对此,陈东扬感激,本想与金冲有联姻的亲近举动,不想其后金采龙容貌突变,越发丑陋,不堪入目,如此渐渐打消了他这一举动。 而后,又有钱钟与钱铜两子插手进入,形成三人争夺一女的奇葩情景,更是让得陈东扬犹豫,干脆便是按兵不动,任由他们这些年轻人发展。 至于这一手帕,却是当时陈水月获救后送予金采龙之物,其一直珍重收藏,不敢有丝毫亵渎。 “年轻人,做一点该做之事,也是应该。”听完其中缘由,王名点头,径直走了,道:“你们之事,便随你们喜欢吧,我先告辞了。” ······ 王名回到后山,去到庭院之中,见到了自己师傅左虚,而后将秦掌门所赠的两件法器拿出,让左虚一观。 “中品法器?果真不愧是取自二级妖兽身上的材料,能够炼制出这等材质的法器。” 左虚细细察看,不由赞叹,道:“这两件法器,已是足够支撑你修炼至筑基境,如此一来我也放心。” “对了,听闻最近宗门有调派任务,你似乎也在其中?”左虚看一眼王名,见到其点头,继续道:“去龙门镇看守灵矿,历练一番,也是不错。而且龙门镇不远有一妖兽山,其上妖兽遍布,又有各种宝物,是磨炼修为技巧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左虚稍一犹豫,道:“王名,你此去龙门镇,以你心性,我也不需担心。不过,宗门百日后有一重要事情,我希望这一段时日,你能够真正将修为提升,如此也好去拼一下那一巨大机缘。” 百日后,巨大机缘?王名心下一动,之前的疑惑有所释然,难怪他总觉得长老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很是古怪,原来其中有着这一隐情。 “弟子明白。”王名低头行礼,告退之后,回到住所中,整理一番,静待明日出发之时。 翌日清晨,他从修炼中退出,关上大门,便是向着山腰弟子住处走去。 有数人于路边站着,腰间佩带长剑,一身便衣,不停打量,在寻找同行之人。 “你们怎么也在?”王名不想于这里遇到钱钟与钱铜两人,原来他们也是此次调派的弟子。 “王师兄。”一人向着王名行礼,其容貌精致,肤色白皙如雪,身着淡黄色衣衫,目中有欢喜神色,正是之前所见的梁思华此女。 各人行礼,互报姓名,这其中,王名所认识的有三人,分别为钱钟,钱铜以及梁思华。另外有三个男弟子,分别为李郓,孙必,赵存忠,还有一女弟子,名为华青师。 不提这一些男弟子,只说此两女弟子,皆是容貌美丽,身材姣好,有这两女相伴,此去千里路途也不会那么无聊沉闷。 王名数一下人数,心下回忆当时秦掌门言语:“七人?秦掌门说了,有八人与我同行,却不知剩下一人是谁?” 王名询问众人,其等皆是摇头,道:“秦掌门派仆从来通知我等,只说于此地等候,并没有说清楚人数,所以我们也不知剩下一人是谁。” “王师兄,让你久等了!”便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一欢喜呼喊声,只是等众人齐齐看去,他的声音不由戛然而止。 “怎,怎会如此多人的?”这一弟子,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对倒三角的眼睛,其内满是震惊与不解,显然没有料到眼前场景。 王名微微惊讶,道:“金采龙?你便是那最后一人?”想起昨日他离去时候的那句“明日再见”,当时不曾留意,原来却是这个意思。 第二十九章 千里之始 虽则对于金采龙是同行之人很是惊讶,不过众人还是没有耽搁,立刻启程,离开清羽宗。 走下清羽山,便是连接清羽宗与龙门镇的龙门大道,其中有千里之遥的路途,途中遍布荒野大山,妖兽横行,甚是危险,少有行人。 以王名他们这等炼气境修为,要想全速赶往龙门镇,也要六七天的时日,而如果遇上意外,有妖兽阻拦,那更是困难。 清羽宗与龙门镇相隔甚远,又是危机重重,这也使得清羽宗唯有分派一半人手坐镇龙门镇,平日难以走开,唯有隔一段时日再度调配人手。 “这路,我们走得多了,只需要小心一点,也无需担心会有大的危险。” 走在人迹稀少的龙门大道上,钱钟与钱铜拍着胸膛对王名说道。实际上,他们这九人之中,除了王名之外,其余八人都有过行走龙门大道的经验,所以此行很是轻松,如同游山戏水一般,神色淡然。 王名点头,道:“那就好。”他遥望前方,除了两旁茂密树木,寥寥会有飞禽掠过,兽吼响起之外,此外便是再无他物,可谓是真的无趣得很。 眼见路途遥远,又是别无要事,王名干脆沉浸心神,回忆起之前天营所给的两门功法的内容。 天营所给的两门功法,一为驱灵法,乃是驱使灵宠之法。这一功法不算复杂,只是所耗法力颇多,又会有反噬的危险,在无有把握之下,莫要乱用。 第二门功法,则是天营所修炼的隐身诀,这一功法就要复杂许多,需要做到掌控全身,如血肉,心跳,呼吸等,如此收敛之下,便是如同一死寂石头,任由他人感应,也是难以察觉。 这一功法看似不简单,而实际修炼起来更是困难,王名一夜修炼,也是寻不到入门窍诀,无有突破。 他低头思索,身边忽有淡香弥漫,却见梁思华靠了上来,目中有好奇神色,道:“王师兄,你在想事情吗?” “不错。”王名想起一事,道:“对了,之前借你手帕,现在已是无用,也是应该还给你了。”他拿出那淡黄色手帕,欲要归还,却被她阻止。 她面色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涩,低声道:“即是送出去之物,又怎能收回来?” “也罢。”王名也是明白,这等贴身之物送了出去,再拿回去也是难以使用,毕竟是女孩子家。 梁思华又是问道:“对了,不知王师兄是否解决了此前失窃任务?这几日也无有事件发生,想来那凶手已是被发现了。” “此事,我也不清楚。”王名自然不会将天营之事说出,摇头道:“想来是宗门有所察觉,将凶手擒下,只是不欲声张,未曾告诉我等弟子而已。” ······ 如此走走说说,众人之间沟通感情,路途上也是平静,无有波澜发生,等到夜色颇深,他们便在路边一房屋中落脚。 说起这一房屋,其乃是清羽宗所设,因为顾及到路途长远,又有妖兽遍布,于是设下这般沿途房屋,以来提供过路行人落脚。 房屋乃是用青木所建造,高大坚固,门窗少有,利于防守妖兽袭击,若是在里面生起柴火,加上驱兽用的一些物品,更是可以驱赶妖兽,安心休息。 众人早有于外间过夜的经验,分工合作,搬来干燥木柴,点火生烟,开窗通风,并且洒下驱兽粉,而后洗刷铁锅,拿出纳戒中肉块蔬菜等,准备晚餐。 “我们去楼上看看。”王名则是和金采龙一起四处查看,以免房屋中有妖兽隐藏。 房屋分两层,王名和金采龙顺着楼梯走上,手中发出火球法术,以照亮周围环境。 “屋中布置有驱兽粉末等驱兽物品,不会有妖兽闯入的。”金采龙语气很是放心,因为其于此多次过夜,早已是经验十足。 “要是这次有呢?”王名淡淡说着,看他一眼,道:“你只是想要偷懒吧?给我认真一点。” 两人走到二楼,可见其布置很是简单,面前是一客厅,拐角处有两个房间,四处空荡,寂静无声,唯有夜风轻拂。 见到无事,金采龙摇头,道:“王师兄,我就说了,鬼影都是没有一个,我们下去吧。” “好吧。”王名嘴上如此说着,暗中却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手中一指一个房间,示意那其中有所蹊跷。 “什么?”金采龙明显愣住了,他眨着眼睛,不知晓王名这是何举动,干脆的问了出来:“王师兄,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王名看着他,那声音很大,连得楼下众人都是听到,纷纷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该如何说你呢?”王名微叹一口气,这家伙的脑袋也实在太不好使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暗示也是不懂。 王名一把拔出了他腰间的山水剑,淡淡道:“房间里有血腥味道传出,别跟我说你的鼻子不好使。” “你退后。”王名示意他站远一点,自己缓缓走到房门前,而后轻轻敲门,道:“里面的朋友,是人是兽?” 无有回答。而王名凝神静听,可以隐约听到压抑的喘息声,显然里面的情况不太妙。 见此,王名不由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恕在下无礼了。”他猛地踢开房门,忽觉眼前一亮,却是一寒光闪闪的匕首飞了出来。 同时,楼下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是青狼群!大家小心,迎敌!” 王名侧身,轻松躲过了这一袭击的匕首,但是随后,又是见到了一个血红身影冲出,其手中一把红色长剑,直直对准了自己胸膛,出手狠辣无情,速度同样惊人。 王名眉头一皱,他脚下一点,向后暴退,堪堪躲过这一攻势,而后定睛看去,发现这个身影满是血污,唯有一对眼瞳透着冷光,其身形姣好,居然是一个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金采龙看得目瞪口呆,皆因这个女子身上衣衫破碎,显露伤痕,血流不止,显然在不久前经过了激烈的血战。 楼下,传来乒砰作响的打斗声。王名将山水剑扔给金采龙,淡淡说道:“你去楼下帮他们,我来对付这个女子。” 他从纳戒中拿出赤翼剑,红光一闪,已经是微微照亮幽暗的客厅。 第三十章 青狼来袭 楼下打斗声激烈,有弟子怒喝声,青狼低吼声不绝,显然情况不太妙。 “去吧。”王名看了一眼有些回不过神的金采龙,道:“我来对付她,你无需担心。” 眼前女子,气息起伏不定,身上诸多伤势,血流不止,虽则境界要比王名高,然而如此情况下,绝非王名的对手。 金采龙冲下了楼梯,飞身进入了混战之中,与众人一起对付青狼群。 而楼上,王名则是将目光转向那房间内,里面漆黑,透过夜色,隐隐可见有一硕大之物,望之可怖。 “屋内有驱兽粉,而妖兽更是天性惧火,但是此刻青狼群却是毫无征兆地冲了进来,想来这其中有着原因。”王名淡淡说道:“此非我等之因,那么很显然,这事情落在你的身上。” 女子目光一闪,并不说话,只是手中长剑依旧对准王名,没有丝毫松懈。 王名继续说道:“观你此刻情形,显然是经过了一场苦斗,再和此时青狼群的出现相联系,可以猜测到你的对手正是它们。” “再听青狼们的吼声,愤怒中带着悲伤,如此更是可以确定,它们肯定有过巨大的损失,否则不会如此疯狂冲进这里。” 王名不理会女子,一发火球法术扔进了房间内,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头巨大的青狼,其身上流淌鲜血,无有声息,早已死去。 “这是青狼头领?”王名询问女子,还未等到她回答,忽然就是见到从窗户间冲进一头神色狰狞的青狼,其怒吼中奔向女子,声势极为骇人。 女子手中长剑一转,身形如同蝴蝶一般飘舞,却是与这头青狼纠缠起来,一时之间有压制之势。 王名观其身法,飘然中有轻灵,身姿优雅而又不失英气,想来不是普通身法,只是他不曾见过,自然无从知晓。 不过,在看了一会之下,他又是不由得摇头,因为已是看出此女子弱点,其虽则灵动,却失了力量,难以给予青狼致命一击,虽有压制之势,但无法长久。 以青狼越战越勇的趋势,再加上女子身上伤势加重,情况很快将会扭转,到时女子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青狼,看起来并不是普通青狼。”王名看向青狼,发现其身上有着淡淡青光浮现,行动间有狡猾,眼瞳中有狠辣,显然智慧颇高,这是普通青狼难以比拟的。 此时,女子一剑刺在青狼前肢上,却被其坚硬骨头卡住,而青狼前扑,借着机会,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女子闷哼一声,眼瞳一冷,她放过长剑,左手抹过纳戒,从中拿出一匕首,直接插在了青狼的头颅上。 青狼吃痛,怒吼一声,那前肢显露锋利爪子,狠狠抓在了女子的身上,让其染血。 “真是麻烦。”王名眼见两者纠缠在一起,不由摇头,身为修者,也是难以看着女子就此与青狼同归于尽,唯有出手。 灵虚三步施展,他猛然来到青狼面前,飞身一脚,将其踢到半空,而后将法力传入赤翼剑中,可见有淡淡红光升起,一股炙热同时升腾。 这是赤翼剑所带的火属性之力。 青狼于半空中发出怒吼,眼瞳盯着赤翼剑,感受到其上一股高温,不由惊恐。 王名直接用赤翼剑刺透了它的下腹处,将其肚子破开,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它。他甚至没有使出落羽剑法,单单凭借天星灵体图所修炼出来的强大肉身,便是有自信杀死青狼。 炼气境修者,其肉身多多少少经过灵气洗礼,得到强化,最高有上千斤的力气;而王名有天星灵体图,则更是夸张,此时不过是炼气六层,已经达到了五百斤之力。 据他估计,若是修炼至炼气境圆满,他甚至拥有超越两千斤之力,这便是天星灵体图所带来的好处了。 ······ 收拾这一青狼,王名回身看过女子,却见到意外一幕,其手持又一匕首,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之上,神色间杀气弥漫,无有半分救命的感激之情。 “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王名神色平淡,直视她的眼瞳,道:“放下匕首吧,我对你毫无兴趣,我还要去帮我的师兄弟们。” 女子脸上有过一丝犹豫,忽然开口道:“你们是清羽宗弟子?”其声音嘶哑,干燥,如同多日未曾喝过一口水似的。 “不错。”王名懒得与她废话,直接用双指夹着匕首,强大的力量爆发,让其根本无法反抗,唯有眼睁睁看着匕首离开王名的脖子处。 王名从楼梯跳下,可见一楼处是一片狼藉,纵然是高大的房屋,也是难以承受金采龙八人与十数头青狼之间的混战,到处都是血肉飞溅,场面血腥,触目惊心。 其中,华音师与孙必两人因为修为较弱,于战斗之中逐渐陷入困局,而金采龙等人顾及两人,也是无奈趋于守势,渐渐陷入苦战之中。 王名转首看向青狼群,其等有一矫健青狼带领,其身材高大,有四尺之高,毛发闪亮,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境界,乃是在场中最强。 有此青狼领头,再有数量的优势,也难怪众人难以抵挡。 “先把这一青狼头领杀死。”王名将目光锁定矫健青狼,狼是群居动物,其秩序森严,若是将这一头领斩杀,那么便可瓦解群狼攻势,将众人解救。 拿着赤翼剑,王名调整一下步伐与呼吸,体内法力涌动之间,不再压抑力量,一股强大的气息渐渐散发开来,引来场中所有目光。 “王师兄?”金采龙和钱钟钱铜三人大喜,而梁思华等人则是一惊。 “不好!”他们看向那一青狼头领,王名气息散发,毫无顾忌走来,就如同是在向青狼头领宣战一般,只是以王名炼气六层的修为,又怎会是炼气九层的青狼头领的对手? 果不其然,青狼头领性格冷傲,王名之举动,于它而言,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如何能够忍受? 嗷! 其低吼一声,放下金采龙等人,便是直接奔向王名,眨眼间已是来到了面前! 第三十一章 染血女子 王名目光一扫,青狼头领已经是于瞬息间狂奔而至眼前,其脑袋峥嵘,毛发泛着光泽,眼瞳中满是冷酷无情,嘴边发出的低吼,就是一股腥臭味也是清晰可闻。 血盆大口一张,它的前肢有利爪闪烁,以飞扑之势夺人,便是金采龙等人看着,也是不由得心中提一口气,额头上有冷汗渗出。 嗖! 于此紧急关头,王名不慌不忙,灵虚三步连点,体内法力瞬间爆发,一口气来到了一尺远的左侧,而手上的赤翼剑挥出,撩起一道赤红,对准了青狼头领的头颅。 王名应变极快,而青狼头领显然预料不及,再无躲闪能力,但它的反应也是迅速,大口一咬,直接将赤翼剑咬在了口中,利用一口锋利牙齿,紧紧不放。 旁边青狼看到了时机,纷纷扑向王名,欲要助首领一臂之力。 “不好了!”钱钟与钱铜想要上前帮助,无奈有心无力,他们距离王名太远,中间隔着数头青狼,唯有眼睁睁看着。 但是,王名的举动却是让他们吃了一惊。他将赤翼剑一放,身子灵巧的在地上一个翻滚,躲避青狼攻击的同时,还顺带来到了青狼头领的面前。 两者眼瞳对视,忽有一个硕大拳头来至眼前,青狼头领不由瞪大眼睛,而后就是吃了王名重重的一拳。 王名的力气,达到了五百斤的程度,虽则拳头难以完全发挥五百斤的力量,但也是相差不远。以青狼头领肉身,吃了这样一记重拳,也是顿时眼冒金星,一阵晕眩。 它吃了一个大亏,良久都是没有回过神来,而王名趁此机会,一顿重拳落到它的脑袋上,专门挑弱点处来到,直把它揍得大吐鲜血。 肉身的力量,在低境界之中,往往可以发挥出惊人的效果。皆因此时境界不高,无论修者还是妖兽,所掌握的法力与法门法术等都不明显,于是肉身强大者便是可以占到大便宜。 修者吃亏于天生的肉身弱小,与妖兽相比,前期总是难以匹敌,唯有修为渐深时候,才能抗衡。 青狼头领吐血中后退,踉踉跄跄,洒落血迹,旁边青狼大惊失色,纷纷将其包围,以警惕目光盯着王名。 “留下吧。”王名将地上赤翼剑捡起,他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青狼头领境界要高于他,若非趁其大意,一顿狂殴,王名也难以与其争锋。 十数头青狼此时惶恐,王名毫不留情地将其等头领打成重伤,给它们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不过就在此时,青狼头领身上忽有强烈青光闪耀,一股勃勃生机的气息散发,却是其木属性的灵力发挥了作用,给予其恢复之力。 “想走?”王名见到其气息渐渐回升,有逃离意图,不由大踏步朝前,借着战胜之势压迫。 “我们来助你!”金采龙等人见到王名一人压制狼群,震惊中又是大喜,提着长剑,来到大门处,却是有赶尽杀绝之意。 今日莫名其妙遭到了青狼群的袭击,众人皆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自然是极为恼怒,此时见到其等落于下风,不愿放过,要好好出一口气。 王名眼望他们,微微摇头,道:“让开,放了它们。” “你说什么?”众人都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它们乃是妖兽啊,又伤害了我们,怎可以就此放过?” 王名淡淡道:“我们杀不死它们的,数量上太多了。当然,就此让它们离开,我也不愿,不留下一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你也明白吧?” 王名盯着青狼头领,目光微冷,有杀意隐藏。妖兽与修者,虽则同在修炼一途,但是毕竟大道不同,本性不同,所向也是不同,自然而然属于仇敌关系。 仇敌,何来宽恕与友好?唯有流血,方才是双方所愿,也是一直流传的不变道路。 青狼头领发出了不甘的闷哼,留下数头替死的青狼,就是和剩下的同族狼狈而逃。 众人将这数头青狼一一杀死,而后钱钟与钱铜走上前来,道:“王师兄,就算此次放过这一青狼头领,等到它伤势恢复,也会回来报仇的。” 妖兽不是息事宁人之辈,其与修者一般,吃了亏,那就要讨回来。 王名点头,道:“我知道,它们要来便来吧,这次它们跑了,下次就不会这样幸运了。”王名对其不在乎,以他自信,这一青狼群根本不放在眼中。 “大家收拾一下这里,莫要让血腥味传出太远,引来强大妖兽。”王名扫了一圈,又是将目光放到楼上,道:“此番事情来得突然,我想介绍一人给大家认识。” 来到二楼,便是见到那一染血女子。其流血过多,近乎奄奄一息,本欲要借着刚才王名下楼的机会,从窗边逃离,无奈伤势过重,最后倒在窗前,昏迷不醒。 “命不久矣。”王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极为微弱,再粗略看一下身上伤势,多处严重,触目惊心。 “便是此人将青狼群引来的?”众人也是俯身看去,眼见其浑身染血,形状凄惨,都是不由皱眉,心生怜悯。 “王师兄,我看她也是无意将青狼群引来的,不如我们救救她吧?”梁思华与华音师作为女子,对其遭遇抱有同情,而众人也都是热血之辈,不会狠心看着一女子就此香消玉殒。 王名对此并不在意,道:“随你们喜欢。”此女刚刚还欲要杀死自己,王名自然不会对其有好感,她的生死在王名眼中,也不过是一路人而已,漠不关心。 梁思华与华音师将女子抱入房中,开始抢救。而王名等人则是稍微打扫房屋狼藉,清理干净之后,再次烧水煮汤,准备把肚子填饱。 “青狼尸体堆放于屋外,可以对妖兽们起到震慑作用。”众人将数头青狼尸体搬到外面,以来阻挡妖兽的再次袭击。 “我出去把风。”眼见众人皆是负伤,王名提着赤翼剑走到外面,盘膝于树边,默默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随后,借着天上闪烁群星,他无有耽搁,运转天星灵体图,抓住每一分一秒,开始修炼。 第三十二章 分歧产生 夜深时分,王名被众人所惊醒,从修炼中退出。 他看一眼周围,无有异常,唯有山中远远的兽吼声传出,却也不知是何妖兽在猎食。随后他进入屋中,可见众人都已是上楼,显然那一女子的情况有所进展。 “她的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只是因为太过严重,现在仍在昏迷之中。” 梁思华与华音师两女一夜施救,也是略感疲累,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对她置之不顾,否则良心难安。” 金采龙等人看过女子面容,不由惊讶,因为此女子眉目清秀,面貌精致,肤色白皙,一脸英气,显然非是普通修者,只是众人都不曾见过,自然不认识。 王名上前看了一下,也不言语,此事他无有兴趣,刚欲离开,便是被梁思华拉住,来到角落,低声道:“王师兄,我们看这一女子纳戒,其中多有宝物,显然她的来头非同小可,非富即贵,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修者脾性千奇百怪,有梁思华他们这等涉世未深的纯良之辈,自然也有染满了颜色的自私之辈。梁思华心细,猜测女子或许不是普通身份,若是有援手而至,见到女子昏迷模样,恩将仇报,那又该如何? 这等事他们未曾遇到,但是也听闻过,虽则不愿如此去想,但是事无绝对,万一当真让他们遇上,那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此事影响不好,她也不敢当众道出,于是寻找王名,私下商量。 王名略一思考,摇头道:“这事情,我无法决定,先等女子醒来再说吧。”他看一眼金采龙等人,按照他们心性,肯定不会就此抛下女子不管的。 一夜无话,天明之后,他们本计划立刻赶路,但因为女子重伤缘故,唯有推迟。 “她发烧了。”照料女子的梁思华与华音师感到一阵疲倦,因为伤势过重原因,纵然是有丹药服下,女子也是感染了疾病,情况岌岌可危。 昏迷之中发烧,越发不妙,除非能够醒来,否则此次难逃一劫。 众人纷纷拿出各自丹药,道:“看看这些是否有效?” 服下各种丹药,又有两女的悉心照顾,这一女子的高烧得到控制,方才渐渐缓了过来。 王名站在屋外,眼看着茂密山林中有兽吼响起,龙门大道上依然寂静无人,不由微微摇头。 因为女子的缘故,他们这一日都要呆在此过道房屋中,无法赶路,又要担忧有妖兽发现,难以安心。 这一日,他无有理会女子,任由金采龙他们前后奔波,各种烦恼,而自己静心修炼,自感距离炼气七层又是近了一步。 “战斗,果然是激发潜力的最好办法。”王名目光一闪,昨夜与青狼一战,看似无有生死之危,但那不过是自己抓住了时机,也是让他有不少感悟。 ······ 翌日,女子终于是醒了过来,而眼望众人,她的面色冷漠,无有感激之情,双手支撑身躯,便是要起来。 “你的伤势很重,不要乱动。”华音师神色一惊,欲要将她阻止,却被她冷冷一瞥。 “不要管我。”她语气冰冷,带着厌恶,完全不将众人的救命之恩放于心中。 “你怎可以这样说?”众人面上有着恼怒,此女子看似美貌英气,却是寒冰一般个性,丝毫没有感激之情,这让他们感到心中很冷。 莫非我等救人,也是一件错误事情? 女子环视众人一圈,冷然道:“我又没有说过让你们救我,为何要感激你们?反而是你们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你!”众人都是气恼,钱钟与钱铜等几人摇头而走,而孙必与赵存忠则是忍受不住,开口大骂,怒斥这一无情女子。 王名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就是淡然离开,身后钱钟与钱铜追上,满脸不忿,道:“王师兄,这一女子真是不知好歹,我们救了她,不但没有感激之情,还嫌弃我们多管闲事!” 金采龙也是跟上来,叹气道:“我说,我们真的是自作多情了,这个女子脑子有病,不如不救。” 几人好不容易将女子救过来,不想一番尽心尽力,居然被女子完全嫌弃,不屑一顾,换了任何人都要生气。 “那就不管吧。”王名看着蓝色天穹,淡淡道:“我们已经耽搁了一天功夫了,既然她不领情,我们也何必再多管闲事?不如继续赶路。” “王师兄,我感觉,她只是疑心太重了吧?”梁思华秀眉微蹙,道:“她孤身一人与青狼战斗,直至重伤,濒临死亡,现在刚一醒来,见到一群陌生人,自然是会害怕,等到我们与她说明情况之后,相信她就不会如此对待我们的。” “这样吗?”钱钟与钱铜的性格善良,而华音师身为女子,也是同情此女子的遭遇,有过恻隐之心。 而且,如果就此放任女子不管,以她伤势,被青狼寻到,肯定是难以逃脱的。 现在,分歧开始产生了。金采龙,李郓,孙必以及赵存忠这四个男子认为女子无情,干脆不管她的死活,继续赶路;而钱钟钱钟,梁思华以及华音师四人则是同情女子遭遇,不忍就此让其自生自灭。 至于王名,他对这两种意见都是不在意,于他而言,此事麻烦。管了,心中良心这一道槛可以过去;不管,也无需面对女子的冷酷无情。 “你们商量好吧。”王名干脆坐下,沉浸于修炼之中,不去理会他们。 下午时候,他们依然在商讨此事。而此时,王名坐于屋外,忽然感觉有着恶意袭来,不由猛然睁开眼睛。 “有杀意,是它们来了。”王名站起,可以感受到从山间吹来的风声都是一变,变得肃杀,冷冽,狂暴,血腥,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脸上,阵阵生痛。 有大量的妖兽奔袭而来,其中由青狼群领头。 “有妖兽来袭!大家小心!”屋内众人同样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纷纷拔出兵器,准备戒备,同时凝目看去妖兽情况。 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皆因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第三十三章 群兽喧嚣 于山间跑出众多妖兽,其等奔驰于茂密树林中,隐约露出矫健身形,光是粗略看去,便是让得众人大惊失色。 其中,数量最为之多的乃是青狼,其等四散而至,大概有二十头左右,由之前被王名打败的青狼头领所率领;而后,便是四头似狮似虎的妖兽,身材高大,正是凶狠的一等妖兽狮虎兽;其后,则是两头暴躁的黑熊,庞大的身躯直接将树木撞倒,蛮横的冲击而来。 最后,似乎还有着白色的莫名身影,其速度鬼魅,身形娇小,难以辨认,给人诡异之感,不能小看。 “太多了,太多了!”众人看清楚情形,不由震撼,而后面色苍白中摇头,粗略一算,妖兽数量接近三十之数,是众人的三倍有余,差距太过明显了。 金采龙等决意放弃女子的四人神色严肃,道:“这女子既然不领情,我等也莫要为其涉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钱钟等不愿放弃女子的四人则是摇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就此看着她落入妖兽口中,而且,就算我等欲要离去,此时还来得及吗?” 妖兽们的速度极快,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是来到了眼前,而且听着四周回荡的吼声,众人如何不知此时已经被包围? “完了,完了······”赵存忠,孙必与李郓三人见识平平,从未见过如此阵势,顿时是被恐惧所笼罩,战斗尚未开始,三人便是丧失了斗心。 “我们现在,唯有依靠这一房屋,如此才有活命机会。”相比之下,钱钟钱铜与金采龙则是要冷静许多,毕竟是长老之子,见识诸多。 房屋乃是青木所建造,高大而又坚固,本身便是以来抵御妖兽袭击的,门窗少有,只要守护住房屋,那么就可以有活命的可能。 “驱兽粉等物,或许可以拖延一下时间。”梁思华与华音师两女拿出驱兽粉等驱赶妖兽之物,对其等抱有一丝希望。 众人行动,一边洒下驱兽粉,一边动手,利用重物,将门窗锁死。 但便在此时,他们又是察觉到了不对之处,面面相觑起来:“王名呢?”将门窗锁死之后,其等聚集,才是发现王名不在,不由都是愣住了。 他们连忙透过门缝看出去,可见王名站在一旁树上,面色平淡,腰间一把赤翼剑,很有一番潇洒模样。 “王师兄,你怎么不进来?”金采龙大叫,实在难以想象王名于外面干什么,要知道妖兽们不时就要来到了。 王名摇头,道:“你等做法,如同瓮中捉鳖一般,妖兽便是那捕捉者,而你们就是那鳖,将全部门窗锁死,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听着,其它的门窗全部封住,而大门处则是要留出,给其等一个进入地方,然后借此机会,你们众人合力,将进入妖兽一一杀死。” 王名淡淡说道:“全部封死入口,妖兽们要进去,你们又怎样知道它们会在何处突破,又如何去防御?不如留一个堂堂正正的大门,让它们如羊入虎口一般,将角色调换,你们才是捕猎者,而它们则是猎物。” “此时情况不妙,你们也莫要有什么小心思,全部齐心协力,方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王名言语,让其等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但是眼见王名无有回来之意,他们不由又是着急,道:“王师兄,你快点进来!” “不,我在外,帮助你们吸引一些火力。”王名微微一笑,道:“对了,那一女子不是有许多宝物的吗?你们去问她,帮我借一些丹药如何?” “告诉她,如果不想第一个死去的话,那就老实一点,我们此次不但是自救,顺便还可以救一下她。当然,若是她不领情的话,危急时候,我们也可以先送她一程。” “好!”众人各自行动,将大门打开,而钱钟与钱铜拿过数瓶丹药,扔给王名,道:“王师兄,你莫要逞强,如果到了危险关头,不要管我们,立刻离去!” 王名看了两人一眼,嘴边泛起淡淡微笑,道:“你以为我是谁呢?”两人之关心,乃是真心实意,真正将王名当成了朋友。 ······ 群兽终是来到了房屋前,那青狼头领面色一寒,鼻中一嗅,已经是嗅到了树上王名的气息。 嗷! 其怒吼一声,王名将其打伤,甚至有杀死之意,此事它牢记于心,如何能够忘记? “我和你玩玩如何?”王名看一眼不远处的狮虎兽与黑熊,如此数目与修为之下,以他实力也是无从抗衡,唯有借着青狼头领对他的仇恨之心,将部分青狼引开。 这已经是王名此时能够做到的极限。毕竟,他的修为不过是炼气六层,光是一青狼头领,就是够喝一壶的了。 王名踩过树枝,利用灵虚三步,直接跃出二丈远,他脱离妖兽包围圈,回身对着青狼头领露出一挑衅笑容,便是快步而走。 青狼性傲,自尊心极高,尤其头领,其之前受到王名的压制,欲求一洗前耻,重塑头狼威风,自然不会放过王名。同时其低吼一声,警告其它妖兽,莫要插手此事。 有数头青狼跟随,与之一起追赶王名。如此一来,就如同王名之前所说的,他的确将部分妖兽所引开,而这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而房屋外,所剩下的妖兽,却也有二十之数,其中有狮虎兽,黑熊,青狼,更有一诡异白色的娇小身影,躲藏于暗处,难以寻踪。 青狼头领之事,它们不去理会,只将目光投放于那洞开的大门处,嗅到其中传出的人味,它们不由露出狰狞笑容。 此行,于它们而言,可称为是杀戮盛宴,皆因数量与修为上占据绝对上风,所需担心的,不过是修者血肉不足以分食而已。 吼! 狮虎兽与黑熊对视一眼,皆是不愿做那先行试探的倒霉蛋,自然将压迫的目光投向没了头领的青狼群身上。 一青狼无奈,其修为最为弱小,不过是炼气四层,在众兽威胁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大门,走入那安静房屋中。 嗷呜! 未过数秒功夫,只听闻一阵惨叫声伴随着兵器声响起,青狼尸体被一股大力扔了出来,其面容凄惨,浑身染血,躺在地上,给予众兽震慑。 第三十四章 意料之外 王名将青狼头领引至山上,于此复杂环境之中缠斗,相比起空旷的大道,要对他更为有利。 他看一眼身后追赶的青狼,加上头领,共有七头之数,而且个个凶神恶煞,皆在炼气五层境界之上。 青狼的肉身坚韧,要比修者强大许多,以王名之能,要想将其斩杀,也需要消耗不少的法力,而且若是无法命中要害,更是无用。 王名眼睛扫去前方,开始寻找有用地形。要与七头境界相差无几的青狼战斗,其难度太大,无有胜算,所以他必须先把其中一部分青狼解决掉,正是速战速决的战术。 “青藤?” 突然,王名眼前一亮,却是发现了一处特别的地方,那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藤,望之便是让人感觉畏惧,很是深邃。 青藤地有三丈宽大,而且密集,难以看清楚里面枝叶花瓣,只是粗略望去,可见普通一片叶片已经是有一尺大小,极为惊人。 这一片青藤地,汲取于肥沃的土地,绿中带光,粗大有致,在阳光下绽放光芒,显然非同小可。 “这里面,似乎有着活物在隐藏。”王名察觉到青藤地在微微颤动,不由目光一闪。此活物不知为何,只是无论对他还是身后的青狼群,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危险。 不如将局面混淆,让此活物加入混战之中,反而更能让王名获得机会,将青狼群解决。 无有犹豫,王名调整方向,向着这一青藤地奔去,而他同时注意身后青狼群的动作,发现其等神色有所警惕,却没有因为畏惧而停下脚步,想来青藤地中的活物也只是和它们伯仲之间。 如此一来,王名也是放心,若是此活物太过可怕,那他却也不想上去白白送死。 来到青藤地前,王名稍稍减缓速度,捡起地上石子,回过身去,看着陆续赶至的青狼们,对准其中较为弱小的三头,将手中三枚石子扔了过去。 此举自然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而王名之所以如此去做,也不过是为了激怒此三头青狼。 怒火让得它们失了理智,速度更快,转而超过身前四头青狼,先一步接近了青藤地。 王名低头,扫一眼那密密麻麻的青藤,手中赤翼剑伸去,探到实地,稍微安心,方才大踏步奔了进去,躲过了青狼的飞扑。 青藤地要比想象中更为扎实,而且青藤蔓延,足足有四尺多高,以青狼身躯站在里面,也是难以看清楚面前情形。 这对于王名而言,实是一对付青狼的好去处。皆因他此时不过一人,而青狼有七头,再有青藤地所弥漫的特有气味,哪怕是青狼们的鼻子再为灵敏,也是难以锁定他的气息。 王名低身,于青藤地中潜行,借着赤翼剑所散发的微微红光,可以看出周围情况。 “青蛇?”忽然,他感觉面前一冷,如有恶意缠身,皮肤自主做出反应,起了鸡皮疙瘩。 抬头望去,可见一条不过两尺长短,手指大小的青色小蛇缠在青藤之中,一对漆黑眼瞳泛着冷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有毒的青蛇。”王名目光微微一凝,此蛇鳞片上有着淡淡的斑斓色彩,若非有红光反射,他也是难以看出这一细小的变化。 双方对视一眼,前方突然又是有着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却是一头青狼察觉到了这里情况,欲要前来确认是否王名。 青蛇悄然转身,掉过蛇头,无声息的向着青狼滑去。其缠绕着无处不在的青藤而游走,两相对衬之下,更显冷意与危险,就是王名看去,也是不由得目光一闪。 不出他所预料的,前方很快就是传出青狼的惨叫声,同时更有不少的嘶嘶声响起,却是这一青藤地中,早已是遍布了带毒的青蛇! 青狼们此时发现情况不对,却已经是迟了,因为它们早已深陷于青藤地中,面前都是清一色的青藤与青蛇,却哪里还有脱离机会? 青藤就如同一片青色的海洋一般,将青狼群淹没,吞噬,任由它们苦苦挣扎,哀嚎怒吼,也是无法逃离,被一大片的青蛇所笼罩。 青狼们的声音渐渐低落,唯有那一青狼头领依然在坚持,以它炼气九层的修为,纵然是一大群的青蛇,也是难以降伏于它。 青蛇同样将目光投向王名,在将青狼们牢牢控制之后,它们犹有余力,自然不会放过王名这一眼前猎物。 面对青蛇的目光,王名以火球法术回应,那炙热之感传出,顿时让得其等畏惧,向后退缩而去。只是,因为占据上风缘故,它们未曾散去与慌乱,依然重重包围着王名。 “这一些青蛇,不但有着剧毒,而且数量极多,一旦被咬中,后果不堪设想。”虽则有着赤翼甲护身,但也难以阻挡青蛇的无孔不入,王名小心警惕全身各处,不敢让任何一条青蛇近身,否则将会成为溃堤之蚁,将自己吞噬。 他小心翼翼拿出一丹药,从中倒出一枚,吞入腹中,顿时有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弥漫,正是驱兽丹。 驱兽丹的药效立刻发挥,青蛇们露出嫌弃之色,果然是开始放弃王名这一猎物,转而向着仍在挣扎的青狼头领奔去。 王名面色平静,安静看着它们将无助的青狼头领完全淹没,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在这之后,青蛇们做出了奇怪举动,似乎嗅到了可怕气息,纷纷高举蛇头,欲要快速离去。 “这是?”看着地上仍有青狼尸体遗留,王名心中也是有莫名危机感升起,还未等到做出逃离之举,突然就是感觉脚下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的翻滚起来。 这一翻滚,极为剧烈与突兀,一波一波,如同海浪一样,让人惊讶,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而王名则是看得明白——这般剧变,正是从地下传来的。看着脚下的青藤在疯狂跃动,王名不由摇头,造成这一变化的,正是青藤本身! 这一青藤地,根本不是青蛇们所栖息之地,而是真正属于这片青藤所统治的地方,因为这一青藤,非是普通植物,而是一罕见的植物类妖兽! 世间有灵,化为灵气,点化万物。无论修者还是动物,甚至植物,哪怕是一块石子,只要在一定的条件满足之下,也是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生出灵智,不再普通! 第三十五章 青藤种子 青藤以可怕的速度在翻腾,它将青蛇与青狼尸体吞噬,甚至发出了一阵喀嚓喀嚓的响声,以来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 青藤地有三丈大小,其中光是普通叶片也有一尺大小,那藤条蔓延,让人心惊,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化完青蛇与青狼尸体后,它又是将矛头转向王名。 显然,它尚未吃饱。 因为驱兽丹的缘故,作为妖兽的青藤也是不愿意靠近王名,只是此时王名身处青藤之中,周围皆是它的包围,难以脱身。 青藤不愿接近王名,却也不愿放弃这一猎物,它颤抖着枝条,虎视眈眈,只等待王名身上的驱兽丹效果散去,好再将王名收拾。 王名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一青藤妖兽,很是罕见,若是能够使用驱灵法将其收服,可以作为一大助力。”王名心中有过念头闪过,只是可惜,虽则他修炼了驱灵法,却是苦于无有灵兽袋,便是将其收服,没有灵兽袋放置,也是难以随身。 而且,他却也无有那般自信将青藤收服。皆因驱灵法此法门特殊,除非拥有超越妖兽的实力,足以将其完全镇服,否则是难以成功收服的。 而青藤境界为炼气九层,王名不过是炼气六层,境界不如,实力更是难说,若是贸然欲要收服,恐怕会遭到反噬的可能更大。 两大条件都是无法满足,王名却也是失了那般收服心思,转而是思考脱身之计。 虽则没了七头青狼,但是现在却是多了更为麻烦的青藤妖兽,要想将其收拾,也唯有一个办法了。 “就是化成了妖兽,只是植物依然是植物,怕火这一特性,是无法改变的。”王名手中的赤翼剑正好派上用场,此剑由赤翼兽身上部位所炼制,携带火这一属性,正是对付此等妖兽的一大利器。 而且,王名修炼了火球法术,也是对付青藤的大杀器。 “你我之间,也无有仇恨,此番我更是引来青狼,以作你的食物,如此一来,你反而是应该感谢我才对。” 王名手上有火球升起,那温度炙热,让得青藤下意识地一缩,可以感觉到它的压迫之势不再那么的强烈与凌厉。 “不如这样,此事就此作罢,你让我离开,我不来理会你,或许下次还会引诱妖兽前来,让你饱餐一顿?” 对付青藤,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作为木属性的妖兽,其最大的特点便是旺盛的生命力,王名虽然有信心与之一战,但若是要将其杀死,恐怕就非易事。 同时,因为那边屋中同门的情况不妙,王名也不欲在此浪费时间,需要尽快赶回去帮助他们。 只是,王名有沟通之意,青藤却无妥协之意。其感受到王名手上火球危险,受到刺激,反而是越发疯狂起来,认定此举已然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原来如此,虽然获得了强大的生命力与吞噬力,却无有相对应的智慧,一得一失,果然公平。” 王名叹一口气,青藤本能认为自己此举是挑衅,已经是抱有不死不休的决心,可以说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不再作无谓的沟通,王名以手上火球作为开道,直直向着前方青藤奔来。他将火球扔出,然后大步踏去,体内灵力运转,开始焕发赤翼剑隐藏的火属性能力。 哧! 青藤躲过了火球,却无法躲过赤翼剑的落下。而它也没有料到这一法器居然隐藏着让它畏惧的火属性能力,顿时吃了一个暗亏,一片青藤被赤翼剑所斩断。 青藤发出了尖锐而又奇特的声音,如同耗子被踩到尾巴一般,略显疯狂。在那断处,有着淡淡的黑烟升腾而起,而它收缩起来,下一刻又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一般,猛地从四面八方扑向王名! 王名目光一闪,青藤有拼命之举,其攻势将他完全包围,有如遮天蔽地,无有一丝空隙留给他作逃离机会。 “如此正好符合我的心思。”青藤虽有强大力量,却无相对应的智慧,要对付这等依靠本能行事的妖兽,可谓是非常简单。 “落羽剑法可派上用场。”王名面色淡然,于转眼间就是收敛心神,提着赤翼剑,开始施展落羽剑法。 落羽剑法,其意为飞花落叶,羽落无声,它虽则不过是炼气境所修炼的功法,但是其有后续功法,相加之上,实际上很是不凡。 王名施展落羽剑法,手上赤翼剑在散发微微红光,这等火属性灵力触碰到青藤,顿时让得其无法抵抗,枝叶窸窸窣窣地脱落,焦黑,一片凄凉模样。 青藤无有多少抵御,依靠本能行事的它,此时感受到了眼前修者并不好对付,顿时失了强硬,只有逃跑的念头充斥于混乱的头脑中。 只是,王名怎会将其放过?不留丝毫的余地,以火球法术与落羽剑法将其逼至死路,最后亲手画上句点,结束它的性命。 这便是修仙之路上的战斗缩影,无有留情,无有礼让,无有余地,只有生死与胜败。 王名非是妇孺之辈,他甚至要比任何人所想象的更为冷酷无情,便如此时将青藤斩杀,他也没有半分的内疚之情,只有得失于心中闪过。 “因果律的能力······”望着焦黑的青藤弥漫黑烟,王名忽然心有所感,那因果律的能力浮现,可见自己与青藤之间有着奇特的白线相连。 纵是死去的青藤,也有着因果与王名联系,皆因将其斩杀的正是王名。 “莫非?”王名目光一闪,他感觉这一白线,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未有犹豫的,他将白线一把掐断。 白线如同大石沉入水中,泛起一丝波澜,而后消失不见。同时,王名自感心头一重,体内灵力便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疯狂流逝。 呼! 他喘一口气,额头上有着冷汗滴落,盘膝坐下调整一番,方才是好受了许多。随后,他从地上站起,去到青藤面前看去,发现那里有着一青色种子,安静躺着,散发迷人清香。 这一清香,乃是木属性的强大生命力,也是青藤所化。在将自身与青藤之间的因果线掐断之后,青藤化为了一枚青色种子,其内蕴含大量的木属性之力。 第三十六章 错误选择 王名将青色种子捡起,此物乃是青藤所化,很是不凡,其内蕴含着大量的木属性灵力。 “五行经或许可以将其吸收,转化为自身力量。”王名心中一动,便如同之前赤翼兽所留下的妖兽丹一样,通过五行经的运转,可以将青色种子内中的灵力吸收转化。 五行经,其有吸纳五行属性灵力之能,通过如此增强修者自身力量,可谓是惊世骇俗,因为只需要给予王名足够多的五行宝物,他便是可以越发强大。 这一功法,随着王名的修为提升而越发显露好处,更是引起了王名的好奇,也不知道留下这一功法的那一神秘人,会是怎样的一位高手。 “先回去再说。”他将青色种子收起,未有停留,沿原路返回,欲要查看金采龙他们此时的情况如何。 ······ 而等到他回到沿途房屋的时候,可见外间躺着数头青狼尸体,遍地都是鲜血残肢,触目惊心。 再一看房屋情形,那大门早已破碎不见,被密封的窗户也是遭到破坏,墙边诸多抓痕,带着未干的血迹。 “金采龙?钱钟,钱铜?”王名提着赤翼剑,慢慢走入屋中,可见一片狼藉,有黑熊与青狼尸体散落,更有破烂的衣衫在旁。 “王师兄!你快上来!”从楼梯间传来金采龙着急声音,却是催促王名立刻上楼。 王名目光一闪,看这情形,似乎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而他却也是知道,战斗如此激烈,要是金采龙他们无事,反而是奇怪。 “这是?”他越过楼梯口的青狼尸体,走上二楼,便是听闻众人急促的喘息声与焦虑的叫喊声,抬头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一个血人躺在地上,金采龙等人同样周身染血,围在旁边,欲要施救。 “丹药呢?”钱钟眉头紧皱,探着血人的鼻息,面色越发凝重。 “没有了。”模样凌乱的梁思华咬着苍白的下唇,看了看身边十数个小瓶子,无力摇头。 “他的腰腹处全部破开了,血无法止住,这般下去的话······”钱铜与华音师按着血人的腰腹处,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也是无法停止那血液喷出。 金采龙奔到王名面前,催促道:“王师兄,你还有丹药吗?赵师兄快不行了!” 血人正是赵存义,因为腰腹处受了严重划伤,血肉破开,流血不止,便是丹药也是难以救活。 “这是怎么回事?”王名拿出左虚所给的疗伤药,喂到赵存义口中,却见他张口吐出鲜血,那丹药咕噜中喷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赵存义面色苍白,眼瞳溃散,气息微弱,额上有冷汗直流,鲜血喷涌而出,一直未曾停下。 没救了。王名心中明白,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眼望众人一片寂静,又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混账女人!”孙必与李恽两人咬牙切齿,而钱钟钱铜等人则是神色黯然,默不作声。 原来在王名将青狼头领等七头青狼引开之后,金采龙他们便是依照王名所言,借着房屋优势,与妖兽们周旋。 大门洞开,此为阳谋,妖兽们愚笨,也不会脑筋转弯,一次次上当,而金采龙他们自然也是乐意,因为局势掌握在手中。 只是,很快这一僵局就是被打破,众人未曾料到妖兽中藏了一头狡猾的幼面狐,其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从二楼钻入,率先就是见到了呆在二楼的女子。 女子重伤,如何是幼面狐的对手?而听闻楼上传来动静,众人心惊,立刻让赵存义与华音师两人上去看看情况。 “眼见女子被幼面狐胁迫,赵师兄虽则讨厌这一女子,也是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哪里料到女子反手将赵师兄一推,便是直接去到了幼面狐的面前。” 华音师依然清晰记得那一难忘景象,赵存义未曾料到女子如此无情,他毫无防备地落到了幼面狐面前,被其锋利的爪子划破腰腹,顿时是流血不止,哪怕是护甲也无法阻止幼面狐的可怕爪子。 而赵存义也是由此激发了凶悍,提着长剑,不理会腰腹伤势,抓住幼面狐,给了它胸膛一剑,随后才是倒下。 华音师见此情形,不由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上去查看赵存义伤势。 “我见到她拿出了一白色的符箓,对准同样受了重伤的幼面狐,随后有白光升起,那幼面狐突然跳起,拉着她就是从窗边逃走了。” 华音师大概记得当时情形,女子心狠手辣,行动果断,没有理会赵存义,从纳戒中拿出符箓,将幼面狐收服,而后与之一起抛下众人不顾,转身逃走。 “那一白色符箓,料想便是驱灵符,与驱灵法的效果相似,但无需耗费修者法力,很是方便。” 女子与幼面狐一起逃之夭夭,只剩下众人面对妖兽们,所幸金采龙他们奋不顾身,才是将妖兽们收拾。 只是纵然胜利,也是惨胜,不提众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就是赵存义一人的损失,也是难以接受。 众人将丹药送到赵存义口中,却见他呕吐着鲜血,无法咽下,而且气息在一点点微弱,身躯也是开始冰冷起来。 王名将自己纳戒中的丹药拿了出来,道:“你们各自治疗一下伤势吧。”他不再理会赵存义情况,透过破窗,直接跃下,欲要寻找那一女子的踪迹。 对于赵存义之生死,王名虽则无有多少感觉,但毕竟乃是同门,而罪魁祸首的女子却是如此冷酷无情,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其寻到,给同门一个交代。 地上有着血迹与移动的踪迹,而他试着追寻,很快到了一山间河流前,再无痕迹。 “跳河?”王名凝视着湍急的河水,尝试吃一枚臭气草,增强嗅觉,欲要借此追踪女子。 只是,他很快摇头,因为到了这里,那股混淆着血腥味的气息不再,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花香飘荡。 他回到了那房屋中,可见众人神色低落,黯然不语,而赵存义躺在地上,早已闭上了眼瞳。 “将他安葬了吧。”对于生死,王名无有多少感觉,况且此时非是伤感时候,血腥味弥漫,长久下去会引来更多妖兽。 众人踏上修者道途,也早已做好面对生死的准备,闻言默默点头,各自分工,将妖兽尸体与赵存义尸首分开,前者焚烧,后者埋葬。 王名大概清洗一番房屋,洒下驱兽粉等物,再看众人伤势。其中,金采龙,钱钟钱铜,孙必与李恽五人的伤势较重,而华音师与梁思华则只是受了轻伤。 众人此时稍稍休息,转而询问王名引开青狼头领之后的情况,而王名也没有隐瞒,将青藤妖兽之事道出。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什么都可能会发生,今日,我们也算是好好上了一课。”众人感叹一番,各自有所思,气氛渐渐宁静。 不久后,钱钟与钱铜两人站了起来,道:“赵师兄此事,必须汇报给宗门知道,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枉死,必须要那女子给一个交代。” 弟子死亡,非是小事,宗门必须知晓,也好做一番应对。而此时,钱钟与钱铜两人欲要回转宗门,将此事汇报,让宗门还赵存义一个公道。 “我们继续赶路吧,调派任务同样重要,不可耽搁。”金采龙叹一口气,因为女子关系,他们已经是浪费了两日时间,若是如此拖下去,肯定会受到宗门惩罚的。 众人默默点头。 翌日,他们稍稍恢复,便是继续赶路,此次吸取了教训,路上只管埋头前进,纵然是有波澜,却也不惊,而他们日夜跋涉,终于是在五日后赶到了龙门镇。 第三十七章 龙门有镇 龙门镇不大,其内不过是过万人数,而且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修者数量不过十分之一。 清羽宗是龙门镇的绝对掌控者。皆因此处有着一个灵矿,虽则不过是下品灵石,但是储量丰富,不可多得,是清羽宗的最大禁脔,不容任何势力的染指。 清羽宗有二百多的弟子,其中有过半弟子与长老驻守龙门镇,便是可见其对于灵矿的重视程度。 “传闻宗门能够在与洗尘宗的斗争之中赢得此处的灵矿,还需要多得一位姓龙的前辈相助。”金采龙知晓王名对于龙门镇不算了解,于是作了一番解释。 “宗门感激这位龙姓前辈的出手相助,于是将此地改名为龙门镇,以来表达感激之情。” 众人随着金采龙走入龙门镇。除了王名外,大家对于这等秘闻都是有所耳闻,而且也是不止一次来到过龙门镇,所以也无有多少在意,轻车熟路。 王名对这一龙姓前辈的兴趣不大,皆因此人神秘遥远,便是金采龙也只是略有了解,难说一个真切。而他所注意到的,则是金采龙所提到的“洗尘宗”。 洗尘宗,与清羽宗乃是仇敌关系,其中恩怨似乎难以言明,只是经过一代一代的积累,变得越发的深重。 “洗尘宗,你又是了解多少?”王名作为清羽宗弟子,知道迟早会对上这一敌对宗门,先做好功课可以防范于未然。 提起洗尘宗,众人的面色都是怪怪,而金采龙则是咬牙切齿,皆因他与此宗门有过接触。 “这一宗门,所练功法号称有‘洗蜕凡俗,一尘不染’之意,但实际上不过是欺世盗名,徒有其表而已!此前我与同门两位师兄一起外出任务,与此宗门弟子偶遇,本来双方无有冲突,却不料其等于夜间引来妖兽,将我三人包围。” “我们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突围,但是已经是身受重伤,被他们黄雀在后所擒,若非两位师兄牺牲自己,恐怕我也是难以逃离他们的魔爪。” 金采龙道出自己所亲身经历的遭遇,以来阐述洗尘宗之名不副实,更是透露出清羽宗与洗尘宗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 “对了,王师兄,你说之前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洗尘宗的弟子?否则她为何会对我们如此冷漠无情,甚至连名字也是不曾告诉我们?” 这时提起洗尘宗,金采龙心中忽然莫名一动,却是猜测到了一个可能性。 众人一听,不由都是皱起了眉头,因为女子的确奇怪,将其行为与洗尘宗联系起来的话,隐隐可以说得通。 “洗尘宗弟子,为何来我们清羽宗势力范围?”王名微微摇头,两宗乃是死对头一般的关系,不可调和,女子明知危险,也要来到这里,这有点说不过去。 “我清羽宗最近也无有什么奇特之事发生,更没有宝物出世,洗尘宗弟子冒着极大风险来此,的确不大可能。”众人想了一下,此中似乎无有利益可得,洗尘宗弟子冒险前来,这一点上就难以解释。 王名不欲于这等无谓事情上纠结,摇头道:“这一女子,便交由宗门来对付好了,无有消息之前,我们胡乱猜测也是无用。” 他转首看向龙门镇街道情景,发现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无论酒馆,酒楼,药铺,当铺,客栈,拍卖场,兵器铺,地摊小吃,甚至就是连得烟花之地也是不少。 因为有着一个灵矿存在的关系,龙门镇无需担忧人流的问题,而客源有了,自然生意也会兴旺起来,如此循环下去,龙门镇是越发繁荣。 别看此处不过是万数人口,但若是熟知龙门镇的人,都会知晓此处的流动人口极为庞大,而这一些流动的人数,则是不会计入常住人口里面的。 最为重要的是,这里的流动人口,多数为修者,其等所带来的资源与沟通,才是清羽宗所需要的。 只是,纵使如此,经过上百年的发展,龙门镇的规模却也是难以得到大的扩张,原因也是在灵矿之上。 “灵矿带来了商机与繁荣,但是因为其太过重要,宗门也不敢任由龙门镇发展。”王名透过外象看到了本质,那就是清羽宗的实力不够强大,这才是限制龙门镇发展的根源。 灵矿毕竟太过重要,清羽宗实力不足,不敢让得修者大规模涌入龙门镇,否则一旦反客为主,将灵矿丢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也限制了龙门镇的发展。 ······ 众人来到了龙门镇的街道上,忽然发现前方有着人群拥挤,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走,去看看!”一回到龙门镇,金采龙就如同一归家的游子一般,充满了责任感,此时见到有事情发生,立刻就是奔了过去。 众人跟随,走进人群中,一番打量,再有身边围观群众的言语,很快就是知晓发生了何事。 数个清羽宗弟子身兼巡守龙门镇职责,此时站在一个男子面前,冷冷审视男子,为首一人中年模样,面色平淡,语气却很是带着杀意。 “黑蛇,你来到龙门镇不过两个月,却三番四次的触犯龙门镇规矩,严重危及到了良家少女的安全,此事我作为龙门镇巡守队长,实在无法容忍。” 这一中年男子,名为李昆,乃是清羽宗长老,早已有筑基境修为,对于宗门忠心耿耿,在龙门镇身负巡守队长一职,权力极大,而威严也重。 被质问的男子不知姓名,唯有一“黑蛇”的外号,其模样高瘦,脸颊深陷,目光阴霾,望之便不像是善辈。而他的确也与外貌相符,其贪图美色,又有一群牛鬼蛇神同伴相助,于两个月间占了不少女子便宜。 正如此时,一美貌女子站在一旁,神色冰冷,带着恼怒,却是刚刚被黑蛇占了不少便宜。 “李队长,我不管这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狗胆,居然敢碰本姑奶奶。”这一美貌女子言语直接粗暴,道:“我只知道,我是这里的拍卖场的头牌拍卖师,不是这种人能够接触到的!李队长,你既然负责龙门镇的治安,那么请你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美貌女子不屑于跟黑蛇言语,转首看向李昆,话语中毫不客气,显然底气十足。 “她是龙门镇上唯一一间拍卖场的当红拍卖师,名为雪婷,性格高傲,后台很硬。”金采龙对众人低声言语,对美貌女子的身份进行解释。 王名看了一下,淡淡道:“这种事情,龙门镇上经常发生吗?”看李昆对女子雪婷抱有忌惮之色,想来这女子的确很是不简单,但反过来一观,也正正显露出了清羽宗的实力不足。 若是清羽宗足够强大,将龙门镇完全掌控,那么女子雪婷便是拍卖场的主人,也不敢与清羽宗叫板,有恃无恐。 “这种事情,的确很难管。”金采龙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里的修者鱼龙混杂,难说无有藏龙卧虎之辈,宗门也不敢逼迫太深,若是真的惹上可怕人物,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管理不严,自然修者们越发放肆,我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毕竟灵矿储量丰富,修者眼红,这是无可避免之事,我们也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维持现在情况安稳,以保不失。” 金采龙乃是掌管灵矿的金冲长老之子,对于龙门镇的情况,自然要比王名他们更为了解。 王名点了点头,道:“我们来此,是否也要做巡查职务?还是单纯看守灵矿?” “看安排吧,这是由长老决定之事,也需要与当前情况所联系,何处缺少人手,便派遣到何处。”金采龙摇头道:“不过,实际上说来,也唯有三处地方可去,一为龙门镇巡查,二为灵矿看守,三为龙泉山除妖。” “龙泉山······”王名目光微微一闪,巡查与看守两样任务,他对此兴趣不大,皆因无趣与安逸,少有事故发生,虽则安全,也无机缘,难以成长。 唯有龙泉山除妖,才是他想要领取的任务。龙泉山位于百里外,乃是一座妖兽山,其分隔洗尘宗与清羽宗的地盘,是两宗门相争之地,同时又有大量的妖兽与天材地宝,机缘遍地。 王名记得左虚之言,不足百日后,宗门内将会有大事情发生,此事非同小可,乃是一天大机缘,而他自然不容错过。 在这之前,他所需要的,便是疯狂将修为境界提升,如此才有争夺机缘的话语权。 正如他这五日赶路,虽则急促,也无有落下修炼,将那青藤妖兽所化的青色种子吸收,借着充沛的木属性灵力,一举突破了炼气七层,实力进一步提高。 此等五行宝物对于王名修为的提升之大,让人吃惊。而王名见识到了五行经的强大之处,自然不会忽视,因为完全可以利用此点,于短短百日间把修为提升至惊人境界! 第三十八章 苦差一件 在王名思索之时,李昆已经是将眼前黑蛇与雪婷间的纠纷解决了。 “黑蛇,鉴于你非是第一次犯罪,所以罪行更为恶劣,半个月的监管那是躲不了的。”李昆示意两个弟子将黑蛇抓住,同时对雪婷道:“雪婷道友,此番我们会先教训他一顿,之后的拍卖会上,再把赔罪之物送到你的手上,这样不知道可以吗?” 雪婷阴柔的眼瞳略微思考一下,缓缓点头,道:“也罢,李队长你的信誉,我还是放心的。” “不过,李队长,在此我必须要多为提醒你一句。”雪婷靠近李昆,低声道:“最近龙门镇上越发不安宁,听说灵矿也是出了一点事情,而且又是临近一月一度的拍卖会了,我希望李队长能够表一下态,整治一下镇里秩序,否则拍卖会若是有了差错,损失的可不止是我们拍卖场。” 李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雪婷道友请放心,此事乃是我的本分工作,自然会做到最好。” “带他走。”李昆言语过后,便是带着黑蛇转身而走,而周围群众见到事情了结,也是纷纷散开。 “我们先去与长老汇报吧。”王名等人看了一阵热闹,感觉也是无趣,不再耽搁时间,向着龙门镇的南方向走去。 龙门镇的灵矿不小,又是经过上百年的经营,越发挖掘,早已不局限于龙门镇内,其深处已经是蔓延至十数里外。 灵矿便位于龙门镇的南处,自然清羽宗的分部同样布置于龙门镇的南处,其有百数弟子与数位长老驻守,更有一部分精英弟子镇守,这股力量凝聚起来非同小可,不在清羽山之下。 分部如同一个小小村庄,外间有着坚固城墙包围,呈现一丈高,更有数个弟子,于大门处看守。 “我等是清羽宗弟子,此番奉掌门调派之令,前来龙门镇。”众人与看守弟子通报,而有金采龙领头,看守弟子也不敢为难,连忙将大门打开,放众人进去。 “想不到,你在这里还是挺有名气的。”众人对金采龙调侃,皆因他就算蒙着黑布,看守弟子也是能够立刻认出,可见对其很是熟悉。 ······ 他们跟随着金采龙,直接去到一富丽洞府中,此处正是负责管理整个灵矿的金冲长老,也即是金采龙的父亲的住所。 “弟子金采龙,见过金长老。”金采龙没有以“父亲”来称呼金冲,皆因此时属于宗门调派任务中,一切要按照规矩行事。 金冲是一个奇特之人,其面上带着一个面具,漆黑一片,望之让人生畏。而据王名听说,其脸上并无缺陷,只是因为金采龙容貌之事而戴上面具。 金采龙容貌忽然变得丑陋,无有缘故,自然是遭人非议,更有甚者公开嘲笑。而金冲听闻,不由大怒,将公开嘲讽者暴揍一顿后,更是戴上一黑色面具,以来表达自己对于儿子的支持。 此后,再无人敢于公然嘲笑金采龙的容貌。 众人对金冲行礼,而后递上秦掌门所给的调派书信,安静等候详细的调派任务。 金冲大概看过,随后抬头,眼望众人,道:“此番路途,应该不曾有意外发生吧?”调派任务有精确日期记录,而王名等人来到时日要比他估计的要晚上一日两日之多,想来其中有所波澜。 一听言语,众人的面色都是不由黯淡,金采龙上前,将路上遇到英气女子以及赵存义死去之事道出。 “有这般事情发生?”金冲眼中有怒火升起,他拍一桌面,冷哼一声,道:“是怎样的女子,居然敢残害我清羽宗弟子?” 众人纷纷摇头,有内疚之情,道:“我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感觉她对我们抱有敌意。” “你们救了她,而她却也没有告诉你们她的身份?”金冲看着众人,有责怪之意,道:“这般刻意隐藏身份之人,你们又何必去救她?对方都不领情,你们的相助又有何意义?” 众人听到此话,都略觉得刺耳,只是也是明白其中道理,都是低下头去,默然不语,唯有王名面色平静,对此并不在意。 金冲注意到了王名的不同举动,道:“听闻你在妖兽袭击时候出谋划策,更是亲身引走部分妖兽,由此救了大家一命,做得实在不错。” 此事毕竟涉及到了自己的儿子,哪怕金冲作为长老,也是不免流露一丝赞誉,因为若是没有王名在的话,恐怕这一群人早就葬身于妖兽口中。 王名淡淡一笑,行礼道:“这是弟子应该做的。”此事他并不在意,不过若是能够给予金冲良好印象,帮助自己谋到龙泉山除妖的任务,那便是大大值得了。 “你们可还记得这个女子的容貌与特点?”金冲行事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道:“将这个女子的特征告诉我,我立刻传令下去,将她通缉。” 梁思华上前一步,行礼道:“弟子已经将女子容貌画下,请金长老过目。”她对于画画一道有所精通,早在来到龙门镇前就是记下了女子容貌。 她拿出一个画卷,递给金冲。而金冲接过,打开看了一下,便是收起,点头道:“如此甚好。” 将此事放到一边,他又是沉吟一下,道:“你等此番调派,时候也不算的上多好,龙泉山那处,弟子尚还没有完成任务,唯有灵矿与巡守之职,需要人手。” “我看你们的记录,也是有着调派经验,如此可以立刻上岗。”金冲拿出一个厚厚本子,正是宗门弟子调派的详细记录,他粗略扫了一圈,道:“除了王名此子外,其他人便在灵矿看守与镇里巡守这两个任务上工作吧。” “这个······”众人有些意料之外,看了看金冲,又是看着王名。 金冲不去理会,自顾自道:“你等的详细任务,我叫手下帮你们安排。至于王名,你便先去拘留处熟悉一下环境,之后再看功绩而言吧。” 他不容众人言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无奈,走出其洞府,到了外间,才是敢放声说话,道:“看来我们来的的确不是时候,龙泉山无有弟子回来,我们也无法接替这一任务,只能在龙门镇呆着。” “拘留处,又是怎样的地方?”王名询问,他还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任务落到头上,皆因这不算在宗门调派任务上。 “王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刚才遇到的黑蛇吗?”金采龙解释道:“他犯了罪,李队长要将他拘留半个月,这一拘留处,便是拘留之地,里面关押的都是犯了罪的人。” “这个地方,阴暗,潮湿,窄小,而且里面关押的人,几乎都不是好人,难服侍得很。王师兄,你这个任务,可真不是好任务。” 说到这里,金采龙叹一口气,低声道:“王师兄,我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跟我父亲求情,让你和我们一起,有个照应,很快就可以熟悉这里的。” 金采龙有相助之意,但是王名不想赠予养颜丹的人情被浪费于此,摇头道:“无妨,我便去看看这一拘留处,那又如何?他人能够承担,我自然也可以。” “那好吧,我带你去。”金采龙见到王名平淡神色,知道劝不了,于是和众人告辞,带着王名,去到数百米外的拘留处。 这是一片宽阔的房屋,其砖石厚实,密不透风,唯有一行小小的窗户,有阳光洒下,给予光明。 望着外面站着的两个高大修者,还未走进去,王名便是可以感受到有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拘留处看守,无聊而且受气,我们宗门弟子也唯有寥寥数个于此,其他的很多活,都是交给这些聘请回来的修者去做。”金采龙低声解释,又是拿出弟子令牌,让两个修者通行。 “原来是金道友,好久不见。”两个修者认得金采龙,连忙行礼,而后打开铁门,让王名两人进去。 一阵漆黑映入眼帘,而后有烛火光芒升起,忽闪忽闪,照映出那青色的石板路和灰黑的墙壁,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传出。 那是混淆了汗臭味,血腥味,腐臭味以及污垢臭味等的奇特气味,正如金采龙所说,这个拘留处,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第三十九章 指点明路 王名与金采龙走入了拘留处中。 踩在湿润的青石路上,周围唯有暗淡的烛火环绕,一股阴冷之意向着王名扑来,让他的皮肤不由得起了寒意。 这里的温度很低,湿气很重,加上各种混淆的味道,光是走在里面,便是感觉很是不舒服。 “王师兄,你感觉怎么样?”金采龙有过经验,知道王名是第一次来到拘留处,会感到不适是正常的反应。 “无事。” 只不过,他却是低估了王名。因为在王名之前三年的仆从生活中,早已习惯各种不利环境,拘留处虽则是第一次来,却也是能够快速适应。 金采龙有些惊讶,不过也是放下心来。随后他们转了个弯,来到了一个台阶前,那里有着一个大铁门,旁边是一处休息地,有三个弟子坐在椅子上,吃着酒肉,很是享受。 “他果然在这里。”金采龙见到其中一人,不由点头,和王名走上前去,开始介绍。 “这位是我的堂哥金城,这位是宗门新晋弟子王名。”金采龙为双方介绍。 “王名见过三位师兄。”王名对三人行礼,尤其当先的男子金城,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面容方正,身材高大,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性子沉稳,乃是拘留处的看守长,正是拘留处的掌管者。 三人对于王名,也是有着惊讶。皆因在之前的年后测试上,王名可谓是最出风头之人,又身为左长老亲传弟子,其地位要比他们这些普通弟子高上不少。 “王名,你此番来到这里,莫非是宗门的调派任务?”金城知道近日会有弟子前来,不想居然会是王名,其作为左长老弟子,怎会甘愿来到拘留处? 要知道,在这里干活,可不是一件好差事。阴暗,潮湿,恶臭的环境,同时还要面对各种犯人,常人根本无法支撑多久。 在这里,也唯有金城一人能够坚持一年以上,有此忍耐力,众人才信服他作为拘留处的看守长。 “正是。”王名将金冲长老的调派道了出来,而旁边金采龙也是开口道:“堂哥,王师兄此番回来路途上对我多有照顾,请你多多关照王师兄了。” “那是自然。”一听金采龙此言,金城不由诧异,对王名刮目相看。要知道金采龙现在容貌丑陋,蒙着黑布,行事低调,少有他人敢于接触,不想王名并不在意,更是赢得了金采龙的尊敬。 “此子,不简单。”金城目光微微闪烁,他在拘留处见识过了诸多修者,经验丰富,看人很准,而此刻眼见王名面容平淡,目光深邃,有内敛的自信,显然非同小可。 再想到年后测试时候,王名巧然化解陆长老的测试,面对杨婷挑战,更是漂亮的战胜之,由始至终都是淡然以对,金城对于王名的评价就更是再加一分。 “堂哥,我们不如先带王师兄熟悉一下这里吧。”金采龙见到众人不说话,以免气氛尴尬,连忙扯开话题。 “也好,王师弟,跟我来。”金城让身边两个弟子留下,与王名和金采龙两人一起,走下台阶,打开铁门大锁,伴随着咯吱响声走入里面。 ······ 迎面看去,是左右两排的牢房,其有铁栅栏包围,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推门,以供饭菜清水送进去。 而扑鼻而来的,则是与之前所闻到的味道一般的气味,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混杂,落到鼻中,让人直欲作呕,心烦气躁。 这股气味很大,金采龙率先承受不住,他眉头紧皱,额上渗出冷汗,低声道:“堂哥,你这里气味好浓,不经常打扫的吗?”金采龙少有进入拘留处,皆因在外间闻到,便是感觉浑身不舒服。 “打扫?”金城不由一笑,道:“这些家伙,犯了镇里规矩,难道我还要好好招待他们?环境弄得那么好,不是在鼓励他们下次再犯吗?” 金采龙愣了愣,搔头道:“也对。”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王名借着墙壁上烛火,透过身边铁栅栏上的小孔,窥探里面情形。 “哦?”出乎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里面牢房的情景,因为有一个眼瞳正贴在小孔上,和他对视。 “新人吗?”里面传出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那眼瞳眨了眨,似乎对王名很有兴趣。 王名微微摇头,却见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抬头望去,发现居然是金城。 “别管他们,这些都是脑子不大正常的家伙,少和他们说话,以免节外生枝。”金城告诫王名,道:“这些家伙犯了规矩,也不老实,整日想着耍花招,欲要逃出去。” “王师弟,你之后每日早,中,晚都要到此巡守一次,不用理会他们的搭讪,只要确定无事便是可以。” 王名点头,知道这便是自己的任务,道:“明白。”拘留处任务,并不如他想象的繁重,不过还是无有弟子愿意来此,因为光是那股味道,就是可以吓跑他们了。 “他们说些什么,你都莫要管,因为这些修者总有旁门左道,诡计层出不穷,小心上当。”金城继续说道:“尤其这个与你说话的男子,神经兮兮,自称什么‘撞路人’,在镇里帮百姓算命,骗了不少人的血汗钱财,实在可恶。” “撞路人?”王名略有惊讶,这算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含义呢? 金采龙更是好奇,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的?”他顺着小孔看去,见到此人眨着眼睛,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他是几天前才来到镇里的。”金城摇头,道:“百姓愚昧,迷信,被他骗了不少钱财,我们看不惯,才将他关押进来这里的。” 听闻此话,这一自称“撞路人”的中年男子不由一笑,道:“金道友,你又怎么断定我这是在行骗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自愿的,又怎能说是骗人呢?”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隐隐带着自信,显然不如金城所说那般只会行骗。 “我也不和你废话。”金城不理会他,摇头道:“等到再关你一个月,你就什么都会如实吐出来的。” 撞路人似乎有些服软了,叹一口气,道:“金道友,你如此做法,又怎能让这些被关押的犯人知错而改呢?这般强制欺压之下,只会越发激发犯人的暴戾心理,就算放了出去,下次更是会变本加厉,罪行更重。” “对付你们这些烂骨头,难道还要我跪下来好好求你们不要再犯罪了?”金城冷笑一声,语气变得森严,道:“你等本性早已定下,今日犯罪,明日也肯定难以改变!” “我在这里呆了不止一年,早就扒开了你们的血肉,看到了里面的黑心!若是教导真的有用的话,龙门镇还会有犯罪之行?拘留处还会存留到现在?” “对付你们这些烂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剑!”金城脾气上来,目光极为冰冷,怒喝道:“要不是顾及宗门,我早就将你们全部斩成十八块了!哪里还会跟你们啰嗦!” “堂哥,消消火气,为他们生气,这不值得。”金采龙拉住了金城,以防他一怒之下,真的做出冲动举动。 金城摇头叹气,道:“我见到太多肮脏不平之事了,今日也不过是发泄一下,你们不要太过介意。” 他的情绪变得低落,无奈之下,金采龙唯有搀扶着他离开这里。 王名并没有跟随,他和撞路人对视,淡淡道:“依你之言,要如何才能让犯人们知错而改,幡然醒悟呢?” “很简单,从你们开始,以身作则。”撞路人也无有废话,开口道:“若是你们做出表率,他们自然慢慢也会改变,这才是正道,要比残酷的压迫拷打有效多了。” 王名淡淡一笑,摇头转身,道:“你可真是一个太过理想之人,难道你帮助别人算命,也是一切往好处说去吗?” 行善则世善,这不过是理想之事而已,正如那飘渺无踪的桃花源,只是属于传说,世人所向往之处,因为若是真的深究,这般地方会存在吗? 修者修仙,所为不过私欲,一切向着利益而出发,贪念显露丑恶面孔,犯下罪恶之事。在越发的强大背后,是越发冷酷无情的真正面容,纵是偶尔的善举,实际上满足的也只是自身尚存不多的良知而已。 从踏上修仙路途的一刻起,世人皆是丑恶,要想从中寻找出一点属于善的光芒,也是难以做到。 这就是王名所理解的修者修途,他从不对此抱有希望,因为命运只掌握于自身手中。 “请等一下。”撞路人叫住了王名,他略有犹豫,低声道:“你似乎和别人不一样。” 王名与他对视,道:“如何不一样?” “你的眼瞳,太过平静,如一死水,难有波澜泛起时候,这说明你的心性极为不凡,任是天大之事,也是难以让得你动摇。”撞路人凝视王名,语气变得严肃,道:“纵然是不久前失去了一个同伴,你也不曾有伤感之情,说明你是真正的无情之人。” 第四十章 以算为修 “无情非是天生,而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无情之人,所以我对你很有兴趣,是怎样的经历让得你变得心冷如冰?” 撞路人如此说着,其话语坦白得过分,没有一丝掩饰。 王名回身,淡淡道:“我与你之前未曾见面,你是如何知道我不久前失去了一个同门?”王名对于所谓无情并不在意,相反,撞路人之前言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气,你身上弥漫着黑色的死气。”撞路人凝视着王名,声音低沉,道:“死气环绕,虽然稀薄,但还未曾完全散去,显然在不久前你的身边曾经发生过血光之灾。” 王名看了自身一眼,并无异常,而利用因果律能力望去,也是难以察觉他所说的“死气”。 “你能够看得到常人所无法看得到的东西?”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此人果然不简单。 撞路人眼中有笑意闪过,道:“此为小道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名沉吟着,道:“会有这般本事,你决非常人,而且,我想这小小的拘留处也难以困住你,为何你会在这里?” “这位道友,你却是高估我了。”撞路人苦笑一声,道:“我虽则有点能力,但是自身本领低微,怎会是你们的对手呢?” “我游历来到此处,因为身上财物用尽,才想着去到镇里帮百姓算命,以来赚取盘缠。不想,却被你们宗门巡逻察觉,以迷信骗财之罪,硬生生将我关押于此。” 撞路人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天天冷饭馒头,茅草黑屋,吃得不香,睡得不好,酒也没有,我可真是受够了,要再呆多几天,恐怕我就要真的疯掉了。” “你为何不将你的本事施展出来,让金道友看到?”王名道:“以你之能,金道友肯定会以上宾待之,也好过在牢房里面发牢骚。” “这个······”撞路人犹豫着,低声道:“这位道友,实不相瞒,我的能力是不能随意于人前施展的,那般会导致严重后果的。而且,我是在等待有缘人。” 王名淡淡一笑,道:“你说不能于人前随意施展能力,但却在我面前施为,这莫非是在说,我便是你要等的那一有缘人?” 撞路人沉默一下,良久后道:“不错,你正是我所等待的人。” “哦?愿闻其详。”王名面上依旧平静,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撞路人仍有着犹豫,他请求王名进入牢房中一谈,因为此事涉及到了隐秘,不可告人,必须独处,才能说出口。 “也罢。”王名点了点头,撞路人的“死气”一说,证明他是有那么一份本领的,也不妨相信他一回。而且,王名直觉之中,此人也不像是说谎,的确是有着有缘之事等待自己。 王名回去寻找金城,请求他将牢房打开,让自己与撞路人一叙。 “王师兄,你可不要相信这些犯人的胡言论语,他们诡计多端,让你进入牢房里面,肯定有诈。”金采龙摇头,并不同意这一冒险举动。 金城则是看着王名,沉声道:“王师弟,你决意如此去做?”他善于看人,知道王名属于果断一类,做了决定,便是难以改变,此事若是他当真下定决心,那么劝诫也是无用。 “麻烦金师兄了。”王名对其行礼。 金城点头,道:“也好。”他无有多说,到了撞路人的牢房前,从纳戒中拿出一串钥匙,将铁栅栏的锁头打开。 铁栅栏推开,里面露出一道木门,金城再将其打开,才终于是见到了撞路人。 迎面有一股恶臭散发,可见牢房不过两丈大小,地上铺着茅草,墙体潮湿,更有老鼠,蟑螂等穿行,丝毫不将众人放于眼中。 撞路人站在一边,面带微笑,对三人行礼。这是一个长须中年男子,身形瘦弱,一身黑色长衫,面上有被殴打的红肿痕迹,唯有眼瞳泛着睿智光芒,显然与常人不一般。 “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不敢担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金城警告撞路人一句,又是转首看向王名,道:“王师弟,一盏茶时间后,我再来寻你。” 金采龙跟着他走出去,道:“王师兄,你自己小心。” 金城叫过一个巡守的修者,吩咐道:“你在这里呆着,莫要让王师弟出事,要是犯人有过激举动,可以就地斩杀。” ······ “有酒吗?”撞路人头一句话便是如此。 王名看他一眼,回头跟巡守修者要了一壶酒,扔给他。 咕噜咕噜!撞路人仰头倒着酒水,面上浮现沉醉神色,在一口气喝了半壶之后,方才是停了下来,笑道:“好酒!” “可以把我们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了吗?”王名看着他,淡淡道:“我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撞路人小心翼翼地将酒壶放好,擦一把嘴,开口道:“王道友,你可知道,此镇在不久前发生了一起诡异事件,而且还是在这个灵矿里面?” “何事?”王名抬头,他不过今日才是来到,怎会知道此前发生的事情? “王道友,你相信鬼魂之说吗?”撞路人面上浮现神秘笑容,其目光闪烁,难以猜测心中所思。 王名沉吟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灵矿里有鬼魂之物出现?”鬼魂之物,其难以形容,也无法解释,但在这一修仙世界上,却的确存在,皆因属于有灵之物。 “你果然聪明。”撞路人似有赞誉,低声道:“五日之后,灵矿有宝出世,伴随血光,此为福祸相生,难以预测,而你的机缘,则正是在此。” “宝物动人心,引来生死祸。”王名微微摇头,道:“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利益二字,对修者而言,更是当先考虑之事,无人能够漠视。” 此语有感叹之意,而撞路人不由一笑,神色古怪,似笑非笑,道:“那么对你而言,是否也是一般?” “不错。”王名无有否认,皆因他正是其中翘首,对他来说,利益正是率先考虑之事,而这也是每一个修者所在意之事。 “正因为如此,此番机缘,我必定要去,纵有血光之灾,那又何妨?在踏上修者路途的一刻起,就要有做好面对生死的觉悟。” 王名回身,拿出十数灵石,递给巡守修者,让其准备一些好酒好菜,以感谢撞路人此番提点。 撞路人笑了笑,到了现在,他却似乎对于酒菜的兴趣不大,道:“王道友,有一事我不知是否应不应该道出?” “请讲。” 修者很快便是将酒菜端上,而撞路人眼看有香味飘起,也不在意,只是低声问道:“修者可否有情?” “那要看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了。”王名平静回答。 “王道友,我劝你一句,无情非是好事,我等非是圣人,要学圣人无情,那是万万不得的,皆因我等境界未到。”撞路人叹一口气,道:“你心冷如冰,有利修行,却无利于修心,等到日后境界渐深,弊端会越发显露,反而逐渐会碍于修炼。” “而且,五日之后的此行,你所遇到的,或许并非只是血光之灾,更有情感之争,你要如何选择,非是易事啊。” 撞路人有劝导之意,而王名沉默良久,缓缓起身,摇头道:“你可知道,我体内所流淌的,也是鲜红的血液?” 王名拿出清羽剑,在手指上划过,挤出鲜血滴落,那鲜红模样清晰可见。 “它是红色的,也有温度,只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凝固,再也难以看出原本模样。” “非是无情,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王名对撞路人行礼,道:“如此,一盏茶时间已到,告辞。” 王名转过身,还未曾走出门口,却突然听到了撞路人大笑声音,其很是宏亮,回声震荡,甚至将整个拘留处都是惊动。 “你······”王名眉头一皱,回身看去,不由一惊,皆因见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多谢王道友今日相助之恩,小子在此拜谢。”只见撞路人微微笑着,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其行礼道:“我之修行,乃是以算为修,我为你算机缘,你为我解惑,如此互有造化,皆大欢喜。” “刚才听闻王道友之言,我心中疑惑突解,有了感悟,做出突破,也是时候离开此处,再度游历了。” 撞路人将地上酒菜收入纳戒之中,拿起酒壶,仰头倒酒,啧啧称快,又是道:“王道友,我提醒一句,你之机缘,或许可以先从此地那被关押的五个女子身上开始寻找。那么,日后有缘再见。” 他身形逐渐虚幻,而后很快便是消失不见,只剩下外间看着的巡守修者一脸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其他牢房处传来阵阵拍打与咒骂之声,皆因撞路人刚才笑声太过夸张,让得所有人都是难以承受。 “这是怎么回事?”金城与金采龙奔了过来,望着空荡荡牢房,不由瞪大眼睛。 王名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此人非是寻常之辈,乃是高人,至于详细的事情经过,金师兄可以询问这位巡守修者。” 第四十一章 无妄之灾 王名从牢房处走出,身后的金采龙追了上来。 “王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无缘无故的便是消失了?”金采龙神色着急,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忽视:“你与他说了什么?为何会有这般变故出现?” 王名放慢脚步,等他上前,低声道:“你可听说过以算为修?” “什么?”金采龙一愣,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大懂。” 王名摇头道:“我也不懂。不过,此人之消失,的确是毫无征兆,我也不明白其中缘由,或许这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非同一般。” “世间有无数奇人异事,我等无法理解,也是正常,此人正是属于其中一个例子。你我也莫要纠结,不如先帮我寻到属于我的住处再说。” 眼见天色渐渐昏暗,王名也欲要好好休息一番,毕竟赶路了五日之久,无论身心都需要调整一下。 “我们的住所,都在附近。”金采龙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毕竟乃是长老之子。 他带着王名来到一片白色房屋前,其中数间已经是起了淡淡的烛火。 王名略有惊讶:“你不是与你的父亲一起住?”金长老的住所,极为宽阔广大,豪华中透着精致,想来住着也是舒适。 “我的身份,首先乃是宗门一弟子。”金采龙摇头,道:“王师兄,我也不瞒你,我的父亲极为严格,此番我是调派弟子的一员,那么就要和你们一样,接受同等的待遇。” “原来如此。”王名点头,这一金冲长老倒是不凡:“也难怪你的父亲能够成为龙门镇最高掌权者,对你也是这般严厉,可想其品性公正。” 金采龙摇着头,道:“不说这个了,王师兄,我先带你去你的住所吧。” 这片白色房屋,乃是清羽宗弟子所居住之地,此前调派任务中,有部分弟子回到清羽山,于是便空出了一部分房屋,正好留给王名等人。 房屋不大,但是一人居住也是足够。而王名熟悉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与金采龙告别,稍稍打理,便是无事度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他起身修炼,借着朝霞日光沐浴周身,运转周天,感觉浑身懒洋洋,很是舒适。 此番宗门调派,他们各自的任务已经确定,除了王名于拘留处任职外,其他人都是获得了不错的待遇,或是镇里巡守,或是灵矿看守,职务要比王名好上许多。 修炼过后,王名去到拘留处,与金城打过招呼。 “你也无须太过在意此处巡守,毕竟有我在,不会发生事情的。”金城似乎遗忘了昨日撞路人一事,绝口不提,笑着道:“每日三巡,不费功夫,你不妨将时间放在修炼之上,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金城拍了拍王名的肩膀,其面容带着和善笑意,似乎有提醒之意。 “多谢金师兄。”王名看他一眼,心中回忆起自己师傅左虚之前言语,让自己好好修炼,莫要错过百日之后的机缘。 看金城模样,莫非他也知道此事?而且还劝自己多加苦修,难道左长老与他有过沟通? “罢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王名想起昨日撞路人所说,拘留处内囚禁着五个女子,那似乎是自己的机缘所在。 走入拘留处,那冲鼻的混杂味道依旧,而王名渐渐熟悉,也不在乎,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各个牢房之上。 “我可以询问一下这些犯人的事情吗?”王名叫过一个看守的修者,因为有着金城的授意,所以修者不敢大意,连忙小心走了过来。 牢房有着牢固的铁门,其上不过一个送餐的口子,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形,要想寻到撞路人所说的五个女子,就必须借助看守修者的协助。 修者递给王名一个账本,上面白纸黑字,都是记录着这里面关押犯人的基本信息。 这账本正适合王名,而他接过,大概浏览一番,终于是在后面寻到了这五个女子的信息。 “她们是这里的村民?”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按照账本上面的记录,他渐渐寻找到了一丝关于此番机缘的眉目。 说起来,这五个女子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和其等丈夫一般,她们本为龙门镇上的村民,却因为在灵矿内发生惨祸而入狱。 龙门镇的灵矿,产量很大,所以也是需要大量的劳力,而龙门镇上的村民,则是最好的对象。清羽宗给予他们满意的酬劳,让他们帮助采矿,这本是一件好事,只是因为灵矿天然吸引妖兽,自然也是会发生意外。 虽然灵矿内有着弟子与长老镇守,但难免也会有疏漏之时,而这五个女子的丈夫,就刚好成了那不幸的对象。 灵矿内发生意外,这是寻常之事,而清羽宗也是有所经验,给予家属一笔可观的赔偿,本想如同往常一般息事宁人,不料这五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子居然不依不饶,寻了上门。 ······ “开门吧,我想和她们谈谈。”一处牢房外,王名面色平静,语气却有不容置疑之意,吩咐看守修者将牢门打开。 “是的。”修者犹豫一下,还是将铁锁打开,低声道:“这位师兄,这几个女子神经不太正常,疯言疯语,请你要小心,以防她们做出过激行为。” 王名点了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随着咯吱一声,铁门打开,再有栅栏推开,王名走入了牢房,可见里面茅草堆中或坐或躺,有着五个被绑住手脚的中年女子。 地上散落着食物,而五个女子身上传出怪异之气,在王名进来的一刻,她们已然是抬起那张憔悴又疯狂的脸孔,怒视着王名。 “你先离开吧,我和她们谈谈。”王名转头对修者说道:“顺便带一些好的食物。” 接过王名递来的下品灵石,修者点头,将铁门关上,去准备食物。 王名将修者打发,还未靠近这五个女子,就是被她们怨恨的目光所阻。 “我们早已经说过了,在他们未曾得到安息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四个女子因为气愤而说不出话来,唯有一个中年女子尚算镇定。 她摇了摇头,道:“生离病死,我们早已有所准备,只是我们的丈夫此次死于非命,绝对不是寻常意外。你们清羽宗不给我们满意回答,反而是有所隐瞒,甚至还将我们几个寡妇关了起来,这算什么上门?” 这一女子言语有理,条理清晰,而且神情镇定,对于清羽宗似乎无有常人那般的敬畏,倒是让得王名刮目相看。 “我正是来解决此事的。”看到女子可以沟通,王名也是心中一动,拿出清羽剑,将她手脚上的绳子割断,道:“只是需要询问你们一些问题。” 女子得到放松,却也没有欢喜,只是摇头道:“你们清羽宗这几日来一直说要解决此事,但是直到今天也是无有任何进展,你也莫要再拖延,我已经看透你们这些宗门弟子了。” “你要如此认为,我也没有办法。”王名微微摇头,道:“我也不妨老实说,这般互不妥协下去,最终受害的也不过是你们。” “而我之所以想要解决此事,也不是为了你们,只是因为其中有属于我的机缘而已。” 王名拿着清羽剑,帮助剩下四个女子松绑,在这一番功夫的时间里,修者也是提着一顿丰盛饭菜回来了。 饭菜泛着诱人香味,而五个女子吞着口水,却不敢动手去吃。 “害怕有毒吗?”王名淡淡一笑,让修者离开,在牢房一角坐下,道:“你认为我需要这么做吗?” 王名与那一中年女子对视,在一阵僵硬的气氛之下,女子终于点头,道:“我相信你。” 中年女子不再迟疑,端起饭碗,将饭菜各个试一遍,见到无恙,方才示意剩下四个女子吃饭。 五人早已饿坏了,此时眼见香喷喷的食物,一顿狼吞虎咽,很快就是将饭菜收拾干净。 “可以了吗?”王名并没有打扰她们,面对这五个毫无威胁的女子,他没有采取强迫手段,而是以诚意相待。 中年女子将饭碗放下,坐在王名面前,道:“你想问什么?” “你所说的鬼魂托梦之说,是否真的?”王名目光闪烁,道:“你们的丈夫非是妖兽所害,而是鬼魂之物所为?” 清羽宗之所以将这五个女子关押,正是因为她们这一怪异说法——她们坚持自己的丈夫不是妖兽所害,而是有一鬼魂藏在了灵矿之中,将他们杀害。 正是因为死于非命,有所怨恨,所以她们梦中得到丈夫所托,哪怕因此对上清羽宗,也是不会让得此事如此不明不白的过去。 中年女子吸一口气,正色道:“不错。”她身后四个女子也是连连点头,承认这件事情。 “鬼魂,灵矿,托梦,宝物,福祸,机缘······”王名心中思索,女子所言印证了撞路人说法,看来此番机缘,与这一个鬼魂之物有莫大关系。 只是,鬼魂之物太过奇特,他要如何对付此物? 第四十二章 女子善良 王名问了中年女子几个问题,而女子也是没有隐瞒,将自身所知全部道出。 这几个女子的丈夫,是在五日前遭到了意外。据她们所说,就在那一夜时候,她们在梦中得到丈夫鬼魂告之,才是知晓他们身亡之事。 而将他们杀死的,也就是一个鬼魂之物。 “灵矿内有鬼魂之物出现,而宗门却似乎无有应对措施传出。”王名心下有所猜测,将其与这五个女子被关押之事所联系,想来其中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这一鬼魂之物早已解决,那么宗门也无需将这五个女子关押,而若是鬼魂之物难以对付,那么宗门内也不应该无有动静传出。 “莫非···有人刻意将此事压了下来?”王名目光微微一闪,能够将事情隐瞒下来,那么此人的身份绝对不普通。 “他的目的,又是为何?”王名思索着其中缘由,不过还未曾理清头绪,外头就是响起了咯吱的开门声。 来人正是拘留处的看守长,金城。 “王师弟,这五个女子,是宗门的重犯,你此番没有上报于我,就是与她们私自沟通,这似乎有违宗门规定?” 金城此时面容与之前不同,微冷中带着警告,语气也是森严,有一股压迫之感笼罩向王名。 王名从地上站起,低头行礼,道:“金师兄,我初次来此,对于宗门吩咐的任务,不敢有所懈怠,所以才会莽撞,请师兄莫要怪罪,我这就离开。” 事情已经询问清楚,王名也没有逗留的意思,以言语带过,就是随着金城走出牢房。 “王师弟,此处有我在,你也无须费心,不如还是将时间放到修炼之上为好。”金城言语平淡,却有赶王名离开的意思。 王名微微一笑,道:“那么劳烦师兄了。”他转身走出拘留处,金城的态度转变极大,想来这其中的确有着重要事情在隐瞒他。 眼望王名离开,金城略一沉吟,叫过两个共同看守的师弟,道:“你们在此看守,莫要再让王名接近那五个女子,我去金长老处一趟。” “是。”两人对内情略有了解,闻言互相看一眼,便是点头答应。 ······ 王名离开拘留处,也没有回到住处,而是直接去到龙门镇上,一方面熟悉镇里情况,一方面要将这几日的所获清算。 这几日在龙门大道上,他们也是遇上了不少妖兽,将其等收拾,王名的收获颇多,自然是要将这些材料换取自己所需。 “四日之后,便是机缘出现之时,我必须将实力再提升一分,如此把握更大。”王名记得撞路人所说,灵矿之内宝物出世,福祸相依,而若要争抢,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么只会横祸临头,机缘难得。 炼气七层的修为,也没有让得王名安心,皆因他知晓,随着实力的增强,他所要遇上的敌人也是越发之强。 在街上行走,他很快就是见到了一家丹药铺,想起自己纳戒内丹药所剩无几,便是直接走了进去。 丹药铺不小,呈现古典风格,又有浓厚的药味弥漫,配上棕黑色的古木建筑,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王名随意打量一下,可见里面客人颇多,而店铺人员虽忙,却也没有慌乱之感,有条不紊,给人有序的好感。 “这位前辈,欢迎光临小店,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一个小二在旁招呼客人,还顺带问了王名一句。 王名没有废话,直接将来意道出。 小二听闻,也没有惊讶,皆因这等事情时常遇到,早有经验,指着柜台前一个中年男子,道:“这位前辈,你可以去找我们的老板。” “多谢。”王名向柜台处走去,此时细看这一中年男子,可见其面容儒雅,留着长须,目光炯炯有神,显然是饱读诗书之人。 中年男子同样见到王名,脸上微微一笑,行礼道:“这位道友,我是这里的老板,敝姓李,不知如何称呼?” “清羽宗,王名。”王名观察这一中年男子,忽然觉得与门中一人相似,不由心中一动。 “清羽宗?”中年男子目光一亮,哈哈一笑,道:“原来却是同门。我有一子,名叫李君浩,也同样是清羽宗弟子,不知王道友认不认识他?” 王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李师兄的父亲,幸会。”李君浩乃是清羽宗的精英弟子,在年后测试上与王名有过接触,对王名也有善举。 “清羽宗弟子光顾小店,可有九折优惠,却不知道王道友有什么需求呢?”李店长大袖一挥,示意王名随意观看,寻找自己所需丹药。 此人容貌英俊儒雅,而性格却是大方豪爽,给王名不少的好感。 “前辈,我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买东西的。”王名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李店长一点头,道:“原来如此,请跟我来。” 他引王名去到客房,端上茶水,而王名也没有多余废话,将这几日的收获全部拿出,摆满了客房一角。 这里面,既有青狼身上材料,也有其它妖兽,诸如箭猪,白孤,黑熊等,虽然都是常见材料,但胜在数量颇多,自然价值不低。 “这样,王道友,我给你二千下品灵石,你看合适吗?”李店长经验丰富,大概清算一遍,已经是给出了不错的价格。 王名点了点头,这个价格其实还算了清羽宗这一情面,他自然不会计较:“不过,我想用这一些材料,来换取前辈店中的丹药。” “当然可以。”李店长哈哈一笑,带着王名走出客房,刚欲要让王名挑选合适丹药,不想却有一个小二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其面容平和,目光温柔,如同一朵白莲一般,透着纯洁芬芳气息。 见到少女,李店长脸上惊喜,又有和善笑容浮现,不顾王名,连忙走上去,道:“水月,你可是有三日没有来看望伯父了,伯父还以为你忘记了我呢!” “李世伯,你又在说笑了。”少女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动人心魂:“昨日镇里发生了争斗,街角处的王大妈无辜遭殃,伤到了腿脚,我是想向李世伯买一瓶伤药的。” “你又在做好事了?难怪整日都是不见你。”李店长摇头一笑,吩咐小二道:“去拿几瓶疗伤药过来,还有,再拿一瓶活血丹过来。” 少女摇头,道:“李世伯,我只需要一瓶伤药,因为我不够钱。还有,活血丹很是珍贵,你不要再送我了,我也买不起。” 她拿出腰间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倒出,可见零零散散,不足十枚。 她将碎银用双手捧住,递到了李店长的面前。 “你啊,总是一直逞强。”李店长摸了摸她那略为枯黄的头发,叹一口气,将碎银收了起来。 少女甜甜一笑,道:“多谢李世伯。”她接过小二给的一瓶伤药,小跑着奔了出去。 “这个······”小二看了看剩下的几瓶伤药,苦笑道:“这个女孩子,总是这样的。” “算了,让她去吧。”李店长微微一笑,道:“这么多次了,除了一瓶活血丹,她还没有收过其它的丹药呢。” 店里的人目睹少女跑出去,都是露出善意的笑容,显然对于这个少女,他们并不陌生。 “她就是陈长老的女儿,陈水月?”王名站在一旁,只是默默观察,并没有出声。 “对。”李店长看着手上的碎银,摇着头而笑。 “一瓶伤药,不止这个价格。”王名看着他的笑容,道:“你就是这般做生意的?” 李店长数着手上碎银,道:“你可知道,这一些钱财,都是她用自己的劳动来赚取的?每日她都会帮助镇里的居民,无论伤病或是琐事,她都会尽力而为,做出一份贡献。” “大家感激她,给予她报酬,也就是这些碎银。而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浪费,而是全部用在了购买伤药,食物等上面,再回赠给需要的人。” “你说,这样善良的女孩子,是钱财可以衡量的吗?”李店长将碎银收起,道:“也幸好,她每次购买伤药的量都是不多,否则我这店也不要再做下去了。” 这话却是有打趣的意思了。 “你说得没错,这样的女孩子,世上少有。”王名大概了解这个与金采龙关系匪浅的少女,不过他仍有一些疑问:“只是,我看她面容泛白,身形单薄,血色不显,气血不足,显然有疾病在身。” “我听同门所说,此女似乎身患怪疾,无法修炼,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王名此言一出,店中诸人的神色都是不太好看,而李店长叹一口气,道:“不错,她的确身体有病,便是陈长老寻找良医,也是无法将其医治。就像刚才那活血丹,有活络经脉,滋润气血的功效,也不过是可以一缓她体内的病情。” 王名看他一眼,低声道:“前辈你的意思是,她的病情一直在加重?” “她的经脉属于罕见的阴脉,天性冰寒,与气血相冲,会阻碍体内血液流通,久而久之,甚至会如同冰块一般,冻结整个身躯。” 李店长神色黯淡,道:“这般下去,不用我说,你也可以猜到最后的下场会是怎样。” 第四十三章 追寻行踪 “这件事情,她自己知道吗?” 陈水月身患绝症,经脉冰寒,病情难以得到抑制,随着时日过去,她很快就会落到死去的那一下场。 天生阴脉这一种病症,王名还未曾见过,只是他也可以想象,从小便是患上这等绝症,难以修炼,甚至连得常人都是比不上,这是极为痛苦之事。 在这般情形之下,此女也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尽力帮助他人,可见其心纯洁,本性善良,世间难得。 “陈长老曾经警告过我们,不许提起这件事情。”李店长摇头道:“只是,欲要掩人耳目,这根本不可能,而且水月聪慧,我想她肯定早已知道此事了。” 丹药铺变得有些安静,李店长的话语虽然很低,却也难以完全掩饰,众人此时被勾起心绪,导致气氛有些沉重。 王名不再纠缠于此事,他挑选了一些疗伤药,而后更是以五百下品灵石的价格换取了一瓶炼气散,将妖兽材料所兑换的二千下品灵石用完。 “天生阴脉,真的无药可治吗?”在离开的时候,王名顺口问了一句。 李店长看着他,摇头道:“你看着这片天空,但是你能够触摸到它吗?” “我明白了。”王名默然点头,李店长的意思并不难理解,要想治好陈水月的阴脉绝症,除非拥有高强的修为,否则他们便是知道,也是无能为力。 正如这一片天空,他们虽然能够看到,却无力触碰,这就是能力的问题了。 “多谢前辈了。” 在行礼之后,王名转身离开,很快就是到了龙门镇最为热闹的集市之中。 放眼望去,这一街道上摆满了地摊,其中混杂了各种物品,诸如妖兽材料,兵器,功法,丹药,以及不知名的稀奇古怪之物。 集市人气极高,乃是修者聚集之地,因为在这里不但可以淘到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更是可以交换到有用情报,结识同辈。 集市,是鱼龙混杂之地,而清羽宗也是重点照顾,专门派遣了一支巡逻队伍,在此看守,以防意外出现。 王名未曾见过修者聚集的集市,而他进入走过一遍,发现并无多少适合自身的宝物,不由摇头,很快就是离开。 “嗯?”刚刚离开集市,前方就是传来一阵喧闹声音,而王名凝神去听,发现其中居然有着金采龙的声音在。 顺着人流,他走了过去,很快就是见到了金采龙的背影,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单薄女子的身影,正是陈水月此女。 “你没事吧?”纵然是蒙着黑布,但是远远望去,王名依然可以看出金采龙极为关心陈水月。 陈水月摇了摇头,面上有惊喜之色,道:“金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下。” “刚才是哪几个混蛋,居然胆敢欺负你?”金采龙眉头紧皱,语气也是愤怒,浑身散发冰冷气息,他往四周顾盼,正在寻找刚才欺负陈水月的家伙。 原来在刚才时候,有几个外来修者纠缠陈水月,正好被金采龙所看到。 陈水月摇了摇头,低声道:“金大哥,我没事,有一个女子救了我。” “对了,说起那个女子······”金采龙低下头去,做思索模样。 陈水月侧头看他,道:“金大哥,她已经走了,我也和她道谢过了,你不要太在意。” “不,你不知道······”金采龙眉头紧锁,倒三角的眼睛里面满是惊疑,自语道:“那个女人,好像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个混账···要不是她,赵师弟也不会死······” 他抬起头来,目光转动,欲要在人群中搜索到某个身影,不想却是意外发现了王名。 王名看他一眼,因为陈水月在旁的关系,王名不欲上前打扰,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王师兄!”金采龙奔了过来,将刚才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道出。 王名目光微微闪烁,道:“当真?”这却是意外消息。 陈水月有些奇怪王名两人神情,道:“金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还有,这位难道也是清羽宗的弟子吗?” “水月,我之后再跟你说,现在我有点事情。”一想起那个英气女子,金采龙甚至顾不得陈水月,低声与王名道:“王师兄,那个女人身穿黑衣,容貌虽然有些不同,但我感觉是她没错。” 王名摇头道:“即使如此,但是失去了行踪,那也没有办法寻找。”赵存义之死,皆因英气女子,若是能够为其报仇,王名自然乐意。 只是,此时身处人流之中,如何能够将那女子寻到? “无妨。”金采龙胸有成竹,眼瞳中有精光闪烁,道:“只要她未曾出去龙门镇,那么我就可以将她找出来。” “真的?”王名看着他,来到龙门镇后,金采龙越发自信,就像是龙归大海一般,底气十足。 这倒是有些出乎王名的意外之外,毕竟这家伙容貌实在太过不堪,之前给王名的印象,也是低调默默的样子,此刻一个大反转,自然让人有些接受不来。 金采龙拍着胸膛,道:“我和李昆队长很熟,可以找他帮忙。”李昆乃是镇里的巡逻队长,密切注视着镇上的举动。 “也好。”王名知晓了他的底气何在,不过还未走开,就是看到一人急匆匆的奔来。 此人居然是孙必。 “王师兄,不好了!”孙必喘着大气,道:“刚才,我们在巡逻时候,好像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身边跟着几个修者,正向着镇外走去,而梁师妹不顾危险,独自一人跟踪了上去,我劝也劝不住!” 孙必与梁思华一起,承担的乃是镇里巡守职务。 “她太冲动了。”王名摇了摇头,英气女子乃是炼气九层的修为,再有几个修者跟随,这根本不是梁思华能够对付的,就算加上孙必,也是无用。 “我们必须立刻追上去,以免意外发生。”金采龙提议道。 王名阻止了他,道:“我和孙师兄现在去追,而你立刻去告诉李队长,为我们增援人手。” “好。”金采龙拉过一旁一头雾水的陈水月,转身离开。 “走!” 王名则是和孙必一起,向着镇外奔去。 ······ 梁思华临走前与孙必有过沟通,会在追踪的沿路上作记号,所以两人也无需担心失去她的踪迹。 “跟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几个修者,他们都是怎样的修为?”路上,王名询问孙必,需要做好应付对方的准备。 孙必神色凝重,道:“大概在炼气六层左右,修为虽然不高,但是有五人,人数优势很大。” “炼气六层,五人,再加上炼气九层的女子······”王名心下思索,若是他们真的找到对方,却也是难以匹敌,毕竟人数与修为有着差距,光是一个英气女子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孙必神色有些懊恼,道:“梁师妹真的太过冲动了,也不顾劝阻,一个人就那样跟上去了。” 对此,王名也是有些意外。梁思华心思细腻,又是女子,不想也会有如此莽撞时候,想来赵存义之死,给她很大的冲击。 众人尽心尽力救回女子,不曾想她如此无情,不但没有报恩,甚至还将赵存义推上了死亡线。亲眼同门惨死于眼前,对梁思华这个女子而言,刺激更大。 现在再次见到罪魁祸首,她如何能够忍耐?要不是顾忌对方人数太多,恐怕早就上前质问了。 奔跑在杂乱的小道上,王名的眉头微皱,心中忽然起了不详的预感。 “记号断掉了。”站在一棵大树前,孙必的神色难看,身躯也是颤抖起来。 顺着记号,他们已经追踪了半个时辰之久。这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棵树木被刻上记号,但是此刻,身前几棵树木都是无有记号留下。 王名目光扫视,四处打量,寻找可疑之处。此刻他们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一处寂静的树木中,周围有半人高的杂草繁茂,难以看清远处景象。 这里,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王师兄,周围太过安静,情况不对。”孙必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提着长剑,暗暗警惕。 王名直接发了一个火球,去到前面一处被枝叶遮挡的角落。 啪! 火球被一把长剑所斩,化为两半,落到枯枝上,还未曾燃起,就是被几只长靴踩灭。 “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有五个修者从角落钻出,其中一人面色难看,目光中透着杀意。 此人,居然是王名昨日在龙门镇上遇见的黑蛇,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拘留处中逃出来的。 而且,在他的身后,绑着一个女子,正是梁思华。 “放了她。”王名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将目光转到了梁思华身上,其面容平静,想来是晕了过去。 黑蛇冷冷一笑,手中翻转着一把匕首,放在梁思华那白皙的脸庞上,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那正好一起葬在这里。” “放了她!”孙必神色愤怒,长剑直指黑蛇,喝道:“你胆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立刻取你狗命!” “小子,你敢威胁本大爷?”有人质在手,黑蛇自然不惧,反倒是激起了暴戾,他狞笑起来,道:“好,好,本大爷就先玩玩这个小妞,看你还敢不敢吼本大爷!” 第四十四章 目的险恶 “别冲动。”王名制止了失去理智的孙必,摇头道:“梁师妹在他们手中,而且那个女子现在不见踪影,我们不能大意。” 听闻此语,孙必神色一变,若是英气女子躲在暗处,趁着两人大意之时发动袭击,那么他们也难免会落到与梁思华一般的下场。 想到此处,孙必更是心急如焚,低声道:“王师兄,我们一定要救回梁师妹。”样子很是着急,显然对梁思华极为在意。 “自然。”王名点了点头。 这边,黑蛇见到孙必不再怒气腾腾,失了锐气,不由嗤笑,道:“怎么,小子现在怕了?怕我玩弄了这个小妞,你很害怕?” “大哥,这小子莫非对这个女的有意思?”旁边一个修者突然开口。 黑蛇神色一动,看了看孙必,又是看着昏迷过去的梁思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夸张语气道:“也对,这个小妞长得不错,别说这个小子,就连我都是浑身热起来了!” “大哥,不如我们先玩玩?”几个修者露出了**之色,欲要对梁思华毛手毛脚。 “混蛋,你们给我住手!”孙必再也忍耐不住,飞奔而至,面上扭曲,不顾王名的阻拦。 “果然如此。”黑蛇冷笑一声,他目光冰冷,示意四个修者上前,道:“我们只要一个人质就够了。这两个小子,不要留活口。” “大哥放心。”四人嘿嘿笑着,杀意弥漫中将孙必拦下,把他包围。 一阵激烈的战斗爆发,而黑蛇冷眼旁观,看着一动不动的王名,面上浮现奇怪神色,道:“小子,你害怕得不敢动了?” 孙必一人独斗四人,纵然修为高上一层,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立刻陷入了苦战之中。而作为他的同伴,王名没有动作,这让黑蛇不由一阵鄙夷。 “你听说过,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吗?”王名越过孙必与四人的战斗圈,向着黑蛇走去。 赤翼剑,缓缓出鞘,中品法器的凌厉气息散发,让得黑蛇面色一变。 他手上的匕首紧了紧,放在梁思华的玉颈上,语气极为森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杀她,我就杀你。”王名面色平静,摇头道:“在清羽宗的势力范围杀害清羽宗的弟子,你肯定不想知道会遭受怎样的酷刑。” 这是心理上的威胁。 三丈,两丈,一丈,随着距离越发靠近,黑蛇的额上也是渗出了冷汗,因为他知晓得罪清羽宗的后果,而更为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真的对于同门生死毫不在乎。 “这家伙···如同野兽一般,极为冷酷。”黑蛇心中一沉,他与王名对视,只看得到那瞳孔之内如海洋般的深邃平静,这是他从未遇过之事。 王名已经是到了离他不足一尺的距离。 “她给了你们多少报酬?”王名此时的话题一转,因为逼迫已是足够,而且那边孙必陷入了险境,需要一缓双方气氛:“我可以付出多一倍的报酬。” “啊?”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黑蛇更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名。 王名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和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们为她办事,自然是收了酬劳。只是,这里毕竟是我清羽宗的势力范围,你们不过五人之数,何必为了一点报酬而与我们清羽宗作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黑蛇面色变幻,盯着王名,道:“而且你要搞清楚现在情形,占据上风的是我们,要提条件,那也是应该由我们来说。” 王名一方陷入了困局,而他却依然淡定,甚至主动提出要求,如此态度,自然是让得黑蛇心中不爽。 王名看了一眼来时方向,淡淡道:“我们来时,早已与李昆队长汇报,想来他此刻已经是差不多赶来了。” “你们是想要丢掉性命呢,还是坐几日牢房之苦?”王名抚摸着赤翼剑,道:“当然,要想杀死我们三人,而后逃走,你也可以试一试。” 黑蛇面色变了变,王名修为与他一般,都是炼气七层的境界,要想在短时间内收拾王名,这的确难度极大。 最重要的是,李昆之名,黑蛇于这两个月内早已熟悉,若是他真的赶到,以其筑基境修为,自己这一伙人根本无有逃离希望。 思来想去,黑蛇最后还是被王名那平静的神色所震慑,于那副未曾变化的脸孔之上,他根本寻找不到反抗的曙光。 时间在王名的语言攻势之下拖延,而黑蛇终于放弃抵抗,点头道:“好,那个女人给了我们一千下品灵石,现在我要两千下品灵石。” “王师兄······”孙必与四人停止战斗,奔了过来,欲要阻止王名此举。 黑蛇五人毕竟威胁到了他们的性命,现在与他们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他们突然反水,更为严重。 王名看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说,并且从纳戒中拿出一枚妖兽丹,正是赤翼兽的妖丹。 “筑基境妖兽的妖兽丹?”黑蛇接过妖兽丹,感受到其上强烈气息,不由大惊失色,以震惊神色看着王名。 王名不过是炼气七层修为,是如何得到筑基境妖兽的妖丹的? “这一妖兽丹,虽然有所损耗,却也不止二千下品灵石的价值。”王名不去理会他,道:“先把人放了,然后我再问你们几个问题。” 黑蛇五人对视一眼,道:“等一下。所谓口说无凭,要是我们将人放了,你们却不兑现条件,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那就发誓吧。”王名淡淡说道,口头承诺的确不可靠,换了他也不会相信。 双方对天发誓,黑蛇心中重石才是落下,把梁思华交还。 “梁师妹,梁师妹?”孙必脸上关切难以掩饰,直到梁思华渐渐转醒,他才是松了口气。 “这里是?”梁思华一阵恍惚,随后清醒过来,见到黑蛇五人,不由面色一变。 孙必将刚才事情说出,梁思华眨了眨眼,才是逐渐接受了这个逆转的结果。 她从地上站起,整理一番衣着,见到无恙,不由松一口气,对王名和孙必行礼,道:“多谢王师兄和孙师兄相救之恩。”想起刚才被擒下一幕,她依然心有余辜,落到天性好色的黑蛇手中,难以想象会落到何等后果。 “梁师妹,你太过冲动了。”孙必摇着头,面上严肃,道:“要是你真的出了差错,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多谢孙师兄提醒,我下次不会的了。”梁思华默默点头,又是看了王名一眼。 黑蛇五人担心李昆等人增援,有离去之意,但却被王名叫住:“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快说!”黑蛇的面色难看,虽然有妖兽丹落入囊中,但如果李昆来到,那也是一场空。 王名盯着他,语气略为森严,道:“把你们对那个女人的所知,全部道出来。她现在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她付给你们酬劳,目的又是为何?” 好不容易寻到英气女子的踪迹,却被黑蛇阻拦,自然王名等人的心情不会好过。 黑蛇摇着头,语速飞快:“她叫什么,我们不知道。她只是付给了我们一千下品灵石的定金,要我们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孙必眉头紧皱,一千下品灵石不过是定金,可见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她要我们捉住一个女人,一个叫做陈水月的女人。”黑蛇看着王名,道:“只要把这个女人交过她,就可以获得剩下的报酬。” “陈长老的女儿?” 因为过于震惊,孙必和梁思华不由面色一变,言语脱口而出,互相对视一眼。 英气女子的目的,居然打在了陈水月上面! 王名的面色依旧平静,道:“你们的约定,又是在何地,几日之后?” 陈水月身患绝症,身体瘦弱,比常人更为不堪,又是陈长老的独女,英气女子将目标打在她身上,显然动机很是不纯。 “不知道。”黑蛇摇头,道:“她说了,等到我们将事情办定,她自然会联络我们。” “那她现在在哪里?”王名看黑蛇五人神情,此话却不像作假,想来英气女子也不会暴露自身行踪。 黑蛇指着前方,道:“她一个人走了。之前,她早已发现你们同伴的跟踪,所以留下我们五人,要拦住你们。” “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路上不停张望。”黑蛇面上有着不忿升起,道:“而且,她的脾气很大,虽然长得不错,却冷得像一块冰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说到这里,黑蛇不由盯住一边的梁思华,看着那姣好面容与身材,下意识舔着下唇。 “你干什么呢?”孙必冷冷站出,阻拦他的目光。 梁思华露出嫌弃的神情,撇过脸去。 黑蛇这才想起此时情况,一抹嘴巴,带着四个修者转身要走:“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他可不想等到李昆赶来,那时就没有逃走机会了。 王名再次叫住了他们:“等等。不如这样,我们合作吧。” 第四十五章 人手不足 “合作?”黑蛇五人转过身来,满脸狐疑。 “那个女子,杀害了我清羽宗的一个弟子,我们清羽宗是无法放过她的。”王名开门见山,道:“你们继续绑架陈水月的计划,而我们则是派遣人手,暗中跟随,务必要将那个女子擒下。” 此为假戏真做。英气女子既然目的乃是陈水月,那么王名可以顺水推舟,将陈水月送到她的面前,让其现出身形,再将其捉住。 黑蛇有些犹豫,道:“你可以做主?”他所为不过是丰厚的报酬,至于为谁办事,那根本不在考虑之中。 只是,毕竟这是清羽宗之事,他插手其中,如同飘零之木,难有自保之力,不可不慎重以待。 “那要问问李队长了。”王名微微一笑,拖延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可以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正是李昆等人赶到。 金采龙一人当先,狂奔而至:“王师兄,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见到王名三人无事,他自然大喜。 “黑蛇?是你们?”李昆领着数个巡逻队员来到,见到黑蛇,不由面色一沉:“你们不是应该在拘留处之中的吗?为何会在这里的?” 黑蛇耸了耸肩,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李队长,我想这句话你也有听说过。” 黑蛇能够从拘留处中出来,正是因为买通了金城这位拘留处的看守长。 “哼,我看你有多少钱财可以挥霍!”李昆冷哼着,示意队员上前:“把这几个畏罪而逃的逃犯捉起来!” 黑蛇面色一变,看向王名,急道:“等等!” 王名微微一笑,向李昆行礼,而后将刚才一事道出。 “你所说的那个女子,目标居然是陈长老之女?”李昆面色一冷,身上有强大气势爆发,语气冰冷:“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畏于他筑基境的强大气息,面带敬畏中远离,只有王名不为所动,靠近低声道:“李队长,这一个女子,隐藏极深,这是一个将其寻到,擒下的好时机,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李昆沉吟一下,望一眼有些揣揣不安的黑蛇五人,很快下了决断,道:“此事,我也同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陈长老的意思,毕竟这事关他独女的生死存亡。” 两人商量声音很低,一旁金采龙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上前道:“李队长,王师兄,你们在说什么?” “无事。”李昆大手一挥,道:“将这几人带回去,我亲自审问!” 黑蛇等人不知结果如何,心中不安,等到见到王名点头时候,才是松了口气,知道协定生效,无有危机。 双方约定同意,气氛也是松缓下来,众人纷纷离开,向着龙门镇方向走去。而王名趁此机会,于四周查看,却并没有寻到英气女子的踪迹。 “如此荒郊野岭,附近也无有人烟,她却在这里消失不见,显然这其中透着古怪······” 王名低头思索,忽然发现有身影靠近,却是梁思华。 “王师兄,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梁思华面上有感激神色浮现,盈盈一礼,她目光闪烁神采,直视王名。 王名摇了摇头,道:“你这一次,太过冲动,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性命要紧。” “嗯。”梁思华默默点头,犹豫一番,雪白脸庞忽然升起绯红,低声道:“下一次,我相信王师兄还是会来救我的。” “回去吧。” 王名没有回答这一话语,而是将话题转移。 ······ 回到龙门镇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王名记得自身任务,在拘留处巡逻一番,发现无事,轻松离开。 金城此时的态度有些变化,对王名很是热情,但是目的依然是“请”王名远离拘留处,不要他逗留。 “灵矿内的鬼魂之说,看来内情颇深,也与四日后的机缘有关,我不能忽视。” 王名心中思索,是要寻找对于灵矿了解甚深的人来打探内情了,否则很可能会错过此番机缘。 他走出拘留处,还未回到住所,便是意外见到了钱钟与钱铜两兄弟。 “王师兄!”两人有些惊喜,上前行礼。他们之前折返回去清羽山,将赵存义身亡之事禀告,而后连夜赶路,今日也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龙门镇。 王名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试探着道:“灵矿中有鬼魂之物出现,你们知道吗?” “鬼魂之物?”两人一愣,而后失笑道:“王师兄,你就不要逗我们了,灵矿中有妖兽出现,这个我们知晓,但是什么鬼魂之物,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鬼魂之物毕竟与妖兽等不同,其乃是特殊灵体,极为罕见,钱钟与钱铜不相信,那也是正常。 “果然骗不了你们。”王名微微一笑,也没有纠结,等到两人确定此事后,自然会寻到自己。 他与两人分别,回到住所中,取出当日青藤所化的青色种子,握在手中,缓缓炼化,增强自身修为。 晚上时候,他又是去到拘留处,进行一次无意义的巡逻后,立刻赶回住所,继续修炼。 翌日清晨,外间响起了敲门声。 “这位师兄,不知有何事?”王名打开大门,可见一个陌生的弟子。 “金长老有事寻你。” 弟子言语简单,而王名略为思索,也没有犹豫,跟在他的身后,去到金冲的住所处。 “弟子王名,见过金长老。”王名低头行礼,可见金采龙站在一旁,也不知为何,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金冲示意那弟子退下,目光中带着审视,盯着王名:“昨日时候,李昆李队长寻到了我以及陈长老,共同商量一件事情。” 这一事情,不用王名多猜,也可以知道是关于陈水月之事。 “胆敢对陈长老之女出手,那个女子,可谓是胆大包天。”金冲缓缓而道,声音沉稳,更有上位者的压迫:“而你,似乎更是大胆,居然想到利用陈长老之女。” 陈水月之于陈东扬,可谓是掌上明珠,其宠爱让人惊叹,现在有人将目标打在陈水月之上,无异于是触碰到了陈东扬的逆鳞。 “陈长老对你,也有不少的意见。”金冲话语一转,道:“只不过,你这个计划,也的确不错。” 利用英气女子的计划,从而设下圈套,在她的阴谋之外套上枷锁,反而是将其算计,这的确是一个大胆的计划。 只是,其中所要冒得风险,也是非一般的大。 “黑蛇等人,非是善类,他们就如同毒蛇,在驱使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口来咬我们。”金冲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所以,此事既然是你提出,那么也应该由你负责。” “陈水月毕竟羸弱,难有自保力量,况且此事隐秘,不可让她得知,那么就需要暗中的力量来保护。近日,镇上有不少事情发生,而且宗内许多弟子外出执行任务未归,导致我们人手不足,所以我已经和拘留处看守长金城商议,让你暂时离开那里。” “此次,李昆李队长会和你一起,负责暗中保护陈水月的安危,并且监视黑蛇等人,直至将那个女子擒下为止。” 金冲盯着王名,他言语不快,却有压制,根本不给王名丝毫说话的机会:“记住,陈水月乃是陈长老独女,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到时为你是问。” “弟子明白。”到了最后,王名只能说出这一话语,就是被金冲赶了出去。 “此人,真是霸道。”王名不由摇头,金冲做了多年龙门镇的掌管者,虽则低调,但毕竟权势极大,自然而然培养出了上位者的威严,根本不给他人商量余地。 不过,对于这一任务会落到头上,王名也是有过猜测,所以也没有多少在意。 “王师兄,请等一下。”王名刚欲离去,金采龙就是追了上来。 纵然蒙着黑布,但他那对倒三角的眼瞳中依旧清晰表露出恼怒之色:“这一任务,我本来是要承担的,但是那个老头居然不让我来做,还将我派到了灵矿最下层!” 金采龙与陈水月的关系匪浅,此事关乎陈水月安危,他自然无法袖手旁观了。 只是,所谓关心则乱,金采龙太过在意陈水月,若是让他负责保护,未免露出马脚,若是英气女子暗中观察,肯定会察觉不妥,从而识破王名计策。 不过,金采龙提起灵矿最下层,这倒是提醒了王名,因为灵矿分三部分,最下层部分,正是那鬼魂之物出现的地方。 王名提起了鬼魂之物的事情来。 “别提了,现在陈长老已经封锁最下层了,不让挖矿百姓进入。”金采龙语气纳闷,道:“只有我们这些弟子还要坚持巡逻,以防妖兽闯入,又是担心鬼魂不知何时出现,简直惊悚到家。” 灵矿最下层乃是陈东扬负责,面对这一莫名出现的鬼魂之物,似乎他也是无有多少办法。 金采龙叹一口气,道:“现在,灵矿最下层已经无有多少弟子巡逻,却也不知道为何父亲仍在坚持,让我不要离开。” 此语一出,王名不由目光微微一闪,皆因联想到了不久后的宝物出世这一机缘。 莫非,金冲也是知晓此事,所以才让金采龙坚持在灵矿巡逻? 第四十六章 骚动不止 王名试探着询问,欲要从金采龙口中问出一些有用情报,可惜金采龙对此也是一头雾水,难以回答。 “对了,昨日时候,钱家那两个家伙,也是回来了。”金采龙一拍脑袋,想起一事,道:“最为倒霉的是,他们和我一样,也都是巡守灵矿最下层。” 因为陈水月的关系,金采龙与钱钟钱铜两兄弟的关系紧张,乃是情敌,此番承担一样任务,自然很是纳闷。 “王师兄,水月的安危,就要靠你了。”分别时候,金采龙不忘郑重叮嘱,关切之情显露无遗。 “尽力而为。” 王名转身离开,去到龙门镇上,可见李昆很快找到自己。 李昆换了一身普通修者衣衫,面容也是有过伪装,拉过王名,去到小巷中,低声道:“你可有追踪的经验?” 此番的任务,不但要瞒过陈水月,更要提防暗中可能存在的英气女子,若是被其发现,那么计划也就难以施行了。 “水月虽然无有修为,但是天性敏锐,警惕心很强。”李昆作为筑基境修者,自然不担心会被察觉,相反,王名就需要极为小心了:“你不可因为她是女子,就掉以轻心了。” 王名点头:“明白。”实际上他早有计划,既然他与李昆一起,那么可以一人负责陈水月,一人负责黑蛇等人的行踪。 李昆有着筑基境修为,自然负责陈水月安危,而黑蛇等人同样需要监视,这就可以交由王名。 李昆对于王名的计划有些惊讶,道:“你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他认真审视王名,加上昨日的将计就计,王名已是让他刮目相看。 “那便如此去做吧。”两人商议完毕,在帮王名伪装一番之后,李昆就是和他分开。 王名走出小巷,本欲要去寻找黑蛇等人,不想面前就是发生了一片骚动。 有几个修者扑打在了一起,而周围一大群人则是兴奋围观,甚至还打起了嘴仗,讨论哪一方会赢。 修者对于这等殴打事件很感兴趣,但是普通百姓不然,他们远远见到,面露畏惧,未免惹祸上身,都是惟恐不及地避开。 很快,就是有清羽宗的巡逻队伍赶来阻止。 “住手!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在镇里闹事!”领队的弟子大手一挥,喝道:“统统抓起来,送进拘留处中!” 打斗几人没有抵抗,反而是面露嬉笑,道:“长官大人,不知道街头斗殴要关多久?”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领队弟子面色一寒,打量几人,不由狐疑,道:“你们几个,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感觉就是要等着进去拘留处一样?” 几人嬉皮笑脸,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是兴奋。 “没有没有,长官大人,你看错了!”他们摆手,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凑到领队弟子面前,道:“我们没做什么事情,真的!” 领队弟子面色一沉,此时自然察觉几人不对:“看来你们果真有问题。也好,先将你们带回去,让我亲自审问!” “麻烦长官大人了!”几人嘿嘿一笑,跟在巡逻队伍后,没有任何的抵挡。 “这几人,感觉在演戏。” 王名冷眼旁观,从几人神情与动作来看,他们似乎相识,而且所谓斗殴,也没有真正的伤处,感觉就是在故意闹事,好引来巡逻队伍的注意。 他将此事抛开,在镇上行走,渐渐发现了不对之处。 “闹事之人,越发之多,而且和刚才一般,都是有着表演成分,而巡逻队伍,也是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王名抬眼看去,处处都是有着修者纠纷,其等理由千奇百怪,但都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于巡逻队伍毫不畏惧。 如此,可是苦了清羽宗。弟子们组成巡逻队,东抓几人,西擒几人,又要押送去拘留处,又要审问,一整日下来,根本停不住脚。 王名就是看见,不止梁思华,孙必两人,除了金采龙和钱钟钱铜外,与他同来的几人都是加入了巡逻队伍之中,为了平息镇里闹事而忙碌。 今日的巡逻队伍,加派了一倍多的人手,都是临时从灵矿一方调派过来的。 “莫非,这都是那个女子所为?扰乱我们的视线,限制我们的人手,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陈水月掳走?” 王名低头思索,这一可能性很大。英气女子收买镇里的修者,让其等闹事,从而浑浊镇上情势,并且将清羽宗的目光转移,好让拐走陈水月的计划能够达成。 这看似大费周章,但实际很是有效。陈水月之于陈东扬,最为重要,将陈水月控制,那么她所需什么,自然可以胁迫陈东扬给予。 “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王名目光闪烁,英气女子如此做法,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陈水月此女,真正的目的,十有八九与“利益”挂钩。 “难道,是那灵矿之中的宝物?”王名很快就是想到一个最为可能的猜测,因为他知道,灵矿一部分,可是由陈东扬所掌控的。 “利用陈水月,逼迫陈东扬,在三日后的宝物出世中,将宝物争夺到手···想必,这就是她的真正目的。” 王名已有极大把握,英气女子故意掩人耳目,声东击西,其意不在陈水月之上,而是灵矿之内的宝物! “看来,宝物的出世,很有可能就在灵矿的最下层了。”王名吐一口气,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剔除那迷雾一般的表象,只剩下赤裸裸的东西。 那就是“利益”二字。 “财宝动人心。机缘,对我等修者而言,太过重要。” 王名理清了诸多思绪,头脑也是清醒许多,明白要阻止这一切,首先就要从陈水月身上做起。 若是陈水月无事,那么英气女子无有把柄,也无法威胁陈东扬,自然难以夺取宝物,而王名则是由此有一夺之机。 “只是,这个女子,其害死了我清羽宗弟子,也不能就此放过。”若是能够将英气女子擒下,扼断了一切阴谋的源头,自然是更好。 王名不理会镇上事情,很快找到了黑蛇等人。 几人一身普通修者打扮,倒也老实,没有闹事,只是无所事事的走着,看样子也是闲得可以。 王名并没有发现陈水月的身影,却也不知她此时在什么地方。 因为经过伪装的关系,王名远远吊在黑蛇等人身后,也没有被发觉。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王名没有丝毫所得,看着黑蛇几人死性不改,开始骚扰良家妇女,他不由暗暗摇头。 他手中握着青色种子,以缓慢的速度炼化,权当作一种自我约束的修行。 下午时分,他终于见到了陈水月。 她跟在一巡逻队的身后,手上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一些治疗伤药,却是在协助平息镇上的修者闹事。 修者们的演戏,虽则很是逼真,但是多次下去,自然也会引得他人生疑,为了将事情办妥闹大,他们甚至牵连到了一些路过百姓。 百姓不同修者,轻易会受到伤害,而陈水月对修者无感,却很是关心镇上百姓,自然不忍看着他们受伤。 热辣阳光下,陈水月顾不得擦去额头热汗,小心翼翼帮助受伤百姓敷上伤药。 巡逻队的弟子与她相熟,看到她白皙脸庞热得通红,浑身衣衫渐渐湿透,不由心疼,连连劝导,让她去休息。 但是她摇头,面带微笑,倔强中继续坚持,漆黑眼瞳中神光湛湛,一股纯洁善良气息散发,直让得那些闹事修者都是有些忏愧。 “我们继续吧,不要耽搁时间。”她从地上站起,看着下一处闹事的地方,有孩童哭声响起。 不远处的黑蛇等人目睹,略有犹豫,低声道:“大哥,这个女孩子很是善良,我们是不是不应该那样去做?” “闭嘴!”只有黑蛇面色生冷,道:“善良能当饭吃吗?你们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演戏!” “给我好好演下去,否则两方都是得罪不讨好,我们的灵石就要飞走了!” 黑蛇心情不太好,教训四个修者一顿,远远吊在陈水月身后。 王名这次没有跟上去,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对之处。在附近酒楼之上,有一对隐秘的眼睛正在盯着陈水月。 借着房屋遮挡与阳光反射,王名无意中发现这一对眼瞳,而且没有被其发觉。 “这不是李队长,而且有些眼熟。”王名心下一动,看着那挺秀的眉毛,很快就是回忆起了这对眼瞳所属于的主人。 “是她······” 虽则付出了报酬,聘请黑蛇来绑架陈水月,不过英气女子自然不会完全放心,其隐藏起来,将黑蛇等人与陈水月的行踪看在眼中,如此最为保险。 主动权,需要掌握在手中,否则心中难安。 躲在暗处观察,英气女子打的算盘很响。只是,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她万万没有想到,躲在暗处的,不止她一人,在运气的护佑下,王名发现了她。 “飘香楼。” 王名再看去这一酒楼,上面牌匾闪闪发光,在阳光下很是刺目。 英气女子的警惕性极高,隐隐察觉有人窥探,立刻起身离开窗边位置,欲要离去。 王名快步走向飘香楼。既然发现了英气女子的踪迹,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第四十七章 阴谋渐显 飘香楼,是龙门镇生意最好的酒楼,其有五层高,内有雅阁与香木,格调多样,既适合大众,也适合修者。 英气女子身处二楼,其警惕极高,在察觉王名窥视之后,立刻转身而去。 王名去到飘香楼时候,她已经是不见踪影了。 酒楼里面客流众多,极为喧闹,小二穿行其中,忙得是不可开交,甚至来不及去招呼王名。 突然,通向二楼的楼梯间有着剧烈的打斗声响起,却是两个修者不知为何发生了争斗。 众人的目光都是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王名察觉不对,并没有理会此事,而是目光一扫,捕捉到了一个离去的黑色背影。 “又是这一套吗?”英气女子善用声东击西之计,王名已然熟悉,料想楼梯间的打斗,也是她的计谋,自然不会上当。 王名善于看人,此前与英气女子有过接触,此时纵然她经过伪装,也是难以逃过王名敏锐的目光。 越过窗户,王名跟着英气女子,紧紧跟随。 英气女子似乎发现了王名的跟踪,在一次回头之后,就是不再犹豫,大步向着镇外走去。 同时,有无所事事的修者察觉到了两人,似乎看中了英气女子的美貌,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不着痕迹的跟在身后。 龙门镇上,女性修者毕竟是少数,而且英气女子貌美,更是引动了不少修者的色心。 有清羽宗的巡逻队伍眼尖,欲要上前询问,但很快就是被不远处的修者闹事所缠身。 “这个女子,极为擅长利用周围环境,不可小看。”王名更为小心,英气女子给他的印象,在冷酷之上,更要加多一个狡猾。 很快,他们就是出了龙门镇,而英气女子的脚步不停,向山间小道狂奔了半个时辰,方才堪堪停下。 “又是这个地方。”王名目光微微闪烁,如同昨日时候,他再次来到了杂乱的树林之中,周围满是茂密杂草。 英气女子将兜帽摘下,露出那张俊秀如同美男子的脸庞,其眉毛如剑,目如星辰,薄唇凸显冰冷气质。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她从纳戒中拿出一把红色长剑,语气甚冷,盯着王名。虽则有过一些伪装,但以她之智,自然认出了王名。 王名将赤翼剑拿出,淡淡道:“你害死我清羽宗弟子,我自然不会放过你了。” 之前时候,英气女子因为与青狼群战斗,身受重伤,而此刻看去身形矫健,想来已经恢复完好。 “我别无办法,因为我不能在那种地方死去。”英气女子略有犹豫,道:“而且,我也不曾央求你们救我,我不过是自救而已。” 身后跟随而至的修者放缓了脚步,因为凝神听着两人言语,也是对于王名身份感到了踌躇。 在清羽宗势力范围招惹清羽宗弟子,这可不是明智选择。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他们不过是过江之鲫,哪里比得上“强龙”之说? “好一个自救,好一个别无他法。”王名目光渐冷,长剑直指英气女子,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无有言语可说,就让手中剑来决定生死吧。” 英气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和你战斗。”她从纳戒中拿出一枚金色符箓,扔到了地上。 “这是一枚金刚符。你们之中,谁能够将这个清羽宗弟子打败,我便在此之上,再送他一千下品灵石。” 英气女子扫视众多跟随而来的修者,语气平淡,但是内中意思却是极为残酷。 来的修者有十人之多,修为参差不齐,不乏浑水摸鱼之辈,但也有心狠手辣之辈。 “小妞,我们不但要财,更要命!”有好色之人,已经是开始舔着干燥的下唇,直直盯着英气女子,欲望尽显。 英气女子淡淡一笑,毫不在乎,道:“你有能耐,那便来拿。”她嘴角微微翘起,搭配俊俏白皙的面容,更有别一番魅力散发,直让得修者们眼皮大跳。 “这个小妞,好有味道!”十个修者明显上钩,被英气女子的魅力所吸引。 他们将目光转向王名,欲望顿时化为凶恶,狞笑于脸庞升腾,手上已经是多了饮血的兵器。 “小子,就算你真的是清羽宗的弟子,但在这个荒郊山林中,谁会知道死了什么人呢?”他们早已做了杀人灭口的打算,毕竟这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十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却完全忽略了一件重要事情,那就是英气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有够愚蠢的。”王名俯身捡起金刚符,面上有讽刺笑容浮现:“她不过是利用你们而已,你们居然如此轻易上当了,实在可笑。” 而且,英气女子将金刚符仍在地上,明显是给予王名,以来抵抗他们这几个修者。换言之,英气女子只是要让王名和修者两败俱伤而已。 “你说什么?”十人转首看去,果然发现英气女子不再,不过转眼工夫,她就是悄然离去了。 利用女性美色以及财物,英气女子完全将十个修者玩弄于股掌间,不但将王名摆脱,更是让两方起了矛盾。 “可恶,那个臭婆娘,居然敢耍我们!”十人不是同伙,此时发觉被骗,立时分崩离析,各自拉开了安全距离。 只是,其等杀人图财之心已是显露,又是在这等荒野山林之中,便是有所忌惮,又如何能够收手? “小子,先从你开始吧!” 有果断之辈,将矛头指向王名,毕竟他是清羽宗弟子,首先就要将他收拾,如此才好将事情掩埋下去。 “来吧。”王名眼也不眨,只是紧了紧赤翼剑。事已至此,也非是言语可以改变的,而且这十人修为与他相当,又不是同一路人,要想对付,也不算困难。 ······ 实际上,王名等人并不知晓,英气女子并没有走远,而是躲藏在了一个隐蔽地方,冷眼旁观。 “韩师妹,你此番进去龙门镇,又被跟踪了?”旁边有一个年轻男子,眯着眼睛,去看不远处王名等人的混战。 英气女子面色不变,淡淡道:“不过是一群无知之徒而已,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是上当了。” “你没事,那自然很好。”年轻男子皱起了眉头,道:“只是,你总是将人引到这里,迟早会暴露我等行踪的,尤其那一个清羽宗弟子,他昨日时候,也来过这里吧?” 年轻男子语气略有不满,但英气女子依然如故,淡淡道:“陈师兄,这里极为隐秘,又有其他师兄警戒,他们是不会察觉的。况且,我们不过只需要再逗留数日而已,等到事情办妥,就算他们发现了,那又何妨?” “韩师妹,看你样子,似乎有放过这些人的意思?”年轻男子目光闪烁,有危险气息散发:“你可莫要忘记,我们与清羽宗之间,可是势不两立的。” 英气女子的神色越发冷漠,她目光如刀,道:“陈师兄,我的事情,你就无需担心了。我们之间的任务不同,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若是宝物有失,我想你也无颜回去了。” 在微暗的环境下,两人之中,似乎有强烈的杀意在弥漫,对峙,那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方才是渐渐消去。 “罢了,你的事情,我才不想管。”年轻男子凝视不远处的混战,嘴角却是泛起了可怕的冷笑。 他转身离去,只剩下英气女子一人独立。 “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个任务,真是烂透了的差事。”英气女子微微叹一口气,看一眼不远处王名,眼中有不忍闪过。 但很快,她就是收拾心绪,抬起脚步,没入黑暗之中。 第四十八章 来者不善 王名与十个修者混战起来。 因为各自为战的缘故,所以此时情势难说好坏,所谓刀剑无眼,根本无法预测会从哪里冒出一把兵器,刺入身躯之中。 “金刚符的效果极强,不可乱用。”王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眼看修者们杀红了眼,知道需要避一时锋芒,无谓逞强。 对于金刚符的效果,王名也是有所了解,皆因之前在对付赤翼兽时候,使用过一次。 这十个修者,都是亡命之徒,一旦进入战斗,那就难以保持清醒理智,所以也顾不得战斗之前言语,目标也不再是王名一人。 他们见人就砍,状若疯狂,也正是凭借这一股癫狂一般的气势,才能一直存活下来。 在这等情势之下,纵然王名小心,也是难以躲避无眼刀剑,身上很快就是添了数道伤口。 “罢了,这样躲闪也无用,还是战斗吧。” 王名第一次与如此疯狂的修者战斗,这让他想起了之前所遇到的妖兽。 妖兽之所以让修者畏惧,也正是因为这般一股蛮不讲理的疯狂气势,其等生存竞争压力极大,自然不会将性命放在眼里。 王名的眼瞳骤然变得深沉,再无任何情绪波动,直如同一个傀儡,机器,独留理智所在。 铮! 赤翼剑全力挥出,倚仗着中品法器的强度与锋利,直接将一个修者的长剑击碎。 “呃?”修者微微一愣,未曾想到会有这般事情发生,只是一击过去,兵器就是破碎了? 王名自然不会等待他回过神来,手腕一转,赤翼剑从下而上,斜倚中划破了修者的胸膛,顿时惹得血花四溅。 鲜血溅到他的眼帘上,而他下意识眨眼,忽然就是感觉手臂一痛,却是一个修者狞笑中砍伤了他的手。 “怎么可能?”但很快,修者就是露出愕然神色,因为他发觉,此时全力挥砍下去,也难以将王名的手臂斩断。 那感觉,如同利刃落到钢铁上,极为难受。 王名目光一闪,炼体功法天星灵体图发挥了效果,那锻炼而出的强大肉身,此刻救了他一命。 噗! 赤翼剑再次刺出,将修者杀死,王名才有空闲把手上长剑拔出。 剧痛随着血花迸发,很快将他的手臂全部染红,而王名的脸色依然不变,只是目光更为冰冷。 “事已到此,也只剩杀戮一道了。” 王名转首看去,混战杂乱,血色四染,刀剑锋利,此时已经是有五人倒下,而剩下的六人,包括他,都是各自带伤,杀气腾腾。 眼望五个修者闪烁红光的眼瞳,王名知晓,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只剩最后一人站着,这场战斗是不会停止的。 提着赤翼剑,他不顾手臂伤势,大踏步中加入了战斗。 ······ 半刻钟后,有乌鸦“呱呱”之声响起,那不详的黑色身影盘旋,而后落下,不理会一旁坐着的王名,欢快中吞食修者尸体。 地上,满是血泊,尸体横布,招惹了苍蝇蚂蚁,冷风吹佛之中,寒意渐渐侵入王名的身躯。 战斗的激情冷却,而伤痛在升腾,王名拿出伤药,刚刚包扎好伤口,突然就是感觉有强烈杀意涌来。 强大的气息,从前方缓慢而至,直让得他难以呼吸。这一股气息,要在炼气十层之上,与王名的炼气七层相比,高上太多。 一个容貌阴柔的年轻男子,提着一把黄色的长剑,一步一步走过来。他那对冰冷眼瞳,直直盯着王名,毫不掩饰自身的杀意。 王名从地上站起,看了看仍在滴血的赤翼剑,淡淡道:“你想要杀我?”此人王名未曾见过,但却显露如此惊人杀气,显然多半与离开的英气女子有所关系。 年轻男子审视着王名,其目光闪烁一下,也没有言语,立刻就是跨步奔了过来。 战斗再次爆发,而这一次,情况要比刚才糟糕许多,不但因为年轻男子的修为很高,而且王名受的伤势也不轻。 年轻男子的战斗方式,与他的阴柔面容截然不同。其手中那把黄色长剑,厚重,粗大,搭配上他狂暴直接的动作,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欺凌而至。 只是第一次的长剑碰撞,王名就是被黄色长剑所吸引住目光。 “这把剑,好重。”黄色长剑的重量,要在赤翼剑的数倍之上,这等差距,让得王名一时预料不及。 年轻男子得势,再踏前一步,此次见到王名目光有所变化,终于开口:“我这一把长剑,名为采石剑,乃是一下品法器,有百斤重量。” 百斤重量的长剑,年轻男子挥洒自如,举重若轻,可想而知他的肉身强大,不在王名之下。 兵器,是战斗一大利器,而重量,也是一大优势。 年轻男子所修炼的功法奇特,与手中采石剑相辅相成,借着沉重重量,那股势头越发凌厉,引起阵阵呼啸风声,卷起了遍地枯枝落叶。 “我看你如何抵挡!”年轻男子哈哈大笑,整个人如同猛兽一般,手上采石剑呼呼而动,光是那股气势,就是让人不敢轻缨其锋。 “此人,不但修为占据上风,而且战斗极为狂猛,此时正是风头正盛时候,需要暂避锋芒。” 王名身上伤势显露,躲避之间,已经是有血水渗出,再有刚才战斗的巨大消耗,现在难以与年轻男子抗衡。 而他极为冷静,知晓情势不在自己一方,对方蓄势而至,锋芒毕露,如同长矛一般刺来,自己若是硬抗,只会在身上多一窟窿。 对付这等凶猛的对手,不可逞强。王名以灵虚三步作躲闪,必要时候挥出赤翼剑抵御,一边暗暗恢复体内灵力。 年轻男子纵然修为不低,但如此剧烈挥舞下,体内法力也是快速消耗。 察觉到了王名意图,他也是稍稍冷静,动作略微迟缓,哼声道:“你当真以为,以你此时状态,能够与我抗衡?” “那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吧!” 年轻男子冷哼之中,不再重视手中长剑挥舞,而是转为身法的运转。他跨出奇特的步伐,快速跟上了王名。 王名的目光一闪,此人功法很是玄妙,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模样倨傲,显然非是普通人。 “果真是宗门弟子吗?”王名心中有念头闪过,年轻男子的表现,与宗门弟子相符,功法上乘,性格高傲,一股公子气息散发。 “此人与那个女子一般,不曾报上姓名,而且一言不合就是刀剑相见,警惕心极高,加上这里是我清羽宗的势力范围,想来他们应该就是洗尘宗的弟子。” 王名将他与英气女子的相同点联系,大概推敲,已经是寻到了最为合理的答案。 “你们洗尘宗弟子,来我清羽宗范围,所为何事?”王名目光深沉,言语突然而出,让得年轻男子脚下一滞,面色也是变了变。 他的动作,立刻乱了。 王名目光一亮,借着这个难得机会,赤翼剑拍开他的采石剑,然后在他的腰腹处刺去。 不想,却被一个柔软但又坚韧的物体所阻拦,无功而返。 “护甲······”王名目光一闪,能够抵挡中品法器,这一护甲,显然非同小可,由此也可以推测,年轻男子的身份不低。 年轻男子猛烈攻势停下,如同滔滔江水回流一般,暗藏汹涌:“看来,我这一次出来,是正确的,像你这种人,绝对不可放过。” 他的面色阴沉如水,目光中透着凶光,皆因王名猜到了真相。 计划被触及,他无论如何也是不可放过王名。 “洗尘宗,来我清羽宗之内,你等目的,到底为何?”王名虽则知道其等目的,但隐瞒不说,因为若是透露,反而更增其等杀心,对自己不利。 在现在劣势之下,过多的刺激,只会招致更大的灾祸,而适当的尺度,才可以给予王名更大的生机。 “其等前来,肯定不止两人。” 王名不着痕迹地扫视,但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洗尘宗的弟子在一旁。 确定英气女子身份,王名再无恋战之意。皆因他此时状态极差,面对强大敌人,避战才是理智之法。 这非是胆怯,实在是情势所迫,各方面都是不利,勉强死战,实在不值。 “放心,来的只有我人,那个女人不在。”年轻男子洞察王名举动,冷哼道:“你也别想逃走,以我的力量,一剑下去,你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的肉身强大,以往战斗,都是无往不利,根本无法能挡,所以此时望着王名,信心满满,丝毫不担心王名能够逃走。 只是,他却是猜错了一点,王名修炼天星灵体图,肉身经过星光洗礼,绝不在他之下。 王名转身而奔,不理会年轻男子的警告,身上伤处火辣辣疼痛,更是刺激他神经。 “找死!”年轻男子目光一寒,身法使出,来至身后,采石剑轰然落下。 哇! 王名背对着他,硬吃了那携带着数百斤之力的采石剑攻击,张口吐一口鲜血,反而是加快了法力运转。 灵虚三步踏出,王名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头也不回地远去。 “居然没事?莫非,他的肉身,不再我之下?”年轻男子面色变了,这从未预料到的一点,让他错失了杀死王名的最好机会。 “不行,此人知晓我的身份,肯定会回去汇报,那时计划就会遭到破坏,我也无法给宗门一个交代!” 年轻男子一咬牙,面色狰狞中拿出一血色丹药,塞入口中,顿时气息暴涨三成有余。 第四十九章 刺激血肉 王名奔行于荒野中,还未走远,便是感受到身后有强大的气息爆发。 “这是···增强自身力量的丹药?”他回头看一眼,可以发现年轻男子的气息有所变化,狂暴而又不稳定。 这是吞服了刺激血肉,经脉的丹药,才会有的现象。 “一定要杀死我吗?”王名目光一凝,明白年轻男子的决心。即便付出代价,他也是要将王名留下,否则身份泄露,再难隐藏。 年轻男子发出了一阵怒吼,其声嘶哑,如同野兽,目光也是变得通红一片,身躯难以控制的颤抖着。 嘭! 他迈动脚步,眨眼间已经是跨出半丈远的距离,那撩动而起的声势,即便是地上顽强杂草也是要掀飞。 真的如同猛兽一般,以压迫之态赶至王名的身后,速度惊人之极。 “好快!”王名此时不得不回头应对,因为采石剑就落到头上,要是不阻止,肯定是要一击毙命的。 赤翼剑抬起,王名的脸色就是变了变,皆因年轻男子的力量提升了许多,让他难以招架。 他本想借着前进趋势,在抵御之后顺势翻滚而逃,但是此刻失算,立刻就是脚下一顿,直接跌倒。 抬眼看去,年轻男子的面色潮红,目光凶狠,无有情感可言,直直如同失去了理智的猛兽一般。 “这是什么丹药?” 王名眉头微皱,翻身躲避过了他的拳头,却见地上已经是多了一个坑洞。 年轻男子的力量,增强了三成有多,这是一个惊人的增幅。 从地上爬起,那边年轻男子的飞脚又是来到,王名狼狈而闪躲,不敢以肉身硬抗。 两人肉身本来一般强大,但是在丹药相助下,这一天平遭到破坏,再加上年轻男子本就修为要高,王名更不是他的对手。 “不可再这样下去。”王名从未试过如此被动,这也让他心下一狠,拿出丹药,仰头吞下。 他所拿出的,乃是火行丹与熔身丹,都有刺激血肉,增强自身肉体力量之效。 通过血肉的刺激,力量从体内涌现,给予王名强大信心。而他也没有犹豫,一转被动,主动上前,将年轻男子手上的采石剑击飞。 年轻男子失去兵器,反而更是凶悍,飞身扑了过来,与王名扭打在了一起。 王名欲要用赤翼剑攻击,但是拳头落到脸上,顿时感觉脑袋晕晕,无力感升腾。 “真是有趣啊。”到了这个份上,王名也是起了一丝罕见的火气,嘴边泛起疯狂的笑容。 他将赤翼剑一扔,在地上的肉身搏斗中,这等兵器实在不好施展。 两人扭打在一起,再无防御想法,只是挥舞着拳头,使出全力,落到对方的身上。 随着急促的喘息声响起,血花也是渐渐洒满了周围杂草,碎石,并且越发娇艳。 这等无赖一般的战斗方式,更多考验的是体力与体质,以及情绪。年轻男子吞服丹药,刺激血液,在体力与力量上占优,但是也因此失去了理智。 王名一直保持着理智,虽则拼命,但也有清醒。 借助火行丹与熔身丹的双重刺激,王名渐渐控制局势,而在药效堪堪过去时候,他又是再吞两枚,如此保持战斗能力。 年轻男子所吞服丹药,虽然威力霸道,但同样副作用很大,终于药效过去,他面色痛苦,连吐三口鲜血,再无战斗之力。 躺在地上,年轻男子眯着浮肿眼瞳,看着王名缓缓站起。 赤翼剑握在手中,王名看一眼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挣扎着走近他。 “咳咳!”但是很快,赤翼剑就是无力掉落,猛烈的呕吐感从腹中升起,王名再也忍受不住,张口吐出漆黑的鲜血。 “五脏六腑严重受损,经脉创伤,手臂,腰腹,双脚,骨头等,都是遭受不同程度的伤势······” 王名眉头一皱,无论内伤还是外伤,这都是最为严重的一次,甚至要比之前与赤翼兽战斗时候更为可怕。 脚下无力,他重重摔在地上,只感觉如同坠落深海,浑身沉重,眼前暗淡,再无支撑之力。 抬眼看去,年轻男子早已昏迷过去,而他再也难以保持那口气,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 等到他清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稍稍回过神,他打量一下,认出这里居然正是自己的住所。而再看自身,伤口有纱布包扎,虽然隐隐作痛,但毕竟已是无恙。 从床上挣扎起身,途中触及到了诸多伤口,又是让得他眉头一皱,因为不想伤势要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大概查看一番,他的全身上下,无有多处完好,尤其左臂,有多次剑伤,更是难堪,几乎无法举起来。再加上服用丹药,刺激血肉与经脉,内伤也不比外伤要轻。 “也不知道,那个洗尘宗弟子的下场如何?”王名想起昏迷时候,他和年轻男子一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时他既然得救,那么就说明赶到现场之人属于清羽宗,而年轻男子的下落,那就难说了。 这般想着,忽有开门声响起,从外走进一人,淡黄色衣裙,端着一盘热水,面容恬静,又显俏丽,正是梁思华此女。 “王师兄,你醒了?”梁思华面上有惊喜之色,而后松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喜悦。 “是你救了我吗?”王名更想知道的是,当时他昏迷之后的事情。 梁思华放下热水,摇着头,轻声道:“不是,是李队长。他在镇外看到你浑身染血的模样,立刻就是将你带回来了。” “镇外?”王名目光一闪,这和他知道的不一样:“就是我一个人吗?” “嗯。”梁思华对于王名的问话略感奇怪,道:“王师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会身受重伤的?” 她靠近王名,雪白的脸庞上满是关切之色,一股淡淡的幽香随之钻入王名鼻中。 王名摇了摇头,道:“我遇上歹人,被其等欺骗了,好不容易将他们摆脱,不想还是昏倒了过去。” 王名并没有将真相道出。他心下思索,他明明倒在荒野之中,不想被发现时候,居然是在镇外不远,而且还只有他一人。 “莫非说···是她?但是为何她不杀死我?”王名有着疑惑,这般推测的话,最先发现他们两人的,应该是早已躲藏的英气女子才对。 英气女子将年轻男子救回,并且把王名送到了镇外不远——这是最为合理的推测,也是最为不正常的推测,作为死敌,英气女子为何要放过王名? “良心发现,还是另有图谋?”王名目光微微闪烁,如果此事真的是英气女子所为,那么她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王师兄?你没事吧?” 面前梁思华在招手,那关切的语气将王名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事。”王名摆了摆手,不想触及到了受创的左臂,疼痛让得他动作一滞。 因为伤势太过严重,所以他的身体很是虚弱,额头上有冷汗渗出,面色也是越发苍白。 “王师兄,你不要太过勉强了,我会照顾你的。”梁思华将毛巾浸湿,拧干,轻轻在王名的额头上擦汗,动作极为温柔。 王名抬眼看她,发觉她正偷偷瞄着自己,一与王名目光相碰撞,立刻就是红了脸颊。 那张绯红的俏脸,就像是晚霞一般可爱。 王名沉默中收回目光,梁思华对他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只是以他心性,难以去理会这等情欲之事。 在这略为奇特的气氛中,突然又是有人走了进来。 “王名,你终于醒了?”来人却是李昆李队长,他言语先到,而眼睛瞥到梁思华举动,不由顿住,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梁思华面色涨红,拿着毛巾,低着头小跑了出去。 李昆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不会怪我吧?”他感觉自己如同破坏了青春少女美梦的坏大叔,有些尴尬。 “李队长,多谢你救了我。”王名面色平静,不去谈论此事,道:“实际上,我发现了那个女子的踪迹。” 李昆目光一闪,脸色凝重,道:“当真?详细说来看看。” “是这样的······” 王名略为思考一下,将大致的经过道出。不过出于自身考虑,他将年轻男子略过,以及他们属于洗尘宗弟子一事,也是闭口不提。 洗尘宗与清羽宗乃是死敌,如果道出,恐怕整个龙门镇都会沸腾,李昆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有洗尘宗弟子出现在清羽宗范围之内的。 而且,英气女子两次去到那一地方,再有年轻男子现身,显然那里很有可能就是其等藏身之处。事关宝物机缘,王名不想节外生枝,又多一人分羹,因为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听完王名言语,李昆不由深思,良久后才道:“原来如此,这一趟,也是辛苦你了。” “你的伤势很重,这一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李昆从纳戒中拿出一枚红色珠子,递给王名:“我要去向金长老汇报此事,顺带商量一下对付那个女子的对策。” “这是?”王名目光一凝,这一红色珠子很是眼熟,不正是赤翼兽的妖丹吗? 第五十章 各有所求 “这枚妖丹,是我从黑蛇手中换回来的,用两千下品灵石。”李昆从孙必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于是找到了黑蛇:“这毕竟是宗门之事,不可让你一个弟子付出。” 在公私之上,李昆很是分明。王名给予黑蛇报酬,双方合作,设下计谋,欲要将英气女子擒下,这其实属于清羽宗的宗门之事,自然不可让王名这个弟子一人承担。 赤翼兽的妖丹重新回来,王名略有惊讶,宗门这件事情,倒是做得很是细心。 “好了,任务尚未完成,我也要离开了。”李昆拍了拍王名的肩膀,很快离去。 王名拿着妖丹,安静坐在床上,此番受伤不是意料中的事情,而他也只能停下所有计划,安心养伤。 “还剩两日,便是宝物出世之时,我不可错过。”时间很是紧迫,王名现在唯有尽快将伤势恢复。 “需要将修为提升上去。”与年轻男子的一战,也不是没有收获,激烈的战斗,总是能够刺激修为的突破。 现在,王名就感觉体内蠢蠢欲动,距离炼气八层不过一步之遥。 运转五行经,他拿着赤翼兽的妖丹,缓缓炼化,并且有修复体内伤势的效果。 外间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响起,王名轻轻睁眼,见到却是梁思华,其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着自己。 王名不去理会,渐渐陷入深沉的修炼状态中。 梁思华面上有失落闪过,她咬了咬银牙,端着那冷掉的清水,走出房间,并且轻轻把房门关上。 ······ 傍晚时分,钱钟与钱铜来探望王名。 “王师兄,你的伤好点了没有?我们带来了父亲给的伤药,效果很好。”两人拿出一个青色瓶子,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奇怪。 王名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还另有要事,开口道:“帮我多谢钱长老。” 他将瓶子接过,试着将伤药敷在伤口上,一阵清凉感觉升起,似乎伤势真的有更大的好转。 这一伤药的效果,的确不错。 “王师兄,你之前应该和我们提起过,灵矿里有鬼魂之物的存在?”两人将房门关上,四处张望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下。 “你们现在相信了?”王名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当时两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而现在却是神不守舍,害怕不已的样子,反差极大。 想来,两人是遇上了那一鬼魂之物。 “那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果不其然,两人叹气声中,心有余辜的将亲身经历所道出。 原来刚一回来龙门镇,他们的父亲钱铁钱长老,就是派了一个任务给两人,那就是灵矿最下层的巡逻任务。 两人对此并不在意,而钱铁却也没有提起鬼魂之事,所以等到他们于灵矿中行走,无意中见到那一鬼魂之物时候,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 “那是一个女子模样的鬼魂,漂浮在半空中,面色苍白,穿着鲜红衣衫,极为瘆人。” 提起鬼魂模样,钱钟与钱铜都是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往四周瞥了一眼,发现并无异常,才是松一口气。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就一直飘在我们身后,吹着冷气,直让得人后背一凉,浑身冰冷。” 因为满头长发垂落,所以鬼魂的五官,两人并没有看到,只能大概猜测她肤色极白,目光通红,形同野兽,择人而噬。 也幸好,当时鬼魂似乎无有出手之意,所以两人有惊无险,连滚带爬,从灵矿最下层狂奔而出,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们回去找父亲询问,才知道这一鬼魂极为凶残,之前就是杀害了五个百姓性命,未免再有百姓无辜受害,灵矿的采矿无奈已经停止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两人的面色稍有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 王名淡淡一笑,道:“那么,为何钱长老还要派你们两人去灵矿巡逻?是因为寻到了对付鬼魂的办法,还是其它的缘故?” 与钱钟钱铜两人一般,金采龙也是受到其父亲所派遣,在灵矿最下层进行巡逻。鬼魂之物在最下层肆虐,这个大家都是知晓,那样为何两个长老还要自己的儿子去涉险呢? 面对王名询问,两人犹豫一番,终于拿出一枚白色的符箓,道:“王师兄,你知道驱灵符这一符箓吗?其与驱灵法一样,都有收服,役使妖兽的功效。” “你们的意思是,这一鬼魂之物,也是可以收服的?”王名目光一凝,这却是他所不知晓的事情:“长老之意,就是要让你们先熟悉这一鬼魂,然后在有把握之后,再尝试将其收服?” 鬼魂之物,属于灵体,与妖兽有着区别,但王名所不知晓的是,其与妖兽有一共同点,那就是可以收服的。 到了现在,王名自然明白,对于灵矿最下层的这一鬼魂之物,并不是长老们无有办法,而是另有想法,欲要将其收服! 钱钟点头承认此事,他神色凝重,语气压低,道:“其实是陈长老有令,如果哪个弟子能够亲手将这一鬼魂收服,那么就拿出一枚筑基丹作为奖励!” 筑基丹,其有增加突破筑基境的几率,极为难得,属于最为热门的丹药之一。不夸张的说,放在拍卖场上,一枚筑基丹可拍得高达数万下品灵石的价值。 陈长老身怀筑基丹,这一消息让得王名目光闪烁,对此宝物,他如何不心动? “你们为何跟我说这件事情?”王名看着两人,筑基丹奖励之事,王名从未听说,极为隐秘,想来也只有几位长老知晓,而不想,现在钱钟与钱铜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这让王名更是意外,毕竟事关自身机缘,多一人知晓,那就少一分希望。 “王师兄,你是否知道那个女子的行踪?”两人盯着王名,语气很是郑重:“她害死了赵师兄,我们要帮他报仇。” 两人面色变得黯淡,而此时王名才是知晓,原来他们与赵存义早已认识。 “赵师兄,也是龙门镇上之人,他的一家,并不富裕。”两人回来之后,去赵存义一家看过。 “赵师兄,是他家中的唯一希望,但是现在遭受如此重大打击,这个家庭也是将近毁了。” 此事给钱钟与钱铜很大的刺激,有同门死去的伤痛,更有友人家庭破碎的悲情。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而王名沉默良久,方才缓缓点头:“我会带你们去找到她的。” 这事情,必须做一个了断,因为这已经不是关乎个人的情仇了。 “多谢王师兄。”两人郑重行礼,默然离去。 王名手中握着赤翼兽的妖丹,继续修炼。 ······ 夜渐深,外间忽又有敲门声响起。 “请进。”王名停下修炼,看一眼妖丹,小了一圈,而自己距离炼气八层的境界,越发之近。 “王师兄。”来人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对倒三角的眼睛,正是金采龙。 他没有多少言语,直接拿出三个瓶子,放在床头。 王名拿起一看,发现居然都是炼气散,不由抬眼看向金采龙:“这是?” 骤然送出三瓶炼气散,价值在三千下品灵石左右,不可谓不豪气。 “王师兄,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金采龙眼瞳中满是担忧,而能让他如此在意的,自然是陈水月这一青梅竹马了:“我感觉,她似乎会出事。” 王名看着他,心下思索,传言中一个人太过在意对方,甚至能够预知得到对方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之事,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的感觉”。 或许说,这就是爱之深的极端表现。 “王师兄,我知道那个女子在打水月的主意,而现在只有你可能知晓她的行踪,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 金采龙双手合拢,不停擦着冷汗,这是不安的表现:“水月太过善良,也太过虚弱,如果真的被那个冷酷的女人抓住,后果不可设想。” “王师兄,你还记得灵矿最下层的鬼魂之事吗?”金采龙忽然又是提起此事,而且毫无保留的,甚至将筑基丹的奖励说了出来。 “现在,父亲和钱长老,陈长老私下协定,将灵矿最下层封锁,只让我和钱家两兄弟进入,目的就是为了这一枚筑基丹。” 拥有作为长老的权力,他们可以将筑基丹奖励一事压下,不让其外传,同时封锁灵矿最下层,如此一来,无论谁最终获胜,筑基丹都掌握在他们手上。 这就是权力的优势了。 “我本想保护水月,但是父亲绝不会让我错过筑基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金采龙摇了摇头,目光闪烁:“既然如此,我只能拜托的人,也只有王师兄你了,以你能力,肯定可以保护水月的。” “这一次,我会尽全力收服那一鬼魂之物,将筑基丹拿到。只要王师兄你能够保证水月的安危,这个筑基丹我也会送给你。” 金采龙的所求,其实极为简单,那就是保护陈水月,不让她受到伤害。为此,他不惜放弃筑基丹这等宝物。 同时,他还拿出了一枚散发清香,龙眼般大小的丹药:“这是还清丹。它不但对于治疗伤势有巨大效果,甚至有助于突破修为,乃是极为珍贵的丹药。” 第五十一章 真正意图 夜深,王名步履蹒跚,挣扎着走出房间,来到庭院中。 天上有明亮星辰闪烁,璀璨生辉,那清冷落到身上,却是给王名舒适之感。 他盘膝而坐,运转天星灵体图,将星辰之力吸引进入体内。星辰之力属于天地灵力一种,经过功法调整,变得温顺,流经经脉,有滋润效果。 实际上,只要是天地灵力,那就有温养治疗的效果,正如王名此刻严重伤势,有天地灵力的滋润,可以逐渐恢复。 王名这一次伤势,遍布全身,无论内外,皆是严重,要是按照常人体质计算,那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好。 只是,王名毕竟不一般,有天星灵体图这一炼体功法,更有丹药辅助,本身体质就是强悍,自然恢复神速。 尤其是还清丹的效果,要比王名所想象的更为霸道。其如同一泓清流,带着难以言喻的美好,将王名体内大大小小的伤势治疗。 经脉,骨骼,血肉,内脏,皮肤······都不在话下。 再有其它丹药的加成,只是一晚上过去,王名就是惊讶发现,他的伤已经是好了五成之多,这般恢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星辰之力,很是特别,治疗效果极佳···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还清丹这一丹药。” 吞服下还清丹之后,王名才是知晓它的珍贵。因为它不但使得王名的重伤恢复五成,更是让得他成功突破炼气八层的境界。 “而且,我现在感觉体内法力充沛,有流出之意,想来距离炼气九层也是不远······” 王名默默观察自身情况,境界的提升,让他自感力量也是增强了不少,若是再次遇上年轻男子,恐怕也有一战之力了。 “只是,区区炼气八层,还是不足够。”王名微微摇头,英气女子乃是炼气九层,而年轻男子更是炼气十一层的修为,要不是当时急于追杀自己,服下丧失理智的丹药,恐怕自己也难逃一劫。 肉身的强大,使得王名足以抗衡更高境界的修者,但是他自然不会满足,因为抗衡不等同于战胜。 他需要的,是凌驾于他人之上,足以傲视群雄的修为,这是源自万年心性所带来的自信与坚持。 “继续修炼。” 在朝霞照耀之下,王名简单吃过干粮,就是继续苦行僧一般的枯燥修炼。 ······ 中午时分,孙必找到了王名。 “王师兄,李昆队长让我知会你一声,黑蛇已将陈水月擒下,计划正式开始,只等那个女人上钩。” 孙必开门见山,直接把来意道出,而后看向一旁照顾王名的梁思华,眼神略为奇特。 对于梁思华,他抱有特殊情感。 “我知道了。”王名点了点头,见到他的目光,自然明白,道:“我先去修炼了。” 他转身离开,并不欲参与这等情感之事,因为以他心性,对此根本不在意。 夜间,金采龙再次上门。 “王师兄,我明日清晨,就要去到灵矿最下层,尝试将那鬼魂之物收服。这段时间,水月的安危,就要麻烦你了。” 金采龙知晓还清丹的效用,服下这一丹药,即便王名的伤势极重,也可以在两日之内恢复完好。 金冲极为严厉,纵然金采龙有退却之意,也是不能,现在陈水月的安全,他只能寄望于王名身上了。 “我会尽力而为。”王名对于陈水月此女,也有着好感,皆因其极为善良,难得一见,他也不想她成为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金采龙一拜到地,沉声道:“多谢王师兄。” 而后,他很快离去。 未过多久,又是有人上门,却是钱钟与钱铜。 “你们又是有什么事?”未等两人开口,王名就是由金采龙身上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王师兄,我们奉父亲之命,明日就是要去到灵矿最下层,将那女鬼收服。”两人显得有些无奈,道:“这件事情很是仓促,我们本想询问你关于那个女子一事,查探她的行踪,但现在因为此事,恐怕是做不到了。” 王名点了点头,此事对他也没有影响:“无妨,赵师兄一事,我作为清羽宗一员,也有责任承担。关于那个女子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麻烦王师兄了。”钱钟钱铜两人作揖,而后转身离去,为明日之事做准备。 王名坐在床上,低头思索一番,金采龙与钱钟钱铜两方,看似目的不同,但实际上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矛头直指英气女子。 “距离灵矿宝物出世,已经不足两日,现在看来,清羽宗的目标是鬼魂之物,而洗尘宗的目标则是灵矿宝物···虽然目标不同,却都是在灵矿最下层,也就是说,战斗或许不可避免······” 鬼魂之物于不久前出现,而灵矿宝物则是不久后出世,以王名看来,如此巧合之下,其中肯定有着关联。 “再有陈长老突然抛出筑基丹作为奖励,让得金采龙与钱钟钱铜三人不得不去灵矿最下层涉险,看起来很有诱惑,但其中风险,也是极大······” 王名的眉头微皱,他隐隐感觉,这里面似乎有着古怪,隐藏着阴谋。 “不管如何说,明日陈水月之事,不可忽视。若是女子有所动作,那么说明她的确有着图谋,但如果她不去理会,那么问题更大······” 将思绪收敛,王名吐一口气,继续一夜修炼。 ······ 翌日,清晨,朝霞东照,暖意渐深,于微风之下,王名开始解开身上包扎的纱布。 梁思华不知从何处出现,见到王名举动,不由大惊,连忙阻止:“王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呢!” “没事,你看。”王名淡淡一笑,那手臂上的纱布揭开,露出嫩红的肉芽,伤疤已然消去。 “这?”梁思华张大了小嘴,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震惊,不明白为何只是两日时间,王名的伤势就是好了? 王名直接将身上其他部位的纱布剥开,赤裸上身,那经过锻炼而越显健壮的躯体显露无疑。 “还清丹的效用,加上星辰之力的滋润,再有天星灵体图所带来的强大肉身,使得伤势恢复极为惊人。” 他伸了伸懒腰,因为伤势缘故,已经是两日未曾运动了。 “也是时候开始任务了。”他目光微微闪烁,今日一过,加上他的猜测,可以确定很多事情。 他从纳戒中拿出衣衫,一番整理后,佩戴上赤翼剑,便是走出住所。 “王师兄,等等我!”梁思华从后追赶,面上通红一片,语气也是弱弱:“我也要去!” “也好。”王名稍微思索,此事牵连到了陈水月,有一个女子跟随,行事也是方便许多。 两人去到龙门镇上,那边李昆已经有所知晓,派了一个巡逻队员前来联络。 “跟我来。”队员带着王名和梁思华去到一处偏僻巷道之中,那里有一个男子在等候。 此人正是经过伪装的李昆。 “你的伤,已经好了?”李昆打量王名,不由讶然:“听说金长老之子送给你一枚丹药,不想效果如此惊人。” “现在情况如何?”王名环视四周,并无异常。 将队员打发,李昆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小客栈,低声道:“黑蛇和水月,就在客栈之中。现在黑蛇派了两个手下在镇上游走,欲要等到那个女子的联系。” “水月乃是陈长老之女,她的安危,我必须保证,所以无法脱身。”李昆吩咐王名两人,道:“那一女子,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暗中观察。现在你们兵分两路,一人查探这附近情况,一人去跟踪黑蛇手下,如果真的遇上女子,记得及时汇报。” “好。” 王名与梁思华分开,一人跟踪黑蛇手下,一人查探附近情况。 只是,让得他们失望的是,大半日过去,都是无有丝毫英气女子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再次汇合,李昆眉头紧皱,英气女子未有出现,让他感觉很是烦躁,多日时间消耗而未有进展,自然很是不甘。 此番陈水月之事,不但消耗人力,心力也是损耗不少,再加上镇上诸多修者闹事,使得负责治安的李昆大为头痛。 而对于内情最为了解的王名,则是有更深的猜测。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很有可能,全都是她的计谋。”王名大致可以确定,英气女子对于陈水月,其实并无有想法。 只是因为陈水月是陈长老独女,其身份特殊,若是有难,那么必定要龙门镇人手去保护。龙门镇人手本就不多,现在镇上修者闹事,加上陈水月一事,那么就更显捉襟见肘。 人手的抽调,使得灵矿的防护更为薄弱,再加上灵矿宝物的出世就在明日,无有足够保护的灵矿,正是洗尘宗入侵的绝好时机。 “对付陈水月,以利益引诱修者闹事,好将清羽宗的防御布局打破,从而为入侵灵矿,夺取宝物这一真正目的做最好的准备···如此连环计谋,难以想象,居然会出自一个不足二十的女子手中。” 王名已经推测得到英气女子的真正目的,她的心思之稠密,让得王名都是有些惊讶。 “那么,我必须去一探究竟了。” 他的目光一沉,洗尘宗入侵灵矿最下层,而金采龙,钱钟钱铜等人也是身处其中,局势微妙,再有宝物之事,他无论如何也是要追寻到底的了。 第五十二章 暗中探索 黄昏时分,王名与李昆告别。 “此事,我要和陈长老商量一下,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李昆虽然不知晓内情,但是也隐隐察觉有着内幕。 “李队长,我和你一起去。”王名记得,陈长老封锁了灵矿最下层,亲自镇守。 要想去灵矿最下层,可以顺带借着李昆这条船。 “你们先照看着水月,一旦黑蛇等人有危险动作,无需犹豫,立刻斩杀,但是切记,一切以水月的安危为先。” 李昆叫过两个亲信,和梁思华一起,负责监管黑蛇等人,以及陈水月的安全。 他则是和王名一道,去到灵矿之前。 清羽宗的灵矿,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早已不局限于龙门镇之内,其地下蔓延,开采,深入百米,矿道诸多,极为复杂。 不熟悉灵矿之人,若是贸然进入,肯定会落到迷路的下场。这样天然的复杂环境,也是让得清羽宗放心将人手调离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还未走入灵矿,两人就是被一个弟子所阻拦:“李队长,陈长老有令,灵矿处于封锁之中,未有他的批准,任何人都是不许进入。” 此弟子态度强硬,倒是让得李昆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我记得,你是陈长老的亲信?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昆掌管的是龙门镇的治安,权力并不在陈东扬等长老之下,现在被一个弟子所为难,自然脾气也是上来了。 尤其这几日,他辛辛苦苦的护卫陈水月安全,可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里知道,现在要寻找陈东扬,居然还被阻拦了! 以他身份,如何能够忍受? 只是,这一个弟子并没有给他丝毫面子,面色平淡中伸手,道:“李队长,此事乃是陈长老亲口吩咐,我也没有办法,请你回去吧。” “对付区区一个鬼魂,需要封锁灵矿如此夸张?”李昆眉头皱起,欲要强行进入,寻到陈东扬,让他给一个说法。 他并不知晓灵矿中有宝物出世之事。 王名将他拦住,低声劝道:“李队长,陈长老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破坏规矩为好。” 长老有其威严与规定,纵然李昆乃是龙门镇的巡逻队长,却也不能挑战长老权威,否则便是破坏清羽宗的规矩。 李昆咬了咬牙,目光中满是怒火,但也是保持住一丝理智,哼声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也不管了,我去和金长老谈理去!” “请回吧。”面前弟子不理会李昆怒火,极为平淡,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王名拉着李昆,转身而走。 “这些狗腿子,越发嚣张了,居然连我也是不放在眼里了!”李昆好不容易平复,又是被他那傲慢模样再次激怒,语气愤愤不平:“等陈东扬出来,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算帐!” 王名淡淡一笑,道:“李队长,消消气吧,事情已然发生,发怒也是没用。” “王名,我要去寻金长老,好好说一下这事情,你去不去?”李昆有气无处使,感觉这一天都是糟透了。 王名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 与李昆告别,王名离开这里,向着龙门镇外走去。 “这一次,要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王名的目的,正是之前英气女子两次消失的荒郊山林,那里有着巨大的嫌疑。 极有可能,那里藏着洗尘宗此番前来的一行人。 “他们的目标,是灵矿最下层的宝物,而要想去到灵矿最下层,则是有两种渠道。” 王名虽然不曾进入灵矿之中,但是也是从金采龙等人口中得知,要想进入灵矿之中,其实有着两种办法。 一种,是通过清羽宗所开采而出的矿道入口,这是最为常规的方法,而且安全可靠,但同时也有着限制,除非清羽宗宗人,否则无有资格进入。 另外一种,则是通过妖兽们所挖掘而出的暗道。灵矿中布满灵石,其内灵气充沛,对于妖兽们来说,无异于是一盏明灯,在黑暗中极为醒目,吸引着它们接近。 清羽宗弟子巡逻灵矿,主要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提防这一些暗渡陈仓的妖兽,毕竟采矿的是普通百姓,其等面对妖兽,难有自保之力,需要修者保护。 当然,这一些妖兽所挖出的暗道,也有很大可能会被修者发现——别有用心的修者,要比妖兽狡猾,可怕得多了。 “他们所利用的,肯定是第二种办法,也即是妖兽所挖掘而出的暗道。” 王名目光一凝,独自探索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极为危险,但是因为事关宝物隐秘,他不会与他人说出,更不会与他人合伙。 在利益面前,任何事情都会发生。 ······ 在夜幕降临之时,他再次来到那一处荒野山林之中,周围寂静空空,无有任何异常。 只是,他却是看出了不对之处。 “在两日前,我与十个修者有过战斗,其等便是倒在这里···而现在,地上干干净净,无有丝毫战斗痕迹遗留,同时,有一股淡淡香味在空中弥漫。” 王名躲藏在一处大树之后,并没有四处走动,而是凭借锐利的目光与敏感的鼻子去捕捉一切细节。 除却倒下的树枝,地上被枯叶所遮盖,无有任何血色露出,这并不正常。 “有人在此打扫过,将修者尸体收拾干净,以免血腥味散发,引来妖兽。”王名知道,若非洗尘宗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里,他们是不会将修者尸体掩藏的。 “而且,这个香味有些熟悉,正是那个女子身上的味道。”之前的跟踪,虽则被英气女子摆了一道,但是王名也不是没有收回,将英气女子的气味所记住。 “她显然不久前在此出现过,现在只需小心,他们是否在监视这里······” 王名很是小心,英气女子的智慧他已经是见识过了,自然不会大意。 他竖起耳朵,闭上眼睛,凝神倾听,周围十丈范围的风吹草动,无有一丝能够逃过他的耳朵。 “果真有人在。”借用枯枝与落叶来遮挡身躯,王名一动不动,在一炷香功夫的倾听后,终于是找到了细微的耳语声。 那是从前方的一棵大树上传来的。 “韩师姐,这几日下来,都是无有异常,而且明日就是宝物出世时候,我们也不需要如此紧张吧?” 这说话的,乃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个哈欠,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整日下来的监视,而且无有任何发现,让得她睡意连连,肚中满是苦水。 “正因为是关键时刻,所以更不能松懈。记住,我们的任务,不单单是将宝物夺取。”回答的,也是一个女子声音,正是英气女子。 “警戒一日,你也是辛苦了,今晚就交给我吧。”英气女子与女子换班,负责今夜的警戒。 有跃动而下的声响传出,而王名凝神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向着不远处的一处荆棘丛走去,随后一转身,已经是消失不见。 “那里,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吗?”王名屏息,目光更是深沉,换了英气女子警戒,他更是不敢动弹。 这一女子的谨慎小心,王名不得不万分提防,否则一旦被发现,难有逃离之机。 就算逃脱了,此番大好机会也是要毁于一旦。 他运转起隐身诀,此功法很是难以入门,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多日钻研之下,也是有所进展。 隐身诀有隐藏气息功效,以他能力,有意隐藏,就算是英气女子修为更高,也是难以察觉。 夜色渐深,有冷风吹拂,更因为枯枝落叶遮盖,一些蚂蚁,昆虫等物都是在王名身上肆意妄为。 不敢动弹的王名,默默忍受着撕咬,搔痒之痛。 另一边,英气女子半伏于大树之上,目光冷漠,借着淡淡月色,不时扫视,防止有意外发生。 王名闭上眼睛,不敢修炼,担心所引起的灵气流动会引来英气女子的注意,唯有静静等待。 枯燥的等候,一成不变的黑暗,死寂一般的环境···它们形成了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氛围,笼罩着王名。 苦等,这是极为难以承受的滋味,就像是煎熬一样,在一点一点的吞噬心绪。 这样的煎熬,需要维持一整夜之久,换了常人,根本无法做到。 而王名,则是硬生生坚持一整晚未动。 他目光泛着淡淡光彩,直直与那朝霞对视。温暖升腾,让他浑身都是起了鸡皮疙瘩,有一种浴火重生之感。 大树之上,英气女子停止了警戒:“一夜无事,你们继续计划,我先去休息一会。” 修炼可以代替睡眠,但警戒中不能修炼,如此硬撑一晚,英气女子也是略感支撑不住。 “交给我吧。”回答的是之前王名所遇到的年轻男子,其面容苍白,显然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 “从这里去到灵矿,也要一个时辰之久,我们立刻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年轻男子扫一圈四周,因为相信英气女子的警戒能力,并没有仔细查看周围情况。 如此,给了王名绝佳机会。 “他们进去了。” 王名目光一闪,但也没有动弹,因为英气女子并没有离去,就在荆棘丛中休息。 第五十三章 计划开始 如同沉寂于平静湖面的磐石一般,王名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只是安安静静,唯有目光在转动。 英气女子进入荆棘丛中,躺下休息,没有其它声响传出,这让王名更是不敢动弹。 温暖的朝阳落下,有慵懒的暖意升腾,引起他体内的睡意上涌,但是如此情况之下,他怎能将眼皮合上? 默默的忍受,也不知过了多久,荆棘丛中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英气女子从荆棘丛中走出,抬头看天,面上有奇异神色闪过,叹一口气,自语道:“我的任务,也要开始了。” 没有犹豫,她离开荆棘丛,向着龙门镇方向走去。 “她的任务?不是抢夺宝物?” 王名目光一凝,英气女子此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洗尘宗一行秘密潜入这里,所为不过是灵矿宝物,但是现在英气女子不与年轻男子一道,而是转而向龙门镇而去,这又是为何? “难道说,陈水月的确是她的目标?” 王名想到了一个惊人的猜测,这让他心下一冷,不由自主吐一口气。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一趟,金采龙他们就危险了。”王名等到英气女子走远,终于将身上枯枝落叶抖开,活动僵硬身躯。 恢复身躯的自如,他走近那一荆棘丛,手提赤翼剑,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有洗尘宗弟子在警戒。 “看来,他们全部进入灵矿之中了。”王名打量一下,在转角处寻到了一个口子,可以蹲伏着进去。 里面有些昏暗,但是以王名目力,自然可以看得清楚。可见这是一个山洞,地上还有一些活动的痕迹,诸如柴火,食物碎屑之类。 山洞向里面蔓延,有着曲折小道,漆黑一片,不知藏着什么危险。 “依照年轻男子所言,从这里进入灵矿最下层,需要一个时辰,那么我也不能耽搁了。” 英气女子一番休息,不知耗去了多少时间,王名担心年轻男子他们已是进入灵矿,获得宝物,自然不能犹豫。 从纳戒中拿出火把,将其点燃,借着光芒,王名快速前进,未免迟到一步,从而机缘落空。 这一山洞,有明显的人为挖掘痕迹,而且很新,显然是洗尘宗等人不久前亲手开凿的。 “从这里去往灵矿最下层,需要一个时辰之久,也就是说,山洞很深···而洗尘宗弟子将其挖掘,说明他们早已有潜入灵矿的意思。” “要将这样长度的山洞挖掘,使得修者可以通过,非是数日之功···而在此之前,他们知晓这里会有宝物出世吗?” “或者说,他们是另有所图?夺得宝物,是意料之外,不过是其中一个计划而已?” 行走于寂静山洞辟道之中,王名时刻注意周围情况,以免有意外发生。 所幸,洗尘宗弟子都是向着灵矿奔去,多日的隐秘,让得他们很是放松,也不留下一人在此监守,以免后路被包。 在小心前进了半个时辰之后,王名忽闻有涓涓流水声音传来,那不算湍急,但在四周岩壁的回荡之下,显得很是空灵。 有一条地下小溪,在面前横躺。 溪水不过半人高,很是清凉,而且清澈见底,少有游鱼,只有一些手指大小的小虾螃蟹,在碎石上嬉戏游玩。 “嗯?”王名查看溪水情况,忽然感觉心下一紧,耳朵一动,就是捕捉到了有嗡嗡之声从前方黑暗中传来。 声音盖过了流水声,很是急促,给人一种不安之感。 “是蜂群?”王名目光一闪,在山洞之中遇上蜂群,这本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 也就是说,这一蜂群,很有可能是属于洗尘宗一行的。 “是灵兽吗?”王名这才明白,洗尘宗一行人如此托大,不留人手在后路上保证,原来是有灵兽帮助,可以清除障碍。 灵兽,其实就是妖兽,只不过是修者通过驱灵法,驱灵符等驯服妖兽而来。它们化为灵兽,除了对于收服者听命之外,其它与本来也无有多少变化。 灵兽,是修者的一大帮手。正如此刻,可以帮助洗尘宗一行,查探山洞异常。 王名将火把熄灭,收入纳戒之中,而后缓缓沉入水中,露出脸庞,等候蜂群临近。 他自然不会与蜂群战斗,如此只会暴露自身,得不偿失。 在蜂群接近之时,他吸一大口气,猛地沉入溪流之中,只留一丝涟漪波动。 山洞漆黑,蜂群肉眼难以辨清周围情况,而王名屏息,不发出丝毫声音,只是安静等候它们离去。 不久之后,蜂群嗡嗡之声远去。 王名从水中钻出,知晓蜂群之后会再回转,不敢耽搁,立刻前行。 于溪水之中跋涉,他的步伐很稳,而且依旧保持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山洞尽头,面前是一个半人高的坑洞,通往灵矿最下层。 ······ 山洞通往的,是一个废弃的隧道,里面摆满了各种工具,铁铲,铁锤,推车等。 这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周围安静漆黑,无有丝毫光芒。 “他们向着这一边走了。”而王名查看四周无事,点燃火把,可以清晰见到地上泥土烙印着洗尘宗一行人的脚步痕迹。 走出隧道,面前有两条通道,洗尘宗一行向着左边通道走去了。 王名刚欲跟随,突然听闻右边通道有着嘈杂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修者的对话声。 “是他们?” 王名回身,熄灭火把,躲在隧道废弃工具后,凝神静听,很快就是听出这一些声音的主人,居然是金采龙与钱钟钱铜等人。 随着火把光芒靠近,王名也是看到,有着六个清羽宗弟子走了过来,其中赫然有金采龙与钱钟钱铜的身影。 三人正在为争夺收服鬼魂这一优先权而争吵。 “你们是两人,而我只有一人,所以很显然,第一个出手的人,是我。”金采龙露出平日少有的强硬态度,道:“这一次,我不会退让。” 钱钟与钱铜露出轻蔑笑容,摇了摇头。 “正因为你是一人,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拥有优先权。毕竟,占据优势的人是我们,所以决定出手先后的,也应该是我们。” 他们对于收服鬼魂之物这件事,抱有绝对的强硬,因为事关到了筑基丹。 “可笑,和你们言语,我感觉简直浪费时间。”金采龙摇头,加快脚步:“既然说不来,那么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身后两个清羽宗弟子,一脸无奈中跟随,他们奉了金城之命,一则协助金采龙,一则保护金采龙安全。 这一边,见到金采龙昂首挺胸,大阔步走着,钱钟和钱铜不由缩了缩头,并没有跟上。 别看他们争论得很有底气,实际上见过那一女鬼的他们,心中早已留下阴影,现在有金采龙当先,自然侥幸。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知道兄弟心中所想,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提着火把,两人做出东张西望的模样,以防身边弟子看出他们心中的不安。 “咦?这个隧道,我还没有见过呢?”两人走着走着,自然而然见到了王名所藏身的隧道。 因为灵矿最下层乃是陈长老所负责,两人也难得来到,而且灵矿极大,有不知晓地方,也是正常。 “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有人来过?”钱铜的嗅觉比较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之处。 “看看不就知道了?”钱钟无所谓的张望。 三人打量隧道,离王名越发之近,不过突然,左边通道处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出现了!女鬼!”金采龙等三人的喊声极为尖锐,这让钱钟钱铜想起了自己之前遇到鬼魂时候的反应。 “走,去看看!”身边弟子却是精神一振,拉着两人狂奔而去。 王名稍稍松一口气,从角落中出来。 第五十四章 终于现身 金采龙遇上了鬼魂之物,发出惊人的尖叫声。 第一次见到这一女鬼,有这般反应,其实很是正常。等到王名暗中跟随过去,亲眼目睹,也是了解。 这一女鬼,其似乎毫无重量,漂浮于半空,一头漆黑的长发垂落,将面容遮挡,难以看清。 在火把的照耀之下,她那一身鲜红衣裙极为醒目,再有露出的苍白肌肤,无来由的给人一种冷风飘忽的错觉,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窄小的矿道之中,骤然有鲜红女鬼出现,就飘荡于头顶之上,饶是金采龙胆子不小,也是被吓了一个半死。 而且,女鬼身上散发一股煞气,那是杀人之后才有的可怕阴冷气息,给人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刀剑斩在她的身上,空空如也,如同触碰到空气一般,毫无作用,更是让得金采龙等人头皮发麻。 “驱灵符,快拿驱灵符出来!”一个弟子高声喊道。 “对,驱灵符!”金采龙稍稍冷静,手忙脚乱的将一枚白色符箓拿出。 只是,还未等他出手,那一女鬼就是无声的落到喊话的弟子面前。 弟子下意识退了一步,而后只见女鬼嘴角诡异一笑,那苍白嘴唇浮现嘲讽。 通红的眼瞳,遍布血丝,以怨恨而又狂热的情绪盯着他。 “啊,啊······”弟子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眼神,立刻是吓得坐在地上,浑身颤抖,难以发力,不敢动作。 钱钟钱铜则是牙齿一咬,掐一把大腿,激发勇气:“我们上!”他们拿出驱灵符,将法力涌进其中,向着女鬼扔去。 “喝!”这一边,金采龙见到两人举动,一时心中着急,也是遗忘了恐惧,把驱灵符一扔。 顿时,三枚驱灵符从不同方向出发,同时落到女鬼的头顶上。 女鬼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不由抬头望去,而这一看,顿时让得长发后垂,露出那张白皙的面容。 “嗯?”金采龙看到这个面容,不由一怔,而后目光瞪大,不可置信。 “没有效果?”钱钟与钱铜则是发觉到了不对之处,在三枚驱灵符的包围之下,女鬼居然无有丝毫的异常,这反常的一幕,顿时让得他们怔住了。 按理说,女鬼属于有灵之物,与妖兽一般,都可以作为收服对象。此时,纵然她未曾有过损伤,无法收服,但面对驱灵符,也至少会有一些反应才对。 “原来如此,这一鬼魂之物,早已被收服,成为了灵兽,所以才会对于驱灵符毫无反应。” 躲藏在暗处的王名,则是明白这其中缘由。洗尘宗一行来此有些时日,无论如何,也是有了一些准备。 而在惊愕之后,钱钟钱铜等人也是渐渐回过神来,同样猜测到了这一点。 “难道说,陈长老早已将这个女鬼收服,此时不过在逗我们开心?”钱钟钱铜等人面面相觑,要是真的如此,那他们这么努力又是为何? 他们面上有恼怒神色浮现,纵然是长老,却也不可如此戏弄弟子,那感觉如同耍猴,很是憋屈。 但很快,他们就是发现金采龙的神情不对。 “喂,你傻了?”钱钟钱铜看着金采龙一副呆滞神色,不由嗤笑。 身边弟子碰了碰金采龙,让他回过神来。 金采龙叹了口气,低声道:“喂,姓钱的,你们还记得之前在清羽山上,有过一个寻找女子的任务,发起人是一个叫做温成英的弟子?” 一听此话,众人都是一愣,而钱钟钱铜低头思索,良久后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任务,那又怎样?” 大家都是不明白,为何金采龙此时突然提起这件无关紧要之事。 “其实,我亲眼见过那个女子。”金采龙吐一口气,看着女鬼:“就是她。” “什么?”骤然听到此事,众人不由一惊,转首看去,才发现女鬼面容白净,五官精致,确实有美丽之貌。 只是,因为心底认为她乃是女鬼,非是同类,所以众人下意识地忽视了这一点。 毕竟,女鬼再美,阴阳相隔,又怎么同路呢? “等等,你说她就是温成英所说的美貌女子?”钱钟钱铜在吃惊之后,也是有疑问升起:“那她为何会在灵矿之内死去,并且一股怨气无法化去,成为鬼魂之物的?” 众人实在不明白,女子非是清羽宗之人,是如何进入灵矿之内的?又是怎样枉死,最后化为怨气重重的鬼魂之物? “此事,我怎么知道?”金采龙眉头紧皱,要问这个,他如何知晓事情缘由? 铃铃! 突然,从阴影处有一阵诡异的铃铛声响起,让得众人一惊。 女鬼忽有反应,向着铃铛声方向缓缓飘去。 “陈长老?”钱钟钱铜等人目光一凝,按照他们猜测,这里乃是灵矿最下层,由陈东扬掌握,能够将女鬼收服的,自然只有陈东扬一人。 只是,他们显然猜错了。 数个年轻男女从黑暗中走出,透过众人手中火把,可以见到他们嘴边露出的嘲讽笑容。 毫不掩饰的嘲笑。 “你们是谁?”金采龙等人面色一沉,因为从未见过这几个男女,而且从他们身上散发倨傲与危险气息,让人极为不舒服。 当先一个年轻男子,正是之前与王名一战的洗尘宗弟子。 他示意身后四男一女散开,将金采龙六人包围起来,而后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潜伏了这么多日,毒蛇,也终于要露出猿牙了。” 他清了清嗓子,抬手行礼,以嘲讽语气道:“我先自我介绍,我是洗尘宗弟子,陈客名。” 四周男女,也是一一开口。 “洗尘宗弟子,李刚真。” “洗尘宗弟子,朱赤。” “洗尘宗弟子,谢本。” “洗尘宗弟子,马成岁。” “洗尘宗弟子,张千华。” 四男一女报上名来,其言语平淡,但声音回荡在矿道上,形成压迫,如同一浪一浪的潮水,直震撼得金采龙等人无法呼吸。 而且,他们气息都在炼气八层之上,气势凝聚成为一团,更是凌厉。 “洗尘宗弟子,为何会在这里出现?”金采龙等人额上渗出冷汗,从未想到会有这般意外发生。 “陈长老呢?”金采龙声音一沉,怒视陈客名:“你们将陈长老怎么了?” 陈东扬封锁灵矿最下层,亲自镇守,不想现在莫名出现洗尘宗弟子,那不就预兆着陈东扬出事了? 陈客名面上笑容更甚,最后更是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矿道之中回荡,极为刺耳。 “陈长老,在做着极为重要之事。”他肆意狂笑,状极夸张:“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清羽宗的长老,而是我们洗尘宗的长老了!” 金采龙等人的面色一沉,语气极冷:“你胡说什么?陈长老乃是我清羽宗之人,镇守灵矿十数年,怎可能会叛离我清羽宗?” 金采龙等人很是恼怒,陈东扬对于清羽宗尽心尽责,十数年不变,但此时在陈客名口中,却成了一个叛徒。 “你们不相信?也对,这就是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陈客名摊手,做出无奈模样,道:“那我就带你们去见你们的陈长老吧!” 他使一个眼色,四周的洗尘宗弟子立刻动作,不拿长剑,而是衣袖间滑出匕首,如同猎鹰一般飞扑上来。 其速飞快,迅如急电,又是出人意料,正正打了金采龙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噗! 便是听闻一个破体声响起,钱钟钱铜旁边的一个清羽宗弟子,很是不幸的被匕首所刺中伤害,吐血中无力倒下。 将其杀死的,是洗尘宗的女性修者,名为张千华。其面容冷漠,匕首刺破弟子胸膛,猛一拔出,再抹去脖子处,干净利落,冷酷无情。 而其余的四人,所针对的对象也不是金采龙与钱钟钱铜三人,而是合力往另外两个弟子身上招呼。 “可恶!”剩下两个弟子挣扎,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是被占了先机,难有抵御之力。 不过,就在此危机时刻,众人所没有料到的,是又有一人现身,将情势打破。 噗通! 这一次,倒下的又是一人,但是这倒下的,并不是清羽宗弟子,而是洗尘宗弟子! “朱师弟?”陈客名等人都是面色一变,而金采龙等人也是微微一怔。 朱赤心脏处有一个巨大创口,其目光瞪大,不可置信中躺在血泊之中,而身后,则是站着一人。 此人,正是王名。他一直隐藏于暗处,直到陈客名等人现身,知晓不妙,于是运转隐身诀,悄然出现在洗尘宗弟子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赤翼剑滴着鲜血,就在洗尘宗弟子几人身边。而因为这出现的太过突然,洗尘宗四人顾不得出手,猛然后退。 “王师兄!”金采龙和钱钟钱铜大喜,有王名在,顿时信心大增,连忙聚在一起。 “是你?”洗尘宗这一边,陈客名脸上浮现震惊神色,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王名的出现:“你不是死了吗?” “难道说···韩玉那个女人当时没有杀死你,而是救了你?”他面色一怒,有阴冷之色于目光中闪过。 第五十五章 无声厮杀 陈客名回忆起与王名一战后的情景。 “居然连一个炼气七层的人都是打不赢,看来,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了韩玉的嘲笑。 “嗯?”陈客名眉头紧皱,纵然伤势已经被包扎,但是依然有阵阵剧痛涌现,让他极为难受。 最为不堪的是,他无有反驳之力,因为即便将暴血丹这等危害极大的丹药服下,他也是没有做到杀死王名。 “那个小子,肉身之强大,不在我之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人物。”陈客名目光很是阴沉,和一个境界要低四个层次的修者打平,让他自感无有脸面。 他再看向韩玉,此事事关众人藏身安危,不可不重视:“你有没有杀死他?” 韩玉并没有回答。她目光越过荆棘丛,看着外面,良久后微微点头,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就好。”陈客名目光闪烁,心中虽有不甘,但是与一个死人计较,反而徒增烦恼。 ······ 当时韩玉神色有些古怪,而陈客名回忆与王名一战经过,没有留意,此时回想,才发现这一点。 “那个女人,居然胆敢欺骗我!”陈客名咬着牙关,脸孔扭曲:“我绝对饶不了她!” 损失了一个同伴,陈客名自然而然将责任套在了韩玉头上,因为若不是她欺骗了自己,也没有王名袭击一事发生。 而现在,情势扭转,王名的出现,让得清羽宗一方人数多了一人,底气也是大增。 只是,洗尘宗一方未有丝毫畏惧,皆因修为占据优势,又有诸多底牌,可谓是无所忌惮。 “王师兄,你来了自然很好。”金采龙低声询问:“只是,你怎么会来的?莫非你早已知道洗尘宗这群混蛋在?” 陈东扬封锁了灵矿,没有批准,任何人都是不可进入,他们不由得疑惑,王名是如何进来的? 王名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而言之,我们的处境很是危险。” 几人面色一变,才记起情况不妙,非是闲谈之时。 “对了,王师兄,他们说陈长老叛离了我们宗门,你说这是否真的?”钱钟钱铜两人眉头一皱,道:“这些洗尘宗的家伙在这里嚣张,也不见陈长老出来,莫非是被算计了?还是当真如他们所说?” 几人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一事情。因为若是真的如陈客名所说,那么今日,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王名以摇头回答。纵然他知晓真相,但是这等情形下,将真相道出,不但于事无补,更会挫伤众人士气,无有益处。 “准备逃走,不可力敌。” 王名对金采龙等人使了一个眼色,虽然人数上有着优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在战斗上占据优势。 而且,王名此时也是听到了一阵嗡嗡之声靠近,那正是属于陈客名的灵兽蜂群。 对付修者,他们还有办法,但是面对蜂群,其等一拥而上,根本难以抵挡。 漆黑的矿道,也不利于战斗。同时陈客名等人在灵矿最下层呆了许久,周围情况要更为熟悉,又是占据了地利。 与其在此顽抗,不如退避一时,出去寻到帮手,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人很是冷静,转身狂奔而逃。 “逃?在我面前,能够逃去哪里?”陈客名杀心已起,自然不会放过王名等人:“走,一定要拦住他们,不要让消息传出,否则今日莫说任务,就是性命也是难保!” ······ 矿道的岩壁上,有灰旧的台柱,上面有火油储存,此时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手中,逐渐点亮,开始蔓延。 矿道中,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他只是淡然看一眼那一传出方向,就是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在灵矿的某个深处。 有着白色的光芒在笼罩,其照耀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之上,泛起波动,如同不平的湖面一般。 中年男子走到此处,目光凝视那散发白光之物——那是由纯粹的灵石所凝聚而成的,名为“灵玉”的罕见之宝! 洗尘宗一行,所为宝物正是它! ······ 王名和金采龙等人在矿道中急速狂奔,手中有火把燃起。 “黑暗之中,火光就如同一盏明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王名眉头一皱,回身对两个跟随的弟子道:“你们两人,应该对这里很是熟悉吧?” 两个弟子面色惶惶,连连点头。 “无需害怕,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需逃出这里,寻到金长老他们即可。”此时稳定人心最为重要,王名难得多话起来,道:“快将火把熄灭。依靠你们的记忆,我们摸黑前进,回到上层,将此事告诉金长老他们。” 两人依言而做。 如此,黑暗之中,只有双方凌乱的脚步声在回荡。 但是很快,王名等人就是发觉不对,因为周围渐渐有着黯淡的烛火在亮起。 那是岩壁两旁的破旧烛火。如同宴会开始一般,神秘而有序的烛火排列着,而后安静燃起,有火油味道弥漫散发。 修者奔跑的影子,在烛火的照映之下,清晰可见。 “王名,你们是绝对逃不了的!”陈客名的声音张狂而又自信十足:“灵矿,早已被我们封锁了,任何人都是无法进入,也不可能逃出去!” “上一次我大意,让你逃走,而这一次,你是没有那种机会的了!” 陈客名指挥着两大灵兽——蜂群与女鬼,以汹汹之势奔向王名等人。 蜂群有成百之数,个头颇大,手指大小,那带毒的针刺略为闪烁。 旁边,跟随着面色苍白,眼瞳通红,散发强烈怨气的女鬼。 从另外的矿道之中,四个洗尘宗弟子抄近道而至,面上杀气腾腾,手中匕首收回,化为长剑。 在莫名升起的烛火照耀之下,战斗,无可避免。 有脚步声猛地停顿,化为清脆的铿锵之声,长剑碰撞所发出的亮光,成了矿道中最为醒目的存在。 钱钟与钱铜两人被三个洗尘宗弟子所追上,咬牙中陷入苦战。 金采龙见状,不由面色一变,身体一转,欲要回去帮助,但是却被两个随行的弟子所阻拦。 面前有一大群漆黑模糊的黑影所掠过,而因为弟子拉住身躯的缘故,金采龙才是于千钧一发之时躲过了一劫。 这才知晓,两个弟子救了自己一命,从灵兽蜂群的眼皮底下。 从地上爬起,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见到身边多了一个红衣身影,其面容带着诡异而又可怕的微笑,正是怨气十足的女鬼。 陈客名与另外一个洗尘宗弟子已经是来到了身前,手中长剑泛着冷光。 双方对视一眼,皆是杀意腾腾,无有言语,立刻就是刀剑相向。 黯淡的烛火之下,矿道之中战斗惨烈,很快就是有着鲜血飞溅,但奇特的是,除了兵器碰撞与移动之声外,再无其它声音响起。 气氛,因为昏暗的烛火,显得越发压抑与不详。 另一边,王名被蜂群所缠上。 这一蜂群,共有百只,呈现黄色,好斗而又莽撞,其名为千针蜂,乃是一种带毒妖兽。 蜂群的速度很快,王名自知难以摆脱,到了一处看不到陈客名等洗尘宗弟子的地方,终于停下。 千针蜂如同见到鲜血的疯子一般,嗡嗡之中飞扑了过来。 王名手中掐起法诀,体内法力涌起,而后化为火球法术,从手上升腾而起。 火焰,对于妖兽有着天然的克制。 王名猛地将火球扔到千针蜂群之中,在突然的出手面前,千针蜂明显躲避不及,有十数只被火球吞噬。 它们无力挣扎一段时间,很快就是化为漆黑一片,落到地上,而剩下的千针蜂乱哄哄散开,有溃不成军之势。 王名目光一闪,刚欲要再次施为,突然发现它们的动向不对,在围聚之后,猛然向着地上同伴尸体扑去。 “这是?”在王名注视之下,千针蜂将死去的同伴大口吞噬,并且气息随之上涨,已经到了炼气六层的层次。 数十只炼气六层境界的千针蜂,再次出现在王名的眼前,它们越发暴躁与狂乱,要比刚才更为危险。 它们将身躯蜷缩起来,露出那根微微泛着光芒的毒刺,正正对着王名方向。 毒刺乃是蜂群最大的杀招,一旦发出,其等也是要因此丧命,可说是两败俱伤的杀手锏。 王名对其等悍不畏死的姿势略有惊讶,他眉头微皱,蜂群此举,很明显是主人陈客名之意,要想借此消耗,甚至杀死王名。 只是,王名如何能够让他如意? 他拿出两枚火行丹,直接仰头吞下,同时将赤翼兽的妖丹拿出,更有赤翼剑牢牢握在手中。 火行丹,乃是以赤翼兽的血液所炼制,此时落到王名肚中,顿时燃起阵阵炙热,如同发烧一般。 火行丹,赤翼兽的妖丹,赤翼剑——三者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与赤翼兽有直接关系,同属火行。 火行之力遍布王名的全身,他将妖丹蕴藏的灵力吸收,而后透过身体,传入赤翼剑之中,引得赤翼剑泛起淡淡的红色光芒。 中品法器的威力,渐渐显露,那高温散发,使得周围空气都是干燥起来。 千针蜂群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慌乱之中欲要将毒刺放出,但已经是迟了。 王名挥出了赤翼剑。火焰,在上面引而不发,却是在落下之时,让得千针蜂群猛烈燃烧起来。 面对强烈至极的火行力量,千针蜂群毫无还手之力! 第五十六章 两败俱伤 矿道之中,忽然有着一股猛烈的火焰升腾,将昏暗的矿道所照亮。 同时,有千针蜂群垂死挣扎所发出的不甘鸣叫。 “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陈客名动作一顿,脸色骤然难看。体内,与千针蜂的联系莫名断掉,让他自感不妙。 王名将千针蜂收拾,这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不过是不到盏茶功夫,这般速度,实在太过惊人。 这一停顿,立刻给了金采龙三人喘息之机,他们不敢犹豫,虚晃一招,转身欲走。 陈客名的目光变得冰冷,他从纳戒中拿出一枚符箓,将其激活,而后依附于采石剑上。 有青色的烟雾升起,同时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恶臭。这一枚符箓,名为百毒符,其内蕴含剧毒,极为霸道。 此时,陈客名将其依附于采石剑上,其心险恶之极。 “姓金的,乃是我们离去时候最好的人质,绝对不可让其逃了。”他吩咐身边同伴,冷声道:“你去将其拦下,我先收拾其他碍事的家伙。” “好!”那个同伴不敢马虎,立刻随着金采龙消失身影,大踏步追了上去。 陈客名又是拿出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微微一晃,有清脆的响声在矿道之中回荡。 头顶之上,红衣女鬼缓缓飘落,只是这次略有不同,她的面容变得痛苦,眼中红光在闪烁。 “经过数日时间的炼化,却仍有抵抗之意···这个女的,怨念太深,这一次任务完成后,不要也罢。” 陈客名眉头一皱,女鬼的表现,让他心下不满,尤其是在这个紧要时刻,更是让他来气。 要不是必须借助她的力量,恐怕早就将她消灭了。 “可惜,剩下一枚驱灵符在韩玉那个女人身上,否则此刻有符箓在手,何愁这个女的反抗?” 陈客名寻到一个角落,缓缓盘膝坐下,而后晃动手中的驱兽铃,以自身法力强行压制红衣女鬼。 在法器帮助之下,他很快掌控情势,那一红衣女鬼不再有抗拒之力,面容重新恢复平静。 苍白的脸庞之上,小嘴微张,琼鼻如玉,如瀑一般的长发垂落,若非通红的眼瞳与鲜艳的红衣的破坏,这根本就是画中仙女之貌。 “这个女的,死得的确有些可惜···不过,若非她的特别,也难以将灵玉催化而出。” 陈客名抬头看一眼,虽然早已看惯,但红衣女鬼的容貌依然给他惊艳之感,对其死亡很是惋惜。 只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闭上眼睛,不再动弹,唯有手中的驱兽铃依旧在不断地晃动。 不过,这一次没有声音传出,因为所有的声响,都是落到了红衣女鬼的脑海之内。 而红衣女鬼的目光,也同时变得深邃。她俯身将陈客名的采石剑捡起,随后跃动而起,在半空之中漂浮,转眼向着前方遁去。 女鬼乃是灵体,不受地形影响与限制,她直直前进,而且速度飞快,再有特殊的能力,很快就是将清羽宗的两个弟子所寻到。 两个弟子察觉到了危机,连忙往后看去,见到红衣女鬼森严可怕的目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红衣女鬼嘴角微微翘起,有淡淡的酒窝浮现。 ······ 另一边,王名将赤翼剑收了起来。 一剑将千针蜂群收拾,他的消耗也是惊人,无论是体内灵力的损耗,还是火行之力流经经脉,对自身肉体的损伤,都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千针蜂群毕竟太过危险,他未免夜长梦多,直接就是使出了全力。此时服下丹药,稍稍休息,才是调整过来。 “这是?” 他低头看去,见到地上一片焦黑之中,有着一个在规律跳动的物体。 拿出清羽剑,将其挑出,王名这才知道,这居然是蜂王所产的卵。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它不忘自身职责,将后代所繁衍出来,并且用自身身躯去保护,不让其受到火焰伤害,得以存活。 “千针蜂,以数量著称,其战斗力颇高,也可用于其它方面培养,留其一命,那也不妨。” 王名沉吟一下,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卵,因为他修炼了驱灵法,可以将其培养成为灵兽,作为一个助力。 将千针蜂的卵收好后,还未等他走远,矿道两旁的烛火就是突然晃动起来,而后有尖锐的呐喊声猛然爆发。 “啊······” 这一声音,正是红衣女鬼所发出,纵然远远听闻,也是让得王名身上一寒。 随即,有清羽宗弟子的惨叫声响起。 凌乱的脚步声,向着王名方向奔来,而王名犹豫一下,也没有离去。 很快,在黯淡的烛火下,他就是见到了一个踉踉跄跄,慌不择路的弟子身影。 “这是中毒了?”王名眉头微微皱起,皆因看清楚他的模样,脸庞泛青,嘴角流淌赤黑色的鲜血。 他的身上满是剑伤,漆黑的血液从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居然升腾起了阵阵轻烟,那猛毒之剧烈,让人心惊。 神色扭曲的弟子见到王名,不由眼瞳发光,但希望没有眷顾于他,因为一把长剑从身后而至,将他胸膛无情贯通。 弟子痛苦中倒下,身躯仍然在颤抖,而身后的红衣女鬼无声的笑着,脸上居然有一行清泪流淌。 手上一把采石剑,泛着幽幽的青色光芒,赤黑色的鲜血从上面滴落,发出啪嗒的声响。 “难道说,杀人非是她的本愿?”看到红衣女鬼脸上有泪水止不住落下,王名不由眉头一皱,此事显得有些蹊跷。 “她到底是如何死在这里的?” 金采龙见过红衣女鬼,其生前能够御空而立,那至少要有筑基境修为,而如此强大的女子,为何会惨死在灵矿之内,甚至化身为厉鬼? “莫非此事,与陈东扬有关?”王名心中有疑惑,对方杀人落泪,显然尚有情感遗留。 能够将女子杀死,也唯有同样是筑基境修为的陈东扬可以做到,而且他也有这种理由。 “陈东扬,此人应该就在灵矿之中···将矿道烛火点燃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王名目中思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陈东扬叛离清羽宗,与洗尘宗联手,这已经是确定之事。 有这等筑基境修者在一旁虎视眈眈,王名越发感觉情况不妙,皆因整个龙门镇都被隐瞒住了。 “必须逃离这里。”王名知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唯有通知金冲他们,才能阻止事态越发严重。 只是,红衣女鬼自然没有让王名离开之意。 其嘴角狞笑,声音尖锐,提着采石剑,轻飘飘地来到身前。 王名挥出赤翼剑,却发现她没有丝毫躲避之意,反而是将胸膛迎了上来。 手中的采石剑,泛起青光,高举过头,悍然落下。 极度的危机感在王名心中涌现,他没有犹豫,向着她猛地扑去。 没有意外的,王名直接穿过红衣女鬼的身躯,来到她的身后,并且避过了采石剑。 “灵体果然奇特。”王名目光一闪,鬼魂之体,虚幻而又真实,修者肉身无法与之触碰,唯有法器一类,才能将其伤害。 但反过来,灵体就可以对修者造成影响。它就如同一种精神体,散发无形灵力,对修者的精神做出攻击。 这是一种巨大的优势,红衣女鬼也是极为擅长利用这一点。 她张口吼叫,声波如浪,源源不断,开始冲击周围的一切物体。 烛火,在猛烈晃动,有熄灭之势;墙体,在微微颤抖,洒落灰尘细碎;而王名,受到影响最大,他的眉头紧皱,冷汗直流。 声波无形,却有强大的冲击力,如同大锤一般,重重敲击在他的脑袋之上。 王名低下身子,微微颤抖着。见此,红衣女鬼露出满意笑容,以优雅的姿势走了过来。 手中的采石剑,如同嗜血的死神一般,再次高举,准备结束王名的性命。 同时,她的眼眶之内,又再次涌现出来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悄然落下。 只是,出人意料的事情猛然发生。 赤翼剑在采石剑落下之前,从斜倚处挥出,直接斩过了红衣女鬼的身躯,撩起一阵白烟。 红衣女鬼脸上笑容凝固了,不知为何王名还有反击之力。 王名缓缓抬起了头,目光中满是冰冷与平静,在他的左手中,多了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温成英所赠予的护身玉佩。 护身玉佩乃是法器,对于精神冲击,也有防护作用,也正是它的存在,使得王名抵挡住了红衣女鬼的声波冲击。 红衣女鬼受到赤翼剑攻击,灵体受创,不由尖叫一声,手中采石剑全力挥下。 王名看着她脸庞落下的清泪,目光骤然变得决然起来。 体内,因果律的能力发出,可见有着一道细小的白线,连接着他与红衣女鬼。 同时,在红衣女鬼身上,也有着另外一条微不可见的白线,连接着不知名地方。 在感知触碰到那一白线之时,巨大的恐怖感笼罩着王名,而他置之不顾,猛然将这一白线切断! 嗤! 心脏如同被敲击了一下,王名面色骤然苍白,仰天吐一口鲜血,直接倒了下去。 而面前,红衣女鬼身躯一僵,手中采石剑哐当掉落,随后缓缓坐下,掩面哭泣。 不远处的角落,盘膝而坐的陈客名身躯一震,大口喷出鲜血,将衣襟尽染上血红,触目惊心。 “怎么可能?”他面色变幻,不敢置信,因为他与红衣女鬼的联系,被一股莫名外力所蛮横切断了! 第五十七章 韩玉之剑 昏暗的烛火之下,王名喘息许久,方才是有行动之力。 他拿出几瓶丹药,也不顾得分辨,直接拔开盖子,倒入口中,等到一股股灵力如同暖流落到腹中,不由松一口气。 因果律的能力,可以使得他捕捉到他人所无法看到之物,那就是“因”与“果”两物。 白线,其实就是“因”,而要触动它,造成影响,那就是形成了“果”。 正如王名刚才所为——透过自身与红衣女鬼的因果,捕捉到了红衣女鬼与陈客名之间的因果,而后将其斩断。 因果被斩断,消去,自然陈客名再也无法控制红衣女鬼了。 当然,将因果除去,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王名此刻,不但肉身各处重伤,更是连得经脉也是受创颇重,实力骤降五成之多。 贸然如此去做,看似很是无谋,但实际上却是最好的办法。 首先,红衣女鬼乃是灵体,与修者相比,天生占据巨大优势,要想将其打败,很是困难。 再且,王名最为忌惮的,是隐藏在暗中的陈客名与陈东扬两人。他不知晓两人此刻动作,力求速战速决,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则是红衣女鬼所流下的眼泪,这让王名猜到了某种可能,并且有把握去一试。 他休息一番,抬眼看去,可见红衣女鬼在不远处瘫坐着,掩面无声而哭泣。 看到如此情景,王名不由目光一闪,正如他所想的,红衣女鬼本心不愿杀人。 也就是说,此刻危险大降。 他再凝神倾听,周围并无有脚步声传来,想来陈客名没有接近,可以有时间来疗伤。 王名不敢耽搁,将之前所买的丹药全部拿出,不要本钱一般的倒入口中,而后抓紧时间炼化。 一盏茶功夫后,忽觉有冷风扑面而来,他不由心下一凛,猛然抬头,可见红衣女鬼正站在身前,俯视着他。 那眼瞳不再通红,恢复漆黑,面容也是平静,给人与刚才截然相反之感。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她盈盈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鹂一般,很是动听。 王名将赤翼剑收回,盘膝看着她:“你是何人?为何会死在这里?” 红衣女鬼沉默一下,她的目光变得迷离,淡淡的眉毛微蹙,转首凝望矿道岩壁,玉颈显露,白皙柔和。 “我名叫莫邪,从···从一个小岛上来到这里的。”她轻声开口,努力回忆着生前之事:“我记得,我是来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她抬起手来,扶着洁白的额头,声音变得痛苦:“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何,为何我会死在这里?”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断断续续,无法形成有用的线索,给不了王名多少信息。 自称莫邪的红衣女鬼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之中,因为她无法回忆起重要的事情,甚至连得自己为何死在这里,也是难以想起。 这种痛苦让她身躯颤抖,难以自控。 “罢了,想不起之事,那就不要勉强。”王名不再追问她的身世,此刻也不是时候。 “陈客名在哪里?” 王名提着赤翼剑,面上有杀意闪过。陈客名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留,而且与莫邪的关联被打断,他也会遭受反噬的代价。 现在,正是将其除掉的大好机会。 “又是杀人吗?”莫邪面色一黯,轻轻叹一口气,想起被陈客名控制之时自己所杀之人,更是内疚。 只是,她也知晓,陈客名此人冷酷无情,又是指使她杀人的罪魁祸首,于她而言,也有向他报仇之意。 “跟我来。” 莫邪带着王名,向陈客名躲藏之处走去。 ······ 而此时,在那堆满废弃工具的矿洞之中,又是有着两人出现,正是名为韩玉的英气女子,以及陈水月。 将昏迷过去的陈水月放下,韩玉提着一把红色长剑,环视矿洞情况。 远远的,有着刀剑碰撞之声传来,而她目光一闪,已经是猜到发生了何事。 矿道的岩壁上,一行一行的烛火被点燃,透过黯淡的光芒,可以见到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 往左边矿道走了一圈,确定无有危险,她很快回转,再将陈水月背起,快速前行。 不久后,就是来到了一处隐秘之地,有晶莹的白光散发,满是迷人的天地灵力,令人陶醉。 面前,站着一人,看着岩壁上的剔透灵玉。 正是陈东扬。 “陈叔叔,我将水月带来了。”韩玉轻轻放下陈水月,动作温柔,脸上也是浮现难得柔和线条,与平日大相径庭。 陈东扬回过身去,点头道:“小玉,陈客名他们,已经和清羽宗的几个弟子打了起来,而且,这其中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所指的,正是王名。 “我知道。”韩玉脸上有自如笑容浮现,她目光闪烁:“此人,非同小可,也正好可以作为我们计划的一大助力。” 其实早在昨日时候,韩玉就是知晓王名来了。两次在同一处荒野山林中消失,就是韩玉所给予的提示,以她对于王名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会有所察觉。 陈东扬看一下陈水月,确定她的确昏迷过去,才是道:“小玉,陈客名等人,与我们非是同路。这一次,我不好露面,只能靠你了。” “我明白了。”韩玉面容渐渐变冷,淡淡道:“陈客名等人,仗着有从那一处来的高手,压迫我等一脉,又是抢下这次任务,欲要争夺去那一处的名额,我们如何能够让他如意?” “此番,我等可以利用借刀杀人之计,将其铲除,再将罪名推到清羽宗头上。这样,既除了陈客名等人,又夺得宝物,可谓是一箭双雕。” 韩玉将计划道出,面上有自信笑容,显露出了深沉的谋划之道,便是陈东扬听了,都是暗暗惊讶。 韩玉之智,不下于男子。 “那我去了。” 计划已定,韩玉也没有耽搁,转身离开。 陈东扬则是将陈水月抱起,放在里面岩壁边缘下,而他凝视自己女儿,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另有打算。 ······ 另一边,王名跟在莫邪身后,快速向陈客名的藏身之处奔去。 “他们此次,有详细的计划,算好了所有会出现的情况。”莫邪低声道:“一旦陷入穷途末路的地步,他们肯定会将这里毁掉的。” 王名沉吟一下,问道:“他们的布置如何?” “在灵玉所在的地方,他们布下了一个法阵,其名为化火阵,乃是用火属性材料所凝聚而成,一旦触发,可以将整片灵玉毁灭。”莫邪解释着,但很快被王名所打断。 “灵玉?”这是王名未曾听过之物。 “不错,正是灵玉。”莫邪继续道:“灵玉,是灵石凝聚,结晶化的表现,其内蕴含超乎寻常的纯净灵力,乃是极为罕见的宝物。” “灵玉的出现,条件极为苛刻,而且它就如同一个果实一般,需要时间与心血培养,所以陈客名他们才会逗留于此,久久未曾离去。” “而今日,正是灵玉成形之时。” 听闻莫邪的解释,王名这才知晓,当日撞路人所说的“宝物出世”,指的正是灵玉。 言语中,两人已经是到了刚才陈客名的隐藏之处。只不过,除了地上一滩血迹之外,并无有陈客名身影在。 王名俯身观察地上滴落血液,还有那凌乱的脚印。 “有另一人来过。”地上有两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个较为娇小,显然是属于女子的。 “是谁?”王名心下思索,莫邪乃是灵体,无法留下脚印,那么就剩下洗尘宗的那个名叫张千华的女弟子了。 只是,王名隐隐感觉不是她。 “莫非是她?”王名顺着脚印走,心中浮现韩玉的面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也是来到了。 向前走着,不久之后,就是有所发现。 地上躺着两人,却是洗尘宗的两个男弟子,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去。 王名查看他们伤口,发现胸膛处是一剑毙命,干脆利落,手法精准,而且无情。 再看他们面上震惊,不敢置信的神情,王名的眉头不由皱起。他记得,这两人,应该是在与钱钟钱铜缠斗,只是以钱钟钱铜两人身手,如何能够做到给予干脆的致命伤? 而且,也不见钱钟钱铜两人的身影。 突然,宁静的矿道上,有着急促的铃铛声响起。 莫邪身躯一震,脸上有痛苦神色浮现,虽然不再受到铃声影响,但因此回忆之前受到控制时候的不堪往事,更为难受。 有冷光从斜倚处猛地出现,直直落到王名的眼前。 王名面色一冷,往一旁躲避而去,而那冷光也是没有追赶。 一个昏暗的身影,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手中提着一把滴血的红色长剑。 “果然是你。”王名站了起来,对于韩玉此女的出现,并无意外。 “这两人,是你杀的吧?”看着那把红色长剑,王名明白这两个弟子为何死时会留下震惊神色,因为他们根本料想不到,作为同门的韩玉会对他们出手。 “不错。”韩玉面色平静,点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同门,有所恩怨,互生仇恨,这也是常事。” “陈客名呢?你也杀了他?”王名盯着韩玉。 “不,要杀他的,不是我。”韩玉摇头,嘴角忽然翘起:“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第五十八章 有所托付 韩玉欲要与王名做一个交易。 “陈客名,现在就在灵矿的某个地方,和你清羽宗的弟子一起。”韩玉面上没有丝毫情感流露,声音也是极为平淡:“他们现在都处在昏迷状态,只是谁先醒来,这我就不能担保了。” 王名的目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以陈客名与你清羽宗弟子的性命,来换取她。”韩玉一指王名身旁的莫邪,道:“这对你而言,很容易决断吧?” 莫邪摇着头,躲在王名身后:“不,我不会再做杀人的事情了。” “不是杀人。”韩玉也是微微摇头,道:“我只是,需要自保而已。” 王名眉头微皱。他知道,韩玉如此去做,实际上是要让此事不泄露出去——借着自己这把刀,将陈客名杀死。 如此一来,就是死无对证了。就算洗尘宗日后追究,王名作为清羽宗之人,哪怕知道内情,也是无法作为证人,毕竟双方立场对立。 而莫邪被韩玉所掌控,更是难以作证。 与之同时,罪名就是落到了王名的头上——清羽宗是洗尘宗的死敌,清羽宗弟子杀死洗尘宗弟子,这是极为正常之事。 那样,就算洗尘宗真的有所追究,矛头也只会指向王名。 “这女人,实在不简单。” 王名看一眼韩玉,再次见识到了她的深沉谋划,以王名心性,也是不由有些叹息。 “如何?”韩玉不理会当事人莫邪,只是看着王名。 王名并没有贸然决定,而是询问道:“你说与陈客名一起的,还有我清羽宗弟子,那到底是谁?” “那是钱铁的儿子,钱钟与钱铜两人。” 得到回复,王名不由低头沉吟,而身后的莫邪则是面色开始犹豫,良久后叹一口气。 “同门,是很重要的吧?”她低声自语,眼瞳中有向往神色,喃喃道:“失去同伴,这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她的面色变得坚定,抬头道:“我跟你走。” 王名眉头一皱,而韩玉则是微微一笑,道:“交易达成。” 王名看一眼身后莫邪,却见她嫣然一笑,低声道:“我不想再有人死去了。当然,除了那个陈客名。” “还有,多谢你救了我,从那个陈客名手中。” 莫邪向着韩玉走去,而韩玉的手上则是多了一枚白色的符箓,正是驱灵符。 看着莫邪背影,那感觉如同她即将再次没入黑暗之中,王名忽觉心下一阵不舒服,忍不住就要出言阻止。 不过就在此时,突然又是有着意外发生。 “谁?”韩玉面色猛地一变,向着拐角处看去。 一个头发凌乱,目光怨恨的女子,出现在拐角处。她死死盯着韩玉,脸上满含怒火,正是洗尘宗弟子张千华。 她也是除陈客名之外,六人中唯一生还的那个。 “韩玉,你果然不怀好意,亏得陈师兄如此信任你。”张千华语气低沉,饱含杀意:“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 她回身飞奔,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不好,决不可让她逃出去!”韩玉心中着急,也顾不上莫邪,连忙追了上去。 而一边的王名,则是看到了转机。 “走,我们去救人。”他凝视地面,可见地上有着尚未凝固的血迹,蔓延而至矿道远处。 这血迹,很大可能是属于陈客名的。因为要将其制服,除非让其受伤,否则以韩玉之能,也是万万做不到。 而且因为王名切断他与莫邪之间的联系,让其受到反噬,自然伤势不会很轻。 莫邪当先而去:“我有辨气之能,让我来带路。” 顺着地上血迹,他们很快就是在一处矿洞之中寻到了陈客名与钱钟钱铜三人。 只是,陈客名躺在地上,陷入昏迷,而且双手双脚反绑,气息微弱,就算醒来,也是难有伤害钱钟钱铜之力。 “她这是什么意思?”王名眉头皱起,一边的钱钟钱铜与之不同,虽然昏迷,却没有捆绑之扰。 莫邪同样没有料到这个情景:“莫非,她只是想要将你引走而已?” 王名微微摇头,并不说话。他俯身查看钱钟钱铜两人的情况,发现身上颇多伤势,所幸都不致命。 不过,他们昏迷很深,短时间内是无法苏醒的了。 这时,忽然从两人身后转出一个中年男子,却正是陈东扬。 “你就是王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自有一股压迫力:“你果然不凡,不但能在陈客名手中逃脱,甚至连得这个灵体都是收服了。” 王名面色凝重,身体微侧,手中赤翼剑做出防护动作,皆因从陈东扬身上嗅到强大气息。 那是属于筑基境的绝对强大。 陈东扬却没有动手之意,他摆手道:“你放心,现在,我还是清羽宗的长老,自然无有伤害清羽宗弟子的理由。” 王名目光闪烁,对他行了一礼,道:“那么陈长老,不知你此时出现,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和你谈一谈。”陈东扬开门见山,凝视王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地上钱钟与钱铜两人。 王名沉默一下,无言点头。 见此,陈东扬不由微微一笑,拂袖道:“跟我来。” “等一下。”王名将钱钟钱铜抬到另外一处矿洞,并且吩咐莫邪照看他们,以免出事。 还剩下昏迷的陈客名。 “把他也带走吧。”陈东扬目光一闪,语带深意,道:“待会需要用到他。” 王名看他一眼,沉默中将陈客名抬起。 两人在矿洞中前行,一路无话,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隐秘之处。 正是那个隐藏着灵玉的矿洞。 “这就是灵玉?”王名凝视那岩壁边缘上的白色灵玉,其晶莹剔透,散发璀璨光芒,夺人目光,极为惊艳。 陈东扬点头道:“这就是自然之神奇。天地灵力凝聚灵石,灵石凝聚灵玉,不知汇聚了多少精华,让人叹为观止。” “说实话,能够亲眼见到一次灵玉出世,我也是三生有幸了。”抚摸着冰凉的灵玉,陈东扬不由叹息。 王名再度打量矿洞,却见到一旁阴影处蜷缩起来的陈水月。 “你无须担心,她已经睡着了,不会打扰到我们。”陈东扬微微一笑,而后终于转入正题:“我此番寻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名知道,此时陈东扬完全掌控局势,却仍要郑重拜托自己,想来这其中非是易事。 “的确不容易。”陈东扬沉默一下,面色很是凝重:“如果,我是说如果,日后你若是修为有成,能否去一趟洗尘宗,看望我父女一次?” 王名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名与其无亲无故,难以想象他为何要如此托付自己。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陈东扬叹息着,将自己的苦衷慢慢道出。 原来,他与韩玉之间,还有着一些亲属关系,两者皆是同一个村子出来,只是因为各种缘故,才会加入敌对的两个宗门。 “洗尘宗此番到来,不但有韩玉这一层关系,更是因为有一个高人,其从上宗而下,其能惊人。” 陈东扬在清羽宗当了多年长老,早已习惯,虽则有着韩玉的关系,却也是可以不去理会。 只是,洗尘宗的筹码不止如此,传闻那一个高人,有治愈阴脉之能。 “水月的病,一直是我的痛,此时听闻有高人能够使她恢复,我也只能咬咬牙,试一试了。” 抱着一丝希望,陈东扬最终答应了脱离清羽宗,加入洗尘宗,而且,在这途中,他还意外发现了灵玉的存在。 “灵玉太过罕见,有此宝物在手,就算去到洗尘宗,我也有一分底气。”也正是灵玉的缘故,陈东扬才会在此继续停留。 但就算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担忧,毕竟无故脱离自身宗门,加入敌对宗门,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万死难辞其咎。 “洗尘宗的情况,我的了解也是不深,而且还有水月在,我不得不留下一条后路,不为我,也要为水月着想。” 这就是陈东扬托付王名的缘故,他不想去到洗尘宗后失望,从而耽搁了陈水月。 “我活了半生,也是没有遗憾,唯一感到忏愧的,就是无法给予水月应有的幸福。” 陈东扬深深叹息一声,这是真情流露,没有丝毫做戏之意。 “她总是帮助他人,但却没有想过自己···说真的,看着她的笑容,我是绝对不会放弃治好她的病的。” 陈东扬凝视王名,郑重的俯身行礼:“王名,我此行,不知好坏,不知前路,虽则我无所畏惧,但是我却实在放不下我的女儿。” “我不为别的,只希望等到日后你修为有成,能够去一趟洗尘宗内,看望水月一眼···只要她平平安安,那我就是无憾了······” 他低身而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王名。 王名接过锦盒,将其打开,便是迎面而来一股浓郁药香,伴随着阵阵氤氲灵气,让人飘然。 他不由一惊,低头看去,却见是一枚鸽蛋大小的金色丹药,上面飘散淡淡金色烟雾,其状奇异,极为不凡。 “这···莫非就是筑基丹?” 第五十九章 分别之时 筑基丹,可以增强修者突破筑基境的成功率,极为珍贵,乃是最为抢手的丹药之一。 它的价值,不在数万下品灵石之下。 但是此刻,陈东扬没有犹豫,就是将其送给了王名,以作托付的酬金。 由此可见,他是当真担忧,此去,或许会一去不复返。虽则他并不后悔,但是必须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陈东扬又是一拜:“此处的灵玉,我会带走一半,剩下的,由你自行决定。” 灵玉的价值,甚至要在筑基丹之上,而且更是陈东扬去到洗尘宗的底气,但是他却只拿走一半。 “我毕竟在清羽宗多年,若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陈东扬叹息一声,道:“只是为了水月,我宁愿背上骂名,那又何妨?” 到了这个地步,王名也只能点头答应。 陈东扬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你了。还有,我们之间事情,还请你保密,莫要说出去,我不想此事让水月知晓。” “我明白了。”王名看一眼地上昏睡的陈水月,有这么一个父亲,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名再看去岩壁上的灵玉,其散发美妙灵气,吸引注意:“这一灵玉,何时才能出世?” 灵玉与岩壁相连,密不可分,有周围灵石传出灵力,导入其中,如同花朵一般,吸收养分,直到绽放之时。 “你可知道,灵玉此物,看似美丽,但在其背后,却又有残酷与血腥?”陈东扬抚摸灵玉,不由摇头,而后将地上陈客名拉到岩壁边。 他拿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昏迷中的陈客名猛地醒来,抬头看去,见到两人,不由愕然。 “陈长老,你这是?”见到陈东扬手中的匕首,他的眼瞳开始收缩。 陈东扬只是淡淡说道:“灵玉的出世,需要鲜血的献祭,想来你也没有忘记此事吧?” “陈东扬,你居然想要杀死我?”陈客名欲要反抗,却猛然发现自己双脚双手都被绑住,无法动弹,不由变得惊惶而又愤怒:“你居然和韩玉一起计算我?” 陈东扬微微一笑,语带轻蔑:“算计你?不,你错了,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动手过。” 他将匕首递给了王名,其意很是了然。 “不,你不能杀我!”陈客名见到他真有杀人之心,顿时犹如冷水浇头,愤怒早已消去,转而开始求饶:“我可是陈令今师兄的堂弟,他的师傅乃是正道观的亲传弟子,没有我,他是不会帮你的女儿治疗的!” 陈东扬摇了摇头,依然冷酷无情:“你错了,在灵玉的面前,你根本不算什么。” 利益,有时候可以无视许多东西。 陈东扬不再理会陈客名的求饶,直接将他打晕,并且示意王名把他杀死,以滚烫的鲜血淋浴灵玉,让其出世,如同鲜花一般绽放。 他甚至将陈客名的纳戒摘下,递给王名:“他的宝物不少,不过我看不上眼。” 王名接过纳戒,收入怀中,凝视陈客名一番,终究还是无情下手。 无论对于王名还是陈东扬来说,陈客名此子,都是不可留。 滚烫的鲜血,滴落到了岩壁之上,渐渐将灵玉所染红。而灵玉发出刺目光芒,开始吸收浓厚的血液,如同贪婪的野兽一般,不放过丝毫。 如此,耀目的光芒持续了盏茶时间,并且伴随惊人的氤氲腹香,在矿洞之内环绕。 陈东扬以自身法力,控制着香气,不让其散发开去,以免引来韩玉的注意。 终于,灵玉绽放了,那如同白色的水晶一般,呈现多个菱角,夺人光彩,内中蕴含巨量的灵力。 望之便是不凡。以陈东扬的见识,也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从未见过如此脱俗之物。 他拿出一把尖锐法器,小心翼翼地将灵玉从岩壁上剥下,并且分为两半。 一半,收入纳戒中,一半,送予王名。 如此灵玉到手,再无留恋,已经是到了离去之时。 陈东扬将依然昏睡的陈水月抱出矿洞,旁边赫然躺着一人,却正是昏迷过去的金采龙。 “他就是人质?”王名目光一闪,要想安全逃脱,不但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更重要的是,有人质在手。 金采龙是金冲之子,而金冲是龙门镇最高的掌权者,有这等身份的人质在手,逃脱更为安全。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陈东扬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水月最好的朋友。” 王名看着地上的金采龙,忽然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托付于我,而不是他?” 王名与陈东扬之间,可说是毫无关系,而陈东扬直接将筑基丹送予,此举实在莽撞。 若是王名日后反悔,他又能如何?反而是白白浪费了贵重的筑基丹与灵玉。 但是陈东扬却不是这么想的。 “金采龙此子,虽则善良,却无有那等天分,对于水月的情感,难说会是激励,还是累赘。而你却是不同,我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你,但也从小玉口中知晓,无论智谋,天分,努力,各方面你都不会差。” “最重要的是,你是这件事情的局外者,看得要比我们更为清晰,也更能帮助我们。” “而且,我现在这般处境,能够托付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陈东扬看一眼矿道,将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的分别之时,让他也是不免唏嘘起来。 而王名,则是转身走远。 ······ 他回到了与莫邪分开的矿洞,所幸韩玉没有出现,钱钟与钱铜两人依然安静躺在地上。 见到王名归来,莫邪不由眼中一亮,而后询问陈东扬寻找王名所为何事。 “他要离开这里,而且也没有追究你的意思。”王名刚才与陈东扬谈过,关于莫邪之事,他并不在乎。 不过,王名却是知晓了莫邪之死,正是因为灵玉。灵玉之诞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莫邪死于此处,鲜血与灵力凝聚,与灵石发生反应,从而催生了灵玉的出现。 只是,王名并没有将此事道出。 他将钱钟钱铜两人叫醒,不理会两人的一连串疑问,带着他们离开了灵矿。 在走出灵矿最下层的时候,整个矿道突然猛烈震动,伴随着一个爆炸声传来,他们更是感觉到了热浪的席卷。 “这是?”钱钟钱铜两人惊骇,不由停住脚步。 王名目光一闪,却没有理会,皆因他知道,这是陈东扬将灵玉处的化火阵所引爆了。 将化火阵引爆,这是陈东扬等人的计划。化火阵的威力不算大,但因为是在狭窄的灵矿之中,其所造成的震动惊人,自然会引来清羽宗的注意。 如此,将清羽宗众人的目光引开,陈东扬他们就可以安然离去。 钱钟钱铜两人欲要回身,却被热浪所阻拦,那汹涌如潮的高温,让得他们咋舌。 “这些洗尘宗的混账,实在可恶!”他们咬牙切齿,此次本是降服女鬼之行,哪里知道事情转变太快,一下子成了宗门争斗,还使得灵矿受创。 而且,还因此损失了几名弟子,可谓大亏。 ······ 另一边,在距离龙门镇十数里的荒野之中,金采龙悠悠转醒。 陈东扬把他放了下来,并且松绑。 金采龙明显处于迷茫之中,稍稍清醒后,他转首看去,居然见到韩玉还有她背上的陈水月,不由震惊。 再与身边陈东扬对视,看着他平静的面容,金采龙已然大致知晓其中缘由,不由叹息一声。 “陈长老,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和洗尘宗联手。”金采龙摇着头,显得很是低落:“我想,这肯定和水月有关吧。” 陈东扬看了他一眼,却是有些惊讶,不想金采龙直觉如此灵敏。 金采龙的丑陋容貌,使得陈东扬对其不免生出轻视之意,纵然他是真心喜欢陈水月。 此番将其带走,也不过是为了作为人质,好离开清羽宗的势力范围。 只是,陈东扬未曾想到,金采龙一下子便是猜透了所有。 “水月她,真的能够治好吗?”金采龙盯着陈东扬,似乎浑然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或许。”陈东扬转过头,看着陷入沉睡,一脸恬静的陈水月,如此安静的睡姿,正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 “我明白了。”金采龙点了点头,道:“我送你们离开这里吧。” 陈东扬和韩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想他如此主动。 “我不会逃的。”金采龙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心中从未试过如此平静:“一切都是为了水月,不是吗?” 陈东扬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一直看错你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金采龙对陈水月的感情,要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深刻。 就是韩玉此女,对于金采龙也是不由改观。 金采龙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们快走吧,如果我父亲他们追上来,那么一切都成空了。” 三人快步而去,当先的,居然还是金采龙。 “水月···这一次分别,我们还能见面吗?” 夕阳渐渐落下,而金采龙放缓脚步,默默凝视陈水月那白皙的睡容,欲要将其牢牢印在心海之中。 而他却没有发现,在这个他所思恋的女子的眼帘之下,慢慢有着一行清泪滑落,无声的为此次分别画下句号。 第六十章 龙泉山下 灵矿爆炸一事,震动了整个龙门镇,而更为震惊的,则是清羽宗。 刚从灵矿出来,王名与钱钟钱铜三人,就是被金冲长老所召唤。 他们来到金冲住所处,便是见到金冲,钱铁,李昆,金城以及其他数个筑基境修士。 全部长老,都是一副严肃冷峻的表情。 王名当先将在灵矿所发生的事情道出,当然,这其中省略了部分,比如陈东扬与他之间的谈话,还有女鬼莫邪之事。 而且,王名将自己透过山洞进入灵矿最下层之事,称为“侥幸”,点明自己只是无意之中探寻得到,并非是为了利益,不上报宗门。 这般陈述,自然无法让得金冲等人满意,不过比较起钱钟钱铜两人的语焉不详,他们还是不得不相信王名的话语。 而在大概了解事情经过之后,他们不由愤怒:“陈东扬此人,居然胆敢作此欺师灭祖,背叛投敌之事,实在是罪不可恕!”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最近怪事频频,先是灵矿下有鬼魂之物出现,而后陈东扬的举动有所不妥,甚至拿出筑基丹作为奖励之事。 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就是陈东扬欲要叛离清羽宗,不惜布下疑阵,又和洗尘宗勾结,以声东击西之计,引开众人,然后从容离去。 最让金冲火冒三丈的是,陈东扬所持人质,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此事,决不可如此罢休。”众人商谈,神色冰冷:“我们此次,不但灵矿受损,又有弟子殉命,可谓是损失惨重。” 他们将目光转向金冲,毕竟在龙门镇,他才是最高的掌权者。 而王名与钱钟钱铜,则是对视一眼,悄然离去。此事闹到这个份上,非是他们能够管的。 走出金冲住所,钱钟钱铜方才松了一口气,可以放胆说话:“王师兄,你说姓金的被陈东扬抓了,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复返?” 即便是关系不好,但毕竟是同门,听闻金采龙遭难,两人也是不由有些担心。 “有陈水月在,我想他不会有事的。”王名打发两人,便是回到自己住所。 进入房中,他拿出陈客名的纳戒,将其中宝物全部拿出。 陈客名的身家,要比王名所想象的更为丰厚。这其中,除了数千下品灵石外,更有一枚黄色的遁地符,一枚白色的聚灵符,一枚白色的护神符。 其它的,有两本炼气境的功法,有数瓶丹药,有一个灵兽袋,一个驱兽铃,更有一副灵狐甲。 再加上王名之前所获的采石剑,千针蜂的幼卵,可以说,这所有的宝物加起来,不下于一万下品灵石的价值。 而且,王名最大的收获,还是筑基丹与一半的灵玉。 “此行虽然惊险,但是所获丰厚,却也值得。”王名想起之前撞路人所说,宝物出世,的确是福祸相依。 于他而言,这其中的“福”,指的自然是灵玉:而“祸”,则是来自洗尘宗的威胁。甚至可以说,若非因果律能力,便是莫邪这一鬼魂之物,他也是难以对付。 更有之后的陈东扬,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这也给了王名一个提醒,事情总会有无法控制之时,而他能够做到的,则是尽快提升修为。 为此,他连续三日都呆在屋中,未曾出去,也不理会金冲他们的善后举措。 第三日夜间,他终于是离开住所,悄然走出龙门镇,去到镇外十里远的一处偏僻地方。 借着凌乱的杂草与树木遮掩,可以见到前面隐隐藏着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正是莫邪。 “考虑清楚了吗?”此前,王名与莫邪有过商量,毕竟她已然身死,化为鬼魂灵体,现在也唯有两条路可走,一为投胎转世,二则是以灵兽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 此事重大,王名尊重莫邪选择,给予时间,让其自行决定。 “我这三日来,一直在回忆往事,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却也是难以记起。”莫邪眼中有思索流露,轻声道:“只是,我有种直觉,我为何来此,是有着重要原因的。” “若是就此投胎而去,我心有不甘,难以释怀···我想要追寻缘由,到底我为何要来此,所要寻找的,又是谁?” 她最终选择留下,只为平息心中不甘:“王名,我能否请求你,帮助我寻到真相?” 鬼魂之体留存于世,毕竟太过显眼,更不安全,莫邪现在能够信赖的,也唯有王名一人。 “也罢,我尽力而为。”王名点了点头,拿出灵兽袋,念起驱灵法,欲要将她收服。 “多谢王公子。”莫邪微微一笑,而后盈盈一礼,没有抗拒,很快就是进入了灵兽袋之中。 如此,她就是真正成了王名的灵兽。 ······ 重回住所,等到清晨时候,王名向金冲请求,欲要辞去龙门镇职务,去往龙泉山除妖。 只是,因为金采龙仍然没有消息,金冲极为烦躁之下,以龙门镇人手不足的缘由,不让王名离去。 见此,王名也是无奈,唯有继续留在龙门镇上。他筛选从陈客名那里所获的宝物,将不需要之物典当,而后换取自己所需。 如此过了四日,这天金采龙终于回来。 他依然蒙着黑布,虽则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是一身安好,看得金冲大喜。 夜间,龙门镇的城墙上,金采龙坐在其上,吹拂着冷风,手中一壶浊酒,目光远远眺望,沉默无语。 王名慢慢走了上来,知晓陈东扬叛离一事给予他太大打击,但更为重要的,则是陈水月的离去。 “王师兄,你知道龙泉山的那一边,是怎样的吗?”金采龙突然开口,喝一口浊酒,再倒一口:“我不知道,她习不习惯那一边的生活······” 处于悲情之中的青年,一副忧郁绝望的模样。 王名看他一眼,并不言语,心下却是明白,去往洗尘宗寻求那一线希望,这是陈东扬之意,只是他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本愿。 对陈水月而言,这是否值得?离开亲近之人,去往陌生敌对之处,只为了渺茫的一丝希望。 王名对此,抱有着疑问,但他只是局外人,感触自然不如金采龙的深。 “这几天,她还是那般,笑着和我说话,忙着观察新鲜事物,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金采龙仰起头,笑了笑:“只是,在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直到指尖泛白。 “王师兄,我已然明白,只有变强,才能改变这一切···我不想就这样分开,甚至就连一句离别的话语都是说不出来。” 金采龙仰头大笑,笑声极为夸张,那张丑陋的脸庞在月光照耀下,更显可怖。 “王师兄,你喝酒吗?”他从纳戒中拿出了数个酒坛,放在地上,而后抓起一坛,撕开红布,大口而灌。 王名沉默中拿起酒坛,将那辛辣的酒水倒入口中,以行动陪伴这个失去挚爱之人,直到他酩酊大醉为止。 翌日清晨,王名再次向金冲请求离去,终于得到允许。 他收拾行李,也没有与他人所说,直接走出龙门镇,向着数百里外的龙泉山奔去。 此去龙泉山,虽则仍有一条龙门大道在,但是毕竟靠近妖山,妖兽众多,又有各种修者,自然是危险重重。 王名一人而走,更是小心,赤翼剑从未离身,不但提防妖兽,更要在意修者,提心吊胆,没有丝毫大意。 一路行来,风餐露宿,与妖兽斗,与修者斗,虽则危险,但也是磨砺,使得王名实力飞速增长,已经是达到了炼气九层的境界。 这看似很是不可思议,但实际上,这其中是有赤翼兽妖丹,青藤种子,炼气散等宝物的相助。 如此之多宝物的炼化,使得王名不但提升飞快,而且基础牢固,无需担心会留下祸根,影响日后进展。 十日后,他终于是来到了龙泉山下,仰望那千米高峰,他不由吐一口气。 浓郁的灵气,从山上飘散而下,令他精神一振。这里的天地灵气,甚至要比清羽山更为浓厚。 只是可惜,这般一座遍布天地灵气的山峰,却被数之不尽的妖兽所占据,而且清羽宗与洗尘宗因为相互忌惮的缘故,也不敢放手一搏,将其掌握。 如此,龙泉山就成了妖兽天堂,以及两宗的分界线。 以山顶为界,一方一边,其中便是一树一草,也是要奋力争夺。 山上,不时会有猛兽咆哮声传出,震动山林,却是不知是在与谁战斗。 而王名知晓,清羽宗的精英弟子,很多都会在此历练,一则提升修为,一则防备洗尘宗有所动作。 龙泉山的妖兽实力颇高,对炼气境修者来说,很是危险。在这附近,就是修者也仿佛是绝迹了一般,难见其踪。 炼气境修者,几乎都不会来到这里。 除了王名以外。 他紧了紧赤翼剑,耳中听着各种猛兽喧闹咆哮,面色却依旧平静。 缓缓走上龙泉山,他的背影很快就是被昏暗的夜幕所吞噬。 第六十一章 一月磨练 龙泉山的山林,并不算茂密,那月华洒下,如同一层银帘一般,略显璀璨。 王名走在稀疏的杂草上,可见地上诸多妖兽的脚印,杂乱无章,很是密集。 泥土,也因为妖兽的践踏而更为坚实,就如同紧密挨在一起的碎石一般,用力踩在上面,隐隐作痛。 面前树木丛丛,不时颤抖,显然有着妖兽藏身其中。 很快,就是有着数对幽幽的绿色眼瞳升起,无声盯着王名,那气氛也是因此变得凝重。 不过,王名经历战斗颇多,加上心性非凡,骤然遇上妖兽,也是没有丝毫的害怕担忧。 他扫视四周,发现似乎还有着隐藏的妖***要坐收渔翁之利。 龙泉山的妖兽,竞争激烈残酷,其性子早已变得凶猛无比,即便是再为弱小之辈,都是不可轻视。 王名尝试将一火球法术发出,却见它们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跃跃欲试,更显热切。 显然,它们不但与同类相斗,与修者的战斗也是不少,对于火焰早已习惯,没有天然的畏惧。 “难怪这里没有火焰光芒升起。”王名暗暗点头,本是夜间,龙泉山却依然没有丝毫火光升起,这显然不是因为没有修者存在,而是妖兽根本不会对此害怕。 见到火焰,它们反而更是兴奋,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嗷叫声中猛然扑来。 野狗,野狼,猛虎,黑豹等妖兽,不知何时已经将王名包围起来。 对此,王名以赤翼剑回答,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也是激起了他的战斗之心。 ······ 清晨,稀薄的雾气笼罩,将那满地的尸首掩埋。战斗刚刚结束不久,就是有其它妖兽顺着血腥味来到,进行饱餐一顿。 而王名,寻到一处溪水,以清水擦拭身上满布的血迹,而后拿出丹药与伤药,进行一番治疗。 昨夜一战,他已然无法数清有多少妖兽,只知道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大混战,即便是同族,妖兽们也是互相攻击,不留活路。 这般疯狂的战斗,饶是王名也是始料不及。所幸他保持冷静,仗着赤翼剑与因果律,支撑到了最后。 至于这一站的激烈程度,从他身上各处的数十个伤痕,就是可见一斑。 稍稍清洗身躯,他不忘警惕,很快离开溪水处,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欲要喘吸一口气。 “龙泉山的妖兽,要比我所想象的更为疯狂,战斗仿佛就是它们的使命,从无畏惧。” 王名倚靠在一棵大树上,剧烈的战斗,让他浑身疲倦。龙泉山的妖兽与他之前所遇到极为不同,哪怕是最为弱小的,也会战斗至最后,不会逃走。 他闭眼休息,松弛下来后,那体内的疲劳之感顿时如同潮水一般涌现。 阴凉的环境,清爽的微风,让得他睡意渐起,但他心中仍有本能的警惕,抬手一剑,就是将一条欲要偷袭的毒蛇杀死。 随后,他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其中跃出了数只黄色的千针蜂,个头不大,却很是精神。 当日王名获得千针蜂蜂王所产下的卵,以灵石温养,终于是孵化出了一只新的蜂王,而后喂食灵石,让其成长,近日开始产卵,诞生出了新的蜂群。 千针蜂本性暴躁,但对主人很是亲近,围绕着王名不停打转。王名此时吩咐它们警戒,自己则是进入了浅层睡眠。 如此无惊无险的度过一个上午,醒来之后,王名饱餐一顿,抖擞精神,又是进入新的战斗之中。 猛兽的咆哮,在龙泉山上此起彼伏,从未停歇,这是一座属于战斗的大山。 充沛的灵力,诞生出了各种天材地宝,也养育了各种妖兽,它们的生长周期极短,竞争压力极大,导致彼此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止。 再有修者的加入,从而使得这一座龙泉山,更为热闹。 ······ 就这样,王名在龙泉山上呆了一个月。 唳! 这一日,树枝上有一大鹰扑扇翅膀,感觉到了危机,欲要往天上飞腾而去。 只是,随后有一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可见一支利箭呼啸而至,插入它的躯体,将其无情打落。 大鹰哀鸣一声,无奈坠落,它挣扎着,依然不放弃,将要站起。 但很快,就是有着一只大手将它掐住,并且猛地将利箭拔了出来。 噗嗤! 那血水从伤口处喷出,同时将大鹰的生命力夺走。 “今日的晚餐,就是你了。”王名点了点头,擦拭干净利箭上的血迹,放回背后的囊中。 他的手上,举着一把半人高的朱红色长弓,其名为雕花弓,是一下品法器,乃是王名从一个修者手中夺来之宝。 一个月的磨练,让得他在龙泉山如鱼得水,不但修为提升到了炼气十层的境界,而且对于所修炼的功法,也是掌握得炉火纯青。 战斗力,提高了不止一倍,就是有其他修者遇到,看见王名身上散发的浓郁杀意,也是不敢有杀人劫财之意。 实力的进步,是全方位的。有五行经与天星灵体图两大功法,此时王名不但修为大增,就是单论肉身之力,也是不在妖兽之下。 他将大鹰收入纳戒中,转身而走,去到一个被诸多妖兽尸首所掩饰的山洞之中。 这里,是他这一月来的定居之地,很是隐秘,而且安全,可以遮风挡雨,是理想的休息处。 山洞之中,铺着棉布,摆着柴火,有一丝人烟的味道。 不过,坐在里面的,却是鬼魂之体的莫邪。此时,她一身白色衣衫,黑发散落,赤着雪白小脚,歪着头坐在棉布上。 因为是灵体,其衣着可以随意变换,倒是方便。 见到王名回来,她不由惊喜,漂浮在半空,如雪一般的脸庞有着兴奋。 “今天吃什么?今天吃什么?”她上下打量王名,语速极快,不给王名回答的机会:“让我来猜猜,是老虎,还是野兔,还是山猪?” 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满是慧黠与捉弄。脱离了陈客名的控制之后,莫邪仿佛变了一人似的,性格大变,话闸子一开,就是停不下来。 尤其是与王名熟悉,看透王名性格之后,她更是活泼好动,直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比如说,王名在艰苦战斗,她就是在一旁嘻嘻哈哈,浑然不理会王名的浴血奋战。 对此,王名也是不予理会,知晓她这是太过无聊的缘故。 无法触碰他人,对于日光有所畏惧,因为太过特殊而容易招致修者的觊觎···这种种限制加起来,使得莫邪许多事情都是无法做到,甚至连得出去透透气,都要在夜间偷偷进行。 无聊过头的她,也只能对着王名磨嘴皮了。 王名将几个灵石扔到她的面前,而后拿出大鹰,剥皮洗净,燃起柴火,就是自顾自烧烤起来。 “居然是鹰?”莫邪张大了小嘴,自己的猜测全都不对,这让她略感沮丧:“你怎么会抓到鹰的?以你的技术,这根本不可能,肯定是它不小心掉到地上,才会被你捡了便宜的!” 王名斜了她一眼,道:“你越来越像个三八了。”随着越发熟悉,王名也知道莫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话痨。 “哼,我就是三八,那又怎样?”莫邪叉着蛮腰,小脸一抬,道:“要不然整日像你这样沉闷,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王名看她一眼,并不说话。 “好吧,我的确早就死了。”莫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嘟着嘴,扭过脸去生闷气。 王名乐得清静,将大鹰烤熟,添上调料,大快朵颐起来。 很快,外间响起了雷鸣声,天上阴云滚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洒落。 山洞里,王名转首看去,忽然感觉有所不对,在雨声之中,似乎有着激烈的刀剑碰撞声不时响起。 “有人在战斗。”莫邪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小声说道。因为落雷的缘故,她甚至顾不得吸收灵石之中的灵气,惶恐不已。 鬼魂之体,对于天地雷霆最为畏惧。 王名将手上还未吃完的烤肉收起,并且以泥土将柴火熄灭,无声地走到山洞前。 天色很是昏暗,而且雨势极大,击打在地上,发出不绝的噼啪声。 这般情况下,纵然王名凝目细看,侧耳倾听,却也是难以寻找到那一战斗的双方在哪。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一战斗双方,很是强大。 “妖狼,黑熊,灵狐,猛虎···几乎所有的妖兽,都是出现了。” 证明这场雨中战斗的激烈程度的,是那些不知从何出现的妖兽们。它们在雨中咆哮,捍卫自己的威严,并且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之中。 一股股强大的气息,让得王名都是有些心惊,难以估计有多少妖兽参与其中。 “引起战斗的,到底是什么?”王名眉头微皱,他在龙泉山呆了一月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今日这种奇怪场面。 但是,他也并没有上前参与之意,因为不知晓其中缘由,也无谓冒险。 小心将山洞边缘的大石搬来,把洞口封住,王名侧身凝视外间情况,以防意外发生。 而这一看,就是半日过去,等到战斗落幕,已经是天明时分。 大雨早已停下,但是空气之中,依然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哪怕是躲藏在山洞里面的王名,也是可以清晰嗅到。 他将大石搬开,刚走出去,就是见到地上躺着一头伤痕累累的猛虎,那身上的致命伤很是明显,正是剑伤。 第六十二章 重返宗门 王名在山洞附近走了一圈,渐渐已经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有两个修者在山上战斗,不想遇到了大雨,只是那战斗的激烈,还是引起了群兽的注意,于是由此引发了一场混战······” 龙泉山极为广阔,而这一战的波及也是极广,从山上到山脚,足足千米高度,一路下来,皆是战斗的痕迹。 破碎的树木,飞溅的碎石,难以洗去的血迹,伤痕累累的妖兽尸首···狼藉,一直蔓延到了山脚。 “这场战斗,似乎还没有结束。” 王名看着龙门大道的方向,两个修者似乎朝着那一方向奔去了,不知所踪。 一夜激战,途中抛下诸多妖兽的尸首,而两者却仍没有停下之意,也是由此可见他们的强大。 这等破坏与持久力,非是炼气境能够造成,唯有筑基境才能做到。 对于这等境界的争斗,王名无有兴趣插手其中,他观察一段时间,直到确定无有风波,才是大胆出行。 如同往常一般,他于龙泉山上探寻,与妖兽战斗,偶遇修者,也是远远避开,纵然是同门,也是少有交流。 如此一来,又是半个月过去。 “是时候回去了。”他盘坐在山洞之中,知道是回程时候了。 一个半月的修炼,他的收获是巨大的。首先修为提升到了炼气十一层的境界,距离炼气境圆满已然不远,这也意味着,他要为突破筑基境做准备了。 同时,多日的战斗,使得他完全掌握了所修炼的功法,无论落羽剑法,灵虚三步,驱灵法,隐身诀等。 至于五行经与天星灵体图,他也已经是了然于心,在炼气境的层次上,渐趋圆满。 同时,他也是掌握了一门关于箭法的功法,其名为“万军乱箭法”,虽则不过是残篇,却也有颇大威力。 “师傅曾经说过,百日之后,将会有大事发生,要我努力提升修为,不可懈怠···而现在,距离百日之期,不过一月有多······” 收拾完毕,王名看一眼龙泉山,便是提剑转身而走,没有丝毫留恋。 此番回去龙门镇,不过是费了五日时间,要比来时快了一倍之多,由此也可见王名修为的提升。 站在龙门镇外,眼望人流不息,他不由有些恍惚,感觉恍如隔世,一时之间难以调整过来。 骤然从一步三危险的龙泉山,回到修者聚居之地的龙门镇,的确需要时间适应。 而他去往灵矿处,欲要向金冲禀告此行任务所获,不想却被一个亲信所阻拦。 “金长老身体不适,现在掌权的,乃是钱长老,请你去钱长老那处吧。” 王名略有惊讶,询问钱铁的住处,而后见到了钱铁。 “嗯?”钱铁正在听取亲信的汇报,忽然感觉有一股刺骨锋芒逼近,不由一惊。 转首看去,发现居然是多日未见的王名。 “你是王名?”看着样貌有所改变的王名,他不由暗暗吃惊:“我记得,他之前不过是炼气七层,现在不过两个月时间,居然就是到达了炼气十一层?” 他与亲信一般,都是心中震撼,从未见过提升如此之快的弟子。而且,王名气息沉稳,行走如山,目中蕴含神光,分明根基牢固非常,直如同一个修炼了十数年的修者。 “弟子王名,见过钱长老。”王名低头行礼,也不多说,将自己龙泉山除妖一职所获拿出。 他拿出从陈客名手中夺得的纳戒,递给钱铁。龙泉山除妖,要将所杀妖兽的一只左耳收集,如此才能作为完成任务的证据。 “这?” 而钱铁一看纳戒中物体,不由又是面色一变,皆因里面密密麻麻,堆放着不下于三百之数的兽耳! 两月之间,收拾了如此数量的妖兽,这在钱铁的印象之中,也唯有筑基境修士可以做到! “不错,不错,我会向宗门上报此事,给予你奖赏。”钱铁深深看一眼王名,忽然感觉自己看不清身前这个年轻人了。 “难怪左虚要收他为徒,并且要求我们大力培养他······”钱铁心下思索,不由得将王名和自己两个儿子对比,随后就是叹了一口气。 自然,钱铁心中所想,王名不会知晓,而他询问金冲一事,却是意外得知他居然受了重伤。 “之前陈东扬一事,我们经过商量,欲要一边上报宗门,一边派人去追杀。金长老因为儿子被俘大感恼怒,自告奋勇,也不听我等劝告,独自一人去追赶陈东扬。” 钱铁说到这里,不由皱眉:“只是不知怎么,这一追杀,就是持续了一月之久,等到金长老回来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他看一眼王名,道:“听金长老说来,他在龙泉山遇到了一个高手,与其在雨中搏斗,极为凶险,最后那人更胜一筹,追赶着金长老,一路回来。” “居然有此事?”王名微微一惊,不想那雨中战斗,居然和金冲有关。 “所幸金长老底蕴深厚,虽然重伤,却也是平安归来,现在在家中养伤,所以此刻龙门镇大小之事,暂时由我管理。”钱铁摇了摇头,道:“只是关于那个高手,金长老也是不知晓他的身份。” 王名微微皱眉:“那陈东扬他们呢?” 金冲此去,本是为了陈东扬,不想却被一个陌生高手打伤,可谓倒了大霉。 “早已去到龙泉山的那一边了。”钱铁摇头,很是无奈:“山分两门,若是越界,不但杀无赦,而且更会引起两门无谓争斗,所以金长老也没有冲动。” 两人再谈一会,钱铁就是打发了王名。 ······ 因为任务调派的缘故,王名在龙门镇的住所已是被其他弟子霸占,所以他也只能寻一客栈住下。 稍稍休息一番,他来到镇上的那家丹药铺,将龙泉山除妖所得的材料一股脑兑换。 李店长亲自招待了他。在客房之中,见到王名拿出堆积如山的妖兽材料,他不由愣住。 这一堆材料,价值要在二万下品灵石左右,是王名上次来时的十倍之多! 二万下品灵石价值的材料,他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从一个炼气境修士手中拿出,就显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对此,李店长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与王名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万整的下品灵石交易。 “前辈,你这里可有炼气散?”王名身上缺少丹药,尤其是在晋升筑基境的这一紧要关头,更需要大量的炼气散。 “炼气散这东西,单买太贵,多的我也没有。”李店长知道王名状况,也没有隐瞒,道:“过几日,镇上会有拍卖会,应该会有你想要的宝物,不如去那里碰一碰运气。” 王名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前辈了。” 离开丹药铺,他又是去看望了一下金采龙等人,见到无恙,也是放心。 在龙门镇调整数日,终于是等到了拍卖会开场那日,而他借着清羽宗弟子身份,得以免费进入。 龙门镇的拍卖会,规模不算太大,但也有上百人,其中以炼气境修士居多。 但实际上众人都是知晓,真正主导场面,竞拍压轴宝物的,却都是那些筑基境的修士。 王名寻一个角落坐下,可见台上出现一个仪态优美的女子,正是之前初次来时所见到的拍卖师雪婷。 此女性格高傲,据说那一次被黑蛇所非礼,她怒火冲冲,硬是要清羽宗赔礼道歉,才是罢休。 至于黑蛇此人,似乎在陈水月事件之后,就是消失不见了。还有那被关押在拘留处的五个妇女,因为鬼魂一事解决,也是随之释放,还给了一笔安抚金。 雪婷人气极高,一番巧笑嫣然,就是让得拍卖会气氛高涨,显露出了高超的言语本领。 之后,一件又一件的宝物拿了出来,开始竞拍,诸如法器,符箓,功法,丹药等。 王名安静等待,他现在所需的,就是能够打牢根基,提升修为的丹药,其中尤以炼气散最佳。 很快,他的目标就是出现,正是最为热销的炼气散,其中以三瓶合并,作为一次竞拍。 炼气散对于炼气境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众人疯狂抬价,但都是敌不过王名,被王名的财大气粗所震慑。 最终,王名以一万五千下品灵石的价格,成功竞拍到了九瓶炼气散,看得其他修士眼睛都红了。 “这小子,是谁?”他们死死盯着王名,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与怒火,皆因众人的目标都被一人所抢,自然遭到仇视。 王名对此并不理会,未等拍卖会结束,他就是去将炼气散换取,低调离去。 他以左虚亲传弟子之名,与钱铁言明,欲要回到清羽山,潜修一段时日,好作筑基境的突破。 在得到钱铁的答应之后,他收拾一番,就是离开龙门镇,独自一人走上龙门大道,朝着清羽山方向奔去。 “果然跟来了。” 还未走出多远距离,他就是感受到了异样,却是有着数个修者暗中跟随,其目的很是不纯。 对此,王名心知肚明,这一些人自然都是拍卖会上的修者,因为炼气散之事而对王名有仇恨觊觎之心。 这种杀人劫财之事,极为平常。 第一章 潜修 天色阴沉,冷风呼啸,龙门大道上,少有行人,唯有路两旁的树木,在安静凝视这前行的两行人。 王名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从陈客名那处夺得的采石剑,从容而走,不去理会身后数个修者。 如此行走半个时辰,计算着与龙门镇已然有一段距离,数个修者再也无法忍耐,快步追赶。 王名则是缓缓停住脚步,以淡漠目光看去,可见其等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与嘲讽。 总共五个修者,将王名包围了起来,他们气势汹汹,刀剑齐出,但却没有对王名造成任何压迫。 在去往龙泉山的途中,王名早已领教了修者的各种手段,此时可谓是麻木了。 人数的优势,的确可以占到大便宜,但那是对于弱者而言。 王名扫了他们一眼,并无印象,但可以确定是拍卖会上之人,因为他们接下来的话语已然暴露。 “小子,乖乖将你身上的炼气散全部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无情!” 一边以言语威胁,一边触碰腰间长剑,施加压力,这是修者惯用伎俩。若是普通人的话,很容易就会动摇,从而缴械投降。 只是,王名深知,就算真的退让到那一步,他们也不会罢休。从这五人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们是有杀人之意。 丰富的经验,使得王名当机立断——他没有废话,拿出数十枚灵石,以巧妙手段扔到他们各自面前。 灵石,是修者通用的宝物,而自然,猛然见到灵石飞来,五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伸手去接。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不对,因为先发的灵石还未到面前,后发的灵石就是落入囊中了。 这其实是一种奇妙的技巧,也是王名从陆清手中所领悟到的技巧——当日的年后测试上,陆清手中握着菩提子,同时发出,但来到王名面前时候,却是有快有慢,显露出了精妙的手段。 先发先至,后发先至?还是同发同至,随心所欲? 手段奇特,出人意料,将五人的判断打乱,从而获得先机。 王名踏步,灵虚三步毫不费力,挥洒衣襟,采石剑拔出,只是稍稍发力,强大的力量与冲击,就是使得一人承受不住,吐血中往后倒去。 四人震惊,知晓上当,将灵石一扔,刀剑挥出,与王名战斗在一起。 只是,他们却是低估了王名,高估了自己。虽则是四个炼气九层的修士,但又怎是炼气十一层的王名对手? 落羽剑法向着四周一转,附加采石剑自身百斤之力,形成趋势,如同一个大锤一般,直接将四人兵器打飞。 兵器脱手,灵力反噬,四人身躯一震,面色苍白中吐血,纷纷往后退去。 “这小子,居然如此厉害?”他们对视一眼,丰富的打劫经验告诉他们,是要趁早脱身为妙! “点子棘手,扯呼!”四人极为果断,不顾那当先倒下同伴,分头狂奔而去,直如同落荒之犬。 王名停下手中旋转,没有贸然追赶。采石剑颇重,不适合追敌,而且他也没有与这几人纠缠之意。 对于被抛弃那一修者,他也只是拿走纳戒,没有将其杀死。 他将采石剑收起,继续赶路。 ······ 数日后,他终于是回到了清羽山之中。 这里一切如旧,只是走过山脚私塾时候,并没有见到杨婷等新弟子的身影而已。 王名走入后山,那灵田仍在忙碌,可见左虚正在指挥众多弟子,照料灵草生长。 这却是不常见之事。 “弟子王名,见过师傅。”他上前行礼,倒是让得众人吃了一惊。 “王师兄,是你?”因为两个多月未见,众多照料灵田的弟子都是对于王名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 “他的气息,变得极为强大!”他们打量王名,随后心惊,王名给予他们巨大的压力感。 这是修者对于强者的直觉。 而左虚则是惊喜不已:“好,好,好!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见到王名已经距离筑基境不远,他自然欣喜。 将灵田之事抛下,他急匆匆拉着王名,回到庭院之中。 “师傅,最近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王名头一次见到左虚亲自指导弟子,而且极为重视,心中明白有事将要发生。 左虚沉吟一下,缓缓点头,道:“你可听说过黄沙门?” “黄沙门?”王名眉头一皱,微微摇头。 “那是我清羽宗的上门。”左虚不再隐瞒,道:“简单的说,我清羽宗能够在千里之内称雄,正是因为有黄沙门的庇护。” “黄沙门庇护我们,自然也需要我们付出代价。杰出弟子,丹药,兵器等,每十年上缴一次。” “而今年,正是十年之期。不久后,从黄沙门中会有专人来到我清羽宗,挑选弟子,丹药等,送到黄沙门。” 听闻左虚言语,王名这才知晓,原来他之前所说的“百日机缘”,正是指黄沙门。 “师傅,你的意思,是想要我被其选中,然后去到黄沙门?”王名想起他之前叮嘱,要好好提升修为,争夺机缘。 左虚面色略有变幻,道:“黄沙门毕竟是我清羽宗上门,实力强大无比,去到那处,更有提升空间。” 王名看他一眼,察觉他言不由衷,似乎有所隐瞒。 的确,去往黄沙门更有进展前途,但同样的,那里竞争要比清羽宗激烈许多,难说好坏。 但是既然左虚已经与王名坦白,王名也必须给予态度:“师傅请放心,弟子会全力而为。” 清羽宗虽好,但毕竟太小,等到王名晋升筑基境后,留在此处也无有多大机缘,也是时候离去了。 仙门大陆何其广阔,以王名心性,自然也不会呆在这般一个小地方。 大丈夫,便是要四海为家,闯荡江湖,如此才不枉一身本事,不留遗憾。 ······ 与左虚谈了一下这两个月来所发生之事,王名便是离去,回到自己的住所之中。 接下来的时日,王名打算进入潜修,利用丹药与消化往日战斗积累,以来突破筑基境。 将住所清理一番后,他又是打点了一下身上所有的宝物。 首先是法器一类,有中品法器赤翼剑与赤翼甲,下品法器采石剑,灵狐甲,护身玉佩,驱兽铃,雕花弓,更有诸如清羽剑的利器之流。 然后是丹药一类,有炼气散,筑基丹,养脉丹,灵兽丹,熔身丹,火行丹,臭气丹,驱兽丹和各种伤药。其中,还有一种特殊丹药,名为暴血丹,可以刺激血液,大增力量,乃是从陈客名手中所获。 之后就是符箓一类,有遁地符,聚灵符,百毒符,护神符。 至于功法一类,有五行经,天星灵体图,隐身诀,落羽剑法,灵虚三步,万军乱箭法,驱灵法与火球法术。 而其它的,除了一个灵玉之外,也就没有多少价值了。 将全部东西整理一遍,他沐浴更衣,洗去赶路时候的疲倦,好好休息一番。 翌日,他精神恢复,做好早课,盘坐于后院之中,静静思索。 “在龙泉山上,我所经历战斗不下于百场,再加上与修者的尔虞我诈,对于斗战这一方面,经验丰富···现在,也是时候将其整理,化为所得。” 对于修者而言,战斗,这是不可避免之事,这也意味着战斗之能,极为重要。 而战斗,所体现的绝不单单是力量的强弱,更有技巧,功法,心智等,乃是综合的能力体现。 现在,王名细细回想,将他所经历的战斗重现于脑海,自身的能力,敌人的强弱,缺点,优势······ 种种场面,如同长廊一般,在王名的思绪之中回转,琢磨,放大,直至显露无遗。 他就如同一个最为苛刻的艺术家,不给自己任何情面,誓要将自身完整挖掘,以做到刻画出最为完美的作品。 就这般,他盘坐于地上,如老僧入定,一整日都是未有动弹过,任由冷风吹过,落叶加身。 他的气息,也是在起伏不定。想到战斗激烈处,不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锋芒毕露;而战斗过去,热情渐冷,他又像是巨石一样,变得沉静不已。 有昔日同为仆从时候的同性对头王曾送来晚餐,却见洞府毫无动静,不由愕然。 他犹豫一番,想起这次拜托周大主管,向着左虚求情,才能换得服侍王名的机会,欲要以来修复与王名之间的不愉快,就是不由一咬牙。 左虚有过吩咐,要他好好表现,自然不能在第一日就是退缩。 敲门无有回应,他唯有大胆推门进入,走过走廊,未见人影,去房间一看,更是空空荡荡。 就在他瞪大眼睛的此时,忽然在后院处爆发出一股强烈杀意,让得他不由一哆嗦,差点就是叫了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一步一步向后院挪去。 很快,他就是见到了奇特的一幕。只见王名盘坐于后院大树之下,不但有花瓣落叶遮身,甚至还有虫兽缠身,状极怪异。 而感应到了他的接近,王名缓缓睁开眼瞳,那目中有一道冷光闪过,让得王曾莫名心惊。 第二章 后山 “有事?” 王名开口,声音很是低沉,带着一丝冷意,配合此时情境,让得王曾不由心下一紧。 自从王名脱下仆从身份,一跃而起后,王曾还未曾见过王名,自然是难以承受王名的压迫感的。 相比起那时候,王名的实力可谓翻了数倍有余,而王曾依旧老模样,又怎能适应此时的变化? 他面色变了变,露出难看的笑容,将晚餐送到王名面前。 王名看他一眼,却也没有说话。王曾此人,虽则和王名同姓,却无血亲关系,而且多有欺压,可谓是王名以前最大的苦主。 按理说,王名现在身份转变,有理由与能力教训一下他,但以王名心性,自然不会去做如此无聊之事。 “我这一段时间,都需要静修,你此番回去,送足量的食物过来,之后无有事情,寻常不要打扰我。” 对于王曾服侍自己一事,王名也是略有惊讶,但是他此刻心中唯有修炼大事,根本不会去管这等闲事。 王名拿出上百灵石,交给王曾,让他送来食物,好作这一段时间的潜修准备。 只是,王曾看着手中灵石,却是面色变幻,有犹豫之色闪过。他知道灵石珍贵,况且以王名身份,换取食物,无需这么多的灵石。 换言之,这上百的灵石,有部分是给予王曾自己的。 他咬了咬牙,猛然跪伏,语气沉重,对于自己之前欺压王名的事情道歉。 对此,王名淡淡一笑,只是拂袖,将往事挥去。 ······ 夜间,借着天上星辰,王名运转天星灵体图,转化星辰之力,温润体内经脉。 在淡淡的银光之下,他的身躯不显壮实,却自有一股匀称之感,很是得体。 而莫邪从灵兽袋中钻出,以慧黠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属于王名的住所。因为鬼魂之体的特殊,她似乎不受灵兽袋禁锢,可以自由进出。 “光秃秃的后院,空荡荡的屋子,一点情调也是没有···王名这个家伙,真是无趣!” 如同女王一般,她在屋中巡视一圈,不由气鼓鼓,飘荡在半空之中,生着闷气。 跟随王名一个多月,她对于王名也是甚为了解,因为王名实际上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修炼,战斗,变强,生存···这其实就是王名的主旋律,简单的过分,直让莫邪大呼无趣。 “在龙泉山上,没有条件改变···但是现在回到宗门,无论如何也是要他的品味提升上去!” 莫邪握着雪白拳头,嘟起嘴巴,俯视着王名。 只是,王名陷入了深沉的修炼状态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到了星辰之力用尽,方才是停止修炼。 王名吐一口浊气,睁开眼睛,忽觉不对,抬眼望去,就是见到莫邪瞪起了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怎么了?”王名扫一眼周身,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王名,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出人意料的是,莫邪脚下一荡,就是落到王名面前,微侧着身,以甜腻的语气说道:“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忙。” 她眨着漆黑眼皮,眼瞳有光,小嘴微微张合,以诱惑的姿势,就那般甜甜一笑,看着王名。 与刚才瞪眼的神态,截然不同。 “何事?”王名转过了脸,那目光让他微感不妙。 “好事。”莫邪嘻嘻一笑,心下得意,知道王名性子,如此表现,证明他是答应了。 她说了一大堆日常用品的名称,其中更有花草树木。 “你想干什么?”王名微微皱眉,再看一下自己单调的住处,渐渐明白她的用意。 莫邪也不再卖关子,撇嘴道:“我以后就要在这里住下了,当然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整日对着青砖灰墙,这可是莫邪无法忍受之事。 “随你喜欢吧。”王名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事情没有影响到他,那么可以忽视。 莫邪活动白皙的玉颈,傲然道:“看着吧,我立刻让这里焕然一新!” 等到清晨时候,王名叫过王曾,给予灵石,让他送来莫邪所需之物。 王曾对此露出诧异之色,不想王名还有如此雅致,但他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办。 一直到了夜间时分,莫邪所需之物才是陆续送到,实在是因为太多,堆满了整个后院。 莫邪从灵兽袋中钻出,看着满地的物品,不由满意点头:“王名,看来你的效率也不差嘛!” “别吵到我。”王名淡淡回了一句,便是盘膝坐下,默默运转功法,吸收星辰之力。 “真是无趣的家伙!”莫邪偷偷做一个鬼脸,而后恢复严肃,使出灵力,将各种物品分类。 按照自己的审美,一一摆放,无论后院,走道,房间,客厅······ 她兴致起来,根本停不下来,而要不是灵力消耗太大,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 王名看了一眼,不去理会,继续修炼。 如此,三日过去,王名的住所,已然是被莫邪的品味完全覆盖,宛如另外一处房屋。 窗户与门扉处,皆是套上了厚厚帘布;走道上,一张红色地毯铺设,有玫瑰花香弥漫;王名房间内,多了文房四宝和一排书架。 再有另外一个闲置房间,被莫邪霸占,里面充满少女的粉色格调,看得王名一阵皱眉。 “如何?”莫邪得意洋洋,叉腰而笑:“很漂亮吧?比起之前那灰色格调。” 王名沉默一下,而后缓缓道:“不提走道的地毯,我房中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你要多看书,多写字。”莫邪认真道:“整日打打杀杀的,需要书香之气来中和,消去那股戾气才行。” “是吗?”王名不置可否,话题一转:“那窗户与大门上的布帘,又是什么意思?” 莫邪语气一滞,转了转眼,道:“这,这样不是更好看吗?” “只是这样?”王名看她一眼,转身而走,淡淡道:“我看,你只是想要遮挡阳光,好整日呆在屋里吧?” 鬼魂之体,对于日光最为害怕,现在有布帘遮挡,可以让得阳光无法照射进入屋中。 如此,那即便是白日,莫邪也是可以放心呆在屋里了。 被王名冷淡的态度揭穿真正目的,莫邪不由气得面色涨红,连连哼声:“可恶,你这个没有品味可言的家伙,就不懂得尊重女孩子吗?” ······ 又是两日过去。 王名在后院之中徘徊,面上若有所思。 “这几日,我已经是消化了全部战斗所得,又是复习了一遍所修炼的功法,距离炼气十二层,已然不远······” 修为有所提升,这本是好事,但王名却隐隐察觉还是不足够。 “要想突破筑基境,单单闭门潜修,尚且不足,必须要有其它增益。” 他想起自己突破炼气五层时候,因为与温成英的一番言语,导致有所感悟,从而灵机一动,身心俱通,悄然突破。 这其实就是一种机缘。 “后山···我还没有全部走过,或许可以获得意外之喜。”他抬头看去,后山山顶上树木葱葱,是他没有见过之景。 清羽山有千米高,而后山属于长老与精英弟子的潜修之处,因为人数不多,所以却也分散。 除了一片山腰间的灵田外,后山别处略显冷清。 当下决定,他也没有停留,空闲两手,不急不躁,缓缓走过走道,也不理会躲在房中的莫邪,欲要离开住所。 “等等!你去哪里?”只是,莫邪嗅觉敏锐,从房中飘出,一副质问的模样:“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安好心!” “我去爬山。”王名淡淡说道,将大门打开,那日光照射进来,让得莫邪不由尖叫起来。 她连连后跳了几步,确定日光无法照到身上,方才松一口气,但脸上又是浮现恼怒之色:“你干什么呢?差点吓死我了!” “好好待在这里,不要闹出事情来。”王名给了她一堆灵石,然后径直离去。 王名找到左虚,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左虚对此表示赞同,点头道:“既然你心中有此想法,那么就如此去做吧。” 同时,他也叮嘱王名,后山之中也有禁忌,莫要乱闯他人静修之地,否则要以门规惩罚。 “弟子明白。”王名行了一礼,便是离去。 走过灵田处,他看着诸多忙碌的弟子,默然凝视良久,直到他们疑惑,方才是无声走开。 “众生芸芸,人人在为前路而忙碌,却又不知,这是否值得?” 王名行走在山间青石小道上,心中浮现自己当日观察灵气草的情景。 那时,若非灵气草事件,他也难以摆脱仆从身份,一跃而起,便是终究会有今日修为,那也难说会是多久之后的事。 那一次,他日夜查看灵气草,多日辛劳,最后成功,才能获得左虚赏识,渐渐被重视。 而今日,看着诸多弟子俯身于灵田之中,任由烈日照耀,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当日自己的身影。 并非人人都能够成功——就像今日这些弟子,或许一部分将来会有所成就,而另一部分会渐渐黯淡,泯然众人矣。 这般努力,又是否能够获得对应的收获?这种付出,是否值得? 王名的成功,在努力,天分,辛勤与坚持的前提下,其实还有着一分运气。若非他当日见到左虚,知晓灵气草之事,那也不会有后续事情发生。 而这一分运气,其实就是机缘了。 第三章 登临山顶 后山有小道,以青石所铺设,蜿蜒而上,直到山顶处。 两旁,有着青葱树木,其容茂盛,挺直而立,根基深厚,吸收天地灵气,微微泛光。 山风吹拂而下,将枝叶摆动,撩起婆娑之声,如同情人间的窃窃私语,落到王名耳中,凸显韵味。 有天地灵气钟爱的清羽山,在王名此时看来,有着别一番风味,清爽,干净,迷人,散发生机。 远离人声,独自一人行走于青石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踏实感,王名渐渐放缓了脚步。 他抬头望向山顶处,很是遥远,有枝叶遮挡,模糊一片,难以捉摸。 而回身低头看去,青石砖块如同画卷一般铺开,越远越是难以触摸,有青色与蓝白相间,把山林与天空分割。 王名静立良久,目光开始分散,心绪已然不知飘荡而去何处,整个人渐渐散发空灵之感。 时间不知流逝,就在王名出神之时,突然天边外有着一道悦耳声音飘忽而至,并且开始将他拉回现实。 “王名?你没事吧?” 一个淡蓝色衣裙的青葱女子,正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王名。她黑发如瀑散落,遮挡半边玉颈,显露惊人美妙的弧度;那玉容吹弹可破,如有羊脂蕴含其中,毫无瑕疵;其上五官如画,弯弯睫毛晃动,画出一道俊俏的眼皮,里面有星辰般闪亮的眼瞳。 锁骨精致,胸前显露一抹雪白,柳腰一握,束带上挂着一串铃铛,在风中悦耳跳动,带来清香之气。 能够拥有如此脱俗之姿的,清羽宗唯独一人,正是精英弟子杨琼然。 从静修之地走出,她忽见王名呆立不动,不由疑惑,上前询问。 王名渐渐回神,那心中空灵之感如同脱巢之鸟般远飞,只留下一股空荡缭绕,让他略有失落。 他明白,难得的机缘就此退去,欲要再次寻找,也不知是何时之后了。 “杨师姐,我没事,多谢关心。”王名虽则心性不凡,但机缘远去,也是未免有失落自然流露。 杨琼然心细,看出不对,不由有些愧疚,低声道:“王名,对不起,却是我鲁莽了。” 而后,她这才察觉王名的气息起伏,已是将近达到炼气圆满的境界,更是惊讶。 王名将自己欲要在后山寻找机缘,以求突破之机的事情粗略道出。 “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杨琼然盈盈行礼,知道这等事情他人无法帮助,能够做到的,也只能是不去干扰了。 她飘忽而去,独留幽香弥漫,而王名看一眼那妙曼背影,回过身去,向着山顶方向走去。 ······ 夜深时分,王名站立于清羽山山顶处,迎着夜风,仰首望向漆黑天穹,默然无语。 因为杨琼然的打断,他这一日行走,并无有多少收获,唯觉得心中平静许多而已。 清静的林间,给人安然之感,使得心绪安宁。 但很快,这种安静就是被打破,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靠近,见到王名后,才是松了一口气。 正是莫邪。 “王名,你怎么还不回去?”莫邪语气带着关心,上下打量王名:“这里风大,小心感冒了。” 王名看她一眼,其一身黑衣,与夜色相溶,若是不认真看去,难以认出。 “你来干什么?后山是长老潜修之地,要是被发现,捉去被超度,我可不会救你。” 一见到莫邪上下飘忽,王名就是不由皱起眉头。 一听此话,莫邪就是不开心了,叉着蛮腰,怒道:“我可是在关心你!而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嘲笑我?” 王名不去理会她,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吸收星辰之力,以来锻炼肉身。 “真是不识好歹,冷酷无情,盲目自大!”莫邪来气了,嘴里不停嘀咕,但还是守护在一旁,没有离去之意。 ······ 一夜修炼过去,等到天明时分,王名睁开眼睛,就是见到身边放着一个灵兽袋。 这自然是莫邪的灵兽袋了。 “这女的,想干什么?”王名皱眉,意念与其沟通,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由摇头,但还是将灵兽袋挂于腰间。 从地上站起,他眯着眼瞳,凝视朝阳,心下思索:“一日过去,我却所获不多···看来,不可太过纠结于这件事情,随心所欲,或许更有效果。” 一夜修炼,头脑更为清晰,而他回想,则是发现自己太过执着于寻找机缘一事,满脑子都在回荡。 如此,反而是起了反作用,别无所获。 “将目的遗忘,随着心意而前行······”他四顾周身,一切与昨日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清羽山,一如既往。 沿着青石路走下,有淡淡的花香掠过鼻子,那是山间的鲜花在盛开。 旁边有着一条溪流,由山顶流淌,清澈如新,涓涓而下,少见鱼虾。 树上,不时有着顽皮的猴子跳动,与娇小的松鼠,争夺果子,不亦乐乎。 地上,隐藏着蛇虫,在枯枝落叶之间爬行,寻找充饥食物。 在天地灵气的滋润下,清羽山生机勃勃,看似很是安静,却有着惊人的生命力蕴藏。 沿着青石路,王名一直走到山脚,也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只是目光四扫,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行,还是太过在意了······” 很快,他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当越是想要遗忘时候,就越是清晰回想,这就是人的通病。 “融入自然,不去思考,或许会更有效果。” 越是追求答案,它就越是离去,王名渐渐明白这一点,开始将意识发散。 在青石路上,再次一步一步走向山顶。 有烈日照耀,透过茂盛枝叶落到他的身上,又有微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襟,带起思绪。 又是到了夜深时分,他站立在山顶大树的分支上,凝视漆黑前方。 “似乎有一点效果了。” 他心下思索,又是很快摇头,突破之事,无法急迫,必须等待那一刻的感觉来临。 莫邪从灵兽袋跃出,没有多话,因为知道王名此时情形。无法帮助王名的她,也唯有安静陪伴在一旁。 翌日,他再次从山顶走下,但因为多日没有整理样貌,所以略显憔悴。 “王名?”恰巧杨琼然又是从旁经过,见到王名如此模样,不由吃了一惊。 “杨师姐。”王名看她一眼,行了一礼,不再多言,继续前进。 杨琼然微感愕然,她凝视王名走远身影,渐渐察觉与往常不同之处,在那背影之中,难以感应得到修者气息。 王名,渐渐与自然相容,身上因为战斗而培养的杀气开始消去,化为平和。 又是两日过去。 王名这次没有走在青石路上,而是步入山林之间,漫无目的的游荡,不时观察树木花草,整日无言。 诸多动物被惊动。树上猴子不停打量他,甚至扔下果子,吱吱喳喳;而地上蛇鼠围绕,在衡量眼前之人是否可以吞入腹中。 更有白楚怜与天华星,两人完成任务而归,偶然见到王名,不由又惊又喜,皆因王名长发凌乱,面容失神,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王名啊王名,想不到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实在可笑。”两人摇头,语带讽刺,心中得意。 他们不知晓事情如何,只是因为王名现在模样而先入为主,以为王名是太过执着于修炼,导致走火入魔。 对于王名,两人无有好感,自然是不尽嘲笑了。 只是,王名根本不去理会他们,任由两人说的无聊,悻悻而去。 而两人却不知道,在暗中有着一人隐藏,以漠然的目光,将一切收入眼中。 又是两日过去。 这次,王名甚至赤足而行,在山间泥土中穿行,衣衫褴褛,浑身乌黑。 但这与之前相比,又是有着不同。 那山间动物不再敌视王名,从他旁边走过,浑然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于它们而言,此时的王名与一块会行走的石头不无两样。 气息,渐渐消散,如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阴影一般,难以察觉,纵然看见,也是被下意识忽视。 而这,其实与隐身诀有密切关系。无思无念的王名,体内自行运转隐身诀,并且深入到了全身各处,以至于动物们将他忽略。 实际上,这已然是到达了“悟”的境界——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淅沥雨点落下,王名才是发现自己来到了山顶之上。 再次登临山峰之巅,他凝视那远方落日余晖,感受着由暖渐冷的温度变化,心中如有花苞绽放,顿时展开了不一样的世界。 “我已然可以感受到,这就是筑基境的感觉······” 灵力在周身运转,贯通全部经脉,如同与天地相融一般,难分彼此。 轰! 王名体内自主运行天星灵体图,那还未闪耀的天上星辰处,突生感应,有大量的星辰之力洒落,将他沐浴其中。 站立于山顶之上,他悄然静立,体内却是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而同时,谁也没有料到,清羽山下,已是有两个不速之客到来! 第四章 正道观来人 又是朝阳初升之时。 杨琼然盘坐于一片小竹林之中,正对东方,让得日光照耀,进行着每日的早课。 此地,正是她的静修之地,也同时是她的洞府所在。 完成必修课,她吐一口浊气,缓缓抬眼,收拾一下衣着,便是走出洞府。 她来到功名殿,本想查看今日有何任务可接,却是突然发现负责功名殿的周鼎面色不对。 “周长老,你没事吧?”她心地善良,关切问道。 周鼎则是摇了摇头,紧皱眉头:“刚才时候,来了两个人。” “何人?”杨琼然微微心惊,感到奇怪,因为很少见到周鼎会露出如此神色,如临大敌一般。 周鼎看她一眼,沉声道:“洗尘宗的弟子。” 杨琼然不由大惊:“洗尘宗?他们来我清羽宗做什么?” “听说,是与在龙门镇发生的灵矿事件有关。”周鼎摇头,道:“他们现在,应该就在正殿之中,你自己去看吧。” 事情紧急,杨琼然顾不得任务,连忙赶去正殿。而她还没有进去,就是可以嗅到一股紧张之感。 抬头看去,正殿之中早已坐着数个身影,其中清羽宗宗主秦天明,长老左虚,天营,陆清都在。 甚至,一侧还有精英弟子白楚怜,天华星,李君浩等几人。 而在另一边,虽则不过是两人,但面色悠然,丝毫不畏惧清羽宗众人。 这一两人,一者为中年男子,颌下一撇长须,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双眼如钟,硕大有神,显露出强大的气息。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样貌阴柔的年轻人,其肤色白净,身材瘦高,衣着潇洒,露出半截不亚于女子的雪白手臂,悠然喝着茶水。 年轻人没有散发多少气息,但却给杨琼然以毒蛇之感,似乎其隐藏于暗处,随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此人,至少有筑基中期的修为,甚至还在之上······” 杨琼然暗暗蹙眉,她与洗尘宗也有打过交道,但却从未见过这两人。 杨琼然的突然而至,也是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来这位美丽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杨琼然杨仙女了?”他眼前一亮,猛地将手中茶盏放下,溅起了水花,打在身边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打量一下杨琼然,而后挥袖,淡淡道:“公子,莫要失礼。” 杨琼然之美貌,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此刻身处敌营,他依然保持冷静。 年轻人不由咳嗽一声,缓缓站起,嘴角露出微微一笑,来到杨琼然面前,开始自我介绍。 原来此子,名为陈令今,乃是正道观弟子,此番作为接引者,从正道观来到洗尘宗。 而此人也同时有着另一身份,便是洗尘宗弟子陈客名的堂哥。陈客名此次死在龙门镇上,他自然恼怒,于是借着修为与身份,来到清羽宗,欲要兴师问罪。 至于中年男子,其名为陈青,乃是洗尘宗的一个长老,与陈令今的关系也是匪浅。 两人来到清羽山上,虽则是客,却有强龙压地头蛇之意,倨傲与强势显露,让得秦天明等人极为愤怒。 只是,毕竟对方乃是正道观弟子,与清羽宗上门黄沙门旗鼓相当,秦天明知晓厉害,也是敢怒不敢言。 ······ 杨琼然来至一侧,在听闻李君浩道出前因后果之后,不由蹙眉:“此事明明是他们不对,现在却居然恶人先告状?” “哼,你真是天真。”一旁的白楚怜冷笑,道:“有上门作为倚仗,换了我,也会这样去做。”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时候就显露出强大宗门的好处了。便是理不在这边,也是可以仗势压人,这就是实力。 杨琼然同样明白其中道理,不由低叹口气,默然不语。 “他们此番前来,是欲要我们交出杀害陈客名的弟子。”李君浩低声道:“只是当时情况复杂,便是龙门镇那边,也是不知陈客名此人是如何死去的。” 在陈东扬引爆化火阵时候,就是将陈客名尸首毁掉,而王名没有道出真相,他人又怎么知晓陈客名是死在何人手中? 陈客名之死,虽则乃是王名所为,但归根结底,还是其咎由自取,若非潜入清羽宗的灵矿之内,也不会有杀身之祸发现。 只是,陈令今对此视而不见,他只是抓紧了一点,那就是杀死陈客名之人,必定是清羽宗宗人。 “杀人偿命”,这就是他所坚持的理由。 任凭秦天明等人如何言明,他也是不去理会,只是信誓旦旦,如果清羽宗不将凶手交出,那他就不会离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所倚仗的,正是正道观这一上门。 “秦掌门,我就直说了。”他喝着茶水,面色冷峻,声音同样冰冷:“我此番来,是为私仇,陈客名乃是我的堂弟,他天资非凡,本有能力进入我正道观的。” “但是,他却是死在你们清羽宗之内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你们将凶手交出,那一切我就可以让其过去,否则的话,也莫怪我无礼了。” 倚靠在椅上,陈令今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虽无凌厉气势,但自有强大自信无形散发。 秦天明等人面含怒色,陈令今故意撇去此事缘由,只道结果,分明是无理取闹。 “陈公子,我早已说过,那陈客名之死,我清羽宗并不知情,也没有什么凶手,你请回吧。” 作为一宗之主,秦天明也有一股傲气,尤其是在此刻无法沟通时候,他脾气一来,就是正道观也是不惧。 陈令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浮现一丝阴冷的笑容:“看来,秦掌门是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小子,我出来闯荡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呢!”秦天明目光一冷,颇有不依不饶之意:“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陈令今摇头一笑,霍然站起:“果然是一副地痞性子,难怪黄沙门不要你了。” “你说什么?”秦天明目光一瞪,身上有强烈气息爆发,已是到了暴走边缘。 “够了!” 就在局势将要失控时候,一个冷哼猛然响起,却是一直未曾说话的陆清。 “秦天明,陈令今,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吧。”他语气冰冷,直让得秦天明不敢再多说。 陈令今则是晃了晃脑袋,淡淡一笑,道:“陆长老,这是小辈之间的事情,你作为长辈,莫非也要插一手吗?只是,不知我的师傅,他是不是答应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而陆清面色一变,转首看去,越过墙体,不由目光一寒。 “是他······”他心下一沉,再不言语。 “金丹大能?”众人观察陆清面色,见到如此,不由都是心下骇然,骤然感觉压力加身。 陈令今环视清羽宗众人,望着那难看神色,心中得意,面上浮现傲然笑容:“我此番来,一则为了替堂弟报仇,一则是欲要看看你们清羽宗,这十年来有什么人才,是否比得过那一金连城?” “现在寻不到凶手,我也只能将此放到一边,来做另外一件正事了。” 他一甩衣袍,拱手行礼,声音洪亮,目光绽放战意:“不知清羽宗几位道友,可敢与我一战?” 他扫视李君浩等精英弟子,却是有意无意地略过杨琼然。 ······ 又是黄昏时分。 后山中,照顾灵田的弟子结束一日工作,纷纷离开。无人知晓,在那山顶之上,有着一个站立了一日之久的男子,未曾离开。 天地灵气,如同水流一般,由山顶之上流下,途中有所流失,进入了修者体内。 王名,在贪婪的吸收天地灵气。他双目紧闭,保持垂立状态,体内自行运转五行经。 气息,在一点点上涨,经过一日功夫的积累,早已是达到了炼气十二层境界。 缓缓的向着圆满程度进发。 王名此刻,并不是无有意识地在进行修炼与感悟。在他察觉到灵力不足时候,就会从纳戒中拿出一瓶炼气散,吞服之后,随之炼化。 地上,躺着数个炼气散的瓶子。 夜幕很快降临,莫邪从灵兽袋中跃出,看着王名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不由默然无语,抱着双腿,静静坐在一旁。 但是突然,有着一股强烈修者气息靠近,这让她心下一惊,连忙躲藏起来。 来人,却是陆清。 他看一眼莫邪躲藏地方,也没有揭穿,因为猜到她和王名的关系。 “炼气十二层,欲要突破筑基境······”他打量着王名的状况,眉头微皱。 “此子,有希望吗?”陆清想起今日之事,不由暗叹一口气,与正道观弟子相比,清羽宗实在逊色太多。 在现在处处下风的境况之下,他无来由的将希望寄托在王名身上。 “这算什么?我居然寄望一个还未突破筑基境的小子,去将正道观的弟子打败?” 他察觉到此时心中所想,不由摇头一笑,但是想到自身与正道观的恩怨,他又是不由面色一寒。 “正道观此来,有立威之意,而陈客名的实力,又是出人意料之外···现在,也唯有此子有希望打破僵局了······” 第五章 天雷滚滚 夜色阴凉,暗风阵阵,这一夜对清羽宗来说,注定是不眠之夜。 正殿之内,秦天明坐于掌门之位上,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怒火,而两侧,则是左虚与周鼎等长老。 殿上气氛极为凝重,众人面色皆是难看,也不敢当先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未曾真正看到事情经过的周鼎再也忍受不住,看一眼旁边一副闭目沉思的天营,暗骂一声“老狐狸”,开声道:“秦掌门,那个陈令今,当真有如此厉害?” 此言一出,秦天明不由冷笑一声,沉声道:“他是正道观弟子,你觉得会弱?” “正道观?”周鼎不由一惊,这又是他所不知晓的事情。而他眉头紧皱,胆敢代表上门的弟子,想来也的确是高人一层,实力非凡。 只是,洗尘宗有正道观作为上门撑腰,莫非清羽宗就没有黄沙门吗? 周鼎刚一想到此层,还未出声,这边左虚似乎早已猜到,摇头道:“周长老,上门不会插手这等事的,想来你也记得,上一十年所发生的事情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由沉默。十年前,正道观与今日一般,也是有弟子上门闹事,而黄沙门对此则是以冷淡对待。 黄沙门派出了一个年迈衰弱,修为刚刚突破筑基境的老者过来——其意很是简单,在黄沙门眼中,显然不值得为了清羽宗而与正道观翻脸。 这也侧面反映了,清羽宗在黄沙门之内的地位,越发下降,岌岌可危。 “可惜了,十年前我清羽宗有金连城,但是现在······” 左虚遥想到了那时,帮助清羽宗立住阵脚,稳固根基的,是一个叫做金连城的天才弟子。 只是,十年过去,天才难觅。现在,再也没有另外一个金连城,帮助他们挽回尊严与脸面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是一阵难言滋味,秦天明叹一口气,起身道:“我去看看李君浩的伤势。” “明日,陈令今肯定还会出言挑战,在立重回来之前,务必将他拦住。而若是立重都是败了,黄沙门又会如何看我们清羽宗呢······” 众人在沉重气氛中离去,他们所在意的,不只是清羽宗脸面,更有其后带来的严重后果——黄沙门对此事的反应,也代表了清羽宗的处境。 无有价值的下门,就像是用尽了的纸张一般,再也没有利用可言。 ······ 而此刻,在清羽宗待客的客房之中,陈令今与陈青美酒佳肴相伴,放浪形骸。 “叔叔,我说这清羽宗实在弱小,你之前还一直否定,现在呢?什么精英弟子,还不是被我十招之内打败?” 陈令今喝着美酒,眼中自傲尽显:“就算正道观内,我也是风云人物之一!这区区一个小小宗门,又怎会有人是我对手?” “公子,做人莫要得意忘形。” “你别忘了,清羽宗最强弟子,非是今日你打败的李君浩,而是在龙泉山上的立重!”陈青摇头,道:“此人早在八年前已是突破筑基境,一直低调潜修,现在根本无人知道他的深浅如何。” 陈青之言,如同冷水浇头,让得陈令今好没兴致,他眉头一皱,冷笑一声:“立重?什么玩意?当日龙泉山上,我和那金冲大战,整整一夜了,也没见那家伙出现!” “此人不过是一缩头乌龟而已,不足为道。” 陈令今摇着头,继续喝酒。 见此,陈青不由暗叹一口气,作为清羽宗头敌的洗尘宗长老,他对于清羽宗的了解,自然要在陈令今之上。 对敌人轻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陈令今,则是越发张狂:“依我看来,这清羽宗内,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杨琼然这个女子!” “论美貌,我正道观也有不下于她的女子;但气质加身,她就如同真正仙女,无人能及!” “这等倾城女子,呆在这般小小宗门内,实在是暴殄天物。”他连连摇头,下了决心:“与其这般浪费,我不如和清羽宗商量一下,让她加入我正道观岂不是更好?” “随你喜欢吧。”陈青苦笑一声,已然明白无法劝阻眼前这个上门弟子。 ······ 翌日,陈令今两人再去正殿,却没见到秦天明,反而是遇上了左虚与周鼎两人。 他询问两人关于挑战一事,却被两人以言语而避之。 “清羽宗,不过如何。”陈令今好生失望,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杨琼然,更是恼火:“怪不得黄沙门越来越不待见你们,这确是自取其咎。” “你说什么?”周鼎面色一寒,被刺到痛处,自然愤怒不已。 只是,左虚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等等,大局为重,等立重回来再说。” “废物宗门,养的都是废物弟子。”陈令今摇着头,无聊的走出正殿。 “去逛逛这里吧。”他四处张望,实际上是要寻找杨琼然的身影。 “我们跟上去,不要让弟子和他们起冲突。”左虚与周鼎不放心,虽则恼怒,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陈令今与陈青走到了山腰弟子住处。 “如此管理方式,果真是愚昧。”陈令今品头论足,看着走过弟子,顿时有鹤立鸡群的傲然:“看这些所谓弟子,若是放在我正道观中,不过是一群奴仆而已!” “小宗门,没意思。”他摇头,忽然眼前一亮,却是见到了通往后山之路。 他不由一笑:“我记得,清羽宗的精英弟子,好像是在后山修炼的?” “走吧,去见见我的未来情人。”不由分说,他当先闯入后山,而心中早已做了决定,要将杨琼然占为己有。 “此人肆无忌惮,简直嚣张至极!”左虚与周鼎眉头大皱,想起暗中有一金丹修士在保护陈令今,也唯有继续忍耐。 很快到了灵田处。 眼看数亩大小的灵田,陈令今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看,这般小小灵田,也只能养活这些废物弟子了!” 众多弟子听到此话,不由大怒,但却被其后的左虚以眼色所制止。 而陈令今没有收敛,难听言语不断,其意就是要以言语激怒清羽宗众人,好为自己出手做冠冕理由。 只是,还未等弟子们发难,他们就是突然发觉不对之处。 天上本是灿烂阳光,却在一瞬间风云突变,那边缘有着滚滚乌云涌来,其速飞快,直如同受到召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陈令今皱眉,和众人一样,都是感应到了远处有一股强大气息猛然爆发。 “有人突破了?”对于这等情形,陈令今最为了解,但他依然对于异变天象疑惑:“只是,不过是突破筑基境,为何会引起天地异变的?” 这般情景,他唯有在正道观金丹境修士身上见到过。 “莫非此人已然强大到,在筑基境时候就足以影响天象?”他莫名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心下一冷,面上有杀意闪过。 “这等人物,还是在区区一个清羽宗内···绝不可让他成长下去!” 他杀意骤起,身上气息猛然爆发,让得看守灵田的众多弟子面色骇然,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 陈令今不去理会他们,狂奔而至山顶,却是见到一个不高不瘦的男子,衣衫褴褛,周身污泥,难辨面容,静立不动。 其身上,散发微微光泽,那是肉身强大的表现;而周围,因为气息的鼓荡,更是激起了阵阵小小旋风,带起枯枝碎石。 最为惊人的是,在他胸前,漂浮着半个一尺长短的美妙白玉,其如梦如幻,内中蕴藏深邃纹理,望之就让人屏息。 此物,正是万金难求的灵玉! “灵玉······”陈令今沉吟一下,目光骤冷:“原来如此,杀死陈客名的,就是你了?” 因为陈东扬救女一事,陈令今知晓了灵玉出世,也是对此有些遗憾,若是他当时亲自出手,那也不会发生陈客名等人死去之事了。 灵玉之珍贵,他自然明白,而今日见到,更是不能放过。 “此等宝物落到你的手中,实在糟蹋。”他冷哼一声,踏步向前,大手一推:“给我死去!” 筑基境中期之力,猛然爆发。 只是,那掌风还未到王名胸前,头顶之上就是有滚滚雷潮落下,其速飞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轰! 狂暴,霸道,强大,疯狂的雷霆轰击而至陈令今的头顶,一下子就是让得他大吐鲜血! 啊! 他怒吼一声,身上涌动白色法力,双手高举,结出奇异法诀,欲要以自身之力抵御天地雷霆。 这自然是不自量力之举。 嘭! 不过刹那,雷霆再度暴涨,完全将他包围,从周身毛孔进入,将经脉肆虐,损伤内脏。 “不好,师傅救我!”陈令今终于感觉到了死亡降临的恐惧感,不由大吼一声,而后支撑不住,直直躺下。 身前,一个黑衣男子出现,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将那雷霆打消。 “修者天劫,这岂是可以干扰的?你啊,这次是太过冲动了,就是为师,也不敢如此去做。” 男子叹息一声,封住陈令今的穴位,而后拿出一枚金色丹药,塞进他嘴里。 随后,则是看向正处于突破之中的王名:“此人居然能在筑基境引动天劫···就是我正道观,也是未尝一现啊。” “此子,绝不可留!”他暗暗摇头,心中杀意闪过。 第六章 筑基 王名于山顶站立感悟,已是有一日之久。 如同波浪一般,他的思绪在起伏,时而高涨,时而沉寂,偶有所得,不由面色愉悦,或是思索,常常眉头微皱。 他的神意,在与自然沟通。这是极为奇妙之事,因为这需要非凡的心性,以及对天地的了解,更为重要的是,冥冥之中的一点运气落到头上。 在与自然同步的过程中,他的气息不自觉的上升,境界在稳步走向炼气圆满程度。 如有莫名指引一般,他拿出纳戒中宝物,炼气散,丹药,甚至灵玉,一一炼化,以加快这一突破的过程。 炼气散,他足足有九瓶之多,更有珍贵之极的灵玉,内中蕴含惊人的灵力,一旦释放,甚至连得天地也是看不下去了。 天劫,随之而至——王名并不知道,它之所来,是因为自身突破,还是灵玉。 但是,缘由并不重要,因为天劫已然锁定了他。 而在此时,突然有一陌生阴柔男子出现,其身上气息强大,杀意没有掩饰,伸出大手,就是要抢过灵玉。 结果很显然,天劫之下,便是修为再为强大的修士,也是不可逾越。 在阴柔男子倒下之后,又是有一黑衣男子浮现,不过此人理智许多,没有轻举妄动。 他在一旁站着,一股杀意如同微风飘荡,被王名敏锐捕捉得到。 此人境界高深莫测,给予王名洪荒猛兽的错觉。 只是,王名不去理会,因为他正处于突破筑基境的紧要关头。天地灵力在功法的运转之下汹涌滂湃,顺着经脉,流入丹田,滋润全身,洗去杂质,使得肉体再度提升。 炼气境与筑基境,最大的不同便是体内法力的凝聚。在炼气境时候,丹田之内如白雾缭绕,有梦幻之感,却失了厚实;而在筑基境,那雾状的法力凝实,化为液体状,如一弯清泉,无论质与量上,都是一种蜕变。 炼气境,是修士的前路,此等境界之人,甚至称不上“修者”二字;唯有筑基境,真正奠定根基,为仙路铺设,方才能够称为修者。 而炼气境与筑基境差别甚大,要想突破,自然难度也是不小。便如此刻,王名就感觉面前如有大石挡路,难以前行。 他以思绪化为拳头,欲要将大石打碎,但那不过徒劳,悬殊极大;而后驱使法力,将大石撼动,却也难以击碎。 他明白,这是大境界之间巨大的鸿沟,必须要以全力冲击,才有希望冲破牢笼,龙入大海。 如有指引一般,身前所有丹药,炼气散,都是一一进入口中,化为火焰一样的狂暴灵力,让他一阵难堪。 同时有着惊人的力量涌现。 喝! 他心中低喝一声,所有灵力挤压进入丹田,在功法运转之下,逐渐化为液体状,如同漩涡一般凝聚。 气息,在暴涨之中,肉身,越发强大,而那阻隔突破的大石,也是摇摇欲坠,开始不支。 但是,这还不够。 他仰头,将筑基丹吞服,那灵力汹涌如潮,以奇异的轨迹,在丹田之内凝聚。 同时,身前的灵玉受到呼唤,开始泛着光芒,化为玉液,流入王名的体内。 轰! 在筑基丹与灵玉支持下,他的气息节节攀升,趋势恐怖,而那压抑的气氛,不但让得天上天劫更为滚滚,就是周围的树木,也都是骤然安静下来。 如此持续一盏茶功法的时间,他的气息才是平稳下来,久久站立不动。 “终于突破了······”他缓缓睁开眼瞳,有一丝冷光泛过,体内力量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筑基境的力量,有多强大?” 他抬头,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天穹,上有阵阵闪电划过,很是刺目。 天劫轰然而至。 那是紫色的雷霆,看似不过手指大小,速度却是飞快,眨眼间就是来到了面前。 王名抬起了手,上面指甲泛着粉红光泽,纹理很是清晰,白净中透出美感,不下于女子之美。 这是吸收了灵玉的结果,因为其内有洗髓伐毛,强化肉身,排出杂质之效。 他的动作不大,很是从容,那感觉漫不经心,不过是在拂去一只苍蝇一般——但是结果出人意料,便是天劫的雷霆,也是在那一拂之下悄然消去。 “挥手间,弹去天劫···这是源自实力的自信。”那一黑衣男子见此,不由默默点头。 王名如此举动,让他惊艳之下,更添杀心。 而一旁的陈青,不由面色骇然,他是未曾亲身经历过天劫的厉害,但是若是换了他,那是万万不敢如此轻率应对的! 要知道,这可是让得修者谈之色变的天劫啊! ······ 天劫依然在继续,但王名已是试出了它的威力程度,抗击之下,纵然会有所受伤,却无有性命之忧。 如此,王名更是大胆,甚至利用天劫来磨练自身肉身以及法力,来使得自己更为适应筑基境的变化。 很快,天劫散去,王名收敛气息,静立一下,方才是结束此番突破。 “此人,想要杀我?”他此时感知灵敏,察觉到黑衣男子欲要动作,不由警惕。 但是,身前忽有另外一道黑影飘至,却正是陆清。 陆清与黑衣男子对视,都是冷冷一笑,而后各自退让,那黑衣男子抱起地上陈令今,飞身而去。 陆清则是转首望着王名,上下打量,目中精光闪烁,也不言语。 “弟子见过陆长老。”王名对此不明所以,他并不知晓陈令今等人事情。 而后,左虚与周鼎也是上前,对于王名成功突破筑基境有所祝贺。 清羽宗内,筑基境已是顶峰,无论长老或是精英弟子,皆是这一层次,也唯有陆清较为特殊。 王名询问陈令今与黑衣男子身份,却见陆清摇了摇头,无言离去。 回到后山庭院之中,左虚才是跟王名详细讲了其中事情。 “李君浩,被陈令今十招内打至重伤?”王名心下一惊,不想会有这等事情出现。 而更为惊人的是,那一黑衣男子,居然是金丹境修士! 这一消息,给任何知晓的清羽宗宗人巨大的压力。 “所幸,陈令今此子嚣张过度,被天劫所伤,我等暂时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左虚叹一口气,略有侥幸。 正道观之名,给清羽宗太大威慑,直如同一悬挂于头顶的巨石,不知何时会掉落。 “他们此来,就是为了寻仇?”王名微微皱眉,陈客名之死,弊端开始显露。 “正是为你。”一个低沉声音突然插入,却是从外间传来。 一个黑衣男子,昂首挺步,如狮王顾盼地盘一般,威风凛凛走了进来。 正是陈令今的师傅,金丹境的大能。 左虚霍然起身,面色一变,身上气息爆发,如临大敌一般与他对立。 “坐下吧。在老夫面前,你与地上蝼蚁不无两样。”黑衣男子不屑一顾,以俯视姿态看待两人。 王名面色平静,目光淡然,与之对视。 良久后,黑衣男子嘴角一笑,拍手道:“不错,不错!在老夫面前能够如此冷静,你要比这里的所有人有胆多了!” 左虚眉头一皱,但想到对方身份修为,心系大局之下,还是再度忍耐。 “以我身份以大欺小,这我也不会去做。”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道:“只是因你之事,使得我的徒弟受到重伤,这事情我倒必须管一管。” “等等。” 左虚听到此话,不由怒极而笑,以嘲讽语气道:“我徒弟并没招惹那陈令今,此事不过是他自取其咎,怎可以将责任推卸到我徒弟身上?” 王名突破之时引来天劫,陈令今不自量力,伸手侵犯,惹来天劫惩罚,这确是自身之责。 但是黑衣男子不如此去想。 “此事乃是你我弟子之间的恩怨,你我不去插手,交给弟子处理,如何?”他将左虚言语完全过渡,淡淡道:“在我弟子恢复之后,我会让他亲自上门,将此事了断。” 左虚面色一沉,明白对方其中隐藏阴谋,王名不过刚刚突破筑基境,如何是筑基中期的陈令今对手? 只是,此次他还未能开口,就是被黑衣男子以气势所迫:“我的耐心有限,莫要以你的身份屡次挑战。”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压迫。 这一瞬间,左虚甚至感觉无法呼吸,一直到黑衣男子消失,他方才能够大口喘气。 “可恶!”他怒骂一声,恼羞之下,面色涨红,直接将身旁茶盏一甩。 但王名挥出法力,将茶盏轻轻接住。 “师傅,你也无须生气,他的意思,其实很是简单。”王名拂袖,将茶盏放回原地,显露出非凡的掌控力:“只要我能够赢了那一陈令今,就是可以了。” 左虚看着茶盏,叹一口气,道:“难,难啊,那个陈令今,实力是当真可怕!在我清羽宗内,恐怕也只有金长老,秦掌门等寥寥数人能够与他抗衡。” “而弟子之中,恐怕也唯有立重此子,能够将其击败!” 左虚言语有着感叹,而且绝口不提王名,这让王名不由微微皱眉。 “自从金连城之后,这十年来,我清羽宗内,也唯有此子稍稍有所起色。今次宗门紧急传召,他不日就会回来,与那陈令今一战。” “此番若是连得他都是无法抗衡,那我清羽宗,恐怕会就此衰落,再难翻身!” 第七章 沸扬之战 左虚有感慨之言,而王名听在耳中,不由略有疑惑。 “衰落?不过弟子切磋,后果却是如此严重···莫非说,这与黄沙门有关?” 王名心下思索,在左虚言语中,很快就是找到了一丝隐藏深意。 “十年之期,即将到来···正道观已是派人去到洗尘宗,而黄沙门却无人而至,这就说明了两宗不同的态度。” “清羽宗,看来的确是在衰落之时。” “这其中缘由,想来很大程度上和清羽宗无有出色人才有关。” 王名深知,黄沙门作为上门,其给予清羽宗庇护,所要回报的,自然是资源了。 资源这一含义很是广阔,而清羽宗能够回报的,却也不多,唯有丹药与人才。 这也是每一个宗门所需要的。 “丹药与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随着宗门发展,其对资源的需求越发旺盛,或许清羽宗在丹药供应上无有差错,但是在人才方面却有欠缺。 “清羽宗不过是小宗门,无有地域与人口优势,人才虽有,却是不多。而且人往高处走,纵有不俗天才,也会出于自身发展需要而离开,导致青黄不接,恶性循环。” 王名明白,导致这一结果的,非是一日之功,其中缘由很是复杂,也难说对错。 换了王名,出于自身修炼考虑,他终将也会离开清羽宗,去到更为广阔的舞台发展。 如此,最终恶果就是落到了清羽宗头上。 他沉默良久,对左虚行礼,而后悄然离去,回到住所之中,安静修炼。 ······ 五日之后,清羽宗有所轰动,皆因一个久未出现,只存在于传言之中的精英弟子归来了。 “立重,九年前进入清羽宗,只是一年不到,便是突破筑基境···时至今日,却也不知他的实力,到底去到哪里。” 山腰弟子住处,一大批的弟子罕见聚集,议论纷纷,带着兴奋,遥望山下大道。 王名站在弟子之中,面色平静,气息内敛,因为隐身诀的缘故,无人可以感受他的真正实力。 在众多弟子的瞩目之下,很快,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上来。 这一男子,面容方正,肤色黝黑,一头短发,短衣黑裤,显露出结实的肌肉,有如山般的沉稳之感。 此人,正是清羽宗精英弟子第一人,立重。 “立师兄,立师兄!”弟子们在欢呼,皆因陈令今在清羽宗呆了数日,上门挑战一事早已传开,更有李君浩战败的噩耗,这让得弟子们唯有将希望寄托于立重身上。 清羽宗的第一弟子——也唯有他能够给予弟子信心,将气势汹汹的陈令今遏制。 立重对弟子们的反应略有惊讶,但他性格沉稳,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不说话。 而刚走上山腰,还未等到弟子们上前,他就是突然停步,抬起头来,凝视一个越众而至的身影。 此人面目阴柔,肤色白净,行动有飘然之感,嘴边含着一丝傲然笑意,顾盼之间,满是自得,正是陈令今。 “你就是立重?号称清羽宗的第一人?”陈令今上下打量立重,言语毫不客气:“也不过如此啊。” 立重目光微微闪烁,感受到陈令今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不由沉声道:“你便是正道观的陈令今?” “不错。”陈令今摸着白皙的手背,仰起头来,道:“看你一路赶回来也是辛苦,我也不乘人之危,就给你一天休息时间,明日再与你切磋,如何?” 陈令今此言一出,不由让得众人惊讶,不想此人会有如此胸襟。 只是,在场唯有王名与立重真正知晓他的本意。 “两人实力相当,不相伯仲,胜负难分。陈令今此举,不过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因为他想要观察立重,以寻找弱点,一击以破之。” 陈令今与立重对视,两人看似礼让,实际背地里已在对抗,只是对于法力的掌控很是纯熟,才不被众多弟子发现。 立重同样感觉到了陈令今的强大。 “你伤我师弟,此仇我已然记下,就看明日你我之间,何人技高一筹了。”立重有所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是宗门最后堡垒,不可有失。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虽则言语不多,但因为实力相当,对于彼此之间已是有了一定了解。 “明日之战,很是关键。” 王名默默看去,这一战牵连到的,不只是清羽宗的脸面,更有黄沙门的态度,事关到了清羽宗的前程。 他回到自己住所,继续打磨自身境界,一直到了明日清晨,方才起身。 正殿之内,早已是聚集了诸多弟子,更有陆清等长老与秦天明这一掌门,皆是将目光投向正中央的两人。 陈令今一身白衣,上有一个“正”字,笔画飞舞,显示一丝奇特韵味,所代表的正是正道观。 他身材潇洒,阴柔面容难得肃穆,腰间一把白玉一般的长剑,雕刻着云彩之物,别有风采。 而对面,立重一身黑色短衣,显露出爆炸性的肌肉,那手上带着一个拳套,更显特别。 他身材高大,沉稳不动,如山般屹立,给人一种不可战胜之感。 “立师兄,加油!”清羽宗弟子自然为立重呐喊助威,毕竟任谁也不想一个外人在自家地盘上嚣张。 陈令今一改往日张扬自傲的表现,对立重行了一礼,举了举白色长剑,道:“青云剑,上品法器。” 立重同样扬了扬手上拳套,道:“石拳套,上品法器。” 两人对视一眼,再无言语,皆是看出对方的强大。 此后,就是一阵难言的沉默,直让得周围的弟子都是莫名安静,不敢声张。 “请赐教。”陈令今似乎沉不住气,猛然将青云剑拔出,闪烁刺目光芒。 立重不去回答,而是脚下一踏,直接奔向他。 陈令今目光一寒,手上青云剑于空中连点,画出一道浪潮,形成一片海洋,有滂湃的灵力涌出,化为实质。 真实的灵力凝聚而出,形成一丈大小的海洋,汹涌滂湃中狂奔,欲要将立重完全吞噬。 这一幕,看得清羽宗弟子们屏息,目中异彩连连。 “灵力的外放,使得功法威力成倍提升,这就是筑基境与炼气境的差别······” 王名静静观看,心下也是有些讶然,不过是刚开始,陈令今就是挥出如此强大招式,可想他的实力的确可怕。 立重前冲趋势有所减弱,但他未有慌张,而是脚下一踩,将砖块破碎,以屈腿姿势站立,右拳猛然挥出,直直对准了这一海洋浪潮。 其拳头迸发法力,形成了一层土黄色的防御,如同一石盾一般,凝实无华,将海洋浪潮尽数抵挡。 陈令今目光一闪,也不停留,又是挥剑,将数道海洋浪潮发出,以八方合围之势,将立重重重包围。 巨大的压力,骤然向着立重挤压,但他丝毫不惧。 只见他长啸一声,脚下如同史前巨兽一般野蛮前行,将地上砖块一一摧毁,形成碎石,四处飞溅。 而他手上石拳套爆发惊人威力,打出阵阵盾牌,就像是山岳一般,沉稳无声中将冲天怒涛镇压。 四溅的灵力使得正殿之内十分混乱,而那股凌厉十足的杀意,则是让得弟子们心中骇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战斗。 虽则不过是短短盏茶功夫,但是身处其中的他们,那感觉如同一舟处于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船,随时会有翻转之危。 “这就是筑基境强者的战斗吗?”他们瞪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楚两人之间战斗,羡慕与向往油然而生。 弱者,总是对强者抱有懵懂。 陈令今与立重的战斗,已是趋于白热化。 两人法力挥毫,如同不要本钱一般,挥使长剑与拳头,化为蓝色海洋与黄色盾牌之间的碰撞,直接而又纯粹,显露出双方牢固的根基。 无有深厚的底蕴,两人是无法维持如此高强度的法力碰撞的。 “陈令今乃是筑基中期修为,而立重更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但即便如此,陈令今依旧不落下风,由此可见正道观的厉害之处,底蕴之深。” 王名静静观看,两人之间毫无花巧的对战,让得他也是心血来潮,欲要上前一斗。 这是渴望挑战的欲望。 而随着两人的战斗越发激烈,周围围观弟子们不由得越发退后,以免误伤。 战斗不相上下的两人,让得弟子们手心中掐着一把汗,尤其见到陈令今因为兴奋而欣喜的神色,他们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在为立重担忧。 “立师兄,应该不会输吧?他可是我们清羽宗的第一人啊!”有弟子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能失去信心。 “这个陈令今,真的好可怕!”但是有部分弟子,已是被陈令今所镇服,皆因又是想到李君浩重伤一事。 而反观陈青的面色,则是一直从容,即便双方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他却也是没有丝毫担心。 甚至,他悠然喝茶,嘴角泛起微笑。 “有那一法宝在身,即便立重是筑基圆满境界,那又如何?”他慢慢品尝茶香,间断会抬头看一眼双方战斗:“这一些清羽宗的愚笨之辈,又怎会知晓法宝的厉害之处?” “区区清羽宗,居然欲要和正道观争斗,实在是不自量力,可笑可笑!” 陈青眯着眼睛,心中冷笑,等待着清羽宗溃败之时。 第八章 吾有法宝 战斗的双方有越演越烈之势,而观战的众人,也是有不同的想法。 “立重的根基,果然深厚。”秦天明目中有赞赏,颌首道:“听闻他所修炼的,并不是我清羽宗的功法,而是一前辈所遗留功法,很是不凡。” 旁边的周鼎也是点头:“不错,而且我们看他此时招式,乃是两功法所融合,所以威力才能如此强大。” 立重所使用功法,其一为“碎地步”,乃是一门身法,以庞大法力贯通脚腿,将地面踩碎,形成冲击; 其二为“惊心掌”,乃是一门掌法,配合他手上的上品法器石拳套,与“碎地步”相结合,发挥出了成倍威力。 两门功法相合,虽则看似堪堪与陈令今不相上下,但诸人却并不担心。 “立重此子,性格坚韧,耐力十足。”秦天明在场修为较深,看出立重的优势:“战斗如此激烈,而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稳,无惊无险,想来还有余力。” “反观陈令今这一边,其性子倨傲,又以上门弟子为荣,久攻未得之下,心绪自然会逐渐混乱,导致破绽频出,那时就是立重的机会。” “有道理。”听闻秦天明分析,周鼎与左虚等人点头,表示认同。 只是他们未曾注意到,场中唯有陆清沉默无声,面上也没有丝毫喜色。 皆因以他金丹境的修为,已经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法宝···陈令今身上,有法宝隐藏的气息。”陆清心下微叹一口气,看陈青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就是知晓其中肯定有诈。 但即便知道隐情,他却也是无法。先不提战斗以至白热化,无法阻止,就只说最为关键一点,那就是清羽宗内无有法宝。 法宝,乃是金丹境或以上修士才能炼制之物。其有灵性,而且威力强大,用途极广,乃是比法器更上一层的宝物。 筑基境修士,无法驱动法宝,但即便如此,通过粗浅的炼化,也可发挥出法宝的十分之一的威力。 而这区区十分之一的威力,对于筑基境修士而言,往往就是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别。 “此战,是我们输了。”陆清默然无语,只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出现。 而场上情况,此时又是有了变化。 陈令今久攻不下,那神色果真开始变幻,本性渐渐显露,目中有狠色闪过。 他手中剑式猛地一变,滔滔海浪翻腾,回转,不再如同猛虎般进攻,而是积蓄起来,层层叠叠。 深蓝色的法力,从白色的青云剑之中挥洒而出,渐渐达到二丈高低,将立重发出的攻势完全吞噬。 “这是?”立重不由得停住动作,眼见这浪潮越发可怖,高不见人,内中蕴含灵力惊人,以他沉稳心性,也是心中警惕。 而他却不知,这一招式,实际便是陈令今刚才所使滔滔海浪的杀招,其名为“浪潮叠”。 “渡海剑法”之内,深藏“浪潮叠”,其属性为水,呈现深蓝,威力本就不俗,又在一层一层的基础上叠加,最终达到的效果,便是高一境界的修士也是难以抵挡! 这一剑法,乃是陈令今最为引以为豪的功法,倚仗此法门,他有足够信心与筑基后期的立重抗衡。 甚至此刻使出杀手锏,他更有自信将立重击败。 “好可怕的功法!”同样的,这一浪潮叠落到秦天明等人眼中,纷纷引起震惊。 甚至左虚与周鼎,自觉无法抵挡。 “如何抗衡?”秦天明眉头紧皱,以他之能,也最多是拼得轻伤的下场。 更别提直面的立重了。 弟子们开始惊呼,斗法到了这个拼命的程度,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了。 而他们,无一例外在为立重担忧,毕竟这个阵势太过惊人,足足两丈高的重叠巨浪屹立在身前! 但是,立重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他的面容依旧坚毅,平静,真的如同永恒不变的磐石一般。 缓缓地,那漆黑的眼瞳抬起,凝视高不可攀的巨浪。 “我要打败你。”他的语气低沉,虽无激情,却有自信。而他双手掐诀,天魔缭乱般地开始转换,那速度根本无人能够看清。 一股直如冲破牢笼的惊人气息爆发,同时有土黄色的法力在他周身缠绕。 秦天明等人霍然站起,目中精光四射,显露狂喜之色。 “这莫非就是他当日所说的‘陷地阵’?”隐隐看着立重脚下开始蔓延诸多莫名纹络,秦天明等人不由惊喜。 这一纹络向着四周爬行,如同蛛丝一般将地面分裂,并且从中升腾而起阵阵黄光,甚至引动了微微的颤抖,让得众人皆是立足不稳。 陷地阵,此为一种极为特殊的功法,皆因它非是纯正的功法,而是融合了阵法之妙的功法——以体内灵力的爆发,在短时间内布下一个与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功法,其威力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什么?” 面对如此奇特功法,陈令今首次露出惊恐之色。这等融合阵法之威的功法,即便是正道观之内,也是未曾一见。 第一次感觉到,失败与死亡的滋味笼罩于心,无法拭去。 但此时要想反应过来,已然太迟了。 陷地阵发动,正殿内十丈方圆的地方都在坍塌,破碎,形成阵阵沙石,更有狂风呼啸,其状惊人。 那二丈高的浪潮叠处于其中,摇身一变,变得极为渺小与不堪一击。 “怎么可能?”另一边,高坐钓鱼台的陈青猛然站起,手中的茶盏化为细沙,与温热茶水一起顺着手掌滴落。 他的面色铁青,从未想到过,区区一个清羽宗弟子,居然会掌握如此恐怖的功法! “法宝···便是法宝,也是否真的能够保住他?”前一刻还胸有成竹的他,此时已经开始为陈令今担忧。 至于清羽宗的弟子们,虽有为立重加油之心,但在飞沙走石的混乱情景之下,便是东西南北也是难分,根本开不了口。 他们只有耳中听着不绝的轰鸣声,默默忍耐,一直到了恍惚之时,才是渐渐察觉场中安静。 战斗,在不知何时已是落幕。 而结果,是众人最为在意的。 “立师兄赢了吗?”他们擦了擦眼睛,极力望去,但在看清楚那站立之人的时候,不由心下一冷,转而化为绝望。 皆因站着的,不是立重,而是陈令今。 “哈哈哈哈!我已经说过了,区区清羽宗,根本无人是我的对手!” 陈令今状极疯狂,仰天大笑,其面容带血,衣衫破碎,模样凄惨,但一股傲然冲天而起,直让得正殿内黯然失色。 “你们,不行!”他摇头,嘴边带着一丝轻蔑,眼中不屑浓厚,杀意在里面闪过,盯着脚边躺着的立重。 陷地阵威力惊人,其消耗也是可怕,在孤注一筹的全力一击之下,立重已然无有余力站着,直接昏迷过去。 弟子们眼见他嚣张狂笑,虽则心中怒火万丈,但无奈技不如人,唯有咬紧牙关,死死忍耐。 唯有秦天明等几人,看出了不对之处。 “护身法宝?你的身上,居然有护身法宝?”他们惊怒交集,发现了陈令今破碎衣衫下隐藏的白玉护甲。 这一白玉护甲,散发出与法器完全不同的气息,落在修为同一境界的秦天明等人眼中,自然看出蹊跷。 陈令今身上,居然有法宝护体!这也解释了,为何他能够抵挡可怕的陷地阵! “混蛋,居然使用法宝!实在无耻之极!”弟子们听闻,方才醒悟,而后也无需忍耐,破口大骂。 他们不曾见过法宝,但也对其有所耳闻,有法宝护体,这先天就是处于不败之地! 也难怪陈令今如此有恃无恐,信心十足,实在是以宝物欺人啊! 面对众人漫声咒骂,陈令今不置可否,更是冷笑:“吾有法宝,你们奈之如何?斗法之前,可有约定,双方不可使用法宝?” “我使用法宝,这是我的权利!你们若是有法宝,那么也可以拿出来一用!我没有意见!” 他声音洪亮,振振有词,而言语有理,让得众人声音渐渐平息,难以质问。 “清羽宗,不过如此。实在让我失望。”他独自站立,傲视群人,放眼过去,除了敢怒不敢言的秦天明几人外,再无人敢于直视他。 除了一人之外。 “你错了,我清羽宗,还未败。”那人缓缓越众而出,面色平静,言语淡然,却自有一股震撼全场之力。 他的身上,属于筑基境的气息,猛然爆发。 “是你,王名······” 陈令今沉默一下,他对王名并不熟悉,但这一股爆发的气息,却是让他不得不重视。 他从未见过一个刚刚晋升筑基境的修士,会有媲美筑基中期的强大气息! 这是何等可怕之事! “你杀我堂弟,夺我灵玉,抢我机缘,现在,更是欲要阻拦我的脚步······”陈令今的目光渐渐变得怨恨与深沉,低声道:“我必要杀你!” 如同狂狮暴怒一般,他脚下一踏,就是欲要将昏迷过去的立重踩死! 第九章 崛起之时 “不好!” 陈令今脚下发狠,欲要将昏迷的立重杀死,这顿时引来众多弟子的惊呼。 但那速度太快,以他们之能,也唯有眼睁睁看着,无法动作。 而在此时,王名忽然动了,因为他早已预料到了陈令今会有此举动。 他踏出灵虚三步,毫不停留,中间法力运转,再无阻滞,如同疾风一般,眨眼间已是到了陈令今面前。 将膝盖抬起,有法力如针尖一般显露,直直对准了陈令今落下之脚,让他如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收起了脚。 “你!”陈令今惊怒,面色变幻,却是没有料到自己消耗过多,已然无法下此毒手。 机会不再。 王名淡淡看他,道:“我给你两日休息时间,再与你一战。”此时陈令今已是强弩之末,实力不存十分之一。 如此状态下将他打败,也是无法恢复清羽宗名声,更别提有那黑衣男子在,根本不能对其下手。 唯有堂堂正正将他战胜,如此方为正道。 “我等你。”陈令今面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留下了威胁言语,与陈青一起离去。 而众人无暇顾及他,纷纷查看立重伤势,为他治疗。 ······ 夜间,王名去看望了一趟立重。 为他治疗的左虚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他的伤势很重,现在仍在昏迷之中,你还是先离开吧。” 强行运转陷地阵的危害显露,立重内外伤皆重,让得左虚忧心忡忡,甚至顾不得理会王名。 见此,王名也是无法,他转身离去,却是意外见到拐着脚的李君浩。 那张英俊的脸庞上,仍有着淤青和红肿。 “听说你对陈令今下战书了。”李君浩面色并不好看,皆因深知陈令今实力:“你太冲动了。就连立重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又怎能对付他?” “更别说,他还有一件法宝护身,那根本就不是对等的战斗。” 李君浩对于王名挑战陈令今的举动,既有了解,也有不值。 “我知道,你为宗门名声,不得不去挑战他,但若是因此重伤或是丧命,是得不偿失的。” “正道观乃是上门,其实力强大,那是正常,就是我们清羽宗不如,这也是事实,你何苦为了虚名而冒如此巨大风险?” 被陈令今打败后,在这数日的修养之中,李君浩渐渐看开,也是意识到了双方差距的悬殊。 那是从宗门开始的差距,如同鸿沟一般,难以逾越。 纵然他原本不愿承认,但在立重都是战败的后果之下,他已然看破。 他们,是斗不过陈令今的。毕竟,他所代表的是正道观,上门正道观。 那样,就是接受被陈令今打败的事实,也无不可——李君浩心中已有退却之意,那正是修者修炼道途上的魔障。 王名从他的眼瞳之中,看出了他对于陈令今的畏惧。 “我会打败他的。”王名只是说了一句,便是走远,不去理会李君浩。 畏惧,非是简单言语可以打破的。 而魔障,在生出之后,就是飞速繁殖,遍布李君浩的内心,让他唯有摇头。 “你不过刚刚踏入筑基境,又有从何而来的勇气说这等话?”他看着王名背影,只感觉王名失去理智,难以言喻。 但他却是不知,在踏入筑基境之后,王名的确已是拥有了战胜陈令今的能力。 ······ 后山某一处洞府,陆清将王名召唤了进去。 洞府之内,波光粼粼,有假山流水,溶洞石壁,清凉幽静,别有一番出尘之意。 而王名走过幽径,抬头望去,可见岩壁中镶嵌着散发柔和光芒的夜明珠,那不过鸡蛋大小,但数量颇多,价值也在数万下品灵石左右。 来至洞府内,王名对坐在玉石之上的陆清行礼:“弟子王名,见过陆长老。” 陆清凝视王名,而后开口,开门见山,询问王名为何主动挑战陈令今。 “你不过刚刚突破筑基境,而他是筑基中期修为,更有法宝护身,你有何信心与之对战?要知道,便是立重,也是无法将他击败。” 陆清知晓王名性格,在未有把握之时,他是不会如此冲动的。也就是说,王名此番挑战,是有他自信的。 王名稍稍思考一番,才是斟酌言语道:“陆长老,我想知道,筑基境面前,法宝是否真的无敌?” 法宝,那本是金丹期才能拥有的宝物,皆因金丹之下,根本无有能力御使法宝。 对于筑基境修士而言,法宝,那太过可怕。 “可以这么说。”陆清点头道:“法宝有灵,这就是它与法器的最大区别。这一灵性,使得法宝可自动护主,对于筑基境而言,那就是无解的存在。” “但是,法宝的本质,也就是一物。物品,无论强弱大小,都总会有承受的极限所在。” 陆清的话语一转,将法宝的弱点道出:“若是你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足够强大的力量,那样也是有可能将法宝打破的。” “只是,现在的你,真的拥有这样的力量?”他审视王名,欲要从那平静神色中寻到一点端倪。 但是,他最终还是无有收获,王名的心性,要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深沉。 “去吧,此战我无法给予你帮助,也只能希望你真的能有那等力量了。” 陆清心绪有些乱了,挥了挥手,让王名退下。 翌日,立重的伤势稍稍稳定,左虚暂时放下他,将王名叫到后山庭院之中。 “你太冲动了。”他眉头紧皱,连连摇头,为王名贸然的挑战而担忧。 王名只是笑了笑,道:“师傅,你去过黄沙门吗?” “嗯?”左虚一惊,转头道:“你为何问这个?” 王名对其躬身行礼,道:“师傅,请恕弟子无礼。我能有今日之修为,全靠宗门栽培,但我并不想一直呆在清羽宗内。” “我明白的。”左虚缓缓点头,道:“你修为提升之快,远超我的想象。而以你的资质,清羽宗,的确不是适合你的舞台。” 王名目光坚定,语气也是难得自信十足:“师傅,我相信,黄沙门,也不过是我的人生过客而已。至于这一陈令今,若是连得他我也是不敢面对,那我也是不过如此罢了!” “师傅,请你看着,明日便是我清羽宗正名之日——我会将陈令今打败,而后去到黄沙门,重振我清羽宗威名!” 王名立誓,极为罕见,而这也不是他冲动之举,实在是感激于清羽宗的栽培之恩。 因果无形,却是实在。而王名身具因果律能力,在进入筑基境之后,经过多日静修,也是渐渐有了新的发现。 清羽宗栽培于他,此为因;而他为宗门而战,此为果——这就是因果之力,得与还,乃是相互作用的。 况且,不提这事关因果,只说陈令今嚣张上门,一人强压清羽宗,光是为了宗门声明荣誉,王名就有义务站出来。 左虚凝视王名,良久后方才点头,欣慰道:“你有这心,为师已是知足。只是,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陈令今实力强大,你无谓与之拼命。” 他拿出一个玉盒,郑重交予王名,道:“此为为师多年珍藏的珍贵灵药,其名为‘大玉丹’,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你与陈令今一战,毕竟太过凶险,若是遇到性命之忧,你不要逞强,保命为先。” 沉甸甸的玉盒入手,王名犹豫一下,在左虚坚持神色之下,最终还是将玉盒放入纳戒之中。 “如此,弟子去了。” 他低身行礼,缓缓退出。 翌日,正是王名与陈令今斗战之时。 事关清羽宗荣誉,更是最后一线希望,众多弟子们早已成群结队,整理仪容,于正殿之内等候。 两日抢修,正殿已是恢复如初,若非当时陷地阵太过深刻,弟子们此刻也难以相信,这里不久前还有一场大战发生。 秦天明,左虚,周鼎,天营,陆清等人,更有杨琼然,天华星,白楚怜等,甚至一身包扎的李君浩,都是齐聚了。 而台下,又有杨婷,钱钟钱铜,甚至王曾等人,都是没有缺席。 此刻,无论是对王名无感的,还是与王名有所恩怨的,都是难得一致,在为王名默默加油。 前方,昂然走入一人。其面容阴柔,面色冷傲,腰间一把白色的青云剑,内中一件护身的法宝灵心甲,正是陈令今此子。 漠然扫视一圈怒目而视的清羽宗弟子,他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站立中央,抱臂养神。 他的气息散发,如潮如浪,直让得弟子们纷纷后退,难以立足。 弟子们惊呼,但是无奈,陈令今的实力太过可怕,不是他们能够抵御的。 但很快,这股气息就是突然一滞,难以张扬,皆因一股不下于此的气息在针锋相对。 王名,淡然的踏过朱红门槛,无声中走入正殿。 周围,弟子们目中放光,开声欢呼。 台上,秦天明等人缓缓点头,王名的实力,更在他们想象之上。 “他居然变得这么强了?”天华星与白楚怜面面相觑,无论他们相信与否,现在的王名已是不在他们之下了。 “王名,清羽宗之名,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请你一定要战胜那个男人。” 杨琼然默默看着,心中祈祷。她很是清楚,若是王名败了,那么不止清羽宗,便是她也是要落难。 拥有倾城之貌,这也给她带来了许多灾祸,而这一次,则是最为严重的。 第十章 那一剑! 正殿之内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却是有一人转了出来。 “立师兄?”众多弟子惊讶,纷纷转首看去。 来人正是立重。他身着宽大衣衫,行动中稍有迟缓,面色苍白,眼瞳无神,显然伤势依旧严重。 只是记挂王名与陈令今这一战,他还是忍着痛楚,前来观战。 李君浩等几人对他行礼。 “你们认为,王名会有几分胜算?”立重本性寡言,但因为今日战斗实在太过重要,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毕竟他与王名不相熟悉,不知他的深浅,所以想通过其他弟子口中得出一些信息。 而王名所爆发的气息之强盛,让他不由惊喜。 “胜算真的不大。”李君浩依旧保持自己看法,认为王名此战不过是负隅顽抗之举。 他对此理解,但觉得不妥。 “或许,他有办法吧。”天华星与白楚怜对王名有一定了解,但也不敢确定。 “会赢的。”出乎众人所料,杨琼然信誓旦旦,玉容上无有一丝迟疑。 几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未想她会如此果断的发表意见,与平日不符。 “希望如此吧。”立重转首看去,正殿中央,王名与陈令今终于要面对了。 “我有法宝灵心甲,你到底有何信心,能够将我打败?”陈令今显露贴身而着的白色护甲,其上流光璀璨,望之便是让人畏惧。 而他始终想不通的一点就是,王名有何信心能将法宝的防御打破? “凭我手中的这把剑。”王名拔出赤翼剑,法力渡入其中,顿时引起淡淡红光。 法力外放,是筑基境的主要特征之一,其不但可用于斗战,便是御空飞行也是可以。 “那我就看一看吧。”陈令今目光一冷,手中的青云剑铿锵出鞘,于半空中旋转一圈,已是划出了一道深蓝的海潮。 正是渡海剑法。 王名目光一眯,当亲身面对这一丈大小的潮水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那股庞大的压力,不但作用于肉身,更是隐隐落到心头。 那有一股咄咄逼人之势,带着海潮的狂暴与汹涌,毫无花俏的直扑而来。 “若是一开始便是退让,气势上就再也难以挽回,反而是助长了他的信心······” 王名心中了然,斗战之中,气势尤为重要,皆因可以影响到战力的发挥。 而他要想真正击败陈令今,那在气势上,首先就不能落于下风。 如此,他面色一凝,体内法力鼓荡,在身躯上环绕,形成了一层淡淡白光,正是天星灵体图多日来苦修的成果。 肉身,骤然变得坚硬如石。而他力量大增之下,甚至一下子便是将脚下砖石踩碎。 他低喝一声,手中赤翼剑毫不迟疑地落下,如开山劈石一般,猛然将迎面而至的浪潮劈开。 见到如此结果,众皆哗然,他们不想王名和立重一样暴力,采取了硬碰硬的方式。 不过,这般迎难而上的举动,也是点燃了众多弟子的信心,让他们对王名升起了希望。 “王师兄,一点也是不畏惧于这一陈令今!”弟子们激动不已,他们此时缺少的,正是对于宗门的信心。 而王名,则是在此刻给予了他们这般希望。 耳边听着弟子们的窃窃私语,陈令今心下无来由的升腾一丝烦躁:“区区一个刚刚突破筑基境的小子,也妄想来阻止我?” 让他最为在意的是,王名不过是初入筑基境的新人,却已是在第一招的试探中与他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了! 这对心性高傲的他而言,是何等的讽刺! 想到此处,他不再留手,那半空中的青云剑一顿,而后滑落,被他牢牢抓紧。 体内的法力,顺着手中经脉,疯狂的涌入青云剑之中,使得它化为湛蓝之色,将陈令今的脸庞也是照亮。 渡海剑法再次使出,而这一次在他的控制之下,那海潮不再冲击,而是开始聚集,翻滚,引起阵阵波涛骇浪。 浪潮叠,再次浮现于众人面前。 滂湃的水属性灵力,在正殿之内汹涌,那其中的湿润,使得大殿都是变得开始渗出水滴开来。 足足十丈大小的浪潮,将陈令今完全包围,只露出那张倨傲到冷漠的脸庞,以居高临下姿势俯视王名。 他不相信,王名能够拥有足以媲美立重的陷地阵这般杀招,与自己的浪潮叠抗衡。 除却那本不属于他的法宝灵心甲外,这已是他最大的资本。 “又是这一招······” 台上,秦天明等人看着,不由暗暗皱眉,以他们之能,也是难以对付这般棘手功法。 周围的清羽宗弟子,则是早已退后,远离至安全区域,屏息静看,欲要知晓王名会如何对付这一恐怖法术。 在场中的,唯有王名依旧保持冷静。 “水属性功法,其温润平和,以悠长绵延为特点,深厚的法力底蕴,是它的基本所在。” 王名稍稍抬起赤翼剑,上面的火属性法力,在恐怖的水属性法力压制之下,显得很是黯淡。 因为与赤翼剑相处甚久,王名体内法力渐渐趋于与火属性活络,因此对于水属性法力略感不适。 但他此刻心念一动,运转五行经,那一五行之法开始默默发挥,在一点一点的吞噬周围水属性灵力。 五行经,有吞吐五行法力之能,并且化为修者本身之力,很是奇特。 在点滴熟悉之下,王名开始适应周围无处不在的水属性灵力,并且有如鱼得水之感。 “这是?”另一边,陈令今毕竟是浪潮叠的使出者,对于周围的灵力布置了如指掌,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怎么可能?”他目光一惊,发现王名居然有吞噬自己法力的举动,不由心下惊讶。 他人的法力,怎可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去吞噬? “他修炼了什么功法?”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名掌握了奇特功法,可以吸纳他人法力。 “不能如此下去!”陈令今念头急转,知道这般下去,场面会转而对自己不利,于是顾不得再为积蓄灵力,一鼓作气将浪潮叠推出。 轰隆! 纷纷涌涌的浪潮,将地上砖石冲破,席卷着漫天的碎石,从高处如同巨掌一般拍下。 这一场面,看得众多弟子面色大变,即使那不是针对他们,却也是让旁观的他们心下骇然。 而王名面对如此惊人阵势,却没有如同立重那般反击,而是手中紧紧握住赤翼剑,沉默不语。 那面色平静中透露一股不屈,看得清羽宗众人心下一紧。 “他疯了吗?居然妄想以肉身抵挡?”秦天明等人万万想不到,王名采取的,居然是如此荒唐举动。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浪潮,而是蕴含了滂湃的水属性灵力的法术,一旦落到身上,十之八九是要粉身碎骨的! “糊涂,糊涂!”左虚气得面色潮红,拍掌而起,没有料到这便是王名的底气所在。 “以肉身抵御,如此勇气,实在可嘉···只是,这是否值得?”立重目光闪烁,心中微叹口气,仿佛已是看到了王名身死道消的那一情景。 “这就是你的选择?” 陈令今身躯不动,眼见王名不闪不躲,直如同赴死般壮烈,不由微微冷笑。 对于这等愚蠢举动,他没有丝毫同情与敬佩,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弱者的愚蠢行为而已。 但在浪潮叠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却是见到了王名有微微摇头的动作,而且在赤翼剑上,似乎多了一股莫名之力散发。 “那是什么?”陈令今微感不妙,虽则情势占据绝对上风,但他并没有胸有成竹的那种自信。 只是,在他看来,随着浪潮叠将王名覆盖的那时起,一切就都是结束了。 蕴含着巨大冲击力的浪潮叠,将半个正殿都是冲刷,带起阵阵残骸,即便是远处观战的弟子们,也是有部分因此遭殃,受了不轻伤势。 轰鸣声不绝于耳,浪潮叠如同猛虎狂狮一般冲锋,直欲要将王名完全粉碎,化为天地粉尘,方才罢休。 在这等范围轰击之下,王名根本没有丝毫的躲藏可能。 正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陈青悠然喝茶,低声哼着小曲,如同庭上观花一般自得。 但是,一股滋滋的奇特声响,渐渐放大,在浪潮叠中发出。 一把缠绕着莫名白色丝线的长剑,缓缓在深蓝色的浪潮中显露,绽放峥嵘。 它让陈青的小曲停下,陈令今的目光一滞。 在浪潮叠之中,还有谁会举起一把长剑? “不可能!”陈令今咆哮起来,惊慌在他心底弥漫,皆因他根本不知道王名是如何撑过浪潮叠的攻势的。 立重的陷地阵虽强,但那也落在陈令今的眼中,而此刻,王名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也是抵御住了浪潮叠! 这般无人知晓之法,太过神秘和诡异,让得陈令今难以接受。 浪潮叠渐渐衰弱,而其内猛然冲出一人,衣衫损坏,血痕累累,浑身上下,无有一处完好。 鲜血,布满了他的全身,触目惊心之极。 但即便是喷涌而出的鲜血,也是无法掩饰他那对冷峻,坚定,毫无动摇的眼瞳。 还有那把被白色丝线所缠绕的长剑,看似怪异,但仔细看去,却给人如同黑洞一般的深邃感。 长剑,呼啸而向陈令今。 携带着冥冥之中的奇特力量,让得陈令今根本无法动弹,唯有惊恐以对。 此剑,在陈令今此刻看来,无异于是死亡的勾魂索。 这一剑,其名为“因果剑”,其内所蕴含的,正是因果律能力。 因果夺人! 第十一章 上门来人 因果律能力,表现为细微的白色丝线——而在王名与陈令今之间,则是缠绕着颇多的因果丝线。 进入筑基境后,王名终于又是寻到了因果律能力的又一用法,那就是将其剥离而出,依附于赤翼剑上。 如此,一剑挥出,落到对方身上,立刻显露因果,造成影响。 这一影响,难以预测,并且对于因果双方,都有着一致要害,正符合“有因必有果”之意。 而这一剑,则被王名命名为“因果剑”。 因与果的缠绕,伤害,直接作用于双方身上,并且无视其它一切防御,这就是因果剑的可怕之处。 唯有性命,才能去承接这一剑。 所以哪怕有着灵心甲护身,陈令今也是无有丝毫安全感,皆因这一剑完完全全无视灵心甲,落到了他的身上。 一剑,便是穿心。 干脆利落,毫无抵御,只在瞬间,便是有一串血花飞舞,落在两人周围。 “什么?”陈青面色大变,脚下一动,就是要奔向两人之间,阻止这一惨剧发生。 但是,陆清不知从何而出,将他拦下。 噗! 还未待陈青言语,这一边的王名,就是面色一白,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见此,不由发出惊呼。 “你···这是,这是什么法术?”陈令今按住胸口,面上灰暗一片,眼中满是惊疑与不敢置信。 满心带着最后一个疑问,他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锵! 赤翼剑拔出,带起汹涌血花,王名的脚下一软,硬撑着要站起,但最终还是无力躺下。 无边的剧痛,在他的体内肆虐,尤其在心脏处,更是让他有种空空荡荡的错觉。 因果发动,陈令今受了难以治疗的伤害,而相对应的,王名也是和他一般伤势。 难以描述因果线落到身上,造成伤害的那一感觉——仿佛心头少了某些重要东西,让他不可抑制的空虚起来,并且有了死亡的滋味。 这是因为陈令今陷入了死亡边缘,从而导致王名也是这般感受——而王名,其实早已做好了准备,将左虚所送予的“大玉丹”吞入腹中。 滂湃的灵力在体内化开,如同旋风一般,开始修复王名身躯处处创伤,这才让王名吊住了一口气。 下一刻,陆清与黑衣男子一同出现在两人身前,他们俯身查看,随后神色各异。 “死了?”黑衣男子面色一沉,目中有无法掩饰的怒火升腾,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还活着,那就好。”陆清探一探王名鼻息,不由松了口气,心中有欣喜之色,这同样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 清羽宗,赢了! 众人眼见陆清与黑衣男子神色变化,已是猜到了大致结果,心下不由狂喜,差点就是要欢呼起来。 但这时,却有一人阻止了他们欲要发泄的心中欢喜,此人正是黑衣男子。 “陆清,我的弟子死了,你说应该怎么办?”黑衣男子的语气变得极为冰冷,身上有一股如同利剑一般的锋锐气息散发。 金丹修士的强大气势爆发,形成可怕的风暴,在正殿之中冲击,让得众人立足不稳,纷纷摔倒。 除却筑基境的精英弟子与长老们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如遭雷击,口吐鲜血。 光是气息的冲击,就是让得他们受创不轻。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皆因受到了黑衣男子所散发气息的影响。 在一片狼藉之上,陆清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化为一阵清风,堪堪将风暴平息。 “怎么,严白?斗法之中,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此番是你的弟子运气不好,又能怪得了谁?”陆清首次露出峥嵘之色,与黑衣男子抗衡,不落下风。 “荒唐!”黑衣男子面色一沉,他将陈令今衣衫撕碎,露出里面贴身的灵心甲。 “法宝丝毫未损,他是如何将我徒弟杀死的?这其中分明有诈!”灵心甲流光溢转,不染鲜血,洁白如新,放在此刻看来,显得很是诡异。 陈令今心脏刺破,但那贴身的灵心甲未有损伤,这太过奇怪,不由得黑衣男子不去怀疑。 对此,陆清则是嗤之以鼻:“刚才一战,你我都在,若是真的有诈,你我还看不出来?” “依我看来,你不过是欲要拖延时间,好让我耽搁了治疗王名的最好时机吧?” 虽则有大玉丹吊命,但王名的状况依然不算乐观,需要紧急治疗。 左虚上前,将王名抱起,急忙忙离去。 黑衣男子还想要说话,但这时从破开的正殿之上洒落黄光,有一股黄沙从中悄然落下。 “这是?”他目光一凝,很快就是面色一变,因为认出了来者何人。 “折腾了一月之久,可算是终于来到了这里,也是辛苦老夫了。”一个老者从黄沙中现身,那浑浊眼瞳扫视一圈,而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黄沙门来人,今日终于出现。 ······ 数日后,王名终于从重伤昏迷中醒来。 而他打量周围,发现却是在师傅左虚的后院之中,旁边有花花草草,弥漫绿意。 他从床上起身,刚欲打开房门,便是见到了左虚推门而入。 “能够起身,看来你已是恢复得不错了。”左虚略有惊讶,将手中汤药放下,询问一番王名身体情况。 王名摇了摇头,倚仗着天星灵体图所锻炼出来的强大肉身,更有大玉丹相助,他的伤势已是好了五成之多。 他问起与陈令今战斗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左虚眉头一皱,神色沉下,微叹口气:“陈令今当场死去,其师傅自然不依不饶,与陆长老起了争执,但随后,黄沙门便是有使者出现了。” “黄沙门?”王名倒是有些惊讶,不想在事情刚刚结束后黄沙门就是出现,其中似乎值得玩味。 左虚目中有怒火闪过,道:“那一黄沙门使者,自称张老,虽然不过刚刚晋升筑基境,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嗯。”王名点了点头,他明白那一使者心思,乃是赤裸裸的狐假虎威。 正因为清羽宗是黄沙门附属,所以他才敢如此高傲态度。 只是,真正让得左虚不忿的是,这一张老刚一出现,就是将击杀陈令今的功劳揽入囊中。 “其言语中不时带上黄沙门,更是看似无意的透露出自己与黄沙门中某一内门弟子关系匪浅,所为也不过是要我们将功劳让给他。” 黄沙门与正道观,从上至下,互为仇视,双方见面,一言不合就是见血,这也让双方的仇恨越发之深。 陈令今的修为,在正道观内不算上等,但其也算是一风云人物,更有一个金丹境师傅,地位不低。 现在将其杀死,这一份功劳可是不少。 “要如何去做?”王名对此并不太在意,但毕竟陈令今是他亲手所杀,现在左虚说起,有教导之意。 对于黄沙门的情况,左虚要比王名了解更深。 “让,只能让。”左虚摇头,沉默一下,道:“他此番来此,为的正是挑选弟子,去往黄沙门,补充血液。” “王名,你正在名单之中,是陆长老亲自推荐你的。” 陆清早已有栽培王名,而后送去黄沙门之意。 “我明白的。”王名点了点头,即便没有陆清推荐,他自身也会争取这一机会。 黄沙门,是比清羽宗更大的舞台。 王名需要的,正是适合自身发展的大舞台。 “五日之后,就是他回程之时···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左虚看一下王名,脸上似有唏嘘之感,但很快就是收敛起来。 王名的资质平凡,但修为进展之快,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现在,亲眼看着王名将要离去,他不由起了成鸟目送雏鸟离巢的淡淡伤感。 王名对他行了一礼,知他心中所想。王名并无言语承诺,但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纵然此时与左虚修为相差无几,也是一如既往的尊重。 与左虚告辞,王名回到自己住所中,却是意外见到了杨琼然,李君浩以及立重三人的身影。 “王名,你没事了?”三人有些惊喜,迎了上来。 “你们这是?”王名倒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原来三人到此,是为了感激王名除去陈令今,为清羽宗争回脸面之事。 立重拍着王名肩膀,微微笑道:“想不到我多年未回,宗门已是多了你这般杰出弟子。” “师兄过奖了。”王名淡淡一笑,此事已是过去,他也不甚在意。 另一边,杨琼然盈盈一礼,面有感激之色,轻声道:“王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令今在清羽宗逗留多日,毫不掩饰对于杨琼然的占有之欲,而忌惮于他的修为与身份,杨琼然唯有闭门不出,心中苦恼。 现在,陈令今已死,身上压力消去,杨琼然顿感轻松自在许多,自然要感谢王名。 “同门相助,很是正常。”王名摇了摇头,他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李君浩最后开口,其言语方才让王名惊讶。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般,都是要去往黄沙门的一员?”王名这才知道,此番去往黄沙门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李君浩,天华星,白楚怜三个精英弟子。 第十二章 黄沙涛涛 此去黄沙门的弟子名额,不过是四个之数。 王名对此数量无有疑问,毕竟清羽宗之内弟子,真正能够让黄沙门看得上眼的也不多。 只是,这其中没有立重的一份,倒是让王名颇有一些意外,他不由开口询问立重此事。 “我也本有意去往黄沙门,但是陆长老却是阻止了我。”立重眉头微皱,饶是他性格沉稳,此刻也是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陆清会阻止他去往更为广阔天地的意愿。 而更为让立重费解的是,陆清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态度强硬,坚决否定立重的提议。 面对一金丹境长老的强硬,立重也是颇感无力,犹豫许久,才是无奈接受这一结果。 而另一方面,陆清却是对于王名大加赞誉,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此反常举动令得左虚等人都是吃了一惊。 “陆长老,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杨琼然微微摇头,玉容上略有遗憾,皆因她同样提出去往黄沙门之意,但如立重一般,也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相反,李君浩等精英弟子自荐时候,陆清却没有再为阻止,从中也可见对立重与杨琼然的态度与他人不同。 “陆长老此举,肯定有他深意所在,只是他不说,我们也无从猜测。”最后,众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陆清似乎隐藏着某些事情没有道出。 而王名几人谈了一会,也是陆续告别,因为五日之后就要离去,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以免到时遗漏。 “黄沙门,到底是怎样的?”最后离去的是杨琼然,她面有向往之色,渴望更大的舞台去历练,成长。 “王名,你日后还会回来的吧?那时候,能否将那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呢?” 杨琼然知晓王名非是常人,所遇也绝非常事,等到他他日成长过来,所经历的一切肯定会很是精彩。 那样充满色彩的人生,人人都会向往。 “一定。”王名点了点头,清羽宗是他第一个宗门,虽则呆了不过数年,但却是他成长的起点,意义非凡。 而他也不是冷酷无情之辈,纵然表面表现冷淡如水,但在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一道秤,在衡量着情感与得失。 于是,这五日间,王名难得停下疯狂的修炼势头,逛了数遍清羽山以及附近一些山头,尤其是那发现赤翼兽的洞穴,其中有着一个封印的宝物,让他在意。 而在清羽山上,时时可听到弟子们对王名的尊称,皆因将陈令今打败,在那等绝境之下,可谓是极大地鼓舞了清羽宗上下。 而且,王名之事迹,也是渐渐传出。那不过百日的短短时日,就是由炼气境突破筑基境,甚至拥有将正道观筑基中期弟子打败的强大实力,无论哪一点,都是值得弟子们津津乐道。 如此,在清羽宗之内,王名甚至有了凌驾立重之势,堪称清羽宗第一弟子。 这般变化,太过突然与始料不及,饶是王名不甚在意,也是略为惊讶。他未想此事具有如此重大意义,直接让得自己的声望在清羽宗内达到巅峰。 “好啊,现在你成了名人,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另一边,莫邪整天在王名耳边缠绕,带着不满,有些闹气。 王名看她一眼,缓缓道:“那一从黄沙门而来的张老,其性格狡猾贪婪,若是他看到了你这个灵体之身,恐怕会垂涎三尺,而后宣布将你占为己有。” “什么张老?他凭什么?”莫邪冷哼一声,面色不忿:“王名你呢?就这样抛弃我了?” “黄沙门,是清羽宗的上门,对清羽宗有绝对的掌控。”王名淡淡解释一句,随后也不去理会因为生闷气而嘀咕自语的莫邪。 “不过,你我约定,我会遵守。在那之前,你也无须担心什么,一切有我在。” 半个时辰后,王名起身走出住所,平淡的一句话,方才让得莫邪的咕囔戛然而止。 而王名出去,很快就是意外见到了一人,却是本应在龙门镇的金冲长老。 金冲看去颇有病色,想来之前与陈令今一战受伤不轻,现在也还没有恢复。 而他对王名一番客套言语后,就是叹一口气,显露愁容。 “金长老,莫非金采龙出事了?”王名与金冲交情一般,唯一能够联系上的,也就是金采龙了,而现在见到金冲如此表情,立刻就是猜测到了金采龙身上。 金冲凝视王名,语气郑重:“采龙他···留下一封书信,言道要去各地历练,就是消失不见···我想,这其中肯定和陈水月有关。” “王名,我金某生平少有求人之时,但是今日,我恳请你看在一个父亲的面上,将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 当时矿洞之中发生事情,不但突然,更是诡异,而金冲也非是愚蠢之辈,透过金采龙的反常表现,已是猜到其中内有隐情。 而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除了金采龙外,恐怕也就剩王名了。于是,为了寻觅真相,金冲顾不得伤势,急匆匆赶到清羽山。 “他果然这样做了······” 王名默默点头,以金采龙性格,果真难以放下,这是一个痴情人。 情之一字,太过复杂。 王名没有隐瞒,将当日与陈东扬的约定道出,不过在此之前,王名要求金冲发誓,不会以任何形式将此事透露出去。 修者誓言,与天道有联系,若是违反,则会遭受天谴,极为恐怖。 王名相信,以金冲性格,在明白事情所有之后,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 “王名,我欠你一个人情。”金冲听后,久久未语,最后叹一口气,躬身行礼,道:“日后,你有什么吩咐,我必万死不辞!” 他很快离去,背影带着一丝难言的惆怅,也难以明了心中百般滋味。 “情······” 王名摇头,世上难以捉摸之事太多,而其中,“情”恐怖便是最为难明之一。 ······ 终是到了离去之日。 清羽宗举派而出,于清羽山上祭礼,为王名等四人送别。 一番肃穆的典礼后,秦天明代表宗门与王名四人道:“此去上门,万事小心。” 而后各自与亲朋好友道别,在那黄沙门张老不耐烦语气之中,四人才是无奈离去。 张老从纳戒中拿出一掌心大小的纸船,而后轻咳一下,输入法力,引导其自行变化,倏忽间成为一一丈高的大船,迎风而立,别有威势。 具有变化之能的,唯有法宝或是以上宝物。 而弟子们亲眼目睹如此奇妙法宝,不由瞪大眼睛,发出感叹之声,让得张老得意洋洋,抚着长须,面有得色。 而王名四人也略有惊讶,但因为对张老并无好感,只是一番客套,就是垂手而立,无动于衷。 张老拿出法宝飞舟,本意就是要给王名四人瞧瞧厉害,不想他们根本不去理会,顿时神色一滞,满心得意不再,对四人起了厌恶感。 “这四人,看来也就这般了。”他摇着头,语气很冷,吩咐四人上船,而后直接催动法宝飞舟遁走。 四人看着脚下一脸平静的陆清,不由眉头一皱。 “陆长老,听闻原本也是属于黄沙门之人···只是似乎因为与他人发生斗争,败下阵来,所以才被贬到清羽宗内。” “只是,听闻秦掌门所言,上一十年,陆长老可是作为引导者,与清羽宗弟子一起去到黄沙门中,教会他们在黄沙门的种种规矩,方才回来···而今日,为何他看似无有跟随之意?” 李君浩与白楚怜,天华星对视一眼,虽则彼此关系不好,但同为清羽宗之人,为了于黄沙门更好生存,放下之前恩怨方才是明智之举。 三人早已说好,将之前恩怨勾销,不可因小怨而铸成大错。 现在见到陆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三人不由心中一紧,莫非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还是陆清与张老私下达成了协议? 而另一边的王名,则是注意到了自己师傅左虚眼中似有忧虑之色。 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难道说,清羽宗在黄沙门内,境地是每况愈下?”王名一直有着一个直觉,那就是去往黄沙门,这似乎非是好事。 从陆清与左虚等长老的平淡面容上,便是可以捉摸到这一点。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陆清在人选上的选择。 他将第一弟子立重排除,态度坚定,若去往上门是真的有利,那他为何要阻止此事呢? 反而是他一直在暗中培养王名,或是暗示,或是以利益引诱,最后更是极力推荐,那态度热情,仿佛与王名同为师徒关系的不是左虚,而是他一般。 如此种种刻意,让得王名不得不去怀疑陆清的真正意图。 “又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但是,王名毕竟还是清羽宗弟子,更有左虚作为师傅的一层关系,隐隐间,不愿如此去想。 “去到那里再说吧。”站立于飞舟桅杆边缘,他凝视清羽山渐渐远去,眼见那熟悉之地不知何时再会相见,也是不由将一切心思抛于脑后。 静静体会这首次遁行于高空的奇妙感觉。 飞舟遁速飞快,日行可达千里,而那所需耗费的庞大法力也是早已储蓄于飞舟之内,只要张老简单引导即可,极为方便。 这一法宝飞舟,虽则功能单一,却胜在简单飞快,看得王名四人是连连点头,想着之后也买一这般法宝。 飞舟一路向西,在平淡无事的遁行了十日之后,那舟身突然一个震动,而后缓缓停下,等到王名四人出去看时,不由皆是一惊。 却见那脚下一片金黄,散发灼热之感,升腾肉眼可见的高温,却正是一片奇特的流沙地! 此流沙地,便是出入黄沙门山门的必经之地! 第十三章 灵山如龙 法宝飞舟在流沙地上停住,而张老站立于舟身上,见到王名四人面上惊色,终于是有了傲色,如同捡回了一点丢失的面子一般。 “我黄沙门,与你等清羽宗自然不同,寻常山头根本无法容纳,唯有一处独立的空间地界,方才是我黄沙门的坐立之本。” 张老讲述着黄沙门的辉煌历史,语气中深深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是无形之中流露出对王名四人的轻视。 而王名四人,对此并不在意,皆因这十日来,他们早已习惯张老的仗势欺人。 不过,他们对于那脚下的流沙地,还是感到了好奇。 那如同一片浩瀚的黄金一般,绽放闪耀光芒,更有惊人高温升腾,让人忍不住欲要去探究一番。 张老修为不高,却更为在意四人反应,倚仗着在黄沙门所获得的丰富经历,他倒是挺乐意以“导师”身份教育四人。 此刻他就是拿出数个黄色的小袋子,一一分给王名四人,而后开始解释此物用途。 “此物名为‘黄沙袋’,可用于遁地,只需输入法力即可。”他演示一番,因为操作简单,所以四人一下子就是掌握方法。 而后,张老面色一肃,郑重道:“此番下到流沙地,你们紧紧跟随我,莫要出神,若是走丢,我是不会返身救你们的。” 白楚怜面色一惊,怯生生的小声说道:“张老,这个流沙地,莫非很是危险吗?” 因为善于察言观色,更是天性善于示弱,这数日来,也唯有白楚怜给张老不错印象。 “此地乃是我黄沙门山门大阵,起到护佑宗门之效,自然不能少了保护力量。” 张老难得以温和语气解释,但那其中言语,却是让王名等人更是惊讶。 原来,在这一流沙地里面,存在着一个奇特之物,一个身着赤色衣衫,胡言乱语的小孩童。 “那一孩童,极为古怪,出言惊人,而且来去无踪,根本无法预料。你们此番跟紧我,若是见到他,也莫要理会,否则一旦出事,那我也保不了你们。” 张老数次重复叮嘱,极为严肃。 “若是真的理会了,那又会如何?”依然是白楚怜提问。 张老看她一眼,古怪一笑:“所有和他谈过话的人,都是消失了。” 白楚怜面色不由一白。 “明白了吗?”张老扫视王名三人,见到他们点头,于是抛下黄沙袋,从飞舟上跃下,当先去到流沙地之中。 白楚怜有些犹豫,拉着天华星的衣袖,低声道:“他说得好可怕,我感觉好害怕······” 天华星揽住她的柳腰,淡淡一笑,自信道:“有我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做,就是可以了。” 两人一番甜言蜜语,而李君浩听得一阵肉麻,摇头中跃下飞舟,稳稳落地。 王名同样飞身跃下,半空中将法力渡入黄沙袋中,让其随风而动,化为一个虚幻的黄色圈子,将自己完全包裹。 脚踩在流沙地中,有缓缓下沉之势,而王名抬脚,便是轻松脱离吸引,可见这一黄沙袋的确好用。 等到天华星与白楚怜安全跃下,张老将法宝飞舟收起,掐起手诀,御使黄沙袋,噗通一声,完全沉入流沙地之中。 王名四人有所准备,也是吸一口气,遁入流沙地内。 刚一进入流沙地中,他们就又是感到新奇,皆因这是一种新的体验。 有黄沙袋的保护,他们在流沙地内如履平地,而且遁速飞快,又是无有阻拦,与在飞舟遁行感觉不同。 只是周围滔滔黄沙,无法辨清方向,唯有紧紧跟随于张老身后,才是稍微安心。 而张老左拐右抹,无有规律,却自有一股自信,显然早已对于出入流沙地了如指掌。 于一成不变的流沙地遁行,四人难免分神,不由自主将思绪牵扯到张老刚才所言的赤童身上。 “这等地方,真的会有那样古怪的孩童存在?”白楚怜作为女子,对此最为敏感,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天华星见她模样,不由关切,出言叮嘱她小心,但未想下一刻,那身边突然就是冒出了一件红色衣衫。 “来者何人?”天华星面色一变,立刻顿住脚步。 一对滴溜溜的黑色眼瞳很快就是和他对视,那居然便是刚才张老所说的赤衣孩童! 天华星和白楚怜面面相觑,不想真的遇上这等诡异之辈,能在流沙地中来去自如,此孩童定然非同寻常。 赤衣孩童不过五六岁大小,稚嫩脸庞上满是欢喜,拍手道:“好啊,终于又是遇上没见过的人了!” “对了,我可以问你们借一个东西吗?就借一次,好不好?”赤衣孩童很是兴奋,围着白楚怜团团转。 孩童可爱,白楚怜刚欲说话,却被天华星伸手阻止,这才想起张老刚才叮嘱。 天华星做出继续前进的手势。 但是,一旁的李君浩突然摇头,面色变得难看之极。 天华星转首看去,不由心下一冷,那前面的张老此时居然已是消失不见了! 他眉头一竖,再度转首回来,就不由更是惊骇,不过眨眼间功夫,身边的白楚怜居然也是消失不见了! 唯有面前的赤衣孩童,还在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几位道友,我能否借你们的性命一用呢?” 那言语发出,在此刻情景下看来,让得天华星与李君浩都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情势的转变,太过突然,太过诡异,根本无法接受。 天华星面色渐渐阴沉,目中杀意沸腾,道侣白楚怜的莫名消失,让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愤怒如同火山将要爆发。 只是,在那将要冲破一切顾忌的怒火爆发前一瞬,却又是被王名所阻止。 他直接打晕了天华星,与李君浩一起,扶持着天华星向前方奔去,置赤衣孩童而不顾。 “等等我!你们还没有答应我呢!”赤衣孩童在后方追赶,但是越发遥远,很快就是丢失行踪。 三人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后,终于是感觉面前一空,脚下一悬,不由摔倒在地。 “泥土?”李君浩从地上爬起,见到泛黑的肥沃泥土,又惊又喜。 再往四周看去,有高大树木挺立,茂盛勃勃,更有猛兽咆哮声响起,引动山林。 他们此时,赫然是在山上。 从诡异的流沙地出来,李君浩顿时有劫后余生之感,尤其此刻吹着熟悉山风,更是恍惚中以为仍在清羽山上。 只是,这里却非善地,更不是清羽山。 天华星很快悠悠转醒,见到面前情景,立刻想起不知行踪的白楚怜。 “我要回去找她!”天华星态度坚决,虽则眼高于顶,却是一个难得的痴情人。 李君浩没有阻止,他与天华星关系本就不好,而一路上王名也是没有说话,更是引起他的好奇。 “看。” 王名一直在观察四周情况,发现这里灵气极为浓郁,树木高大,枝叶茂盛,甚至连得普通的昆虫,也是清羽山的两倍之大。 而他越过一处杂草,来到视野开阔处,顿时是见到了一个极为壮观的景象! 却见在那百里之外,屹立着一座高大山峰,其如利剑般挺直尖锐,在山腰处就是有云雾缭绕,可见其高度绝不在千丈之下! “这,这是灵山?”李君浩与天华星愣住了,这般雄伟高耸的山峰,也唯有张老时时提起的“灵山”符合条件! “灵山高千丈,其形如龙,主峰如剑,灵气浓郁,万物繁盛,宝藏无数。” 张老提起灵山时候,面上的向往之色极为渴望,不似作假。 但是,灵山虽好,却不算是一个好去处,因为灵山非是属于黄沙门。 灵山的主人,姓龙。 其占据灵山不知多久岁月,早已是开枝散叶,自成一脉,实力强大,不在黄沙门之下。 龙姓族人对于灵山,抱有强烈的领地感,除非能得他们的认同,否则只要踏上这片区域,便是属于入侵者。 对待入侵者,唯有“杀”之一字。 想到此处,李君浩和天华星不由面色一白,他们担心不知何时会有龙姓族人前来,将他们杀死。 而更为重要的是,为何他们通过的是黄沙门的护山大阵,却是来到了灵山区域的? “一切的问题,或许都是源自于那张老身上。”王名此时终于开口,而即便是身处极为恶劣境地,他依旧平静。 天华星面色一狞,恨声道:“如果楚怜出事,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那一古怪的孩童,可能只是一个诱饵,为了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开。”王名道出自己的猜测,他以理智思考,道:“而他的目标,应该就是白楚怜。” 李君浩皱眉:“他为何要这么做?” “黄沙门与灵山,关系似乎很是复杂。”王名抬头看去,那主峰太过遥远,却依然给他高大之感:“我们现在,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在未有真切情报之前,也难以推测真相。” “只是,现在看来,我们清羽宗在黄沙门内的情况的确很是不妙,而这一灵山内,同样处处皆敌,不可大意。” 王名有一种直觉,在这个灵山上,他们或许会寸步难行。 第十四章 斩龙! 郁郁葱葱的灵山中,王名三人谨慎前行,不敢大意。 路上,他们算是真正深切体会到张老为何会对灵山如此向往。 在这连绵一片,无边无际的山脉之中,随处可见高大妖兽,散发强烈气息,时时战斗,从未停歇。 同时,更有各色灵物,或是花草,或是果实,甚至水珠泥土,皆是不凡,藏身于不显眼之处,让人难找。 芬芳的灵气散发,顺着徐徐的山风,落到三人鼻中,光是嗅着,都是足以让人沉醉。 这般灵气钟灵之地,方才可以称为修者的修炼福地。 “若是自幼在这灵山内修行,恐怕我现在已是有望窥视金丹大道了。”李君浩叹息,他已经二十有多,也不过是筑基中期修为而已。 想起王名此时年纪与表现资质,他不由暗暗羡慕。 而一旁的天华星,更是忍不住起了冲动,想要寻一个隐秘地方,好好躲藏一段时间,将修为提升,如此才好有底气于灵山内行走。 只是,灵山虽好,却是真正的危机之地,很快,残酷的现实就是展露在他们面前。 一头黄须,两丈高的斑斓猛虎,从茂盛枝叶中跃出,大吼一声,震动落叶,敌视三人。 那散发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中期。 天华星面色一变,以他筑基前期的修为,在猛虎身上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而所幸,还有王名与李君浩站在前方。 “战或是避?”李君浩看一眼王名,征求意见。 “等一下。”王名目光一凝,却是看到了远处有异动发生。 地面,突然在轰轰作响,而树木在颤抖,泥土在飞溅,仿佛有恐怖巨兽迫近一般。 一股可怕的压迫感,直直落到三人身上。 同时,面前斑斓猛虎一扫刚才威风,那庞大身躯低伏,头颅埋在前爪之中,颤颤发抖,以示尊敬。 “那是什么?”天华星瞪大眼瞳,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气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臣服之感。 “龙?”等到来者现身,三人不由震撼,那却是一头灰黄色的,有筑基后期修为的妖龙! 其有五丈长,腰如大树,鳞片于阳光下生辉,绽放夺目光芒,尤其那一对灯笼一般的竖瞳,更是带着戏谑的神色盯着三人一虎。 此妖龙有两只后爪,而前爪不过一团模样,尚还没有蜕变而出,而若是等到前爪生出,恐怕它的实力要再添数分! “这莫非是变异妖兽?” 筑基境的妖龙,这实在太过罕见,而三人猜测,这头妖龙很有可能吞服过天地灵宝,才会有如此机缘。 “若是能将其收服······”天华星眼中精光大亮,心动不已。 妖龙,资质要比绝大多数妖兽更高,而且变异之种,更是能够衍生奇妙能力,若是能够将其收服,实乃不可多得的一大助力。 只是,妖龙乃是筑基后期修为,战力要比三人强大太多,莫说将其收服,便是抗衡,也是难以。 “不可力敌。”李君浩低声说道,刚才的斑斓猛虎可以尝试一战,但是眼前妖龙,那根本不是同一等级的对手。 可见就是猛虎,看到妖龙,也是要低下高贵头颅,以示臣服。 在李君浩言语之下,天华星将心中不切实际的妄想抛下,而后三人小心警惕,随时看准时机,欲要逃走。 但,妖龙好不容易寻到猎物,怎会让他们轻易逃走? 其低吼一声,龙尾摆动,撩起一股腥风,血盆大口张开,就是将地上猛虎身躯咬住,活生生的吞服进入体内。 猛虎面色惊慌之极,虎爪在地上挣扎,划出道道痕迹,折断周围树木,却也是无法阻止死亡的来临。 咔嚓! 妖龙无情,将猛虎咬碎,半截身躯从口中掉落,鲜血染红了地面,血腥恐怖。 它的胃口极大,将猛虎清理,而后就是将冰冷目光投向王名三人。 那进食速度太快,王名三人虽有逃离之意,却是没有那等时间。 “怎么办?”天华星额上渗出冷汗,身躯微微颤抖起来,这等可怕的妖兽,是他从未见过的。 “战。”王名与李君浩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此刻唯有战斗可以救他们自身一命。 两人拔出腰间佩剑,与妖龙对峙。 妖龙转了转硕大的头颅,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似乎有些惊讶王名两人的举动。 但突然,此时又是有意料不及之事发生了。 一股冰冷如同风雪的气息,缓缓而至,那沿途所过,即便是花草树木,也是在摄摄发抖起来。 这非是夸张之言,因为在王名等人面前,那是真切发生的情景——便是植物,也是因为来者的可怕而害怕起来。 这股气息,甚至远比妖龙更为强大。 妖龙发出一声低吼,首次透露出紧张与不安的情绪。 王名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初来灵山,便是接连遭遇强大敌人,难以匹敌,性命危在旦夕,实在太过凶险。 他们与妖龙一起,凝视着来者出现的方向,欲要看清那是何方神圣。 “修者?” 随着气息越发接近,他们也是不由紧张起来,透过模糊的身影看去,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修士的模样! “灵山的龙姓修者?”三人心中不约而同起了这个念头,能在灵山内如此大摇大摆,恐怕也唯有龙姓族人了。 而在妖龙出现后,又再是碰上龙姓族人,对王名三人而言,实在称得上是霉运连连。 来人终于是现出身形,那居然是一个面色淡漠,脸庞带疤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容貌清秀,衣着简练,行走间不发生丝毫声响,对于自身控制纯熟之极。 而她扫一圈王名三人与妖龙,目光冷漠至极,不发一言就是拔出腰间一把黑色长剑。 长剑一出,仿佛如有实质一般的剑气绽放,剑尖所过之处,无论花草树木,甚至泥土黑石,皆是破碎。 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赤裸裸的对准了妖龙。 而妖龙再也忍耐不住,长啸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年轻女子。 “去!” 面对有五丈长的妖龙,女子没有半分慌张,手中掐诀,轻吐一声,以法力催动,让得黑色长剑凌空而立,滴溜溜地一转,迎向妖龙。 长剑不过两尺长短,与有五丈高的妖龙相比,根本不成比例,只是出乎王名三人意料的是,其威力却是惊人。 黑色长剑的速度极快,眨眼去到妖龙身上,而妖龙面色一狞,没有闪避,欲要硬抗。 噗! 长剑带着锋芒剑气,无坚不摧,直接刺破妖龙坚硬的鳞片与肉身,给它留下一个巨大创口。 鲜红的血液铺洒,疼痛让得妖龙闷哼一声。 但它依旧坚定地冲向女子,明白只要将女子杀死,那么便是可以。 论法术与招式,妖龙自知不敌女子,唯有在肉身上,才是自身优势。 所以,它拼着受伤,也要接近女子,因为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它有足够的信心将女子拍成肉泥。 可惜的是,女子嘴边泛起了无情的笑容。 她的身前,那黑色长剑不知何时回归,并且有一股漆黑之气在环绕,盘旋。 甚至将周围的一切都是刮飞,形成巨大的风暴。 剑气覆盖在黑色长剑上,散发出让人颤栗的恐怖杀意,饶是妖龙凶悍,此时也是起了恐惧。 但是,已然迟了。 剑,已经握在女子手中,而她高高跃起,无情的挥出。 黑色的剑气,有一丈长宽,划过半空,无视双方距离,直接落到妖龙身躯上,将其斩为两段。 飞洒的鲜血飞舞,很快就是被黑色长剑吞噬,无有丝毫浪费。 女子嘴边浮现更为沉迷的微笑,数道黑色剑气画出,将妖龙庞大的身躯劈成十数截。 血液被黑色长剑所噬,那饱满的龙身变得干枯,失去活力与生机,如同老树枯枝一般恐怖。 将妖龙斩杀,女子轻轻抚摸黑色长剑,目中有难得柔色闪过,仿佛在与情人对视一般。 这是一把非同寻常的长剑。 很快,女子收敛情绪,恢复冷淡,抬头看向王名三人。 那目光极冷,如同打量食物的猎人一般,是俯视态度。 天华星第一个承受不住,他明白双方差距,为保性命,立刻求饶。 在他颤颤抖抖的声音中,女子不作丝毫反应,只是一如既往的,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 李君浩面色难看,不为天华星求饶的卑躬屈膝,而是在猜测女子的身份,更为她的修为所震撼。 妖龙在筑基后期中,已是属于高端战力,但在女子面前,居然是毫无抵抗之力! 天知道,女子是何等修为? 而她又会如何对付自己三人? 气氛越发紧张凝重,李君浩只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在默默等待女子最终的审判。 而另一边,王名缓缓走了上前。 女子微微侧头,注意力放在王名身上,让得天华星的言语一滞。 “这把剑,有灵。”王名凝视那黑色长剑,其看似平常,却散发奇特之气:“但它并不是法宝,在那里面,藏的并不是法宝之灵。” 透过因果律能力,王名隐隐看到黑色长剑上所缠绕的漆黑雾气,那扭曲无形,黑暗暴虐,冷酷无情。 这是一把邪剑,一把有灵的邪剑。 第十五章 入魔 黑色长剑不过两尺长,其外表看似平常,但内中隐藏强大剑气,唯有在斩敌之时,方才会显露锋芒。 这是一把非同寻常的邪剑。 女子看着王名,首次开口:“你看得到什么?” “这把剑,不详。”王名道出自己的猜测:“而它和你的关系,似乎也是不简单。” 一把充满杀意,暴力的黑暗长剑,女子能够自如掌控,她的实力可见一斑。 而且看她刚才抚摸长剑的神色,显然此剑与她关系匪浅。 “你不是灵山之人。”女子对王名起了一丝兴趣,至于天华星与李君浩,她则是毫不在意。 王名将自己来历道出:“黄沙门下门,清羽宗弟子,王名。” 女子哼了一声,面色冷漠:“既然不是灵山之人,那我也可以放你等一马。” “当真?”此话对天华星而言,无异于是福音。 女子微微抬头,淡淡道:“条件还是有的。以你之命,换这两人如何?” 她盯着王名,目光如刀,带着压迫与威胁。 天华星神色一滞,不想女子如此无情。 李君浩则是摇头,道:“我的性命,是属于我自己的,不是他人能够替代的。” 他的意思很是清楚,即便是要生存,那也是依靠自身,而不是以王名的性命作为代价。 “你要杀我?”王名开门见山,如此条件,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女子俯视王名,态度不容置疑:“你做我手下,我可放他们一马,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王名缓缓摇头,他是绝对不会做如此侮辱自身之事的。 一旁的天华星见到谈判破裂,面上一急,便是欲要说话。 李君浩知道他的心思,为了保住自己性命,牺牲他人,这是无可厚非之事。况且,王名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好,将王名抛弃,心理负担不大。 而对于李君浩来说,他却是难以做出选择,他的本心让他无法狠心去做出卖同门的事情。 女子此时摇头,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而后互不相欠,这样可以吧?” 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主动将条件放宽。 “力所能及之事?”王名沉吟一下,女子已是做出退让,而他如果再不识趣,恐怕今日谁也走不掉。 只是做一件事情,这个条件他倒是可以接受。 “不错。”女子点头,两人谈定,发下誓言。 如此,紧张凝重的气氛方才有松弛之感,而天华星和李君浩早已是感觉浑身湿透,冷汗直流。 “你当真要如此去做?”李君浩拉过王名到一旁,低声询问。 “你有更好的办法?”王名看他一眼,现在不是他们愿意与否,因为他们根本无有选择。 李君浩面色变了变,最后唯有无奈摇头,情势所迫之下,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无力感。 “你们好自为之了。”王名和他道别,灵山不知蕴藏着多少危险,无有强大实力,实在是寸步难行。 而跟在女子身边,或许从这方面看来,更有性命的保障。 很显然,天华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当他提出可以相助女子的时候,却被女子直接拒绝了。 “你太弱了。”女子转身而走,对于天华星的请求不屑一顾。 王名微一摇头,很快跟上,与李君浩天华星两人分别。 ······ 女子沿着一个方向走去,步伐平稳,带着悠然,与来时狂暴姿态截然相反。 而因为她无形散发的凌厉气息,让得周围妖兽都是不敢靠近,唯恐遭殃。 王名在她旁边,默默观察。 女子模样在二十左右,不过因为修者不以外貌论年纪,所以王名也无从猜测她的真正年龄。 女子的容貌本属美丽,却被脸庞一道长长伤疤所毁,而即便如此,也是尚留清秀。 再看她行走间的动作,规矩有序,得体大方,很是自然,不似装弄,想来她的出身也是不凡。 至于为何会演变成如今冷漠无情的模样,王名猜测,或许与她腰间佩戴的黑色长剑有关。 这一长剑,带着诡异与不详,乃是邪物,会影响持有者心境,潜移默化之下,甚至会腐蚀心智。 在因果律能力的运用下,王名便是见到,有着一股漆黑之气从黑色长剑中升腾,与女子相连纠缠。 那望之就是阴森不详。 “你看到了什么?”女子察觉到了王名目光,淡淡问道。 “传闻之中,当有灵的宝物太过强大时候,它们也是可以如同修者一般思考,行动,甚至驱使他物。”王名注意到,女子对于黑色长剑之事极为在意。 那他也不妨在此下功夫。 “修者御使法宝,这看似天经地义,而若是彼此反转呢?法宝御使修者,这似乎很是滑稽,但也不是无有可能之事。” 王名有意无意看向黑色长剑,让得女子联想到自身。 女子果然受到了刺激,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我被斩龙剑所操控?” 斩龙剑,便是黑色长剑的名称。 女子的脸色并不好看,目中冷光闪烁,浑身散发危险气息。 “你敢让它离身吗?”王名踏前一步,女子的反应让他明白,这把斩龙剑绝对有问题。 而女子倔强,闻言将腰间斩龙剑摘下,扔到远处:“有何不敢?” 在刺激之下,她突然失去了理智,等到反应过来时候,已然是迟了。 啊! 她看着远处地面安静躺着的斩龙剑,猛然发出一声尖叫,面色也是变得狰狞起来。 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嗷叫,在地上翻腾。 王名面色微微一变,退了一段距离,因为看到那地上的斩龙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其无风自动,漂浮于半空,铮然出鞘,散发团团黑雾,如同魔鬼一般张牙舞爪。 那剑气道道,四处破坏,威力惊人。 “姐···姐姐······” 同时,一个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稚嫩声音传出,回荡,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恶意与怨恨。 王名感觉浑身都是冰冷,似乎有一堆充满杀意的眼瞳,正在暗中死死盯着他一般。 那正是从斩龙剑身上传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名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不由暗暗皱眉。 情势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很快,女子的身上,也是渐渐起了一团黑色雾气,与斩龙剑在缓缓接近,欲要相连。 但随即,就是从远处传来一个雄浑有力,暴怒的男子声音:“龙斩,老夫终于找到你了!” 强大的气息随同而至,那赫然是筑基圆满之境,与女子一般,相差无几。 来人是一个身着白衣,绣着一座山峰的中年男子,其正是灵山龙姓族人。 怒气冲冲的他,刚一现身,见到女子与斩龙剑的异样,就是面色大变,极为慌张。 “入魔?你居然在和他沟通?”中年男子来时威风,但不过眨眼工夫,立刻就是变得害怕惊惧起来。 他转身欲逃,无奈女子已经是锁定他的气息,并且缓缓站起。 嗡! 斩龙剑,震动中从远处飞驰而至,落到她的手中。 庞大的黑雾,从她身上爆发,直接掀飞了周围的树木杂草,形成奇特的保护圈。 她的嘴角,泛起残酷的诡异笑容,而她的气息,也是变得极为不稳定起来。 目光满是通红,里面闪烁着的,全是杀戮与鲜血。 “不要过来!”中年男子惶惶如丧家之犬,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哭腔,其表现让得王名都是侧目。 还从未见过一个筑基修士,面对同境界之人如此害怕。 而下一刻,王名就是真切见识到了女子的恐怖,也体会到了中年男子的恐惧。 她脚下一迈,就是有漆黑雾气涌起,落到她的脚下,飞遁中如同利剑,直直奔向中年男子。 周围的诸多植物在颤栗,就和刚才和妖龙对峙时候那般,女子的气息甚至引得万物臣服。 而中年男子面对生死之危,终是抛下所有念头,以全力抵挡。 他拿出数枚符箓,引动法力,或是保护自身,或是轰击女子,而后更有两只灵兽放出,为他阻拦女子。 只不过,这一切在女子面前,却是犹如纸糊一样不堪一击。 她只是手中掐诀,一指斩龙剑——动作有力,却又无情,挥洒黑色剑气,足足有两丈之高,从天而降,无论符箓还是灵兽,全都是化为乌有。 眼看诸多手段无效,中年男子大叫一声,狼狈翻身,堪堪躲过了这道骇人的剑气。 只是还未喘息一口气,他就又是见到头顶上有阴影落下,正是女子发出了第二道剑气。 同时,还有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密密麻麻的黑色剑气,将他周围十丈范围完全笼罩,没有任何空隙。 中年男子面上浮现绝望神色,他呆立不动,只是傻傻看着黑色剑气落下,将他的身躯斩成难以估计的部分。 而周身血液,则是被斩龙剑贪婪吞噬,无有一滴遗留。 最后,在中年男子眼前,是一个身着黑衣,面色苍白,嘴角翘起邪恶微笑的小男孩。 他挥手,叫唤来了一个窈窕身影,拉着她的玉手。 这一窈窕身影,面上有温柔笑容,却正是眼前将中年男子杀死的冷漠女子! 第十六章 黑暗 幻象于中年男子眼前浮现,而他浑然不觉,最后的画面,则是小男孩牵手着冷漠女子,共同步入黑暗之中。 身躯,轰然倒下。 漫天的黑色雾气开始收拢,进入到了斩龙剑之内,而女子缓缓走到中年男子那干枯尸体前,猛然挥手。 法力过处,中年男子化为飞灰,随风而去,与天地融为一体。 女子的面色苍白,眼瞳却要比平日更为明亮,而握着斩龙剑的右手,同样更为用力。 她没有将斩龙剑收回鞘中,反而转首望向一旁的王名。 “你看到了什么?”依然是这一句话。 “你是灵山龙族吧?”王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为何要杀死同族之人?” 看刚才中年男子模样,似乎对于女子仇恨,同时带有恐惧。 同族相残?私仇?或是更为严重性质的事件?王名对此并不了解,毕竟他来此不过一日不到,又是缺少情报。 但他却是了然,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女子将斩龙剑抬起,对准了王名,语气冰冷,带着深深杀意:“我再说一遍,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眼中有急迫与惊疑之色,刚才入魔一幕,她实际上并没有意识。 在那一段时间,仿佛有一股莫名之力在操控着她的身躯,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候,才发现中年男子已然是化为干尸。 将敌人杀死,而她自身却是毫无知觉,这让她感觉到了未知的恐怖。 她渴望王名给自己一个答案。 王名一指斩龙剑,淡淡道:“我告诉你事情经过,可以。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一些情报,如此方才公平。” 王名对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知道女子对此很是在意,所以有恃无恐,欲要交换情报。 “好。”女子眼睛眯了眯,心中衡量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因为急迫需要知晓自身所发生的事情。 交易达成,而王名也不推脱,开始组织言语。 “你是否有一个弟弟?”王名看着斩龙剑,道:“我刚才听到,那里面传出叫唤姐姐的声音。” 女子身躯一震,面色变得苍白起来,抚摸着斩龙剑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看到她如此神态,王名已是确定自己猜测。 修者炼制法宝,以作助力。法宝与法器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法灵的存在,那就如同人的大脑一般,可以最大的发挥肉身的力量。 法灵的诞生,不外乎两种途径。 一为自然诞生,在与主人的日渐相处之下,如同孕育新生命一般,过程虽则缓慢,却是最为契合法宝,提升空间广阔。 只是,这等办法并不是主流,因为太过耗费时日,而且还需机缘,不符合大多数修者利益。 而第二种途径,便是最为常见的掠夺了。万物皆有灵,而修者可夺妖兽之灵,将其硬生生打入法宝之中。 此法虽则残酷,却极为有效,因为强大妖兽的灵,可以极大限度的提升法宝威力,而至于之后的提升空间,谁会理会? 修者,更为在意眼前利益。 现在回到话题之上,王名已是可以确定,在女子手中斩龙剑上,依附的正是她的弟弟的灵魂。 按理说,修者将妖兽之灵囚禁于法宝,这是正常之事,但若是将同辈的灵魂打入法宝内,那就非同寻常了。 除非这其中有着血海深仇,否则如此残忍,让得一孩童难以超生,可谓是恶毒之极。 更为讽刺的是,女子作为斩龙剑主人,却不知那里面困着的,居然是她的弟弟! 而王名透过因果律能力,与中年男子一般,可以见到小男孩牵手女子的幻象。 王名将自己所见道出,并不带自己的情绪与猜测,只让女子自行思考。 女子沉默良久,握着斩龙剑的指尖在泛白,散发出如同火山将要爆发的压抑气息。 她无法接受这般现实,但她不得不去接受。 “三十年前,我十五岁,我弟弟六岁,在灵山上,我们与父母一起,平静的生活着。” 女子微叹口气,开始讲述那遥远之时的往事,回忆的帘幕,缓缓打开,重现。 “但是很快,我们的平静生活就是被打破了。按照灵山的习俗,我必须在十六岁时候寻一个男子,而后嫁出去,这就是我们灵山女子的命运。” 灵山龙族,以男性为尊,女子地位极为低贱,这是那一先祖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 “我其实···早已有心仪的对象,那天本想与父母言告之,不料有一主脉少爷,突然闯上门来,要强行收我为妾。” “这一主脉少爷,地位极高,平日仗着权势,也是没有少做恶事,而众人忌惮他的地位,不敢阻止,反而是助长了他的气焰,让得他越发嚣张。” 女子说到这里,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 “父母敢怒不敢言,面对那一主脉少爷的咄咄逼人,唯有唯唯诺诺,被迫答应这场婚事。” 女子当时根本不敢言语,因为无有丝毫话语权,若是强行反对,反而会连累到家人。 她能够去做的,便是暗中去寻那一心仪对象,将这场不公的婚事道出,希望他能够站出来帮助自己。 “只是,我还未将事情全部说出,他就是突然反脸,冰冷的告诉我,他早已与别的女子有了婚约。而至于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女子脸上浮现讽刺笑容,她犹记得当时两人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而这一切一切,都随着残酷的现实所破碎。 她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中的,更不知就在她忍着泪水,绝望的接受了这场婚事之时,有另外一个男人为她站了出来。 准确的说,那不是男人,而是男孩,正是她那只有六岁大的弟弟。 “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懂事,纯真,勇敢,和我的感情···极深。恐怕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妄想阻止这件事情。” 所有与她有所关系的人之中,唯有那个六岁大的弟弟站了出来,为她出头。 这让她震惊,又是感动。但在无情的现实面前,这一切又是显得那么可笑。 主脉少爷面对一个六岁大孩童的指责,可谓是气歪了鼻子,直接拔剑。 而后,鲜血为通明的婚宴,添上更为艳丽的红色。那太过惊艳,让得所有人始料不及。 在混乱之中,她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的弟弟,哭泣着冲出大堂,去到不知名的山头,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弟弟的名字。 但是,那冰冷的尸体,并没有因为她温热的泪珠而变得温暖,他那苍白的脸庞,让她感觉如同刀割般痛苦。 三日后,她重新回到灵山上,却是意外得知自己父母的身亡——惹恼了主脉少爷,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发一言,提着那本想在弟弟七岁生日时候送他的斩龙剑,离开灵山主峰。 她并没有走远。灵山连绵,有十数个山头,不知范围广大,足以让她躲避族人追寻。 “父亲,母亲,弟弟,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在不知名山头上,站在三个新立的小小坟头面前,她擦干了脸庞的泪珠。 从那天起,她就没有流过泪,因为早已是流尽。 面对族人的逼迫,她选择了对抗,因为她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她与灵山龙族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以弟弟的名字“龙斩”自称,舍弃了本属于自己的名字,并且提着斩龙剑,在山脉之中与各种妖兽战斗。 染血,伤痕,重创,濒临死亡,顿悟,爆发,提升···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她浴火重生,变得更为强大。 途中,有龙姓族人阻拦,要将她擒下,带回族中,因为她违反了族规。 违反族规,唯有处死一道,否则族中威严将会受到挑战。 而她不发一言,唯有以手中斩龙剑做表示——随着一个个追杀的族人倒下,她已是成了族中不可言谈的禁忌。 她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与战力,饶是龙姓族人之内,也是无出其右。 族中诸人对她越发忌惮,若是任由她成长下去,恐怕会酿成本族的巨大灾害。 于是,双方的战斗越发频繁,更为血腥,可怕。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依旧顽强,甚至恐怖——饶是数个同境界之人,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谁也不知晓,在无尽的战斗与杀戮之中,那斩龙剑发生了不可察觉的变化。 或许是对于弟弟的思念太深,又或是命运使然,她的弟弟的灵魂并未离去,而是进入了斩龙剑内,一直伴随着她。 三十年来,一直饮血的斩龙剑,使得纯真的灵魂开始染上漆黑,变得阴暗,嗜血,恶毒,可怕。 并且,转而开始影响到了她这个主人。 于是,她现在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而她的仇恨,也是越发积累,终于是在今日欲要爆发。 “我要你帮我引出来一人,从灵山主峰之内。”她终是道出自己的意图。 “那个向你逼婚的主脉少爷?”王名抬头,看着她。 “不!”她面上泛起可怕微笑,那长长的伤疤极为狰狞:“是那个将我抛弃的无情男人!” 第十七章 金身化龙诀 如剑般的灵山主峰,傲然屹立,以最高者的姿态俯视众山。 “我要如何去做?” 王名遥望那灵山主峰,有云雾缭绕,以他目力,也是根本无法揣摩其中深浅。 那里面,不知蕴藏着何等的危机。而他现在,却是要潜入其中,将一个龙姓族人引出。 那难度,难以想象。 作为能与黄沙门,正道观抗衡的中立者,灵山岂是那么好闯的? “很简单。” 女子龙斩却是早已想好了对策,或者说,这根本无需策略。 “灵山龙族,他们不认容貌,只认血脉。” 相传,灵山龙族那一先祖,曾经与一血脉纯正的妖龙大战,从而染上了龙血。 血液中,多了真正龙族的特性——虽则不如纯正龙族,但也要比普通人族修士更占优势。 而后,占据灵山,开枝散叶,那体内的龙族血脉,虽则在一点点稀薄,却也足以让得他们积蓄足够的底蕴。 而为了最大程度发挥龙血的优势,灵山龙姓族人先祖耗费颇多时日,创出了一门功法,可以刺激体内龙血,化为战力。 那一功法,名为“金身化龙诀”,唯有具备灵山龙姓一族的血脉,才能修炼。 而灵山龙姓一族,也是只认这一功法。 “不可掠夺吗?”王名提出疑问,修者功法千奇百怪,能够掠夺他人血脉的,也同样不缺。 女子龙斩冷冷一笑,道:“修炼金身化龙诀,我们可以自如控制体内龙族血脉,若是到了那等绝境,大不了就是将其销毁就是。” 灵山龙姓一族,对于族中荣誉极为看重,若是真的到了龙血被夺的时刻,哪怕是自杀,也绝不会让龙血落入他人之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龙血无法转移。 “我现在将我体内龙血传给你,同时还有金身化龙诀。”主动将龙血传给他人,这却是可以。 只是,龙血离体,那么龙斩就再也不是灵山龙姓族人了。 她就会成为叛逆的族人。 “真要如此去做?”王名看着她,以一举之力对抗一族,这是否太过不自量力? 王名明白她欲要复仇的欲望,但她似乎太过极端,将整个灵山龙姓族人视为敌人,那无疑很是不明智。 只是,龙斩却有她自身的想法,因为所站的立场不同,所思考的东西也有偏差。 她看着灵山主峰。 “那里面,有一个英灵地,所埋葬的,皆是族里做出杰出贡献之人。”龙斩嘴边泛起讽刺笑容,眼中满是寒霜:“但是,英灵地中,无有女子。” “是女子不如男吗?不是的,在族里上千年历史中,可是有过不下十数的鼎鼎大名的女性先辈。” 她微微摇头,语带不屑。 “但是,所谓英灵地中,放眼过去,无有一座墓碑属于她们!她们为族群做出贡献,流下鲜血,付出性命——但最终,族群根本没有记住她们!” “她们所有的付出,最终都被族群所否定,不留下一丝痕迹,而我若不是偷偷进入过藏经阁,恐怕也不会知晓这件事情!” 她转首望着王名,目光中带着质问:“换了你是女子,你会认同这般族群吗?” 男尊女卑——这就是灵山龙姓族群的传统,从千年之前,一直流传至今,而且未曾改变。 女子们屈服,她们无有能力反抗,从小扎根的观念,让得她们由内而外的承认这个事实。 唯有龙斩,在那日家破人亡之后,方才如同打破现实魔镜,赤裸裸的看到了那族群丑陋的面貌。 “关于此事,我无有任何意见。”王名摇头,这不是表象的矛盾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了深层次的利益关系。 那太过复杂,而且于双方而言,谁也难说对错——自然,也无立场正确与否。 所需要的,只是依照本心而动,这方是修者所为。 修行大道,修的是本心,修的是本意,修的是本愿。 龙斩面色一冷,终于恢复平静,不再言语。 她寻到一个隐秘山洞,让王名护法,而自己则是运功,将体内龙血凝聚,从而逼迫出来。 一滴泛着金光的血液,漂浮于半空,散发夺目光彩,其内蕴含强大力量。 那里面,不止包含着龙血精华,更有龙斩所修炼的金身化龙诀。 “吃下去。”她将龙血精华送到王名面前。 王名看她模样,面色苍白中带着疲倦,显然将体内血脉强行逼出,对她所造成影响也是极大。 “你看什么?”但是龙斩目光依旧冰冷,还透着可怕的杀意。 王名摇了摇头,盘膝坐下,将龙血精华吞服。到了这个份上,就算他有所踌躇,那也是无有选择。 血液入体,顿时起了反应,犹如油滴落入沸腾的水面上,激起剧烈影响。 有阵阵的龙吼声,在王名的心海处咆哮,那虽然不算震耳欲聋,但自有一番气势。 龙血在与王名的血液混淆,强硬的开始改变他的体质——一点一点的排出杂质,改善肉身。 同时,有着一门浩大的功法,在他的脑海中翻转,感觉如同脑袋被敲开了一个大洞,有东西在强行钻进去一般剧痛。 那正是金身化龙诀。 龙血精华,改善体质,强化肉身,增强力量;而金身化龙诀,则是与之相辅相成,让得王名凭空多了一门强大功法。 这三十年来,龙斩没有落下金身化龙诀的修炼,早已是达到了一个颇为高深的境界。 而现在,她则是完全将自己的辛苦成果送予王名,这可谓是一个天大机缘。 王名在极大的痛苦之下,接受着洗礼,在进一步的变得更为强大——他的境界依然是筑基前期,但是实力,却是暴涨了五成之多。 龙斩的实力,毕竟要比他强大太多,所以一门功法的传授与龙血精华的渡入,才能让他增进幅度骇人。 王名身躯微微颤抖,手上青筋暴涨,面色也是变得煞白,这是一场艰难的蜕变,不亚于与同等修为的修者一战。 但他心性非凡,意志坚定,如同波涛骇浪上屹立不动的磐石,根本无法击败。 半日之后,他终于是支撑过了这段难言的煎熬。 呼!呼! 他用手撑住地面,才是勉强让得自己没有倒下,而后大口喘气,休息一炷香功夫,方才是恢复过来。 刚一站起,头脑中就是一阵恍惚,眼前泛起道道幻影,却是精神消耗太过巨大的缘故。 同时,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感觉前胸贴后背,饿得不像话。 他看着自己身体,满是乌黑的污垢,散发恶臭,那正是体内深藏的杂质,被龙血精华强硬排出。 他顾不得其他,寻一河流处洗刷干净身体,顿时有重生的畅快感。 浑身变得轻松,五官越发聪敏,力量无处不在,感觉如同挣脱除了一层枷锁,猛虎出笼一般喜悦。 他明白,这又是一次肉身的洗礼,全方位的进步。没有什么,比得上变强更让他欢喜的了。 在饱餐一顿后,他吐了口气,如同新生。 “试一遍金身化龙诀。”龙斩等到王名恢复过后,才是开口说道。 王名未有拒绝,他也想看一看,这一门必须要龙血相助的功法,到底有着何等的奇妙。 脑海中浮现金身化龙诀的口诀,而他心念一转,法力涌出,顿时是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周身皮肤,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瘙痒感,那如同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王名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一点一点的金色浮现,而后汇成一片,却正是属于龙族特有的鳞片。 金色的鳞片,不过指甲大小,但是密密麻麻,难以数清数量。 很快,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是冒出了淡淡的金光,鳞片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噗通!噗通! 同时,王名感觉心脏在强力跳动,就像是兴奋过度一般,在他的耳中鸣动。 血液,在飞速流转,这使得他开始变得暴躁,有强烈的战斗欲望于心底升起。 金身化龙诀,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一门功法。 “在它的加持之下,你的力量,抵抗力,速度等方面,都要比平时强大许多。” 龙斩打量王名,微微点头,算是表示满意。 王名将目光抬起,与她对视,眼中有莫名的火光在闪烁,那是渴望战斗的欲望。 龙斩冷冷道:“你莫要以为,我少了这门功法,你多了这门功法,此消彼长之下,你就有能力打败我。” “我的倚仗,根本就不是这门功法,否则我怎会将其交予你?”她提了提斩龙剑,意有所指。 王名的目光黯淡下去,而后那浑身金色鳞片一收,暴躁的气息也是消失不见。 刚才对龙斩的挑衅,其实不过是王名的试探,而正如他所料的,女子龙斩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可以谈一下正事了吧?”王名知道,接受了龙血精华与金身化龙诀,他就更无法脱身于龙斩与灵山龙姓一族的恩怨之中。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事情无法改变,那不如认真对待,将其解决。 龙斩依旧一副平淡面色,她为此事已是计划多时,早已有了办法。 “我与你清羽宗一脉的落天胜已是做了交易,他在灵山主峰上也有一些权力,可以保你安全进入主峰之中。” “只是,要如何接近那个负心汉,这就需要依靠你自身的能力了。” 龙斩给王名一年的时间,如果无法完成这个交易,那么她就会暴露王名的真正身份。 第十八章 金连城 灵山不知连绵多少千里,其内妖兽纵横,深藏不露者数不胜数,饶是以灵山龙姓一族之力,也是难以完全掌控。 这给了龙斩一丝喘息之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三十年来她才能够存活下来。 “有客人来了。” 月色之下,她面容并没有波动,只是抚摸着斩龙剑,缓缓走向某一个方向。 王名看她一眼,知道龙姓一族一直在锲而不舍的追杀她,正如同先前那个中年男子一般。 回过头来,王名注视着面前站着的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此人一身白色衣衫,其上雕刻黄沙,更有轻羽,显然便是黄沙门旗下的清羽宗一脉。 这一面容俊朗,目如星辰的男子,其名为落天胜,正是黄沙门留在灵山的清羽宗一脉首领。 灵山为龙姓一族掌管之处,有清羽宗一脉在,这本就是一件奇事,而更为惊人的是,在黄沙门内,清羽宗居然还是分为两派。 “其实早在百年前,黄沙门就是显露对我清羽宗的不满。”落天胜为王名讲述那过往之事,正是关于黄沙门与清羽宗的:“此事的原因也并不复杂,不过是黄沙门欲要吞并灵山而已。” “吞并?” 王名看他平静神色,略有惊讶。灵山富饶,人杰地灵,宝藏无数,黄沙门对灵山有所意图,这并不奇怪。 只是,看落天胜毫无忌惮的道出,仿佛这个原因已是众人皆知,无需隐瞒一般,这就让王名惊讶了。 落天胜淡淡一笑,继续言道:“事实上,黄沙门,灵山,正道观三方之间,都有互相吞并之意,这是路人皆知的秘密。” 三方势力势均力敌,都是难以啃下的硬骨头,只是灵山处于黄沙门与正道观中央,那却是最为尴尬的位置。 “黄沙门与正道观乃是世仇,双方血海深仇,无需过多言语,唯有鲜血能够洗刷。而要想收拾对方,他们就要面对处于中间的灵山。” 这就是灵山最为尴尬的地方,无论它愿意与否,都要直面黄沙门与正道观两者的压力。 顺理成章的,灵山就成了黄沙门与正道观双方务必首先解决的对象。 而面对来自两方的强大压力,灵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就形成了三方对峙的僵持局面。 “这个时候,我们这些下门之人,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落天胜冷冷一笑,下门之人渴望去到上门,却不知等待他们的,非是美好的修炼福地,而是残酷的压迫。 三方僵持,交涉,试探,甚至战斗——这些危险之事,黄沙门自然不愿本门弟子去做,而是强迫清羽宗与另一下门的弟子。 “灵山看似广大,宝物无数,但实际上危机也是重重,在此历练一番尚可,若是长久呆着,难免会遭遇不测。” 落天胜这一派清羽宗弟子被派遣到灵山,代表黄沙门,与灵山龙姓一族交涉,以及打探他们的举动,以作应付。 龙姓一族视灵山为自身之物,自然对落天胜他们抱有敌意,纵然忌惮黄沙门,不敢于明目张胆的针对,但也能够暗中下手,以削弱他们力量。 “这百年来,我清羽宗一脉,也不知道有多少精英陨落于此,无辜丧命。” 清羽宗一直有着精英弟子去往黄沙门,但奇怪的是,却无有弟子回归。 而陆清等身在清羽宗的长老,也是渐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同时,王名也是明白,为何陆清不欲让立重与杨琼然获得那一资格。 “于他而言,我等不过是弃子而已。”王名心下了然,无有无缘无故的关照,陆清对他多有照顾,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让王名替代立重,成为宗门牺牲的弃子。 对于陆清而言,显然立重等人更有栽培价值。 想通这一点,王名的目光不由微微一冷,对清羽宗,他有所感情,但若是反而被利用,这换了任何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数年前,我被宗门送到了这里,那时候,这里的清羽宗一脉,首领是一个叫做金连城的男子。” 落天胜继续讲述往事,而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低沉,带着回忆。 “金连城···此人正直,公平,天资非凡,修为高强,那时已是达到了假丹境界。” 落天胜本是一个高傲之人,但在面对金连城时候,他渐渐被其魅力所吸引,并且心甘情愿为其办事。 只是,太过出众之人,总是会遭至敌视。 “灵山龙族,和正道观一起暗中密谋,绑架我清羽宗一女弟子,要求他一人去到指定之处,与之交涉。” 落天胜说到这里,语气渐渐显露怒火,而目光中更是泛起冰冷杀意。 这显然是对方的阴谋,而金连城不顾众人劝说,毅然孤身一人前去赴约,只为了救回同伴。 “我此番前去,定会将她安全带回来···而若是天不眷顾于我,那么你等也莫要冲动,以大事为重,保全性命为先。” 在离去之时,金连城依旧如同平日那般平静,洒然,那自信满满的面容上,丝毫不见面临死亡困境的慌张与害怕。 但实际上,他已是有所预感此行的凶多吉少,因为他将落天胜指定为下一任的首领。 “天胜天资出众,聪明,果断,冷静,而且又帅···总之,各方面都要比我优秀,将你们交给他,我也放心。” 金连城哈哈一笑,转身而去,没有回头,那坚定的背影落在落天胜眼中,让他终生难忘。 十日后,众人焦虑的等待,终于是迎来了答案——那个血迹斑斑的女弟子,怀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十日的死战,金连城果真是兑换了诺言,以生命为代价,平安救回了同伴。 “我不记得当时我们是怎样的表情,那感觉就如同天塌下来了一样,黑暗完全将我们笼罩。” 他们没有埋葬金连城的尸体,而是将其火化,把那骨灰撒在灵山之内——以此告诉自己,他会一直在灵山内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落天胜沉默起来,沉浸于回忆之中,以此激励自己。 王名则是向前方虚空行了一礼,为自身修行之道而战死之人,值得他的尊敬,哪怕他并不认识金连城此人。 良久后,落天胜才是再度开口。 “此后,我一直暗中调查那些参与杀害他的人,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查出了一些眉目。” 在那些参与杀害金连城的人当中,便是有当年抛弃龙斩的龙姓族人。 这也是落天胜愿意与龙斩合作的缘故。 “你此次目标,其名为龙若天,性格优柔寡断,生性多疑,很是小心警惕,而且有假丹境界修为,很是难以对付。” 落天胜从纳戒中拿出一画像递给王名,正是龙若天的画像。 王名凝神看去,可见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唇薄肤白,目光闪烁,似乎在随时留意着周身情况。 “要想对付此人,则必须从其女龙菁儿身上着手,因为对于这唯一一个女儿,龙若天极为疼爱,从不拒绝她的要求。” 落天胜又是拿出一张画像,这却是一个年轻少女的画像,身形娇小玲珑,一对慧黠的大眼在滴溜溜转着,显然是活泼好动的个性。 “对了,还有龙若天的妻子,名为龙落月,其性格很是温和,与龙若天的感情似乎有些微妙,若是你感到难以下手,也不妨可以从此女身上做功夫。” 落天胜交予王名三幅画像,分别是龙若天,龙菁儿,龙落月,而且大概讲述一番三人关系性格。 如此,给了王名一个大方向。 只是,龙若天乃是假丹修为,这已是半只脚踏入金丹境,与王名相差太过悬殊,这给王名很大压力。 落天胜对此做出解释。 “龙若天此时已是假丹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是可以突破金丹大道。而若是让他得逞,那我等要想对付他,就太过困难。” 龙斩给予王名一年时间,这已然是火烧眉毛,极为紧迫了。 之后,落天胜再与王名相谈一些细节,直到翌日时分,王名方才是渐渐掌握情况。 “灵山主峰,皆是龙姓族人,尤其主脉,更为强势,你进入之后,切记莫要逞强出风头,否则被摸到根脚,我们都要面临巨大危机。” 落天胜最为担心的一点便是,王名毕竟年轻,未免气盛,会在主峰中与杰出者争锋,引起上层关注。 虽则有龙斩所转移的龙血与金身化龙诀,但王名毕竟非是灵山龙族之人,在修为高深者眼中,难免会露出马脚。 “不过,我与灵山龙族主脉一人也有交情,可以借他之手,让你安全潜入。” 要进入主峰,若无灵山龙姓一族的引荐,那即便是流落在外的龙族中人,也是无有可能进去。 而且,有主脉之人引荐,更是有足够的威慑力,可以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话说到这里,已是大致交待完毕。而落天胜最后交给王名一枚奇特的石子,道:“此为记忆石,可保存功法,影像,声音等,乃是我们修者常用之物。” “此物里面,保存了龙斩的一份神识,等到你完成任务,将龙若天引出,就可掐碎此物,龙斩自可感应得到。” 第十九章 灵山主峰 灵山上白雾缭绕,弥漫清冷气息,那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灵力精华。 今日,主峰迎来了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归家游子。 一个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带领着王名,在山中大道一步一步走上去。 地上铺设着金黄的砖石,工整有序,从山脚一直延绵而至山顶,其数不知凡几。 因为体内带着一丝龙族血脉的缘故,灵山龙姓一族也是对于金银财宝抱有极大的贪恋,尤其喜欢闪亮耀目之物。 “我灵山龙族,常有族人在外游历,途中留下种子,也是正常。” 此中年男子,名为龙铭,属于主脉,地位极高。而此人与落天胜交情匪浅,更是意向相投,有惺惺相识之感。 现在听闻落天胜无意中寻到一个迷途龙姓族人,他不由有些欢喜,皆因接引族人回归,这也算是一个任务,有丰厚奖励。 “只是,不想你居然会是龙若天那一脉的子弟,而不是我主脉子弟,实在可惜。” 龙铭言语中,带着一丝遗憾,因为落天胜引荐的关系,他对于王名也是有不错印象。 龙姓族人中,也非是扭成一团的团结,各脉之间,暗斗如潮水一般,从未停息。 而龙铭与龙若天这两脉之间的关系,就算不得友好了。 王名淡淡一笑,道:“前辈对我有引荐之恩,我自然不会忘记。”他言语中隐藏了意思,那就是可以试着帮龙铭与龙若天一脉修复关系。 这让龙铭眼中一亮,连声道好。能多一朋友,少一敌人,自然最好。 两人走在山间大道上,脚踏闪亮金砖,眼望擦身而过的龙姓族人。 灵山受天地钟爱,而龙姓族人也是出众,男的英俊,女的俏丽,皆是身材高大,行走中龙行虎步,精神奕奕。 这其中,自然也有龙族血脉的缘故,使得他们的起点要比常人好上太多。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龙族血脉的影响,其等面容带着高傲,对王名这一陌生人不屑一顾,唯对龙铭敬畏有加。 龙铭与其等,也无有多少言语,只是点头而过,交情淡薄。 “我等一族,生性冷漠,便是亲缘之间,无有情感,也很正常,若非有严格秩序,恐怕早已崩溃。” 龙铭对此情形冷冷一笑,在谈及族人之时,他仿佛置身事外,无有关切。 “不过,你毕竟是落天胜推荐之人,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自然会照顾你的。”而后,他又是拍了拍王名肩膀,淡淡笑着。 与落天胜之间的关系,反而是超越了与族人之间。 两人来到了半山腰,被一支穿着金色制服的队伍所拦下:“站住!没有家族令牌,不可登上山腰处!” 龙铭作为主脉一员,家族令牌自然是有,不过他看一眼王名,却并没有拿出令牌。 “如此,足够了吧?”他体内灵力涌动,强大气息爆发,一股金光散发,让得队伍所有人不由自主以手挡眼。 周身,被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片所覆盖,而脸庞的变化更甚,那似乎一头头角峥嵘的金龙,满是桀骜,粗暴,张狂。 金身化龙诀,方才是龙姓一族识别同族的唯一办法。 看到龙铭模样大变,微微漂浮于半空,有俯视姿势,那队伍所有人已是惊骇,单膝跪下:“执法队拜见前辈!” 另一边,王名同样使出金身化龙诀,不过与龙铭不一样,他的脸庞并没有转化为龙首,这是境界与修炼不够深厚的缘故。 但即便如此,也是足以让执法队让开身子,放出上山道路。 两人继续上前,路上再有数支执法队伍拦下,而龙铭也是不恼,只是放出金身化龙诀,震慑众人。 王名也是如此去做。在这路上,他也是有所确定,龙姓族人对于样貌似乎不太在意,他们眼中,唯有血脉高低。 血脉高者,他们以卑微者姿势去相迎;血脉低者,他们不屑一顾,如同路边野草一般,丝毫不放在眼中。 而血脉高低的评判标准,就是金身化龙诀了——高者,金身化龙诀修炼至深层次,全身可化为龙形;低者,如王名一般,周身不过起了一层金色鳞片,纵然是龙斩所赠,但缺少自身领悟体会,所以对于金身化龙诀的参悟,还远远不足。 从这一层面上看,金身化龙诀,其实就是一门激发龙族血脉,增强自身资质的强大功法。 这等功法,极为罕见,便是有幸得到,若无条件,也是无法修炼。 “金身化龙诀,乃是我族立足根本,你现在不过刚刚入门,无有数百年钻研,难以称得上是精通。” 龙铭提醒王名,要以金身化龙诀为先,务必将其修炼至高深境界。 否则的话,即便是灵山主峰内,也是寸步难行。 “我明白的。”王名点了点头,这门功法与天星灵体图有些类似,对于肉身的增益极大。 如此不可多得的功法,他自然不会浪费。 ······ 两人终于是来到了山顶宫殿处。 身前,是一片连绵不断,如同山脉的宫廷,以金色为主基调,周围还错落着其它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宫廷藏身于茫茫白雾之中,王名初次见到,也是不由暗暗惊讶,这里的规模,要比清羽宗大上何止十倍。 “我龙族先祖,以莫大之力铸造主峰,更是传下高深莫测功法,让得我族代代繁衍生息,越发强盛。” 看着面前上百里的宫廷玉宇,龙铭不由感叹,对于先祖之能,心生遐想,难以自制。 他凝视王名,道:“能够成为我族一员,你这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对同族之人情感淡薄,但同时却对族群抱有强烈的荣誉感——这就是灵山龙姓一族,一个极为奇特的族群。 王名沉默着,随他去到一个金色宫殿中。 里面,如同黄金浇灌而成的大椅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者,旁边一列,站着数个容貌不一的男子。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这几个男子中,他一眼就是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正是抛弃龙斩之人,也是王名此行目标的龙若天。 此人真正看去,要比画像中更有压迫感,那是一股上位者所养成的气势。 而这数个男子,其实就是龙姓一族几脉的话事人。 不过,除却那坐着的老者与龙铭外,这里的其他人都不是主脉之人。 也就是说,这里当真拥有言语权的,唯有老者与龙铭。 “你就是我灵山龙族遗留在外的子弟,还是龙若天这一脉之人?” 在王名扫过众人后,老者也是渐渐睁开那对浑浊的老眼,语气颇为低沉。 那眼瞳,似乎看透了一切,有难言的精光在深藏。 “王名。”王名自报姓名,他可以感觉得到,此老体内隐藏着可怖力量,并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存在。 实际上,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远远超越王名的修为——那种凝聚于一起的压抑气息,饶是王名心性,也是颇有压力。 感觉,就如同无意中闯入了虎穴的绵羊一般。 只是,王名却不是温顺的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独狼。 众人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有审视,有冷漠,有敌视,而无丝毫的好意。 王名骤然感觉,自身如同背负了万斤巨石一般,不堪重负,难以呼吸,甚至连得说话也是无法做到。 所有人,都似乎欲要将他解剖,打量他的内外,是否真的属于同族,可以容纳。 “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唯有身旁不远的龙铭,终于在此时站出,以身躯抵挡,为王名拦下众人的共同施压。 “还可以。”老者漠然点头,对于王名能够抵御其等施压感到一丝满意,因为若是王名连得这一关也是无法通过,那他将会亲手将王名撕碎。 龙姓一族,便是如此简单粗暴。 无有压迫,王名方才有余力将金身化龙诀施展,让众人稍稍点头。 老者打量一番,直接挥手:“能够施展金身化龙诀的,独我灵山龙族。如此,你算是正式回归我灵山龙族了。” 他不给王名言语机会,转首看向龙若天,道:“当年,我与你叔父,也有一些交情。看在这一份上,我就不多说什么,他是你的一脉,那么自然交予你管教。” “多谢族老体谅。”龙若天面上一喜,躬身行礼。 而其他几脉之人,却都是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无有商量的结果不太满意。 只是,其等也不敢与老者言语,唯有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直至殿内只剩他们数人。 龙若天洋洋得意,扫视众人,以高傲语气道:“各位,今日我一脉迎来新子弟,意义非凡,我也不和各位多说,就此告辞。” 他一转首,表情又是一变,以领导者脸孔凝视王名,微一点头,示意王名跟着他离开。 “等等!” 其他几脉的话事人,却不愿就此接受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番。 “怎么?几位还有什么要指教?”龙若天冷冷说着,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王名看着他们对峙,面上虽然无有异常,但心中思绪已是开始运转,他总感觉这一子弟之争,并非表面上看去那般简单。 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某些隐秘。 第二十章 英灵地 几人对峙起来,而王名置身事外,本想冷眼旁观,不料一旁的龙铭却是插手其中。 “各位,王名此子,是我带来的,他的身世,我清楚得很。”他冷冷说着,站在王名身前,有护佑之意:“莫非你等,不相信我?” 众人面色一变,主脉的能耐,他们无法忽视,而且龙铭对王名有保护之举,这让他们不得不重视王名的地位。 几人稍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龙若天先做举动,领着王名离去,才是草草结束了纠纷。 龙铭跟着走了出来,也不去理会龙若天,只是对王名道:“若是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寻我。” 给予王名一个保证,他转身离去,只留下龙若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吧。” 很快,龙若天就是调整过来,带着王名去到一处处于边缘地带的宫廷玉宇中,那里正是他这一脉的掌管之地。 龙若天这一脉,属于第八脉,实力在整个灵山龙族中排行中下游,处境颇为艰难。 但毕竟是一脉之主,龙若天的洞府也不落人后,其奢华宽敞,无论夜明珠,黄金白银,美玉奇石,珍贵罕见之物,随处可见。 更有数十负责日常的侍女,皆是美貌,或是冷艳,或是清纯,或是可爱,种种类型,让人养眼。 不过对于这些女子,龙若天并无丝毫在意,一路无视,带着王名,径直走到大堂之中。 从诸多侍女眼中,王名只见恐惧与畏惧,而无半分敬意,由此可见龙若天平日御下之道。 “此人生性多疑,却在接受我这个贸然出现的外人之时很是欣喜,想来其中有着蹊跷。” 王名记起龙若天在宫殿之中表现,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是欣然接受自己,与其性格并不相符。 “子弟之争,这似乎与英灵地有所关系。”王名忽然记起,之前落天胜似乎也是提起过此事,不过语焉不详,很是粗略。 他还欲要思索,但大堂中猛然跳出一人,来至身前,瞪着一对圆鼓鼓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此人身形娇小,面容精致,目光慧黠,动作如风,轻盈柔和,但却有铃铛一般的悦耳笑声,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她,正是龙若天的女儿,龙菁儿。 “父亲,他就是我们一脉新的小弟?”龙菁儿言语对王名没有客气,老气横秋的指点:“长得如此普通,看起来不像我们龙族之人啊。” 因为灵山灵气浓郁,更有龙血龙脉滋润,灵山龙姓一族,皆是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之人。 但这其中,却也是有着例外,就如同身形娇小玲珑的龙菁儿这般,很是醒目。 面对女儿,龙若天难得露出溺爱之色,微笑道:“菁儿,你也知道,外面根本与我灵山不可相提并论,自然难以产生如同我等灵山出众之辈。” “不过,既然回到了我灵山之中,那自然无需担心这一层。”龙若天回过脸看着王名,那神色又是变得自傲起来。 “这样啊······” 龙菁儿侧着头,大眼睛转着,显然在打什么好主意:“父亲,我过两日想去狩猎,我想让这个王名陪我去!” “不是有龙思在吗?”龙若天皱起眉头,没有料到龙菁儿会有如此大胆想法。 龙菁儿撅起了小嘴,道:“她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说话,一点也不好玩!和她在一起,我简直就要闷死了!” “父亲,这个王名看起来傻乎乎的,肯定会很好玩的!”龙菁儿行事毫无顾忌,居然在王名面前说起他的坏话。 王名看她一眼,虽则面色如常,心中却对此女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从中也可见龙若天对其的宠爱。 这在男尊女卑的灵山龙族中,极为罕见。 而龙菁儿开始撒娇,一阵软磨之下,龙若天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唯有连声答应。 “多谢父亲!”龙菁儿大喜过望,对王名眨了眨眼,便是一溜烟跑掉了。 龙若天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看向王名:“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是我的独女,行事颇为大胆,你也莫要在意。” 对于自己女儿,龙若天唯有包容与宠爱,更不会让得他人欺负。 提起龙菁儿,龙若天就如同炫耀自家宝物一般,语气也是变得兴奋,难得给予王名好脸色看。 不过很快,他就是意识到了失态,连忙咳嗽一声,换上冷淡严肃面容。 “跟我去见我灵山诸位英灵吧。” 他领着王名,穿过大堂,径直来到了一个漆黑的房屋前。 “嗯?”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此房屋很是特别,看似浑然一体,无有门户,而且散发一股混杂着死寂与生机的古怪力量。 望之,便给王名不详之感。 龙若天露出崇敬之色,向着漆黑房屋躬身行礼,并且示意王名也同样如此去做。 王名沉默片刻,最后在龙若天不善神色中,低身行了一礼。 轰! 就在礼过的瞬间,那漆黑房屋猛然一个扭曲,如同史前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直接将两人一口吞噬,最后不留丝毫痕迹。 ······ 王名对此虽有警惕提防,但无奈漆黑房屋动作太过突兀,更兼有不可抵挡之力,使得他唯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土地面前。 黄沙在飞扬,撩起遍地的思绪,化为一阵一阵的低语,无尽的盘旋,欲要将王名整个人同化。 面前,皆是一座座带着漆黑的墓碑。 “这里就是我灵山龙族的圣地,乃是英灵聚集之地。”龙若天面有向往,但又小心翼翼,不敢有过多举动,似乎在注意着什么。 英灵地,其所埋葬的皆是对于灵山龙族做出过巨大贡献之人。 只是,正如龙斩所说,这一里面,并没有女子所在——即便是功绩再为丰盛者,却也无有资格埋葬于此。 这就是灵山龙族女子的地位。 王名凝神去看——无论目光还是心神,甚至耳朵鼻子等器官,皆是可以感应到各种不同的存在。 这里,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圣地。那灵山龙族所死去之人,其魂并未离去,仍在此以自身之力护佑族群。 他们低语,咆哮,呐喊,欢笑,怨恨···各种方式,都是在表达着某种情绪。 只是,任凭王名努力去追寻,却也是无法找到这种情绪的真实面目。 王名抬头望去,漫天的黄沙,乌黑的天穹,落日的地平线,寂寥的墓碑,飘忽的细语······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战过后的战场,唯有一片荒凉与落寞。 龙若天开始指点王名,要求他放声而喊,以卑微的,乞求的,诚恳的态度,向诸位英灵“借力”。 “英灵地有各位英灵的力量保护,他们看在你诚心之上,会将一种能力赋予你,让你变得更为强大。” 龙若天特别指出,只有获得英灵的承认,得到其等赋予的能力,方才是正式成为灵山龙族一员。 否则的话,就会像龙若天洞府上的那一些侍女一般,再也无有出头之日。 而现在,就是考验王名的时刻了。 对英灵们表达出自身的渴望,以乞求他们的怜悯,从而降下力量,强化自己。 能力可以增强自身,这是王名一直的追求,但若是要以卑微者的姿态去奢求,那却是他所绝对不会去做之事。 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原则。 “怎么?你不懂如何去做?”而见到王名一动不动的模样,龙若天不由沉下了脸。 他本性就是多疑猜忌,要不是因为王名与龙铭有一层关系,他早就以强大实力压迫了。 现在,他已然是有些耐不住气了。 不过,就在那股怒气越发积累,将要爆发之时,王名终于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轻轻的一步,却是让得整个英灵地震动了一下,那漫天黄沙仿佛都是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你等可想要超脱而去,再不受这等无法超生之痛?”王名声音不大,语气不高,但那言语出来,却是令得整个英灵地都是震撼了。 有莫名的力量涌动,使得天地全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王名仍能动弹。 旁边的龙若天,就保持着一副阴冷模样,纹丝不动。 王名抬头看这一神奇景象,那仿佛一张墨画,浓妆淡抹中,唯有他一人四顾而望,略为不合情景。 但他未有惊慌,因为透过因果律能力,他的眼前已是一变,那每一个墓碑之上,都是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静凝视于他。 漆黑的身躯,难分形状,唯有一对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眸,显露出这些灵山龙族昔日强者们的不凡之影。 英灵们无法与王名言语沟通,更无法神识相连,唯有以无声的目光交流。 希冀,期待,惊讶,不解,疑惑,怨恨······种种情绪,都是在他们的眼瞳之中流露,慢慢进入王名的视线内。 而王名,在一一扫过他们之后,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他之所以有刚才惊人言语,实际上就是因为看到了另外一个物体。 一团漆黑的气流,漂浮于半空中,随风而动,却不溃散,那模样看去,已是显得很是醒目。 而更为奇特的是,从其中伸出繁多的黑色细线,连接所有的墓碑,并且从中抽取力量,缓缓渡入自身。 英灵们看着这一个漆黑气流,既有愤怒,也有怨恨,更有绝望,但同时也有欢喜,甚至还有虔诚。 第二十一章 英灵之力 王名看过诸多英灵的不同情绪,渐渐明白到这个漆黑气流的不同寻常。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对于漆黑气流抱有恨意,而少数则是相反,怀有的只是心甘情愿···但毫无疑问,他们全都对于这个漆黑气流很是畏惧。” 王名透过观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漆黑气流与英灵的关系匪浅。 借英灵之力,漆黑气流在一点点变得强大,那种索取的力量,是英灵们所完全无法抵挡的。 “那到底是什么?”王名眉头皱起,英灵地本身就带着隐秘,而现在多了一个予取予求的漆黑气流,就更是蒙上奇特面纱,难以猜透。 他看一眼在旁的龙若天,见到其似乎连得思维也是冻结,知道无法得到情报,也唯有摇头。 “我要如何去做?”他高声而喊,即便是因果律能力,也是无法让得他再获得更多信息。 英灵们似乎起了争执,是对漆黑气流抱有怨恨的一方与任由漆黑气流索取的一方。 但毕竟怨恨一方占了多数,很快就是将那几个甘愿流失力量的英灵镇压。 四周的黄沙在渐渐散去,一切变得安静起来。 无声的目光投来,而这一次却是有所不同,因为王名读懂了他们所要表达的情绪。 “将它毁灭······”王名抬眼看去那漆黑气流,在心中浮现这一个念头之时,突然就是感觉到了有恶意缠身。 这个漆黑气流,居然有着自主的意识。 王名如临大敌,浑身寒毛都是倒竖起来,只感觉头上浇灌而下阴影,欲要将他整个人掩盖。 漆黑气流不过是显露一分敌意,就是让得王名如坠冰窖般难受。 额上,有冷汗渗出。 但很快,英灵们就是给予支援——有莫名繁多的能力,从其等身上涌动,来到王名的体内。 顿时如同沐浴清泉一般,如获新生。 遭到英灵们的对抗,漆黑气流不再针对王名,恢复平静,独留下王名一人的喘息声回荡。 同时,英灵们的能力来得突然,去得也是突兀,还未等王名好好体会,就是一股脑的跑掉。 “看来,这一次我的麻烦不小。”王名恢复过来,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自身之意,但已是与漆黑气流抗衡,那就唯有站在英灵们的一边了。 他所顾虑的,非是立场问题,而是漆黑气流本体到底为何物? 不曾知晓它的真正面目,王名是难以做出决断的,因为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只身潜入灵山主峰,冒认灵山龙族之人,这已然是一件极大风险之事,而若是再多招惹事端,恐怕会引来的,就可能是杀身之祸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有退避的余地,唯有昂头向前,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 离开英灵地,龙若天方才是如梦初醒,他晃了晃脑袋,皱了皱眉头,以狐疑的神色看向王名:“你所得到的能力,是什么?” 龙若天脑海中,浮现出一阵模糊的画面,却是他见到王名与英灵沟通,而后降下能力,最后迷糊中走了出来。 过程似有古怪,但龙若天想起那是神秘的英灵地,就是不由释然。 而王名沉默一下,忽有所感,手掌抬起,发出了一道飘忽的火焰。 “五行之火?”龙若天略有失望,不由摇头。 王名点了点头,这的确非是法术,而是英灵所降下的能力——就在刚才,有英灵之力涌入体内,自然而然生成火焰能力。 这一能力,并不是就此融入王名躯体之内,而是如同一个容器,可以让得它如臂使指般使用。 简单而言,王名非是继承了五行之火的能力,而是将其从英灵手中借来一用,到了时候,自然归还。 这与灵山龙族之人有所不同。但对此,王名也是难以解释,不明白造成两者区别的缘由。 “罢了,既然你已是获得英灵地的承认,那就是我一脉中人了。” 龙若天似有不满,语气带着敷衍,与王名回到大堂,一番简单言语后,就是将王名抛给一个仆人。 而在途中,王名最为在意的,就是龙若天给自己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我灵山龙族,自然是龙姓···现在,你回归我族,如同新生,自然也要从头再来。” 龙若天定下王名新的名字,那就是“龙名”,只是将王名的姓改了。 面对龙若天散发的冰冷气息,王名知晓此人心情不好,处于爆发边缘,也唯有暂时忍耐,没有吭声。 仆人是一个美貌少女,其名为“牙月”,本为龙菁儿的侍女,但此刻受龙菁儿吩咐,负责照顾王名。 此女身形与龙菁儿一般,娇小玲珑,不过性格较为内敛,与王名对视之间躲闪,似乎有些害怕。 尤其王名平淡的表情,难以揣摩心绪,这让得牙月更为畏缩,只是低着头带路。 她领着王名去到一个偏房中,以作为王名在灵山主峰的洞府。 洞府不大,物品也少,但如此模样,反而更让王名满意,皆因他也不需要多余之物。 牙月双手搅合在一起,低着头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王名看她一眼,道:“我能在山顶宫殿中住下,想来也是因为你家小姐的意思吧?” 灵山主峰虽大,但自然也不会容纳所有灵山龙族之人。事实上,很大部分的灵山龙族之人,都是在主峰之外居住的,而能在主峰逗留的,皆是身份尊贵之辈。 如主脉子弟,分支管事,长老一类。 而如同王名这等认祖归宗的子弟,就又是有另一种待遇,就算能够呆在主峰内,也是需要一番严厉的考验。 王名本对此有所准备,但不想现在居然能在山顶宫殿处住下,这显然与龙菁儿有关。 也唯有受到龙若天溺爱的龙菁儿,能有这等权力,让得王名留下。 面对王名的问话,牙月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惊吓中躲避,小嘴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明白了。”王名没有为难这个胆小的少女,独自盘膝而坐,开始思索当前情势。 而牙月,则是难得鼓起勇气,一点一点挪动脚步,来到王名的背后,默默无语。 王名抬头看了她一下,见她小脸泛着红晕,目光盯着脚下,不敢动弹。 如此害羞的少女,王名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她就似乎从未见过男子一般,小心翼翼得过分。 而见她此举,有默默守护之意,王名也是没有理会。 他的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英灵地中,漆黑气流与英灵的关系,到底为何······”他潜入灵山主峰,本身只为了对付龙若天,不想现在发现英灵地之谜,卷入其中。 这让此后情况充满了变数,也意味着他再难以掌控情势,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或许是一个机缘。 “帮助英灵除去那一漆黑气流,所得到的是英灵之力。”他抬起手来,体内一股莫名力量涌现,化为炽热的火焰。 而后,随着他的心意转动,那火焰顿时一消,化为了深蓝的水流,正是五行中的水。 再一转,水流化为青色的嫩绿,厚重的泥黄,锋锐的金光——直至将五行一一展现,王名方才是停下动作。 一旁的牙月看着这一幕,早已是惊讶得瞪大眼瞳,半天合不上小嘴。 牙月本身侍候龙菁儿,对于英灵之力也算是了解,而她却从未见过,居然有人能够获得全部的五行之力! 这意味着,王名至少得到了五位英灵的承认。在牙月的认知里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名并没有理会牙月,也没有再施展其他英灵的能力,而是心中转念起来。 “我修炼五行经,与五行之力最为契合···或许,可以利用这些英灵之力来快速提升我的修为。” 在体内运转英灵所传递的五行之力时候,王名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所修炼的五行经也是有所触动。 这一门功法,与天星灵体图一样,乃是王名主修功法,潜力巨大,他自然不会忽视。 现在,身处险境,他迫切渴望提升自身修为,从根本上就要加快五行经与天星灵体图的修炼速度。 而天星灵体图需要借助星辰之力,其极为霸道,难以短时间内有所成果,所以也就唯有五行经最为适合当前境地。 “还有那金身化龙诀,是在灵山主峰行走的最大倚仗,同样不可落下。” 他梳理一番,很快就是做出规划,要以提升境界为主,即要以五行经与金身化龙诀摆在首位。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不但要完成龙斩所交代之事,更要将修为提升。那样的话,英灵之力对我的用处就很是重要了。” 与金身化龙诀一般,英灵之力在灵山龙族眼中同样重要,皆因对于这些先祖们,其等极为尊敬。 现在,有全部英灵之力加身,王名已是决定改变策略,不再如同落天胜所说那般低调行事。 “机缘就在眼前,不可不争。”他的目光闪烁着,借用英灵名义,他已是将目标放在了灵山龙族的丰厚资源上面。 用其等的资源,来增强自身之力! 第二十二章 狩猎 王名正式在灵山主峰住下。 而牙月则是负责他的日常起居,这一害羞少女虽则难以沟通,但在日常打理上极为纯熟,无需王名言语,就是知晓该如何去做。 有一个美貌侍女在旁服侍,王名却略感头痛,皆因他平日习惯一人独处,更有莫邪这个吃醋的灵兽在耳边唠叨,让他颇为无奈。 只是牙月本身是龙菁儿的贴身侍女,借这一层关系,王名可以与龙菁儿接触,所以也唯有不理会莫邪抱怨。 在主峰呆了一段时日,王名算是明白,如龙若天这般管事人物,平常族人根本难以触碰得到。 而他要想对付此人,也就只能从龙菁儿身上入手。 龙菁儿是一个过分活泼好动的少女,其行事毫无忌惮,爱好恶作剧,不过本性不坏,只是娇生惯养罢了。 王名成功打入主峰,又是落户于龙若天这一脉,自然是引起了龙菁儿的好奇。 王名有意与其接触,对其蛮横举动也没有在意,很快就是博得了龙菁儿的好感。 “你这个傻乎乎的小子,看来还挺聪明的!”龙菁儿叉着腰,不断点头,仰着头看王名的模样略显滑稽。 “父亲之前曾经答应我,可以让我出去主峰狩猎。”她拍着手掌,满脸兴奋,盯着王名:“你呢?想不想出去见识一下?” 王名耸了耸肩,道:“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龙菁儿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娇声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就出发!” “好吧。”王名淡淡的笑了笑,他早已是摸清龙菁儿性格,刚才不过是做样子而已。 “小姐,现在就走吗?”一旁的牙月罕见开口,不过声音很低:“难道不应该给公子一点准备时间,收拾一下行礼吗?” 龙菁儿伸出白玉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哼道:“怎么,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帮人家说话了?” “你家小姐我,现在感觉很是不开心!”龙菁儿撅起红润小嘴,抱着双手,一副需要安慰的模样。 “小姐,对不起······”牙月低着头,好一番言语后,龙菁儿方才是闷闷的点头。 “狩猎虽然好玩,但是那个龙思总是在旁边冷冰冰的,害我兴致也不高。”龙菁儿难得露出纳闷神色,道:“唉,一想到她就在外面等着,我就感觉很是不好。” 牙月露出一丝温婉笑容,轻声笑道:“小姐,要不是有龙思前辈在,恐怕我们就连狩猎的机会也是没有呢。” “就你话多!”被讲到了痛处,龙菁儿不由瞪了一眼她,佯作气愤道:“这次狩猎,本小姐不许你说半句话!” 牙月露出委屈神色,低声道:“小姐,我······” “嗯?”龙菁儿鼓起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她,同时伸出双手,做出攻击的态势。 牙月立刻闭上了嘴,并且偷偷打量了一下旁边王名。 可惜的是,王名正在思考着关于龙菁儿口中“龙思”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 ······ 三人离开山顶,来到了主峰山脚,面前有一个高大女子等候。 “小姐。”此女面容在三十左右,神色平淡中带着冷意,虽则身上无有兵器佩带,却仍散发出一股凌厉气息。 犹如利剑一般屹立——在王名感应之中,她是如此锋芒人物,难以揣摩。 “听闻此人有金丹境修为,果然可怕。”王名目光微微闪烁,龙思已是收敛气息,却仍给人恐怖之感。 金丹修为的实力,难以估计。 “看来,我更要加快修为进展了。”见识到了灵山龙族的金丹修士,王名忽然受到触动,心绪罕见的有些波动。 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神经自然而然的紧绷,提升修为的紧迫感在笼罩。 “麻烦前辈了。”面对金丹修者,饶是同一脉之人,以龙菁儿的蛮横,却也是不敢随意,恭恭敬敬地盈盈一礼。 “负责小姐的安全,这是我的本职。”龙思淡淡说着,又是转首看向王名:“你便是那新来的龙名?” “龙名见过前辈。”王名对其行礼,据龙菁儿所言,龙思此人古板,不苟言笑,注重规矩,沉闷如同葫芦。 与此人相处,最为重要的,就是不要有所逾越,安安分分做好本职。 而对龙菁儿这般活泼性格来说,与龙思相处,堪称天底下最为痛苦之事。只是因为龙思与其母龙落月感情极深,代为照顾她的安危,方才不得不与龙思共处。 “为何带他同去?”龙思似有质问,对于龙菁儿不经同意,带王名一起狩猎之事不满。 龙菁儿躲闪着目光,低声道:“他是新来的,我想让他熟悉一下我们灵山······” 她罕见露出敬畏模样,在一番解释下,龙思方才是点头,同意王名同行。 “此行我不会理会你的安全,你好自为之。”龙思对于王名不苟言辞,而且直白说明,她的任务只是保护龙菁儿。 如此耿直之人,王名也是少见。 “走吧。”龙思转首而走,干脆利落。 龙菁儿则是在后面吐了吐舌头,拉着畏畏缩缩的牙月,远远吊在她的身后。 ······ 四人向着主峰外东方向走去,遥远望去,那里有着一座高大挺拔的雪山。 龙菁儿言道,这一雪山非是天生,而是以前灵山龙族之人与外敌战斗所造成后果。 “改天换地,这就是强者的能力。”龙菁儿谈起此事时候,目光中流露出了少见的向往之情。 “如果我也有那般实力的话······”她低声自语,但很快就是被牙月所打断。 王名看了看她们两人,其等神色似有隐瞒,对自己的目光躲闪。 前方龙思放缓了脚步,淡淡道:“小姐,以你这般速度,恐怕十日十夜也是无法赶到雪山。” “好吧。”龙菁儿面色一正,运转起金身化龙诀,由得诸多细密金色鳞片浮现于周身。 王名看她模样,显然金身化龙诀的修炼与自己相当,而自身的金身化龙诀来自龙斩三十年修炼,从中也可见龙菁儿的天赋非凡。 不过十五岁的年纪,金身化龙诀的修炼就是达到了颇深境地。 “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无法赶到雪山,那此次狩猎与下一次就都取消,转为静修。” 龙思淡淡说着,便是纵身一跃,飞遁而去,不知所踪。 王名略感惊讶,不想龙思对于龙菁儿如此苛刻,因为饶是以王名实力,要想全速赶至那一千里外雪山,也恐怕需要三日或更长时日。 其中凶险不提,以龙菁儿这等刁蛮小姐脾性,她又如何能够坚持下来? 但出乎王名意料的是,龙菁儿显露出了与平日截然相反的坚韧——她咬着牙关,如同深山苦行者一般,纵是路途艰辛,也没有抱怨一句,一步一步向前奔去。 遇上妖兽,强者退避,弱者击败——这一途中,龙菁儿的修炼天赋一展无遗,无论功法,战斗,果断,时机的把握等,皆是让王名刮目相看。 战斗难免受伤,而龙菁儿撅着小嘴,让牙月简单治疗一番,就又是继续上路,没有耽搁。 王名对于两人有了新的印象——咬牙坚持的龙菁儿,默默紧随的牙月,那等常人所难及的坚毅,在两人身上闪亮发光。 “难怪龙若天如此宠爱龙菁儿,她的确不凡。”王名暗暗点头,渐渐明白为何龙若天要求龙思负责龙菁儿的保护,或许是叛逆与表现欲,龙菁儿总能在龙思面前展露坚强一面。 这对于这个天资出众的少女而言,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够极大的激发她的成长。 “看来,我也不能落后了。”看着面前两个少女依扶而走,王名心中好胜难得激发,若是连两个柔弱少女也是比不过,那也太过失败了。 以五行经与金身化龙诀为主,更有英灵之力加持,王名在寻找妖兽而战——在一番血战之后,以因果律能力将其转化为五行之物,而后吸纳,增强五行经。 灵山纵横不知多少千里,受天地钟爱,灵气氤氲,宝物遍地,更是催生出了各种妖兽,实力强大,极具挑战。 如同在龙泉山一般,王名陷入了一种战斗狂潮的状态,一路前行,一路追寻妖兽,以赤翼剑饮血,将其等一一斩于剑下。 周身沐浴敌我鲜血,伤痕所带来的痛楚让他感觉麻木,而他心中却有欣喜,因为可以清晰感觉得到,自己的修为的渐渐精深。 筑基境可分为四个境界,分别为初期,中期,后期与圆满。此时王名不过是初期修为,因为杀敌缘故,境界不但巩固,更是提升,距离中期近了一大步。 筑基境的境界提升,就不如同炼气境那般容易,依照王名估算,若是能在一年内晋升中期,已然满意。 “灵山龙族占据灵山多年,不知搜刮了多少宝物资源,这正是我修为提升的根本所在。” 依靠斩杀妖兽所转化的五行之物,并不足以支持王名快速提升修为。 唯有灵山龙族一族所蓄备的庞大资源,能够让得王名飞一般的提升。 “现在,我只缺少一个机会,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王名擦干赤翼剑上的鲜血,依旧沉稳。 他相信,凭借着英灵之力,这个能够让他展露锋芒的机会并不会遥远。 第二十三章 崩山 雪山外是一层淡淡的青草,如同一片忠实的保护屏一般,在无声的包围着高大的雪山。 经过四日的跋涉,王名与龙菁儿,牙月三人终于是来到雪山脚下。 身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但要比伤痕更为让龙菁儿沮丧的是,她未能在三日内赶至雪山,这意味着没有完成龙思所给予的任务。 “我的狩猎啊!太倒霉了!”她跺着脚,满是风尘的小脸上一片灰心,不停哀嚎。 就像一个考砸了的小孩子一般,大吵大闹。 旁边的牙月低着头,轻轻拉她衣袖,满脸内疚,低声道:“小姐,这都怪我···要不是我实力不济,也不会拖累你。” 牙月虽则与龙菁儿都为筑基境初期修为,但其天赋一般,性格温和柔弱,不喜打杀,对于战斗可谓是一窍不通,难以帮上龙菁儿的忙。 每次看着龙菁儿那惊险的战斗,她都不由暗暗心急,欲要上前帮助,又怕反而连累龙菁儿。 如此矛盾心理,让得牙月饱受煎熬,作为龙菁儿的侍女,无法保护小姐安全,这不就像是笑话吗? 但当她每一次鼓起勇气,提着长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豁出去的时候,却都会被龙菁儿喝退。 “你是我的侍女,那就只要让我吃好睡好,这就足够了!”龙菁儿总是会掐着牙月的俏脸,一边摆弄形状,一边装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于她而言,从小陪伴自己的牙月,早已是形同姐妹的存在了。 两人低声耳语一阵,不时看一下不远处的王名,很快就是恢复过来。 王名并没有理会两人,他抬头望雪山,那迷茫一片的恺恺白雪,给人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他知晓,这一雪山上,隐藏着诸多强大妖兽。 前方缓缓走来一人,却正是四日未见的龙思,其身上有点滴的血花,凌厉气息散发,显然不久前经历了激烈战斗。 见到龙思,龙菁儿不由面色一紧,无法完成任务的阴影落在心头,让她很是沮丧。 “你来迟了。”龙思看着她,语气平淡,并未见多少责怪,反而是一指雪山顶峰:“那里,有一冰莲将开,我本想将其摘下,不料却有另一妖兽早已盯上。” 冰莲乃是罕见宝物,其有大幅增进修为之效,更能保养容颜,常驻青春,对于女性修者而言,更具诱惑。 龙思早前已是发现冰莲存在,本想于近日将其收入囊中,不料有妖兽同样如此打算。 龙思性傲,与之一战,可惜难分胜负,最后也唯有暂时退避,另想他法。 她转首看向王名:“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王名默默点头,他明白龙思想法,最简单的莫过于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龙思将妖兽引走——趁此机会,王名则是偷偷将冰莲摘下,这一办法虽则简单,但胜在有效。 最为重要的是,王名也无法拒绝龙思的要求,毕竟修为相差太远,龙思所说的“帮”,已经是客气的意思了。 龙思将自己计划道出,也正如王名所想,的确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一妖兽,乃是一白虎,领地意识极为强烈,其占据雪山峰顶,不容任何妖兽接近,这反而成了你的机会。” 龙思指点王名,一旦冰莲得手,立刻离开雪山,不能有一丝迟疑,否则若是被白虎锁定气息,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我明白了。”临到末了,王名才有说话机会。 但龙思根本不给他再多说时间,纵身一跃,已是向着雪山峰顶遁去。 只等王名去到山顶,计划就是开始。 “那我呢?”一旁龙菁儿眨了眨眼,本以为会遭到一顿冷冰冰的训斥,不想龙思居然无视了她。 龙菁儿心中有些窃喜,龙思不提约定,莫非狩猎依然有效? “我也要去!”她兴奋地拍手,既然龙思没有理会自己,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继续狩猎了。 夺宝,也正是狩猎的一部分。 牙月却很是担心,能与龙思一战的妖兽,那至少也是金丹修为,如何是她们能够招惹的? “下月便是母亲生日,无论如何,我也要亲手摘下冰莲,将其送给母亲!”龙菁儿不顾两人劝阻,意向已决。 “向着山顶前进!”她昂首挺胸,斗志满满地走向雪山顶峰。 “小姐!”牙月急得跺脚,无奈跟随。 王名摇了摇头,知道无法阻止这个任性的少女,也唯有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 此时,雪山峰顶处,早已是一片狼藉,遍地是战后的疮痍,却正是龙思与白虎妖兽所造成。 地上积雪翻腾,不时有滚烫的鲜血滴落,溅起滋滋响声,让得躲在积雪内的一群修者不敢动弹。 他们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屏息。 这一群修者,其意自然也是冰莲——无意中发现龙思与白虎妖兽的战斗,好奇与冒险驱使他们登上峰顶,一眼便是见到那傲然独立的冰莲之花。 如同冰晶一般的透明,折射出夺人的光彩,柔和的线条层层叠叠,汇合而成特立独行的傲然冰莲。 尤其那中心处的细嫩花蕾,散发氤氲芬芳,吸纳天地灵力,如同含苞待放的青葱少女一般,有着莫名的诱惑力,让得他们怦然心动。 他们未曾见过冰莲,但即便是初次见到,也是可知它的不凡,自然不愿就此错过。 龙思与白虎虽则危险,但两者针锋相对,实力相当,难免两败俱伤,那时候自然便是他们的机会。 抱着侥幸之心,这群修者在耐心寻找机会。 很快,他们就是再度等到了机会,因为龙思又是出现了。 峰顶上,那负伤的白虎低吼一声,其一丈身躯抖擞,浑身爆发恐怖气息,一跃而至高空,再度与龙思搏斗起来。 激烈的风波在回荡,直到渐渐消退,知道龙思与白虎远离,底下的修者们方才喘一口气,纷纷钻出地面。 “好可怕的金丹修士!”其等面露惧色,在这等人物下打主意,无异于赌命。 所幸,他们终于是等来了机会。 罕见之宝的冰莲,就在眼前,如同毫无防备的少女一般,随风摇曳着。 “快!”其等目中散发炽热,快步上前,只要将冰莲收入囊中,立刻就可逃之夭夭。 但便在距离冰莲不足一丈之遥时候,前方突然就是冒出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如此突兀的一面,让得双方都是停住了动作。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王名与龙菁儿了。吩咐牙月在安全地方躲好,两人上到峰顶,见到龙思与白虎远去,知道机会到来,立刻行动。 哪里料到,居然还有另一伙人躲藏,同样打着冰莲的主意。 龙菁儿脸色一沉,当先喝道:“你们是谁?居然敢打本小姐宝物的主意?” 在龙菁儿看来,冰莲是送予母亲生日的礼物,自然早已是她的私有品。 现在有他人横插一手,她的小姐脾气自然而然起了。 “这宝物是你的?当真可笑!”对面修者冷笑,不让分毫:“天下宝物,有能者得之!” 这一行五人,纷纷抽出兵器,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之意。 王名眉头微皱,知晓其等在施压。若是平时面对挑衅,他自然不惧,但此刻有白虎这一金丹妖兽的潜在危机,他不得不去慎重考虑。 但很可惜,旁边的龙菁儿傲气一起,根本就是不管不顾,无法无天。 “来啊!”她娇声叫喊,提着长剑,也不理面前娇嫩冰莲,直奔修者五人。 “真是好胆!”五人见到龙菁儿胆大包天,丝毫不将自己的人多势众放在眼中,都是不由得愤怒起来。 六人噼里啪啦的打在了一起,居然直接无视了真正的目标冰莲。 王名看了看他们,倒是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无声的将冰莲收入囊中。 而这一收,那冰莲气息不再,远处的白虎立刻就是察觉到了异常,咆哮中抛下龙思,狂奔而回。 “得手了?”龙思目光一闪,紧随着白虎,给予创伤。 白虎竖瞳中含怒,面对龙思纠缠根本不顾,只是将注意力放在那峰顶冰莲处。 而这一看就是发现,冰莲已是不见,却多了七个渺小的修者身影。 很显然,夺走冰莲的,就是这七人。 白虎怒极,它惦记冰莲足有数年时间,不想到了功成之日徒成他人嫁妆,这让它极欲疯狂。 根本不理身后龙思,体内法力凝聚,全然作用于那雪山峰顶上。 浓厚的灵力,如同一层白雾一般,渐渐凝实,显现,散发出惊人的寒气,就聚集于王名等人头顶之上。 “这是?” 几人意识到了不妙,抬头望去,见到那雪白的白虎身躯,不由面色大变起来。 他们还是低估了金丹修为的可怕,同时白虎对于冰莲的执着,也是远超他们的想象。 “死!”龙思目光一冷,王名与那五个修者的生死,她不会放于心中,但龙菁儿的存亡就不同了。 运转金身化龙诀,她整个人如同一把龙形巨剑一般,直直穿过白虎肉体,洒落漫天血花。 白虎狂吼,那雪山峰顶的法术已成,化为无尽的白色雪球,从半空中轰鸣而下。 形成一片连绵的阴影,完全笼罩着王名等人,不留半点活路。 轰隆! 携带着庞大力量与冲击,足足一丈大小的雪球接二连三落下,轰击得整座雪山都在颤抖。 咔嚓!咔嚓! 无尽的狂轰乱炸下,雪山再也无法支撑,悲鸣中分裂,形成滚滚的雪崩。 天地,皆被冰冷白雪所吞噬。 第二十四章 心底话 狂暴的积雪冲击,这让得王名都是措手不及——即便他真的反应过来,以他之能,却也无法阻挡这等天地之力。 雪崩加上金丹修士所全力发出的法术,两相相加之下,根本不是他们这几个筑基修士能够抵御的。 茫茫的白雪铺天盖地而至,王名心头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饶是运转因果律能力,也无法寻到一线逃避生机。 他知晓,只能拼一拼运气了。 “龙名!”不远处,一个尖叫落到耳边,却正是惊慌失措的龙菁儿。 在可怕的雪崩面前,与几个修者的战斗根本毫无意义。 “现在应该怎么办?”无处可逃的处境下,龙菁儿难得露出了少女的手足无措,只想躲在王名背后。 王名低头思索,道:“你有护身的宝物吗?全部拿出来。”以他估算,龙若天如此宠爱龙菁儿,肯定少不了护身宝物。 而现在能够救他们一命的,也唯有这般宝物了。 龙菁儿脸上一喜,拿出了两枚玉佩和一枚金光流转的符箓,交到王名手中。 感受到玉佩与符箓散发的强悍气息,王名心中稍安,这三样宝物或许可以保住他们一命。 “对了,还有牙月!”龙菁儿突然又是面色一变,想起了牙月。 牙月身上,可就没有多少宝物护身了。 “我要去救她!”她咬着银牙,欲要奔下峰顶。 “来不及了。”王名拉住了她。此时山崩之下,任何举动也是多余,选择自保,方为正确。 龙菁儿柳眉一竖,喝道:“放开我!”她剧烈挣扎着,根本不顾当前情况。 王名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她如此顽固与不理智,活脱脱的大小姐脾性。 “抱歉了。”王名自然不会让她胡乱,直接将她打晕,而后抱入怀中,深吸口气,遁入地下积雪之中。 他将金色符箓使用,有一层厚实金光包围两人,给予安全感。 “这次,只能看运气了。”他把玉佩放入龙菁儿怀中,运转起五行经,召唤英灵之力,以冰之力加固周身环绕积雪。 但这努力不过徒劳。下一刻雪崩而至,轻而易举地将他与龙菁儿席卷,翻滚中落入白雪之中,茫然不知所措。 黑暗,一步一步将他吞噬,直至无有一丝光明。 ······ 疲倦中醒来,王名只觉浑身将要散架般剧痛,好不容易才是站起。 周围一片漆黑,难辨环境,唯有旁边一人抱着膝盖安静坐着,正是龙菁儿。 其目光黯淡,面无表情,如同失去了光芒的星辰,与普通石子别无二样。 王名眉头微皱,想起之前发生事情,知道雪崩之下,孤身一人的牙月难有活命之机,这自然让龙菁儿心中哀伤。 “那几人到底是谁?”对于牙月此女,王名也是感到一丝可惜,而归根结底,造成这一意外的就是那五个突然出现的修者。 若非其等阻拦,意外也不会出现。但同样的,若非王名当时过于鲁莽,直接摘下冰莲,也不会如此轻易让得白虎察觉。 “此次,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他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当时动作,不由略有后悔。 因自己之故而连累无辜之人,这非是王名的所愿。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没用,况且牙月的生死还未确定,仍有一丝希望。 他放下此事,观察周围情况,发出火球法术,以照亮视线。 “洞穴?”很快,他就是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上方有着一个笔直通道,有十数丈高,不知通向何处。 周围有积水覆盖着,想来他们是顺着这个通道落入洞穴之中,不知昏睡了多久。 王名看洞穴情况,并无妖兽留下痕迹,想来此处比较隐秘安全。 顺着潮湿的道路,他缓缓走出洞穴,却是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有虫鸣鸟叫,兽吼花香,与寂静的洞穴形成鲜明对比。 这给王名不真实之感,因为他察觉到天空似乎有些异常,白茫茫一片。 有飘忽的雪花落下,微冷。 “这里是哪里?”他隐隐感觉不对,往四周看去,皆是白色笼罩,难辨方向。 不知何时,飘雪已然是将这里完全包围。 回到洞穴,安静坐着的龙菁儿突然开口,语气带着自嘲:“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收起你的脾气,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回去。”王名淡淡说道:“你如果不想死,那就最好给我振作起来。” “你可知道,其实我让牙月去侍候你,是有目的的。”龙菁儿从地上站起,面色是罕见的冷漠。 王名心中一动,她这般神情,不知为何却有一丝龙斩的影子。 “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龙菁儿缓缓说道:“在家族里面,十五岁的女子,就是一份筹码,可以获取价值的筹码。” 如同龙斩所说一般,十五岁的灵山龙族女子,正是准备出嫁之时。 而她们的婚姻,并不为自身所主导。 “父亲他之所以如此宠爱我,便是因为他不想有所愧疚。”在不久前,龙菁儿才是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宠爱另有目的,这让她迷茫了好一段时日。 “我们第八脉,在主峰的地位并不高,处境也不好。而近日,我发现父亲总是会有意无意安排第三脉的一个子弟与我相见。” 龙菁儿看似无法无天,但毕竟是女子,心思细腻,察觉到了不对。 第三脉乃是属于龙铭的一脉,而她打听得到王名与龙铭有所关系,这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父亲欲要借我来修复与第三脉的关系,从而在主峰中立稳根脚,夺取更多资源利益。” 龙菁儿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于是试着询问龙若天,但每次都被其绕过。 龙若天如此态度,龙菁儿哪怕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原来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 一个换取利益,与其他的灵山龙族女子一般的筹码。 “我对你很不爽,因为就是因为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父亲的公主,而不过是一个商品而已。” 龙菁儿盯着王名,目光很是复杂。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主峰发生的一件事情。”龙菁儿流露出向往之色,道:“她不愿与不喜欢之人成婚,纵然是家破人亡,也是没有屈服。” 龙菁儿所说的,却正是龙斩。 “纵然心爱之人抛弃她,那又何妨?提着剑,与命运对抗,从不认输,这是何等的英勇?” 从家族的隐秘中得知龙斩一事,这让龙菁儿大感兴趣,当然,家族记载要与真实情况有所不同。 “一开始的时候,作为家族的叛徒,我自然是很讨厌她的,因为她杀了不少家族中人。” 龙菁儿一向大胆,在听闻家族中人被杀时候,她很是气愤,欲要为同族报仇,但却被父亲阻止。 “父亲他···从未和我提起过此事,对,母亲也同样如此。”龙菁儿对此有些疑惑,但她没有在意,因为在她看来,那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时龙若天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扭曲,他以冰冷语气警告龙菁儿,莫要再理会这件事。 处于叛逆期的龙菁儿,嘴上答应着,行动上却没有停止。 她偷偷溜了出去,经过多次尝试后,终于是见到了龙斩这个传说中的女子。 “纳命来!”与其他族人一般,龙菁儿一番严正词语后,就是拔剑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结果很显然,她完全不是龙斩的对手。 但龙斩并没有杀她,只是静静的凝视了她一会。 “有种就杀了我!”龙菁儿挣扎多次未果,自感羞愧不已,干脆破罐子破摔。 龙斩冷冷的笑了笑,道:“不,让你活着,或许会比死亡更为痛苦。” 龙斩扭头而走,不去理会大喊大叫的龙菁儿。 那一次之后,龙菁儿对于龙斩有了改观,而最为让她困惑的是,为何龙斩要说这般奇怪的话语呢? 直到到了十五岁的今天,她才是渐渐明白。 “不愿去接受的婚姻,与不喜欢之人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她所说的痛苦吧?” 龙菁儿已然开始感觉到了痛苦,那种无可奈何的煎熬感在折磨着她。 她自然选择了反抗。 “和讨厌的家伙在一起,我不如死了算了。”龙菁儿淡淡笑着,道:“我真的想和她一般,抛下所有,只做想做之事,但是我不能,我不想连累父亲他们。” 她不愿家人落得龙斩那般田地,唯有退一步而走。 “所以我选择了你。”龙菁儿让牙月去服侍王名,正是为此:“你和第三脉的龙铭有交情,又是我第八脉弟子,刚好我又不讨厌你,那与其和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成婚,我不如便宜你这个家伙。” 让牙月侍候王名,是要打探王名的本性与性格,而结果也算让龙菁儿满意。 至少王名不是一个贪婪好色之辈。 再有和王名的一段时日相处,龙菁儿也是渐渐接受了王名,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至到了此时牙月生死未卜的境地,龙菁儿才是将自己的打算全盘道出。 牙月要是有三长两短,于她而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将埋藏许久的心底话吐出,龙菁儿自感轻松许多,如同心头大石落下,再无负担。 只是这一番话,却是给予王名压力,因为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才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少女的估算出了差错,并且事情的发展也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二十五章 怪蛇 郁郁葱葱的山林,直给王名一种重回灵山主峰的错觉。 但即便是散发勃勃生机气息的树林,却也无法让得龙菁儿恢复精神,因为牙月的生死未卜依然缭绕在她的心中。 而王名没有回应她的一番心底话,这更是让她心绪复杂,久久未语。 两人走在树林中,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王名依旧如常,情感一事他并不在意,但此事影响到了他潜入灵山主峰的目的,还是需要斟酌一番。 但此刻他无暇整理此事,因为山间多妖兽,而且凶猛异常,见人如同疯狗一般,狂奔而至。 应付了数波攻势后,以王名之力也是颇感疲累,还需照顾旁边行尸走肉一般的龙菁儿,更是狼狈。 寻了一个偏僻小道,王名才是松一口气,缓缓恢复体内消耗巨大的法力。 “我饿了。”龙菁儿毫无淑女形象的坐下,大声说道。 王名看她一眼,沉默一会,而后从纳戒中拿出熟肉,递到她的面前。 龙菁儿一扭脸,闭目道:“我要吃热腾腾的烤肉。” “我可管不着。”王名知道她在耍大小姐脾气,干脆直接收回熟肉,自己一口一口吃着。 龙菁儿气得鼓起了小脸,瞪着王名。 王名不去理会她,如常将熟肉吃完,又是喝了几口清水,将腹中饥饿消去。 龙菁儿沉默着,一直盯着王名,期间换了几种神色,显然对于王名的心安理得很是不满。 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心底话,就更是恼羞成怒。 “你这个家伙,真是让人讨厌!”她扭过了身,胸脯起伏着,提脚去踢地上石子,嘴里碎碎念。 王名摇了摇头,起身拿出一些果子与妖兽肉,更有一壶清水,放在她的身前。 “这里的妖兽太具攻击性,而且实力不弱,与之交战,就算能够获胜,但也难免受伤,只为了一顿食物冒险,这并不值得。” 王名按住龙菁儿的脚,阻止她乱踢石子,引来妖兽注意的举动。 “而且这片山林给我感觉很是奇特,隐隐透着古怪,我并不想浪费时间与精力在无谓的战斗上,未免意外发生。” 王名抬头看那空中茫茫白色飘雪,其将整个天幕都是笼罩,无法辨清时分与方位。 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以来探索这片山林。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龙菁儿闷头吃着食物,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名拍了拍腰间妖兽袋,让久未透气的莫邪出来。 “你终于想起我了?”莫邪一身白衣,衣袖飞舞中飘然落下,玉容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妙目里是一丝哀怨光芒。 半透明的梦幻身躯,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直如同春风于青草上掠过,留下回味无穷的韵味。 而那语带调笑的言语,更是惹得龙菁儿跳了起来。 “她是谁?”龙菁儿指着莫邪,尖叫起来。 “我的灵兽。”王名淡淡说道,而后转首望向一边,却是有妖兽被龙菁儿的尖叫所吸引,正在靠近。 龙菁儿拔出了长剑,将手中食物一扔,冷冷道:“那就是妖孽了,该斩。” “小姑娘脾气不小啊。”莫邪轻笑着,丝毫不怕龙菁儿,反而是开始调戏起来。 王名摇了摇头,去将靠近妖兽收拾,方才回来:“莫邪,我要你做一件事。” “知道了。”莫邪咯咯笑着,对龙菁儿眨眼道:“小妹妹,姐姐很快回来,乖乖等我。” 在灵兽袋中,她早已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要再胡闹了,如果你还想要平安回去的话。”王名警告龙菁儿,需要控制自身情绪:“在这里,没有另一个金丹修士能够保护你。” “那你呢?”龙菁儿神色复杂,目光紧紧盯着王名。 她自然无法忘怀刚才所倾盘道出的心底话。 “我会送你回去的。”王名寻了一棵老树,倚靠着坐下休息,也不再言语。 ······ 等待莫邪探索这片山林,已是费了一日多的功夫。而就在龙菁儿感到不耐烦时候,莫邪终于是回来了。 “说真的,这里无有阳光照射,于我而言,无异于是宝地。”脚踩深灰色的烂叶枯枝,却无丝毫声响发出,一声淡蓝衣服的莫邪盈盈走近,面带愉悦。 玉容上,略有陶醉。于她这种灵体而言,阳光可谓是最大的敌人,现在无有阳光所在,顿时是天高任鸟飞。 “情况如何?”王名不和她废话,知道若是纠缠,难免变成一场斗嘴,而此刻情况却是不容许。 “这上面,并不是天空。”莫邪指了指头顶,道:“在外面,方才是真正的天空。” “你在说什么废话?”龙菁儿突然插嘴,冷冷道:“什么真正的天空的,难道还有假的吗?” 莫邪妙目撇了她一下,咯咯笑了起来:“小妹妹,我说的话太过深奥,也难怪你听不懂。” “你!”龙菁儿一瞪大眼睛,气得脸色煞白。 王名不理会两人的斗气,道:“能否打破这片天空?” “我想不行。”莫邪摇头,柳眉微蹙:“我在某处寻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其吸取山林力量,形成屏障,以来巩固这片天穹,除非拥有金丹修为,否则难以强行打破这个屏障。” 王名眉头皱起,道:“需要金丹修为?你为何知晓?”莫邪生前也不过是筑基境,怎会知晓金丹修为到底如何强大的? 谈起此事,莫邪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神色恍惚的摇着头:“我,我也不清楚······” 只是在隐隐的感觉中,她明白唯有金丹修为才能强行打破这片天空,重回外界。 “肯定是你说谎了。”龙菁儿看不惯莫邪,自然不愿放过任何嘲讽机会。 莫邪脸上浮现淡笑,道:“小妹妹皮痒了?” 两人开始斗嘴起来。 王名很快就是阻止她们,道:“带我去见一见你所说的那个奇怪的东西,此番我们要想离开,恐怕就落在它的头上。” “好吧。”莫邪耸了耸肩,她对于这里倒有好感,只是毕竟王名乃是主人,一切要以他为主。 三人开始赶路,途中自然有妖兽阻拦,王名选择了能避则避的原则,不愿做过多无谓的损耗。 但遇上那些纠缠不休的妖兽,王名也没有客气,与之血战,借助莫邪帮助,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 王名与莫邪相处已有一段时日,默契渐深,而龙菁儿见此不由气恼,大吃干醋。 “我累了,不走了!”时常以这等小孩子的理由,来做出抗议。 “小妹妹,要不要吃糖啊?”莫邪笑眯眯着,以打趣龙菁儿来增添乐趣,并且乐此不疲。 王名则是完全不吃这一套,淡淡道:“起来,不然我就走了。” 万般不情愿的龙菁儿,以幽怨的目光盯着王名,跟在身后碎碎念。 莫邪咯咯笑着,凑近王名耳边,吐气如兰:“王名,这个小女孩看来对你真的有意思呢!” 王名不做理会,只是默默赶路。 终于,五日之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幽静的山洞,内中漆黑无光,道路崎岖滑腻,岩壁光滑,深远难明。 “这里面,还藏着一头怪蛇,似乎是在守护那个奇怪的东西。”莫邪解释着,看一眼龙菁儿:“我看,你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龙菁儿踏前一步,冷冷道:“你在小看我?”运转法力,散发气息。 “傻瓜!”莫邪愣了愣,面色一沉:“你这是在告诉那条怪蛇你来了吗?” 气息散发,很是醒目,以怪蛇之能,自然察觉。 龙菁儿呆了呆,才想起自己一个疏忽之下,犯了大忌,可谓是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声嘶吼从山洞深处远远传来,将岩壁震动,同时有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 那仿佛腐朽的尸体加上臭水,更有其它各种难以言喻的恶臭混杂,立刻使得龙菁儿面色发白起来。 血腥味她早已习惯,但是这等诸多恶臭的相加,那可真的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自然,王名不是常人,他只是眉头皱了皱,就是忍受住了。而莫邪这一边,因为是灵体的缘故,可以选择无视这等恶臭。 嘶吼声接连不断,而那恶臭更是加重,龙菁儿再也无法承受,低头呕吐起来。 王名看一眼她,道:“你先离开这里,我去对付这条怪蛇。” 龙菁儿面有不甘,无奈实在支撑不住,只能退去。这等恶臭对她而言,要比无法战胜的强大力量更为难受。 王名不理会怪蛇警告的嘶吼,一步一步前进。 旁边莫邪无视恶臭,对于嘶吼也毫不在意,轻轻笑着:“这一怪蛇,说来其实也很是可怜。” “为何如此说?”王名以火球照亮道路,同时环顾四周,以免有意外突发。 “因为它并不是自愿在此,而是被囚禁的。”莫邪笑着,目中却是露出一丝精光:“而且,我还寻到了它的一处弱点,只要趁其不备,重创弱点,那它基本上也就失去战斗之力了。” “哦?当真?”王名略有惊讶,不为怪蛇弱点如此明显,只为莫邪的主动。 难得这个女人会主动帮助自己,却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莫邪犹豫一下,神情有些奇异:“我只是感觉,那一奇怪的东西对我很有好处。” 莫邪所想,就是将那奇怪东西炼化,化为自身力量。 第二十六章 杀蛇 漆黑之中,渐渐有火光靠近,映射出两人的身影,正是王名与莫邪。 “就在面前了。”莫邪语带轻笑,她并不担心怪蛇会突然从黑暗中钻出,进行偷袭。 王名沉默一下,心中却在与灵山主峰英灵地中的英灵沟通,而后借出英灵之力。 火光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柔和的白色光芒,那正是光线的能力。 英灵们所掌控的能力之广,要远超乎王名想象,毕竟都是灵山龙族最为杰出者。 光线要比火焰更为宽广,能够照耀的范围更为广阔。 王名一眼就是见到了那一条怪蛇,它就盘踞在一片森森白骨之上。 无目,黑鳞,有三丈长短,头三角,剧毒,容貌丑陋,力量巨大,散发腥臭。 这就是守护奇怪之物的怪蛇,望之便是让得常人生畏。 “阴暗的环境中,它的双眼自然而然退化,转而依靠强大的嗅觉与触觉来寻找猎物。” 莫邪漂浮妙曼身姿,在眨眼功夫,已然是换了一身红衣,很是醒目。 “它性暴,残忍,一旦缠上猎物,就不会放手,那脚下无尽的尸骨就是铁证。” 莫邪轻轻落到怪蛇身上一处,翘起玉腿,以俯视姿态望着王名:“它的力量在筑基中期上下,并且肉身强悍,对于法术的抵挡力惊人,你若想打败它,唯有此处弱点。” 那落脚处,却是怪蛇头颅上不远,与其它部分别无二样,难以看出端倪来。 王名眉头微皱,以怀疑目光看莫邪,她是如何确定那里便是怪蛇的弱点? 通常而言,蛇类的弱点乃是七寸,但莫邪所指的地方,明显并不是怪蛇的七寸所在。 “你居然不相信我?”莫邪露出幽怨之色,轻叹口气,以玉手托腮,遥望远处:“罢了罢了,男人就是如此无情,需要时候惦记别人,不要时候瞧也不瞧。” 莫邪开始抱怨,自言自语。 王名感觉一阵头痛,现在乃是紧要关头,你在发什么女孩子家的脾气? 但怪蛇可不会给两人继续谈话的时间。 咔嚓!咔嚓! 堆积的白骨开始散落,怪蛇庞大的身躯扭动着,蛮横的冲锋而至。 因为莫邪乃是灵体的缘故,所以它完全无视,只是将杀意锁定王名。 有一丈长的蛇尾挺立,晃动中欲要拍向王名,带起阵阵残影。 面对怪蛇来势汹汹的进攻,王名不退反进,手掌一拍腰间灵兽袋,顿时可见有百只黄色的千针蜂嗡嗡涌出。 于龙门镇的灵矿内,王名从陈客名手中获得一枚千针蜂的蜂卵,而后孕育出蜂王,再有这段时日的培养,自然将千针蜂群培育出来。 千针蜂虽则战力不强,但胜在功能颇多,王名对其的培养也是下了心血。 现在的千针蜂群,实力已是有炼气后期程度,尤其一拥而上,更为可怕。 王名与千针蜂群心意相通,指点它们纠缠怪蛇,分散注意力,同时体内法力涌动,呼唤英灵之力。 掌心处,渐渐升起庞大的火光——他所借的英灵之力,正是五行之火。 对付绝大多数的妖兽,火焰乃是最好的办法。 尤其在这山洞之内,受地形影响,一旦火焰包围,怪蛇必将难逃。 因为五行经的缘故,王名对于五行越发掌控,尤其火这一属性,更是掌握最为深刻。 这让他所能够发出的火焰更添威力,不过眨眼功夫,就是将那堆积如山的白骨燃烧起来。 怪蛇发出了一声嘶喊,炙热的温度让它很是难受,而且王名此举如同挑衅,严重激怒了它。 它张口吐出了一片浓绿的烟雾,其中带着极度腥臭,让人欲要作呕。 绿雾碰到燃烧火焰,顿时起了反应,阵阵滋滋声响过处,火焰变得黯淡,而绿雾也是消散不少。 “这是毒雾。”王名目光一闪,怪蛇拥有喷吐毒雾能力,这并不奇怪。 基本上每一种妖兽,都有其独特的能力,这就是天赋了。 相比之下,人类修者没有那等天生的能力了。不过,上天也赋予了修者强大的修炼天赋,那也是妖兽所无法企及的。 正是有失有得。 火焰蒸腾毒雾,散发出浓厚的恶臭味,并且渐渐扩散,将整个山洞弥漫。 “嗯?”毒雾入鼻,王名顿时感觉一阵眩晕,连得动作都是猛地停滞,给了怪蛇有机可乘。 一丈长的蛇尾,晃动着黑影,狠狠地打在了王名的身躯之上,巨力让得王名腾空而起。 一串鲜红的血花飞洒,看得莫邪都是面色一变。 “你没事吧?”莫邪从怪蛇上跃起,欲要去到王名身边,但很快就是停住了脚步。 王名的身上,浮现出了金色光芒,那正是金身化龙诀所显现的龙鳞。 刚才怪蛇的蛇尾一击,王名堪堪运转金身化龙诀,以龙鳞之身抵御,抵消了近半的伤害。 此刻他身处半空,擦一把嘴边鲜血,手中放开赤翼剑,以法力凌空御使,目光骤然变得冷峻起来。 五行之火,依附于赤翼剑上,让其更添威力。 心中意念转动,手上法诀一指,那赤翼剑铿锵作响,如有灵性般呼啸而去,直指怪蛇。 速度极快,去势凌厉,而且突然,让得怪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赤翼剑透体穿过。 吃痛的怪蛇嗷叫起来,在地上胡乱折腾,拍打触及到了那堆积的燃烧的白骨小山,使得火势开始无法控制的蔓延。 王名在半空掉落,闷哼一声,良久才是缓过来。 抬眼看去,怪蛇挣扎动作变小,正吐着蛇信,嘶嘶地对自己做出威胁姿态。 赤翼剑在怪蛇身躯上留下重创,这让怪蛇对王名起了忌惮,知道眼前之人并不好惹。 不过一顿食物,却要遭受重伤,这显然不符合怪蛇的所愿,但是战斗还需继续。 它改变了战斗策略,不再硬碰硬,而是开始游走,一边尝试将火势控制,一边吐出毒雾。 毒雾,是它对敌的一大手段,尤其人类修者,对于毒性更难以抵御。 但想法是美好的,王名却是残酷的,他没有理由让得局势跟着怪蛇走。 抬手一伸,在法力牵引下,不远处的赤翼剑回到手中,以英灵之力加持,一片金光浮现,闪耀整个山洞。 这是五行之金的能力,锋锐,强大,正是杀敌一大利器。 同时,王名意念运转中,因果律的能力展现,自身与怪蛇之间,顿时多了一根肉眼可见的白色丝线。 他看一眼环绕在怪蛇身边,给予骚扰的千针蜂,示意其当先进攻。 千针蜂与王名心意相通,不在意自己与怪蛇之间实力差距,猛地四散,悍不畏死般冲锋。 怪蛇怒吼,转过蛇头,张口吐出毒雾,将千针蜂群笼罩其内。 千针蜂群受到浓烈毒雾冲击,不由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而且气息也在逐渐减弱。 但王名对此早有预料,因为这正是他所等待的机会。 毒雾乃是怪蛇护身能力,短时间内无法做到两次喷吐,也就是说怪蛇已然失去了自保之力。 以千针蜂群来引诱怪蛇使出保命能力,好让王名有机会将其击败。 他吸一口气,以心念作刀,毫不犹豫地将自身与怪蛇的因果白线斩断。 因果破坏的后果顿时迎面而来,王名面色一白,张口吐出鲜血,而怪蛇则是一呆,感觉如有莫名之力突兀消失。 在一瞬间,它完全呆滞,无有任何思考能力。 王名已是面色冰冷中,将赤翼剑挥出——正好对准了怪蛇的那一弱点,莫邪所指出的弱点。 这一刻,王名选择相信莫邪所言,将最好的机会用在对她的信任上。 带着五行之金的强大破坏力,赤翼剑破空而至,毫不留情地将怪蛇的那一部位完全贯通。 噗通! 一声沉闷响声过处,下一瞬间的怪蛇如同回光返照,尖锐之极的嘶喊开始回荡。 声浪,让得那火焰都是在飘忽不定,而怪蛇开始剧烈挣扎,庞大身躯翻腾滚动,让得地面震荡不已。 王名眉头紧皱,收起那因为吸入毒雾而昏迷的千针蜂群,不想却被失去了理智的怪蛇撞飞。 身躯再添伤势,而王名深吸口气,极力将创伤压下,寻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安静等待怪蛇的垂死挣扎过去。 不多时,他就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却是意外忽略了毒雾与火焰相加的作用。 吸入太多烟雾与毒气,饶是他的肉身强大,也是难以吃得消。 莫邪来到身边,欲要帮忙,无奈灵体之躯,难以触及,唯有眼睁睁看着王名越发乌黑的脸孔加深。 “喂,王名,你给我支持住!”莫邪叫喊着,神色很是慌张。 “怎么办?要怎么办?”莫邪急得转圈,突然醒悟:“对了,找那小女孩!” 这时候,才是想起外面的龙菁儿。 “龙名!” 而不想,就在莫邪欲要出去寻找龙菁儿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正是龙菁儿。 莫邪面色一喜,立刻飘荡而去,寻到了戴着面罩,只露出闪亮眼瞳,一身严严实实的龙菁儿。 第二十七章 山中山 山洞中充斥着恶臭,龙菁儿对此极度的厌恶,并不愿意进入一探究竟。 但是王名与怪蛇的战斗所传出之声,却是让她犹豫再三之下,终于是忍不住咬牙进来。 怪蛇回光返照那一尖叫,更是让她心中一紧,担心王名会出事。 来至山洞,迎面就是一脸着急的莫邪,无需多言,龙菁儿就是知晓有意外发生了。 两女去至王名躺着的角落,可见王名面色在发黑,目光有些迷离,气息变得微弱。 身上伤势,中毒与浓烟的相加,饶是王名的强悍肉身都是承受不住。 “你这个乱来的家伙!”龙菁儿一跺脚,从纳戒中拿出一精致玉瓶,倒出一枚雪白丹药,硬塞进王名口中。 “这枚丹药,可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你日后一定要还给我,知道没有!”龙菁儿拍着王名脸颊,见到他吞服下丹药,才是松一口气。 她再回身,看一眼山洞情况,不由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焰于零散白骨上燃烧,毒雾与其发生反应,滋生出恶臭,更有怪蛇的垂死挣扎,溅起点滴血花。 场面,是说不出的怪异。 而那混杂的恶臭味渗过面罩,落入鼻中,龙菁儿又是忍不住要呕吐起来。 “好臭,好臭!”她苦着小脸,欲要拖着王名离开山洞。 但却有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制止了她:“等等,事情还没完。”正是王名。 “你说什么?”龙菁儿吓了一跳,很快柳眉一竖:“你都快死了,还想呆在这里?” 王名摇了摇头,他以手扶着旁边岩壁,缓缓站起。但不想触及到了伤势,又是低头吐一口鲜血。 鲜血带着腥味,这却是在龙菁儿所给雪白丹药的效果下,将体内吸入毒素排了出来。 “想死就早点说,莫要浪费我的丹药!”龙菁儿冷笑起来,目光中满是愤怒。 在这般生死关头,王名却还记挂着战斗,这让得龙菁儿极为气恼,莫非自己性命还比不过战斗? 只是,她却不知道,王名所见到的与她所见截然不同——在因果律能力下,一团漆黑气流漂浮着,与怪蛇有丝线相连的关系。 漆黑气流——正如同王名于主峰英灵地所见的那一团,但很明显,这个山洞的漆黑气流要迷你许多。 莫邪所说的奇怪之物,也正是指这个漆黑气流。 有强烈的恶意从漆黑气流上散发,牢牢锁定着王名。 这让王名想起在英灵地的遭遇,但此次又是有所不同,因为无有英灵们来相助他。 唯有独自面对。 “那到底是什么?”王名目光凝重,他从未听说过有这般奇特之物。 漆黑气流有灵,常人无法接触与看见,其善于吸纳他物力量,就如同寄生物一般。 它的存在,意义,目的···种种都是谜团。 怪蛇的生命渐渐随着挣扎而流逝,很快,它就是扭曲着,安静的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独留下狼藉一片的景象。有熊熊火光升腾,那火焰终究还是无法熄灭。 而同时,漆黑气流与怪蛇之间白线的连接也是断裂,失去性命的怪蛇,显然无法再为漆黑气流提供力量。 它转而将目标对准王名,那细细的白线呼啸而至。 王名目光一冷,强忍着重伤,运转因果律能力,化为剪刀一般的存在,将白线剪掉。 漆黑气流受到牵连,不由颤动一下,良久不能动弹。 而王名闷哼一声,依附着岩壁的手掌无力支撑,整个人坐了下来,口中鲜血再度洒在衣襟上。 “你怎么了?”龙菁儿见到王名一副萎靡模样,不由大惊,她可无法见到漆黑气流与王名之间的碰撞。 只是看到王名往半空凝视一眼,就是猛地无力坐下,如遭雷击一般痛苦。 莫邪飘荡而来,面色凝重,道:“它便交给我好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龙菁儿急了,她知晓肯定发生了事情,然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何事。 就如此刻,她可以感觉有淡淡的恶意环绕,但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何物。 看着莫邪凌空而去半空,龙菁儿不由紧咬下唇,那种蒙在鼓中的感觉很是难受。 但此刻非是抱怨时候,她凝视半空莫邪红衣,不愿放过丝毫细节,欲要看清莫邪口中所说的“它”为何物。 但莫邪的举动,却是让她极为不解——莫邪一点一点前进,神色似乎带着审视,如同在打量陌生事物一般,小心警惕中难掩好奇。 她前进的速度很慢,让得旁观的龙菁儿都是着急起来,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但很快,事情便是出现了意外,却是那漆黑气流猛地一跃,直接扑向了莫邪面前。 这太过突兀,莫邪本就对漆黑气流很是忌惮,不由吓得面色一变,连忙后退。 “不要犹豫!”便在此时,底下的王名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我来定住它!” 在漆黑气流恢复的同时,王名也是积蓄起了一丝力量。 他再度运转因果律能力,也唯有这个能力可以克制漆黑气流。 因果加身,漆黑气流顿时僵住,难以动弹。 王名眉头一皱,因果律能力虽则强大,却消耗太过,他感觉自身的伤势又加重一分。 莫邪把握住王名所给机会,没有犹豫,红唇一张,吸力顿现,将漆黑气流整个吞入口中。 顿时起了反应——她面色一僵,整个人直直从半空中坠落,所幸乃是灵体,无需担心会因此受伤。 “莫邪?”王名意念与其沟通,发觉没有回应,知晓她陷入与漆黑气流的斗争之中,难以脱身。 要想吞噬漆黑气流,这非是易事,如果有所意外,甚至反噬也是可能。 “回来吧。”王名拍了拍腰间灵兽袋,将她收起,决定这一段时日都不去打扰。 同时把那群倒霉的千针蜂收回,因为吸入毒雾与怪蛇折腾的缘故,这群千针蜂遭受无妄之灾,百数已是所剩不足二十。 所幸蜂王仍在,无需担心数量问题。 “若是其等熬过毒雾醒来,将毒雾吸收,或许可以化为新的能力。”王名大概看一下,知道妖兽蜕变有万千可能,毒雾虽则可怕,但在某种程度而言,也可称为机缘。 能够抵御毒雾侵蚀,必定可使体质产生变异,从而与其它的千针蜂有所不同。 将灵兽收回,王名缓缓站起,来到了那怪蛇殒身所在地方。 身旁的龙菁儿面色变幻,目光惊疑,神色极为复杂,皆因怪蛇死后,显露出的真正面目太过惊人。 那原本三丈长的身躯,现在化为了赤裸人身,其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尤其醒目的是,其心脏处有着一个大洞,仍有鲜血从中流淌,浸染残躯。 “这到底······”今日发生了太多奇特之事,使得龙菁儿应接不暇,此刻唯有喃喃自语。 实在无法想通到底怎么了。 王名则是默默站立,凝视那深邃空洞的心脏——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赤翼剑所穿过之处,也正是莫邪所指的弱点。 怪蛇的弱点,非是七寸,却也是七寸,因为那是人身的心脏处。 怪蛇,其真身乃是修者。 怪异的修者模样——双眼已瞎,面容与肌肤被鳞片所覆盖,难以辨清本来面目。 王名很快就是转过了脸孔,因为见到了另外一个奇特之物。 那是一座微型的小山,不过巴掌大小,安静躺在地上,毫不显眼。 但在将其拿起时候,王名才是察觉它的不凡,其入手冰凉,带着质感,沉甸甸中隐藏巨大力量。 倏忽之间,它如有灵性,自行遁入王名体内丹田处,任凭王名呼唤,也是巍然不动。 似乎落地生根一般,它认定了王名的丹田处,如何也是不愿动弹。 外间突然起了轰隆之声,山洞也是在整个震动起来。 “不好,这里要塌了!”龙菁儿回过神来,不由面色一白,自感今日倒霉透顶了。 倒霉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她拉着王名,欲要逃离山洞,却见王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气恼。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模作样!”对于王名一直的风轻云淡,她早已是看不惯。 王名只是淡淡一笑。 “无需担心,我已是知道如何出去的办法。”在那奇特小山入体一刻,王名就与之有了莫名联系,渐渐知晓一些隐秘。 此话一出,龙菁儿不由一愣:“真的?”事实上,此刻要想逃出山洞也是来不及了,因为那坍塌来得太快了。 面前的岩壁,已是开始脱落,更有身后的火势,张牙舞爪,无法制止。 一副末日来临模样。 没了护身符箓与玉佩,龙菁儿开始感觉到绝望的来临。 王名则是摇了摇头,揽住她的柳腰,低喝一声:“去!”他意念转动,体内小山微微一颤,再一个晃动,已是来至另外一个地方。 恺恺的白雪覆盖,冷意落在龙菁儿小脸上,让她半天缓不过来,红唇微张,愣愣发呆。 这里,赫然就是前几日他们所来的雪山!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的?”龙菁儿四处打量,哪里还有坍塌山洞的丝毫影子? “我也不知。”王名微微摇头,他并不想将自己所知告诉龙菁儿,因为以龙菁儿的性格,肯定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山中山——在雪山之内,隐藏着另外一座山林。在王名杀死怪蛇,除掉漆黑气流,收纳小山之后,他们才能从山中跃出,回到山外。 如此神奇怪异之事,王名并不想让其散播,因为只会徒增麻烦。 第二十八章 重回雪山 重回雪山,王名并没有提及山中山一事,因为他并不想张扬出去。 同时,他也察觉到此事有太多隐秘,无论漆黑气流,那怪异修者还是小山,都值得他一探究竟。 龙菁儿对此很是不满,以她个性,并不愿谜团环绕脑海,但很快她就是转移了注意力。 “这是?”她抬头望去,可见雪山之上一片狼藉,有触目惊心的血花四溅。 顺着痕迹走去,山顶之上赫然可见一头已然毙命的白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流淌的大量鲜血,便是从其身上流出,带着丝丝飘香,那是属于金丹境界的异味。 其身上诸多惊人伤痕,显露出森森白骨。 “这肯定是龙思那个女人做的!”龙菁儿暗暗咋舌,能够杀死金丹境的白虎的,也唯有龙思了。 再想到自己受到雪崩危机,差点就是殒命,负责保护自己的龙思自然会恼怒非常,将所有的怒火发泄于白虎身上。 “牙月······”龙菁儿目光又是一黯,雪崩造成的破坏不可谓不大,身前雪山已是有了大变样,也不知道无有自保之力的牙月,能否在这般境地下生还。 龙菁儿叫喊起来,无论如何,她都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可能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而让她惊喜的是,很快就是有一个声音回应了她。 “小姐,我在这里!”半空中,两个身影猛然落下,其中一个还未待站稳,便是飞奔而至,与龙菁儿相拥起来。 这两人,自然是龙思与牙月。 “你果然没事!”龙菁儿紧紧抱着牙月,眼眶红红的,差点落泪。 “小姐,是龙思前辈救了我!”牙月同样喜极而泣,并且表达了对龙思的感激之情。 两女感情深厚,于危难后真情流露,好一阵子后方才渐渐恢复,对着龙思行礼。 “多谢龙思前辈相救之恩!”龙菁儿对龙思有所改观,她虽则冷冰冰,但却的确真心保护两人。 而龙思见到龙菁儿无事,心头也是放下重担,面对龙菁儿万分感激,却也不过淡淡点头,顺手将一玉盒递来。 玉盒有一尺高,散发淡淡清香,而龙菁儿将其打开,便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美妙的白光流转于脸庞上,有温凉动人的芬芳溢发,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那安静躺在玉盒内的,正是罕见的宝物冰莲。 “好好保管,莫要丢失了。”龙思淡淡说了一声,就是将目光放到王名身上。 “你跟我来。”平淡的语气,却带有不容置疑之意,龙思转身走到不远处,静待王名跟随。 她所要知道的,自然是雪崩之后所发生之事。 数日的消失不见,再到出现时候的突兀,龙思知晓,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之事。 王名对此有所心理准备,因为这是无可避免的。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只是把自己对于漆黑气流,怪蛇与小山的猜测隐瞒。 听完王名这数日的遭遇,龙思不由目光一凝,道:“当真?”她未曾想到,这里面会是如此波折奇特。 “不错。”王名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全盘道出,就是因为就算不说,龙思也会寻到龙菁儿。 以龙菁儿的个性,可就不会那般小心,反而更会全盘倾诉,以求解惑。 “此事非同寻常,回去再说吧。”龙思沉吟着,她并没有多说,因为对于王名,她实际上是有猜疑的。 一个刚刚回归的游子,不明底细,是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 四人离开雪山,回到了灵山主峰。 还未到峰顶宫殿处,那外间就是有一行数十人等候,领头者正是灵山龙族第八脉脉主龙若天。 见到龙菁儿,他不由面上一喜,连忙上前,上下打量:“菁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可担心死为父了!” 虽则将龙菁儿交给龙思保护,但龙若天也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直密切注意龙菁儿的行踪。 身旁一个美貌少妇站出,轻抚着龙菁儿的黑发,柔声道:“菁儿,这几日没少受苦吧?” 这一少妇,却正是龙菁儿的母亲,龙落月。 王名悄然打量此人,发觉其与龙菁儿的感情很深,而且那层关系与龙若天的不一样。 龙菁儿与龙落月之间的感情流露,乃是真情实意,是出于存粹的母女之情。 相比之下,龙若天对于龙菁儿的宠爱,很大部分是有利益的缘故在。 正如此刻,就在龙菁儿与龙落月这两母女低声细语之间,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硬生生打断两人:“菁儿,当听闻你出事之时,我是真的心急如焚,所幸有龙思前辈在,才没有酿成大祸。” 此人头角峥嵘,目光流转精光,显露出不俗实力,与周围人有格格不入的高傲感。 此人,却正是龙铭这一脉之人,也即灵山龙族第三脉之人,其名为龙知章。 他就是龙若天安排的,将要与龙菁儿结为伴侣,以来修复,巩固第八脉与第三脉关系之人。 即便是同族之人,但身为主脉之子,龙知章对龙若天等人依然抱有自然而然的自傲,唯有对待龙菁儿时候,才会露出温柔体贴之色。 这在他看来,已是表达出足够的诚意,但可惜的是,龙菁儿对此不屑一顾。 “救我的人,是龙名!”龙菁儿轻哼一声,扭头看向王名。 如同炫耀宝物一般的神情,让得龙知章一愣,而后面色沉了下来。 他不想龙菁儿会当众不给自己面子,甚至不惜拿一个无名小子来做挡箭牌。 “你是谁?为何我未曾见过你?”龙知章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王名。 面容普通,气息毫不出众,更无气质可言——龙知章越看王名,越是厌恶这般一个平庸小子。 在灵山主峰内,龙知章还未见过这般普通的同族之人。 王名并没有理会他,因为龙菁儿的关系,他与此人必定成为敌人,而对待敌人,无需客气。 即便是同族,那也是无有情分可言——这就是灵山龙族,一个极为奇特的族群。 “龙名,你此次救了菁儿,可谓是立了大功。”龙若天适时站出来,并不愿在此时见到两人的针锋相对。 于情理上,他此刻作为脉主,更要维护自己一脉的王名。 “先回去接风洗尘,之后再将这数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龙若天很快安排下去,让王名不去和龙知章接触,以免造成更多矛盾。 洗刷过后,沐浴更衣,便是有美貌侍女带领王名去到一宫殿内。 面前是一席丰盛的晚宴,有龙若天坐于首席,龙落月与龙思在旁,而龙菁儿则是坐于末席。 换上一身雪白衣裙的龙菁儿,如瀑般黑发散落,玉颈挂坠,娇俏小脸可人。 安静坐着的她,难得显露出一分大家闺秀的气质,不过很快就是在对王名眨眼间消散。 她对王名招手,让王名坐在旁边。 “龙名,不妨过来我这边,我想和你说说话。”但同时龙若天开口,言语平淡,语气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他的目光打量王名,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一股淡淡的危机感,于王名心底浮现,他知晓,这是龙若天在猜疑自己。 本性多疑的龙若天,更是身处第八脉脉主的位置,其是不会信任任何人的。 哪怕是最为亲近之人,也是如此。 王名在龙若天旁边位置坐下,这要比龙落月更为靠近龙若天。 龙若天端起了酒杯,状似感叹,道:“龙名啊,不知你可对我的叔父有何印象?” 借龙若天叔父子孙之名,王名才是得以以游子身份“回归”灵山龙族。 现在龙若天突然提起此事,王名顿时明了,这是在试探自己了。 “当日初来之时,他并没有提及此事,反而是今日莫名提起,想来是对我进一步的试探。” 王名心中闪过念头,龙若天现在提起那往日之事,分明是在进一步的挖掘自己底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证明龙若天很是在意王名。若是龙若天对王名不理不睬,那方才是最大危机。 但同样的,现在的试探也是不可掉以轻心,以龙若天的谨慎多疑,如果露出丝毫破绽,不但容易前功尽弃,甚至还会身份泄露。 到了那般地步,王名的小命也是难保。 “我···出生于一个贫困之家,对于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唯独知晓他似乎很是嗜酒。” 王名沉吟一下,既然借了龙若天叔父子孙之名,那必然也是要对其有所了解。 有落天胜的情报相告,王名将部分对于龙若天叔父的了解道出。 龙若天听着,不由点头,道:“不错,叔父他,的确是这般一个人。” 他喝一口酒水,又是叹一口气,道:“叔父他本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留下的风流债自然数不胜数。”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过,以他爱美人如命的性格,为何会有你这般相貌普通的子孙呢?” 龙若天看着王名,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实际上,他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个——王名的样貌实在太过普通,与寻常龙族之人相差都是太远,更别提他那个出众的叔父。 以龙若天对自己叔父的了解,他可不会寻一个普通女子,然后生一普通孩子。 灵山龙族之人,因为体内龙血缘故,从而也是有了真正龙族的爱好,不但爱宝物,更爱容貌出众的伴侣。 在这般前提下,龙若天难以将王名与自己叔父联系起来——与其他灵山龙族之人有所不同,龙若天不但注重血脉,对于容貌同样在意。 第二十九章 登天 酒水落肚,微冷。 但更冷的是,龙若天的言语。 桌上另外三人同时将目光转了过来,龙思目中有着冷淡,龙落月目中闪过惊讶,而龙菁儿则是微微一愣。 三人都是没有料到,龙若天会突然提及这等事情,但三人的反应也是有所不同。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龙菁儿娇躯微微前倾,似有为王名说话之意。 龙落月第一次见到王名,对于王名之事并不了解,闻言也是说道:“龙名他不是我一族之人吗?” 龙思坐于席上,目光微闪,并不言语。 龙菁儿站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埋怨,道:“父亲,要不是有龙名他在,你恐怕就见不到女儿我了!你现在怎能如此质疑他呢?” “有族中前辈鉴别,龙名他又是身掌金身化龙诀,更有英灵能力守护,怎会不是我族中之人呢?” 龙菁儿语速很快,面色也是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眼瞳泛着光芒,与龙若天对视,毫不躲避。 龙若天很快便是败下阵来,连连摇头,露出苦笑:“菁儿,我不过是对龙名的来历过往很有兴趣而已,你无须如此激动。” 龙菁儿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也让他打消继续询问下去的念头。 而出人意料的是,王名此时缓缓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前辈,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事实上,换了是我,也不会随意相信一个突然冒出的游子。” 龙若天的质疑,就正如一个缺口,若是不趁早将其堵住,恐怕日后将会越发扩大,难以平复。 “此刻能坐在几位前辈面前,已然是几位前辈对我的最大信任。” 王名缓缓说着,语气并不高昂,但自有一股深藏的自信。 “而既然脉主表达出对我的疑问,那我也必须给出证据,以来证明我的身份真假与否。” 王名抬起手来,开始引动英灵之力。 现在,正是一展锋芒之时。不但可以一举打消龙若天对自己的质疑,更能够真正在灵山主峰立稳根脚。 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纷纷呈现,那如同流光一般闪烁,直让得龙若天几人忘了呼吸。 灵山龙族之人,皆会获得英灵地的英灵承认,从而获得一种能力。 而如今,王名展现出了五种能力,以龙若天与龙思之能,自然看得出来,那非是普通功法。 正是真真切切的英灵们所传下的能力。 “五种?怎么可能?”龙若天面色大变,霍然站起,盯着王名,身躯微抖。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良久都是说不出话来。 继承五种英灵之力,这在灵山龙族的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哪怕是天赋最为异禀之辈,也是无法做到。 但是此刻,这个不可能的事实就发生在他们面前。看着那刺目的五彩光芒,他们不得不去相信,眼前这个普通的男子,的确继承了五种英灵之力! 那种震撼携带着惊喜,如同海潮一般冲击他们的心灵,良久方才是恢复平复下来。 “如此,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王名收起五行能力,与英灵们的约定,的确可以给他极大的方便。 在灵山龙族之内,象征着血脉的金身化龙诀,以及象征着继承的英灵之力,是最为重要的。 有五种英灵之力加身,王名在这里的地位,要直线上升! “我错了。” 龙若天吐了口气,面上复杂转为欣喜笑容,看着王名的目光如同饿了十日的大汉见着丰富酒菜一般。 眼瞳中,散发着精光。 族群历史上第一个拥有五种英灵之力的子弟,现在就在他这一脉之中——这是何等惊喜之事。 “好,好,好!喝酒!喝酒!” 龙若天再也不提他事,只是端着酒杯,拉着王名,一杯一杯的喝起酒来。 一场本为盘问与试探的晚宴,就如此轻易的化为酒宴,欢喜的气氛弥漫,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对王名露出惊讶与敬畏之色,皆因知晓今后这个男子身份将会跃进。 酒席上,龙落月以身体不适为由,很快离席,同时龙思以照顾龙落月为由,随行而去。 龙若天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堆满笑容,哈哈大笑着,与王名干杯。 酒宴整整持续了半日,在狂喜过度的龙若天倒下后方才是落幕。 ······ 王名回到了自己洞府,休息一番后,开始整理之前雪山一行的得失。 这一趟的收获自然是不少的,不提修为的精进,只说那奇特的小山与吞噬了漆黑气流的莫邪,更有将要蜕变的千针蜂群,这都是与他密切相关之物。 他看一遍莫邪与千针蜂群,发现仍没有动静,知道需要时间发展,也是没有打扰。 而体内的小山则是让他沉吟起来,此物很是奇特,内中蕴含强大力量,无奈难以驱使。 此物稳稳立在他的丹田处,无声无息,让得王名有些纠结,不知到底如何对付。 “灵山主峰有藏经阁,或许可以去那里寻找答案。”王名很快放下此事,因为外间突然有喧闹声响传来。 “怎么了?”王名站起,打开房门。 牙月踩着急匆匆的小碎步,小脸皱起,来到面前:“公子,第三脉的龙知章又来找你了。” “又来?”王名淡淡笑了笑,已是猜到此人肯定是为了龙菁儿而来。 对他而言,王名就是头号情敌,是必须铲除的对手。 牙月一脸不忿,俏脸气得鼓起:“他说要和公子决斗,真是不要脸!” 龙知章年有二十多,又有庞大资源支撑,修为早已是达到了筑基中期境界,不容小觑。 其口口声声要寻王名决斗,自然用意很是明显。 但是,修为的差距不是借口——在灵山龙族内,强者为尊,弱者无有任何借口。 “公子,龙知章他这个坏东西,整日都在散布谣言,败坏你的名声!”牙月恼怒起来倒是与龙菁儿很是相似,也没了害羞,语气飞快:“他说你欲要借小姐之手上位什么的,很是难听!” 诸如“小白脸”,“诡计多端”,“祸害无知少女”一类,龙知章给王名套上了许多帽子。 牙月正在气头上,将全部一股脑道出,噼里啪啦的不停,让得王名略有惊讶,不想这个少女也会有如此激动一面。 “公子,是我多嘴了。” 等到发觉王名盯着自己时候,牙月方才回过神来,面色绯红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躲闪的目光飘忽,显得很是可爱。 “无妨,让我去会会他。” 王名微微一笑,想来自己身掌五种英灵之力之事并未传扬出去,否则龙知章不会如此不自量力的来挑衅自己。 如此,这或许正是一个张扬的大好机会。 走出洞府,王名不理会正在面前吵嚷的一群人,抬起头来,凝视某一处高地。 “终于敢出来了吗?”人群中,一身风流倜傥的龙知章目光一亮,看着王名,露出冷笑。 众人安静下来,随着龙知章来到王名身前,以蔑视神色围观王名。 跟在王名身后的牙月缩了缩小脑袋,一群大男人的赤裸裸目光,这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龙知章走出一步,淡淡说道:“龙名,你终于想通了,可敢与我一战?” “决斗!决斗!”人群在起哄,他们对于龙知章的实力自然抱有信心。 群众带来了更为强大的压力,身后的牙月吸了吸琼鼻,心中很是恼怒,但却不敢说出来。 王名则是无视其等喧闹,一指那远方高地:“那可是登天台?” 众人声音戛然而止,面露惊讶,纷纷转头望去。 “不错。”龙知章眉头皱起,道:“你想干什么?”王名这一招转移话题,让他很是不爽。 事情的主动权,渐渐脱离他的掌心。 “登天台,是灵山验证血脉与天资之地。”王名淡淡说道:“其无视修为强弱,只问能力高低。” “你既然执意要与我决斗,那我便在登天台上等你。” 越过层层群众,王名只留下一句淡淡言语,向着那高地方向走去。 众人皆是世事难料的模样,面面相觑。 “他说,在登天台上等着公子?”有人眨着眼睛,不敢置信:“我们灵山龙族流传至今,好像也没有几人能够登上登天台吧?” 登天台,是灵山主峰的一大奇物——其考验天资与血脉,不问修为强弱与否。 要登上登天台,须得经过百道石阶,这其中每一道,都是天资与血脉的证明。 灵山龙族这千年来的历史中,也唯有先祖与寥寥一两人能够真正越过百道石阶,攀上登天台。 那是数百年一出的绝顶天才,方才能够完成的壮举——对于灵山龙族族人而言,登天台不过是传说而已。 族人们,对于登天台抱有无上的崇敬之情。因为在藏书上记载,若是当真登临登天台,将会有一步登天的机缘。 记载引领族人的追寻,而在他们全部败下阵来时候,则是渐渐开始将记载认定为传说。 唯有传说之人,方才能够亲眼见证记载的真实与否。 而现在,王名居然说要在登天台上等待龙知章——众人听闻,怒火上涌,便是再为狂妄之辈,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 但是,王名那平稳的步伐,却仿佛是在告诉他们这不是开玩笑。 “好,好,好!你想要玩,我便奉陪到底!” 龙知章面沉如水,大步跟随王名而去。今日,他誓要完全击败王名,重夺龙菁儿欢心! 第三十章 震撼 登天台并不大,底下是蜿蜒的石阶,带着岁月的青痕,一直延伸而至那被淡淡白雾所笼罩的高台。 高台被周围岩石所掩饰,只露出朦胧的半张容颜,如同水中月一般,引来所有族人的遐想。 传说之中,在登天台上有一步登天的机缘,那是所有族人所向往的,因为这是成仙的一大道。 但无人能够证明其中真假——记载之上,语焉不详,只言片语。 哪怕是那寥寥几个登临登天台的绝顶天才,面对同族询问,也不过是淡淡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这更加增添了登天台的神秘,也让族人越发崇敬这一神圣之地。 而现在,王名大言不惭,直言道要在登天台上等候龙知章一战,如此狂妄言语,立刻在整个主峰内传开了。 登天台是整个灵山龙族的尊崇圣物,而王名却有轻视之意,这让得所有族人都是沸腾起来。 “新来的游子,龙名?他有何资格谈论登天台?”准确的说,是引起了所有族人的愤怒。 有身份者,各自放下要事,来到登天台前,欲要亲眼一观这个口出狂言的王名有何本事。 而山腰或以下的族人,平常无有登临山顶资格,更是愤愤不平,破口大骂。 “狂妄,实在狂妄!听闻此人借着第八脉脉主独女的威风,大出风头!其实他不过是一个靠女人的小白脸而已!” 灵山龙族,男尊女卑,在其等看来,与龙菁儿走得很近的王名,不过是狐假虎威的投机者罢了。 龙知章这数日的谣言散播,终于是起了作用——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王名已是成了众矢之的。 巨大的压力,如潮水一般涌向第八脉。第八脉子弟愤慨不已,王名之事,与他们何关? “龙名此人,与我第八脉无关!”众怒是不可犯的,为了撇清关系,第八脉子弟们纷纷表态。 唯有第八脉脉主龙若天与寥寥数人,只是面色平静,不曾言语。 “走,去看看他到底有何想法。”龙若天带领着亲近之人,如龙落月与龙菁儿等,向登天台方向走去。 路上,可见或多或少的人群,与龙若天一般,欲要亲眼看看王名演的是哪一出戏。 “若天,当日之事,你为何要我们隐瞒?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这般大事了。” 龙落月走在身旁,对于周围吵杂的族人感到很是不适,她并不习惯这样充满暴躁与愤怒的场景。 而当日晚宴之时,王名展露出自身所掌控的五种英灵之力,这本可作为第八脉崛起资本,但不知为何,龙若天明言禁令,不许任何人将此事透露出去。 对此,知晓内情的龙落月很是不解。 “正因为事关重大,我才想让你们先隐瞒起来,等到合适时机,方才透露出去,如此才更好增强我第八脉底气。” 龙若天眉头一皱,微微叹气,道:“只是,我本以为龙名此子性子沉稳,行事低调,不会为区区小事冲动···却想不到,他一旦上脑,居然如此疯狂与狂妄。” “虽则继承五种英灵之力,但他的修炼天赋摆在那里,如何能够比得过我族数百年一出的绝顶天才?现在狂言出口,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心底里,龙若天在暗暗后悔,本想将王名作为一大底牌收着,不想他居然自行暴露。 事情超出预料,无法掌控,这让龙若天开始感到烦躁。 来到登天台处,看着面前人山人海,他就更是难以控制自身情绪。 登天台的石阶前,站着数人,其中赫然有王名身影。 龙若天本欲上前,将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名拉回来,但见到王名旁边的龙铭与之前所见的族老时候,他的动作又是不由一顿。 虽则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但事情的传播之快,却是远超乎龙若天想象。 便是连得灵山龙族的各大人物,都是陆续而至——看着那一张张带着审视的脸庞,龙若天吸一口气,决定静观其变。 王名与龙知章相对而立。 “看来,此事并无人反对。”还是那个之前见到的族老,其面容平淡,扫一眼人群中的龙若天,微微点头:“不过登天台乃是我灵山圣物,寻常时候不会开放,要想登临,自然需要一定代价。” 登天台有族人守护,未得允许,甚至连得族人也是不可接近,但现在事情已然闹大,即便欲要停止,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规则不可破坏,要想登上登天台,仍需要付出代价。 “我愿去冲龙洞狩猎五年。”龙知章以挑衅目光看向王名。 冲龙洞,是灵山一处危险之地,同样也是灵山龙族年轻俊秀主要的历练之地。 “同样。”王名淡淡一笑,他并不在乎这个代价如何,因为对于战胜龙知章抱有绝对自信。 此言一出,龙知章不由面色一滞,而旁边龙铭更是诧异的看了王名一眼。 冲龙洞之危险,以筑基中期修为进去,都是有九死一生的可能,王名不过筑基初期,却如此轻描淡写,随龙知章的节奏走,这让龙铭暗暗皱眉。 有落天胜这层关系在,龙铭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名挖坑跳下去,但此刻立场不同,他也无法上前阻止。 以眼神去示意,不想王名却是无视之。 狂妄! 龙铭心下不喜,对王名的冲动暗暗冷笑,也是没了阻止的念头,开始静观其变起来。 “那么,也莫要浪费大家时间,现在比试便是开始吧。”族老看一下纷纷扰扰的族人们,除非重大节日或是大事件,否则还真是难得一见如此浩荡场面。 让开道路,那登天台的底下石阶,终是毫无阻拦的展露在王名面前。 ······ “我在上面等你。”龙知章衣袍一挥,冷哼一声,当先踏上登天台的第一道石阶。 身躯微微一抖,而后面色一肃,大步上前。 周围的族人,都是纷纷为他加油打气。 “上啊!到了现在才知道害怕了吗?”同时,因为看不惯王名的狂言,族人们开始挤兑没有动作的王名。 王名淡淡一笑,虽则今日的阵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实际越是轰动,所能造成的效果就越好。 不再多言,也没有在乎周围族人目光,王名缓缓抬步,来到了第一道石阶面前。 青色中带着岁月痕迹,散发出厚实之感,在脚步刚刚放上去之时,王名便是可以感觉到一股骤然的压力从四周凝聚,往自己身躯扑来。 王名身躯不由轻轻颤抖,一点一点的在适应这股突兀的压力。 那感觉如同跌入了河流之中,周身遍布流动压力。在这般重压之下,就是连得族人们的喧嚣都是安静了许多。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可以清晰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小子,追上来啊?”但很可惜,正在感受这番奇特的王名立刻就是被龙知章所打破。 他就站在第六道石阶上,俯视着王名,嘴角带着冷笑。 再抬步走上第七道石阶,龙知章轻蔑一笑,以挑衅目光盯着王名。 王名看他一眼,抬起步伐,来到第二道石阶上。 身躯又是微微一个颤抖,却是有更重的压力从四周涌来,如同无形的重锤打在王名身上。 血液,渐渐起了反应,开始发热,沸腾。 脑海中,同时升起英灵们的低声自语。 考验血脉与传承的登天台,已然是发动能力,毫不客气的看透王名的内外,一点一滴的衡量他的价值。 王名轻轻吐了一口气,在承受着压力同时,他来到了第三道石阶上。 他的目光渐渐发亮,因为已经是在逐渐适应这般重压环绕的感觉。 压力化为动力,他感觉到了不一般的豪气——就在诸多族人面前,一连数步,直接来到了龙知章的身旁。 台下引来众人惊呼,而龙知章眼角撇到王名身影,更是面色一变:“怎么可能?” 此时,两人已是到了第九道石阶上了。 登天台有百道石阶,以十道为一个阶段,中间有着一个小平台,可作稍息。 龙知章本想走过十道石阶,而后在小平台上悠然观看王名艰难前行的模样,但不料只是眨眼功夫,情势已是急转直下。 心中震惊与着急之下,龙知章的节奏骤然一乱,那气息一滞,闷哼一声,迈向第十道石阶的脚不由顿住了。 唯有眼睁睁看着王名稳健抬步,跨过第十道石阶,来到小平台上。 来到小平台,王名便停在那里,回过头来,俯视着龙知章。 龙知章深吸口气,知晓情势不妙,连忙将情绪收敛,也是成功踏过第十道石阶,来到小平台上。 “需要休息?”王名淡淡询问,面色如常。 龙知章擦了擦额上冷汗,哼了一声,直接走上第十一道石阶。 “我让你。”王名微微一笑,就看着他的背影。 龙知章的身躯抖了抖,又是深吸一口气,将目中怒火藏起,决定不去理会王名的挑衅。 他知晓,王名这不过是要以言语激怒自己,好让自己乱了阵脚,从而侥幸获胜。 他如何能够让王名得逞? 龙知章心头闪过诸多念头,埋头苦苦前行。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名这不是激将法,而是真正的胸有成竹——便在他坚持之时,面前突然掠过黑影,直将他的前路所笼罩上黑暗。 王名大跨步而奔,在龙知章来到第十五道石阶时候,已是越过了第二十道石阶,去到了第二个小平台上! 再度以平淡如水的面容,俯视而下。 龙知章面色变得苍白,愣在了原地。 台下的族人们声音突兀停止,个个皆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 虽则不过是前面二十道石阶,但能以如此轻描淡写举动跨越而过,又有多少族人能够做到? 第三十一章 烟台 烈日正盛,但此刻在所有灵山龙族之人心中,却是升起了阵阵凉意。 以轻而易举的动作跨过二十道石阶,这放在其等身上,几乎无人能够做得到。 登天台,不问修为,只问血脉与传承——对于这个被其等奉为圣物的了解,族人们自然是极为深刻的。 这更让其等震惊,尤其见到王名一如往常的平静脸孔,甚至未曾有丝毫汗水流淌迹象,难以想象他的极限所在。 “此人胆敢口出狂言,却原来是真的有这般本事的!”有族人连连摇头,方才知晓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新来的游子的天资,要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对于王名的争议,一下子就是少了大半——虽然不过是惊鸿一瞥,但是族人们并不傻,明白王名言语就算有所夸张,但也的确是建立于一分本事之上。 由此,争议的中心便是转向王名与龙知章的胜负,到底谁能够更为接近高台。 嗅到了竞争气味的族人们,渐渐变得安静。 而登天台上,气氛更为僵冷。 “我让你。”王名再次说出此话,并且在小平台上盘膝坐下。 第二次听到此话,龙知章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那挑衅化为了嘲笑,冷冰冰的如同潮水一般,泼洒在他的面容上。 仰头看向那张普通的脸孔,龙知章的面色低沉如水,咬着牙关,终是越过了第二十道石阶,来到了王名的身旁。 他不发一言,无视王名,直接踏上了第二十一道石阶。 压力更甚,龙知章挺直腰板开始变得弯曲,细细的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连得呼吸,都是逐渐变重起来。 而这一次,他的步伐也是变得不再稳定,皆因心神已乱,难以集中精神。 “来了吗?”他的眼角不时瞥向身后,期盼着王名那道黑影没有出现。 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王名的确没有再超越他,甚至连得动作也是没有。 就那般盘膝而坐在小平台上,面带微笑着,安静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目光中难以见到诸如轻蔑,嘲讽等情绪,那太过平静与深邃,反而是更让龙知章感到惊疑。 “你放弃了?”好不容易跨过三十大关,龙知章却没有丝毫得意,心中更是被不安所笼罩。 王名之前的超越让他烦躁,而现在的不动则是让他猜疑,难以揣摩王名的真正想法。 普通的面容上,浮现的是波澜不惊的平淡——那张龙知章所不屑的脸庞,渐渐抽象,化为他所无法猜测的图案。 最终令得领先的他开始恐惧。 “你不知道吗,我一直在让你。”王名缓缓站起,他的言语如同针尖一般刺在龙知章心上,划落鲜艳血滴。 “你应该感到侥幸,因为此刻你还能够领先,不至于丢脸。”王名声音不高,但言语太过尖锐,太过锋利:“但很可惜,我现在将要行动了。” “我之前说过,要在登天台上等你,但其实那不过是骗你的,因为你根本无法跟上我的步伐。” 王名保持着不急不躁的步调,将一个一个石阶超越,很快就是来到了龙知章的面前,与他平视。 那番尖锐如刀的言语,依旧刺在龙知章的胸膛,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番话其实并没有意义,因为在登天台上,考验的是血脉与传承的天资,能够登上多少石阶,这本就是天生注定之事。 并不是说,抢先之人就能够领先——后来者,只要天资出众,自然而然可以超越前者,去到更高处。 所以说,实际上龙知章只需要保持冷静,发挥自身最大潜力,争取做到最好,这才是最为明智的应对办法。 但此刻,面对王名赤裸裸的言语,内心的高傲与反差令得龙知章根本无法承受这般结果。 被一个新来的游子无情碾压,更是在众多族人面前,这是任何灵山龙族之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与王名对视的一瞬间,龙知章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冰冷,漆黑,如同封闭的寒冰一般。 他的薄唇抿了抿,径直向着下一石阶踩去,毫不在意登天台所给予的越发重压。 第三十一道,第三十九道,第四十一道,第四十九道···终于,在第五十五道石阶上,龙知章的脚步再也无法迈上去了。 噗! 那身躯抖了抖,猛然喷吐出一大股鲜血,便是直腾腾的往后倒飞,翻滚着从小平台上落下。 直到从第一道石阶滚落,他方才是一动不动躺着,那浑身皆是血迹,气息起伏不定,很是虚弱。 这是气急攻心与登天台的反噬相加的后果。 看到龙知章的结果,族人们纷纷摇头,有数个与龙知章相熟之人上前,查看一番伤势,而后默默抱着他后退。 到了这个时候,胜负已分。 但族人们并未离去,因为王名仍在前进,他超越了龙知章,一步一步,稳健而有力的前进着。 第六十道石阶,第七十道石阶···所有人的心神,在随着王名那坚定的步伐而摇曳。 “多少年了,我族终于是又出一个绝世天才了。” 有族人低声自语,目光饱满着激动,望着王名背影,犹如见到了一个未来的中流砥柱的崛起。 飘忽的白雾缭绕处,王名的身影距离那登天台越发接近,看似变得渺小,但在族人们心中,却如同巨人一般高大。 似乎已是看到了族群的辉煌未来,族人们内心被族群荣誉所溢满,激动难以控制。 唯有一些与王名年纪相仿,高傲非常的年轻男子,心中无法接受一个游子超越其等这个事实。 台下众人压制着气息,不敢打扰王名的步伐,而台上的王名,则是承受着其等所难以想象的重压。 已是到了第七十五道石阶。 “英灵之力,已是接近发挥到极限···现在的问题是,金身化龙诀。” 王名额上,那刚刚渗出的冷汗还未划落眼帘,就又是有新的汗珠子冒出,从未停歇。 来到这里,他已然是感觉步履维艰,每前进一步就似乎有如大山在负,便是连得喘息都是那么艰难。 向英灵们借用英灵之力,这让他能够坚持至此,但最大的问题是,金身化龙诀。 要知道,金身化龙诀是龙斩所传授给王名的,其随着灵山龙族的血脉一起,落入王名体内。 血脉这等东西,需要时间的积累方才能够最大程度融合。而现在距离龙斩传授血脉,也不过是一月不到,如此短短时日,如何能够让得龙族血脉与王名完全契合? 血脉的不完全契合,影响到了金身化龙诀的发挥,这落到此刻境况,就如同一脚长一脚短那般,总是难以做到最好。 “看来,这一次是无法去到那里了。”他抬头看去,那石阶短短,却是越发高不可攀。 越是到了后面,困难就是越发成倍增长,每走出一步,都是需要之前数步的努力。 英灵之力,包括五行,光暗,冰雷等,全然运用到了极致;更有金身化龙诀显露,形成密密麻麻的龙鳞,为王名抵御汹涌澎湃的重压。 来自登天台的压力,在毫不留情地考验着他的血脉与传承。 来到第八十道石阶时候,王名脚下一软,差点便是倒在了小平台上。 他用双手支撑膝盖,看着自己这一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忍不住苦笑一下。 从这里看下去,有白雾遮挡,无法看清底下情况。 “看来,我似乎还是冲动了一些···如果等到龙族血脉完全契合时候,应该就有把握去到顶峰。” 他抬头看去,随着白雾飘走,终是能够见到最高处的景象——那里隐隐有着一个模糊身影,巍然不动。 王名目光陡然瞪大,那身影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使得他忍不住便要飞奔上去,一探究竟。 他的整个心神,都在砰砰跳动起来。 “那是谁?”内心中,一个呐喊响彻,让他眉头紧皱。 传说之中,登天台上有登天机缘。 在灵山龙族的历史上,有着数人有绝顶天资,到达登天台之上——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诉说那一顶峰的机缘。 如同禅语一般,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甚至不可捉摸。 对后世的灵山龙族之人而言,登天台上的登天机缘,就如同传说一般遥远。 但在今日,王名有所机会,或许可以登临绝顶,目睹机缘。 “我要去看看。”他目光闪烁了一下,终是下定了决心。 因为血脉的不完全契合,他本想等待下一次再去进行登顶。但此刻,在见到那个模糊身影之时,他又是毅然改变决定。 那给他极为熟悉之感的身影,他必须将其弄清,那到底是谁。 抹了一把额上冷汗,王名轻轻吐一口气,将沉重的脚抬上第八十一道石阶上。 滚滚如潮的重压,让得他的脚都是微微颤抖起来。 他面无表情,走上第八十二道石阶上。 而后,嘴边有着丝丝鲜血流淌下来。 他并不顾,继续前行。 很快,他的面色就是变得苍白,鲜血从口中喷出,落到石阶上,再添一分艳红。 有飘渺的琴声而至,难以辨明其中表达情绪。 那似乎在为登临绝顶的强者所哀悼——就在第九十八道石阶上,王名已然无法抬起的后背,一点一点在倔强的与压力对抗。 他的脸庞抬起,露出那流淌鲜血的眼眸,透出骇人的坚决。 终是看到了那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在烟台上,那白衣如雪,琴弦微颤,旁边散落三两滴鲜艳血花。 茫茫的白雾很快就是将其埋葬,只留下一个难明的眼神,透过时光,与王名对视。 王名身躯莫名震动,而后整个人再也无法控制,从半空中直挺挺坠落。 而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因为就在那个对视之中,他突然发现那个眼神与自己太过相似。 第三十二章 名人 距离王名初来灵山主峰,已是有一月时间。 黄昏下,王名站立于一处悬崖边,默默看着脚下微冷的白雾飘荡。 身后有着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娇小玲珑的侍女牙月缓缓走近,语气带着恭敬:“公子,族老所赐的宝物,今日已是到了府中。” 王名闯过登天台,虽然最终未曾登上顶峰,却也已然震惊全族,自然获得族老赏赐。 登临第九十八道石阶,距离峰顶不过还余两道——如此成绩,是灵山龙族这近数百年来最佳。 自然,王名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灵山,尤其以一个游子归来的身份,更是让得族群刮目相看。 现在,龙名之名,整个灵山无人不知。 牙月看着王名的眼神中,带着丝丝崇拜与羡慕,就和诸多灵山龙族之人一样。 显露绝顶天资的王名,显然获得了族老的关注,地位一飞冲天,前途光明无量。 这在王名这段时日的修养之中,表现得很是明显。 而并不喜于应酬的王名,也是借口修炼养伤,来到偏僻处,静等风波过去。 现在听闻族老所赐予的宝物落实,他也就不停留,与牙月一起回去洞府之中。 ······ 路上,侍女们对王名恭敬行礼,对此王名并不在意,而身后的牙月忍着骄傲,昂首挺步。 之前照顾王名的那一段时日,龙知章一直挑衅,碍于王名不知,牙月也是唯有忍气吞声。 而现今,王名一鸣惊人,身份高升,作为服侍他的侍女,牙月同样水高船涨,无人再敢挑衅于她。 这般反转,带着一丝梦幻色彩,牙月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女,自然也是难以抑制一分得意。 但她本性谨慎,也没有多少显露出来。 直到回到洞府,来至族老所赐的宝物前,她方才是一脸兴奋的道:“公子,你看这么多的宝物!” 王名的洞府内,此时有一间客房,被专门用来摆放地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宝物。 灵山龙族之人喜炫耀,便是修为高深的族老也是不例外。他不用纳戒,而是吩咐数十个手下,大摇大摆的搬运宝物,统统塞进王名洞府里面。 诸如金银珠宝,灵石美玉,数不胜数,更有珍贵玉瓶,藏着难得丹药,美酒,一行行排放,一列列重叠,让得王名眼花缭乱。 满满的一屋,闪烁着五彩缤纷,难以直视。 牙月飞扑在金银小山上,怀抱着沉沉的财宝,笑得合不拢嘴。 王名微微摇头,虽则继承了龙斩所传授的龙族血脉,但他本性坚定,难以动摇,对于闪亮的金银一类,兴趣不大。 唯独这些对于修炼有用的丹药,宝物,方才能够吸引他的目光。 “大玉丹,金身丹,洗尘丹······”王名打开其中十数玉瓶,闻着那莫名芬芳的药香,只觉得浑身如有轻烟缭绕,直欲要飞天一般飘飘然。 大玉丹,此前在清羽宗左虚曾经给予王名一枚,不过却在与陈令今决斗之时用去了。 此丹药是治疗良药,号称“金丹以下无忧”,即只要境界在金丹之下,无论受到何等伤势,都可活过来。 而金身丹,则是灵山龙族所炼制的偏方,以龙血精华为引,专注于增强金身化龙诀。 也就是说,金身丹只对灵山龙族族人有效。 至于洗尘丹,则是正道观其下洗尘宗的独门配方,同样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丹药。 其有洗髓伐毛之效,可以洗去体内深藏的污垢,增加与天地灵气契合程度。 这一效果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很是惊人,因为到了金丹境界,便是要与天地沟通。 引灵气入体,不但在于天地灵气的充沛,对于自身这个载体,同样要求极高。 越是纯净,少有污垢的肉身,能够吸纳的灵气越多,同时能够引动的力量也越强。 对修者而言,修为的高深,力量的高低是最为重要的,由此也可见洗尘丹的作用。 或许现在筑基境的王名,可以不去在乎洗尘丹,但他不可不去重视之后的金丹境。 与天星灵体图一般,洗尘丹可以进一步强大王名的肉身。 这三样丹药,加上其它一些疗伤,颇具奇效的丹药,共有九十八玉瓶之数,正是契合了王名攀上第九十八道石阶这个数目。 “居然有这么多!”望着整理出来的诸多玉瓶,牙月不由掩住了小嘴,即便以往在龙菁儿身边,她也未曾见过如此之多价值不凡的丹药。 “灵山龙族,果真家底丰厚。”王名也是有些惊喜,如此数量的丹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丹药只是送来宝物的一部分而已。 最为珍贵的,是那四样摆放于中央的宝物——其等散发夺人气息,如同众星拱月一般,透着不凡。 “法宝?”王名屏住了呼吸,骤然间见到四样法宝,以他心性,也是不由得震惊。 法宝,其在法器之上,乃是金丹境或以上方才能够驾驭之物——以神识寄托,进而诞生灵性,如此才能施展真正的威力,这就是修者斗法的主流宝物。 法宝,才可称为修者真正的斗法宝物,在这之下的法器利器一流,相比就如同玩具一般可笑。 此时四样法宝摆放于身前,王名如何能够不喜? 一旁的牙月同样屏息,便是大气也不敢喘,害怕打扰到此时的王名。 法宝,牙月见过,但四样法宝同时在面前展露,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以龙菁儿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法宝护身。 由此也可见,登至第九十八道石阶的王名,此时在灵山龙族的地位何等之高。 恐怕就是脉主,也要卖他一个面子。 这就是王名所要得到的结果——以一鸣惊人的姿态爆发,从而成为最为瞩目的那一颗新星。 而王名也明白,获得丰厚的回报的同时,所需要付出的是沉重的压力,无论是灵山龙族的期望,还是自身真正身份的隐藏,甚至修为的稳步增强,以及并不友好的目光,这些他都心中有数。 修者修炼,便是与天争,与人斗,从未有安安逸逸,平平坦坦可言。 若是真的要寻求安稳,他便不会答应龙斩要求,潜入灵山主峰之内了。 王名大手一挥,将四样法宝一一看过,随后不由暗暗点头。 这四样法宝,正正适合他。 其一为渡行飞舟,与那黄沙门的张老的飞舟一般,可大可小,速度惊人,是赶路绝佳选择。 其二为龙鳞甲,由龙鳞所炼制,呈现金色,贴身,蕴含极为强大的抵御力,更可与金身化龙诀相配合,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三为龙骨剑,乃是由龙族妖兽的脊椎骨所炼制而成,坚如金石,笔直沉重,握在手中,如同血脉相连,挥洒自如。 其四最为特别,乃是一天龙珠,看似不过普通白色珠子,却有避水驱火,趋吉避凶之效。 同时,它也可以随意放大缩小,无论攻击或是防御都有一手,堪称法宝中的绝品。 四样法宝,虽然都是下品法宝之流,但此时落在王名手中,依然是让得他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筑基境修士,也可以驱使法宝,如同那陈令今的灵心甲一般,可以发挥一成左右威力。 一成威力,看似很是平凡,但也已是不下于法器一流。 现在,四样法宝加身,王名的战力可以达到何等的程度?这恐怕没有多少筑基境修士想要知道。 王名咬过指尖,将鲜血滴下,落到法宝之上,而后进行简单的认主。 法宝的认主有两种办法,一为滴血,二为神识祭炼。王名非是金丹修为,无法以神识祭炼,也唯有简单的滴血认主了。 折腾了好一番功夫,王名方才是将四样法宝收入囊中,而后他清点一下灵石,又是数得大概有十万下品灵石之数。 其它的金银珠宝,他并不需要,直接送予牙月。 “多谢公子!”牙月欢喜得双眼成月牙状,激动之下,欲要一把抱住王名,但最终还是被内心的害羞所阻止。 小手一揽,牙月飞快地将所有财宝收入纳戒中,而后端来丰盛晚餐,以来感谢王名这个主人的赏赐。 “公子,外面有很多族人等候,说要和公子交流一下。”牙月一边摆放饭碗,一边说着。 “不用理会他们,就说我伤势未愈,需要静养。”王名不去理会,知道他们不过是要攀关系而已。 王名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承担这般名声——最为理智的办法,便是退避隐藏,提升实力。 进退有度,把握分寸,不至于锋芒太盛,否则难免易折。在高调了一把之后,王名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未曾将其转化为自身实力之前,他不会再多招惹是非。 第三十三章 闭关与事故 王名的洞府,大门一直在紧闭着。 牙月将王名的意思传递,这让得诸多守候在门外的灵山族人感到失望。 王名此时名声方扬,而实力未显,正是结交的大好时机。但即便其等有示好之意,王名却有意回避,这落在其等眼中,颇有不识抬举之意。 只是王名毕竟成名之举太过惊人,其等就是有所怨言,却也不敢多言,只能不甘离去。 牙月看着其等悻悻而去的背影,小脸上有些担忧。她知晓族人的本性高傲,现在吃了王名的闭门羹,要说没有介怀,这是不可能之事。 “公子这般做,是否太过无情?”牙月以王名为先,在考虑着得失与否。 但思来想去,她都是无可奈何,因为王名早已关上房门,开始静修。 整整两个月时间,未曾出门,不曾见人。 守在房门外的牙月,只感觉一阵纳闷,便是连得她,也是难以见到王名的面容。 每一次送食物与丹药功法,都只是匆匆的一瞥:散落的长发,凌乱而又破碎的衣衫,不修边幅的容貌。 呆在房内两个月的王名,当终于走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在散发一股恶臭。 那是体内排出杂质污垢的恶臭味。 “烧水。”王名声音嘶哑,面色带着苍白,唯有眼瞳在发光,显露与之前所不同之处。 牙月掐着琼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的去烧开热水,让王名沐浴洗涮。 “公子,我······”站在木桶前,看着王名脱下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牙月的脸色开始变得通红。 作为侍女,服侍公子沐浴,这是极为正常之事。 但王名并不喜欢他人在旁,尤其沐浴时候,他更习惯于独自一人。 “帮我准备足够的饭菜,要三日份的。”王名跳入木桶之中,便是不再理会牙月。 闭上双眼,他在缓缓舒缓疲倦的肉身,皆因这两个月来,他没有一日停下过修炼。 他抬起右手,体内法力运转过去,顿时是升起了五色光芒,正是天地五行的力量。 但这次并不是向英灵所借的五行之力,而是他所修炼五行经得到的成果。 “五行的力量,我渐渐掌握,并且趋于平衡。” 借助灵山主峰的丰厚资源,王名疯狂吸收五行宝物,从而使得五行经大为增长,并且达到了平衡。 力量,得到质一般的飞跃。 同时,对于五行经的越发了解,让他隐隐察觉到了下一步所要走的方向——之前如同迷雾一样的金丹境,现在消散着,一点一滴呈现于眼前。 能在筑基前期就是开始感应到晋升金丹境的道路,这对于王名而言,可谓是最大的收获。 “这可以让得我少走弯路,节省许多修炼时间。”王名现在迫切感觉不足的,就是时间。 来到灵山主峰,已然是有三个月之久——距离与龙斩的约定,只剩下了九个月时间。 九个月,说起来不短,但对于修者而言,那却是太过短暂了。 “龙若天已是到了假丹境界,不日就将会进行突破···不成功,那自然是好,但若是一举突破金丹境,那么此行也就是失败了。” 现在王名,一直在注意龙若天的状态,因为他决定着王名的成败与否——成功将龙若天引出主峰,那么王名与龙斩之间,自然是皆大欢喜;而若是龙若天突破金丹境,王名就将会从天堂坠入地狱。 那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龙斩将王名的真实身份泄露,从而让得王名身败名裂,愤怒的灵山龙族族人,则是会一点一点撕碎王名的身体。 而换另一个角度去看,若是龙斩不去揭穿王名,两人依旧合作,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未曾没有。 但王名不会将自己性命赌在并不可靠的可能性之上。 “龙斩此人,受其死去弟弟的怨气所缠身,已是有入魔的迹象···若是处心积虑欲要杀掉的龙若天没有死去,难免她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王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两难境地,此刻的他就是身处虎穴,不得虎子,那便毁灭。 但想到自己与龙菁儿之间的关系,他又是不由得眉头皱起。 他并没有忘记,在雪山崩塌后,龙菁儿所说的那一番心底话。 “看来,必须要做一个了断才行。”他沉默一会,洗涮清理身上污垢,换上干净衣衫。 那边牙月已是准备好丰盛菜肴,静待王名入座。 期间,王名问起这两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 “公子,有许多他脉子弟不服于你,欲要向你挑战,不过都被我拦下了。”牙月这两个月来,可谓是有了不少的转变。 眼见不少子弟在洞府门口挑衅,牙月终是鼓起勇气,以严厉语气将其等驱赶。 独自一人做出这等大胆举动,这给了牙月极大自信,也让她开始蜕变。 王名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你家小姐呢?”龙菁儿与牙月情同姐妹,无有理由不出现。 “小姐她,被老爷软禁了。”说起龙菁儿,牙月面色一阵犹豫,低声道:“之前龙知章上门,欲要逼迫小姐将婚约答应,小姐自然不肯,还将龙知章打伤了。” 龙知章与龙菁儿之间,因为龙若天的有意摄合,已是到了接近签订婚约的那一步。 本来此事也是不需着急,因为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可以多多巩固交流感情,但龙知章却是一改往日作风,强硬要龙菁儿提前过门。 这其中缘由,王名自然清楚——自己这个突然崛起之人,阻碍在龙知章与龙菁儿之中。 虽然王名对此无意,但龙菁儿厌恶龙知章,欲要选择王名,这就造成龙知章对王名的怨恨。 而王名之前以登天台挑战大败龙知章,更是引起了龙知章的恐惧与担忧,声名他已是丢失,若是未过门的伴侣也是被抢走,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于是,打听得到王名闭关静修,他下定决心,要先行将婚约落实。 不想,龙菁儿丝毫不给他面子,甚至还将他这个病患打了一顿,落得个伤上加伤的结果。 这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龙知章乃是主脉子弟,本身身份不凡,而龙菁儿更是女子之身,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灵山龙族之中,如此举动,顿时惊动了全族。 “反了,简直反了!这是置我们灵山的规矩于不顾啊!”族中男子,纷纷怒骂,此事影响的确太深。 而那些平日唯唯诺诺的灵山女子们,则是震惊的难以言语,内心中有波澜泛起。 “那现在她怎么样了?”王名微微皱眉,不想会有这等事故发生。 牙月神色如常,歪着头道:“有老爷在,小姐不会有事的。”她以以往经验去衡量,对此并不太过担心。 但王名却是将手中碗筷放下。 “我去见一下脉主。”弃半桌菜肴不吃,王名走出洞府,来到龙若天的洞府外。 牙月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跟在王名身后。 她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是不是出事了?”以她身份与年纪,并不了解许多内情。 在等阶森严的灵山龙族之中,龙菁儿打伤主脉子弟,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是严重。 那在掌管灵山龙族的男性族人眼中,就如同是赤裸裸的挑战——本身应该安安分分的女子,现在却有反抗之意。 这样的出头鸟,其等是绝不会轻易饶过的。 王名虽然来此不过区区三个月时间,但以他心性,自然早已看穿这里族人的本性。 做出如此狂妄大胆的举动,即便是脉主的独女,那也是无有情分可原,况且龙若天对于龙菁儿的宠爱,还非是真心,而是建立于利益之上的。 原本,龙若天欲借龙菁儿与龙知章的婚约,来修复,巩固第八脉与第三脉之间的关系。但不想弄巧成拙,龙菁儿一番抗拒,却是完全破坏了双方的情谊。 吃了大亏,丢了面子的第三脉,如何能够放过龙菁儿? 第三十四章 选择 王名来到龙若天的洞府外,却被几个美貌侍女告之脉主不在。 “脉主此前不久去了第三脉,还未回来。”她们给出的答复如此。 “小姐不会有事吧?”牙月越发担忧,知道龙若天肯定是去寻龙鸣求情。 王名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而在他刚欲离开的时候,里面却是传出一个温和声音,正是龙若天的道侣龙落月。 “龙名,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身着貂皮大衣,龙落月显露出与其他灵山龙族不一样的柔弱。 她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龙思跟随。 王名与牙月走在她的身旁,进入客房坐下。 以大方的姿势坐在主位上,龙落月很是安静,目光出神,没有言语。 牙月站在王名身后,感觉到了气氛的一丝凝重,略有尴尬与忐忑。 “前辈,我此次来,是因为龙菁儿之事,不知前辈对此有什么办法?” 王名率先打破了沉寂,他看出龙落月心事重重,但他并没有功夫与她消磨。 龙落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办法,菁儿她真的是太过冲动了。” 王名观察她的神情,看似很是平静,并没有因为过于担心而显出忧虑之色。 这让王名不由心中衡量,莫非是他猜测错误,将此事想得太过严重了? 但很快,他就是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而且情况要比他所想的更为不容乐观。 “龙知章,是第三脉脉主龙鸣的侄子,虽然他实力与天赋平平,但毕竟地位不低,人气也颇高。” 主脉脉主的侄子被同族女子所打伤,而且还是事关联姻这一关系,使得事情的性质也是变得不平常起来。 “我此前,也是去到第三脉,和脉主龙鸣求情。但可惜,无论龙鸣还是第三脉的其他话事人,都不愿意将此事化小。” 第八脉与第三脉之间,关系本就不算和好,况且在即将修复的这个微妙时刻,龙菁儿更是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整个灵山主峰,都是轰动了——事情闹大,更是不可能如此简单解决。 “若天他,现在还在第三脉之中,但我想那也无济于事,这个家族的本性,我早已看穿。” 龙落月微叹一口气,缓缓抬头,带着审视,看向王名。 “要想救回菁儿,只有一个办法。”她的目光闪烁着,就那般直直看着王名。 “什么办法?”王名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你可知道冲龙洞?”见到王名轻轻点头,龙落月继续道:“那是一群拥有稀薄龙脉的妖兽所盘踞的巢穴,但与我灵山龙族不一样,其等不过是灵智低下的妖兽而已。” 冲龙洞,是灵山一处极为危险之地,里面遍布的皆是龙族妖兽。 “那里面,有十二头金丹境的妖龙,盘踞一方,互为仇敌,时常争斗,极为混乱。” 对于灵山龙族而言,冲龙洞的这一些妖龙,可谓是极诱人的存在,因为双方身上都流淌着龙血。 吸取龙血精华,可以增强自身龙脉,使得金身化龙诀更为精进。 龙知章之前所说的“冲龙洞狩猎”,正是为了捕猎妖龙,强大自身。 自然,冲龙洞内的危险也是极大,若是不小心遇上巡游的金丹境妖龙,小命可就难保了。 对灵山龙族来说,冲龙洞就是最大的一处宝藏之地。但即便对冲龙洞拥有巨大优势,灵山龙族也没有将其等歼灭。 一则可以作为族人磨砺之地;二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外有黄沙门与正道观虎视眈眈的情势下,不可做如此莽撞之事。 此外还有一点,冲龙洞还同时是灵山龙族获取灵兽的宝地。 总而言之,冲龙洞是灵山龙族最为重要的一处宝地。 “你的意思是,要想救回龙菁儿,需要猎杀金丹境妖龙?”王名知晓,龙落月突然提起冲龙洞,肯定与龙菁儿一事有关。 龙落月嘴边笑了笑,但面上并没有丝毫笑意:“不错,以一头金丹境妖龙的金丹,换取菁儿一命。” 这就是唯一能够救回龙菁儿的办法。 王名不由摇头,这事情放在他们身上,恐怕也唯有龙思能够做到。 但可惜的是,因为之前在雪山与白虎一战,龙思虽则将其斩杀,但也未免受伤,此刻正闭关修养,也不知何时方才能够出来。 “其实就算她出关,也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冲龙洞不允许女子进入。” 冲龙洞内,不许女子闯荡,这是灵山龙族的一大门规。 “至于我···实际上我也不瞒你,我这个筑基境修为,都是依靠丹药支撑上来的。” 龙落月不喜吵闹与打斗,其实不但因为她性子柔和,爱好平淡,更有实力不足这一缘故。 天资平平的她,难有发言权。她自知这一点,所以常常隐于幕后,不做出头人。 在很多方面上,王名都难以将她和天赋极高,个性刁蛮的龙菁儿联系在一起。 这对母女,真的不像。 “那脉主呢?”王名顺着龙落月的言语说下去,现在排除了龙思和她,也只剩假丹修为的龙若天能够救回自己的女儿了。 “他?他,他不会的···现在正是突破金丹境的紧要关头,他不会冒险的。” 龙落月嘴角似乎升起了一丝奇特的微笑,但很快就是消散下去,随着目光中的光芒一起褪去。 先不提能否猎杀金丹境的妖龙,光是此时离开灵山主峰所需要冒的风险,就足以让龙若天望而止步。 “作为一脉之主,暗中不知多少人想要对付他。”在说起这句言语时候,龙落月似乎语带讽刺。 脸上有着奇怪笑容。 那仿佛是看透了一切的感觉。 王名察觉到了龙落月的异常,未免气氛越发尴尬,他唯有站起告辞。 龙落月缓缓起身,走近一步,紧紧盯着王名:“那你呢?我能否将菁儿托付给你?” 话说到这里,方才是显露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前辈你太过高估我了,我不过是筑基前期的修为,如何能够斩杀一头金丹境的妖龙?”王名摇头退后。 “那如果你拥有金丹境的修为呢?”龙落月再进一步,身躯前倾,有步步紧逼之意。 王名目光一闪,龙落月的表现异于平常,而且言语也为免过于惊人。 “不知前辈此话是什么意思?”王名不再退后,只是静静与龙落月对视。 气氛变得僵硬,而龙落月毕竟本性柔弱,很快就是败下阵来,将视线转开。 “你和某个人很像。”龙落月叹一口气,目中有追忆之色,低声自语道:“若是姐姐与他还在,那该多好······” 王名眉头皱了皱,想起之前落天胜对自己的提醒,果然龙落月身上有着颇多隐秘。 但王名并没有追问,而龙落月也没有提及。 她只是拿出了一个剔透的玉盒,安静凝视一番。 “此丹药名叫‘九转抱元丹’,在服下的一段药效期间,可让修者拥有媲美金丹境的修为。” 她稍稍打开玉盒,其中跃出耀目的金芒,同时飘香而又浓郁的灵气充满了客房。 “这是我姐姐送予我的遗物,以来作为我的护身宝物···不过,我更想它能保护我的女儿。” 龙落月稍微犹豫一下,方才是将玉盒关上,递给王名。 “我能否向你请求,请一定要拯救菁儿···她还那么年轻,我不想她重蹈我与姐姐的覆辙······” 说到这里,龙落月侧过脸去,以让长发遮挡面容。 似有透明的泪珠从那洁白的脸庞上滑落,无声无息。 身后的牙月一直屏息,不敢言语,此时见到这一幕,更是瞪大了眼瞳,久久无法回神。 王名犹豫一下,从刚才起,龙落月就一直提起她的姐姐,这让他有询问之意。 但龙落月很快收拾心境,挥手让王名离开。 “龙落月的姐姐,却又是谁?而且,她的言语中,还提及了另外一个男子······” 王名思索着离去,他在龙落月身上嗅到了一丝可乘之机。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潜入灵山主峰的任务。 龙若天此人,太过小心谨慎,难有机会将其骗出主峰。对于这等多疑之人,王名也是感到头痛,唯有另寻办法,从龙落月身上寻找机会。 走出龙若天的洞府,王名试着询问牙月关于龙落月姐姐之事,但不出所料的,牙月对此毫不知情。 “夫人怎会有一个姐姐的?小姐也没有跟我说过啊?”牙月一脸无辜,她还在消化龙落月刚才的言语。 王名摇了摇头,将此事放下:“你家小姐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牙月面色变得凝重,快步在前带路。知道事情严重性之后,她也是开始忧心忡忡。 但与龙落月一样,她没有任何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身边的王名。 王名会做出如何选择?这个问题在她的心海中盘旋,一直去到了主峰天牢时候,都是没有飘走。 第三十五章 大道欲行 主峰天牢,是关押灵山龙族犯错族人的地方。 对于灵山龙族而言,并没有值得他们关押的外族之人。 来到寒风呼啸的洞穴前,与两个看守的族人谈了许久,那古老的石门方才是缓缓打开。 阴暗的石壁下,是回转的窄小阶梯,一直延伸到了地下百米处。 昏黄的烛火照耀着王名与牙月的身影,跟着一个冷漠的族人看守,他们终于是见到了龙菁儿。 身着单薄白衣,娇小的身躯蜷缩着,躲藏在角落里面,一动不动。 往日光泽亮丽的秀发,此时无精打采的笼罩,显得是那么的憔悴。 “小姐,小姐?”直到牙月那关切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方才是如梦初醒,猛地回过身来。 她飞奔过来,隔着厚实的木栅栏与牙月拥抱在一起,激动的难以言语。 两人相拥,低声耳语,良久后才是分开,但目光中依旧是布满了通红。 “小姐,你瘦了。”牙月哭得一直抽着鼻子,很是心疼。 龙菁儿伸出手来,帮她轻轻擦了擦脸庞,微微一笑:“你家小姐我,现在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却还是那么瘦,说明我是天生的好体质。” “哪像你,又变胖了吧?”龙菁儿伸手去抓牙月的腰肢,咯吱着,让她忍不住破涕为笑。 两人又是一阵打闹,随后牙月看了看一旁的王名,不忘正事,低声道:“小姐,公子来救你了。” 龙菁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知道现在我的处境,也明白要想救我出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王名不过筑基前期的修为,如何去斩杀一头金丹境的妖龙,从而救回自己?龙菁儿对此很是明白,不过此刻王名能够来看她,这已让她感到很是开心。 “进来坐坐?”她打开牢门,如同在家中接待客人一般自然。 牙月很是吃惊:“小姐,这门是你弄开的?” “不,这个门一直没有锁上。”龙菁儿摇头,在有金丹境同族镇守的情况下,即便是她有逃脱之意,也无有那般能力。 而且,她并没有丝毫逃离的念头。 准确的说,作为当事人,她最为了解当前自身处境。 “龙名,你有救我之心,我已然感到很是感激,不过还是算了,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龙菁儿看着王名,显露出与平日截然相反的平静,她脸上的笑容淡淡,再无一丝调皮。 “现在族里的人,都在讨论着如何处置我,因为我是第一个胆敢悔婚,并且殴打对方的女人。” 她的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意:“在族中,我这番举动,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但是第三脉的人是不会容忍这般奇耻大辱的。就在不久前,他们来到这里,跟我说是他们要休了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女人。” “这样一来,他们所承受的耻辱就减少了许多,而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家族十脉,已是有九脉同意制裁我——而父亲,他又在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我们这一脉,也根本不会站在他的这边,毕竟家族要比任何都要重要。” 龙菁儿将地上稻草铺开,示意王名与牙月坐下。 她抱着双膝,看着自己那肮脏的脚板,低声道:“制裁的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公布···你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将头埋进怀中,她不再言语。 “小姐······”牙月咬着下唇,紧紧抱着龙菁儿。 “看来,你对于局势很是清楚。”直到此刻,王名方才是缓缓开口。 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能透彻如此复杂的情势,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结果——这个平日刁蛮任性的大小姐,隐藏着聪明成熟的一面。 但王名却对她感到失望:“在这里呆了许久,你就想到了这一些?” 龙菁儿的面容憔悴,目光无神,意志消沉,周身环绕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这让王名很是失望。 脸上的平静,不过是对于前路的完全无望的表现而已。 从心底里,就是失去了反抗的希望。 “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去做?”龙菁儿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王名。 王名摇着头,道:“那时候的你,可不是现在这般消沉无力,如同一个将要埋土的风中残烛。” 此言入耳,龙菁儿脸上冷笑一滞,却是想起了雪山崩塌,掉入山中山时候对王名所说的一番心底话。 她所崇拜之人,是龙斩——那一个家破人亡,不欲就此屈服于命运,进而愤然叛离族群的女子。 孤身一人,与整个灵山龙族所斗争。 求的不是家族荣誉,不是爱恨情仇,而是一个不平者的呐喊——莫道女子不如男。 英灵地上所埋葬的大功劳者,无有一人是女子。 她要改变这一切。 为此就算与整个族群为敌,那又如何? 龙菁儿的目光亮了亮,向往的力量总是不可思议的,能够给绝望者一丝曙光。 但光有希望,并不足以让绝望者从深渊之中爬出来。 “我会去冲龙洞,斩杀一头金丹境妖龙。”王名淡淡说出此话,却是让得龙菁儿身躯颤了颤。 “你疯了?你不可能是金丹境的对手的。”龙菁儿摇着头,心底的希望又是黯淡起来。 王名只是淡淡笑了笑,道:“我自有办法。不过,在那之前,若是你自己都要放弃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你的性命。” “你想就此消亡,还是活下去?”王名俯视着龙菁儿,看着那对灵动的眼瞳变幻。 她沉默半晌,良久后吸一口气,道:“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在那之前,我会活下去的。” 她和牙月相拥,低语,最后送了王名与牙月离开。 “我等你。”凝视着王名,她的声音从未试过如此温柔,如同初春融化的江水一般泛起涟漪。 王名微微侧过脸,对身旁的牙月道:“在我去冲龙洞这一段时间,你便在此陪着你家小姐吧。” “是,公子。”牙月擦着红肿的眼瞳,衣袖上早已是湿透了一片。 王名转身离去,一直走出石门,来到主峰天牢外,方才是停下。 “前辈,在下灵山第八脉子弟龙名,欲要请求前辈一事。”对着面前行了一礼,王名安静等候,很快便是见到了一个老者从半空落下。 此人正是看守主峰天牢的金丹境修士,亦即主峰族老一员。 “我听闻你在登天台走了九十八道石阶,此事当真?”这一族老容貌不修边幅,但一对眼瞳却是如同刀子一般锋利。 金丹境的压力,一波一波挤压向王名。 王名对此泰若自然,当日初来灵山主峰时候,可是有不止一股金丹境压力涌向他的。 “不错。”族老见到王名模样,不由点头,而后收起气息,道:“那你可见到登天台上是怎样的?” “不知。”王名摇头,那时的白衣冷琴浮现于脑海,但他并不想说出。 那对熟悉的眼瞳,让他明白其中事情并不简单。 族老显得有些失望,语气也是变得不耐烦:“你找我有何事?” “是关于第八脉脉主独女龙菁儿的。”王名将自己欲要去往冲龙洞,斩杀一头金丹境妖龙以来救回龙菁儿一事道出。 族老的面容变得惊奇,凝视王名良久,而后摇着头笑。 “你喜欢那个丫头?”他冷不防问道。 “不是。”王名摇头。 “那你为何救她?” “因为我想。” 听到王名的回答,族老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很快又是转为冷笑。 “你可知道,如今九脉都已是同意制裁她?也就是说,即便你当真将一枚妖龙金丹拿回来,也是无法救回她的。族中给出的这一个条件,其实不过是一个警告而已。” 族老目光很冷,所谓斩杀金丹境妖龙,可以救回龙菁儿,实际上不过是对族中他人的警告。 就算当真完成了条件,那也是不会改变结果——这就是违反了族规所要付出的代价。 王名沉默一下,而后点头:“我明白了,那改变九脉的主意,这就可以了吧?” 族老忍不住又是冷笑起来:“就凭你?” 王名看着他,点了点头。 见到王名认真的样子,族老眉头紧皱,道:“龙名,你的资质的确非凡,堪称我族百年来第一人。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凡事都要量力而为。” “以你的修为,如何去对付金丹境妖龙?况且,为一女子冒如此大的风险,根本不值。我族中优异女子数不胜数,你为何要如此执着?” 族老想不明白,为何王名这么一个天资非凡的子弟,要去做如此愚蠢之事。 只是他并不懂,这根本不是值不值得去做的问题。 “因为我想去做,这就是我的大道。” 王名缓缓说道。他的修炼大道,就是随心所欲,做自己所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他人的言语,看法,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根本不会去在乎——他的心性,早已是达到了万物皆虚,宠辱不惊的地步。 所求的,唯大道矣。 第三十六章 屠龙 王名与族老达成了协议,让其将自己的请求传递给其他九脉。 但那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族中始终要给愤怒的族人一个交代。 王名不得不立刻离开主峰,去往东面的冲龙洞之中,便是连得引出龙若天这一事也是要暂且放下。 他必须尽快将此事办妥。 路上,自然又是一番艰难跋涉,这个不提。 十数日后,方才是到达了冲龙洞前——那是一个满布巨大龙骨,黄沙漫漫之地。 冷风吹拂,如同死神的细语,盘旋于耳边,久久不散,让人心中发寒。 冲龙洞是一个地下洞穴,那入口处不时有龙吼升起,方圆十数里,便是蚁虫也是没有半只。 在妖兽之中,龙族也是属于最为高等的那一类。 只有人类修士敢于猎杀它们——正如此刻,灵山龙族的一些族人在外修建堡垒,常年驻守,紧盯这个危险的宝地。 同时,也在提防有外族之人打起它的主意。 还未接近冲龙洞,便是有数个灵山龙族之人将他拦下,目光中充满了杀意,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之意。 “灵山龙族第三脉子弟,龙名。”王名放出金身化龙诀,并且从纳戒中拿出一个令牌。 一个刻着巨大洞穴,其上盘旋咆哮飞龙的令牌,那正是族老所给的“冲龙洞狩猎令”。 哪怕是灵山主峰子弟,也是无法随意进入冲龙洞的,唯有携带这一令牌,方才拥有进入冲龙洞狩猎的资格。 见到金身化龙诀,更有狩猎令,这几个看守之人方才缓下脸色,让王名通行。 来到洞穴前,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腥风,阵阵龙吼不时响起,让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王名直接往那阴暗的下方跳去,翻了个身,将冲力化解。 而后,他站起看去,可见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那正是灵山龙族金丹境修士所布,以防冲龙洞的妖龙出来作乱。 淡淡的金光升起,将冲龙洞内外所阻隔,唯有身具金身化龙诀之人,方才能够越过阵法,出入自如。 这也是一种保护灵山龙族族人的办法。 漫身升起金身化龙诀,王名跨过巨大阵法,终于是真正进入冲龙洞内。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地下洞穴,居然就如同一片新天地一般,蓝天与古树占据了整个视野。 入眼处,充满着蛮荒与古朴之感。 “嗯?”还未细看,他便是感应到了不远处有着一个敌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那却是一头一丈大小的妖龙,浑身枯黄色,趴在地上,轰隆隆中爬行过来。 看其气息,在筑基中期左右。 “土属性的妖龙···正好可以练练手。”王名抬头与它对视,安静等待它的接近。 妖龙的分类,主要以属性为区别。最为大众的,自然是五行属性,而其外有一些异变属性的,就很是罕见了。 即便同为妖兽,妖龙也是要比其它妖兽更为强大,这是源自血脉与天赋的优势。 筑基中期的妖龙,正好可以让王名熟悉一下妖龙的大概实力。 妖龙直愣愣地奔来,沿途席卷泥土与草木,声势已是惊人。 它并没有使用法术神通,而是倚仗肉身,欲要生生将王名吞下肚中。 这是何等的狂妄。 王名只是笑了笑,而后拔出赤翼剑,以火行之力依附其上。 虽然此刻他拥有龙骨剑等法宝,而且在体内也是祭炼有一段时日,但他并不欲将其拿出。 以法宝去对敌,难以让他真正衡量出妖龙的实力。 他所需要的,是一点一点揣摩出金丹境妖龙的实力,这要从低境界一步一步出发。 一把赤翼剑,足矣。 五行经运转,王名的目光一冷,脚下跨步,毫不退让地来到妖龙的面前。 携带着火花的赤翼剑,在半空掠过一道清晰弧度,重重打在了妖龙的脑袋上。 一串血花飞溅而起,即便妖龙的肉身强悍,却也吃不了王名的全力一击。 它嗷叫一声,尾巴晃动,如利剑一般抽打向王名。 王名早有预料,微微侧身,再度输入火行之力,赤翼剑对准妖龙的眼瞳,狠狠刺下。 王名的动作极快,妖龙对此吃了一惊,慌乱中躲避,却是刺中了厚实的脖子。 土黄色的鳞片夹紧了赤翼剑,让得王名一时之间难以抽出赤翼剑。 而妖龙见到机会,则是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下,暴怒的它,已是陷入了疯狂之中。 疯狂的妖兽,是最为危险的。 王名眉头皱了皱,并没有选择放弃赤翼剑而逃走。他周身泛起金色光芒,有密密麻麻的龙鳞浮现,很是耀目。 他使出了全部法力——左手化为拳头,如雨点一般狂风暴雨的落到妖龙的下颚处,让其受伤之余开始吐血。 同时,右手抓住赤翼剑,将庞大的火行之力传入,欲要借赤翼剑,将妖龙的肉身由内至外的引爆。 王名的举动,引起了妖龙的疯狂反扑。它的脖子处被赤翼剑刺中,脑袋难以移动,但还有一对粗壮的上肢与尾巴,可以对付王名。 以一对上肢抓住王名,它本欲直接掐碎眼前敌人,但不料金身化龙诀太过惊人,以它蛮力,却也无法做到。 如此,它唯有借用尾巴之力——一连串的抽打之下,无论是它的一对上肢,还是王名自身,都是染上了斑斑血迹,饶是骇人。 嘭!嘭! 每一次抽打,都是全力施为,皆因双方不但是在杀敌,更是自保。 但可惜的是,妖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因为它最具威力的牙门无法施展,而且伤处更是致命。 半刻钟后,它的眼瞳开始溃散,并且轰隆一声倒下,就压在了王名的身上。 漫天的尘土飞扬,王名在咳嗽声中爬出来,感受到周身的阵阵酸痛,不由皱眉。 对他而言,妖龙的威胁并不大——皆因妖龙灵智不高,难以发挥自身最为强大之处。 但即便如此,妖龙也是给他极大的麻烦,因为妖龙的生命力极强,挣扎起来,总会爆发出惊人力量。 杀死一头筑基中期的妖龙,耗时不说,对王名也是造成了不少伤痛,若非有金身化龙诀护体,恐怕更是严重。 而他也是从这一战中寻到了一些疑点。 “从头到尾,妖龙似乎都未曾使出能力,这是我走漏眼了,还是当真如此?而且,它的灵智,也是表现的不高······” 王名沉思一会,只是一条妖龙,尚且不足以他做出判断。 还要需要更多的妖龙,方才能够确认自己的疑问。 他运转起金身化龙诀,右手放于妖龙伤口处,而后便是感觉身躯一颤,那滚滚鲜血如潮水一般涌入右手之中。 金身化龙诀,将妖龙的血肉所贪婪吸收,尽然转化为王名的力量。 王名顿时感到精神一振,身躯伤处也是散发瘙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 同时,金身化龙诀起着奇妙变化,那就如同一个催化剂一般,促使着王名这头幼龙一点点成长。 修为,更为精进。 “以妖龙血肉,强化自身···这便是金身化龙诀,果然厉害。”王名暗暗点头,这门功法,的确非同小可。 同时,他更是亲身体会到冲龙洞对于灵山龙族的重要。 “有如此宝地,何愁修为不进?”他目光闪烁,对修者而言,修炼宝地太过重要。 能够磨砺自身,强化肉身与修为,并且以战养战的修炼宝地,是修者梦寐以求的。 “但在那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情。”王名吐一口气,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要对付金丹境的妖龙,并没有那么容易。 “先观察这里的地形如何,再做打算。”王名没有停留,吞过疗伤丹药,便是提着赤翼剑,向远处奔去。 只留下一副森森白骨,任由尘土掩埋。 第三十七章 龙穴寻龙 又是半月时间过去。 冲龙洞内,龙吼从未断绝。 王名从一头半空中坠落的金色妖龙上跃下,在掀起的漫天烟尘中,轻轻擦了擦胸前的血迹。 赤翼剑上,升起了淡淡烟雾,将鲜艳的血滴所蒸发。 他看一下身后的坑洞,那里面是有四丈大小的金色妖龙,是属于金属性的妖龙。 这本是一头筑基后期的妖龙,但此刻它的胸口处呈现巨大伤口,流淌小溪一般的鲜血。 浓重的呼吸声渐渐减弱,而它那对桀骜不驯的眼瞳,也是在一点一点的黯淡。 “筑基后期的妖龙,果然非同小可。”王名看着它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同时仰头吞下数枚丹药。 斩杀一头筑基后期的妖龙,即便有龙鳞甲与天龙珠这等法宝护身,也难以承受它的疯狂。 王名开始借用英灵之力,以治愈的能力,与丹药相结合,一点点修复腿上的伤势。 他的大腿,此时被贯穿了一个血洞,那自然是眼前妖龙所为——以此为代价,王名给予妖龙胸口处的致命伤,方才结束了这场历时三天三夜的苦战。 深深的疲累,随着战斗落幕,热血平复,开始吞噬王名的脑海。 但他晃了晃脑袋,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以金身化龙诀,将这头筑基后期妖龙的血肉所吸收,他顿觉精神大振,如同吃了天地灵物一般。 前方忽有簌簌之声传来,越发接近。 一股恶意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至。 “该退避了。”王名抬头看了一下,很快就是留下孤独的妖龙白骨,没入葱葱树木之中,悄然离去。 在一场艰苦的恶战之后,他并不想要再来一战。 他寻了一个山洞,以枯枝树叶铺设,然后倚靠在岩壁边,静静养伤。 山洞中弥漫着恶臭,那是妖龙巢穴的信号,因为这里有着妖龙居住。 就在王名的旁边,一处有着数样天地灵草生长的角落,安静躺着两枚手臂大小的蛋。 那是妖龙所产下的蛋。 有浓郁的生命迹象从中散发,在天地灵草的滋**下,这两个龙蛋显然已是到了破壳而出的时候。 龙蛋之内,蕴藏着惊人的生命精华,但王名对此并不在意,因为这段时日来,他已是吸收了太多的龙血精华。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龙蛋的起伏,一点一点透出里面的轮廓。 直到一个急躁的吼声从山洞外响起,同时一个庞然大物猛然钻了进来。 如灯笼一般的竖瞳,在扫过两枚龙蛋时候,很明显的透出欣喜,但在掠过一旁的王名时候,却又是顿时惊愕起来。 那是一头筑基中期修为的妖龙,浑身呈现矫健的火红色,显然正是这个山洞的主人。 火红色的龙鳞,代表的是火属性。而妖龙的脾气,就如同火焰一般暴躁,它狂吼一声,满嘴的尖牙已是向王名扑来。 山洞虽大,但龙吼惊人,震耳欲聋,直让得王名一时难以睁眼。 但王名自然不会畏惧,相反更是笑了起来。 “它们就快要孵化出来了···若是你我现在战斗起来,我想最先受到伤害的,恐怕会是它们才对。” 此言一出,火属性妖龙的动作顿时停下,它那龙首转过,开始犹豫。 两枚龙蛋所散发的气息,越发强烈,而其内的轮廓,更是清晰可见。 一点一点挣扎欲出的孩儿,自然要比眼前这个敌人更为重要。 它来至龙蛋前,蜷缩身躯,以龙翼保护,同时紧紧盯着王名,以防意外。 王名并没有动作,他对于破坏龙蛋并无兴趣,相反,妖龙的举动让他沉思。 “能听懂我的言语,并且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后代,而非进攻我这个敌人···也就是说,这头母龙,灵智不低。” 王名渐渐寻到了一些端倪。 “相比起雄性妖龙,雌性妖龙的灵智,要明显的更高···这并非正常之事。” 经过半月的时间,王名已是大致了解到妖龙的普遍情况。 首先,妖兽有灵,但在冲龙洞内,显然雌性妖龙的灵智,要比雄性妖龙的高上许多。 无论哪一属性,都是如此。 正如王名初来时候,所遇上的那一土属性的妖龙——那是一头雄性妖龙,只会莽撞的冲击,而无转变。 而身前这头雌性妖龙,则要表现的聪明太多——它不但可以听懂王名的言语,甚至能够权衡利益,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灵智有所区别,这是一点。 而妖兽有天赋,这一点却在妖龙上表现的并不明显。 “无论五行属性的妖龙,无论雌性,我都与之战斗过···但即便是战死,它们却也未曾施展过天赋能力。” “是当真没有天赋?还是它们的天赋,都融入了肉身与血脉之中,无法体现?” 对于天赋这一点,王名始终有所怀疑,因为他感觉这里面很是蹊跷。 即便是吸取龙血,强化金身化龙诀的时候,他也不曾感觉到妖龙的天赋藏在哪里。 “筑基境的妖龙如此,那么,金丹境的妖龙,也是同样如此吗?” 最为重要的是,王名想要知晓的是这一点。 筑基境,与金丹境相差太远了。同样的,有天赋与无天赋之间,也是相差太远了。 猎杀金丹境妖龙,这不但事关龙菁儿性命,更与王名息息相关,他绝不会在这之上含糊不清。 而就在他沉思之时,那边雌性妖龙低吼一声,很是喜悦,却是有一枚龙蛋破壳了。 一头幼小的妖龙,咿咿呀呀间诞生于世间。 “嗯?” 一道炙热火焰突然升起,照亮了整个山洞,同时让得王名惊醒。 他猛然看去,却见是幼龙口中喷吐火焰,同时一脸好奇的模样,四处张望。 “天赋能力?”王名眉头一皱,这眼前的一幕,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但更为惊人的是,就在下一刻,幼龙口中的火焰猛地熄灭,而它愣了一下,眼瞳里开始变得迷离。 母龙低吼一声,以舌头舔干净它身上粘稠,而后将注意力放在第二枚龙蛋上。 “这是?”王名眉头紧皱,火焰升腾不过短短功夫,不想异变又起,幼龙再也无法喷吐火焰了。 “为何会这样的?”他念头急转,这其中并无任何变故发生,但火焰熄灭,却又是真真切切。 仿佛有着某种奇特之力,硬生生将火焰掐灭一般。 王名并无时间去猜测,因为很快就又是有突变发生。 两道龙吼响起,而后两头金色妖龙钻入山洞,竖瞳扫过,直接抢过第二枚龙蛋,转身就走。 一头妖龙打翻了母龙,另一头妖龙嘴里含着龙蛋,扑扇翅膀,跃出山洞。 母龙狂怒,无奈对方乃是雄性妖龙,力量更在它之上,唯有眼睁睁看着另一头妖龙跃上高空。 眼见其越发走远,母龙目眦欲裂,却是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气,掀翻了身前妖龙。 利齿咔嚓一下,咬在了妖龙脖子处,鲜血如潮水一般喷涌,染红了母龙面目,更显狰狞。 妖龙挣扎着,而母龙记挂龙蛋,越发着急,同时旁边幼龙咿呀叫唤,彷徨不安。 最后,还是王名以赤翼剑,一剑刺入了妖龙的眼瞳处,结束了它的性命。 母龙怒视着王名,此时的它正处于火山爆发的时刻。 “走吧,别浪费时间。”王名淡淡扫了它一眼,抱起不过巴掌大小的幼龙,跳上它的背部。 母龙仰天长啸,震落碎石,而后爪下发力,轰然而至高空,目光死死盯着远方妖龙,以全速飞奔追赶。 妖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母龙,皆因其身边渐渐汇聚了各属性妖龙,其数量有数十上百,堪称遮天蔽地。 其等无有争斗,相安无事,默契地往着同一方向飞去。 同时,各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龙吼声,皆是带着悲哀与不甘。 王名就是看见,不时有别的妖龙跃起,无所畏惧地奔至妖龙群中,但很快就是悲鸣中坠落。 那些,都是与母龙一般遭遇,被抢走后代的雌性妖龙。 而换言之,抢走龙蛋的,都是雄性妖龙。 它们口中衔着抢来的龙蛋,往着同一个地方遁去——一个需要它们仰望,向往的地方。 但并不是那地方何等神圣,需要它们瞻仰。 而是因为,那里有着一头金色的妖龙,其龙行虎步,身处高空,白雾缭绕,目光如刀,吼声如雷。 每一次沉稳的步伐与低吼,都是引来阵阵雷鸣,那低沉的乌云笼罩,直欲要将一切摧毁。 这头金色妖龙,却正是要渡劫,以达到金丹大道之境! 第三十八章 金龙吞丹 王名脚下,母龙的目光变得慌张,速度也在不自觉的放缓。 那远处的金色妖龙,给予它太过沉重的压力,更别提天空痰之色变的“天劫”。 内心中的愤怒,被恐惧所浇灌,一下子冷了下来。 理智告诉它,必须退避,否则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但它实在无法就此抛弃自己的后代,哪怕它尚且没有出世。 冷风在吹拂,幼龙躲在王名的怀中,以小小龙爪去抓王名的衣襟,却是沉浸于自我的世界当中。 偶尔抬头看去,则是咿呀叫唤,对于天劫的天然畏惧,让它只想远离。 母龙的速度越发之慢,王名摇了摇头,知道它已是到了极限,再往前去,就是要性命不保了。 “停下来,回去吧。” 拍了拍它的脖子,王名示意它停住,而后将幼龙还给它。 母龙衔着幼龙,以疑惑而又迟疑的目光看着王名,它似乎知道王名的意图。 但它自然不敢请求王名这个修者,帮助它救回自己的后代。 幼龙却是有些不依,它扭动着身躯,扑扇翅膀,咿呀不停,眼巴巴的看着王名。 不过是短暂的相处,它却是对王名有了依赖之心。 王名并没有理会它们,放出龙骨剑,以御剑之术遁走,向着金色妖龙方向奔去。 独留下母龙与幼龙,一点一点,迟疑着,挣扎着,缓缓跟随,靠近。 在距离金色妖龙十里外的地方,上百头妖龙盘旋而下,形成半圆,吐出口中所抢的龙蛋,骨碌碌中滚到前方下坡处。 那形成了一个圆坑,里面安静躺着数百枚龙蛋,散发出惊人之极的生命气息。 更有不少的天地灵物,随意摆放,芬芳飘扬,让得妖龙们眼红不已。 但它们不敢靠近,唯有俯首称臣,皆因这一条将要渡劫的金色妖龙太过强大。 一切已是准备就绪,金色妖龙站立于山峰之巅,浑身如同灿烂阳光一般耀目。 它发出低吼,极为有力,悠长,穿透力极强,越过了数十里之外。 下方的所有妖龙,同样顺着吼声,仰天长啸。 那仿佛是一个信号,引得天上的劫云急速汇聚,旋转,并且落下雷电。 轰! 在雷电轰击至金色妖龙身上,慢慢消退之时,那雷声方才响起,震动地面诸多妖龙。 其等匍匐于地,摄摄发抖,不敢动弹,似乎天劫就落到自己头上一般。 相比之下,金色妖龙这个正主要无畏许多,落雷虽则让它受伤不轻,但它不过抖擞龙首,就又是仰天咆哮起来。 而后,便是阵阵落雷如雨点般轰击,将金色妖龙完全覆盖其中,根本无法辨清身影。 漆黑如墨的乌云下,是破碎的山峰,坠落的碎石,以及潮水一般的落雷。 金色妖龙的境况并不太秒,吼声时强时弱,时高时低,听得周围妖龙都是惶惶不安。 这般情景持续了一刻钟之久,终于是在金色妖龙猛然停顿的吼声中有所改变。 妖龙们有些茫然,一直不断的吼声突兀停下,让它们措手不及。 但下一刻,从落雷中猛地冲出一物,却正是金色妖龙。 此时,它已是浑身伤痕累累,再无一处完好,皆是被血迹所覆盖,那耀目的龙鳞黯淡下来,脱落大半。 它奔向了地上的圆坑,那里躺着的数百枚龙蛋与天地灵物,正是为此刻所准备的。 如同鯨吸牛饮一般,它张开血盆大口,以莫大法力将龙蛋与天地灵物其内的精华所吸收。 浓郁的生命精华,化为茫茫白雾,将它笼罩,所散发的芳香,传到了数十里外。 那正接近着的王名,不由缓缓摇头。 “看来,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了。”王名知道,金色妖龙能否打破壁垒,冲破金丹隔阂,就看接下来的了。 而更遥远处,那母龙闻到这股芬芳,不由身躯一颤,目中不自觉的流淌下晶莹的泪珠。 那口中的幼龙停止叫嚷,抬头看着泪珠滑落,似乎也是懂得了什么,目光中有迷茫与不知所措闪过。 而后,母龙竖瞳一缩,鼻中喷出白气,再不迟疑,也不畏惧,以一股气势与决心为动力,狂奔着前进。 就在王名终于来到十里外,透过妖龙们庞大身躯望去,可见一股金色的光芒于落雷中绽放,难以掩饰。 一个悠长而又威严的龙吼声,从落雷中传出,并且将落雷尽然敲飞。 露出一个太过耀目的光团。 所有的妖龙,此刻全部拜服,为这个新生的金丹境强者所欢呼喜悦。 随着光芒趋于平淡,金色妖龙渐渐显露出身影,那是一个有五丈大小,浑身包裹如同尖刺一般龙鳞的庞大身躯。 其身形周围,如有金圈闪烁,让人难以直视,心生畏惧。 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金色妖龙面前,漂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丹。 丹成五品,有五洞,灵力如金津玉液一般流淌,回流,徒留诱人的氤氲腹香传出,让人回味无穷。 金色妖龙满目欢喜,张开大嘴,就是欲要将金丹吞入口中,好完全达到金丹境。 但就在此时,意外却又是发生了。 一股莫名的吸力从远处出现,居然将金丹哧溜溜地夺走,现出数个修者身影。 “大公子,金丹到手,我们走!”身后三人大喜过望,连忙高声呼叫。 但身前之人抓住金丹,脚步不退,反而是往前一踏,如星辰般的眼瞳一扫,豪气顿生:“走?为何要走?金丹手到擒来,这头妖龙已然元气大伤,如何还是我的对手?” 三人见到他如此大胆,不由急得额上冒汗,连声道:“大公子,那底下可是还有上百条妖龙啊,你可莫要冲动!” “不,它们一拥而上之时,方才是我们的机会。”此人摇头而笑,道:“它们聚集在这里,不过是畏惧金丹境的威严而已,此刻没了金丹,这一条妖龙还如何震慑它们?” 他回头看着三人,哈哈笑道:“现在这等情形下,跑是没用的,战斗方是上策!” 三人目瞪口呆,道:“大公子,这就是你所说的保命绝招?” “说对了。”此人耸了耸肩,很是不负责任的抽出长剑,晃了晃手中金丹,向着一边奔去。 半空中,金色妖龙气得冒烟,咆哮声中一跃而下。 金丹境,几乎大半修为都是凝聚于金丹上,而此时金色妖龙没了金丹,对于底下妖龙们的震慑顿时少了数分。 其等畏惧减弱,贪婪占据上风,纷纷追赶那大公子,欲要争夺金丹。 于是,一场极为混乱的战斗就此开始。 第三十九章 抱元斩龙 上百之数的妖龙飞腾奔行,每一头皆是三丈以上大小,所形成的暴动,到底是何等的可怕? 那当真是遮天蔽日,难见丝毫阳光,让人心中骇然不已。 夺走金丹的四人中,那三人早已是吓得哆嗦起来,如此混乱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去应战,还是保住小命为紧。 唯有那大公子,一手持金丹,另一手提剑,意气风发,长发飘扬,如闲庭信步般飒然,万军丛中直指敌首。 置所有妖龙于不顾,只是牢牢盯住那一金色妖龙。 “金丹我要,你的龙头,我却也不会放过!”他哈哈笑着,置身于百龙狂乱情景之下,有桀骜不驯之姿。 金色妖龙极怒,金丹本为它的本命之物,但不知那大公子使了什么手段,任凭它如何呼唤,却也是无法将金丹收回。 唯有以蛮力将对方撕碎,而后重夺属于自身的金丹! 金色妖龙咆哮,于半空中俯冲而下,沿途撞飞了数头倒霉的妖龙,而速度丝毫不减。 晋升金丹境,无论修为还是肉身,都是得到了巨大的蜕变。此刻纵然它失去了金丹助力,单凭肉身之能,也是要远超于这些筑基境的妖龙。 而大公子却毫不畏惧。 他拿出一个玉盒,本想将金丹收起,无奈并未完全制服此物,难以做到。 “罢了,我便单手打赢你!”他眉头一皱,而后舒展,低哼一声,浑身爆发强大气息,金身化龙诀发动,周身如同金色妖龙一般,绽放金色龙鳞。 这一大公子,赫然是筑基后期修为,接近假丹之境。 微一扭动脖子,手中长剑猛然插入地面,再伸出食指,以银牙咬破,流淌鲜血。 在自信十足的微笑中,他手掌握住剑柄,任由那鲜血渗入长剑,而后引动轻烟。 轰! 猛烈如同爆炸的火焰突然升起,由剑身至手臂,散发出灼热惊人的温度。 此刻,金色妖龙已是来到了面前,不足三丈距离。 狂风先一步到达,鼓荡起他的衣袍,却无法吹熄那滚滚的火焰。 他哈哈一笑,笑声压过了风暴,并且在眨眼功夫之间,已是到了金色妖龙身前,以火焰长剑与之战斗。 刚一上来,两者间的战斗就极为激烈,四周炸起阵阵烟尘,途中有妖龙加入战斗,但很快便是哀鸣中退出。 而旁边的三人,则是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一人翻了个身,躲过妖龙血盆大口,出了一身冷汗。 “还能怎么办?以前是怎样,现在便怎样!”另一人翻了个白眼,直接抱住一条妖龙的大腿,以防混乱中的意外。 “好办法!”第三人目光一亮,同样效仿。 三人支撑了一会,以余光注意到了主战场的情况。 “大公子那边真的拼命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那边熟悉气息节节攀升,三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我们等!”一人摇头,紧紧抱住妖龙大腿,纹丝不动。 “不对,你们看!”第三人目光扫视,突然眼前一亮:“那边有人!” 三人看去,却是见到王名从远处奔来,手持赤翼剑,不急不缓地前进。 “这家伙是谁?”三人面面相觑,混乱之下,又是遥远,难以看清王名面容,而看动作,又更是无法认出来人。 毕竟,他们从未见过王名。 但很快,他们就是不由皱住眉头。 “此人气息不过筑基前期,但速度极快,力量堪比妖龙,再且招式简练,显然战斗经验丰富,绝非新手···只是奇怪,为何我们对他无有印象?” 混乱中多了一人插手,三人本就提心吊胆,此时更是惊疑不定起来。 “他显然也是冲着金丹去的···我们不能让他打扰大公子的战斗!” 三人很快做出决定,使个眼色,欲要阻止王名。 而王名前行方向,要想去到大公子与金色妖龙战斗处,中途必然要遇上他们三人。 三人屏息而待,在一段煎熬之后,终于是等到了王名的接近。 “上!”其中一人暴喝一声,运转金身化龙诀,从妖龙身上跃起,飞身扑向王名。 三人从三个方向而至,将王名包围起来。 他们本以为是打了王名一个措手不及,但不料王名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王名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翻手取出一个精致玉盒,打开,显露一枚散发金光的丹药。 一股纵然是在混乱之中,也是无法掩盖的清香,很快飘荡四周。 王名淡淡扫了三人一眼,抬手将这一枚丹药吞入口中。 那正是龙落月所给的九转抱元丹,可让修者短时间内拥有金丹境的修为。 它的药效,在落到腹中的那一刻起,便是出现。 轰! 一股无形的波浪,从王名身上爆发,直接震飞了扑来的三人,更有旁边的妖龙们。 王名周围三丈距离,空无一物。 他的气息,如同涨潮一般,以骇人听闻的速度提升着。 那变化太过突兀,所有的妖龙们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唯有修为最高的大公子与金色妖龙,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股气息。 “这是?”大公子面色一变,目中第一次起了惊疑。 金色妖龙则是目中一狠,趁此机会,它仰天长啸,身躯周围的金圈泛着光芒,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大公子回过神来,但已是迟了。 那金圈刺目,数不胜数,而且威力惊人,却正是金色妖龙的天赋能力。 金属性的天赋,如同利剑一般锋利坚硬,掀飞了无数的泥土草木,引动一里范围内的爆炸。 那是无差别的狂轰乱炸,无论是大公子还是妖龙们,都是受伤严重。 等到烟尘过去,大公子已是与诸多妖龙一般,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唯有一颗金丹,漂浮于半空,正正在金色妖龙面前。 它顾不得给予大公子致命一击,一口将金丹吞下,方才是缓了一口气。 而此时再想收拾罪魁祸首的大公子,却也是迟了。 王名眨眼间,已是从远处掠过,来到它的身前,与它对视起来。 金丹境界的气息,因为难以控制而形成波浪,阵阵翻滚。 地上三人来不及消化这连番的变化,奔至那大公子身旁,查看伤势。 大公子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强忍着周身伤痕累累,喝道:“我们走!” 莫名的金丹气息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不止,此刻连得自身性命也是岌岌可危。 三人抬头看一眼那半空中的王名,虽有不忿,但也无奈,背着大公子,落荒而逃。 周围的筑基境妖龙,同样在慌不择路地逃走,它们自然不想卷入金丹境的战斗之中。 而在王名与金色妖龙之间,时间仿佛都是静止了。 金色妖龙重夺金丹,又是施展了天赋能力,正处于疲累之时,一点一点在喘气。 王名则是细细体味着金丹境的各种奇妙,纵然那只是昙花一现,但却是极为珍贵的经验。 一段时间后,王名方才淡淡开口:“可以了吗?” 他已是开始掌控这等飞天遁地的力量。 金色妖龙瞳孔一缩,越发警惕。 但这无济于事。 王名抽出了龙骨剑,并且身着龙鳞甲,更有天龙珠悬挂于头顶之上。 刺目如同耀阳的金色光芒,猛然在方圆十里之中爆发,无人能够睁开双眼。 在金丹境上,法宝的威能方才能够尽然发挥。 龙骨剑,龙鳞甲与天龙珠三样法宝同时爆发,那是何等的威力? 那是难以想象的,王名就感觉浑身如同江河一般的法力开始决堤,就像掉入了无尽的深渊一样,眨眼间就是空空荡荡起来。 所有的法力,都是凝聚于一招之内。 没有运转金身化龙诀,没有运转五行经,只是在三样法宝同源传递之下,把法力加持于龙骨剑上。 那就如同一个小小的金色太阳一般,笼罩了方圆一里范围,吞噬了所有一切。 这已然不是简单的法术,而是神通。 沟通了天地,与灵力所相连的一式神通。 金色妖龙感觉到了末日的降临,它再顾不得保留本命精元,吐出金丹与精血。 金丹有五孔,吞吐灵力,将精血吸收,陡然转动起来。 而后,它身躯一摆,缩小如同一尺大小,落到金丹之上,与之一起,悍然向着王名撞击而去! 王名目光一冷,手中龙骨剑毫不迟疑落下,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十丈高大的剑气,堪堪落到金丹头上! 一阵诡异的静止,猛然发生。 最后,是一声震天的巨响! 方圆五里的一切,无论泥土,草木,妖龙,还是那逃脱的四人,尽然掀飞起来,不知被冲击到多远地方! 独留下满目的疮痍,以及裂土的大地,在述说这场短暂而又恐怖的对战。 很快,半空中就是落下一个庞大的身躯,伴随着满地的鲜血。 王名随之缓缓降落,凝视着再无声息的金色妖龙尸首,他俯身拿起地上滚落的金丹。 这枚五品金丹,因为主人的死去而变得黯淡无光。 王名以玉盒将它收起,而后面色突然一白,张口吐出暗红的鲜血。 他的脚步变得踉跄,呼吸也是急促起来。 在支撑着将金色妖龙的尸首收入纳戒后,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消失于远方。 而不久后,在这处狼藉不堪的战场上,有一低沉的龙吼响起,满是愤怒与悲伤。 但空荡的战场上,根本无有一丝线索足以让它寻到凶手。 第四十章 金丹出 冲龙洞内,自王名斩杀金色妖龙后,持续了一个月时间的暴动。 那是一场血腥的洗礼,传闻是一头金丹境的妖龙,正在寻找着它的后代。 那一后代,指的自然是被王名所杀的金色妖龙。 它的死亡,如同一个导火线一般,引动了一场场的混战,使得上百之数的妖龙死去。 但对于这场暴动的罪魁祸首而言,那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王名正在养伤。 他躲在一个自己开辟出来的山洞之中,运转隐身诀,静静的养伤,既不出去,也不发出任何声响,更没有气息散发。 如同融入黑暗之中的夜色一般,王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出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所受的伤势极为严重,同时也需要体悟金丹境的种种奇妙。 与金色妖龙的一战,不过一招,便是分出胜负。那看似很是轻松,实则就如同悬崖上走钢丝一样,凶险之极。 金丹境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王名在一瞬间爆发出全部法力,以他本身的筑基境肉身,自然难以承受。 外表上看去,王名并无异样,但若是从内视看去,便是可知法力的充斥,对于他的肉身造成了何等之大的伤害。 单从此次养伤,便是耗费了王名足足一月时间,就是可想他的伤势到了何等程度。 九转抱元丹就如同双刃剑一样,在挥出法力之时如江河决堤那般舒畅,将面前敌人尽数斩杀,而之后所留下的无力空荡感,也是足以让人绝望。 一个月不曾外出,同时也有无法发挥实力的因素存在。 但王名是一个拥有足够耐心的修者,莫说一个月,即便是一年,十年,只要能有所获,他都可以做到闭门不出。 而且,此番所冒的风险虽大,同样的,收获也是巨大。 一则,他有了金丹境的一些感悟,这对于一个筑基境的修者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 那能让他更为清晰的看清楚前路,少走弯路。 第二,他的肉身得到了质一般的蜕变,这是要比登临登天台,而后闭关的那一段时日所得更大。 试想,在金丹境那滂湃法力冲击之下,他的肉身,经脉等如何能够不变得更加强悍? 第三,则是最为直观的收获,包括金色妖龙的尸首,金丹,更有境界的突破。 经过诸多战斗,闭关,以及丹药的巩固,功法的提升,最后还有金色妖龙血肉的滋补,王名终于是达到了筑基中期的境界。 王名于清羽宗突破筑基境时,是在数月之前。莫要看这时间间隔很是短暂,王名这段时日来,所经历的却是不少。 先是与陈令今的一战,而后来灵山,入主峰,在山中山对战怪蛇,攀登天台,再到冲龙洞猎妖龙。 期间,所经历战斗大大小小,数不胜数,而闭关时日更是不短,又有灵山龙族源源不断的资源补充,这种种加起来,足以抵得上他人数年之功。 要知道,登天台事件后,王名已是族中重点培养对象,所能得到的资源,那根本不是普通子弟能够比拟的。 而以灵山龙族千年底蕴,其等的资源之丰厚,那完全是难以想象的。 在这般大好条件下,若是王名无有提升,那方才是说不过去。 ······ 山洞很是窄小,不过是可以容纳三人身躯,而王名却是能够淡然处之,并且坚持一月之久。 那份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的坚韧心性,方才是他能够支撑下来的根由。 他从静修中缓缓睁开眼瞳,目光中掠过自然而然的光芒,渐渐黯淡。 再吐一口白气,抖落身上一层灰尘,他不再隐藏,活动着筋骨,随手将岩壁打破,从中跃出。 在一月的暴动之后,冲龙洞又是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所弥漫的血腥味,却依然难以散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王名,却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感,因为这便是残酷的自然。 强者从暴动中浴血,越发强大,而弱者哀鸣,惨遭淘汰——这便是残酷的自然。 王名还未是强者,并无空闲去思考这样的事情。 他只是一步一步的,用着自己的血汗,努力的变得更为强大。 这便是修仙的世界了。 “嗯?这是?”他忽然皱眉,突然有种不详的感觉于心海掠过,虽则不过瞬间,但仍被他清晰捕捉到。 这个感觉,有种似曾相似的味道。 只是,王名并没有时间去思索,因为真正的死亡阴影从天而降,完全将他给笼罩。 那是一个有六丈大的身躯,狰狞,庞大,充满暴虐与血腥的气息。 刺目的阳光洒下,但依然被它那夺目的金色龙鳞所遮挡。 金丹境的恐怖气息,牢牢锁定着王名,让他冷汗不自觉地渗出,很快沾湿了衣衫。 这一头金色妖龙,无需王名猜测,自然便是之前被王名所斩杀的金色妖龙的先辈。 此时,它突兀出现,并且立刻就是认定了王名。 金圈从它周身绽放光芒,越发耀目,开始对准王名。 没有示威般的咆哮,没有戏弄般的把玩,这头金丹境的金色妖龙冷漠如同利剑,直接以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势对付王名。 天赋能力施展,顿时笼罩了方圆五里范围的所有一切。 那无差别的攻击,难以形容其中的惨烈与壮观,但即便是最为渺小的草木,都是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而王名却能,而且他还是毫发无损。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王名的内心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更是越发冰冷,并且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 他抛出了天龙珠,以精血刺激,发挥出自己所能的最大威力。 面对金丹境的愤怒,也唯有法宝能有拯救他的一丝希望。 只是很可惜,虽然他的实力有所提升,但毕竟只是筑基中期修为,要与金丹境相比,无异于异想天开。 天龙珠在狂轰乱炸的利剑下,也不过是支撑了数秒功夫——最后救了王名的,却居然是从中跃出的一个老者身影。 他只是挥手间,便是抵挡住了金色妖龙的利剑,顺带保护住了王名。 “胆敢与金丹境妖龙战斗,你可当真是愚蠢。”老者面色淡漠,随后忽然面目一变,化为龙身,散发金光,闪烁之间去到金色妖龙前,与之肉搏起来。 金丹境对战的冲击,一波一波挥发,让得王名难以靠近。 “既然你已是获得金丹,那么也莫要再逗留,赶紧回到族中,关于你要救的那个小女孩的裁决,已是下了定论。” 老者传音,所说内容,让得王名眉头一皱。 “即便有第八脉脉主的极力拖延,但是大局已定,在其他九脉的决议之下,已是商定一个月后,便是那小女孩的处死之时!” 老者缠住金色妖龙,同时传达惊人消息给王名。 而王名听后,沉默一下,抬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提醒。”他无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去。 但他的脑海已然飞速运转起来。 “一个月时间赶回去,已是足够···但要想改变其他九脉的主意,却不是一颗金丹能够做到的。” 王名本以为龙若天作为一脉之主,至少还能拖延更多时日,但却低估了灵山龙族对于族规的重视。 “我还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不多······” 他目光一冷,却是下了决心,若连一个女人也是救不了,那这大道,不修也罢。 “但在这之前,为何会有一个族老从天龙珠中跳出?而且听他语气,似乎连得我夺取金丹一事,也是了然于心······” 王名看着手中黯淡无光的天龙珠,已然是明白它绝非普通的法宝。 “这是监视我的意思吗?”斩杀金色妖龙之后,王名便是孤身一人躲藏起来,绝无第二人知晓他的行踪。 但就在危急关头,金丹境的族老从天龙珠中出现,救了自己一命。 很显然,天龙珠不但起保护王名作用,更有监视他的行踪的用意。 他明白,这是因为他所表现出的天资太过出众,灵山龙族绝对不希望他夭折,于是出此对策,暗中保护他。 但在王名看来,这其中的监视意味更大,毕竟满打满算,他来到灵山也不过是半年不到的光景。 若是说灵山龙族没有怀疑王名来历的缘故,那是不可能的。 龙菁儿之事十万火急,此时又是得知自己一直处于被监视的境地,王名的心不由更冷。 而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另外一件诡异之事。 “我在山洞躲藏一月之久,从未露出马脚,但为何刚一出来,便是被金丹境妖龙盯上?而且无需确定,它就是知晓我是杀害其后代之人,这是血脉之故,还是另有原因?” 王名眉头紧皱,他越发发现不合寻常的事情变多,而且都是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第四十一章 私欲 王名有惊无险的离开冲龙洞,而且没有迟疑的祭出渡行飞舟,以最快速度往灵山主峰遁去。 渡行飞舟可日行千里,且可以避开大部分妖兽,极为方便。 只是王名担心它会引来金丹境妖兽,所以此前并没有拿出,但现在情况紧急,却也顾不上许多顾忌。 以灵石为驱动,在毫不吝啬的消耗之下,不过是数日的功夫,王名已然是见到了灵山主峰那高耸入云的景象。 从渡行飞舟落下,面前便是迎了数人过来,却是龙若天与他的手下。 “你真的拿到金丹了?”龙若天的神色很是奇特,如同从未见过一般,审视王名。 其他几个手下,同样如此神情。 “不错,现在情况如何?”王名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话。 “并不好。”龙若天摇了摇头,叹着气,与王名回到峰顶。 在客厅中,他喝退美貌侍女以及手下,以奇异的目光凝视王名。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王名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水,淡淡道:“前辈,不知你这样看着我,是何意思呢?” 龙若天目光闪烁,道:“我从族老处听闻,你以一人之力,将一头金丹境妖龙斩杀,当真有此事?” 龙若天一直追问此事,这让王名略有疑惑,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 自然,事实并不如龙若天所想的那般,但王名心念转动,并不欲将那大公子一行的事情道出。 王名想要看看,龙若天为何再三追问此事。 而且,王名也有一些疑问,需要询问龙若天。 “之前,族中给了我一枚天龙珠法宝。我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护身法宝,但不想,就在危急时候,从中突然出现一位前辈,从妖龙爪下救了我。” 关于天龙珠内藏监视一事,王名自然是要族中给一个交代的。 只是龙若天却是笑着摇头。 “关于天龙珠,你也莫要责怪族老安排,因为每一个出色子弟,实际上都有一枚天龙珠以来保命的。” 原来,在灵山龙族内,有一件至宝,其名便为“天龙珠”。但这与王名手中的天龙珠不同,那一至宝属于母珠,而子弟们所携带的天龙珠,不过是子珠而已。 那就如同母子一般的关系。母珠诞生子珠,并且对其有监视之能,只要不曾离开灵山范围,那就无法瞒住母珠的感应。 而且,母珠更有传送之能,可在紧要关头保住子弟之命。 拥有监护之能的天龙珠,对于灵山龙族而言,极为珍贵重要。 “每人身上都有?”听闻龙若天解释后,王名沉默一下,试探开口。 龙若天失笑摇头:“这怎可能?我族过万之数,人人都有子珠,那母珠该要何等强大?要真有这等宝物,我灵山早已将黄沙门与正道观清扫了。” 王名点了点头,他实际上也明白这个道理,此时询问,不过是为了打探龙若天身上是否此物而已。 而后,王名又是得知,原来在冲龙洞帮助自己拦下金丹境的金色妖龙的族老,却正是自己这一脉的前辈。 龙若天要求王名拿出妖龙金丹,接过凝视。 “抱元成丹,九窍为上!金丹境啊金丹境,那是何等让人向往的境界!” 他长叹着气,眼瞳中流露出对于金丹境的渴望。于他而言,金丹境已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很有可能便是一生。 他看了看王名,摇头道:“龙名,你可知道,我族人数过万,但实际达到金丹境的,却不足三十之数?” 王名并不言语,只是安静听着。 他明白,龙若天突然谈起这一方面,肯定有他的意图。 “金丹境与筑基境,是一个巨大的槛!迈过,方才可称真正修者;不过,纵有二百五十元寿,却又与凡人有何差别?” 王名了然。金丹抱元,大半法力与精元,皆是凝聚于金丹之上,对于肉身依赖,大大降低,这也极大的提升了金丹境的寿元。 筑基有二百五十寿,而金丹则为一千寿,这是巨大的差别。 而且,金丹境更能与天地沟通,借用天地灵力,施展神通,威力与法术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就如同王名斩杀金色妖龙那一剑,覆盖五里范围,寸草不生,这等威力,又岂是筑基境能够比拟的? 还有其它诸如飞天遁地,驱使法宝等,更是如同新天地一般,是筑基境与炼气境根本难以想象的。 只是金丹境虽美好,但也难以企盼。 龙若天摇着头,面色带着一丝愤怒:“我法力已是足够,凝液化丹不在话下,而功法也到了瓶颈,一切一切,都可称完美!” “但为何,为何我始终无法晋升金丹境!我整日苦思冥想,却也无法寻到那一分机缘,让我能够真正感受到时机的到来!” 他抬起头来,脸颊略有扭曲:“你告诉我,金丹境,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属于假丹修为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毫不掩饰地落到王名身上。 “原来这才是你所关心的。”王名一动不动,只是目光冷了下来。 龙若天亲自迎接王名回归,一路上状似亲密,有问必答,实则不过是为了知道如何突破金丹境。 这本身并无问题,修者重视境界提升,天经地义。 但凡事要视情况的不同做定论。 现在,龙菁儿正处于大难临头的危急时刻,而作为她的父亲,龙若天手中抚摸金丹,一心只想如何突破金丹境。 从一开始,从主峰门前到顶峰客厅,龙若天都从未主动提起过龙菁儿之事,仿佛那根本无足轻重,不需在意一般。 从族中得知王名斩杀一头金丹境妖龙后,龙若天便是焦虑等待,等待王名回来,好询问出如何晋升金丹境的答案。 显然,于他而言,晋升金丹境,这要比亲情更为重要。 那无情的一面,此刻展露无遗。 而王名则是给予“无可奉告”的回应。 “我也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感觉,也无法说出来···前辈,若无他事,我就此告辞。” 王名抱拳行礼,看着龙若天面容上青筋暴起,目光泛红,知晓金丹暂时无法拿回,干脆作罢。 “别想走!今日你若是不将一切说出,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王名转身,还未走出门槛,身后就是响起了龙若天冰冷之极的警告。 一股粗重的喘息声,就距离王名不足一尺之远。 王名冷笑了一声,同时拿出了天龙珠。 “脉主,莫说我没有提醒你,天龙珠一直在我身上,此地又是主峰,你最好不要做冲动之事。” 王名转过脸,目光与龙若天对视。 龙若天神色变幻着,良久后终于是压制住欲望,冷哼中拂袖离去。 ······ 因为失了金丹,王名也是打消去往主峰天牢的念头,重回自己的洞府。 洞府大门掩好,极为安静,有少许灰尘。 王名走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牙月的身影。 但他刚放下天龙珠等法宝时候,就是有客人上门,却是龙落月。 一脸疲惫,眼眶通红的牙月,以手扶着龙落月,低着头走了进来。 龙落月的面色苍白,面容憔悴,步伐虚浮无力,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与之前判若两人。 “前辈,你这是?”王名略有惊讶,龙落月平日保养极好,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模样? “我没事。”龙落月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低头轻声咳嗽起来。 牙月连忙递过手帕,而一阵咳嗽之后,那手帕可以清晰见到鲜艳血迹。 看到血迹,牙月小脸一皱,眼眶里泪珠打转,又是差点流下泪来。 “傻丫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龙落月拉着她的手,轻轻笑着。 而一旁的王名看得直皱眉头。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以感觉得到,龙落月的气息变得很是虚弱。 “没什么,只是去摘花途中,遇到不长眼的妖兽而已。”龙落月笑容很是平淡,似有自嘲之意:“就是没想到,一离开主峰,我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她低头再咳嗽几下,然后拿出一枚金丹,正是龙若天从王名那里夺走的妖龙金丹:“你们今日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我现在代他对你赔罪,希望你莫要怪他。” 王名接过金丹,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不想再提。” 对于龙若天,王名本就无有多少感觉,若非目标就是他,王名根本不会去搭理他。 龙落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和姐姐···也是早已看透他。” “你的姐姐,到底是谁?”王名已不是第一次从龙落月口中听到这个词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龙落月淡淡一笑,道:“而且她早已死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王名和牙月都是看着龙落月,静待下文。 而龙落月终于不再隐瞒,缓缓说起了那过往之事。 直接从结局说起。 “我姐姐她,是在八年前死去的···和一个叫做金连城的黄沙门弟子一起战死······” “而杀死他们的人,正是龙若天。” 第四十二章 秘密 八年前,龙若天还不是第八脉的脉主。 “我的姐姐,她的天赋极高,当时已是到了假丹境界,而且沉迷于修炼,少有回来主峰之时。” 龙落月的姐姐,与龙思一般,独对于修炼沉醉,而其他全然不管。 而说到这里,却也不得不提一下,当时灵山龙族立了一个新的规定。 有冲击金丹境资质的女子,可以无视族内一个族规——十六岁时候,必须以家族为重,与族中一男子结为道侣。 这个新的规定,实际上与龙斩有关——当时她从家族逃走,导致一家惨遭灭门,这给整个族群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族中人感受到了耻辱,但更多的,却是积累起来的恐惧。因为龙斩的实力越发强大,所杀死的族人也是越发之多。 这让族中管事人开始检讨,他们明白龙斩叛离的因由,而且担忧这会引起族中其他女性的共鸣。 一个龙斩,并不足以让族群崩溃,但若是加上其他的女性呢? 为了防止家族混乱,他们不得不去做出措施,越加的压迫只会招致毁灭,而适当的疏引,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天资非凡的女性族人,他们以对待男性族人一般的待遇去引导,让她们能够成为族中的重要力量。 这一新的规定,不但打消了可能会引起的祸根,更是增强了族群的力量,可谓是一箭双雕。 “定下这个族规的,其中有我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第八脉脉主的一份。” 龙落月吩咐牙月去煮茶,单独与王名讲述着深藏的回忆。 “父亲他的用意也是很明显,那就是看出了姐姐的天资,肯定能够成为族内重要力量的。但是,任谁也没有料到,姐姐却在某一天发生了变化。” 那改变的一天,却是因为她遇上了黄沙门的金连城。那仿佛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们很快便是被对方所吸引。 而之后的发展,也是可以轻易猜到。 龙落月父亲绝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尤其得知金连城是黄沙门弟子时候。 但金连城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他认为缘分之事是双方的,与他人无关。 同样,龙落月的姐姐深陷爱河,难以自拔,一切以金连城为瞻。 矛盾不可避免的产生,而龙落月父亲看着自己女儿那坚定神情,则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龙斩。 他担心,自己的女儿会成为第二个龙斩,纵然没有那般深刻的仇恨,但也是族群的巨大耻辱。 “于是,父亲他们做了决定,要将金连城这个罪魁祸首杀死,这样也就可以斩断姐姐的情丝。”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金连城天赋惊人,年纪轻轻,已是达到了金丹境。 要杀死一个金丹境修士,蛮来是不明智的,所以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并且联合其他势力。 “当时父亲他们寻到了正道观与黄沙门,三方谈定,各派二人,务必要将金连城杀死。” 他们商量的计划并不复杂,但却有效,那就是利用金连城的性格,擒下一个清羽宗弟子,引金连城去指定地方,以埋伏之法将其杀死。 龙落月当时将一切看在眼中,然后暗暗去到她姐姐的房中,将此事告诉了她的姐姐。 姐姐沉默着,突然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脸孔。 “对不起,落月。” 龙落月的耳中,最后只剩姐姐的轻轻道歉,而全身无力的她,则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龙落月醒来之后,她才发现一切都是改变了。 满身染血的龙若天,独自一人归来,那剑上的鲜血仍未冷却。 “他说,在和金连城的一战中,父亲不幸身亡···而姐姐则是和金连城殉情了。” 龙若天的眼神很冷,一直到他取代龙落月父亲,当上第八脉脉主的那一刻,方才是渐渐缓了过来。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在哭?”当时不过七岁的龙菁儿,不解为何龙落月要在房中偷偷落泪。 龙落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并没有言语,因为龙思阴沉着脸孔,缓缓走了进来。 “落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将龙菁儿哄了出去,龙思告诉了龙落月一个秘密,一个她所亲眼目睹的秘密。 “你的父亲和姐姐,并不是因为金连城而死的,而是被龙若天杀死的。” 早在与金连城的一战前,龙若天已是与正道观以及黄沙门暗中定下协议,要借刀杀人,夺取第八脉脉主的位置。 而事情则总是会有波折,这一途中,却是突然冒出了龙落月的姐姐。 她为金连城抢得了逃命机会,但却丧命于龙若天之手。 与她的父亲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龙若天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第八脉脉主的位置。 一直以来,因为做了亏心事,龙若天越发变得疑神疑鬼,并且难以相信任何一人。 而当日将一切目睹的龙思,将事情告诉了龙落月,也没有声张,只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一直到了今日,龙落月方才是将此事道出,告诉了第三人。 ······ 王名则是有些不解。 “你当日没有说出,为何现在却要跟我说?”王名知道,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这完全揭露了龙若天的本性。 “其实,我一直想要忘了这件事情,因为我是一个弱者。”龙落月轻轻道:“我不敢去反抗,因为我担心菁儿,她还那么小,不应该去承受这种事情。” 若是将真相公布,龙落月与龙若天之间,肯定是要决裂,甚至引致族群震动。 龙落月不在乎这些,但她却担心龙菁儿,担心这样的事情会给她造成巨大影响。 这让她不敢声张,甚至想要以遗忘来继续生活。 正如她所说的,她不过是一个弱者,一个渺不足道的灵山龙族女子。 等到龙若天地位巩固后,她就更是打消了揭穿他的真面目的念头。 “这几年来,一直支撑着我的,就是菁儿。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我渐渐感觉如释重负。” 但心底里,龙落月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与龙若天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结果,那是对于自己父亲和姐姐的交代。 而现在,眼看着龙菁儿身陷囹圄,大祸临头,她终于是无法支撑,难以平静。 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即便再苟且偷生下去,那又有何意义? 龙落月此刻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为了捉住哪怕一根救命的稻草,都可以付出一切。 她将一切赌在了王名身上。 “我以前说过,你和金连城很像。”她的神色带着一丝奇异,似乎知晓某些秘密:“我只能请求你,去救回我的菁儿。” “其他的,我也已然不在乎了···而你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全力去做。” 她嘴角微笑着,一边翘起,与平日的端庄截然不同,显露出一丝诡异。 王名从她面容上察觉到了某些秘密。 “你当真全然不在乎了?”王名盯着她的眼睛。 她淡淡一笑,低声道:“你身上,有她的味道···纵然是三十年了,我却依然铭记于心,这恐怕便是情敌的嗅觉了吧。” 王名面色一动,她口中的情敌,应该便是龙斩。 三十年前,两个十五岁的少女爱上同一个少年,而最终,拥有更尊贵身份的少女获胜了。 龙落月站起来,咳嗽一声,道:“你放心,我说过,我早已不在乎其他一切,唯独菁儿,请你务必救回她。” 那边牙月刚好煮茶完毕,端茶而到。 “走吧,牙月。”龙落月招手呼唤牙月。 一脸迷茫的牙月放下茶具,对王名行了一礼,搀扶着龙落月离开。 王名喝一口那滚烫的茶水,微苦。 他摇了摇头,拿起天龙珠等宝物,离开洞府,去到主峰大牢前。 “第八脉子弟龙名,在此请前辈现身。”对着半空行了一礼,再等待一炷香时间,终是见到之前的族老。 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而他更是直接,连连摇头。 “金丹到手,却也不行。”他接过王名递来的妖龙金丹,看也不看,道:“除你第八脉外,其他九脉已是商议通过,不久后就对那小丫头进行裁决。也就是说,你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虽然早已猜测得到,但此刻亲耳确认,王名还是不觉有些失望。 他知道,要改变其他九脉的主意,让其等放弃裁决,必须要做更为惊人之事。 拿回金丹,王名转身便走。 “放弃了?”族老微微一怔,而后淡笑摇头:“也对,这样才明智。为一女子拼命,根本不值。” 而王名没有理会他,大步流星,目光淡然,径直向着一处高大山头奔去。 那里,有着两个族人看守着。 “龙名?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两人见到王名,不由皱眉。 不久前这里才发生了一件大事,王名以无情姿态碾压龙知章,只差两步便是登临最高处。 这一事件,震动了整一个灵山龙族,也为王名博得了名声与资源。 但此刻,王名又是来到这里,却又有什么意图? 两个族人不解,登天台一次便可探测族人天资,王名再次来临,又有什么用? “我是来,看看上一次未曾看完的风景的。” 第四十三章 明镜烟台 登天台依旧,高不可攀。 上一次到来时候,王名体内属于龙斩的龙脉还未完全契合,以至于他无法跨过极限,到达峰顶。 但这一次不同,他已是完全契合龙脉,将其转化为属于自己的血脉。 只是登天台乃是灵山龙族圣物,不可随意开启。 两个看守族人拦住了王名:“龙名,我们知你天资不凡,但族规有令,没有批准,不可靠近登天台。” 王名摇了摇头,他没有时间与他们解释。 “前辈,我可以劳烦你吗?”他转过身,那身后跟来的正是看守主峰天牢的族老。 对于王名欲要再次攀登登天台的想法,他很是惊讶。 “看来你仍未死心啊。”他明白王名心思,但再度来到登天台,这又有什么用? 天资,早已决定。 再来一次,也不过是同样位置。而没有登顶,那就始终无法说服九脉。 “你这样,恐怕更多的只会引来他们的反感。”他看着王名,感觉这就是一个仍未长大的孩童,绝不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执着与坚持,这是好的品质,但如果用错方向,那就不会让人感觉愉快了。 “这次,那上面的景色,我想看得更清楚。”王名不为所动,因为要想引起九脉的注意,他就必须先做一件足以惊动全族的事情。 登临登天台的峰顶,那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了。 族老还是摇头。 “那上面,有一个人在。”王名来到他身旁,声音极低。 族老面色一变,死死盯着王名。 王名面色平静,没有避开目光。 “我需要和他们商量一下。”族老沉默半晌,终于是开口了。 他已然内心动摇。 “那就麻烦前辈了。”王名低头行礼,便在登天台前盘膝坐下。 族老身形一跃,遁入高空,消失不见。 远处有族人眺望,见到王名举动,不由惊讶,将消息渐渐传开。 不久后,已是有好事的族人来到近前,冷眼旁观,欲要知道王名所为何事。 而半日后,看守主峰天牢的族老终于是回来。 “登天台上,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族老面色凝重,言语凝聚成线,落入王名耳中。 所有人都是看着族老与王名。 “我不知道,但他给我熟悉感觉,想来和这里有极深关系。”王名低声回应。 族老面色变幻,低头不语,似乎正以神识与其他族老沟通。 很快,半空中就又是落下数个老者,看其不怒自威的模样,显然也是属于族老辈分。 几人对视一眼,早已商定,也没有多余言语,便是让王名再登登天台。 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寻到王名所说的那个人。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的他们,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分散开来,坐落方位,盘膝中冷漠观看。 于是,在族人与族老的注视下,王名再度登上了登天台。 族老沉默,族人不解,在这般情况下,王名的步伐不缓不急,越过一道道石阶。 第一道,第五道,第十道石阶···与上次不同,没有竞争,王名却更是坚定。 从英灵地中借用英灵之力,并且运转金身化龙诀,可以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在波动,但却渐渐被他所压制。 体内的龙血,那本属于龙斩那一份龙脉,此刻完全融入王名体内,成为他的血脉。 这让他如鱼得水,甚至无需停下休息喘气,以泰然姿势攀登。 一直到那最高处,渐渐与身后之人拉开距离,直至被茫茫的白雾所缭绕,只在模糊中露出丝毫身影。 天空之上,有淡淡的乌云开始笼罩,如同席卷一般,吹起狂风,响起暴雨。 压抑的气氛,在族人之中传散。 这让他们惊疑不定,因为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甚至连得听说也是没有。 “他,难道当真能够做到?”纵然不愿去相信,但眼见为实,族人们低声议论,这番奇景让他们猜疑。 唯独那数个族老,依旧如山般不动,周身有无形法力保护,驱散狂风与雨点。 而眼瞳,则是透射光芒,紧紧盯着那个缠绕在白雾之中的背影。 第四十九道,第五十道,第五十一道石阶···往日清晰可见的景象,此刻却被无边白雾所笼罩,难以看透。 而头顶之上的乌云与狂风和暴雨,更是增添了数分观看难度。 但纵然如此,族老们依旧可以确认王名仍在前进,这便是足够了。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穹之上,阴暗与沉闷越发可怖,伴随行雷闪电,有天谴的迹象。 ······ 在王名看来,他所面对的困境要比族老与族人所想象的更为艰巨。 他感觉如有一股深藏的恶意,正透过那无边的漆黑乌云,死死的盯着自己。 抬头看一眼那深邃的漆黑,他的脑海中,无来由的掠过了漆黑气流的模样。 那股恶意,甚至要比英灵地时候的更为强大。 “你到底是什么?”王名低声自语,能够控制英灵地,这种漆黑气流绝对不会简单。 而同时,王名也是记起,身为灵体的莫邪,在山中山内吞噬了一股漆黑气流,直至如今也是没有苏醒过来。 对漆黑气流有所了解的,现在恐怕也就只有莫邪了。 狂风与暴雨,在不停歇地打击着王名,再加上登天台所给予的压力,终是开始让得王名减缓速度。 甚至脚下的石阶,也是变得滑腻起来。 “这是在针对我吗?”王名感觉得到,此刻他身处高空,周围无有任何支撑之物,如同赤身裸体在冰雪之中跳舞一般孤立。 这是之前攀登登天台时候未有过的感觉。自然,这与漆黑气流脱不了关系。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在头顶上遍布乌云的同时,他的周围又是缭绕白雾,难以驱散,以至于无法看清那高处的石阶。 既听不到族人声音,也看不到登天台外的景色——这就是王名所处的境地。 那一漆黑气流,正以一切手段,阻止王名的登顶。 但它低估了王名,或者说,是因果律的能力。 “让我来斩断它吧。”王名摇了摇头,对于漆黑气流所使的手段不为所动。 只是轻轻运转起久未出现的因果律能力。 有一白色丝线,在连接着他与漆黑气流。 这就是王名与漆黑气流之间的因果线。 首次于英灵地的接触,诞生了因;而山中山的对抗,更是加强了因,让其缠绕,逐渐复杂,扩大。 而这一次的再度相遇,则是一个了断——王名决定,要将其斩杀。 以“因果剑”,斩杀这一漆黑气流。 王名以指代剑,意念为动,因果之力施加其上,冷冷对准了那躲藏起来的漆黑气流。 在因果连接之下,任凭它如何躲避,却也是无有藏身之处。 王名没有迟疑,立刻挥下五指,要那唯有因果可见的丝线所斩断。 巨大的恐怖感猛然降临到王名头上,在斩断因果的同时,双方都要遭受同等伤害。 但这股恐怖感如同潮水,转瞬即逝。 “嗯?逃走了?”王名抬头看去,不知为何,那滚滚的乌云已是消失,随同狂风和暴雨。 便是连得茫茫白雾,都是同样如此。 露出从未见过的清晰景象,让得所有族人屏息。 王名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是到了第九十九道石阶上,正静静凝视着面前。 族老们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锐起来。 在一片寂静之中,王名终于是抬起脚来,落到了第一百道石阶上,真正登顶。 与灵山龙族先祖,以及数个绝世奇才一般,他是屈指可数的,能够一睹登天台风景的那一部分。 那已然是一个传说。 而对于这个传说,族人们最为在意的,自然是那一份登天的机缘。 王名的确见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透彻如湖水一般的明镜,它就摆在登天台的地面上。 王名踩在上面,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是明镜破碎的悲鸣。但王名根本不在乎,因为面前有着一个白衣背影,正抚琴低吟。 淡淡的紫烟,从烟台上扶摇而上,随着琴声而颤动。 随之一同颤动的,还有地上鲜艳的鲜血。 而衣袍上,则是淡淡的,如同桃花一般惊艳的血迹。 在他面前,是一摊破碎的细屑,混杂着青绿,土黄,纯白之色,并且在阳光下闪烁金光。 周围有淡淡的漆黑在扩散,但未到细屑前,便是淡薄得难以捉摸。 “你为何要来?”琴声依旧,而他的声音平淡,如流水一般落入王名耳中。 王名目光一凝,那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因为我想来。”但很快,王名就是恢复平静,他看不懂眼前景象,更是起了猜疑。 他可不会弹琴。 “这便是你的答案?”他那弹奏的速度在加快。 王名皱住了眉头,他的话语里面似乎藏着深意,但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王名根本猜不透他所指什么。 “你会后悔的。”他转过脸来,眼瞳中落下了红色的液体,那正是血色的泪水。 王名身后顿时传来了如同破冰一般的清脆声,而他转头看去,却发现是脚下的明镜在飞速破碎。 露出底下无边无际的黝黑。 王名目光一冷,向着前方的他奔去,终于是去到了他的面前。 只是目光一扫,王名的神色便是惊愕起来,因为这身前的他,居然是一副森森白骨! 只有一对眼眶,仍在流淌血色的泪珠! 第四十四章 寒意 夜深,微风吹拂木窗,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烛台吹动着,照耀着床上王名苍白的脸孔,而他眼帘颤动,终于是渐渐苏醒了过来。 距离他登上登天台顶峰,已是过了五日时间。 他支撑身躯起来,渐渐回过神,回忆起昏迷之前的片段。 当时,登天台上一点一点破碎,底下是无边的深渊,情况处于十万火急的境地。 而王名,则是被另一景象所震惊,那一个神秘的白衣男子,居然会是一副白骨骷髅! “那之后,我似乎便是昏迷过去了。”他眉头皱起,事情发生得很是诡异与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是失去了意识。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更是一片空白。 而此刻他查看自身情势,各处皆是完好,无有丝毫伤势。 在静静思索了一会,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来人却是牙月,端着热腾腾的白粥。 “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牙月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眼眶通红。 “你家小姐没事吧?”王名眉头一皱,距离裁决已是不足十数日,而他还不知道结果有没有改变。 提起这个,牙月又是沉默起来,她的小脸很是憔悴。 而看到她如此模样,无需言语,王名便是知道结果。 即便是登顶登天台,却也无法改变九脉的主意。 族规在其等眼中,甚至要比圣物更为重要。 “公子,吃点粥吧。”牙月低声说着,轻轻吹了吹白粥所冒的雾气,递到王名嘴边。 她的目光,带着希冀,又有隐藏的悲伤,显然这一段时日来,一直在为龙菁儿的安危所担忧。 虽则不过是侍女,但她与龙菁儿之间形同姐妹,感情深厚。如今龙菁儿陷入生死囹圄之中,她自然难以处之淡然。 但她并没有能力去救回自家小姐。 唯有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上。 王名仰头将白粥吞下,那滚烫让他面色变得红润,脑海清醒。 而后,他离开洞府,来到了登天台前。 深深夜色下,登天台依旧高不可攀,但不同的是,负责看守的两个族人没有再阻拦王名的靠近。 只是以崇敬的目光看着王名,侧身让开道路。 “登天台并没有变化,也就是说,我当时所见的,只是幻觉?” 王名抬起头来,依然无法见到登天台最高处的模样。 但那时候的情景,如同昨日一般清晰的倒映在他的脑海中。 身后忽有一阵大风席卷而至,王名转头看去,却是监守主峰天牢的族老。 “看来你已是恢复过来了,那就跟我来吧。”族老落到王名身前,打量一番,缓缓点头。 王名回身吩咐牙月,道:“你先回去吧,你家小姐之事,我会办妥的。” 牙月重重点头。 “走吧。”族老则是微微摇头,一手捉住王名,遁入高空,消失不见。 他们到了一处高大幽暗的厅堂中,两边点燃着黯淡的烛火,摇曳厚重座椅上的十个身影。 座椅上刻画着十个数字,由左至右,从一到十,代表的显然是灵山龙族十脉。 族老与王名站在中央,面对着来自十脉的压力。 气氛压抑着,无人开口,在王名观察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王名。 良久后,身旁族老打了一个哈欠,方才是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沉默。 “龙名,在你请求攀登登天台前,我们已是做好了约定。现在,你就将你在登天台所见的一切说出来吧。” 族老对于龙菁儿生死并不在意,他只是想知道那个流传了数百年的传说。 对他们而言,与这个传说相比,龙菁儿之事根本微不足道。 十脉的目光,加持着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而至,落到王名身上。 王名沉默着,熟悉着全方位的压力,不久后终于是开口,将自己见到的道出。 白衣身影,明镜,烟台,古琴,骷髅,血泪······ 除却隐去那把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没有隐瞒起来,一五一十的道出。 而后,厅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十脉与族老都在沉思着其中意味。 但王名并没有给他们深思的时间,因为他之所以坦白,所为的自然是龙菁儿。 “各位前辈,想必你们也知晓,我斩妖龙,取金丹,爬登天台,只是为了请各位前辈放过第八脉脉主独女龙菁儿。” 王名低身行礼,言语带着罕见的一丝恭敬。 其实,以王名本身的性格来说,根本不会去做这连番轰动全族的举动。 来到灵山主峰,他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出龙若天,让龙斩收拾他。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来到这里之后,英灵地的所见让王名开始改变计划。 他不再低调行事,而是利用自身的优势,来汲取灵山龙族深厚的资源。 这自然免不了与灵山龙族族人打交道。而在利益与情感的纠纷之中,他依旧随着自身修炼大道而前行。 此刻,拯救龙菁儿,便是王名修行大道的一部分。 为此,他可以说出隐秘,放弃低调,做出改变,为的正是不违道心。 但世事总是难以如愿的。灵山龙族对于族规的看重,族群的荣誉,要比王名想象的更为之深。 “你做的很好。但是,裁决依然不变,因为犯了族规,就要严惩,否则这岂不就是儿戏?” 王名的低头,所换来的不过是十脉冰冷言语。 纵然是一个能够攀登登天台,堪称族内数百年一见的奇才的低头,却也不足以挑战族规。 这就是灵山龙族,森严的族规支撑着他们壮大,毫不畏惧于虎视眈眈的黄沙门与正道观。 王名沉默着,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冰冷。 又一人开口:“龙名,你是我族的绝世天才,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你何不将目光放远,为了一个女人低头,这只是弱者所为,根本不值。” “不错。”再一人开口,道:“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何必执着于一个?我奉劝你一句,大道为先,其他一切皆可放下。” “女子,不过如同衣服一般,破了即可抛下。”另一人缓缓道:“龙名,你何必追求外在的衣着,而忽略了内在的价值?情之一字,阻碍修行,甚至会酿成大祸。” “记住,莫要让感情干扰影响,这不但会阻碍你的修行,同样对于我族不利。你是我族子弟,一切要以我族为先。” 有几人接连开口,奉劝王名不要再做无谓之事,以免挑战族规,从而误导自己。 但最重要的是,不能有损于族群。 “救回她,那就是我的大道。”王名淡淡开口,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那样也没用。 他此刻完全明白,对于这些掌权者而言,族群的荣誉方才是至高无上的。 一个犯了族规的女子,即便她是一脉之主的女儿,那也是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纵然王名求情,却也无法让得他们回心转意,产生放过龙菁儿的念头。 而王名的回答,更是让得他们愤怒,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为了一个女人,这就是你的大道?简直荒唐!可笑!”一人怒起拍桌,愤怒的气息如同山岳,朝着王名倾倒而下。 “果然只是小孩子,还未堪破情之一字。”有一人轻声叹息,似乎感到了可惜。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十六岁左右的王名,的确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知修行路上的艰辛,仍在懵懂着美好的爱情。 人年少时,何曾没有幻想?但他们却不会给王名以妥协,因为这是赤裸裸的残酷现实。 “龙名,你登顶登天台,这是我族一大荣誉。我在此代替十脉,可以满足你修行的需要,无论法宝,丹药,功法,或者其它。但是,关于那个女人之事,不可再谈,无有回转。” 座椅刻着“一”字的朦胧身影,缓缓站起,并且宣告了众人的一致,从未改变。 其他九人起身,欲要离去。 “等等。”王名还是叫住了他们。 “你仍未死心?”之前愤然拍桌的声音响起,带着极度不耐烦。 那是代表“三”字的座椅。 所有人都是望着王名,而身旁的族老微微摇头,示意王名不要再说下去。 但王名没有理会他,目光很是坚定。 “看来唯有一个办法,能够改变你们十脉的主意。”王名一一扫过他们,并没有丝毫退让。 纵然是独自面对十个金丹境强者,他也没有畏惧。 一人笑了起来,道:“想要改变我们十脉的主意?龙名,你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 一个筑基境的后辈,胆敢在他们面前口出狂言,这自然让他们感到好笑。 王名腰板挺直如松,双手抱拳:“我龙名,在此向十脉的各位挑战。若是我输了,我决不再提及救回第八脉脉主独女之事,并且此生只为我族奉献。” “但若是我赢了,那就请各位收回对第八脉脉主独女的裁决,放她一命。” 第四十五章 独战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渐渐转为光明。 王名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迎面便是一脸期待的牙月。 “公子,你回来了?”牙月探头看了一下王名身后,但却没有见到想见的身影。 她的面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王名也没有多说,只是进入自己房中,将天龙珠等法宝放下。 “嗯?”就在他欲要整理思绪时候,突然感觉得到腰间的灵兽袋在震动。 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渐渐的变得强大。 王名低头思索了一下,将灵兽袋放下,而后叫过牙月,让其拿走天龙珠等法宝。 “公子,你这是?”牙月很是惊讶,她却不知天龙珠有监视的功能。 “今天我要休息,你也不要来打扰我。”王名打发牙月,关上房门。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他才是淡淡道:“好了。” 一个铃铛般的清脆笑声从灵兽袋中传出,而后随着香风飘荡,白衣如雪的莫邪跃了出来。 依旧是半透明的面容,但其上五官更为精致,眼瞳中跳动的情绪越发迷人。 “王名,好久不见了啊,你有没有想本姑娘呢?”以优雅的姿势伸了个懒腰,莫邪上下打量王名,很是惊讶。 “本姑娘沉睡了多久?你居然已经达到筑基中期了?”莫邪摇着头,看着王名平静的模样,不由咬住了鲜艳的下唇:“就算天塌了,我看你还是会这样一副表情。” 终于,王名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知道你想找人说话,但现在不是时候。” “发生什么事了?”莫邪柳眉微蹙,意识到了不是谈笑时候。 王名简略将龙菁儿一事道出。 莫邪张大了小嘴,以奇异目光看王名:“所以说,为了那个小女孩,你甚至不惜得罪这里的所有人?” 王名点了点头。 莫邪哀鸣一声,以手抚额,一副痛心模样:“我想不到,你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动心!如果换了我,你肯定不会这样去做的!” 她在意的,却是王名对待龙菁儿的态度,这根本和王名不相符合。 “不,我想救她,只是因为我不想违背我的修道之心而已。”王名摇了摇头,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询问起关于漆黑气流的事情。 吸收了山中山的那一团漆黑气流,莫邪的境界有所增长,已是达到了筑基后期的程度。 而她对于漆黑气流,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简单而言,它和我一样,都是属于灵体,这也是我可以吞噬它的缘故。” 将漆黑气流吞噬,莫邪对其有了更深的了解。 “它是一种贪婪的灵体,依附于他物之上,汲取灵力与生命等,在将目标全然榨取之后,又是继续寻找下一目标。” 莫邪抬起头来,扫视一圈房间,目光带着一丝惊疑。 “它仿佛无处不在···就在这里,我也是可以隐约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莫邪无意识的靠近王名,目光四处寻找,欲要追寻到隐藏的漆黑气流。 但她很快就是摇头放弃,道:“不行,它给我的感觉很是危险,我不敢暴露。” 互为灵体的莫邪与漆黑气流,可以相互之间吞噬,壮大。 自感实力不足的莫邪,并不敢于主动追寻漆黑气流,以免暴露行踪,转而被对方缠上。 “那到底是什么?”王名看着莫邪,她说了许多,却都没有点明漆黑气流的真正面目。 莫邪摇着头,语气也是低了许多:“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得到,它无处不在,遍布整个灵山。” “遍布整个灵山?”王名眉头一皱,灵山何止千万里,足以覆盖整个灵山,难以想象漆黑气流的可怕。 莫邪思索着,道出自己的直觉:“我感觉,它似乎对于一切都是抱有恶意,充满了怨恨与贪婪。” 沉睡数个月之久,就是因为莫邪要化去漆黑气流那一股可怕的恶意。 而对于漆黑气流的了解,莫邪也是到此为止。 王名也不再纠结于此,转而低声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莫邪惊讶得瞪大眼睛,而后如同偷了糖果的小孩一般坏笑:“那先叫我一声姐姐再说。” “这是关乎你我生死的重要事情。”王名一句话,就是让得她面上笑容僵住。 她撅起了小嘴,道:“有那么严重吗?” 王名将天龙珠具有监视之能的事情告诉她。 莫邪柳眉蹙起,冷笑道:“这个什么灵山龙族,都不过是一群混蛋!” “因为这个原因,我需要你这一段时间不要现身,就和之前沉睡一样。” 王名的要求让莫邪很是不满,但她是一个聪明人:“你有什么计划?” 王名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你放心,应该只是这十几天而已。” “啊,那我的人生岂不是很是黑暗?我早已受够了无聊的灵兽袋。”莫邪故作失望的叹气,眨着眼看王名:“要让一个女人妥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 王名缓缓道:“等之后一切办妥,我会找出漆黑气流的谜团。” “这还差不多。”莫邪眨着眼笑,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 ······ 翌日,王名打开紧闭房门,将天龙珠等宝物收入囊中。 “公子,你去哪里?”牙月见到王名有离开之意,不由跟上。 王名向着山腰处走去,那里有着与往日所不相符的热闹。 “这是怎么了?”牙月吃了一惊,山腰处此刻摆开了一个巨大的擂台,足足有数十丈大。 上方挂着一个鲜明横条,“龙名欲向十脉子弟挑战”十个大字随风飘扬。 台上,有数个脉主与族老,淡然坐着。 消息传播得很快,有许多族人围聚在周围,对于王名这个近日风头极盛的子弟颇感兴趣。 牙月有些不解,道:“公子,这真的是你做的?”向十脉子弟挑战,这是牙月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王名向擂台走去,点头道:“你安静看着就行。” 这其实就是昨日与族老交涉而得到的最终结果。 王名欲向十脉族老挑战,定下输赢条件。只是族老乃是金丹境修为,如何会放下身份,落下面子欺负一个筑基境子弟? 最后,眼见王名越发无礼,他们也是生了傲气,要以十脉子弟与王名斗法,若是王名能够一直获胜,那便算是他的胜利。 这其实对于王名很是不利,因为十脉子弟太多了,精英者又都是筑基境修为,不在王名之下。 要经历如此恐怖的车轮战,纵然是金丹境的族老们,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但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王名也是跳了进去,因为这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而且,既然心意已决,事情又是到了半途,他就不会放弃。 ······ 他走上了擂台,对几个脉主与族老行礼,同时注意到了龙若天也在其中。 几人以淡漠态度回应,甚至有脉主根本不理会王名,目光出神,不知神游至何处。 龙若天则是阴沉着脸孔,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锋锐,冷冷盯着王名。 第八脉本身实力就属下游,龙若天作为脉主,平日更是以低调为主,而现在王名时不时的大动作让他极为困扰。 再加上龙菁儿殴打龙知章这一丑闻,近日的第八脉,可谓是族群的最瞩目点。 同时,王名与整个族群对立,处于风口,更是让他难以抉择。若是帮助王名,则是与族群不合;若是反对王名,这让同为第八脉的子弟如何去想? 作为一脉之主,他所要兼顾的,实在太多太多。 自然,现在落到了这个局面,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给王名好脸色看的。 但王名却没有理会他。 他站在擂台上,独自面对台下诸多审视的目光。 “我是第八脉子弟龙名,想必各位都对我不会陌生。”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递法力,进入所有人耳中。 他回头扫了一圈族老与脉主,其等以淡漠神色回应。 他指着头顶横条,言语不多,摆出身上龙骨剑,龙鳞甲与天龙珠,更有妖龙金丹:“以这四件宝物为赌注,我要打败你们所有人。” 第四十六章 斗法(一) 王名欲以一人之力,挑战十脉子弟。 擂台上,他摆出四件宝物,其中三件法宝,一枚金丹,顿时吸引住了诸多子弟的目光。 龙骨剑等三件法宝,是族老商定,以赐予族中最有天资的部分子弟,其价值非凡。 再加上一枚妖龙金丹,属于五品金丹,同样价值不菲。 这就是王名的赌注。 对于绝大部分子弟而言,这样的赌注让他们难以移开目光,而且王名的语气狂傲,更是激起了他们的傲气。 “我要打败你们所有人”,这样的言语,对于本性高傲的灵山龙族来说,可谓是最大的挑衅。 同时,因为王名本身属于游子回归的身份,难以获得子弟承认,加上他的风头太盛,自然引起子弟嫉妒。 立刻有子弟忍受不住,欲要上台与王名一战。 但他们很快被族老喝退,因为这属于族内切磋一类,有着规矩。 一则,只能单挑,不能以多欺少,否则徒然丢了族群脸面。 二则,只能使用族群功法,尤以金身化龙诀为主,并且禁止法宝的运用,以免造成严重伤亡,但不限制法器的利用。 三则,需要至少一个赌注,无论法宝还是其它皆可,胜者可以夺走王名的四件宝物,输者则是失去赌注下场。 同样的,在这几点对于斗法双方的限制之外,还有着不限制的规定。 一则,斗法没有限定时间,只要双方不曾分出胜负,那就可以继续下去。同样的,斗法中途无有休息,下一个挑战者可以在战斗结束后立刻进行挑战。 这对于王名是最大的不利之处,因为这就是车轮战的恐怖,没有丝毫休息喘气的时间。 二则,斗法没有认输之说,只有将对方打至倒下或是掉落擂台,方才算是胜利。 而在这其中,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就是“生死不论,只求胜负”。 斗法中途,可以使用除法宝外的任何手段,并且他人不能插手其中,哪怕双方都处于生死边缘。 换句话说,无论对于王名或是每一个挑战者来说,只要上场,那就意味着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以生死为赌注所进行的子弟斗法——灵山龙族,就是如此直接明了。 这是最为沉重的代价,但灵山龙族对此毫无异议,相反更是兴奋。 他们跃跃欲试,脑海中唯有胜者的荣誉。而至于性命,早已抛之脑后。 ······ 王名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就是有十脉子弟抢先奔上擂台。 这是一个异常高大的子弟,要比王名高上两个头,而且浑身健壮,如同一头暴躁的黑熊。 他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对于王名很是不对眼:“有人跟我打赌,要我在三拳内打趴你,就可以得到一件法宝!” “三拳就行了吗?”王名点了点头,看出此人头脑简单,第一个出战,不过是出头鸟而已。 往其上来方向看去,可以见到几个面色冷漠的年轻子弟,以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来。 他们觊觎王名的宝物,但不能确定王名的实力,自然是要怂恿他人来试探。 眼前的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子弟,就是最好的棋子。 高大子弟咧开嘴笑着,拳头咔嚓咔嚓响:“我觉得,就你这个身板,一拳就够了!” 对于王名,他并没有丝毫畏惧。纵然王名登临登天台,堪称族内绝顶天才,但天赋不等同于实力,他不觉得自己会比王名要差。 “同样是筑基中期境界,你的天赋不如他,是肯定打不赢他的!” 高大子弟心里,闪过刚才几个年轻子弟的言语,那激发了他的怒气。 然后,自然而然的进行了打赌——而他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激将法而已,所为的只是要让他做一回出头鸟。 “我是第五脉的龙擎天,给我好好记住了!”在互报名字之后,他拿出一个拳套,摆在赌注上:“这是我最爱的法宝,先放这里!” 他扭动着脖子,发动金身化龙诀,率先进行了攻击。 王名安静等待他的接近,从他面部浮现的清晰龙鳞上来看,显然这个龙擎天的实力不弱。 他的进攻方式很是简单,与性子一般直接,大开大合,拳风阵阵。 在他来到面前的那一刻,王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施展金身化龙诀,而是以纯粹的血肉之躯来承受他的拳头。 砰! 顿时,一个巨响响起,王名退后了三步,感觉血气上涌,体内法力一阵翻腾,略为难受。 “好!”台下响起了第五脉子弟的欢呼。 龙擎天受到鼓舞,没有停下,迈步欺身靠近,以咄咄逼人之势压制,不给予王名喘息时机。 这让王名暗暗点头,知晓此人虽则头脑简单,但在战斗之上却有天赋。 在连番的抢攻之下,王名一时也是难以反转局面,连连后退,不知觉间却是来到了擂台的边缘。 龙擎天见到了胜利曙光,不由狞笑一声:“给我下去!”他的拳头如雨,配合金身化龙诀的强大力量,每一拳下去,都是足以打碎巨石。 至于之前所说的“三拳打趴王名”的赌约,早已是抛到九霄云外。 因为相比起这个,无疑是四件宝物与胜者的名声更为有价值。 “就这样?”但对于看热闹的族人而言,却是感到了阵阵失望。 战斗不过刚开始,王名就是被逼至擂台边缘,这让众人有些扫兴。 他们见过王名登顶登天台,见识了他的天赋,但却没有了解过王名的实力。 而现在亲眼目睹的是,王名节节退避,无有还手之力,就如同一只小老鼠一般狼狈,根本无法与高大的龙擎天对抗。 这引来了所有人的嘲笑,他们崇敬强者,对于弱者毫无怜悯。 甚至,在突然间不知何处冒出的两支箭矢,猛地将擂台上的横条打落,引发哄堂笑声。 “就你的实力,也有胆挑战我们十脉子弟?回去再练一百年吧!” 毫不留情的嘲笑,清晰的在人群中散发。 唯有躲在一角的牙月,暗暗咬牙,默默为王名鼓励加油。 而在一片无情的嘲讽之中,王名抬头看了一眼那无力飘落的横条,终于是微微摇头。 示弱,不过是为了减少对方的警惕,尤其对于龙擎天这等头脑简单的类型,更为有效。 可笑的是,擂台下的所有人,都是认为他不过如此。 那既然如此,便给他们一点惊喜,那又如何? 王名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和正抬起拳头挥过来的龙擎天对视着。 龙擎天显然很是吃惊,动作立刻顿了顿,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为何在这般劣势下,王名居然还笑得出来? 轰! 王名运转起金身化龙诀,体内法力汹涌滂湃,如脱缰野马一般爆发。 同时,他的四肢与脸庞,同样冒出了许多龙鳞,绽放金色夺目光芒。 左手一抬,已是淡然接住了龙擎天粗糙的拳头。 “你?”龙擎天面色变了变,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似乎不属于自己一样,难以动弹。 另一只手挥向王名的脸孔,同样是被王名的右手所拦下。 “拳头是你的武器,而现在没有了它,你该怎么办?”王名两手使力,青筋暴起,让得龙擎天面目狰狞,冷汗直流。 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流经着龙斩所给予的龙血,提供给王名堪比妖龙的力量。 他的实力,要比其他筑基中期的修者强大太多了。 哪怕是以自身力量为傲的龙擎天,也是明显处于下风。 啊! 感觉到了不对的龙擎天开始怒吼,身躯涨大一分,欲要以蛮力逆转,并且战胜王名。 借用英灵地所赐予的庞大力量,龙擎天发出了冲天的吼叫,声波如巨浪一般,一重一重。 周围旋转起了风沙,族人们纷纷以手遮眼,难以看清擂台上的景象。 唯有几个族老与脉主,稳稳坐在一旁,法力凝聚成为无形的屏障,阻挡声波入侵。 也只有他们,才看清了台上王名的动作——手中依然保持着抓着龙擎天拳头的姿势,只是脑袋朝天看了一眼。 轰隆! 一眼引雷,有半丈宽,奇速无比,直接落到了他与龙擎天两人身上。 顿时,如同清风拂过山间,带走云彩一般,那怒吼不再,声波散去,只有一个漆黑的身影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借用英灵的雷电能力,王名毫发无损,低头看着重伤昏迷的龙擎天,淡淡道:“你输了。” 台下鸦雀无声,只有一股淡淡焦黑气味传散,在提醒着族人们,刚刚那一落雷并不是虚假的。 王名将龙擎天的法宝拳套拿起,放在龙骨剑旁边,而后朝擂台下看去:“现在,我的赌注就是五件了。” “那么,接下来是谁?” 第四十七章 斗法(二) 一眼引雷,虚空自生,这一类似于神通的法术,一时间震住了许多族人。 这其实是王名参考了之前斩杀金丹妖龙的那一神通。将所有法力凝聚于龙骨剑上,与天地灵力沟通,从而覆盖方圆五里范围,尽然毁灭。 而这一次引雷,王名则是以自身身躯为引,让得雷电轰击。并且因为他是借用英灵之力,所以不受伤害。 于是,一下子承受了半丈大的雷电轰击的龙擎天,因为无法支撑,立时倒下。 雷电,威力要比五行之力更为强大。 但同样的,它所需要的法力更甚。王名不变的脸色与平淡的言语,实际上也有一丝震慑族人,争取时间,以来恢复法力之意。 不过可惜的是,聪明人毕竟不缺,而对于自身实力抱有信心的聪明人,更是不少。 “我来对付你。” 一个年轻子弟跃了上来,淡淡笑道:“说实话,能够一招打败龙擎天,你的实力值得我的认可。不过,我可不会让你得逞,给你休息的时间。” 王名看了他一眼,回答却是让他微微一怔:“打落我的横条的,是你吗?” 王名指着地上的横条,那上面有着两个破口,很是醒目。 年轻子弟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那你还是下去吧。”王名面上没有表情,淡淡道:“胆敢动我的东西,那就是对我的宣战,却不知道他是否有勇气上来?” 王名的声音不低,台下众人皆是听闻。而他们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言语。 有实力者,自然不想太快登场,担心图作他人嫁妆;而实力不足者,则是依然震撼于刚才的引雷法术之中。 而至于发出箭矢,打落横条之人,则是暗暗观察,不为所动,如同静待最好狩猎时机的老猎手一般,躲藏于暗处。 见到如此,年轻男子摇头而笑,道:“看来,你的激将法不怎么好用。” “这是一个小型渡行飞舟,虽则空间不大,但胜在灵活,遁速要比寻常渡行飞舟快上数分,乃是追敌与保命的绝佳法宝。” 他拿出一巴掌大小的渡行飞舟,以作赌注。 “第四脉子弟龙斗,请赐教。”他抱拳行礼,却是出乎王名意料外的有礼。 见此,王名也是抱拳,道:“第八脉子弟龙名······” 不想,那话语还未说完,龙斗便是诡异一笑,脚下生风,瞬间运转金身化龙诀,抽出长剑,挥了过来。 其速惊人,而且出人意料,显然早已预谋。 王名眉头微皱,他却也是有些失算,不知隐藏在龙斗和善面目下的,居然会是一个狡诈的本性。 “如何?是不是很惊喜?”龙斗明显与之前的龙擎天不同,其善于用脑,而且斗法多变,难以预测下一步动向。 最为重要的是,即便同为筑基中期,但他的实力要比龙擎天强大太多。 长剑如毒蛇一般缠绕王名,法力化为剑芒吞吐,处处指向要害,危险十足。 这显然是一门与金身化龙诀相配合的剑法,利用强化的肉身,施展更为快速,强力,多变。 王名再度被逼至擂台边缘。 “哈!你没有退路了!”龙斗目光极亮,面上浮现奇异欢喜,对于自己占据上风的情势很是满意。 他的长剑极为锋利,很快就是在王名身上划出数道血痕,而且哈哈大笑中,更是张狂地割烂了王名的衣衫。 这一过程,不过短短一弹指功夫。而见到王名又是落至劣势,台下众人不由再次期待起来。 要问他们支持谁,自然绝大多数都会选择龙斗。 但很快,他们的期待再次落空。 王名直接抓住了那乱舞的长剑,以被龙鳞所覆盖的手掌。 “嗯?”龙斗面色变了变,这突兀的改变让他有些难受,尤其是王名手掌开始滴落血液,就在他的面前。 他使力,欲要抽出长剑,却发现无法做到。 这不由让他想起龙擎天被王名抓住拳头的情景。 王名对他笑了笑,手掌一抬,不想龙斗却如受惊的野兽一般往后跳去,直接放弃长剑。 龙斗露出自得笑容,从纳戒中再拿出一把长剑。 王名看着他笑了笑,将长剑扔到擂台下,而后伸出那被长剑所割破的掌心,里面有鲜艳血液渗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斗眉头一皱,很是警惕,不解王名是要干什么。 王名并不回答,只是借用英灵的治愈之力,开始修复掌心伤势。 很快,那血液止住,而伤痕同样恢复完好。同时,王名从纳戒中拿出一枚丹药,仰头服下。 “你在耍我?”龙斗面色阴沉下来,自然明白王名是在虚张声势。 王名摇了摇头,道:“是你太多疑了,如果你刚才不退后的话,我可能就没有空闲去恢复。” 这就是龙斗与龙擎天的不同。龙擎天头脑简单,以直觉去战斗;而龙斗善于用脑,自然多疑,见到王名有异,下意识的退避,以防有诈。 王名利用他的性格,以来恢复伤势,顺带吞一枚丹药,补充灵力。 “这是你逼我的。”龙斗吃了一个暗亏,自感丢脸,面色极为难看。 王名反客为主,重新占据主动,笑了起来:“我逼你?看来你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他拿出赤翼剑,体内五行经运转,同时借用英灵的火行之力,让其燃烧起来。 炙热的温度,开始散发。 如有火焰在王名身边缠绕,并且逐渐蔓延。 王名的目光变得很冷,龙斗在他行礼时暗算了一把,要是容忍,那就不是他了。 对面龙斗面色一变,吸了口气,以长剑划破手指,让得鲜血涂上剑身。 顿时,明亮的剑身变得黯淡,显现出幽幽绿光。 显然,龙斗的英灵之力,属于毒一类。 他咬一咬牙,大步奔了过来。 王名毫不退让,倒提赤翼剑,面色淡然中与他相碰。 咔嚓! 赤翼剑与长剑的碰撞闪烁出一丝火花,而龙斗触碰到了王名周围的炙热,面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那长剑上的毒液,在快速地褪去,蒸发——火行之力,极为克制毒。 这是从英灵之力上的天生克制,同时,在自身实力上,龙斗更是难以匹敌王名。 运转了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的王名,体内法力消耗更大,但同样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 经过多次洗礼的恐怖肉身,逐渐开始展露锋芒,压制得龙斗喘不过气来。 力量如潮水一般涌向,哪怕是赤翼剑这等法器,也是难以支撑,发出不堪之声。 王名目光极冷,在将龙斗压制的瞬间,身躯猛然一转,来到龙斗身侧,左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肚子上。 龙斗顿时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弯下腰去。但他反应很快,同时舍弃长剑,顺势低头翻滚,躲到一旁。 王名冷笑一声,右手放开赤翼剑,五指如刀,并列而行,划出一道火焰,直接掠到他的身上。 龙斗欲要以手掌扑灭火焰,但王名不给机会,口中默念一声,引动雷电,将其轰至重伤。 啊! 龙斗惨叫一声,雷电落到他的肩膀上,洞穿一个创口,可见森严白骨。 哪怕是金身化龙诀的龙鳞,却也难以抵挡雷电之力。 他面色狰狞,咬牙中拿出一枚飘香丹药,服下肚中,强行压制伤势。 丹药不凡,很快见效,将伤口恢复。 龙斗死死盯着王名,再拿出一把长剑,低喝一声,不顾自身生死,飞身扑向王名。 王名眯了眯眼,龙斗此举有鱼死网破的疯狂之意,但此刻他依然冷静,观察到了龙斗嘴里似乎有所酝酿,立时知道有诈。 他并没有立刻揭穿,而是顺势让得龙斗欺身靠近。 哐当!意念一动,王名以御剑之术御使赤翼剑,挡住了龙斗的长剑。 长剑被拦下,龙斗却露出得意笑容,口中一张,却是吐出了一团幽绿液体,直奔王名的脸孔。 台下众人发出了惊呼,意外总是层出不穷,难以预估。 液体带着让人作呕的腥臭,想来绝非普通毒液,以王名肉身,也是难以承受。 面对这团阴毒至极的毒液,王名却是以微笑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暗中与英灵沟通,嘴里法力上涌,自然而然多了一团可怕的液体。 再猛然喷吐出去,那赫然是一团要比龙斗所吐毒液大上一倍有余的紫色毒液! 有脸盘大小的紫色毒液,反而将幽绿毒液覆盖,翻身去到了龙斗的身上! 如同箭矢一般,热辣辣的覆盖在龙斗周身,眨眼间消化掉衣服,甚至连得他手中长剑都是无法抵挡,消溶过去。 龙斗面色惊惶,毫不犹豫将衣衫脱下,露出赤裸裸身躯。 但纵然如此,依旧是有部分毒液落到了他的肉身上,以可怕的腐蚀力吞噬着他的肉身。 “啊!给我消去···混蛋!”龙斗异常狼狈,掌控毒的英灵之力的他,此时却发现无法抵御这种紫色毒液。 这意味着,紫色毒液要比幽绿毒液更具威力。 毒液在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血肉,直至白骨。 他掏出诸多丹药,尽然吞入腹中,却也是对于紫色毒液难以压制。 “你输了。” 最后,还是王名利用治愈之力,将紫色毒液化去,饶他一命。 但与此同时,王名也是夺过了他剩下的所有丹药,作为胜利的战利品。 第四十八章 斗法(三) 龙斗最后被族人抬着出去,与龙擎天一般下场。 王名吞下数枚丹药,还未有炼化的时间,台下就又是走上来了一人。 此人面容很是平静,气息在筑基中期境界,而且略有消瘦,与王名体型相差无几。 “我是第六脉的子弟,名为龙清泉。” 他拿出一串珠子,其黯淡无光,很是粗糙,是在法器中也是属于最低等的一类。 “这是我的赌注。”他将珠子放在一旁,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要做的,就是消耗你的法力。”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王名看了看他,此人不像是喜欢出风头的个性,与其他子弟有很大区别。 相反,王名却感觉,此人与自己有些相似。 龙清泉愣了愣,而后犹豫一下,点头道:“对,是我自愿的。” 此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王名扫了一下台下他走来方向,笑了笑,也没有揭穿。 龙清泉抱拳道:“第六脉子弟龙清泉,请赐教。” “第八脉子弟龙名。”王名同样抱拳,而后静立,凝视着他,没有动作。 龙清泉无意上台,但迫于无奈,唯有硬着头皮来。此刻,眼见王名有审视之意,他不由一咬牙,两手空空而接近。 “你的武器呢?”王名轻轻避过,可见龙清泉的动作笨拙,拳头无力,步伐也是一眼可以看破。 那感觉,就如同是一个三岁小孩,欲要打中一个灵活的成年人一般。 王名难以从他身上看出筑基中期的实力。 但龙清泉没有回答王名,只是闷头挥拳,身上的金身化龙诀很是黯淡,毫无攻击性。 这般表现,很快就是引来了台下的嘲笑与怒骂。 “龙清泉,看来你是在主峰呆太久了,脑子也坏了吧?”其中,一个冰冷声音清晰落到了他的耳中。 龙清泉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而后面上化为阴沉,便是连得气息也是大为转变。 一股暴躁,充满愤怒的气息,从他身上猛地爆发,与之前判若两人。 只听闻“唰”的一声,王名退让不及,胸膛前衣衫破碎大片,同时多了一道热辣辣的血痕,从心脏处一直到下腹。 “这是?”王名微微一惊,感觉体内一分力量随着鲜血而流逝,极为诡异。 同时,龙清泉的气息突兀大涨,力量更甚。 此时,他的形象大变,浑身如笼罩血红气雾,目光通红,喘气急促,有如野兽一般。 尤其他的金身化龙诀,变化更为夸张。其两手弯曲成爪,有法力凝聚,如同剑气一般,随意挥洒,拍动地面,引来颤动。 嗖! 一声尖锐声响过处,王名只觉颈脖处剧痛,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半空,被龙清泉的法力金爪所死死掐住。 喘着粗气的龙清泉,一对血红眼瞳冷漠的盯着王名,身后虚幻龙尾一个摆动,就是在王名身上留下了一个深深伤痕。 台下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龙清泉,顿时都是惊讶万分,议论纷纷。 “这是···异变?”台上,族老与脉主目光发亮,如同见到罕见珍宝一般,忍不住动了动身躯。 异变,是灵山龙族子弟罕见的一个迹象。由于刺激,因缘等原因而引起的金身化龙诀的未知变化,从而导致与他人有明显的不同,这就是异变。 异变,意味着新的发展,未知,充满惊喜,让人期待。 但台下族人都未曾见过这般模样,因为这是一个极为少见的个例,要比万分之一更为罕见。 唯独族老与脉主,方才知晓这其中的意味。 当下,便是有族老按捺不住,欲要中止斗法,将龙清泉带到秘密处,好好观察研究一番。 “等等,看看龙名他如何应付。”其他族老摇头阻止,面带微笑,饶有兴致的坐山观虎斗。 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战斗很快便是结束了。 王名的确对于龙清泉的变化感到惊讶,但这不代表王名会输给他。 王名直接施展出了因果律能力,并且以意念拨动两人间的因果线,夺得刹那功夫的先机。 因果线颤动,龙清泉受到冥冥中的攻击,一时不由愣住,如同木偶一般。 王名引动英灵之力,法力涌动,化为半空中的滔滔水流,从两人头上哗哗落下。 而后,王名手提赤翼剑,当空划过,再引动雷电之力,由剑尖而发,凝聚成寸,一闪而过,通过水流,轰击而至龙清泉身上。 龙清泉发出了一声闷哼,气息骤然变弱了许多。但他没有倒下,面色狰狞中涌动红雾,如同猛兽一般阴冷。 王名眉头皱起,龙清泉的肉身似乎出奇强大,更有那红雾在保护着他。 而且,从刚才接触看,他更有吞噬鲜血,补充力量的能力,那恐怕就是他的异变最可怕之处。 “那样的话,近身战斗对我不利。” 王名决定改变策略,将赤翼剑收起,拿出一把法器雕花弓。 以法力凝聚为箭矢,辅助雷电,他弯腰拉弓,直至极限,而后松弦,让得箭矢一飞冲天,消失不见。 “往天空射箭?”台下众人吃了一惊,王名的做法让他们很是不解,这是什么箭法? 龙清泉似乎也是有些不解,那对血瞳扫了一下高空,并没看见箭矢。 “这并不是乱来,他在积蓄力量。”唯有台上族老与脉主,看出了端倪。 他们仰头,微微眯眼,凭借神识捕捉到了高空的箭矢,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力量在飞速增长。 “高空中有灵力化为雷电,他在借助天空雷电之力。”他们看得清楚,王名刚才射出箭矢上,覆盖着雷电之力。 雷电覆盖,吸引高空雷电,附加于箭矢上。同时因为箭矢不是实体,而是法力凝聚,所以无需担忧它会承受不住而破碎。 “想法不错。”族老与脉主静静看着,暗暗点头。 而王名动作不停,依次凝聚五支法力箭矢,尽然射向高空。 龙清泉终于回应,他知晓王名此举绝非无用,却也不管,欺身靠近。 但王名这次没有迎面而上,而是在擂台上转移,躲避,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一般。 龙清泉正处于异变状态,异常暴躁,难以捉到王名,这让他越发烦闷。 他低吼着,法力凝聚而成的龙爪挥舞,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动作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即便以王名的实力,却也是难以全数躲过,不时会落下伤痕。 但这情势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高空处终于是发出了轰隆之声。 一股浓密的乌云,不知何时在擂台上开始聚集,并且怒吼,闪烁雷光。 有五道异常闪亮的电光存在其中,携带雷霆,呼啸而下,其状极为惊人。 “就是这里。”王名抬头望一眼,在与龙清泉的纠缠中,他没有忘记高空箭矢,此时正正处于它们落下的中央。 同时,龙清泉也在王名的引诱之下,来到旁边。 轰鸣的雷电箭矢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当他抬头看去时候,发现已然是迟了。 砰! 耀目之极的雷电扑打,将擂台数丈范围覆盖,其中全然是溅起的电光与法力轰击,掀起风浪。 一阵功夫后,雷电方才是渐渐消散,露出王名与龙清泉的身影。 王名保持着侧身射箭的姿势,而龙清泉则是痛苦站立,两手握住胸膛处的赤翼剑,气息虚弱。 台下众人见到如此景象,一时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族老与脉主则是点头称赞。 “射向高空的箭矢,携带雷电落下,这原来不是杀招,而只是一个幌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高空落下的雷电箭矢上,而这却原来只是王名的虚招。 身处其中的龙清泉,更是全副心神都被头顶之上的箭矢所吸引,从而忽略了身前的王名。 王名拿出赤翼剑,搭在雕花弓上,辅以英灵的五行之金的锋锐力量,一举刺穿了龙清泉的胸膛。 弯弓射天的反常举动,实际上只是虚晃一招,而真正的杀招,则是隐藏在其阴影下的阳谋。 这就是王名的策略,不但欺骗了龙清泉与台下族人,甚至连得台上族老与脉主,都是未曾料到。 龙清泉的肉身虽强,但附加了金属性锋锐的赤翼剑,依然是他难以阻挡的,毕竟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之上。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那漫身的红雾收敛,重新恢复瘦弱模样。 “厉害!”他只说了一声,便是微微摇头,昏迷过去。 王名吐了口气,并不言语,体内则是疯狂的吸纳天地灵力,以补充刚才巨大的消耗。 无论是五道法力箭矢的发出,引导雷电的过程,还是赤翼剑的破防,这都是需要大量法力的消耗。 王名的法力,要比同境界的修者多上数分,但三场战斗下来,他还是感觉到了丹田内的空虚。 毕竟不过是筑基境,再为雄厚的法力,无法沟通天地,那也是有限的。 但胜利总是让人愉悦的,他安静等待下一个对手上场。 不过,族老与脉主暂停了斗法,因为他们对于拥有异变龙脉的龙清泉很感兴趣。 “这小子,便带回到龙血池吧。”他们查看一下龙清泉状况,虽则重伤,但并无生命危险。 一人喂了龙清泉一枚丹药,就是飞身遁走。 王名在旁安静看着,却见一人悄然走了过来,乃是第三脉脉主龙鸣。 “每一次,你都给我惊喜,而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着痕迹地将一枚纳戒放到王名手中,低声道:“这一次,我赌在了你这一边,你可不能输了。” 第四十七章 斗法(二) 一眼引雷,虚空自生,这一类似于神通的法术,一时间震住了许多族人。 这其实是王名参考了之前斩杀金丹妖龙的那一神通。将所有法力凝聚于龙骨剑上,与天地灵力沟通,从而覆盖方圆五里范围,尽然毁灭。 而这一次引雷,王名则是以自身身躯为引,让得雷电轰击。并且因为他是借用英灵之力,所以不受伤害。 于是,一下子承受了半丈大的雷电轰击的龙擎天,因为无法支撑,立时倒下。 雷电,威力要比五行之力更为强大。 但同样的,它所需要的法力更甚。王名不变的脸色与平淡的言语,实际上也有一丝震慑族人,争取时间,以来恢复法力之意。 不过可惜的是,聪明人毕竟不缺,而对于自身实力抱有信心的聪明人,更是不少。 “我来对付你。” 一个年轻子弟跃了上来,淡淡笑道:“说实话,能够一招打败龙擎天,你的实力值得我的认可。不过,我可不会让你得逞,给你休息的时间。” 王名看了他一眼,回答却是让他微微一怔:“打落我的横条的,是你吗?” 王名指着地上的横条,那上面有着两个破口,很是醒目。 年轻子弟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那你还是下去吧。”王名面上没有表情,淡淡道:“胆敢动我的东西,那就是对我的宣战,却不知道他是否有勇气上来?” 王名的声音不低,台下众人皆是听闻。而他们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言语。 有实力者,自然不想太快登场,担心图作他人嫁妆;而实力不足者,则是依然震撼于刚才的引雷法术之中。 而至于发出箭矢,打落横条之人,则是暗暗观察,不为所动,如同静待最好狩猎时机的老猎手一般,躲藏于暗处。 见到如此,年轻男子摇头而笑,道:“看来,你的激将法不怎么好用。” “这是一个小型渡行飞舟,虽则空间不大,但胜在灵活,遁速要比寻常渡行飞舟快上数分,乃是追敌与保命的绝佳法宝。” 他拿出一巴掌大小的渡行飞舟,以作赌注。 “第四脉子弟龙斗,请赐教。”他抱拳行礼,却是出乎王名意料外的有礼。 见此,王名也是抱拳,道:“第八脉子弟龙名······” 不想,那话语还未说完,龙斗便是诡异一笑,脚下生风,瞬间运转金身化龙诀,抽出长剑,挥了过来。 其速惊人,而且出人意料,显然早已预谋。 王名眉头微皱,他却也是有些失算,不知隐藏在龙斗和善面目下的,居然会是一个狡诈的本性。 “如何?是不是很惊喜?”龙斗明显与之前的龙擎天不同,其善于用脑,而且斗法多变,难以预测下一步动向。 最为重要的是,即便同为筑基中期,但他的实力要比龙擎天强大太多。 长剑如毒蛇一般缠绕王名,法力化为剑芒吞吐,处处指向要害,危险十足。 这显然是一门与金身化龙诀相配合的剑法,利用强化的肉身,施展更为快速,强力,多变。 王名再度被逼至擂台边缘。 “哈!你没有退路了!”龙斗目光极亮,面上浮现奇异欢喜,对于自己占据上风的情势很是满意。 他的长剑极为锋利,很快就是在王名身上划出数道血痕,而且哈哈大笑中,更是张狂地割烂了王名的衣衫。 这一过程,不过短短一弹指功夫。而见到王名又是落至劣势,台下众人不由再次期待起来。 要问他们支持谁,自然绝大多数都会选择龙斗。 但很快,他们的期待再次落空。 王名直接抓住了那乱舞的长剑,以被龙鳞所覆盖的手掌。 “嗯?”龙斗面色变了变,这突兀的改变让他有些难受,尤其是王名手掌开始滴落血液,就在他的面前。 他使力,欲要抽出长剑,却发现无法做到。 这不由让他想起龙擎天被王名抓住拳头的情景。 王名对他笑了笑,手掌一抬,不想龙斗却如受惊的野兽一般往后跳去,直接放弃长剑。 龙斗露出自得笑容,从纳戒中再拿出一把长剑。 王名看着他笑了笑,将长剑扔到擂台下,而后伸出那被长剑所割破的掌心,里面有鲜艳血液渗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斗眉头一皱,很是警惕,不解王名是要干什么。 王名并不回答,只是借用英灵的治愈之力,开始修复掌心伤势。 很快,那血液止住,而伤痕同样恢复完好。同时,王名从纳戒中拿出一枚丹药,仰头服下。 “你在耍我?”龙斗面色阴沉下来,自然明白王名是在虚张声势。 王名摇了摇头,道:“是你太多疑了,如果你刚才不退后的话,我可能就没有空闲去恢复。” 这就是龙斗与龙擎天的不同。龙擎天头脑简单,以直觉去战斗;而龙斗善于用脑,自然多疑,见到王名有异,下意识的退避,以防有诈。 王名利用他的性格,以来恢复伤势,顺带吞一枚丹药,补充灵力。 “这是你逼我的。”龙斗吃了一个暗亏,自感丢脸,面色极为难看。 王名反客为主,重新占据主动,笑了起来:“我逼你?看来你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他拿出赤翼剑,体内五行经运转,同时借用英灵的火行之力,让其燃烧起来。 炙热的温度,开始散发。 如有火焰在王名身边缠绕,并且逐渐蔓延。 王名的目光变得很冷,龙斗在他行礼时暗算了一把,要是容忍,那就不是他了。 对面龙斗面色一变,吸了口气,以长剑划破手指,让得鲜血涂上剑身。 顿时,明亮的剑身变得黯淡,显现出幽幽绿光。 显然,龙斗的英灵之力,属于毒一类。 他咬一咬牙,大步奔了过来。 王名毫不退让,倒提赤翼剑,面色淡然中与他相碰。 咔嚓! 赤翼剑与长剑的碰撞闪烁出一丝火花,而龙斗触碰到了王名周围的炙热,面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那长剑上的毒液,在快速地褪去,蒸发——火行之力,极为克制毒。 这是从英灵之力上的天生克制,同时,在自身实力上,龙斗更是难以匹敌王名。 运转了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的王名,体内法力消耗更大,但同样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 经过多次洗礼的恐怖肉身,逐渐开始展露锋芒,压制得龙斗喘不过气来。 力量如潮水一般涌向,哪怕是赤翼剑这等法器,也是难以支撑,发出不堪之声。 王名目光极冷,在将龙斗压制的瞬间,身躯猛然一转,来到龙斗身侧,左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肚子上。 龙斗顿时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弯下腰去。但他反应很快,同时舍弃长剑,顺势低头翻滚,躲到一旁。 王名冷笑一声,右手放开赤翼剑,五指如刀,并列而行,划出一道火焰,直接掠到他的身上。 龙斗欲要以手掌扑灭火焰,但王名不给机会,口中默念一声,引动雷电,将其轰至重伤。 啊! 龙斗惨叫一声,雷电落到他的肩膀上,洞穿一个创口,可见森严白骨。 哪怕是金身化龙诀的龙鳞,却也难以抵挡雷电之力。 他面色狰狞,咬牙中拿出一枚飘香丹药,服下肚中,强行压制伤势。 丹药不凡,很快见效,将伤口恢复。 龙斗死死盯着王名,再拿出一把长剑,低喝一声,不顾自身生死,飞身扑向王名。 王名眯了眯眼,龙斗此举有鱼死网破的疯狂之意,但此刻他依然冷静,观察到了龙斗嘴里似乎有所酝酿,立时知道有诈。 他并没有立刻揭穿,而是顺势让得龙斗欺身靠近。 哐当!意念一动,王名以御剑之术御使赤翼剑,挡住了龙斗的长剑。 长剑被拦下,龙斗却露出得意笑容,口中一张,却是吐出了一团幽绿液体,直奔王名的脸孔。 台下众人发出了惊呼,意外总是层出不穷,难以预估。 液体带着让人作呕的腥臭,想来绝非普通毒液,以王名肉身,也是难以承受。 面对这团阴毒至极的毒液,王名却是以微笑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暗中与英灵沟通,嘴里法力上涌,自然而然多了一团可怕的液体。 再猛然喷吐出去,那赫然是一团要比龙斗所吐毒液大上一倍有余的紫色毒液! 有脸盘大小的紫色毒液,反而将幽绿毒液覆盖,翻身去到了龙斗的身上! 如同箭矢一般,热辣辣的覆盖在龙斗周身,眨眼间消化掉衣服,甚至连得他手中长剑都是无法抵挡,消溶过去。 龙斗面色惊惶,毫不犹豫将衣衫脱下,露出赤裸裸身躯。 但纵然如此,依旧是有部分毒液落到了他的肉身上,以可怕的腐蚀力吞噬着他的肉身。 “啊!给我消去···混蛋!”龙斗异常狼狈,掌控毒的英灵之力的他,此时却发现无法抵御这种紫色毒液。 这意味着,紫色毒液要比幽绿毒液更具威力。 毒液在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血肉,直至白骨。 他掏出诸多丹药,尽然吞入腹中,却也是对于紫色毒液难以压制。 “你输了。” 最后,还是王名利用治愈之力,将紫色毒液化去,饶他一命。 但与此同时,王名也是夺过了他剩下的所有丹药,作为胜利的战利品。 第四十九章 斗法(四) 第三脉脉主龙鸣,与王名倒是有一些交情,因为若无此人,王名也无法潜入灵山主峰。 而此人又因为与落天胜的一层关系,对于王名颇为照顾。 “你们在打赌?赌注又是什么?”王名掠过纳戒,可知里面有着堆积如山的丹药,法器等。 显然,这是龙鸣给予王名斗法的支持。 “这个你很快便会知道。”龙鸣与王名擦身而过,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而后,他与旁边族老低声耳语,不知在谈论什么。 王名收回目光,拿出龙鸣所给的一瓶丹药,打开就是闻到浓郁清香。 他仰头服下,那丹药立时化为流水,直透胸腹,到达丹田,顿时与江河一般的法力形成反应。 “这是?”王名有些惊讶,这枚丹药的效果,要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惊人,不过弹指功夫,他的法力就是恢复了两成之多。 而且,它还没有结束,犹有后劲,只是效果不如一开始那样明显。 但这已然让得王名满意,因为这比他自身的丹药要好上太多。 而见到王名毫不犹豫吞下自己所送的丹药,龙鸣不由微微一笑,露出赞许。 旁边的族老点头,道:“此子有谋有勇,胆大心细,又极为果断,可堪大造。” “那也要看他能否渡过这一劫。”龙鸣淡淡一笑,与族老缓缓走回座椅处。 族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你的‘龙血大丹’支持,我想还是有那么一分希望的。” 龙血大丹,乃是龙鸣所秘制的丹药,其乃是利用筑基境或以上的妖龙血液来炼制,效果极为惊人。 自然,这一丹药,也唯有体内流淌着灵山龙族血脉的人可以服下,若是他人,则只会引起血液暴动,最终导致爆体而亡。 族老与脉主回到座椅,斗法继续。 但一时之间,却是没人敢于上台,绝大多数都在议论着龙清泉异变的情景。 未知的异变,引起了许多族人的关注,因为他们都是看出了其中的强大之处。 而且族老带走龙清泉,又是显得那么神秘,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致。 这给了王名更多的休息时间,他也乐的如此。 ······ 很快,便是到了日落时分,夜幕降临。 王名再战胜一个上台挑战的子弟,缓缓盘膝而坐。 此刻,他的衣衫已是尽染血污,呈现暗红,散发阵阵腥臭。 这已经是他打败的第十个十脉子弟,但值得一提的是,除却龙斗这个第四脉子弟外,并无第二个主脉子弟。 擂台上,血迹斑斑,破碎各处,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更显清晰。 王名扫了一圈台下,众人纷纷躲过目光,唯有寥寥十数人未曾退让。 有子弟做出挑衅动作,有子弟充满漠然,更有的带着审视,显然今日王名显露实力,足以让得他们重新衡量王名的分量。 此时,在吞下一枚龙鸣所给的“龙血大丹”,王名还未凝神吸收,就又是有一人跳了上来。 “我来做你对手!”此人面容如之前对手一般,充满着傲气与自信。 但可惜,他的话还未落下,就又是有一人在台下缓缓开口:“你回来吧。今夜,谁也不要上台挑战,就算战胜一个负伤者,那又有何意义?” 此人话语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是侧目,他们转头看去,看清楚此人面容,不由恍然。 “原来是第二脉的第二人龙池钰,难怪有如此大的口气。” 龙池钰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神色淡然,语气不高不低,却是直接让得上台之人悻悻而去。 他和王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原地盘膝坐下,静待明日到来。 众人低声商量,见到暂时无有挑战,许多人也是离去,等待明日再来。 台上的族老与脉主,则是缓缓闭上眼瞳,静坐无语。 躲在一旁的牙月,终于是飞身奔上擂台来。 “公子!”来到身旁,她看着王名身上数十道淡淡伤痕,不由心疼得掉泪。 慌乱拿出丹药与纱布,而后又是见到王名面前放着的丹药,她的小手不由顿住。 “帮我包扎就可以了。”王名脱下上衣,露出纵横凌乱的血痕,难以数清有多少道。 而后,他闭上眼睛,沉下心神,任由牙月帮他处理伤处。 牙月的动作变得极为轻缓,她一点一点处理王名身上血迹,神态极为认真。 不时地观察王名的脸孔,她异常小心的,不让王名被自己的动作所惊动。 一夜很快过去,王名睁开眼瞳,却见牙月好奇而又惊讶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王名打量自己一番,伤处都被包扎好了,而且很是整齐。 “公子,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白色的光在笼罩?”牙月低声道:“虽然很淡,但是我感觉,它很是奇特。” 王名笑了笑,道:“这是我所修炼的功法。”那其实是天星灵体图的表现,借用十四天星之力,以来洗礼肉身。 这一夜的效果,更为显著。王名可以感觉得到,他的伤势已是好了五成之多。 同样的,经过一日战斗,他的精气神更为饱满,此刻神光奕奕,体内法力充溢,异常兴奋。 这一反常的表现,让他有些触动,低头深思起来。 疯狂的,无休止的战斗,这不是他第一次尝试,但以往都是没有这般精神百倍的状态。 感觉如同体内的血脉,在翻腾,欢呼,渴望着战斗一般。 “是龙鸣所给的丹药吗?” 王名很快寻到了不同之处,那就是龙鸣给的“龙血大丹”,此物应该就是引起他血脉兴奋的缘故。 “公子,他们又来了。”牙月的低声耳语打断了王名的思索。 王名抬头看去,一批批十脉子弟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 “你下去吧。”王名对牙月点了点头。 “公子,你···你一定要救回小姐。”牙月犹豫着,拿出一枚雕花状的符箓,道:“这是小姐给我的‘噬月符’,如果到了危险时候,你就用了它吧。” 王名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过。他察觉到了牙月的犹豫,想来这枚符箓并不简单。 但牙月一咬牙,将符箓塞进他的手中,就是小跑下去了擂台,又是躲回到角落处。 王名将噬月符收入纳戒中,缓缓起身,斗法又是开始,而他此刻充满了兴奋。 “谁先上?”他看一眼背后赌注,那里已经是堆起了十数件法宝,让人眼红。 能够战胜他的人,就将获得这些不菲的法宝;而若是输了的人,就要留下一件抵押。 “我来!”昨晚跳上擂台的子弟再次上来,而此次自然没有龙池钰的阻止。 “我是第七脉子弟龙······”他大咧咧的说着,但不想却被王名所打断。 “我记不住你的名字,说了也是白费功夫。”王名拔出赤翼剑,淡淡道:“直接开始吧,无谓浪费大家的时间。” ······ 这一日,王名的对手足足有十五人,这个数量要比昨日多五人。 这意味着他战胜对手所用的时间更少。因为到了夜幕降临时分,龙池钰又是喝令子弟不可挑战。 他没有出手,只是安静看着。 而王名的战斗方式也是有所变化,不再惜力,直来直往,如同莽荒巨兽一般狂暴,充满着血腥味。 同样的,他的言语也是变得张狂,满是傲气与不屑——当然,这是在对手眼中的印象。 无需对方互为行礼,无需自报姓名,甚至连得赌注他也是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体内一股满溢的战斗欲望,那让得他的精气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龙血大丹,却是拥有着如同兴奋剂一般的效果,在恢复伤势与法力的同时,刺激血脉,渴望战斗。 金身化龙诀,与龙血大丹完美契合。在肉身强化,精神亢奋的状态下,他的实力得到了十二分的展现。 自然,无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筑基后期修为的子弟,也是难以抵挡他狂风暴雨般的冲击。 金身化龙诀,龙血大丹,加上英灵所赐予的全部能力······这三样加起来,威力简直骇人。 夜幕下,龙池钰赞叹着走上擂台,同时摆手道:“你不用心急,我们的一战还未是时候。” 王名盘膝坐下,不知他上来是何意。 “你知道吗,我在观察你,因为你和某个人很像。”他在王名面前坐下,也不顾地上粘稠血迹:“当然,我所说的‘像’,指的是实力,而不是性格。” “实际上,我感觉你并不像我们灵山龙族,你本质很是冷静,不露锋芒。” 龙池钰刚一坐下,便是滔滔言语,不给王名回答时间:“当然,我对你还不太了解,所以我现在还不想和你一战,因为我暂时找不到必胜的信心。” 龙池钰气息收敛,法力控制纯熟,以王名之能,却也是难以揣摩得到他的真正实力。 这意味着,龙池钰的修为更在王名之上。 第五十章 斗法(五) 龙池钰和王名谈了一些关于修炼上的事情,很快便是走下台去。 牙月随后上来,为王名包扎伤势,看着王名身躯旧伤未愈,新伤更添,不由红了眼。 “你怎么总是爱哭?”王名看着她,只要感到委屈与心疼,她总是要哭红眼睛。 “公子,为了救回小姐,你付出太多了。”牙月低着头,伸手去抹酝酿着的泪珠,道:“可惜奴婢没有能力,不能为公子分担。” 王名淡淡笑了笑,道:“这没什么。” 他运转天星灵体图,以璀璨星光来沐浴,有修复身躯之效。 很快,就又是天亮,已是第三日。 王名吞下两枚龙血大丹,感受体内沸腾的血液,不由吐了口气,继续这一日的连番斗法。 一人独战十脉,以车轮战的方式进行。他的身躯,越发染满鲜血,伤痕如同画线一般缝上,滴落滚烫血液,融入那已是暗红的石板之上。 擂台上,是他依旧屹立不倒的身躯。 面前,则是一个个不甘倒下的对手。 ······ 这番战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五日。 清晨,有白雾缭绕,阳光不再,阴冷随着风沙刮过,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王名从疗伤中醒过,缓缓站起,还未开口,便是见到擂台下走上一个安静的男子。 这是一个高大文雅的年轻男子,其容貌清秀中带着一丝脱俗,肤色白皙更甚女子,如同内里流淌的不是灵山龙族血脉,而是一尘不染的山间清泉。 他的步伐很轻,目光很平静,两手自然垂下,修长,娟秀。 他的动作很慢,如同图画一般,在王名打量了他许久之后,他方才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又是让得其他女子自惭不如,因为那柔和如同花朵一般,散发清香。 王名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男子,感觉他要比女子更像女子,但又不给人反感,似乎他原本就是这般与众不同的存在。 台下众人屏息,与往常截然相反,个个都是带着敬畏目光。 “第四脉子弟龙成飞,特此来向你请教。”他抱拳,声音细腻,更甜过女子。 王名点了点头,此人他不曾见过,但他听说过:“原来却是第四脉第一人。” 龙成飞嘴角微微一笑,从纳戒中拿出一枚金丹,以作为赌注。 王名目光一咪,这一金丹却也是妖龙金丹,而且与王名的一般,同样为五品金丹。 “这是在向我示威,我能够猎杀金丹妖龙,他同样也可以做到吗?”王名明白,作为灵山龙族一员,没人没有傲气。 莫看龙成飞一副淡漠神色,但实际上,作为第四脉第一人的他,傲气深藏,更比他人要高。 这是体内流淌灵山龙族血脉的人的共性。 赌注放下,名字已报,接下来双方也无有言语可谈,一场针锋相对的斗法很快开始。 龙成飞后退一步,右手从面前轻轻划过,口中吐一口气,形同白雾。 白雾散开,在他身前笼罩,而后只听闻有哗哗之声响起,由远而近。 王名目光一凝,却见他气息猛地一涨,施展出数丈长短的水流法术,如同毒蛇一般的缠绕而至身前。 王名向后退去,有观察之意,但不想那水流急速,更且灵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根本无法拉开距离。 同时,王名注意得到,龙成飞站立于远处,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 眼瞳中,似乎有戏谑之意。 “传闻此人擅长水属性法术,喜欢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消耗对手,我却不能让他如意。” 王名对于这些最为顶尖的子弟有所了解,也不会盲目自大,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他们。 虽则体内龙脉依旧沸腾,但他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采取直来直往的莽撞方式。 拔出赤翼剑,呼唤英灵之力,王名散发气息骤然一变,变得燥热与狂暴起来。 他以火行之力加持,秉承“水火不相容”的原则,欲要与龙成飞一决高下。 他挥洒赤翼剑,将水流斩断,落到地面,还未蔓延,便是被他所散发的热气蒸发。 龙成飞眼前一亮,嘴角扬了起来。 他运转金身化龙诀,浑身绽放璀璨夺目金光,龙鳞覆盖周身,如同小太阳一般耀目。 而后,左手并列如刀,在擂台石板上划过,切出有三丈长短的石板。 他再吐出白雾,凝聚于石板之上,涌现法力,化为流水,将石板包裹,升上半空。 吼! 一声嘶吼猛然响起,在王名面前,骤然是多了一条水流与石板相合的蓝色妖龙。 “这你又该如何应付?”龙成飞跃至蓝色妖龙额头,居高临下,俯视王名。 蓝色妖龙气息在筑基后期,周身散发波动气浪,看得台下族人都是惊叹起来。 凝聚水流,化为灵体,这通常都是要在金丹境或以上方才能够做到。 而此刻,龙成飞还未到金丹境,就是能够驾轻就熟地施展这一能力,可谓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就是主脉的实力,实在可怕!”围观族人又是羡慕,又是妒忌,议论纷纷。 王名挥出赤翼剑,但却被蓝色妖龙一口咬住。 它扭动龙首,猛力一晃,王名便是随着赤翼剑一起飞上了高空。 而后,它尾巴抽动,一下子将王名打在了擂台上,破碎了一地石板。 随后,它静立不动,其上的龙成飞微笑着看王名,一言不发,很是安静。 王名从地上站起,张口咳出了一口鲜血。 连续四日的战斗,虽则有夜间的疗养,但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治标。 数十场的车轮战,在四日内连番上演,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以王名之能,也是早已身受重伤。 纵然是有龙血大丹,却也是不能治愈身上数不尽的伤口。 此刻面对第四脉的第一人,从一开始,王名就是处于劣势之中。 龙成飞给了王名一会的休息时间,而后右手一指,那身下的蓝色妖龙就是飞遁至王名面前。 它身上的水流骤然变得湍急,扩大,形成风暴一般,将王名包围起来。 王名吐一口气,呼唤而来英灵的雷电之力。 轰! 足足一丈大小的雷电从天而至,透过水流,将蓝色妖龙破碎,洒下一地的碎石与清水。 但这没有丝毫伤及龙成飞。他轻轻落地,两手划过擂台石板,再次开始凝聚灵体。 而这一次,他所凝聚而出的是一群蓝色狼群,共十头,有半丈高大。 无声的,他微笑着,右手一指,那狼群长啸一声,奋不顾身地开始围攻王名。 以撕咬,扑打,缠绕等种种方式,让得王名捉襟肘见,处处伤痕。 在这群疯狂的狼群面前,以王名之能,一时之间,却也是无可奈何。 但他并没有慌张,即便是手脚被擒下,咬住,他也是极为冷静。 他以金身化龙诀与英灵之力苦苦支撑着。经过多次战斗历练而打造出来的强大的肉身,一次次让他咬牙坚持。 直至将十头狼全然解决,擂台下都是没有丝毫声音,他们被浑身染血的王名震住了。 而龙成飞只是摇头,他再次划过擂台石板,凝聚新的灵体,欲要以此来消耗王名,直到最后的胜利到手。 但他显然失算,这一刻王名的动作居然和他一样。 他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这让王名所划出的石板更快一步的腾空而起。 王名面色冷漠,手中抹过石板,有滂湃的水流于半空凝聚,将石板包裹,化为一头白色的灵体妖龙。 这是用水与冰所凝聚而出的灵体。 “你······”龙成飞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一幕。 那感觉就如同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表演一般奇怪。 凝聚灵体,这不但需要庞大的法力,更需要精妙至出神入化的操控技巧。 对于法力的控制,要细腻如明镜。这是极高的要求,在灵山龙族年轻子弟一辈中,也唯有龙成飞能够做到。 而此刻,看到王名不声不响中做到,他方才明白,在法力的控制上,王名并不比自己要差。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经过四日车轮战,王名的法力居然还如此庞大,足以凝聚灵体妖龙。 修炼了五行经,掌控了所有英灵之力的王名,要比他所想象的更难对付。 “你真是一个好对手。”龙成飞摇着头笑,他的神色有罕见的兴奋,那是棋逢敌手的喜悦。 他再次凝聚出一条蓝色的灵体妖龙,跃上其龙首上,与王名平平相对。 “你输了。”王名淡淡说道。 龙成飞笑了起来,道:“你这么自信?”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王名摇头道:“你的手段,我已经了然,并且学会。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龙成飞轻笑道:“那你可知道,我还没有使出全力?” 王名点了点头,并且把赤翼剑举了起来。 “你这是?”龙成飞眉头轻轻皱起,他感觉到了不妙之处。 “一招定胜负,你可敢?” 王名将体内所有法力凝聚,在运转因果律能力的同时,可以感觉到周围一切都是消失不见。 面前唯有龙成飞一人在。 因果线,被他以意念缠在了赤翼剑上。 他决定以因果剑来结束这场斗法——在斩断因果的同时,双方都要承受同等的伤害。 第五十一章 斗法(六) 因果剑,是王名最大也是最后的杀招。 其由因果而起,又由因果而断——在因果散去之时,双方都是需要承受同等的伤害。 王名凝聚出白色灵体妖龙,这在龙成飞看来,是要与自己比拼灵体操控的高低。 但他显然猜错,王名这不过是障眼法。 他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而他同样以如此标准去衡量王名,这让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王名所凝聚的白色灵体妖龙,另有它用。 当头而至的,是那看似远在天边,实际却近在咫尺的因果剑。 这一剑下落,龙成飞顿时感觉深深的孤独弥漫于心头,哪怕是脚下的灵体妖龙,也是难以给他丝毫安全感。 因果剑,无视任何防御,只落到因果双方之上。 这是神奇的一剑,也是生死的一剑。 擂台下,无人看得清楚这一剑。 台上,族老与脉主面色一变,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是被这一剑所完全吸引。 这一剑所散发的气息,即便是以他们金丹境的修为,也是难以揣摩。 因为那是属于因果的力量。 龙成飞毕竟非是常人,还是在生死关头做出了应对。 那脚下的蓝色灵体妖龙破碎,水流全然聚集,化为一道壁垒,凝聚于他的身前,欲要以此阻挡因果剑。 同时,他身上有玉佩在绽放光亮,形成保护,又是一层壁垒。 随后,他整个人向后暴退,希望以距离来躲避因果剑的攻击。 但是,这都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因果剑的可怕之处。 只要它锁定了因果双方,那么纵使两者相隔天涯海角,那也是绝无可能逃避。 唯有以自身性命与修为去抵御,这就是因果剑的霸道。 于是,在一道夺取了他所有视野的亮光之后,龙成飞发出来凄厉的惨叫。 那一剑,直接透过他的肉身,刺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剧痛,恐怖,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再也难以保持平日平静模样。 躺在地上的他,口中喷吐出鲜血,脸孔狰狞,疯狂挣扎着,欲要拜托来自因果上的断绝伤害。 同样的,那一边的王名也是双膝一软,噗通跪倒了下去,口中鲜血流淌。 眼瞳中,都是流出了赤红的血液来。 呼!呼! 王名喘着粗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的目光模糊着,看向那地上翻滚的龙成飞。 半空中的白色灵体妖龙,此时低吼一声,眨眼就是到了龙成飞的上空,虎视眈眈。 散发着寒气的妖龙,目光满是不善。 而地上的龙成飞身受重创,根本不知晓妖龙的恶意在笼罩。 王名急促呼吸,口中动了动,却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低头咳嗽起来。 但他很快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瞳盯着龙成飞,那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够了。”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台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第四脉脉主缓缓站了起来。 虽则早先已有规定,他人不可干扰斗法的进行,但此时此刻,眼见自家一脉子弟第一人有生死危机,第四脉脉主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这一战,你赢了。”第四脉脉主神色阴沉如冰,掠下擂台,抱起龙成飞,喂下丹药,吊住性命。 自感无脸面再留在此地,他扫了一眼那上方白色灵体妖龙,冷哼一声,直接飞遁而走。 那妖龙僵住于半空,很快发出咔嚓之声,化为粉碎。 擂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难以接受这一个急速反转的结果,那感觉如同噎住了一般难受。 而王名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与龙成飞一般,他所承受的伤害同样可怕,而且他的状态本就不如龙成飞。 擂台下,见到王名不省人事,倒于血泊之中,有弟子反应过来,跃跃欲试。 而台上,族老与脉主在对视。 “你们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剑法?”一个族老开口道。 “不,从未见过。”一人摇头,而其他则是在沉思,欲要在脑海寻找到关于这一剑的信息。 自然,他们一无所获。 他们将目光放到王名身上。 “这一剑,威力奇大,而且似乎无视了所有的阻拦,直接落到了龙成飞身上。” 以金丹境的修为看去,他们还是捕捉到了因果剑的一些特点。 “但同时,这也对施术者造成巨大的反噬。看龙名的样子,也不比龙成飞要好。” 感受着王名的气息越发微弱,他们不由点头,却是想到了其他方面。 “这一剑,太过惊艳。我们姑且不管它是否我们灵山龙族的功法,只提它足以重创龙成飞,那就足够。” 一个族老嘴角浮现笑容,很是兴奋:“若是我们能够学会这一剑,那威力又能够达到怎样的地步?” 此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处。 以王名筑基境修为施展,这一剑的威力就足以重创第四脉子弟第一人;而若是他们出手,那又该达到怎样程度? 寻常的金丹境修者,能否抵挡这一剑? 想到其中意味,他们不由对视一眼,点头道:“如此,此子对我们而言,就更是重要了。此次斗法,就此停止吧。” 此次斗法,只是因王名为了改变十脉主意,收回对龙菁儿的裁决而起。对于族老与脉主而言,相比能够极大提升自身战力的因果剑,根本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绝不会让王名在这等斗法中丧失性命的。 “那么,各位,对于龙名此子的实力,想必你们也已是心中有数。”一族老缓缓站起,给此次斗法落下帷幕。 擂台下,众人无声,他们的确是心中有了定论。 在连续四日的车轮战后,继续对上第四脉子弟第一人,并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哪怕那只是惨胜,却也足以让他们闭嘴。 对此战绩,纵然是心高气傲的灵山龙族,也是不得不承认,王名的确有问鼎年轻子弟第一人的资格。 纵然只是一个第一人,但龙成飞所代表的毕竟是主脉,王名能够战胜他,也就证明自己有向主脉挑战的实力。 族人不得不默认,王名的确赢了——他们在思考着,面对因果剑,他们能够支撑下来吗? 很显然,这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台下,躲藏在暗处的牙月飞奔上来,抱着昏迷不醒的王名,晶莹泪水如掉线珠子一般掉落。 而一旁的龙若天面色阴晴不定,难以揣摩他的内心波动。 龙鸣面色平淡,俯身喂了王名一枚丹药,而后走近,看着几个族老与脉主:“各位,看来我们对于第八脉脉主独女的裁决一事,需要重新审度。” ······ 时间如江河流逝,滔滔而过。 王名于一片昏暗漆黑中醒过来,浑身仍在散发剧痛。 用了一番功夫,他才认出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你醒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而后一张半虚幻的清丽脸庞印入眼前,那正是拥有灵体之身的莫邪。 “为了一个女人而受苦的感觉如何?舒不舒服?”莫邪神情似笑非笑,语气也是带着一丝嘲讽。 王名从床上走下,感受到身体伤痛,不由皱眉。 但很快,他就是习惯了这种痛楚,道:“结果如何?” 莫邪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低声道:“我已是和她说了,就等你真正出面。” 王名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你当真要这样做?”莫邪又是继续道:“女人总是善变的,你可莫要栽在这上面了。” 王名淡淡道:“这是最好的机会。这段时间,你就以闭关养伤为由,暂时替我留在这里。” “那好吧,这是你的计划,我也没办法阻止,只能陪你玩下去。”莫邪低低笑了笑,道:“幸好我学会了模仿能力,否则还真难呆下去呢。” 王名不去理会她,看了看房间,不但天龙珠等法宝,就是自己的纳戒都是不在了。 “那小女孩将你的法宝都藏起来了,好宝贝的样子。”莫邪语气带有一丝揶揄,道:“我说,你现在拼命救了她,她可是对你死心塌地了。” “别说废话了。”王名不管她,打开房门,寻到了牙月。 “公子?”牙月在打着瞌睡,见到王名,顿时一个激灵,起身要去寻找自家小姐。 王名阻止了她,摇头道:“算了,这段时间照顾我,你们也是辛苦了。” 他要牙月将自己的纳戒拿来。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面放着渡行飞舟和龙鸣所赠的龙血大丹等物。 “我现在感觉修为上有所感悟,需要闭关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们也莫要来打扰我,以免我伤势难以痊愈,切记。” 以静养闭关为由,王名将牙月打发,并且拿回了纳戒。 他回到了房中,紧闭房门。 “帮我易容,我现在就离开。” 黯淡的烛火下,王名让莫邪以法力操控道具,帮助自己易容化妆。 在这一方面,莫邪倒是一个好手,不过一会就是完成。 “可以了。”王名对着剑身看了一下,便是起身离去。 借着窗口,他悄然离去,不发出丝毫声音,借助隐身诀的功效,静静融入黑暗之中。 他没有走大道,而是借树林下山,并且凭借自己这段时日对灵山主峰的研究,瞒过巡视,来到主峰外。 在走出主峰范围十数里后,他确定四周无人,方才放出渡行飞舟,融入夜色中,朝南方遁去。 第五十二章 风雪 灵山主峰以南方向,有着一座白色的小山。 淡淡的微风从远处刮来,带来春的味道,以及一片烂漫的花海。 那里面,荡漾的是让人心醉的白色梅花。 而此刻,在那偏僻的山间小道上,一个妇人正与她的丈夫在行走着。 这两人,却正是龙若天与龙落月。 “冬与春的交接时候,我总是要来这里。”手中摘下一朵娇嫩的梅花,龙落月探鼻去嗅,语气中充满了回忆。 龙若天对满溢的芬芳并无感觉,面无表情:“我知道。” 他们来到了一处平坦地势,那上面飘落一层一层的花瓣,满目都是洁白,让人不忍践踏。 龙落月深深地吸了口气,往四处看去,目光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龙若天却终于是消磨殆尽了耐心,沉声道:“你说龙名能够斩杀金丹境妖龙,这全都是因为有你的帮助。现在,我跟你来此采花,你也应该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了。” 因为龙落月所说的这个秘密,龙若天方才随着她离开主峰,来到这里。 对于龙名能够独自斩杀金丹境妖龙一事,龙若天一直耿耿于怀。 他渴望这种力量与感觉,因为他有所预感,若是能够得知其中的秘密,他就有希望冲破假丹之境。 龙落月低头嗅着花香,微微一笑,道:“除了三十年前那一次,你之后就没有再和我来到这里。” “你在抱怨我?”龙若天眉头皱起,他突然感觉龙落月有些奇异。 “不,我只是在回忆,回忆我们之间的往事。”龙落月缓缓将手中梅花抛开,道:“现在,我也终于下定决心,让它成为真正的回忆的。” 梅花在半空散开,花瓣朵朵,被微风吹拂,不知所踪。 龙若天目光一冷,终于是确定龙落月状态不对:“听你的语气,看来你对我心怀不轨。” “我对你心怀不轨?不,你错了,是你对我心怀不轨。” 龙落月走过满地梅花,留下清晰可见的脚印,来到一棵茁壮的大树之下。 她缓缓坐下,抚摸着大树,将梅花铺上。 “你可知道,这里就是我姐姐的埋身之地?”龙落月低声道:“八年了,我已经忍耐了八年之久,也是该放手了。” 龙若天的眉头紧皱,道:“她的埋身之地?” “不错。”龙落月声音渐渐变得坚定,道:“今日,我便为她和父亲报仇。” 龙若天瞳孔一缩,沉默起来。 风声渐大,伴随着低低的厚实云层,飘荡而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良久后,龙若天口中吐出数字,他摇着头,欲要来到龙落月的身边。 但就在此时,从天空上划过一道流光,而后一人跃了下来,正是王名。 “是你?”龙若天面色一变,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就又是变得急促。 “没用的。”王名摇了摇头,他手掌心摊开,有碎石的粉末从中飘扬而去。 那是记忆石的粉末。 一个身影从大树后转出,其高大英挺,面容带着一丝杀意,却是驻扎于灵山的清羽宗弟子落天胜。 “终于见到你了啊,杀死金师兄的罪魁祸首。”落天胜来到龙落月身旁,阻止龙若天的接近。 “落天胜?”龙若天面色大变,盯着王名,一脸不可置信:“你是黄沙门派来的内奸?” 王名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为了完成我的誓约而已。” 他让开身子,一个黑影在缓缓靠近。 微风变得寒冷,天空上有冰冻之意吹过,气氛如同死寂一般凝固。 “好久不见了,龙若天。” 一个面上有着一道伤疤的年轻女子,踏过腐烂的梅花,倒提着一把黑色长剑,目光如冰一般冷漠。 此女子,正是龙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到了这个地步,龙若天如何还不知道,自己着了道。 而且,欺骗他的,居然还是这个与他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妻子。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去?”龙若天看着龙落月,如同溺水之人一般,还在挣扎着,幻想着有一根救命稻草。 龙落月侧脸,目光如刀,冷冷道:“这个问题,你还是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 龙若天的脸孔骤然狰狞起来,向着她冲去。 落天胜摇了摇头,手中一指,一道黄沙过去,化为流沙,将他缠住,难以脱身。 “他交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龙斩声音冰冷,来到龙若天面前。 落天胜则是将目光放到龙落月身上。 龙落月身后的王名摇了摇头。 “你走吧。”龙斩回头,淡淡道:“我今天不杀你。” 龙落月沉默一下,很快回身,与王名一起离开了这片被风雪所覆盖的梅花地。 除了呼啸的风雪外,这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待到来年梅花盛开时,又是娇艳争辉的轮回。 但某些事情,一旦过去了,那就永远都是无法再重回。 ······ 王名再回到了灵山主峰,一切如常。 “解决了?”莫邪打了个哈欠,整日闷着,让她颇感无聊。 王名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呢?” “就当一切都是没有发生。” “如果她知道了呢?”莫邪再问。 “那我就离开。”王名淡淡道:“我来此,只是为了修行,其他不论。” 莫邪撅起了小嘴,道:“说好的带我去寻找漆黑气流呢?” “也在修行计划当中。” 王名盘膝坐下,开始疗养伤势。 十日后,灵山主峰传出一个噩耗,在龙落月与龙若天去往南边梅花小山采花时候,龙若天惨遭恶人毒手,身消道陨。 而龙落月跌跌撞撞,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到主峰。 这一个消息传出,顿时震动了整个灵山主峰。 一个脉主的突然身亡,这绝非小事,整一个灵山主峰都在运作,以求报仇。 但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多少进展,作为当事人的龙落月重伤昏迷,难以指出恶人身份。 在这等情势之下,主峰暗流涌动,蠢蠢欲动。 而在这一过程中,最为难受无异于龙菁儿。 虽则龙若天待她如筹码,但毕竟父女一场,而且也是宠爱加身,要说龙菁儿对他没有感情,那却是假的。 “我要为父亲报仇!” 她并没有哭红眼眶,甚至没有落泪。但从母亲的房中走出,她的面容变得极为坚毅,与平日判若两人。 王名默默在暗中隐去身影,对此没有任何表现。 这段时间,王名也是麻烦颇多。虽然救回龙菁儿,完成与龙斩的誓约,但因果剑的暴露,还是让得族老与脉主盯上了他。 他们渴望因果剑,这可以让他们的战力暴涨,甚至可作为杀手锏。 但因果剑依靠的是因果律能力,这是王名独有的能力,如何能够交给他们? 双方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所幸之后的脉主选拔打断了族老与脉主的节奏,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此事。 同时,王名以诸多理由拖延,埋塞,终于是寻到了一个脱身机会。 那就是十年一度的“寻踪宫”。 “寻踪宫,是在灵山四处飘荡的一个大能者修炼宫殿,里面蕴藏宝物无数。” 寻踪宫是一个奇特的遗迹,它十年一现,并且只在灵山范围之内。 同时,这个宫殿有着限制,那就是金丹境或以上无法进入。 “听闻这一个宫殿,它的作用便是以来测试弟子的,所以才会有限制禁法的存在。” 飘荡于灵山的寻踪宫,其有隐匿之能,十年方才一现,显露金光,方圆百里都是清晰可见。 传闻,这一宫殿在继承着某些使命,所以才会千年不断。 其内不知埋藏了多少宝物,吸引了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的注意。 这等宝地,自然不可一处独占。三方定下规矩,各派百数以下弟子入寻踪宫,以各自本事争夺宝物,不论生死。 这是三大势力的一大盛事,因为可间接对比各自的强弱高低。 宝物,是势力强盛的重要资源,三大势力自然不会马虎以待。 “唯有族内最为杰出的百个子弟,方才拥有进入寻踪宫的资格。” 而王名正正在其中。因为之前的公然斗法,已是让他名声大振,更有战胜第四脉第一人的战绩在,更是无人敢于说不。 第五十三章 合作 天蒙蒙亮,王名将洞府大门关上,迎面就是见到了龙菁儿与牙月。 “你走了?”龙菁儿抬起头,目光中满是不舍。 王名点了点头,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等母亲的身体好了之后,就离开这里。”龙菁儿低声道:“我不想成为一个负累。” 因为王名之故,龙菁儿有离开灵山主峰的权利,而她也是欲要同龙思一起去修行。 经过许多事情后,她已不再是那个如同筹码的女孩子,而是一个拥有明确目标的女子。 她渴望自由,哪怕那需要她付出所有的血汗。 “你自己小心。”王名并没有说多少言语,叮嘱了她和牙月一番,便是转身离去。 早在之前,王名就是将斗法所获得的诸多宝物送给了她,只留下了寥寥数件对自己有用的。 同时,他也是换了一大批丹药,以保不测。 龙菁儿突然拉住了王名的手掌,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她的玉手温软细腻,抚摸着王名的掌心,很是轻柔。 旁边的牙月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名没有回头,他并不愿去看龙菁儿的眼睛,与她对视。 他只是低下头,将她的玉手拨开,道:“嗯。” 而后,就是不曾回头的离去,独留下一个痴痴的倩影。 ······ 五日后,在灵山东方一角,忽然有夺人目光,璀璨之极的金色光芒亮起。 在夜色之下,那显得极为醒目。 王名远远看去,不由暗暗点头,知道那就是寻踪宫的出现,以渡行飞舟遁去。 寻踪宫的开启,需要十日之久的时间。而且,能够进去的时间,也不过是持续五日而已。 王名堪堪在十日后赶到,因为路途不时遇上修者缘故,他不欲多惹是非,能躲便躲,所以耗费了不少时日。 但他来得很是及时,正正是寻踪宫宫殿大门开启之时。 寻踪宫漂浮于半空,其看起来不过十里大小,但实际上内中足足有千里范围之大。 之所以看起来不大,自然是因为大能者的手段,可让其隐于地界空间之中。 这是唯有境界高深者方才能够做到的手段。 此刻,寻踪宫上,一道金碧辉煌的大门缓缓开启,从中涌现大量白雾一般的灵气,让人惊讶。 而在寻踪宫下,则是分别站立着三方弟子,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 三方都是有着金丹境修者领头,以保证此行安全,未免还未进入寻踪宫便是互相损耗起来。 “寻踪宫内,并无规矩。而这也是我想说的,在里面你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没有他人知晓。” 王名来到时候,就是听到一个族老在训话,而他的意思也是极为清晰明了。 “拉帮结派也好,独立特行也好,只要能够获得好处,随你们怎么样都好。” 族老对于族人的脾性,早已是了然于心,而他也没有强迫各个子弟如何去做,只是强调了族群荣誉与保命当先。 对灵山龙族而言,族群荣誉自然高居首位。而此番寻宝,更是三方势力的血肉争斗,同样保住性命极为重要。 “至于能否获得真正的机缘,那就要看你们自身的造化了。”族老最后似乎意有所指,但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那半空上,寻踪宫的大门终于是完全开启,洞开一片规模惊人的殿宇与景色。 “去吧,为了我灵山龙族的荣誉!”族老挥手,百数族群最为出众的子弟哗啦一声,纷纷以各自手段登上寻踪宫。 王名等到众人分散,方才是拿出斗法时候龙斗所输给他的小型渡行飞舟。 而还未待他输入法力,身旁却突然多了一人。 “龙名,此次你还是独自一人?”此人却是第二脉第二人龙池钰。 先前斗法时候,此人一直观察王名,但可惜到了最后,他都是没有上台与王名一战。 按照此人说法,他并没有信心战胜王名,就如同他难以战胜第二脉第一人那般。 不过,因为此人喝令子弟停歇车轮战,给予王名夜间回喘之机,倒是给王名留下一些好感。 若是无有此人,王名日夜轮番与子弟斗法,哪怕他再为强大,却也绝对吃不消。 那样的话,龙菁儿也是无法救回。 此时,见到龙池钰面上流露和善笑容,王名也是停下,听他言语。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龙池钰有这个建议,因为在三百人数的混乱无规则寻宝之中,独自一人太过醒目。 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目标。 毕竟大家都是筑基境,虽则分强弱,但差距不会远到数量无法弥补的程度。 “独行者,意味着实力的强大,但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会成为众矢之的。” 修者有傲气,尤其强大者,更为明显。与弱者为伍,强大者所不屑,为彰显自信,许多人选择独行。 这会让他们成为他人目标,并且聚众人之力,率先将其除掉。 对龙池钰来说,他同样有他的傲气,但他也不是无谋之辈,不会以性命为自己的自傲付出代价。 他选择与王名合作,排除掉他人的威胁,而若是遇到机遇,则两人凭各自手段争夺。 “你的实力很强,是这里最为顶尖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你此行的收获不会低。而同样的,我拥有关于寻踪宫的大量情报,想来我们的合作,会是最好的选择。” 龙池钰有自信让得王名同意,因为他的优势的确明显。 “要知道,寻踪宫可是我们灵山之物,我们自然是要比黄沙门和正道观要更为了解它。” “而且,我们更需要注意的,不是寻踪宫,而是其他的竞争者。相比寻踪宫内的危险,恐怕他们要更为可怕。” 寻踪宫内自有挑战与危机,但与之相比,来自周围修者的威胁要更为致命。 王名答应了龙池钰的请求。他虽则喜欢独行,但此次寻宝,除了自身实力外,其他的方面他都要处于劣势。 毕竟,他来到灵山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两人上了渡行飞舟,跟随在他人身后,进入了寻踪宫内。 ······ 寻踪宫如同一个特立独行的自然空间,其有山有水,周围点缀宫殿,隐藏于茂密森林之中,随着微风而摇曳。 从高空俯视而下,那清澈明亮的景色入眼,直让人叹为观止,流连忘返。 而龙池钰却没有指点各处情况,反而是开始介绍附近见到之人。 “那是我们灵山第九脉第一人龙易,还有旁边的第十脉第一人龙崇。” 首先指出的,是在王名东边方向的两个领头者,那里聚集了十数子弟,都是属于第九,第十脉的。 “另外,那是我们灵山第二脉第一人龙释意,还有旁边的第三脉第一人龙令初。” 而后,是在王名西边方向的两个领头者,那里聚集了大约十人之数。 “在这边,是黄沙门的程棋和于廉,他们都是黄沙门前十的弟子。” 其后,是在王名南边方向的两个领头者,那里也是聚集了大约十人之数。 “最后,是正道观的陆风和陆琪,这一对双胞胎,同样是正道观前十的弟子。” 在王名北边方向,是一对容貌极为俊美的双胞胎,一男一女,风姿飒然,身后站着数人。 “如何?是不是很惊讶?”龙池钰似乎意有所指,语气也是有些奇特。 王名将目光收回,点了点头,道:“我猜,这肯定不是你的计划,你只是一个诱饵。” 四面八方尽是敌人,到了这个地步,王名如何还不知道他落入了圈套。 只是刚来到便是陷入了生死危机,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诱饵,负责引你上钩。”龙池钰叹了口气,低声道:“毕竟我不是第一人,我还是赢不了他。” “但是你知道吗?我并不想这么做的。” 龙池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面色似有一些疑惑,道:“半个月前,我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想要杀死你。然后,我惊讶的发现,不止我一人,他们也是起了同样的想法。” 龙池钰扫了一圈外面的所有人,继续道:“我们进行了一次密谋,讨论如何将你杀死。”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是生死之敌,从未试过坐下来好好谈过。而这一次,事情进展却是意外的顺利。” “就如同你眼前所见,这就是我们密谈的结果。” 灵山龙族与黄沙门,正道观三方坐下商谈,欲要共同合作,夺取王名的性命。 这是龙池钰此前从未见过的一幕。但在王名眼中,那恍如隔日,很是熟悉。 他无来由的想起了金连城之死,那也是灵山龙族等三方合作的结果。 同时,王名更是注意到,龙池钰口中的那个“奇怪的感觉”,或许会是罪魁祸首。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驱使着三方合作——这绝非偶尔。 “现在呢?那个奇怪的感觉,是否还在你的脑海之中?”王名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盯着龙池钰。 龙池钰的神色变得奇异,他目光打量着四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可以感觉得到它···它应该就在这里,在影响着我的脑海,一直提醒我要杀死你······” 龙池钰抓着脑袋,神情变得极为痛苦。 第五十四章 噬月如雾 渡行飞舟上,龙池钰双手抱头,状极痛苦。 他在感受着那种奇特的感受,那驱使着他与他人合作,设下圈套,引王名进来。 这无疑是成功的计谋,哪怕是王名,却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王名低估了自己的存在,而一直擅长于低调行事的他,还不太习惯这般引人瞩目。 或者说,他没有正确的估计形势——他的存在,如同眼中钉一般,严重威胁着其他子弟。 现在,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一起,欲要将他铲除。 情况不容乐观,因为包围他的都是最为顶尖的那部分弟子。 王名暂时将龙池钰所说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抛下,转而思索起如何面对身前困境。 他看了看此时毫无防备的龙池钰。 “龙名,是我们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外面传来一个呼喊声,是从黄沙门那边发出的。 他们在以言语分散王名的注意力,但这一过程中,他们却是没有发现龙池钰。 “他在干什么?”第二脉第一人龙释意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不管他的死活了,动手!” 迟则生变,众人明白这一道理,也是当机立断。 他们从四个方位接近,同时提防王名会有其他动作。 但一直到了不到数丈距离,渡行飞舟内仍旧是一片安静,透着诡异。 “不对。”正道观的陆风与陆琪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恐怕有所蹊跷。” 他们心底里,无来由的响起了警报。 而在到了一丈距离的时候,渡行飞舟内,终于是起了一丝变化。 有一缕轻烟从中跳出,很是安静。 “这是?”众人停止靠近,凝神看去,生怕会有意外发生。 “别犹豫了,无需管龙池钰的生死,以法宝进攻!”第三脉第一人龙令初拿出一个法印,深吸口气,渡入法力。 法印渐渐散发光芒,同时暴涨至一丈大小,由半空而立,狠狠砸向王名所处的渡行飞舟中。 有他言语,其他人也是不再犹豫,纷纷祭出法宝,向渡行飞舟轰去。 筑基境虽然只能发挥法宝威能的十分之一左右,但此刻众多高手出手,狂轰乱炸,那威力也是惊人。 附近有围观弟子见到,不由露出惧色,纷纷远离,就怕波及池鱼,遭受无妄之灾。 渡行飞舟在这般攻击下,饶是法宝之身,却也是毫无抵挡能力,霎时化为飞灰。 但令得众人意料不及的是,那里面伴随的不是王名与龙池钰的尸体,而是一团冒开的浓烟。 这是一团奇异的白色浓烟,在风中急速扩散,弥漫开来,将众人包围。 而众人战斗经验丰富,很快镇定下来,手中拿回法宝,缓缓后退,以防不测。 “你们在哪里?情况如何?”浓烟中,他们以言语相互沟通,很快确定了各自位置。 “那龙名呢?散发浓烟,他这是何意?”而后,他们皱眉猜测,不解王名这是什么意思。 通过斗法得到的情报,他们并没有得知王名有散发浓烟的功法。 “莫非是英灵之力?传闻中,龙名此子获得了英灵地眷顾,可以施展所有英灵能力。” 有灵山龙族子弟猜测,这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推测。 但也有人提出质疑,因为即便是英灵之力,却也无法解释王名与龙池钰两人消失的事实。 “你在否定我?”不想,那一灵山龙族子弟脾气很大,语气带着暴躁。 “哼,哪里敢。”否定之人冷笑着,语气很是尖酸。 “看来你是想和我打一场了。”灵山龙族子弟同样冷笑,以他脾性,根本无法容忍这般挑衅。 眼见一场意外的纠纷将起,其他人都是加入劝架。但很可惜,三方矛盾依旧是无可避免的爆发,互不对眼的演变成为更为激烈的争斗。 轰! 很快,斗嘴升级成为打斗,场面异常混乱。 “不对!”而在场中,修为最高的几人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妙,有暴躁的情绪从他们的脑海中升腾。 战斗的欲望在加深,而他们感觉彼此的气息,立时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发泄的冲动。 “这浓烟有问题!” 龙释意面色阴沉,此时方才知晓,自己一方掉入了王名所设的陷阱里面。 这让他感觉极为丢脸,数十人的精心策划,却是反而被对手所轻易化解。 嗖! 突兀的,一道尖锐风声从身后传至,龙释意翻转身躯,运转金身化龙诀,以大手直接擒住了来袭之物。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袭击他的居然是第三脉的子弟。此人面色狰狞,目光泛红,气息极为狂暴。 子弟被龙释意抓住手臂,难以动弹,而他却还是挣扎着,拿出匕首,在龙释意手上划过血痕。 “找死!”龙释意目光一冷,毫不犹豫,以拳头将他打得呕吐鲜血,重伤昏迷。 而后大手一松,那子弟便是坠入浓烟中,消失不见。 “龙名,你竟敢戏弄于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龙释意怒极而笑,舔了舔手上鲜血,杀意沸腾。 此刻,他也不再顾忌什么,只是朝着气息聚集处奔去,欲要好好发泄体内狂躁的战斗欲望! ······ 而同时,在浓烟外,王名站在一片隐蔽的山林中,静静听着他们所发出的厮杀声。 之所以能够逃出他们的埋伏,全赖一枚牙月所给的噬月符,那是斗法时候所给。 噬月符,此符是龙菁儿赠给牙月,让她能够在危机时候保命。 此符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因为这是一枚可以制造幻觉的符箓。 它所造成的,是对对手精神上的创伤——以浓烟包围,等待他们吸入烟气,一重重的幻觉就将落到他们面前。 浓烟同时引起嗜血与战斗的欲望,在一段时间内,引发他们之间的矛盾,战斗。 不过,这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噬月符通过浓烟,让其中修者陷入昏迷,而后于脑海中引发一场场的血斗。 而在浓烟未曾散去之时,王名却也不敢进入,否则也同样会陷入这等梦境。 但他却可借此时机逃走。 总体而言,这是一枚优缺点同样突出的符箓——逃命足以,杀敌不可。 而这很是符合牙月的风格。 虽然不大合王名的胃口,但他也是明白,纵然当真有机会,他也无法杀尽这数十个敌人。 而且,以当前状况看来,他还是尽快离去为妙,因为周围还隐藏着诸多弟子,正等待着最好时机。 在一切未曾明了,情势对于自己不利的情况下,王名并不欲以性命为赌注而进行冒险。 “这笔账,我先记下了。”而他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在此行寻宝中,他的目标又是多了不少。 隐入山林,王名往着少有声息的方向奔去,他不想再遇上这等埋伏。 ······ 三日后,一片炎热的黄沙中,一个正道观弟子正缓缓而走。 他观察着手中一个碎片,那上面有黄沙流逝的画面,并且在一阵一阵闪烁光芒。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他四处打量,神色中充满了警惕,并没有忘记这个碎片的来历。 碎片的光芒越发醒目,而且闪烁的速度在加快。 “是这里了!”这个弟子面色一喜,脚步加快。 而就在此时,从黄沙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一把将他给拉倒。 “不好!”这个弟子反应极快,手中洒出一抹白色粉末。 但这无济于事,那突然出现之人抬起另一只手,绽放金色光芒,将粉末抵挡。 此人正是王名。 “灵山龙族?”见到王名手臂金色光芒,正道观弟子面色一变。 王名不理会他,直接以赤翼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纵然是筑基境修者,但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受暗算,即便有法力护体,却也难逃一劫。 最为关键的是,谁能料到在一片炙热黄沙下,会有一人如毒蛇一般隐藏? 王名摘下了他的纳戒,顺手拿起掉落的碎片。 他看着碎片,来到不远处,可见碎片不再闪烁,而是完全散发耀目光芒。 碎片与脚下黄沙起了反应,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黄色石子。 王名微微摇头,认出这是一样土属性的材料,主要以来炼器。 而这对他的用处并不大,于是他直接抛入口中,以五行经来炼化。 五行经,其有炼体与炼气的双重作用,能将五行之物炼化,以强大王名的肉身。 那效果与金身化龙诀,天星灵体图有些类似,不过要稍微差一些,毕竟五行经兼顾炼体与炼气。 而在三门可强化肉身的功法修炼下,此时王名的肉身到底到达何等程度,连他也是难以预估。 他很少于人前展露肉身,也是因为这是他隐藏的手段。 第五十五章 玉池香脂 寻踪宫,有宝物丰盛。 而这里的寻宝也是较为奇特,讲究一个“缘”字。 在寻踪宫千里范围内,会无规则的掉落下各种颜色的碎片,它们出现无有规律,全凭运气。 碎片分颜色,以五行为主,代表的正是各种地貌。同时,碎片大小意味着所能得到宝物的珍贵程度。 碎片会指引修者前往隐藏宝物的位置,越是接近,它所闪烁的光芒就越是醒目。 而到了真正隐藏宝物的具体位置,碎片会与宝物发出共鸣,破碎开来,将宝物召唤而出。 并且,破碎的碎片会再次凝聚,而后再度出现,周而复始,颇有奇特。 正如王名从正道观弟子抢夺的碎片,那是黄色模样,所代表的正是土属性地貌,与黄沙,荒野一类有关。 碎片不大,不过半个巴掌大小,这也表示它的价值并不高。 王名来到寻踪宫内,已是渡过了三日时间。这段时日来,他的收获不多,皆因在躲避不必要的麻烦。 他可没有忘记,以龙释意为首的三方势力,正在寻找自己,以求报仇。 “寻踪宫要一年之后方才开启,这意味着我迟早要和他们碰面,在此之前,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王名善于判断情势,而且他知道唯有掌控情势,方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以一人对付数十人,这显然是痴人说梦,但可惜的是,王名并没有值得依赖的同伴。 一向独来独往的他明白,修者道途上,哪怕是同伴,也会有可能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随时对他虎视眈眈。 “也就是说,唯有混乱的局面,方才能够让我更好行事。”而他很快抓住重点,在无规则的寻宝之中,混乱是不可避免的。 那时就是他的机会了。 “暂时等待时机的到来吧。” 他隐入恺恺白雪之中,以隐身诀收敛气息,不去施展法力,缓缓地走着。 ······ 五日后,他终于是又在碰上了一片碎片,那是有巴掌大,晶莹如雪的碎片。 碎片透着透心的冰凉,隐藏于茫茫落雪之中,若非他感应到了淡淡光芒的闪烁,恐怕还真难以察觉得到。 他将碎片放于手心,看着那白色的闪烁光芒,知晓与之对应的宝物就在不远处。 而巴掌大小的碎片,则是让他略为惊讶,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碎片,这意味着他的收获不会小。 顺着指引,他很快来到了宝物藏身之处,那是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平坦地势。 碎片缓缓升上半空,绽放醒目白光,在呼唤着宝物现身。 而令王名担心的事终于发生,附近有弟子隐藏,发现了碎片的存在。 在碎片呼唤宝物的时候,其所绽放光芒极为耀目,而且无法掩饰,那如同赤裸裸的告诉他人,机缘就在这里。 这是极为恶意的特点,但想到这里是属于检验弟子的场所,王名也是释然。 竞争,斗法,方才是寻踪宫强调的重点。 至于宝物,则是属于胜利者的——这种残酷的方式,很是适合强者为尊的修仙世界。 来者共有三人,身着白色衣衫,正是正道观弟子。 见到王名孤身一人,他们不由松了口气,而后显露微笑,淡淡道:“宝物归我们了,你没有意见吧?” 三人腰间佩戴长剑,右手抚摸剑柄,那威胁意思很是明显。 但王名并没有理会他们。他很是清楚,三人说出此话,不过是为了让得自己麻痹大意,一旦寻到破绽,他们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杀人夺宝,这是最为平常之事;反而是驱人夺宝,不符合主流。 “你耳朵有问题?”三人皱起了眉头,杀意骤起。 王名看着那已是消失过去的碎片,其呼唤出了宝物,但那模样却让得在场四人都是意料不及。 茫茫白雪中,一座精致的竹屋突兀出现,并且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有淡淡的热气,以及黄鹂一般的悦耳歌声从里面传出,顺着大开的,毫不设防的大门。 那是属于女子的醉人芬芳——而且,毫无疑问的,那绝对是美貌动人的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正道观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说过这般奇特景象。 碎片本是呼唤宝物的,但此刻召来的却是竹屋美人,这闻所未闻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人难以相信。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无论如何,这都是宝物的一类——寒风大雪中,有美人与竹屋相伴,更要比寻常宝物好得太多。 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先解决王名。 而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王名不由微微一笑,直接走入了竹屋之中。 谁让他就在竹屋面前呢。 “等等!”三人慌神了,美人就在深闺,让王名抢先一步见到,那可就亏大了。 血气方刚的他们,在那腻人甜美的歌声之中难以抵御,心神已化。 大门内,是一个流水假山,其上有清水流淌,顺着竹条,一直去到一旁的窗户中。 悦耳的歌声,就是从窗户内的房间里传出。 同时,有着白色雾气蒸腾而出。 甚至,王名更是听到了水花哗啦之声。轻轻的,动人心弦,让人心猿意马。 但王名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歌声戛然而止,而后是一声“请进”。 王名打开房门,可见里面是一个玉池,里面是如牛奶一般洁白的池水。 窗户上,竹条流淌清水,在玉池一角落下;而玉池内,蒸腾雾气,散发热量,笼罩着其内的一个女子。 女子黑发如瀑,玉背勾勒迷人线条,玉手搭在玉池边缘上,测过脸,漆黑眼瞳好奇而又羞涩的看着王名。 这是一个明媚而又清丽的女子,肌肤如凝脂般透彻,面容如雕刻般精致,眼瞳风情万种,短短刹那时间,流露出诸多情绪。 她开口,声音带着期待:“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人吗?” 而王名还未回答,身后就是多了三道尖锐风声。 他轻轻向旁躲过,可见正道观三个弟子狼狈挤入房门,看着女子洗浴的香艳一幕,连得手中剑也是无意识掉落了。 三人目光中充满了迷恋,面上泛起欢喜笑容。 女子似乎受到了惊吓,蜷缩身子,双臂护住,以防春光泄露。 “你们,你们到底谁才是我等待的那人?” 她的红唇紧抿,目光流转,泪眼汪汪,弱不禁风的模样。 “当然是我了。”三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 女子更是畏惧,缩在玉池一角,低垂着螓首,肤色都是变得粉红一片,娇羞无限。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我害怕。”女子声音很低,带着娇柔的反抗,更是刺激到了三人。 他们骤然醒悟,转首盯着对方,目光渐渐多了警惕与冰冷。 “她是我的,滚。”三人的语气极为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王名无声的退后,看着三人之间越发紧张的气氛,而后演变成了丑陋的扭斗,如同小孩子一般。 而另一边,女子轻轻叫唤王名,欲要让王名带她离开这里,远离这三个弟子。 但王名没有动作,因为他在观察,他感觉现在情势很是诡异。 无论是女子的来历,还是三个弟子的打斗,一切都是那么的无理可循,但又理所当然。 但很快,意外又是发生,有一个弟子在扭打中掉入了玉池里面。 另外两人见此,也是毫不犹豫地跳入其中。 女子尖叫一声,再也不顾羞耻,慌乱中跳了上来,扑入王名怀中。 湿漉漉的玉体入怀,那柔软与香艳与王名相拥,还有那缭乱的秀发散发芬芳,急促的呼吸吐在王名的脖子处。 差一点,王名便是意识迟疑——但他并没有陷入美人计,因为温柔乡下隐藏的是歹毒的致命。 一根难以察觉的银针,泛着幽幽青光,就在女子的掌心,欲要刺入王名的肉身。 王名反手扼住女子手腕,让得银针掉落,同时将女子抓住。 “救命!”女子神色惊惶,对着三个在玉池中搏斗的弟子呼喊。 三人转首看来,不由怒火中烧,放弃彼此扭打,跃了上来,攻向王名。 无奈之下,王名唯有先将女子放开,好应付三人奋不顾身的疯狂进攻。 女子回头,怨毒地看着王名一眼,而后跳入了玉池中。 王名眉头皱起,他想不通为何碎片所召唤的不是宝物,而是竹屋美人,深藏恶毒。 但三个正道观弟子状若疯狂,法宝与法术狂轰乱炸,直接把竹屋都是击碎了,只余一个光溜溜的玉池。 女子展现出惊人的表演天赋,其神色哀伤,眼瞳泛红,低头擦泪,哭泣道:“你不识好歹,我···我不活了!” 听闻此话,三个正道观弟子越发愤怒,攻势让得王名连连退败。 王名目光冷漠,不再耐烦,以肉身强行抵御他们的轰炸,欺身靠近,一一将他们杀掉。 这一过程并不容易,整整持续了半日之久,而王名也是消耗巨大,伤势不轻。 但一切还是那么诡异,在解决了三个被蛊惑的弟子后,王名转头看向玉池。 它已然是消失不见,化为一道淡淡的雾气,与女子一般无踪可寻。 唯一留存的,是那道漆黑的,熟悉的雾气。 第五十六章 落宝地 漆黑的雾气升腾,久久不散。 那是极为熟悉的一幕,王名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 “看来,这里也存在着漆黑气流。”莫邪从灵兽袋中跃出,流光回转,道:“只是,它隐藏太深,我也难以捕捉。” 因为寻踪宫遮蔽窥探的缘故,即便是身怀天龙珠,王名却也可以无所顾忌。 这对于莫邪而言,就更是如意了。 但此刻,见到漆黑气流连得寻踪宫也是布及,王名的眉头不由皱起。 按照莫邪所说,漆黑气流乃是灵体,具有自我意识,对于阻碍它的王名,自然是抱有敌意。 王名并不畏惧于漆黑气流,但能够操控碎片宝物的漆黑气流,显然极为棘手。 它所能够使用的对付王名的手段,太多太多。 莫邪见到王名锁眉样子,不由露出新奇神色,因为她知道,唯有在遇上真正棘手事情时候,王名才会如此。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她低笑着,如同事不关己一般。 王名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既然它来提醒我它的存在,那我自然不能就此罢休。” 英灵地上,英灵被一团庞大的漆黑气流所掌控,而王名与他们有了契约,要除掉漆黑气流。 王名相信,遍布灵山的漆黑气流之中,肯定有着某种联系,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错过它的时机。 莫邪神色变得认真,道:“寻踪宫虽大,但也是有重要地区。我想,它很有可能就躲在一些隐蔽的重要地区内。” 吸收了一团漆黑气流的莫邪,对于漆黑气流有一定的了解。 “它借碎片宝物出现在我们面前···或许,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方面来引诱它,从而确定它的所在。” 莫邪分析着,看着王名。 王名与她对视,不知她目光什么意思,道:“干什么?” “我分析得这么明确,你就不能赞我一句?”莫邪撅起了红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王名沉默一下,缓缓道:“看来你并不傻。” ······ 数日后,一处有数里大的宫殿中,一群弟子正为一块有脸盘大小的碎片而打斗。 场面极为激烈,血腥,血肉伴随法宝与法器之光而四溅,落到本就泛着暗红的砖石上。 这处宫殿,名为“落宝地”。其名副其实,乃是寻踪宫一处有名的宝物聚集之地。 虽则碎片出现无有规律,但寻踪宫毕竟是检验弟子斗法之地,适当的争夺宝地,有利于弟子的筛选。 落宝地,正是这样的一处地方,它所落下的宝物不比其他地方多,但论及珍贵罕有程度,那就无法相提并论。 掌握了寻踪宫情报的弟子,又对于自身实力有信心的部分,早已是隐藏于此地,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王名路上遇到趁火打劫的灵山子弟,也无有顾及什么同族份上,逼迫其等将所掌握情报告诉自己。 很自然的,他将目光放在了落宝地上。 “看,这就是人性。无论同族还是同门,在宝物面前,都是无有情谊可言。” 躲藏于暗处,王名静静看着,身边莫邪则是语带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这引来了混战之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将目光转来。 “哎呀,看来我多嘴了。”莫邪掩着红唇,轻轻笑着,转眼钻入了灵兽袋,留王名一人独自面对众多通红眼瞳。 战斗早已白热化的弟子们,可不管来人是谁,直接一拥而上。 法宝与法器顿时遮挡了王名目光,那数量之广,让他根本无法移动,更别提躲避。 王名摇了摇头,不想这么久了,莫邪还在记挂着自己此前的一句话。 随后,他运转金身化龙诀,以英灵之力化为抵御,堪堪将来势汹汹的攻势化解。 但众人之怒并不是那么容易抵消的,这一过程中,还是有数件法器打在了他的身上。 王名皱了皱眉,感觉得到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势。 局势再次陷入混乱,众人收回法宝法器,互相轰击着,没人再理会他。 王名不由笑了笑,他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而且,他的心情也不大好。 抽出赤翼剑,他以火行之力涂上剑身,同时脚下一迈,来到旁边混战处。 有三人在战斗着,而且巧合的是,其中有一个似乎是之前围攻王名的灵山子弟。 王名速度很快,脚步很轻,肉身更是开始显露强大。 他直接以手掌抓住了正道观弟子的弯刀,而后驱动一件法印法宝,砸在了他的胸膛处。 正道观弟子顿时往后飞去,张口大吐鲜血。 黄沙门弟子面上一喜,毫不犹豫地挥出长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但他没有高兴多久,灵山子弟趁此机会,也是到了他的身边,以金身化龙诀杀死了他。 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灵山子弟不由欢喜,转眼却是见到王名冷漠的脸孔。 “是你?”直到战斗结束,冷静下来的他方才是认出王名。 这让他面色大变起来。 王名两步到了他身边,赤翼剑刺过他的腰腹,将他推到墙边,淡淡问道:“你是第几脉的?” “第···第九脉!”此子弟额上渗出冷汗,开始求饶,欲要王名放他一命。 “第九脉······”王名低头思索一下,道:“你们第九脉第一人,好像是叫作龙易吧?” 此子弟连连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王名冷冷的看他。 此子弟哆哆嗦嗦,颤声道:“就在附近···不远。” “那就好办了。”王名微微一笑,抽出赤翼剑,将他推了出来,淡淡道:“叫他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此子弟惊恐不已,王名在灵山斗法之事他也是亲眼目睹,知道这个模样的王名极为可怕。 “杀人。” 王名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弹了弹赤翼剑上的鲜血,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就最好快点。” 子弟面色变幻,终究是敌不过心中畏惧,来到醒目处,大声呼喊龙易的名字。 龙易果真是从暗处出现。他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你没有丹药了?” 子弟捂着腰腹上的伤口,从中渗出大片血迹。 混战中,龙易误以为他是没有了丹药,并没有发现王名的存在。 而他也是没有丝毫在意,拿出丹药,抛到了他的面前,冷冷道:“我就帮你这一次,下次不要再胡乱叫我,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 隐藏于暗处的龙易,本想着做那稳坐钓鱼台的老翁,但不想子弟的呼喊将他暴露了。 这让他不由暗骂猪队友,但很快他就是知道了不妙。 王名从旁边缓缓走出,面上带着微笑。 “龙名?”龙易愣了愣,而后同样笑了起来,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运气倒是不小。” 王名摇了摇头,道:“废话就别说了,我是来杀你的。” “你疯了?”龙易瞳孔一缩,开始打量四周情况,道:“我们可是同族。” “不用看了,这里并没有之前的那些人在,否则我也不会出现。”王名语气很是平淡,道:“而且,灵山有过万人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杀了你,那又怎样?” 龙易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不知为何,独自一人面对王名,这让他颇感不妙。 他想起了王名击败第四脉第一人龙成飞的那一剑,那可怕的威力令他依旧印象深刻。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有可能退避,灵山龙族的傲气在刺激着他。 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龙首,他涌入法力,顿时是让得它暴涨起来。 很快变成了一头有六丈大小的黄色妖龙,气息在筑基后期,极为暴躁。 龙易拍了拍妖龙龙首,手中掐诀,念念有词,控制妖龙向王名奔去。 王名面无表情,拍了拍灵兽袋,其中钻出一大群泛着绿光的蜂群。 这一蜂群,正是千针蜂。此前在山中山时候,因为吸入了怪蛇所喷出的毒雾,千针蜂群损失惨重,并且陷入生死挣扎中。 所幸,在王名之后一段时日的调养与帮助,千针蜂终于是熬了过来,那蜂王吸收了怪蛇毒雾,蜕变成为拥有可怕毒性的灵兽。 此时,千针蜂仍然是整百之数,但气息已是跃至筑基前期,一拥而上,哪怕是筑基后期的对手,也是要头痛不已。 王名与千针蜂心意相连,吩咐其等骚扰妖龙,以毒性慢慢消磨它的力量。 同时,王名躲过妖龙,径直冲向龙易。 但龙易嘴边浮现嘲讽笑意,拿出一枚符箓,以法力运转,贴在了妖龙身上。 嗷! 妖龙发出了惊人的吼声,其眼瞳顿时化为猩红,而且身躯也是涨大,一直来到了七丈大小。 而且,气息更是一跃而过筑基后期,去到了假丹境界。 周围混战的弟子被这个庞然大物惊醒,都是面色大变起来。 要知道,假丹境界,这意味着距离金丹境不过一步之遥。在进入寻踪宫的三百弟子之中,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有这等实力。 到达了假丹境界,那就和众人有不可相提并论的凌驾实力,根本不是众人能够招惹的。 见到众人纷纷避退,龙易不由洋洋得意,傲意伴随自信升起。 “龙名,你太小看我们十脉第一人了。”他的声音低沉,带有威慑:“拥有法宝,可以施展全部手段的我们,根本和你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第五十七章 龙躯 龙易有他的骄傲,因为他是灵山第九脉子弟第一人。 这意味着实力与资源的巨大优势,无论法力,丹药,法宝一类,他们都要凌驾于他人之上。 而在此前王名所进行的斗法之上,他们中却只有一两人回去,而且也唯有龙成飞一人与王名战斗过。 在限制功法与法宝的前提下,他们的优势无法得到全部展露,这让他们并不信服王名的战绩。 “若是无有限制的前提下,龙名怎么会是龙成飞的对手?”他们坚信这一点。 但是王名毕竟是一个威胁,只是筑基中期修为,就可与筑基后期的他们一战,这让他们不得不提防。 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对手还未崛起之时将他扼杀——于是,他们暗中设下圈套,欲要在寻踪宫杀死王名。 而很可惜,计划一开始就是受创,他们并没有料到噬月符的存在。 等到他们醒来后,见到王名已是消失不见,而且自身还落得狼狈下场,不由都是恼羞成怒。 对于王名的杀意更甚。 只是寻踪宫有千里方圆大,要寻找一个躲藏之人并不容易,而且他们也不愿浪费时间于王名身上,于是提出分开。 等到某一方有王名的行踪,再互相联系。 但此刻王名的主动现身,却是让龙易等第九脉子弟措手不及。 所幸,龙易拥有着底牌,他毕竟是第九脉第一人,实力绝不在王名之下。 战斗很快趋于白热化,而且龙易占据着主动,他所控制的妖龙力大无穷,坚若金铁,极为恐怖。 妖龙在吸收了符箓的力量后,变得狂暴化与疯狂,而且力量达到假丹境界。 它在无所顾忌地宣泄着强大力量,所幸落宝地宫殿本身坚固,特别为斗法所制,方才没有被破坏。 但围观弟子就遭殃了,哪怕只是被无意撞击到,那也是要落得受伤的下场。 “好可怕的法宝!”他们心有余辜,纷纷退后,暗暗惊叹龙易的强大实力。 纵然说是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三方的前百弟子,但越是顶尖,差距就越是庞大。 前十的弟子,与其后的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同时,他们更是惊讶于王名的实力,面对假丹境界的妖龙,他并没有溃败。 虽然节节败退,但他动作不乱,面色不变,脚步有力,应对有度。 灵山子弟,对于王名早已耳闻,对王名的实力也是有所心理准备。 而黄沙门与正道观的弟子,则是暗暗皱眉,见到又一个灵山子弟崛起,他们可不会有好心情。 但看着现在是两个灵山子弟的争锋,他们又是幸灾乐祸,祈祷着两败俱伤。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所见到的,并不是王名真正的实力——他还没有完全展露自身十成的力量。 “如何?有没有感应得到?”此刻,一直呈现退败的王名,实际上却是在和灵兽袋内的莫邪在沟通。 莫邪语气带着一丝迟疑,道:“它似乎就在这里···但气息很是微妙,难以确定具体所在。” 这里所指的“它”,说的正是漆黑气流。 就在龙易与王名战斗伊始,莫邪便是感应到了漆黑气流的气息,它就隐藏于落宝地之中。 但它显然要比山中山的漆黑气流更具灵智,极为狡猾。 即便就在附近,莫邪也是难以寻找它的踪迹。 同时,王名施展因果律能力,却也无法捕捉得到它的身影,仿佛有一层隔膜在阻碍着王名。 他隐隐感觉,似乎在某一处方位,有着更大的恶意在冷冷凝视着他。 ······ 如此战局僵持了半个时辰之久,龙易终于是感觉不耐烦。 他仰头吞下一枚丹药,面色一冷,却是开始控制妖龙施展别的手段。 地面骤然升起了层层黄土,如同潮水一般,向着王名翻滚而至。 王名向半空跃起,欲要借御剑飞行来躲过黄土夹击。 龙易冷笑一声,手中法诀一变,那黄土猛地加速,汇聚成为一团,脱离地面,直直向他冲去。 轰! 巨大的冲击之下,王名直接被打到了宫殿墙壁上。 他咳嗽了一声,欲要就此脱离墙壁。 “才刚开始呢。”而龙易高声喊着,手中法诀加快,法力再次疯狂涌动。 妖龙口中大吼,喷吐出一团一团的黄土,如同箭矢一般,将半空覆盖。 全然落到了王名身上,将那墙壁轰击,不断颤动。 旁边弟子看得是暗暗咋舌,那等威力饶是他们也是不敢想象。 而在一阵烟尘过后,龙易发出的冷笑慢慢停下,他的面色变得惊疑起来。 “你居然没事?” 他就见到,王名一跃跳下,落到地面,吐了一口鲜血,目光极冷。 除了衣衫破碎,身躯染上一些血迹外,王名看起来并没有严重的伤势。 甚至连得他的气息都没有减弱,反而更是在逐渐变强。 王名运转起了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因为入夜的关系,天星灵体图也是在蠢蠢欲动。 三门拥有炼体功效的功法一同运转,那所展露的效果会是多么强大? 王名感觉到了破坏的欲望,有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冲动在燃起。 正如同龙易所说的,在灵山斗法时候,因为限制缘故,龙成飞并没有施展全部实力——同时,王名也是如此。 五行经,天星灵体图,隐身诀,落羽剑法,灵虚三步,万军乱箭法······ 这一些在清羽宗时候习得的功法,王名都没有施展。 而此刻,在龙易的进一步压迫之下,王名也抛去捕捉漆黑气流的念头,全心神集中。 他迈出步伐,终于不再退后。 龙易眉头皱起,再度掐诀,控制妖龙以黄土喷吐轰击。 王名淡淡一笑,拿出雕花弓,体内法力涌动,运转万军乱箭法。 嗖! 只听闻尖锐的一声,一支白色羽箭从王名手中脱弦而出,很快分化出十数道羽箭。 轰! 羽箭与黄土相撞,发出轰鸣之声,而后互相抵消,化为粉碎。 而王名动作不停,脚下缓缓前进,手中弓弦铮铮,法力如同不要本钱一般挥洒。 妖龙喷吐黄土的动作不由被打断,它本身只是法宝,而且龙易难以发挥它的真正威力,自然难以对抗王名。 密集如同连成白线的羽箭落到它的身上,直接让它淹没于其中,还未发出一声悲鸣,就是重重倒下。 龙易受到反噬,不由张口吐一口鲜血。 他的面色变得难看,招手将重新化为龙首的妖龙法宝收回,见到其上无数细小洞穿,又是心疼又是惊怒。 但此刻没有空闲让他理会这等事情,他转首看去,便是见到王名举弓,正正对着他。 他吐一口气,身上爆发惊人金光,却是施展出了金身化龙诀。 同时,他拿出一张符箓,以法力激发,而后一把吞了下去腹中。 “来吧!龙名!”他低声嘶吼,目光狰狞:“看看是你的金身化龙诀强大,还是我的更胜一筹!” 他舍去了法术的比拼,而是要以最引以为豪的肉身来战斗——因为在操纵龙首法宝的时候,他已然是消耗了太多法力。 此刻见到王名疯狂挥霍法力,他不由猜疑,不知王名的法力到达何等程度。 而他不敢去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选择了最为稳妥之法,那就是发挥自己强大肉身的优势。 对于修炼金身化龙诀已有二十多年的他,绝不会认为自己会输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子。 但他显然错了。 王名将雕花弓收起,对他露齿笑了笑。 而后,就是一场并不公平的战斗——场面固然精彩,但是当直面的时候,龙易方才发现自己错估了形势。 或者说,他根本意想不到,王名会同时修炼了三门拥有炼体功效的功法。 而且,无论是五行经,还是天星灵体图,都不比金身化龙诀要差。 那堪比龙躯。 王名的肉身之可怕,他是第一个亲身体会的修者。 比如说,他与王名对轰一拳,两人都在巨大的冲击下倒退,但王名立刻稳住趋势,而后快速前冲。 这时候,龙易却在感受体内翻腾的气血,他根本难以抑制那种欲要吐血的难受感。 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名一拳挥到脸上。 龙易从地上爬起,重整旗鼓,再与王名肉搏。 然后,又是同样的结果。 而且,王名每一拳都是对准了他的脸庞。一连数拳下来,龙易脸上龙鳞七零八落,红肿泛紫。 整张脸都是涨大了一倍有多,感觉如有无数星星在脑海中转动。 龙易终于是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他面色变得惊惶,怨毒地看了王名一眼,而后居然凭空遁入了地下。 “这是?” 王名猛然顿住拳头,体内畅快之感骤然随着龙易的遁去而消逝,让他颇感不爽。 但龙易遁速极快,一路潜逃,很快就是消失于宫殿外,不知所踪。 王名猜测,那或许是他刚才吞下符箓的效果,以作逃命之用。 “罢了,第一人没有那么好杀,这次就暂时放过你。”王名也明白,要杀死顶尖弟子,那不是容易做得到的。 尤其周围有着灵山子弟在,其中多数都是他的小弟,就更是难办。 但王名很快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莫邪终于是捕捉到了漆黑气流的所在。 “它就在落宝地这片宫殿中···每一片碎片,都有着它的存在。” 莫邪语气带有震惊,因为这个感应得到的结果,饶是她也是难以想象。 第五十八章 天梯 莫邪终于是捕捉到了漆黑气流的存在,但那结果让她难以相信。 它就依附于落宝地的碎片之上,那是代表着宝物的碎片。 “真的?”王名眉头微微皱起,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是清楚。 莫邪在迟疑,她难以接受这般结果,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漆黑气流要比山中山的可怕太多。 寻踪宫的机缘,基本就是依靠碎片所召唤的宝物。而此刻,漆黑气流依附于碎片之上,从天而降。 那是否意味着,它在操控着寻踪宫? “它对我有恶意。”王名思索着,想起之前冰雪地遇到的玉池美人,在香艳中隐藏的是漆黑气流深深的杀意。 “而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来过寻踪宫,但它却对我有杀意,这恐怕意味着,它认得我。” 王名很快得出了结论:“而我遇到过的漆黑气流,唯有灵山主峰,山中山与这里三处。漆黑气流乃是灵体,其有灵,并且相互之间有特殊的联系,否则不会一开始就对我展露杀意。” 按照莫邪所说,漆黑气流可能遍布灵山各处,那也意味着,恐怕整个灵山都会对王名抱有恶意。 因为漆黑气流拥有操控他物的能力,就如山中山的怪蛇一样。 “看来我触及到了它的要害,否则它不会如此针对我。”王名点了点头,他并不会因此而畏惧退避。 相反,他对于寻踪宫这里的漆黑气流更抱兴趣,或许它隐藏着重大秘密。 “能否吞噬它们?”王名询问莫邪,要对付漆黑气流,除却因果剑外,恐怕也唯有莫邪有办法了。 莫邪点头道:“我与它们,都是属于灵体,灵体之间,强大者可以吞噬弱小者。” 换言之,只要莫邪比漆黑气流强大,那么她就拥有主动权,可以吞噬漆黑气流,化为自身实力。 “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王名转念,道:“现在能否通过碎片,捕捉得到漆黑气流的源头?” 漆黑气流依附于碎片宝物上,要想真正对付它,则要顺藤摸瓜,将它的隐藏之处揪出来。 “很难。” 莫邪摇头,在努力感应:“它很强大,而且极为善于隐藏气息。” “那就唯有一个办法了。”王名点头,漆黑气流对他抱有恶意,而且其遍布灵山,极为诡异,必须尽快消除。 ······ 此时,落宝地这一片宫殿中,半空凭空落下了诸多碎片,如同雨点一般飘洒。 所有在场之人,都是惊讶的难以置信,因为那飘飘碎片太多,太大,太过奇特。 那数量超过百数,而且每一片都至少有手掌心大小,惊人之极。 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宝物!”而对于来到此地的弟子而言,碎片就意味着机缘——尤其这般奇景,如同天降奇遇一般,无人不想去争夺。 这般多的碎片,而且更是罕见的巴掌大小,能够换来何等宝物? 众人沸腾了,或是御剑飞行,或是以法术夺取,纷纷将落下碎片收入囊中。 王名同样参与其中,借助强大肉身与刚刚击退龙易的威慑力,他轻而易举地收获了数个碎片。 而他没有再去与他人争夺,因为发现落宝地外突然起了变化。 在落宝地这一宫殿上,缓缓飘过白云,而后显露出一虚幻的阶梯,直至到了落宝地大门前。 这一阶梯分三道,平整有序,飘荡灵气,望之便是不凡。而最为让人惊讶的是,它所通往之处,却是一道白色漩涡。 那高高挂于半空,有白雾弥漫,难以辨清其中景象。 “这是?”其他较为理智的弟子,也是同样察觉到了阶梯与漩涡的出现。 而他们与王名一般,很是小心,保持距离,远远观看。 但也有冲动的弟子,御剑飞行,欲要靠近漩涡,一览究竟。 而这时,漩涡起了变化,它骤然加速旋转,由白变黑,其速极快,让人难以预料。 最为惊人的是,它周围产生了一股可怕吸力,将靠近的弟子缓缓拉近,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是无可奈何。 最终,在他们惊恐的脸色之中,漆黑漩涡将他们完全吞噬,不留丝毫痕迹。 而后,漩涡又是再度化为白色,缓缓流转,似乎刚才一幕不过是幻觉一般。 众人面露忌惮,如此诡异变化,让他们更是退后一步,不敢贸然冲动。 但莫邪却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漆黑气流的味道,它就在那漩涡里面!”莫邪声音很低,带着谨慎。 王名微微摇头,此刻就算知晓漆黑气流在漩涡之中,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谁也不知晓,在那漆黑漩涡里面,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若是这是一个陷阱,那他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只是,就在此时,异变又再发生。 只见一个手持碎片的弟子,忽然感觉手中碎片发烫,升空,而后化为耀目光芒,消散于半空。 点点亮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还有些茫然,而后低头看去,不由面色一变。 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是踏在了那虚幻阶梯上。 下意识的,他欲要从阶梯下去。因为阶梯连接漩涡,而漩涡会化为漆黑,将弟子吸入其中,不知所踪。 如此不明不白的消失,要说是好事,傻瓜也不会相信。 但站上了阶梯,那就绝无离开的道理——任凭他如何施为,也是无法脱离阶梯,无法后退,无法与近在咫尺的实地接触。 王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因为很快,他就是和此人一般,莫名其妙的站在了阶梯上。 ······ “这是?”他面色一变,猛然就是发觉周围环境一变,化为庞大的白色空间。 同时,面前多了一个身着黄沙门的弟子。 两人身上,显露出了各自所拥有的碎片,王名的是五个,黄沙门弟子是七个。 天空上,一团漆黑气流骤然浮现。 王名目光一冷,灵兽袋内莫邪猛然跃出,来至半空,但却扑了个空。 “只是虚幻影子,它的本体不在。”从半空落下,莫邪摇了摇头,略有失望。 而漆黑气流同样发出了声音,语气沙哑,很是低沉:“这是一个游戏,一个我所掌控的游戏。” 它明显在与王名对话,这让对面的黄沙门弟子惊疑不定。 “你们在寻找我的同时,我也在寻找你们。而你们若是想要找到我,那就通过这个游戏吧!”漆黑气流言语中流露自信,道:“杀死对方,而后夺取碎片,一直到达漩涡处,你们就将见到我!” 王名默默听着,直到它的声音落下,再无声息,而后拔出赤翼剑。 对面弟子咬了咬牙,他不认识漆黑气流,但听它的言语,便是可知自己处境不妙。 刚刚王名与龙易的一战,他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王名的对手。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境地下,他不得不拼命。 王名一言不发,缓缓向他走去,身上升腾起淡淡火焰,正是五行经与英灵之力的结合。 功法与能力的结合,得出了奇特效果——火焰有如实质,在保护王名的同时,更对于敌人造成损伤。 黄沙门弟子吸一口气,取出一枚符箓,涌入法力,而后掐诀,流淌出一地黄沙。 黄沙色泽明亮,快速蠕动,如同毒蛇一般,以曲形方位向着王名逼近。 这是黄沙门独特功法,以参阅黄沙门的镇宗之宝黄沙图而修炼的功法。 黄沙的力量,从黄沙图之中借出,而至于能够借多少,这又要视修者自身实力而言。 黄沙具有诸多优点,可聚可散,随修者意念而动,灵活如同手臂,而且对于火属性具有天然抵御。 见到王名施展火焰,黄沙门弟子虽惊不乱,信心回归。 但他显然估计错误,王名在火行之力之中,隐藏了颇深的冰冻。 这却是独属于英灵之力的能力了。 火焰与黄沙相撞,毫无花俏的分化,但毕竟黄沙占据优势,旋转着欲要包围王名。 炙热的温度,是黄沙最为喜欢的。在火焰面前,黄沙如鱼得水,越发欢悦。 感受到即将压制住王名,黄沙门弟子面色一喜,不再犹豫,施展出符箓威力,骤然将黄沙规模扩大一倍。 覆盖有数丈高的黄沙,如同潮水一般欲要将王名完全淹没。 而王名面色依旧,身体上火焰骤然熄灭,冷却,温度飞速下降。 闪烁的冰点,在王名的周身开始凝聚,化为一道晶莹的法术墙壁,抵挡在黄沙面前。 黄沙洒下,打在冰晶墙壁上,强大的力量迸发,将冰晶击碎,化为无数白色碎片。 同时,王名身上再度亮起了熊熊的火焰,炙热的温度开始飙升。 地上的冰晶,飞速地在融化。 那黄沙打在王名身上,让他感觉剧痛,并且升起窒息之感。 但很快,黄沙的威力就是急速下降,因为有庞大的水流在悄然侵入。 冰晶碎片化为流水,流淌一地,与黄沙相融,化为流沙。 只是流沙依然对于黄沙门弟子有利,因为这更具有侵略性。 但他并没有那等机会了,因为王名引动雷电之力,借着流水,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不由一阵麻痹,手中法诀也是同时顿下。 王名奋力,将双手从流沙中挣脱出,拿出雕花弓,搭上赤翼剑,引动雷电之力,满月拉弓,直指他的额头。 轰! 一声剧烈声响后,流沙骤然消失,只剩王名一人,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七个碎片。 他看一眼半空漆黑气流。 它没有出声,只是以默默的动作代替——一道虚幻的阶梯,显露在了王名的面前。 王名没有迟疑,迈步走上去。 第五十九章 漩涡 走过长长的阶梯,王名发觉自己又是到了一处空阔的地方。 面前站着一人,却是正道观弟子。 两人身上浮现碎片,王名有十二个,正道观弟子有十个。 半空中,漆黑气流又是开始浮现。 莫邪凝视了它一会,没有妄动,摇头道:“和刚才一样,这是虚幻影子。” “那就又是一场战斗了。”王名拔出赤翼剑,看着面前正道观弟子。 这是一个面容白皙的女子,貌美中带着冷峻,一头修长秀发束起,又有一番英姿飒爽的味道。 而她对王名绝不友好,因为本就是仇敌。 她拿出了一幅泛着清香的图画,铺展开来,而后倒出朱砂,以指尖蘸上,玉手在其上挥洒。 王名安静看了一下,突然引动雷电之力,落到她的身上。 但奇异之景发生,那雷电扭曲了一下,很快就是消失,而女子则是毫发无损。 她抬头,嘴边泛起一丝微笑,目光中有自如笑意浮现。 王名注意到了她身下的图画,那是一片简陋的森林,里面有一头猛虎与妖龙在对峙,气氛很是凝重。 女子咬破指尖,飞速掐诀,涌动法力,让得图画如同活了过来一般的飘扬。 茫茫的白雾开始弥漫,王名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感觉到了女子的气息在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转而,白雾化为了一片莽莽的森林。在王名的两旁,一头猛虎与妖龙出现,而他正处于两者中间。 猛虎与妖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王名的身上。 两头妖兽,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它们向王名扑来,动作极为矫健,显露出了惊人的力量。 王名的速度同样不慢,他对于这等法宝所造成的幻象并不感觉惊讶。 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三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 灵山龙族主修金身化龙诀,强调肉身,善于直来直往的战斗;黄沙门主修黄沙图,强调功法,善于诡异多变的战斗;相比之下,正道观无论肉身与功法,在筑基境都是难以与两者抗衡,所以更为注重法宝法器与功法的结合。 对付不同的敌人,需要不同的战斗方式。 王名跃至高空,先是收起赤翼剑,拿出雕花弓,而后凝聚法力,施展万军乱箭法,朝着高空乱舞。 随后,在落下之时,他取出法宝大印,将法力涌入,让其涨大,一把轰然而下。 猛虎与妖龙并没有躲避,哪怕那是法宝的攻击。 它们以肉身抗衡,落至鲜血淋漓,白骨显露的下场——而这,还是因为王名不过筑基境,难以发挥法宝多少威力的程度。 但王名没有欣喜,反而是皱住了眉头,因为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以法宝大印打下地面,本意是要驱赶两兽躲避,好给自己安全落地的空间。 而且,王名往高空施展万军乱箭法,所指方向正是两边,那是为了对付躲向两旁的两头妖兽而做的后手。 但两兽没有闪躲,打乱了王名的计划。 短时间内,他施展功法与驱使法宝,体内法力一阵消耗,难以提力。 要面对的,则是两头因为受了伤而越加狂暴的妖兽。 嘭! 一阵飞沙烟尘后,随着周围高大树木的轰然倒下,王名也是从地上爬起,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在刚才的一瞬间,妖龙占据了先机,一个摆尾将王名抽飞,从而撞倒了几棵树木。 王名也因此受了内伤,但他却反而要多谢妖龙,因为若不是它的动作更快,恐怕王名要面对的是猛虎的利齿了。 对此,猛虎很是不满,转头与妖龙撕咬起来。 看着这一幕,王名不由点头,他已是读出了其中意味。 “以法宝作画,显露幻境,将敌人困住,这恐怕就是她的手段。” 对于幻境,王名并不陌生,因为英灵之力中也有这种能力,只是功能较为单一而已。 “幻境是强大的能力,但其弱点也是颇多。从刚才接触来看,她虽然可以施展幻境,但限于实力,却无法掌控幻境。” 王名明白,要想掌控幻境,需要绝对的实力,而正道观女子显然没有具备。 同样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她能够幻化猛虎与妖龙,这已然是极限。而要想在控制幻境的同时操控两头妖兽,这显然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这也是为何猛虎与妖龙搏斗起来的缘故。 “而且,这两头妖兽,并没有具备灵智。否则在感觉危机之时,它们应该会选择躲避才对。” 从两兽没有躲避法宝大印的举动上看,王名也是猜到了这一点。 因为相比万军乱箭法,明显法宝的威力要更为可怕,但两兽不去躲避,只是倔强的盯着王名。 显然,它们只记得女子的命令,那就是杀死王名。 看着猛虎与妖龙搏斗,王名心中思索:“两兽自残,这显然不符合女子心思,而她肯定也会采取措施,阻止它们。” 两兽自残,这只会白白损耗女子灵力,她绝不会坐视不理。而在她采取措施的时候,就难以兼顾于对付王名。 “要想打破幻境,方法无非几种。一是破坏法宝本体,但此刻显然无法做到;二是以点破面,集中力量,让女子难以掌控,从而得以跳出;三是以不变应万变,静待女子法力耗尽,无力支撑法宝。” 王名很快就是决定了应对之法,那就是第二种的以点破面。他欲要借着女子采取措施,掌控两兽的时候,集中力量于一处,将幻境打破。 而他的确也是等到了机会,并且以赤翼剑对准了那么一处薄弱点。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幻境在一阵抖动后,却并没有就此打破,而是继续稳固下来。 “没用的,我有法宝助力,可以提供灵力,足以将你的法力完全耗尽。” 天空上,传来了女子平淡声音。 面前猛虎与妖龙,已是停下搏斗,重新将目标锁定为王名。 王名眉头微微皱起,他这次不再惜力,凭借强大的肉身,将猛虎与妖龙撕碎。 天空再次传来女子声音,道:“不错,那就轮到下一幕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赞誉,但听在王名耳中,更多的却是自如。 如同猫戏老鼠一般,那森林的景象猛然一转,化为了一片冰封之地。 飘着寒雪的冬日下,一群雪白的狼群站立于王名面前,以猎杀者的身份审视着王名。 它们的气息在筑基中期境界,但数量有十头之多,而且更为擅长团队合作,要比猛虎与妖龙的组合更为可怕。 王名的目光一冷,他明白女子的意图,而他却无有理由与她这般消耗下去。 因为再这样下去,他必将会是输的一方。 他吸一口气,运转起因果律能力,在迫不得已之下,他才会施展这个能力。 “不得不说,你很强。”王名淡淡说着,想起之前自己在雪地中与三个正道观弟子的战斗。 与这个女子相比,那三个正道观弟子根本不值一提。 想来这个女子,很有可能会是正道观前十之列的一人。 面前狼群长啸而至,它们在女子的命令下悍不畏死,只求要将王名杀死。 王名却根本不与之纠缠。他没有浪费法力的念头,也清楚战斗不是儿戏,更不会浪费时间来试探各自的底线。 不一举将局势扭转,那么被限制的一方只会越发被动,最后除却失败与死亡,别无二路。 这就是现实,当断则断,没有犹豫的机会。 因果线于王名的眼前浮现,而这一次,他所要斩断的,却不是自己与狼群之间的因果。 更不是自己与女子之间的因果。因为在幻境中,他并没有与女子建立那等因果关系。 他要斩断的,是这幅法宝图画与女子之间的因果——而这等能力,则是王名修为提升的结果。 王名将赤翼剑收起,拿出了龙骨剑。 白色的因果线,缠绕在龙骨剑上。在法力的涌动下,龙骨剑开始散发光芒。 那边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妙,驱使狼群越发疯狂扑来。 一直到了距离王名不足一尺距离,王名的目光依然是那么冷峻与平静。 哗! 整个冰封雪地上,此刻唯有一道刺目之极,无法直视的剑光落下。 那是因果剑的力量。 轰隆! 面对着因果剑,哪怕是拥有法宝的相助,幻境却也是再也无法支撑。它颤抖着,脱落着,如同镜子一般破碎,显露出真实的世界。 噗! 半空中,划过两道鲜艳的血花,很快飞溅到了地上,触目惊心。 “那是什么功法?”躺在地上的女子强行支撑身躯,雪白面容上有着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 因果剑的力量,直接运用于因果双方,不受任何阻挡。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哪怕是修者,也是无法理解。 王名没有回答,他吞下了数枚丹药后,方才缓缓从地上站起。 女子面色一变,此时才是回过神来,将一枚丹药丢入口中。 但此刻已是迟了,有着强大肉身优势的王名,无疑在恢复伤势方面更胜一筹。 王名将她的十个碎片收入囊中。 “你不杀我?”女子怔了怔,王名并没有杀她的意思,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王名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了这里的一个变化,那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白色的漩涡,与之前在落宝地见到的一模一样。 莫邪摇了摇头,道:“不,这个漩涡里面,没有它的气息。” 王名低头思索起来,忽然转头望了女子一眼。 这一眼,顿时是让得女子僵住,因为从某处落下某种力量,直接作用于她的身上。 “败者,死!”漆黑气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低沉与阴暗,硬生生将女子完全抹去。 偌大的空间里,此刻只剩王名一人。 第六十章 血池印记 王名站立于白色的漩涡面前,安静凝视。 “它并不在那里面。”莫邪摇着头,对于漆黑气流,她更有敏锐的嗅觉。 化为漆黑的漩涡,可将修者吸入其中,那里面方才拥有漆黑气流的气息。 王名试着靠近它,但并没有引起漩涡的变化。同时,王名抬头看一眼半空的漆黑气流,也没有得到它的回应。 而且,更没有虚幻的阶梯出现。显然,进入下一场景的关键就是这个白色漩涡。 王名并没有犹豫多久,利用丹药与自身恢复,大概将因为施展因果剑而造成的伤势掌控,他就是进入了白色漩涡内。 而这一次,等待他的是一个灵山子弟。 “是你?”对方见到王名,面色不由一变,目光也是惊疑起来。 而王名却不认识此人。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与之前设下圈套,欲要一举包围王名的灵山子弟一伙有关。 “这可真是够巧的。”想到龙易这个第九脉第一人,王名很容易就可猜到此人应该也是第九脉子弟。 既然是敌人,那么也无有什么好说的。 王名转了转脖子,也懒得拿出赤翼剑,赤手空拳就是走了上去。 “等等,龙名,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并不需要生死相逼。”这一子弟摆手着,欲要阻止王名靠近。 他拿出了自己所获得的碎片,共有十五个,全部交给王名。 王名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解释,道:“这一战,我认输,只求你放过我!”他并没有与王名一战的念头,因为早已见识过了王名的实力。 连得第一人龙易也不是王名对手,那他就更无有信心与王名抗衡了。 “不,只有你死了,我才算赢。”王名摇了摇头,想起之前与正道观女子的一战。 那一战,王名本不欲杀死女子,从而验证是否真正如漆黑气流虚影所说的,胜者生,败者亡。 而那之后的结果的确如王名所想,即便王名没有动手,漆黑气流也是抹杀了正道观女子。 但此刻,面前这个灵山子弟却是松了口气,道:“不,不是这样的,其实输的一方,也不一定要死。” “哦?”王名眉头微微皱起,等待他的下文。 “规则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灵山子弟似乎有些不解,道:“寻踪宫内所求,皆为宝物。这也意味着,这里一切的标准,都是建立于宝物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只要付出足够的宝物,那就可以抵过一命,这也是规则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寻踪宫建立的本意,就是为了磨砺弟子。对于建立此地之人而言,他欲要见到弟子们争锋一面,但若是太过残酷,到最后只剩寥寥数个胜利者,那就不合培育的本意了。 所以,哪怕此时物是人非,但寻踪宫依旧,它的规则不变。在某一些情况之下,竞争虽则激烈,但性命毕竟最为重要,还是可用足够的宝物来抵消。 而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了。 但王名不由眯住了眼睛,他并没有见到眼前子弟所说的规则。 他不由抬头看那半空的漆黑气流,它没有丝毫的表示。 “是它告诉你的?”王名指了指漆黑气流。 面前灵山子弟愣了愣,摇头道:“它?什么?”他并没有见到漆黑气流。 “看来,它的确在控制着这里。”看到对方如此模样,王名已是知晓,漆黑气流果真一直在针对自己。 他思索着,推测着漆黑气流与寻踪宫的关系,没有理会面前灵山子弟。 这让对方极为纠结,难以捉摸王名的想法。 而很快,王名收起了他所给的十五个碎片,但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终于是隐隐察觉到了王名的想法。 “你不能言而无信。”他摇头着,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我没说过会放过你,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王名淡淡说着,道:“而且,从你当日参与那个圈套之时开始,我们之间的误会就很大。” “大到足以让我杀死你。” 王名脚步再次动了,依旧是赤手空拳。 “别逼人太甚啊。”灵山子弟低声而语,目光中带着一丝怨恨。 他运转起金身化龙诀,浑身被金色的龙鳞所覆盖,而且额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王名凝视着,这个印记鲜红,散发奇特气息,似乎是由鲜血所染。 他从未见过这个印记。 而面前的灵山子弟变得极为危险,他喘着粗气,面容泛红,身上青筋暴起,眼瞳里充满了混乱。 “这是什么?” 王名低头思索,却不想灵山子弟已是飞扑而至,其速惊人之极,完全超乎了王名想象。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可以做到的。 轰! 在对方迅如疾风的冲击下,王名重重吃了一击,往后倒飞了数丈之远。 他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灵山子弟刚才的速度与力量,已然是达到了假丹之境。 “丹药?功法?还是法宝的增益?”王名眉头皱起,如此战力,要比龙易所幻化的龙首更为可怕。 而王名回想对方先前动作,未有吞服丹药,更无驱使法宝,更像是功法的缘故。 “金身化龙诀,或是灵山其它功法?不,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大幅增强战力的功法。” 王名又是否定了灵山功法。因为之前在主峰中斗法,他与数十上百的灵山子弟斗法,还未见他们施展与身前子弟一般奇特的功法。 能够增幅如此程度战力的功法,要是真的存在,恐怕王名也无法取得斗法胜利了。 但王名并无时间再去推测,因为灵山子弟再次奔来。 他的身上升腾淡红烟雾,其貌狰狞,如同恶灵附体一般,席卷着狂暴与冲动,又如无处不在的阴影一般,诡异地接近。 刹那间,他还在王名三丈外距离,而只是一个眨眼,他已然是来到了不到二丈的身前。 王名清晰的看到了他暴涨的肉体,就如同是八尺高大的巨汉,单单一个手臂就足以比拟王名的大腿粗细。 王名的胸口再吃了一拳,这使得他在地上翻腾了数圈,一下子都是爬不起来。 等他缓过劲来时候,已是发现灵山子弟坐在了自己身上,将沙包一般的拳头雨点一般落下。 仓促之间,王名只来得及以双臂护着脸庞,同时心中急速转念。 “拳头的力量,在不断增强着,与此同时,他的气息也在上涨,已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王名在细细感受着,哪怕处于罕见的极度下风,他却也是没有多少慌乱。 他渐渐看出这个灵山子弟的不同之处。 “他身上蒸腾的红色雾气,带着热度,似乎在散发着血液的味道···这是否意味着,那是龙脉血液所引起的变化?” 对于灵山龙族而言,体内龙脉是他们传承至今的基础,也是金身化龙诀的基础。 龙脉使得他们要比寻常修者更具天赋,肉身更为强大——在此基础上建立的金身化龙诀,更是将此优势发挥。 现在,王名所面对的这个灵山子弟无疑是验证了这一点。他与其他灵山子弟不同,浑身散发血色雾气,并且极度危险与强大。 这让王名想起在主峰斗法第三日的对手,那个叫做龙清泉的子弟,他的金身化龙诀,正是罕见的变异一类。 “这莫非也是变异的一种?”在承受了一阵剧烈的攻击后,王名终于是聚集起法力,奋力将身上灵山子弟挣脱开。 他再看去一直承受打击的双臂,可见血肉模糊,微微颤抖,有辛辣的疼痛感,阵阵袭来。 以他肉身之强大,却也在此子弟面前难以抗衡,可见对方的变异是何等的可怕。 但他又是隐隐感觉不妥,因为斗法之后,他曾经与第三脉脉主龙鸣有过交谈,询问过关于变异一事。 变异一事,极为罕见,哪怕是灵山主峰之内,也不曾有过多少记载。 而龙鸣更是直言,在近百年来,也不过是只有龙清泉一人变异而已。 之后,王名试过询问龙清泉一事,因为在斗法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此人丝毫消息。 对此,龙鸣却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王名从他面容上推测得到,变异一事,非但要比自己所想象的更为神秘,而且更为重要。 同时,这也反过来证明了,变异极为罕见,堪称百年一遇。 而此刻,王名面前的这一个第九脉子弟,却显露出了与变异相仿的迹象。 王名对此产生了怀疑,他不相信凡事如此巧合,自己能够如此幸运,接连遇见两个变异子弟。 “看来,此事不同寻常。” 他暂时将推测收起,目光转向依旧不依不饶,疯狂如猛兽的灵山子弟。 手臂的伤势,正火辣辣的疼痛着。相比起之前的正道观女子,王名不由觉得面前子弟更难以对付。 “看来又是一场肉搏战。”他摇了摇头,灵山龙族的战斗,一向被打上了直来直往的标签。 他们以强大的肉身为傲,那是建立于体内流淌的龙血之上的。 王名运转金身化龙诀,五行经与天星灵体图。 顿时,如同吃了十全大补汤一般,他感觉浑身都被强悍的力量所覆盖。 他与面前的灵山子弟肉搏起来,拳拳到肉,鲜血开始飞溅。 但由于境界差距的缘故,王名一直处于下风,对方的气势如虹,狂暴中带着不顾一切,显然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被压制的感觉很是难受,王名的目光渐渐发冷。 他暴退,同时掏出数枚丹药,正是斗法之时龙鸣所给的龙血大丹。 他仰头,将数枚龙血大丹全部吞服,庞大的灵力在刺激,让得他面色泛红,变得狰狞。 而后,他低吼一声,再也不去采取防御姿势,与面前高大如巨人的灵山子弟对攻。 嘭! 拳头冲击的力量,让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而两人互相倒飞落地,同时爬起,再度扭打在一起。 这般战斗方式,无疑与修者斗法有极大差异,甚至可说是常人无赖式的殴打,为修者所不屑。 但这却很是适合灵山龙族,因为他们便是以肉身为傲,相比炼气,更为注重炼体的特殊分子。 而且,这般战斗更能够刺激胸中热血,激发斗志。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战斗也不会持续太久,因为热血总会很快冷却,法力的消耗也是惊人。 王名与灵山子弟同时倒地,两人都是喘着粗气,难以站起。 他们伤痕累累,疲累不已,面容青紫,难以辨清原本样貌。 而很快,再也无力支撑的灵山子弟恢复了过来,那额头奇特印记不再,气息飞速下降。 如同大病一场一般,他的气息甚至一直降到了炼气境。 “那是什么功法?”王名动了动手指,拍了拍腰间灵兽袋,让莫邪与千针蜂群出现。 纵然没有施展因果剑,但能与王名战至平手,这一灵山子弟也足以自傲。 只可惜的是,这等暴涨式功法的后遗症极大,到了现在,灵山子弟根本无法动弹。 而王名唯一感兴趣的,也就是他的这一门诡异功法。 “他快死了。”莫邪来到灵山子弟面前,见到他眼瞳发散,气息微弱,不由摇头。 “去,让他吊一口气。”莫邪吩咐千针蜂,给了灵山子弟一个刺激。 这一针下去,效果果然起了,灵山子弟咳嗽一声,急促呼吸着。 莫邪询问他关于印记之事。 “如果你们放过我,那我就说出来。”灵山子弟咳嗽着,依旧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 “好。”王名没有犹豫,相比起他的性命,显然关于这个奇特印记与功法的事情更为重要。 听到王名如此说,他不由松了口气,挣扎着拿出丹药服下,方才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在主峰时候,你曾经与第六脉的龙清泉有过斗法?” 他提起了龙清泉。 “在那之后,他被族老带到了龙血池之中,以来作为变异研究的对象。” 灵山子弟呼吸急促,再吞下数枚丹药,道:“研究似乎得到了进展,不久前,族老号召我们一部分子弟,同样进入了龙血池内。” 关于变异的研究,灵山龙族从未放弃过,并且得到了成果,那就是这个奇特的印记。 “我们获得了印记的力量,那是从龙清泉身上传导而来的。” 他们这部分子弟获得了不完全的变异的力量,虽则可以大幅增强力量,但后遗症极大。 “这是你们心甘情愿的?”王名慢慢支撑身躯,来到他的面前。 灵山子弟看了他一眼,道:“族老说,这是守护我们一族的力量。为了族群,就算死亡那又如何?” 在龙血池内继承印记的过程中,有数个子弟难以承受,爆体而亡。 他们看在眼里,却没有退缩,因为知道,这都是为了族群的安危与壮大。 “族老说,黄沙门与正道观最近越发紧逼,似乎有所预谋,要对我灵山侵占,我们一族绝不可让他们得逞。” 灵山龙族的高层们,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不详之事的将近,这让他们颇感不妙。 但为了稳定族群,他们自然不可将此事道出,唯有寻找他法,暗中增强实力。 利用变异,制造印记,培育战力,这不过是其中一样而已。 王名从他语气中听出了紧迫之感,想来这不会是谎言。但随后,王名等候他的下言,却久久没有等到。 “他死了。”莫邪摇了摇头,语气很冷。 发动印记,爆发属于变异的力量,而后换来的是死亡的代价。 看着他再无声息的面容,王名静静思索着,也没有理会悄然出现的白色漩涡。 “或许,出去之后,是该寻找他一趟了。”他隐隐察觉到了,不久后,灵山将要降下一场风雨。 而在那之前,他或许应该寻找落天胜一趟,探明黄沙门有何等意图。 第六十一章 交易 战胜了灵山子弟,王名并没有多少欢喜,内心中在思索他所说的话语。 而他盘膝而坐,以丹药与功法来恢复伤势,没有理会那安静的白色漩涡。 一直持续了数日之久,王名方才感觉伤势好了许多。 但他还是没有进入白色漩涡之中,只是睁眼望了一下,见到无有异常,就又是继续安心疗伤。 如此,又是十数日过去,他的伤势方才是完好。 他这才走入白色漩涡内。 又是来到了一个别无二样的空间,面前站着一人,一个黄沙门弟子。 他没有与王名言语,只是手中掐诀,施展出了黄沙,如流水一般盘旋。 王名微微点头,对方既然如此干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始战斗。 这又是一场苦战。因为面前这一弟子,显然要比之前的黄沙门弟子更为强大,对于黄沙的操纵如臂使指。 不过王名有了经验,并没有处于下风,将局势一直掌握。 但对方之顽强,要远远超乎王名的意料之外,那就如同源源不断的溪水一般,从不气馁的与王名抗衡。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日之久,王名方才将这一弟子的灵力耗尽。 “我输了。”他长舒一口气,面上有由衷的佩服,道:“你很强。” 任凭如何施为,却也难以扳倒王名,这让此弟子心服口服。 而即便是自认不如,他也展露出了洒脱之貌,显露心胸,倒是让王名不由点头。 “你也不错。”王名不认识此弟子,但认同他的实力,不在第九脉第一人龙易之下。 “在下黄沙门弟子常东明。”他抱拳,面上淡淡笑了笑,道:“等到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较量。” 王名点了点头,道:“龙名。” “你就是龙名?”常东明有些惊讶,道:“听闻程棋他们欲要夺你性命,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果真厉害。” “或许吧。”王名淡淡笑着,不想自己被设计之事已然是传播出去。 此时,两人面前浮现出了一个白色漩涡。 常东明摇了摇头,道:“在走之前,我告诉你一个情报吧。” “哦?”王名看了看他。 “我半年前来到灵山,本欲寻你们一族子弟挑战,不想无意中去到了一处奇特地方。”他眉头皱起,道:“怎么说好呢···那里面藏着一群怪蛇,天赋千奇百怪,实力强大,若非我见机不妙,立刻脱身,恐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怪蛇?”王名眉头一皱,想起了山中山时候遇上的怪蛇。 “不错。它们无有灵智,但实力强大,肉身强悍,极难对付。”常东明犹豫一下,道:“最为重要的是,我感觉它们与你们一族有些相似。” 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之间,并不陌生。 所以当常东明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一念头时候,不由震惊,而后猜疑起来。 修者的直觉一向很准,但这一猜测毕竟太过惊人,他也没有将此事告诉第二人。 只是现在念在王名战胜自己,并且放过一命的份上,他才是将此事道出。 “那是什么地方?”王名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并且询问怪蛇的样貌。 “那仿佛是另一个空间···当我从那里面出来时候,方才发现自己正处于另一处山峰上。”常东明难以描绘那般诡异景象,但还是将怪蛇的样貌道出。 王名不由沉吟起来,因为常东明描述的怪蛇,正与他在山中山遇见的一模一样。 “莫非说,还有第二座山中山?”王名不由想起自己所获的小山,那是跳出山中山的关键。 “你是如何出来的?”王名欲要追寻,常东明是怎样从山中山逃脱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常东明摇头,道:“当时我遇上它们,感觉它们对我并无兴趣,就此我逃了出去。” “我想,它们似乎被什么操控着。” 常东明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意识到王名似乎知晓一些内情。 但时间没有允许两人继续交谈下去,白色漩涡无声息中将他抹去。 只剩下王名一人。 王名望了一眼半空中的漆黑气流,要说当真要探究其中真相,恐怕非要从它的身上追寻。 “遍布灵山的漆黑气流,它们隐藏于暗处,并且操控着一群怪蛇,蠢蠢欲动···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名心中一直有着疑问,想起英灵地那一可怕的漆黑气流,就更是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很快,王名就是直至到了问题的中心。 ······ 又是半个月过去。 王名再次战胜了一人,却是正道观弟子。 这一次,浮现的是漆黑的漩涡,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 他吸了口气,没有抵挡,进入到了漩涡之中。 面前骤然一暗,而后光亮升起,等到王名看过去时候,发现居然是一片青青草地。 微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带着花香与鸟语,温和得不像话,直让王名愣了一会。 任凭他如何想象,也是无法猜到漆黑漩涡内,居然会是这般安逸美好的场景。 他沿着小路前进,来到了一个淡蓝色的湖泊前,见到了一个垂钓的男子。 他的面容普通,身材高大,眼瞳却如星辰一般,散发自信光芒。 王名从未见过这一男子,但他却熟悉他的气息。 那赫然是漆黑气流的气息。 “我等你有一阵子了。”男子抬头看了王名一眼,淡淡一笑,道:“你的实力不错,通过了初试。” “初试?”王名目光平静,身旁跳出莫邪。 莫邪的面色有些难看,低声与王名道:“他的实力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在见到寻踪宫漆黑气流的本体后,莫邪才知道自己估计错了形势,这一漆黑气流要比山中山的强大太多。 能够化为人形的漆黑气流,早已超越了筑基境。 “你身上有我同类的气息。”男子看着莫邪,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但很快摇头,道:“这是你的缘分,我也不会理会。” 他继续看向王名,道:“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你不想杀我?”王名眉头皱起,他与漆黑气流之间,只有仇恨可言。 这是漆黑气流一直给王名的印象,因为早在英灵地初次碰到时候,他们就已是种下恶意的种子。 直到山中山,冲龙洞以及这个寻踪宫,他们都一直在无声的对抗。 所以听到“交易”一词,王名不由惊讶。 “不错,我的确想要杀你,但现在那根本不重要。”男子面色无有变化,淡淡道:“因为相比起这个交易,那根本无足轻重。” 王名不由摇头:“但对我来说,前者似乎更为重要。” “那是你根本不知晓,这是何等惊天的交易。”男子忽然拉起钓竿,因为有鱼儿上钩了。 哗啦!水面飞溅起一阵水花。 但奇怪的是,那浮出水面的不是鱼儿,而是一条怪蛇,一条挣扎着,恐惧的怪蛇。 它被耍出了湖泊,来到男子脚下,露出畏惧与臣服的神色,将脑袋深深的垂下。 王名看它的眼神,忽然心中浮起一阵冷意,那是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某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就是这一怪蛇,正对着漆黑气流化身的男子俯首称臣。 同时,王名心中闪过落宝地时候,有一部分弟子被漆黑漩涡吸入其中的景象。 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那湖面——这一刻,它不再平静,而是浮起无数的怪蛇。 它们只有一尺大小,但目光阴冷,而且数量难以估量,与王名对视着。 “它们···是修者。”王名的语气平静,那是他也不明白的平静。 “不错。而且,它们都是灵山一族的人。”男子提脚,将面前怪蛇踢回湖中,道:“黄沙门与正道观的弟子,化为养料,提供它们的生长。” “等到时机成熟时候,它们就将会露出锋利的猿牙。” 男子微笑着,看着王名:“如何?现在你该知道,相比起你的性命,显然我们之间的交易要更为重要了吧?” “那是什么交易?”王名吸了口气。 “我要你的能力,能够看的到我,并且伤害到我的能力。”男子目光眯起,如刀一般闪烁:“而作为回报,我将让你晋升金丹境。” 漆黑气流要的,是王名的因果律能力。 “不可能。”王名摇头,因果律的能力,是他也不知因何得来的,更不说要如何交给漆黑气流了。 而且,这等神秘莫测的能力,王名又如何会舍弃? “你别无选择。”男子淡淡笑着,那是自信的笑容:“与我作对,你将面对整个灵山的压力。” 湖面上的怪蛇,开始露出狰狞的神色。 王名顿时感觉整个天地都在压迫他,便是连得呼吸也是难以做到。 “你是计划的一部分,是完美的一部分。”男子缓缓站起,身上升腾漆黑的烟雾,如鬼神一般恐怖。 他伸出大手,骤然间,整片天地都是变得昏暗。 “统治者的诞生,需要牺牲。”他的声音变低,如同喃喃自语:“无论是灵山,还是黄沙门,正道观···这一些牺牲,都是必要的。” 王名面色一变,发觉湖中怪蛇在互相吞噬,直至只剩最后一头。 它的面容剧痛,挣扎着,爬上岸来——而后,一点点的分化出四肢。 最后,它化为了王名的模样,来到王名的面前。 “如何?这就是新的统治者,新的种族,超越人类的修道者!” 男子面容狂喜,哈哈大笑,如同见到了无比光明的未来。 “不,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王名面色极冷,他拿出了丹田中的小山,道:“你要干什么,我根本不在乎。但如果你打到了我的身上,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这个所谓的统治者。” 王名涌动法力,手持小山,眨眼间消失在原地,离开了此地。 第六十二章 恶意袭来 外表普通的小山,是王名从山中山处得到的。它藏身于王名的丹田之中,以往时候,哪怕呼唤,却也根本不曾回应王名。 直至此刻,在巨大的危机袭来之时,莫名的,王名感觉到了自己与小山之间的联系。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索其中缘故,立刻将法力涌动,借助小山之力,脱离了此地。 而失去了目标的怪蛇,其化为王名容貌的脸庞上浮现茫然,不知所措。 漆黑气流所化的男子,则是微微笑了起来,道:“在我的统治之地,怎可能会有你逃离之机?” 对于王名的遁去,他丝毫不在乎。 “如何?那就是你的目标了。”他将目光转向怪蛇,意味深长的说道:“时机虽然还未成熟,但你也该是时候出去学习一下了。” “不如就以龙名的身份?那应该很是有趣。” 怪蛇懵懂中缓缓点头,目光渐渐多了一丝神采,而后跳入湖泊中,消失不见。 ······ 而此时,王名借助小山之力,脱离了漆黑漩涡,来到了落宝地外。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是值得回味,但他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欢喜,反而更是阴沉如水。 在漆黑漩涡的所见太过惊人,而漆黑气流所说的交易,更是在挑战王名的底线。 至于怪蛇的培育,那就更是让得王名心中杀意沸腾。虽则他对于灵山龙族的情感无有多少,但这等以修者性命圈养修者的做法,无异于是在与世人作对。 “新的统治者,新的种族···他所说的,是要创造一个新的生物吗?” 怪蛇化为王名的模样,这最为刺激王名,他绝不容许有这等愚弄他的行为。 王名对于漆黑气流的言语抱有怀疑,但想到其遍布灵山,掌控诸多隐秘,也是难测其言语真假。 “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快提升修为。”王名感觉到了深切的压迫感,尤其想到整个寻踪宫都在漆黑气流的掌控下。 这一次能够逃脱,并不代表下一次也有如此运气。 他看一眼空荡荡的落宝地,转身离去。 ······ 数日后,他来到了另外一处与落宝地相仿的地方,却见周围弟子的眼神略有奇特。 带着一丝戒备与冷意,手中不自觉抓住兵器,并且紧紧盯着他。 王名的眉头不由皱起,无论是灵山一族,黄沙门还是正道观弟子,都是纷纷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如同躲避蛇蝎一般,唯恐不及。 但王名并没有找人询问,只是寻了一个角落,安静等待,等待碎片的落下。 众人来到寻踪宫,自然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宝物。而王名听闻,此地的碎片相隔数日一出,他来得正好是时候。 最为重要的是,在这数日来,王名没有获得过任何一个碎片——甚至连得弟子也是没有碰到过。 如此诡异一幕,王名自然明白,这其中肯定是因为漆黑气流的缘故。 而看到所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更是清楚,这数日间,肯定又是有着他所不知晓的事情发生。 王名静静等候了一日之久,却并没有等来碎片的降落,而是等到了一个毫不掩饰杀意的弟子。 “龙名!” 伴随着一道冲天咆哮,一个骑着妖龙的男子从天而降,目光冰冷的盯着王名。 那却是灵山第二脉第一人龙释意。 见到此人,在场的弟子们不由都是悄然远离,显然嗅到了他身上爆发的杀气。 王名抬头看他,面色很是平静。 龙释意见到王名神情,更是冷笑不已,道:“龙名,你的胆子倒真是不小啊,居然敢做杀害同族之人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王名淡淡回应,道:“这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吗?在你们设计包围我的时候,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同族相残,同门相害——无论是灵山龙族,黄沙门还是正道观弟子,其实都明白这一道理。 若是平时,他们自然不会如此去做;哪怕会,也要干净利落,不为人所知。 但这里是寻踪宫,是一个争夺宝物,机缘的地方。在这里,天龙珠无法监视,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 正如进来寻踪宫之前,族老所说的言语一般,他们不会理会你在这里做了什么,只要你能活着出来即可。 龙释意他们三大势力联手,欲要设计杀死王名;反过来,王名也可以报仇,将他们杀死。 这是无有对错之事,因为只有生者方才拥有话语权。 所以此刻,听闻龙释意恶人先告状,王名不由冷笑起来。 龙释意面色阴沉,冷冷道:“你要杀谁,这我本来管不着。但你却是杀了龙易,这事情我必须要管一下了。” “我杀了龙易?”不仅是围观弟子,饶是王名都是有些惊讶。 在落宝地时候,王名的确将龙易打败,但却让他逃走了。而之后,王名就没有遇上龙易。 “这是我亲眼所见。”龙释意面无表情,道:“你想要抵赖,那也没有可能。” 王名的目光冷了下来,紧紧盯着他,道:“你真的亲眼所见,是我杀了龙易?” 龙释意冷哼一声,越发愤怒,道:“你当我瞎了不成?龙易临死前,拜托我一定要取你性命,为他报仇!难道不但我,就是他也是瞎了?” 他言语信誓旦旦,语气毫无犹豫,显然并没有作假。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他。”王名摇了摇头,他已是猜到这其中蹊跷,那肯定是怪蛇所为。 想起对方那张幻化出来,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样貌,王名的心中就不由极冷。 由众多怪蛇互相吞噬,最后诞生而出的他——又经过漆黑气流的培养,的确拥有杀死第九脉第一人龙易的实力。 借王名的容貌与实力,他在猎杀进入寻踪宫内的弟子,并且将罪名加诸于王名头上。 王名意识到了他的恶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王名措手不及。 在龙释意之后,又是一人奔来。 却是黄沙门前十弟子的程棋。 同样的为了同门于廉报仇,相比起龙释意,他更是直接,将一件棋盘状的法宝扔了过来。 那化为一丈大小,轰然落下。 王名唯有退避。要说只是龙释意一人,他自然不惧,但加上同样修为的程棋,那就太过冒险。 而且,他余光撇去,忽然见到正道观前十弟子陆琪,陆风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 想当然,他们与龙释意,程棋的目的一样。 这一刻,王名感觉到了整个寻踪宫都对他抱有深深的恶意,难有容身之处。 而他对于怪蛇的实力,更添忌惮。不过寥寥数日,他就是杀死了不止两个前茅弟子,简直可怕。 王名往身后跃去,面前众多弟子面色变幻中纷纷躲避。 “别想走,龙名!”龙释意低吼,一拍身下妖龙龙首,飞速追赶。 旁边程棋冷笑着,盘坐于法宝棋盘上,手中掐诀,显露黄沙,同样不甘落后。 “龙名,你残杀我正道观弟子,罪大恶极!今日我们就要为同门报仇!”陆琪与陆风招呼着,围观的正道观弟子呼应,纷纷紧随其后。 他们祭出一巨大的渡行飞舟,可容纳数十人之多,而后各个正道观弟子盘膝坐下,手中掐诀,合力驱使渡行飞舟。 顿时,渡行飞舟急速飞行,甚至要比龙释意与程棋快上数分。 ······ 王名没有往后看去,因为他已是猜到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同样的,他没有再去解释,也没有愤怒,抱怨一类的情绪,因为这于事无补。 他在思索着如何应付当前情况。 “此时迎战,不过是自投罗网,我应该先摆脱他们,而后寻找一处无人之地,好再将嫌疑洗清。” 王名知道,要解决这一切的误会,关键就在于怪蛇身上。若是他能够将其引出,公布于众人面前,那么自然真相大白。 但他也明白,要想将其引出,这恐怕绝非易事。 尤其现在,怪蛇暗中杀人,将罪名抛给王名,如此众皆仇敌的情况下,他可谓是步步维艰。 不提其他,饶是此刻要拜托身后追赶众人,那就不是容易之事。 “嗯?”王名思索,突然感觉不妙,回头看去,顿时见到一巨大的渡行飞舟出现在身后不远。 上面,陆琪与陆风这对姐弟,正冷冷看着他。 陆风拿出一把雪白大弓,弯腰射箭,以法力凝聚其上,呼啸而至王名身上。 陆琪拿出一飘扬凤带,玉手轻轻放开,让其随风起舞。而后,她手中掐诀,驱使凤带前进,如斑斓潮水一般向着王名奔去。 同时,负责驱动渡行飞舟的正道观弟子们,纷纷掏出大量灵石,以让渡行飞舟越加快速。 如此三重冲击下,王名终于是被他们迎面追上。 一边躲避法力羽箭,一边躲避凤带,王名的动作略显狼狈,但他没有变得慌张。 陆风当先落到王名面前,冷冷道:“龙名,束手就擒吧!” 王名没有回答,运转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将龙骨剑抽出,浑身布满了炙热的火焰。 他脚步不停,向着陆风直直奔去。 陆风冷哼一声,拍了拍腰间灵兽袋,却是放出了一头暴躁的黑猿。 黑猿有一丈高,浑身肌肉如精铁一般鲜明,而它捶胸咆哮,没有丝毫畏惧,向王名奔来。 其后,陆琪同样冷冷一笑,一拍腰间灵兽袋,放出一头身形优雅的白禽,凤目红喙,有自傲之意。 其鸣叫一声,清脆悦耳,翅膀扑哧中跃上高空,开始盘旋。 而听到白禽鸣叫,黑猿似乎激起了激情,眼瞳开始泛红,气息在狂暴与冲动中回转。 王名与黑猿冲撞在了一起,虽则占据了一些优势,只是并不明显。 黑猿修为有筑基后期,以强悍肉身与力量为傲,但当先却被王名压制,不由更是恼怒。 王名落下拳头,只对准了黑猿的要害轰去。 黑猿嗷嗷叫着,感觉到了疼痛,激烈地挣扎,欲要翻身。 但王名目光极冷,不管不顾,倒提龙骨剑,猛地以剧毒的英灵之力划过它的肌肤,让剧毒渗入血液之中。 与此同时,高空中白禽呼啸落下,抓准时机,红喙狠狠啄在了王名的肩膀上。 鲜血顿时如泉水般涌出,白禽红喙极为锋锐,直接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哪怕是法宝龙鳞甲,也是难以抵御。 王名闷哼一声,将喉间上涌的一口鲜血硬生生吞下,面上浮现一丝冷笑,一把抓住了白禽细长的脖子。 白禽挣扎,扑扇翅膀,带着王名往高空飞去。 它剧烈翻转,抖动身躯,欲要将王名甩下。 “不好!”但陆琪却是感觉到了不妙,与白禽沟通,让其立刻落下地面。 只是,那已然是迟了。 王名引动英灵之力,将雷电依附于龙骨剑上,向着白禽雪白的脖子处抹去。 唳! 白禽顿时发出了凄厉之极的鸣叫,在法宝龙骨剑面前,更有雷电之力加持,以它的肉身,也是不堪一击。 鲜血如雨点一般洒下,浑身的力量也是随之飞逝,白禽整个坠落,雪色的羽毛在散落。 而王名以赤翼剑御空,没有迟疑,拿出法宝大印,将过半法力涌动进去。 而后,他也不顾法宝大印的损坏,直接向着白禽方向扔下。 轰隆! 剧烈的冲击,扬起了一片飞沙灰尘,而王名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将法宝大印收回,直接掉头远遁。 他明白,这是逃离的最好时机。以他之力,要对付陆风,陆琪这对双胞胎本就困难,要是等到其后程棋与龙释意赶至,那就更无有逃脱希望了。 而因为白禽重创的缘故,陆琪与陆风放弃了追赶。 看着无力躺在地上的白禽,陆琪那白皙的脸孔满是铁青,尤其是弥漫开来的血泊,更是让她心疼不已。 她将数枚丹药喂入白禽口中,等待它气息平稳下来,方才是松了口气。 一旁,陆风同样愤怒不已,脸色极为阴沉。 王名利用龙骨剑,在黑猿身上划开伤口,将剧毒渡入血液中。此时,毒性发作,黑猿昏迷中呕吐白沫,浑身颤抖,极为痛苦。 两头灵兽,是陆风与陆琪的心头肉。 看着两兽陷入剧痛之中,两人心中杀意沸腾,对于王名越发怨恨。 而很快,身后的龙释意与程棋终于赶到。 “龙名呢?”龙释意环顾周围,见到一片狼藉,不由眉头一皱。 “走了。”陆风冷冷说道。 程棋冷笑一声,语带讽刺,道:“不愧是正道观前十弟子,连得一个筑基中期的人都是留不住。” “你再废话,我就第一个杀了你。”将白禽收入灵兽袋中,陆琪面若寒霜,凤带于半空抖动。 程棋冷哼一声,手中抚摸着棋盘,目光闪烁,并不言语。 “他之所以能够逃走,全都是因为你们太弱了。”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半空中忽然传来一个冰冷声音。 “哦?”让得王名逃脱,四人心情本就糟透,不想此时还有人不识好歹,竟敢出言不逊。 他们抬头看去,本欲回应,但等到看清来人面容,却不由得都是沉默起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衣,脚下踩着一头银色凶禽,目光冷漠,望着四人,以俯视姿态。 “他就交给我吧。”他挥手,也没有理会四人的反应,将目光一转,示意脚下凶禽向前飞去。 这一过程中,无论是龙释意四人,还是盘坐于渡行飞舟上的十数个正道观弟子,都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眼。 但很快,男子又是回转,面上带着一丝恍然。 “我差点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他淡淡说着,道:“龙释意,你先来拖住黄沙门,我先收拾正道观这些废物。” “你说什么?”不管是程棋,陆琪还是陆风,在听闻此语后,哪怕再为忌惮面前之人,却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 龙释意的面色则是变得极为难看,他下意识要摇头,但却不敢。 因为这个男子,正是灵山第一脉第一人,其名龙天积,是无可争议的灵山子弟第一人。 与他相比,龙释意等人的实力,要相差太远太远。 第六十三章 第一人 又是三日过去,情况之于王名而言,越发不利。 无论是灵山子弟,黄沙门还是正道观,此刻所有进入寻踪宫的弟子,都在漫天的寻找王名。 灵山第九脉第一人龙易,黄沙门前十弟子于廉,正道观前十弟子沈辉,以及其他不下十数弟子···无论王名认识与否,他们都死在了怪蛇手上。 而这所有的帐,却都算在了王名头上。 三日来,王名一边躲避追杀,一边收集情报,得来的是越发不妙的处境。 直至此刻藏身于一个漆黑的洞窖之内,王名默默吃着干粮,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以随时应付突发变化。 而就在某一刻,寂静的洞窖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阴冷的笑声。 那是王名从未听过的阴森笑声,但他对此却并不感觉陌生,因为那与他的声音很像。 他的目光变得冷漠,已是猜出那正是怪蛇所发出。无论是容貌还是声音,怪蛇都与王名一模一样。 并且,王名所会的手段,怪蛇也是掌控——除却因果律能力外。 但那已是足够,足够怪蛇将人杀死,然后将罪名加在王名头上。 王名一直在寻找怪蛇,此刻终于见到。 漆黑中,猛然升起了一团明亮的火光,照在一张苍白的脸庞上。 王名看着那张与自己一般的面孔,有一种正对着镜子的奇特之感。 但怪蛇的气质与王名有所区别。王名属冷,寡言,面无表情,而他属傲,狂妄,笑容扭曲。 与在漆黑漩涡时候初见相比,怪蛇要变化许多,无论神智还是个性,都是极为突出。 王名感觉,他与怪蛇之间,就如同正反面一般,截然不同之中又是带着共性。 共同点就在于,两者身上都是笼罩着浓郁的血腥味,无法散去。 可以说,怪蛇就如同王名化身一般,犯下罪孽,杀人,而后将罪名全甩给王名承担。 “你好啊,我的本体,我终于见到你了。”怪蛇嗤嗤的笑着,脸颊在不停抖动。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眉头上挑,目光带着一丝窃喜。 “为何他要以我为目标,将你制造出来?”王名面色没有变化,只是目光中的冷意加深。 “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特别的能力。”怪蛇打量王名,发出奇特的笑声,道:“而且主人在做着大事,不能被你而阻止了。” 他看着王名手中干粮,脸上露出可怜的笑容,而后从纳戒中拿出热腾腾的烤肉,啧啧有味的吃了起来。 同时,他又是说道:“最近几天,我杀的修者似乎有点太多了,那感觉好美妙。” 王名将干粮吃下,喝了一口水,没有理会他。 “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怪蛇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名,突然拍了拍手,道:“对了,我帮你引来了一个对手,你肯定很喜欢和他战斗的。” 此话一出,王名顿时感应到了一个极为强大,并且毫不掩饰的气息。 怪蛇猛地张开嘴巴,将整个烤肉携带骨头吞入腹中,面上笑容变得冷酷,道:“听说他是灵山龙族第一人,却不知道你能否对付得了他?” 他的身躯变得虚幻,将火焰熄灭,融入了漆黑之中,再无声息。 而王名不由吸了口气,此时他欲要隐藏已是不可能了,对方已然锁定了他。 全拜怪蛇消失前散发气息,如同明镜一般将王名暴露。 而怪蛇身具奇特功法,隐匿之力极强,哪怕是对方也是难以察觉。 这样一来,王名则是无所遁形,由此他也是知晓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 “灵山龙族第一人,龙天积······”王名没有见过此人,但却听说过他。 与黄沙门,正道观的第一人相似,这三人高高屹立,与其他弟子有着明显距离。 他们都是达到假丹境界的高手,距离金丹境不过一线之差,只需一个契机或是机遇,就可一跃而至金丹境。 ······ 此刻,王名缓缓起身,终于见到了这个灵山龙族子弟第一人,龙天积。 洞窖被可怕的蛮力所打破,刺目的阳光落下,将王名身影拉长。 而王名透过漫天的烟尘,可以见到一个半空中庞大的身躯。等到烟尘过去,他才发现那是一头银色凶禽,上面站立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 “终于找到你了,龙名。” 龙天积从银色凶禽上跳下,开始扭动脖子,发出阵阵咔嚓声音。 他身形高大,线条匀称,肤色是淡黄,一身黑衣,两手空空,腰间挂着一枚玉佩。 银色凶禽收起流转光芒的翅膀,落到他的身后,发出唳叫。 “帮我看着周围,不要让不长眼的家伙打扰了我的战斗。”龙天积淡淡说着,道:“同样,如果你敢打扰我的战斗,我立刻就扭断你的脖子。” 银色凶禽低低叫了一声,走得离龙天积远了一点的距离,方才敢扇动翅膀,跃上高空。 这时,周围渐渐起了风沙,王名定睛看去,才发现是龙天积的肉身在散发金色光芒。 那是连得阳光也是无法比拟的耀目,仿佛此刻世界只剩龙天积一人。 他昂起头,高傲的笑着,目光中满是神采,言语平淡,却透露出惊人的自信:“你最好能够接住我这一拳。” 他周身涌动法力,居然形成了一股风浪,凝聚起无边的风尘,发出刮刮的呼啸。 运转起金身化龙诀的龙天积,浑身皆被金色龙鳞所覆盖,便是连得眼瞳,也是转变为竖瞳,满是狂暴之意。 王名面色没有变化,运转起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将力量尽然传到拳头上。 他屏息,将风沙无视,眼中只有龙天积,心神如满月的弓弦一样绷紧,皆因此人给他太大压力。 年轻一辈中,无论是龙释意,程棋,陆风陆琪等人,都不曾试过给王名如此紧张的压迫感。 龙天积的实力,甚至超越了绝大多数的灵山一族族人。 这就是第一人的力量。 嘭! 一声冲天的巨响猛然爆发,那方圆五里范围,似乎都是抖动了一下。 而王名从飞沙中倒飞,一直在地上拖延了十丈之远,方才是停下。 他缓缓站起,低头吐了一口暗红的鲜血,知道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他看向自己的拳头,却并没有丝毫伤势,不由眉头一皱。 刚才,龙天积的身躯如雷电般冲击而至,拳头挥洒,与王名的拳头硬碰硬。 那一刻,王名感觉就像是撞击到了一座大山,极为沉重与恐怖,哪怕是他的肉身,也是要难以支撑。 即便是金身化龙诀与五行经相加,却也敌不过龙天积。王名知道,那是境界上的差距,导致他的肉身不如对方。 但拳头相碰,无有外伤,却多了内伤,这让王名略有不解,这是他从未遇到之事。 他抬头,见到远处龙天积面带惊讶,审视自己。 “你的肉身,要比我筑基中期时候更为强大,看来你并不止修炼了金身化龙诀一门炼体功法。” 他摇了摇头,慢慢走过来。 “看来,我的确不能放过你。如果等你到了假丹之境,恐怕连得我也是难以对付你。” 龙天积欲要借助境界的优势,将王名扼杀于成长之中。这是很自然之事,对于修者而言,越少竞争者自然越好。 而很自然,王名并不会让他如意。 王名取出一法宝藤条,以法力驱动,欲要将龙天积捆绑住,好获得哪怕一丝的先机。 但是龙天积冷傲笑着,伸开大手,直接将藤条抓住,并且硬生生的使用蛮力,让得藤条绽放裂缝。 他的力量,更要在王名想象之上。 法宝藤条发出的光芒骤然一暗,而王名同样受到牵连,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龙天积将藤条随手一扔,道:“对了,之前你打败龙成飞的那一剑,我想见识一下。” 王名的手在龙骨剑上紧了紧,但没有动作。 因果剑是王名最后的保命招数,非到生死一刻,他不会放出。但此刻,他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哪怕自己施展因果剑,也不见得能将龙天积杀死。 相反,在因果双方所承受同等的伤害之下,死去的人会是王名——在境界与实力相差悬殊的前提下,哪怕是因果剑,也无法拯救王名。 这一切都是因为龙天积太过强大,超乎意料之外的强大。 王名将英灵之力轰击而去他的身上,但却没有造成多少伤害。 他的肉身,简直就如同祭炼完好的法宝一般惊人。 “没用的。”他摇头,面色自傲,道:“我的肉身,经过龙血池浸泡,吞服无数天地灵物,修炼数门炼体功法,更兼历经无数战斗,方才锻炼出来。” “在筑基境,我的肉身是无敌的。哪怕是正道观的王征明,还是黄沙门的东题,都不敢与我肉身相博。” 无论是五行之力,还是剧毒,腐蚀等能力,都是无法阻止龙天积的脚步。 他的肉身微黄,其上显露淡淡青筋,更添有金色的龙鳞覆盖,将一切法术抵挡,堪称绝对的防守。 甚至是法宝,都是无法撼动他的身躯。 此刻,王名第一次感觉到了境界不如人所带来的劣势,那是如此的明显与无力。 ······ 龙天积的步伐看似不快,但实际上,不过是弹指功夫,他已是来到了王名面前。 他的拳头挥来,带着一阵尖锐风声,眨眼间来到王名脸庞上。 王名伸手,欲要阻挡,但却无法。 轰! 一阵巨响后,王名又是后退了一丈之远,而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手掌毫无异样。 噗! 同时,他感觉喉间一热,忍不住就是吐出一口鲜血。 体内传来了热辣与剧痛之感,王名知道,自己的内伤再次加深。 龙天积看着王名难看脸色,继续走近,淡淡说道:“我的拳头,打在身上的同时,却将所有的力量传入你的体内,冲击你的五脏六腑。” 这是属于龙天积的功法,其名为“伤拳”,极为特殊,不但修炼极难,而且效果奇特。 唯有肉身强大者,方才能够将其修炼。而在付出极大心血后,它所带来的成果也是惊人。 依靠这一门功法,龙天积稳坐灵山龙族子弟第一人的位置。 他再次来到王名面前,拳头挥出,极为简单,却又有效。 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拳头却将周围覆盖,哪怕王名欲要躲避,也是无法。 唯有与他硬碰硬。 “我距离金丹境,不过是临门一脚而已。”他又是将王名打退,无视任何法术,道:“沟通天地,借助天地之力,哪怕只不过是短短瞬间,那也足以让你无法闪躲。” 沟通天地,那是金丹境方才能够做到之事。但对于天赋奇佳的天才而言,在假丹境界时候,他们已是可以做到这一点。 哪怕那不过是短短刹那,但在战斗之时,已然是足够了。 王名咳嗽着,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他感觉体内在翻腾,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剧痛从经脉处开始弥漫。 他明白,龙天积在攻击他的经脉,不但要自己的性命,更欲要废了自己的修为。 龙天积缓缓靠近。沟通天地,借助天地之力极为耗费法力,但此刻从面容上观察,他没有丝毫异样。 他很是享受这种让敌人无力的感觉,这让他越发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你的那一剑呢?施展出来吧,毕竟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不痛痛快快的挣扎,我也感觉无趣的很。” 龙天积携带气势,一直在逼迫王名。他占据绝对优势,却没有一举将王名击溃,就是因为欲要见到因果剑。 王名摇了摇头,拿出数枚丹药吞下,哪怕是如此困境,他也没有失去理智。 若是当真施展因果剑,那就再无希望了。不到最后一刻,王名不会如此去做。 而且,他此时心中起了怀疑,想到了消失的怪蛇。 王名相信,藏匿起来的怪蛇,绝不会走远。他将龙天积引来,目标很可能就是龙天积。 怪蛇的实力,王名难以猜透,但他知晓,那不在龙天积之下。 只是因为无有把握杀死龙天积,甚至会暴露自己,怪蛇才不敢直接寻上龙天积。 如此的话,王名不得不将希望放在怪蛇身上——此时境况,也唯有怪蛇能够扭转局势。 王名思索着,这一副模样落到龙天积眼中,却让他失望的摇头。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那我就将你逼至绝境吧。”他吸了口气,手中掐着繁复的法诀,一直持续了一弹指的功夫。 而后,他的外貌开始发生变化,那漫身的龙鳞越发夺目光彩,并且身材在逐渐涨大。 直至最后,他化为了一头金色的妖龙——将近有六丈大小,面容极为狰狞。 他旋转,如同利剑一般,席卷起了漫天的龙卷,产生巨大的吸力。 王名不由得向着他靠近,哪怕是极力反抗,却也是无济于事。 在接近的这一过程中,王名发现不远处的法宝藤条被吸入龙卷之中——很快的,藤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渐渐消磨过去。 哪怕是法宝的材质,却也是无法承受龙卷之威。而这,就是龙天积最为强大的法术,“金龙之剑”。 此刻,他化为金龙,身躯堪比法宝,再加上旋转所形成的强力龙卷,破坏力极为可怕。 这一法术威力恐怖,但实际上缺陷也是明显,那就是只对距离较近敌人产生作用,若是距离远了,吸力难以到达。 但对付王名,已然是足够了。 王名很快猜测到了这一缺点,只是已然被吸力吸引的他,根本无法再脱身。 在他感觉之中,龙卷所产生的吸力,不但作用于肉身,甚至连得体内血液,五脏六腑,都是无法逃脱。 这一门法术,堪称近战时候的大杀器。 而在这一紧急关头,灵兽袋内传来了莫邪着急的声音:“王名,我来干扰他的精神,你趁机会快逃!” 作为灵体,莫邪无法直接与他物接触,唯有通过灵力或是精神。这也意味着精神攻击,是她最为擅长的。 王名的战斗,通常莫邪都不会去干预,因为这是王名定下的规矩。 唯有到了这般生死关头的时刻,莫邪方才会插手。 但结果并不如莫邪所想。她以精神作为冲击,欲要打断龙天积的“金龙之剑”,却发现遭来的是反噬。 “他的意志好可怕,如同磐石一般坚硬!” 莫邪感到了绝望,龙天积的意志之稳固,让她想起了王名。经过无数的战斗与磨练,这一个灵山子弟第一人,早已达到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高度。 “王名,无论如何,快逃···你不是他的对手······”反噬让得莫邪极为虚弱,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最后再无声息。 王名眉头紧锁,面色阴沉,目光中泛起了绝然。 他运转起因果律能力,可见自己与龙天积之间联系着指头大小的因果线。 他吸一口气,莫邪的受伤,境况的危机,让他再也不能如此被动下去。 他拨动因果线,已然是决定将因果剑施展出去,哪怕那后果不如他所想。 他只知道,他可以死,但绝不能败。 此刻的他,从未试过如此绝然。 手中的龙骨剑,划过他的手掌心,流淌下暗红的鲜血。而他吐一口精血,涂满了龙骨剑。 化为暗红的龙骨剑,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哪怕是龙卷也是无法吸走。 王名拿出纳戒中剩余的所有龙血大丹,全然抛入口中,也不顾其化为庞大的灵力,对于血液的刺激过大。 他抛下了所有,将全部心神,力量,决心融入了这一剑里面。 他的目光,透过席卷的龙卷,看到了化为金龙的龙天积。 而后,他再无犹豫,龙骨剑挥下,将因果线无情斩断!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然后,就是一个无声的爆发,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白茫茫一片,再无知觉。 这一剑之后,王名躺在地上,除了尚余一丝神智外,全身无有一处可以动弹。 唯有那被血色所笼罩的眼瞳,依稀可见面前情景——只见龙天积重新化为人形,浑身染血,一动不动,旁边站着一人。 那人给王名极为熟悉之感,因为那就是脱下伪装的怪蛇。他带着一丝诡异笑容,将手掌插入龙天积的胸膛中。 王名似乎听到了一声愤怒的惨叫。但很快,他就是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第六十四章 生与死之地 对于陷入昏迷之人来说,时间的漫长与否,很难以去捉摸。 那仿佛是一场梦境一般,伴随着煎熬,痛苦,回忆与冷热交替,在王名的脑海之中盘旋,久久不能散去。 他的意识时好时坏,脑海中似乎有着两个声音,在不断地吵架,而内容则是关乎他的生死。 一方在劝他放弃,修行如此艰难,不如投胎而去,来世再做一平凡人家;一方在给他激励,修行过程不易,但为了那巅峰处的美好风景,如何艰苦也是值得。 双方在争吵,激烈的交锋。 但是,最终后者还是获得了胜利,因为王名的意志苏醒了,他本就是不言放弃之人。 而后,他醒来了,在一片破败,漆黑的环境中。 他的眼瞳睁开,意识在恢复,但一时之间,他却发现无法动弹身体。 感觉似乎有着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胸膛上,让他难以呼吸,沉重之极。 他瞄了一下自己,发现满身都是浓绿的嫩叶,散发出浓郁的药草味。 那感觉微凉,更有阵阵酥麻感,极为奇妙。 王名颇感惊讶,因为以药草疗伤,这是他炼气境时候方才做过之事。 在之后有了丹药,他就没有如此做过,毕竟丹药的效果要比药草好上太多。 而且,浑身敷着药草,极为不便,连得行动也是无法做到,唯有僵硬的躺在那里。 同时,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狭窄而又破烂的草屋。 王名眉头皱起,他回想起与龙天积一战的情景,在因果剑发出后,他就是无力倒下。 如他所料的,因果剑无法打倒龙天积,但那也给龙天积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并且为怪蛇创造了绝佳的良机。 怪蛇无有把握对付龙天积,他一直隐藏,直到那最后一刻,方才是显露,将致命的一击对准了龙天积。 而后,事情就不是王名所知道的了。但他知道,那之后似乎发生了转机。 “怪蛇是绝不会救我的···也就是说,这途中出现了另外的修者,将我救了。” 这一猜测并不难推断。但王名更为疑惑的是,还有谁会利用草药救人,而不是丹药? 而且,现在王名所在的这一古怪的草屋,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修者而言,这样的住所未免太过简陋;而若是平常人家,寻踪宫内会有这等人吗? 王名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此时终于有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语气有些嘶哑,更突显出有气无力。 王名眼瞳看过去,可见这是一个容貌沧桑的老者,身穿一件破旧衣衫,肤色黝黑,眼瞳浑浊。 显然,这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修者气息。 但王名感觉他并不是普通人,无论是依据于此情此景,还是他的眼神太过平静的推测上。 寻踪宫内,会有普通人家?并且还是从怪蛇手中救回王名的普通人家? 王名对老者道谢。 老者却是摇头,道:“不,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强大的求生欲望让你活了过来。”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却带有无容置疑之意,似乎王名活过来这一事,的确与他无关。 王名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生者与死者之间的交替之地。”老者话语奇特,意味深长,道:“唯有拥有强烈求生欲望之人,方才能够来到这里。” “当真?”王名已然开始怀疑,眼前老者是否不太正常。 同时,王名询问老者姓名,却听他摇头说道:“名字?历经漫长的岁月,我早已是遗忘了。” 对老者而言,名字不过是身外物,存在与否都不重要。 王名越发感到奇怪,无论老者身份,还是他现在身在何地,这都让他难以安心。 戒备心极强的王名,无法做到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诡异的人。 但老者却制止了王名的继续询问,道:“现在告诉你一切,对于你的伤势不好。等一段时间后,你的伤势有所好转,我再一一与你细谈。” 他伸手,按在了王名的肩膀上。那力量并不大,但王名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甚至连得言语也是难以说出。 “明白了吗?”他目光深邃,隐藏着如海一般的情感。一下子,便是连得王名都是不由自主的点头。 ······ 数日后,王名的伤势在一点点好转。 老者一直在给王名敷上草药,而且他的手法很是特别,看似慢吞吞的模样,实际上却有条不紊,效率极高。 让王名惊讶的是,草药的效果极佳,若非他的伤势太过严重,由内至外,无一处完好,恐怕他早就康复过来。 而数日的相处,王名越发察觉老者的与众不同。 他每日都要出去,而后将草屋残旧大门紧密关上,在夜色下方才会回来。 每一次,都是疲倦不已,满身狼狈的模样。 而且,王名注意到他腰间袋子,装的正是治疗自己伤势的草药。 回来之后,老者一边煮着漆黑的小锅,一边哼着不着调的调子,面上有悠然自得之意。 同时,趁着锅中清水未开,他快速为王名换药,按摩,并且喂一碗味道极苦的药汤。 再之后,他将一些外形奇特的食物抛入锅中,洒下自做的调料,美美的一锅端。 他试着端上一碗给王名,但是看着那粘稠一片,颜色古怪,味道奇特的食物,王名不由得摇头。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食物。 老者见此,也不说话,哈哈一笑,一口将碗中食物吃下,还发出啧啧有味的声音。 王名再次询问老者,关于自己身处何地。 “再等等,你的伤势还未足够恢复。”老者摇着头,靠在一边茅草堆上,沉沉入睡。 ······ 又是数日过去,王名终于是可以起身行走。 老者早早便是出去,与往常一样,留王名一人。 王名先是在草屋中走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诸如法宝,丹药,功法之物,想来老者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后,他推开了那破旧的草门,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光洒落,但那绝不是阳光,而是一个雪白的,清亮的物体,那是王名从未见过之物。 它有一个脸盘大小,似乎距离王名很近,但若是细看,又会发现它极为遥远,不可捉摸。 而在它之外的天空,则是完全的漆黑一片——除却它所洒落的光芒外,天空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单调,寂寥。 王名看草屋周围,同样只见幽暗深邃,唯有一些飘荡的光点,在半空缓缓移动。 他凝神看去,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只虫子,翅膀轻盈,散发温和的光芒。 突然间,王名感觉自己脚边有些异样,他低头看去,却见是一头小狗。 一头同样散发明亮光芒,眼瞳有神的小狗。 它哈着气,但并没有叫唤,尾巴摇摆着,在不停地嗅着王名的裤脚,似乎在认准他的味道。 王名再抬头看去,可以隐约见到面前一条留着脚印的小路,旁边摇曳着幽绿的小草,若不细看,还真的难以发觉。 小路通往未知处,驱使王名探索的欲望,因为他对于这个神秘的地方实在好奇。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地方,感觉像是大能者开辟的空间,但想到老者先前所说的,王名又是不由得否定这个猜测。 他走在小路上,周围飘扬的虫子向他聚拢,将前方道路照亮。 同时,旁边小狗吐着舌头,晃着尾巴,紧紧跟随。 大概走了半公里距离,王名突然发现路边漆黑处有着一道红光掠过。 王名的脚步不由停下。而他还来不及思索那是何物,突然又是察觉到了不对。 他将目光转过,可见身边的小狗模样大变,满脸狰狞,锋利的牙齿显露,同时身躯涨大,足足到了王名胸膛处高大。 围聚在一起的虫子感到畏惧,纷纷散开。 而后,在路边漆黑中,有一个高大的,诡异的身躯缓缓升起,一对血红眼瞳显示疯狂与嗜血。 化为恶狗模样的小狗,无声咆哮着,猛然地就是扑入路边,与对方搏斗起来。 那是无声的战斗,没入无尽的漆黑当中,没有溅起哪怕一点水花。 王名眉头皱起,他拿出赤翼剑,向着两者搏斗方向奔去。 但他刚刚走出小路,进入难辨的路边处,就是遇上了意外。 地上幽绿的小草在疯狂晃动,并且散发难闻的气味,一点点拉扯王名,让他难以动弹。 王名抬脚,欲要挣脱,却发现小草韧性极强,根本无法摆脱。 他的面色不由一变。小草不过是到他的脚踝处高,而且不算茂盛,但此刻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一般,将王名死死困住。 同时,它们所散发的难闻气味起了作用,使得王名体内力量渐渐流失,越发无力。 阵阵睡意,向着王名席卷而至。 无声的环境中,面前是两兽的搏斗,脚下是阴暗夺命的小草,王名忽觉心中一冷。 他缓缓抬头,便是见到身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高大黑影——那是一头难以形容外貌的怪物,其没有口鼻耳朵,唯有一对血色的眼瞳。 它的脖子很长,并且有鳞片覆盖;而身躯强壮,双手极长,直至膝盖;腰间装着数个袋子,似乎沉甸甸的模样;两脚似兽,带着倒刺,极为尖锐。 它歪着头,在打量王名。那是一种狩猎者打量食物的目光,仿佛在审视王名是否美味。 王名将赤翼剑挥向它,而出人意料的是,它并没有做出抵御与反击。 因为赤翼剑根本没有伤害到它,哪怕一丝一毫都是没有。 它低头,伸出只有四指的大手,将赤翼剑一把抢过。在小草散发的难闻气味弥漫中,王名越发虚弱,难以抓住赤翼剑。 而后,它做出了更为惊人的举动——伸手将自己的胸膛撕开,露出一团耀目的光芒。 王名下意识侧目,但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它——只见它猛力将赤翼剑折断,点头中扔进了那团光芒之中。 然后,它抬起头,目光变得极冷,盯着王名。 王名与它对视,眼瞳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害怕,因为对于王名而言,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猎物。 猎物会对捕猎者感到畏惧与害怕,而王名并不会。 王名在思考着,思考它到底是何物。 而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心中一寒,有一个莫名的声音传入了他的心海中。 “我就是你。” 那个声音,仿佛就是从面前怪物口中传来,哪怕它没有发出言语,甚至没有口鼻。 但王名的确感应到了,就在两者目光的对视之中。 而后,王名忽然感觉身后升起了炙热感。他目光转了一瞬,却是看到了地上幽绿小草泛起了漆黑的火焰。 一个石子从王名眼前掠过,打在了怪物的胸膛上。 王名见到怪物的胸膛凹陷进去,并且洞穿,掉落下一团小小的光芒。 怪物似乎受到了惊吓,往石子飞来方向望了一眼,就是转身遁走,其速飞快,诡异之极。 而王名则是感觉脚下小草束缚不再,可以自如行动。 他回头看去,发现却是老者,他救了自己一命。 老者示意王名将怪物掉落的那一团光芒捡起,同时再扔出一个石子,将另一个怪物赶走。 小狗见到老者,不由很是欢喜,重新恢复身形,在他身边跳跃,哈气。 寂静的小路上,一切恢复原样,似乎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 老者与王名一起回到破旧的草屋中。 “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一进入屋中,王名就是开口询问。 他明白,这里绝对不会是普通地方。 而事实上,当老者将事实道出时候,王名的心中从未试过如此惊讶。 “这里是生与死交替之地。”老者言语很是平淡,但其中意味则是惊人:“换言之,此时的你,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那你也是?”王名看着他。 老者点了点头,面色没有变化,道:“不错,我其实早已是死了。” “世上当真有如此诡异之地?”王名摇着头,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纳戒,若是生与死交替之地,那为何这一宝物还会在他身边? 而另一方面,灵兽袋并不在王名身上,莫邪与千针蜂都不在。 “因为那是你死去时候,最后一刻的模样。”老者解释道:“就如同一个镜子一般,你进入了镜子的另一面。” 王名低头不语,虽则他不愿去相信如此荒唐之事,但他却也无法反驳。 而且,他此刻的状态的确不对。无论法术,功法,因果律能力,他都是无法施展,因为在他感觉中,体内灵力太过稀少,难以支撑。 同时,他感觉自己很是虚弱,往日强大的肉身如同脱壳不再,独留下一个空壳,与常人不无两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弱小过。 “既然这里是生与死交替之地,那就意味着并不是绝对的死亡,还有一丝生机所在。” 王名思索着,在老者言语中,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对他而言,死亡绝不是他的终点,尤其他现在不过筑基境,还在修仙的前路,漫漫无期。 也正是因为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他才会来到此地。 “这里是希望之地,也是绝望之所。”老者摇头,道:“在我来到这里为止,也曾见过其他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失败了。” “为何失败?” “他们被另一个自己打败了。”老者指着王名,道:“你,代表的是求生的欲望,而之前袭击你的狩猎者,代表的就是你死亡的一面。” “在你之前,有许许多多的求生者,为了那一丝希望,在朝拜的道路上,被另一个自己打败了,从而真正死亡。” 具有强烈求生欲望之人,在死亡的那一瞬间,来到了这个生与死交替的地方。他们寻求生还的那一丝希望,但在求生之路上,却被代表死亡的另一个自己所杀。 代表死亡的这另一个自己,就是狩猎者。 他们潜伏于朝拜之路上,安静等待着自己的出现——因为这一条道路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失败与绝望,仿佛永远无法到达尽头,所以老者将其称为“朝拜之路”。 “在狩猎者杀死自己后,他们会共同死去,真正的死去。而我会将他们埋葬在一起,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存在。” 漫长岁月下来,老者亲手埋葬了难以计数的求生者,但这没有让他感觉麻木,因为他依旧相信着,会有出现转机与改变的那么一天。 只要他还活着,存在着,那么他就不会感到绝望。 每日,他都要踏上朝拜之路,以寻求食物,好继续生存下去。这一过程中,自然会遭到狩猎者的攻击,而他每一次都能够脱身。 他从腰间袋子中拿出一颗石子,道:“唯有属于这里的物体,可以伤害到狩猎者。” 王名默默点头,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赤翼剑无法伤到另一个自己。 老者要王名拿出之前狩猎者掉落的光团。 “狩猎者是代表死亡与绝望的一面,他是你恶的一面的具现。” 老者指出,在狩猎者体内藏着的那一些光团,就是属于自身遗失之物——诸如力量,法力,功法一类的。 唯有将它们一一寻回,才有可能打败狩猎者。 王名依照老者所说,将光团吞入腹中。 很快,他就是感觉到身体开始起了变化,肉身在飞快的变得强大。 “这是代表‘肉身’的光团。”王名了然,这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恭喜你,距离打败狩猎者再近一步。”老者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王名又是想起守在屋外的小狗,询问起它的情况。 对此,老者哈哈一笑,道:“万物皆是有灵,哪怕只是遍地可见的花草,也可能会藏着强烈的求生本能,更何况一头小狗呢?” 老者对于小狗很是疼爱,因为这是陪伴了他许久的同伴。它聪明,强大,活泼,具有勇气,是老者最为值得信赖的同伴。 而后,老者询问王名生前之事,因为在见到王名时候,看到他年纪不大,身上伤痕却是恐怖,想来经历绝非普通。 对于久未见到他人的老者而言,这等生平事迹是他最为感兴趣的。 “那是一场战斗,我死了,但没有输。”王名沉默一会,并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 老者听得津津有味,在王名说话同时,又是开始做一锅端的奇特食物。 据他所说,这一些食物,都是在朝拜之路上寻到,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却能有效填饱肚子。 同样的,之前老者喂给王名的药汤,不但可治疗伤势,更有充饥之能。 要想在这里活下去,甚至打败狩猎者,从而重活一次,那就必须要先填饱肚子。 毕竟,此时没有法力的王名,就和普通人没有差别,打坐修炼是无用的。 在逐渐了解到这里情况之后,王名没有犹豫,当先将一碗一锅端的奇特食物吞下。 对他来说,只要还有一丝生存希望,那么再如何困苦,要受何等艰难,那也是绝对值得的。 第六十五章 统治者 天空之上,那一散发洁白光芒的物体在渐渐黯淡,并且被周围的漆黑所吞噬。 阴冷的微风,不知从何地吹来,带着死者的低吟,在草屋外盘旋。 小狗面容变得狰狞,对着前方无声的吼叫,似乎在警告着恶意的袭来。 夜,已是到来。 老者将破旧草门关上,留小狗在外守护,道:“白天是我们外出的时候,而到了夜间,则是死者的游荡之时。” “那它呢?”王名指的是小狗。 老者摇头,道:“它每天都在搏斗,这可以让它变得更为强大,它是一头极为倔强的小狗。” 王名透过茅草间隙,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还有其他的死者吗?” 依照老者之前所说,死者可说是属于自身的另一面,也即狩猎者。狩猎者杀死自己,而后同归于尽,共同消散。 现在,这里不过是王名,老者与小狗三者,怎还会有其他死者存在? 但实际上,死者与狩猎者有所区别。 “死者从怨念与煞气中诞生,可以说是这里的原住民。”老者解释道:“他们无有目标,吞噬,杀死所见的一切,那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生与死之地,很是安静,唯有草屋内的王名与老者的言语,在黯淡烛火中传出,不知去到何处。 “睡觉吧。”老者打了一个哈欠,入夜即是他休息之时,因为每日等到光亮一起,他就要起身离去。 为了那漫长而又渺茫的希望,他一直没有改变过这个习惯。 王名在地上茅草躺下,将本属于老者的残破小床还给他。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老者有些惊讶。 “习惯了。”王名摇了摇头,翻身闭目,对于休息之地,他并不在意。 唯一不习惯的是,此时没了法力,他也无法通过打坐来替代睡眠,只能老老实实的躺下。 此刻,忽略草屋外的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常人,过着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日子。 ······ 翌日,在老者起身的同时,王名也是睁开了眼瞳。 吃过热了的食物,将肚子填饱,老者就是提了提腰间袋子,走出草屋。 小狗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地上,开始睡觉。一夜的搏斗,使得它很是疲倦,只是摇了摇尾巴,与老者打了一个招呼。 老者摸了摸它的脑袋,将食物放下,回头对王名道:“朝拜之路上,危机重重,更不可两人同行,否则气味过重,会引来诸多恶怪。” 恶怪,是朝拜之路上隐藏的怪物,它们就如同花草树木一般,从自然中诞生,生长,互相厮杀,埋入黄土,再度轮回。 与死者有所区别的是,它们更多的在白天出现,游荡。 对于他物的气息,恶怪很是敏感,这也导致老者没有与王名一起走上朝拜之路,因为那是用血汗所换取的教训。 “但与恶怪战斗,却有利于我们的实力磨砺,而且在漫长岁月中,那更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乐趣。” 对于恶怪,老者更多抱有的是一种享受,因为那是难得的乐趣,是支撑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对了,最近朝拜之路上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我还在调查之中。而你如果遇上意外,不要逞强,见机行事。” 最后,老者叮嘱王名一定要在夜色降临前回来,否则被死者盯上,那就难以脱身了。 他转身走入小路,很快就是消失不见。 ······ 王名再次踏上小路,不过这次并没有小狗跟随,而是孤身一人。 他早已习惯一人而行。 赤手空拳,唯有腰间挂着的数个兽皮袋子,那里面装着老者所给的食物,以及一些草药,以供不时之需。 寂静的小路上,王名四处环顾,除了散发光芒,不知去往何处的虫子外,别无他物。 那安静如同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前后皆是茫然,而他唯有继续前进,寻找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绝不甘于就此死去。 而很快,他就是遇上了老者所说的恶怪——它们外形千奇百怪,若要形容,大概就是四不像的存在,带着一丝抽象。 但它们也具有共同点,那就是极恶,无有理智,对于人味极度的敏感。 有数头恶怪奔了过来,但来到近前,却只有一头往王名扑来,其它的只是不断打量。 它们的速度不算太快——如果是以前的王名,可以做到轻松无视。 但可惜的是,王名并不是以前的王名,除了肉身外,他其他的能力都在狩猎者体内。 不过,那已是足够。 只能够依靠肉身的力量,反而让得王名更为容易集中精神,无需思考是否使用功法或是能力去应对。 他可以专心于发挥肉身的力量,将全部心神凝聚,在无声的搏斗中安静体会那种奇特的感觉。 无论是每一次拳头的挥出,还是每一次脚步的移动,躲避,对抗,他都是从未试过的清晰体会。 如同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的目光渐渐发亮,在一次次狼狈的倒下中汲取教训,吸收经验。 漆黑一片的世界,无处不在的窥视,无声的搏斗,四散的飞虫,幽幽的眼瞳,疼痛的肉身,挥洒的血汗······ 这一日,王名所经历的,似乎有无尽的漫长那么良久,让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一直到了面前恶怪倒下,其它围观恶怪悄然离去,他方才感到释然,于暗淡的光芒中回转。 ······ 孤零零的草屋依旧,小狗酣睡,还不忘嘴里咀嚼,将老者所留的食物吃下。 王名推开草门,坐下,将身上伤痕擦拭,以药草敷在上面。 凉意让他精神一振,带给他思索的良机。 他低头,目光游离,心中在自然而然的发散,一直到了老者归来,方才如梦初醒。 “看来你今天的收获并不少。”老者煮着开水,悠然开口。 王名沉默一会,道:“那与我以前的战斗截然不同···我仿佛只剩下本能,而我的意识飘散,在外如同看客,在观赏一场搏斗。” 王名难以形容那种奇特的感觉,这让他意识到,似乎自己有了某种变化。 “那其实就是真正的你,纯粹的存在于战斗之中,无需理会其他一切,只需要本能,去战胜眼前敌人。” 老者言语意味深长,道:“在获得并且失去之后,再一次开始寻找属于你的东西···这个过程中,你方才能够找回自我,而后超越自我。” “这其实也是修行的一种。相比起力量的强大,其实内心的成长,更为难以察觉,而且更为重要。” 他摇了摇头,道:“只可惜,人往往只会在失去之后方才懂得珍惜。而且,很多事物,一旦失去了,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徒化为内心的伤疤,无法愈合。” “而来到这个生与死之地,我想,或许这会成为一个挽回的机会。”老者看着王名,道:“你不会就此认输的,是吧?” “我不会输。”王名摇头,他的面色很是平静,但目光极为坚定,那是他的原则。 老者微微笑着,不再言语,只是享受着这安静的时刻。 又是一夜过去。 王名走在小路上,望着面前窜出的几头恶怪,面色很是淡然。 一如昨日时候,一头恶怪飞扑上来,其它只是四散在周围,作壁上观。 恶怪的实力,要比昨天的强大一分。 王名跌倒在地上,感觉力量难以对付对方,这让他的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他发觉,自己的力量不在对方之下,但哪怕全力挥出的拳头,却也是难以对恶怪造成多大伤害。 相反,对方的每一击,都会对王名造成强烈的疼痛与伤害。 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承受着由外至内的剧痛,王名心中思索着这其中区别,并且在挣扎爬起。 他翻滚,落到了幽绿的小草之中,眼角撇去,忽然就是见到了小草开始散发漆黑的雾气。 他面色不由一变,想起了之前与狩猎者相遇之时的情景,那漆黑雾气致使他全身无力,被狩猎者轻易擒下。 若非老者及时相救,恐怕当时王名就要死在狩猎者手上了。 想到此处,王名屏住呼吸,迸发全身力量,于千钧一发之时躲过小草的束缚,回到小路上。 而见此,恶怪没有迟疑,又是一个扑身,将王名压倒,无声嘶吼中落下血爪,在王名身上划下伤痕。 王名以双手护住要害,目光骤然变得极冷,他已是感觉到了一丝愤怒。 对于自己的狼狈,感到了极度的生气——那本不是王名会出现的表现,这般无力的表现,让他不由想起与龙天积的一战。 也正是因为不敌龙天积,王名才会落到现在下场。 “那样的事情,我绝不会让它再度发生。”他腰板发力,让恶怪不自禁地起身,而后双手死死掐住恶怪的喉咙。 而后,王名仰起头来,狠狠地撞在了恶怪的脑袋上,顿时双方都是染红了脸。 王名对于鲜血的流淌不顾,继续如此施为,直到恶怪倒下后,他方才在大口喘气中倒下。 周围的恶怪围了上来。 王名与它们对视,突然就是感觉到了有情绪于它们的眼瞳中闪过。 还未来得及去思索,恶怪们就又是转身离去,没有对王名下手。 良久后,王名方才从地上爬起,也没有伸手去抹衣衫上的血污与泥土。 他见到了一棵草药,一棵与老者帮他治疗伤势一模一样的草药。 它就在小路旁边,在小草之中,显得那么的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王名的目光亮了亮,小心将它摘起,放入袋子之中。 同时,有阵阵眩晕感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今日到此为止了。 但那已是足够。因为今日相比昨日,他所走的路程要远了一些,这是一个进步。 ······ 他回到了草屋里,等到夜色降临,老者回来,将自己与恶怪的战斗一事道出。 他在意的是,为何自己力量不在恶怪之下,却无法对恶怪造成有效伤害? “那是因为你不懂运用力量。”老者摇头,一针见血。 对修者而言,法力显然是最为重要的,这也意味着炼体只能作为炼气的附庸。 炼体,注重力量的成长;炼气,注重法力的成长。 王名虽然修炼了天星灵体图与金身化龙诀两门炼体功法,但在根本上,他还是以五行经为主。 五行经是一门炼气功法,是王名突破境界,增长法力的根本。 王名在炼体与炼气上面,都是下了苦功的。但在根本上,他还是以炼气作为基础,因为那是修行的根底。 炼气,发展的是对于灵力的运用。法术,阵法等方面,都无法离开灵力。 而王名在斗法之中,同样更多的是对法术,能力的运用,肉身只是作为他的底牌隐藏。 对于肉身力量的运用,王名要比其他许多修者更为了解,但那只是相对而言。 在这个生与死之地中,无有法力加身,王名此刻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肉身的力量了。 “恶怪,它们的力量来源就是肉身。经过同类厮杀,搏斗,它们的力量自然非同小可,与你相比,的确不是同一层次的。” 老者微微笑着,陈述着事实。因为对他而言,王名对于力量的运用,就如同是呀呀作语的孩童一样,还在踉踉跄跄的阶段。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王名的肩膀上——那明明没有过于使力,但不过弹指功夫,王名额上就是渗出了冷汗。 感觉就如同浑身僵住了一般,又如同沉入了无尽的深海一般,这一刻,王名唯有脑海与眼瞳可以动弹。 “你看,只是一指,你就是无法动弹了,只能作为鱼肉,任人宰割。” 在漫长得让人遗忘流逝的岁月之中,老者早已是掌握了如何运用肉身的力量。 他返朴归真,对于力量的使用,了如指掌,哪怕只是一根手指的力量,就是完全将王名所制服。 而后,他缓缓松回手指,又是弹指功夫时间后,王名方才能够动弹身体。 王名急促喘气,面色泛起红潮,胸膛起伏,目光变了又变。 他想起了在初初醒来之时,老者便是以奇异之力将他压下,无法动弹。 而这一次,老者展露出了他强大得过分的技巧,只是一根食指,便是让得王名完全无力。 “那是什么功法?”王名难以想象,这会是如何惊人的能力。 在感觉中,王名不但全身被制服,甚至连得血液的流动,呼吸的存在,全都是一下子顿住。 似乎在老者手指伸上来的那一瞬间,王名就是与整个世界失去联系,进入了另一个封闭的地方。 唯有脑海与眼瞳,还可以做出反应。但是,那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从未试过有这样一刻,王名感觉到如此的骇然与绝望。因为在那一指下,他已是完全丧失了对于自身的掌控,当真如同鱼肉,任人宰割。 没有法力的波动,甚至没有丝毫准备,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指。 它完全超出了王名的理解范围之内。 “功法?”老者微微摇头,道:“名字?这些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 独自一人的生与死之地,老者逐渐掌握了神乎其神的能力。而对他来说,它的名字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 王名沉默一下,道:“前辈,我能否向你请教?”这样的一门奇特能力,对于王名的吸引力极大。 “好啊。”老者笑了笑,点头说道。 得到老者答应,王名没有犹豫,当下行了一礼,低头道:“师傅在上,请受王名一拜。” “师傅?”老者见到王名如此举动,不由微微一怔。 “前辈你救我一命,又愿意教我能力,在我看来,你即是我师。”王名并不是一个不知恩的人。 “师傅······”老者目光游离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久远得快要遗忘的记忆,良久后方才点头道:“随你罢。” 于是,继清羽宗左虚之后,老者成了王名第二位师傅。 ······ 老者并没有教给王名多少具体的办法,只是告诉王名,一切都需要在战斗中领悟。 “此时以你境界,就算我说出它的原理,你也无法理解。”老者没有多说,只是道:“用心与身体去体会,在战斗的洗礼之中,你会逐渐领会到其中真谛。” 依照老者所言,这一能力已然超出了法术的范围,达到了“道”的层次。 甚至,它可能还超越了“道”的层次。 “无论法术还是功法,只要能够做到制服敌人,那就足够,何须拘泥于其中区别呢?” 老者对于王名所在意的法术与功法等,并不在乎。他只在意的是,那能否让他战胜眼前敌人。 “它是战斗的本能,是每个人不同的领悟。”老者大概解释,道:“以你我为例,在我手中,或许是一指制敌;在你手中,则可能变为一眼制敌。” 在表现的方式上,它也会有所不同。但本质而言,它就是一种战斗的本能,脱胎于自身,建立于无数的战斗洗礼之上。 “总而言之,去战斗便是了。”老者最后留下此语,便是悠然走上小路,继续每日的路途。 王名走出草屋,心中有所思索。他低头看去,发现小狗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摇晃尾巴。 今天的它,倒是很有精神。 它跟在王名身边,两者安静的在小路上行走,若是忽略周围诡异环境,这场景倒像是悠闲的散步。 很快,就是遇上了数头恶怪。 小狗无声咆哮,化为壮实的恶狗,与其中一头恶怪扑打起来。 王名同样与一头恶怪战斗,并且尝试将老者所说的融入其中,寻找体会。 其它的恶怪,分散于四周,静静看着。 这是王名遇上的第三头恶怪,很显然,它的实力要比之前两头强大不少。 王名与之战斗,显得很是吃力。但他坚持着,脑海中一直思索,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施展出老者所说的能力。 如此,一直到了夜幕将要降临时候,他方才是取得了惨烈的胜利。 小狗化为原样,扑了过来,一直在舔王名身上伤口。 而其它的恶怪歪头打量着,一会之后就是无声消失,留下两头沉入黄土的恶怪。 这次,王名寻到了两根白色的,形似萝卜的食物。 他与小狗回到草屋,等待老者回来,有一些问题欲要询问老者。 不久后,老者终于是回来,并且在见到王名带回的两根食物时候,显得有些高兴。 “这玩意,味道很不错!”他夸奖王名,因为这个食物很难遇见。 “这是什么?”王名感觉此物奇特,抚摸起来有些炙热,并且触感粗糙。 “不知道。”老者摇头笑道,他也懒得去琢磨:“谁管它是什么?好吃就行了。” 王名看他一眼,开始询问关于恶怪之事。 “师傅,为何恶怪成群出现,但在战斗之时,却不是一拥而上?而且,在战斗之后,它们眼见同伴倒下,也没有继续出手,只是打量了我一番,便是离去?” 三次遇上恶怪,王名渐渐确定了它们的奇怪之处。 依照老者所说,恶怪无有灵智,以吞噬他物作为本能,是极为凶狠的存在。 但是在王名亲身所历看来,它们却更像拥有灵智与目的的存在。 尤其在与它们对视时候,王名更是不由怀疑,它们如同冷漠得无有情感的死物,目光中唯有审视。 “关于这方面,我也是注意到了。”老者点头,沉吟道:“早在许久之前,这等事情也是出现过。” “那是因为有新的统治者出现了。” 恶怪的诞生,是在这一片混沌,漆黑,混乱的生与死之地之中。 它们互相吞噬,厮杀,成长,经过漫长岁月的流逝,渐渐发生了蜕变。 那就是拥有灵智,可以操控所有恶怪的统治者——它站立于恶怪的巅峰,隐藏于黑暗之中,以冷漠的目光审视这片土地。 “我曾经与它们的统治者打过交道,那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男子。” 老者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那是一场凶险,激烈的战斗。 “那时候,在这里,有另一个人,如同你一般,为了生存的希望而每日努力着。” 而之后,统治者莫名出现了——他将此人擒下,并且带到了一个地方。 “在朝拜祭台上,我寻到了他们。只是很可惜的是,统治者将他杀死了。” 老者依稀记得当时情景,那人倒在祭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祭台,眼瞳大睁,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我和统治者战斗起来,经过了不知多久的时日,方才将他杀死。” 在统治者倒下的那一刻,整片天空都是陷入了可怕的漆黑之中,哪怕是无处不在的光芒虫子也是消失无踪。 恶怪们慌乱起来,并且开始互相厮杀,吞噬,因为再次陷入了无有灵智的境地之中。 “我试过询问统治者,它们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但统治者没有回答,他极为愤怒,欲要置我于死地。”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是没有恶怪出现的身影。一直到了光芒虫子再度现身,它们才是再度诞生。 老者摇摇头,道:“无有灵智的恶怪,很是麻烦;但诞生了统治者的恶怪,更是麻烦。” “存在即是道理。恶怪之所以诞生,肯定有着它们的目的,只是我们不知晓而已。” 老者对于统治者的讲述,到此为止。同时,他告诫王名,这段时间出去,一定要带上小狗,以免遇上统治者,否则很可能落到与此前之人的下场。 “统治者,到底有多强?”王名对于实力,很是敏感。 “你不会想遇到他的。”老者微微一笑,摇头道:“当然,如果见到他就在眼前,那你干脆不要反抗,乖乖受死好了。” 第六十六章 女子与他 王名的生活,开始变得简单起来。 战斗,疗伤,休息,战斗···如此循环,一成不变。 因为统治者出现的缘故,老者让小狗改变夜间与死者搏斗的习惯,改为白日与王名一起战斗。 他叮嘱王名一切小心,莫要太过沉浸于战斗之中,以提防统治者的突然出现。 而老者则是开始寻找统治者,因为唯有他拥有实力对抗对方。 而且,他一直在追寻,恶怪存在的意义到底为何。 如此,漫漫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一年之久。 “习惯了吗?”老者坐在茅草堆上,一手拿着碗筷,一手对准王名。 他伸出了一根食指,缓缓靠近。 王名的面色变得凝重,他吸了口气,同样将食指放出,慢慢与老者的食指相触碰。 不过一瞬时间,王名就又是收了回去,面色已然变得通红一片,浑身流淌如瀑一般的冷汗。 他喘着粗气,感觉就在两人食指触碰的瞬间,似乎已是过了百年之久。 老者那一指的力量,依旧是如同第一次时候,带给王名极度的震撼与骇然。 哪怕一年过去,王名还是难以掌握这一能力,甚至连得皮毛也是难说揣摩。 “莫要沮丧,我早已说过,要想领悟这其中奥妙,需要的是机缘。” 老者微微一笑,这一年以来,统治者一事扰乱了两人心绪。不说王名,哪怕是他,也是难以完全集中心神,放到战斗之中。 而让老者稍有疑惑的是,整整一年来,莫说统治者的面容,哪怕是气息与行踪,他都是没有丝毫寻到。 这甚至让老者有些怀疑,是否真的诞生了统治者?但恶怪的反常,又是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这一事实。 “师傅,关于你之前所说的祭台,或许······”王名开口,依照他的猜测,唯一与统治者能够联系得到的,就只有朝拜祭台了。 那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按照老者所说,那里正是他亲手埋葬所有狩猎者与生者的地方。 王名知道,那里绝对不会普通。但可惜的是,以他现在能力,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 “此事无需着急。”老者摇头,与往常一般的说法:“如果统治者要见我们,那么他一定会现身。否则的话,以我之能,要想寻到他的踪影,那也极难。” 早已是经历了无数岁月洗礼的老者,并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感到焦虑。 他现在在意的,是统治者的目的。 ······ 翌日,在老者先行离去之后,王名带着小狗,继续走在小路上。 依旧是那般散发蒙蒙光亮的景色。无处不在的虫子,扑闪着晶莹的翅膀,围绕在王名周围,似乎欲要诉说什么。 但很快,它们就是仓惶散开,因为恶怪现身,与往日一样。 小狗无声咆哮,向着其中一头恶怪扑去,搏斗在一片幽绿草丛中。 而王名只是静静站着,等待自己的对手靠近。 另外几头恶怪,则是很有默契的分散开来,默默地看着双方战斗。 面前恶怪如猎豹般飞扑,其速惊人,尤其在黯淡环境中,更是如同鬼魅一般奇特。 但王名面色不变,侧身躲过,而后脚下一动,迸发肉身之力,来到恶怪旁边。 恶怪伸出一条尖锐尾巴,刺向王名。 王名微微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尾巴之上——那速度看似不快,但却恰恰卡在其上,不差分毫。 顿时,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两者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唯有可见观战的恶怪动作,方才能够确定这不是幻觉。 不久后,王名的面色开始变得涨红,看他模样,已是有点勉强起来。 而变化同样出现——恶怪的尾巴,从与王名食指接触处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崩溃,破碎。 直至整条尾巴不再,那趋势方才是停下。 恶怪怒吼一声,摔倒在地,疼痛让它一时之间难以支撑。 而王名则是趁此机会,急促的呼吸着,为体力的大量消耗所补充。 一年时间的磨砺,王名渐渐有些领悟。对于肉身力量的使用,他已是有了自己的一些见解,并且运用于战斗之中。 刚才一式,便是一个尝试。将周身所有力气凝聚于食指,进而在瞬间迸发,形成非同一般的破坏力。 正如拧紧的绳索要比松散的更为有力一般,那所爆发的力量,完全将恶怪的尾巴所打破,化为粉碎。 可以说,这是一个小小的成功——王名明白,相比于老者,他不过是刚刚迈出了第一步而已。 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对此成果,他已然很是满意。 这一日,他战胜了三头恶怪。似乎因为开始掌握运用力量的一式,他对付恶怪,要变得简单起来。 而将此变化看在眼里,围观恶怪也是做出了改变。它们轮番上阵,与王名搏斗,并且在夜幕降临前离去。 由此,王名也是推测出,恶怪们肯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与老者一样,王名也对于它们存在的理由感到好奇,并且欲要追寻。 但王名不是冲动之辈,他深知自身实力,不会贸然行动,做出冒险之举。 而他一直在与恶怪战斗,也是希望能够见到其中变化,进而对于它们有更深的了解。 ······ 时间的流逝,在这片生与死的土地上,似乎根本无有意义,若非王名有所记录,恐怕他也不知晓岁月的过去是何等之快。 又是两年过去。 这一日,老者并没有孤身一人走上小路,而是带上了小狗。 “我或许寻找到了某些关于统治者的行踪,它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老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王名今日提防一点。 而一直以来,王名都有一个困扰,那就是关于另一个他,那个狩猎者。 “为何三年来,他都没有再出现过?”王名感到极为不解,在第一次现身之后,狩猎者就是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丝毫声息。 而且,不止如此,便是老者与小狗的狩猎者,也是不再出现。 而对此,老者则是有他的猜测:“这或许,与统治者的出现有所关系。” 据他所知,狩猎者与夜间出来游荡的死者有所关联,而恶怪则是对于死者抱有极度的敌意。 如此一来,狩猎者与恶怪之间,也是有着一层敌视——往往恶怪现身之处,都不会有狩猎者出现。 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是老者也是难以解释。 “但无论如何,你只要知道,无论是狩猎者,死者还是恶怪,他们都不会对你抱有善意。” 老者最后总结,他们两人一狗在这个生与死之地中,就是处于最为劣势的一方,受到其他所有势力的敌视。 但所幸的是,还有这个草屋可以让他们容身。 只是,王名并不甘于就此呆在草屋里面,望着老者与小狗远去身影,消失在漆黑之中。 他从不是一个被动之人,哪怕他知晓,现在情况并不乐观。 他从不会将希望与事情抛给他人,而后安静等待,等待所欲要等到的结果来到面前——他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哪怕是他的师傅,却也无法阻止他。 纵然是隐隐察觉到了今日会有所不同,但他还是悄然打开了草门,走了出去。 天空之上,忽然下起了茫茫的白雪。 王名不由有些惊讶,这是他在这里从未见过的景象。在生与死之地,也会有白雪落下? 而他很快就是知道,这一场雪不是因为它要落下而落下,而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身着白衣,淡然如水的女子。 她从漆黑之中走出来,周围围绕着无尽的光芒,那是属于飘飘虫子的光亮。 她的脚步无声,手中一把竹伞,纤手如葱,细腻优雅。 而她的眼瞳,如星,如水,如光,如月,仿佛可见里面隐藏的世间百态。 难以形容她的容貌之美,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应存在的绝世。 这一刻,在王名眼中,似乎连得天上发光物体也是变得黯淡无光,唯有她一人存在。 而她来到王名面前一丈外,静静站立,目光与王名对视,并不言语。 王名很快清醒过来,并且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的眉头不由皱起,因为刚才的失态,本不会在他身上出现,他并不是一个会为女子的惊艳而失神的人。 这让他对于女子的身份感到了猜疑。 在生与死之地,只有王名,老者与小狗三个生者存在。 “陪我走走,好吗?”但就在王名思索之时,女子轻轻的声音入耳,带着一丝柔然与请求。 她的声音很是特别,有一种直入人心的透彻,并且让人无法产生拒绝的念头。 哪怕是王名,也是升不起摇头反对之意。 恍惚间,王名就是走上小路,与她并肩,漫步于安静的幽径之上。 无数的光芒虫子飘舞,在两人周围绽放光芒,照耀前路。 这一刻,王名感觉到了极度的安心——哪怕他是身处于小路之上,不知何时会有恶怪跳出。 女子身有淡淡幽香,如花,如泉,让人难以忘怀,如同沉浸于母亲的怀抱之中。 一直过了不知多久,王名方才是渐渐清醒过来,这已是他今日第二次的失神。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因为已是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你就是恶怪的统治者吧?”王名的声音很是平静,此刻的他,已是提起了最高的警惕。 若是女子刚才有意的话,恐怕王名早已是死了两回。 女子侧脸,目光望着王名,轻轻点头,两旁如瀑黑发微微抖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王名深吸口气,这个困扰了他足足三年的人物,终于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女子歪着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似乎不懂王名话中意思。 “你诞生的意义,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王名忍不住再说一遍。 女子微微摇头,秀美的唇角动了动,道:“我只是想和你走走而已。” 王名眉头紧锁,女子言语意思他难以理解。 “谢谢你。”女子忽然嫣然一笑,唇边泛起醉人酒窝,而后悄然离去,没入一片光亮之中。 王名不由一惊,他欲要伸手拦下女子,但不过是刹那功夫过去,女子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而他抬头望去,那茫茫白雪已是不再,便是周围也是无有丝毫落雪的踪迹。 那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唯有淡淡的幽香依旧流传,在真切告诉王名,那并不只是一场梦幻。 ······ 入夜时分,老者与小狗略有疲倦的回来了。 “不知为何,今天我们没有寻到统治者,反而是遇上了我们的狩猎者。”老者摇着头,感觉有些疑惑,道:“他们似乎有些变化,但是难以说出具体。” 三年未见的另一个自己出现,这让老者与小狗都是措手不及,一整日的时间就浪费在与对方的纠缠之中。 “嗯?你似乎有什么要说?”老者看着王名略微出神的脸庞,察觉到应该有事情发生。 王名摇了摇头,决定不将自己遇上女子之事,也即统治者之事道出来。 他想起老者之前所说,统治者若是不愿现身,那么谁也难以寻到他。 换言之,若是统治者要出现,同样谁也无法阻止。 王名在意的是,为何她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与以前诞生过的统治者一般,要将王名擒下,送至朝拜祭台上? 但王名并不如此认为。虽则不过是不到一日时间,但女子所给王名的感觉,却有了一种亲切与熟悉。 尤其她的音容,印在王名脑海之中,无法挥去,隐隐浮现,自然而然。 “你没事吧?”老者看了看王名。 王名还是摇摇头。 翌日,老者还是带上了小狗,继续寻找统治者。 但他没有再对王名叮嘱,只是在两人目光相对间,似有言语已是转达。 王名沉默着,看着他与小狗身影消失无踪,明白老者已是看出了自己的隐瞒。 但他没有揭穿,而是将此事交给王名处理,因为他深知王名个性,并且相信王名。 王名站立于草屋之外,忽闻有弥漫花香划过脸庞,落到地面。 那却是粉色的桃花,鲜艳,明媚,动人。 王名抬头望去,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光亮,并且有漫天桃花瓣瓣落下,带起了如春一般的暖意。 而在桃花中心,则是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她面色泛着淡淡红晕,红唇欲滴,黑发飘扬,一对星辰大海一般深邃的目光中流露欢喜。 “陪我走走,好吗?”依然是那句话,依然是那般柔和,依然是那么悦耳。 如青葱的纤手握伞,遮挡桃花朵朵落下,娇嫩的双脚露出在摺叠裙边,可爱的脚印留在漆黑泥土上,清晰可见。 那一刻,王名如同处于星河的中心,无形的漩涡使得他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得身体都是难以控制。 他只知晓,在他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小路上,旁边是娇小温柔的她。 “这···你······”王名的面色变了变,他已然是完全不解女子为何要如此戏弄自己了。 女子安静的看着王名,低头低声道:“谢谢你。”她悄然转身,消失于无尽的幽暗之中,带走天上桃花,不留半点痕迹。 唯独那股迷人的幽香,还残留在王名的鼻中,难以忘怀。 这一日,王名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饶是老者都是轻易看出。 “你没事吧?”老者看着王名,语气带着深意。 王名沉默着,良久后吸了口气,而后微微摇头。 他还是不愿将此事告诉老者,哪怕老者已然是猜测得到。因为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王名害怕若是道出一切,那么就会破坏掉现状。 实际上,哪怕是王名,却也是没有清晰了解到,他对于女子的奇怪举动并不排斥。 ······ 第三日,老者依旧带着小狗走上小路,留王名一人。 他站在草屋前,心中思索,静静等待,但却没有等到女子的再次出现。 王名眉头微皱,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不由摇头。 他走上小路,没入昏暗之中,忽然就是见到了漆黑中亮起了一对血红的眼瞳。 那是狩猎者的目光——时隔三年之久,他终于出现在王名面前。 无需言语,无需理由,狩猎者便是向着王名奔来,双方搏斗在了一起。 刚一接触,王名便是发现自己处于下风,因为狩猎者施展出了法术与功法,那正是本属于王名之物。 在法术的狂轰乱炸之下,王名不得不退避。他发现,狩猎者施展法术时候,似乎根本无需灵力,如同雨点一般轰下即可。 如此可怕的攻击,纵然寻回了肉身的王名,却也不敢轻撄其锋,因为实在太过惊人。 但王名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从腰间袋子掏出数个石子,借着时机掷到狩猎者身上。 狩猎者有些吃痛,但并不明显,毕竟王名力量不如老者,无法让他重创。 反而,这更是激怒了他,甚至抛弃了法术的施放,直接来到王名面前,利爪相加。 王名以老者所教导的一指应付,却有奇效,直接让得狩猎者利爪迸发鲜血,疼痛不已。 他嗷叫,向后暴退,又是转为法术的施放,压制王名。 作为王名的另一面,他拥有与王名一般的应变之力,并且更为小心谨慎,但在捕捉到时机之时,又会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上。 王名这时候,终于是亲身体会到对付自身的苦处。在吃了不少的亏之后,狩猎者变得极为小心,与王名拉开距离,只是以法术消耗。 如此持续一段时间后,哪怕王名再为沉得住气,却也感觉到了憋屈与被动。 “要想对付他,唯有利用肉身之力。但显然,此时我还不足以让他重创,寻回遗失之物。” 一指之力,让王名看到战胜狩猎者的希望。但他也没有盲目乐观,因为此时的他,尚没有实力压制,或者重创狩猎者。 相反,狩猎者猛烈的攻势,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久守必失,在狩猎者凶悍之极的轰炸之下,王名终于是难以支撑,受了不轻伤势。 “不行,看来我必须暂时退避了。”王名捂着受伤手臂,微微摇头,知道是要暂避锋芒。 第一次遇见时候,狩猎者被老者打退,没有显露真正可怕实力。 现在,没了老者相助,王名算是体会到了应付另一个自己的痛苦——尤其对方掌握了绝大多数能力,此消彼长之下,更是可怕。 王名没有犹豫,果断退避,离开小路,来到草屋前,也幸亏他走得不远。 狩猎者得胜,但并没有得逞,在距离草屋较远地方停下,对着王名无声咆哮。 王名无视他,回到草屋内,以草药敷在伤口上,安静养伤。 夜间,老者回来,并且带来了新的进展,那却是关于统治者的消息。 “我在朝拜祭台上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似乎来迟了一步,他已是离去。”老者摇摇头,询问王名身上伤势为何而得。 王名将自己与狩猎者一战之事道出。 老者对此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对于狩猎者的手段他自然清楚。 ······ 数日后,王名将伤养好,终于是又见到了女子。 依然是草屋外,依然是那般恬静,依然是那番言语。 “陪我走走,好吗?”这一次,她带来的是蒙蒙细雨,如细碎,如风沙,却让王名有难得回忆之感。 他已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雨点落下了。 朦胧的白衣身影,纤细的白伞下,是她娇小静谧的身躯,散发无可抗拒的淡淡幽香。 在细雨之下,王名与她撑伞,行走于安静的小路中,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一直到了清醒之时,王名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谢谢你。”而她低语,悄然而去,将一切美好全然带走,只留下一个怅然若失的身影。 入夜,老者发觉王名略有失神,要比之前更为严重。 “看来,那不是他,而是她。”他低声摇头,即便王名没有透露半点关于统治者的信息,但以他的经验阅历,如何猜不到其中缘由? “师傅,我该如何去做?”王名叹了口气,他将与女子之间一切经过道出。 他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圈套,一个女子或是有意,或是无意设下的圈套。 女子拥绝世美貌,温柔如水,安静如月,那一声请求与感谢,直入王名心海,久久无法散去。 而且,她带来昔日之景,无论风雨白雪,皆是生与死之地从未有过之貌,让王名回忆起了那值得怀念的往日。 触景生情,美人在旁,低声细语,风花雪月,温柔缠身···最后悄然离去,独留处子幽香,让人流连忘返。 纵然是以王名心境,却也是不知不觉间陷入这个温柔圈套之中,难以自拔。 最为重要的是,与女子独处,王名心中会自然而然起了安心之感,如同扑入母亲怀抱的孩儿一般,无需再去担心任何之事。 这种王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使得他不忍去破坏这一切。 但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他必须要去改变这一切,因为他与她之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老者摇着头,道:“我如何知道去怎么做?我又不是你。” “我不懂。”王名眉头紧皱,他的确不懂,为何女子要如此对待他。 “那就顺其自然,直到这里懂了为止。”老者伸手,按在王名的心脏处。 ······ 已是一月过去。 老者如旧,带着小狗走上小路,独留王名一人。 而王名,站立于草屋外,静立无语。 等待女子出现,带来风雨阳光,白雪细沙,仿佛成了他的必做之事。 “陪我走走,好吗?”她的到来,随着轻声细语,温柔如丝,直入王名心海,不知不觉中烙印在深处。 静静的小路上,两人轻轻行走,并没有过多交流,但哪怕只是幽香入鼻,王名心中便是自然而然放松。 但突然,面前跳出了一头恶怪,以狰狞之姿扑向王名。 王名不由惊醒,目光一冷,望了一眼女子,踏步将恶怪引到另一处。 不久后,他方是将恶怪收拾,身上也满是鲜血伤痕。 擦了擦额上热汗,他抬头,忽见一方雪白手帕递到面前,那主人是微微笑着的她。 那目光中,满是怜爱与羞涩。 王名沉默一下,神色变了变,最后化为冷漠,低头转身离去,一人走入一片漆黑之中。 那之后,又是数日过去,女子方才再次出现。 “陪我走走,好吗?”言语并没有改变,甚至连得她脸庞上的微笑与羞涩也是一如既往。 但王名的内心却是有些动摇,他望着洒满的阳光,那落到身上,有怀念之久的感动浮现。 而后,在恍惚之中,他还是走上小路,身旁是安安静静的她。 这一次,又是有着恶怪现身,与王名搏斗。 战斗,王名又是惹得一身血迹与伤痕。 面前,女子如葱的玉手来到面前,递过一方白色纯洁的手帕。 王名沉默着,他的面色在变幻,并且抬头看了一眼她——那如同懵懂少女一般的青涩单纯,侧过的脸庞躲闪在亮丽黑发后,只露出些许红晕,染红了半边天。 那一刻,王名的内心也是不由得跳动了一下。他难以形容那种感觉,而他更难以去阻止自己伸出的手掌。 他还是将手帕接过了。 但在下一个瞬间,理智又是占据了王名的脑海,他眉头紧锁,低头侧身,快步离去。 他还是让得冷静占据了心海。 但是这是一个突破口,他终将渐渐改变。 ······ 又是三年过去。 草屋外,女子撑伞,周围吹起淡淡微风,带着温暖与醉人,那是属于破冬后的春风。 王名面色平静,走上小路,接过竹伞,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之间无有言语,但却自有一股温馨于其中散发,便是连得周围的寂静都是不忍打扰。 只是,很快的,幽暗中跳出了数头恶怪,它们无视女子,往王名扑去。 王名目光冷漠,将竹伞递给女子,而后踏步奔入草丛中,在小草散发难闻气味之前,已是欺身靠近了一头恶怪。 他抬指,按在恶怪胸膛上。那望似轻淡,却是凝聚了王名全身之力,无声中让得恶怪胸膛坍塌,无力倒下。 而后,王名没有停顿,于地上翻滚一圈,来到另一头恶怪身后,再度落下一指。 恶怪哀鸣,惨然倒下。 于此同时,王名深吸口气,借着闪避来躲过其它恶怪的攻击,并且趁机恢复体内消耗力量。 借助如此战法,不过一个时辰后,他就是将数头恶怪全部杀死。 女子将手帕递过,弥漫香气。 王名接过手帕,擦了擦额上热汗,依旧无言。 两者继续顺着小路漫步,仿佛刚才之事未曾发生过一般。 ······ 再是一个三年过去。 草屋外,她来到,无需言语,王名就是走了上前,接过竹伞,为她遮挡。 那仿佛成了一种默契。 但今日,却像是一条道路的终点,来到了另一条道路上。 “你想回去吗?”寂静的路途被打断,她突然开口,言语很低,却直入王名心海之中。 王名侧过脸,看着她。 “十年···在寻踪宫内,十年一开,这也代表你终于可以离开了。”她抿了抿红唇,目光朝下,没有与王名对视。 王名的面色则是变了变,他从来没有与女子谈起过往事,但女子却是知晓寻踪宫。 “我···我在诞生的那时起,便是看过了整个世界。”她声音不高,静静讲述。 恶怪是在生与死之地吞噬煞气,死气等诞生的生物。它们混沌,无有灵智,天生便已吞噬为目的,哪怕是同族也是毫不顾忌。 而在这个过程中,终将诞生出属于它们的统治者——而那,却又是如同另一种存在的生物。 统治者与恶怪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是如此。 “我看过整个世界,无论生命,死物,甚至记忆。”女子从无数的信息中汲取经验,并且转化为自身之能。 而或许是缘分,她的目光被王名所吸引。 “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与他人的不同。” 女子所说的特别,实际上是指王名的内心。 “你的内心,没有爱的存在。”她对此感到了疑惑,或许因为王名万年修成的心性,对于道的追求使得王名无形中缺少了某些东西。 出于好奇,她开始关注王名,并且在这一个过程中,情感渐渐发生了变化。 而同样的,王名也是开始悄然改变。 只是,王名并不相信她的说法,因为那太过奇特,可称得上荒唐。 “你的目的,其实不过是要我作为祭品,好让你能够达到自身目标吧?”王名的目光有些冷,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忘记自己与女子之间的区别。 他是修者,而她是统治者。 她低头,目光有些黯淡,柳眉低垂,似乎有些低落。 “你相信爱情吗?”她低声道。 王名望着她,淡淡的摇头。 “我相信。”她声音更低,并且身形在悄然虚幻,很快消失不见。 独留王名站立于空空如也的小路上,周围是黯淡的飘扬虫子,散发寂寥之音。 第六十七章 朝拜 夜间,老者回来,见到失神的王名。 “又怎么了?”他此时已是不大在意,因为这数年来,王名时不时便是会如此表现。 老者并没有干预王名与女子之间的交流,只是偶尔会问起,并且叮嘱王名以性命为主,莫要落得如上一人一般。 王名低头沉思,道:“师傅,我是否真的缺少什么?” “嗯?”老者怔了怔,道:“什么?”一时之间,他并不懂王名言语什么意思。 而王名很快就是恢复过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不是一个轻易吐露心声的人。 但实际上,他还是被女子所说的言语困扰了。 “爱的存在······”王名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换了他人说出此话,他根本不会去理会。 但是这句话,却是从她口中道出。 “其实,在很久以前,这里有过一人,他打败了自己的狩猎者,就将要成功回到他生前的世界。” 这时,老者突然开口,语气很是低沉:“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到那里。” “为何?”王名转过脸,眉头皱起。 抱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人,方才能够来到这个生与死之地,再为寻找那一丝活过去的希望。 而要想实现那个希望,就需要将自己的狩猎者杀死,也即另一个自己。 这是老者的说法。 但此刻,他所说的无异于与此相勃。 老者伸出手,放在铁锅下,眨眼间就是让得锅中清水沸腾起来。 王名不由一惊,因为那锅下没有升起柴火。那清水沸腾,全凭老者发力。 王名从未见过老者展露这一手,因为那意味着老者拥有法力,唯有法力方才能够让得清水瞬间沸腾。 老者以杯子装上开水,慢慢喝着,目光中开始流露回忆之色:“在他即将成功离开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统治者现身,将他拦住。” “统治者?”王名神色一惊。 老者点了点头,道:“那是一个女子,一个绝美女子。” 王名不由沉默起来。 而老者的回忆仍在继续,哪怕是漫长的岁月流逝,但他却也一直没有忘记此事,反而更是清晰。 因为那一个人,正是他的弟子。 如同王名一般,在某一个时刻,他与她相遇,相处,并且最终相爱。 统治者是恶怪之首,老者难以相信她会与一个修者相爱。 而最后,结果更是出乎老者的预料。老者的弟子战胜狩猎者,终将获得了生还的机会。 但很快,她就是出现了,她欲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只是那却无法做到。 “在朝拜之路上,她看着我的弟子将要离去的身影,悲痛欲绝。” 老者当时清晰见到,滚滚的晶莹泪珠从她脸庞上滑落,染红了双眼,浸湿了衣衫,晕开了大地。 她无声的哭泣,就在天空无边的光亮之下,就在他的遥远背影之后。 实际上,她没有阻止他,无论举动还是声音,都是没有。她只是静静看着,任由止不住的泪水落下。 她的玉手轻轻扬起,其中一把锋利的小刀,渐渐放到了自己雪白的玉颈上。 鲜血,无声的滴落,将纯白的衣衫染开——对她而言,离开了他,那么就算继续存活下去,那又有什么意义? 而就在同时,在将要踏出离去的那一步的时刻,他忽有所感,猛然转身,便是见到了那遥远处悄然坠落的她。 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存在。 他的面色变得绝然,再也不顾面前离去的希望,怒吼中狂奔,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 她的目光在渐渐失神,黯淡。但在见到他的一瞬,又是骤然间绽放出了难以言喻的光芒,如同得到了整个世界一般。 她的嘴边泛起欢喜的笑容,但很快又是变得着急,一直劝他离开。 “不,我不走了。”他淡淡的笑了笑,轻轻擦过她脸庞的泪珠,而后拿出一把闪烁的匕首。 “那之后,我将他和她埋葬在一起。”老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哀伤,那件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并且,他在其中明白了许多。 “爱情是无需理由的,那是属于你自己的感觉。”老者指了指王名的心脏处,道:“最重要的是,相信你自己,顺从内心,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 幽暗的小路上,王名独自一人行走着,身边是飘忽不定的光芒虫子。 他在思索着,女子与老者的言语,让他难以释怀。 理智在劝告他,他不可能与一个恶怪的统治者相爱,但每当想起她的面容时候,他就不由得开始动摇。 他从未试过如此摇摆不定。 只是六年的相处,虽则无声,却如同细雨一般,悄然渗入了王名的心海之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心中,她已是变得是那么的特别。 她本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而忽然,他似有所感,眉头微皱,向前方大步奔去。 在一片漆黑之中,他见到了一对血红的眼瞳,那正是属于他的狩猎者的。 但狩猎者并没有发现王名,因为他在与一群恶怪战斗,一群难以数清数目的恶怪。 它们将狩猎者包围,以悍不畏死姿态冲锋,而后倒在了狩猎者的法术之上。 王名远远看着,发觉随着恶怪的尸首堆积,狩猎者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减弱。 王名的目光不由冷了下来,他并不会在乎什么乘人之危,因为他与狩猎者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 而且,他无来由的想起了女子之前所说言语——已是将近十年了,寻踪宫也的确要再开。 王名不由猜测,若是他将狩猎者杀死,那么是否会重生于寻踪宫中,正好可以出去? 他对此升起了期望,毕竟相比于这个生与死之地,无论如何,都是修真界要更为美好。 那毕竟是他一直挣扎,为之努力的希望。 但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放下,因为那边狩猎者越发不支,是时候到他出手了。 面对无穷无尽的恶怪,饶是狩猎者也是难以支撑,纵然法术依旧无休止落下,但精神的消耗却是巨大的。 并且,他终于也是发现了王名。 如有默契一般,恶怪们如潮水般退下,只留下王名与狩猎者相对。 狩猎者无声咆哮,奔至王名面前,法术狂轰乱炸而下。 王名目光很冷,没有畏惧,以肉身抵御。而正如他所想的,狩猎者的力量在减弱,法术的伤害大不如前。 相比之下,九年的磨砺,王名的实力早已越发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伸出食指,以一指之力与狩猎者对抗,全身力量凝聚,直接让得狩猎者吃了大亏。 王名点在了狩猎者的胸膛上,将其打破,从中掉落一个光团。 见此,王名不由目光一亮,那正是他本拥有之物。 狩猎者怒吼,四指化为利剑一般,直直打在了王名的肩膀上。 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王名眉头一皱,嘴角泛起冷笑,翻手将狩猎者的手腕抓住。 而后,他凝聚周身力量,无声中将狩猎者的手掌掐碎。 狩猎者面色变得狰狞,恶毒的看了王名一眼,便是转身逃去,也不顾地上掉落光团。 王名将光团捡起,本欲要去追赶狩猎者,但抬头望去,却发现恶怪们已是代替自己,对狩猎者穷追不舍。 王名的脚步不由停下,他想起了女子。恶怪们没有理会王名,全然追杀狩猎者,或许其中有她的缘故在。 而且,狩猎者与恶怪战斗,这是王名之前从未见过之事。 ······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女子没有再出现。相反,恶怪与狩猎者战斗情景,却一直在王名面前发生。 恶怪们利用无穷数量,以来削弱狩猎者的力量,进而让得王名能够对抗狩猎者,甚至进行压制。 继“肉身”后,王名又是寻回了“功法”,“法术”等物,并且终于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 这让他的战力陡然飙升,配合一指之力,对付受到恶怪削弱的狩猎者,越发得心应手。 而相对的,狩猎者则是越发变弱,每一次与王名的战斗,最终都是以逃窜收场。 九年来的磨砺似乎得到了收获,但王名在感受到力量增强的同时,却没有多少欢喜之情。 他知道,削弱狩猎者力量,让自己能够越发强大,这其中少不了驱使恶怪的女子的功劳。 她隐藏在幕后,似乎在为了实现当日所说的言语而帮助王名——十年就将要到来,那是寻踪宫一开的日子。 ······ 又是一年过去。 王名站立于草屋外,眼望着老者与小狗一如往常的离去,没入漆黑之中。 他安静等待,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方才抬起双脚,向着小路走去。 这一年来,他没有再见过女子。 他在与狩猎者的战斗中纠缠——经过与恶怪的搏斗,狩猎者伤痕累累,难以阻挡王名的压制。 时至如今,王名已是距离杀死狩猎者,重夺生还希望不远。 这一过程极为顺利,如同水到渠成一般,饶是老者知晓了,也是不由感觉有些惊讶。 但他对此没有多说,将一切都让王名自行去决定,因为那是王名之事。 很快,王名就是再次见到了狩猎者。它那血红的眼瞳黯淡,周身都是流淌鲜血,血肉模糊,气喘吁吁。 恶怪们在他身后,形成一堵无法翻越的巨墙,这让狩猎者断了逃走之意。 他恶毒的目光扫视过去,最终定格在了王名身上。 王名没有废话,径直向他走去。而火焰于王名脚边升腾,直接燃烧起了地上小草。 他所过之处,皆是火红的火焰。炙热在散发,如同嘶吼的猛虎一般,向狩猎者宣战。 恍惚中,王名明白,这已是最后一战。 以一指之力作为根本,辅以法术与功法,王名的攻势滔滔,直压得狩猎者难有还手之力。 胜利来得是那么的简单与突然——被恶怪们无限削弱的狩猎者,已然是承受不住多少王名的招式。 纵然他再为不甘,却也无法改变铁一般的事实。 王名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留手,将食指抵在狩猎者的胸膛之上,并且迸发出全身所有力量。 那一瞬间,狩猎者露出惊恐之色,胸膛破碎,血肉如雨点般飞溅,洒在了王名身上。 最后,升起的是一个淡淡的光芒,那是王名离开这里,通往修真界的凭证。 那便是王名苦苦追寻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它向着高空升腾,其速不快,但极为坚定,不可阻止。 王名的目光随着它而转动,心中有如释重负之感浮现,因为这一刻他等待了十年之久。 他无法就此死去,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只是,很快,王名的目光就是变了,他在光芒之中看到了某些场景。 ······ 那是他与女子漫步于小路上的情景。 “你叫什么名字?” “你喜欢什么?” “你怕黑吗?” 女子撑伞,不断询问着,悦耳声音在漆黑安静中传出,却落不到身旁王名的耳中。 王名的模样古怪,似乎出神,似乎呆滞,只是麻木的走着,如行尸走肉,目光中没有丝毫神采。 很显然,此时的王名,被女子以特殊手法所控制,无有丝毫情感。 女子的话语,显然得不到王名的回答,所以她只能自答自话。 “我呢,我从出生以来,就是没有名字。而且,我也没有想好。” “另外,我喜欢日出的样子,还有甜甜的食物···好吧,我没见过日出,也没吃过甜甜的食物。” “我讨厌天黑,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是看不到···但我最害怕的,是见不到你的······” 她低头,声音越发的低,黑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却无法掩盖她目光中的哀伤。 而后,她低叹一声,不再言语。 很快,王名的目光中恢复神采,重新掌控自身。在见到身旁女子之后,王名的面色变了变,变得极为难看。 他转身离去,没有理会女子,更没有说出哪怕一字。 同时,此时场景一暗,却是暗中窥视的狩猎者同样转身离去,担心女子会发现他。 之后,就是重重复复的这个场景。女子控制王名,两人行走于小路上,女子言语,王名不答,而后散去。 除了女子的话语有所改变外,其他就如同昨日重演,如出一辙。 再之后,却是王名不再受到控制,自行与女子行走于小路上,为她撑伞。 只是,这时候的女子沉默,没有如同之前一般,如黄鹂一样将心中言语倾诉。 但她却是更为欢喜,低着头,将羞涩化为红晕,一点点染开,似初春的桃花一般诱人。 那是王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模样。 ······ 从狩猎者体内出现的光芒,缓缓升空,散发耀目之光,开始照亮周围。 那是极为醒目的光芒,在生与死之地中蔓延。 王名跟随着它,在小路上前行——途中,没有恶怪拦路,无需担心死者阻挡。 他一直来到一个有着高大祭台的地方,那光芒照射,将不远处的茫茫墓碑显露出来。 这里,就是朝拜之路上的祭台。 光芒已是到达了遥远处的高空,如同太阳一般,散发强烈之极的光明。 在祭台上,此刻躺着一个白衣胜雪的身躯。 远远地,有着无尽的恶怪跪拜,以祭台为中心,发出无声的咆哮之音,震动大地。 地面在燃烧,草丛化为一道纷飞的火墙,一直朝着远方奔去。 王名将目光收回,静静的走上祭台。 身后悄然落下一人一狗,却是老者与小狗。 小狗摇着尾巴,欲要上前与王名亲热,但却被老者拉住了。 “师傅,你当时,并没有与我说过这件事情。”王名走上密密的阶梯,语气略有低沉。 他想起了老者之前所说的,关于他的弟子与女性统治者之间的事情。 在凄美的结局前,实际上女子的命运已然是决定了。 “要想杀死自己的狩猎者,那可谓是不可完成的事情。漫长岁月来,也唯有一人做得到。” 此人正是老者的弟子。 “但为何,无尽岁月之中,却只有他能够做到呢?因为他天赋异禀,悟性绝高,而且命不该绝?” 这些都不是。 “实际上,只是因为那个女性统治者而已。她利用自身特殊能力,其名为‘同化’,将自身与他的狩猎者连接起来。” 同化,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连接的双方,只要有一方发生任意变化,那么另外一方也会同样如此,并且无法改变。 其实,女性统治者与狩猎者本就属于仇敌关系,她拥有不少的办法将其杀死。只是如果她亲自出手,就会牵连到他,引起连锁效应,后果不是她所要见到的。 她并不想要伤害他,哪怕只是一点点——所以,也唯有“同化”这一能力,可以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之下,削弱狩猎者,直至让他杀死狩猎者。 于是,在同化的基础上,恶怪围攻狩猎者,减弱狩猎者的力量,从而助他一举杀死狩猎者。 这般的结果是,他终于可以离开生与死之地,重获新生;而她,却要和狩猎者一样,生命丧失。 在眼望他终将离去的那一刻,她泪如泉涌——她欢喜,为他的重生喜悦;她哀痛,为自己无法与他一起而悲伤。 总而言之,她只是太过爱他了。 ······ 老者并没有与王名坦白这件事情,正如他之前所说的,“爱情是无需理由的,那是属于你自己的感觉”。 对于女子而言,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但她无悔,因为她认为值得,为所爱的人牺牲,那又何妨? 正如此刻,祭台上躺着的她,白衣胜雪,绝美容貌上极为平静,并没有为将要死去而感到丝毫的后悔。 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六年的相处,十年的相待,只求寻到他心中缺失的爱。 那也正是她所渴求之物。 “从恶怪的互相吞噬中诞生而出的统治者,和你我一样,都是一个个体。她有着自己的思想,没有限制于种族的不同之上。” 老者面色平淡,道:“古语云,万物平等。在生命面前,你我皆是一般渺小,无分贵贱。同样的,爱情也是一样。” “你看那世间,纵然是花草树木,也是有着自己的情感爱好,有的喜阳,有的喜阴。更有灵性之物,便是不同种族,只要有缘,一眼相见即是爱恋,这就是情。” “人与妖,人与兽之间,也不乏真挚的爱情。你看这些虽则不合常理,但却的确存在,无人可否定。常人会说这是荒唐,并且嫌弃,但这能够阻止情的发展吗?” “爱情是属于彼此双方的,而不是别人的。只要自己感觉对了,那就顺心而行,莫要在意他人目光,否则最终后悔的,还不过是你自己而已。这途中,他人除了费了口舌,又有什么损失?” 老者指了指王名心脏处,淡淡道:“我曾经试图阻止他和她,但最终却落得悲惨下场。现在,我不会去做任何事情,一切都在于你的内心。” 王名没有动作,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那张他从未细看过的脸庞。 在她身边,放着一把锋锐的小刀。王名知道,只要用这把小刀割开她的玉颈,让她真正死去,与狩猎者同化,那么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重获新生。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天空中,光芒代替原本散发光亮的物体,将整片天穹都是照亮。 那带着温暖的金黄之色,透露出一股艳红,有丝丝日出之感。 “你说过,你喜欢日出的样子。”王名声音很低,但刚一出口,就是让得她睫毛颤动。 她猛地睁开眼瞳,目光中闪过绝然,伸手将身旁小刀握住,直直对准自己的胸膛,毫不犹豫落下。 但王名速度更快,右手递过,一把抓住了刀身,很快便是有鲜血滴落,染红她的衣襟。 她面色一变,双手持刀,欲要挣脱。但无奈于同化的关系,此时的她,力量已是虚弱之极,根本无法摆脱。 “你快走吧。”她望着王名右手滚落鲜血,不由眼瞳泛红,晶莹泪珠打转:“那是你应该回去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哭腔,哽咽着,不忍看见王名受伤。 天空之上,光芒越发刺目,但那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因为盛极必衰,它很快就会黯淡下去。 也即是说,留给王名的时间并不多。 “我不会让你死的。”王名摇着头,面色很是平静。 到了此刻,他已是深刻了解到了女子对他的爱。王名对于情感并不敏感,但他望着女子,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王名夺过她手中小刀,一把扔到了祭台下。 “你说从你诞生后,一直都是没有名字。”王名认真的看着她,俯身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那么从此刻起,你就叫做知音了。” 独属于王名的知音。 她的眼瞳瞪大,身躯微微颤抖,眼眶中很快就是有泉涌一般的泪珠滴下,将衣襟鲜血染开。 “我会离开的,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绝不会容许这种方式出现在我身上。” 王名轻轻将她上身抱起,而后吻在了她的红唇上,良久后方才松开。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等我。”王名擦拭着她脸庞的泪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擦干。 王名又是将她轻轻放下,转首走到老者面前,单膝跪下,道:“对不起,师傅,弟子先行离去了。” 老者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小狗极通人性,知道将要与王名分别,露出悲哀之色,靠在王名身边。 王名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后抬头,转身,最后再看了她一眼。 他吸了口气,将因果律的能力施展,并且寻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因果线。 他没有犹豫,以意念为刀,将因果线全然斩断——因果破碎,双方再无关系,而她因同化而受的伤痛,也会渐渐消去。 换言之,她与王名的狩猎者再无关系,也无需牺牲,才能让得王名离去。 只是,斩断双方关联的因果,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从此茫茫相隔,互不相识。 因果受损,王名与她皆是吐血不止。 但王名还是支撑着混混沌沌的身躯,浮上高空,去到那光芒处。 “问世间情为何物?”老者站立于祭台前,远远看着王名没入无边光芒中,渐渐失去踪影。 他低叹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与小狗一起离去,继续那漫长的日子。 第六十八章 金丹 王名于一片漆黑之中醒来,恍惚间让他以为这里还是生与死之地。 但显然,这里并不是那个茫茫漆黑的生死夹缝。 有淡淡的光亮从不远处照射过来,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渐渐向王名蔓延而至。 王名仰头,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周围环绕的浓郁灵力,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已是十年过去了,而他终于回到了修真界。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寂静的洞穴中,地面上还残余着野兽的排出物。 他走出洞穴,却是见到了一片连绵的山峦,有淡淡白云飘浮,空中更有不知名的飞禽盘旋,发出尖锐的唳叫声。 王名安静站立,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心中略有感慨,这一幕,是他十年来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 此刻,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群山缭绕的灵力,开始化为一道道旋风,将他包裹起来。 而他闭目,体内运转五行经,往日所疑惑之处一一破除,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有大彻大悟之感。 灵力流经经脉,在周身百骸处流转,在王名脑海中发出阵阵哗哗之声,就如同海浪翻滚一般。 在生与死之地中,王名可以抛弃世态情绪,专注于修炼之上——如此磨砺了十年之久,厚积薄发,此刻终于是完全显露出来。 十年之功,毕现于一刻。 五行经,金身化龙诀,甚至天星灵体图···都是更进一层,激发出王名体内越发之多的潜力。 如鲸吸牛饮一般,难以计数的天地灵力受到吸引,蜂拥而至王名周身,形成一道白茫茫的风卷。 他的皮肤,他的经脉,在欢呼着,贪婪的汲取灵力,似乎无底洞一般,越发激烈疯狂。 同时,他的气息在节节攀升,筑基中期,筑基后期,假丹之境······ 并且,还未停下。 周围十数里范围,此时渐渐变色,那天空阳光不再,滚滚乌云如潮水般涌现,携带着呼啸的风声,惊动了所有的妖兽。 嗷! 无论猛虎,巨象,独狼,甚至妖龙,巨蟒,都是仰头望天,面露惊惧之色,仓皇而逃。 皆因它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是属于压抑乌云所隐藏的电闪雷鸣。 每一次闪动,都是照亮了方圆十数里范围,声势浩大。 它们在逃离,远离王名这个始作俑者,以免天劫将它们牵连进去。 轰隆! 突然的,一道丈许大小的雷电呼啸而下,却是对准了其中一头来不及逃远的巨鳄。 巨鳄有将近三丈长短,周身布满了如同尖刺一般的鳞片,而四肢看似短小,但却坚如金石。 它逃窜时候,全身摆动,直直前行,无论是巨石还是树木,都是难以阻挡它的脚步,被它野蛮摧毁,化为废墟。 并且,它的气息达到筑基后期境界,配合一身强大肉体,即便是对上两个同境界修者,也是不惧。 但可惜的是,它面对的是让万物闻之色变的天劫。 纵然它已是感觉到了危机,纵然它已是费尽全力奔行,但还是躲不过天上落下的天劫。 在天劫面前,无论是何物,都是无法躲避。 天劫落下,轰击在巨鳄身上,顿时可见鳞片飞溅,伴随着血肉,染红了一大片区域。 巨鳄惨叫一声,天劫让它的身躯出现了一个血洞,显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而它反而更是激发了求生欲望,没有丝毫停顿,速度更为迅速,狂奔而至安全地带。 轰隆隆! 它身后再次落下天劫,不过却并没有落到它的头上,而是被另外一头倒霉的妖鹿所取代。 相比起巨鳄,妖鹿的肉身可要差太多了。只是一击天劫下去,就是血肉模糊,哀鸣中倒下。 巨鳄回头望了一眼,不由眼瞳大睁,后怕不已。 而同时,在方圆十数里范围内,也是发生着不少类似的事情,皆因天空天劫实在太过猛烈。 甚至,还有一些修者卷入其中,倒了大霉,极为狼狈,若非身拥护身宝物,恐怕还真的要落得与妖鹿一般下场。 ······ 但处于天劫中心的王名,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狼狈不堪。 “这便是金丹境的感觉吗······”他沉浸于自身体会之中,可以清晰感受到金丹境与筑基境的不同。 丹田处,那呈现液体状的灵力在旋转,凝聚,通过吸收经脉处传来的天地灵力,越发壮大。 那如同江湖一般,因为泛起大水,越发上涨,直至到了满溢阶段,而后开始发生质变。 整个江湖,都在一股莫名的压力之下凝聚,压缩,渐渐化为一个圆形状。 那就是金丹的凝聚成形。 这是一个最为关键的阶段,而王名神色淡然,内心平静,并没有因处于突破的缘故而冲动。 他盘膝吐纳,其呼吸如龙,胸膛起伏,由鼻中吸收雾状的天地灵力,更为细致的打磨金丹雏形。 这同样是一个艰难的阶段,因为要想使得灵力发生质变,不但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更需极深的底蕴。 无有滔滔不绝的灵力作为基础,很可能就会在凝聚金丹的过程中失去本源,进而反噬。 严重者,甚至会走火入魔,丹田破碎,从此便是堕落凡尘,再也无法修炼。 而且,金丹凝聚之时更不能缺一丝运气。因为在此过程中,灵力的底蕴,打磨的精细程度,自身的天赋,都会影响到成丹的品质。 丹分九品,以九窍金丹为最,而常人能够凝聚三品金丹,已然是要焚香祭祖,感谢上苍。 这里面,更讲究一丝不可捉摸的运气。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适用于此时的王名。 在生与死之地经过的十年,足以抵得上他人的百年修炼。无有凡尘恩怨,只一心扑在实力的打磨上,更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师傅教导。 在修仙的道途上,王名已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关口,而且他终将蜕变。 此刻,就是化茧成蝶的时候了。 ······ 天空乌云如潮,压在了半山腰,席卷着风浪,如同一个可怕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王名吞噬。 它声势浩大,并且毫不吝啬地轰落天劫,全然落到了王名所在洞穴之中。 不过眨眼功夫,洞穴就是化为了一片粉碎,似乎之前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天劫,王名反而要比筑基境时候更为轻松。 他缓缓站起,睁开眼瞳,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一道天劫来到眼前。 天雷有一丈大小,呈现诡异的长蛇状,其速难以以肉眼去捕捉。 但王名抬起食指,无需太过刻意,已是准确无误的对准了天劫,恰恰是在它来到头顶不足一尺的距离处。 哗啦! 而后,只听闻一声如同泼水的声音响起,这一道天劫已然是消失不见,化为点点光芒,散落于四周。 王名收回食指,只是感觉有些麻木,并无多少大碍。 “这就是师傅的指法的可怕吗······”王名低头思索,不想这一指的威力,要比他想象的更为恐怖。 作为王名的第二个师傅,老者的实力显然不是王名所能揣摩的。而同样的,他所历经漫长岁月而领悟得到的指法,更是远远超乎王名的想象。 这一指,消耗了王名大量的体力,但也是抵消了一道天劫。 “或许,我就叫它‘雷指’吧。”见到一指抵御一道天劫,王名心下一动,为它起了一个招式名称。 老者并不在意这一指是否有名,但王名未免麻烦,还是为它起名,方便记忆。 而很快,第二道天劫又是落下。 王名微微摇头,以意念呼出金丹,欲要借天劫与灵力的辅助,为自己打磨出一个最佳的金丹。 轰! 天劫落到未曾成形的金丹上,巨大力量使得其颤动不已,并且牵连至王名,让他面色一白。 王名忍住喉间欲要涌出的鲜血,引导大量天地灵力,将金丹包裹起来。 他以心神作手,如同一个最为追求完美的木匠,一点一点打磨着金丹。 天劫自然没有给予王名面子,在一开始的试探后,便是逐渐密集,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整一座山峰,此时都是被无尽的雷电所覆盖,烟尘与光芒四溅,根本无法辨清里面情景。 但可惜的是,经过十年洗礼,王名的肉身又是再进一层。那天劫打在身上,不过是轻轻刮出伤口,难以重伤。 而王名,脑海中浮现出五行经的运行功法,同时不由自主地运转开来。 那带来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金丹之上,渐渐浮现出五行之色,呈现均匀平衡,内中转出五个小孔,正是金丹吐纳地方,也即五窍。 它渐渐成形,化圆,吸纳难以计量的天地灵力,并且变得坚固起来,散发芳香。 到此,王名的金丹显露雏形,虽则看似不过五窍,但却是世所罕见的五色金丹。 这一惊人的变化,自然是与五行经有莫大关系。 随着金丹成形,它不再畏惧天劫,反而跃上高空,将周围天劫吸引,吸收天劫之力,以此排出更多不必要的杂质,达到更为纯净无暇的程度。 同时,越发之多的天地灵力在补充着金丹的消耗,此时哪怕是数里外的天地灵力,都是被它贪婪吞噬。 而终于,在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天劫的威力不再,那乌云飞速散去,独留下一枚绽放五彩之色的金丹悬空。 此刻,它已是完全凝聚,五窍流转琼浆玉液,周而复始,散发氤氲腹香,直让人陶醉,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天空上,随着天劫停止,阳光再度浮现,落到金丹上,越发璀璨。 王名抬头,凝视了它一阵,而后忽然跃上高空,张口吞丹,并且吐一口浊气,以示完功。 至此,王名一跃而过筑基后期,假丹之境,直接来到了金丹境界! 而这,全赖在生与死之地的十年之功! 不过,王名并没有在高空悬浮许久,因为他很快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压制,那使得他的力量难以施展,无奈唯有落地。 “看来,这里果然是寻踪宫。” 而他很快知晓其中缘故,却是因为寻踪宫不允许金丹境或以上修为出现。 所以哪怕他在这里突破金丹境,但也难以发挥金丹境的实力,被强迫下降至假丹圆满之境。 但那已是足够。 在寻踪宫内,此时无人是他的对手。 “是时候将帐算清了。”王名静静站立一会,方才将自身变化熟悉,并且掌握。 很快,他就是转身离去,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他并没有忘记,在十年前,他在这里所遭遇的一切。 他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之人,更不是一个不会还击的老好人,因为那在修仙界根本活不下来。 若是要形容的话,他就是一头会隐忍,会捕捉时机,最后扼杀住敌人咽喉的可怕的狼。 第六十九章 匆匆十年 寻踪宫内多妖兽,但都在金丹境以下。 这自然无法阻拦王名的脚步。他从破碎的山峰落下,寻了一个方向奔去,路途上有不长眼的妖兽拦路,随手可以收拾。 晋升金丹境,王名的实力要与常人大有不同,因为认真而言,这是经过了百年历练而得来的底蕴。 哪怕此时境界压低,却也是无有妖兽可挡,而它们往往要以性命作为代价,方才知晓这个道理。 但王名所在意的不是它们,而是修者。只是一连数日,王名都是没有碰到一个修者。 “看来,距离寻踪宫开启,应该还未到时日。”王名摇摇头,他本想寻到一修者,询问这十年来所发生事情。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修者的行踪。 但他很快改变了策略,因为隐隐察觉到了莫邪的气息,似乎隐藏于某一地方。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进入生与死之地时候,是没有莫邪与千针蜂伴随的。 而此时他感应到莫邪气息,这意味着莫邪仍然生还,只是却不知千针蜂的下落如何。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似曾相识······”王名眉头微皱,虽则实力遭到寻踪宫的压制,但毕竟神识还在,可以发觉他人难以察觉之处。 更何况,他其实对于莫邪此时所在地方并不陌生,那正是当日的黑色漩涡内。 十年前,在黑色漩涡中,王名见到了漆黑气流,其化为一个男子,欲要与王名做一个交易。 王名自然拒绝。只是,他虽则逃离了黑色漩涡,却遭受到了男子放出的怪蛇陷害。 怪蛇化为王名模样,以其强大实力屠杀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弟子,并且栽赃陷害给王名。 之后,王名遇上灵山龙族子弟第一人龙天积,无奈中与其殊死相搏,却苦于实力不如,以致死去。 但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王名并未真正死去,他来到生与死之地,历经十年磨难,终是再获新生。 而虽则重生,但王名并不会就此放下以往恩怨。毕竟,若是追根揭蒂,王名的死去,正是因为遇上了漆黑气流。 “十年已是过去,我也不是以前的我···现在,该是算第一笔帐的时候了。” 王名目光微微闪烁,抬头望向了某一处高空,那里正是黑色漩涡所在。 而按照王名估计,黑色漩涡似乎如同一个大能者开辟的地界,若是无有得当之法,根本无从进入。 不过,莫邪是王名的灵兽——这是一层契约的关系,哪怕王名无有得当之法,也是可借此强行进入黑色漩涡中。 “寻踪宫内,限制金丹境或以上能力。这意味着在这里,哪怕是开辟的地界,却也无法承受超越金丹境的力量。” 王名向着黑色漩涡走去,并且开始凝聚体内灵力,欲要以蛮力强行打破隔阂,进入黑色漩涡中。 他欲要爆发金丹境的全部实力,哪怕那会触碰到寻踪宫的禁制,遭到反噬,那也无妨。 他为的,不但是将帐算清,更要救回莫邪。 ······ 很快,他便是来到了隐藏的黑色漩涡下。 此时,半空中忽然起了阵阵涟漪,却是黑色漩涡内的漆黑气流终于察觉到了王名的意图,欲要逃遁而去。 实际上,早在王名渡劫之时,漆黑气流已是注意到了王名。这般结果自然让它震惊不已,难以置信。 而在数日的观察下,它终于确定,本应该死去的王名再度活过来,并且在寻找着什么。 漆黑气流低估了王名,它认为失去了莫邪,王名便是无法寻到它。 所以,当它察觉到王名正盯紧了自己的时候,不由是有些慌张起来。它难以相信,王名居然锁定了隐藏起来的它! 但此时反应过来,却已是迟了。 在涟漪泛起的同一瞬间,王名目光变冷,体内金丹境力量不再压抑,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他如箭矢一般飞遁,来到了黑色漩涡面前,而后缓缓伸出食指,正是施展出了雷指一式。 这一式之下,空无一物的半空突然发出咔嚓之声,如同镜子破碎一般,显露出了黑色漩涡的面貌。 而同时,王名面色一白,脸颊泛起潮红,张口便是吐出艳红的鲜血,却是遭到了寻踪宫禁制的反噬。 那反噬要比王名想象的更为激烈,如同滚滚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周身。 哪怕是以他此时肉身,却也是感觉到了阵阵窒息般的难受。他明白,若是换了常人,此刻恐怕早已是身受重伤,法力絮乱,无力坠落,化为血泥的存在了。 但他自然没有如此难堪。深吸口气,他翻身一跃,就是跳进了黑色漩涡中。 黑色漩涡仍旧是那般青青草原的模样。 但王名却可以清晰感觉到,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变化。他来到那个湖泊前,目光渐渐泛冷。 在湖泊最深处,莫邪的气息从中散发,而且极为虚弱,哪怕王名此刻就在不远,她也是没有察觉。 怪蛇并不在这里,似乎早已是离去。 “好久不见了。”王名回过身,看着一脸莫测的男子,那正是漆黑气流所化。 “你应该早就死去了。”男子仍旧是震惊不已,他想不到世间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一个早就在十年前死去之人,此刻居然莫名的复活了! 男子对此难以置信。因为若是换了大能者,那还可以用夺舍等去解释,但王名不过是筑基境,如何能够做到? “我是回来寻仇的。”王名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与男子解释这其中曲折。 王名询问起了关于怪蛇之事。 谈起这个,男子神色一松,摇头而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他早已取代你之名,成为了灵山第八脉脉主,掌握灵山权势。” 对于自己亲手培育的怪蛇,漆黑气流有着极度的自信。在他看来,王名虽然同样晋升金丹境,但也不会是怪蛇对手。 而且,此时的怪蛇早已坐定王名之名,在灵山龙族之中掌控势力,即便王名出去,对其指责,但又会有谁相信他? 到那时候,王名依然斗不过怪蛇,只会落得与十年一般的下场。 想通了这点,男子暗暗松了口气,将对于王名重生之事的恐惧压制下来。 而王名却不再与他废话,因为知道也无法再多试探出有用的情报。 将体内伤势压下,王名突然飘身而至他的面前,伸出一指,抵在他的胸口处。 男子面色一变,他不想王名动作如此鬼魅,根本无法捕捉。而等到王名一指落下,他的神色不由僵住,目光中升起极度的恐惧。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如同定格住了一般。 王名转身,跳入湖泊中,潜入中心深处,见到了被阵法囚禁的莫邪。 她面色苍白,身形虚幻,气息起伏不定,已是昏迷过去,在水中漂浮。 周围阵法形成一个囚笼,每当莫邪无意中触碰到了边缘,都会引来毒蛇一般的闪电麻痹。 这让她越发虚弱。 而同时,王名还发现在她下方岩石处,有着数个沉睡的怪蛇——它们正处于蜕变阶段,周身起了淡淡鳞片,但却仍可清晰辨认出它们拥有的人脸。 无需多猜,王名便是明白,被囚禁的莫邪,也不过是这些怪蛇的养料而已。 王名摇了摇头,直接冲入阵法之中,那闪电落到他身上,却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 以他肉身,早已是不惧这等攻击。 而他没有客气,去到怪蛇前,轻易了结了它们的性命。 在破坏了阵法之后,王名以神识刺激莫邪,终于是让她缓缓苏醒过来。 而在她睁开眼瞳的那一瞬间,便是不由得骇然与不敢置信,因为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王名。 看着那张平淡的脸庞,她知道这是真正的王名。 “走吧。”王名以神识与她沟通,一起出了湖泊,回到岸上。 “你果然没死······”莫邪怔怔望着王名,眼瞳中有泪如泉涌。 十年的煎熬,终于是等回了王名,等回了昔日时候,他们的那个约定。 在她未曾寻回她为何死去的真相之前,王名会一直保护她。 “将他吞噬了吧。”王名转首望向僵住的男子,淡淡道:“这是第一笔账。” 砰! 男子浑身破碎,显露原形,化为一团漆黑气流,在半空中摄摄发抖。 “好!”莫邪咬牙切齿,没有犹豫,来到近前,一口将无有抵抗之力的漆黑气流吞入腹中。 而后,她变得混混沌沌,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因为太过虚弱与需要压制漆黑气流的缘故,她不得不立刻进入沉睡。 王名寻到了一个灵兽袋,将她收入其中,佩挂于腰间。 ······ 王名出了黑色漩涡,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在与莫邪的沟通中,王名知道了关于千针蜂的下落。怪蛇似乎对于千针蜂很是喜欢,所以将其收入囊中,作为灵兽。 怪蛇已是离开寻踪宫,王名此时也不打算贸然行动,找上门去。 在那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龙菁儿她们,不知现在如何······”王名在灵山主峰中,也唯有龙菁儿等寥寥几人熟悉。 对于这个受了大难的少女,王名抱着一丝歉疚,因为她的父亲龙若天之死,其罪正在王名身上。 “不过,现在还是唯有等待,距离寻踪宫再开之日,也是不远了。” 王名摇了摇头,此时多想无用,他寻了一处地方安顿下来,一边熟悉金丹境的种种变化,一边静待寻踪宫再开之日。 很快,便是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寻踪宫终于是再度开启,有金光闪耀,照亮半边天穹。 王名躲在暗处,运转隐身诀,安静看着众多弟子进入。 在其中,有少部分是十年前已是来过的弟子,不过王名对此毫无兴趣。 以他现在的境界与实力,早已是远远将他们抛之脑后。 他寻了一个空当,悄然从大门处离去,只留下一个鬼魅的虚影,让得无意中注意到的弟子诧异。 而刚一离开寻踪宫,那禁制不再,王名压制的金丹境修为顿时暴涨,如同江河泛堤一般。 王名一时难以掌控,以致气息散发了出去,震动了徘徊在周围的金丹境修者。 “谁?”他们纷纷将神识扫了过来,但却无一例外的吃了一个暗亏。 王名冷哼一声,以神识作为利剑,狠狠地冲击了他们一下,并且趁此机会远遁而去。 几人神识受创,不由大惊,不但为王名陌生的气息,更因为王名短短眨眼间就是伤到他们,实力可怕。 “此人是谁?灵山何时多了如此一个人物?”他们各自猜测,其中唯有一个灵山龙族的老者,目光闪过惊疑,似乎想到了惊人之事。 ······ 王名远离他们几人,直到确定无法追上,方才缓缓停下,注意起自己身处的位置。 寻踪宫十年一现,方位并不确定,而王名打量了许久,才是确定了自己所在方位。 “怪蛇现在占据我的名声,掌管一脉重任,轻易不会离开灵山主峰。而且,现在灵山情势如何,我还不知晓,不可冲动。” 王名打算先去打探一下情报,好为下一步做计划。 因为怪蛇之故,王名自然不会以真面目露面,而是大概易容一番,好方便行事。 之后,他便是寻到了一个正在灵山内历练的弟子,开始打探情报。 这一弟子属黄沙门,对于灵山龙族之事并不大了解,但也是告诉了王名一些有用情报。 据说,怪蛇所假扮的王名化身,不但在寻踪宫内杀死了龙天积,之后更是明目张胆的残杀了正道观的王征明。 连续杀死灵山龙族与正道观的第一人,王名化身之名声一时无两,震惊了三大势力。 在出去寻踪宫后,他却一反在寻踪宫中的高调,恢复常态,极为低调。 对于第一人的死去,灵山龙族与正道观都是极为恼火。但毕竟王名化身属于灵山龙族,所以双方对待此事上,也是各有不同。 正道观寻上门来,与黄沙门一同联手压制灵山龙族,欲要借此机会,将王名化身这一心腹大患除掉。 面对两大势力联手,灵山龙族却表现出强硬态度,坚决不将王名化身交出。 因为寻踪宫寻宝一途,早有三方规定,这是各凭本事的历练,其中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再去追究。 但正道观与黄沙门的态度却是坚决,并不退让半步。 最后,还是王名化身以实力镇服了两大势力。他施展金丹境修为,重创两大势力的金丹境修者,打退他们。 此后,王名化身名声更甚,甚至夺得了第八脉脉主地位,并且迎娶了龙落月之女龙菁儿。 由此,他成为了灵山龙族举足轻重的一人。 但对于正道观与黄沙门两大势力来说,这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 在途中,黄沙门一个弟子与一个长老出言指证王名化身,言道其本是黄沙门弟子,不知为何成了灵山龙族子弟。 这一弟子与长老,王名并不陌生,因为那正是天华星与张老。 十年前,张老去到清羽宗,带走了王名,李君浩,天华星与白楚怜四人。 但在临近去到黄沙门时候,张老突然翻脸,将王名,李君浩与天华星抛下至灵山,独带走白楚怜一人去往黄沙门。 王名三人来到灵山,人生地不熟,很快就是遇上了妖龙袭击。危机关头,龙斩出现,将妖龙一剑斩落。 为了让两人脱险,王名主动跟随龙斩,潜入灵山主峰,将龙若天引出,以完成于龙斩之间的约定。 而在与李君浩和天华星分别后,王名便是再无两人消息。 不想此时,他却是意外得知天华星为了白楚怜,甘愿成为留守在黄沙门的清羽宗一脉的手下,任劳任怨。 但可惜的是,白楚怜早已扑入那一脉清羽宗首领怀中,一口否定与天华星的道侣关系。 至于李君浩,则是去到了落天胜一脉中,以求庇护。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因为王名意外从这一弟子口中得到一个隐秘消息。 那却是关于在灵山的清羽宗一脉,以及在黄沙门的清羽宗一脉之间的恩怨。 在黄沙门的清羽宗一脉,听从黄沙门命令,自然得宗门厚爱,无论资源还是法宝,都是源源不断供应。 相反,在灵山的清羽宗一脉,因为对于宗门命令有所抗拒,遭到了宗门压榨,无论待遇还是处境,都是很是尴尬。 尖锐的对比之下,双方的矛盾自然而然显露,关系极为恶劣。 而在不久前,黄沙门的清羽宗一脉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灵山的清羽宗一脉中,有一弟子达到假丹境界,将要随时晋升金丹境。 这一极度不利己的情报传入耳中,黄沙门的清羽宗一脉自然坐不住了。 这一脉的首领,其名为袁真,与黄沙门弟子第一人东题有不错关系。 两人商议,趁着寻踪宫历练一事的遮掩,潜入灵山,欲要将那一将要晋升的弟子铲除,以绝后患。 而王名眼前这一个弟子,就是他们的先行,提前来到灵山,以来确定落天胜他们一行的位置行踪。 甚至,袁真与东题仗着实力的巨大优势,有覆灭落天胜一行的打算。 “也就是说,你们有三个金丹境高手,而落天胜这一边,则是只有落天胜一个金丹境?” 王名在听完他的话语后,不由点头,将情报理清,显然落天胜这一边的事情是当务之急。 身前黄沙门弟子无力点了点头,在王名残酷的拷问下,他根本无有抵抗之力。 “没有了吗?”王名看着他,淡淡问道。 黄沙门弟子眼瞳瞪大,面色苍白之极,似乎已是猜到了王名的意图。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王名的举动,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手中轻轻一动,便是了结了他的性命。 而后,王名转身离去,将身上血迹擦干。 第七十章 一夫当关 没有费多少功夫,王名很快就是寻找到了落天胜,因为黄沙门弟子早已将他们一行的大致行踪告诉了王名。 并且,王名显露出金丹境的气息,那如同明灯一般,引起了落天胜的注意。 在见到王名的一刻,落天胜不由眉头微皱,他感觉王名似曾相识,但难以确定。 “好久不见了。”王名淡淡笑了笑,落天胜的模样与之前无有变化,但多了一丝警惕与防备。 毕竟易容了的王名,他的确不认识。 但王名的声音没有改变,所以落天胜第一时间便是听出来了。 “是你?”他面色一沉,目光骤然变得极冷,有杀意散发,与刚才判若两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看来,他做了不少好事啊。”王名面色平静,目光没有丝毫变化。 望着王名的神色,落天胜眉头皱起,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的气息,并不一样···你当真是王名?”落天胜狐疑道,直觉告诉他,此王名非彼王名。 王名点了点头,道:“在灵山主峰上的那个王名,是假的。” “你说什么?”落天胜面色变了变,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名低头思索一下,而后拿出一把长剑,道:“你既然是清羽宗弟子,那么应该认识这一门剑法。” 王名施展出了落羽剑法,那是清羽宗弟子几乎必备的剑法。 “我不懂。”剑法演毕,落天胜却仍是难以置信,摇头道:“为何有两个你?而且,这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那个我差点杀死了我,并且将我困在了寻踪宫内十年而已。” 王名淡淡说着,并没有道出自己本已身死,在生与死之地挣扎十年,重获新生的事情。 他只是以“被困住了”来形容自己,并且隐瞒了王名化身本为怪蛇的事实。 关于怪蛇冒充自己一事,王名不愿透露太多,因为他要独自将此事解决。 正如他所说的,这是一笔必须要算清的帐。 之后,落天胜询问王名十年前两人相遇的经过,得到详细过程后,他方才确定王名身份。 而后,王名提起自己寻找他的目的,将袁真与东题密谋之事道出。 落天胜的神色变得极冷,这是事关他们一脉十数人生死安危的重大事件。 “王兄,多谢你的提醒,否则我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结果。”落天胜很快收拾情绪,对王名拱手行礼,真心道谢。 王名继续道:“听闻他们有三个金丹境高手,而你只是一人,你会如何去做?” 这是显而易见的差距。而且,因为晋升必须渡劫的关系,那一弟子的行踪无法掩饰,哪怕落天胜他们如何躲藏,也绝不可能躲过三个金丹境高手的神识。 落天胜对此自然了然,他摇头,只说了一字:“拖。” 以他实力,根本无法抵抗三个同境界高手,毕竟那里面有一人是第一人东题,而且袁真的实力也与他旗鼓相当。 但事关同伴突破大事,即便知道不可为之,他还是不会退缩——一如当年的金连城一般。 他欲要以一己之力,拖住三大高手,以换来同伴突破时间。 而王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落天胜微微怔了怔,很快就是猜到王名意图,目光不由一亮:“王兄,莫非你?” 王名淡淡一笑,道:“我也是清羽宗一脉,此事自然与我有关。” ······ 落天胜带着王名,去到了他们平日隐藏的洞府之中。 那是在一片冰川之下,以法宝打穿一个洞口,而后布下阵法,以作隐蔽。 落天胜一行,人数不过十多,与袁真一行三十多人相比,可谓是显得势单力孤。 但王名却是看得出来,与寻常组织不同,落天胜一行人数虽少,却胜在团结,真如同亲人一般,少有尔虞我诈,相互坦诚相待。 落天胜为王名介绍这一些本就属于清羽宗的同门,其中引起王名注意的,是他的道侣李玉以及李君浩。 李玉是一个美貌女子,其修为在筑基后期,寡言,沉默,但却很是敏锐,平日负责警戒工作。 而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子处有着一道深深疤痕,传言那是为救落天胜而落得。 至于李君浩,则是与十年前有着显然的不同。这一个飘飘公子,早已是洗去以往的放荡,变得沉稳起来。 而且,他的直觉也很是敏锐,虽则王名以假名相报,还做了易容,但也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在观察王名的举动,没有出言提出质疑,只是暗暗行事。 王名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过并没有理会,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坦白。 而之后,落天胜与王名去到深处的一个洞窖,见到了那个将要突破金丹境的弟子。 “你可知道,其实她就是当年金师兄救回来的女弟子?”落天胜说着,将黯淡的烛火点燃,照亮这个简陋的洞府。 面前,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瞳,而后吐出一口白气。 这一女子,其名为安然,面上有一道由额头至脸颊的伤疤,破坏了本身精致的五官。 而她的目光很是淡漠,望着落天胜,淡淡道:“落师弟,此人是?” “安师姐,这位道友是我多年前好友,此番我特别邀他来此,为你护法。” 落天胜介绍了一番王名。 安然站起,对王名行了一礼,道:“道友相助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她并没有与王名两人多言,转身离开,走出洞窖。 落天胜望着她离去身影,也是和王名走远,叹了口气,道:“王兄,其实安师姐一直都是无法放下金师兄,所以望你见谅。” 十年前,金连城为了救回安然,一人入虎穴,与龙若天等六人殊死搏斗,历经十日之久。 虽然最终成功救出安然,但金连城也是因此死去。 “安师姐一直在为此感到负罪,并且她脸上伤疤,也是自己划伤的。”落天胜说道:“其实,她知道杀死金师兄的那些人是谁,但她却不愿告诉我们,因为她要亲手为金师兄报仇。” 杀死金连城的六人,包括灵山龙族,正道观与黄沙门三大势力。 此前,王名已是除去龙若天,更有龙若天预谋杀害的老丈人。也即是说,现在还剩四人。 “我一直在调查此事,但无奈人微力薄,始终寻不到突破口。”落天胜叹了口气,金连城之死,他同样无法放下。 那毕竟是他最为尊敬之人。 “顺其自然吧。”王名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那就是龙斩现在状况。 王名询问落天胜。 落天胜摇头,道:“她受了重伤,现在不知藏身何处。” “是灵山龙族的人做的?”王名有些惊讶,不想龙斩也会落到这个田地。 落天胜看着王名,道:“其实这都是因为你。准确的说,是那个假冒你的人。” 王名眉头不由皱起。 原来,在数年前时候,怪蛇伪装的王名化身,利用王名与龙斩有过合作的一层关系,将其引出。 龙斩虽则凡事小心,但怎料到眼前之人却根本不是王名?并没有多加试探,她就是落入了怪蛇的圈套。 怪蛇以金丹境实力压制龙斩,将龙斩逼至重伤。生死关头时刻,斩龙剑中寄托的龙斩的弟弟开始魔化,帮助龙斩逃过一劫。 但怪蛇没有就此放过龙斩,一直锲而不舍的追逐。 之后,龙斩不得不向落天胜求助。于是,落天胜与怪蛇大战了一场,最后见到龙斩已是消失无踪,方才罢休。 现在,因为重伤关系,又要躲避怪蛇追杀,龙斩不得不藏匿行踪,以求养伤。 “当时我就感觉奇怪,为何看样子你如同变了一人似的?却不想,原来那当真不是你。” 落天胜回忆当时情景,不由有些感慨,若非怪蛇在追逐龙斩时候耗费了不少法力,恐怕落天胜也难以对付他。 王名点了点头,道:“看来,我和他之间的帐又是多了一笔。” “现在不可冲动。他占据高位,权势极大,要比龙若天那时候更为难以对付。” 落天胜告诫王名,莫要贸然行动,否则徒然暴露。 而后,他又是想起一事,却是关于龙菁儿的。 “当时你们的大婚,我本来也想祝贺一番的,不过并没有收到你的邀请,所以就算了。”落天胜哈哈一笑,道:“现在想一想,才发现那时候多危险!若是当真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怪蛇为了隐瞒自己冒充王名的秘密,肯定会对付与王名有关之人。他追杀龙斩,想来也是因为此故。 而至于落天胜,在那一战后察觉到了王名的不对,提高了警惕,方才能一直安然无事。 但令落天胜感到惊奇的是,在此之前,龙菁儿似乎早已是发现了怪蛇的奇怪。 “听闻在新婚之夜,龙菁儿就是以身体不适,拒绝同房。”落天胜对龙菁儿的直觉赞叹,道:“然后第二天,她就是随着龙思一起离去,以寻求突破金丹境而去修炼为由,躲避那个冒充你的人。” 龙菁儿对王名有崇拜之心,因为为了救她,王名做了数起轰动全族的大事,对她刺激极大。 但实际上,经过了龙若天死去一事,龙菁儿得到了更多改变。可以说,从那一天开始,这个少女终于长大,有属于自己的主观。 “那她们现在在哪里?”听闻龙菁儿无事,王名心中一丝担忧也是放下。 “或许在灵山某处吧。”落天胜摇摇头,道:“灵山太过辽阔,要想寻到她们,只能依靠缘分了。” ······ 王名暂时在这里住下,以等待安然临近突破的那一契机到来。 在这途中,王名也是询问了关于黄沙门的事情,尤其是天华星与白楚怜之事。 “白楚怜,此女似乎仗着甜言蜜语与千依百顺,攀上了袁真。”落天胜对此也是有过调查,毕竟之前李君浩也是拜托过他:“至于天华星,那却是一个可悲之人。” 在清羽宗时候与天华星的恩爱,白楚怜似乎转首便是遗忘干净,一心扑在袁真身上,以求荣华富贵。 天华星与李君浩,在灵山待过一阵时间,后来遇上了落天胜。 对于白楚怜的迷恋,天华星已是达到疯狂程度,他央求落天胜带他去到黄沙门。 落天胜与李君浩多番劝导,都是无果。无奈之下,落天胜也唯有顺他意思,送他去到黄沙门。 而后,因为李君浩关系,落天胜也是不时打探得到天华星的消息,但那都不是好事。 诸如遭受欺压,殴打,追杀等,数不胜数,以至于之后,李君浩都是不愿提起此事。 “这是各人的选择,也无有对错之分,无论白楚怜还是天华星,都是他们所做的决定。” 对于这种情爱之事,落天胜见得也是不少,所以并没有多少在意,只是因为对方是清羽宗弟子,才是稍稍感叹一下。 之后,王名与落天胜一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们全体聚在一起,烤着篝火,将各自猎得的美味食物拿出,没有一人私藏。 望着他们面上洋溢的欢声笑语,王名不由微微失神,他从未见过这幅景象。 在修者身上,这是极为罕见之事——相互坦诚,没有成见,虽然不是亲人,但更胜亲人。 而这一切,都是在落天胜的带领之下。对此,王名也是感到佩服,能让一群修者坦诚相见,这是极为了不起的才能。 至少对王名而言,这是他从未想过之事。 ······ 一个月后,安然终于是感觉心血来潮,那一丝突破的契机已是来到。 落天胜一行变得严肃紧绷起来,开始分派任务。 并且,他们也不在大本营进行渡劫,而是去到数百里外的一处高山。 那处高山可达上千丈,有刺骨寒风呼啸,属于易守难攻之地,是较为理想的渡劫场所。 最为重要的是,早在数月前,落天胜就是在那里布下了阵法,更添保险。 因为顾忌到袁真与东题一行可能会寻找到大本营,落天胜决定不留一人留守,而是全部人向着渡劫之地奔去。 这是有破釜沉舟之意。 而途中,他们并没有遇上多少阻碍,就是顺利到达了那渡劫处。 一行人颇感侥幸。 但王名与落天胜暗中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却是感应到了隐藏的金丹境强者气息。 那并不是一股,而是数人。 “那应该就是袁真他们了。”落天胜与王名以神识交流,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若是没有发现他们的气息,反而是奇怪。 “我去了,接下来就拜托各位了。”安然素衣黑发,对一行人行礼道:“但如果危及到了性命,希望各位莫要逞强,立刻离去。” 对于落天胜等十数人的关心,安然看在心中,虽然不曾说出,但自然记挂。 她并不希望因自己一人而牵扯到十数人的性命。 “安师姐,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为你护法的,你只需要安心渡劫就好。” 落天胜等人回礼,没有一人有畏缩姿态。 众人很快分开,按照计划而寻找各自位置,做好防备。 而王名则是与落天胜一起,遁上高空,来到那狂风呼啸的山顶处。 “以东题的性格,他肯定会直奔安师姐,而置其他于不顾。”落天胜说道:“同样的,袁真也会跟随在他身边。” 按照计划,落天胜与王名两人,负责的就是东题等三个金丹境高手。至于其他筑基境的弟子,落天胜力不从心,唯有祈求他们人数不多。 安然于山顶盘膝坐下,气息散发,引来了阵阵雷云。 那风声更甚,吹至耳边,饶是相隔一尺距离,也是倾听不到。 而王名望着头顶低吼的雷鸣声蔓延,目光则是微微闪烁,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同时,方圆百里范围,开始显露出接近的修者气息。 “在天劫未曾降下之前,东题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惹得天劫缠身。”王名回身,以神识告之落天胜,道:“这也意味着,她暂时是安全的。” “王兄,你要干什么?”见到王名有离去之意,落天胜不由面色一变。 这并不在计划之中。 但王名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反而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落师兄,你无需担心我,只需在此安心为安师姐护法即可,我只是去动动筋骨而已。” 不待落天胜说话,王名就是飞身遁走,向着最近一处的隐藏气息方向。 那里有着三道修者气息,修为大概在筑基后期左右。而他们显然没有察觉到王名的到来,因为王名施展了隐身诀。 等到王名身影于茫茫风雪中显露,他们顿觉大祸临头,因为那距离他们已是不过数丈远。 而王名没有与他们废话,直接利用英灵之力,引导天上雷霆,落到三人头上。 以他金丹境实力施展,那雷霆要有两丈大小,而且数量颇多,将他们团团包围,无有一丝空隙逃走。 在这般暴雨攻势下,他们甚至来不得说出饶命一词,就是化为焦黑一片,了结性命。 王名淡淡望了他们残余尸骨一眼,便是离去,寻找下一处隐藏气息。 不过,因为雷霆落下极为醒目,所以他的行踪已是被东题等人察觉到了。 “引动雷霆?此人是谁?” 一处高空中,有三个模糊身影挺立,正是黄沙门弟子第一人东题,清羽宗一脉袁真以及黄沙门一长老。 东题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目光锋锐,如同猎鹰,顾盼间显露威严,望之便是三人之首。 他看着天上滚滚雷云,不由皱眉。 王名引动雷霆举动,让他颇感意外。虽然他料到落天胜会邀请友人相助,但能够引导雷电之力的,实在罕见。 而且,那也意味着强大的实力。 很快,王名就又是清除了第二处隐藏的气息,那都是东题的手下。 袁真目光闪烁,道:“东师兄,此时天劫欲要降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出手为妙,不如退避锋芒?” 对于天劫威力,三人自然了解,也不会冒着招致天劫的风险,贸然进攻。 “也罢。”东题思索一下,很快做了决定,道:“我们占据绝对优势,无谓争一时风头,暂且退避,等待天劫过后,再行进攻。” 他示意两人去告之手下,退避到安全范围,莫要与王名死撑。 而等到他们全部退避时候,王名已然是将第三处隐藏气息收拾。 同时,天上劫云低沉至眼前,安然终于是到了渡劫之时。 “王兄,你没事吧?”落天胜以神识沟通王名,询问情况。 王名摇了摇头,道:“落师兄,依照我的估算,他们人数至少在五十以上,并且多数在筑基后期境界。相比之下,我们处于绝对的下风。” 而且,王名所担忧的并不止这一点。 修者渡劫,往往声势浩大,难以掩饰。纵然忽略掉东题一伙,但是身处灵山之中,其它妖兽,甚至灵山龙族,这都是无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此时藏在暗处的,不单单是东题一伙,还是未知的妖兽,以及灵山龙族,甚至正道观中人——他们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金丹境强者的诞生的。 第七十一章 吹血 漆黑的乌云层层压下,将半个峰顶都是掩盖,只露出那滚滚的金光,正是属于天劫的余威。 轰鸣的声响震动,每一次天劫落下,都是使得高山颤动,各种碎石山岩翻滚而落,其势骇人。 王名与落天胜身处半空,远远望着安然渡劫。 “安师姐的气息很是稳定,想来此番渡劫不成问题。”落天胜感应着,脸上神色一松。 王名点了点头,道:“只是在渡劫之后的一段时间,那是最为虚弱时候,莫说对敌,便是自保,也是一个难题。” “无妨,这个我已是有对策。”落天胜摇头道:“我此前在此山中布下阵法,便是可让安师姐在渡劫后借土遁而去,很是隐秘。” “而且,不止安师姐,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是,这却要请王兄助我一臂之力,将敌人拦下。” 落天胜对王名行了一礼,语气诚恳。 “那是自然。”王名没有推脱,回了一礼。 “对了,落师兄可有利剑一类的法宝?”王名突然想起一事,道:“在此前,我的法宝全然丢失,想来都被那一冒充我之人夺走了。” 怪蛇夺走了龙骨剑等法宝,而对其它宝物不屑一顾,却也是给王名留了一个方便。 只是,因为赤翼剑也是破碎了的缘故,所以王名需要一把称手的利剑。 而且,到了金丹境,已是可以将法宝的威力发挥出来了。 落天胜也没有藏私,拿出数件法宝,给王名挑选。这一些法宝有刀有剑,皆是不凡。 不过王名只是挑了一把黑色的长剑,以神念沟通,与之达成初步的相连,而后存放于丹田处温养。 “一件便是足够了?”落天胜有些惊讶,他还有护身法宝,但王名并没有拿。 王名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对他而言,强大的肉身与神识就是最好的护身法宝。 ······ 一个时辰后,那天边雷云渐渐散去,安然的渡劫已是到了尾声。 而同时,方圆数百里范围内,隐藏的诸多气息蠢蠢欲动,不怀好意。 “开始了。” 落天胜与王名对视一眼,感觉到了三股强大气息急速靠近,那正是属于东题等人。 “依照约定,落师兄你拦下袁真,东题与另外一人交给我。”王名看了落天胜一眼。 落天胜面色变化一下,对于这个约定他颇感不妥,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没有时间去多加犹豫。 而且,他内心明白,此时的王名,实力要在他之上——每当他欲要观察王名实力深浅时候,都会引得身体的自然警惕,那是对于强者的戒备。 “王兄,你多加保重,莫要冲动。”最后,落天胜对王名郑重行礼,飞身而去。 “袁真,你可敢与我一战?”落天胜声音滚滚如潮,在四周回荡,毫不掩饰行踪。 半空中沉默一下,而后一道冰冷声音响起,正是袁真回应:“有何不敢?” 两人向着一处方向遁去,准备以实力决胜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清羽宗一脉之首。 另外的东题直奔安然,并且吩咐身旁黄沙门长老暗中相助袁真,以铲除落天胜。 只是,王名淡淡一笑,身形一闪,已是阻拦在了这个黄沙门长老面前。 “道友何人?”黄沙门长老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这是我黄沙门门中之事,请道友莫要不识好歹!” 王名摇了摇头,引动英灵之力,以天上雷霆作为回应,轰落至他的头上。 “你!”黄沙门长老面色一变,抛出一幡旗,滚动浓浓黄沙,一下子将雷霆吸入其中。 “看来,你是当真要找死了!”他目中杀意沸腾,指引幡旗,放出滔滔黄沙,如毒蛇一般向着王名奔去。 但王名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直接将来到身前的黄沙打飞,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你上来干什么?”王名转首往下方看去,却见是安然飞遁上来,面色极冷。 安然这一举动,并不在计划之中。 “他就是当年杀死金师兄的一人!”安然咬着银牙,胸膛起伏,显然情绪极为激动。 “当真?”王名微微一惊,不想面前长老与安然还有这般恩怨,居然是杀死金连城的六人之一。 “就算他化为飞灰,我也不会忘了他这张脸。”安然冷冷说着,抽出身后长剑。 王名看向了面前黄沙门长老,对方没有言语,也没有否定,想来的确如安然所说。 而很快,东题也是来到近前,皱眉看着身旁长老,道:“还有这等事情?” 这些隐秘往事,他也是不知晓。 长老还是没有回应,岔开话题,摇头道:“正事要紧,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 东题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腰间灵兽袋,放出一头红冠飞禽,周身羽翼漆黑,有两丈大小。 他跳上飞禽身上,再拿出两个幡旗,以冰冷目光俯视着王名两人。 黄沙门长老似乎知晓他要做何事,身形开始后退,欲要远离。 “想走?”安然冷冷一笑,也不顾此时状态不佳,提剑追了上去。 王名眉头一皱,同样欲要追赶,但却被东题所阻拦。 “你的实力很不错。”东题站在飞禽上,淡淡说道:“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对手吧。” 他抖动手中两面幡旗,从中涌动出如同河流一般的黄沙浊流,将王名包围起来。 这是属于黄沙门独门的功法,借助的是黄沙门镇宗法宝黄沙图的力量。 而王名身处其中,还未被黄沙所缠身,已是可以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力在飞速消散,被黄沙所吸收。 同时,有一股束缚力在制约着他,使得他动作缓慢,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流沙当中。 王名施展出火焰法术,却如同牛丸入海一般,眨眼间就是被黄沙通通吞噬。 之后,王名又是引动天上雷霆,同样是一般结果。那黄沙滚滚,如同无底洞一般,将各种法术吞噬。 “没用的。我的黄沙图,同境界内无人能破。”东题摇着头,道:“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他没有施展全力,而是以试探手法,欲要引出王名隐藏手段,最后再将王名一切希望打破。 以黄沙之力,将敌人淹没。看着他们绝望的神色消失于黄沙中,这是东题最为喜欢做的事情。 这让他享受到屹立于顶峰的快感。 但对于王名而言,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他转首望去,可见安然与黄沙门长老的战斗中,因为渡劫后太过虚弱,以致一直处于劣势。 黄沙门长老以灵兽与法宝作为辅助,一点一点消耗安然的法力,将她困在半空。 安然情绪波动极大,受困更是使得她难以保持平日冷静,甚至忍不住将金丹放出,欲要以两败俱伤之法重创长老。 只是这一长老极为沉稳,不急不躁,见到大好机会也没有贸然行动,毫无破绽。 这就显露出了他丰富的战斗经验。 安然的金丹滴溜溜转着,撞击在黄沙上,虽则打开了一个口子,但在冲出去未到一半时候,就是被周围黄沙再度吞没。 嗤嗤! 黄沙在消磨着金丹,安然由此受到牵连,不由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 而与此同时,长老吐出一口精血,落到幡旗上,更是大大刺激黄沙威力,让得安然的金丹难以脱身。 安然面色渐渐扭曲起来,金丹一再受创,致使她也是越发虚弱。 王名眉头皱起,再这般下去,安然肯定会因为金丹破碎而身殒道消。 “你想救她?”东题在一旁以言语刺激,道:“那就使出全部实力吧。” 王名微微摇头,东题的实力的确无愧第一人,但很可惜的是,他的个性也是那般傲气。 这让王名想起了龙天积——现在龙天积已是死于怪蛇之手,王名若是要想消气,也可以从这眼前第一人身上找。 他也没有隐藏实力的意思。 ······ 周围黄沙如河,于半空流转,四面八方,无有空隙。 王名身处其中,越发感觉一股窒息感袭来,空间在一点一点的被压缩。 而东题则是立身于飞禽上,在黄沙中飞遁,不时落下阴冷攻击,扰乱王名。 他冷笑着,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看着王名在无奈中陷入泥潭,最终淹没消失。 但王名的举动,开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名低头思索一会,任由他的攻击落到身上,溅起血花,也是不顾。 东题的眉头皱起,王名此举似乎有犹豫之意,想来接下来会是惊人之举。 他暗自提防,不会因高傲而失去警惕,这是多年战斗所得到的宝贵经验。 只是,任凭他如何提防,却也料不到王名的攻势是如此狂暴与猛烈。 王名拿出落天胜所给法宝利剑,以火焰加附于其上,并且引动天上雷霆。 同时,他凝聚天地灵力,毫不掩饰地爆发出全部实力,那浩荡的气息如海浪般翻腾,将周围黄沙顿住。 东题的面色变了变,王名的气息显露,如同耀目光芒一般,深深刺痛了他:“他的气息,居然还在我之上?” 天上再次引动乌黑雷云,那不是劫云,却更胜劫云。 轰隆! 阵阵可怕雷霆轰落,在王名身边炸响,而他以食指触碰,没有丝毫损伤。 东题的黄沙河流,则是在雷霆之威下渐渐缩退,不敢靠近。 东题此时已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他咬破指尖,以鲜血洒在两面幡旗上,使得黄沙越发扩大。 王名淡淡望了他一眼,体内法力完全爆发,将利剑上火焰挥洒,绕了一个半圈。 火焰腾腾,扩散开来,依附于黄沙上,燃起了干燥的烈焰。同时,天上雷霆如雨点落下,打在黄沙中。 一瞬间,黄沙开始发出咔嚓之声,而其中的东题则是面色大变起来。 轰隆! 下一刻,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炙热而又耀目的光芒闪烁,范围可达数里。 无尽的黄沙,携带着淡淡的火焰与闪电,向着四周飞溅而去,其速惊人。 那是以王名为中心的爆炸。它甚至将整座高山都是轰平了一截,露出光秃秃的平地。 一直到盏茶时候后,它的余威方才是消散。 而王名已然是趁此机会,将安然的金丹寻回,并且带她到了安全地带。 “安师姐,你莫要意气用事,按照计划,和大家一起先撤退吧。” 王名转首望向远处,那里李君浩等人正在与东题手下混战,情势不容乐观。 “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他们,他们正在为保护你而与敌人战斗。” 安然擦了擦嘴边血迹,咬着银牙:“我不能放过杀死金师兄的凶手!” 她对于金连城的执念,是那么之深,甚至可说已是有点走火入魔。 王名将利剑搭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那么,你宁愿为此付出你与十几个同门的性命?” 安然身体一颤,低头不语。 “眼前之人,方才是最为重要的。安师姐,那个长老就交给我吧,毕竟我也是金师兄的师弟。” 王名挽了一个剑花,那正是清羽宗落羽剑法的起手式。 安然目光一惊,抬头望着王名,隐隐猜到了王名的身份。 王名对她点了点头,而后飞身跃上高空,将前来欲要阻拦安然的东题与黄沙门长老拦下。 “你们一起上吧,我有点赶时间。”王名淡淡说着,虽则一人独立,却当真让两人不敢妄动。 刚才王名那一剑的威力,的确震慑到了他们。 安然凝视王名背影,那一毫无畏惧的身姿,让她恍惚间似乎见到了金连城再现。 她眼中流下一滴晶莹泪珠,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阁下到底是谁?”东题眉头紧锁,已是不敢以高傲脸孔以对。 “杀你们的人。”王名平静说着,一伸手中利剑,运转五行经,将流水之力施展。 滚滚如潮的海浪,在他身后升起,遮挡去路。 王名目光一闪,身形一动,已是去到了东题身前。 东题下意识退后,将幡旗中黄沙抖出,阻止利剑前行。 但很快,他就是察觉到了不妙,因为利剑之后,并没有王名的身影。 “不好!”他面色一变,转首望去,可见王名已是悄然去到了黄沙门长老身侧。 因为施展了隐身诀的关系,在王名距离长老不过一丈远的时候,长老方才发现王名。 但他没有惊慌,拿出一枚符箓,以法力驱使,贴在自己身上。 顿时,他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向着远处闪烁而去,根本无法看清其中轨迹。 这却是因为,这是一枚神行符,可在短时间内爆发,躲避危机。 一下子,就是与王名拉开了十数丈的距离。 “东题,你现在拖延着此人,我先去将安然此女收拾,否则今日计划就要失败!” 长老很是沉着,以神识与东题沟通,分析现在情势。 “好!”东题眉头一竖,没有犹豫。 他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塞子,从中飘荡出浓浓黑烟,很快就是弥漫在周围,将王名包围。 同时,他冷笑一声,再度藏身于黄沙中,将黑烟躲避。 那一边,长老借着神行符,加快逃离战场。 而身处黑烟之中的王名,则是感觉到了黑烟的可怕之处,不过只是触碰到了衣衫,就是全然腐蚀掉,露出他淡淡的皮肤。 王名明白,这是一种带着腐蚀性的毒烟。 东题趁着时机,疯狂向王名进攻,不给王名追赶长老的时间。 王名越发感觉到了黄沙的难缠之处,如同沼泽一般,哪怕只是微小的动作,也要耗费数倍的力气。 这其实就是黄沙门的战斗方式,如流沙一般缠绕,消耗,最终达到吞噬的目的。 而且东题时不时的骚扰,更是令得王名心烦。 “没办法了。”王名微微皱眉,东题无法给他性命威胁,但单单只是缠身,就是足以恶心到王名。 若是平时,王名也不会在意,可以等待东题的法力消耗,只是现在情势不容许。 王名将利剑收起,再度凝聚体内与天地间的灵力。 他抬指,身形闪烁,来到黄沙前,以食指点去,落到黄沙上。 “这是?” 东题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举动,舍弃法宝而用一指? 但很快,一股庞大的冲击就是告诉他,这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这是在要他的性命。 那是发自内心的一股颤动——由内而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唯有眼睁睁看着王名打破黄沙,来到面前。 那一指,一直来到了他的胸膛前,伴随着一股极度的生死恐怖。 东题的目光闪过一丝恐惧,他明白,这是当真会要了他的性命。 而同时,有一枚黄色的字符于他的丹田处跃出,将王名一指拦下。 顿时,王名一指威力不再,不由退后。 “这是···师傅的字符?”东题逃脱生天,一时不由愣住,额上冷汗直流。 王名则是眉头微皱,那字符给他莫大的危机感,想来是东题最大的保命手段。 王名明白,以东题黄沙门弟子第一人的身份,门中肯定有着高手守护,要想杀死他,难度极大。 相比之下,黄沙门长老更为容易对付。 想到此处,王名不再理会东题,将周围黄沙撞散,飞遁而去长老消失方向。 东题心有余辜,并没有阻拦与追赶。 而王名很快就是寻到了黄沙门长老,毕竟金丹境气息太过醒目。 长老正在与安然战斗。 因为要护着十几个同门的关系,安然此时越发力不从心,身上满是血迹,气息极为虚弱。 连番的受创,使得她境界不稳,此番就算逃过一劫,也要修养数年之久。 王名从高空落下,如同陨石一般坠落,发出的巨大声响引来众人注意。 “又是你?”长老见到王名,不由面色一变,不想王名如此阴魂不散。 王名以神念操控利剑,为安然挡下长老攻势,道:“你们先撤,有妖兽赶来了。” 在战斗之时,王名也是留意到,有欲要浑水摸鱼之辈悄然接近。 要说狡猾,到达金丹境的妖兽,同样不在修者之下。 “大家快走!”安然咬了咬牙,此次没有意气用事,呼唤早已伤痕累累的众人撤退。 王名撇了一眼,发现之前十数人,现在已是只剩十人左右,而且几乎都是身受重伤。 “不能放你们走。”面前长老摇头,立下数面幡旗,手中掐诀,欲要借助黄沙图力量,将众人一网打尽。 众人感受到那股凝聚的强大力量,不由变色。 王名冷哼一声,却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引动流水之力,化为一道海浪,阻挡住了黄沙流向。 而后,王名吸一口气,抬起食指,悄然落到了黄沙之上。 一阵无形的波动后,黄沙完全凝聚,并且无力的流逝,化为真正的流沙,被海浪吞噬。 同时,王名的食指,已是去到了长老胸膛处。 咔嚓! 一式雷指过处,便是连得金丹,都是开始泛起裂缝,无法抵抗。 长老似乎愣了愣,他缓缓低头,望着王名那貌不其扬的食指,道:“这是什么功法?” 王名摇了摇头,轻轻推了他一把——瞬间,他如同破碎镜子一般,化为无数碎片落下。 在王名食指上,独留下一滴鲜艳的鲜血。 王名轻轻吹了吹,将它吹到风中,消散不见。 第七十二章 夺胜 王名将黄沙门长老杀死,算是为金连城报了仇。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安然也是回首望来,面上露出感激之情,并且向他低头行了一礼。 因为这个仇恨,不单单是属于金连城的,更存在于安然内心深处。 此时又是除了一个仇人,她心中如释重负,那深藏的恨意得到部分的释放。 而后,她头也不回的与众人撤离。 王名则是往高空遁去,将两头悄然前来,欲要偷袭安然等人的妖兽拦下。 到了金丹境时候,妖兽已是拥有了化形之能,并且神智不在修者之下。 不过即便是化形,妖兽却也是更倾向于与自己本体相似的外形,所以从面前两人容貌看来,王名也是可以大致猜测他们的本体所属。 其中一人身形高瘦,面容如鹰般尖锐,想来便是属于飞禽类的妖兽。 而另外一人却是女子模样,面容姣好,眉目传情,带着媚意,双肩微缩,显露出一副怯弱。 并且,她衣着暴露,一身半遮半掩的白衣,露出胸前雪白胸脯,更有若隐若现的玉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一股诱人芳香。 王名眉头微微一皱,男子他不大在意,但是女子显然拥有诱惑之能,略有麻烦。 而这两人没有直接出手,反而是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向王名行礼道:“这位道友有礼了。” 王名没有回应,只是平静的看着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略感尴尬,其中女子继续道:“敢问道友,是这一些修者的同伴吗?” 她抬起玉手,故意缓慢的移动,而后指着下方安然等人。 王名的目光不由随着她的手臂移动,无可否认的,这个女子的玉手如青葱,流动晶莹肤色,似乎在无声吸引着所有异性的目光。 而同时她微微一笑,腿部在若有若无的摆动,显露出一丝迷人的春光。 对于尚且年轻,血气方刚的修者而言,美色同样是难以跨过的一大难关。 只可惜,王名已然是看透了她的把戏,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 “幻术一类的,对我就免谈了。”王名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们的目标是他们的话,那我也无需客气了。” 女子面色变了变,她的确有借举动引诱,迷惑王名之意,却不想王名轻易破除。 她却根本不知晓,年龄上王名的确不大,但论及心性,那就非是常人能及的。 双方于高空对峙,气氛骤然变得很是冰冷,带着肃杀。 女子转首望向身边男子,以求他的主意。 男子目光游离不定,因为亲眼所见王名杀死了一个金丹境修者,这让他很是忌惮。 女子的幻术对于王名不起效果,这更是打消了他趁火打劫的念头。 同时,王名手中有闪烁雷电浮现,对于妖兽更是一大威胁。 哪怕是达到金丹境,妖兽天生对于雷霆的畏惧,也是难以消除的。 只是,他们又是不愿放弃这个难得机会。因为若是吞噬了一个金丹境修者,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一大滋补。 王名却没有给他们犹豫时间,直接以落雷作为先手。 轰! 一道道雷霆轰落,让得女子色变。 “走!我们走吧!”女子天性带着一丝胆小,见到王名如此果断无情,立刻就是忍不住,拉着男子退后。 男子面色变得阴沉,冷冷看着王名,极为恼怒的离去。 王名眉头微皱,知道两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日后肯定会对付自己的。 他并没有养虎为患的兴趣,只是此时感应到了落天胜那一边起了变化,也唯有放任两妖远去。 眼见安然等人终于安全撤离,王名也是放下此事,去到落天胜战斗地方。 他凝目望去,可见落天胜正与两个金丹境修者战斗,正身处下风,情势不妙。 王名上前,将一人拦下,来到落天胜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多了一人?” “那是正道观的一个长老。”落天胜摇头,道:“他与袁真做了一个交易,欲要合力将我杀死。” “哦?”王名淡淡一笑,道:“这个情景,似乎和以前有些相似。” 王名想起了金连城一事,那正是灵山龙族,黄沙门与正道观三大势力密谋之举。 而眼前,虽则没了灵山龙族,但性质却也是一般丑恶——同为黄沙门的袁真,与仇敌正道观合作,欲要杀死黄沙门同门的落天胜。 落天胜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数枚丹药,吞下腹中。 “这两人都不能留。”王名以神识与落天胜言语,道:“你拖住袁真,莫要让他逃了。” 落天胜面色变了变,道:“王兄,你?” 同境界修者,要想杀死对方,除非拥有特殊法宝或是功法,否则即便实力远超,那也是极难之事。 落天胜很是清楚,无论是正道观长老还是袁真,自然有着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要想逃走,根本拦不住。 但王名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依照言语去做。 “罢了!”落天胜猛一摇头,虽则不明白王名如此自信手段为何,但他还是选择相信王名。 他以御剑之法,将袁真缠住。 王名则是面对着这个不请自来的正道观长老。 ······ “你是何人?”这一正道观长老容貌较为年轻,一身黑白道袍,手中一玉盒和一金圈,脚下有清云飘荡,显露出一副高人模样。 王名没有答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废话罢了。 王名直奔他而去,面色平淡中带着冷意。 此长老目光一沉,冷喝道:“看本贫道收拾你这个孽障!”他抖动手中金圈,散发出阵阵无形的尖锐声浪。 王名眉头不由皱起,那向此长老冲去的趋势也是停下。金圈发出音波,极为扰乱心智,让他感觉头晕脑胀,很是难受。 同时,此长老见到王名如此神态,知道中招,不由微微一笑,将手中玉盒揭开,放出一条雪白的虫子。 虫子不过指头粗细,但却有一丈长短,于半空尖叫一声,向着王名奔去。 它的目标,赫然是王名的耳朵! “莫看这一虫子无害模样,实际上,其名为噬脑虫,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妖兽。”此长老得意洋洋,好整以暇,道:“若是让它钻入体内,不过一盏茶功夫,它就可将你的脑袋吃空!” 此长老的金圈与玉盒相配合,若是无有提前防备,饶是同境界修者,那也是难以逃过一劫。 现在,他眼见王名中招,不由得神色一松,自以为成竹在胸,便是眼中,也是多了一丝蔑视之意。 在他看来,落天胜名声不小,值得在意与小心,而眼前这个无礼小子,又算得上哪一根葱? 对于王名刚才不搭话的无礼举动,他可是看在眼里,恼在心里。 只是,就在噬脑虫将要钻入王名耳中时候,忽有一股淡淡火焰从王名身上燃起,惊吓到了噬脑虫。 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变化的它,一下子就是沾上了火焰,不停尖叫起来。 “这是?”此长老面色一凝,欲要以神念沟通,操控噬脑虫,但很快发现已是不可。 “我在火焰之中,加了剧毒。”王名淡淡说着,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噬脑虫在半空中翻腾着,尖叫的同时,还吐出了白色的泡沫,模样极为痛苦。 “你不怕我的金圈?”此长老面色变了变,方才知晓自己低估了王名的实力。 “我的肉身,没有那么脆弱。”王名笑了笑,强大得过分的肉身,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此刻,他没有再掩藏,无视此长老的音波,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此长老已是察觉到大难临头,纷纷掏出数件法宝,或是利剑,或是棋盘,却都是被王名硬生生打爆。 那一对拳头,如同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哪怕是法宝也是难以阻挡。 “你的肉身,居然堪比法宝?”此长老摇着头,无法置信会有这等惊人之事。 经过五行经,天性灵体图与金身化龙诀三门功法的锻炼,再有生与死之地的一心苦修,同时还有天劫的洗礼···这种种加起来,使得王名的肉身堪比法宝坚固。 不过,王名也是明白自己此时肉身的极限,那就是下品法宝。若是中品法宝,甚至上品法宝,那方才可以击败王名。 王名将雷指放在了此长老的胸膛上,这令得他拿出符箓,欲要逃走的目的落空。 此长老嘴巴动了动,却并没有说出话语来——眨眼功夫后,他的身躯就是开始破碎。 但在这途中,一颗金丹从中窜出,依附着此长老的一丝神识,仓皇而逃。 王名对此略有惊讶,不想这个正道观长老的金丹如此坚固,便是雷指也是没有打碎。 而从中也可看出,正道观一门的修炼功法很是踏实,少了如同黄沙门一类的诡异飞速,多了坚实的基础。 但王名如何会让他逃走?引动天上雷霆,将他前路阻隔,而后去到近前,以玉盒装上,封住神识,塞进纳戒之中。 将这一长老收拾后,王名没有停留,再次寻到落天胜与袁真的战斗之处。 落天胜与袁真的战况正处于激烈时候,两人已是斗出火气,生死搏斗。 “落师兄,需要帮忙吗?” 王名站在远处,声音远远传来,落到两人耳中。 听到王名声音,两人反应更有不同。落天胜面露喜色,而袁真则是面色一变。 但落天胜却拒绝了王名此意,道:“这是我们两个派系之间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袁真却是面色变幻,萌生了退意。以他看来,落天胜言语不过是为了稳住他,好让他对王名失去提防,从而落入两人圈套之中。 他欲要逃去,但被落天胜察觉,死死缠住。 王名如落天胜所愿,没有动手。但即便只是安静站着,王名那锋芒毕露的气息,也是使得袁真压力极大。 如此无形的冲击下,袁真慢慢失了方寸——最为重要的是,落天胜如同疯魔一般,死死将他纠缠,不让他离去。 胜利的天枰,一点点向着落天胜倾倒。最后,足足三日过去,在一片漆黑当中,落天胜终于是将袁真杀死。 他将袁真的金丹以玉盒封印,收入纳戒之中。 “落师兄,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王名放出气息的举动,是在警告周围暗中窥视的不怀好意者。 三日来,他们战斗的地点早已是从高山移动至百里外。而且,落天胜虽则取胜,自身却也是重创,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搀扶着伤痕累累的落天胜,王名一路飞遁,在绕了大半个圈子后,方才回到他们的大本营。 ······ 落天胜一行的大本营,有着狼藉一片的迹象。 但所幸,安然等人无恙。 见到王名扶着落天胜回来,众人纷纷赶到面前,询问落天胜情况。 “我没事,此番多亏王兄相助。”落天胜笑了笑,扫过众人,道:“大家都没事吧?” 众人点头。不过他们虽然无事,但在回来时候,也是有过惊险。 正如落天胜所料,他们的大本营早已被袁真一伙寻到,并且派出了数人,在此埋伏。 撤离过程中,因为太过匆忙,又有同门伤亡,掂挂落天胜安危的种种缘故,他们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直直往着大本营方向奔来。 所幸,落天胜的道侣李玉还保持着一丝冷静与理智。 她察觉到了大本营有陌生脚印出现,知道不妙,组织众人,小心谨慎的将数个袁真手下揪出,杀死,除去祸端。 而且,不止如此,她还在大本营各处搜索,寻到了袁真手下埋下的毒物与阵法,一一清除。 “可以说,大家的命都是李师姐救回来的!”众人哈哈一笑,对着李玉行礼。 “大家没事就好。”李玉微微一笑,擦了擦落天胜额上冷汗,扶着他去疗伤。 而后,众人又是对王名行礼,感激他不但为安然护法,更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否则的话,在高山时候,他们早就丧生于妖兽与袁真一伙手中,哪里还回得来? 王名摆了摆手,也是回礼。 三日后,伤势得到控制的落天胜出来,还有静静养伤的安然领头,在大本营内为此次死去的几位同门拜祭。 那是一处阴暗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上百个朱红牌位,皆是清羽宗一脉死去同门。 微微闪烁的烟火下,弥漫着落天胜低低的言语,讲述几位死去同门与众人的相识相知。 众人低头,安静听着,所有人的神色都是极为专注,因为那是支撑他们活到现在的同伴。 现在,他们走了,所遗留的愿望与意志,就需要由他们来传接。 王名站在一旁,同样静静聆听。他抬头望去,可见一向沉默冷漠的安然目中泛起泪花,神色很是黯淡。 她知道,这几个同门,是因她而死的。 但她还是没有落下泪来,因为她不愿去做这样一个软弱的女子。 众人上香,行礼,默默走出房门,最后轻轻掩上。 而王名则是寻到了落天胜,向他告辞。 既然袁真一伙已然解决,落天胜等人没了危险,那么王名也是时候该离去了。 落天胜也没有挽留,他知道如同王名这等人,是无法挽留的。不过,为了回报王名相助之恩,他将袁真的纳戒拿出,全部宝物送给王名。 “不,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只是,王名摇着头,反而递过他从黄沙门长老手中夺过的纳戒,道:“我独自一人,所需也不多。” 之前一战,王名收获了黄沙门长老与正道观长老两个金丹境修者的纳戒。 现在,他将黄沙门长老的纳戒送给落天胜,也没有接过袁真的纳戒。 以他现在的实力,普通的宝物于他也是没用,唯有正道观长老的数件法宝,可以帮得上忙。 在王名坚持之下,落天胜最终也只能无奈接受。 “王兄,大恩不言谢。”他支撑病体,对王名躬身行礼,感激道:“日后王兄有所差遣,落某万死不辞!” 王名淡淡一笑,将他扶起,道:“落师兄严重了,别忘了,我也是清羽宗一脉。” “若是日后有事,尽管找我。” 王名不再多说,冲天而起,飞遁远去,离开了落天胜一行的大本营。 第七十三章 入魔,如魔 接下来,王名的目的也是简单,那就是开始寻找遍布灵山各处的漆黑气流。 本来对于漆黑气流,王名的印象只停留在诡异之上。但在寻踪宫事件后,他已然察觉到漆黑气流的可怕。 无论是那一男子所说的交易,还是关于怪蛇的培育,都显露出一种深深的阴谋。 再加上此时怪蛇借王名名义,身处灵山龙族掌权者位置,能够做出如何惊人的谋划,那都不为之过。 事实上,关于漆黑气流要想策划之事,王名并不感兴趣,也不在意。毕竟这个地方与他没有多大关系,若是危险,那就远离即可。 但可惜的是,漆黑气流寻上了他,而因为灵山龙族的英灵们,王名又是与之牵扯,无法断了关联。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怪蛇一事,漆黑气流是完全惹毛了王名。 既然双方已是到了如此地步,王名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趁机反击方才是他的风格。 现在,他欲要借助莫邪之力,将各处隐藏的漆黑气流寻找,而后消灭,以来削弱它们的力量。 吞噬了化身男子的漆黑气流后,莫邪的力量渐渐恢复,在王名离开落天胜一行的一月后,终于是苏醒过来。 而且,她的身形泛着淡淡光芒,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显然那一漆黑气流对她助效极大。 此番可谓是死里逃生,毕竟十年的折磨,那并不是开玩笑的。哪怕作为灵体,却也有畏惧之物。 而莫邪苏醒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盯着王名,一动不动,目光中满是审视。 “看来浸泡在水中十年,你的脑子早已是坏了。”王名架着烧烤,将调料添在食物上,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 “你真的是王名?”莫邪以深深怀疑的口吻询问,神色带着戒备。 听到莫邪罕见的防备语气,王名不由放下手中食物。他知道,莫邪肯定吃了不少怪蛇的苦头,否则不会如此表现。 那感觉就如同被最亲之人推下了悬崖一般,从此脸孔上都是刻着不可信任等字眼。 “你能否感应到漆黑气流的所在?”王名没有回应她的问话,而是转到了漆黑气流上。 莫邪冷哼一声,道:“当然!” “帮我找到它们,而后消灭它们。”王名淡淡说道,面上很是平静。 那是莫邪熟悉的神色,而话语更是正正符合莫邪心思。 “你果然是王名!”她露出欢喜之色,便是连得眼角都是变得有些晶莹。 王名看着她,道:“那是一个意外。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莫邪那半透明的泪水,让得王名不由眉头一皱。 而现在,他做出承诺,不会再让怪蛇与漆黑气流欺侮莫邪的事情发生。 莫邪沉默着,点了点头。 ······ 那之后,依靠着莫邪感应漆黑气流的能力,王名在灵山中游荡。 他将一处处的漆黑气流所揪出,削弱,而后让莫邪吞噬。 漆黑气流的所在,似乎都是集中于山峰之中。无论高低,或者山峦,山脉,或者雪山,火山,都是漆黑气流隐藏之地。 若非凭借莫邪的能力,要想将它们寻找,那难度可谓是简直不可能。 而在这个过程中,漆黑气流也是对王名进行了无休止的反击。 它操控天灾,或者地祸,甚至妖兽,无时无刻不在袭击王名。 哪怕是修炼,养伤,无论身处流水高山,王名都必须提防着漆黑气流的暗算。 这让王名有了一种错觉,似乎整个灵山都在与他为敌一般。 但漆黑气流的进攻越是疯狂,王名就越是平静。因为他知道,若非他扼住了漆黑气流的痛处,它是不会如此频繁反击的。 王名越发坚定除去它的决心。 这一过程无疑是极为艰苦的,但同样的,王名的所获也是不菲。 在漆黑气流所藏身之处,往往会有着罕见的天材地宝,王名一一笑纳,没有丝毫浪费。 而且,王名同样会遇上强大的妖兽,它们在漆黑气流的驱使下,不畏生死,与王名搏斗。 这是浴血的苦战——因为王名要面对的,往往不会是一头金丹境妖兽,而是两头,甚至更多。 这种生死之战,在刺激着王名的修为越发精进。 而最为让得王名在意的是,在将漆黑气流收拾后,其所藏身的高山,便会化为一座小型山峰,落到他的手中。 这一些小型山峰,就与王名丹田处屹立的小山一般大小,区别不过是外貌不同而已。 但它们之间有着特别的联系,尤其是在数量增多之后,这种关联就是更加明显。 王名明白,它们很可能是一套相连的法宝——极为罕见,并且威力未显,值得期待。 能够让得漆黑气流藏身的山峰,又怎会是普通之地? 王名将它们收起,化为微型的小山模样,落到丹田处,等待日后齐全,威力终显时候。 ······ 转眼间,已是三年过去。 王名丹田中的小山,已是达到了十五座之多。那意味着,他至少已然消灭了十五处的漆黑气流。 但实际上,那不过是漆黑气流的一部分而已——它们遍布于灵山各处,数量之多,让得王名都是有些心惊。 尤其在其中,王名发现除了怪蛇之外,漆黑气流还培养出了一种黑鸟。 一种以飞禽妖兽作为原形,加以其它妖兽血肉作为养料的诡异黑鸟。 它们身躯不过巴掌大小,但是数量极为可怕,哪怕只是一处漆黑气流隐藏地,都是可达上万之数。 那般数量蜂拥而上,简直是将半边天都是遮挡,密密麻麻,让人心中生畏。 而且,它们羽翼锋锐,浑身都如同利器一般,悍不畏死,极为疯狂。 哪怕以王名之能,见到它们也是不由得要眉头皱起。要对付它们,唯有火焰与雷电奏效,其它法术根本无可奈何。 相比起怪蛇,王名认为这种黑鸟无疑更为难以对付。 但无论如何,他都在一处一处的削弱着漆黑气流的力量,这已是足够。 这一日,他来到了一处飘雪高山上,寻找一种冰山雪莲。 此物是灵山中罕见的宝才,常生长于冰雪山峰上,不但对于体内灵力有洗练功能,更可滋润养颜,保持美貌。 而自然,要寻找此物的不是王名,而是莫邪。 在吞噬了超过十五处的漆黑气流后,莫邪的修为终于是踏过假丹境界,来到了金丹境。 到了这个境界,就如同漆黑气流一般,她也是可以化形,不再拘束于往日的半虚幻形态。 不过,此番她注定无功而返,因为冰山雪莲已是被他人捷足先登。 空荡荡的白色根植上,还残余着一丝未曾散去的黑色烟雾。 “气死我了!”莫邪一身白衣,跺了跺脚,气鼓着脸,瞪着王名。 王名却不理会她,他眉头微皱,对这一丝黑色烟雾感到有似曾相识之感。 “好重的气息,充满了暴虐,疯狂与煞气,如同要毁灭一切一般······” 王名低头思索,脑海中忽然闪过龙斩那清冷模样,还有她手中的一把黑色长剑。 他犹记得,当初与龙斩初见之时,她就是被手中斩龙剑依附的弟弟执念所缠身,进而入魔。 那时候,她的身上也是弥漫起了黑色的烟气。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似兽似魔的咆哮。 王名抬头望去,一股如狼烟一般的黑烟升腾,久久不散。哪怕是飘然的雪花,也是无法遮挡这股黑烟。 王名飞身而遁,去到了那烟气缭绕的半空上,果然是见到了一个浑身遍布漆黑的人影。 她手中一把黑色长剑,正是斩龙剑。 “是那个女人。”莫邪站在王名身后,低声嘀咕,柳眉微蹙,道:“她似乎走火入魔了。” 下方龙斩听到莫邪声音,顿时抬起了那对泛红的眼瞳,嘴边露出尖锐的猿牙。 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猛地落到两人身上。 “你退后。”王名摇了摇头,看得出来龙斩已是无法保持神智的清醒。 而龙斩也没有给王名反应时间,直接跃上了半空,来到两人面前。 她手中斩龙剑铿锵一声出鞘,划过一道一丈宽的黑色剑气,径直对准王名胸膛。 王名眉头一皱,伸出左手,将黑色剑气抵挡。很快,一道烟气过去,虽则黑色剑气没有伤到他,却也是让他感觉手中一痛。 他翻手看去,发现手掌泛红,有参与的剑气颤动,如同虫子一般,欲要透过肌肤,钻入他的体内。 王名再转首看向龙斩,却发现她挥动斩龙剑,已是划出数道剑气,杀气腾腾的来到自己面前。 哗! 王名凝聚法力,引动水流之力,在身前竖起一道流水墙壁,将黑色剑气挡下。 但这一波攻势刚刚落下,龙斩就又是再次挥出数道剑气,誓要将王名横面斩断。 她的神色狰狞,衣衫上有若隐若现的斑斑血迹,却也不知是何物留下的。 “需要帮忙吗?”莫邪站得十数丈距离远,遥遥喊了一声,面上带着看好戏的喜悦,却没有半点上前相助的意思。 王名直接无视她,手中掐起法诀,拿出此前从正道观长老处得来的金圈,左右晃动。 无形声波散发,龙斩受到影响,动作也是慢了下来。 而后,王名又是拿出一根法宝金绳,将其套在了龙斩身上。 龙斩剧烈反抗,但王名驱使金绳,加大法力,让她难以挣脱。 只可惜,还未待王名接近,龙斩手中的斩龙剑就是猛地脱手,嗡嗡作响,从中散发一股更为浑浊的黑气,缠绕在龙斩身上。 “入魔,入魔······” 龙斩口中喃喃自语,而后诡异一笑,浑身爆发强大力量,居然硬生生将金绳给挣脱了。 她咆哮一声,那斩龙剑忽然涨大,从头落下,将法宝金绳斩为两半,威力骇人。 之后,她以神念御剑,斩龙剑划过道道锋芒的黑色剑气,在王名周围旋转。 王名略感头痛,龙斩的状态不妙,力量惊人,六亲不认,要想将其制服,还真的不能留手。 “罢了。”他摇了摇头,这些剑气极为难缠,速度极快,威力同样不小,而且数量惊人,要想躲避,太过困难。 以法术作为护身,王名抵挡了数次黑色剑气的攻势,这让他颇感不耐烦。 最为重要的是,龙斩越战越是疯狂,挥出剑气数量急剧增多,到了后来,已是达到上百之数,密密麻麻。 那一波剑气轰落,哪怕是山脉都是被打平了。 “要想制服她,关键在于斩龙剑。若是能够使得那股魔念脱身,那么她自然会恢复清醒。” 王名一边抵挡如潮水一般的剑气,一边思索,要如何才能将斩龙剑对龙斩的操控斩断。 “要想追击斩龙剑,有些困难,它的速度太快,而且很是危险···或者,可以直接对付龙斩。”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若是攻其不备,目标转为龙斩,那么斩龙剑肯定会回来保护龙斩的。 这却是一个可行办法。 想到此处,王名爆发法力,转守为攻,置黑色剑气于不顾,径直冲向龙斩。 斩龙剑意识到了王名意图,铮然一响,化出道道剑影,呼啸而至龙斩面前。 王名目光一冷,抬起了手中食指。 面前道道重叠的黑色剑气顿时化为飞灰,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 直至最后,王名的食指终于落到了斩龙剑身上。 雷指之下,斩龙剑微微颤抖,滚荡的黑气在急剧的收缩,发出如同孩童一般哭泣的声响。 龙斩周围弥漫的黑气,在飞速的消散着。 哐当! 斩龙剑掉落,化为平常的模样,一动不动。同时,龙斩没了它的操控,也是无力倒下。 ······ 王名吐了口气,将她抱起,抓起斩龙剑,飞遁下了雪山,去到一处安静的山洞中。 而后,王名生起火焰,脱了身上破碎衣衫,煮上清水,静静等待龙斩醒来。 一旁的莫邪看着龙斩那苍白脸庞,不由摇头,拿出手帕为她擦汗,低声道:“我感觉,她怪可怜的。” “是吗?”王名淡淡说着,将柴火添上,顺带把伤药涂在胸膛道道剑伤处。 “你一点同情心都是没有啊,真是冷酷无情!”莫邪没好气的说道,而后从王名手中夺过伤药,道:“快出去,她身上伤势很重,我要帮她敷药。” 莫邪抢走王名纳戒中诸多丹药,并且将王名推出山洞,还以帘布遮挡,以防王名偷窥。 王名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 两个时辰后,望着天上滂沱而下的大雨,莫邪方才是让王名进来山洞。 “她全身都是伤痕,没有一处完好。”莫邪的神色很是凝重,道:“那给我的感觉,就如同她一直都处于入魔之中,没有清醒时候。” 王名转首,看了一眼里面龙斩,模糊中见到了一抹雪白的肌肤,但很快被莫邪伸手挡住。 “我说过,不许偷看!”莫邪瞪着王名,把他推到山洞口处,不让他回头。 “你可真够啰嗦的。”王名摇着头,干脆盘膝打坐起来,调理刚才所受伤势。 莫邪哼了一声,只是以刀子一般的目光盯着王名,警告他不能再看过去。 之后,莫邪又是用了一个时辰,方才帮龙斩包扎好身上全部伤口。 数日之后,龙斩方才是苏醒过来。 “你是?”第一眼,就是见到了一身白衣的莫邪,那脱俗之姿让得龙斩都是有些惊讶。 “你终于醒了。”莫邪对她笑了笑,自告姓名。 “是你救了我?”龙斩支撑身躯坐起,看着身上包裹的纱布,才知道自己此时是何等虚弱。 她目光扫过,见到身旁躺着的斩龙剑,面上的紧张之色方才是渐渐消失。 但很快,她就是发现了山洞一角的王名。 “是你?”因为没有易容的关系,所以她一下子便是认出了王名。 龙斩抽出斩龙剑,神色变得狰狞,杀意在沸腾,欲要起身将斩龙剑刺入王名胸膛。 但很可惜,脚下不过是迈出第一步,她就又是无力倒下,并且鲜血也是从伤口处渗出。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呢。”莫邪伸手扶起她,不想却被她极力推开。 “别碰我,你们这对狗男女!”龙斩冷冷看着莫邪,以斩龙剑支撑,便是爬着,也是要离开山洞。 莫邪气得瞪起眼睛,道:“枉我辛辛苦苦为你敷药,救你一命,你骂他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一起骂了?” 龙斩不理,咬着牙关,以五指支撑,一点一点爬出山洞。 “喂,你怎么不跟她好好解释一下?”莫邪指着王名,没好气道:“坐太久,你的嘴都没了吗?” 王名摇了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两人言语间,龙斩已然是爬出山洞,将要从边缘摔落到数丈的下方。 王名摇着头,身形一闪,来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龙斩面色一冷,咬牙提起斩龙剑,落到王名头上。 “你给我消停一下吧。”王名伸出左手,将她的双手抓住,淡淡道:“也正是因为你这样暴躁的脾气,才会让你的弟弟附身的。” 龙斩面色变幻,死死盯着王名,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当年骗了我,我会落到现在模样?” “那不是我。” 王名将她抱回山洞,等她稍微冷静一些,而后将怪蛇假扮自己一事道出。 “我不会相信的,你肯定在谋划着什么阴谋。”龙斩神色冰冷,那倔强的脾气展露无遗。 “随你吧。”王名淡淡说着,吃起了炖熟的野味汤,道:“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将伤养好。否则的话,你又怎能有力气来杀我呢?” 第七十四章 阴谋显露 一个月过去,在一次次偷袭未果,对王名无可奈何之下,龙斩终于是渐渐开始相信王名的话语。 而且,她的伤势也是逐渐好转,可以将斩龙剑架在王名脖子处。 “你不会杀我的。”但每一次,王名都只是看着她,淡淡开口。 斩龙剑划过王名脖子,流出鲜艳的血水,落到王名那有着淡淡伤疤的胸膛处。 龙斩面色犹豫着,最后还是将斩龙剑放下。她明白,若是换了怪蛇假扮的王名,这一个月来,她早已是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但她依旧没有给王名好脸色看,因为这数年来,她所受的一切苦都要算在王名头上。 若非当时怪蛇利用王名之名欺骗了她,将她重伤,她也不需浪费数年功夫,以来养伤。 而且,在养伤途中,她还被斩龙剑内属于其弟弟所依附的魔念缠身,失去理智,如同疯子一般,又是过了足足两年的茹毛饮血的生活。 那简直如同疯狂的妖兽一般,所过之处,满是血腥与狼藉。 现在想起此事,龙斩的心情依然极为恼怒,神色如冰一般冷漠。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与怪蛇一战的刺激,她终于是突破金丹境,从此对于灵山龙族的追杀,也无需忌惮太多。 王名眼见她的伤势恢复大半,也是起了离去之意。 “既然你已是无事,那我也该走了。”王名将东西收拾,叫过一旁玩乐的莫邪,与龙斩道别。 龙斩冷笑一声,以剑气划过地面,阻止王名脚步,冷冷道:“你害我失去了将近十年时间,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这样走了?” “喂,你别太过分啊。”莫邪叉着腰,反驳道:“这又不是王名的错,一切都是因为那条混蛋蛇!你要找的话,就去找他啊!” “哼,我没跟你说话。” 龙斩不理莫邪,盯着王名,道:“是男人的话,就要为所做的事情负责!” “好吧,你说。”王名叹了口气,他已是有点受够了这个倔强得不像话的女人。 她的脾气,就如同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且,你若是叫她往东,她肯定会往西,根本劝不住。 “我要你回去灵山主峰,将那怪蛇揭穿,然后把他带到我面前,让我报仇。”龙斩如是说着。 王名沉默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让你杀他的。” “你说什么?”龙斩神色越发冰冷,手中斩龙剑嗡嗡作响。 “要杀他的人,是我。”王名看了她一眼,道:“我曾经被他杀死了一次,我会让他还回来的。” “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不想再和你打一场,然后将你从入魔中救出来。” 王名飞身跃上高空,与莫邪远遁而去。 ······ 他继续寻找漆黑气流所藏身处。 如此又是过了数月,他再将一个小山收入囊中。 这一日,他行走在山林中,突然便是感应到数里外有着厮杀声响起。 那是修者的惨叫,以及妖兽所发出的嘶嘶声。 “我感觉那声音有些熟悉。”莫邪在一旁歪着头,在回忆着那个熟悉的妖兽嘶嘶声是什么。 “是怪蛇。”王名淡淡说着,身形跃动中,不过一会,已是来到了战斗发生之地。 不,准确的说,这并不是战斗,而是一个虐杀。 一群有丈许长的怪蛇,正将十数个修者包围,并且不时袭击,将其中一人拖出,然后分而食之。 这是极为残忍的一幕,但怪蛇们以此为乐,不以为然。 同时,被包围的十数人知道求饶无用,也是抛下求生之意,将一切手段施展,面上露出绝然。 莫邪远远望着,略有惊讶,道:“为何这里会有怪蛇出没的?我也不曾感应到附近有漆黑气流气息。” 按照两人数年对付漆黑气流的经验,怪蛇为守护漆黑气流而存在,唯有有漆黑气流所在之地,方才会有怪蛇出现。 而现在,莫邪并未感应得到漆黑气流的存在,但却见到了怪蛇,而且还是一群。 “莫非这里的漆黑气流太过强大,以至于我都是无法察觉?”莫邪面色变了变,猜测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但突然,她就是发现身前王名走出,奔向怪蛇处。 “等等!”莫邪欲要拉住王名,但却晚了一步。见此,她不由气得鼓起俏脸,跟随在后。 而王名现身,气息显露,顿时是让得怪蛇们惶恐不安起来,因为嗅到了王名身上的同类气息。 那是王名杀死了太多怪蛇,从而无法洗去的煞气。 王名来到近前,轻描淡写地施展出法术,以数丈高的火焰将怪蛇们包围起来。 同时,他清理出一个通道,示意被包围的十数人从他身边撤出,远离这个火焰包围。 这一些人死里逃生,忙不迭地逃跑,便是连得感谢两字都是忘了说出口。 不过王名没有在意,让火焰越发激烈,缠绕在怪蛇身上,使得它们难以逃脱。 以王名此时金丹境修为,要对付这些普通怪蛇太过简单。很快,他就是将它们全部收拾。 莫邪从旁边走出,以嘲讽语气道:“你看,你救了他们,他们却根本不感谢你,甚至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王名看了看那跑得快要没影的数十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过,莫邪的话语似乎落到了他们耳中,他们的脚步渐渐停下,而后回转,向着王名道谢。 “感谢这位道友的救命之恩!”其中一个老者向王名行礼拱手,很是感激。 “你们是灵山龙族之人吧?”王名淡淡说道,即便他们没有施展金身化龙诀,但王名也是认出了他们。 皆因其中有着一人,却是王名此前在冲龙洞遇到的公子哥们。 此人趁着金龙突破金丹境的虚弱时候,欲要抢夺金丹,甚至将金龙杀死。 只是可惜的是,他高估自身,低估金龙,最后狼狈而逃,拱手将金龙与金丹让给王名。 对于这一公子哥们,王名也没有什么反感,因为此人性格倒也有趣,还无意中帮了王名一把。 现在,倒是轮到王名救了他一命。 不过,当王名转首望向这一公子哥们的时候,却见他神色呆滞,张着嘴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莫邪,还流下了一地的口水。 不止如此,其他数个年轻男子,与他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 为首老者咳嗽了一声,拉了他们一把,方才将他们从呆滞状态中拉了回来。 “咳咳,咳咳······” 几人意识到了失态,不由涨红脸庞,低头作咳嗽状,满是尴尬。 相反,莫邪淡淡一笑,很是大方,如同没有见到此事发生一般。 “你们为何被这一群妖兽所困?”王名也没有理会他们,开口询问面前老者。 老者神色黯淡,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现在灵山龙族是完了!” “为何这样说?”王名眉头微皱,看老者他们的模样,似乎灵山龙族发生了重大事件。 “到了这个地步,不管道友你是何人,我也不瞒你。”老者愁眉苦脸,声音悲怆,道:“现在的灵山主峰,已是被一群外来妖兽所占据了!” 王名低头思索一下,而后道:“不如我们寻一个安全地方再说吧。” ······ 王名寻了一个偏僻洞窖,让老者将事情详细道出。 而在此之前,老者介绍自己身份,原来却是灵山龙族第一脉之人,所负责的就是照顾第一脉脉主独子龙循起居。 实际上,他们这十数人,都是与龙循有关系之人,或是儿时玩伴,或是友人,或是仆从。 而至于龙循,却正是王名在冲龙洞遇到的这个公子哥们。 当听到老者说起他的身份,王名不由点头,因为对于此人有过了解。 龙循作为第一脉脉主独子,却并不是第一脉第一人,远远不及龙天积。 皆因他生性贪玩,天资又是不如龙天积,并且志向与常人有异,只求人生在世,有吃有玩即可。 如此性格,如何能够抵得上龙天积?对于此子,第一脉脉主也是感到丢脸,平日根本不许他人在面前提起,这也导致龙循在家族中并不起眼。 不过,龙循虽则天赋不如龙天积这等天才,却也非是平庸,尤其一个脑子,很是灵活,常有出人意料之举。 而被怪蛇包围一事,也正是由他的发现而起。 “现在的灵山主峰,极为混乱。”老者靠在岩壁边,喘了口气,说道:“事实上,从那个第八脉脉主龙名上位时候起,灵山主峰就是变得奇怪起来了。” 老者谈起了王名——自然,是怪蛇假扮的王名化身。 而莫邪与王名对视一眼,继续听着老者言语。 “那个龙名,他公然挑衅黄沙门与正道观,激起三方的矛盾,使得摩擦越发激烈。” 在登上第八脉脉主之位后,怪蛇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激发灵山龙族与黄沙门,正道观之间的矛盾,并且加大三方的摩擦。 换言之,就是挑起了小规模的争斗,让得鲜血开始流淌。 而后,三方势力之间的局势越发紧张,甚至到了大战随时都会降临的程度。 “同时挑战黄沙门与正道观,而且还是主动引起,这并不符合我们灵山龙族一贯作风。” 老者的地位也不算低,所以知道一些内情——但让他惊讶与不解的是,在会议上,除了第三脉脉主龙鸣外,其他八脉脉主都是一致同意王名的举动。 这是要挑起三大势力的战争吗?老者得知这一消息,心中是难以平复的震撼。 他不懂脉主们是什么意思,更为不解的是,为何身处暗中的族老们没有出言阻止? 老者意识到了极大的危机,连忙将此事告诉龙循。龙循本来不会理会族中大事,但此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于是开始秘密调查。 “一直到一个月前,大公子方才查探得知,那个龙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诸多脉主与族老都是控制起来,任由摆布!” 龙循得知这一消息时候,是难以相信的,但他不得不去相信——因为在他面前,他的父亲如同入魔了一般,毫不留情地欲要杀死他。 就在他岌岌可危之时,所幸有一个未曾受到控制的族老出现,将他救出,并且让他带着老者等人逃离主峰。 族老告诉了龙循等人许多惊人内幕,原来王名不止控制了灵山主峰,还暗中派出了秘密培养的力量——也即怪蛇,欲要将他们这些不听使唤的子弟铲除。 “龙名挑衅黄沙门与正道观,的确是要挑起三方战争。”老者说道:“而知晓真相,不受控制的族老们,则是暗中商议,要将龙名等力量一举除掉,以断其路。否则一旦战事发生,那就无法阻止了!” 族老告诫老者等人,趁现在事情还未暴露前离开,否则要是被怪蛇追上,恐怕就是自身难保了。 只是可惜的是,老者等人并不了解怪蛇来历,哪怕亡命而逃,却也是无法逃离。 现在有王名救命,可算得上是天大的运气了。 “这逃亡途中,我们还听说,只要是在灵山范围,无论是灵山子弟,还是黄沙门,甚至正道观,都是受到追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龙名!” 老者神色激动,将手中丹药一摔,愤愤道:“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子,居然妄图要掌控整个灵山龙族,实在可恶可恨!” 旁边几个男子连忙劝导他。 老者又是叹了口气,扫了他们一眼,不由摇头,道:“只是可惜,凭我的能力,根本对他无可奈何!也唯有希望族老们,能够将他与其爪牙一网打尽,还我安稳灵山!” 老者唏嘘不已,为灵山龙族命运,为面前落荒而逃的自己,还有眼前这群如落败公鸡,毫无生气的子弟。 “我明白了。”王名低头思索一番,对于前因后果有了猜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已是以神识扫视,这附近方圆百里并无危险妖兽存在,你等可以安心养伤。” 王名叫过被龙循等人搭讪的莫邪,没有理会他们的苦苦哀求与挽留,飞身而去。 ······ 王名欲要寻找落天胜,向他询问老者所说之事是否确凿。在这个时候,也唯有落天胜值得信任。 而不想,他却是在半路上见到了落天胜。而且,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身边是李玉,安然等所有人。 “落师兄,你们这是?”王名从空中落下,来到落天胜面前。 “王兄?”落天胜怔了怔,而后不由大喜,但很快就是望着王名身后的莫邪,面露惊艳之色。 如莫邪这般脱俗美貌,饶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李玉哼了一声,伸手掐住他的腰,狠狠一扭,让他顿时回过神来。 落天胜咳嗽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其他人莫要直愣愣地盯着莫邪。 王名介绍莫邪身份,而后直接询问落天胜是否知晓灵山龙族内乱之事。 落天胜听着,不由苦笑,道:“王兄,实不相瞒,我们正是被灵山龙族所放出的一种黑色怪鸟所追杀,方才要另寻地方,以作根基。” “黑色怪鸟······”王名目光闪了闪,那显然就是守护漆黑气流的另一种培养出来的妖兽黑鸟了。 “王兄,我们不如一边走一边谈吧。”落天胜不时回头张望,道:“那黑色怪鸟虽则不强,但数量实在惊人,能不惹就不惹。” 若是换了落天胜一人,他自然不惧。但无奈,他还需要保护身边同门,不得不退却。 “好。”王名点头,将刚才遇到老者所说的事情道出。 落天胜面色凝重,连连摇头,道:“难怪,难怪我总感觉,灵山龙族最近怎会如此反常,一直在挑起战事?原来却是···却是那个龙名在暗中操纵!” “落师兄,黄沙门这边情势如何?”王名以神识与他交流,未免身后众人知道太多,动摇心态。 “黄沙门··似乎与正道观达成了协议,欲要真正对付灵山龙族。”落天胜眉头紧皱,道:“不久前,门中传下命令,要我随时上报关于灵山龙族的动态,想来的确有一战的意思。” “那你如何去做?”王名看了看他,现在战事将起,身处灵山之中的落天胜等人,就成了先行卒。 那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会是首当其冲的牺牲者。 落天胜摇了摇头,道:“不,我管不着他们。现在,我只想寻到一个安全地方,随他们怎样都好。” “黄沙门,不值得我为之卖命。我只承认,我是清羽宗弟子。”落天胜淡淡说着,面色很是平静。 王名笑了笑,此语甚是符合王名性格,若是不在乎之人,哪管他生死? 不过,王名并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因为那与他有莫大关系,他必须参与其中。 “对了,王兄,我之前似乎得到一个情报,是关于龙菁儿的。”落天胜突然想起一事,面色又是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却是龙菁儿与龙思,以及牙月三女,被怪蛇扮演的王名所察觉行踪,派出以怪蛇与妖兽为主的力量,被逼迫在一处雪山上,情势岌岌可危。 “听闻它们有三个金丹境高手,凭借龙思一人之力,难以抵挡。” 落天胜看了看王名,发现他的神色变得冰冷起来。 落天胜抬头望向四周,分辨方位,而后道:“她们在我们左边方向,应该有两千里距离左右。那是一座雪山,常年有风雪降落,并且不时引起雪崩,倒也不难辨认。” 落天胜报出了龙菁儿等三女应该所在方位。 王名对他抱拳,道:“落师兄,多谢你这个人情了。” 他叫过一旁与安然等人欢声笑语的莫邪,与众人行礼告辞,跃上高空,飞遁而去。 第七十五章 风中冷烟 灵山之宽广,难以想象。这里遍布了各种地形地貌,无论山峦,峡谷,森林,平地,沙漠,冰川,草原,荒地,皆是可见。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并且养育了各色的妖兽。 而此刻,在一处高大的雪山上,有着狂风在呼啸,席卷风雪,彻骨寒冷。 在山顶的某处,隐藏着一个开凿出来的洞窖,从中透露出丝丝火光,泛起点点烟雾。 但那没有传出手臂远的距离,就是被风雪所淹没,难以寻踪。 这是一场极大的风雪,由天空之上的雷积云所引起,不但温度到达冰点,甚至连得丝毫阳光也是无法洒下。 从里面往洞窖外看去,哪怕只是一尺距离,都是无法看清,全是一片漆黑。 狂乱的风暴将冰雹打在洞窖周围,砸开了裂缝,砸碎了冷冰,甚至砸灭了三人心中渺茫的希望。 龙菁儿将纳戒中的木柴添到柴火上,以换来暗淡的光明与温暖。 同时,她将收集的草药放到煮沸的开水之中,吹了吹僵硬的手掌,搅拌着铁锅。 “还有纱布吗?”旁边,龙思以毛巾擦着牙月满头的冷汗,将她枕在自己的身上。 牙月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浑身包裹厚厚的衣衫,却仍在颤颤发抖,口中自语,喃喃道:“好冷,好冷······” 龙思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眉头紧锁,牙月发起了高烧,而且有虚脱的现象。 这本不是修者会发生之事,但若是明白这是因为重伤与恶劣天气而引起,那也无可厚非。 龙思揭开牙月身上一层一层的衣衫,可见她的腹部有着一道将近一尺的伤口,透出血肉。 龙思用手去捂住那伤口,但却无法止住鲜血从中渗出,并且将她的手掌染红。 她将手掌抬起,望着那暗红的血液滴落,目光中满是冰冷。 事实上,她们已然是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刻。莫名遭到以三头金丹境妖兽为首的追杀,哪怕龙思再为强大,却也无法抵挡。 而在她们逃离的过程中,因为飞身保护龙菁儿,牙月还被一头金丹境妖兽划过腹部,留下这样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 一直到了雪山山顶,依靠着这场不期而遇的巨大风雪,她们方才是得以有喘息之机。 风雪让得她们难以逃离,但也同时阻止了妖兽的追杀。 但时间不给她们多少机会,更没有什么希望。现在,她们已然是弹尽粮绝,什么都是没有了。 龙菁儿端起熬熟的药草,一瘸一瘸的走到龙思面前——龙菁儿的腿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但现在已经是无有丹药,甚至药草来治疗。 脚上传来的阵阵剧痛,都比不过看着牙月那苍白脸孔要来得疼痛。 “用火吧,师傅。”龙菁儿低声道:“如果再这样失血,牙月会死的。” 龙思沉默一下,点了点头。 她施展出法术,手中升起一团火焰,看着牙月那紧皱的小脸,轻声道:“牙月,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她将火焰放到牙月腹部伤口处——那引起了一阵滋滋声响,并且传出难以言喻的怪味。 牙月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呻吟,龙菁儿伸手按住了她,将头转开,不忍去看。 听着牙月越发痛苦的声音,龙菁儿眼中不由落下滴滴泪水。 她从未想过,牙月可能会有离开她的那么一天——而且,那很可能就是今天。 时间在噼啪噼啪的柴火中缓慢流逝,这是龙菁儿最为难以渡过的一日。 但突然,在呼啸的狂风之中,她听到了一声凄厉而又尖锐的唳叫,传出了很远很远。 她猛然望向洞口——那里什么都是没有,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 ······ 在距离雪山数十里外,王名的身影渐渐停下。 “看来,就是这里了。”他望着那笼罩了整座千丈高大山峰的风雪,不由微微点头。 哪怕是数十里外,都是可以清晰见到,那道似乎不会停歇的风暴是何等可怕。 呼啸的风声,似乎就在王名耳边刮起,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 “她们会在哪里?”身后莫邪柳眉微蹙,这般狂暴风雪,使得她都是感觉不适。 那等环境下,哪怕是金丹境的修为,也是难以立足。 “不,我们要找的不是她们,而是追杀她们的妖兽。”王名目光扫视,欲要捕捉到怪蛇与妖兽的身影。 若是怪蛇存在附近,那么就证明她们的确也在这里;而若是怪蛇不在,那么就有着两种可能。 一者,她们也不在此地;二者,她们已然是死去,被怪蛇与妖兽杀死。 王名放出金丹境气息,一路前行。 很快,面前就是升起了三道金丹境气息,带着明显妖气,显然是属于妖兽的。 “找到它们了。”王名淡淡说道,目光一冷,速度骤然提升,来到气息近前。 “来者何人?”有三个身影升至高空,目光不善的盯着王名,但很快就是被王名身后的莫邪吸引。 “美人儿!”三人皆是高大男子,其中两人有七尺高,虎背熊腰,瞪大的眼瞳中露出淫秽之色。 莫邪白衣飘飘,身形高挑,身材姣好,面若桃花,清冷中带着一丝脱俗,更是深深刺激到了他们。 “上等货色!不,是绝品!”两个男子大喜,摸着手掌,对莫邪钩钩手指,道:“美人儿,快过来,让哥哥爽一爽!” 两人露骨举动,让得莫邪不由冷冷一笑。 而两人中间,一个较为不显眼的男子则是眉头一皱,喝道:“闭嘴!别忘了正事!” 此人显然是三人之首。 “你们面生得很。”此人上下打量王名与莫邪,神色中满是警惕,道:“说,你们到底是何人?是哪个宗门的?” “我只是路过而已。”王名摇头,反问道:“你们呢?是否在追杀三个灵山女子?而且,因为她们藏身在这座雪山上,所以你们无可奈何?” 王名此语一出,三个男子都是面色一变,道:“你为何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也是来找她们的。”王名低头看去,可见在一片树林中,有怪蛇游走的踪影。 他再扫了一圈,发现下方已是多了各色妖兽,皆是以冰冷目光盯着他。 面前为首男子以目光示意,让身边两人来到王名与莫邪左右,将他们包围起来。 “既然你是她们的同伴,那也一起留在这里吧。”为首男子面上浮现杀意,道:“莫要留情,杀了他们!” 身边两侧高大男子咆哮一声,如同巨石一般冲了过来。 王名眉头一皱,对身后莫邪道:“你去收拾下面的妖兽,我来收拾这三头妖兽。” “也好。”莫邪露齿,轻轻一笑,飘然落到地面,丝毫不担心王名。 “你敢小看我们?”为首男子面色很是难看,飞身欲要阻拦莫邪。 但不料,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两丈宽的雷电,将他前进道路截下。 他不由回头,怒视王名,嘴边露出尖锐的猿牙。 “你们一起上吧,莫要浪费时间。”王名淡淡说着,伸出两手,直接将两个冲到身前的男子挡下。 那巨大的冲击落到身上,却根本无法让得王名动弹丝毫。 两人怒吼一声,手臂化为尖锐爪子,挥向王名的脑袋处。 同时,王名施展金身化龙诀,浑身遍布金色龙鳞,那模样如同一条真正妖龙,只是身材微小许多而已。 他以身后尾巴将一男子拦腰缠住,而后空出一手,将另一男子手臂擒下。 男子利爪落下王名脑袋,不料却被那坚固的龙鳞阻挡,甚至没有打落一片鳞片。 相反,那金光粼粼的龙鳞,更是让得他恐惧起来。 此时,王名化身金色妖龙,散发出妖龙气息,使得这一些妖兽都是自然畏惧,力量难以发挥。 十成力量,顿时只剩七八成。 这是境界以及实力所带来的威势,因为相对这三头金丹境妖兽,虽则王名与它们同等境界,但力量的差距实在太大。 王名还不忘招呼那为首男子。 他将一个法宝棋盘抛出,硬生生砸到男子脸上,让他无法继续追赶莫邪。 而后,他身后龙尾晃动,将那被缠住的男子远远一扔,落到一片树林中,撞倒了十数棵树木。 做完这两个举动,也不过是不到弹指功夫。 “轮到你了。”王名看着自己双手擒下的这一男子,淡淡说道。 男子意识到了生死危机,面色狰狞中直接化为原形,却是一头漆黑的大熊。 他的身躯猛然大涨,并且凭借惊人力气,一下子就是挣脱了王名的双手。 而后,他大嘴张开,露出满口的利齿,就是欲要一口咬在王名的肩膀上。 王名却不退反进,欺身到了他的胸膛处,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庞大得无可匹敌的灵力,如同决堤了一般,向着他的体内,经脉,内脏···各处破坏。 此黑熊僵在了半空,良久后如巨石一般坠落,摔成了数个部分,惨不忍睹。 “大熊!”剩下两人悲声痛喊,来到他的面前,难以相信这一副场景。 但很可惜,这一黑熊已是在雷指下丧生,便是金丹也是承受不住,化为破碎。 雷指之力,已然是恐怖到了一个极致。 “我要杀了你!”两人很快化悲愤为力量,仰天长啸一声,化为了一头巨象和雄狮。 他们在半空中奔腾,雄狮口中喷出一道火焰,而巨象挥舞长鼻子,伸展开来,遥遥向着王名缠去。 两头妖兽施展全力,引动了天上阵阵雷鸣,滚滚乌云从雪山上飘荡而来,还席卷着无尽的飘雪与风沙。 王名望了一眼头顶层层黑云,不由将落天胜所给的法宝利剑拿出,然后引导雷霆之力。 噼啪! 如扭曲银色的雷蛇在利剑上盘旋,甚至要弥漫至王名的双手处。 王名抖了抖手掌,轻轻一撇,看到巨象的长鼻已是到了眼前。 如心有灵犀一般,王名微微一笑,伸过利剑,并且将雷霆之力加大。 顿时,雷蛇如同受到指引一般,纷纷朝着巨象的长鼻子窜去,很快就是爬满了它的全身。 巨象不由发出一阵嗷叫,天上雷霆的力量极大,在它周身弥漫,甚至使得法力都是难以凝聚。 轰! 一声巨响后,巨象难以维持灵力,直接从半空中掉落,砸出一个大坑,半天都是缓不过来。 但同时,雄狮的火焰已是扑到了王名脸上,而且它动作不停,猛然飞扑到了王名身上。 它张开血盆大口,将王名肩膀上的龙鳞咬下,掀出一道伤口。 它如疯如狂,不停撕咬,那力量之大,甚至将王名的左肩咬得伤痕累累,露出一道白骨。 “咬够了吗?” 王名冷冷说道,右手手掌大张,化为脸盘大小,将它的脖子给扼住。 而后,王名发力,猛地一扯,便是将它从身上扯开。但它依旧如痴如狂,那满是鲜血的大口一动,就是咬在了王名的手臂之上。 顿时,又是多了一道深深伤口。 王名看了看自己左肩,不由摇头,不想这一妖兽疯狂起来,竟然爆发出了惊人力量,居然连得龙鳞都是抵挡不住。 但他也明白,与修者相比,妖兽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肉身上。 只可惜的是,王名的肉身显然没有那么脆弱。既然它杀不了王名,那结果就很是明显了。 王名以神念操控法宝利剑,猛然从雄狮脑袋上掠过,划出一道血花,洒在半空中。 雄狮的力量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减弱,很快,它目光变得黯淡,从半空中坠落。 那一边,王名低头看去,却见到巨象重新化为人形,欲要逃离。 只可惜的是,他没有逃远,就是被莫邪所拦下。 “想走?不陪姐姐玩玩吗?”莫邪笑靥如花,脚下踩着怪蛇尸体,白色衣衫却是没有一丝血迹。 她手中轻轻一指,巨象便是不由晃了晃脑袋,目光中满是迷离之色,却是陷入了她的幻术之中。 “刚刚是谁说的,这三头妖**给我?”莫邪撇了一眼从空中落下的王名,高傲的昂起小脸来。 “好吧,是你厉害。” 王名摇了摇头,以神念御剑,透过男子的胸膛,并且将其金丹打碎,结束他的性命。 就此,三头妖兽丧命于王名手中。 “还有这一些。”王名扫视一圈,见到诸多妖**要逃走,没入树林之中。 “它们可以不管,但怪蛇不可放过。” 王名留下一句言语,就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一头怪蛇面前,以火焰将其杀死。 “好吧。”莫邪耸了耸肩,轻轻吹气,散发出一股奇异香味,将周围妖兽都是迷住。 “各位,晚安了。”她闭上眼睛,轻轻叹一口气,将螓首垂下。 而后,那一些被迷住的妖兽纷纷倒下,看似沉沉睡去,但气息已然是渐渐低弱,直至最后,生机全无。 ······ 王名以火焰将怪蛇与妖兽尸首焚烧,而后抬头望去那呼啸的雪山。 似乎因为刚才引雷的缘故,此时雪山的风雪有了一些减弱。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依然是极大极大。若是换了常人上去,恐怕不到弹指功夫就是要被风雪所吞噬。 “走吧。”王名简单处理一下肩膀伤势,就是往雪山方向遁去。 “喂,你的伤没事吧?”莫邪跟在身后,发现王名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深得可见白骨的伤口,哪怕是王名也是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但王名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两人很快来到雪山外数里,此地已是可以感觉到风雪强烈的吸引力。 “这样的风雪下,她们真的能够承受?”莫邪拉着裙角,雪白脸孔上浮现一丝担忧。 王名看了看她,拍一下腰间灵兽袋,道:“进来吧。” “不。”莫邪却是摇头,道:“我可不想看着你中途被风雪卷走,带着我飞去不知道什么鬼地方。” “我跟你一起走。”她正了正脸色,露出难得认真神情。 王名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落到雪山上,开始寻找龙菁儿三人踪迹。 只是,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无论是如涨潮一般的风雪,还是那低压的积云,甚至是漆黑一片的环境,都是带给他重重困难。 哪怕是他欲要以神识感应三人气息,也是败在了这个恶劣天气手上。 “好冷,好冷!”走在湛蓝的冰地上,莫邪紧紧抱住王名的手臂,一边缩在他的身后。 王名淡淡看了她一眼,以神识说道:“我早就叫你进来了。”他再次拍了拍灵兽袋,示意莫邪进去。 “不要!”莫邪连连摇头,一脸不情愿:“要是我一进去,你就被大风刮走那怎么办?” “罢了,要是你被吹走了,我可不管你。”王名低头看了一眼灵兽袋,发现已然是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敢?”莫邪掐着王名手臂,扭了一圈。 王名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 而随着他们越发前进,那寒冷就越是彻骨,哪怕是以王名肉身,也是有点难以支撑。 这让王名颇感惊讶,在灵山奔走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的地方。 他思索一下,拿出数枚丹药吞入腹中,化为法力。 而后,他呼唤英灵之力,以火焰包围全身,抵挡住了一分风雪。 “好办法!”莫邪眼睛一亮,顿时感觉暖了许多,但很快就又是不满道:“怎么一开始就不这么做呢?” “你可真够啰嗦的。”王名叹了口气,实际上,他是看不惯莫邪那么摄摄发抖的模样。 不过,王名没有说出,只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但这样不是办法。”莫邪得到火焰温暖,脑海也是转动,道:“神识难以感应她们的气息,必须要另想他法。” 王名沉默一下,忽然便是感觉脸上一痛,并且有一股淡淡的柴火味传入鼻中。 他伸手抓住了那撞到脸上的物体,发现居然是一块焦黑的木炭。 “是她们。” 王名目光一凝,抬头望去,在观察这股刮向脸庞的风雪。 “还在山上吗?”他脚步加快,身上火焰渐渐减弱,欲要见到更多的木炭,好确定龙菁儿三人的位置所在。 而似乎是缘分使然,一直有着木炭随风盘旋,落到他的面前,指引他的道路。 直至最后,他嗅到了一股微弱之极的药草味道,那极为熟悉,因为与生与死之地时候的药草很是相似。 在那个地方,能够为王名治疗伤势的,也唯有那种药草而已。 凭借着这个味道,王名终于是寻到了她们藏身的洞窖——那是一个人为开凿的冰窖,有淡淡的轻烟飘出,眨眼就是消失不见。 而里面,早已是漆黑一片。若非还有轻烟飘入鼻中,饶是王名走过这一洞窖,也是要忽略而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错过——他浑身散发火焰,照亮了整个世界,见到了已是穷途末路的三人。 第七十六章 狼烟四起 王名站在洞窖外,身上燃起火焰,,阻隔风雪,给予一丝温暖。 而他看到,除了龙菁儿一人外,龙思与牙月都已是倒下,昏迷不醒。 “你是谁?”只是龙菁儿面色一变,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满脸都是警惕。 易了容的王名,还有王名身后的莫邪,都不是她所认识的。 第一时间,她只想到这是雪山下的追兵。 王名看到她这个反应,不由摇头——尤其是她一身血污,伤痕累累,疲倦不已的模样,更是让得王名眉头皱起。 “她们怎么样?”王名走到她面前,将面上易容除去,露出自己本身的模样。 龙菁儿神色变得极为惊讶,久久难以回过神来,她不想会在这里遇到王名。 但她还是有着深藏的疑惑,因为在寻踪宫寻宝后,回归的那个王名,给她的是极为不详的感觉。 在她直觉中,那个人似乎已经不是王名,不是原本的王名。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离去之意,哪怕是新婚夜时候,也是如此坚定。 但眼前的这个王名,则是给她一种安心感——这让她疑惑不已,感觉有些混乱。 “你真的是龙名?”龙菁儿小心翼翼说着,身体往后蜷缩,这是害怕的表现。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王名叹了口气,慢慢蹲下,将她手中匕首拿过,低声道:“我回来了,别怕。” 听到此话,龙菁儿不由琼鼻一抽,再也忍受不住,泪如泉涌——她已是知道,眼前的王名,的确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她深信不疑的直觉,就如同她此刻躲在王名怀中哭泣时候,所感觉的是自然而然的安全感。 王名抚摸着她那凌乱的黑发,等她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方才道:“龙思和牙月,她们两人怎么了?” “很不好,和我的心情一样,糟透了。” 那一边,莫邪已经是查看过龙思与牙月的状况,面色冰冷的回答。 “对了,龙名你快救救她们!”龙菁儿如梦初醒,一擦泪水,瘸着脚,来到两人面前。 王名眉头紧皱,查看两人情势——牙月身体忽冷忽热,面色苍白,脸颊泛红,不但发着高烧,更且处于虚脱,最为重要的是,她腹部的伤口太过严重,一直在流血。 而龙思的情况,实际上也是不容乐观。她昏迷的缘故不单单是法力耗尽,更且有隐藏颇深的内伤,以及经脉也是受到了一定震伤。 事实上,若是王名再来晚一步,两人就是真的无法救回了。 “先救牙月。”王名极为果断,将纳戒中全部丹药,药草与纱布拿出,递给莫邪,道:“你来动手。” 莫邪点了点头,没有闹脾气,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可浪费时间。 王名则是将地上熄灭柴火重新点燃,添上干柴,增加温度。 而后,他将丹药喂入龙思口中,以清水导入腹中,并且以灵力疏导她的体内,将一片乱麻的内伤整理。 很快,王名额上就是渗出热汗,感觉到了法力的大量消耗——在这个刮着强烈风雪的高山上,饶是天地灵力都是那么稀薄,难以吸收。 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调理,龙思很快就是悠悠醒来。 “前辈,好久不见了。”王名松了口气,对她淡淡一笑。 “是你?”龙思则是怔了怔,扫了一圈周围情况,目光中满是疑惑:“为何你会救我们?” 一旁的龙菁儿听到此话,不由摇头道:“师傅,他是龙名啊!他当然会救我们了!” “不,不对······”龙思以手抚额,眉头紧锁,自语道:“你既然要追杀我们,为何又要救我们?”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他真的是龙名啊!”龙菁儿开始感到担忧,不知龙思何出此言。 王名摇了摇头,制止了这个话题的继续,道:“此事说来话长,前辈,等我们渡过现在的难关再说吧!” 王名望向牙月这边,莫邪仍在艰难的为她止血。 “不行,她失血过多。”纵然莫邪帮她伤口敷上药草,并且喂了丹药,却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牙月的伤口,一直在渗出鲜血。 “把我的血液给她喝下吧。”龙思没有犹豫,道:“我的血液,可以救人!” 她来到莫邪旁边,对于莫邪的脱俗美貌感到了一丝惊讶,但也没有追问。 “忍一下。”莫邪拿过一个瓷碗,划开她的经脉,接过那鲜红的血液。 “吃下这个。”王名递过数枚丹药,好让她不至于倒下。 龙思吸了口气,忍着虚弱与疼痛,将丹药吞下。 很快,瓷碗中就是装了一半的血液。 “够了!”莫邪看了龙思一眼,见到她神色恍惚,知道再这样取血下去,她必定会倒下。 “我可以的。”龙思又是深深吸了口气,以让自己保持清醒,低声道:“救她要紧。” 见到她如此倔强的模样,莫邪也是心中一软,柔声道:“你放心,我会救回她的。” 莫邪将碗中鲜血喂入牙月口中,将她的性命吊住。 王名来到近前,握住牙月小手,将体内灵力渡入,尽一份力。 两个时辰后,莫邪终于是停下动作,面上浮现一丝疲倦,道:“现在只能暂时吊着她的性命,因为在这种环境中,是无法让她真正脱离危险的。”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才能救回她。”莫邪望着外面呼啸风雪,叹一口气,道:“现在也只能祈祷,这场暴风雪快点过去吧。” 龙菁儿与龙思沉默无语,心情略有低落。 而王名看着龙菁儿的双脚,将那裙角揭开,露出其中浮肿泛红的皮肤。 王名轻轻触碰那伤处,引来龙菁儿一声疼痛的闷哼。 “忍一下就好。”王名看了她一眼,拿过伤药,帮她敷上,并且包扎纱布。 龙菁儿躺在王名怀中,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累,很快就是沉沉睡去。 ······ 两日后,漫天的风雪终于是停下,露出一片澄清的天穹,并且洒落耀目阳光。 王名拿出渡行飞舟,带着四女离开这座雪山,寻了不远处的一个山谷,好让龙菁儿三人养伤。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将自己与怪蛇一事道出,好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龙思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王名是否当真是黄沙门弟子。 之所以有此一问,那是因为数年前黄沙门的天华星上门指证,而那个怪蛇假扮的王名也是没有否认。 王名对此沉默一下,最后还是缓缓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黄沙门弟子,准确的说,我是清羽宗弟子王名。” 王名将自己初来灵山,偶遇龙斩的事情道出。 龙思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龙菁儿却并不在乎。她只是拉着王名的手,低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我要等的人。” 如此又是过了数日,因为终于离开恶劣的雪山,又是得到悉心的照顾,牙月的性命得以保住,并且悠悠醒来。 “小姐!”再次见到龙菁儿,牙月不由喜极而泣,与龙菁儿相拥在一起。 见到她无恙,王名也是安心,让她们继续养伤,自己则是离开山谷,查探此时灵山情形。 王名察觉到了不远处有着修者气息,似乎正与妖兽在战斗,而且看似处于下风。 他来到数十里外的一处溪流,果然是见到有数个修者在与妖兽搏斗。 让王名在意的是,这一些修者,居然都是属于正道观的弟子,白衣道袍,手中法器法宝,很是容易辨认。 而远处,更是有着数个灵山子弟在指挥妖***要将这几个正道观的弟子杀死。 在妖兽中,有数条怪蛇出没,其速飞快,加之诡异,若非王名眼尖,还真难看出。 战斗很是血腥,妖兽们以数量压制正道观弟子,让得他们数次欲要突出重围,都是无果而返。 并且,他们还在持续损失着同伴。最后,在群兽一拥而上的冲锋下,最后一个正道观弟子大喊一声,引爆法宝法器,与它们同归于尽。 “走,去找下一批正道观弟子!”数个灵山子弟互相招呼,指挥着妖兽们前进。 因为他们的方向不是龙菁儿等人所在的山谷,所以王名也没有理会。 之后,王名又是去往他处,见到了数个如同这般的小团体,以灵山子弟为指挥,驱使众多妖兽,进攻正道观与黄沙门的弟子。 各处都是混乱的战斗,血腥,无情,残忍,狼烟四起。 王名知道,这是灵山龙族与正道观,黄沙门之间的战争——那导火线早已布下,现在战火熊熊燃烧着,无可阻止。 由怪蛇所引导,漆黑气流幕后操控的三大势力之间的战事,已是正式拉开帷幕。 王名回到山谷,将自己所见与之前遇到老者所言道出,告之龙思。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感觉,现在的灵山主峰,变得是那般诡异。” 龙思摇头,对此也没有多说,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事情既然发生,那么也只能接受现实。 “母亲她,现在还在主峰上···却也不知,她会不会有事。”龙菁儿最为担心的是,她母亲龙落月的安危。 自从龙若天死后,龙落月就是极为低调,哪怕是主峰中人,也是难以见得她的身影。 深居简出的龙落月,孤身一人困在灵山主峰,身边无人可以依靠,这让龙菁儿极为担忧。 她此时恨不得立刻赶回灵山主峰,将母亲从遍布危机的境地中救出。 只是,王名却提议她们三人离去,远离这个战火四起的灵山。 “现在的灵山,四处混乱,到处都是战斗,而你们又是身受重伤,未免意外,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王名拿出灵山地图,在上面画过记号,道:“现在灵山之中,以东西方向战斗最为频繁,因为正道观与黄沙门正处于灵山东西方向。” “因为战事刚起的缘故,灵山南北方向较为安全,少有战斗,那正是适合你们离去之地。” 涉及三大势力的战事,瞬息万变,极度危险,哪怕是王名,也是没有把握说,能够安然无恙。 至于龙菁儿与牙月,若是陷入这个争斗漩涡中,就更是生存渺茫了。 只是,龙思当先拒绝,她不会留着龙落月孤身一人待在灵山主峰,那如同是舍弃。 同样的,已然失去父亲的龙菁儿,也不愿再失去一个母亲。 王名看着她们坚定的神色,知道劝导无用,不由摇了摇头。 他可以以实力强硬三人屈服,但那不是王名的作风,而且他也不会如此去做。 “我会带她出来的。”到了最后,王名也只能说出这句话,哪怕这是一个极为不理智的举动。 但他不会放任龙菁儿等人不管。 “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查探清楚灵山主峰内外的情势,否则贸然行动,只会是自投罗网。” 王名扫过三人,哪怕她们有所意见,却也无法让得王名妥协,因为再次潜入灵山主峰,那已是王名最大的让步。 ······ 一个月后,王名终于是探清楚了灵山主峰内外情况。 他寻到了落天胜与龙斩,请求两人为此事相助自己,并且还找到龙循一行人,以之前的救命之恩这份人情,让他们帮忙做一事。 “计划大概便是如此。”在行事之前,王名与他们再次强调一点,道:“只是,计划是一方面,现实又是另一方面。若是情况有变,那就随机应变,以自保为先。” 众人点头,很快散去,各自行动。 王名去到了灵山主峰外十数里的一处地方,与落天胜分别。 “此地便是灵山主峰的一处主灵脉之一,若是此地受到破坏,灵山主峰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落天胜遥望着前方的山谷,躲藏在暗处,静静等待暗号的到来。 王名则是与龙思以及龙菁儿,透过主峰的后山偏僻小路,进入了灵山主峰之中。 “灵山龙族,只认血脉,不认样貌。也即是说,哪怕我们进来,那一假扮我的怪蛇也是需要一定时间方才能够知晓。” 他们还未走出多远距离,就是被一队巡逻的灵山子弟给发现,并且拦下。 王名三人面色如常,施展金身化龙诀,以验明身份。 “好,没问题。”灵山子弟观察王名三人,眼见他们无有异常,便是放行。 王名望了一眼远处高空盘旋的黑鸟,很快就是与龙思两人去到一处密林中。 “接下来的计划,你们应该清楚。”王名低声说道:“莫要冲动,莫要打草惊蛇,在我未曾显露气息之前,你们一定要沉住气,因为只有一个机会。” 龙思与龙菁儿点了点头。 “那好。”王名与她们分别,独自一人走在主峰大道上。 而沿途所见,或是面无表情的灵山子弟,或是无声无息的怪蛇,或是盘旋不详的黑鸟,皆是散发出腾腾杀气。 他们行动整齐,以十数为一队,相互之间无有任何言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给王名冰冷感觉。 而且,王名看周围建筑,那往日灵山龙族所喜爱的金色已是不多,被一片片漆黑之色所取代。 十数年未曾回来灵山主峰,一切恍如隔世,变化极大。 很快,因为王名身上煞气极重,难以掩饰,有一怪蛇巡逻队伍盯上了王名。 在王名周围,怪蛇嗅到了浓重的同类气息,那是王名杀死怪蛇数量太多所致。 只是王名并不理会它们,以神识与灵兽袋中莫邪沟通,道:“如何?找到英灵地所在没有?” 按照王名所知,英灵地存在于一个开辟地界之中,唯有各脉脉主与族老知晓如何进入。 但王名却另有他法。他知晓,漆黑气流控制着英灵地,对主峰有监视之能,肯定会发现王名的。 而当它发现王名的同时,莫邪也可借着灵体之能,将它位置寻找出来。 并且,王名知道它肯定会对付自己的——正如王名在寻找它一样,它也在寻找王名。 果然,在王名走动之时,面前很快就是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正和在寻踪宫时候的一样。 但莫邪却是有些担心,因为感应到了其中透露的强大气息,这让她隐隐感觉不妙。 “它的实力,要比寻踪宫的漆黑气流更为可怕。而且,那里面似乎有一种特殊力量,让我无法感应到其他任何气息。” 莫邪低声说着,有劝告王名深思之意。 “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已是没有退路。”王名淡淡摇头,走入了黑色漩涡之中。 进入英灵地,是计划的开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此时若是退缩,那么一切都将化为白费。 而且,已是来到灵山主峰之中,哪怕王名此时有退避之意,却也没有那等希望了。 事实上,在进入灵山主峰的那一刻,王名就是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第七十七章 救人 英灵地中,黄沙依旧,在弥漫中荡起低语,那是来自于英灵们的呻吟。 到了金丹境,王名对于因果律能力的掌控,再上一层。也是由此,他此次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对他们的哭诉一无所知。 相比起十数年前,英灵们似乎更为不堪——漆黑气流漂浮于高空,如一个漆黑的烈日一般,在贪婪而又无情的吞噬着他们的力量。 而同样的,相比起十数年前,漆黑气流也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它以言语俯视王名。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胆色回来。” 王名看着那铺展开来的英灵墓碑,淡淡道:“我并没有忘记寻踪宫时候的那个交易。” “哦?”漆黑气流有些惊讶,道:“你想通了?” “不。”王名听它语气,不由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感到一丝疑惑,原来那个交易并没有达成。” 寻踪宫时候,王名死于龙天积之手,而龙天积死于怪蛇之手——已然死去的王名,并不知晓怪蛇有没有对自己的身体做手脚。 夺取王名的因果律能力,使之化为完美的生物——这就是漆黑气流所化男子所想。 不过,显然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否则的话,这里的漆黑气流也不会理会王名,将他带进英灵地之中。 “我是来消灭你的。”王名拍了拍腰间灵兽袋,让莫邪出来。 漆黑气流嗤笑一声,道:“你的这个妄想,倒是挺有趣的。不过,你可知道,我方才是真正的本体?” 漆黑气流遍布灵山,掌控各处,极为神秘。但无论如何说,它都是灵体之身,也分本体与分身。 最为强大的,自然就是本体——也正是王名眼前这个操控英灵地的漆黑气流。 若是漆黑气流全部集中于一体,王名难以想象那会如何可怕——但王名也是明白,那非是一件易事,漆黑气流在掌控灵山的同时,也对灵山产生依赖,要想变化,需要准备。 而且,纵使眼前的漆黑气流属于本体,实力强大,但因为控制英灵们的缘故,它的能力根本难以施展。 否则的话,早在之前王名初来时候,与英灵们达成协议,它就可将王名除去,以绝后患。 王名对于这一点了然,这也是他敢于进入英灵地的原因之一。 并且,他此次的真正目标不是漆黑气流,而是那怪蛇所假扮的王名化身。 “要想对付我,你现在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因为你的准备还未完成。”王名面色平静,道:“你不但要创造一个新的完美物种,更是需要除掉黄沙门与正道观两大势力,在那一切准备未曾就绪之前,你是无法放开手脚的。” “也就是说,现在,你必须搬来救兵。”王名往身后看去,却是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与他外貌一模一样的男子——那正是曾经杀死过王名的怪蛇。 时隔十数年,王名终于再次见到他。 “看来,你的目标是我。”怪蛇摇了摇头,面色很是平静,道:“也好,虽然不知你为何还活着,但这次我再杀你一遍即可。” 他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拍了拍灵兽袋,放出了一群漆黑的蜂——那却是从王名那里夺走的千针蜂。 “你养的灵兽,实在不怎样。”怪蛇淡淡一笑,道:“所以我将它们浸泡在血肉之中,以促成它们的成长。” 这一群漆黑的千针蜂,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的境界,而且个头足有半个巴掌大小,极为狰狞,充满暴躁,进攻欲望极强。 最为重要的是,它们浑身散发冰冷杀意,如同实质一般,哪怕只是对视,也是让得王名心生产生不安。 他从未想到过,千针蜂居然会变成这种模样,简直十分的屠戮兵器。 王名尝试以神识与千针蜂沟通——自然,传来的只是阵阵血腥的低鸣。 怪蛇知道他的举动,不由嗤笑,摇头挥手道:“去,收拾了这个你曾经的主人。” 千针蜂群铺展开来,那上百之数在半空中形成一道疏而不漏的大网,来势汹汹,欲要将王名包围起来。 只是还未等它来到近前,地面便是突然起了一阵震动。 “这是?”怪蛇眉头一皱,而后不由一惊,道:“主峰灵气在溃散?莫非是主脉遭到了破坏?” 他抬头望向王名,就在这个当下发生如此不可思议之事,想来肯定与王名有着关系。 而主脉受到破坏,影响到的范围极广——整个灵山主峰现在如同地震崩塌一般,处处都是混乱。 王名很是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主脉中的灵气在扩撒,弥漫至主峰方圆上百里范围,如同雾气一般。 这一刻,无论是灵山子弟,还是怪蛇黑鸟等,都是处于阵阵恐慌当中。 并且,守护灵山主峰的大阵,也是同一时刻瘫痪——没有了流转自如的灵气供应,它如同虚设。 而这一切,都是因落天胜而起——他与第三脉脉主龙鸣有过密谈,得到了一条主峰主脉的所在。 那里虽则有着灵山龙族之人秘密保护,但落天胜将此情报告之黄沙门,大举进攻,将主脉破坏。 这是王名计划的第二步,将主峰主脉破坏,从而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 主脉受创,怪蛇惊讶,但很快就是恢复过来。 “看来,灵山主峰的叛徒不少啊。”能够知晓主脉所在位置的,唯有脉主与族老,怪蛇只是稍一思考,便是猜测得到事情缘由。 对于脉主与族老的控制,怪蛇已是做到了大半,但迫于时间问题,还未是十拿九稳的时候。 而这,就给了王名一丝可乘之机。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止是为我。”怪蛇看着王名,道:“灵山主峰中,与你有所关系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也即是说,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某人。” 因为主脉受损的缘故,导致此时主峰灵力四处紊乱,并且使得英灵地都是难以掌控。 这意味着,王名随时可以以金丹境修为,强行离开这个开辟地界。 在这等情况之下,怪蛇也是暂时消了杀死王名的念头,欲要以言语拖住王名,好等待灵气渐渐恢复正常。 王名明白他的意图,却也不去说破,只是淡淡一笑,道:“对你而言,最为重要的是你的主人,还是蜕变为完美的物种?” 王名指了指漆黑气流。 怪蛇看了漆黑气流一眼,皱眉道:“你在挑拨我和主人之间的关系?” “不,我只是觉得你挺可怜的。”王名摇头而笑,道:“纵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那不过是完全依照主人的命令而行事,这意味着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像你这样的棋子,哪怕是这一刻舍弃了,想来下一刻你的主人也可以再找一个出来。” 王名微笑着,盯着怪蛇,道:“换了我,我宁愿死去,也不会成为他人棋子,过着**纵的生活。” 王名声音在英灵地中回荡,引起了漆黑气流与怪蛇的愤怒。 “够了!你这个蝼蚁!”漆黑气流冷冷道:“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你可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王名抬头看着它,哈哈一笑,道:“代价?我早已是死了一次了,还会害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代价会比死亡更重?” “狂妄。” 另一边,怪蛇终于失去了所有耐性,摇头中呼唤出了一群赤裸的身影。 这一些身影,看似都是修者模样,但面目呆滞,气息怪异,散发出阵阵与怪蛇相似的气味。 他们有十人之数,皆是处于假丹境界。 “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后代们。”怪蛇张口,做出惊人举动,居然吐出了一枚白色蛇卵,道:“他们只听从我的指挥,哪怕我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怪蛇打破手中蛇卵,将里面一条小蛇拿出,放进了口中,一口吞下,场面极度让人作呕。 “只要拥有血肉的支持,我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后代大军。”他摇头,道:“而你,将要为你刚才的无礼言语付出死亡的代价。” “杀了他们。”怪蛇挥手,让十人上前,围攻王名与莫邪。 “你先回来。”王名以神识与莫邪沟通,让她先回到灵兽袋,此时还不是时候反击。 “你可别逞强。”莫邪看了王名一眼,眼中有着担忧,因为这是冒险之举。 “放心,我自有分寸。”王名收起莫邪,向后退去,并没有浪费力量在十个怪蛇后代上。 怪蛇目光一闪,冷冷道:“想跑?”他脚下一动,王名身后顿时落下了阵阵雷霆。 与王名一般,他也是获得了英灵们的能力,而且威力要更为强大。 王名后退趋势不由顿住,但他也没有由此惊慌,只是静静看着十个怪蛇后代将自己团团围住。 “漆黑气流并没有言语,也没有出手阻止怪蛇的举动···想来,刚才的一番话,对它起了一定作用。” 王名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漆黑气流,心中思索:“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要想让漆黑气流与怪蛇产生矛盾,这还不足够······” “也就是说,我还需要更多的引起他们之间的冲突,而现在这个计划,则是最好的办法。” 王名很快收拾心思,将心神摆到眼前事情上——因为时间还未足够的缘故,他需要在此拖住怪蛇。 那么战斗,就是最好的对策。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后代大军的实力,到底能否挡住我的一剑没有?”王名拔剑,挽了一个剑花,蹦出一道火焰。 怪蛇弱点是火焰与雷电,所以王名也不打算以其他手段对付他们。 他手中掐诀,那利剑顿时升起熊熊火焰,只是轻轻扫过,就是化为一道火龙,张牙舞爪。 怪蛇后代们果然畏惧,但并没有退缩,趁着火龙飞舞空当,欺身靠近王名。 他们张口,肚中鼓起,而后吐气,将猛烈的水流打在利剑上,欲要浇灭火焰。 王名往空中跃去,轻易躲过水流,并且再次掐诀,将火龙幻化而出,随后更是利用雷霆之力,幻化一条雷龙出现。 两龙凝聚了王名颇多法力,力量极强,很快就是搁倒了两个怪蛇后代。 在火焰与雷霆加身后,两个怪蛇后代惨叫不已,很是痛苦。 “看来,你的大军也不过如此。”王名淡淡一笑,身边盘旋两龙,震慑剩下八个怪蛇后代,不敢上前。 而至于怪蛇,则是脸色阴沉,冷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要我提醒你们如何去战斗?” 怪蛇们如梦初醒,忽然聚在一起,显露出原本奇特蛇身,并且缠绕在一起。 王名目光不由一凝,他示意两龙冲上前去阻止,但很快就是被一道漆黑光芒所反弹。 那漆黑光芒上带着剧毒,沾在两龙身上,引起了法力的急剧消耗。 而很快,漆黑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七丈长短的怪蛇——其站立,有两丈高,眼瞳似灯笼,猿牙如手臂。 “合为一体?这就是你的大军的特别之处?”王名略有惊讶,这条巨大怪蛇的气息达到了金丹初期,与王名不相上下。 “如何?是不是感到很惊喜?”怪蛇淡淡一笑,道:“理论上,只要他们的数量足够多,那么就可以超越极限,达到更高的境界!” “这就是我们一族的天赋,那是你们人类修者所无法比拟的。” 怪蛇摇着头,看着巨大怪蛇开始进攻王名。 王名指挥两龙,试探巨大怪蛇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是一下子的冲撞,巨大怪蛇就是打灭了两龙。 “这种力量······”王名眉头微微皱起,虽则他仍有信心压制巨大怪蛇,但那需要施展全力。 而他现在,却不能施展全力,因为计划并不允许。 “时间还未到···我需要再拖延一下,方才保险。”王名很快定下对策,那就是与巨大怪蛇纠缠。 并且途中,他还时不时以言语刺激怪蛇,好在怪蛇与漆黑气流之中留下一道尖刺,以作日后矛盾的萌芽。 怪蛇对此感到了一丝耻辱。他冷笑着,与王名争锋相对,却是有些忘了,漆黑气流正在头顶之上看着他们。 只是,漆黑气流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如同不存在一般。 ······ 半刻钟后,怪蛇终于厌腻了与王名的斗嘴,忍不住欲要亲自动手。 同时,王名暗暗点头,知道已然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停止与巨大怪蛇的缠斗,猛然爆发全部力量,将脚下一空间打破,从中跳出了英灵地。 身后,巨大怪蛇与怪蛇同样出现,穷追不舍。 但王名微微一笑,指了指下方情景,道:“看来,你的主峰现在麻烦不少。” 听到此言,怪蛇不由低头望去,而后便是面色一变。 此时,灵山主峰变得极为混乱。有大量的妖兽,毒物出没,缠绕上灵山子弟,怪蛇,黑鸟。 到处都是烟火升腾,以及各种尖叫,咆哮,显露出了混乱的程度——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灵山主峰上,随处都是鲜血。 怪蛇再抬头望去远方,不由面色一冷,道:“黄沙门?” 那里,有着数座巨大的渡行飞舟,上面刻着一幅黄沙图,正不断洒落法术,符箓一类物体,甚至还有妖兽与毒物。 王名看着那黄沙图中刻着的五种毒物,不由微微一笑,这是他计划的第三步。 实际上,在渡行飞舟上的,却是属于黄沙门下门的五毒门——他们以毒物为辅修行,那看似灵兽,但要比灵兽更为独特。 此次,落天胜不但引来了黄沙门破坏主峰主脉,更是更进一步,让得五毒门一行大肆恶心一番灵山主峰。 因为主脉受创的缘故,灵山主峰的大阵无法开启,自然也无法阻挡五毒门前进道路。 他们也不会妄想就此覆灭灵山龙族,但扔一群毒物下去,看着灵山子弟们的狼狈模样,那也是一大乐事。 毒物,源源不断——对于五毒门而言,毒物数量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全部毒物扔下去。 “走吧。”此时,在一渡行飞舟上,一个五毒门为首老者道:“趁着他们还未反应过来,见好就收。等日后真正大战,再好好收拾他们。” 他们折返,速度很快。 而见到这个情景,怪蛇不由怒极而笑,叫过一个手下,冷冷道:“各位脉主与族老呢?莫非都睡着了?就这样由得敌人捉弄我们,然后扬长而去?” “报告脉主。” 这个手下却是中年模样,给王名一些熟悉印象:“第六,第七,第九,第十脉脉主与族老已经是追上去了,务必会留下他们。” 怪蛇眉头一皱,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扫了一圈脚下主峰情形,道:“其他人呢?” 手下额上渗出冷汗,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报告脉主,因为···因为第三脉脉主龙鸣散播谣言,带走了一批我族子弟的缘故,所以第一,第二脉脉主都是去阻止他了。” “第三脉脉主龙鸣?”怪蛇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道:“原来如此,他就是这次的叛徒吗?” 手下吸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中途出现意外,有黄沙门子弟出现,由落天胜此人领头,与第三脉脉主龙鸣接应,一度将第一,第二脉脉主打退。” “所以现在,第四,第五脉脉主也是出手,追赶他们。” 怪蛇低头思索一下,点了点头,望着王名,道:“真是不错的计谋,看来我小看你了。” “不不,你以为就这样吗?”王名对他笑了笑。 怪蛇目光一寒,转首看着手下,果然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怪蛇声音极冷,语带冰冷杀意:“一次说完,否则我就杀了你。” 手下面色一变,语速也是开始加快:“另外,因为我族叛徒龙斩出现在主峰不远处,并且进行破坏,所以又是有族老出手,欲要去制止她。” “再有最后一事,却是关于我族重要之地冲龙洞的。”手下抹了一把冷汗,低头道:“刚刚有消息传来,我族叛徒第一脉子弟龙循等人,引着正道观一支队伍进入了冲龙洞,欲要将其毁灭。” “所以,在一刻钟前,我族数位族老动身前往冲龙洞,务必要保护冲龙洞的安危。” 手下一口气说完,低头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怪蛇则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但他身上散发阵阵冷意,显然处于极度的不稳定状态之中。 突然,他身边的巨大怪蛇猛然一动,将长尾甩动,赫然是要抽飞这个手下。 王名淡淡一笑,以神念御剑,将巨大怪蛇的尾巴拦下,道:“我感觉此人有些面熟,却想不到他究竟是谁。” 手下摄摄发抖,以惊恐目光看着怪蛇,额上已然满是冷汗。 “这个废物,是第二脉的龙池钰。”怪蛇淡淡说道:“在寻踪宫时候,他将你引入埋伏,差点死去。我想着为你出一点气,就让他做我手下。” “你有这么好心?”王名笑了笑,又是替这个中年模样的龙池钰挡下巨大怪蛇的一击。 龙池钰咬了咬牙,回身逃走。 巨大怪蛇有追赶之意,但却被怪蛇所阻止。 “你的计划,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但环环相扣,一下子就是将我的人手引走,而且还让我蒙在鼓中。”怪蛇低头,思索了一下,道:“但可惜的是,你还是估计错误了一点,那就是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里只要没有毁去,对我而言就是足够。”他摇头,道:“我所倚仗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些无用的灵山子弟,那是你所无法想象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可能会毁掉,那你就无法追杀我了?”王名接过了他的话语,面上浮现奇特笑容。 怪蛇吸了口气,目光如刀一般泛着冷意,道:“你此话何意?” “看。” 王名指了指远方的渡行飞舟,道:“我听闻,黄沙门之中有巨大的黄沙图,那是他们的镇派法宝。” “而黄沙图,可分化力量,从中抽出部分,以来对敌——自然,大多数都是来对付门派的。换言之,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起着震慑作用。” 怪蛇听着王名言语,面色渐渐起了变化。 “不错,现在在渡行飞舟上,正是有着黄沙图的部分。”王名淡淡说道:“或许那无法毁灭这个主峰,但将英灵地破坏,我想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怪蛇的脸色已然是开始扭曲起来,他感觉被王名耍了一遍,又再一遍。 王名则是往身后退去,淡淡笑道:“我想,相比起你的想法,还是你的主人更为重要吧?” 怪蛇站立于半空,缓缓闭上眼睛,就此放任王名的气息渐行渐远。 第七十八章 再入冲龙洞 王名的计划,得到了顺利的发展。 这一个计划,重点便是在于将灵山主峰的力量分散,并且王名以有心算无心,更是打了怪蛇一个措手不及。 而比较起来,要让龙斩,落天胜,黄沙门与正道观一同参与其中,方才是这个计划最大的难处。 王名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是将一切准备妥当。龙斩与落天胜以及龙鸣方面,只需一个人情即可妥协,而至于黄沙门与正道观,则是需要围绕着利益来说服。 正是因为从中看出有利可图,所以黄沙门与正道观,方才会答应。 对黄沙门而言,他们不但将灵山主峰的一条主脉破坏,更是闹了主峰一个鸡犬不宁,大大提升了士气。 而对于正道观,则是更为有利——他们将会攻破冲龙洞,获取大量资源,并且让灵山龙族损失一大助力。 如此巨大鱼肉,两大门派自然不会放过。 在此之前,他们对于此事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做了一番估算,他们很是清楚,要承受最大风险的,是挑起这个计划的王名。 因为王名需要直面怪蛇与漆黑气流。 现在,王名以黄沙图的力量震慑怪蛇,但也无法阻止巨大怪蛇的追杀。 在半空中,巨大怪蛇身形庞大,极为醒目,引来了诸多人的目光。 王名见它穷追不舍,不由眉头一皱。他有将巨大怪蛇引到黄沙门渡行飞舟范围的念头,但很快打消,因为怪蛇向着那一方向遁去了。 而且,巨大怪蛇力大无穷,虽则不如王名,但也要比寻常修者强大,若是当真去到黄沙门一行中,恐怕会造成难以预测的破坏。 王名并不想因为这般而使得黄沙门怨恨自己,现在战事将起,他还需要盟友。 “现在灵山主峰守御力量空虚,而且大阵还未恢复,怪蛇更是暂时无法脱身···这也意味着,我还有着一段安全的时间。” 王名很快打定主意,回过身去,落到半山腰,抬头望着巨大怪蛇。 他欲要将灵山主峰的破坏扩大,这是对他有利无害之事。 “来啊,你这条小蛇,让我陪你玩玩。”王名微微笑着,难得开始嘲讽。 相比起怪蛇,他这一些后代子孙就要暴躁许多——在王名淡淡的嘲笑下,脾气很快就是上来了。 它怒然落下,庞大身躯使得地面颤了颤,抖起不少沙尘。 旁边有毒物与怪蛇缠斗,骤然见到它那七丈大小的身躯,不由都是惊恐起来。 巨大怪蛇双瞳泛起冷意,长尾一扫,将它们全部打飞到了远处。 王名勾了勾手指,摇头笑道:“不如选一个你的葬身之地吧?或者说,这里也不错?” 巨大怪蛇以毒雾喷吐回应。 王名挥手,凝聚法力,放出火焰,轻松将毒雾燃烧殆尽,打了一个哈欠,极尽嘲讽之能。 巨大怪蛇越怒,飞身上前,欲要以蛮力碾压王名。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知道激将法有效,也不再躲闪,周身力量爆发,抬起一手,直接打在了它的脸孔上。 轰! 巨大怪蛇始料不及,被王名全力打得翻身,疼痛不已。 王名哈哈一笑,以神识御剑,并且掐起法诀,挥出剑气,落到巨大怪蛇身上,刮落鳞片,显露血肉。 巨大怪蛇怪叫一声,不断翻转身躯,不料身体太过庞大,一不小心从半山腰滚落山坡。 沿途所过,不少妖兽,毒物,怪蛇与灵山子弟倒了大霉,被它肉身压过,血肉模糊,其状凄惨。 并且,它还将不少树林,房屋摧毁,造成一片狼藉,无愧它那七丈高大身躯。 王名在半空跟随,看着它止不住的下落趋势,不由淡淡一笑,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捡起地上灵山子弟留下的刀剑,以金属性法力与剧毒涂上,并且找准时机,将其等通通刺入巨大怪蛇体内。 金属性法力,可以增加刀剑锋利程度,而巨大怪蛇虽则可喷吐毒雾,但这并不代表它本身免疫剧毒。 于是,在剧痛与剧毒的双重打击下,巨大怪蛇越发难以自控,渐渐失去了理智。 “等等,这种好事,怎可少了我?”莫邪从灵兽袋中跃出,狡黠一笑,法力涌动,一指混混沌沌的巨大怪蛇。 她以幻术迷惑巨大怪蛇,加快其进入狂暴,失去控制的趋势。 而后,王名停在半空,也不再去理会之后的结果,任由巨大怪蛇失去控制的破坏发生。 “算算时间,她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 他低头思索一下,而后很快离去。 ······ 灵山主峰以南百里外的一处峭壁,王名悄然落下,见到面前三人,不由心中一安。 此三人,正是龙菁儿,龙思以及龙落月。 相隔十数年,龙落月的容貌并没有多少变化,而她抚摸着龙菁儿脸庞,轻声细语着。 母女时隔数年的再见,的确有着数不清的言语要倾述。 不过,因为现在还未是时候,所以王名也唯有上前打扰。 “晚辈王名,见过前辈。”王名拱手行礼,微微一笑。 龙落月看着王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清羽宗王名···想不到,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身份。不过,你是否不应该叫我前辈,而是别的呢?” 龙菁儿垂下螓首,面色变得绯红。虽则与她成婚的那人是怪蛇所扮,但名义上,她的确是王名的道侣。 王名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浮现当日算计龙若天的情景。 此事是王名潜入灵山主峰的目的——而他却也没有告诉龙菁儿,因为难以想象那会引起的后果。 并且,也正是因为此事,王名心中有愧,对于龙菁儿的情感很是复杂。 “计划进展如何?”龙思见到王名神色有异,不由转移了话题。 “我正要去看一下。”王名点头,道:“既然你们没事,那么我也放心。” 王名叮嘱她们三人立刻动手,去到落天胜新的大本营之中避难。 而他则是飞遁离去,利用两日时间,帮助龙斩,落天胜与龙鸣等人摆脱追杀,安全撤离。 “黄沙门一行已然离去,虽则损失了一座渡行飞舟,但能将灵山主峰大肆破坏一番,并且毁了一条主脉,让灵山主峰元气大伤,可谓大赚。” 落天胜与黄沙门一行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心中那是愉快得很。 王名在了解情况之后,也是点头道:“那么,你们就先回去吧。暂时避避风头,让他们和两大门派消磨,我们暗中行事即可。” 与落天胜等人分别,王名便是径直向着冲龙洞方向飞遁而去。 这是他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不但因为冲龙洞是灵山龙族一大据点,而且里面更是有着漆黑气流的存在。 “当年我进入冲龙洞,将一头金龙斩杀,养伤途中,却又是被另外一头金龙所发现···想来,那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漆黑气流的缘故在。” 王名来到冲龙洞外,那里满是黄沙,风声涛涛,拱立着一道巨大的龙首大门。 冲龙洞,内有阵法,阻止一切非灵山龙族之人的闯入。不过,这难不倒正道观一行,因为有龙循等人的指引。 此时,冲龙洞外一片狼藉,有诸多尸首横陈,死状很是凄惨,皆是被蛮力所伤。 王名知道,其中有着正道观弟子,也同样有着灵山子弟。 在冲龙洞内,战况只会更加激烈。 他进入了冲龙洞,无需令牌,无需血脉——因为那一阵法已是遭到破坏,地上满是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从前方传来。 王名走入其中,从一洞穴中出来,面前便是冲龙洞那充满蛮荒气息的景色。 密林,高山,龙吼,呈现在王名面前。 他的目光很快就是锁定了百里外的一处地方,那正是传来血腥味之地,也即双方战斗之地。 高空中,不断有妖龙盘旋,与正道观所放出灵兽在搏斗。 “感应到漆黑气流的气息了吗?”王名看着身旁莫邪,并没有向着那战斗地带前进。 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漆黑气流。 莫邪柳眉微蹙,道:“原来如此···此前,我没有发现它的气息,是因为我与它的境界,差距太远。” “而现在,晋升金丹境后,我方才能够感觉得到,它的气息遍布这里的所有妖龙身上,可谓无处不在。” 莫邪摇了摇头,冲龙洞的漆黑气流,显然也并不简单,实力强大。 “妖兽开灵智,尤其金丹境的妖兽,灵智不在修者之下。”王名淡淡说道:“但在这里的妖龙,却普遍都是无有神智,唯有本能存在。” 在之前初入冲龙洞之时,王名便是感觉到了不妥之处——妖龙分雄雌,雄性唯有本能,而雌雄却有灵智。 现在,知晓漆黑气流附身于妖龙身上,王名方才是明白过来。 “它控制着雄性妖龙,抑制生长与能力,独留繁衍本能;而对于雌雄妖龙,则是不予限制,因为需要其等诞生后代,延续血统;至于金丹境妖龙,因为境界缘故,所以无法强行压制,这也是金丹境妖龙存在灵智与能力的原因。” 对于妖龙而言,晋升金丹境,这不但意味着境界的提升,更是一种解脱。 但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因为它们始终无法离开冲龙洞,仍在漆黑气流的掌控之下。 不过,这其实就是一个突破口。 “金丹境妖龙,拥有自我意识,是不会就此甘愿屈服于漆黑气流之下。” 王名心中思索,定下计划:“要想除去这里的漆黑气流,不妨与它们合作。” 冲龙洞的金丹境妖龙,一直控制在十头左右,这是灵山龙族所能够掌控的范围。 而十头金丹境妖龙,若是合力,那么哪怕是正道观,也是需要掂量一下。 当然,正道观不会去做如此无谋之举,将它们杀死——事实上,正道观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杀死看守冲龙洞的灵山族人,破坏阵法,以让妖龙可以离开这个地界。 抱着这样的打算,正道观早早与金丹境妖龙达成协议,双方互不对敌,各做各事。 正道观与灵山族人战斗,金丹境妖龙则是寻找离去的突破口。 ······ 现在,王名欲要寻找金丹境妖龙合作,却也不会破坏其与正道观之间的协议。 他放出气息,一边欲要引起妖龙注意,一边寻找它们的气息。 冲龙洞虽大,但毕竟金丹境气息很是醒目,不过一个时辰后,在远方就有一道妖龙气息响应王名。 那是三百里外的一处山谷。 “走吧。”王名叫过莫邪,一同去到这个山谷中。 “它受伤了?”莫邪远远看去,不由有些惊讶。皆因在山谷中央,有一头蓝色妖龙趴着,无精打采,目光无神。 它的气息显得有些并不稳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且,它抬头望着王名两人,低低叫了一声,拍打了一下翅膀,目中似有求助之意。 莫邪看了看王名,道:“这或许是一个博取好感的机会。” “你当真这么认为?”王名面色平静,淡淡道:“蓝色妖龙,属水属性,尤其擅长治疗养伤,而且妖龙生命力极强,我并不相信以它能力,无法自行恢复。” 莫邪怔了怔,而后哼了一声,道:“那你即是说,它在骗我们?” “不。”王名摇头,道:“它骗的只是你,不包括我。” 莫邪柳眉一竖,怒道:“你是在说我笨?” “不敢。”王名闭目摇头,脸孔转过一边。 “你找打!”莫邪提起雪白的拳头,作威胁状,但迟迟没有落到王名身上。 而在两人说话之间,蓝色妖龙似乎也是知道伪装被揭穿,没有再为演下去。 它长啸一声,身上气息骤然变化,扑扇翅膀,往两人方向飞去。 “看,它果然没有受伤。”王名最终还是让得莫邪乖乖低头。 “为什么现在连得妖兽都是那么好演技的?”莫邪忍不住吐槽,道:“害得我同情心泛滥!” “你还有同情心这东西?”王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顿时讨来了一顿拳打脚踢。 这时,从两人周围突然出现了两头金丹境妖龙,一者火红色,一者青色。 加上蓝色妖龙,就是三头金丹境妖龙,将他们包围起来。 三龙长啸,那奇异力量汇聚在一起,顿时引得天地色变,雷云滚滚。 巨大的压力,落到了王名两人身上。 莫邪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在算计我们,真是好胆!” “不,这其实只是试探而已。”王名摇头,道:“它们并不知道我放出气息,所为何事,自然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而我想,合作的前提是实力的相当,这或许可以更好的促进我们之间的合作。” 王名淡淡一笑,拔出了法宝利剑。 “你无需出手,在一边看着就好。”王名示意莫邪站在一旁,而后抬头望天,点了点头:“雷云聚集,正合我意。” 王名放出法力,抚摸利剑,顿时引得阵阵雷霆落下,却是他在引动英灵之力。 那雷霆很快扩散,在王名周身范围数里内弥漫,打落树木巨石,很是惊人。 而且,在王名身上,也是有着雷霆化为长蛇,四处游走,闪烁。 三龙见到如此奇景,不由惊讶。因为能够引雷,并且不惧怕雷霆力量的修者极为罕见。 而且,它们作为妖兽,本身对于雷霆还是带有天生的敬畏的。 “火,木,水···三大属性的妖龙同在,五行之力难以克制,也唯有雷之力可行。” 王名转首望去,三龙虽则有些畏惧雷霆,但自然不会就此退却,纷纷凝聚法力,欲要放出强大法术。 很快,王名周围就是有着火焰,水流出现,缠绕着木根,欲要将他吞噬。 三股力量作用下,哪怕是四处弥漫的雷霆,也是渐渐变得虚弱起来。 同时,三龙仰天咆哮,发出特殊音波,对王名进行无形的攻击。 顿时,道道幻影于王名眼前划过——有黑暗,有光明,有火,有水,有妖,有兽,面容狰狞,无一例外,欲要吞噬王名。 王名冷哼一声,他心智坚定,如同磐石,无可动摇。他收敛气息,以神识进攻,让得三龙的咆哮戛然而止。 神识作为精神力量,同样可以凝聚,化为无形利剑,对敌人进行创伤。 这是金丹境或以上修为方才可以做到之事。 而妖龙肉身强大,缺陷则是神识较为之弱小——尤其相对于王名而言,更是远远不如。 在这一突如其来的神识攻击下,它们的动作不由一顿。 王名抓住时机,体内灵力大量涌动,手中利剑已然是全然化为雷霆。 “去。” 他淡淡一声下,那雷霆利剑脱手,跃上高空,凝聚的庞大灵力猛然爆发,绽放出一道刺目光芒。 轰隆! 一声巨响传出,随着方圆数里范围的雷霆化为长蛇,以难以计数的数量落下,密集如雨点。 除却王名与莫邪外,无有一处地方没有雷霆轰炸。 以王名体内五成灵力凝聚而成的这一道法术,在一刻钟后方才是停下——而周围的一切,早已是遭到了极尽的破坏与毁灭。 三龙落到山谷地面,很是狼狈,浑身龙鳞散落,露出血迹斑斑的血肉,气息也是萎靡非常。 王名的这一法术,让它们吃足了苦头,哪怕是没有重创,却也是留下了心里阴影。 对于王名的实力,它们得到了清晰的认知——那是远超过它们的力量。 而王名手中持剑,落到它们头上,淡淡道:“如何?还需要再打吗?” “不,已经可以了。” 回答的不是这三头妖龙,而是一头从地下钻出的土黄妖龙,其面容苍老,气息却是有深不可测之感。 王名眯了眯眼,此龙非同小可,似乎达到了金丹中期,甚至更高境界。 他明白,自己不是此龙的对手。 但此龙并没有敌视之意,而是道:“人族修者,果真是天赋过人。你还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强大力量,实在让我羡慕。” 王名淡淡一笑,此龙言语有恭维之意,想来也有和好之意在。 “人族修者王名,见过前辈。”王名对它行礼,开门见山,道:“实际上,我此番前来,是要寻找前辈,商议离开冲龙洞之事。” 第七十九章 伏龙 在将三头金丹境妖龙打败之后,一头苍老的黄色妖龙从地下钻出,其气息远超乎王名想象,乃是十头金丹境妖龙之首。 而它对于王名的言语感到了惊讶,道:“离开这里?你有办法?” 三头妖龙也顾不得治疗伤势,抬头看了过来。 “不错。”王名点头,道:“我的确有办法。” “当真?”三头妖龙口吐人言,目中流露出一丝渴望与期待。 王名看了它们一眼,知道它们对于脱离苦海的渴望之情,却也没有废话,直接将漆黑气流之事道出。 听完王名言语,它们都是难以掩饰脸孔上的惊讶,连得苍老妖龙都是沉思起来。 因为此事实在太过怪异,太过难以置信。 “你说它存在于整个灵山,无孔不入,可以操控一切。”蓝色妖龙忍不住道:“那岂不是说,它简直就是相当于灵山的本体这样的存在?” 王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实际上,它的确神通广大,或许此时它就在我们头上,听着我们的谈话。” 名山有灵,这并不是一个传说。事实上,天地灵力拥有种种神奇功效,可让修者成仙,让妖兽化形,甚至让草木诞生灵智。 而若是充满了灵气的高山大河,经过岁月的沉积,并且在一丝机缘巧合之下,当真迸发出了一丝灵智,那也未尝是不可能之事。 对于这个猜测,王名也是有过考虑。只是漆黑气流利己损人,极度自私自利,还想着借修者血肉培育完美种族——如此邪恶之物,当真会是灵山的灵智所在? 王名并不愿过度去猜测,他只相信自己的调查。 “无论如何,你们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将操控这里的漆黑气流消灭,方才可能。” 王名也不去过多的解释,他不屑于此,只是淡淡道:“你们相信也罢,不相信也好,我将话放在这里,合作或是不合作,两个选择。” 三头妖龙没有吭声,只是望着苍老妖龙。 “我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苍老妖龙沉思着,道:“这非是小事,道友稍等。” 它遁入土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三头妖龙,略有尴尬。 三头妖龙对视一眼,突然化为人形,对着王名与莫邪行礼,自报姓名。 其中火红妖龙与青色妖龙为男子,一者高大威武,眉目粗犷,一者身形高瘦,面目清秀。 而蓝色妖龙则是女子身,一身蓝色长裙,身材高挑,面容精致,肤色雪白,如羊脂美玉,配以如瀑的深蓝长发,有一番别致风采。 妖龙名字很是奇特,皆是以一字为名,如火红妖龙为“焰”,青色妖龙为“竹”,蓝色妖龙为“姬”。 按照其等说法,似乎唯有晋升金丹境,方才能够拥有名字。而且,作为十龙之首的苍老妖龙,更是拥有独一无二的二字名称“潜穹”。 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因为对它们而言,名字的长短多少,就意味着实力与地位。 这是妖龙族中的传统,而王名对此虽则感到难以理解,但也没有评论。 “对了,这位王名道友,我能不能问一下,在这里之外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怎样的?” 蓝色妖龙“姬”靠近王名,低声询问,面上有小心翼翼,更有激动与期待。 妖龙一族困在冲龙洞已是有上千年之久,除却那些甘愿成为灵山子弟灵兽的,其它皆是未曾见过冲龙洞外的世界。 偶尔遇到归来的同伴,在其等的描绘之中,它们也只能越发期望那个修真界,如同美梦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终于是有机会离去,如龙离浅滩,回归大海一般,如何不让它们欢喜? 王名明白姬的心绪,低头思索一下,道:“其实和这里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更大,更为危险。” 姬听到“危险”一词,不由面色一变,这大大减少了她心中的喜悦,如同一盘冷水浇头一般。 “别问他,他就是这样,根本不会说话!”但在这时,莫邪突然拉过姬,去到一边,低声道:“他是在骗你的,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两女很快就是兴高采烈地交谈起来。看那模样,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刚刚她们还是敌人。 而王名静静等待,在一刻钟后,终于是等来了苍老妖龙的身影。 而且,它还带来了七头妖龙,皆是金丹境修为。 其等化为人形,以目光扫视王名,散发出无形的压力。 但王名对此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转首看着苍老妖龙,道:“前辈,不知你们商议的结果如何?” 莫邪与姬停止言语,抬头望来。 苍老妖龙点了点头,道:“我们可以与你合作,但我们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们需要知道此时外面的情况如何。” 正道观与灵山龙族在冲龙洞大战,它们如何不知晓?这是从未发生过之事,自然让得它们担忧不已。 “好。”王名点头,没有犹豫。 ······ 王名将灵山龙族与正道观,黄沙门之间的战事道出,这引起了妖龙们的议论。 “太危险了,我感觉还是不要出去为妙。”有妖龙顾忌颇多,萌生退却之意。 “但这是最好的机会,也可能会是最后的机会。”有妖龙摇头,对于情势有所把握。 它们讨论起来,争论颇为激烈。 苍老妖龙也没有阻止,只是低头思索,显然也在犹豫当中,毕竟这其中需要冒极大风险。 “那个,你们呢?”姬低声与莫邪言语,道:“能否帮助一下我们?” 莫邪摇了摇头,撇了一眼王名,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王名站在一旁,面色平淡,也没有理会妖龙们的争吵。 在一盏茶时间后,看着妖龙们越发激烈的争论,似乎无有消停的趋势,王名不由摇头,叫过莫邪,道:“走吧。” 他遁上高空,欲要就此离去。 “等等!”妖龙们注意到王名举动,不由大惊,进而喝道:“你要去哪里?我们还没有商量得出结果呢!” 王名停住身形,淡淡道:“我想,和一群无法做出决断的妖兽合作,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妖龙们面色一变,怒道:“你再说一次?”“无用的妖兽”,这个形容深深刺激到了它们。 体内流淌着龙血的它们,与灵山龙族一样,生性高傲,容不得他人的轻视。 而王名却毫不在意,仍旧是平静道:“你等既想要离开这里,但又不愿承担风险,那不就如同痴人说梦一般,实在可笑?既想获得自由,却又不愿付出代价,天下哪有如此美好之事?” 王名一言指出它们的顾忌,让得它们哑口无言,面色难堪。 它们不得不承认,王名的话语很有道理,难以反驳。 最终,还是苍老妖龙做了决定,道:“事已到此,若是退缩,那与往日的浑浑噩噩有何差别?不迈出这一步,我们永无自由之日!” “王名道友,我代表我妖龙一族,与你合作。” ······ 在冲龙洞中,妖龙的数量有上千之数,这是一个惊人的数量。 妖龙本身就极为强大,而聚在一起,那就更是突显出优势,那是其它诸多妖兽难以比拟的。 灵山龙族之所以很是重视冲龙洞,其中也是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因为在关键时刻,妖龙会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但妖龙被漆黑气流所控制,神智丢失,只余本能——要想真正控制妖龙这一股强大力量,那就必须依靠以苍老妖龙为首的金丹境妖龙。 “在我当年晋升金丹境的时候,便是有一灵山龙族脉主出现,以强大实力击败我,将我收为他的灵兽。” 于高空飞遁之时,苍老妖龙悠悠开口,讲述它那从未透露的往事:“我随他南征北战,去过灵山以外的诸多地方,也经历过许多危险,但他都未曾抛弃于我。” “后来,因为渡劫失败,他最终还是归化,化为黄土——而在那之前,他解除了与我之间的契约,让我重回冲龙洞。” 它说到这里,便是沉默下来,似在感受着当日的回忆。 而见此,身后有妖龙忍不住问道:“潜穹大人,既然他待你那么好,你为何还要回来这里呢?” 冲龙洞是妖龙一族生养之地,但同时也是一个牢笼,将它们局限。现在,听闻苍老妖龙曾经离去,却又甘心回来,渴望自由的众妖龙自然不解。 苍老妖龙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他让我回来,是要我看守着这里,以防意外发生。” “而实际上,我也厌倦了整日打斗的生活。”它摇头,道:“与他征战,换来名声与宝物,实力越发强大,这的确是一大快事。” “只是,在他渡劫失败,生死道消的那一刻,我望着他衰老,化为尘土,心中突然感觉很是疲累。” “不成仙,哪怕修炼到尽头,却也难逃一个死字——这也是几乎所有世人的命运,差别不过只是过程的经历不同而已。” “现在,我老了,也有了值得回忆的过去,已然满足。只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未见过外面的天空,怎能就这样在这里浑浑噩噩的过一世呢?” 苍老妖龙叹一口气,言语出自肺腑,真情流露,让得所有妖龙都是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而后,它们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多谢潜穹大人的指点!”眼望面前这个苍老妖龙,它们心中充满了崇敬。 王名同样颇有感触,对其行了一礼,以示敬意。 不过,苍老妖龙哈哈一笑,很快就是打破严肃的气氛,道:“好了,老家伙的胡言乱语,你们听听就算,不要当真!其实只要凡事依照本心去做,那就足够了!” 半刻钟后,他们来到了冲龙洞的正中央高空。 “这里应该可以。”苍老妖龙望了一眼,点头道:“以我等相加的力量,足以将所有的同族召唤过来。” “哪怕是那边参与人族修者战斗的同族,也不例外。” 它指了指远处传来激烈战斗气息的交战处,那正是正道观与灵山龙族。 “王名道友,你们先退后,以免误伤。”苍老妖龙示意王名远离,以免得群龙汇聚,将他当成目标攻击。 而后,苍老妖龙与姬等十一头金丹境妖龙化为原形,身躯皆是六丈以上大小,呈一行排列,有惊人威势。 以苍老妖龙为首,它们仰天长啸,声浪如海潮,不但使得天空乌云滚滚,更是让得地面树木纷飞。 顿时,天色猛然黯淡,还伴随着呼啸的龙卷,在各地肆虐。 那一边,正道观与灵山龙族等人见到如此奇景,不由都是面色大变起来。 并且,无数妖龙不约而同抬头望天,目光中只剩下苍老妖龙等身影,也不顾得面前事情,扑扇翅膀,开始聚拢。 过千之数的妖龙汇聚,这是冲龙洞从未试过之事——而它们随着本能而动,向着拥有更高血脉的苍老妖龙等俯首称臣。 高空上,过千妖龙们长啸,真真如同无边海洋一般,将整个冲龙洞都是淹没。 在那一声浪之下,哪怕以王名之力,却也是不得不飞速后退,一直到了数十里外范围,方才是无恙。 “厉害!”王名目光一亮,妖龙们的长啸很是独特,不但统一,更是散发奇异之力,影响他人心神。 他看得出来,这其中肯定有着某种手法,让得区区一声长啸发挥惊人威力,那或是血脉,或是天赋,或是本能。 王名看到,在它们周围,不但参天大树被刮飞,甚至连得大地都是崩裂,天空都是颤抖,滚滚乌云吹走,露出耀目的阳光。 那一声声长啸,汇聚成为一股突破极限的力量,正在悄然改变着冲龙洞。 “不好,它们想造反!”眼望着天地色变,灵山龙族族老意识到了不妙,面色不由变幻起来。 正道观一行的袭击,本就让灵山龙族难以招架,现在妖龙们有反叛之意,更是使得他们心中发凉。 他们不得不正视过千之数的妖龙汇聚于一起,那所能够爆发出何等可怕的力量。 但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思索如何应对这个突变,因为苍老妖龙目光对准了他们。 “走!”几个族老惜命,甚至顾不得剩下的灵山子弟,转身就是逃去。 同时,正道观一行也是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连忙撤退。 苍老妖龙收回目光,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饶有深意的看了王名一眼。 “这是?”王名眉头一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他凝视苍老妖龙,见到其身上布满了灵力,如同一个耀目灯火一般,连得天上阳光都是被比下去。 有阵阵灵力,从其它妖龙身上传出,如同萤火一般,汇聚到了苍老妖龙身上。 它的气息越发上涨,已然是来到了足以让得王名色变的程度——而且,那还不是终点。 “莫非它要?”王名面色渐渐起了变化。 妖龙之身虽则强悍,但所能容纳的灵力也是有限度的,此时苍老妖龙无止境的吸收灵力,如同一个不稳定的火球一般,随时都会爆发。 那样甚至达到了金丹境顶峰的一股力量全然爆发,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而意识到了这一可能的,并不止是王名。 “潜穹大人,快住手!”姬等金丹境妖龙惊呼,它们未曾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但此刻已然是迟了。 “我已经老了,就算出去了,那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天地,不如为你们创造一点变化,铺一条平坦道路。”苍老妖龙摇头,以神识传入它们脑海:“记住,出去以后,随本心而行,做所愿之事,只要同族不相残,那就足矣。” “吾潜穹寿千年,年幼与同族相争,成年与万物相斗,晚年与岁月相抗,一生已是无憾!今日我集全族之力,以我性命,为我族打开一道自由之路,让得我族不再受人奴役,任人鱼肉!” “各位,若是来世有缘,我等再聚!” 苍老妖龙仰天长笑,其声音如雷,而后振翅高飞,直至去到难以辨清的高空,化为一道五彩光芒,如彩虹一般,向周围扩散。 “潜穹大人!”姬等金丹境妖龙状若疯狂,飞身欲要追随,但很快就是被一股无可阻挡的风浪所打落。 它们坠落到地上,惶恐的抬头,可见伴随五彩光芒弥漫,更是有着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很是冰凉。 “潜穹大人······”姬等妖龙面色茫然,如受伤的孩童一般,低低哭泣。 天空之上,响起了过千之数妖龙的哀鸣声。 而王名身处高空,静静看着——有淡淡黑烟于妖龙们身上浮现,升上半空,汇聚成为一团漆黑。 那正是漆黑气流。 它在变化,欲要化为人形,其气息很是强大诡异。 “我不是它的对手。”莫邪面色凝重,实力的不如,让她无法吞噬眼前漆黑气流。 王名点了点头,施展因果律能力,手中利剑猛然落下,将那双方的因果线斩断。 噗! 王名面色一白,张口吐一口鲜血,手中利剑也是掉落。 同时,漆黑气流变化动作一顿,气息也是变得虚弱起来。 莫邪目光一闪,手中飞速掐诀,深深吸一口气,而后没有犹豫,口中一吸,将漆黑气流吞入腹中。 第八十章 地动山摇 王名与莫邪从半空坠落,难以掌控自身。 因果剑的反噬让得王名体内灵力紊乱,那如同嗜血的蚂蚁一般,疯狂窜动,带给王名阵阵剧痛与伤害。 而莫邪重重落地,反震之力让她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口漆黑气流。 “糟!”莫邪面色一变,欲要伸手去阻止它的逃离,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这股漆黑气流,虽则不过是本体的百分之一,但却依旧拥有出人意料的能力。 而此刻,王名终于是见识到了它那隐藏的可怕能力。 它跃上高空,飘忽着,散发莫名之力,引来呼啸的风雨与乌云,将整个冲龙洞都是掩盖。 漆黑与压抑的气息,降临到众人头顶上,直让得他们难以呼吸。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那过千的普通妖龙——它们咆哮,挥爪,扑扇翅膀,利齿显露,互相之间流露出深深杀意。 而后,便是顺理成章的混战,厮杀,无需理由,无需留情,并且不分雄雌。 如同血海深仇一般,在将面前敌人撕碎之后,它们转过那狰狞的脸孔,又是扑向下一目标。 空气中,很快便是弥漫起浓厚得难以散去的血腥味,便是视线处也是变得通红一片。 “住手!” 姬等十头金丹境妖龙因境界之故,不受影响,但却也无法阻止这等杀红了眼的厮杀。 在漆黑气流的影响下,它们已然是陷入了血与肉的牢笼之中,不到倒下的一刻,都是不会停止。 狂乱的妖龙们在舞动,甚至失去了理智,对姬等金丹境妖龙进行攻击。 有几龙仍欲要制止它们,但可惜事与愿违,不但无法做到,更是将自己搭了进去。 就此没入了如海一般浪潮的妖龙大军之下。 它们爆发出全力,将一群妖龙震飞,但还未来得及脱离,就又是被下一群妖龙所拉进混乱之中。 乱战无情,更且无眼,其中一头金丹境妖龙极为不幸,经过一番挣扎,却还是没有躲过一劫。 “救!” 它只发出了一个戛然而止的声音,就是完全消失于烟尘与血肉当中,化为其中一部分,增添更为鲜艳的血色。 “不行,哪怕我们是金丹境修为,却也不是它们的对手······”有一龙摇头,在高空俯视,目光很冷。 苍老妖龙陨落的身影还近在眼前,而此时,又是起了妖龙混战的意外——作为妖龙首领的它们,不由都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忏愧。 它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同子民的妖龙们厮杀,死亡,越发减少。 而它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为何,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它们将目光转向王名与莫邪,冷冷道:“潜穹大人为了我们不惜牺牲自己性命,而你们两个,说好的离开这里呢?难道就是死着离去的意思?” 对于王名之前所说的漆黑气流,它们本就难以相信,因为那太过虚幻,太过诡异。 哪怕它们最终达成交易,却也不过是潜穹作为首领的意愿——是的,它们渴望离开,重获自由,但这不代表它们就会相信王名。 潜穹身消道陨,它们悲痛万分;现在妖龙们自相残杀,它们更是愤怒不已,因为这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它们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展,所以现在,必须要有人承担造成这一后果的责任。 那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王名。 而莫邪吸了口气,站了出来,道:“与他无关,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没有完全控制漆黑气流,才会引起这个后果。” 她站在王名面前,将所有杀意拦下。 以“焰”为首的几头妖龙冷笑一声,语气森严:“血债血偿!” 它们狂暴的杀气锁定莫邪,让得莫邪雪白脸庞上渗出冷汗,因为那是极重的压迫感。 但可惜,此时又是有异变突生,阻止了焰等妖龙的杀意——冲龙洞,开始崩塌了。 轰隆!轰隆! 阵阵来自地底深处的哀鸣声响起,传遍了整个冲龙洞,震动了大地,吹散了乌云,打落了天穹。 在远方一角,有黯淡天际如同破碎镜子一般坠落,引起了火红的摩擦,化为一道道光彩夺目的流星雨。 那是一场足以毁灭整个冲龙洞的流星雨。 “走!”焰等妖龙面色大变,感应到那可怕的剧变,知道无可逆转,无可抵抗,只剩逃离一途。 “出口在哪里?”它们向莫邪咆哮,语气极为不善。 莫邪冷哼一声,嘴边泛起冷笑,不予回答。 “走吧,跟我来。”但在她身后,王名转出,淡淡言语,似乎不曾见到焰等妖龙威胁莫邪的一幕。 莫邪面色变了变,目光盯着王名,极冷极冷。 “我可不需要你的保护。”王名面色平淡,将一头扑到莫邪身后,欲要偷袭的妖龙打飞,道:“先出去再说吧。” 地面开始开裂,天空也是变得混沌一片,有莫名的吸力从中产生,似要将王名他们吞噬。 那是来自空间的吞噬能力——哪怕以王名金丹境修为,在它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如孩童与巨汉一般的差别。 冲龙洞,在加速毁灭着,与妖龙们的厮杀汇聚成一体,走向死亡。 “我不走。”莫邪扫了一眼焰等妖龙,脾气上涌,哪怕是面前的生死危机也是置之不顾,抱手昂头,面露不屑之意。 “你这个贱女人!”焰等妖龙低吼,浑身因愤怒而颤抖,不想莫邪会如此倔强:“你想死那是你的事情,不要连累我们!” 莫邪冷冷看着它们,一言不发,但往日鲜艳的红唇却是变得煞白。 她的确对于自己放出漆黑气流的失手之举感到愧疚,但面对焰等妖龙的咄咄逼人与毫不留情,忏愧得不到谅解,她的脾气也不由得上来了。 事实上,莫邪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只是与王名相处久了,越发收敛,渐渐改变而已。 但本性毕竟还在——以她那倔强的脾性,若不是顾忌焰等妖龙有数量优势,恐怕早就提剑冲上去了。 “你们别吵了,现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时候啊!”唯有姬在苦苦相劝,可惜声小力单,根本无用。 而她再回首看去,发现地裂天变已是蔓延至身后不足一公里距离,顿时是吓得面色苍白。 她跺了跺脚,欲要离去,但还是无法抛下众多同伴。 关键时刻,还是王名叹了口气,直接将莫邪抱起,往冲龙洞出口遁去。 “放开我!”莫邪怒道:“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的保护!” “闭嘴。”王名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难道想和它们一起死?你觉得值得?” 莫邪面色变了变,哼了一声,道:“不值得。” “那就给我闭嘴。”王名大手如钳,牢牢抱着她,让她根本挣脱不出,唯有乖乖躺着。 半刻钟后,透过那出入的山洞,王名与姬等妖龙惊险逃生,只差不过弹指时间,就是要与冲龙洞一起葬生。 而在这一途中,因为王名处于领头者的位置,所以是有机会破坏山洞,阻止它们一同逃脱的。 只是王名没有如此去做。因为这是他与苍老妖龙之间的契约,哪怕无法让得一众妖龙获得自由,但至少有姬这一九头金丹境妖龙逃离,那也不算违约。 但双方关系发展到了如此地步,那也再无什么言语好说。 “后会无期。”焰等妖龙冷冷抛下一句话语,就是转身离去。 姬欲言又止,看了看莫邪,又看了看焰等同伴,最后唯有叹一口气,随同离去。 ······ 漫漫黄沙飞舞中,王名看着姬等妖龙渐渐消失背影。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本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可以借助对付怪蛇与漆黑气流。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切都被莫邪破坏了。 “怎么?喜欢就追啊!”莫邪在一旁冷冷说道。 王名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不由摇头,对这个难以理喻的女人感到了无语。 嗖! 就在这时,王名忽听得一声急促响声,不由转首望去——却见一座小山模样的物体往高空跃去,如利箭一般穿梭,眨眼消失不见。 “那是···冲龙洞?” 王名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哪怕不过是匆匆一瞥,但他还是认出了小山气息,那正是冲龙洞的熟悉气息。 并且同时,王名丹田处的十六座小山也是起了反应,微微一颤,似有呼唤那小山的意味。 只是,那已是迟了。冲龙洞的小山远走,早已是消失不见。 “那个方向···是灵山主峰吗?”王名沉吟着,对于冲龙洞化为小山之事,他感到意外,但很快又是明白过来。 有漆黑气流之地,基本就有小山的存在——那是名为山中山,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 按照王名猜测,那或许是一套法宝,数量不少,若是齐全,威力更是难以想象。 “嗯?” 而突然,在王名的脚边跳起了一条白色的游鱼,其目光呆滞,望之如同活脱脱的愚蠢模样。 只是,王名却无法认为它是愚蠢的——皆因这里是黄沙荒漠之地,怎会有游鱼出现? “这又是什么?”一旁莫邪不再生闷气,跃上半空,面色惊异。 王名眉头一皱,同样升上高空,以俯视望去,不由微微一惊。 却是不知不觉之间,这片黄沙已是被这种白色游鱼所侵占,放眼望去,皆是它们跃动的身影。 它们张开火腿一般厚实的大嘴,将黄沙含住,而后吐出,如同从高空坠落的石子一般,带着巨大的冲击。 径直来到了王名与莫邪的面前。 王名挥袖,将团团黄沙拦下,但却见黄沙如黏土,沾上了他的衣袖,难以摆脱。 同时,王名感觉自身法力运转起了一丝阻滞,眼望着越多黄沙来到身上。 “这是什么手段?”他不由皱眉,无论是这种白色游鱼,还是其等怪异手段,都是王名所未曾见过的。 “别管这些了,快走吧。”莫邪隐隐察觉到了不妙,以幻术为墙,将黄沙阻挡,拉着王名离去。 王名回头望了一眼,不由眼瞳一缩——却见不知不觉间,白色游鱼密集如海浪,将整个荒漠都是覆盖。 那等数量,至少在万数之上。 而它们腾跃,口中喷吐黄沙,引起漫天风尘,茫茫然间相对不见,让人心惊。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见到,还以为只是风沙一类的灾害。 “看来,战争将至了。”王名目光很冷,以他猜测,这种白色游鱼很可能会是漆黑气流培育的新种类,与怪蛇,黑鸟一般,有其独特能力。 现在,漆黑气流不再隐藏,渐渐显露手段,这意味着战事如潮,已是兵临城下。 而那一日,却也不远。 ······ 王名去到了落天胜等清羽宗一脉新的大本营中,那是在灵山南边方向,隐藏于一个山谷之中。 此时,龙斩,龙循与龙鸣等人却也在,都是参与了王名营救计划的一行。 众人或多或少受伤,正在进行养伤。 此次计划虽则有些意外,但毕竟达成了目的,成功将龙落月救出。 只是,落天胜面上并无多少乐观之情,因为情况一直在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数日前,黄沙门与正道观的大批弟子已是来到灵山,安营扎寨,大张旗鼓,显然一场大战是无可避免的。” 落天胜一直在留意三方势力,而据他观察,灵山主峰的举动似乎有些异常。 “灵山方面,却并没有对此做出防备措施,无论骚扰,阻碍,都是没有。” 在落天胜看来,灵山方面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行动,因为无论如何,若是任由正道观与黄沙门左右包夹而不管,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王名询问他。 落天胜摇了摇头,道:“门中已是下令,若是我们离去,那么他们就第一个对付我们。我或许不惧,但我不得不为大家着想。” “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最后会变成怎样。”他沉默一下,叹一口气,道:“无论如何,我始终也算是黄沙门弟子,我做不到就此离去。” 他的顾忌很多,难以依照本愿去做想做之事。 “我去看看情况。”王名对此也是了解,没有多说,飞身跃起,往灵山主峰方向遁去。 数日后,又是有新的变化出现。 整个灵山,如同活人一般抖动起来,引发阵阵可怕的巨响,并且带来了种种灾害。 地震,狂风,沙暴,冰雪,流沙,暴雨······将灵山笼罩,不留一丝空隙。 同时,灵山的妖兽也是有着狂暴的趋势,无一不是双眼泛红,力量大增,只求杀戮与鲜血。 最为惊人的是,灵山的灵气也在急剧的变化着——变得紊乱,疯狂,难以吸收。 这一刻,连绵千万里的灵山如同翻脸一般,显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轰隆!轰隆! 并且,在灵山各处,有着十数座奇异山脉开始脱离,升至高空,而后向着灵山主峰方向遁去。 “那是···小山?” 王名在远方凝望,可惜因为暴雨滂沱,难以阻止,唯有眼睁睁看着其等消失于眼前。 “我们要怎么办?”莫邪在一旁略有茫然,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都在与自己作对,让她颇感不适。 砰! 天空上,暴雨中夹杂着冰雹,哗然落下。 轰!轰! 漆黑的乌云下,有着闪电雷霆咆哮,游走,照亮那一瞬间的半边天。 王名望去,有山岳坍塌,有流水泛滥,有树木横飞,有妖兽洒血,伴随着轰鸣巨响,整一幅末日景象。 灵山千奇百怪的恶劣天气,王名早已领教,但今天望着这一汇聚一堂的灾难爆发,他才发现自己依然是小看了灵山。 在这般可怕的天灾之下,区区一个金丹境修者,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嗡! 突然,在远处一角,有着两道凌厉的气息爆发,迸发异光,引起王名的注意。 嘶! 而后,只听得一声怪叫响起,一个庞大的身躯猛然出现,却居然是一条有八丈大小的怪蛇! 怪蛇面容凄惨,浑身血痕,但却更显凶悍与狰狞。它尾巴上缠着一人,却正是与它战斗的修者。 将修者抓住,它没有犹豫,张开血盆大口,将修者吞入腹中,很快消化。 修者本身有金丹境修为,可惜不是这一巨大怪蛇的对手,被生生吞噬。 而巨大怪蛇打了一个饱嗝,又是嘶叫一声,很快游走离去。 第八十一章 烽火连绵 风雨滂湃之中,王名走到了巨大怪蛇与修者战斗残余之地。 那地上并无有任何血迹,因为都已是被大雨所冲透,只余一些修者与妖兽的残肢。 其中,王名注意到了有之前所见的白色游鱼的尸体,其利齿中似乎还有着一些血肉残渣存在。 王名看修者残肢的衣着,似乎是黄沙门弟子。 王名叹了口气,很快就是离去。 这数日间,他所见的厮杀也是不少,对此也没有多少感觉。唯一让他在意的是,灵山现在的天灾,是否为漆黑气流所为? 若是当真如此,那么漆黑气流的身份就呼之而出了。 天空上,风雨与冰雹很快停止,转而化为干旱的沙尘,细细的打在脸庞上,隐隐作痛。 王名走在污垢的烂泥之上,因为灵山灵气紊乱不已的缘故,他没有浪费体内灵力,以防意外。 风雨让得周围温度很低,但因为此刻转为沙尘,那温度又是飞速上升,烘干了土地,蒸发了水分。 湿润的空气变得干燥,那转变太过突兀,饶是王名都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如此恶劣的天气,加上不停顿的天灾···要想在这样的条件下战胜灵山龙族,哪怕是黄沙门与正道观联手,却也不是易事。” 王名抬头望去,远方似乎正在落雪,白茫茫一片,与身前的沙尘形成鲜明的对比。 怪异的天气与连绵的天灾,在灵山范围内处处发生。 ······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场突然而来的灾变,其实是漆黑气**心布置的圈套。 那将黄沙门与正道观的大部分弟子都是困在了灵山之中。 此时灵山主峰上,一片晴明,无风无雨,有数道烽火升腾而起。 怪蛇所扮的王名化身,此时端坐于峰顶,闭目养神,旁边数个服侍的美貌侍女,更有美味佳肴,好不快活。 而他脸孔上浮现悠然自得的微笑,感受着遥远处激烈的气息变化,忍不住就是叹息一声。 “报告脉主,我方由四位脉主所率领的白鱼部队,已是将黄沙门一行困住,现在占据绝对优势。” 有子弟急匆匆赶来,大声汇报战况:“同时,我方由四位脉主所率领的黑鸟部队,已是将正道观一行困住,同样占据绝对优势。” 子弟言罢,安静跪拜,不敢出声。 怪蛇沉默一下,一会方才开口道:“另外由几位族老所率领的怪蛇部队呢?” “报告大人!”子弟高声道:“几位族老兵分两路,分别拦截了黄沙门与正道观的金丹境强者,使得他们无法支援各自弟子!” 怪蛇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做的不错。”他抛下一枚血红丹药,以此赏赐给这一子弟。 此丹药乃是怪蛇特制,可刺激体内血脉,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力量,甚至到达不知痛楚,极度亢奋的程度,乃是绝佳的保命丹药。 此药看似与暴血丹有些类似,但效果不但要强上数分,而且副作用也不大,性价比极高。 子弟小心翼翼捡起丹药,忙不迭放入纳戒中,脸上浮现喜色,很快退下——若是他知晓这一丹药的成分,恐怕就不会如此欢喜了。 但怪蛇自然不会告诉于他。对怪蛇而言,整一个灵山龙族之人,都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 “我的后代们,出来吧。”怪蛇遣退所有侍女,叫出了隐藏的怪蛇大军,那正是他所产下的后代子孙们。 他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怪蛇面前严谨非常,甚至连得大气都是不敢喘。 而怪蛇对此则是极为满意——放眼望去,他们有上千的数量,修为全部都在筑基后期或以上,都是怪蛇的后代。 他们只听从于怪蛇的命令。 这是对怪蛇绝对忠心的部下,是他最大的秘密武器。 而此刻,他终于是要亮出这个最为强大的底牌了,因为他要一鼓作气,如风暴一般摧毁黄沙门与正道观。 “我的后代们啊,现在战事已起,烽火连天,而你们的父亲我,捉准了时机,将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正是占据绝对上风,一举歼灭敌人的大好时候。” 怪蛇声音滚滚如潮,落入了所有后代耳中。但同时,他又是控制着,不让声音传出,显露出一手对于灵力的精妙掌控。 作为漆黑气流创造出来的完美物种,怪蛇天生对于战争极为敏锐。 灵山龙族与黄沙门,正道观之间的摩擦,由千年前便是流传下来,随着岁月的积累而越发深厚。 这种摩擦,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终于,漆黑气流的准备完成了,它揭开隐藏面纱,露出狰狞的一面。 战事,由怪蛇亲手掀开帷幕;无论是导火线,还是事件的升级,都是怪蛇所为。 与漆黑气流一样,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怪蛇就在等待着这一日的到来,并且为之准备。 今天,他不再隐藏,而是要堂堂正正的将自己面目公诸于众,并且收获最大的荣誉。 “你们的出生,便是为这一刻——将敌人撕碎,吞噬他们的血肉,吸附他们的法力,战至终章,直到再无任何一个敌人站在你们面前为之。” 怪蛇说到这里,沉默一下,而后挥手,声音森严,道:“去吧,将黄沙门与正道观一行歼灭,在那之后,再将灵山龙族之人杀死!” 怪蛇后代们垂首,后退,悄然离去,动作浑然一体,整齐无有一丝瑕疵,并且散发一丝冷意。 怪蛇漠然看着其等举动,一直到了微风吹拂,扬起长发,方才是收回目光,低声自语:“如此发展下去,黄沙门与正道观的真正主人,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此事,还得依靠主人之力。” 他突然起身,对着半空单膝跪拜,诚声道:“主人,小人有一事要向主人请教。” 半空中酝酿一会,出现了一个漆黑漩涡。 怪蛇面色平静,站了起来,缓缓走入漩涡之中。 ······ 因为灵山灵气变得紊乱的缘故,王名也没有回去寻找落天胜一行,而是直接朝着近处的一个战场走去。 恶劣的天气,越发在提醒着他时时提防。无论是无中生有的落石,还是脚下涌出的毒气,甚至是疯狂的妖兽,都是不时的出现在他面前。 以王名之能,这些自然对他无法造成伤害,但也是在妨碍他的前进。 并且,这一些无处不在的骚扰,对于其他人的影响又是如何? 王名在战场中寻找到了答案。 遍地都是尸首,妖兽与修者,气息奄奄,血流成河,染红了黑土,但很快就又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掩饰。 只是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 “这就是战争吗?”莫邪低头看脚下的一个断臂,那上面五指不再,血已然流干。 而后,莫邪在一丈外寻到了它的主人——一副无首的尸体,躺在了一头妖兽上面。 纵然是与王名一起经历了无数战斗,但那毕竟与战争不同——战斗流的是血,而战争流的却是血与泪。 那要残酷太多太多,根本无有可比性的。 哪怕平日再为坚强,但眼见这一刻尸横遍野,无边无际,冷意弥漫,莫邪仍是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王名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言语,眼瞳扫过,也没有多少变化。 因为这是他知道会发生的事情。 很快,天上大雨停下,转为冰冷的风雪,将地上尸首掩盖。 面前出现了轰隆声音,并且夹杂着修者惊慌的喊叫,显然是有妖兽在追逐修者。 噗通! 翻过那遮挡的树林,有一浑身污垢的修者出现,踉踉跄跄中踢到了一具尸首,而后摔倒在尸体堆中。 “啊······” 他下意识的愣住了,呆呆望着那渐渐被风雪掩盖的同门的苍白脸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嘭! 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树木的倒飞,追逐的妖兽身影出现,却是一头嘴中还残余着血肉的巨大猩猩。 其有八丈高大,浑身覆盖长长毛发,四肢异常发达,脸庞则是丑陋非常,一对猿牙显露,足有王名手臂长短。 而它的气息暴烈,已是临近金丹中期修为,给王名危险之感。 在这一刻,它抬起那巨大的脚板,来到了修者身旁,而目光则是盯住了王名。 修者因恐惧而摄摄发抖,只是心中祈求,但脚下发颤,根本迈不出哪怕一步。 他在祈祷着奇迹的降临——而这持续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他察觉到了不对。 他终于敢于抬起头来,却见巨大猩猩已然是越过他,将背影留给他。 透过模糊的风雪看去,他似乎见到了有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正在与巨大猩猩对峙。 他不由精神一振,欲要大口喘气,但又是伸手掩住,连滚带爬的躲了起来。 之所以没有逃走,是因为他隐隐感觉,这一男一女似乎并不畏惧巨大猩猩。 他拿起那掉落的断剑,咬了咬牙,目光骤然变得杀意腾腾,欲要趁着机会,将巨大猩猩亲手杀死。 ······ 巨大猩猩伸手,将挂在猿牙上的修者残余衣衫扔下。 “那似乎是黄沙门的。”王名认得那一衣衫,正是黄沙门弟子着装:“这里,也是你做的吗?” 王名看了看脚下的尸首,那堆积如小山,便是站立也是难以。 巨大猩猩咆哮一声,喷洒出漫天恶臭口水,并没有回答。 王名看它的眼瞳,泛红中收缩,显然正处于疯狂的状态,无有理智可言。 便是连得金丹境的妖兽,也是全部处于漆黑气流的掌控之下——这对于王名而言,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灵山中的金丹境妖兽,到底有多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气吗······”王名心下一冷,思索着:“整个灵山,都是你的手下啊···漆黑气流,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王名看着天穹急速变化,由风雪转为沙暴,弥漫一片,扰乱视线。 这一剧变,对于他的影响颇大,但之于巨大猩猩而言,却是正合心意。 它捶胸,震起浑身黑毛,让其洒落,混入沙暴之中,如同尖刺一般,滚滚打在王名身上。 王名猝不及防,后背顿时火辣一片,他伸手去抓,发觉那黑毛油腻不已,略为恶心。 一旁莫邪化为灵体之身,以虚幻躲过黑毛。她看着王名漆黑一片的后背,不由转脸:“好恶心的能力。” 同时,她挥手,幻化一道壁垒,将黑毛阻挡,引起阵阵噼啪声响。 “不行,数量太多了。”很快,莫邪就是柳眉蹙起,面色一变。 王名这时已是以火焰将黑毛烧尽,摇头道:“你退后,让我来收拾它,这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莫邪一脸嫌弃的走远,很是干脆。 王名提剑,引雷,落到巨大猩猩身上,欲要借此来试探它的肉身到达何等程度。 猩猩挥臂,居然将落雷全部抵挡,虽则使得手臂变得焦黑,但痛楚反而更添它的怒气。 它捶胸,震落更多的黑毛,并且跳跃至高空,重重落下,欲要压碎王名。 王名划了数个剑气,而后掐诀,以神识御剑,直扑猩猩脑袋,不给其落下时机。 猩猩却如同修者一般,以双臂护脸,那手臂极为坚硬,纵然是法宝利剑与剑气,都不过是轻轻划伤,难以见血。 “好强的肉身。”王名眉头皱起,金丹初期能有如此强大肉身,哪怕是妖龙都是抵不过这头猩猩。 “必须使出全力了。”王名摇了摇头,试探虽则不过弹指功夫,但对他而言已是足够。 要想对付这头突然冒出来的强大猩猩,必须要施展全部修为才行。 不过为防意外,王名还是拿出数枚丹药吞下,以免消耗太过,无法应对突发事件。 做完这一切后,他遁上高空,丹田内五彩金丹滴溜溜转着,流淌出五彩的玉液。 轰! 一股无声的浪潮由他为中心爆发,甚至将狂乱的沙暴都是阻止,换来一片安静的区域。 法宝利剑回到身前,王名吐一口精血,将利剑染红。 而后,他手中掐诀,法力如波涛一般翻滚,在酝酿着威力惊人的法术。 渐渐的,法宝利剑上泛起五彩之色,那正是从金丹中流下的玉液,落到利剑之上。 空中,一道五彩光芒弥漫,纵然是茫茫一片的沙暴,都是无法掩饰它的色彩。 猩猩咆哮,鼻中喷吐白箭一般的气息,而后蹲下,蓄力,目光死死盯着王名。 砰! 它如箭矢一般跃上高空,身躯侧着,右手拳头紧握,犹如巨石一般,带起尖锐风声,欲要落到王名身上。 那一瞬间,在王名周围十数丈范围,所有的风沙都是消失无踪,被无形的拳风击飞。 那一拳下去,哪怕是远处的莫邪见到,也是不由得面色一白,因为那里面蕴藏着恐怕的力量。 哪怕是换了落天胜或者龙鸣,甚至怪蛇,都不敢于以血肉之躯抵挡这一拳。 王名自然也不会如此去做——纵然他的肉身不在这一猩猩之下,但也无谓吃下这一击。 他伸手,握住利剑,转身,划过五彩的剑气,迎上那漆黑的拳头。 并没有激烈的碰撞声响起,更没有一面倒的景象出现,就如同蒙蒙细雨洒在青草之上,无声而润物。 五彩的光芒过处,将猩猩巨大的拳头拦下,其中的五行之力运转,生灭不断,与拳头的力量抵消。 这就是五彩玉液之力,也正是五行经的特殊之处——在金丹之上,它化为五彩玉液,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 流转的五行之力,合为一体,形成抵御的能力,将冲击而来的力量抵御。 那利剑划过道道五彩,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将猩猩数次的进攻拦下。 猩猩越发暴躁,可惜面对着五彩的五行之力,纵然它力量再为狂暴,却也是无有施展余地。 很快,因为灵力的大量消耗,它不得不落下地面,喘一口气。 王名同样落到地面,五行之力从金丹中流出,很是珍贵与稀少,更且极度耗费灵力,以他现在境界,还支撑不了多久。 最为关键的是,因为灵山灵气紊乱的缘故,他难以沟通天地,更难吸收灵气。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与眼前猩猩的处境是一样的。 无法沟通天地,那就难以施展威力惊人的法术,唯有依仗自身。 对比这头巨大猩猩,王名有着他的优势,那就是五行之力。 “别急,好戏才刚开始。”看着猩猩捶胸咆哮的示威状,王名淡淡说着,以精血涂过利剑。 五窍金丹流转,倾倒五彩玉液,散发氤氲腹香,让得猩猩越发急躁。 金丹中的五行之力,再度流入利剑之中,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五行之力不再聚合,而是分散,澄清分明,那是五种不同的力量——金,木,水,火,土。 猩猩奔袭而至,脚下翻腾无数泥土,更有修者与妖兽尸首,不堪入目。 它双手捶落,将大地打得震动,掀起一道墙壁一般的厚泥,如土蛇一样,向着王名冲击而去。 同时,它抓过一根树干,猛力掷向王名,发出呜呜一般的尖锐风声。 相比起它那大起大落的动作,王名则是要平淡许多,只是挥了挥手中利剑,发出一道天蓝色的剑气。 这一剑气,原本不过是一尺大小,但很快就是迎风而涨,来到了数丈大小——并且,伴随着哗啦声响,它赫然化为了滚滚的潮水! 这就是五行之中的流水之力,也是五行经晋升金丹境后,得来的新的变化。 往日时候,因为不曾需要,更且缺少领悟,王名并没有利用金丹,施展这一五行之力。 而今天,面对这一肉身强悍的巨大猩猩,更有天地灵力紊乱,难以沟通的外因在,王名终于是展露出这个新的底牌。 五行之力,或许不如因果剑那般霸道,但却更为稳定,并且能够提供给王名足够的手段,制服敌人。 现在,就是五行之力展露锋芒的时刻了。 流水如潮,滚滚滔滔,将泥墙与树干抵挡,还将措手不及的猩猩冲击了一段距离。 猩猩跃出水面,向王名怒吼一声。 它奔跑起来,在潮水中逆流而上,显露出惊人的肉身力量。 王名微微摇头,手中利剑一晃,天蓝色彩一变,转为深深的土黄。 他挥剑,划过剑气,化为厚重的泥土,将潮水淹没,并且把猩猩的下半身都是掩盖,让它一时难以动弹。 猩猩仰天大吼,双手疯狂捶落,将泥土震裂,扭动身躯,一点一点的,欲要脱身。 王名吸一口气,这一猩猩随着怒气增长,力量也是成倍变化,给予王名巨大的压力。 莫看两者之间战斗无有血肉冲击,但实际更为惊险,若是哪一方气势先泄,法力不继,那么必输无疑。 以五行之力,王名一鼓作气,将猩猩压制。 他再吞一枚丹药,手中利剑色彩一变,转为了青葱之色,那是木属性灵力。 他挥剑,划过剑气,落到泥土之上,顿时生长出棵棵粗壮大树,使得那震裂趋势一缓。 猩猩气息一滞,动作不由迟缓下来。 王名闭目,静立,弹指功夫后,猛然睁眼,手中利剑化为火红之色,划过道道炙热的剑气。 轰! 那树木开始燃烧,发出噼啪声响,并且产生阵阵浓黑烟雾,将猩猩包围起来。 猩猩自然不会屈服,连连咆哮。但很明显,它的底气已然不足,气息在飞速下降。 “最后一道了。”王名暗暗点头,这一猩猩不但肉身强悍,便是生命力也是可怕,吃了四种五行之力,仍有余力示威。 但是这最后的精金之力,却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因为单论及威力,金属性乃是当之无愧的五行之首。 金,以锋锐著称。 它夺目,耀眼,简单,风华之下是致命的危险——只需一瞬间,即可夺走性命。 正如此刻,纯粹的精金之力,化为一道数丈大小的剑气,将水流飞溅,将泥土劈开,将树木切碎,将火焰扑灭,将巨大猩猩的身躯斩断,化为两半。 那就是精金之力,纯粹的破坏。 第八十二章 落血 天上下起了淅沥小雨,伴随着微微的冷风,将战后的狼藉清洗。 但那却无法洗去留在心中的伤痛与阴影。 王名从半空落下,吐了口气,闭起双眼,在等待脑海中的晕眩过去。 在他丹田中,五彩金丹黯淡,玉液干涸,因为刚才的招式消耗了太多五行之力,又是得不到天地灵气的补充,导致他此刻极度的虚弱。 吞了数枚丹药,让得灵气于体内流转,他的脸色方才是渐渐缓了过来。 “你没事吧?”莫邪来到身边,望着王名额上渗出的冷汗,面色有些担忧。 王名摇了摇头,转首看向那躲藏在不远处的黄沙门弟子,道:“出来吧,天华星。” 那一弟子惊疑不定,此时在蒙蒙细雨之中,依然是难以辨清王名的面容。 “前辈你···你认识我?” 他小心翼翼来到近前,并不敢于抬高脸孔去看王名,担心会因此惹得王名不高兴。 细雨很快打湿了他的身躯,显露出破烂的衣衫以及长长的伤疤。 “看来,你在黄沙门中过得的确不好。”王名看着他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淡淡道:“白楚怜呢?” 听到这个似乎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他猛然抬头,终于是看清了王名的脸孔。 “你,你是······”天华星神色变了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王名静静看着他,给予他回过神来的时间。 “王名?”天华星嘴巴动了动,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王名点了点头,道:“清羽宗,王名。” “清羽宗······”天华星低头自语,神色变得黯淡,摇头道:“想不到,你就是王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名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开口询问。 天华星叹息道:“我们被灵山龙族偷袭了,几乎所有人都死了。” 黄沙门与正道观联手,派遣大批弟子进入灵山范围,安营扎寨,欲要以步步为营之法,如瓮中捉鳖一般,将灵山龙族制服。 但可惜的是,他们本以为两大势力联手会占据绝对上风,结果却完全与预料的相反。 灵山范围的天地色变,地动山摇,天灾连连,就是那个突变的开端。 其后,天地灵力的紊乱,妖兽的狂暴,灵山龙族的突袭,以及怪蛇,黑鸟,白鱼这等隐秘力量的显露,直接打崩了黄沙门与正道观。 本着稳妥的原则,黄沙门与正道观小心翼翼,并没有将全部力量投入,尤其金丹境高手这一层次,更是处于观望状态,未曾参战。 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灵山龙族根本不来虚的,直接便是以全力出击。 事实上,黄沙门与正道观此番中了圈套,不但是计策的失算,更有对于灵山龙族力量的低估。 若是单单灵山龙族,两大势力自然不惧——但若是由漆黑气流掌控,怪蛇领导的灵山龙族呢? 灵山的变天,妖兽的狂暴,以及怪蛇,黑鸟,白鱼三大秘密力量,这足以将胜负的天枰倾倒,使得灵山龙族反转局势。 战事刚起,灵山龙族就是将所有力量施展,不给黄沙门与正道观反应过来的时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黄沙门与正道观本以为,他们与灵山龙族之间,会如同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大战。 按照常理,他们会互相试探,看清楚对方的路数,然后再定下取得胜利的对策。 但很可惜的是,灵山龙族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在黄沙门与正道观出拳试探的时候,灵山龙族直接飞身出动,张开血盆大口,撕咬黄沙门与正道观的血肉。 他以雷霆之势以及澎湃之力,将两大势力打蒙了。 占据了天时,地利,以及更为强大的力量,灵山龙族自然而然的获得了胜利。 不过,那并不是最终的胜利。 因为真正决定胜负的,是高端战力——也即金丹境之间的较量。 现在,黄沙门与正道观的确损失惨重,但只要金丹境力量仍在,根基不丢,那就还有机会。 ······ 天华星是此番事故的少数幸存者之一,而他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命,最大的原因却并不在于王名的出现。 “王···王名,你还记得,在我们刚刚来到灵山时候,经过黄沙门的流沙地之时,所遇到的那个赤色衣服的孩童吗?” 天华星语气有些不足,面对着已然晋升金丹境的王名,他回想起在清羽宗时候的双方恩怨,很是忐忑。 尤其在黄沙门这十数年遭受欺压,形成习惯,变得唯唯诺诺,与在清羽宗时候的张扬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名注意到了他的举止,心中明白这一点,但也没有说破,因为这是他为自己的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 而提起那一流沙地的奇异孩童,王名倒也有些印象,“几位道友,我能否借你们的性命一用呢?” 当时孩童面上笑嘻嘻,言语却是惊人。 不过那之后,因为也没有再遇见,所以王名并没有在意。 而现在,天华星却是再度提起这一赤色衣衫的孩童。 “就在不久前,我看到他出现在灵山,而且还与一个白衣女子一起。” 天华星对此印象很是深刻,因为孩童低头看了他一眼,似有警告之意。 天华星当时愣了愣,隐隐察觉不妙,奔出扎寨之地,欲要寻找这一孩童。 而等他刚刚迈出扎寨之地的时候,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滚滚的落石从天而降,将整个扎寨之地淹没。 同时,还有着灵山龙族所率领的怪蛇,白鱼,以及其它各种妖兽,以十面埋伏之势大举进攻。 并且,天空之上,还显露出了数条巨大怪蛇的黑影,冷冷俯视着。 黄沙门的弟子们,顿时成了盲头苍蝇,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灵山龙族的攻势实在太过恐怕,加之突然,配合天灾,呈现摧枯拉朽之势,无可阻挡。 唯有一些刚好离开扎寨之地的弟子,如天华星一般,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他们还是遭到了妖兽的追杀,正如王名现在所在之地,就是一处血腥的屠杀场。 “我在逃离的时候,又是再次见到那个赤色衣衫的孩童。”天华星继续道:“而这一次,他似乎在收集着妖兽尸体,将许多尸首放入纳戒之中,也不理会面前发生的屠杀。” 最让天华星震惊的是,孩童不去理会他们之间的混战,而妖兽们也没有理会孩童——如同视而不见一般,互不干扰。 天华星顿时意识到,这一赤色衣衫的孩童绝非常人,但可惜,孩童没有在意他们,将尸首收集后,直接就是消失不见。 “黄沙门中,可有他的传言?” 王名沉吟一下,对这个孩童的身份感到疑惑,同时,他更是怀疑,是否孩童与莫邪一般,都是属于灵体一类? 灵体虚幻,甚者可以隐身,随心意所动,不过那需要极高的境界才行。 而孩童于战场行走,若无其事,淡定非常,显然见识不凡,能力深藏,大有来头。 并且,他收集尸首,又是为何?同样,他身边的白衣女子,又是何人? 王名略感头痛,此事本就蹊跷,更且发生在烽火连绵的时候,让得局势更为复杂。 只是,因为未曾去过黄沙门的缘故,王名对其十分陌生,无有多少了解。 而天华星在黄沙门遭受的尽是白眼与欺压,更加是无从得知孩童的来历。 “或许,可以问一下落天胜。”王名思索一下,此时袭击已是落幕,他也没有去拯救黄沙门弟子的意思,不由回去落天胜的大本营中,询问一下关于孩童的情报。 ······ 他带着天华星,寻到了落天胜。 见到天华星,落天胜不由有些惊讶,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叫过李君浩,让他招待天华星。 “王兄,想来你已经知道,黄沙门与正道观遭到灵山龙族袭击一事了。” 落天胜与王名进入一密室,低声商量着现今对策。 “此事的确出人意料之外。”王名点了点头,先是将天华星遇见赤色衣衫孩童一事道出。 “竟有此事?”落天胜一惊,而后叹一口气,道:“原来如簇,传闻是真的。” 在黄沙门中,其实一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传闻,记载于黄沙门的藏经阁深处。 关于这一传闻,落天胜也是从友人口中得知——那是关于赤色衣衫孩童的秘密。 “每当黄沙门发生重大危机时候,总会有着一个孩童出现,并且出手,为黄沙门化险为夷。” 传闻之中,这一孩童被称为黄沙门的镇门器灵,因为它很有可能就是黄沙图的器灵。 “黄沙图,乃是属于极品法宝的存在,是黄沙门祖师亲手所炼制的法宝,其历经千年岁月,早已是达到深不可测的境界。” 虽则对于黄沙门并无多少好感,但谈起黄沙图的时候,落天胜还是流露出一丝敬佩,那是对于这一法宝的尊敬。 “正是因为有着黄沙图的存在,黄沙门方才能够屹立不倒,这和灵山主峰对于灵山龙族的意义是一样的。” 黄沙门的黄沙图,灵山龙族的灵山主峰,以及正道观的天师像,是三大势力千年来鼎盛的支柱。 “这一次的战事,既然有着那一孩童的出现,那么显然,这的确是一场关于黄沙门存亡的战事。” 落天胜面色有些忧虑,道:“只是,现在的情势对于我们极为不利,灵山龙族的力量,太强太强了。” 此番袭击,灵山龙族一举歼灭了黄沙门与正道观近半的力量,的确是让得落天胜担忧不已。 对方的力量,太过强大了。 “王兄,我们还要继续参与下去吗?”落天胜有了一丝退意,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在此的李玉等同伴。 是的,他不惧于灵山的滔滔大军,但不过是筑基境的李玉等人,又怎么去对付他们? 尤其是听闻黄沙门进攻大军遭到一夜覆灭的时候,他更是心情复杂,难以置信。 他必须要为众人着想。 “让他们立刻离开灵山。”王名摇头道:“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件了。” 决定战事胜负的,是三方势力的金丹境强者——在那之下的筑基境修为,不过是炮灰一般的存在而已。 但不幸的是,这个决定已然是迟了。 在密室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巨大的轰鸣声。 ······ “敌袭?” 落天胜与王名的面色都是变了变。 两人顾不得再继续谈下去,奔出外面,入眼是一片狼藉,有滚滚浓烟升起。 高空上,有一人站立,其模样与王名一般,却正是怪蛇所扮演的王名化身。 安然与其对峙,但因为实力远远不如,受了不轻的伤势。 “杀了他们。”而怪蛇神色悠然,吩咐一众妖兽手下,道:“无需留手。” 妖兽有上百之数,其中更是有数头金丹境界,气息很是暴躁,正在进行各种破坏。 他们领命,开始向李玉等人发动攻击,还不忘大肆破坏。 “他为何会在这里?”落天胜见到怪蛇模样,不由眉头紧锁,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王名扫视一圈,很快就是清楚情势:“你带大家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落天胜目光一凝,摇了摇头。 “别犹豫了,只有我才能拖住他。”王名淡淡说出事实,以现在怪蛇之能,的确只有他能够对付。 而且,王名的确要和怪蛇做一个了断。 “抱歉了,王兄。”落天胜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王名微微一笑,以神识与莫邪沟通,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他吩咐莫邪与落天胜汇合,暂时离开这里。 “那你呢?”莫邪似有不满,道:“又要逞英雄?”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王名气息散发,飞身而至一头金丹境妖兽面前,以强大的肉身之力压制,将其打至重伤。 这引起了怪蛇的注意。 “你果然在这里。”怪蛇微微一笑,道:“也好,我就在这里顺带将你杀死,一了百了。” 王名来到他的面前,道:“你的气息,变得比之前弱小了,看来他一直在盯着你啊。” 王名指了指天空,虽则没有明说,但怪蛇明白,那是指漆黑气流。 怪蛇不由想起之前在英灵地时候的事情,冷哼一声,道:“我待主人忠心耿耿,你便是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他拍了拍手掌,顿时有着一个男子来到近前,还擒住了一个女子。 “王名······”此女子面色平静,却居然是龙落月。 “你?”王名皱眉,龙落月一直有龙菁儿与龙思的陪伴,此时居然被擒,那显然龙菁儿与龙思也是大事不妙。 龙落月似乎察觉到了王名所想,摇头道:“你放心,她们没事,是我自愿的。” 王名眉头紧锁,隐隐感觉龙落月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带她们走吧,王名,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龙落月叹一口气,低声道:“这场战争,你们是赢不了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王名目光一冷,盯着怪蛇。 怪蛇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对的东西而已。” “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龙落月仍在劝着王名。 “现在想走,你认为可能吗?”怪蛇摇头而笑,手中掐诀,身上灵力阵阵涌动,与天地沟通。 远处,有一道道黑影瞬息而至,很快变得庞大,那居然是一座座山岳! “是不是感觉,它们很是熟悉,而且还引得丹田中一阵骚动?”怪蛇居高临下,身后是十数座高大山岳,有不可阻挡之势。 王名面色凝重,的确感受到了丹田中的异样——那是十六座小山的震动。 他抬头看去,确定怪蛇身后山岳数量,正正是十六座。 “这就是灵山的镇山之宝,三十二重岳。”怪蛇淡淡说道:“主人此番将此宝借我一用,正是要将剩下的十六座重岳收回,好收拾黄沙图与天师像。” 王名沉默一下,道:“也就是说,你的主人,就是灵山之魂吗?” 怪蛇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手中一挥,身后的十六座重岳轰然落下。 王名眼见其势极为惊人,本欲回身暂避,但突然又是听闻有女子的惊呼声响起。 他转首望去,见到远处躲藏的龙菁儿与牙月等人,她们本来正要离去,怎料十六座重岳冲天而下,根本不给逃命的机会。 同时,还有着一众妖兽们,正在追赶他们。 “这样的话······” 王名目光一转,没有犹豫,以金丹之力爆发,沟通丹田内的十六座重岳,欲要以此来抵挡。 十六座重岳,是王名消灭灵山各处的漆黑气流所得宝物。在之前,这一宝物对王名爱理不睬,很难侍候,但此刻感应到同样气息,终于是苏醒过来。 嗡! 一座座小山,从王名体内跃出,迎风而涨,很快就是伫立在王名周围,如同守护一般。 王名吸了口气,手中掐诀,随着大量灵力的传导,开始驱动这十六座重岳。 眼见头上怪蛇的十六座重岳将至,王名不由一咬牙,吐出一口精血,染在重岳上。 哗! 体内灵力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在王名不顾反噬后果的催动之下,十六座重岳终于吸足了灵力,堪堪发动。 轰隆! 相同的法宝,相同的数量,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碰撞在一起,引起了剧烈的反应。 整个大本营,此时都是开始破碎,坍塌,震动,并且引发了混乱的风暴。 啊! 有修者与妖兽凄惨的叫声响起,但王名根本无暇去注意,因为他被强烈的反噬所击飞了。 呜! 不知被打飞到了哪里,王名只感觉脑袋阵阵晕眩,七孔流下滚烫鲜血,浑身如散架一般难受。 而十六座重岳化为小山,黯淡不已,带着丝丝损坏,回到他的丹田中。 王名挣扎着站起,睁眼看去,面前是阵阵模糊景象。他开始咳嗽起来,用手去掩,见到一片猩红。 那是他咳出的鲜血。 “去哪里了?”他抬头望去,似乎没有见到怪蛇的身影。 同时,周围是废墟残骸的模样,有火焰在燃烧,伴随阵阵浓烟,却不见一人身影。 两大十六座重岳的碰撞,哪怕只是一击,就是将这里完全破坏了。 这就是灵山的镇山之宝,三十二重岳的可怕力量。 第八十三章 意已决 王名在废墟之中等了许久,方才是缓缓恢复过来。 咳咳! 但是他的伤势却是越发严重,其中不但有强行驱使十六座重岳的反噬,更有两相碰撞而产生的冲击。 这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五脏六腑与经脉都是萎靡不已。 强忍着剧痛,王名深吸一口气,环视被烈火吞噬的残骸废墟,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无有人声,无有人影,安静如同死寂一般。 他向前方走去,只见到了残肢与鲜血,被砖石泥土掩盖,只露出模糊的血肉。 其中有妖兽的,也有修者的。 他奋力将那残肢拉出,但却分辨不出那是属于何人的,因为已然是破碎不堪。 “莫邪?”他尝试以神识与莫邪沟通,但多次都是没有回应。 王名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却见天色转为暗淡,有豆大的雨点打下,很冷。 “王道友,好久不见。” 恍惚中,他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着一个声音传来。 王名不由面色一变,转首望去,却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身着奇特道袍,面容有清风古道之姿。 “你是?”王名眉头一皱,此人似乎有些眼熟。 来人来到近前,拱手行礼,微微一笑,道:“贫道撞路人,曾经于龙门镇得道友相助,今日此来,是想还当日恩情的。” “是你?”王名微微一惊,却是想起的确有这样一件事情。 此人自称为有缘人指点明路,虽则满口奇言,但也有一分真材实料。 只是让王名略为惊讶的是,不想会在灵山再次遇到他。 “王道友,你是否是在为友人的生死而担忧?”撞路人目光很亮,看透王名心绪,道:“果然非是无情,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王名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言语。 撞路人沉吟一下,道:“实际上,我刚才有幸救了数人,只是因为来得迟了,无法将所有人救回,实在是罪过。” “当真?”听闻此话,王名不由目光一凝。 撞路人点了点头,带王名去到不远处的一间尚存完好的房屋中。 王名看去,里面躺着数人,皆是昏迷重伤,分别是龙菁儿,牙月,落天胜,李玉,安然,李君浩以及天华星。 这都是与王名有所关系之人。 “或许是因为运气,或许是因为他们当时聚在一起,一同分担伤害,才侥幸活了下来。” 撞路人从纳戒中拿出一小瓶,倒出清水,以小碗喂入他们的口中。 “这是我特制的伤药,不说能够生死人,但至少他们的性命无忧。” 撞路人将小瓶小心翼翼收好,擦了擦额头汗水。 王名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撞路人微微一笑,道:“助人乃快乐之本,行善本就是我辈所愿,你也无需太过在意。” “只是······”王名又是眉头皱起,他再次呼唤莫邪,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那是你的灵兽吗?”撞路人听后,不由摇头,道:“她似乎被对方带走了,我对此也无能为力。” 关于战斗方面,撞路人并不擅长。 王名沉默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撞路人手中有算法,眉头皱起,道:“有邪恶之气接近,不怀好意。” “好。”王名以渡行飞舟,将龙菁儿等人载上,飞遁离去。 ······ 他们寻了数百里外的一处山洞,藏于瀑布之后,很是隐蔽。 王名将龙菁儿等人放下,观察一番,确定伤势得到控制,也是放下心来。 “对了,前辈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王名询问撞路人来灵山的目的。 撞路人摇头道:“我算到了这里有浓重的血光,显然战事将起,生灵涂炭,大好宝地会毁于一旦。为了阻止这等事情发生,我才来到这里的。” “很难。” 王名听后,不由摇头,将自己所知的道出,包括漆黑气流的真正身份,以及其下隐藏的恐怖力量。 “灵山的本体?”撞路人惊讶不已,道:“也就是说,此次战事,是由灵山的本体所引起的?” 王名点头,平静道:“不错。灵山诞生灵智,可惜走错方向,欲要将一切掌控,不惜操控灵山龙族,挑起与黄沙门以及正道观之间的矛盾,借此吞噬三大势力。” “原来如此。”撞路人恍然,道:“难怪我隐隐感觉,似乎这整个灵山都在与我作对,却当真是这样!” “不过,这灵山也当真厉害,居然忍隐了如此多年,如今一朝爆发,哪怕是正邪两门,都是要抵挡不住。” 撞路人唏嘘不已,听王名讲后,那感觉如同怪谈,但又是真实,颇有新鲜感。 “而且,它的野心也不止如此,由它创造怪蛇一举便是可以看出,吞噬三大势力,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王名说道:“一个山中诞生的灵魂,欲要创造一个完美的新的物种,这已然可以看出它的野心之大。” 撞路人点头道:“此事必须阻止,否则将会引起修真界的一大剧变。” “但问题是,要如何去做?”撞路人皱起了眉头,在知道漆黑气流所拥有的力量后,他也是有些一筹莫展。 两人低头思索一下,突然对视一眼,却是想到了关键之处。 “黄沙图与天师像,这两大法宝,是唯一能够与灵山抗衡之物。” 所谓擒贼先擒王,无论漆黑气流拥有再多的手下与力量,只要将其制服,那么一切都是迎刃而解。 “那一赤色衣衫的孩童以及白衣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黄沙图与天师像。” 王名将天华星所说之事道出。 撞路人点头道:“他们收集尸首的原因,应该是在分析灵山本体所培育的妖兽的特点。而之所以没有显露行踪,恐怕是还未有对付灵山本体的把握。” 灵山本体乃是灵体,拥有独特之能,除却特殊之法外,寻常修者根本对其无可奈何。 而这里,王名却是有对付它的办法,那就是因果律能力。 “你的灵兽被其抓走,就是因为有着克制其的能力。”撞路人抬头望了王名一眼,道:“如此说来,她恐怕凶多吉少。” 王名沉默着,没有言语。 撞路人低头看向王名腰间的灵兽袋,道:“王道友,那是否就是她的灵兽袋?” 王名点了点头。 “可否借我一用?”撞路人手指算法,微微笑道:“借其气息,我或许可以算一卦,知她凶吉。” 王名将灵兽袋递了过去。 撞路人接过,开始算卦,不一会后就是皱起了眉头。 “如何?”王名问了一句。 撞路人摇了摇头,低头思索一下,又是重新算起来。而这一次,他更是不由得自语起来。 “大凶中伴随着大吉,福祸相依?”撞路人看了王名一眼,道:“她似乎不会有事,而且还很好。” “当真?”王名和他对视。 撞路人缓缓点头,将灵兽袋还给王名。 “奇怪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撞路人虽则算了一卦,但显然自己也不大相信结果,眉头紧锁,徘徊不已。 王名摇了摇头,他虽然要想去查探莫邪的情况,但此时还有龙菁儿等人需要照顾,无法脱身。 “暂且相信这一卦吧。” 最后,王名也只能暂时放弃去寻找莫邪的念头,先行救回龙菁儿等人为紧。 ······ 数日后,在王名与撞路人的照料之下,龙菁儿等人终于是苏醒过来,渐渐修养。 同时,他还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个由灵山主峰大肆宣扬的消息——灵山的主人,灵山上人将要在十日后迎娶莫邪,并且欢迎任何人参加此次盛宴。 而且,在这一段时日,灵山将会停止一切对外战事,也即暂停对于黄沙门与正道观的进攻。 很显然,这一消息是要传达给王名的。 “灵山上人···作为灵山本体,自称灵山上人,那也是合理。”撞路人点头,道:“只是它的意图,却也太过阴险。” “王兄,它这是要对付你啊。”落天胜摇头,面有忧色。 王名面色平静,道:“我明白。” 灵山本体的用意,王名自然清楚——它欲要先行将王名铲除,好避免与黄沙门以及正道观之间的战事出现意外。 从王名进入灵山以来,它就一直在与王名敌对,多少次欲要杀死王名,而王名却每次都是逢凶化吉。 现在,灵山本体已然无需隐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付王名了。 而以莫邪之名,这是赤裸裸的阳谋——王名只有去或不去两种选择。 一则失去莫邪这个灵兽,一则将自己搭进去。 “不要去啊,公子。”牙月咬着下唇,面色很是纠结。 “王名。”李君浩看着王名,摇了摇头。 龙菁儿低垂着头,侧过脸去,沉默着。 “你如何选择?”龙思走到王名身边,低声道:“落月也被它们抓走了,反正这次我是要回去的。” “王道友,此为大凶之兆。”撞路人连算三卦,最终还是叹气,道:“此次一去,难有归来之时啊。” “王兄,说实话···那只是灵兽而已。”落天胜拍了拍王名肩膀,但很快就是被李玉所拉开。 “王师弟,此前你多次救了我们,这次该是我偿还人情的时候了。”安然对王名行了一礼,面色很是平静。 “王···王名,我,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情?”天华星来到王名身旁,目光躲闪,声音很低:“听说,听说楚怜也是被灵山主峰捉走了,如果你去的话,能不能把她也救出来?” 王名看了他一眼,再扫了一圈众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 王名走出山洞,踩过雪白的瀑布,来到悬崖边,凝视夜空中孤独的星光。 此夜,有冷月,伴孤星,风微凉,静无声。 他的目光很是平静,倒映着那微微闪烁的星光,没有什么迷茫与犹豫。 事实上,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做了决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会去的,是吗?”身后,传来一个安静的声音。 王名回头,看了看龙菁儿那张精致的脸孔,没有言语,抬头望天。 “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龙菁儿缓缓走近,微微笑道:“你只是不曾表露出来而已。” 她走到王名身后,轻轻抱住了王名,低声道:“如果那个人是我,你会去吗?” 王名低下头去,心中却是浮现出龙若天的脸孔——在灵山主峰以南方向的一座小山,有梅花烂漫,掩盖住了飞溅的鲜血,以及他倒下的身躯。 王名将龙菁儿的双手拉开,回过身去,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一日后,王名与众人道别,并且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你们只会拖累我。”他面色平静,道:“我不喜欢他人拖我的后腿。” 以强硬而又冷淡的态度拒绝了众人,王名独自一人离去。 “小姐,你不阻止公子吗?”牙月对龙菁儿的态度很是不解,从头至尾,龙菁儿都没有表态。 龙菁儿弹了弹她的脑门,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想不到,王兄果真是痴情之人。”落天胜叹息,道:“只是,感觉如同当年金师兄离去的时候,我仍是那样无能为力······” 李君浩等人凝视王名离去背影,心中也是各有感概。虽则他们也想帮助王名,但无奈那是真正的送死之举,又被王名“冷言”劝退,不由百感交集。 唯有撞路人手中不停算卦,越算越是惊诧,自语道:“咦?大凶之中显露一丝大吉,莫非还有一线生机可寻?” ······ 九日后,灵山主峰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大红高挂,弥漫着欢庆大喜的气氛。 山脚下,前来祝贺的队伍排列,一直延伸至数里外——但那并不是修者,而是灵山的妖兽。 灵山子弟换上喜庆衣衫,面带笑容,接待它们,一边接过送来的天材地宝,一边引着它们上山。 王名站在队伍之中,面色很是平静,耳边则是听着面前不远的两头金丹境妖兽的谈话,那是关于莫邪的话题。 “听说,上人要娶的这个叫做莫邪的女人,漂亮的很,美若天仙!” “不错!我之前有幸见过那个女人一面,足足让我颠倒了数日之久!要是我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就算少数十年命,那也无妨!” “哼,就凭你这只小鸟,也敢痴心妄想?而且,你家里不是还有一只狐狸精吗?” “唉,大好日子,就不要提这种扫兴的事了!” 两妖兽声音不小,也没有丝毫顾忌,说到兴起时候,还发出一阵淫秽笑声,很是快活。 王名看了看它们的背影,却是认出被称为“小鸟”的那一男子,正是此前在安然渡劫时候遇上的金丹境妖兽。 那时候,这一妖兽与另一衣着暴露的女子一同,欲要趁火打劫,可惜被王名惊退。 不想,此时又是有缘见到。 不过,王名对其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凭它的实力,根本无法对王名造成威胁。 良久后,随着队伍前进,王名终于是来到了山脚下。 而负责迎客的灵山子弟见到王名面容,不由都是面色一惊,愣了起来。 他们不想,为何会在这里遇上第八脉脉主龙名? 只是可惜的是,此王名非彼龙名。 “清羽宗王名,特此前来为灵山上人祝贺,祝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王名微微一笑,拿出一片天山雪莲,递给面前的灵山子弟。 灵山子弟呆了呆,下意识将天山雪莲接过,而后道:“请,请。” 有灵山子弟指引王名,带他上山。 但王名摆手拒绝,淡淡道:“不需要,我对这里并不陌生。” 那灵山子弟嘴巴动了动,没有多说,径直离去,却是欲要将此事禀告上面。 王名也没有阻止他,任由离开。 王名没有易容,并且堂堂正正的从山脚走进来,还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道出,这都表明了一个意思。 这一次,他不会逃避,也不再谋划什么,并且只身一人。 他向着山顶走去——那里,传来阵阵锣鼓声,更有强大的妖气凝聚。 灵山上人,也即灵山本体,或者说漆黑气流,正在那上面。 王名越过身边的灵山子弟,越过怪蛇,黑鸟,白鱼,妖兽,到了山顶的漆黑宫殿之中。 “脉主请。”有灵山子弟见到,不由低身行礼,很是恭敬,领着王名到一处豪华席间。 王名看了一眼,有珍肴数十种,熊掌,燕窝,雪莲,人参,龙涎香···数不胜数,更多的都是王名所不认识的。 “脉主,请问您对于这些菜肴还满意吗?”灵山子弟小心翼翼问道。 王名点了点头,挥手道:“可以了,你去招待其他宾客吧。” 王名在这一桌上坐下,面前正是结彩之物,显然是拜堂时候的地方。 他安静坐着,便是有络绎不绝的妖兽前来攀谈,只是他并没有理会。 如此,一直到了吉时。 灵山上人与莫邪,终于是从后堂转了出来——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威严,有霸道之姿;而女子窈窕多姿,凤冠霞帔,蒙着红布盖头,纵然面容不露,却也显露出风华韵味。 两者身后,还有一白衣男子相随,却正是怪蛇所扮的王名化身。 而见到新郎新娘出现,众多妖兽与灵山子弟开始欢呼,唯有一些与王名靠得近的,看了看一身白衣的怪蛇,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王名,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欢呼渐渐落下,因为更多妖兽与灵山子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看着王名与怪蛇,却根本不敢说话,那气氛诡异,一片寂静。 王名缓缓起身,看着灵山上人,道:“清羽宗王名,特此前来向上人祝贺,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八十四章 梅花烂漫 王名声音一出,在场众人更是震惊。 “清羽宗王名?那是谁?”有妖兽满脸怀疑,但也有灵山子弟渐渐猜测得到,王名与龙名之间的关系。 更有当年亲眼所见登天梯与斗法一事的子弟,隐隐明白王名方才是那时候的龙名。 只是,这一切在此刻,都是苍白的,无有意义的事情。 无人敢于说话,焦点只在王名与灵山上人之间。 灵山上人转首望向王名,面上有审视之色,而后点了点头,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面带微笑,有悠然之意。 “废话少说。”王名淡淡道:“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王名转而看向莫邪,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是自愿的?” 莫邪身躯微微颤抖,但却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灵山上人摇摇头,笑道:“王名啊王名,说实话,我倒是挺欣赏你的胆色。不如这样,你做我的手下,我将这个女人还你?” “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王名面色平静,淡淡道:“可惜,你没有那种资格。” 一身白衣的怪蛇听到此话,不由皱眉,向前走出一步,但却被灵山上人伸手拦下。 “便是连得身体都要操控,你这个大婚,倒像是绑架多一点。”王名扫了一眼身旁诸多妖兽,轻蔑笑道:“而且,还有点群魔乱舞,山寨大王的味道。” “你说什么?小子!”众多妖兽听闻,都是不由勃然大怒。 “各位,请静一静。”灵山上人气息稍稍显露,镇住它们,道:“今日各位来到这里,便是客——既然都是我的客人,那就必须给我这个主人面子。” “这是我和这位王道友的私事,各位也莫要插手,否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灵山上人微微笑着,放开拉住莫邪的手臂,看着王名道:“你说得对,总要给新娘子一点自由。” 莫邪得到自由,一把掀开红布盖头,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绝世之姿,楚楚动人。 她跺脚,拉起裙角,奔到王名身边,满脸哀怨:“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这是准时,刚好是你的大婚之日。”王名看了看她,道:“我问你,你是跟它,还是跟我?” 莫邪扑入他的怀中,雪白拳头不住的捶打,怒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说什么废话?” “我来迟了一点,抱歉。”王名凝视着她,伸出手来,抹了抹她脸庞的泪珠。 莫邪神色很快黯淡下去,低声道:“你为何要来?你不应该来的,它就是要杀了你啊。” “我已经死了一次,不会再死的了。”王名微微一笑,看着她那张娇艳的脸孔,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身打扮的确不错。” 莫邪脸颊泛红,紧紧依偎在王名的怀中。 啪啪啪! 而在这时,突然有着响亮的拍手声传来,将莫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转首看去,发现拍手之人正是灵山上人。 “真情流露的女子,果然充满魅力。”灵山上人面带微笑,犹有赞许,道:“可惜,你我同为灵体之身,既然如今不能结合,那就只剩你死我活一途了。” 莫邪面色转为苍白,目光中有恐惧流露。 “快走,王名!”她满脸着急,催促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快走!” 灵山上人摇头道:“想走?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在我的地盘里面,无人可以逃离我的掌心。” 他伸出大手,呈现虎爪状,有不可阻挡的吸力从中爆发,居然硬生生将王名丹田内的十六座重岳抽出。 噗! 王名丹田受到反噬,只感觉剧痛升起,张口喷出鲜血。 灵山上人看着面前漂浮的十六座重岳,不由目光发亮,满意道:“之前我派怪蛇去围剿你们,让其带上十六座重岳,试一试这一法宝的威力,结果倒也是让我满意。” “我本以为你们会在那一击下全部死去,不想算你们命大,途中有外力干扰,让你们捡了一条狗命。可惜的是,今日既然十六座重岳归来我身,那你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灵山上人叫过身后怪蛇,淡淡道:“这次,如果再让他逃走,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是,属下定不会让主人失望!”怪蛇低头,目光变得极冷。 ······ 四周众人意识到大事不妙,将有战斗爆发,都是开始远离。 偌大的婚宴,顿时变得空空如也,闪烁的烛火也是变得冰冷起来。 “这次是你最后的战斗了,有什么遗言?”怪蛇冷冷看着王名,一身白衣很是显眼。 他们两者对立,一人白衣如雪,一人黑衣如夜,相对瞩目。 “我们快走吧。”莫邪抬手去擦王名嘴边血迹,神色带有忧虑。 王名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莫邪,对怪蛇道:“你这身衣服,可真够难看的。” 怪蛇冷冷一笑,身形一闪,来到莫邪身边,五指尖锐,狠狠落下。 王名揽住莫邪柳腰,抬起手臂,拦在了怪蛇手腕上,并且回头对莫邪道:“你先回去灵兽袋中,我来对付他。” 莫邪犹豫一下,咬了咬鲜艳红唇,最后还是跃进了王名腰间的灵兽袋中。 怪蛇欺身靠近王名,突然口中吐出浓绿毒雾,欲要打王名一个措手不及。 王名手中掐诀,放出一团火焰,将毒雾全部打消。 怪蛇暴退,嘴边忽然浮现一丝笑意,而后手掌一翻,拿出一张山水图。 山水清秀,自然风光扑面而来,更有鸟语花香,叮咚流水,直欲要将王名带到那一无限美好之地。 而恍惚间,王名感觉自己如同被附体一般,周围景色一变,温馨醉人。 “这是?”他面色微微一变,感受到面前忽有劲风迎来,伴随着极度的危机感。 王名咬破下唇,以疼痛刺激神经,再一个恍惚,突然又是回到了现实当中,怪蛇正冷冷的看着他。 王名抬手,将怪蛇的拳头接住,但眨眼间就又是感觉不妙。 噗! 王名捂住腹部,感觉内脏在翻江倒海,扭结在一起,让他剧痛不已。 而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并无丝毫异样与疼痛。 “这是龙天积的伤拳?”对于这个反常的招式,王名有过印象,那就是龙天积的伤拳。 伤拳,乃是龙天积的成名技。其打在身上,伤在体内,是极为独特的功法。 当时,王名与龙天积一战,吃了不少伤拳的苦头,自然印象深刻。 而如今,怪蛇居然是将龙天积的伤拳学了过去! 并且不止如此,怪蛇刚才所拿出的山水图,其实就是从昔日正道观弟子第一人王征明手中夺走的法宝。 其有幻术之能,更能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巧妙转化,若是神智不够坚定之人落入幻术之中,很有可能就此沦陷,无法脱身。 “我将他们杀死,然后夺走了属于他们的一切。”怪蛇看着王名,低声道:“这就是我的天赋,趋向完美。” “现在,我要将你的一切夺走。” 怪蛇微微笑着,目光如刀锋一般锋利。 王名皱眉,怪蛇此前已是显示出掌握英灵之力的能力,如今再多伤拳与山水图,更为棘手。 “如今莫邪已是无事,我也该寻找脱身之机···只是,显然怪蛇不会罢手,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漆黑气流插手,我就真的无有生还可能。” 王名脑中思索,怪蛇棘手,但尚在可以应付的范围;而漆黑气流化为灵山上人,气息隐隐有超越金丹境之势,根本不是王名能够对付的。 他向后退去,突然察觉不对劲,却见自己身后多了满地的流沙。 流沙如灵蛇一般蠕动,给人阴森可怕之感。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我也杀了黄沙门的东题。”怪蛇微笑,道:“自然,黄沙图这一门功法,我也是学了过去。” 黄沙如蛇,盘缠流转,其速加快,欲要将王名捆绑起来。 王名飞身跃上高空,却见得不知何时灵山主峰之上满是乌云,阴森黑暗。 轰隆! 有阵阵雷霆闪烁,似有撕裂天穹之意,使得底下诸多妖兽摄摄发抖。 天地灵力变得很是混乱,王名需要耗费更多的灵力,方才能够在半空站稳。 怪蛇同样跟上,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得微微一惊,道:“这是?”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减弱了大半,如同遭到恐吓一般。 哗啦! 很快,天上便是落下了滂沱大雨,伴随呜呜的风声,传来让人窒息一般的气息。 怪蛇从半空落到地面,目光中有着惊疑不定,转首看向灵山上人。 “主人,我感觉到有恐怖的存在!”他来到灵山上人面前,身躯微微颤抖。 灵山上人微微一笑,道:“无妨,是我的客人终于来了。” 另一边,王名则是见到了引起天色异变,使得怪蛇惶恐不已的始作俑者——那是一个赤红衣衫的孩童,以及一个中年模样的美妇人。 两人屹立于高空云间,俯视灵山主峰,身旁环绕雷霆雨水,但却丝毫不沾。 “晚辈见过两位前辈。”王名低头行礼,感受到两人身上并无恶意,不由心下一松。 若是在灵山上人之上再加这两人的敌对,这次王名也无需挣扎,乖乖就范即可。 在真正见到这两人的这一刻,王名心中有了明悟,他们与灵山上人一样,都是要凌驾于自己的存在。 那是在金丹境之上,名为元婴境的境界。 到了那一境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身外化身,这一些传说之中的神通,都不在话下。 正如此刻,赤红衣衫的孩童与白衣妇女,都不过是一介分身而已。 但即便如此,也是引得天地色变,雷雨交加,威震怪蛇。 “小友,你的潜力很是不凡,无谓就此葬身于此。”美妇看了王名一眼,挥袖道:“这一灵山上人所布置的阵法已是被我们所破,趁此机会,你尽快离去吧。” 王名感激道:“多谢两位前辈相救之恩。” “对了,小子,我们之前好像见过面吧?”赤红衣衫的孩童摸了摸下巴,道:“我本以为我黄沙门又多了一个不错的弟子,哪知道你原来被扔到这里来了。” “看来,黄沙门也该是要重新整理一下了。”孩童摇了摇头,一副老成模样。 “两位前辈,晚辈先行离开了。”王名抱拳,转身欲要离去。 “等一下!”孩童自语一会,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了王名:“听说你认识一个叫做龙落月的小女孩?她现在在这里以南的一座小山上,那里种满梅花,倒也风景不错。” “只可惜,她的处境倒不怎么样,你如果要救她,就赶紧一点了。” 孩童语速很快,而且话语也很多:“另外,我虽然见到她处境不妙,但也没想要救她。你如果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我不喜欢有夫之妇。” 王名见他如此直白,不由怔了怔,道:“多谢前辈相告。” 王名飞遁离去,赶往那座梅花盛开的小山——那里正是龙若天死去之地,也是龙落月姐姐葬身之地。 底下灵山上人见了,淡淡对怪蛇道:“我给你四大护法,让你去杀他。而上面这两位客人,就由我来会会。” “是,主人。”怪蛇忌惮的看了天空一眼,转身飞奔而去。 ······ 王名来到那一小山的时候,正是梅花凋谢之时。 满山都是芬芳,满地都是残花,便是连得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微冷的风吹拂着,带不走那淡淡的忧伤,还有回忆所留下的伤痛。 在那梅花树下,龙落月安静坐着,轻轻抚摸泛着青苔的墓碑,那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人。 她风韵犹存的脸孔上满是平静,哪怕周围站着灵山上人的手下,将要取她性命。 “落月,好像要下雨了。”旁边龙思抬头,感受到有冰冷雨点落下。 龙落月轻轻点头,并没有言语。 不远处,有脚步声渐渐传来,王名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 龙思回首,对于王名的出现并不意外,询问道:“你的灵兽呢?” “救回来了。”王名点头,而后看向两边灵山上人的手下,渐渐面色开始变化。 这一些手下,动作僵硬,沉默无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最为重要的是,其中却有王名认识之人。 “龙若天?白楚怜?” 王名望向其中两个熟悉面容,那正是早已死去的龙若天,以及天华星一直牵挂的白楚怜。 两人目光呆滞,肤色泛着怪异的暗灰,还有着点点黑斑,毫无生气。 “灵山上人将历代脉主从墓中挖出,炼制成为傀儡,化为它最为忠实的仆从。” 龙思淡淡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落月才会自愿回来的。” 王名扫视一圈,其等气息不强,如龙若天本来是假丹境界,此时却只剩筑基中期力量,想来炼制成为傀儡,需要付出损失力量的代价。 但这已然是足够可怕。 “竟然做到如此程度,它真是丧心病狂啊。”王名叹息一声,走到龙落月身后。 “王名,菁儿和牙月,就交给你了。”龙落月没有回头,仍在抚摸着那粗糙的墓碑,目光中满是温柔。 “这······”王名凝视着她,而后点头道:“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情之一字,岂是那么容易堪破的?”龙落月轻轻一笑,道:“你走吧,不要亏待菁儿和牙月了。” 王名转首看向龙思,道:“你呢?” 龙思淡淡一笑,道:“听说你和那个叫做龙斩的女人有些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告诉她一声,莫要让我们灵山一族绝后了。” “灵山已然是名存实亡,那一些灵山子弟,也不过是酒囊饭袋,一群没胆的废物而已。” 龙思凝视灵山主峰方向,道:“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时至如今,诺大的一个灵山,也只有寥寥数人还称得上灵山龙族,而她正是其中一个。” 王名沉默,低头向两人行了一礼。 天空之上有呼啸风声传来,却是怪蛇与四个高大男子,皆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怪蛇从空中落下,看了王名等人一眼,淡淡道:“这里作为你的葬身之地,倒也不错。” “你走吧,我来拦住他们。”龙思走出一步,面色平静。 王名摇了摇头,道:“你做不到的。”以龙思金丹初期的修为,的确不可能阻挡五个金丹中期。 “那加上我们呢?” 从高空突然落下三个男子身影,其中却是有第三脉脉主龙鸣。 “龙鸣?两位族老?”见到他们,龙思不由惊讶。 王名同样有些惊讶,问道:“你们不是离开灵山了吗?” “对,我们让龙循等部分子弟离开了,然后我们又是回来了。”龙鸣微微一笑,道:“有他们在,想来我灵山龙族也不会绝后。” “你们回来干什么?”龙思冷冷道。 一个族老摇头,叹息一声,道:“生为灵山人,死为灵山鬼,要是就此离去,我心不安!” 另一个族老看向龙若天等身影,道:“不过,待会记得自爆金丹啊,否则留着尸体在,就只会落得如此下场,便是连得死后也无法安息!” 两位族老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拿出酒瓶,仰头痛喝。 龙鸣望向王名,道:“走吧,你不应该死在这里。还有,记得给我上一柱香。” 王名看了看他们,见到他们面色平静,甚至浮现微笑,有以死明志之意。 “如此,王某在此向各位道别了。”王名垂首,行礼,转身,离去。 怪蛇看着王名背影,冷笑道:“你以为这一次还能走掉?” 他挥手,示意身后四大护法以及龙若天等傀儡出手,阻止王名离开。 “小子,你当我们不存在?”龙鸣,龙思以及两位族老走上一步,浑身爆发危险的气息。 龙落月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目光呆滞的龙若天,从腰间拿出胭脂,染红双唇,抹上淡妆。 正如那遥远的十六岁时候,她走出闺房,进入那个男子的心中。 “夫君,我来了。” 淡淡的梅花随风扬起,带走了一丝晶莹泪珠,留下了一串不灭的牵绊。 第八十五章 死战 王名于高空飞遁,身后有阵阵轰鸣声传来,直直落到他的心海之中。 但他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 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回去,那是绝对不理智的举动。 只是,他很快就是感应到有一股气息紧紧追赶着自己,那正是属于怪蛇的气息。 以龙思等四人的实力,能够将四大护法拖延,那已然是极限——王名明白这一点。 同样,他也明白,即便龙思四人当真能够连得怪蛇也是拦下,怪蛇也不会与他们纠缠。 因为如果再让王名离去,怪蛇就不用回去见灵山上人了。 不是王名死,就是怪蛇亡——这就是他们两者之间仅有的可能。 “总要做一个了断的。”王名心中清楚,数次的相遇,战斗,都没能分出结果。 事实上,王名并没有打败怪蛇的把握,同样的,怪蛇也绝无战胜王名的把握。 他们之间,实力相当。 但继续僵持下去,对王名是越发不利,因为在怪蛇头上,还有一个灵山上人在虎视眈眈。 不将怪蛇除掉,王名只会越发被动。 他想明白了这一点,而后在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落下,静静等待怪蛇的到来。 这一次,怪蛇没有耐心再与王名言语,直接以法术对待。 汹涌的黄沙化为河流,在山谷中回转,汇聚,形成一条长蛇,欲要吞噬王名。 王名躲闪,向怪蛇方向奔去,以手中利剑挥出剑气,落到怪蛇身上。 怪蛇冷冷一笑,手中展开山水图,有迷离白雾升腾而起,笼罩在王名周围。 顿时,那剑气掠过怪蛇,扑入空中,消散不见。 王名皱眉,回头望去,怪蛇身形不知何时从身后出现,并且吐出了浓绿的毒雾。 以制造幻术的白雾,加之剧毒的绿雾,两相将王名包围,任凭王名如何驱散,却也无法脱离。 “你死了。” 怪蛇冰冷声音传来,同时还有那滚滚的流沙,形成一个巨圈,将王名和雾气笼罩于一起。 王名手中掐诀,将利剑一抛,引动雷霆之力,奋力将流沙打断,从中跃出。 但他依旧没有脱离险境,因为山水图的幻术白雾仍将他迷惑,无法逃过。 王名眉头一皱,虽则他无惧于幻术,但他并不擅长于破除幻术。 “王名,让我对付这个幻术!”此时,莫邪从灵兽袋中跳出,将一身红衣换过,转为黑衣。 她呼气,吐出无形的风浪,将白雾揽动,吹淡,渐渐显露一片山水之色。 山水之中,怪蛇驱动黄沙图,正一步一步消耗王名的灵力,等待时机。 “哼,看是你这个法宝厉害,还是老娘厉害!”莫邪冷哼一声,吐出一圈圈粉色的雾气,很快便是扩散开来,将白雾取代。 “这是?”怪蛇见到粉色雾气,不由一惊,不想山水图居然有被打破的趋势。 但他很快便是恢复平静,手中掐诀,引动火焰,开始燃烧这股粉色雾气。 嗤嗤! 火焰与粉色雾气相接触,顿时引发反应,相互抵消起来。 “有那么容易?”只是,莫邪仍旧冷笑,抱手而立,安静看着怪蛇这一举动。 只见粉色雾气忽然一动,如有微风吹拂,灵动不已,开始躲闪火焰,并且朝怪蛇奔去。 王名挥动剑气,与粉色雾气一同,夹击怪蛇。 怪蛇眉头一皱,而后冷笑,拍了拍腰间灵兽袋,放出幽绿的千针蜂,以及一头七丈大小的红色妖龙。 “你们去对付那个女人,别让她跑了!”怪蛇吩咐两兽,不要让莫邪再来纠缠于他。 妖龙咆哮一声,扑扇赤红双翼,将粉色雾气打回莫邪这一边,同时千针蜂成群,从后包夹莫邪。 王名看了莫邪一眼。 “老娘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我好欺负!”莫邪哼了一声,道:“王名,你快点收拾了这条小蛇,不要让他总是缠着我们!” 王名淡淡一笑,停止帮助她的动作。 ······ 怪蛇再次抛出山水图,并且吐一口精血,运转黄沙图功法,将漆黑幡旗插在山水图中,在山水图上添了一条流沙河。 哗啦! 顿时,那流沙如同真的大河一般流淌,蔓延过泱泱大地,跨过重重山峰,一直去到地平线的那一边。 王名身处其中,有渺茫之感产生,不由自主随河水冲击,无法控制去向。 很快,他感觉脚下有着缠绕,却是流沙终于露出狰狞一面,欲要将他拉扯,去到深渊黑暗中。 “这并不是单纯的幻术。虽则我此刻所见山河为虚,但其欲要将我吞噬,这却又是真实的。” 王名心下明白,他需要面对的,是山水图与黄沙图的结合,虚中藏真,真中存虚,难以揣摩。 若是全心神应付,则会消耗大量法力;若是不去理会,则是不知不觉中落入圈套,慢性死亡。 最为可怕的是,怪蛇还可以隐藏其中,以伤拳偷袭王名,给予重创。 在僵持了半刻钟时间后,王名终于是思索到了对付办法。 “按照常理,莫邪应该就在我附近不远,但我却无法感应到她的丝毫气息,甚至连得战斗的波动也是没有传来。” 王名挥剑,以剑气抵挡流沙河的一阵阵冲击,心中飞速运转:“以怪蛇之能,即便是幻术,却也绝无可能完全阻隔我的神识···也即是说,此时我早已是被其引走,不在莫邪附近,自然无法感应得到莫邪的气息。” 王名看着流动的流沙河,缓缓点头:“我看似没有移动,但实际上,我却一直在随着这一河流移动···因为是它在带着我移动。” “河流流动方向,即是我现在移动方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朝着梅花小山的方向,因为怪蛇的帮手就在那一边。” 王名看了一眼河流上游,目中有所明悟:“这一方向,应该便是莫邪所在方向。换了我,我会躲藏在这一边,阻止对方与同伴汇合。” “如此的话,要想破除幻术,又将怪蛇逼出来,我只需朝上游进攻即可。” 王名吸了一口气,体内灵力不再收敛,金丹也是开始滴溜溜流转,滑下五彩玉液。 他以五彩玉液涂上法宝利剑之中,气息爆发,顿时让得流沙河猛然僵住。 五行合为一体,他挥剑,划过一道尺许长的剑气,很快涨至数丈,而后到达数十丈,将流沙河横切,划为两半,并且撩起阵阵狂风。 流沙河显露河床,将其中隐藏的怪蛇身影暴露出来。 “这是?”怪蛇见到五彩剑气,心下升起剧烈的警报,知道非同小可。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手中掐诀,引动流沙河,化为一道黄沙巨壁,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剑气抵挡下来。 黄沙与剑气抵消,随着那流沙滚落,怪蛇只觉面前一亮,却又是有着一道五彩剑气飞掠而至。 那之后,是王名冰冷的脸孔。 “难道说,他看穿了?”怪蛇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不妙,知道王名意识到了自己的意图。 正如王名猜测的那般,怪蛇的确在以山水图,在暗中引导王名,朝着四大护法所在的梅花小山遁去。 怪蛇动作很是隐蔽,又是尽力隔绝王名与莫邪之间的沟通,本以为能够如愿,却不料王名还是发现了。 “罢了,既然如此,就算要付出颇多代价,我也必须尽快取你狗命!” 怪蛇目光一冷,虽则计划被识穿,但他依旧有着自信,可以杀死王名。 以往数次相遇,都是以王名的逃离为结果——在此之上,怪蛇还有着境界的优势,自然有信心能够杀死王名。 只是,他也明白,现在的王名与寻踪宫时候不同,就算他当真能够除去王名,也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但这一次,怪蛇无论如何都是要与王名做一个了断的了。 ······ 剑气如虹,五彩夺目,朝着怪蛇蜂拥而至。 怪蛇以黄沙阻止剑气,但不料王名根本毫不吝啬法力,道道剑气挥洒,数量达数十,让他应接不暇。 嘭! 很快,黄沙便是溃散,这次还未等怪蛇再次凝聚,就是有剑气来到他的身前。 嗤啦! 只听闻刺耳一声,怪蛇身躯被五彩剑气无情切开,化为数个部分,沉入流沙河之中。 而后,剩下的剑气打在了山水图上,锋芒毕露——渐渐的,就是将山水图的幻术打破。 王名只觉眼前一个恍惚,那流沙河已然是消失不见,却是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面前不远处,怪蛇面色苍白,口吐鲜血,手中山水图破开一角,已是损坏。 “很好,你居然破了我的幻术,不错,当真不错!”法宝损坏,怪蛇遭到反噬,自觉脸面大失,心中越怒。 王名却不理会他,深吸口气,金丹再次流淌玉液,五彩之色开始分明,这次却是化为凌厉的五行。 他遁行,其速不急不缓,手中利剑显露纯粹金色,耀目之极,光是望之便是让人双眼生痛。 嗖! 他划过利剑,有剑花飘出,闪烁一下,猛然冲向怪蛇。 怪蛇面色一狞,沟通天地,法力涌动,上涨至肉体之中,居然是要以身躯抵御剑气。 “我便看看,凭你的剑气,要怎么打破我的肉身!”怪蛇冷哼,作为培育而出的生物,他的肉身是其最引以为豪的地方。 但当金色剑气落到身上,他的面色便是变了。 哧! 剑气划过他的肉身,打穿肌肤,深深入骨,破坏血肉。 这就是五行之中,精金之力的锋芒——哪怕是怪蛇强悍的肉身,也是无法抵挡。 他咳嗽一声,见到王名面无表情中再次挥出剑气,不由怒吼,手中连连掐诀。 “剑气,我也有!”他呼唤出两把宝剑,以神识御使,挥出道道剑气。 只是,这一些普通剑气对上精金剑气,却如同白纸一般,被摧枯拉朽的摧毁。 怪蛇见到,不由咬牙,接过两把宝剑,硬生生折断,扔到地下。 他施展黄沙图,化为厚实的巨壁,堪堪将精金剑气抵挡,但那一股冲击也是让他气血浮动,极为难受。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为何我从未见过?”怪蛇怒吼,连番的狼狈,使得他暴躁不已,难以保持理智。 “杀你的剑法。”王名淡淡说道,继续逼近。 怪蛇冷冷一笑,喝道:“我的后代大军们,出来吧!” 他抖袖,有阵阵呜呜风声传来,而后远处有同样风声回应,并且伴随巨大黑影。 很快,就是有着上百之数的怪蛇后代站立于地面,对怪蛇跪拜,道:“拜见主人!” “如何?”怪蛇冷笑,道:“当日只是十个后代,便是让你狼狈不堪,今日我有百数后代,此番看你怎样应对?” 王名低头看去,一言不发,却是以剑气回应,将大地震碎,掀飞了十数个怪蛇后代。 “你!”怪蛇面色一变,怒道:“可恶!” 他转首,喝道:“全部合体,给我杀了他!” 怪蛇后代们回应,纷纷聚在一起,欲要合为一体,化为巨大怪蛇。 而王名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挥出数道剑气,切过他们身躯,又是杀死了将近半数的怪蛇后代。 怪蛇见到王名得寸进尺,不由大怒,引动英灵之力,阻止王名再次挥出剑气。 而王名有所顾忌,却也只能放弃,任凭剩下的怪蛇后代们聚拢,化为巨大怪蛇。 “五行之力虽则强大,但金丹之中的玉液已是不多,不可挥霍,需要留待关键时刻。” 王名感受金丹,见到玉液减少,只剩不足一半,显露萎靡之势,明白必须暂时收手。 同时,因为过于消耗灵力的缘故,他的伤势隐隐有复发的迹象。 十日前,三十二重岳的碰撞给予王名重创,一直到现在还是未能康复过来。 “看来,这次情况略有不妙啊。” 王名看去,面前怪蛇与怪蛇后代屹立,杀意毫不掩饰,并且气息皆在金丹中期。 “事到如今,我身后已是无有退路,那就只有死战一途了。”王名心中明悟,嘴边渐渐泛起微笑。 他心中升起了久违的激动感——这一场战斗,在此情此景之下,于他而言就如同是最后一战那样特殊。 ······ 阴冷的天穹下,有层层乌云笼罩,并且带来呼啸的狂风,打在脸孔上,让人生痛。 压抑的气氛,使得天地都是那样凝重,那淅沥雨水落下,打湿大地,却无法染开鲜艳的血液。 这一刻,有剧烈的战斗在无声的进行。 半空中,王名与怪蛇,巨大怪蛇纠缠于一起。 他以神识御剑,挥出剑气,抵挡巨大怪蛇的冲击;同时,他引动雷霆之力,与怪蛇的雷霆之力碰撞在一起。 雷霆抵消,有亮光闪烁,待到散去,王名就是见到巨大怪蛇如泰山压顶一般飞扑而至。 其速惊人,并且突然,王名难有躲闪余地,唯有以雷指相抗衡。 雷指与巨大怪蛇接触,无形的波动顿时散发,冲击使得王名连连后退,气血上涌。 而后,怪蛇身形诡异的从王名身后浮现,伤拳爆发,打在了王名背上。 王名面色升起潮红,口中溢出鲜血。但他深吸口气,猛然回身,再次施展雷指,点在怪蛇胸膛上。 怪蛇目光不由一瞪,脸孔扭曲了一下,僵在半空,一时难以动弹。 而王名雷指还未收回,从后便是窜来巨大怪蛇的尾巴,将他拦腰缠住。 巨大怪蛇张开血盆大口,欲要一口吞食王名。 其口中散发让人作呕的恶臭,王名闻之,不由眉头一皱。 同时,王名压下涌动的气血,引动火焰,在身上扩散,升起炙热,让得巨大怪蛇一惊,下意识松开蛇尾。 王名挣脱而出,手中接过利剑,捉住时机,引动五行之力,将金丹中玉液再次倾倒。 这次,是艳红的火焰剑气划出——将巨大怪蛇的蛇尾干脆利落斩断,并且燃烧。 嘶! 巨大怪蛇发出惨叫,那伤口处流淌大量鲜血,洒满了大地。 但很快,它就是竖瞳一冷,接到怪蛇命令,忘却疼痛,停止惨叫,摇摆中前行,将王名再次缠绕起来。 这一次,它就没有任何放开的理由了——因为怪蛇要将它与王名一起杀死。 怪蛇抛出数面漆黑幡旗,上刻雪白头骨,有阴森之感。 幡旗将巨大怪蛇与王名团团围住,升起一道漆黑雾气,开始混淆王名视线。 并且,怪蛇还拿出数枚符箓,以法力引发,顿时让得幡旗呼呼作响,有隐约的嚎叫声传出。 同时,怪蛇吐出数口精血,落到幡旗上,让得其上白色头骨都是欲要活了过来一般鲜明。 做完这一切,怪蛇停下动作,站于高空,俯视王名,淡淡道:“此为魔风蚀骨阵,乃是魔门一著名阵法,只需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可将你的血肉连同骨头一起吞噬殆尽。” “你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的掌心。” 怪蛇见到王名仍旧平静的神色,不由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呜呜! 魔风蚀骨阵开始运转,那漆黑雾气变得越发浓密,开始侵蚀巨大怪蛇的身躯。 王名见到,巨大怪蛇身上的鳞片在掉落,血肉也是一点点显露,消散,并且连得白骨都是在无声消失,极为诡异。 巨大怪蛇脸孔变得扭曲,很快便是无法维持合体之躯,分散为数十怪蛇后代。 而这般变化,只是让得他们死得更为痛苦,更为凄惨而已。 呜呜的风声越发喧嚣,如同饿鬼一般,在贪婪的吞食血肉,然后将目光放到了王名身上。 王名的肉身,很快也是起了感应——有阵阵剧痛传来,如同万蚁噬体那般,疯狂的欲要钻入他的血肉之中。 漆黑雾气无孔不入,透过王名的七窍,爬入体内,引发灼热。 更为可怕的是,王名耳中似有磨牙声响起——他抬起手来,见到手臂中有着蠕动,那是骨头被侵蚀的迹象! 啊! 万千的魔风在王名周身乱舞,引起剧痛,麻木,恐惧,以及力量的流失,哪怕以王名心性,却也是忍不住低吼起来。 他的目光变得血红,那疼痛爬上他的脑海,使得他开始难以控制自己。 “这样下去的话······” 他咬破下唇,目眦欲裂,深吸口气,让得更多的雾气进入体内。 疼痛顿时加深许多,但这一刺激,使得他终于获得一丝难得的清醒。 他吐出金丹,那五彩之色如琉璃一般绽放,极为醒目,饶是魔风蚀骨阵都是难以掩饰。 “这是?”怪蛇心下一惊,知道事情又是出现意外。 王名倾倒剩下所有的玉液,五行之色混合,缠绕在他的食指之上。 他以雷指加之五行之力,将体内灵力涌现,随之金丹一起,猛然冲撞在魔风蚀骨阵的幡旗之上。 轰隆! 顿时,巨大的冲击引发可怕风浪,怪蛇措不及防,被掀飞到了百丈之外,根本无法抵挡。 “怎么可能?有主人的符箓加持的阵法,居然被他打破了?”怪蛇震惊不已,难以置信。 但这还不是结束。 王名借着冲击力量,来到了怪蛇面前。 他食指上,仍有残余的五彩之色——那雷指如剑,从怪蛇面前落下,划过了他的脸庞,划过了他的胸膛,溅起雨点一般的血花。 而在那之后,他们两人仰天吐血,再也无力支撑,从空中重重坠落。 第八十六章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呼!呼!呼! 黯淡的天空中,有淅沥淅沥的雨点落下,朦胧了整个世界,这又是一个春天。 春天本是美好的,但在此时的灵山中,却一切都是显得那般反常。 纵然是拍打的雨声,也是无法掩盖那地上大口喘气的两人。 他们躺在地上,相距不过一丈远,浑身染血,衣衫破碎,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怪蛇脸庞与胸膛上,有着一道蔓延而下的剑伤,掀开了血肉,露出了脏腑,流淌出血液。 他大口喝着雨水,目中满是痛苦之色,巍巍颤颤中拿出丹药吞下,方才是好过了一点。 但一时之间,他仍旧是没有起身的力气,因为那一剑对他的伤害太过严重了。 而另一边,王名的伤势要比他更为可怕。虽则冲破了魔风蚀骨阵,然而魔风入体,非是一时能够消散,仍在对他进行伤害。 此时,无论是体内体外,王名都是受到超过了七成的破坏,已是到了极限的程度。 若非他的肉身强悍得过分,早在冲出魔风蚀骨阵的那一刻,他就已是融化当场,尸骨无存了。 但即便他仍吊着一口气,却也是离死去不远了——内外交迫,兼之法力消耗到尽头,就算欲要疗伤,也是难以做到。 但天无绝人之路,强烈的求生欲望在此时催促着王名,呼唤他不能倒下。 那坚如磐石的心性,在此刻发挥出来惊人效用——王名挣扎着,颤抖着,拿出丹药,含着血水,硬是吞入腹中。 有强烈的呕吐感升起,但王名咬破嘴唇,硬生生坚持着。 丹药入体,无论有没有发挥出效果,但至少在心理上,给予了王名一点信心。 他精神稍振,努力抬起眼来,见到那边怪蛇开始呕吐,将丹药随同血水一起吐出。 王名不由冷哼了一声。 怪蛇听到这一冷哼,不由面色一变,硬是停住呕吐,同样回以冷哼。 “你,你还没死?”怪蛇大口喘气,急促地将话语道出。 王名闭目喘气,等了一会,道:“比你晚一点。” “哈,哈,哼。”怪蛇本欲大笑,怎料气息不顺,连忙顿住,喘了几口气,继续道:“等我手下来到,我就,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此话刚刚落下,远处便是传来阵阵轰鸣声,并且引来了滚滚乌云,还有雷霆闪烁。 那一方向,正是梅花小山。 怪蛇的面色顿时僵住了,那似乎是同归于尽的景象。 这一次,轮到王名冷笑起来了。 “你!”怪蛇心下一怒,挣扎着翻过身来,顿时引起了胸膛与脸庞的伤势,不由得呻吟起来。 “你可真够难看的。”王名淡淡说着,张口喝了几口雨水。 “我要杀了你!”怪蛇咬牙,捂住胸膛的伤口,一点点向着王名爬去。 “你甘心做它的手下吗?”王名突然说道:“即便你是它创造出来的?” 怪蛇目光一冷,道:“你说什么?” “别装了。”王名慢慢翻身,抬头看他,道:“既然你是它按照我的模样创造出来的,那么你绝对不会甘于做他人手下。” “换了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受人控制,这是我的原则。” 王名盯着怪蛇,目光带着如刀一般的审视。 怪蛇冷笑起来,道:“你是你,我是我,为何要将你和我混为一谈?” “我告诉你,我就是我,我不是另一个你!就如同我这一身白衣,那就是我的证明,我和你不一样!” 怪蛇咬牙,低声吼叫起来,如同爆发的狂狮一般。 王名静静看着他的咆哮。在王名看来,此时的他更像是受到创伤的狮子一般,被踩到了痛处。 而怪蛇很快就是在王名的凝视之中败下阵来。他停止言语,目光闪烁不定,神色狰狞,显然情绪波动很大。 “如何,伪装的言语再也说不下去了吧?”王名以双手支撑,吸了口气,猛地站起,面色也是变得煞白。 他大口喘气,一直到缓和了过来,方才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和我不同,那为何你并没有属于你的名字?它有赐你名字吗?有吗?” 王名紧紧盯着怪蛇,重复着“有吗”两字,那如同箭矢一般刺在了怪蛇胸口上。 怪蛇目光开始游离不定,他的身躯在止不住的发抖,神色也是升起从未见过的惶恐不安。 正如王名所说的那样,灵山上人从未赐给怪蛇名字,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 现在回忆如走马观灯一般浮现,怪蛇才是看到了那隐藏在幕后冷酷的真相。 “真是可怜的冒牌货啊。” 王名冷冷看着他,再添一道伤疤。 啊! 怪蛇受到刺激,猛然爬起,迸发出惊人力气,向王名扑去。 王名措手不及,加之根本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撞倒自己。 “我要杀了你!”怪蛇低吼,抬起拳头,落到王名脸庞上。 王名吃了重重一拳,口中顿时有咸咸的味道升起——那是鲜血的上涌。 哼! 王名咬了咬牙,凝聚起全身力气,将他推开,然后以手肘发力,重重打在他的胸膛伤口处。 怪蛇张口吐了一口鲜血,喷在王名脸上。 王名下意识侧脸,哪知道另一边脸庞又是被怪蛇打了一拳,这次倒是两边发肿,终于对称。 “我杀了你,那我就是王名了!”怪蛇冷冷说着,又是一拳打在王名脸上。 “够了!”王名见到他三拳都是打在脸上,不由一怒,道:“不要总是打脸!” 王名回以一拳,打在了怪蛇的眼眶上,而后又一个左勾拳,落到怪蛇另一眼眶上。 顿时,怪蛇两眼都是发紫浮肿起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打出了火气,如同市井流氓一般,毫无章法,于雨中你来我往。 但毕竟他们伤势极重,不过一会,就是气喘吁吁,牵动伤口,跌倒在地。 “待会再打。” 两人达成协议,先休息一会,等到回气过来,再分胜负。 只是,他们毕竟乃是修者,很快就是恢复冷静,从纳戒中悄然拿出利器,目光透出杀意。 喘息如同信号,等到那渐渐不再明显,他们回头,已是见到对方手中泛冷的利器。 “来啊!”怪蛇狞笑着,踉踉跄跄。 “来吧。”王名吐一口气,摇摇晃晃。 两人支撑着,已是来到了不到一尺距离——然后轰然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呼!呼!呼! 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如牛一般,终于是到了最后的极限,便是手中匕首也是无法握住。 “我不是你,我要做我自己。” 雨水渐渐减弱,怪蛇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坚定与倔强,更有发誓的意思。 王名仍是以冷笑作为回应。 之后,便是一片沉默,直到转机到来的那一刻。 天空上,有着轰鸣之声传来,伴随滚滚云层,显露出极度的霸气。 “今天算你们走运!” 一个冷哼响起,如雷霆一般在周围炸开,让得天地寂静,那却是灵山上人的声音。 它化出一道数十丈大小的大手,将地上怪蛇抓起,嗖的一声,便是消失不见。 “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针锋相对,却是赤红衣衫的孩童,也即黄沙图器灵。 “先别斗嘴了,看看这位小友,还活着没有?”旁边的美妇女化出一道清风,将王名带起,来到身边。 孩童看了一眼,眉头大皱,摇头道:“难!” 美妇女叹息一声,道:“受到如此伤势,若是你我不出手的话,他的确无法再活过来。” “我可不会救他。”孩童转过脸,冷漠道:“他又不是我黄沙门弟子,而且也不曾借性命给我一用,我没有理由救他。” 美妇女微微一笑,道:“但他却能和那怪蛇抗衡,你舍得这样的帮手就此死去?” “灵山上人肯定会救回那怪蛇,而若是到了斗法时候,你我与灵山上人纠缠,谁来对付那怪蛇?我们本就战力不足,你难道还要看着他就此死去?” 美妇女一番言语,说得孩童愣了愣,最后点了点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还是那样油嘴滑舌,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我也不喜欢你。”美妇女微微一笑,道:“只是大敌当前,你我不联手,只会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想必也清楚。” ······ 王名于一个亮丽洞府中醒来,周围有明珠高挂,碧玉镶锲,更有淡淡幽香,弥漫不散。 他欲要起身,但身躯却传来阵阵剧痛,在告诉他所受伤势是如何的严重。 “你醒了?”旁边走来一人,却是莫邪。 王名看了她一眼,嘴中动了动,但并没有发出声音——喉间有如塞进了一颗石子,根本吐不出丝毫言语。 王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但浑身都是无法动弹,便是声音都是难以发出。 与怪蛇的一战,对他的创伤实在太过严重。 莫邪按住王名肩膀,让他不要强行动弹,以免牵扯伤处。而后,她低声道:“是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前辈救了我们。” “这里是他们暂时的栖身之地。两位前辈说,在你伤势还未得到控制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王名听着莫邪话语,渐渐感觉到了深深的睡意袭来,坚持了一下,便是再次陷入睡梦之中。 等到他再度醒来,那已然是三日之后了。 这一次,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可以强行起身,只是喉间却越发干渴。 他抬起那发软的双脚,好不容易来到桌边,但又是在坐下时候跌倒。 砰! 他躺在地上,那与地面接触的部分传来辛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体内干涸的力量,使得他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现在的他,便是欲要内视都是做不到,便是勉强施为,也不过只引起阵阵的晕眩。 “王名?” 莫邪听到响声,匆忙赶到,见到王名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满是冷汗的模样,不由神色一痛。 “你没事吧?”她欲要将王名抱起,送回床上,但却被王名伸手阻止。 王名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下,双手颤抖着,将茶水溅出。 “两位前辈说,你的经脉,内脏,血肉,都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即便有他们的出手相救,但也需要至少一年,甚至数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莫邪握住王名的手,轻轻喂王名喝下茶水。 王名吸了口气,声音嘶哑,道:“战事,已是开始了吗?” 莫邪扶着他,点头道:“是。” 王名闭目,道:“情况如何?” 莫邪稍有犹豫,道:“双方互有胜负,僵持不下。” 王名沉默一下,道:“两位前辈呢?我想见一见他们。” 莫邪摇头,道:“两位前辈不在,他们需要主持大局。” 王名抬眼,静静凝视着莫邪,一言不发。 莫邪移开目光,开始游离,闪烁不定。 “扶我回去吧,我累了。”王名叹息一声,他知道莫邪或者说谎,或者隐瞒,但他也没有追问。 此时这个从未如此虚弱的身躯,让得王名由心底感觉到了疲倦。 纵然他知道战事情况如何,那又有什么用?他根本无力前去支援。 知道得太多,反而只会让他越发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莫邪心下有愧,轻轻扶着王名回到床边,让他躺下。 王名侧过身去,闭目养神起来。 莫邪咬住了下唇,面色变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悄然走了出去。 ······ 半个月后,王名的伤势有所好转,已是可以自主行走,只是还未可以运转法力,皆因丹田与经脉还未复原。 并且,他终于是见到赤衣孩童与美妇女,此外还意外见到落天胜上门。 “王兄,你的伤好一点了吗?”落天胜面色苍白,气息不稳,衣衫凌乱,更有醒目血迹显露。 “其他人呢?”王名目光一凝,落天胜实力并不弱,并且注重仪表,但此时却如此狼狈,显然战事极为激烈。 落天胜摇了摇头,目中有黯淡掠过,而后强颜欢笑,拿出一瓶丹药,递给王名:“王兄,我听闻你的伤势很是严重,这一瓶丹药你拿去疗伤吧。” “不,你比我更需要它。”王名摇头,紧紧盯着他,道:“谁死了?” 落天胜沉默一下,叹息道:“是安师姐。她被数头金丹境妖兽围攻,最后自爆金丹,与它们同归于尽。我虽然想要救她,但可惜有心无力,实在忏愧。” “此外,还有许多弟子们···他们纵然奋不顾身,却也是无法抵挡灵山的妖兽大军,那实在太过可怕。” 落天胜摇了摇头,擦了擦手臂上的伤痕,道:“不过王兄你放心,龙菁儿,李君浩等人都是没事。” “抱歉。” 王名低声说道。 “另外,王兄你为何会遭受如此伤势?莫非是与那假扮你的怪蛇有关?”落天胜询问,道:“当日,我们听闻两位前辈与灵山上人斗法,引动天地变色,灵山主峰百里范围都是一片狂风骤雨,雷霆滚滚。只是,却没有听闻王兄你的消息传出。” 王名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道出。 落天胜听后,不由叹息,道:“原来如此,难怪。” 他安慰王名数句,不过见到王名平静目光,也没有多说,转而将此时战况道出。 “纵然是集黄沙门与正道观之力,更兼之有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元婴境前辈助阵,我们却也不是灵山龙族的对手。” 落天胜拿出灵山范围地图,指点道:“我们本来欲要集中战力,先破坏主脉,再一举铲平灵山主峰,让灵山龙族失去最大倚仗。只是,这一切都是被灵山上人识破了。” “他手中有三十二重岳这一法宝,掌控着整个灵山。”落天胜一指整幅地图,摇头道:“他等到我们两门主力进入灵山,而后借用三十二重岳,布下惊天阵法,将灵山封锁,使得我们再也无法离开灵山。” “并且,他早已是收服灵山所有妖兽,更有座下四大护法,八大脉主,十六大族老,加之怪蛇,黑鸟,白鱼三大部队,无论是任何方面的力量,都要远远超过我们。” “最为可怕的是,他借助灵山地利,不但可以与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前辈抗衡,甚至游刃有余——这才是最为致命的一点。” “我等便是再如何拼命对抗,但只要灵山上人占据上风,就绝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事。” 他忧心忡忡,叹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既无退路,也无胜算。” 灵山地图上,有标记着白色与黑色的圆点,共有三十多处,但其中有数处已是被红叉所标记。 “那是什么?”王名指着这一些圆点与红叉。 “白色代表正道观,黑色代表黄沙门,那是分布在灵山各处的弟子所在,也是两门剩下所有力量。”落天胜一指红叉,道:“而这,则是确定被消灭的标记。” 王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落天胜凝视一会地图,摇了摇头,将它收起,站起道:“王兄,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不送。”王名点头,心中思索落天胜所说的战况。 ······ 又是半个月过去,王名的伤势已是好了不少,可以进行短暂的锻炼,但仍不能进行修炼。 他的经脉与丹田,还处于破损之中,恢复缓慢。 这期间,他和赤衣孩童与美妇女见了一面,并且恳求两人帮助自己疗伤。 只是,赤衣孩童脾气极差,对王名冷言冷语,任凭王名如何请求,都是没有答应。 一旁,美妇女虽有相助之意,但也是有心无力,因为此时他们与灵山上人抗衡,已是需要全心神以对,不可有丝毫疏忽,否则若是出现差错,那连累的可就是两门上万弟子的性命了。 并且,在资源消耗极大的战事期间,他们为王名提供丹药疗伤,已然是仁至义尽。 最后,美妇女不得已,亲自为王名疏通筋骨,调理经脉,已是最大的让步。 “王名,你也莫怪我等,现在情势的确不容乐观,我等能够帮你的,也仅此而已。而且,在这之前,若是没有我等为你续命,你早已是死在怪蛇手上了。” 美妇女在言语之后,闭目出神,调整状态,不再理会王名。 赤衣孩童冷冷一笑,道:“小子,我之所以救你,那只是我想而已!你如果再多废话,我就立刻杀了你,我可不像这个老女人那样好说话!” 言罢,他闭目,吐一口白雾,缭绕整个大殿,遮挡王名视线。 “多谢两位前辈相救之恩,王某铭记于心。”王名低头行礼,转身离去。 他走出洞府,迎着那高空的冷风,遥望远方的雾气,有阵阵无法掩饰的狼烟升腾。 往日繁荣的灵山,此时渐渐显露萧条,各处都是变异的天灾地祸,再难有真正安宁之时。 更多的,则是血腥与狼藉。 “这里风凉。”不久后,,莫邪从身后出现,为王名披上大衣。 “你出去了吧?”王名淡淡说道:“告诉我现在情形如何。” 莫邪沉默一下,低声道:“黄沙门与正道观后撤百里,被灵山龙族埋伏,杀死了数百弟子,以及两个金丹境高手。” “落师兄他们呢?” “他们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我知道了,回去吧。” “嗯。” ······ 又是半个月过去,莫邪带来了新的情报。 “黄沙门与正道观反击,以诱饵引来上万灵山妖兽,一举歼灭。可惜的是,随后灵山十六大族老赶到,转而将两门上千弟子留下,此战可谓是两败俱伤。” 再半个月过去,情势对于黄沙门与正道观越发不利。 “此次,双方在灵山一处重要地脉中发生冲突,其中,双方有超过三十位的金丹境强者参与了战斗,以及过万弟子之数。” “而倚仗怪蛇,黑鸟,白鱼三大部队的发挥,灵山龙族占据了绝对优势,若非最后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前辈出手,恐怕此战便是要全军覆没。” 之后,则是一个月的平静期,那如同一个深邃的漩涡一般,隐藏着深深的阴谋。 终于,在半个月后,有惊人消息传来。 “黄沙图与天师像暗中潜入灵山主峰,突然发难,将主峰主脉全部打断,引得灵山加剧异变,已然是开始不受灵山上人的掌控。” “并且,他们还重创了灵山的一众金丹境高手,总算是扳回了一些胜算,但情势仍是灵山上人这一边占优。” 之后的数月,双方互有针对,阴谋阳谋不断,但因为顾忌颇多,所以伤亡也是有所减少。 消磨,试探,成了这数月来的主题。 但是,那毕竟只是其中一个过程,以灵山上人与赤衣孩童的脾性,是绝不会忍耐许久的。 就这样,时间再度悄然流逝,又是数月过去——“这一次,听闻龙菁儿,李君浩等人也是参战了。” 第八十七章 伤体,烽火 连绵的阴雨不断,打湿了大地,将腥风也是吹散,但却带不走那滚滚的狼烟。 雨,已是持续下了一个月之久,途中伴随风暴,冰雪,甚至还有烈日。 往日繁茂的灵山,此时已然是处处疮痍,血液顺着流水渗入地下,却无法滋润那深藏的树根,让得大地重复绿意。 “龙菁儿,牙月,龙斩,李君浩,天华星等人,终是踏上了战场,再无退路。” 接到莫邪消息的时候,那已然是十日之后。 王名从修炼中退出,面色平静,但目光却是渐渐发冷。 他起身,收拾行囊,走出房间。 “你的伤只是好了一半。”莫邪在身后冷冷道:“想死的话,就去吧。” 王名脚步不停,继续绕过明珠高挂的走廊。 “灵山龙族的人,在悬赏你的人头!价值一万中品灵石,也即是一百万下品灵石!” 莫邪在后喊道:“你去了,肯定会成为他们追杀的头号对象的!你这是送死!” 王名已是走出洞府,来到了山崖前。 “你去不去?”他回头,面色平淡,只是说了一句。 莫邪跺了跺脚,怒道:“去!” ······ 在灵山以南方向,有一座梅花小山,那里与其它地方不同,有暖阳与微风吹拂,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踩在化为春泥的花瓣上,龙菁儿脚步不急不缓,面色平静,渐渐来到了一棵断开了一半的大树之下。 那里,有着七个并排的墓碑,其中一个染满风尘,其它六个却很是崭新。 “母亲,父亲,师傅,第三脉脉主,还有几位族老,菁儿和牙月在这里给你们请安了。” 龙菁儿与牙月跪拜,拿出拜祭之物。 旁边李君浩,天华星等人过来行了一礼,然后无言中走开,给两人单独空间。 “母亲,父亲,师傅···菁儿在不久前,终于是来到金丹境了。”龙菁儿垂首,低声道:“现在灵山有难,菁儿也要奔赴战场了。” 牙月吸了口气,道:“老爷,夫人,请你们放心,牙月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龙菁儿转首看着牙月,拉着她的小手,微微一笑。 牙月小脸上满是坚毅,目光很是坚定。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不和谐的声音在高空响起:“不如我送你们一起团聚更好?” 众人皆惊,抬首望去,却见是灵山龙族一行追兵。 “龙释意,龙令初,龙崇,我们同为灵山龙族,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龙菁儿起身,面色平静,言语带着一丝凌厉。 这一灵山龙族一行,却正是由第二脉脉主龙释意所率领。其中还有第三脉脉主龙令初,第十脉脉主龙崇,以及两头金丹境妖兽。 面对五大金丹境强者,龙菁儿一行显得势孤力单,毕竟在安然与龙思死后,他们只剩落天胜与龙菁儿两大金丹境。 并且,龙释意一行,还有着数百妖兽手下,以来应付李君浩等人。 “我和叛徒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龙释意面色冷然,淡淡道:“当然,如果你将那个龙名···不,应该叫清羽宗王名——你将此人行踪告诉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命。” 天华星目光变了变,嘴巴动了动。 但另一边,龙菁儿毫不犹豫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也不要白费心思了。” “是吗?”龙释意冷笑起来,突然见到天华星神色不对,不由点头道:“不过,他好像知道啊。” 龙菁儿等人面色一变,刚刚转首看去,便是见得龙令初已是到了天华星身边,手中一提,将天华星带到龙释意面前。 “这位朋友,你似乎知道什么啊?能不能告诉我们呢?”龙释意面带微笑,语气很是友善。 天华星看了看,只见五大金丹境强者都是盯着自己,顿时有巨大的压力如潮水一般涌来。 他喘了口气,额上渗出冷汗,颤声道:“我,我,他······” “不要说!”李君浩大喊起来。 天华星身躯一颤,面色变得煞白。 “不用怕。”龙释意淡淡道:“只要你说了,我就不会杀你,你也不想和他们一起死吧?” “你敢!”李君浩怒吼一声。 “我有什么不敢?”天华星神色变得狰狞,一咬牙,转首对着李君浩咆哮道:“当初他明明说好要救回楚怜的,但是他有做到吗?他没有!他在欺骗我!” “既然他不仁,那我就不义!而且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现在你们根本就是瓮中之鳖,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说出王名的行踪就可活命,那我为什么不这样做?难道他的性命还比自己的更重要?” “你!”李君浩面上一滞,怒道:“无耻!” 天华星面色极冷,道:“对,是我无耻,你们怎么说都好,我只想要活下去!” “我不应该将王兄的所在告诉他的。”落天胜叹息一声,道:“我其实早应该看透这个人。” 李玉握住落天胜的手掌,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落天胜摇头,道:“他们早已是包围住这里了,我们逃不了了。” 天华星将王名所在地方告诉龙释意一行。 “小姐。”牙月咬了咬下唇,心中很是紧张,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那种紧迫压力。 龙菁儿握住了她的小手,微笑道:“别怕,有我在。” 噗! 而此时,却突然有着一人从半空坠落,胸膛上插着一把利剑,正是天华星。 鲜血顺着利剑流淌,渐渐带走他的意识,而他心中却只有一个恐惧的疑惑:“为···为什么?” “我最讨厌忘恩负义之人。”龙令初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血迹,淡淡道:“而且,我并没有说我不会杀你。” “何必如此?”李君浩看着天华星目中的恐惧与不舍,摇了摇头,却无怜悯。 “该做正事了。”龙释意示意各人散开,道:“一个不留。” “大家小心!”落天胜大喊一声。 轰! 但在这时,不远处却又是传来一个巨大的轰鸣声。 嗷! 有妖兽哀鸣的惨叫声响起,让得众人动作一顿。 “谁?”龙释意面色一变,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金丹境气息,那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黑影于浓烟中渐渐走来,手中一把漆黑的斩龙剑,脸庞有淡淡的伤疤。 “杀你的人。”她淡淡言语,斩龙剑挥出,化为数道丈许大小的剑气,阻挡龙释意等人前进。 “龙斩?”落天胜目光一亮,带着众人去到她身边。 “废话少说。”龙斩斜了他一眼,又是看了看龙菁儿,道:“拖后腿的先走,我已然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小姐!”牙月面色一喜,拉着龙菁儿,就是欲要当先离去。 “你先走吧。”但龙菁儿松开她的小手,回头看向龙斩那挺立背影,吸了一口气,道:“我说了,我来保护你。” ······ 王名来到了梅花小山,但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狼藉。 梅花散乱,树木倒栽,天色剧变,并且弥漫着浓浓的恶臭,那是尸首所散发的味道。 “他们应该离开了。”莫邪走了一遍小山,并没有见到龙菁儿等人。 但却发现了天华星的尸首。 王名转首看去,见到那并列排行的墓碑破碎了一半,散落细屑。 “他死得有些奇怪。”莫邪看着天华星胸膛上的利剑,不由蹙眉。 “王道友,此人罪有应得,是因为出卖你而死的。”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后,一个长须中年道士转出,却正是撞路人。 “是你?”王名微微一惊,道:“落师兄他们呢?” 撞路人摇头道:“我并没有与他们一起。这一段时间来,我走遍了灵山,终于是寻到了结束这场战事的办法。” “办法?”王名和莫邪看着他。 “对。”撞路人点头,道:“关键便在于灵山上人与他的法宝,三十二重岳。” 王名沉默一会,道:“是吗?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撞路人掐指,而后道:“我明白的。他们一行,此时在灵山以南方向,呈大凶之兆。” “前路漫漫,而且有诸多险阻,以你还未恢复的身体,能否支撑下去?” 撞路人再算,看着王名苍白的脸孔。 王名淡淡道:“事实上,对我而言,灵山的存亡我根本不在乎。” “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 入夜,有妖兽咆哮震天响起,缭绕整片山谷。 前方,有烈焰焚烧,伴随着修者呼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王名鼻中。 “有落单的正道观弟子,遇上了灵山中的妖兽。”撞路人抬眼看去,手中一算,已是推测到了缘由。 凄厉的打斗声传来,王名脚步不停,莫邪紧紧跟随。 撞路人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就不去掺和了,对于打斗一类,我并不擅长。” 他走远,没入黑暗之中,只是安静当一个旁观者。 而王名提剑,以神识御使,挥出一道丈许大小的剑气,将火焰斩为两半。 众人皆惊,一时之间停止战斗,转首看来。 “此人是?”黯淡的月色下,他们朦胧中看着王名脸孔,却感觉如井中观月,难以看透。 莫邪口中吐出氤氲芳香,化为无形幻术,迷惑了他们的视线。 无声中,王名的利剑越过漆黑,掠过鲜血,将一头头妖兽悄然斩杀。 最后,他收剑,走过那浸泡着血水的大地,没入高空之中,不留下丝毫痕迹。 那之后许久,方才是传出妖兽们轰然倒下的声响。而逃过一劫的正道观弟子们如梦初醒,愣愣出神,久久难以言语。 一日后,王名再次遇到了突发的战斗。 那是一场规模不小的遭遇战,包括数个金丹境强者,以及三方过百的弟子。 妖兽如潮水一般涌至,淹没流淌的河水,碾压岸边的树木,以血肉之躯冲锋。 黄沙门与正道观的弟子以法术与宝物抵御,同时放出灵兽,一时间如大山碰撞,溅起一串串的血花。 唳! 有灵山的金丹境妖兽按捺不住,显露原形,化为一头黑色大鹰,振动翅膀,挥出阵阵凌厉风波。 啊! 顿时,那躲藏在后方的两门弟子吃了大亏,有十数个被活活扇死,身躯破碎,极为凄惨。 而其他弟子捡了一命,连忙转移;更有两门金丹境强者迎上,将黑色大鹰拦下。 但可惜的是,灵山的金丹境妖兽有四头之多,而两门不过是两人,根本难以抵挡。 “撤!” 两门吹响号角,欲要趁着还未遭到重大伤亡之前撤离。 “想走?” 四头金丹境妖兽冷笑,此时情势大占上风,如此获取战果的大好机会,怎会放过? 它们攻势越紧,不给两门丝毫后退空间。 “糟!”两门金丹境强者对视一眼,意识到了不妙。 哧! 而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一道亮光划过,极其耀目,让得两人不由自主闭目。 等他们睁眼看去时候,便是见到了惊人一幕——那头黑色大鹰头颅不再,直挺挺的从半空坠落! 一把法宝利剑掠过黑色大鹰的胸膛,将金丹破碎,而后去到了一人手中。 “你是?”他们转首看去,面色震惊中带着思索,终是回想得到:“那个自称清羽宗王名的人?” 来人的确是王名。 “你们再如何后退,又能够退到哪里去?”王名淡淡道:“敢不敢与它们一战?”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沉声道:“当然!” 剩下三头金丹境妖兽见到同伴惨死,不由一惊,怒道:“你就是清羽宗王名?在我灵山悬赏你人头之时,你居然还敢出来,甚至杀我同伴?” “那又如何?”王名挥手,利剑铮铮,绽放银色寒光:“你们也一同上路吧。” 他掐诀,引动雷霆,来到剑上,化出道道剑气,向三头妖兽劈去。 三头妖兽狼狈躲闪,其中一头突然欺身靠近王名,伸出长鞭一般的虎尾,挥向王名双手。 王名抬手,将虎尾抵挡,不想那威力不小,碰撞中引发内伤,让得王名向后退了一步。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却是吐出了一丝鲜血。 那妖兽见此,不由大喜,加之冷笑:“悬赏一万中品灵石的你,也不过如此啊?” 两门金丹境强者看着,也是感到忧虑,不想王名比之传闻根本不如,虚有其名。 他们再次产生了退意。 王名吸一口气,平复上涌的气血,将利剑收回手中。 “王名?”莫邪以神识沟通,询问王名需不需要帮助。 王名看一眼地面混乱的战斗,摇头道:“不需要,你做你的吧。” 王名驱动金丹,引动体内灵力,但因为太过滂湃之故,却又是再次伤到了还未恢复的经脉。 他的动作顿了顿,在压下体内那股难受感。 而面前妖兽见着机会,又是一个猛虎飞扑过来。 王名举手抵挡,却被它一口咬住手臂,利齿深入血肉,引来阵阵剧痛。 剩下两头金丹境妖兽见之,没有犹豫,同样飞扑了过来。 两门金丹境强者看着,面上闪过不忍,但并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冷眼旁观。 两头妖兽咬在了王名另一手臂和腰腹上,极为狠辣,扯开血肉。 王名闷哼一声,伤势对他影响极大,让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金丹境的战斗强度。 毕竟,他的身体,现在依然是有着接近五成的伤痛,那是对于实力的全方面的影响。 尤其经脉的损伤,使得他难以发挥力量,那一些强大法术根本无法施展。 但在血腥的战斗之中,他的本能渐渐苏醒,因为他本就属于战斗。 伤痛,开始刺激他的神智。 他以蛮力将三头妖兽击飞,也不去顾经脉的脆弱,催动灵力,引动天雷。 他身躯闪烁,来到一头妖兽身后,擒住它的双爪,以神识御使利剑,刺破它的胸膛,打碎它的金丹。 轰鸣的雷霆落下,将王名与妖兽一起笼罩。 砰! 随后,王名震飞十数丈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而对面,那妖兽已是无有生还之力,化为焦黑一片,重重坠落。 剩下两头妖兽面色一变,分为左右,欲要一举以全力重创王名。 但在这时,两门金丹境强者踏出,冷冷的看着它们。 “好!这次算你们厉害!”两头妖兽知道情势转变,也顾不得地面的一众手下,连忙遁走。 “此番多谢王道友相助。”两人也没有追赶之意,对王名行礼,皮笑肉不笑。 “没什么。”王名淡淡说道,从两人刚才言行不一致的举动便是可以看出,这一两人不值得一救。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刚才一式再次牵扯伤势,让他伤上加伤。 “走吧。”王名叫过莫邪,道:“莫要浪费时间。” ······ 三日后,王名又是遇上了突发的战斗,但那并不是属于两门与灵山之间的。 “清羽宗王名,我等今日前来,是要取你性命!” 那是来自悬赏的诱惑,价值一万中品灵石的,王名的人头。 王名于灵山现身的消息,渐渐传开。 有数头金丹境妖兽突至,分散开来,将王名包围。 “王道友,我先回避一下了。”撞路人摇头,他虽则也想帮助王名,但无奈的确无有斗法之能。 “果真是前路险阻,不是吗?”王名淡淡一笑,道:“但区区几头妖兽,还无法阻拦我。” 他腰间利剑出鞘,铮然作响,划过寒光,斩破面前树木,显露一片开阔大地。 有黑漆漆一片的妖兽在前横隔,数量大概在上千左右。 “你去收拾它们吧。”王名看了看身旁莫邪,淡淡道。 莫邪面色一冷,道:“你又要逞强?” “不。”王名摇头,道:“这是属于我的战斗。而且,你认为我会输给它们?” 莫邪冷冷道:“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伤一直在加重。” “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分担一些吗?” 莫邪盯着王名,叹了口气,拉起王名那冰冷的手掌,低声说道。 王名和她对视,不久后侧过了脸。 “那就开始吧。” 王名手中利剑跃出,幻化出重重光影,划过半空,直直落到了那前方上千妖兽之中。 第八十八章 破绽 剑出鞘,露锋芒。 山间划过一道有百丈大小的五彩剑气,其光芒夺目,难以掩饰,并且震动大地,使得树木都是抖动起来。 轰隆! 巨大声响伴随冲击扩散开来,掀飞了数百妖兽,范围波及到了数里,极为惊人。 很快,随着剑气消散,烟尘不再弥漫,一幅惨状模样显露在这数头金丹境妖兽面前。 只见地上疮痍满目,尸横遍野,哀嚎不断,血流成河,饶是几头金丹境妖兽有所心理准备,却也是由不得怒火中烧。 “这些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手下啊!”它们互相对视一眼,神色狰狞:“居然就这样被毁了!” 它们转首,望着始作俑者的王名,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万中品灵石,还有一个女人,倒也足够赔偿了!” 低吼中,它们再不忍耐,各自使出法术,显露实力。 这其中,一头鼠精钻入地下,涌动翻腾泥土,化为一道道碎岩,直直往王名与莫邪脸上砸去。 还有一头蛇精,吐出数道漆黑的毒液,混合在碎岩之中,欲要浑水摸鱼,借此伤到两人。 莫邪冷哼一声,抬起玉手,吐出粉色圆圈,而后扬手,挥出一阵微风,让得圆圈扩散开去。 她掐诀,嘴边嫣然一笑,荡漾起迷人酒窝,使得几头金丹境妖兽都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好一个美人儿!” 它们心中如猫痒,吞了吞口水,眼中有过淫秽之色闪过。 但可惜,它们却不知晓,自己已然是落入了莫邪的幻术之中。 而在幻术当中,一切皆以莫邪的意愿去运转,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此幻术为莫邪主修之法,其名为“迷情道”,乃是她晋升金丹境后自然而然领悟的功法。 此中所谓的“情”,指的是各种感情,诸如亲情,爱情,友情一类,非是单单指的情欲。 简而言之,只要是有情感之人,或是妖兽,或是其它,都会落入幻术之中。 此时,莫邪引动粉色圆圈,化为无形雾气,融入天地,自然被几头金丹境妖兽吸收,从而不知不觉中落入幻术中。 而她引动法力,手中一指,那奔袭而来的碎岩与毒液顿时止住,转而回头,通通对准鼠精与蛇精。 “先收拾其中一头。”王名身处其中,不受影响,将目光对准了蛇精。 他引指,挥动利剑,划过剑气,融入幻术中,向着其它妖兽射去。 同时,他身躯闪动,来到那蛇精面前。 蛇精受幻术影响,却是不见王名来到身前,只是神识感应到了危机,险而险之的向旁躲避。 啊! 但下一刻,它便是见到了一道幻术,却是误以为王名就在它躲避的位置,连忙以毒液击退。 王名见到破绽,不由目光一冷,毫不犹豫,踏步过去,雷指挥出,点在了它的身上。 咔嚓! 顿时,有清脆的响声于半空炸起,惊醒了剩下所有的金丹境妖兽。 “不好!大家施展全力,打破这个幻术!”它们受到刺激,不管不顾,却是误打误撞中寻到了幻术的一大弱点。 滂湃的法力波动传出,碰撞,莫邪难以支撑,遭到反噬,不由吐一口鲜血。 幻术虽则奇妙,但笼罩数头同境界妖兽,以莫邪之力,难以承受那股聚合起来的力量。 这就是幻术的普遍弱点,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力量——除非施术者要比对方强大太多太多。 但莫邪显然抵不过数头金丹境妖兽的合力一击。 不过,妖兽们还是吃了大亏,因为王名与莫邪的配合出现惊人效果,一下子便是杀死了一头蛇精。 虽则只是短短时间,但毕竟雷指威力非凡,蛇精措不及防之下,浑身破碎,金丹尽毁,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王名收回雷指,吸一口气,回到莫邪身边,道:“怎么样?” “没事。”莫邪摇了摇头,反噬的滋味很是难受,需要时间来恢复。 但妖兽们自然不会给予这等时间。 “大家小心,莫要再中了幻术!”有一花豹妖兽高喊,扬起道道凌厉风刀,开始针对莫邪。 王名挥出剑气,将风刀抵挡,回头看去,却见得鼠精带着一件法宝,从背后猛地窜出。 嗖! 鼠精目中一闪,扔出那一法宝,来到了王名与莫邪身后。 这一法宝,看模样是一个法印,但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一法宝,而是其上贴着的一枚符箓。 那散发隐约的火药味,却居然是一枚可自爆的符箓。 一枚可自爆的符箓,贴在了一件法宝上——这意味着什么,王名心下自然清楚。 他来不及与莫邪言语,甚至来不及去躲避,只能将莫邪拉过,护在身前,以自己后背去抵挡。 轰! 符箓引爆,加上法宝自毁的威力,顿时让得不远处的金丹境妖兽们朝远处掀飞而去。 一股巨大的蘑菇云升腾,伴随浓密得可怕的烟尘,在数里范围内弥漫。 那一些剩下的妖兽,则是倒了大霉——这一法宝自爆的威力要比王名刚才一剑更为可怕,直接让得它们全军覆没,只剩寥寥几头还能站着。 “怎样?他们死了没有?”那一花豹妖兽询问,心中有些紧张与期待。 早在之前,它们便是打探得到,王名此前与怪蛇一战,身上伤势极重,尚未恢复,战力受到削弱。 这让它们喜出望外,毕竟能够与怪蛇一战,王名实力岂是非同小可的?若非受伤,它们却也不敢于前来。 而即便如此,它们也不会轻视王名,引爆法宝之法,就是它们计划的重点。 “法宝自爆的力量,足以让得这对狗男女重创,再加上此前旧伤,王名肯定难有再战之力。我们趁此机会,取其人头,换取灵石,更有上人赏识,从此一步登天!” 花豹言语带着一丝蛊惑,暗中催动其它几头妖兽上去一探情况,说不定捡了好运,可以一举夺下王名人头。 “好,我去!”一头刺猪妖兽被花言巧语所诱惑,狠下心来,冲进了烟尘之中。 花豹等妖兽等待,体内蓄力,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但出人意料的是,它们等了许久,却都是没有等来所要见到的结果。 而后,它们颇感不妙,以神识沟通刺猪妖兽,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糟了,它肯定是被杀死了!”花豹等妖兽不由震惊,不想王名与莫邪还有如此力量。 而同时,它们更是渐渐察觉不对之处,为何浓烟存在许久,却依旧是没有散去的趋势? “难道说···这是幻术?”花豹首先反应过来,面色变了变,道:“我们又是中了幻术?” 莫邪的“迷情道”,与其它幻术有着极大不同——那引子为粉色雾气,扩散之时,化为无形,融入天地,在不知不觉间引导敌人进入幻术,堪称神不知鬼不觉,极为奇特。 这一特点,是“迷情道”的最大优势,借此莫邪可以做到许多常人所做不到之事。 此前,莫邪少有对敌之时,即便是斗法,却也少有面对金丹境对手。 而现在,因为王名默许之故,莫邪的幻术渐渐展露锋芒——在同境界对手面前。 幻术一出,若非察觉到了浓烟的异常,花豹等妖兽还真的不知晓已是落入幻术之中。 “不用怕,我们合力,集中攻击一点,以强力打破幻术即可!”花豹毕竟有一番领导之才,很快恢复冷静,想到对策。 其等出手,奋力一击,但这一次却与刚才不同,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怎么可能?”一众妖兽面色大变,略有惊慌起来。 “肯定是我等之中,还有未出全力的那个!”花豹沉声说道:“此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希望各位不要再藏着掖着,否则只会一起遭殃!” 花豹言语颇有一番威严,让得其它妖兽稍安。只是它们合力,再次欲要冲破幻术,都是未果。 并且,在那之后,它们很快就是发觉到了不对之处。 嗡!嗡! 有利剑鸣叫之声响起,不绝于耳,尤为瘆人。 “这是?” 其等面色微变,却见有细微的剑气划过,将它们衣衫破碎,割开肌肤,流淌血液。 嗡嗡嗡! 突然,剑气如潮水一般蜂拥,扩大,笼罩在它们周围,道道锋锐,无孔不入。 嗤嗤! 它们化为原形,但也难以抵挡这等无穷无尽的剑气冲击,渐渐在恐惧与伤痛之中流失力量。 途中,那花豹妖**要寻找生路,激发死斗之心,一时之间爆发强大力量,让得大地都是震动起来。 但可惜,它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因为它们所面对的,并不单单是莫邪的幻术,王名的剑气。 这里,还有着撞路人所布置的阵法。 “我虽则不善斗法,但在自保方面,却也是有一番造诣。”撞路人不动声色,走过了方圆十里范围,将阵旗布下,而后出现在王名身旁。 “此乃一幻术阵法,虽无伤人之能,但在困人之上,却颇有奇效。若是与莫邪道友的幻术相加,想必能够起到不错效果。” “而若是再加上王道友的力量···即便是数个金丹境高手,那又何妨?” 撞路人少有出手之时,但却也不反对杀生,皆因他无有拘束,做所想之事,很是自由。 此时看着王名出手,将所有金丹境妖兽除掉,他也是面色不变,微微点头。 “只是如此下去,王道友的伤势越发不妙啊。” 相比起杀敌,撞路人对于王名的伤势更为在意。 在杀死花豹等妖兽的时候,王名却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身上伤势再加重一分。 并且,在承受鼠精放出的法宝自爆时候,王名又是结结实实吃了一记。 他收起利剑,喘着大气,面色苍白,衣襟泛起斑斑血迹,只感觉体内阵阵冷热交加。 “再这般勉强下去···王道友,恐怕在未寻到落道友他们之前,你就是会倒下了。” 撞路人掐指一算,不由摇头,警告王名必须暂时停下,调理伤势,否则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莫邪上前,扶起王名,往不远处一个山洞遁去。 ······ 升腾的火焰散发温热,但王名却仍旧感受到了阵阵寒冷。 他面色苍白,嘴唇煞白,浑身止不住的冷汗渗出,靠在墙边,很是难受。 撞路人为王名把脉,眉头不由皱起:“王道友,你此时内外交困,伤势严重,甚至连得风寒也是难以抵挡,情况甚是不妙。” 以金丹境的修为,却是染上了风寒——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从中也可知道,王名此时伤势是到了何等惊人程度。 “我虽则有丹药,但要想让得王道友痊愈,那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 撞路人与莫邪言语,吩咐莫邪照顾王名,而他则是出去一趟,试着寻找有没有良药。 一日之后,撞路人回来,却也是幸运,找到了有效药草,帮助王名退了风寒。 王名精神稍振,但病后的虚弱感袭来,使得他更是难受。 “王道友,你放心,落道友他们虽则处于困境,但未有生死之危,你也不需太过着急,将伤势养好再说。” 撞路人制止王名强行起身的举动,道:“而且,相比起落道友他们,或许如何停止这一战事,要更为重要。” “愿闻其详。”王名摸了摸阵阵疼痛的额头,吸了口气。 “我此前说过,要想真正停止这一战事,关键便在于灵山上人与其法宝三十二重岳身上。” 撞路人抚须,道:“我此前走过灵山各地,终是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拿出一布帛,递给王名,道:“王道友请看,这是我绘制的灵山地图。” 王名皱眉,摊开去看,发现这一地图极为简陋,只是粗略的描绘,甚至山水之间也是少有区别。 在灵山主峰时候,王名也看过灵山地图,那是灵山龙族所绘制的地图。 “我看不出什么。”王名摇头,撞路人这一地图太过简陋,若非王名见过灵山龙族的地图,恐怕还真难以认出这是灵山地图。 “我这一地图,重意不重形,王道友若是以寻常目光去看,自然看不出什么。” 撞路人微微一笑,拿过地图,端在较远处,道:“王道友,请你大致的去看,莫要在意部分与细节,因为关键在于整体。” 王名按了按太阳穴,认真看去。 “这是···龙?”他很快皱眉,因为隐隐看到了那一轮廓,似乎像是一条横卧的巨龙。 “不错。”撞路人一笑,道:“那的确是一条龙。” 王名低头思索,自然而然想起了灵山龙族的传说。 “这一条龙,却正是灵山龙族先祖当年屠杀的金龙,其在死后化为灵山,血肉浇灌,养育一片天地。” 撞路人悠悠言道:“灵山龙族得其血脉,成为灵山之主,掌控灵山,得此地宠爱,千年不曾衰败,越发繁荣。” “那三十二重岳,就是金龙身躯的一部分?”王名沉吟,道:“否则的话,灵山上人不可能借此控制灵山,呼风唤雨,引动天灾地祸。” 撞路人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灵山上人之所以能够掌控三十二重岳,不但因为那是他所炼制的法宝,更重要的是,这一灵山上人的躯壳,正是那一位灵山龙族的先祖。” “由此,事情经过很容易可以推测得到。”撞路人分析,道:“金龙死后,化为灵山,养育一方。而灵山有运,诞生灵智,得遇灵山龙族先祖尸首,将其炼制,化为己身。” “途中经历千年,灵山灵智暗中炼化三十二重岳,并且培育怪蛇,黑鸟,白鱼等势力,一步一步侵蚀灵山龙族,等待功成之日的到来。” “之后其掌控灵山,吞噬黄沙门与正道观,一方独大···这本是灵山上人谋划,而现在计划也的确顺利。” 撞路人说着,看了王名一眼,道:“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道友你的出现,显然就是他始料不及的。” “等等。”王名出声,思索一下,道:“若是那灵山上人是灵山龙族先祖,为何其不干脆现身说法,直接统领灵山龙族?” 撞路人微微一笑,道:“因为当时其还没有完全掌控英灵地,若是暴露,恐怕会刺激英灵地的英灵反噬,功亏一篑。” “而现在,英灵地尽在其掌控之中,他又是大功告成,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听闻此语,王名目光变了变,抬头与撞路人对视一眼。 撞路人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轻轻摇头,意有所指。 “回归正题。”王名吐了口气,道:“要想停止这场战事,关键在于三十二重岳身上吧?” 撞路人点头,道:“只要将三十二重岳夺走,即可破除灵山上人对灵山的掌控,同时大为削弱他的力量。” “实际上,有王道友与莫邪道友除去其半数分身,此时的灵山上人已是最为虚弱时候。若是等其恢复元气,那时候即便是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前辈,也不会是其对手。” “也即是说,我们必须在其元气恢复过来之前,将三十二重岳夺走,剪除其最大倚仗,之后再交给两位前辈即可。” 王名摇了摇头,道:“此话说来容易,但三十二重岳是它护身法宝,威力惊人,要想夺走,太难。” “这倒未必。”撞路人微微一笑,道:“我等无法做到,但所谓百密一疏,若是身边之人有意,即便他小心,却也难防。” 第八十九章 酒落肠,剑断魂 “王道友,此次一路向南,即可寻到落道友他们,祝你一路顺风。” 在十日后,撞路人与王名分别,带着自身的目的,往回方向奔去。 “他要干什么?”莫邪在一旁有些疑惑,她察觉到王名与撞路人之间有事情隐瞒。 但王名没有回答,抖擞精神,继续前进。 十日的养伤,王名身体的恢复要比预料中的更为快速,其中却是有撞路人独特丹药的效果。 而且,有撞路人的阵法掩藏,无有追杀者寻到,更是给予王名难得的安静。 不过,现在撞路人离开,之后又是有着灵山妖兽出现,欲要夺王名人头去邀功。 “让我来。”莫邪不等王名动作,当先推开王名,嫣然一笑。 粉色的雾气渐渐散开,“迷情道”功法运转,缭绕数里范围,引动阵阵轰鸣。 “杀!” 有凌厉呼喊响起,伴随一阵震动,让得灵山妖兽们心下一跳。 它们转首看去,见到身后有上百修者蜂拥而至,放出各种法术与符箓法器,不由面色一变。 而不止它们,实际上,莫邪与王名都是感到了惊讶。 那并不是幻术,而是真实。 轰隆隆! “杀啊!” 有震耳欲聋喊声传来,冲破了幻术,显露出惊天的杀气,那是属于一场规模极大的战争。 在王名面前,有数千弟子现身,身着黄沙门与正道观衣袍,手中法器符箓,脚下阵法,身边灵兽。 天空上,还有着十数金丹境强者屹立,面色冷漠,泛着煞气,正对准了王名这一方向。 “难道说?”王名皱眉,回头看去,便是见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景象,淹没地平线。 成千上万的妖兽奔腾,轰鸣大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它们杀气腾腾,身影在王名眼瞳中越发变大。 “杀!杀!杀!” 两门弟子大吼,声音咆哮,盘旋于天际,引来乌云与阴风,呼啸作响。 对面,妖兽不甘示弱,同样吼叫,奔跑中让大地颤栗,抖起阵阵碎石烟尘。 风沙,在它们身后扬起,但却遮不住那高空层出不穷的巨大身影。 一场惨烈的战争,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王名面前! “我只是来打劫的啊!”王名面前的几头妖兽傻眼了,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它们狼狈不堪,欲要向着战线的边缘遁去,逃离这场意料不到的战争。 可惜的是,两门弟子眼尖,早已是盯住它们。 “杀!” 弟子们口中吐出冰冷字眼,纷纷发出法术,更有符箓扔出,狂轰乱炸,那威力简直堪比神通。 啊! 几头妖兽惨叫。纵使是金丹境修为,却也是毫无抵抗之力,被上百法术与符箓轰炸,尸骨无存。 “这就是战争啊。”王名摇了摇头,旁边莫邪心下一紧,不由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办?”莫邪低声说道,耳边越发之近的震动让她颇感不适。 第一次见识到了如此规模的战事,让她意识到了即便是金丹境,在这等战事面前,却也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你怕吗?”王名看了看她。 莫邪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摇了摇头。 “跟在我身后。”王名抬头,腰间利剑出鞘,铿锵作响,掠至高空,划过剑气。 “在战争中努力活下来吧。” 王名跃起,飞遁,施展隐身诀,借剑气过处,隐藏于一角,避开双方视线。 轰隆! 双方碰撞,激起一阵一阵的风浪,将周围一切都是夷平。 血肉,在飞溅。 怒吼,在升腾。 这一刻,所有言语都是苍白的,所有人心中只有面前目标,只想将手中利器刺入对方胸膛上。 法术,符箓,阵法,灵兽,兵器···两门弟子将一切一切施展,在这个战场上竭尽全力。 妖兽们以血肉之躯抵挡。相比起两门弟子,它们无有那么多的手段,但它们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数量。 是的,它们以肉身作为战线,向前迈进,努力来到两门弟子身前,发动攻击。 地上,是同伴们血迹斑斑的尸首。一百?一千?一万? 数不胜数。 而且,它们也不会去数,因为身后仍有源源不断的同伴涌来,即便自己倒下,也有下一个同伴取代。 天空上,金丹境强者冷眼旁观,无有出手之意。 “上人传令,今天不能放过一人离去!”众妖兽中,领头的是一头树精,其因缘吞噬了灵山龙族先祖血肉,一路修行,达到金丹中期修为,并且隐隐有突破迹象。 “包围他们,布下阵法,以灵山之威,将其等一网打尽!”树精言语果断,冷静下令。 一众金丹境妖兽领命,分头行事。 “大家小心,其等显然有所阴谋,莫要中计!”两门之中,则是有黄沙门与正道观各自首领,互相合作,但又不干扰,倒也愉快。 只是,此时面对对面阴谋,他们显然有些意见不同。 “我们人数不如对面,若是落单,肯定会遭到暗算。”正道观首领言道:“不可轻举妄动。” 黄沙门首领摇头一笑,道:“如此被动之下,还不是会落入对方圈套?依我看来,擒贼先擒王,将那树精杀了,对方肯定大乱。” “不可。这或许是对方的引诱之计,若是我等一齐出手,被它们包夹,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到树精一伙诡异散去,两门金丹境强者有所猜疑,渐渐起了争执。 但他们并非常人,也知道战事紧迫,不能拖延,很快决断,道:“其等或许有阴谋,但我们也有自身计划,不可因犹豫而错失战机。” “众人听令!各自按计划行事,将天地锁阵法布下,困住这群妖孽,不给其等反击机会!” 两门决断,各自点头,分散开来。 ······ 咔嚓! 战场一角,有两门弟子与妖兽搏斗,血肉飞溅,正是到了短刀相见之时。 很快,妖兽利齿咬在弟子咽喉上,而弟子利剑插在妖兽脑袋上,双双毙命。 两者还未倒下,旁边便是显露出了一个身影,却是一金丹境妖兽。 其阴冷目光一扫,手中挥出一道黑影,透过两者血肉,没入泥土之中。 “下一处。”其低声自语,身形一跃,消失不见。 而王名身影则是渐渐从旁显露。他移开尸首,却是见到一座小山,深深的没入泥土之中。 “这是···三十二重岳?”王名微微一惊,小山气息给他熟悉之感,显然是三十二重岳中的一座。 “它在这里?”王名沉吟一下,三十二重岳作为灵山上人法宝,少有离身之时。 而现在,这件法宝的一部分却是出现在王名面前。 “再看看。”王名再次施展隐身诀,来到另外一处,却见又有一妖兽扔下小山,没入土中。 同时,他也见到有两门金丹境强者出没,将阵旗布下,显然与妖兽们的意图一样,欲要布下阵法。 “在三十二重岳面前,除非黄沙图与天师像两位前辈出手,否则何人是它对手?” 王名摇头,两门虽则算盘打得不错,但却低估了对方,那是远远超过他们的力量。 但已然是迟了。 轰隆! 伴随两声巨响,两门与妖兽的阵法,刚刚好是同时完成。 在阵法影响之下,整个天地都在色变,原本的光亮也是被漆黑吞噬,狂风骤雨猛然来袭。 啊! 有妖兽与弟子措手不及,被风暴卷起,在半空手足无措,而后坠落,吐血三升,倒头毙命。 “天地锁,起!”两门首领发令,让一众金丹境强者涌动法力,支撑阵法运转。 轰隆隆! 天地越发压抑,阵阵雷霆闪烁,落到妖兽头上,不多时便是杀死了上千妖兽。 同时,他们吹响号角,让两门弟子回避,以免误伤。 而后,他们引动地裂,化为深渊,将上万妖兽无情吞噬,范围波及数十里,极为惊人。 “以天地为锁,禁一地生灵,落下天地罚,得一场安宁,这便是天地锁阵法!” 两门首领冷笑,运转大阵,开始针对灵山金丹境妖兽们。 他们借天地锁威能,锁定一金丹境妖兽,化天地为牢笼,以强力去歼灭,让得金丹境妖兽灰飞烟灭,毫无抵挡之力。 “再来!” 两门金丹境强者精神一振,欲要故技重施,但却突然听闻妖兽中传来一道大笑。 “你们有天地锁,难道我们就没有了吗?”那树精仰天长笑,喝道:“三十二重岳,起!” 轰隆! 一阵让得所有人色变的巨响骤起。只见方圆百里间,突然有着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高有百丈,呈包围之势,将两门中人团团困住。 那天地锁的阵法,在三十二重岳面前不堪一击,阵旗破碎,反噬众人。 一股浩荡霸道的气息扩散,笼罩天地,如同实质一般,无论是两门弟子还是普通妖兽,都是忍不住俯首称臣。 他们膝下一软,面色恐惧,毫无战意,跪拜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来自元婴境的威压——纵然是金丹境强者,面对这股强大无匹的气息,也是要颤颤兢兢。 高空中,有一个高大身影渐渐显露,那正是灵山上人。 “元婴境······” 两门首领见此,不由后退三步,慢慢从半空落下,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而其他金丹境强者更是不堪。他们本就遭到天地锁破坏的反噬,此时又是面对灵山上人的威压,顿时丧失了斗志。 “属下见过上人!” 树精等妖兽跪服,声音整齐,震动山野,更有向两门示威之意。 “嗯。”灵山上人点头,淡淡道:“你们做得不错。” “多谢上人夸奖!”树精目光一亮,头垂得更低。 不过灵山上人没有理会它,微微一笑,看着暗中隐藏的王名,道:“这次本座真身到此,即便是黄沙图和天师像,也无法阻止我杀死你。” 只是被其目光看着,王名便是感觉到了身体阵阵灼热,显露原形,不由心下一惊。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道:“是吗?我记得在灵山主峰时候,你也是真身出现?” 灵山上人不由一笑,摇头道:“倒是挺会逞强的小子。”它挥袖,却是放出了一个昏迷的女子。 那正是龙菁儿。 王名的面色变了变。 “如何?是不是很惊讶?”灵山上人一点龙菁儿穴道,让她苏醒过来,道:“对你而言,她到底有多重要呢?” 龙菁儿悠悠转醒,茫然四顾,突然见到王名,不由一惊,而后面色大变。 “王名,快走!”她呼喊,但很快就是被灵山上人一指制服。 王名面色阴沉,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灵山上人摇头一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本座想杀之人,或是看中之人,他都根本无有反抗希望。” “就如同你这样,为一个女人奔波,甚至不顾一身的伤势,何等重情?” “我喜欢你这种人,真的。”灵山上人看着王名,连连点头:“正好,我刚刚没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得力手下,或许你可以胜任。” 龙菁儿被灵山上人擒住,唯有以目光示意王名,莫要答应它。 “你先放了她。”王名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凝重。 “可以。”灵山上人微微一笑,直接送龙菁儿到王名面前。 王名解开她的穴道,为她松绑,看她只是受了轻伤的模样,不由松了口气。 “落师兄他们呢?”但没有见到落天胜等人,这让王名略有担心。 龙菁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和他们走失了。不过,灵山的目标只是我,想来他们应该没事。” “王名,你又救了我一次。”龙菁儿凝视王名,语气突然变得很低。 王名见她真情流露,不由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和灵山上人对视。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做我手下,不但日后荣华富贵,步步高升,还可得拥美人,坐镇灵山。”灵山上人缓缓开口,道:“或者,和这里的所有人陪葬。” 灵山上人催动三十二重岳,引发天崩地裂,震撼众人。 王名哈哈一笑,突然对远处两门的金丹境强者道:“有酒没有?” 两门强者面面相觑,不知王名为何有此一问。 “这就是你的回答?”灵山上人目光一冷,声音如雷,在天地间响彻。 “不错。” 王名转首,再次对两门强者道:“可有酒?” “给你!”一人扔过来一坛美酒。 “多谢!”王名一笑,撕开封条,仰头倒酒入口,辛辣飞溅到了眼瞳之中,却让他越发豪情升起。 “今日大不了一死而已,要王某做你手下?”王名摇头,面露不屑,道:“你没资格。” 王名声音不高,但不卑不亢,面对元婴境的灵山上人,没有显露丝毫畏惧。 “好,好,好!” 灵山上人怒极而笑,声音转为冰冷,带动天地风云剧变,更是令得三十二重岳抖动起来。 “那你们所有人,今天就死在这里吧!”它盘坐于高空,身后有一座巨大山峰显露,散发出无可阻挡的霸道气势。 “三十二重岳,起!” 随着一声冷哼,三十二重岳显露神威,幻化出道道山岳虚影,轰击而至两门弟子身上。 啊! 两门弟子纵然极力躲避,却又如何躲得过足有百丈高大的山峰压下? 他们惨叫,哀鸣,在三十二重岳的攻击下如同赤身裸体,毫无反抗之力,化为血泥,流淌鲜血。 其等血肉,与崩裂大地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极为凄惨。 转眼间,上千的两门弟子就这样没了。 “这,这······”两门金丹境强者见到这一修罗场一般的景象,都是下意识的后退,神色恍惚。 他们见过杀人,但不曾见过在短短盏茶功夫时间里,会有上千之数的弟子死去。 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妖兽,被灵山上人无情碾压。 “接下来,到你们了。”灵山上人淡淡说着,语气却是冰冷之极。 “我们,我们不如······”有两门强者承受不住如此压力,面色变幻,欲要投降。 另一边,龙菁儿与莫邪靠在王名身边,面色苍白,低声道:“我们要怎么办?” “不用担心。”王名面色仍旧平静,道:“两位前辈,已是来到。” 呼! 王名话语刚落,便是有一阵狂风呼啸,吹散了乌云,击飞了三十二重岳,带来了两人。 “灵山上人,以大欺小,算什么威风?”黄沙图的器灵,赤衣孩童怒道:“居然还敢杀我弟子,我今天就要和你算账!” 天师像的器灵美妇女则是转首,看着两门强者,道:“各位,我们来迟了,抱歉。” “弟子见过祖师!” 两门强者见到救星到来,不由精神一振。 灵山上人收起三十二重岳,淡淡道:“你们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怕形神俱灭?” “那可未必。死的是谁,还不知晓呢!”赤衣孩童冷笑,手中一抖,展开一幅黄沙图。 图中,有滔滔流沙声音传来,如同真的活过来一般。 “灵山上人,你作恶多端,屠杀无数生灵,可谓罪大恶极。”美妇女玉手伸出,掌心托着一座天师像:“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还灵山一个安宁!” “哈哈哈哈!” 灵山上人仰天大笑,道:“今天我真身来此,你们就是将本体端来,我又何惧?” 三者言语间,很快就是打斗在一起,引得方圆数百里都是地动山摇,河水倒流,狂风骤雨,雷鸣阵阵。 ······ 另一边,王名与两门强者,则是对上了树精等妖兽。 王名这一方,是十五之数,而树精这一方,则是二十三之数,数量相较很是悬殊。 但眼见高空三大元婴境已是打了起来,他们明白无有退路。 “各位,两位祖师已是与那灵山上人斗法,我等也不能落后了!”两门首领沉声说道,以身作则,当先迎向树精等妖兽。 “上!”其他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双方混战在一起,爆发阵阵波动。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喝酒。”一旁,龙菁儿凝视王名。 王名沉默一会,抬头看向那没入云端的战斗,道:“这可能会是我们最后的战斗。” “为什么?”莫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在隐瞒着我们?” 王名展颜一笑,仰头倒酒,道:“如果我让你们走,你们会不会走?” 两女对视一眼。 “不会。”而后,她们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可以了。”王名再喝一口,叹息一声:“我去去就会。” 他伸手,拔剑,身上涌动雷霆,猛然一个闪烁,已是去到两门与树精之间的混战中。 “火来。” 他挥剑,丹田中金丹流转玉液,倒出火红色彩,化为一道璀璨的烈焰,依附于利剑之上。 嗖! 他划过剑气,那火焰如潮,滚滚涛涛,化为一道火海,将一头妖兽笼罩。 “好强的法术!”感受到那股充斥的炙热,旁边的几人不由远离,对王名瞩目。 那一妖兽却是略有狼狈,被王名突然一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它吐出一道雾气,欲要阻挡火焰,却不想眨眼功夫就是被吞噬;而后,它催动土行法术,化为厚墙,将火焰拦下。 “没用的。” 王名摇头,再发出一道火行剑气,两相结合之下,顿时是将厚墙打破。 但同时,又是有另外的妖兽前来相救,施展流水法术,扑灭火焰。 王名张口喝一口酒水,猛然喷出,利剑划过,又是挥出一道火行剑气。 火借酒力,越发狂热,形同妖龙,狰狞显露,向着两头妖兽奔去。 两头妖兽望之面色一变,不由吐出金丹,以全力抗下了王名这一道剑气。 噗! 两妖兽金丹受创,遭受反噬,不由仰天吐一口鲜血。 它们面色闪过恐惧,不想王名的剑气拥有如此威力,便是金丹都是受损。 王名微微一笑,再喝一口酒水,以神识御剑,将金丹玉液洒出,划出一道五彩之色。 五行之力,挥洒在了利剑之上,引发一阵铮铮震动。 利剑掠过,直扑两头妖兽,所过之处有五彩光芒弥漫,化为滚滚的剑气,于瞬息间落到两头妖兽身上。 啊! 两头妖兽惨然一叫,金丹破碎,肉身不再,被五彩光芒笼罩,气息尽灭。 众人见此,不由大惊,面上闪过不可思议之色,难以想象那五彩光芒是何等威力。 一击之下,灭掉两头同境界的妖兽!尽显强大实力! 王名深吸一口气,转首看向其它妖兽。 众妖兽面色变了变,纷纷加紧与两门强者的斗法,害怕王名下一目标就是自己。 “让我来对付你吧。”面前有一个高瘦身影浮现,却正是树精这一实力最为强大的妖兽。 “你值得我出手。”树精面容消瘦,身着宽大衣衫,如同竹竿一般。 但它气息沉稳,深不可测,目光显露精光,隐藏着惊人力量,是接近金丹后期的绝对高手。 王名与之相比,首先气息便是要输上不少。 但王名喝一口酒水,面色平静,只是举剑道:“请。” ······ 微风于王名手中利剑上盘旋,但并没有走出一尺远,就是被无形的气势所吹灭。 那是来自于树精身上的气息,如同寂静的森林一般,漆黑,深邃,不动声色。 它抖手,扔出十数绿色种子,掉落在地面,安静躺着。 王名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就是感觉到了有一股劲风扑鼻而来。 那是一根凌厉的巨木,来自于树精的手臂上。 “别眨眼了,年轻人。”树精双手掐诀,淡淡道:“胜负只在一瞬间。” 其气息散发,法力涌动,顿时引发了一阵轰鸣之声响起。 嗖! 王名便是见到,地面的十数种子开始发芽,生长,由一尺到一丈,再由一丈到十丈,二十丈······ 眨眼间,王名周围便是被密不透风的枝叶所遮挡,那范围可达数里,让得王名惊叹。 若非他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相信这是由十数种子所引发的景象。 哗啦,哗啦! 枝叶开始抖动,如同鞭子一般,开始袭击王名。 王名唤过利剑,以剑气斩断枝叶,抖落阵阵绿意。 但他很快就是眉头皱起,因为枝叶再生,不受影响,无穷无尽,向他周身抽去。 很快,王名就是被结结实实打中,脚下不由一个踉跄,来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前。 树干中浮现一个脸孔,却正是树精那张消瘦的脸孔。 “试试这招如何?”那脸孔微微一笑,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冲来,将王名一口吞掉。 王名感觉周身有粘稠树胶依附,渐渐让他与树干融合在一起。 见到如此趋势,王名不由冷哼一声,体内金丹倒出玉液,化为火红烈焰,在他身上升腾。 嗤嗤! 顿时,火借树木燃烧,开始弥漫,将整片树林都是引燃起来,冒出阵阵浓烟。 王名从树干中跃出,奔上高空,见到了树精。 他挥剑,化出火红剑气,将树精横腰斩断,噗通掉落,没入那被火焰吞噬的树林中。 “嗯?不对。”如此轻易得手,让得王名微微一惊,他低头看去,才发现火焰不知何时熄灭了。 “下来吧!” 一个苍老宏亮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引起回音阵阵。并且,有过百之数的树枝窜出,来到王名身边。 王名四肢被树枝缠住,更有庞然大力拉扯,让得他掉入了浓密的枝叶之中。 有尖锐蔓藤抖动,如同长蛇,猛然插入了王名的肉身之中。 顿时,王名感觉体内的灵力随同血肉一起,被蔓藤贪婪吞噬着,引起阵阵剧痛。 蔓藤得到滋润,越发翠绿,透着晶莹,微微发亮。 王名张口,吐一口火焰,缠绕周身,将蔓藤点燃,并且挣脱出来。 他起身,欲要跃上高空,但很快就又是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所阻拦。 “没用的。”树精那苍老面容于树干上浮现,淡淡道:“在我的初春反生道法面前,任凭你如何挣扎,也是逃不出去的。” “你只会在越发的煎熬之中消磨力量,最终化为养分,成为初春反生道的一部分。” 初春反生道,是树精独特的功法。其以树木为形,以生机为养分,生生不息,乃是木属性中的一流功法。 尤其树精本体即为一树木,更是与初春反生道契合,更添数分威力。 王名陷入了苦战之中,皆因他难以破除这一初春反生道,纵然是五行剑气,也是稍显无力。 在未有把握之前,他更是不敢于全力施为,那只会加速落败的趋势而已。 在这途中,他转首看去,发现龙菁儿与莫邪都在与妖兽斗法,一时难有胜负。 但因为两门强者数量处于劣势,自然而然的,两门被妖兽们压制,越发紧迫。 而至于灵山上人这一层次的战斗,则是更为漫长,短时间内是无法分出胜负的。 “要想打败它,必须寻找到本体方可。” 王名躲避漫天泛着杀气的绿意,心下思索应对之法。 他明白,树精历经无数战斗,经验丰富,在未有绝对胜算之前,是绝对不会大意,露出破绽的。 “若是比较法力,我不如它,比较消耗,我同样不如···也即是说,久战一途,对我极为不利。” 王名知道敌我优劣,而且他本身带伤,若是长久战斗,伤势会渐渐影响,对他越发不利。 “木属性之法,讲究生机,绵绵不绝···但却少了凌厉,少有爆发之力。” 王名吃了一记拍打,气血上涌,不由咳嗽起来。但与此同时,他也是做了决定,明白如此去应对。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那挂着的酒坛已碎,里面空空如也,再无酒水。 他不由摇头,手中利剑在脚边划出一道圆圈,而后将利剑抛上高空。 有百道枝叶伸出,将利剑绑得严严实实。 王名见此,却是微微一笑,借利剑为引子,引动天上雷霆。 轰! 一阵巨响过去,那雷霆无情打落,将枝叶全然打断,焦黑一片。 同时,王名吸一口气,运转金身化龙诀,化为一条人形金龙,以强大肉身开始肆虐这片翠绿的树林。 嘭! 他挥拳,洞穿面前有一丈大小的高大树木,而后踢腿,将其打断,倾倒在另一树木上。 周围又是有百道枝叶伸展而至。 王名面色平静,身躯一转,那龙尾横扫,以无坚不摧之力将所有靠近的枝叶打飞。 “好强大的肉身!”树精惊讶,不想王名还有着这样的底牌。 王名微微一笑,蛮横的冲撞起来,如同一头暴躁的妖龙一般,将周围树木统统劈倒。 轰隆隆! 顿时,一阵阵树木倾倒的巨响不绝于耳。 但很快,树精反应过来,抛出一白色玉带,去到空中,渐渐涨大,化为厚实的云层。 哗啦! 云层中有滂沱大雨落下,打在树林之中,起了奇妙效果,让得地上树木发芽,成长,再度化为高大树林。 此法宝与初春反生道结合,却是有惊人之效。 树精脸孔于树干浮现,对王名淡淡一笑,道:“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一一接着。” 王名停止金身化龙诀,看了看面前那以夸张速度生长的树木,不由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过如此,那我也行个好心,就此结束这场斗法吧!” 树精见王名举动,却是误以为王名已然是丧失战斗之意,顿时欲要施展全力,结束战斗。 但下一刻,它就是知道自己错了。 王名抬头望天,透过幽幽的月色,可见那有利剑悬空,正在他的头顶之上。 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月华洒落,夜幕降临之时。 嗖! 他遁上高空,以利剑划出无数剑气,将周围笼罩的枝叶蔓藤全部切断,终是离开了这片密不透风的树林。 并且,他越过那白色玉带所化的云层,来到更高的地方,俯视这片绿意葱葱的树林。 其占据方圆数里,全部都是树精的化身。要想寻到树精的本体,则必须将这片树林完全摧毁。 那需要在短时间内爆发的极强力量。 王名吸一口气,体内运转天星灵体图与五行经,那金丹遁出,化出五彩光芒,璀璨夺目。 遥远的天穹上,有星光洒落,如披了一层银光在王名的身上,让他成了此刻所有人注目的对象。 而金丹倾倒玉液,显露五彩,更是让得所有人惊讶,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金丹。 但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王名所散发气息越发高涨,早已是超过了寻常金丹初期的范畴。 “此子果真厉害!” 他们暗暗咋舌,才知道灵山上人悬赏王名人头一万中品灵石,可能还是少了。 星辰之力如水银,流转在了利剑之上,使得利剑陡然变得重了数倍。 而后,王名又是将五彩染上利剑之中。 利剑自主震动,铮铮作响,如同游鱼一般,在王名手中欲要跳出去。 王名看下去,那是一片幽幽树林。 “去。” 王名挥剑,一道泛着六色光彩的剑气划出,如同半月,弯弯有致,悄无声息的落到树林之中。 而后,是刹那的寂静,以及突兀的轰动。 漫天的树木残肢升腾,大地流沙,在王名面前一一闪过——只是一剑,便是让得三分之一的树林尽毁。 同时,王名咳嗽一声,咳出一片血花,却是因为灵力涌动太过激烈,使得经脉承受不住,开始反噬。 往日积累的伤势,在此刻开始复发。 咳咳! 王名低头,血迹斑斑,染红了衣襟,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只感觉浑身都在隐隐作痛。 有晕眩之感升起,模糊王名视线。 但他晃了晃脑袋,再吸一口气,金丹所剩不多的玉液倾倒,与星光一同,依附于利剑上。 他再挥出一剑,将大半力气都是挥出。 又是掀起一阵树木纷飞,烟尘滚滚,即便是有着白色玉带的相助,那树林依旧是在急速减少。 王名面色变得痛苦,低头不停的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液从喉间涌出,让他越发难受。 但他动作没有停下,哪怕双手已然是止不住的颤抖,却也没有放开利剑。 金丹中玉液已是到了干涸之时,那色泽也是变得黯淡,意味着王名到了极限。 王名将最后的两道剑气挥出,那滂湃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使得他的伤势完全爆发。 噗! 王名喷出一口精血,面色煞白,缓缓从半空中落下。 他看着那面前树林开始崩溃,一点一点化为飞灰,随风而散,最后显露出树精那孤独的身影。 “果真是后生可畏啊。”树精叹一口气,面色突然变得潮红,嘴边流淌一丝鲜血:“可惜啊可惜,你已是到了极限。” 树精吸一口气,颤抖的双手掐诀,化出一根巨木,向着王名奔去。 那巨木缠绕住王名腰腹,将他带到树精面前。 王名低垂着头,不停咳嗽,衣襟满是血液,触目惊心。 树精伸出手掌,化为一道尖刺,刺入了王名的体内,并且低声道:“成为我的养分吧!” 它微微笑着,面容上是胜利者的自信与满足——但很快,它的笑容就是凝固住了。 王名的食指,抵在了它的下腹处,那里正是丹田所在。 “的确结束了。”王名抬起头,目光是一片冰冷。 雷指过处,丹田破碎。 “怎么可能?”树精挣扎了一下,但气息仍旧是飞速的下降,与肉身一起,化为飞灰,再也不复存在。 独留一个纳戒,掉落在地,被王名捡起。 咳咳! 王名半跪在地,咳出一地血液,那感觉似乎要将五脏六腑吐出方才会罢休。 “有酒吗?” 王名抬头,面色苍白如纸,但目光越亮,比之星辰更为璀璨。 一金丹强者听闻,扔过来一个酒瓶。 “多谢!”王名接过,仰头倒酒,将嘴中血腥味全然化去,只剩一股辛辣盘旋,久久不散。 轰隆! 同时,在百里外的高空云层上,有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传出,并且掀起了狂暴的风沙,甚至让得众人的战斗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 他们面色凝重,无有言语,死死盯着那一处的景象,欲要看出什么来——因为皆是知道,胜负已分。 第九十章 谁生谁死 月光泛着冷意,吹来一阵微微的寒风,掠过众人身躯,带起止不住的颤栗。 一股乌云急速席卷而至。所有人,包括两门强者与妖兽们,都是静立不动。 龙菁儿与莫邪站在王名身旁,抬头凝视着那浓密的乌云,欲要从中看出什么。 王名喘了一口气,以手掩口,缓缓走到不远处,将利剑捡起。 砰! 突然,有两个黑影从乌云中掠过,激射向大地,屹立在地面上,引起一阵微微的颤动。 烟尘散去,众人看的清楚,不由都是心下一冷,面若死灰。 那两个黑影,正是黄沙图与天师像的本体——至于它们的器灵之身,下场很是显然。 灵山上人高大身影,在乌云中渐渐显露。 “上人法力无边,属下佩服,愿为上人万死不辞!”剩下妖兽们跪拜在地,口中齐呼,声音宏亮,如同大钟。 灵山上人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淡淡道:“我让你们杀死他们,结果就是这样?” 一众妖兽的声音一滞,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群废物。”灵山上人拂袖,一股无形风浪过去,而后有巨大阴影显露,正正砸在了妖兽们之上。 轰隆! 三十二重岳无情落下,只是一击,便是将剩下所有金丹境妖兽碾压,化为肉泥,金丹破碎,身死道消。 两门强者看得心惊胆战,有承受不了者大叫一声,倒头便是遁去。 “我有说让你们走吗?”灵山上人冷哼一声,三十二重岳飞天,呈十面埋伏之势,覆盖在方圆百里,形同阵法。 那遁走的金丹境强者被一座大山当头砸下,勉强抗衡一阵,便是无力,惨叫中遭到磨灭。 剩下两门强者颤颤兢兢,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灵山上人布下三十二重岳,有阵法笼罩,倒也不愁他们能够逃走。 他转首,看向王名,道:“本座惜你实力不凡,再给你一次机会。臣服,成为我的手下。” 众人不由看向王名。 龙菁儿与莫邪面色发白,同样看着王名。 他们在等一个答案,因为那很可能会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关键。 但王名抬起头来,并没有给予回答,而是道:“你当真杀了他们?” 王名看了看远处地上的黄沙图与天师像。 灵山上人冷哼一声,道:“区区两个分身,纵然带上本体,却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听到此语,众人不由面色微变,唯独王名嘴边泛起一丝微笑。 灵山上人看着王名,眉头微微皱起,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你中计了。”王名松了一口气,仰头喝一口辛辣酒水,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灵山上人目光一变,骤然化出一只数十丈大小的手掌,将王名擒住。 王名冷笑一声,道:“在你算计我们的时候,却不知道我们同样在算计你。” 灵山上人目光一冷,大手发力,让得王名身躯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不堪响声。 王名咳嗽起来,吐出数道鲜血。 “说下去。”灵山上人松开大手,任由王名于半空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龙菁儿与莫邪上前,扶起王名。 王名伸手,擦了擦嘴边血迹,摇头而笑,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在算计我。” “但是,撞路人提醒了我。”王名接过莫邪递给的丹药,张口服下,道:“你明明已经完全掌控英灵地,但为何我却仍能使用英灵之力呢?” 此前,撞路人以隐晦言语告诉王名,借着王名与英灵地的联系,灵山上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王名。 英灵之力,是属于英灵地的各位英灵的能力。王名能够借用,是因为与之有着联系,但这一层联系,比之灵山上人对于英灵地的控制,不值一提。 而灵山上人化形,已然是完全掌控英灵地,却仍给王名施展英灵之力——很明显,这是灵山上人的阴谋。 “对你而言,我是一个意外,是会破坏你的计划的意外存在,所以你必须提防我。” 王名面色平静,道:“对我的监视,则是一个最好办法,因为还需要提防黄沙图与天师像,所以你难以亲自对付我。” “只是,因为多次无法杀死我,所以这会迫使你开始做出改变,甚至不惜冒险,亲自出动,要将我这个意外存在除去。” 王名带伤而出,本意为救回龙菁儿等人,但途中与撞路人有过沟通,渐渐改变目的。 “以我的性命,还有黄沙图与天师像的本体作为诱饵,更有这场规模不小的战事作为引子,我想你绝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引诱你现身,离开灵山主峰,我的目的就是达成了。” 王名言语中,渐渐让得灵山上人面色泛冷,而后翻手落下,将黄沙图与天师像完全陷入在地面中。 “继续。” 灵山上人声音冰冷,强行忍耐住怒气,但也是引得天地阵阵狂风刮起。 “我的目的达成,这是我们目的要想成功的基础。”王名于风中挺立,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到灵山上人耳中:“此刻,想必他们已是到了灵山主峰中。” 灵山上人冷哼一声,道:“到了主峰,那又如何?只要三十二重岳在我手中,你们就绝非我的对手!” “的确,你说得没错。有三十二重岳在手,你占据灵山的天时地利,确实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王名淡淡说道:“所以,要想对付你,必须借助外力。” “三十二重岳,是灵山存在的根本,那也让你掌握了灵山的绝对权。但是,在灵山主峰中,却有一物并不属于灵山。” “那就是登天台的存在。” 风沙过处,王名身影渐渐掩藏,但他目光如刀,闪烁寒意,无法掩盖,让得灵山上人面色阴沉如水。 登天台,屹立在灵山主峰上。其为奇物,历经千年岁月,与灵山龙族起了奇妙的联系。 但在本质上,它并不是灵山之物。无人知道它的来历,但同样的,无人能够忽视它的存在。 “登登天台,可以越过你对于灵山的禁锢,直接与外界联系,这让我们拥有战胜你的希望。” 王名淡淡说道:“此时,想必两位前辈已是将你留在灵山主峰的分身消灭,与外界得到沟通。” “可笑之极。”灵山上人冷笑起来,道:“登天台虽则不是灵山之物,但唯有拥有灵山龙族血脉之人方才可以攀登,即便那黄沙图与天师像有些实力,但也不可能登临登天台的。” “对,你说的没错,两位前辈的确无法登临登天台。” 王名面色平静,但很快,就又是浮现出一丝微笑,道:“但是,怪蛇可以。” 灵山上人面色变了变。 “怪蛇,乃是你亲手创造的生灵,并且以我为模板,自然拥有灵山龙族血脉。”王名继续说道:“此前,他多次杀我未果,自然遭到你的舍弃。只是,他毕竟是号称完美的物种,即便你再为厌恶他,却也不会就此杀死他。” “我和他的数次战斗,都有灌输你与他之间的矛盾之意,那看似没有作用,但在积累之下,到了如今这个图穷匕见的地步,想来已然是开花结果。” 王名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不仁,那他就不义···在我看来,这绝对会是怪蛇的作风,毕竟他是以我为模板创造的。” “得其之助,我想此时,两位前辈应该已是唤来了帮手,可将你对于灵山的禁锢打破。” 王名话语刚落,从遥远处便是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声,震动山野。 灵山上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之处,面色越发阴冷。 而同时,在灵山主峰那一方向,则是隐隐有数股强大气息弥漫。 灵山,渐渐开始颤抖起来,处处都是天地崩塌的末日之景。 “看,你的天地被打破了。”王名回头看去,淡淡一笑:“你输了。” “此时,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死我泄愤,然后和灵山一起埋葬;二是立刻赶回灵山主峰,阻止外力的闯入,或许还有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 王名抬头看着灵山上人,有反客为主之意。 “哈哈哈哈哈哈!” 灵山上人仰天狂笑,甚至忍不住捧腹,道:“王名,你果然不愧是本座看中之人!” 它摇头,目光渐渐泛冷,脸上笑容也是消散,道:“你的这份厚礼,本座不得不收!但在那之前,本座要杀死你,依然是易如反掌!”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元婴境的实力。”王名笑了笑,抚摸手中利剑,道:“最后一战,不留遗憾。” ······ 轰隆隆! 天际弥漫滚滚乌云,有席卷的风暴与雷霆聚集,猛烈的吹起阵阵大雨。 地面,有低沉的声响传出,可见随处都是数里大的地裂,吞噬山脉与河水。 面前有重重阴影掠过,王名却是眼也不眨一下。 灵山上人坐立于云端,面目狰狞,催动庞大法力,举起三十二重岳。 三十二重岳有百丈高大,于半空中如陨石坠落,将王名淹没,鼓动起骇人的狂风。 王名挥剑,划出剑气,落到三十二重岳上,却并没有撩起丝毫涟漪。 砰! 一声巨响后,王名被三十二重岳砸中,直直掉落,整个人都是陷入了地面之中,有一丈之深。 灵山上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挥,第二座三十二重岳落下,欲要趁此杀死王名。 但它突然眉头一皱,转首看去,却见是两门强者见机不妙,有分散逃走之意。 “想走?”此前,灵山上人虽则以三十二重岳布下阵法,不过因为有外力闯入,开始破坏,导致灵山渐渐崩塌,所以致使阵法也是变得不稳固起来。 再有被王名一番算计,灵山上人心中怒极,只欲要杀人泄愤,哪里还管什么阵法。 它掐诀,指引三十二重岳,团团旋转,引起可达数十里的风暴,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将遁走的众人吸引。 “不好!” 两门强者面色大变,而后纷纷施展压箱底的逃命之术,脱离吸引,再一次走远。 “还想走?”灵山上人面色越发阴沉,身后显露巨大山峰虚影,那却正是它的元婴本体。 它将全力施展,三十二重岳顿时如同吃了大补丸一般,涨大数分有余,速度更是加快,似乎鬼魅。 砰!砰! 随着几声巨响,有两门强者被三十二重岳压过,虽则使出求生之能,却也是重伤倒地,只剩一口气吊着。 剩下几人见此,更是大骇,脚下生烟,没命的远遁。 灵山上人冷笑,再一指引三十二重岳,化为道道山岳,连绵百里,轰鸣之中覆盖,将其等全部淹没,化为血泥。 而在将两门强者收拾之后,它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也是消耗了不少灵力。 不过,它自然不会忘记王名。 “你们先走,我来拖住它。”王名吞了数枚丹药,将龙菁儿与莫邪推开。 “不,我不走。”两女对视一眼,坚定摇头。 王名冷冷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它拖住,不让它回去灵山主峰,否则一旦与外界沟通遭到打断,就无人能够阻止它了。” “我让你们先走,只不过是为了将时间拖延,让它再耽搁下去而已。” 王名手中发力,将两女强行打远,独留自己一人面对灵山上人。 他低头,咳嗽一声,擦了擦唇边血迹,抬首看着长发倒竖,目光如刀的灵山上人。 有一座座山岳奔腾,将王名包围。 灵山上人冷冷一笑,拂袖,转身。 如深渊一般的漆黑,向着王名当头落下——他四顾,发现尽然是黑暗,无有一丝光明。 三十二重岳,此刻全部落在王名身上。 王名内视,却见金丹黯淡,无有玉液流淌,丹田内灵力也是干涸,如大伏天的大河,露出了干裂的河床。 周围鼓起凌厉的劲风,刮在王名肌肤上,引起阵阵疼痛。 王名吸了一口气,手中利剑发亮,凝聚起他所剩的所有灵力,铮铮作响。 他跃起,面色平静,手中挥出一剑,向着头顶的三十二重岳刺去——咔嚓! 一声清脆入耳的破碎声响起,王名只感觉浑身如遭雷击,无可抵挡,整个人都是被重重打到了地上。 他手中利剑破碎为数段,反被三十二重岳碾压,其中一段倒飞,径直进入了王名的胸膛中。 良久后,他微微睁目,终是见到了一丝光明,但那却是笼罩在一个高大身影之后。 那一身影,正是灵山上人。 “真是可惜了,纵然你的确阻止了我,但却要自己性命为代价,值得吗?” 灵山上人面色平淡,却是收起了满腔怒气,恢复冷静。 王名从那有数丈高的坑洞之中坐起,张口吐出猩红的碎末,那却是他受创的内脏。 咳咳!咳咳! 王名咳嗽着,鲜血与满身泥土混在一起,难以分辨颜色。此时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面对灵山上人问话,王名嘴边泛起一丝苍白笑容,刚欲要说话,但喉间涌起剧痛,让他干呕起来。 “王名!” 远处,传来了龙菁儿与莫邪的惊呼声。 “有美人作伴,便是死后也能风流。”灵山上人抬头看去,冷冷一笑,道:“不过,我不会杀死她们的,我要她们受尽凌辱,后悔做你的女人。” “这就是与本座作对的下场。” 灵山上人抬手,化为巨大手掌,欲要将龙菁儿与莫邪擒下。 但在这时,它身后突然便是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白色的漩涡。 从中走出一人,手中放出一道符箓,爆发出惊人之力,居然让得灵山上人动作一时顿住。 “公子,接住!”此人王名并不陌生,却居然正是龙菁儿的侍女牙月。 王名不由愣了愣,看着牙月扔来之物——那是一枚泛着光芒的符箓,落到王名面前不动,产生一股吸力。 “王名!” 另一边,龙菁儿与莫邪跃下深坑,见到王名。 “公子,小姐,快走!”牙月高呼,手中符箓绽放耀目光芒,而她面色坚定,一步一步走到灵山上人面前。 龙菁儿面色一变,道:“牙月,你在干什么?” 周围大地突然微微颤抖起来,却是灵山上人面色狰狞,正以元婴境之力,强行打破符箓的禁锢。 牙月面色一白,不由吐一口鲜血。 “牙月!”龙菁儿心下一紧,欲要上前。 但突然,莫邪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道:“别去,她死了。” 吸力越发强大,王名身不由己,向着符箓靠近。 “走吧。”莫邪强硬拉着龙菁儿,向符箓走去。 “放开我!”龙菁儿怒吼,她挣扎,甚至挥拳,将莫邪打得吐血。 但在猛然间见到莫邪脸颊上滑下的泪珠时候,龙菁儿不由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她在救我们。”莫邪冷冷说道。她咬破了下唇,依然控制不住身躯的颤抖,还有那止不住的泪水涌出。 王名则是早已闭目——他面色平静,但却无法掩饰额上青筋的暴起,还有那泛白的拳头。 “牙月!” 在被漫天的刺目光芒所笼罩之前,龙菁儿最后高呼,撕裂了声带,带起颤颤的哭腔。 牙月深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低声道:“公子,小姐,牙月此生能够遇到你们,是牙月的福气···来生,牙月愿意依然陪伴在你们身边。” 那一瞬间,她脸颊悄然滴落清泪,被冷风吹起,跃上高空,不知去往何处。 ······ 清风拂过王名脸庞,轻柔如同情人细语,在他耳边缭绕不去。 王名脑海中,不由升起了牙月那张清秀害羞的面容——而后,他睁眼,起身,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你醒了。”面前有单调琴声传来,王名喘着粗气,抬眼看去,发现那是另一个身着白衣的自己。 “是你?”王名微微一惊,才记起那是怪蛇。 “王名,你没事吧?”旁边有数人靠近,王名转首看去,更是惊讶。 这几人,却是落天胜,李玉,李君浩,撞路人,龙斩,还有两个清羽宗一脉。 王名再看向一边,见到那静静凝视清风白云的龙菁儿与莫邪,不由一怔。 他低头,叹了口气,明白那并不只是噩梦。 然后,他发现,这里居然是登天台的最高处。 “你们怎么上来这里的?”王名不由惊讶,询问落天胜等人。 几人听见此语,不由面色微微一变,看了怪蛇一眼。 王名意会,但仍是有些疑惑,低声道:“只是,为何他会允许我们上来的?” “为何?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怪蛇悠悠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冷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名叹一口气,感受到身躯可以行动,知道距离与灵山上人一战,已是过了许久。 他走到登天台边缘,往下看去,不由面色一变,却是见到了一片混乱,不见灵山主峰模样。 甚至,他眺望,根本不见灵山昔日山脉连绵的景象,只有处处疮痍入眼。 隐约间,可以感受到有着强大的力量在碰撞,冲击。 撞路人走到王名身边,低声道:“本来,我与两位前辈按照计划行事,倒也是顺利。” “只是在登上登天台,与外界得到沟通之时,怪蛇突然发难,不知使了何法,将两位前辈传送离开,只剩我们几人。” “我们本来也有过反抗,但登天台被怪蛇掌控,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若是被其传送至不知什么地方,那就是有死无生了。” 撞路人话语刚落,怪蛇声音便是传来,道:“你们的那两位前辈,此时正在与灵山上人死斗。” 众人听此言语,不由都是一惊。 王名眉头一皱,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要想离开灵山,它们就必须死去。”怪蛇淡淡道:“正如我放你们一条狗命一样,如果它们不死,我们谁也走不了,只能和灵山一起陪葬。” 龙斩面上浮现怒色,但王名伸手拦住她,阻止她发难,惹恼怪蛇。 “你为何要救我们?”王名再问。 “因为我要杀了你们。”怪蛇嘴边泛起冷笑,他抚琴,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和虫子无异,就这样杀了你,太过可惜。” 王名摇头,面色很冷,道:“那牙月呢?你为何要推她去送死?” “她?那个蠢女人?”怪蛇嗤笑一声,道:“那与我何关?是她自告奋勇,在你们那两位前辈面前提出,要主动将你带回来的。” “你那两位前辈,似乎做了两枚符箓,一枚困人,一枚救人。想来,那蠢女人也够痴情的,将救命的符箓给你,自己去送死。” 怪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提起牙月之事,如同在说天底下最为可笑的笑话一般。 王名面色变幻,扫过众人,却见他们转脸,低头,不敢言语。 “对不起,王道友,这是我的错。”撞路人叹息一声,向王名拱手道歉。 落天胜等人面色有愧,眼中有挣扎闪过。 “不,不怪你们,只是因为我太弱了。”王名面色平静,而后微微一笑,走到一旁,让冷风吹醒思绪。 他明白,若非是要救回自己与龙菁儿,莫邪三人,牙月是不需传送过来,那样也不会死去。 那是一个必死的选择——谁能够保证,能在暴怒的元婴境面前救回王名三人? 在场的,无人敢于去做,哪怕是黄沙图与天师像,也是如此。否则的话,它们亲自赶去,不是更好? 正是因为畏惧于灵山上人穷途末路的可怕,担心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无人敢于答应。 只有牙月一口承担。 正如她所说的,她是龙菁儿的侍女,是会保护龙菁儿的安全,哪怕那需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有三个元婴境与她陪葬,你们应该为她感到欣慰才对啊。”怪蛇在一旁冷言冷语,弹起凄然的曲调。 风掠过,却无法带走那层层叠叠的乌云。 夜过后,又是新的一天。 众人身处登天台峰顶,各自心思重重,无有言语,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出来。 轰隆!轰隆! 有让得地动山摇的巨响接连不断,惊醒了所有人。 天空上,有滂沱大雨开始倾盆落下。 “看来,梦已是结束了。”怪蛇低低而笑,自语道:“我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王名看过去,却见他脸颊滑过一丝清泪,白衣如雪,衣襟染血,触目惊心。 他抚琴,低声吟唱,随着淡淡琴声飘荡,不知去到多远的彼方。 这一景象,王名看在眼中,有似曾相识之感于心头浮现。 他为何落泪?王名并不知道,而且也不想去知道。 王名只感觉浑身都被深深的疲劳感所占据,他躺在地上,看着登天台震动,升腾,遁走,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那里,他回到了清羽宗,一如十六岁时候,有清风扑面,烈阳照耀,一片朝朝向上的美好。 第一章 海外十八岛 月色正是皎洁之时,有淡淡的血腥味从远方传来,吹动王名的思绪。 借登天台离开灵山,他们一行有劫后余生之感,但却并无多少高兴。 怪蛇携登天台遁走,并没有借机对付王名等人。 而王名看去,灵山一战后,只剩龙菁儿,莫邪,落天胜,李玉,龙斩,李君浩,撞路人,两个清羽宗一脉同门,还有怪蛇以及他这十一人活了下来。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逃离,王名却也不想去知道。 “灵山似乎随灵山上人,黄沙图以及天师像三大元婴境的同归于尽而毁灭。” 撞路人遥望,面前是无边无际的荒野,破灭,疮痍,散发无尽的灾难气息,那正是灵山原本所在。 现在,则是被硬生生夷平,只有那触目惊心的破裂,在宣扬着这场无有胜者的战斗。 “经历如此波澜之事,我也是颇有所得,在此与各位告辞,别来无恙。” 撞路人行礼,飘然而去,心中有所感。 而龙斩与龙菁儿两人,则是神色中带着茫然。离开灵山,再也无法归去,如同丢失了巢穴的鸟儿一般,让她们难以接受。 落天胜见此,不由提议道:“各位,我们方才从险境之中脱离,不如先寻一个安全地方休息,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众人各有心事,除却两个清羽宗同门和李玉呼应他外,都是沉默不语。 落天胜略有尴尬,摇了摇头,知道需要时间来消化现实,也是不再言语。 而很快,龙斩便是转身,欲要离去。 “你去哪里?”落天胜一惊,伸手去拉住她。 “灵山已是不再,我自然是要去别的地方,闯荡一下。”龙斩淡淡道:“而且,我去哪里,与你何关?” 落天胜面色一滞,不由尴尬松手。 李玉站出,道:“龙道友,念在我们曾经共患难的情谊上,不妨先到我们清羽宗休息一番,不但可把身上伤势养好,顺带了解一下各地情势。”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龙斩淡淡摆手,看了一眼龙菁儿。 龙菁儿垂首,慢慢来到龙斩面前,道:“我跟你一起走。” “你跟我?”龙斩眉头一挑,冷冷一笑。 “那他呢?”龙斩盯着王名。 王名面色平静,走到龙菁儿身旁,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走远,来到一偏僻处。 月色如画,照亮那波光粼粼的小湖,倒映出张牙舞爪的枝叶影子。 龙菁儿螓首低垂,一言不发,玉手绞在一起,泛着雪白,无有血色。 “人死如灯灭,放下吧,那并不是你我的错。”王名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哭红的眼眶。 龙菁儿身躯微微颤抖,而后再也无法忍耐,扑入王名怀中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到底是为什么?” 龙菁儿哭腔嘶哑,喃喃道:“父亲,母亲,师傅,牙月···通通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她紧紧抱着王名,不敢松开半分,害怕在下一刻,王名就会从她的身边离去。 她宣泄心中悲痛,泪水打湿了王名衣衫,言语让得王名沉默起来。 “王名···你也会离开吗?”她抬头,哭红的双眼浮肿,那清泪未曾断线:“我不要你也离开我,所以···我要离开,我不想见到那情景再在我面前出现。” 月华洒在她的脸孔上,染上了一丝晶莹的光芒。 但王名沉默着,慢慢推开了她。 她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抱歉,我从未在你身边过。”王名转身,淡淡道:“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条道路上。” 龙菁儿面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大清楚。” 王名侧脸,目光如刀,冷冷道:“你的父亲龙若天,是我杀死的,就在灵山斗法结束后的那一天。” 月光落到王名脸孔上,越发清冷,并且吹起寒风。 龙菁儿目光瞪大,难以置信。 “我之所以潜入灵山主峰,便是为了杀死龙若天,因为他是杀害我清羽宗一师兄的主谋。” “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而已。”王名冷笑一声,字字如刀:“之所以顺应你的少女心,也只是不想被你们灵山龙族识破而已。” “而龙落月和龙思的死,却也不过是我不想救她们而已,因为那时候的她们,对我已是无有利用价值。” 王名脚步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点一点随着言语,化为尖刀,刺入龙菁儿的胸膛上。 “至于牙月,那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王名身影越走越远,声音却仍旧清晰钻入龙菁儿耳中:“醒醒吧,杀死他们的,是真正的我!” “若不是因为我杀死了龙若天,那之后龙落月,龙思的死,也不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要恨的话,就恨我吧!保持着恨意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能够追上我,再来找我吧!” 冷笑阵阵传来,王名目光闪烁着诡异光芒,深深映入了龙菁儿的瞳孔之中。 而后,王名的身影终究是消失于重重黑暗之中。 他回到了落天胜等人所在地方。 “她呢?”众人见王名孤身一人,不由一怔。 王名不答,只是转首看向龙斩,从体内逼出灵山龙族的血脉,化为一滴龙血,交还给她。 “你们走吧。”他面色泛白,渗出冷汗,但语气依旧平淡。 “你······”龙斩眉头紧锁,隐隐察觉到王名似乎做了不应该做之事。 但王名不再理会她,飞身遁走,就此离去。 “这?”众人皆惊,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突兀,愣在了当场。 唯有莫邪一言不发,跟随着王名离开。 ······ 数日后,王名终是确定了清羽宗方向,并且朝着清羽宗遁去。 “王师弟,请等一等!”身后,落天胜声音远远传来。因为李玉等人缘故,他追赶王名,费了不少力气。 要不是王名身上带伤,他还真的无法追上。 王名沉默着,等待他们一行赶到——自然,其中没有龙菁儿与龙斩的身影。 “为何你当日那般反常?”落天胜看着王名,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开口询问。 “龙菁儿她面色苍白,就如同下一刻就是要倒下一般虚弱。”李玉在旁,道:“王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未见过她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与龙菁儿相处有一段时日,李玉对其很是照顾,自然关心。 “与你们无关。”王名淡淡说着,继续前行。 众人不由看向莫邪,却见她摇了摇头,跟随王名而走。 落天胜面色微微一变,终是隐隐猜到了什么,不由低声叹息,道:“算了,大家也不要再追问了,每个人都有他的难言之隐,无谓插手。” “你似乎知道什么?”李玉目光一闪,盯着他。 “别说了。”落天胜面容一正,严肃的摇头。 “好吧。”李玉见到他如此模样,知道他已是认真起来,也只好打消追问的念头。 众人前进,越发接近清羽宗,心中都是升起一股期待与紧张之感。 “多少年了,我终于是再次回来这里。”落天胜感慨,道:“却也不知清羽山现在如何?以前的长老与掌门还在否?” 众人各有感触,嗅着清风带来的生机勃勃之气,因灵山一战而留下的阴霾也是散去不少。 但不久后,他们就是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之处,因为有淡淡的血腥味远远传来。 “清羽宗最近有过战事?”众人眉头皱起,不由自主想起了灵山一战。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并不是战事,而是屠杀,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 ······ 呱!呱! 天色阴沉,有乌云笼罩,更有雷霆闪烁,带来闷热的微风,卷起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在焦黑的山头上,满布的是宫殿与洞府的残骸,碎瓦片片,灰石叠叠。 突然,有一道道黑色影子跃上高空,打破寂静——那却是象征不详的乌鸦,口中还沾满了醒目的鲜血。 在废墟中,渐渐显露出王名与莫邪的身影。 他踩过地上干涸的血迹,掠过那残手断腿,跨过那不完整的尸首,来到那在冷风中摄摄发抖的一棵灵草前。 孤零零的灵草,泛着微黄,摇曳着,半边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王名静静看着,还记得这是灵气草,是他摆脱仆从身份,从此一飞冲天的转折。 突然,他目光一凝,捡起了掩藏在碎石下的一个令牌。 他伸手,擦去令牌上的泥土,见到那刻着的文字,目光渐渐变得极为冰冷。 “清羽宗长老左虚”——那就是令牌上清晰可见的字眼,并不大,但却深深烙印在王名眼瞳之中。 王名沉默一会,擦拭干净令牌,放入纳戒之中。而后,他将旁边瓦砾搬开,便是见到一人以奇特姿势伏着。 那背影给王名一丝陌生感。但很快,就是有涌出的回忆与之重合,化为昔日那个严厉而又和蔼的模样。 王名轻轻将其移开,可见其下有着一棵灵气草,安然无恙的生长着。 那绿叶上,满是血红。 王名看那人的面容,苍老,痛苦,皱纹如同年轮一般刻着,再也不会动弹。 他的胸膛上,有着一个骇人的大洞,露出腐烂的内脏,还有滋生的蛆虫,散发恶臭。 王名挥袖,燃生火焰,将蛆虫烧死。 而后,他整理一下左虚的面容与衣衫,端端正正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此时,从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落天胜等人难以置信的惊呼。 “为什么会这样的?为什么?是谁做的?” 几人面色苍白,连连摇头,脚步踉跄着,身躯微微颤抖起来,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清羽山,化为了一片废墟。 昔日的宫殿与洞府,早已是成为残骸,而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都是倒在废墟当中,没有一人能够回应落天胜等人的疑问。 死一般的寂静,在悄然散开。 阴冷的细雨,开始弥漫,并且有浓浓的烟雾升起。 落天胜等人将尸首堆积在一起,沉默中跪拜,而后点火,让他们化为飞灰,与大地同葬。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极为冰冷。 “掌门秦天明,长老左虚,陆清,周鼎,天营等十数人,以及弟子数百,皆是惨死于清羽山。” 落天胜叹息着,难以置信悲剧会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未停,一波又起,让他措手不及。 “清羽宗,没了。”李君浩喃喃自语,身躯突然一颤,感觉寒意涌来。 众人无声,只是静静看着那在细雨中越发旺盛的火焰升腾。 嗷呜! 而在这时,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嗷叫,并且伴随强烈的戾气与杀意。 众人转首看去,便是见到有一头漆黑的妖兽奔来,其速惊人,如同鬼魅,眼瞳闪烁幽光,留下虚痕。 “妖狐?”落天胜皱眉,此妖兽不过一尺大小,毛发油黑,长尾携带着点点银光,望之略有奇特。 而它奔到众人面前,露出狰狞猿牙,不断低吼,但因为畏惧于众人气息,并不敢贸然进攻。 众人看着它,也没有主动出击,将其擒下。 如此僵持一会,这一妖狐模样的妖兽缓缓后退,身躯一转,便是往后山方向奔去。 “王名好像在后山那里······”众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呼! 后山山腰处,有两棵灵气草贪婪的吸收着雨水,滋润根部,促进生长。 王名静静站立,以因果律能力连接灵气草,为其渡过灵气,加速它们的发育。 旁边莫邪举伞,默默为王名挡雨,凝视着他那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瞳。 她知道王名此时的感受,越发不敢去打扰他。 但突然,她便是察觉到有一漆黑妖兽鬼魅接近。 哗啦! 那妖兽很快来到,在灵气草面前顿住,幽幽的眼瞳盯着灵气草,伸出细小的鼻子嗅了嗅。 “妖狐?”莫邪心下微微惊讶,不解为何会有妖兽突然出现。 而它小心翼翼的靠近灵气草,伸出爪子碰了碰,低低的叫了一声,满是悲哀与痛苦。 它蜷缩起瘦弱的身体,靠在灵气草旁边,不停地嗷叫起来。 “是你?”王名低头,看着它,目光有微微波动。 嗷呜! 它回应一声,舔了舔脖子毛发,露出一片血红,流淌淡淡鲜血。 莫邪这才发现,原来它受伤了。 它长尾上的银光渐渐消散,与此同时,它的身躯也在变化,化为了一头黑猫。 那正是一直跟随在左虚身边的灵兽黑猫。 第二章 清羽,寻踪 雨绵绵,无停期。 燃烧的火焰终究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地的灰烬,难以分辨那是属于谁的命途。 落天胜等人拿出陶罐,小心翼翼的将飞灰收集,而后埋在后山山顶上。 “清羽宗弟子落天胜等人在此,为各位前辈,同门送行,愿各位在那一方走得顺利,不再承受人间苦痛。” 落天胜等人烧纸,点香,祭拜,叩头。 “并且,希望各位泉下有知,将凶手告知我们,让我们为各位前辈,同门报仇雪恨。” 他们叩首,重重有声,额头泛红,目光冰冷,含着清泪,银牙紧咬。 王名身影渐渐从不远处走来,怀中抱着黑猫。 “这是?”众人见之,不由惊讶,自然认出这是属于左虚的灵兽。 “它知道凶手是谁。”王名淡淡说着,将它放在一旁,而后对面前陶罐行礼。 “是谁?”众人目光一闪,声音急促。 王名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当年左虚所给的灵田记事,以火焰燃烧。 “师傅在上,弟子王名在此发誓,定会为各位报仇的。”他屈膝,跪拜,恭恭敬敬的叩了三次头,额上渗出鲜血。 莫邪沉默,在他旁边同样举动。 “到底是谁?”众人再次追问。 “元婴境,在海外。”王名起身,抱起沉睡的黑猫,淡淡道。 “元婴境······” 众人对视一眼,面若死灰。 “为什么会有元婴境强者对清羽宗下此毒手的?”随后,落天胜再问,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王名闭目,淡淡说道。 众人死一般的沉默起来。 “但清羽宗并没有就此灭亡。”王名声音响起,惊醒了众人。 毕竟乃是修者,生与死早已经历,众人渐渐振作,接受了现实,点头道:“对,还有我们在!” 众人目光聚集在王名身上,在他们之中,王名的修为是最强的。 “王师弟,现在我们清羽宗百业待兴,从头再来。在我们之中,你是最有名望的,掌门之位,非你莫属。” 落天胜站出,对王名低头行礼。 但王名摇头,拒绝道:“不,我是不会做什么掌门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想王名如此坚决。 “落师兄,这个位置应该由你来坐才对。”王名继续道:“斗法,或许我在你之上,但领导,你却是我们之首。” “由你带领我们,方才是最好的选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清羽宗新的掌门了。” 王名做出表率,对落天胜行礼,众人纷纷效仿,点头称好。 落天胜连连摆手,但无奈王名起了一个头,众人呼应,他根本无有拒绝之力。 最后,他叹一口气,道:“既然各位看得起我,那么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暂代清羽宗掌门一位。” 而后,他对天发誓,定下誓言,定会做出一番作为,重新恢复清羽宗昔日繁荣,并且更进一步。 并且,他对众人行礼,道:“也希望各位监督我,若是我做得不对之处,务必指出,以免我犯下错误。” “掌门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众人高呼,对他作揖行礼。 落天胜略有尴尬,身份骤然的转变,使得他一时难以适应。 王名在旁,微微一笑,道:“虽则清羽宗是重立了,不过就只有我们几人,未免太过寒酸。” 众人听闻此语,不由想到什么,道:“龙门镇?” “却不知那里现在如何···应该不会和清羽山一样吧?”落天胜沉吟一下,道:“各位,我们便去龙门镇一趟,如何?” “自然是听掌门的话了。”李玉抿嘴,调笑,一下子吹散了悲伤气氛。 ······ 龙门镇,是属于清羽宗所掌管之地,其距离清羽宗有千里之遥,途中可经过龙门大道。 王名等人收拾一番,走下了清羽山,来到龙门大道。 路上,可见周围百里已是被伟力所破坏,那两边山脉夷平,光秃秃中透着凄凉,除却寥寥妖兽嗷叫外,再无声息。 便是龙门大道,也是由中间分为两半,看那痕迹,似乎是利器所为。 “这就是元婴境的实力吗?”众人望之,顺着那劈痕看去,延伸有数十里,而且深入到数丈之下,漆黑一片,让人生畏。 甚至,两旁还有大量妖兽惨死所留下的血河,触目惊心。 “面对如此强者,我们如何报仇?”落天胜等人对视一眼,面色沉重。 气氛再次在荒凉的路途中变得凝重,众人沉默,忧心忡忡。 不过,在见到龙门镇依旧的模样时候,他们不由松了一口气,所幸不是最坏的结果。 只是,在来到龙门镇面前,他们又是隐隐察觉不对。 “为何会有洗尘宗的弟子在?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众人所见,有身着洗尘宗衣衫的弟子大摇大摆,趾高气扬,极为醒目。 “难道说,他们趁清羽宗覆灭之机,将龙门镇强行霸占?” 众人非是愚笨,很快就是猜到了其中因果。 落天胜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洗尘宗,好大的胆子!”他当先走入龙门镇,众人纷纷跟随。 “等等!”有洗尘宗弟子坐在大门边,大喊一声,伸出手掌,道:“一百个下品灵石一位!” 落天胜脚步不停,如同没有听到一样。 “你找死!”洗尘宗弟子面色一变,拍了拍手,叫出一群散修,道:“这群小子不识好歹,给我狠狠地打!” 落天胜目光一冷,身上气息微微散发,不过却被李玉伸手拦住,道:“落掌门,这些废物,怎需你出手?让我们这些弟子来教训教训他们!” “掌门?”洗尘宗弟子耳尖,意识到了不对,转身欲要悄悄离去。 “留下吧!”李君浩于一旁悄然出现,手中利剑已是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侠饶命!”那弟子额上冒出冷汗,噗通一声,就是跪倒在李君浩面前。 李君浩冷笑,道:“洗尘宗不是自号正道吗?怎会有你这等贪生怕死之人?” 那弟子缩了缩脑袋,不敢言语。 而很快,他转首看去,便是惊讶发现李玉等人已是收拾了那群散修,并且毫发无损。 “你们到底是谁?”弟子颤声问道,到了此时,如何还不知道他们一行是不速之客? “清羽宗一脉。”李君浩收剑,也不屑于让这等人的鲜血玷污利剑,转身而去:“特此收回龙门镇。” 那弟子愣愣看着他们一行背影,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惊醒过来:“不好,清羽宗居然还有这等高手!赶紧回去告诉长老!” ······ 龙门镇的景色,一如往日。 但清羽宗昔日的角色,却是被洗尘宗所取代。 “李师兄。”王名叫过李君浩,道:“我记得,你家乃是丹药铺,我之前也是受过照顾,不如我们去看看?” 李君浩面色变幻一下,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却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因为无论结果好坏,他都必须接受。 “小心一点。”落天胜等人与两人分别,各自有目标。 王名与李君浩绕过街道,很快就是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但见到的却不是李家的丹药铺。 “洗尘丹药?”李君浩看着那高挂的牌匾,不由一愣,脚下顿住。 “两位客人,欢迎欢迎!本店乃是百年老字号,价格优惠,现在还有买一送一的活动,请务必进去看看!” 店中有一弓背老者走出,低垂着头,言语飞快,却带着一丝尴尬。 他衣着整齐,但却掩饰不住散发的狼狈气息,面容上还有淤青隐约。 李君浩眉头紧皱,身躯颤抖,连连摇头,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李店长,好久不见了。”王名在旁,摸了摸李君浩的肩膀,道:“这个结果已然很是不错了,对不对,李师兄?” 那老者言语顿住,缓缓抬起那苍老的脸孔来。 “父亲,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李君浩噗通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声音惊动了周围所有人。 老者身躯止不住发抖,老泪如断线珠子一般滑下,嘴巴动了动,却发现喉间已是哽咽,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这时,从丹药铺中走出两个洗尘宗弟子,眉头大皱,喝道:“那谁?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君浩霍然抬首,目光如刀,冷冷的盯着他们。 王名挥手,发出无形气浪,直接将两人打飞,口吐鲜血,重伤昏迷过去。 李君浩站起,跃身,将那高挂的牌匾打碎,冷冷道:“这里是我李家的丹药铺,不是你们洗尘宗能够染指之地!” “是清羽宗的李君浩!” 周围围观之人中,终于是有人认出了李君浩。 “清羽宗?清羽宗不是被灭门了吗?就算还有寥寥数人苟延残喘,那也根本斗不过洗尘宗啊!” “对啊!听闻洗尘宗现在由一个女人当掌门,极为强势,隐隐有将方圆数百里囊括之意!” 众人低声议论,突然见到有洗尘宗大队人马过来,纷纷躲了起来。 “清羽宗的余孽,给我好好听着!不想你们一家受难,那就乖乖投降,听从我洗尘宗命令!否则的话,就去大牢里和你们同门一起蹲着吧!” 有数十洗尘宗人马奔来,其中由两个筑基境的长老领头,很是威风,让得围观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李君浩父亲一抖手,拉着李君浩的衣衫,低声道:“君浩,你们快走!他们会杀人的!” “父亲,没事的。”李君浩安抚他,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重立清羽宗。区区一个洗尘宗,又怎能阻挡我们?” 两人低声耳语,而另一边,洗尘宗等人却是被莫邪的美貌所吸引。 “这娘们,好正!”其等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莫邪面色平淡,手指撩起长发,无形中散发一股妩媚气息。 “莫邪道友,请让我对付他们。”李君浩突然走出,对莫邪行礼,道:“我要好好的为父亲出一口气!” 莫邪指尖停了停,嫣然一笑,道:“也好。” 李君浩举剑,面对洗尘宗数十人,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吧!” 洗尘宗众人听到这般嚣张言语,不由大怒,纷纷冲了过来。 李君浩冷笑一声,筑基中期的修为爆发,让得两个洗尘宗长老面色一变。 “居然有这般强大修为?”两个长老对视一眼,意识到了不妙之处。 而且,他们欲要探查王名与莫邪的气息,更是寻不到丝毫,如同水中捞月一般,只感觉空空荡荡。 “这两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两个长老身上冒汗,有打退堂鼓之意。 “不是说清羽宗灭门了吗?为何还有这般高手在?”他们暗暗叫苦,在龙门镇潇洒不过短短数日,不想就是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两个长老心绪波动,这时抬头看去,却发现李君浩已是将数十个洗尘宗弟子收拾,并且向他们慢慢走去。 围观众人被李君浩强大实力震慑,纷纷后退。 李君浩以气势压迫两个长老,手中利剑在滴血。 两个长老咬牙,面色变幻着,犹豫要不要拼命。 喝! 就在双方距离不到一丈时候,两个长老终于是忍耐不住,当先向李君浩出手。 李君浩冷笑,丝毫不惧。 砰!砰! 半刻钟后,李君浩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将两个长老打成猪头,好好出了一口气。 围观群众惊叹不已,纷纷咋舌。而两个长老面色潮红,羞愤难当。 “两位,听你们之言,似乎我们清羽宗还有同门幸存?却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 王名上前,微微一笑,阻止李君浩再进一步的泄愤。 两个长老丢脸已是丢到家了,干脆乖乖认命,道:“我带你们去。” 他们唤过躺在地上的弟子们,带领王名等人,走到龙门镇关押犯人的牢房之中。 而在途中,王名却是与落天胜等人相遇,都是有共同目标。 他们进入牢房,在潮湿漆黑,散发恶臭的环境中,终是见到了昔日的清羽宗同门。 那是金采龙与其父亲金冲,孙必,钱钟钱铜两兄弟,温成英,以及一个众人皆不认识的年轻女子。 他们几人神情萎靡,情绪低落,坐在角落,低头沉默。 此时突闻诸多脚步声,不由一惊,纷纷抬头看去,露出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孔。 “你们是?”几人打量落天胜众人,而后越过,见到一旁的王名,不由震惊。 “还有其他人吗?”落天胜转首,冷冷询问两个洗尘宗长老。 “没了,没了!”两个长老缩着头,连连摆手,其举动让得金采龙等人更是惊讶。 “王名?”金采龙试着询问,王名此时容貌与十六岁有所差别,但并不大。 王名点了点头,扫了他们一圈,道:“我回来了。” 李君浩越众而出,利剑挥下,将牢房大锁劈开,道:“各位,辛苦你们了!” “你是···李君浩李师兄?”金采龙惊呼一声,其他几人也是难以置信。 任他们如何想象,却也无法相信王名会与李君浩一起归来,将他们搭救。 王名转首看向那年轻女子,似有相识之感,问道:“你是?” “杨婷。”女子淡淡说道,面上凌乱黑发落下,遮挡住脸颊边缘的丑陋伤疤。 王名微微一怔,想起了十六岁时候,遇见的那个十岁短发少女——其性格高傲,天赋非凡,但却被王名一朝打败。 如今岁月如梭,当年那个十岁的少女,却已是成长为一个冷漠的女子。 “王师兄!” 金采龙,钱钟钱铜,孙必与温成英五人走出牢房,对王名行礼。 金冲则是在一旁感叹道:“大难不死,果真是有后福啊!你们能够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现在洗尘宗势大,不但吞并了另一大派同心门,更是扩散至龙门镇,大有将我们清羽宗地盘完全吞噬之意啊!” 金冲面有忧虑,虽则王名等人回归,但依然得要面对不可一世的洗尘宗。 落天胜点了点头,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几位同门的伤势。还有,龙门镇中,除了几位外,是否当真没有我清羽宗同门了?” 见其言语,金采龙几人行礼,道:“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清羽宗新的掌门。”李君浩微微一笑,抢先说道。 “新的掌门?”金采龙等人不由一惊。 落天胜摆手,道:“只是暂代。之后等我们清羽宗同门聚集,会重新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做掌门,引领我们重塑清羽宗。” 金采龙几人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但李君浩摇头,道:“除你之外,无人可以坐这一位置了。”李玉几人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别再抬举我了。”落天胜摇头而笑,道:“王师弟显然比我更为合适掌门之位。” 金采龙几人看着王名。 王名淡淡一笑,道:“如果你不做,那清羽宗就没有掌门了。” 落天胜还有推却之意,但王名也不去理会,道:“各位,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牢房散发恶臭,显然不是谈话之地。 ······ 随后,他们回到了昔日的龙门镇灵矿之处,那里被洗尘宗一行所占据。 还有过百的洗尘宗弟子,以及两个长老坐镇在灵矿中。 李玉微微一笑,道:“落掌门,这些洗尘宗弟子交给我们即可,无需你和王师弟亲自出手。” 落天胜看了看王名,见到王名点头,道:“也好。” “你帮一下他们,以免意外。”王名叫过莫邪,让她和李玉等四人一起行动。 而后,王名与落天胜一起,带金采龙几人去到李君浩家中,借丹药疗伤。 金采龙几人不大放心,道:“王师兄,洗尘宗可是有过百弟子,还有两个筑基中期的长老,李师兄他们真的能够对付?” “其实,莫邪一人便是足矣。”王名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 金采龙几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道:“王师兄,你现在已是到达什么境界了?” 他们感应王名气息,却发现空空如也,如同深渊一般,根本无法查探。同样的,在落天胜身上,他们也是得到如此结果。 这是因为境界的差距过大而引起的。 王名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们清羽宗为何会变成这样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面色变得难看。 良久后,还是金冲缓缓开口,道:“实际上,那是在十数日前,我们几人恰好在龙门镇,方才是逃过一劫。” 当时的情景,如同昨日一般清晰,烙印在他们脑海中。 “那本是一个天晴的大好日子,但不知何时起,天空突然涌动起了浓浓乌云,闪烁雷霆,掀起风暴,甚至连得大地都是颤抖起来。” 滚滚乌云,覆盖了大半边天穹,使得龙门镇的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因为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之后,突然天空下起了暴雨,还有无数的雷霆落下,就在清羽宗的方向。” 说到这里,金冲的面容闪过惊色,仍有些惊魂未定。 “在雷霆如潮水一般落下之时,突然天际又是亮起一道金色光芒,横跨百里,极为醒目。” 当是时,金冲只感觉胸膛一痛,有窒息一般的难受升起,让他差点就是晕倒了过去。 后来,他们等到雨停,匆匆赶到清羽山,途中却是被那龙门大道的百里深痕所惊。 而后,清羽山上的惨状,更是让他们难以置信,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我们本想安葬各位同门,不料天上突然有一股强大得无法形容的气息出现,并且落下重重剑气,欲要杀死我们。” 只是,那一气息显然没有真正要金冲等人性命,只是将他们打退了。 “我们急急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回到龙门镇,再也不敢去清羽山。之后,洗尘宗大批人马来到,将龙门镇控制,我们不是对手,被他们打了一顿,扔进牢房之中。” 金冲言语说完,便是低下头去,叹息连连。 灭门之灾,就此落到他们头上,任是何人,都难以承受这等晴天霹雳。 落天胜沉吟一下,与王名对视一眼,目光中有所猜疑。 元婴境,十数日之前,天地突变······这些,都是让得他们不自主的联系起灵山一战。 “此事,不可说。”落天胜以神识与王名沟通,若是当真与灵山一战有关,那么事情就难免变得更为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们正是灵山一战寥寥无几的幸存者。 若是这一消息传出,被那些知道隐情的元婴境强者知晓,恐怕大事不妙。 “我明白的。”王名点头,商议决定,将此事就此略过,就当不知晓。 两人也不在此事上多花时间,将话题转移,说起洗尘宗之事。 “洗尘宗,现在是由一个叫做韩玉的女子当掌门,其修为传闻有金丹境,而且善谋略,兼之杀伐果断,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 说到洗尘宗,钱钟钱铜几人就是不由咬牙切齿,很是愤怒。 唯独金采龙转过脸去,沉默不语。 “而且,洗尘宗如今势大,聚集了听说不止一两个金丹境强者,其下筑基境长老数十,弟子过千,占据千里山河,有一时无两之势。” 金冲眉头一皱,道:“最为奇怪的是,不知为何,洗尘宗上门正道观并没有制止,任由洗尘宗发展,越发膨胀。” 落天胜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想昔日这个小小宗门,现在已是壮大到这个地步。那一个叫做韩玉的女子,的确不凡。” “只是,现在我等回来,那也不会任由洗尘宗发展。”落天胜话音一转,道:“王师弟,不如我们去会一会她?” “不,现在龙门镇还未平定,清羽山那边,也是需要从头再来,你作为掌门,应该以宗门建设为重。” 王名摇头,道:“此事,我一人便是可以。况且,那一叫做韩玉的女人,或许是我认识之人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金冲几人不由大惊,以为王名是太过冲动。 “王师兄,洗尘宗可是有几个金丹境强者啊!你一人怎会是他们对手?” 他们开口相劝,不想多年未见,王名变得如此高傲起来。 王名看了看他们,道:“洗尘宗中,没有金丹后期的高手吧?” “这个······”几人犹豫一下,摇头道:“的确没有听说。只是,好像有一个金丹中期的强者。” “那就可以了。”王名点了点头,面色平静。 金采龙几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王师兄,难道你已经突破金丹境了?” 王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落天胜此时开口,道:“王师弟,需要法宝吗?”他手中纳戒一闪,便是掏出了几件各异法宝。 “剑一把,即可。”王名也没有客气,拿起一把利剑,淡淡道:“其它的,我会向洗尘宗借。” 第三章 一人一剑 三日后,王名见到龙门镇已是被安定,再无意外,于是决定踏上去往洗尘宗的道路 而这段时间,也是让他了解到了更多清羽宗的往事。 “岁月如梭,滚滚而过,清羽宗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们也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年轻人···只是对于清羽宗的情感,却是越发深厚。” 朝阳,金霞,泛起暖洋洋的倒影,落在龙门镇那简陋的城墙上。 王名,金采龙,钱钟钱铜,李君浩,孙必以及温成英几人,倚靠在城墙上,手中有酒。 酒辛辣,又有微甜,正如他们此时的心情,复杂难测。 “王师兄,在你和李师兄离开清羽宗后,杨琼然师姐便是一飞冲天,成为我们清羽宗的第一人。” “这些年来,清羽宗弟子换了不少,唯独不变的是,杨琼然师姐一直是我们清羽宗的支柱。” 众人谈起了杨琼然。想起这位温柔如水,楚楚动人的师姐,便是不由感慨。 “杨师姐常年在外历练,但总不忘宗门,无论是有所得,或是宗门有难,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保护宗门。” 他们叹息一声,道:“可惜的是,连同掌门,各位长老,各位同门,他们都已是不在。” 众人沉默,洒酒落地,以此做一次简单的祭拜:“各位同门,走好!”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不过几人振作起来,却是想起了昔日共同经历的往事。 “想当年与王师兄闯灵矿,凶险而又刺激,我们现在仍是历历在目。”钱钟钱铜两兄弟目中流露回忆,感叹道:“那之后,虽然也有不少历练,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值得回忆的感觉了。” 两人轻轻一叹,与王名碰杯,仰头而干。 另一边,温成英道:“我第一次与王师兄见面之时,却是因为一个女子。” 他面上浮现微笑,声音转低,道:“现在,再次见到她,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干,王师兄!”而后,他举杯,酒水从喉间滑落,浸湿了衣襟。 王名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仰头喝尽。 “我和王师兄初见之时,却是一同去往龙门镇的那次。”孙必接过话头,道:“那一次,若非有王师兄引开群兽,我们恐怕早已是葬身于龙门大道中了。” “王师兄,多谢你又再一次救了我!”他举杯,与王名相碰。 “同为同门,何必讲这些?”王名微微一笑,仰头,又是一杯。 之后,便是一阵安静。 王名几人不由看向一旁的金采龙——他沉默着,低头着,那张一如当初的丑陋脸孔上,满是回忆。 “你们成家了吗?”王名突然问道。 “没有。”钱钟钱铜和温成英摇头。 孙必露出勉强笑容,道:“我有伴侣了···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抱歉。”王名向他道歉,而后转首看着金采龙,道:“他呢?” “自然没有。”钱钟钱铜摇头,笑道:“我们都没有找到对象,他又怎么会先我们一步?” “对了,那王师兄你呢?是和莫邪大美女吗?”钱钟钱铜追问,露出八卦一面。 对于跟随在王名身边的莫邪,他们自然好奇,毕竟那是倾城容貌的美女。 只是,冷冰冰的莫邪给他们生人莫近的感觉,导致他们根本不敢去靠近莫邪。 “没有。”但王名面色平淡,道:“她是我的灵兽。” 钱钟钱铜耸了耸肩,没有再问下去。 “他还在想着那个女子吗?”王名看了看钱钟钱铜,道:“我记得,她叫做陈水月。” 钱钟钱铜怔了怔,而后沉默起来。 他们的确记得那个叫做陈水月的女子,因为那是他们与金采龙共同追求的女孩。 她善良,纯洁,美好,无暇,每次展颜而笑,都会露出半边调皮的小酒窝,醉人心弦。 但世间美好总是不如人意的。在灵矿一事后,她就是随同其叛离清羽宗的父亲陈东扬,一起离开了龙门镇。 之后,他们就是没有再听说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那也渐渐消磨了她在钱钟钱铜心中的模样——时光总是能够冲淡一切,哪怕那是青涩可爱的初次爱情。 但对于金采龙而言,她却一直没有改变。 在他心中,只有那个她,占据着最为重要的位置,永远不变,不会褪色。 几十年,哪怕几百年···对金采龙来说,都没有丝毫变化。 那只会让他的那份情感越发积累,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之时,就是他离去之日。 此生,只等她一人——这就是金采龙。 “你想见她吗?”王名碰了碰金采龙手中酒杯,道:“或许一切都没有改变,或许一切都已是不同,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你需要接受的结果。” 金采龙转过头来,低声道:“我······” 他在犹豫,有冲动,但更多的是害怕。 “如果她一直在等着你呢?”王名盯着他,淡淡道:“等你给她一个主动——如果你不敢面对的话,那么伤的不止是你一人。” “几年过去了?你可以等,但她···你明白的,她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哪怕她愿意。” 王名低声说道。 ······ 日升日落,又是一个平静的日子过去。 但对于洗尘宗而言,这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清晨,有微冷的寒气吹过,扬起那桌上的白纸,染开一点笔墨。 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此时正负手而立,凝视窗外那金色朝霞,口中吐一道凝练白气。 此女,正是洗尘宗掌门韩玉,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有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她淡淡说一字,依然保持着吞吐白气的动作。 有手下推门而入,单膝跪下,报告道:“禀掌门,百里外似有不明的强者闯入,无视我等警告,极度危险。” 韩玉沉默一下,不久后方才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手下暗暗松一口气,退至门口,关上房门,才敢转身离开。 韩玉继续着晨间的吞吐,良久后方才是停下。 “嗯?”而她耳中一动,却是隐隐听到了有惨叫声传来,并且更有一股强大气息弥漫。 她推开房门,便是见到远处有轰鸣声响起,那是洗尘宗的防护被摧毁的迹象。 “报告掌门,敌人已是来到三十里外,破除了我洗尘宗十二道防线,并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有手下再次汇报情况。 “田长老与周长老呢?”韩玉面色不变,询问两个客卿金丹境长老所在。 “两位长老已是上去迎敌,想来应该······”手下言语还未说完,便是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两道凄厉惨叫。 嘭! 身后有巨大的轰鸣响起,手下转首看去,可见那里出现一个巨大深坑,里面躺着两个染血男子,不正是刚刚提到的田长老与周长老? “这?”手下当时就是愣住了,这是他从未想到过,也不敢想之事。 两个金丹境修为的客卿长老,居然被打败了?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更让手下震惊的是,面前有一男一女从空中落下,男子看似普通,手中利剑却在滴血,而女子容貌无双,散发致命风华。 自然,这一男一女就是王名与莫邪。 从龙门镇出发,只是经过两日时间,王名便是来到了洗尘宗之中。 一路过来,无所阻挡,只凭手中一剑,便是将洗尘宗那严密的防护摧毁。 现在,终是见到了昔日那个在龙门镇相识的洗尘宗弟子韩玉。 “保护掌门!”韩玉身边手下终于反应过来,呼唤暗中的同伴,数十人奔出,向王名冲去。 王名面色平静,眼也不眨,只是轻轻拂袖,便是发出一股劲风,将他们全部吹飞,重伤昏迷过去。 毫无花俏的动作,反而让得韩玉更为惊讶。 “想不到,你居然也达到金丹境了。”韩玉对于手下惨状视而不见,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与王名倾谈起来。 同时,韩玉扫了一眼莫邪,心下暗惊,却是认出她是昔日龙门镇灵矿的那一女鬼。 但她面容不变,没有表露出丝毫变化,反而越发镇定。 “却不知,你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光临本门,到底所为何事?”韩玉不动声色,暗暗与洗尘宗唯一的金丹中期长老沟通。 王名淡淡回应,道:“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又何必再多说一次,那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你洗尘宗的底气,到底是否真的那么足够?” 王名微微一笑,早已是看出韩玉的用意,却也不去拆穿,有悠然之意。 韩玉沉默片刻,而后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进屋中一坐,更有清茶以待,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她推开房门,目光如刀,盯着王名。 “也好。”王名淡淡一笑,将利剑收起,脚步不急不缓,当先走入房中。 站在门外,韩玉目光微微一闪,面色有着犹豫——但很快,她就是打消了将房门关上的念头。 她不敢去赌,因为她看不透王名的修为——那要比她门中唯一一个金丹中期的长老更为深邃,如同无底洞一般,让她暗暗恐惧。 生平第一次,韩玉会产生这般情绪。这让她不由想起当年,在龙门镇与王名相遇的那些过程。 但在与长老得到沟通之后,她又是渐渐恢复如常,来到书桌前,煮茶,洗杯。 “王道友,当年你我龙门镇一别,也是有数十年未见了,却不知你在黄沙门中过得如何?” 韩玉倒茶,为王名奉上,嘴边浮现淡淡笑容。 “你觉得呢?”王名举杯,将滚烫茶水倒入腹中,道:“没了正道观这一上门,看来你洗尘宗过得倒是很不错啊。” 韩玉目光闪烁,低声道:“如此说来,王道友似乎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何止知道,还参与了。”王名倒茶,再喝一杯,淡淡道:“茶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了。” “这位道友,请出来吧。”王名看向房中一角。 韩玉面色微微一变,不想那一金丹中期的长老悄然隐藏在那,却依然是被王名察觉。 “在下黄仁,乃是洗尘宗客卿长老,却不知道友与洗尘宗有何恩怨,需要一路打斗泄愤过来?” 那房中一角现出一个老者身影,衣着古怪,黑白相间,言语嘶哑,但举止却颇有礼貌。 王名淡淡一笑,道:“我是清羽宗弟子。” “原来如此。”老者黄仁微微一怔,随后会意,清楚王名的来意。 “修者,以实力论高低。”王名起身,道:“门派,也同样如此。” 老者黄仁没有回答,看了看韩玉。 韩玉摇头,手中却有隐蔽动作,突然发动屋中暗藏的机关,放出利箭与毒雾,直直对准王名与莫邪。 嗖! 寒光闪烁,韩玉衣袖挥洒,抖落数张符箓,以法力引动,更添毒雾之威。 面对利箭与毒雾的双重袭击,王名只是冷冷一笑,浑身爆发气浪,直接便是将房顶都是吹飞了。 利剑于王名周身盘旋,闪烁寒光,化为道道剑气,轻易就是将整个房子都是摧毁,并且散发出阵阵烟尘。 王名纵身跃起,与黄仁于半空斗法。 韩玉目光一寒,手中滑落一对玉珠,而后掐诀,便是往半空飞去。 她抛出玉珠,化为两条彩带,飘忽中向王名卷去。 但中途莫邪身影浮现,吐出一口粉色雾气,无声中将彩带去势阻止,甚至有反噬之意。 韩玉不由一惊,莫邪的实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时王名却是出声,让莫邪停手。 “你无需出手,我一人一剑便是足矣。”王名言语传出,让得黄仁和韩玉都是面色一变:“退下吧。” 莫邪看了过来,蹙眉道:“但你的伤还未好。” 王名淡淡一笑,道:“他们还不足以引发我的伤势。” “欺人太甚!”黄仁再也忍受不住,怒道:“居然敢如此小看我?” 韩玉更是脸色阴沉如水,拿出一法宝利剑,手中持剑,飞身跃来。 王名面色平静,将利剑抛开,不退反进,与韩玉面碰面——他食指点出,正正落到韩玉手中宝剑上,引起一阵颤动。 咔嚓! 一股大力传来,韩玉只觉难以握住宝剑,不由自主将其放开,看着宝剑猛然破碎,化为数截,掉落地面。 同时,她体内气血翻腾,如同滚滚江河涨潮一般,无可抑制。 噗! 她面色浮现潮红,忍不住张口吐一口鲜血,却是受到了反噬,一时难以提起灵力。 另一边,王名收回雷指一式,以金丹中玉液流淌,化为五彩,倾倒于利剑之上。 利剑上滑落五彩光芒,止不住的颤抖,发出铮铮之声,甚至引得周围树木都是抖动起来。 王名以神识御剑,扫了老者黄仁一眼,毫不留情地将利剑斩下。 哧! 却听闻有轰然巨响传出,骤然惊动了方圆十数里,掀起了漫天沙尘,久久都是未曾散去。 “黄长老?”韩玉被这一剑所震惊,不敢轻举妄动,等到那烟尘发散,看清楚其中景象,她不由面色大变起来。 却见地上多了一道数里长的剑痕,途中经过树木,房屋,都是无情摧毁。 在剑痕当中,黄仁无力躺着,虽则看似身上无有伤痕,但却连连吐血,极为虚弱,显然伤到了经脉。 王名的五行一剑,将有金丹中期修为的黄仁打至重伤——而他身上气息显露,与黄仁一般,都是金丹中期境界。 在与灵山上人的殊死一战后,王名不知不觉中有所突破,终是来到了金丹中期。 “你居然已是到了这个境界······”而韩玉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名,最后叹息一声,也没了再战之心。 韩玉对自身实力有着自信,但她性格冷静,绝不自负,更是清楚掌握局势,什么时候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了然于心。 此时,王名一剑重创黄仁,一指打伤她,显露实力还未是全部,就已是有不可阻挡之势。 若是王名当真使出全力,那么自己与黄仁还能有活命之机吗? 在意识到了敌我差距后,韩玉极为理智,不再顽抗。 “这次你赢了。”她落到地面,气息散去,淡淡说道。 看着王名那张变化不大的脸孔,她不由想起了数十年前,在龙门镇灵矿之中的那一战。 那一次,她大获全胜;而这一次,则是反了过来。 正是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我不会杀你们的。” 这一战就这样快速落幕,过程超出了洗尘宗所有人的想象,而结果同样也是如此。 王名与莫邪闯洗尘宗,单凭手中一剑,便是完全击溃了洗尘宗,重创四大金丹境强者。 而这一途中,莫邪甚至没有出手,只是安静看着。 王名之名,在洗尘宗中一下子传遍,因为他让韩玉屈服了。 “我清羽宗现在重立,自然需要支持。而你洗尘宗发展甚是不错,倒也可以做我清羽宗下门。” 王名没有废话,直接将条件告诉韩玉,并且没有丝毫的让步,因为他此时最大。 这是以势逼人。 韩玉咬牙,但她深知王名是与她一般性格之人,若是违逆,恐怕接下来就是灭门之灾了。 为了活下去,她也只能发下誓言,成为清羽宗下门,并且不得有背叛之意,否则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王名在旁冷冷看着,不给她一丝作假含糊机会。 “你洗尘宗的宝物,丹药,灵石等,我要收走八成,因为现在清羽宗急需。你倒也不用以这种眼神看我,现在是非常时候,之后就不会如此苛刻的。” 王名根本不理会韩玉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道:“此外,龙门镇我清羽宗要收回,并且你洗尘宗的势力范围,需要让一半给我清羽宗。” 听着王名越发过分的要求,韩玉不由冷笑,道:“凭你清羽宗现在境况,能够吞得下那么大的地盘?” “这个就无须你担心了,有我在,多多都能够承受。”王名淡淡回应,道:“你不如还是想一下,要如何安抚你的洗尘宗弟子吧!” 韩玉咬了咬银牙,精致的面孔略有扭曲。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王名的言语让得她越发愤怒,但很快,她就是恢复了冷静。 “我和某人有过约定,现在是要完成了。”王名沉默一下,道:“陈东扬之女,陈水月还在吗?” 听到此话,韩玉的神色不由顿住。 第四章 大婚 洗尘宗的制度,很是森严。 森严意味着规划,少有自由,但这也保证了洗尘宗的秩序,哪怕是被王名碾压之下,他们也是没有崩溃。 而且,森严的制度,对于那些普通百姓而言,反而更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他们能够安心的在庇护之下活下去。同时,韩玉也没有过多的剥削他们,只收取部分资源。 在这方面,清羽宗的确不如洗尘宗——韩玉在领导的位置上,有着惊人的才能,甚至在落天胜之上。 王名看着那错落有致的百姓住所,其上有冉冉燃起的炊烟,更是不时传出鸡犬之声,一片安宁和谐之貌。 他不由暗暗点头。 他攻破洗尘宗,闹出大动静,却根本没有打扰到这群安心生活在山谷之中的百姓。 难说是他们迟钝,还是对洗尘宗抱有绝对的信心。 但能得百姓如此信赖,洗尘宗在这一方面的确是无可挑剔。 “跟我来。” 渐渐已是正午时分,日光洒落,很是耀眼,王名与韩玉走在那修得整整齐齐的道路上。 路上,有百姓在弯腰耕作,见到韩玉,不由低头问好,有发自内心的尊敬。 无论是玩耍的孩童,还是辛勤劳作的成人,都是对韩玉很是尊重。 并且,他们似乎都认识韩玉这个洗尘宗掌门,在拘谨中有敬意。 而面对这些普通百姓,韩玉显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一面,面带微笑,没有严厉与冰冷,有友好言语相待。 莫邪在旁看着,不由诧异,不想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想不到,这才是你真正的一面。”王名则是淡淡说道:“只有面对这些普通人,你才能放下平日的面具。” 韩玉面上微笑僵住,意识到了失态,收回笑容,恢复冷淡,道:“不,那只不过是我另一个面具而已,就和你们一样,谁人没有一两副面具对人?” 王名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 三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瓦屋前,可见其屋檐有脱落,很是破旧,青藤蔓延,角落更有老鼠嬉戏。 “一年前,陈东扬病逝,只留下了水月一人。”韩玉淡淡说道:“水月能够支撑到如今,也是拜门中几位金丹境长老所助。只是如今,陈东扬病逝,她的病情也是越发严重了。” “如果你再晚几年来,她恐怕就已是不在了。” 韩玉推开那半掩木门,走了进去。 王名与莫邪跟随,迎面扑来的就是一阵浓浓药草味,更是可听到有虚弱的咳嗽声不断。 “水月天生阴脉,须得极为强大的阳性灵力刺激,方才有痊愈希望。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病情越发加重,即便是黄长老施展全力,也是无法将她治好。” 韩玉低声与王名说了几句,而后抬头,高声道:“水月,我来看你了。” 那咳嗽声一停,转为一个女子欢喜声音:“是小玉吗?我好想你!” 与此同时,房中传出一阵慌张响声,却是陈水月似乎摔倒,碰到了周遭东西。 “水月?你没事吧?”韩玉面色一变,连忙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王名和莫邪对视一眼,慢慢跟了上去。 而他们所见,这一房间窄小,摆满瓶瓶罐罐,还有食物饮水,很是昏暗,唯独窗边一坛孤零零的白色莲花,垂头丧气,很是醒目。 王名转首看去,可见当年那花季少女的陈水月,如今已是变为一个容貌憔悴的中年女子,肤色泛着病态的苍白,瘦弱如同骨架,目光也是黯淡,散发一股死一般宁静的气息。 房中有深深的寒意,越要侵蚀进入王名的体内,那正是陈水月的阴脉所自然散发。 房中一贫如洗,望之都是灰暗的颜色,窗边白莲在此,显得格格不入。 韩玉抱起陈水月,让她躺回床上,抚摸她的额头,不由皱眉:“你又发烧了?又是阴脉病发吧。” 阴脉中寒意侵蚀,导致陈水月的身体每况愈下,不时就是会大病一场。 之于她而言,这等痛苦的生活,无异于是一种煎熬。 但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在坚持着。 “小玉,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陈水月抚摸韩玉的脸庞,轻声道:“真好,你没有忘记我。” “说什么傻话呢?”韩玉嫣然一笑,抓住她那冰冷的手掌,道:“我一直都在。” “对了,他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陈水月看向王名与莫邪,突然明悟,摇头道:“小玉,我不要再治疗了,让他们走吧,没用的,我这是命中注定的,不会好的。” “之前,你给了那几个长老许多宝物,最后他们还不是治不好我这个病?小玉,我不要你在我身上再浪费宗门的宝物了。” 陈水月附耳,对韩玉低声道:“小玉,让他们走吧。我知道你想救我,但那是命运,反抗不了的。” 韩玉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 她轻轻擦去陈水月额上渗出的冷汗,目中满是温柔之色:“水月,你还记得,你心中的那个他吗?” ······ “我是来完成我与你父亲之间的约定的。” 王名上前一步,将一方白色手帕递给陈水月。 手帕显露岁月痕迹,但有一股淡淡清香,那是经常清洗的结果。 陈水月接过手帕,面上有疑惑之色,而后嗅了嗅,渐渐的,便是变得惊疑起来。 随后,惊讶,不可置信,难以控制···使得她的身躯都是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方白色手帕很是普通,但对她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那是她青春时候,第一次送给他人的贴身之物。 而且,那还是那个他。 “我是清羽宗弟子王名,有一师弟,名为金采龙,其貌丑陋,但却有一颗温柔善良之心。” 王名又是从纳戒中拿出一书信,递给陈水月,道:“他数十年未曾成家,只因心中记挂少年时候的某个女子。” “如今,他托付我书信一封,向她问好。” 书信泛着墨香,陈水月颤抖着,慢慢将其撕开,然后展开那写着的整齐文字。 韩玉站起,看了王名一眼,眼中有奇异光芒闪过。 她未曾想到,以王名性格,竟会做替他人传送情书,表达情意之事。 而且,王名表达方式异于常人,略显僵硬,更是让得韩玉忍不住暗暗发笑,对王名的印象,顿时有了不少改观。 但是这拙劣的表达,带着强烈的情感,反而起了更为激烈的反应,使得陈水月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 “傻瓜···我等了这么久,终于······” 她颤声,泪水晶莹,如断线珠子,滑下脸庞,浸湿了书信。 ······ 青苔从墙角蔓延,一直爬到了屋檐之上,并且开出了淡淡的花苞,在微风中摇曳。 王名站在屋外,安静等待陈水月的答案。 很快,韩玉就是从房中走出。 “如何?收拾好了吗?”王名回头,却见韩玉的神色有些怪异。 “她说她不走。”韩玉摇头,道:“她说,不想让那个人见到她如今这幅模样。” “而且,现在的她,也无法跟你去清羽宗了。以她现在的身体,光是起来,已然是极为勉强之事。” 韩玉说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开始泛白。 “我可以救她。”王名言语却是让得韩玉身躯一震,道:“前提是,她还愿意活下去。” 王名淡淡道:“你再问一下她吧。” “好。”韩玉深深的看了王名一眼,目中有奇异光芒闪过。 一刻钟后,王名离开了洗尘宗。 “一切就这样说定了。”王名和韩玉道:“双方联姻,对你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吧?” “我看错你了。”但韩玉答非所问,凝视着王名:“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变。” 王名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飞身跃起,很快远去。 ······ 两日后,王名回到了龙门镇。 “王师兄。”金采龙等人迎上,见到王名无恙,不由松一口气,而后询问事情进展。 “洗尘宗已是答应做我清羽宗下门,并且将门中八成宝物与资源上缴给我清羽宗。此外,我清羽宗与龙门镇的重建,他们也会派出人手帮助。” 王名大概将经过讲述,让得众人连连点头,大喜不已。 同时,王名看向落天胜,道:“落掌门,不日后洗尘宗掌门韩玉会上门拜访,商谈其中详细,此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落天胜微笑,摇头道:“真正的功臣,是王师弟你啊。” 众人纷纷附和,虽则知道王名实力强大,但一人一剑镇压拥有四个金丹境高手的洗尘宗,依旧是令得他们惊叹。 王名淡淡一笑,看向了金采龙。 众人见他似有话语要说,不由渐渐安静。 金采龙抬起头来,神色有着期待,但意识到众人都在盯着,又是尴尬的低头。 “恭喜你了,金师弟。”王名从纳戒中拿出一张大红喜帖,递给金采龙,道:“她一直在等你。” 那是一张大婚的喜帖,双方正是清羽宗的金采龙和洗尘宗的陈水月。 “下个月,十五?”金采龙颤声,目中有滚烫泪珠止不住落下。 “对,那时她将从洗尘宗出发,在我清羽宗内与你相见。”王名微微一笑,道:“另外,一路上将由我护送她,所以你也无需担心。” 金采龙身躯颤抖着,神色激动之极,难以说出任何话语。 “对了,还有一事。”王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消化,转首看向落天胜,道:“落掌门,你不介意我这次自作主张吧?” 落天胜微微一怔,道:“王师弟,你说什么?” “下个月的十五,正是大喜之日。”王名又是看了看落天胜身边的李玉,露出笑意,道:“不如,双喜临门?” 李玉的脸颊不由通红起来。 “好啊!”众人起哄,拍手叫好。此时落天胜虽则为掌门身份,但他无有架子,平易近人,众人与他相熟,也是无有拘束,很是自然。 落天胜愣了愣,不久后才是领会到了王名的意思,不由很是尴尬,搔了搔头。 “这个,不大好吧?”他低声说着,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痛,转头看去,发现李玉正紧紧盯着自己。 “落师兄,你不愿意吗?”李玉很快低下头去,声音有着一丝哀怨。 落天胜连忙摇头,尴尬道:“不是···只是太过突然了,有点接受不了。” 李玉嫣然一笑,靠在他的怀中,柔声道:“落师兄,其实不管有没有这个名分,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玉儿······”落天胜微微一笑,将她揽住,真情流露,一时羡煞旁人。 “好肉麻啊!”突然,钱钟钱铜两人大喊一声,打破了温馨一幕,让得众人都是惊醒。 李君浩瞪了他们一眼,怒道:“你们两个喊什么?没看到现在正是重要时刻吗?” “唉,单身无人权啊!”钱钟钱铜两人垂头丧气,长叹一声,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哈哈哈哈!”众人见他们那个可怜模样,不由都是放声大笑起来,有久违的欢乐气氛弥漫。 ······ 过后,王名寻到落天胜,与之商谈。 “落掌门,此次我要去洗尘宗,为陈水月洗去阴脉之痛,这边宗门与龙门镇的重建,就拜托你了。” 王名大致将陈水月之事说了一遍。 落天胜点头,道:“我明白的,辛苦你了,王师弟。” “没什么。”王名淡淡一笑,继续道:“对了,我有一些天山雪莲,可美肤,请落掌门之后交给金师弟和杨婷杨师妹,去一下他们脸上疤痕也好。” 王名将于灵山采集所剩的冰山雪莲拿出过半,交给落天胜。 落天胜叹息一声,道:“王师弟,为了各位同门,你可真是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名笑了笑,飞身跃起,道:“那么,落掌门,我们下个月见了。若是有事,记得找我。” 他远遁,又是再次去到洗尘宗中。 “清羽宗王名,有事求见洗尘宗掌门。”不过,这次他自然没有硬闯。 他向看守弟子通报,很快,就是见到韩玉等人出来相迎。 “我正要去龙门镇。”韩玉面色冷淡,道:“此次,我让黄长老相助你,有什么要求,跟他说即可。” 黄仁一身黑白衣衫,苍老面容展开笑容,行礼道:“王道友。” 王名回礼,和他客气说了几句。 “我先走了。”韩玉没有理会王名,吩咐一番门中弟子与长老,便是飞身遁走,向龙门镇奔去。 “请。”黄仁指引,带着王名去到洗尘宗一地,那里是安排王名为陈水月治疗的地方。 “对了,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途中,黄仁看了看跟在王名身边的莫邪,对这个一言不发的冷漠女子很感兴趣。 莫邪的绝美之貌,的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名并没有多说,只是道:“她是我的灵兽。” “原来如此。”黄仁很是识趣,见莫邪冷漠之极的模样,也没有再问。 而王名察觉到了莫邪的异常,以神识询问:“你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和以前不同。” “没什么。”莫邪淡淡回应,目不斜视,甚至没有再看王名一眼。 王名摇了摇头,知道女人心思太过奇特,也懒得去猜。 他们很快就是见到了陈水月。 “两位前辈,你们好。”陈水月站起,勉强行礼,不久就是气喘吁吁起来。 “叫我王师兄就可以了。”王名摇头,让她回到床上,道:“你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才行。” 陈水月低低回应,侧过脸去,道:“王,王师兄,他呢?他还好吗?” “他?他当然好了,接到喜帖时候,哭得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王名微微一笑,道:“所以,你也该要振作起来,哪怕只是为了他。” 陈水月喜极而泣,擦去脸颊泪水,连连点头,道:“嗯,我会的,王师兄!” ······ “现在,我要刺激你的经脉与肉身,将你体内积蓄的阴气排出,一步一步把你的阴脉治好。” 一处密室中,有烟雾缭绕,泛起白茫茫一片。 王名与陈水月盘膝而坐,因为刺激经脉非是易事,若是稍有差错,便会酿起大错,所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脱衣,一件不留。”王名淡淡说道。 陈水月默默依言而做——有衣衫阻隔,阴气会难以排出,这是她明白之事。 不过,因为有白雾蔓延,所以她却也没有那么害羞,心理上有一丝安慰。 王名却对此视而不见,道:“接下来的过程,或许会很是痛苦,可称为煎熬,你应该能够承受吧?” “嗯。”陈水月点头,面上有坚毅之色。 想到金采龙,她的心中便是涌起了无边勇气。 “那我开始了。” 王名也没有过多废话,体内灵力涌动,于手中凝聚数枚绿色种子。 这是从那灵山树精纳戒中获得的初春反生道功法。这一功法,注重生生不息,充满生机,放在对付阴脉上,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王名这段时间,一边养伤,一边钻研初春反生道,已是有了一些成果。 他抛出手中种子,落到陈水月身上,而后掐诀,让其等开始生长。 种子扎根于陈水月肉身,茁壮成长,以血肉与灵力为养料,很快就是化为三尺高的小树。 王名再掐诀,驱动那根部活动,落到陈水月的经脉上——顿时,根本吸收浓浓阴气,眨眼就是变得煞白,飞快枯萎。 “好重的阴气。”王名微微皱眉,不想只是刚刚开始,那小树就是被阴气断了生机。 连得初春反生道都是有些束手无策。 “要点一把火才行。”王名暗暗点头,要对付冰冷的阴气,炙热的火焰是理想办法。 而五行之火,则为最佳。 “莫邪,为我护法。”王名以神识沟通密室外的莫邪,让其保持警惕。 “放心。”莫邪冷冰冰的回了一句,那语气让王名有点担忧。 “我能放心才怪。”王名摇了摇头,有点不懂:“我又招惹她了?” 随后,王名摆脱这些思绪,投入到了治疗之中。 他以初春反生道化出树木,扎根于陈水月的阴脉之上,再有金丹吐火,一边吸收阴气,一边改善那积蓄深厚的寒意。 这是一个艰辛的过程,因为陈水月非是修道者,经脉脆弱,一旦王名有丝毫差错,都会严重破坏到她的经脉。 那样的后果,轻则瘫痪,重则当场死去。 所以,王名需要极为小心,一步一个脚印,不敢过于冒险。 而这般施为,只是一日时间过去,王名就是感到了有些吃不消,精神的消耗极大。 同时,陈水月也是感到深深疲累,浑身如大病一场,无力躺倒。 “休息一天,明日再来。”王名摇了摇头,从密室出去。 黄仁刚好在外等待,询问道:“王道友,不知可有进展?” “还可以,不过她需要休息一日,方可继续。”王名点头,叮嘱道:“另外,暂时不要给她吃滋补之物,因为那样有害无益,等到过一段时日,方可进补。” 莫邪入内,以衣衫裹住陈水月,抱了出来,淡淡道:“我来照顾她。” “好吧。”王名见她神色冰冷,没有多说,与黄仁继续道:“洗尘宗内,应该有养颜丹一类丹药吧?” 黄仁点了点头。 “派人送一些过来吧,她也不年轻了。”王名与黄仁言语,一边走去休息之地。 路上,黄仁似有隐秘,低声道:“王道友,你可认识这个印记?” 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一个奇特印记,那是一个血红的,形似“血”字的图案。 “没有。”王名看了一眼,干脆摇头。 黄仁放下衣袖,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目中有奇特之色闪过。 王名看在眼中,心下不由起疑,知道这一印记并不简单。 只是可惜,他的确不认识这个印记,所以也没有什么头绪。 ······ 王名这段时日就在洗尘宗住下,隔日为陈水月除去阴气,改善阴脉。 阴脉虽为天生,但未必不可改变,只是需要强大的法力与适当的功法。 而王名则是恰恰符合这两个条件。 他晋升金丹中期修为,灵力滂湃,要比寻常金丹中期的修者强大太多,并且有初春反生道与五行之力,可通过后天改变陈水月的天生阴脉。 不过,这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在十数次的治疗之后,陈水月的阴脉已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此时,她不但身体恢复,与常人无异,更兼之有王名的灵力洗涤,使得体内产生热气,可与阴气作短暂的抗衡。 并且,在养颜丹与滋补之物的调理下,陈水月的容貌转为年轻,如同一个二十岁的女子一般,雪白貌美。 王名看着她的变化,不由点头,道:“现在,该是时候准备大婚了。” 陈水月面露感激,道:“王师兄,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报答就不用了。”王名摇头,道:“只要你和金师弟过得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好了,该上路了。” 数日后,洗尘宗准备花轿,备好厚礼,一路敲锣打鼓,由百人护送着陈水月,向龙门镇浩浩荡荡奔去。 王名一路跟随,倒也无需担忧,因为无人敢于在他面前阻拦。 只是,王名却也是有些烦恼,不知为何莫邪是越发冷漠了,对他爱理不睬。 往日时候,莫邪也会有发脾气的时候,不过都是持续短暂时日,不会很久。 而现在,整整两个月过去,莫邪一直冷眼对人,散发一股寒冷之意,要比陈水月的天生阴脉更为可怕。 “你到底怎么了?”王名忍不住问了一句,道:“身体不舒服?喉咙痛?” “关你什么事?”莫邪转首走远,声音如雪山飘来的寒风,不含丝毫感情。 王名耸了耸肩,也只好任由她去。 数日后,他们一行终于是去到了龙门镇。 龙门镇外有队伍相迎,当先以金冲为首,李君浩等人相随,热热闹闹。 王名走上前,对金冲行礼道:“金世伯,幸不辱命,新娘子我安全护送来了。” “多谢你了!”金冲很是感激,浑身颤抖,握住王名的手掌,良久都是没有放开:“我金家终于有后了!” 他老泪纵横,感慨不已。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王名看了看龙门镇,与之前有了不少改变,显然韩玉倒也没有糊弄,老老实实的重建了龙门镇。 王名悄然走远,来到少有人的地方,静静看着两门的这个联姻。 这一联姻,是他先向韩玉提起的。他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了此时清羽宗与洗尘宗的差距过大,要想让局势安稳,联姻则是最好办法。 有王名在,自然不怕洗尘宗会有什么花招,但一旦王名不在,就需要考虑各种可能发生的后果了。 “罢了,我能为宗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之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他默默看着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欢庆一片的场面,不由微微一笑。 第五章 西行 洞房花烛夜,燕余双舞轻。 大婚之夜,有落天胜与李玉,金采龙与陈水月两对新人,在龙门镇定下誓言,不离不弃。 此夜灯火通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不曾停歇。 流水宴席摆上,无论是龙门镇百姓,过路修者,清羽宗弟子,还是洗尘宗一行,今夜都是肆意放怀,不醉不休。 那喧闹之声,传出了十数里外,更有明灯燃起,照亮半边天。 “干杯!”有男子举碗,起了酒气,洒出酒水,仰头就干,好不豪爽。 更有孩童嬉戏,手中鸡腿油光,一口糖果,一口熟肉,满身都是油腻。 落天胜与李玉,金采龙与陈水月相对而立,含情脉脉,有说不出的言语要讲,但却又说不出来。 “亲嘴!亲嘴!” 台下,钱钟钱铜当先起哄,满面红光,一边喝酒,一边流泪,痛哭几十岁的年纪了,依然没有对象。 众人见两人又哭又笑,不由发笑,而后一起揶揄,随之起哄,让两对新婚亲嘴。 台上四人略有尴尬,对视一眼,最后禁不住气氛的烘托,真情流露,深深的吻了下去。 “好!”台下众人大喊,乒乒乓乓,敲打桌面,好不热闹,放浪形骸,很是夸张。 “今晚不醉不休!”有人呼喊,众人应声,更是将气氛推到了另一个高潮。 而在远处高台,王名安静坐着,手中一壶美酒,面上有微微笑容。 对于这种热闹的场面,王名并不习惯,所以没有参与,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欣赏。 “你不去祝贺吗?”王名往身后看去,那里莫邪站立,神色淡漠:“这一个多月来,你和陈水月的感情颇深,现在为何不去贺喜?” “要你管?”莫邪背身,淡淡道:“那你呢?你和你的金师弟感情也不错啊,怎么躲在这里喝闷酒?” 王名摇头一笑,道:“不是有你在吗?” “过来。”王名叫唤莫邪,见她依然不动,唯有起身,拉她到身边坐下,道:“你最近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 莫邪展颜,皮笑肉不笑,道:“我心情好不好,一定和你有关?” “好,好,好!与我无关,行了吧?”王名语气一滞,面对莫邪,他总是感觉有些难以招架。 这个女子心绪的变化,太快太快。 “王名,原来你躲在这里。”就在气氛一阵尴尬之时,从半空突然落下一人,却是洗尘宗掌门韩玉。 “韩掌门。”王名见到她来到,不由有些惊讶,道:“你不去参加酒宴吗?” 韩玉淡淡一笑,道:“以我的身份,并不方便露面。而且,我也已是去祝贺过新人了。” “反倒是王道友,你本应是此次酒宴的主角之一,却怎么躲在这里喝闷酒了?” 韩玉似笑非笑,在桌边坐下。 “我不大习惯那种场面。”王名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想问韩掌门一件事情。” 韩玉看了看桌上美酒,倒了一杯,嫣然一笑,道:“王道友,在问问题之前,不如我们先干一杯?” 王名看了她一眼,道:“好。” 两人碰杯,一仰而尽。 “我想问的是,关于韩掌门你门中三位金丹境长老的事情。”王名目光微微一闪,道:“我想以洗尘宗原本的资本,是难以吸引金丹境强者的目光的,更何况还有一位金丹中期的高手。” “他们,到底是何人?” 王名再倒一杯酒,目光盯着韩玉。 拥有四个金丹境强者的洗尘宗,对于清羽宗的威胁实在太过大,王名不得不将这一威胁清除。 韩玉抢过王名的酒杯,一口喝尽,似笑非笑,道:“王道友,既然你本就知道,又何必再问?” 王名沉默一下,将酒瓶放下,道:“原来如此。” 在他的猜测之中,金丹境的强者方圆数千里罕见,最为集中之地,自然就是灵山与黄沙门,正道观三大势力。 现在三大势力灭亡,不排除有强者见机不妙,早已是逃出灵山,另寻落脚之地。 而事实上,洗尘宗三个长老,其中除却那黄仁外,其余两人的确是正道观的金丹境长老。 两人逃离灵山,来到洗尘宗,本欲将洗尘宗掌控,东山再起,不想韩玉和黄仁合作,达成协议,反而是让他们屈服,甘做客卿。 “我以性命向你保证,我洗尘宗是不会背叛你清羽宗的。”韩玉面色平静,道:“当日我已是立下誓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又或者说,你另有目的,所以不得不再次逼迫我?” 韩玉反客为主,气势上涌,有追问之意。 “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瞒你。”王名淡淡道:“在我将伤势养好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韩玉微微一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吗?我明白的,其实我也想,只是抛不下宗门。” “那么,我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她举杯,向王名敬酒。 王名深深看了她一眼,仰头饮尽,飞身跃起,没入黑暗中,悄然离去。 莫邪淡淡看了韩玉一眼,道:“他并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 韩玉嫣然一笑,道:“那你呢?喝干醋,有意思?” 莫邪冷哼一声,转身随王名而去。 韩玉叹息一声,默默看着那桌上酒杯,静静出神。 ······ 三个月后,王名的伤势得到康复,并且为陈水月治好了天生阴脉,又是见得清羽宗走上正轨,没了担忧,终是到了离开之时。 而他也没有将此事公布,只是和落天胜私下言语。 “元婴境,海外···此事,也的确唯有王师弟你能够做到。”落天胜叹息一声,对王名行了一礼。 “此去不知经年,更不知前途凶吉,王师弟请一定要万事小心。” 他递给王名一枚纳戒,里面装着丹药,宝物,灵石等。 “我明白的。”王名没有拒绝,因为他的确需要这一些资源,而且他也不知,那海外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向清羽宗先人上香后,王名转身,便是离去。 莫邪紧紧跟随。 两人在高空遁行,其速飞快,并且气息隐藏,很是小心。 此次西行,方向正是海外,欲要寻找出那屠杀清羽宗满门的凶手,将其制服,为清羽宗同门报仇雪恨。 而之所以确定凶手就在海外,那却是因为昔日左虚的灵兽黑猫,也即王名现在的灵兽。 在将黑猫收为灵兽后,王名于其记忆中寻到断续片断,正是关于清羽宗被灭门之时的部分场景。 当是时,清羽山上有乌云积压,其上有一个高大身影,以放荡不羁姿势坐立。 那气息浩荡,将方圆百里的天地灵力都是禁锢,控制,显然是属于元婴境的手段。 金丹境,虽则可沟通天地,但范围不过最多数十里,而且无法做到禁锢之能。 而那元婴境将清羽山禁锢,令得所有人难以动弹,再将一金色利剑放出,化为万千剑影,眨眼间便是落下。 嗖!嗖!嗖! 那画面难以形容,在当时黑猫看来,那就是一场毫无抵抗之力的屠杀。 无论是弟子,长老,还是掌门,在那剑影之下,都是没有任何的反抗,被无情贯穿,死于非命。 剑影呼啸,斩落至清羽山,掀起无数碎木与烟尘,几乎都是将整个清羽山都是夷平。 黑猫将这些惨状看在眼中,心中渐渐浮现一股压抑愤怒,最后在淡淡的月色之下,它的眼瞳化为猩红,猿牙尽露。 “咦?九尾灵窍狐?在我海外,这等罕见妖兽都是不曾出现,不想这种穷乡僻岭居然会有?” 那高空的元婴境动作一顿,发出惊讶声音,却是属于一个年轻男子。 随后,画面闪过一道惊天的金色剑气,同时响起一声女子惨叫,最后就是化为漆黑一片。 黑猫对于那一场屠杀的记忆,到此为止。 那之后,不知经历了什么,黑猫侥幸逃过一劫,但也身受重伤,一直修养,到了不久前,方才是恢复。 而王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沉默。他听得出来,那一女子的惨叫,似乎是属于杨琼然的。 “或许,杨师姐未死······” 王名隐隐猜测,杨琼然当时已是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实力为清羽宗之最,哪怕面对那金色剑气,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只是,这一希望很是渺茫。 但无论如何,王名得到线索,那就必须追查下去。 所以,此次西行,奔赴海外,他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整个清羽宗,为了那些昔日的弟子,长老,掌门。 “无论如何,哪怕是元婴境,我也绝不会放过此人的······”身处高空,王名目光越冷,将一股怒气积累,到了适当时候,那将会化为冲天的杀气。 ······ 清羽宗位于大陆西边,周围有大山环绕,颇为偏僻,修炼之风却也不算浓厚。 而在清羽宗往西万里之遥,就是那辽阔而一望无际的海外——那里有无数岛屿星罗棋布,错落有致,奇人异士,深海巨兽,宝物奇珍,数不胜数。 在清羽宗,王名得到一些关于海外的基本情报,相传那里有十八海岛,最为著名。 并且,在十八海岛之上,更是有三仙山的传说,内藏长生不老药,任何人得之吞服,皆是可羽化登仙,一步登天。 想到那里的种种传闻,王名心中也是泛起涟漪,因为那会是一个充满挑战的地方。 修者,与天斗,与地斗,更要与他人相斗。逆天之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在经历惨烈的淘汰后,方才会有胜利者站出,踏过万千尸骨,更上一层楼。 以王名金丹境修为,在清羽宗呆下去也是无用,唯有去到海外,方才能够更进一步。 ······ 十日后,王名行程顺利,无有多少波折,终是来到了大陆边缘,一处叫做“无法无天”的庞大城市。 此城名副其实,无所顾忌,在其内只要有足够实力,足够财力,那么便可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杀人,抢劫,交易,种种见不得光的行为,在此城中都是摆在明面。 做这一些事情,城中的守卫并不会理会,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财力足够雄厚,就可镇住守卫。 这是一个混乱的城市,但也是王名所必须经过的城市。 因为此城中有海上行舟,那是修者出海所搭乘的法宝——元婴境之下,必须借此方才能够出海。 “海上有风暴,巨兽,暴雨,骇浪等,甚至还有海盗,其等与陆地不同,要危险十倍以上。” 以王名此时实力,也是无法无视海上的种种危机,独自出海。他虽则对自身实力有信心,但并不会盲目自大,皆因早已有无数先例摆在面前。 因自负而无视警告,独自出海的金丹境修者,通通都是喂鱼收场,无一例外——甚至有许多元婴境,遇上突发的巨大灾难,也是无法幸免。 这就是海洋的恐怖。它隐藏得深邃,暴露得可怕,将一切吞噬,不吐出半根骨头。 “传闻之中,海洋深处更是有着超越元婴境的存在,若是遇上,便是海上行舟,都是要被吞得干净。” 海洋处处是机遇,但同时,危机也是遍布。 王名非是自大之辈,很是低调,让莫邪披上面纱,兼之易容,逃过一些无妄之灾。 无法无天城中,筑基境随处可见,甚至金丹境也是不少,至于元婴境,王名走了一圈,有幸见到两个。 “海外,果真与大陆大有不同。” 他不动声色,默默打量,发现此城不但有修者,妖兽更是满地走,连得精怪,鬼怪一类,都是可见。 转了一圈,他也是大有收获,感叹果真是无法无天,各种杀人放火之事在面前发生,人人却都是视而不见,见怪不怪。 “喂,王名,我们快走吧。”莫邪看得蹙眉,罕见的主动道:“这里可真够肮脏的。” 以她性格,看得那都是一个糟心,并且因为无法去理会,就更是心烦。 王名看了她一眼,自从离开清羽宗后,莫邪渐渐恢复情绪,对自己也不是之前那副爱理不睬的模样。 ······ 在此城逛了一圈,王名也是基本熟识大致路线,途中踢飞了三个小偷,四个骚扰狂,五个打劫的,六个杀人的,终是来到了那管理海上行舟的地方。 “八方行”——王名看着那硕大的牌匾,知道这就是垄断海上行舟行业的行会。 海外与大陆有所不同,其以行业为主,与大陆的门派相似,但要更为松散自由,皆因海洋太过辽阔,难以管理。 而相比起大陆的门派,海外的行业有着突出优势,那就是雄厚得离谱的财力。 天材地宝,法宝,符箓,丹药,阵法,功法,灵石···这一些,都是财力的表现。 而海外的行业,除却灵石外,其它的资源,都要远远超过大陆的门派。 正如王名此刻所见,这一八方行行业,墙壁以珠宝砌成,夜明珠,珍珠等一路延伸,甚至两旁栽种的,都是罕见的宝树奇花,让王名暗暗惊讶。 同时,他见到有身着华美衣衫,佩戴美玉的美貌侍女,举止有礼,优雅动人,引导客人登舟。 “果然非同小可。” 他抬头看去,那海上行舟屹立于岸边,长有数百丈,高与宽皆是百丈,以精铁所炼制,周遭遍布法阵,如同铁桶一般,望之便是让人生畏。 “传闻海上行舟刻着上百阵法,日行上千里,其速如风,但又稳固如山,便是元婴境的深海巨兽袭击,也是无恙,实在惊人。” 王名感叹,能够创造出如此庞然大物的法宝,那一发明者实在厉害。 随后,他来到近前,与美貌侍女言语,欲要登舟。 “你好,两位一共五千中品灵石。”美貌侍女微微一笑,低头鞠躬。 王名听闻,不由面色微微一变。五千中品灵石,即是五十万下品灵石,是当日灵山上人悬赏他人头的一半。 如此惊人价格,顿时是让王名摇头:“抱歉,我没有那么多的灵石。” 莫说王名,便是以清羽宗身家,都是没有那么多。 王名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次登舟过海,居然需要如此庞大的灵石。 “抱歉,两位没有的话,那请下次再来。”美貌侍女礼貌性的微笑,让王名与莫邪离开。 王名也是无法,摇了摇头,转身欲要离去。 但就在这时,身后却是有一个嚣张笑声响起,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真是笑死人了!哪里来的山野小子,连区区一万中品灵石也是没有,居然还敢坐海上行舟?” 莫邪听闻,立时顿住,回头冷冷撇了一眼。 “算了。”但王名拉住了她,无谓于这等小事上招惹麻烦。 只是,对方却不愿就此放过王名,更是得寸进尺:“哎这个丑女人倒是有点血性,不像这个没种的小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名淡淡一笑,对此并不在意,不过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好记住此人容貌。 而他看去,却发现这是一个肥胖的秃顶男子,身高不过在王名胸膛,而且满脸大麻,极度恶心。 更让人惊奇的是,此男左拥右抱,有两个美貌女子相伴,享尽艳福,显然身份不凡。 “你再说一遍。”莫邪面色极为冰冷,发了脾气。 男子上下打量莫邪,嗤笑道:“声音倒是不错,可惜,和这小子一样丑,不愧是一对。” 莫邪冷笑一声,突然摘了面纱,抹去易容,露出那倾城之貌,面露鄙夷,道:“就你这副尊容,也敢说别人丑陋?” 莫邪真容一露,周围旁人顿时惊艳万分,不想却居然是一个绝美女子。 那男子更是脑袋一伸,眼睛瞪大如鼓,忍不住拍手道:“好一个美人儿!” 他露出贪婪之色,让得莫邪更为厌恶。 “来人!”男子叫过几个金丹境修者,指着莫邪,道:“将这个美人给我抓起来,今晚我要享用!” 同时,他还不忘照顾王名,道:“还有这个小子,随便扔去喂鱼就可以了!” “是,大少爷!”几个金丹境修者低头,面无表情,向着王名与莫邪逼近。 莫邪冷笑一声,凛然不惧。 王名则是叹息一声,不解为何莫邪如此冲动,将真容露出,引得众人注意。 “算了,你们一起上吧。”不过,这个烂摊子他还是需要处理,摇了摇头,对几人勾了勾手指。 此话一出,顿时围观之人都是大为惊讶,不想王名要比肥胖男子更为嚣张。 “找死!”那男子恼怒,喝道:“杀了他!” 几个金丹境修者面色一变,露出杀气,身躯猛然一闪。 “嗯?”但很快,他们的动作就是顿住,因为突然被一股难以抵抗的强大气息所震慑。 “肖大少爷,今天你大驾光临,八方行是蓬荜生辉。”一个高大男子拍手,面带微笑,缓缓走近,道:“只是,以你身份,却和两个普通修者冲突,似乎有些掉你月星岛的面子啊?” 高大男子身披黑色长袍,其上刻着“八方”二字,龙行虎步,顾盼自若,刚一出来,就是成为场上焦点。 “金丹后期······”王名看了他一眼,收起体内涌动法力,感觉极度危险。 肥胖男子见到此人,不由眉头一皱,道:“原来是八方行的一等护卫鸿力。罢了,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暂时停手!” 他拂袖,舔了舔肥厚的唇边,贪婪的看了莫邪一眼,而后揽着两个美貌女子,转身走上海上行舟。 第六章 威逼 肥胖男子灰溜溜而走,还不忘回头看了莫邪一眼,付之以贪婪的神色。 莫邪视而不见,只是冷漠站着,但一股自然流露的魅力仍旧是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 哪怕是一动不动,也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就是属于莫邪的倾城之姿,独一无二。 身前,那高大男子走来,自然打量莫邪一番,有惊艳之色于眼瞳中闪过,但很快就是收敛。 “在下是八方行一等护卫鸿力,刚刚的一些小小冲突,希望不会影响到两位的登舟心情。” 他微微一笑,看着莫邪,目光湛湛有神。 莫邪看了一眼王名,并没有回答。 “抱歉,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王名淡淡回应,道:“只不过,我们灵石不足,所以也不会登舟的。” 两人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两位莫急。”鸿力叫做了王名与莫邪,道:“实不相瞒,现在舟上护卫不足,而我看你们实力不凡,不如暂替护卫,以保卫行舟安全代替灵石?” “护卫?”王名回身,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 鸿力微微一笑,道:“不错。因为海上行舟即将出发,而暂时也找不到足够护卫,所以我也正在头痛这件事情。” “如果两位有意的话,我可以做主,让你们以我八方行护卫身份登舟,无需付出灵石,只要保护行舟安全即可。” 鸿力重申,讲出条件。 王名看了看莫邪,因为察觉鸿力有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意,所以需要征求莫邪意愿。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不想,莫邪冷冷回了王名一句。 “好吧。”王名不由摇头,越发难以猜测这个女人的心思了。 他对鸿力行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两位相助,那我也就放心了。”鸿力展颜一笑,道:“最近海盗很是猖狂,希望这次行舟平安就好。” 他领着两人,从另一入口登上海上行舟,并且带两人到护卫的休息之地。 “看两位很是面生,似乎是第一次出海?”路途上,鸿力不断询问,表露出关切。 “是的。”王名点头,一边打量海上行舟的模样。 “对了,却不知两位道友如何称呼?”鸿力似乎一个惊醒,看了看一旁冷漠之极的莫邪。 王名微微一笑,此时已是确定,这一男子另有所图。 “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此次护卫之举,或许是做不到了。” 王名突然开口,拉过莫邪,转身就是往回走去。 鸿力不想王名如此突兀,当时就是怔了怔,而后连忙叫住两人,面上笑容已是有些勉强:“两位,此次舟上护卫的确不足,而且行舟一月一次,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就要等很久了。” “我看两位身上灵石不足,却也是着急出海,想来肯定是有更为重要之事,也不想就这样错过这次行舟吧?” 他站在那窄小的走廊,拦在王名与莫邪面前,身上隐隐有气势欲要爆发。 王名与他对视,目光平静,没有言语。 旁边莫邪突然抱住王名手臂,淡淡道:“既然这位前辈如此诚邀,若是再推脱,那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莫邪拉着王名,回过身去,道:“还有,我叫做莫邪,他叫做王名,我是他的灵兽。” 此后,是一阵的沉默。 鸿力不复热情,叫过两个护卫,教导两人护卫所需注意事项,并且发放一套法宝护甲,以作身份。 海上行舟有十层,分身份,分贵贱,分场所,很是细致。 而王名与莫邪得到安排,负责的是第八层,这里皆是有身份的修者,各个来历不凡。 他们去到自己的房中,因为莫邪是王名的灵兽之故,所以被安排在同一房间。 而将护甲放下,王名抬头看莫邪,问道:“你看不出来,他的目标就是你?” 莫邪刚才的举动,让得王名略有惊讶,因为少见她有如此情绪波动之时。 而且,鸿力表现很是明显,以莫邪之智,如何会看不出他的目的? 王名本欲少惹是非,不想莫邪一个冲动,拉着自己就是往对方的地盘奔去。 这并不符合莫邪的性格。 王名有所疑惑,于是问了出来。 但莫邪只是淡淡回应:“想不到,你现在变得这样的胆小怕事。如果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又要扭头下舟?那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出海?” “好吧,是我的错。”王名听她语气有埋怨之意,而且言语有理,让得王名也是难以反驳。 来到无法无天城,王名见识到了各种修为不下于他的修者,兼之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以低调行事为主。 但不想,莫邪看在眼里,却很是不满。 在王名猜测中,莫邪应该是被那肥胖男子所激怒,导致此时情绪依旧没有平复,所以做出冲动之举。 王名对莫邪的心思猜不透,只好以小心言语沟通,见到莫邪渐渐消气,方才是松一口气。 “女人,女人!”他暗自摇头,颇感头痛。 这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却是提醒两人海上行舟即将出发,需要进行出海前的最后一番检查。 王名应了一声,将护甲穿上,佩戴宝剑,倒也颇为合身。 他与莫邪换好护甲,眼见莫邪穿上黑红护甲,有一番英气与飒然,不由看多两眼。 “你看什么?”莫邪冷冷的瞥了王名一眼,当先走出房门。 王名收回目光,微微摇头,越发是不懂为何她莫名其妙的就是发起脾气来。 ······ 两人走出房间,去到护卫集合地,引来周遭人的注意。 自然,众人看的都是莫邪,无视样貌平平的王名。 便是连得一众护卫们,都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莫邪,暗暗惊叹,能有这般美人相伴。 王名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为何心下有烦躁升起,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样刺目。 此后,他心不在焉的听过面前护卫队长的言语,与众人解散。 “新来的,你叫做王名吧?”护卫队长是八方行的二等护卫,其人身材高大,面容方正,颇有威严。 他叫过王名,道:“你和几个老手去仓库检查。记住,要检查得仔仔细细,不容丝毫差错,否则一旦出事,唯你是问!” 王名看了看身边,是三个中年男子,气息沉稳,沉默寡言。 他再看去不远,莫邪被剩下十几个护卫包围,问寒问暖,热情不已。 “那她呢?”王名指了指莫邪,道:“她是我的灵兽,应该和我一起。” “灵兽?”护卫队长冷哼一声,指了指王名肩膀,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但是在这里,我最大,什么都得听我的!” 王名目光平静,凝视着他。 护卫队长突感有巨大压力,心下不由一惊。但他以冷笑掩饰,强硬道:“你也可以不听···不过,我也有权力剥夺你的护卫身份,然后踢你下海!” “或许趁着海上行舟还未出海,你也可以现在就离开!” 护卫队长以言语逼迫王名,一则听他的命令,一则自行离开。 “听他的吧。”莫邪以神识与王名言语,道:“只是巡逻而已,你在担心什么?” 听闻莫邪话语,王名哼了一声,淡淡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队长。” 王名与身边几个中年修者离开,去往后方仓库。 而路上,他回头,便是见得那护卫队长喝退众人,与莫邪谈笑,一起进行巡逻。 “别看了,队长就是这样的人。”旁边有护卫突然开口说道。 王名回过脸,面色平静,没有回答。 另一护卫道:“那真的是你的灵兽?” 王名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可真倒霉了。”再一护卫道:“弱肉强食,这是海外的规矩,也同样适用于我们八方行。” 王名转首看他,道:“你的意思是?” “有这样美貌的灵兽,却无相对应的实力与背景,这是要遭殃的。要知道,在海上,只要你有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做任何想做之事。” “我们队长和总队长鸿力,就是属于这样的人。换言之,你的这个美人,已经是不属于你的了。” 三个护卫看着王名,眼中有怜悯之色。 王名沉默一下,道:“就和无法无天城一样?” “不错。”三个护卫点头,道:“其实整个海外,就相当于另一个无法无天城,而且要更为混乱。” 海外辽阔,不知多少千万里,而修者数量虽多,相比整个海外地带,其实也不过是寥寥。 这样的环境下,当真是可以做任何事情,也即为所欲为。 所以海外,其实也有一个别称,那就是“混乱地带”。 ······ 海上行舟的仓库,摆放着一些必要的饮水,食物,灵石,宝物等。 仓库并不算大,所以四人检查一番,也没有费多少时间。 “仓库,是舟上最不重要的地方。”三个护卫躺在仓库一角,拿出一竹子,不过一尺长,放到嘴中含着,很是享受。 “所以,队长叫你和我们来检查仓库,意思即是叫我们滚蛋,不要拦着他的好事。” 三人吞吐烟雾,懒洋洋的,与刚才在队长面前时候的端正截然相反。 “那是什么?”王名看着他们口中的竹子,那里燃烧着绿色的粉末,散发一股奇特气味。 “你不知道?对了,你是大陆上来的,不知道也正常。”三个护卫有些惊讶,而后恍然,道:“这是竹烟,味道很不错,乃是用迷雾岛上的刺红花所制作。” 竹烟,是海外一种特别消遣方式。其原料是迷雾岛的刺红花,晒干,磨为粉末,放在竹子中,透出几个小孔,以火焰燃烧,哪怕只是吸一口,就是可让人精神振奋。 因为其很是新奇,更有上瘾性,所以在海外很是受欢迎。不过,因为原料的刺红花只能在迷雾岛生长,所以导致它也只能局限于海外,没有传到大陆。 王名对竹烟的兴趣不大,摆手拒绝三人的好意。 而后,三个护卫趁着空闲,开始询问王名的来历,还有出海的目的等。 王名淡淡一笑,粗略讲了一遍来历,但重要之事隐去。 三个护卫也是见怪不怪,笑了笑,没有再多过问。 之后过了半刻钟,感受到海上行舟微微颤动,知道即将起航,他们也是离开仓库,去到集合地。 “报告,仓库一切正常!”他们将情况汇报。 而见到一切如常,护卫队长也没有多废话,吩咐众人注意一点,就是解散。 “对了,莫邪护卫,还有一些细节你还不清楚,不如我们去到那边,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详谈?” 护卫队长凑到莫邪身边,鼻中嗅着那自然散发的幽香,脸上浮现越发友善的笑容。 莫邪淡淡一笑,脸颊有酒窝升起,目光如丝。 护卫队长不由心下一跳,下意识舔了舔下唇,更是热情如火。 旁边护卫看着,知道自己没戏,不由连连叹息,转身离去。 但唯独一人没有离开,那就是王名。他站在两人身后,静静看着,面上没有丝毫神色显露。 可惜,护卫队长对他视而不见,仍旧是对着莫邪殷勤邀请。 莫邪也察觉到了王名,不过没有理会,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听着护卫队长不停歇的勾引。 而在这一过程中,护卫队长见到莫邪微笑不语的举动,不由越发靠近,伸手欲要揽住莫邪柳腰。 看到这里,王名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将护卫队长的手掌打开。 “嗯?你干什么?”护卫队长装出一副惊讶模样,而后神色一沉,道:“王名,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巡逻!” 王名不理会他,伸手将莫邪推开,然后站在她的面前,面对护卫队长,淡淡道:“她和我一起巡逻。” 护卫队长冷笑,道:“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全都忘了?” “当然记得。不过,我说过,她是我的灵兽。”王名与他对视,目中渐渐泛冷,道:“你是不是也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护卫队长面色一变,身上气息散发,道:“你敢违抗我?” 此时,海上行舟有颤动转为平稳,却是已然在海上飞速前行,而周围有修者见到王名与护卫队长的对峙,不由饶有兴致的围观。 与王名检查仓库的三个护卫走上前来,拉住王名,低声道:“喂,你想死啊?队长可是二等护卫,而且实力在金丹中期难逢敌手,你可不要惹恼他了!”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难道你还想因为她而惹恼队长?我可告诉你,队长和总队长鸿力的关系极好,你惹队长,就相当于惹总队长!” 三人倒也好心,劝导王名莫要因为一个女子而招惹队长,否则要是被赶出海上行舟,那就麻烦了。 随着海上行舟急速前行,远离海岸,一些深藏的危险也是渐渐显露。 在海上行舟或许不会感觉得到,但若是此时离开海上行舟,那就不是简单的喂鱼了。 “最近四大海盗团很是猖狂,到处掳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就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三人劝导着,而护卫队长冷冷看着,等待王名给予答案。 只是,任凭三人如何说,王名的态度都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安静看着护卫队长。 到了最后,莫邪终于站了出来,轻轻叹息一声,以柔弱声音道:“抱歉,队长···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灵兽,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生气,好吗?” 听到莫邪从未有过的柔弱语气,王名不由皱眉。 而护卫队长则是心下一阵酥软,那股怒气骤然抛到九霄云外,展颜笑道:“既然莫邪你替他求情,那我这次就放过他吧。” “小子,记住你的身份,下次再敢和我顶嘴,我就踢你下海喂鱼!” 他瞪了王名一眼,指头戳在王名胸膛上,留下赤裸裸威胁,转身离开。 这一过程中,王名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护卫队长言语,看得周围修者都是忍不住一阵嘲笑。 而后,等到护卫队长离去,王名也是转身走远,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将佩剑放下。 很快,房门打开,莫邪也是走了进来。 王名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泡茶。 “你生气了?”莫邪歪头,看到王名目不转睛的模样,嘴边不由浮现一丝慧黠的笑意,道:“是不是啊?” 王名仰头,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莫邪看着王名,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根木头,根本不会生气呢!” 王名依旧是没有理会她。 “喂,你还在生气啊?”莫邪看到王名目中的冰冷,不由语气一低,道:“你不会这样小气吧?” 王名将茶杯放下,淡淡道:“你在说什么?”他将佩剑拿起,走出房间。 莫邪听着他远去脚步声,不由嫣然一笑,如同偷吃了糖果的孩童一般低下头去。 ······ 如此过了两日,海上行舟在海上平稳前进。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啊。”两日相处,王名与三个护卫渐渐相熟,跟随三人偷懒,躲在甲板角落中眺望幽蓝深海。 “喂,王名,等去到东望岛后,我们带你去见识一下那里的传统!” 三人吸着竹烟,好不自在,双眼眯起,声音懒洋洋的。 “传统?”王名看了看他们,问道:“什么传统?” 三人看着王名,突然露出“你懂的”那种神情,并且色迷迷的笑了起来。 王名摇头一笑,转头望着船边翻起的巨浪,突然感觉水面上有白光闪过,不由皱眉。 但这时,从前面转角走出一个高大男子,指名点姓:“王名,你过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此人却正是两日未见一等护卫鸿力。 “总队长!”三个护卫顿时手忙脚乱,那嘴上竹烟掉落,爬起行礼。 “好好巡逻。”鸿力淡淡说了一句,示意王名跟上。 他带王名到了一个富华的房间中,内有美貌女子,珍宝随地洒落,美酒如泉,鲜花烂漫。 那本是一番美妙之景,但是却被一个坐在貂皮大座的肥胖男子所破坏。 “乡下佬,我们又见面了。”这一男子手拿瓷杯,倒下紫色美酒,落到胸膛处,让两个美貌女子舔干,场面说不出的怪异与反差。 此人,正是王名登舟前碰到的肥胖男子,月星岛的大少爷肖辉。 月星岛,乃是海外十八岛之一,盛产明珠与美玉,论及财力,堪称十八岛前五。 拥有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力,肖辉作为大少爷,自然是左拥右抱,肆意妄为。 不过,在登舟时候,他看上了莫邪,本欲强夺,却被鸿力出现阻止,直到现在仍是积蓄着怒火。 而他此时以鸿力出面,叫来王名,其意自然很是明显。 王名看了鸿力一眼,见他目光冷漠,气息若隐若现,显然正在提防自己会有过激反应。 同时,有数个金丹境修者从暗处走出,将大门与窗户挡住,有包围王名之意。 “有事?”王名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肖辉打量了一下王名,冷哼一声,脸上肥肉一颤一颤,道:“有事?你居然问这样弱智的问题?果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识!” “你的那一个灵兽莫邪,肖大少爷要了。”鸿力在旁,淡淡道:“将灵兽契约销毁,然后我可以饶你一命。” 修者与妖兽签订契约,化为灵兽,这是一种由修者主导之事——反过来,修者也可取消契约,只不过需要承受反噬就是。 而王名听到鸿力言语,忍不住就是摇头而笑。 “你笑什么?”肖辉面色一沉,怒道:“看到你这样的白痴居然是美人儿的主人,我就感觉不爽!”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他叫过手下,要将王名一顿殴打,以发泄心中怒气。 王名的神色则是渐渐泛冷,身上有一股压抑的强大气息,隐隐将要爆发。 “她是我的灵兽。”王名淡淡说着,身上气势滚荡,让得地面都是微微颤抖起来。 “嗯?”鸿力见之,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没有料到王名深藏不露,力量惊人。 砰!砰!砰! 但与此同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轰鸣,还有修者惊呼之声响起。 有上百股金丹境的气息,突兀的爆发。 “是海盗?”鸿力面色一变,知道大事不妙,也顾不得王名,直接撞破大门,冲了出去。 “海盗?”肖辉面色大变,一把推开身边美貌女子,呼喊道:“你们全都过来,一定要保护本少爷的安全!” 他叫过所有金丹境手下,靠在周围,以免有海盗突然袭击。 而王名也是趁此机会,从那破碎的大门中奔出。 第七章 白羽行盗 王名奔出甲板之时,情况已是变得糟糕。 可见有数十个身着白衣的金丹境修者从天而降,手中扔出百数的符箓,化为茫茫白烟,将众人视线遮挡。 这一白烟很是奇特,哪怕未曾吸入鼻中,只是相隔数尺距离,就是让得众人目中生痛,头晕脑胀,感觉体内法力难以提起。 而同时,那一些袭击的白衣修者行动有序,速度极快,制服重要乘客,并且把守各处关口。 那些八方行的护卫,被突然的袭击所直接杀死,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莫邪?你在哪里?”王名藏于角落,以神识沟通,呼唤莫邪。 但莫邪并没有回应,这让王名不由眉头一皱。 “各位搭乘海上行舟的道友,请不要慌张,配合一点。”突然,从甲板上传出一道浩浩荡荡的雄浑声音,道:“我白羽团此番行动,只为财,不索命。” 那声音极为强大,传遍整个海上行舟,让得慌乱一下子顿住。 而在角落躲藏的王名,则是不由面色一变:“白羽团?四大海盗团之一?” 海外辽阔,激发修者自由之心,并且由于资源太过丰厚,自然催生了海盗这一行业。 在海外中,海盗千千万万,但其中最为出名的,则是四大海盗团。 其等以元婴境修者为首领,旗下有数百海盗,主力则是金丹境,实力比起一般行业,也是不逞多让。 而八方行名声显赫,势力庞大,一般海盗不敢招惹,但却不代表四大海盗团不敢。 以海盗的性格,无法无天,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还有什么不敢的? 只是,王名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幸运,第一次搭乘海上行舟,就是遇上了海盗。 “对方是元婴境修者,八方行要如何应付?”不过王名也并没多大担心,八方行在海上骋驰多年,要是连得一个海盗团都是无法对付,那早就被淘汰了。 很快,王名就是见得鸿力带着一行护卫,慢慢走出了甲板。 “白羽,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打劫我八方行?”有一人言语,不过并不是鸿力,而是一个黑衣的老者。 此老者看似不起眼,但对白羽团一行视若无睹,有傲然之意,却是一个元婴境的强者。 “我不和你们废话。” 白羽团的首领白羽,身披白羽大衣,乃是一个中年模样,儒雅有礼的男子,只是其语气带着霸气,有一番强大气势显露:“将你们此趟护送的白玉纯华冠交出,我自然就走。” 听到白羽此话,在场众人不由惊讶,纷纷议论:“白玉纯华冠?那不是为龙华公主所打造的宝物吗?” “传闻此物是十八岛之主专门为龙华公主的成年礼所打造,拥有水火不侵,万法不入,随心所欲等种种奇妙之能,不想却是在这一海上行舟上!” 众人听闻白玉纯华冠,都是极为震惊,议论纷纷,甚至忘了身后还有白羽团的存在。 而鸿力一行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面面相觑,却是根本不知有这等宝物藏在舟上。 八方行的老者面色一沉,怒道:“什么白玉纯华冠?你白羽团欲要洗劫我们,却还拿这般无稽借口铺路,实在可笑可恶!” 白羽摇头一笑,道:“你也莫要装傻,十日前的十八岛密谈,虽则我没有参加,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老者面色一变,额上终是渗出豆大的冷汗。 “看,我还没有多说什么,你就是不打自招了。”白羽哈哈一笑,道:“你们以为借海上行舟,低调行事,就可以瞒天过海吗?” “太愚蠢了啊,太愚蠢了。” 白羽摇头,身后走出一个蒙面的高大男子,气息沉稳如山,目光扫过,无人敢于直视。 “又一个元婴境······”王名身处角落,屏息凝气,不敢有丝毫大意,以免暴露,成为目标。 随后,从行舟边上跳起一人,对白羽道:“首领,副首领已是将掌舵室控制,现在海上行舟已是属于我们的了!” “不错。”白羽点头,又是见到一个高大身影于空中落下,不由问道:“如何?禁空阵布下了?” 那身影点了点头,与之前蒙面人一般,浑身被漆黑所包裹。 白羽微微一笑,道:“这样的话,就算你们想要逃走,那也只剩跳水一途了。不过,你们请放心,我白羽团还有一些兄弟,正在水中等着各位!” 众人知晓事情不妙,有反抗之意。 白羽团人数不过数百,而搭乘海上行舟的修者有上千之数,若是当真拼命,白羽团却也难以阻止。 不过,白羽早已是有了对策,道:“对了,各位,我的兄弟们刚刚在舟上贴下了过万的符箓,如果各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在海中漂流的滋味。” 以符箓作为威胁,若是众人发起抵抗,那么白羽团就会引爆符箓,将海上行舟摧毁。 虽则海上行舟很是坚固,甚至可抵御元婴境的攻势,但若是从内部引起破坏,甚至毁灭那些作为动力的阵法,那么海上行舟也会变得极为脆弱。 “我再重申一次,各位搭乘海上行舟的道友,我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因为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玉纯华冠。” “只要白玉纯华冠到手,我自然会离开,也保证不会炸毁海上行舟。到时各位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是没有发生。” 白羽声音滚滚,传遍海上行舟,让得众多修者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看着鸿力一行,等待着回复。 而鸿力与一众护卫则是盯着老者,被蒙在鼓中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白玉纯华冠之事。 老者面色变幻,叹息一声,道:“老莫,是生是死,就看这最后一次了!” 他声音响起,远处有一个老者回应,咳嗽一声,道:“老啦,老啦,现在也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不过,行主亲口吩咐之事,我们两个老头又怎能让他失望?” 老者升空,身上有强烈气息波动,让得众多修者颤栗。 “又是元婴境吗?”王名抬眼望去,却见此老者气息强大如同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哼! 随后,只听闻如响雷一般的冷哼传出,白羽与身后两个高大男子跃起,对付两个八方行的老者。 顿时,有滚滚乌云涌动,响起惊雷,翻起骇浪,天地色变,皆是因元婴境的打斗波动而起。 舟上修者们见得元婴境不再,趁此机会逃窜,纷纷寻求逃命之机。 ······ 王名从角落中缓缓走出,欲要寻找莫邪行踪。 但就在这时,他面前突然有着一个身影无力倒下,下腹处有一个巨大血洞,金丹被毁。 王名看了他一眼,此人七窍流血,却正是与他相熟的三个护卫之一。 王名再抬头看去,从阴影中浮现一个白衣身影,其容貌清秀,胸前有一白羽佩戴,嘴角泛起一丝自得微笑。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旅途。”因为身着护卫护甲的缘故,此男子认定王名乃是八方行护卫,手指微微一动,便是闪烁一个细小之物。 王名目光一凝,因为过于仓促,他难以施展法术,唯有手臂挥动,将那细小之物拦下。 顿时,只感手上一痛,他看了一眼,发现却是一根白色羽毛,滴落鲜血。 “哦?有点实力。”男子微微一怔,更是欢喜,道:“这样才不会无聊啊。” 他身形渐渐消散,有淡淡白雾升起,并且传出阵阵的尖锐破空声。 王名将手中白色羽**出,而后拔剑,以火焰依附,挥出一道丈许大的剑气,将白雾驱散。 同时,他手中抖落数枚种子,以灵力催生,化为粗壮大树,将他身影隐藏。 做完这一些后,他施展隐身诀,从舟边悄然离去,进入舟内,并没有与男子纠缠。 虽则只是短短的交手,但他看得出来,此男子有金丹后期修为,实力强大,他并没有战胜之的把握。 而且,相比起这个,现在还是寻找莫邪要更为重要。 潜入舟内,王名确定那男子没有追来,再次以神识与莫邪沟通。 而这一次,他终于是等来了莫邪的回应。 “王名,你在哪里?”莫邪声音显露着急,道:“我在最底一层,这里有几个很奇怪的人,似乎在寻找着那个白玉纯华冠!” 王名眉头一皱,道:“白玉纯华冠?它在最底一层?” “对,它被锁在一个密室里面,遍布机关。”莫邪语气越发急促,道:“现在我和一些修者被他们劫持,好像要成为破除机关的牺牲品。” 说到这里,她声音顿了顿,道:“又有一人死了。” “我现在下去,你等着。”王名加快了脚步。 “嗯。”莫邪应了一声,随后就是再无回应。 王名眉头皱起,不想事情转折越发出乎意料之外。 越过楼梯,他一层一层奔走,见到有修者被白羽团的海盗驱赶,也是没有理会。 不久后,他终于是来到了最下一层。 如死一般的安静,笼罩着这一层,让得王名的脚步都是不由放轻。 他闭目,侧耳倾听,隐隐从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声。 以隐身诀隐藏气息,王名屏息,如猫一般轻巧的走动,一步一步的借着周遭物品,向那传来惨叫声的地方靠近。 “莫邪?”同时,他以神识与莫邪沟通,道:“我快来到了。” 只是,莫邪并没有回答。 王名眉头深深皱起。 越过一个拐角,王名终于是见到了那一密室,还有一群摄摄发抖的修者,围聚在一起。 密室普通,看似无有任何异样,但在众人看去,却如同鬼魅一般,引起恐慌。 王名看去,密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华美的宝冠,其以白色为基调,加之浅蓝,金黄为修饰,中间有一白玉镶锲,散发一股难以形容的高贵气息。 在看向此宝冠的瞬间,王名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自愧之感,如同低贱的平民面对着皇族一般。 这一宝冠,哪怕只是安静的悬浮在那里,也是自然流露出众气息。 王名知道,那就是白玉纯华冠,十八岛之主为龙华公主的成人礼所打造之物。 但吸引王名目光的,并不是这一宝冠,而是缓缓走向它的一个高挑身影,那正是莫邪。 “血?”王名目光一凝,发现莫邪动作有着迟疑,腰腹处满是血迹,身躯微微颤抖,长发凌乱。 地上,有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液,遍布不忍直视的碎肉以及残躯,那都是被密室守护手段所杀死的修者。 “快点。” 密室外,有四个身着漆黑大袍的身影,面上戴着一个诡异面具,气息沉稳,深邃,给王名极度危险的感觉。 其中一人见到莫邪举止犹豫不前,不由低沉警告,手中发出一道黑色光芒,落到莫邪身上,洞穿一个血洞。 莫邪闷哼一声,咬了咬牙,雪白的脸孔满是痛苦。 见到这个画面,王名目光变得极冷,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谁?”其中三人转过脸来,看着王名,只有中间一人一动不动,毫不在意。 莫邪听到声音,也是回头看去,见到王名,不由惊喜。 “快点,贱女人。”中间的黑袍男子冷冷说着,一道恐怖的气息开始散发。 “元婴境?”王名面色变了变,不想这里还有元婴境的存在。 但事已至此,纵然是元婴境,他也必须要面对。 “回来。”王名声音低沉,拍了拍腰间灵兽袋,强行让莫邪回到灵兽袋中。 在这般距离,他可以以主人身份,无视诸多限制,强迫灵兽回归灵兽袋。 “嗯?”那元婴境的黑袍男子不由一怒,回头冷冷的盯着王名。 “杀了他。”他低声说着,命令身边两个黑袍身影出手,将王名除掉。 同时,他又是拉起一个修者,胁迫他向白玉纯华冠走去,以血肉来将那守护打破。 白玉纯华冠有高人布下的阵法,极为血腥,唯有大量的鲜血方才能够破除。 两个黑袍身影身形闪烁,很快就是到了王名左右。 他们手中掐诀,动作奇快,并且一致,发出一股黑气,在王名周围扩散。 王名挥剑,化为道道剑气,不想却被黑气无情的吞噬,不留下丝毫痕迹。 黑气吞噬剑气,有越发强大趋势,向王名身上扑去。 王名眉头一皱,挥出一道火焰,不想还是被黑气全部吞噬,化为自身力量。 “海外修者的功法,一个比一个难缠。”王名心下暗暗摇头,这一黑气,让他不由想起灵山主峰斗法时候遇上的龙清泉,但要更为难以对付。 随后,王名以其它五行之力应付,都是被黑气一一吞噬,并且使得它越发扩散了数倍之多。 黑气得逞,落到王名身上,如同嗜血蚂蚁一般,争先恐后的钻入肌肤与血肉里面。 “嗯?” 王名面色微微一变,那黑气极为古怪,开始贪婪的吞噬他的灵力,啃食血肉,阻隔经脉,甚至连得呼吸都是困难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王名眉头紧锁,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黑气,如蛆附骨一般,要将整个人都是吞噬。 他看去,两个黑袍身影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有成竹在胸把握,冷冷看着王名被黑气包围。 王名感觉越发难受,剧痛使得他满身大汗。 但这时,王名心下一动,催动丹田中金丹,倒出五彩玉液,化为一股清流,焕发神奇之力,却是将占据全身的黑气渐渐驱散。 这一变化,便是王名也是没有料到。 而很快,他的身体得到恢复,那黑气被全部驱散,并且有畏惧之意,不再敢于接近王名。 两个黑袍身影始料不及,遭受反噬,脚下一颤,差点便是倒了下去。 “怎么可能?”另一黑袍男子见之,不由惊讶,引起元婴境黑袍身影的注意。 “他破了魔气?”元婴境黑袍身影也是微微一惊,不过见到面前阵法终于是破除,也是理会不上王名。 他伸出大手,将白玉纯华冠隔空抓取,收入一散发寒气的盒子中,放回纳戒,达成目的。 “有人来了。”元婴境黑袍身影本想收拾王名,但这时阵法被破,白玉纯华冠被盗,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一股浩浩荡荡的气息,如滚滚的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好强大的气息······”元婴境黑袍身影低声自语,看了王名一眼,挥袖道:“走!” 身边黑袍男子听闻,来到近处,抱起那两个遭受反噬的同伴,跃身而起,由早已布置的传送阵法离去。 轰! 随后,便是听闻有巨大响声传出,低沉有力,在海上行舟各处响起。 王名看一眼那传送阵法,转身而去,奔上楼梯,回到了上层。这一过程中,他除去护甲,塞进纳戒。 等他去到第三层的时候,突然就是感觉整个海上行舟一顿,如同僵住在半空一般,再也难以动弹。 “这是?” 他心下震惊,发觉不但海上行舟顿住,便是连得自己与周遭一切,也是如同陷入时间停止一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一个庞大得让人绝望的气息,将整个海上行舟笼罩——在气息范围中,任何事物都是停住了。 而不久后,远处高空传来几声惨叫,如同信号一般,使得王名终于可以行动。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上传下。 “所有人呆在原地,不可随意走动,否则杀无赦!”只见鸿力带领上百护卫而至,冷冷道:“这是龙骨岛岛主的命令,若是谁不信,大可以违抗。” 鸿力大手一挥,留下十数护卫在第三层,然后带着其余护卫奔向二层。 王名没有违抗,依言去做,在第三层与众多修者聚在一起,安静看着事态发展。 于此同时,他躲藏在角落,悄然以胡子等物易容,以防被认出。 之后,便是一段难熬的时期。 他们被护卫带上甲板,每层的修者分开,站在一处。 最为醒目的,是最底一层的修者们——他们只剩寥寥数人,站在最前列,被鸿力亲自盯着。 在甲板上,站着一个有七尺高的男子,其虎背熊腰,高大威猛,哪怕只是背身而立,也是让得所有人颤颤兢兢,如强大威压聚集在头顶。 此人,正是十八岛之一的龙骨岛岛主,四爪金龙天一行。 刚才禁锢海上行舟,让得时间停顿的,正是此人。 第八章 埋葬,暗杀 王名站在人群之中,屏息静气,默默看着事态的发展。 白玉纯华冠,乃是十八岛之主为龙华公主所打造之物,其如今被盗,引来了龙骨岛岛主。 龙骨岛,是十八岛之一,而龙骨岛岛主天一行,传言实力更是排在十八岛主的前三之列。 通过其禁锢海上行舟一切物体,包括修者的举动,管中窥豹,王名就是可以看出,他到底有着怎样强大的实力。 即便是白羽团首领白羽,加上两个元婴境强者,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名看着那被悬挂在半空,以来示众的三个身影,不由低头。 那三人,正是白羽与两个蒙面的元婴境强者。 此时,两人的面容显露,与白羽一般,气息奄奄,浑身染血,极度虚弱。 他们不停咳嗽,吐出大片大片的血液。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倒吸冷气,那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这就是龙骨岛岛主天一行的实力,即便是在元婴境中,也是属于顶尖的存在。 而此时,他背手而立,不怒自威,让得场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凝重的氛围之中,他终于是缓缓转身,露出那方正面容,眼瞳散发金光,所过之处,无一人敢于对视。 “你们,知道什么?”他淡淡开口言语,令得众人身躯一颤。 “不,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沉寂一段时间后,有修者承受不住压力,颤声说道。 “当真?”天一行扫过众人,最后停在面前最底一层的几人身上。 “你们呢?”他微微一笑,询问这目睹白玉纯华冠被盗过程的几人。 他们连连摇头,因为恐惧关系,便是言语也是说不出来。 “你们呢?”天一行转首,再看向鸿力等一行护卫。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鸿力摇头,额上渗出冷汗,身躯微微发抖。 其他护卫也是应声附和。 天一行点了点头,看向八方行的两个元婴境老者,道:“你们呢?白玉纯华冠还在吧?” 两个老者面色微微变化,而后转为平静,点头道:“对,还在舟上。” “那就好。”天一行淡淡一笑,道:“各位,今天风和日丽,正是观赏海中风景之时,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对吧?” 他声音陡然变大,落到所有人的耳中。 “对,对!风和日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众人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中途,有人尴尬笑了起来,欲要调节这个凝重如水的气氛。 所有人,都是露出勉强的笑容,以来附和天一行。 天一行浮现笑容,看着众人,但目光却如寒霜,没有丝毫笑意,看得众人压力越大。 终于,有修者难以承受这股无形的威压,大喊一声,欲要从甲板跳下海中。 天一行冷笑一声,也不见有任何动作,那修者便是在半空顿住,然后身体渐渐衰老,最后化为白骨,悄然坠落。 众人看得心下发寒,不敢喘气。 “你们,看到了什么?”他再一次询问,声音很是平淡,但自带一股强大威势。 “没有,什么都没有!”众人这次反应很快,连连摇头。 “很好,就是这样。”天一行点头,而后转首看向白羽三人,道:“至于你们,看来需要我亲自收拾才行。” 他大袖一挥,将三人收入袖中,而后遁上高空,化为一道金色光芒,眨眼就是消息不见。 众人眼见他就此离去,不由如蒙大赦,纷纷急促喘气,甚至有的差点哭泣起来。 王名身处其中,也是抹了抹额上冷汗,感觉如同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凶险刺激。 “幸好,幸好······” 而另一边,那几个最底一层的修者则是猛然喘息,坐在地上,不停地擦拭脸庞冷汗。 王名看了看他们,又是悄然看去鸿力与两个元婴境老者那里,却知道这一几人已是离死不远。 亲眼目睹白玉纯华冠被盗,天一行如何会放过他们? 而实际上,王名更是隐隐猜测得到,他们这一海上行舟的所有人,恐怕都是大祸临头了。 “观龙骨岛岛主天一行的举动,其霸道无匹,实力强大,深不可测···加之白玉纯华冠乃是十八岛之主所造之物,价值不可衡量,如果被盗一事传出,那十八岛之主岂不是丢尽脸面了?” 十八岛之主,是超越了海外十八岛的存在,其修为无人知晓,但同时无人不知的是,哪怕是十八岛岛主,都不敢触怒此人。 其所打造之物被盗,后果谁来承担? 这无需多猜,便是可以知道。 “还有数日,方才能够去到东望岛,这一期间,也唯有希望八方行不会行动······” 王名默默跟随众人,走回舟内,知道这数日,会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时期。 而他也没有恢复容貌,回到护卫房间,而是寻了一个没了主人的房间,深居简出,力求低调。 ······ 王名锁好房门,从灵兽袋中放出莫邪。 呼!呼! 莫邪喘着大气,衣衫上尽是血迹,身躯中有数个血洞,触目惊心。 此时,她那绝美面容泛着煞白,冷汗如雨般落下,气息很是虚弱,便是连得言语也是难以说出。 王名眉头皱起,以灵力进入她的体内,欲要查看她的伤势。但不想,灵力刚一进入她的体内,便是被一股黑气所吞噬无踪。 “又是这种诡异的黑气?”他将灵力收回,吐出金丹,倒出五彩玉液,化为五行之力。 他以五行之力进入莫邪经脉,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是将侵占莫邪身体的黑气所消除。 他吐了口气,此时没了黑气的阻隔,莫邪终于是有了恢复之力。 “王名······”她看着王名,玉手抚摸胸膛的伤势,很快就是被温热的血液所染红。 她闷哼一声,触碰伤处,目中满是痛苦。 王名直接将她的衣衫割开,露出那美妙的胴体。 莫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渐渐变得绯红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将玉体暴露。 “给我忍耐着。”王名拿出伤药与纱布,并且用清水清理她胸膛的血迹。 因为见到莫邪很是痛苦,所以王名的动作放得很轻,那粗糙的大手落到莫邪滑腻的肌肤上,别有一番滋味。 “嗯······” 莫邪感受着那股触感,脸颊红晕越发升腾,忍不住就是呻吟了一声。 王名的动作顿时僵住,看了看莫邪那迷离而又痛苦的神色,很快就是转过脸去。 他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而在一番异样的氛围下,王名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是将伤药涂上,并且为莫邪裹上纱布。 轻轻让莫邪躺下,他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何时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因为清理干净的缘故,莫邪的胴体恢复雪白,又有一对浑圆挺拔的玉兔显露,散发一阵暧昧气息。 王名不自觉的看了一阵,随后听闻莫邪突然的闷哼声,才是惊醒,不由摇头。 他拿出衣衫,将莫邪身体掩盖,渐渐恢复冷静。 在闷哼之后,莫邪又是再度进入昏迷,皆因身上伤势颇是严重,那血洞其次,最为重要的是黑气的侵蚀。 黑气侵占她的身体有了一段时间,破坏了经脉与血肉,并且逼近丹田,若非及时消除,等到丹田被吞噬,那就一切都晚了。 “黑袍,面具,黑气···他们到底是谁?” 王名坐在床边,回忆起那四个黑袍身影,渐渐猜测:“他们不惜与十八岛为敌,也要夺走白玉纯华冠,此宝冠当真有那样的价值?” 虽则亲眼见过白玉纯华冠,而且也被其惊艳所惊讶,但在王名看来,除非此宝冠拥有翻天覆地之能,否则就不值得与十八岛为敌。 要知道,海外十八岛,加之十八岛之主,那就算无法代表整个海外,却也堪称代表九成。 “而至于白羽团,虽然作为四大海盗团之一,但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应该会自大到与十八岛作对,只是他们还是做了此事,甚至连得首领都是被擒下了。” “是过于自负,还是自甘牺牲?” 王名思索着,感觉自己甚是倒霉,刚一出海,就是遇上这样极大的麻烦。 尤其现在困在茫茫海洋中,就如同瓮中之鳖一样,任人摆布,便是想要逃离,也是无法。 “就此束手无策,非是我本愿······”王名沉吟着,开始寻找对策。 要想与八方行对敌,那是天方夜谭,不说两个元婴境老者,便是鸿力,王名也没有战胜把握。 “若是被逼到绝路,那就唯有联合其他修者,拼死一战···如果这也无法,就只剩跳海一途了。” 到最后,王名也只是找到不是办法的办法,毕竟他与鸿力的关系太过恶劣,一旦八方行有所动作,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王名似乎想得太多。一连数日,海上行舟中都是安静如常,没有丝毫八方行要翻脸的迹象。 “看来,现在八方行人手不足,也不敢逼迫,要是修者们鱼死网破,恐怕这一海上行舟都是要没了。” 王名暗暗观察,不由松一口气,一旦真的到了翻脸的地步,他也没有自信能够在这个茫茫大海中活下去。 而得到静养,莫邪的伤势也是渐渐恢复。 “王名,我要喝水。”躺在床上,莫邪有气无力的说着,面色仍是有些苍白。 王名坐在床边,闻言也只好摇摇头,将她轻轻扶起。 莫邪身躯很轻,更显柔弱,她无力的侧头,顺势倒在王名的怀中。 一股幽香传入王名鼻中,王名不由略感无奈,道:“都已经几天过去了,你的伤势还那么重?” “我要喝水。”莫邪不回答,只是低声说道。 王名无奈摇头,从纳戒中拿出清水,递给莫邪。 但莫邪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好吧,又是这样。”王名知道莫邪在装样子,但他也是没法,尤其想起她当时受伤的模样,就更是没有脾气。 王名唯有伸手,亲自为她喂水。 莫邪喝了几口,柳眉微蹙,突然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王名抚摸她的后背,见到她将清水咳出,又是帮她擦净红唇。 莫邪咳声渐渐停止,而后动了动身躯,侧身躺在王名怀中,沉沉睡去。 王名默默看着她,微微摇头,伸手理顺她那凌乱的黑发,就这般静静坐着。 ······ 如此煎熬一般的数日过去,在众人度日如年的期盼中,海上行舟终于是到了终点东望岛。 东望岛,是与大陆最为接近的岛屿,也是十八岛之一,其极为繁荣,以娱乐,交易等为主,自由而又混乱。 此岛虽则要比无法无天城更有纪律,却也好不了多少,杀人抢劫依然不是罕见事情。 遥望此岛,海上行舟的修者们不由热泪盈眶,感觉有逃过一劫,死里逃生的幸运。 但也有不少冷静的修者,面色平静,如常的站在甲板上,似乎一切都是没有发生一般。 王名则是让莫邪进入灵兽袋,与黑猫一起,暂时放到纳戒中,以防被鸿力认出。 他以隐身诀降低气息,极为低调,藏在人群中,默默等待登陆的时候。 鸿力等护卫站在面前,冷冷扫视众人,并没有丝毫言语。 其后,王名悄悄打量周围修者,渐渐发现不对,那此前在最底一层,目睹白玉纯华冠被盗的几个修者,全都不在。 到了金丹境,不说能够过目不忘,至少绝大多数的事物,都能够自然牢记。 王名当时仔细观察过那几人样貌,现在认真看去,却发现没有丝毫一人符合。 就算他们有所易容,却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拥有极度高超的易容之能,能够不露出丝毫马脚。 王名在观察了两遍之后,渐渐确定他们的确是消失不见了。 “巧合?不,不可能,肯定是八方行所为,因为他们是亲眼目睹的证人······” 王名看了看八方行的护卫们,发现他们神色无有异样,似乎当真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不过,在这一途中,王名还意外发现此前与自己一同巡逻的三个护卫中的两个。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死在了白羽团的一个清秀男子手中。 在王名观察中,海上行舟终于登陆,一声笛响后,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匆匆离开海上行舟。 而鸿力等护卫也没有阻止,漠然看着众人那略显狼狈的背影消失于人潮中。 直到所有人都是离去,鸿力的目光方才是渐渐收回。 “所有人的气息,面容,都记住了吧?”一旁,元婴境老者说道:“龙骨岛岛主与东望岛岛主有过沟通,我们在这里就算如何行事,他们也不会管的。” “并且,此次我们行主请了七杀门,以作这次暗杀的主要力量,我们只需从旁协助就行了。” 鸿力沉默一下,行礼道:“大人,卑职有一事相求。” 老者看了看他,道:“说。” “此前,卑职擅自让一个叫做王名的大陆修者登舟,并且让他担任护卫身份。”鸿力低头,道:“没有想到,他却没有尽到丝毫护卫的职责,反而临阵逃脱,隐藏在乘客之中。” 在王名下舟的时候,鸿力方才是意外发现王名的身份,只是因为当时人数太多,他也无法阻止。 “属下失职,卑职也有过错。现在,卑职恳求大人,将此人交给卑职对付,以弥补卑职的过错。” “还有这种事?”元婴境老者微微惊讶,点头道:“你的实力,我也放心,既然你有心,那就去做吧。” 老者不曾注意到王名,知道鸿力有把握,也就将此事交给鸿力去做。 “多谢大人。”鸿力低头,恭敬说道,而目中则是闪过冷光,心中浮现莫邪那倾城美貌。 ······ 东望岛,有热辣的暖风吹拂。 此岛位置特殊,正属大陆西边与海外最近,而且岛屿颇大,有数万公里,常住人口达上万,更有大量的修者流动,鱼龙混杂。 暖风带给东望岛适宜的温度,无论是修者,还是妖兽,都对于东望岛很是满意。 自然,这也促进了东望岛的发展。 王名来到港口,见到面前人山人海,各种新奇玩意不断,不由暗暗惊叹,四处打量。 他将灵兽袋从纳戒中拿出,挂在腰间。不过面对莫邪欲要出来的请求,他一口拒绝,因为莫邪的伤势还未恢复。 而且,王名隐隐感觉有着一股恶意在追随他,如蚀骨之蛆,挥之不去。 “是个追踪高手。”王名绕了数个街道,在人群中左拐右转,寻找更为人多之处,足足费了一刻钟时间,却也无法摆脱那股恶意。 “杀手?”王名面色平静,心下却在思索,此事自然与白玉纯华冠脱不了关系。 而在他看来,要想将海上行舟这一批修者杀死,并且干净利落,不露马脚——聘请杀手,会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王名换位思考,很快就是确定了追踪之人的身份。 不久后,从前方有突发事件爆发。 王名听到议论,赶去查看,却见是一个修者倒在血泊之中,目光瞪大,一脸恐惧。 “果然如此。”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此人王名正好认识,却是海上行舟的一个修者,与王名有一面之缘。 远处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却是东望岛的守卫赶到,看了看情况,询问道:“怎么回事?” “杀人。”围观修者回答,没有丝毫害怕畏惧之意,反而更是带着笑意,似乎嘲笑被杀之人太过弱小,太过倒霉。 “犯人呢?”守卫扫了一圈,面色也没有变化,显然经历得多了。 “跑了。”围观修者笑嘻嘻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守卫看了看那死去的修者,不再多说,将他拖走。 而围观之人见到好事结束,也是若无其事的散开,各做各事,如同只是见了一个笑话一样,随之而过。 王名随大流离开,心中却是思索:“修者是丹田处受伤,衣衫各处也没有多少血迹,显然没有经过挣扎,就是快速死去···也即是说,杀手的实力要远远超过修者。” “并且,修者应该就是死在街上,皆因周围都没有血液痕迹···这说明,杀手不但实力强大,而且胆子极大,在街上就是将修者杀死,扬长而去。” 王名眉头渐渐皱起,刚才周遭人与守卫的举动让他知道,就算自己也在街上遇袭,恐怕也不会引起多少关注,更别提帮助。 “此城现在不比海上行舟要安全···但若要离去,恐怕更是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在杀手追踪的情况下,混乱无序的东望岛使得王名的处境更加危险。 但要想离开东望岛,那就必须渡过浅海,那是去往其它岛屿的必经之路。 而若是身处浅海,那杀手就更是无需掩藏,光明正大就可对付王名。 而且,此举更是会刺激杀手,即便他真的实力不凡,那也能够应付多少杀手? 杀了弱的,只会引来强的。 “现在,或许我更应该观察情况,寻找转机,只要不刺激杀手,不露出破绽,想来对方也不会过于急迫的要对付我。” 王名寻了一个酒楼,装作观赏风景的模样,脑海却在思索对策。 “追踪认人,常见不过是辨气与认貌,容貌可以易容改变,唯独气息,却是极难伪装···反过来说,只要将气息改变,那么就可以骗过对方。” 王名夹一口菜肴,放入口中,心思仍在思考对策上。 隐身诀,可以将气息压低,但对于训练严苛的杀手而言,只要他还没死去,仍有气息显露,那就无从遁形。 在这时候,王名终于是深切体会到,有一门可以改貌换气的功法,是多么的重要。 无论杀人夺宝,居家旅行,追踪与反追踪,一门可以改貌换气的功法,甚至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在王名暗暗感慨时候,街道上又是有一起杀人事件突发。 “这人不是月星岛的大少爷肖辉吗?”有人认出死去修者,大吃一惊。 “不错,就是他!”围观之人越发之多,纷纷感叹:“居然敢杀月星岛的大少爷,不知是谁如此疯狂!” 王名坐在酒楼二层,闻言不由低头看去,果真是见到此人是在海上行舟遇到的肥胖男子肖辉。 在倒下的肖辉旁边,还有两个美貌女子跌坐在地,那精美衣衫被鲜血染红,低低哭泣。 并且,还有数个金丹境修者面若死灰,呆站在一旁,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都是肖辉的护卫。 不过,周围修者对他们毫无同情。 此时,他们议论纷纷,将倒在地上的肖辉围观,面上有着兴奋与惊喜,似乎预见了一场大风暴的到来。 “虽然肖大少爷堪称人渣,丑陋之余懦弱,懦弱之余好色,但毕竟是十八岛之一的大少爷,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却惨遭杀害,也不知月星岛岛主要何等震怒。” “看来,东望岛是要有一场暴雨即将降临了。我等有自知之明,没能力参与,不如尽快离开,以免做那殃及的池鱼为好。” 众多修者各抒己见,有冷静之人意识到大事不妙,欲要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就在此时,从高空传来一道遁光,化为浓浓的怒气,低吼道:“是谁杀了我大哥?” 众人感受到那股强大气息,不由声音一滞,抬头看去,面色变了变。 “是月星岛的三少爷肖亿!”众人惊讶之余,又是有些敬畏,纷纷退后几步,不敢过于靠前。 王名看去,却见这一月星岛三少爷,是一个样貌英俊,肤白挺秀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衣飘飘,显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只是,此时他神色阴沉,目光冰冷,银牙紧咬,衣袍因怒气而滚荡,一股属于金丹后期的强大气息散发,震慑众人。 他落到肖辉尸首旁,俯身查看,一会之后缓缓起身,一言不发。 “三,三少爷······” 有肖辉的护卫战战栗栗,低头言语,欲要解释。 哧! 但只听闻一破空声响起,肖亿手中突然出现一宝剑,贯穿那护卫心脏。 然后肖亿抽出宝剑,任由那滚烫的鲜血飞溅,落到两个美貌女子身上。 两女惊呼一声,但意识到不是时候,立刻就是掩口,将惊呼压下。 只是,这已是迟了。 肖亿手中一动,宝剑挥去,溅起一片鲜艳血花,落到了周围围观修者身上。 两女捂着那雪白玉颈,却无法制止鲜血流淌,最后在恐惧之中,重重倒下。 周围修者看着肖亿那寒冰一般的神色,面色微变,不敢言语,以免成为那剑下牺牲品。 “大哥,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安息吧。” 肖亿低声自语,将肖辉尸首收入纳戒之中,然后看着那剩下几个护卫,淡淡道:“你们自裁吧,岛上自会照顾你们的家人。” 几个护卫痛哭起来,良久后颤抖着拿出兵器,插入心脏处,并且自毁金丹,就此死在肖亿面前。 肖亿面色渐渐恢复平淡,等几个护卫已然死去,方才是纵身离去,留下街上面面相觑的众多修者。 第九章 困岛 在肖亿离去一段时间后,街道上方才是渐渐恢复如常。 但众多修者已是感觉到了风暴的来临,未免麻烦上身,纷纷有离开东望岛之意。 王名趁着机会,随同大流,欲要离去。 但可惜,他们还未踏出东望岛,那岛上就是传出一个浩大声音,道:“各位在东望岛的道友们,我是东望岛岛主东向来,此番有一大事要告诉各位。” 此言一出,东望岛边缘突然有着一道白色屏障升起,并且于高空聚拢,将东望岛包围起来。 众多修者面色一变,认出这似乎是东望岛的阵法。 “不久前,岛上发生了一件极为不幸的大事,却是月星岛的大少爷无故死在岛上。” “此事太过恶劣,而且对于我东望岛的声誉也是影响甚大。在此,我作为岛主,不得不向各位道友说一声抱歉,从现在起,一直到这件杀人事件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东望岛都会闭岛,给各位带来困扰,很是抱歉。” “同时,我也在此承诺,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东望岛将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补偿。” 东望岛岛主言语滚滚,在东望岛上空缭绕,久久不散。 而众人看着那通透白色的屏障,即便再为恼火,却也不敢表露,只能暗暗摇头,自叹倒霉。 有修者咬牙,并不信邪,倚仗秘法,欲要穿过阵法,离开东望岛。 可惜的是,其身体刚刚触碰到那白色屏障,便是感觉体内法力不受控制,如潮水一般涌出,被白色屏障疯狂吞噬。 啊! 最后,其惨叫一声,整个身体陷入白色屏障中,渐渐消融,成为白色屏障的一部分。 “愚蠢之极!东望岛的阵法,有吸收灵力之能,哪怕是元婴境也不敢于乱闯,区区一个金丹境修者,居然如此自大?” 旁边修者冷笑,但也对那修者的下场感到一丝后怕,缓缓退后,去到安全距离。 “完了完了,这次东望岛是认真的,大事不妙了!” 更多的修者感到不安,一个十八岛的大少爷死在另一个十八岛上,这太过严重了。 若是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但此时东望岛闭岛,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自知与此事无关,但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人知道?到时东望岛与月星岛一起联手,为所欲为,就算是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在惶恐不安的气氛之下,众人回到东望岛,纷纷寻找客栈酒楼等住宿地方,欲要躲藏起来,避过风头。 而王名早已料到可能会有如此后果,定下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客栈,暂时住下。 而且,他更是清楚,东望岛岛主此番言语,其表面是肖辉一事,但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是为了将他们这些海上行舟的修者们困住。 “那龙骨岛岛主,应该将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告诉了东望岛岛主,并且欲要借东望岛之手,悄然将我们杀死。” 事关十八岛之主,如果被盗一事暴露,那么最先遭殃的,自然是这十八岛岛主。 为了保密,他们不惜要将海上行舟的所有人杀死。 “这种事情,如果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王名善于换位思考,并且极为理智,少有掺和个人情感在其中。 能够坐上十八岛岛主的位置,又怎会是普通人?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为求自保,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修者,其实就是这样的一类人。越是高深境界的修者,就越是趋于同化。 “现在无法离开东望岛,那就只剩面对一途···寻找可以易容换气的功法,并不太现实,或许可以从八方行这方面入手。” 王名沉吟着,思考对策,呆在客房之中,决定暂时躲藏一段时间,静观东望岛的变化。 ······ 夜深,往日繁荣的东望岛一反常态,安静如同寂灭,唯独部分黯淡烛火还在飘忽,其它皆是陷入漆黑之中。 啊! 突然,在某处传出一个凄厉的惨叫声,在半空中响彻,但很快就是寂静下去。 如同一切都是没有发生一般。 但王名知道,又有一人被暗杀了,并且很有可能就是海上行舟的某个修者。 “这已经是第五起了······” 王名从入定中退出,因为那暗中窥视的杀意的缘故,他并没有进入修炼,只是做做样子。 莫邪伤势未愈,黑猫修为太弱,难以帮助王名护法,导致他也是少有的没有修炼。 而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知何时那暗中的杀意就会爆发,刺破他的丹田,毁掉他的金丹。 这一段时日,他都是别想修炼了。 “乘坐海上行舟的修者中,大有身份的并不在少列,现在东望岛此举,恐怕是要赶尽杀绝···想来这一场风波,会比想象中更加猛烈。” 王名担心的是,如果再这般逼迫下去,会有修者忍耐不住,将白玉纯华冠的消息暴露出去。 到了那时候,恐怕就会掀起覆盖整个海外的狂风暴雨。 而在那般境地下,以王名的金丹境修为,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生死,唯有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而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或许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暴露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的,会是我也说不定。” 王名不是那种听天由命之人,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啊! 在王名思索之时,又是有数道惨叫声响起,让得东望岛惶惶不安,充满了紧张气氛。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发出惨叫声的,会不会是自己。 呼! 突然,王名感觉面前有一股阴冷的微风吹过,让他自主起了警惕。 王名缓缓抬头,便是见到了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伴随白衣飘飘,但更显刺骨冷意。 此人王名见过,正是月星岛的三少爷肖亿,金丹后期境界的高手。 “听说是你杀了我的大哥。”他言语很轻,却无法掩饰那其中的一股深藏杀意。 王名目光一冷,淡淡道:“我杀了你大哥?为何?” “因为是我亲眼所见。”客房房门被一人踢开,露出其高大强壮的身影,却居然是八方行的一等护卫鸿力。 “在登上海上行舟之前,你因妒忌肖大少爷身边美貌侍女,以言语得罪,若非当时我及时出现,恐怕肖大少爷就有危险了。其后,你以没有灵石为由,希望暂替海上行舟护卫一职,以来渡海。” “而代价则是,将你身边一个叫做莫邪的灵兽送给我。” 鸿力言语冰冷,身后有护卫上前,摆放烛台,点燃烛火,让得客房通明一片。 旁边客房修者,遭受护卫驱逐,狼狈离开。 这时,从旁站出一人,却是当时的护卫队长,道:“在海上行舟时候,你多次意欲挑衅肖大少爷,只是我奉首领之命,将你拦下,才导致没有酿成悲剧。” “不想,今日刚刚下舟,你就是按捺不住,露出杀机,在街道上将肖大少爷暗杀,事后更是在不远的酒楼二层上喝酒作乐,事不关己,可谓残忍之极。” 护卫队长声音不大,但却句句响在客房中,引得肖亿散发气息越加冰冷。 “证据呢?”王名面色平静,淡淡道。 “证据?你的实力深藏不露,要想骗过护卫,杀死肖大少爷,易如反掌,怎会留下证据?”护卫队长面色严肃,拍了拍手,道:“不过,我们却有你杀死肖大少爷动机的人证。” 从后转出两人,却是海上行舟时候与王名相熟的三个护卫中的两个。 见到他们,王名的目光不由微微闪烁。 护卫队长询问两人,道:“你们在舟上与此人共同巡逻,对他也应该不陌生,了解他的性格。告诉我们,此人在舟上,是否有流露出对于肖大少爷的杀意?” 两人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当真?”一旁,肖亿冷冷看着两人。 两人身躯微微一颤,抬头与肖亿对视,吸了口气,道:“是的,大人,此人的确无意中透露出欲要杀害肖大少爷的意图。” “我明白了。”肖亿淡淡说着,转首看着王名。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询问,俯视王名,有高高在上之意。 王名淡淡一笑,摇头道:“你们将话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那就为我大哥偿命吧。” 肖亿低声自语,手中滑出一把奇特的小刀,悄然没入半空,消失不见。 鸿力一行见到他动手,也是戒备,欲要帮助。 “滚开,此人由我收拾。”肖亿冷冷言语,道:“谁敢挡我,我就杀谁。” 他手指一动,有淡淡寒光闪烁,眨眼便是来到了王名的眼前。 那是一把漆黑的,如同弯月一般的小刀。 ······ 月色微冷,由天穹洒下,透过那淡淡白色的阵法,更添寒意。 王名正对窗户,可以感受到有微微的月华落到面前,泛起一丝闪烁的冷光。 但那并不是月色,而是一把奇特的小刀。 小刀弯弯,略显透明,其上并没有刀柄,完全由刀身组成,那锋利的一面透出寒光。 无声的闪烁之下,王名只感觉右手手臂微微一冷,如同有尖锐的触觉要接近一般。 王名反应极快,将右手抬起,不过还是见到那小刀掠过,在手臂上划下一道血痕。 同时,他扔下数枚种子,以法力催动,让其生长为蓬勃大树,将房顶撑破,借此离开客栈。 到了高空处,更有呼啸寒风吹拂,让王名越发清醒冷静。 他抬头看去,远处黑暗中有一道幽光闪烁,消失不见,而后面前就是被肖亿那白衣所阻挡。 小刀在他身旁盘旋,微微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如同孩童撒娇一般,极具灵性。 “诞生灵智了吗?”王名眉头一皱,颇感麻烦。 法宝的定义,即是有器灵的存在,但是器灵灵智的表现,也是有所区别的。 正如人一般,三岁孩童与十八岁的青年,在灵智上是有所不同的。 不同等阶的法宝,器灵的灵智也是各有区别。下品法宝,器灵灵智如同三岁孩童,懵懂,无有自主意识,以主人的命令为行动;而中品或者上品法宝,器灵灵智有所成长,具有自我意识,能够依自身意愿行动。 例如黄沙图,天师像与灵山上人,就都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器灵灵智的成熟,自然能够对主人起到极大的帮助,但这一成长的过程,是需要机遇,时间等条件来达成的。 现在,王名眼见那小刀器灵的灵智不低,不由是感到麻烦。 面对这个法宝,就如同是对付一个狡猾的敌手一般,需要极度的小心。 同时,小刀拥有一定的自我进攻意识,在这样的基础上,肖亿可以腾出手来,加之其他手段对付王名。 这就是强大法宝的好处,就如同多打少一样,堪称无赖。 王名很快就是体会到了这种一打多的痛苦。 小刀于他周身闪烁,不时冒出,欲要冲击他的要害之处;而肖亿更是引来一阵奇特白雾,笼罩周围,形成一种阻滞,在减缓王名的速度。 王名顿感周身压力大增,不过他也是有办法对付。 他施展初春反生道,以灵力催生一棵棵大树,将小刀的活动范围限制,而后寻找出了小刀的行动轨迹。 那之后,他猛然伸出食指,以雷指与小刀触碰,将灵力凝聚于一点,使得小刀骤然停下。 嗡! 食指与小刀接触间,有无形震动扩散,将白雾渐渐驱散,显露出肖亿身影。 肖亿似乎对于王名抵挡小刀的一幕很是不满,面色冷漠中掐诀,驱动法力,将小刀强行召唤回来。 “果然有点实力,难怪可以杀死我的大哥。” 他身上杀意更甚,淡淡道:“能死在我月星岛的‘圆月刀’之下,你足以自傲。” 他白色长袍挥动,洒出一片银光,引起一阵阵的嗡嗡颤动,照亮了周围数里范围。 有察觉到的修者,从底下看去,不由震惊,那银光太过耀目,使得他们难以直视。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片银光,都是一把把小刀汇聚而成! 肖亿浮上高空,那银光在他身后覆盖,使得他如同夜色中的皇者一般,有霸道与高傲之意。 “死吧。” 他目光一寒,那小刀扑哧,刺破半空,化为绵绵细雨,由四面八方落下,完全将王名包围。 王名催动初春反生道,让树木更为繁盛,那枝叶摇曳,化为长鞭,开始阻拦小刀。 嗖! 小刀刺破枝叶,速度不减,源源不断落下,直接就是将大树完全洞穿,而后轰然倒下。 轰隆隆! 此时,有巨大的响声传出,却是整片的树林开始坍塌,倒在附近房屋上,引得无辜之人纷纷逃走。 王名抬头看去,面前是连在一起的小刀光影,不知上千还是过万之数,完全看不到其后丝毫肖亿的身影。 小刀落下,已是到了距离王名不足三丈的半空。 王名眉头微皱,继续以初春反生道对抗,那灵力涌出,诞生源源不断的树木,将小刀阻挡。 此举似乎有了效果,在盏茶功夫后,小刀攻势终是停下,回到了肖亿身后。 “那这样如何?”肖亿对于王名的顽抗有了一丝烦厌,欲要以实力击溃王名。 他掐诀,那身后把把小刀开始聚合,化为一把二尺长的短刀,弯如月,色如月,寒如月。 短刀发生了变化,不再嗡嗡作响,很是平静,但散发的杀气却欲要冲天。 月色,不再,乌云,笼罩。 轰隆! 有低沉雷鸣响起,在为短刀而欢呼。 肖亿握住短刀,动作很轻,如同在与情人相处一般,再没有之前的丝毫霸道。 此时,他如冰一般寒冷,气息已然是融入了短刀之中,欲要随着一击而完全爆发。 王名肌肤生寒,感觉有十面埋伏的杀意奔袭而来,欲要将他全身都是贯穿。 夜,在此刻如同凝固,没有丝毫声响。 而在远处,鸿力叫住那些往四处奔走,欲要阻止王名逃走的护卫们。 他面色凝重,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虽则不是面对着肖亿,并且远在一里外,他仍旧是感受到了一股颤栗与紧张于心底上涌,难以抑制。 短刀凝聚肖亿的杀气,令得方圆数里都是安静如死寂。 “不愧是二十大青年高手之一,实力如此恐怕,我自愧不如。”鸿力心下佩服,目光炯炯,盯着那个白衣身影。 他的心神,完全被肖亿所吸引。 而其实不止他,现在几乎整个东望岛的修者,都是在观望这一场突然的战斗。 肖亿,在日间有过出现,而且肖辉之死,震惊了整个东望岛。 对于肖亿,他们自然不会陌生。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期待王名会如何应付这一近乎必杀的一式。 对于结果,他们并不在意,因为早已决定;所以过程,方才是他们所关注的。 ······ 黑暗之中,只有肖亿与其手中短刀显露光芒,占据王名的视野。 这一刀还未挥出,王名就是感觉周身要被劈开一般难受,那杀气如实质。 金丹后期的法力涌动,给予王名巨大的压力。 相比起鸿力,肖亿的实力恐怕要强上一倍有余,这是直觉告诉王名的信息。 这一刀,他无有躲避之能,因为周围已是被禁锢。 但王名并无畏惧,虽则肖亿的确强大,但比较起灵山上人,那又是远远不如。 王名拿出一法宝利剑,以金丹的五彩玉液道出,倾泻在剑身上。 顿时,有淡淡的五彩之色弥漫开来。 “嗯?”肖亿目光微微一闪,对于五彩之色感觉有些兴趣。 但他知道这是王名应对之举,也没有迟疑,终是将短刀挥下,划出一道弯弯的月色。 刀影,如月一般迷离,虚幻,透明,并且隐藏深深的杀机。 这一刀下,天上雷霆更是暴怒,轰鸣不断。 “来了!”鸿力远远看着,目光发亮,被这一刀完全吸引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一刀。在那面前,似乎无法涌起丝毫的勇气,与之对抗。 而在王名看来,这一刀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撕开了所有虚伪,摧毁了所有躲避,除了面对一途,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他吸了一口,感觉似乎空气都是变得锋利,让得口中生痛。 但他依然是没有畏惧。因为他知道,这一刀虽强,却无法让他无法抵抗。 他吐出一口精血,落到利剑上,与五彩相融,越发鲜艳。 而后,他挥剑,发出一道五彩剑气,有一尺长短,飘忽不定,与那银色刀影形成鲜明对比。 哧! 结果在众多修者的预料之中,五彩剑气看似有些看头,却完全无法抵挡刀影,被无情摧毁。 “螳臂挡车。”鸿力心下冷笑,在嘲笑王名的不自量力。 但王名面色不变,继续挥出五彩剑气。 结果依然如旧。 刀影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月一般,给人梦幻之感。 “传闻之中,‘圆月刀’与‘落星剑’,是月星岛的传承功法,其联合为‘圆月落星道’,唯有岛主方才可以修炼。” 鸿力看着那幽幽刀影,不由心神摇曳:“圆月刀,听闻修炼至圆月,方才算是大成···而肖亿此时修炼不过是弯刀程度,却已是位列二十大青年高手之一,难以想象大成时候,那一刀的威力······” 鸿力沉浸于思索中,却并没有发现情况在悄然改变。 五彩剑气一道道挥出,看似没有抵挡得住刀影,但实际上,却已是在悄然之中削弱着它。 五行合一,有抵消之能,王名此前在灵山也是施展过。 此时刀影确实厉害,但在一道道剑气的消磨下,纵然强大,却也是会变弱。 在弹指功夫内,王名发出了十八道五彩剑气,几乎消耗掉了五彩玉液的一半之多。 而终于,在刀影来到王名额头不过一寸距离时候,终究是在五彩剑气下消失不见。 场上一片寂静,结果与众多修者的想象截然相反,让他们震惊。 “怎么可能?他挡下圆月刀了?”鸿力晃了晃脑袋,不敢置信。 而高空中的肖亿,也是不由得微微失神。 以金丹中期的修为,将他的圆月刀拦下,王名是第一个。 自然,他心底的怒火越发升腾,化为更加寒冷的杀意。 只是,因为这一刀非同小可,以他之能,却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来一次。 但仗着境界的优势,他还是牢牢掌握局面,因为知道将这一刀拦下,王名所要付出的消耗更甚于他。 他将短刀消散,重新恢复小刀模样,再度向王名奔去。 王名消耗太过猛烈,一口灵力难以提上,动作不由慢了少许,被小刀刺过左手,直透而出。 血花顿时飞溅,洒落在半空。 但王名面色没有变化,忍着剧痛,施展初春反生道,以高大树木为遮挡,落下了地面。 同时,他以隐身诀隐藏气息,急速在街道上遁走,寻找对策。 “此人实力在我之上,而且有鸿力等人相助,与之对抗,非是明智之举···如今之计,最好还是暂避锋芒。” 王名很是理智,并不是热血上涌的莽撞之人。虽则退避失了面子,但比起性命,那根本不值一提。 他奔走,借初春反生道的树木与隐身诀,暂时得到喘息之机。 但很快,他就是感觉有恶意笼罩,缭绕不去,却是属于暗中追踪的杀手。 “没办法了。” 最后,王名眉头一皱,往前方一片幽幽灯火处奔去——那里,是东望岛最为特殊之地,风流即是代名词。 东望岛,除了是第一个海港城市外,最著名的就是它的烟花之地了。 第十章 转机 烟花之地,是一个充满诱惑,并且神奇的地方。 那就如同是呼吸一般,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因为对于修者而言,情欲也是无法回避之事。 饮酒,赌博,情欲等,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不说对错,只要存在,那就是一种道理。 在东望岛中,烟花之地并不算多,其中规格有高有低,区分也是明显。 有烟花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门外,不断以引诱,挑拨等方式引客的,就是其中普通的部分。 而那些高档的,如同大户人家,有山有水,雅致精美,灯火暧昧,从不主动出击,只等客人上门,自有一番格调。 王名少有去烟花之地的时候,不过因为见识多了,却也不是一窍不通。 此时,他就是奔入了烟花之地的范围内。 因为闭岛的缘故,修者们人心惶惶,自感性命受到威胁,自然无有兴趣再来寻乐,所以导致此时烟花之地寥寥,无有几人。 路有烟花女子,见到王名狂奔,又有血花洒落,不由惊讶,但颇有职业精神,对之不顾,欲要拉王名入店。 王名自然不会理会她们,粗略止血,以纱布包裹,并且换了一身衣衫,越发小心。 其后,他终于是见到了一处较为高档的门店,不过还未靠近,就是被一个走出的中年女子拦下。 “与月星岛三少爷作对之人,恕本店门小,容不下道友。” 她言语冰冷,态度坚决,并且散发金丹后期的气息,不让王名接近,以免无妄之灾。 王名看了她一眼,漠然转身,继续寻找下一家。 躲藏于烟花之地,借女子之所瞒天过海,这是王名此时迫不得已的下策,皆因这等境地下,难有良策。 此法很是荒唐,但越是反常,就越是能够起到意料不到的效果。 而且,王名知道,一个烟花之地,能在东望岛之中屹立,是需要极深的背景与关系的。 如果他能寻到一个高规格的烟花之所,或许可借其背后力量,将肖亿拦下。 这是很有可能做到之事,不过关键在于,他要如何寻到这样一个足够分量的地方? “唯有赌一把了。” 王名颇感不妙,由中年女子的拒绝可以看出,即便是烟花之地,却也是不敢于得罪肖亿。 而且,越是高档之处,守备就越是森严,就算他真的能够进去,恐怕也不会落得更好下场。 嗖! 就在他奔走之时,突闻身后有尖锐风声急速靠近,一股冰冷的杀意在笼罩。 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由皱眉,却是那肖亿的小刀有灵,自主追了上来。 嗡嗡! 小刀微微颤动,在空中闪烁,突兀加速,在王名脚上划了一道血痕,而后再度融入半空中。 王名意欲以剑气对付,但在利剑挥出的瞬间,忽然又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杀气,恶意中带着阴冷。 他面色微微一变,不想那一暗中的杀手似乎有了动手之意。 情况变得越发糟糕。在小刀缠身,杀手若隐若现的同时,肖亿的气息也是接近,伴随鸿力等护卫的包围。 在王名微微分神之时,那小刀寻到破绽,再度闪烁出现,透过王名的小腿,无情贯穿,极为毒辣。 王名目光骤然一寒,脚下猛然一顿,而后身躯扭转,手中食指点出,化出虚影,正正点在小刀之上。 嗡! 小刀颤声震动,发出一道悲鸣,于空中僵住,铿锵一下,便是掉落在地上。 但很快,在肖亿的御使之下,它又是猛地跃起,没入半空中,回到肖亿体内。 剧痛从腿上传来,王名眉头微微皱起,看到那鲜血流淌在地上,痕迹明显。 “王名,你没事吧?”莫邪声音从灵兽袋中传出,带着着急,但因为伤势未愈,难以帮到王名。 “没事。”王名淡淡回答,运转法力,止住鲜血,而后拐弯,转入另一个街道上。 面前有古典之色的庄园,那灯火微黄,大红灯笼下,门扉打开,有一个女仆在静静打扫。 王名的脚步声很轻,但来到近处,还是被女仆所察觉。 女仆一惊,抬头看去,露出一张清秀雪白的脸孔,但在看清王名那浑身血迹后,又是不由恐慌起来。 “抱歉。” 王名来到她身前,低声说着,将其打晕,抬头看去,发现这却是后门,门内是一个清雅花园。 周围空空,似乎并没有人在,也没有气息显露。 王名自觉这景象很是不对,但身后肖亿与杀手追赶的气息越发靠近,他只能暂时躲避。 王名将地上工具收起,而后关上后门,将女仆放到偏僻处,屏息凝气。 他弓身,如猫一般,轻巧的在阴暗处行走,暗中打量这个地方。 面前有一竹栏屏虚,砌成优雅的木屋,窗纸微薄,透出一股暖暖的烛火。 幽幽的花香,悄然传入王名的鼻中。 但他很快发现,那并不只是花香,还有处子若隐若现的暧昧。 有一袭红衣于眼前撩过,转而化为一个姣好的身躯,散发淡淡的幽香,隔着层层绿叶,就站在王名面前。 ······ 透过那重叠的绿叶,王名抬头,见到了一对漆黑的眼瞳。 “你好。” 在漆黑眼瞳下,是那挺秀的琼鼻,而后还有微微的红唇,泛着淡淡色泽。 那是一张没有瑕疵的脸孔,雪白,清丽,眉目弯弯,施了淡妆,两颊有淡淡的红晕。 这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华美锦缎红衣,窈窕有致,清秀中带着纯洁,纯洁中带着诱惑,诱惑中带着高贵的少女。 在少女旁边,还跟着一个侍女,好奇的看着王名,不断打量,没有丝毫畏惧。 王名听到少女那清悦的声音,微微一怔,而后目光一闪。 “跟我来吧。”少女微微一笑,似乎知道王名欲要做什么,转身抬步,走在石子路上。 侍女仍在打量王名,见到王名神色仍是有些不自然,不由掩嘴而笑,对王名吐了吐舌头,做一个鬼脸。 王名看她一眼,心下略感奇怪,隐隐感觉这个侍女有些特别,但又说不出是怎样。 但少女似有帮助王名之意,王名稍一犹豫,知道也是无法,也唯有静观其变,跟随在后。 少女走到木屋前,拉开木门,对王名道:“请。” 这时,外间有喧闹声传来,却是肖亿与鸿力赶到,但却被暗中隐藏的守护者所拦下。 王名瞥了一眼身后,走进房间,可见这是一间客房,有琴棋书画,文墨四宝,如大家闺秀的闺房一般。 幽香遍布客房,少女整理身后层层裙角,缓缓坐下。 侍女搔了搔头,忽然调皮一笑,从旁边拿起那刚刚煮开的古色茶壶,为两人倒茶。 淡淡白雾升腾而起,王名静静凝视一会,抬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女微微一笑,唇边泛起淡淡酒窝,眉目弯弯如新月,添了一分可爱。 “在下龙名,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王名沉默一下,开口询问。 “烟月。”少女面上笑容如旧,目光湿润,显露微微媚意。 王名低头,看着那如琥珀一般的茶水。 “此为‘观海茶’,味道颇为独特,你可以试试。”少女似乎猜到王名心中所想,撩起衣袖,伸出白玉一般的青葱手指,优雅的将茶水饮尽。 她放下那龙凤杯,泛着笑意,凝视王名。 王名看那空空如也的茶杯,淡淡一笑,将茶水喝下,而后不由微微惊讶:“这茶,是苦的?” “苦中作乐,不是更有一番情趣?”少女烟月端起茶壶,亲自为王名倒茶。 王名起身,开始观赏摆放有致的书画。 烟月看了看王名腿上伤势,道:“王公子,你的伤似乎有些严重。” “无妨。”王名摇头,看着墙上一幅观海图,其上更有“乾坤浮一气,今古浸双丸”诗句。 一人独立,面朝大海,滚滚波涛,日月如丸,融入其中,辽阔无际。 凝视那画上一人背影,王名忽有一阵恍惚感,隐隐感觉自己融入了画中,化为那人,正负手观海。 “王公子,你没事吧?” 身后,少女烟月的声音,将王名从恍惚中拉回到现实。 王名微微摇头,面色悄然变化,而后转首,不再看那观海图,道:“没事。” “但是,你的伤势又复发了。” 王名顺着烟月言语看去,发现自己的腿上,又是有鲜血流淌出来。 “抱歉。”王名欲要离开客房,寻找地方止血。 烟月却是拿出一个医囊,打开,露出诸多丹药,道:“在这里治疗就可以了。” “不,我不想破坏这里的味道。”芳香弥漫,遍布客房每一个角落,王名看着烟月那纯净无暇的眼瞳,忽有一种愧疚感。 但在这时,外面却是再度传来一阵争吵声,正是肖亿与鸿力等人闯了进来。 “今天我要为大哥报仇,谁敢拦我,谁死!”肖亿声音冰冷,毫不留情,伤了几个护卫。 “肖公子,你可知道你此时闯入的可是烟月小姐的地方?”有一个女子声音响起,与肖亿针锋相对。 肖亿冷哼一声,道:“我说了,谁拦我,我就杀谁!” 之后,是一阵激烈的斗法声,两人不相上下,打斗极为激烈。 王名从纳戒中拿出丹药服下,而后以纱布包扎腿上伤势,对烟月行礼,道:“今天多谢姑娘相救,他日我定会相报,就此告别。” 肖亿既然已是追来这里,王名也是无法,唯有出去,再与之一战。 烟月收起医囊,看了看身旁侍女。 侍女会意,去到摆放古琴之处,铺开席子,放下衣被,而后去到房门前,拦下王名。 “王公子,肖亿此人与其大哥感情深厚,若是你出去,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如今,唯有委屈你一下了。” 烟月叫过王名,来到那古琴后,躲藏在衣被之下。 同时,烟月也是缓缓坐下,那长裙就距离王名不足半尺之遥,有浓浓幽香掠过王名鼻头,悄然渗入体内。 “这······”王名面色稍显尴尬,不想烟月会如此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做这般大胆之举。 在生死关头面前,换了别的女子,莫说是这种亲密举动,哪怕更进一步,王名却也不会犹豫。 但在烟月这一女子面前,不知为何,王名却突然产生一种自愧不如,如同低人一等的错觉。 无论是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的举动,甚至她周围的一切,王名都不愿去破坏。 这种感觉极为罕见,在王名看来,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古怪的情绪产生。 但在思索之中,烟月抚琴,铮然作响,化为淡淡旋律,不但将王名的思绪打断,更是令得外面打斗骤然停下。 “小姐,奴婢无意惊动,请您原谅。”门外,传来那女子声音。 烟月停下弹奏,面色漠然。 侍女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一片糟糕景象,皱眉道:“你们是谁?为何来这里打扰小姐弹琴?” 肖亿整理一番凌乱衣衫,行礼道:“在下月星岛肖亿,在追赶杀死我大哥的凶手,不想来到这里,就是失去了他的踪迹。” 侍女“哦”了一声,淡淡道:“那依你之意,那个凶手就是藏在这里了?” “在下不敢如此说。”肖亿吸了口气,道:“只是希望烟月姑娘体谅,容在下搜寻一遍这里,或许可以将那个凶手找到。” 侍女“哈哈”笑了几声,道:“肖公子,莫非你以为这里是你月星岛,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肖亿面色微微一变,不想一个侍女也敢这般与自己说话。 只是因为顾忌到房中那人的身份,他吸了口气,将怒意压下,没有言语。 而这时,烟月声音从客房中传了出来:“既然肖公子不信小女子,那么就进来看一下吧。” 她那空灵声音一出,众人皆是安静,不说鸿力等人紧张兴奋,便是肖亿都是不由擦了擦额上冷汗。 “进来吧。”侍女哼了一声,蔑视道:“不许胡乱偷看!” 肖亿当先,整理一番仪容,鸿力等人猴急,喘着大气,欲要走入客房。 “等等!”侍女柳眉一竖,喝道:“谁让你们都进去的?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一惊,不由愣在当场。 肖亿回头,皱眉道:“你们跟上来干什么?烟月姑娘,也是你们这种身份能够见到的?” “是,是!”鸿力等人连连点头,退到远处,暗暗咬牙。 “烟月姑娘,打扰了。”肖亿在门前行了一礼,方才是随着侍女脚步,走入客房中。 淡淡的幽香,顿时传遍了他的周身,让他颇为迷离。 而转首看去,可见烟月端坐于古琴后,膝上铺着华美衣被,面目精致,淡然中流露高贵,却又有一点稚嫩与纯洁。 铮! 烟月抚琴,抬头望一眼肖亿,淡淡道:“肖公子,请问你还要站多久?” 肖亿如梦初醒,面色微变,四处查看,却不见丝毫王名的身影。 “难道真的消失了?”他皱眉,欲要拿出体内小刀法宝,但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立刻打消这一念头。 “喂,你不要耍无赖了!”侍女在后提醒道:“小姐今天不大舒服,需要静养,你再呆下去,我就要赶你出去了!” 肖亿暗叹一声,对烟月低头行礼,道:“打扰烟月姑娘,他日在下定会赔礼,告辞。” 他走出客房,带着鸿力等人,无奈离去。 “你们也去疗伤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烟月淡淡言语,让女子与那些手上护卫退下。 等到再度恢复平静,王名从衣被中出来,道:“在下唐突了,抱歉。” 烟月面色升起绯红,淡淡道:“没事。” 侍女看着她那略显娇羞的可爱模样,不由掩嘴偷笑。 “告辞。”王名略感尴尬,烟月那处子幽香缭绕,不知为何,让他越发感觉心中难以平定,唯有赶紧离去。 王名从窗间跃出,没入黑暗中,悄然消失。 烟月凝视他离去背影,将窗户关上,看着旁边仍在偷笑的侍女。 “公主,你也玩够了吧?”烟月神色略有无奈,道:“为何要救此人?他便是真名也没有透露,显然绝非好人。” “因为好玩啊。” 侍女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而后两手掐着烟月双颊,眨眼道:“快说快说,他有没有对我的小烟月做什么坏事?” “公主,你乱说什么呢?”烟月很是无奈,道:“此人虽则不是好人,但也绝非好色之徒。” “嗯嗯,他绝非好色之徒!”侍女学着烟月说话,挤眉弄眼,伸手去骚烟月胳肢窝,道:“看你,脸红的像是大苹果一样,肯定是刚刚发烧了!” 烟月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掐我脸?” 两人打闹一阵,终于停歇,而后侍女躺在地上,毫无淑女之姿,呻吟道:“累死本大爷了!烟月姑娘,还不快快过来侍候本大爷就寝?” “公主殿下,你怎地总是这样?”烟月摇头,来到她旁边,伸出玉手,轻轻为她按摩,道:“又一个人跑出来,害得两位前辈又要一番苦找了。” “哼,父皇不理我,我自然是出来高兴高兴了。” 侍女抚摸着脸孔,渐渐发生变化,那张清秀面容转为白皙,眉目精致,有倾城之貌的雏形。 而后,从她脸上滑落一滴晶莹水珠,浮在半空,被她收入玉盒,藏于纳戒中。 “而且,我听闻了一个消息。”她侧过身,看着烟月。 “什么消息?”烟月微微一笑,弹了弹她那通透的俏脸。 “听说,东望岛的闭岛一事,似乎并不是因为肖辉之死而引起的。”她目光微微闪烁,道:“而是因为白玉纯华冠的被盗。” “刚才我们所救的男子,显然并不是杀死肖辉的凶手,或许是与白玉纯华冠有关。” 第十一章 七杀门 王名以隐身诀降低气息,而后悄然融入黑暗之中,寻了一处无人角落,方才是渐渐松了口气。 若非当时有女子烟月相救,恐怕他现在生死难测。 若是东望岛未曾闭岛,他有逃离之机,那尚且可以与肖亿和鸿力等人周旋,只是还有暗藏的杀手,这又是一个难缠对手。 所幸,似乎因为借烟月之故,此时他不但摆脱了肖亿,更是让得那暗藏杀手失去目标。 他暂时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东望岛虽大,但以肖亿与那杀手的势力,即便我再如何隐藏,也绝对无法躲过他们的追踪。” 王名清楚自己此时情况,因为鸿力关系,他的真名与面容已是暴露,只要他们传播出去,那么无需多久,整个东望岛都会知道他就是杀死肖辉的凶手。 “虽则我并没有杀死肖辉,但此事谁会相信?而且,闭岛缘故虽然是为消除知晓白玉纯华冠被盗之人,但明面上,却是以肖辉被杀为借口。” 一旦肖亿将“王名是杀死肖辉的凶手”传扬,那么无需肖亿出手,只要王名稍露马脚,整个东望岛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只要将我除掉,那么东望岛就能够再开——这对于那些迫切离岛之人而言,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消息······” 王名分析着,渐渐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既然后果会是如此,那么我也无需多做担心,鱼死网破,不过是开始而已······” 王名面色平静,再次将手脚伤势治疗一番。 易容,难以救得了王名,因为气息缘故,他已是被肖亿记住,哪怕是隐身诀,也无法隐瞒多久。 至于换气,这是唯一避免鱼死网破的办法。可惜的是,王名没有那等高明的功法,也没有那种法宝。 纵然是从清羽宗带来的一切,都是无法换来那等功法与法宝。 “再等一等吧,如果肖亿没有那样做的话,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王名寻一个修为不过筑基境的人家,借其柴房与干草,躲藏其中,暗暗等待情势的变化。 很快,便是迎来翌日的到来。 情势的确在变化,但那一变化却是出乎王名的意料之外。 在肖亿还没有公布他的信息之前,白玉纯华冠的消息已然是传了出去。 “听说,昨晚有一人家,共三十人口,都被残忍的杀害了···途中,似乎有一人逃走,呼喊着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但还未跑出十步远,就是被斩落人头,死状极惨!” 王名易容,冒险走出街道,却是见到处处喧闹,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事。 但明显,许多人都是不信。因为白玉纯华冠,是十八岛之主所造之物,海外之中,会有谁敢于打此物主意? “等等,别走!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是事实!” 哪怕有修者信誓旦旦,却也是被其他修者当成笑话。 更有说书之人,连夜赶出稿子,在朝霞下登台,滔滔不绝,煞有其事的讲述白玉纯华冠被盗经过。 修者无聊,颇感兴趣,都是搬过凳子,饶有兴致地听其言语,说到有趣地方,还拍手喝彩。 王名听一阵后,不由摇头,转身离去。 而后,在那一片冰冷阳光下,他看过告示墙,却见有数个东望岛护卫走来,贴上纸张,很快离去。 待其走后,众多修者围观纸张,纷纷露出愤慨之色,怒道:“原来东望岛闭岛,却都是因为此人缘故!” 王名远远看去,那纸张上,赫然画着自己的容貌,更有“真凶”两个大字,极为醒目。 “各位,快来看看,找到杀死月星岛大少爷,使得东望岛闭岛的凶手了!” 有修者高呼,引来所有人目光。 消息很快传播,并且因为关系到众人安危之故,所以众人纷纷撇下白玉纯华冠一事,聚拢到告示墙边。 “告示上说,只要杀了此人,那么东望岛就会重新开岛!并且,因为此人现在隐藏于东望岛上,所以希望各位道友相助,寻出此人踪迹!” “能够提供此人行踪的,东望岛奖励一千中品灵石;能够取得此人首级的,东望岛降临十万中品灵石!” 有修者登高而呼,完全将气氛炒热,使得众人再也不提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转而开始寻找王名。 王名于暗处抚摸那伪装的胡子,微微一笑,目光泛冷。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留后路,那便鱼死网破吧······”他转身离去,事已至此,若是不做反击,那就不是他了。 与此同时,在这股追寻真凶的热潮下,有越多的知道真相之人,倒在了不知名的杀手手中。 鲜血与黑暗,流淌进无知之中,使得下一个景象越发扑朔迷离。 东望岛,已是进入一个恐慌的阶段。 ······ 昏暗中,王名落笔,将那余墨收起,静静看着面前的十数张纸张。 “若是如此做的话,就没有回头路了···王名,你当真要与整个海外为敌?” 莫邪声音传来,似有叹息。 “这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王名淡淡道:“事实上,举世皆敌的滋味,我还没有品尝过。” “还是···再考虑一下吧,王名。在灵山时候,你就已经是死过一次了,这次,就没有重生的机会了······” 莫邪仍旧在劝阻王名,因为她难以想象那种境地,与海外所有人为敌? 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哪怕是十八岛之主,恐怕都不会如此去做,因为那就是赤裸裸的找死。 但对王名来说,他已是无有选择了。 “现在的我,离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他淡淡说着,起身,将纸张小心叠好。 但还未放进囊中,他就是发现一个漆黑身影猛然闪烁而过。 一股熟悉的杀气,带着恶意,就笼罩在王名脖子上,从未试过如此接近。 那是来到东望岛后,一直跟随着王名的那一杀手。 “终于出手了吗?”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抬起手来,将其手臂抵挡,同时拦下了其手上渗毒匕首。 杀手蒙面,黑衣,浑身被阴影包裹,只露出一对如冰雪一般的眼瞳,散发阵阵寒光。 “女的?”但王名看去,一眼便是透过那窈窕的身姿,看出杀手的性别。 女杀手,极为罕见。 不过王名也只是心中泛起一丝惊讶,很快就是恢复平静,对他而言,杀手就是杀手,无有性别之分。 不是王名杀死杀手,就是杀手杀死王名。 王名手中食指点出,身体微侧,在狭窄处与杀手展开凌厉而又急速的攻防战。 杀手胸膛如蛇一般滑过,躲开王名食指,而后缠绕,来到王名身后。 同时,她手上匕首扔上半空,以神识驱使,从另一侧刺向王名。 王名运转五行经,肉身骤然变得强硬,以蛮力将杀手镇开,而后抽出利剑,将匕首打飞。 杀手如蛇,滑腻流转,在离开王名一尺时候,突然又是伸手,再次缠住王名。 有明显的柔软感落到王名身上,但他无暇理会,利剑收回,向杀手身躯划去。 杀手身躯再次滑过,那利剑透出剑气,却也是没有伤到她丝毫,哪怕是黑衣,也是没有割开半分。 其身躯极为奇特,既有蛇的滑腻,又有鱼的灵活,看似柔软无骨,但又缠绕无边,欲要摆脱,偏偏无法。 以王名力量,一时也是难以摆脱她。并且因为此地狭窄,加之不欲让人发现,再有受伤缘故,王名无法施展全力,更是难办。 而王名很快发现,杀手目标并不在己身,而是那十数张纸张。 她以双腿缠住王名腰腹,以匕首刺向王名胸膛,一手攻向王名下体要害,一手捞月,将那十数张纸张拿起。 王名眉头皱起,往墙角退去,还未到达,便是见到杀手突然跃身而起,来到横梁之上,以火焰将纸张燃烧。 两人对视,目光皆是冰冷。但王名发现,她眼中似有怒火混杂,隐藏一丝晶莹。 而后,终于是有修者察觉到战斗波动,缓缓接近。 杀手目光一寒,突然掐诀,身躯化为虚幻,悄然消失不见,便是连得气息也是难以察觉。 王名看着那飞灰洒落,也是跃身,以隐身诀压低气息,离开此地。 ······ 半日后,王名在一处破旧的庙宇中栖身,换上残破衣衫,与一群乞丐一起。 恶臭于空中弥漫,但王名神色不改,对此没有丝毫在意。 “听说现在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叫做王名的修者,就有一千的中品灵石!如果能够杀死他,就能够得到十万中品灵石!” 乞丐们聚在一起,煮开那捡到的残羹,议论纷纷。 他们的生活很是简单,乞讨,填饱肚子,吹牛,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想想就好了!”有一个年老乞丐见众人兴奋样子,不由冷哼一声,道:“那可是杀死一个大岛少爷的人,要是我们遇上,别说提供消息,能够逃命就是大幸了!” 众人听着,不由扫兴,道:“老大爷,我们就剩吹牛这个喜好了,难道这也不行?” “不是不行,是要小心的吹!”年老乞丐哼了一声,道:“要是被发现了,被杀人灭口那怎么办?所以,吹牛可以,但不可以太过大声!” “隔墙有耳啊······” 几人看过去,望着坐在角落,一脸平静的王名。 “那个新来的小兄弟,过来过来!”年老乞丐看了众人一眼,而后招呼王名,道:“大家同是沦落天涯人,不如聚在一起,认识认识?” “老大爷,干嘛这么客气?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啊。” 有年轻乞丐不乐意,囔囔了一句。 “屁!”年老乞丐敲了他脑袋一下,怒道:“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你再这么嚣张下去,不知哪天就会被高手搞死!” “小兄弟,过来过来!”年老乞丐招手,再次叫唤王名。 王名看了他一眼,见他容貌干槁,嘴巴歪斜,一耳不在,一眼泛白,形状奇特,不由摇头。 如此古怪之人,王名从未见过。 “喂,小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又有年轻乞丐看不过眼,站起怒道:“老大爷请你你都不来?” 王名淡淡一笑,道:“为何要我去?你们来不就行了?” “你!”几个年轻乞丐大怒,拿着棍子,就是要来收拾王名。 “哎,等等。”不想,那年老乞丐叫住他们,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好傲气。也好,你不来,那就我们去!” 他们端起破烂的锅子,将柴火慢慢移来。 王名静静看着,突然道:“那个看起来白白的,一直不说话,是哑巴吗?” 几个乞丐微微一怔,而后看向站在最后,一言不发,低垂着头的那个乞丐。 “对,对,他真的是哑巴!”年老乞丐哈哈一笑,道:“这家伙天生这样,没办法!” 见他大笑,几个乞丐也是不由笑了起来。 王名则是摇头而笑,道:“原来你是哑巴,难怪今天和我战斗时候,一直都是没有说话。” 此话一出,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嗖! 就在下一刻,几个乞丐身形一闪,有寒光于破旧衣衫中滑出,纷纷落到王名身上。 杀意,冲天。 王名面色不变,手中利剑突出,划一道剑花,化为团团剑气,将几人兵器拦下。 几人翻身,落地,再度从王名周身进攻,将他逼到墙角,无有躲避之力。 王名手中利剑挥斩,将一道五彩剑气划出,将几人兵器打断,甚至让他们直接倒飞,喷一口鲜血。 “嗯?” 王名忽感不对,几人身为杀手,却为何没有一击致命,甚至没有运转法力,纯以肉身力量进攻? 而在这时,他又是感觉丹田处有剧痛升起,很快就是蔓延,来到全身经脉。 那感觉如同刀割,精准而又缓慢,有折磨之意。 王名手中利剑不由掉落,以手扶腹。 见到他如此模样,几人从地上爬起,露出微笑。 “汤中有毒。”那年老乞丐淡淡说道,手中一把匕首,透出幽绿,缓缓走向王名。 汤中的确有毒——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剧毒,唯有运转体内法力,方才会与其中剧毒起反应,由丹田开始,被一点一点的摧毁。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 “你们,是七杀门的杀手吧?”王名喘了一口气,面上已是滑落豆大的汗珠。 七杀门,是海外最为强大的杀手组织,而且很是神秘。王名之所以认出,却是因为此毒,他曾经听说过。 而且,还是七杀门的案例。 可惜的是,王名一时大意,虽则识破他们是杀手所扮演,但是不想那般奇毒,价值不菲,居然会用在自己身上。 其名“断魂散”,无色无味,只与法力起反应,短时间内侵占丹田,流经经脉,吞食血肉,五脏六腑,而后再将肌肤融化,可谓是歹毒之极。 这一过程,修者因为强大生命力的缘故,不会立刻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吞噬,不留下半点痕迹,让人生不欲死,故名“断魂”。 最为可怕的是,此剧毒配方特殊,而且剧毒无比,难有解药,所以也是昂贵之极。 因为原料稀少,所以此剧毒也是罕见,基本只会用于对付元婴境的强敌,极少有对付金丹境之时。 王名错估的一点就是,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在岛主眼中,要比他想象的更为重要。 为此,哪怕是将此岛闭岛,引发最多的血腥,那也是毫不犹豫。 并且,意识到王名是其中最大一个威胁,他们甚至连得“断魂散”也是不惜动用。 此时,正是收割战果时候。 “有人来了。”在距离王名一尺时候,年老乞丐眉头一皱,感应到有修者接近。 却是王名刚才施展剑气,灵力波动较大,吸引了诸多注意。 而且,同时有一枚符箓从眼前落下,化为极致的闪光,刺激他们几人不由闭目低头。 “幻光符?哪位高人在此?”年老乞丐感觉眼中有剧痛,引得眼泪止不住流下,并且伴随阵阵骚动,丹田内有灵力蠢蠢欲动。 此符配合断魂散,可谓是绝妙,让得几人顿时失去了战斗之力。 他们不得不压制体内的冲动,以防灵力自主运转,与断魂散起了作用。 实际上,以他们的身份,即便得了断魂散,却也是没有解药。 换言之,断魂散的解药,要比他们的性命昂贵得多了。 这给了王名生还之机。 在断魂散侵占脑海之时,王名感觉有着一个强壮怀抱,将他抱起,奔跑中离去。 ······ 一直到他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是得救,从断魂散剧毒中逃过一命。 这是一个客房,一个格调高雅,有浓重书香气息的客房。 王名起身,仍是感觉体内有阵阵绞痛,却是因为断魂散的毒性没有完全褪去。 不过相比这个,他发现自己手臂与脚上的血洞已然是完全恢复,显然有人为他治疗。 而听到他起身动静,那房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仆人,向王名问好。 之后不久,有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伴随爽朗笑声,道:“这位兄台,你终于醒来!” “多谢道友相救之恩。”王名对他行了一礼,道:“在下龙名,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年轻公子剑眉一扬,手中折扇展开,笑道:“吾名邀海,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之人,数日前见到你倒在路上,顺手救之,你也无需太过在意!” 而后,他突然遣退仆人,收起折扇,盯着王名,道:“不过,看道友你容貌,似乎和岛上某人很像。” 王名摸了摸脸庞,知道易容已是被摘下,也是不再隐瞒,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不叫龙名,而是王名。” 年轻公子邀海“哦”了一声,摸着下巴,笑道:“原来如此,岛上寻找之人就是你。” “不错。” 王名站在他面前,目光平静,凝视着他。 邀海笑容渐渐僵硬,而后耸了耸肩,道:“王兄,你可不要误会,我家财万贯,可不在意区区十万中品灵石。” 王名看他气息只是金丹初期,虽则举止风流,但很是年轻,显然经历不多。 既然如此,王名便是以气势震慑,哪怕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也是无法。 “你将救我的消息传出去了吗?”王名淡淡问道。 “没有,没有。”邀海连连摇头,突然露出一副神秘模样,微笑道:“其实,比起那十万中品灵石,我更加在意的是,传说中的白玉纯华冠。” 王名的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王兄,你可别误会。”邀海摆手,道:“我只是听说,听说那个宝冠被盗了,是不是真有此事?”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王名看着他。 邀海搔了搔头,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很想看看那个白玉纯华冠···如果王兄知道的话,能否带我去见识一下?” 王名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邀海微微一愣,而后点头,恍然道:“原来它真的被偷了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不错,它的确是被偷了,而且还是在海上行舟上。”王名说道:“只是,没人知道是谁偷了它,目的又是为何。” “王兄,能不能告诉我来龙去脉?”邀海突然凑到王名面前,瞪大眼睛,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第十二章 公子哥们 邀海靠得很近,王名不由摇头退后,拉开距离。 “白玉纯华冠被盗,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有什么用?”王名淡淡道:“而且,知道了,反而是麻烦上身。” “为什么?”邀海愣了愣,抓了抓头。 王名摇头道:“不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事情就是了。” “但我想知道啊。”邀海露出一副探求模样,道:“传说它拥有种种神秘能力,我就想看看!” “难道这也不可能吗?” 邀海神色很是渴望,形似撒娇一般。 王名感觉一阵恶寒,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也不知它在何人手中。” “这样啊······”邀海身体一垮,浑身干劲不再,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么它是如何被盗的,这个王兄总可以告诉我吧?也好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王名看着他,道:“你当真想知道?哪怕会受到七杀门的暗杀?” “七杀门?”邀海怔了怔,道:“王兄,七杀门在追杀你?” 王名点了点头,道:“不错。” “等等!让我思考一下。”邀海沉吟一下,道:“肖亿在寻找你的行踪,同时七杀门也在追杀你···王兄,看来你的仇家倒是不少。” 王名淡淡一笑,道:“所以,现在你更应该赶我离开,而不是打听白玉纯华冠一事。” 听到此话,邀海不由面色一变,瞪大眼瞳,道:“王兄,你怎可以这样说?我邀海是那样的人吗?” “不,这是为了你好。”王名来到门前,淡淡道:“你救我一命,我他日定会相报。” “而现在七杀门和肖亿都在追杀我,我也无谓连累你,就此告辞。” 王名凝听一会,确定外面无人,于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等,王兄!”不想,邀海一把拉住王名,急道:“所谓救人救到底,既然你现在面临如此危机,那么我更不能让你去送死!” “你在说什么?”王名皱眉,扯开他的手臂,道:“你救我一命,我明白,但你却不明白我此时境地。” “七杀门善于追踪,哪怕我再如何易容藏身,却也无法躲避他们的目光。我在这里呆着,只会连累你。” 王名略感头痛,这一公子虽则好心,但似乎太过单纯,思考简单,不清楚情势。 因为念在对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王名费了许多口水,罕见的与他解释。 但不想,这一公子哥们如同钻了牛角尖一般,硬是拉着王名,要救人救到底。 在争论了将近半刻钟后,王名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唯有摇头,道:“抱歉了。” 王名突然欺身靠近,手中发力,将邀海手臂擒下,而后手刀挥下,落到他的脖子上,欲要将其打晕。 邀海突见王名此举,不由一愣,而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突然从其灵兽袋上跃出一头白色雪熊,神色狰狞。 雪熊有一丈高,望之大眼萌萌,但发起怒来,却又是极为凶悍。 其挥出利爪,将王名手刀抵挡,然后以奇速侧身,一个熊肩冲撞,直接就是让王名倒飞数十丈远。 轰! 只听一声巨响,王名撞飞到前方客厅,撞毁了不知其数的墙壁与家具,最后吐一口鲜血,方才停下。 王名只觉浑身气血上涌,体内七零八落,极为难受,却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良久后,他渐渐恢复过来,看一眼那胸前被撞击地方,发现衣衫尽毁,淤青一片,触目惊心。 “那是···元婴境的力量?”他回想刚才那一击,如同洪钟一般突兀,势沉力大,哪怕以王名实力,也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此人居然有元婴境的灵兽?” 想到此处,王名面色微微一变,不想这一公子深藏不露,有如此强大背景。 而那一边,邀海似乎如梦方醒,连忙跑过来,将王名拉起,极为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那雪熊跟在他身后,被他一顿呵斥,低下头去,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与刚才的狰狞截然相反。 王名看了看它那无辜的大眼睛,暗暗吸了口气,心下忌惮。 同时,对于邀海这一公子,王名也是有了新的认知。 “这里太过危险,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离开为妙。”王名摆手,抚摸那胸前伤势,感觉一阵难受。 邀海见之,不由着急,拉着王名,道:“王兄,别走啊!我还没听到白玉纯华冠被盗的过程呢!” “抱歉,我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王名坚决摇头,但是也不敢再强硬扯开他的手掌。 “小熊,都怪你,看把王兄伤成这样样子!”邀海转首,瞪着雪熊,喝道:“把手拿出来!” 雪熊抽了抽鼻子,犹犹豫豫地将巨大熊掌伸出。 “叫你胡来,伤害我的朋友!”邀海举手,一把打下去,呵斥道:“记住,王兄是我的朋友,不可伤害他!” 雪熊以另一只手掌掩面,低着头,不敢叫唤。 王名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缓缓后退,欲要就此悄然离去。 但不想,这时从后转出一个仆人,见到客厅被摧毁的惨状,不由大惊,道:“公子,你又在这里练武了?” “不行?”邀海正在气头上,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王名,道:“哎?王兄,你怎么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不用害怕,王兄!我已经教训过小熊了,它不会再敢伤害你的!” 邀海掐着雪熊那厚厚的脸孔,一边骂骂嚷嚷。 “它是怎么回事?为何有元婴境的修为,灵智却如同孩童一般?”王名指了指雪熊,颇感奇怪。 邀海摇了摇头,道:“在渡劫之时,它受到其它妖兽袭击,虽然最终成功突破,但也是留下灵智受创的代价。” 说到这里,邀海摸了摸雪熊脑袋,神色转为温柔,道:“不过即使如此,它也是父亲送我的灵兽,我是不会抛弃它的。” “父亲?” 王名心下一动,欲要询问,但是感觉略为唐突,还是作罢。 ······ 随后,邀海再度与王名进行拉锯战,强行要留下王名,因为对于白玉纯华冠被盗一事抱有强烈兴趣。 “这家伙真是吵死了。”面对甚至使出痛哭流涕招式的邀海,纵然是莫邪,都是感觉忍受不住了。 到了最后,王名叹一口气,不得不将此事告诉他。 讲述开始,王名见到邀海拿出文房四宝,奋笔疾书,不由微微一怔。 “你干什么?”王名询问。 邀海头也不抬,目光湛湛有神:“说书,是我的一大爱好,我决定将此事大书特书,让世人欣赏。” “你想死啊?”王名冷冷道:“你知道那会引起什么后果?” 邀海摇头道:“没事,我是不会死的。” “那死的就是我了。”王名淡淡道:“我不说了。” 邀海连忙叫住王名,道:“王兄,你不要这么认真啊!大不了我不写了。” “随你吧。”王名其实明白,即使他现在不写,等自己说完,他也会记住,到时写或不写,都不过是一个念头之间:“但我有个条件,我说完后,你就必须让我离开,并且不能将救我之事宣扬出去。” “好!王兄请讲!”邀海大喜,竖起耳朵。 王名摇了摇头,将被盗的经过道出,甚至那四个黑袍面具身影,也是没有隐瞒。 邀海听着,露出着迷之色,不断发出“哇”的声音,很是惊讶,如同孩童一般。 “好了,我讲完了。”王名一口气说完,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转身离去。 “等等!”不想,邀海又再一次叫住了他。 “你想怎样?”王名暗暗吸口气,忍耐渐渐到了一个尽头。 “王兄,你所说的那四个黑袍面具人,或许我知道他们的身份。”邀海沉吟一下,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 “你知道他们?”王名微微一惊。 邀海点头,道:“对,他们是一个神秘组织,极为低调,甚至要比七杀门更加神秘。” “那你有什么提议?”王名看着他。 邀海神秘一笑,低声道:“王兄,或许我可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然后,我们就可以将白玉纯华冠夺回来!” 邀海目光发亮,似乎想到了刺激之事,很有干劲。 “我们?”王名看着他。 “对,我们。”邀海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道:“王兄,我们一起出岛,然后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再将白玉纯华冠夺回来!” 听到他的话语,王名不要摇头而笑。 邀海愣了愣,道:“你笑什么?” “先不提他们的藏身之地,有着怎样的力量隐藏,更不说白玉纯华冠是否当真在那里。”王名冷笑,道:“只说现在闭岛,我们要如何离开?” 因为处境的不同,所以王名思考的,也与邀海不同。相比起邀海那不切实际的重夺白玉纯华冠计划,王名更在意自己此时的性命。 但邀海听到王名言语,却是展开折扇,自信而笑。 王名冷冷看着他。 邀海被看得心下一虚,收起折扇,道:“其实这很简单,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离开东望岛!” “当真?”王名面色变了变。 邀海自信重回,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谁叫我是这个岛的第二个主人。” “第二个主人?”王名眉头一皱。 邀海面色有些尴尬,搔头道:“好吧,其实我是东望岛岛主的独子,所以才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独子?你?”王名这才是真正吃了一惊,不想邀海却有这层身份。 “嘘。”邀海示意王名低声,道:“别说出去啊,父亲吩咐我要低调行事,我也是迫不得已。” “等等。”王名退后,目光颇冷,道:“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邀海怔了怔,而后耸肩,道:“王兄,怎么你总是这么婆妈?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不要以他来衡量我好吗?” “父亲想要做的事,我都不会过问;同样的,我要做的事,他也很少管,毕竟他很忙的。” 邀海摆手,道:“王兄,难道你面对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不,因为这太过荒唐了。”王名摇头,道:“东望岛岛主欲要杀我,而你作为他的独子,却想要救我。这个说出去,谁会相信?” 邀海摇头而笑,道:“正是如此。正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所以我才能够救你。” 王名目光一凝,邀海此言颇有道理。 “王兄,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戒心,但请你相信我,我绝非会害你之人。”邀海面露真诚,道:“我只是,想看看白玉纯华冠而已。” “如此一个纯真的梦想,难道王兄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邀海叹息,显露颓废气息,目光很是黯淡。 王名沉吟一下,道:“你真的能让我离开东望岛?” 邀海点头。 “那好,我答应你。”王名没有犹豫,做出决断,道:“只是,我需要你知道的一切,否则贸然潜入对方地盘,不过是送死之举。” 邀海见到王名答应,不由大喜过望,神色立刻阴转晴,拍手道:“多谢王兄!” ······ “这就是,你所谓的纯真梦想吗?” 夜色颇深,灯火却依旧通明,并且散发出暧昧气息,便是连得空气,也是变得粉红起来。 轻纱帷幕,大红屏风,精致佳肴,美酒作伴,而最为重要的是,美人如画。 淡淡幽香随琴声飘扬,落到那鲜红美酒上,泛起阵阵涟漪。 这里是,东望岛最为高档的一处烟花之地,其名“如青阁”。 “王兄,你似乎兴致不高啊,是看不上这里的姑娘吗?”邀海一手拥美人,一手举杯,饮酒吃菜,好不快活。 王名安静坐着,看了看身旁靠得很近的清秀女子,其面色绯红,轻衣淡妆,显露半截雪白小腿,稚嫩而又清纯。 “王兄不喜欢小女孩?”邀海拍了拍手,叫过老鸠,道:“换一些有经验的大姐姐过来。” 王名摇头,道:“算了,不用了。” 老鸠看了看邀海,邀海不由皱眉,道:“你下去吧,可惜不能请烟月姑娘。” 王名听到此话,不由抬头,看了看邀海。 邀海怔了怔,而后笑道:“王兄,烟月姑娘是如青阁的头牌,身份尊贵,哪怕是我,也是没资格请她。” 王名点了点头,想起那一充满幽香的客房。 但他很快就是转为冷静,看着邀海,淡淡道:“玩乐也是足够了吧?我可没有兴致在这里浪费时间。” 王名言语刚落,邀海还未回答,身旁就是响起那少女低低颤声:“公,公子不喜欢奴婢吗?” 她靠在王名身上,面上有娇羞之色,下唇紧咬,便是连得玉颈也是粉红一片。 “如青阁规则很严,王兄,你莫要害的小姑娘被打。”邀海露出无奈之色,道:“只是,我想不到王兄你如此坐怀不乱,难道已是有意中人了?” 王名并没回应,因为感觉得到,有一股可怕的杀气从灵兽袋中传来,死死的锁定着他。 王名叹一口气,轻轻拉开怀中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音。”少女低声回答,螓首低垂。 “多少岁?” “十六。” “第一次?” “嗯。” 王名不由一笑,摇头道:“正好,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少女小音微微一惊,如受惊的小鹿一般,闪过羞涩。 王名继续问道:“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嗯···只要大人喜欢,问什么都可以。”小音垂首,身躯微微颤抖。 王名转首,对邀海道:“我过那边去了。” 邀海哈哈一笑,道:“原来王兄还有这般情调,厉害厉害!” 王名淡淡一笑,与小音转过屏风,来到那洒下瓣瓣花朵的玉池前。 小音很是紧张,低声道:“大人,小音···小音侍候你沐浴。” “不。”王名摇头,道:“你洗吧,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一股冲天的杀气,已是遍布王名全身,使得他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腰间的灵兽袋,在微微颤抖着。 小音连连摇头,垂首道:“大人,这是不行的···不帮大人洗浴的话,是不符合规矩的······” “不符合规矩?”王名看着她,道:“就是说,要被惩罚?” 小音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好吧。”王名沉默一下,抹去额上冷汗,想起自己也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沐浴了。 他脱下衣衫,以浴巾遮住下体,走入玉池中,享受这难得的安逸时刻。 从海上行舟到东望岛的这段时间,他精神紧绷,又是经历生死,的确是需要休息一番,让精神松弛下来。 而后,小音暗暗吸一口气,颤抖着脱下轻衣,以浴巾包住玉体,犹豫一下,方才走入了玉池中。 “你很紧张。”王名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得远远,低垂着头,背对自己。 小音不敢面对王名,让秀丽黑发遮挡那通红脸颊。 “为什么你要做这一行?”王名仰头,淡淡问道。 “啊?”小音怔了怔,不由自主抬头看向王名。 但是撇到王名那胸膛伤疤,她又是连忙低下头去。 “你家里人呢?还在吗?”王名继续问道。 “不,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小音低声回答。 “所以你才进来了这里?” “嗯。” “你喜欢做这些吗?” “啊?” “抱歉。”王名摇头,道:“若非到了绝路,谁会如此去做?我不应该问的。” 小音紧紧咬着下唇,那瘦弱肩膀颤抖着,有晶莹泪珠滚滚滑落。 王名静静凝视她,心里浮现牙月的身影。 那个灵山龙族,龙菁儿的贴身侍女——她胆小,单纯,对小姐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为此牺牲自己。 王名一直都忘不了,在面对灵山上人时候,她所露出的那个微笑。 她为王名而死,并且心甘情愿。 “别哭了。”王名靠近她,轻轻擦去她脸庞的清泪,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有我在。” 小音扑入王名怀中,痛哭起来。 半刻钟后。 “王兄,这么快就完事了?”邀海绕过屏风,看到王名着装完整,不由惊讶。 他再看去床上,小音安然入睡,面色恬静,如在母亲怀抱一般,露出安心微笑。 “原来如此。”邀海诧异的看了王名一眼,道:“王兄你果真是有意中人了,居然如此淡定。” “别说废话了。”王名淡淡道:“你说这里有离开东望岛之法,我才跟你来的,你最好不是在欺骗我。” 邀海哈哈一笑,道:“我怎会欺骗王兄你呢?” 他带着王名离开,转过花园,见到刚才的老鸠。 “前辈,麻烦你了。”邀海一改刚才风流模样,恭敬行礼,道:“请你不要告诉我父亲,否则他会打死我的。” 老鸠面容苍老,咳嗽一声,嘶哑道:“你啊,不要弄太大的篓子,否则就算是你的父亲,也无法保住你的。” “谨听前辈教诲。”邀海再次行礼。 “跟我来。”老鸠点了点头,去到一个黯淡密室,以机关开启,打开密道,让两人进去。 邀海与王名向其行礼,道:“多谢前辈。” 两人走入密道,很快就是消失不见。 老鸠默站一会,目光闪烁,随后叹息一声,将机关锁上,魏颤颤地离开密室。 第十三章 闯龙潭 蜿蜒的楼梯往下,黯淡无光。 “这里通往何处?”王名声音于黑暗中响起。 邀海拿出火把,点燃,当先走下,道:“东望岛岛下,有一个漩涡。” “那里有着东望岛的镇岛灵兽,有一条通道可以离开东望岛。” 王名跟在他身后,因为幽闭而又黯淡的空间缘故,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看来你对这里很是熟悉。”他开口说道。 邀海哈哈一笑,道:“其实以前父亲对我很是严格,所以我都是通过这里偷偷出去的。不过,在晋升金丹境后,他对我不再苛刻,现在也很少管我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渐渐放低,似乎想起了某些回忆。 其后,是一阵沉默,唯有空灵的脚步声回荡。 “对了,王兄,你是大陆来的吧?”突然,邀海又是问道:“我感觉你和我们有些格格不入。” 王名沉吟一下,道:“格格不入?” “不错。”邀海点头,道:“我们海外之人,都是极为直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少有隐藏心思什么的。” “而至于王兄你,感觉就像是藏了诸多秘密一般,总是沉默不语,躲藏在暗处观察他人。” “是吗?”王名淡淡说着,目中却是有一丝思索。 两人行走,在盘旋楼梯间向下,足足过了半刻钟时间,方才是到了尽头。 “终于到了。”邀海吐了口气,连忙将那牢固的大门拉开。 顿时,有一片湛蓝光芒落到两人面前。 王名随邀海走出,却是见到了一幅惊人的画面。 在两人脚下,是一片赤沙,遍布贝壳,彩石,螃蟹,小虾等,很是松软。 面前,是一道道翻滚的波浪,以及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如山,往下是幽暗无际的尽头,向上是淡淡清澈的水蓝,其中海水无边盘旋,化为白浪,往四周弥漫而去。 但在来到王名两人面前一丈距离之处,那白浪与海水就是停下,回荡,如同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在阻挡着它的前进。 层次分明的海洋,将漩涡划分为两个部分,上者湛蓝,通透,翻滚白浪,下者幽暗无际,除了一片漆黑外,无法看到任何。 “这里距离海面,应该有过百丈之遥吧。”邀海向一旁走去,示意王名跟上。 王名看着那似乎有一墙之隔的海水,道:“这都是那镇岛灵兽做的?” “对,它是水中霸主。”邀海说着,突然便是见到那黑暗中浮现一对幽蓝的巨大眼瞳。 “好久不见了,前辈。”邀海对其行礼,面上带着一丝笑容。 这就是东望岛的镇岛灵兽。 那幽蓝眼瞳打量着邀海,而后转向王名。 王名突然有巨大压力涌来,如同身处深海一般,浑身都是欲要散架。 “前辈,他是我的朋友。”邀海见到镇岛灵兽似有针对王名之意,不由赔笑。 那镇岛灵兽沉默一下,突然便是翻起一阵汹涌的浪涛,而后就是沉寂下去,收起幽蓝眼瞳。 邀海不由松了口气。 王名则是喘了口气,有死里逃生之感。 两人继续前进,不过没有再议论关于镇岛灵兽之事。 而在幽幽的前方,两人突见有一人盘膝而坐,赤裸上身,正背对着他们。 那赤裸的上身极为强壮,并且有数道深深伤痕,皆是掠过要害处,触目惊心。 而两人见到此地居然有修者在此,不由都是面色微变。 “东少爷,你又要偷偷出去?”此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庞,目光如刀,凝视邀海。 “啊,是你!”邀海恍然,而后改口,行礼道:“原来是唐大哥,好久不见。” “此人是谁?”男子转首看向王名,一股强大气息如潮水一般冲击而至。 “金丹后期···不在肖亿之下。”王名心下一动,不想又是遇到一个高手。 邀海看了看王名,又是看了看男子,笑道:“唐大哥,此人叫做王名,是我新交的朋友。” “王名?”男子自语一声,道:“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此人在此修炼,似乎并不知晓东望岛上之事。 邀海苦笑一声,道:“唐大哥,他可不是左名,他是大陆来的修者。” “原来如此。”男子点头,随后再询问道:“东望岛似乎闭岛了,你们此时出去,是要做什么?” 邀海展齿一笑,道:“出去玩。” 男子盯着他,面色冷漠。 邀海笑容一滞,看了看王名。 “你是谁?”王名淡淡问道。 男子回答:“唐青,东望岛唐青。” 邀海低声与王名道:“他是二十大青年高手之一,和肖亿等人齐名,也是我东望岛青年第一人。” 这里的青年,指的是二百岁以下的修者。 王名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他对于什么青年高手一类,并没有多大兴趣。实际上,他来到海外,一则为寻找屠杀清羽宗的凶手,一则为寻找突破元婴境的机遇。 气氛再一次变得凝固,唐青盯着邀海,一字一字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出去做什么?” “不用管这么严吧?”邀海苦着脸,连连搔头。 唐青凝视邀海,目光微微一闪。 邀海吞了吞口水,眼珠快速转了转,道:“唐大哥,你在这里修行吗?” “不错。”唐青转首,看着那深邃的海水,道:“我在领悟水的真谛。” “哦。”邀海点了点头,拉长声音,对王名撇嘴,示意偷偷离开:“那我不打扰唐大哥你了。” “岛主允许我在此修行,是要我看着你,不要你做什么过分之事。”唐青开口,淡淡道:“如果你有正当理由,我可以让你离开,但如果不是,那就莫怪唐某无情了。” 此言一出,邀海蹑手蹑脚的动作不由一顿。 他拳头紧握,又是松开,如此反复三次,方才是渐渐吐了一口气。 但在这时,王名站前一步,低声道:“你可听说过,白玉纯华冠?” 唐青目光一凝,盯着王名。 王名面色平静,与其对视。 良久后,唐青缓缓点头,收回目光,道:“不错,你有点实力。” 邀海看了看王名,摇头示意他不要道出白玉纯华冠一事。 但王名还是说了,而且没有隐瞒。 在听完之后,唐青的神色凝重,目光变幻,不想有如此重大变故发生。 “为什么要说?”邀海极为不解,道:“不是你说,此事不可告诉他人的吗?” 王名摇头,道:“我只是说,不许你告诉他人,而我自然可以。” 邀海不由愣住了。 “而且,他应该会帮助我们。”王名淡淡说道,在与唐青对视的时候,他就是看出了唐青的秉性。 从眼神中,可以看到诸多事物——这是高手之间的洞察,王名也是渐渐领会。 “原来如此,难怪东望岛会闭岛。”唐青很快消化这一消息,道:“那么你们这是要去寻找白玉纯华冠?” 邀海叹息一声,道:“是的。”消息被唐青知晓,那感觉如同有了第三者一般,让他颇感泄气。 “那么,此事我也要去看看。”不出邀海所料,唐青的确要加入队伍。 “走吧。” 也不顾邀海是否反对,唐青就是当先带头。 ······ 通过长长的通道,他们三人终是走出了东望岛。 面前是一片安静的沙滩,有一个小小的孤岛屹立,树木繁盛,海鸟扑扇。 “这里距离东望岛有十数里之遥,来到这里,也就脱离东望岛阵法禁锢了。” 邀海深深呼吸一口潮湿的空气,伸了一个懒腰。 王名回头看去,那远处有东望岛小小身影,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显得极为渺小。 唐青询问道:“那么,盗走白玉纯华冠的那些黑袍面具人的藏身之处,到底在哪里?” “往西,大概两千里,有一个聚集妖龙的岛屿,那里就是他们的一个藏身之地。” 邀海指了指西边方向,道:“至于他们这个组织的事情,在路上我会告诉你们。” “那就走吧。”唐青点头,当先纵身跃起。 邀海极为无奈,低声喃喃:“东望岛第一很了不起啊,一幅瞧不起人的模样。” 王名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也不理会,起身跟上。 “喂!怎么你也这样?”邀海见到王名举动,不由大受打击,急道:“好歹我也是东望岛第二个主人,给点面子好不好?” 他骂骂咧咧,放出雪熊,压低气息,骑在其上,跟在两人身边。 见到这大眼萌萌的雪熊,唐青目光微闪,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王名则是稍稍保持安全距离,感觉胸前伤势隐隐作痛。 邀海见到两人举动,忍不住龇牙咧嘴,怒道:“喂,你们两个,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东望岛第二个主人!” “那是自然。”唐青淡淡说着,面色很是平静。 邀海见到他的神色,不由眉头一皱。 王名却是突感身后有恶意掠过,但回头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她?”王名眉头微皱,感觉这股恶意有些熟悉,但要更为压抑,极难察觉。 三人于辽阔海洋上飞遁,因为是属于岛屿之间的浅海,所以无需担心有深海巨兽的存在。 路上所遇修者不少,其中有面色不善之辈,但在见到唐青之时,都是忍不住变色,不敢上前惹事。 青年二十大高手之名,在海外之中传播甚广,这是得到众人认可的名号。 而邀海收拾脾气,将黑袍面具之人的来历道出。 “传闻之中,他们组织名为‘奉天道’,意指奉天行事,做顺天之举。” 谈起这个神秘组织,邀海所知其实也是不多:“他们似乎遍布海外各地,成员未知,实力未知,所做事情也是难测,只有几个藏身之地显露。” “他们纪律严明,不同等级的会有不同着装;相同之处则是,面具,黑衣,以及血字印记——通过这三点,可以辨认出他们。” “对了,还有功法,他们的功法极为特殊,乃是一黑色气体。”邀海想起这一重要特征,道:“此黑色气体奇特,无论哪一种属性灵力遇上,都会被吞噬。并且,一旦黑色气体缠身,就会侵蚀体内丹田,经脉等,难以驱散,直至最后死亡。” “传言,这一黑色气体,被他们称为‘魔气’。” 邀海说到这里,也是将自己所知大概道出。 “魔气?”唐青沉吟着,道:“这是什么?为何我没听说过?” 邀海耸肩,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也没听说过。”王名摇头,天地间有灵气,浊气,煞气等,但并没有魔气一说。 “管它这么多。”邀海无所谓道:“反正我也不怕,就当是去探险。” 他跃跃欲试,很是兴奋。 但在了解情况之后,唐青颇感不妙,皱眉道:“我们贸然闯入他们地盘,甚是不妥。” “我有办法。”邀海笑嘻嘻的,道:“只要我以‘偷天换日道’为我们改头换面,换上黑袍,戴上面具,刻上血字,那就万事大吉,十拿九稳!” 偷天换日道,是邀海所修炼功法,有极为精妙的易容换气之能,只要他们小心一点,即便是元婴境修者,也是难以察觉他们。 “此法倒是可行。”唐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邀海一眼。 邀海面上笑容微微僵硬,而后搔了搔头,不再言语。 ······ 深深的海洋之上,有一座高大的岛屿屹立。 吼! 有阵阵龙鸣响起,震起升腾水花,打在那暗礁上,越发张狂。 数头强壮的妖龙于高空盘旋,其展翅,有将近十丈大小,覆盖一片天空。 这里,就是名为“狂龙岛”的岛屿。 “这个岛是妖龙的聚集地,它们在此繁衍,养育后代。” 从水中潜入岛上,三人靠在阴影中,缓缓接近,途中邀海道:“传闻此岛埋藏有一些特别之物,使得妖龙狂暴不已,丧失理智,难以沟通,所以这里才被称为‘狂龙岛’。” 妖龙无有理智,见到陌生之物就会袭击,三人不愿被察觉,自然是小心前进。 邀海施展偷天换日道,易容换气,并且刻上血字,换上黑袍,戴上面具。 远远的,他们见到岛上有一破旧城墙,上有一个黑袍之人站立,正在警戒。 “其等肯定藏身于岛中,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打探到岛上情报。” 王名沉吟一下,开始思索对策。 “无需如此复杂。”邀海突然一指,低声道:“看,那有一群奉天道的人走出。” 王名抬头看去,就见城墙边缘出现了数个黑袍身影,向着另一处城墙走去。 “他们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唐青低声说道。 王名也是隐隐看到什么,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看得清楚。 “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就在妖龙下方,但妖龙却并没有攻击他们。” 王名目光微微一闪,看出了不对之处。 唐青点头道:“妖龙丧失理智一事,肯定与他们有关。” “那好,现在我们又是多了一个目标。”邀海充满干劲,道:“一是白玉纯华冠,二是妖龙之谜。” 王名眉头一皱,道:“现在问题是,我们需要无声息的潜入进去,这并不是容易之事。” “无妨。”邀海自信一笑,道:“只需等到夜色降临,我们就可无声无息的进去。” “当真?”王名看了看他,越发感觉这个公子哥们不寻常。 邀海挺起了胸膛,手中有折扇潇洒,淡淡一笑,有成竹在胸之意。 “那就等吧。”唐青抱手而立,闭目养神。 他们三人隐藏于暗处,安静等待着夜幕的来临。 途中,邀海四处张望,搔头挠耳,嘴巴动了动,却又是不敢说话,担心引来意外。 终于,在夜星繁荣之下,邀海嘿嘿一笑,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衣衫。 “有这件‘百宝夜行衣’,就算我们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是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 百宝夜行衣,乃是一件辅助性的法宝,无有丝毫进攻能力,但在隐藏气息与身影方面,却是绝对的至宝。 有此宝加身,即便他们走在他人面前,对方也会视若无睹。不过此宝也有着缺点,那就是无法攻敌,并且不能运转太过强烈的法力,否则就会立刻暴露。 而且此宝很是脆弱,一旦遭到飞来横祸,只要是稍大一点的冲击,也会破损,从而失去功效。 不过,在现在情况之下,此宝无疑是最适合的利器。 邀海运转法力,将百宝夜行衣扩大,从而使得他们三人都能够遮挡。 “我们先借百宝夜行衣潜入他们内部,然后见机行事,寻找白玉纯华冠与妖龙丧失神智之密。” 三人悄然前进,借着夜色,攀登崎岖的山岩,越过弯弯的小道,走上风尘满满的城墙,终是接近一个警戒的黑袍人。 在王名冰冷的目光下,他们走过黑袍人,并且没有引起对方的丝毫注意。 “如何?”邀海低声一笑,自信满满:“我的百宝夜行衣,可不是说笑的!” 唐青淡淡道:“废话就别说了,前面拐角似乎有一个铁门,只是关紧,我们要如何进去?” 白天时候,那几个出现的黑袍人,就是走入了铁门之中。 “这个?”邀海语气一滞,倒是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打开不就行了?”王名看了邀海一下,走到铁门前,往里窥视一眼。 见到无人,他轻轻将铁门拉开,不过因为风吹日晒之故,铁门生锈,发出尖锐声音。 “你!”邀海不由一惊,却见王名和唐青神色平淡,让到一角,安静站着。 邀海回头看去,那警戒的黑袍人察觉到这边情况,缓缓走了过来。 “谁?”面具下,黑袍人声音略显低沉与阴冷,一步一步靠近。 但可惜,唯有微风发出低鸣,在回应着他。 黑袍人很是警惕,四处打量了一阵,见到没有任何异常,方才是来到铁门前,伸手欲要将铁门关上。 而在这时,王名与唐青突然出手,纯以肉身之力行动,一人手刀落到黑袍人颈部,一人将其擒住,不让其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虽则是第一次联手,但因经验丰富的缘故,所以毫无破绽,极为默契,干脆利落的将黑袍人悄然打晕。 之后,他们将黑袍人送回警戒处,以城墙支撑,让他保持站立姿势。 “你们两个,肯定这种敲黑棍的事情做的不少了吧。”邀海咕囔一声,随之走入铁门内。 面前是一片黝黑,但三人也是看得出来,这里似乎是一个走道。 不远处,有黯淡烛火传来。 同时,还有声声嘶吼隐隐,从极远处传出。三人对视一眼,知道那是妖龙的吼叫。 三人走过走道,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 黯淡烛火透出,那却是一个打开的房间,里面站着两个黑袍人,背对三人,发出啪哒啪哒声音,似乎在吃着什么。 王名看了邀海一眼,见他连连摇头,也是打消进去一观的念头。 三人继续前进,终于是见到了有用之物,却是一个被斩断的妖龙之首。 其滚落在地上,仍有鲜血流淌,并且散发淡淡的黑烟。 面前,妖龙嘶吼声音越发接近。 潮湿而又混杂血腥,并且伴随淡淡腐朽,种种奇特味道搅拌在一起,使得这里更添诡异。 三人靠墙而走,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任何多余声音,因为发现这里的黑袍人虽则不多,但皆是在金丹境,加之环境极为古怪,使得他们越发小心。 而再走过数间黑袍人房间后,他们来到一处空旷地方,终于是见到了一头妖龙。 一头失去了头颅的妖龙。 吼! 其发出阵阵狂怒的嘶吼,双翼挥舞,在地上划出道道划痕,并且腾跃,撞击周围山岩,使得地面微微颤抖。 妖龙断首处有滚滚血液流淌,使得生机飞速流逝。在不久后,妖龙的动作越发迟缓,最后重重倒下。 “用魔气。” 面前有一黑袍人负手而立,冷冷看着,见到妖龙倒地,挥袖,叫出一个手拿古壶的黑袍手下。 手下来到妖龙旁,将古壶靠近妖龙断首处,然后缓缓打开古壶,放出了一道如流水一般的黑气。 黑气有灵,猛然没入妖龙断首处。 王名静静看着,那黑气给他感觉,就和灵山的漆黑气体一般,但毫无疑问,这股黑气要比漆黑气体可怕更多。 吼! 在黑气入体后,妖龙那本已消逝的气息猛然暴涨,而后振翅,起身,仰天狂啸,声若洪钟,极为惊人,使得周围山岩都是止不住的颤落。 并且,断首妖龙面朝黑袍人,突然发动了袭击。 黑袍人冷笑一声,大袖一挥,却是将黑袍手下拉到身前,然后猛然一推,将黑袍手下推到断首妖龙面前。 啊! 黑袍手下发出一声惨叫,其身上跳出一股黑气,落到断首妖龙身上,将其缠绕。 随后,黑袍手下与断首妖龙倒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其上有两股黑气盘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黑袍人安静看了一会,也是不顾,转身离去。 暗处,王名三人眉头皱起,却是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第十四章 乱战 等到黑袍人离去后,王名三人来到近处,查看那被黑气所缠绕的黑袍手下与断首妖龙。 “死了?”邀海有些惊讶,两者都是没了气息。 “应该还没有。”唐青皱眉,想起刚才妖龙断首,黑气缠身,又是再度站起一事。 王名沉吟,道:“这或许是一个实验,黑气显然就是魔气,可让死者再度复苏。” 刚才黑袍人所说的“用魔气”,三人听的也是仔细。 黑气即魔气,有灵,并且具有奇特之力。 在三人注视下,黑袍手下似乎起了变化,如同流水一般,缓缓去到了断首妖龙体内。 “这是什么?”三人微微一惊,那魔气笼罩黑袍手下,将其侵蚀,化为一滩流水,进入妖龙体内。 而后,妖龙断首处开始发生变异,慢慢生长出一个修者身躯出来。 三人看着这古怪诡异的一幕,不由沉默起来。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邀海忍不住低语,道:“让死者复苏,然后融合,诞生出不可理喻的怪物?” 王名摇头,道:“毫无疑问,这是魔气的能力。” 唐青眉头紧皱,道:“此事,必须要禀告岛主。” 三人见到断首妖龙缓缓站起,不由退后,往墙边靠去,以免使得它察觉。 那断首处,有一个修者上半身模样生出,拼接在妖龙身躯上,显得滑稽而又恐怖,让人欲要作呕。 妖龙转首,四处张望,突然就是大声嘶吼起来,那修者面孔扭曲,不断吐血。 周围,悄然转出数个黑袍身影,他们手中掌灯,各站一个方位,沉默无声,只是透过面具那细细缝隙,冷冷看着。 刚才那离去的黑袍人,此时也是回来。 噗! 妖龙上,修者面容开始七窍流血,并且大吐鲜血,极为痛苦的嘶吼。 妖龙挣扎,欲要往一处方向奔去,但黑袍身影们口中诵读古怪低沉言语,化为无形力量,将妖龙禁锢。 魔气,在妖龙身上翻腾,并且使得妖龙的气息越发狂暴,上涨,危险。 妖龙的挣扎越甚,但依然是无法脱身。 半刻钟后,妖龙动作猛然一顿,浑身爆裂,血肉飞溅,挥洒四周。 王名三人因为早已感觉不妙,躲在一处遮挡阴影中,免了血肉缠身之苦,也是幸运的躲过一劫。 而黑袍身影们对于血肉落到身上一事毫无感觉,只是微微摇头,停止诵读,各自掌灯,往黑暗中走去。 唯独最先的黑袍人沉默站立,似有怒火,低声道:“又失败了吗···如此下去,大人肯定会责怪我的。” 此话一出,唐青的面色不由变了变。 “怎么了?”邀海察觉到他的异常,无声问道。 唐青目光变得极为冰冷,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 呜! 突然,外间传来了一个低沉尖锐的号角声,却是岛上警报响起。 “哪个混蛋,竟敢在我心情不好时候乱闯?”黑袍人怒火越甚,气息阴冷,往外间快速走去。 ······ 王名三人见到机会,开始低声谈论接下来对策。 “似乎岛上的警报响起,莫非我们已是被发现?”王名沉吟着,道:“只是看其等举动,应该并没有察觉我们已是潜入这里。” 邀海搔头,道:“难不成,还有别人闯了进来?” 两人见到唐青没有说话,不由看了过来。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面对两人问话,唐青吸一口气,道:“刚才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听海孤者班驰东。” “班驰东?”邀海怔了怔,而后不由一惊,道:“那个和你同为青年二十大高手之一的班驰东?” 唐青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我原本就感觉他的身影熟悉,听到他的声音后,才是确定···不想,他原来却是奉天道之人。” 班驰东,自号“听海孤者”,非是十八岛之人,而是属于散修一派。 其人孤僻,常年孤坐在海边,静听海声,甚至还从中领悟一门功法,修至金丹后期境界,实力不在唐青与肖亿之下。 此人天赋极高,但因性格缘故,少与他人打交道。 而他之所以位列青年二十大高手之一,却是有一次独闯某一海盗巢穴,在十日内斩杀五十人,其中更有十个金丹境,包括两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 那之后,班驰东声名大振,单凭这一战绩,也是毫无疑问的占据二十大高手之一。 对于班驰东,唐青却是有深刻印象,因为曾经与其有过一战,不分胜负。 现在再度遇上班驰东,唐青的感觉可谓是有些复杂。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名将两人思绪打断,道:“奉天道诸人已是出动,但却不是奔着我们来的,显然是另有闯入者。” 唐青与邀海回过神来,闭目静听,果真是发现远处有着阵阵骚动。 “既然有其他闯入者,那样的话,我们的机会也是来了。”王名从百宝夜行衣中走出,淡淡道:“借此机会,看看白玉纯华冠是否在此吧。” “不错。”唐青两人点头,将百宝夜行衣收起。 “守备越是森严之地,白玉纯华冠就越是可能在那里。”王名继续道:“而同样的,那里就必定有着绝对的强者把守。” 邀海自信一笑,道:“此事就交给我吧!” 他拍了拍腰间灵兽袋,放出了一头黑色的老鼠,鼻头尖尖,目光泛红,在地上嗅来嗅去。 “这是寻宝鼠,天生只为寻宝而生。”邀海以神识与其沟通,而后道:“好了,我们跟着它就行了。” 那寻宝鼠四处乱窜,不久之后,似乎找到了方向,开始前进。 三人紧紧跟随。因为对于宝物太过执着的缘故,寻宝鼠根本不理会身后三人,哪怕邀海作为主人,也是如此。 在寻宝一途上,寻宝鼠堪称天生的奇才,不过一会,就是找到了藏着丹药的密室。 “似乎不是这里。”王名看了一眼,默默地伸手,将诸多丹药放入纳戒中。 唐青和王名对视一眼,同样面色平淡中将所有丹药打包带走。 邀海则是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对他而言,这些丹药根本不值一提。 “再来。”邀海再次与寻宝鼠沟通。 但寻宝鼠吱吱叫着,打量王名与唐青,不愿前进。 “你们两个,将一半丹药给我。”邀海以神识传音,道:“否则的话,它是不会走的。” 寻宝,占宝,这就是寻宝鼠的一贯作风,哪怕是邀海这个主人,也是无法改变。 说到底,寻宝鼠是一种极为固执,并且尊崇传统的妖兽。 因为已是占了便宜的缘故,王名与唐青没有多作犹豫,将一半丹药拿出,给到邀海手上。 “这些丹药,我也看不上眼。”邀海与两人神识沟通,道:“等之后找到白玉纯华冠,我再将它们还给你们。” 两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现在,寻宝鼠最大。 它继续前进,这次则是寻到了藏着兵器法宝的密室。 在海外,下品法宝已是标配的存在,唯有其上的中品法宝,甚至上品法宝,要较之罕见许多。 眼前,便是有十数件下品法宝,包括诸多种类。 王名和唐青对视一眼,默默将一半收入囊中,留下一半,作为寻宝鼠所有。 “你们这次倒是聪明了。”邀海大手一挥,将剩下法宝收好,继续让寻宝鼠寻找下一处。 但这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因为有黑袍身影遇上了他们。 “跟我来!”此人语气低沉,浑身散发杀意,显然正要去对付那个闯入者。 但王名三人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收拾他。”王名与唐青目光一寒,分为左右,手中滑出利器,突袭他的要害处。 黑袍身影明显没有料到,顿时就是吃了大亏。 王名与唐青抽出利器,再欲将其下腹金丹摧毁,不想从其口中吐出一道魔气,将两人手臂缠绕。 魔气顺着手臂,钻入了两人体内。 唐青顿时感觉周身不对,不由面色一变,提起灵力,要将这股魔气炼化。 而王名则是不顾,利器刺入此人下腹处,完全将其金丹捣毁,方才是以体内金丹的五彩玉液,将魔气融化。 随后,他揭开此人面具,不由一惊,却是发现此人已是化为干尸,如同浑身力量都被抽空一般。 “这魔气,好生诡异。”唐青皱眉,感觉颇为不妙,那魔气作为黑袍身影垂死挣扎的一击,极为犀利,以唐青修为,也是难以炼化。 “让我来。”王名以五行之力合一,很快就是帮助唐青炼化那股入体魔气。 唐青见到五行合一之力,不由惊讶,道:“想不到你居然将五行都是修炼了,果然是深藏不露。” 而邀海则是注意到了另一点,道:“五行合一,居然可以炼化魔气?” “应该是。”王名点头,不过没有多说,因为不是时候。 “你们······” 就在这时,从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 三人骤然听到这一声音,不由都是一惊,却是认出这是属于班驰东的声音。 听海孤者班驰东,青年二十大高手之一。 “看来你们也是闯入者了。”班驰东语气很冷,缓缓走到三人面前。 他的杀意压得很低,但更加危险,如同无处不在一般,让人肌肤生寒。 “我来对付他,你们先走。”唐青将黑袍与面具扔开,显露真容。 “东望岛唐青?”班驰东目光一凝,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唐青淡淡一笑,道:“听海孤者班驰东,原来却是奉天道之人,实在惊人。” 班驰东声音一冷,道:“既然被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你们就留下吧!” 他挥手,从暗处突然传来阵阵扑扇之声。 砰! 数头妖龙从四周落下,眼瞳如血,杀意腾腾。 同时,还有几个黑袍身影出现,爬上妖龙身上,开始掐诀,放出魔气。 “尝尝世间的苦痛之源吧。”班驰东双手伸展,从中渗出阵阵黑色雾气,化为魔气,开始掠夺。 “走!”唐青意识到了极度的危险,对王名与邀海大吼一声。 魔气加上本身实力就不在他之下的班驰东,这让唐青自感不是对手。 这不是自信不足的缘故,而是赤裸裸的事实。并且,他也没有理由在这里与班驰东死战。 邀海双手捧起寻宝鼠,急道:“快,一定要将那宝物寻找出来!”对于白玉纯华冠,邀海抱有难以想象的执着,就如同寻宝鼠对于宝物一样。 魔气缭绕,唐青以水流作为阻隔,暂时将魔气拦下。 同时,他纵身而去,方向与王名两人相反。 班驰东冷冷道:“你们几个,去将那两只小老鼠抓住,这个人就交给我。” “是!”几个黑袍身影骑龙,向王名和邀海追赶而去。 ······ 黑暗中,寻宝鼠吱吱大叫,指着宝物所在方向。 邀海狂奔,将面具和黑袍扔了,嫌弃碍事。 王名跟在其后,却是发现周围很是古怪,有数个出入口,漆黑幽深,不知通往何处。 同时,岩壁上不时挂着妖兽头颅,有的甚至还在滴血,散发极度的血腥味道。 身后,有黑袍身影的低沉诵读声传来,开始回荡在四周,引来更多的嘈杂与烦闷。 有淡淡的魔气,从四面八方弥漫过来。 岛上早已是被改造,其内化为错综复杂的地宫,此时魔气四散,王名与邀海根本无有躲藏地方。 在魔气缠身时候,那低沉诵读声越发高涨,如同潮水一般,在两人耳中回荡。 “嗯?”邀海突然停下,却是因为魔气入体,使得他感觉极为难受。 同时,他手上寻宝鼠吱吱乱叫,同样感觉痛苦不已。 王名以五行之力抵御魔气,并且将邀海拉起,向前奔去。 只是,虽然暂时将魔气抵挡,但是那咒语一般的诵读,依然是在王名耳中笼罩。 吼! 这时,似乎察觉到了主人遭受危机,那元婴境的雪熊从灵兽袋中跳出,发出震动吼叫。 它身上散发强烈气息,甚至一时将魔气逼退。 王名借此机会,以五行之力为邀海驱散体内魔气。 呼!呼! 邀海喘着大气,如死里逃生一般,猛然抬起头来:“快,有元婴境的强者到来了!” “想去哪里?”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苍老的声音。 同时,王名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自己头上多了一个诡异而笑的头骨。 那是属于修者的头骨,雪白,唯独额头中央有着一道乌云,并且其中有魔气在缠绕。 嗡! 如同被剧烈的敲击一般,王名只感觉浑身失去了所有力量,再难以操控自己,轰然倒地。 啊! 他发出压抑的闷哼,感觉体内有着一个不和谐之物在游荡,发出啪哒啪哒的奇怪声音。 正是那个修者的头骨。 “退!” 但在下一刻,只听闻邀海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而后便是有一股刺目光芒亮起,让那头骨尖叫,恐慌中退出王名的体内。 “怎么可能?”那元婴境的黑袍人不由一惊,但还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就是被雪熊所缠住。 “大人!” 随后,有数个黑袍身影出现,骑着妖龙,却正是刚刚追赶王名两人的几个手下。 “杀了他们。”那元婴境的黑袍人冷冷下令,雪熊的出现让他颇为意外,难以动手对付王名两人。 “有那么容易吗?”邀海冷哼一声,拿出一枚符箓,以灵力引动。 符箓一出,骤然方圆数里都是被强光所笼罩,并且伴随强烈的腐蚀,将周围岩壁都是开始侵蚀。 嗡嗡! 整个地宫,都是在微微颤抖起来。 “混光符?”黑袍人吃了一惊,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海族之物?” 邀海自然不会回答,只是以神识示意王名:“你快走,他的实力很强,小熊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刚刚以神识与寻宝鼠沟通,似乎白玉纯华冠就在这里正下方处,只要穿过前面的一个密道,就可下去了。” 王名见他神色痛苦,显然魔气对他的影响颇深,不由摇头,道:“一起走吧。” 王名扶起邀海,欲要一起奔去前方的密道。 但在这时,那一修者头骨又是出现,阻挡在王名面前。 对于邀海,头骨似乎有了畏惧,不敢于太过接近,只能在王名周围徘徊。 只是,伴随黑袍人的一声令下,头骨不得不抛下一切畏惧,再度侵入了王名的体内。 呜! 王名发出一声闷哼,头骨能力极为古怪,看似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在精神上却是造成沉重打击。 莫邪欲要援助,但无奈于伤势未愈,加之头骨乃是中品法宝,威力强大,难以抵挡。 “你惹毛老子啦!”这一次邀海咬牙,却是发出了冰冷的自语。 他拿出一颗白色玉石,猛然将之掐碎。 惊人的一幕,顿时在这一刻爆发。 轰隆隆! 却见一道冲天的光亮升腾,直接震碎了地宫上方的岩石,透过半空,来到天穹。 并且,光亮开始如同海潮一般,滚滚涛涛,引发了整个岛屿的地震。 地面,渐渐裂开,而岛屿周围的海浪,则是化为怒涛,猛烈地拍击着整个岛屿。 那破旧的城墙,在巨浪之下毫无抵抗之力,全然破碎。 与此同时,整个地宫也是在分裂,一点一点的被海水所渗透,化为淹没一片。 终日不见光明的地宫,此时渐渐在天空下显露出了那隐藏的一面,同时也是最后一面。 数百里范围大的岛屿,由内而外,渐渐崩塌,其上所有的岩石,土层,树木,城墙,宫宇,秘密,都将随之而沉入无边海洋深处,消失不见。 而这一冲天光亮也是将头骨从王名体内踢出,再次重创于它。 王名虽则痛苦,但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只是一颗玉石的力量,就是将一个数百里大的岛屿毁灭了。 这是王名也是不得不震惊的力量。 而邀海的怒火却还没有停息。 他伸出一指,对准了周围的黑袍身影。 “死。”而后,他口中冷冷吐出一字,那手中有亮光闪过,其速难以形容,直接便是将数个黑袍身影洞穿。 那如同极致的刀芒一般,轻轻划过,就可见黑袍身影随同妖龙,一起化为了飞灰。 “怎么可能?”黑袍人正与雪熊战斗,见到这一幕,更是震惊。 邀海这一击的力量,哪怕是元婴境的他见到,也是不由得深深忌惮。 “死。”邀海再指去黑袍人,那手中酝酿光亮。 王名看邀海面容,发现他目光冰冷之极,神色前所未见的充满杀意。 黑袍人突然后退一步,身上涌动巨量的魔气,在其身后凝聚成为一个有着血红眼瞳的巨大身躯。 那头骨被他抛起,落到身躯头上,渐渐显露一张威严而又霸道的脸孔。 “破!”黑袍人越过雪熊,手中掐诀,那身后巨大身躯目光闪烁,伸出漆黑大手,化为山岳一般大小,落到邀海头上。 雪熊见之,不由怒吼,一丈身躯猛然暴涨,显露本相,化为有十丈大小,锋锐爪子挥下,直接将那漆黑大手打碎。 哗! 不料漆黑大手飞溅,化为道道魔气,如鬼魅一般飞舞,向着邀海奔去。 邀海仍在凝聚一击,难有自保之力。 雪熊大怒,连连拍散魔气,但因为魔气无形,反而更是让得魔气分散,越发弥漫开来。 在魔气将要进入邀海体内时候,王名拔剑,以金丹玉液倾倒,化为五行之力,而后划出数道剑气,终是将魔气消灭。 魔气乃是黑袍人元婴本相之力,此时遭到消灭,黑袍人顿时感觉受创不轻。 而他更为惊讶的是,王名居然拥有除去魔气的能力。 可惜时间不容他多想,邀海一击终于是完成,化为惊人的线条,直直落到他的身躯之上。 黑袍人不由惨叫一声,捂住胸膛,再无一战之心,狼狈而逃。 同时,邀海气息萎靡,再也无法抬起手来,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那雪熊追赶着黑袍人,往远处遁去,引发阵阵冲击,使得岛屿的沉没越发加快。 “快!”邀海挣扎着站起,道:“趁着岛还未沉没,去将白玉纯华冠拿回来!” 王名见他如此执着,不由摇头。 因为地面开裂的缘故,所以两人也无需去到前方,寻找密道,直接就是往下跃去。 下方,有着数个隐藏的密室。 砰! 在跳落过程中,因为岩层撞击之故,王名与邀海被强行分开,去到不同的密室里面。 “嗯?”落到密室中,王名忍着身体被岩石打击的阵阵剧痛,打量四周,却是见到了一个被囚禁起来的昏迷女子。 此女子面容姣好,身材诱人,黑衣下划出道道破碎,显露春光。 王名凝视了她一阵,感觉她似曾相识。 “是那个杀手?”王名很快就是回想起来,在浅海飞遁之时,感觉身后有恶意缠身,不想原来还是这个女杀手。 “看来闯岛被发现的人就是她。”王名沉吟一下,将其四肢铁锁打断,有救此人之意。 不过王名非是怜花惜月,只是想要借此打探七杀门的情报,好将这个后患除去。 换了任何一个修者,都不会想整日有七杀门在暗中追杀。 似乎因为与奉天道之人战斗缘故,女杀手身上伤势极重,气息微弱,有奄奄一息的趋势。 王名却也不顾,将她抱起,顺着与邀海失散的方向,开始寻找邀海。 因为岛屿将要沉没的缘故,奉天道之人纷纷逃命,也没有来阻拦王名。 不久后,王名顺利的找到了邀海。 但邀海的神色却是颇为不对,喃喃自语。 他看着面前一块破碎的石碑,口中读着晦涩难明的字眼,听得王名一阵皱眉。 王名看去石碑,上面写着颇长的文字,可惜那极为奇特,以王名见识,根本一字也是不懂。 而在石碑上,则是稳稳地放着白玉纯华冠。即便是在这个危急关头,它仍是那般绽放独特魅力。 王名见邀海发呆,而且情况紧急,伸手欲要拿起白玉纯华冠,然后离去。 但在中途,邀海伸出手掌,拦下了王名。 “那是假的。”邀海声音很低,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喃喃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十五章 大梦(大结局) 岛屿渐渐沉没,引发阵阵汹涌的波涛,翻起十数丈高的海浪,轰鸣不断。 那白玉纯华冠,与石碑一起,缓缓地没入湛蓝海水之中。 王名与邀海站立在高空,默默的看着这个数百里大的岛屿就此消失。 天空的光亮已是不再,但那股力量却仍是在四周回荡,在提醒王名那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不久后,远处有两股恐怖的气息传来,毫不掩饰,极为霸道,杀意腾腾。 王名望着那一方向,不由色变。以他看来,这两股气息,要比刚才的黑袍人,甚至东望岛岛主,都要强大。 这两股气息,隐隐不在龙骨岛岛主天一行之下。 那是超越了王名想象的存在,是此时的他无法触摸得到的境界。 而让王名惊讶的是,在来到王名不远处的时候,这两股气息很快就是减弱,直至化为常人的程度。 这是两个老者,一男一女,目光如刀,衣着古老,举止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规矩感。 他们来到近前,对邀海低头行礼,道:“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邀海并没有回应,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两人不由看向了王名,有无形的压迫落到王名身上,使得王名浑身微微颤抖。 极度的危险,在王名心底升起。此时,他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哪怕是灵兽袋中的莫邪,也是如此——甚至,他隐隐感觉得到,如果需要,两个老者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在这等存在面前,王名没有丝毫逃走的能力。 所幸的是,邀海终于是叹了口气,将两个老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没事。”他的声音渐渐变化,道:“他是我的朋友,刚刚救了我一命。” 两个老者听此,顿时改了态度,对王名行了一礼。 一滴晶莹泪珠从邀海面容上滑落,而他拿出一个玉盒,轻轻放置。 王名在旁,抬眼看去,不由面色一变。虽则只是侧脸,但他已是看出,眼前邀海换了一副容貌,成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倾城少女。 “你是女的?”王名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与此人相处了数日,不想居然没有看出丝毫端倪来。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公主殿下,陛下有令,要我们立刻带您回去岛上。”两个老者恭敬道。 “我知道了。”她声音很是清冷,给王名绝对的陌生感:“另外,东望岛与七杀门都在追杀我的朋友,你们去警告一下他们吧。” 她似有所指,淡淡的看了王名一眼,便是转身而去。 两个老者看了看王名,点头道:“老奴知道了。” 此后,三人就此离去,只留下王名怀抱女杀手,站立于高空。 不久后,唐青回来,赤裸上身有数道伤痕,流淌鲜血,显然与班驰东的一战颇为激烈。 “让他跑了。”唐青摇了摇头,见到王名一人,问起邀海在哪。 “她到底是谁?”王名将刚才之事道出。 “果然是她。”唐青摇头一笑,道:“她就是白玉纯华冠的真正主人,龙华公主。” 龙华公主,十八岛之主的独女,海外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 “原来如此。”王名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觉一直以来的违和感终于得到解释。 其一身的法宝,灵兽,符箓,都是那么强大与神秘。以王名看来,即便是十八岛之一的少爷,却也是不应该拥有那般强大的宝物。 也唯有十八岛之主独女这个身份,方才如此神秘莫测。 “这个女的是?”唐青看向王名抱着的女杀手。 “追杀我的七杀门杀手。刚才闯入岛上被发现的,就是她。”王名道:“我准备问她一些关于七杀门事情,好应付七杀门的暗杀。” 此前,王名就是差点死在了断魂散上,对于七杀门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但唐青摇头,道:“没用的,关于七杀门的任何事情,他们都是不会说的,这是作为杀手的规矩。” 对于七杀门,唐青自然也是不陌生,因为有过一些接触。 “我之前也是被七杀门追杀过,后来经过东望岛岛主协商,方才是双方和解。”唐青道出自己的经历:“那一次,我抓到一个七杀门杀手,还未询问什么,他就是服毒自杀了。” “这样吗?”王名眉头微微皱起,按照唐青之言,这个女杀手也是没用,不如一杀了之。 不过这时,女杀手眉目颤动,却是醒了过来。 唐青提醒道:“小心了,他们全身都是杀人的利器,莫要因为她受伤而大意。” 王名直接放开她。 哗! 顿时,女杀手无力坠落,一下子就是掉入了海水之中。 唐青看了王名一眼,道:“想不到,你倒是真够直接的。” “不过,她的伤势倒不是作假的,现在她应该没有多少力气杀人了。” 唐青看着她在水中挣扎,最后忍耐不住,将她救起来。 两人寻了附近一个孤岛,放女杀手在那里。 “到底杀不杀她?”唐青沉吟一下,看着女杀手那春光泄露,姣好柔软的身躯。 女杀手面色痛苦,豆大的冷汗渗出,显然处于危险的重伤之中。 王名抽出利剑,慢慢放到她那雪白的玉颈上。 “等等!”唐青伸出手来,拦下王名,道:“我好歹救了她一命,你也不用这么快就又杀死她吧?” 王名看了他一眼,道:“你同情她?但可惜,她之前差点就是杀了我了。” 唐青面色有些变幻,但一时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王名看了看他,又是看了看女杀手那楚楚动人的精致脸孔,已是明白了什么。 “好吧,我暂时不杀她。”王名收起利剑,道:“只是,如果她要杀我,那我也只好出手了。” 唐青似乎松了口气,道:“好好,我保证她不会杀你的。” 王名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堂堂青年二十大高手的唐青,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女杀手。” 唐青面色恢复平静,道:“对修者来说,情爱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被王名道破,唐青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承认。 “只是,她可是七杀门的杀手,当真能够接受你?”王名更为在意的一点是,女杀手的感受。 唐青摇了摇头,也没有把握,道:“我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或许可以回去问一下东少爷。” “那个真正的东望岛岛主独子?”王名心下一动。 “不错。”唐青点头,道:“他的别名的确叫邀海,只是太过风流,所以岛主才要我管一下他。” 王名看了看东望岛方向,摇头道:“只是东望岛现在闭岛,更是在通缉我,要是我回去,恐怕会出事。” “无妨。”唐青淡淡一笑,道:“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知道白玉纯华冠被盗而起。现在我回去,与岛主说明,想来他也不会再追究下去,毕竟此事我也是知道了。” “也罢。” 王名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 王名与唐青回到了东望岛,突见有一道极致的白光洒落,让他感到身躯一震。 随后,便是无边的疼痛与呼唤,从王名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瞳,便是见到了一片光亮,那是雪白的天花板所折射的阳光。 “这是?”王名捂着发疼的额头,从病床上挣扎起来。 “医生,二号病床的病人醒了。”一个护士声音传出,引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其后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王名,你终于醒了!”那个年轻女子喜极而泣,晶莹泪珠顺着雪白脸颊滑下。 王名皱了皱眉,对眼前这一切都是感觉那么的陌生。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东望岛上吗?”王名抬头看着几人,面上有一丝狐疑,道:“你们又是谁?这是什么奇怪打扮?” 周围陌生得诡异的景象,让王名感觉到深深的不对。 “王先生,是这样的。”那个医生道:“你在一年前遇上车祸,其中父母不幸身亡,唯独你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不断说着‘清羽宗’,‘灵山’等奇怪言语,后来我询问你的未婚妻,才知道你在车祸之前,一度沉浸于修仙小说中。” 医生说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么一切就都有一个结果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两个刑警模样的年轻人,拿出手铐,将王名锁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名面色一变,不由挣扎起来。 “不要乱动!”一个刑警制服王名,喝道:“王名,现在我以蓄意谋杀罪罪名逮捕你!” “在一年前,你事先杀死你的未婚妻,而后借着酒驾,故意闯红灯,撞上一辆大车,造成你的父母双亡,更是引起多辆汽车的连环相撞,可谓性质恶劣之极!” 刑警细数王名罪名,听得王名浑身颤抖起来。 “那她呢?她是谁?”但是,王名突然一指那一旁哭泣的女子。 那女子停止哭泣,缓缓抬头,露出诡异微笑,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啊,王名。” “你说什么?”只是,医生等几人看向王名所指方向,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别狡辩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刑警冷哼一声,不再管王名的大呼小叫,强硬拉着他离开病房。 而在角落中,女子和护士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转而就是消失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