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契纪元》 楔子 宋宝庆元年, 十月望,河南商丘 因为战争动乱的缘故,在这小村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个活动不便的老人。但是住在村尾的赵二却不是因为腿脚不好无法逃离,也不是因为乡土情所导致的故土难离之感,而是觉得就算官兵老爷来了,也不会为难他一个要入土的老人,而且现在虽然是战乱,但要是等这战争平息了,那这村子南边的几十亩地就全是他的了。这人越老就变的越发的贪婪,越发的天真。 一大清早,赵二就背着手,向村头走去,路过村口瞎子的屋子的时候,探着头向里面看去。 瞎子没有姓名,是三年前跑到村子里的,原来靠着村子里那些好心人的救济才没有饿死,不过现在村民基本都逃走了,而他却依然在这不走。 赵二冲着背对的瞎子,喊道:“喂,瞎子,你也赶紧走吧,村子里的人都向南逃了,你待在这迟早会饿死的。” 这时候,瞎子转过头来,只见他面容枯槁,眼睛里汩汩的向外流着血。赵二看到后,从背脊处突然冒出一股寒气,随即骂道:“你个死瞎子,窝在这吓人,你就在这等死吧” 瞎子没有回应,只是嘴里说着什么,但是仔细听却又听不到他在念什么。赵二撇撇嘴,走了出去,念叨着:“哪来的这个疯子,真晦气。” 瞎子呆呆的坐着,突然抱住脑袋:“要来了。要来了!” 当夜,商丘天降神石,随后大火连烧三月。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十月十九日 一行二十六匹快马载着主人匆匆穿过了外围的火墙进入到了神石降临之地。 为首的骑士大喊:“太师,前面无法骑马了。” 于是,中间的中年汉子说:“全体下马。宋神仙,你看,这前面怎么走?”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着前面的阶梯,神色无比的激动,想:师傅,你想把我支到滇南去,独吞这份机缘,没想到吧,我不仅找到了此地,还有幸遇见了蒙古的太师。我们玄契一脉终将在我手里兴盛。 “启禀木太师,据祖师留下的遗言交待,此乃宝物出世,我们可以步行走下去。” 木华黎:“带好武器,拿好火把,将士们打起精神来,我们走。”说完,一行人走进了黑暗。 “宋神仙” “太师,神仙不敢当,不过是会几手把戏罢了,比起神仙可差的远了,如果可以,就叫我宋十吧” “宋小友,客气啦,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呀,方圆几百里都被砸出了深不可测的地陷,可偏偏这里只是被砸开了一个洞口,且看这处空间丝毫没有被这灾害所影响,足以说明,此地异常的坚固呀” “木太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祖师有训,这里面有我华夏的至宝,此地承载了华夏的几千年的气运” “如果真能发现什么宝物,我一定会禀告大汗,加封你为国师” “谢太师,我定当全力以赴” 大约下了几百级台阶,映入眼帘的是高十余丈的大殿。 “宋小友,你看这周围的石壁上都有文字” “这,应该是古老的文字,我并不认识,不过我的师门应该会有这方面的典籍。”宋十仔细看了看。 “禀告太师,前面有一条路。”一个被派出去探路的骑手回来禀报。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穿过大殿,周围突然出现了植物,不过植物的颜色呈现幽蓝的色泽。 木华黎看着这些植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这深入地下的地方,怎么会有植物能够生存:“这。” 宋十苦笑着:“太师,我也不认识这种植物,不过可能这植物就长在这黑暗的地方。” 穿过这些一尺高的植物,前面则是一个石山。在那前面还有着一个石碑。宋十走过去看着石碑,脸上显示出震惊的神色:“这” 木华黎看着石碑上的文字,问:“这上面写着什么呀。” “殷契之墓:春分玄鸟降,简狄配高辛氏,祈于郊禖而生,故本为天所命,以玄鸟至而生焉。” “这是什么意思呀” 宋十神色激动的看着前面的石堆:“这段话描写的是殷契,也就是商朝的始祖,你可能不了解商这个朝代。” “是那个六百多年历史的朝代吧,不过我却很少见到关于那段历史的描述。” “是呀,因为关于那段历史都已经被周朝所篡改,石碑包括外面的石壁的文字都是商朝的文字,我们师门一脉就是从商朝传下来的,所以我了解那个时代的伟大。太师,先让人挖开这个石墓吧。” “来人,把石山打开。”木华黎下令。 身后的将士们得到命令,立刻冲上去将石山挖开。 木华黎此时脑子很乱,从进入这里到现在,他所看到的东西,包括这些鬼斧神工的工程都超过了他的认知。还没等他理清这其间的关系,前方的将士突然出来一阵惊呼声。 木华黎只身上前,只看到,被挖开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鸟的头颅。“难道这座石山下面是一只鸟的尸体?” 宋十突然大笑,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果然,果然,师傅,你看到了嘛,我找到了殷契的陵墓,我们玄契一脉守护的东西是正确的,这个时代将由我们所引领,我们会改变这个时代的!” 木华黎看着几近疯狂的宋十:“宋小友,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宋十说:“殷商一直流传着他们的先祖是玄鸟降世的传说,据我的师门记载,商朝的每一代君王都是玄鸟的后裔,不过因为血脉越来越稀薄,到后面传承的玄鸟的能力也越来越弱,又因为商纣的暴虐,才导致了周代商而立,就算这样周朝也依然十分忌惮商朝君王贵族的神秘力量,优待商朝的遗民贵族,在那种情况下,爆发的“三监之乱”仍然用了三年才平定” 木华黎:“这么说,这就是商的先祖?那只玄鸟的尸体?” “是的,虽然周朝在那之后毁弃商朝典籍,篡改那段历史,禁用商朝的语言和文字,但是我们这一脉却流传了下来,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了契的墓现世” “如此说来,这里有着巨大的价值呀” “当然!就连外面那些不知名的植物都拥有着巨大的神异,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条件下生长,不过还需要我回师门仔细的查一下。” “哈哈哈,好。” 蒙古太祖二十年。六盘山迎来了三万将士,随行护送着大批物件,同年,成吉思汗改年号为玄契元年。次年建都于河南。一段新的纪元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章 少年的心事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子里,透过格子的窗帘变成点点光斑,洒在白楚的身上,此时,他正趴在桌子上,接着慢慢坐起来,捶了捶后背,抬头望着前面的夫子,夫子正在讲授着关于屿锣湾以及屿锣城的周围地形地貌,并且详细的讲解着屿锣湾附近雨水如此之多的原因。 白楚无聊的翻着桌子上的书本,这时同桌侯景突然碰了碰他,然后猫着身子,小声对他说:“白楚,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去买程老怪交待让买的负重沙袋,没有的话,我帮你顺便买了吧。” 白楚:“好呀,谢谢你了哦。” “没事的。” 同桌侯景是个特别热情的男生,对待白楚,对待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白楚很开心能有这样一个同桌。拄着腮望着窗外,白楚此时此刻很享受这样平淡又幸福的生活,不过一想到家里的一堆烦心事,他就心烦意乱。 在学院同窗眼里,他的家里很富有,从他每次上学放学来接他的马车就能看出来,还有他的衣着,以及每次国家的格物司新出什么新玩意,他总可以得到,即使过几天他会玩腻,会放在了一边。 但是,每天晚上,一回到家,就能听到父亲和他的母亲的争吵,或者那个大房的女人和她的女儿,他名义上的姐姐的冷言冷语,他只是一个庶子,即使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是他依然要承受他的同窗们所感受不到的那种家庭的冷漠。 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即使他只有十六岁,他依然知道所有的争吵都是为了利益,为了他父亲几十年打拼下来的那些家产,每个人,包括他的亲生母亲,那个曾经是城东区出名的美人的女人,都在细数着她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男人选择成为他的妾室而所忍受的委屈,从而索要钱财上的补偿。 而这时候白楚呢,除了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弄那些奇巧的物件,就是看看各种各样的书,白楚很喜欢看书,看那些游侠的自传,或者读关于历史的书籍,不过关于历史的书籍都是既少又贵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对于小孩子来说,难以得到的才是有诱惑的,才是有价值的,至少白楚认为,自己在历史上的造诣并不输于学院的夫子,那个每次都把历史讲成了生动有趣的游侠故事的老先生。 想到历史,白楚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自己国家的来历很清楚,是大陆历四百二十年,海左国的二皇子所受的分封,到现在已经六十八年了,据说现在这个老皇帝正在忙着选继承人,要选出一个新的皇帝。但是海左国究竟是怎么建立的,他却怎么也没找到,问老夫子,老夫子却说不要好高骛远,好好温习,努力准备结业考,那些东西将来会学到的。 就在白楚发呆的时候,学校那个耳朵不太灵的老大爷敲响了锣,他们屿锣城拥有两个出名的东西,一个是屿锣湾,是整个海左地区唯一的海运通道,靠着海运关税还有酒楼客栈来创造大批财富,还有就是锣,这种特殊的打击乐器,屿锣城是整个山南地区打造锣打造的最好的地方,每年都有来自各地的大批的订单,因为这造出来的锣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当然对于睡着的学生,这个声音就不是那么悦耳了。 “白楚楚,白楚楚,我看你都发了一节课的呆了,想什么呢呀。”身后传黄怡的声音。 “黄怡!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叫白楚,不叫白楚楚。”黄怡看着白楚白净的脸蛋,在阳光下有一种透彻的感觉,黄怡突然有些看呆了,然后突然又反应过来“哼,这个白楚,一个男生,有这么好的皮肤干嘛,还长的这么秀气,真讨厌。”黄怡当然不知道,这个年龄的讨厌,往往都是因为出于嘴硬。 黄怡说:“我就叫你白楚楚,怎么了,你说好的请我吃饭,什么时候兑现呀。” 白楚不禁有些头疼,上次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格物作业忘记写了,借她的抄一下,随口一说请她吃饭,没想到她还记得。 “晚上吧,今天晚上,中午我有事情” “那好,说定了啊,不许反悔” “不会的。”白楚对她的性格有一丝头疼。 下课的时间总是那么快,随着清脆的锣声,又一次上课了。国文教授走了进来。“好,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学习,上节课我们简单介绍了必学的十六个商文,来李鑫同学,和我们说一下你记住的商文” 被叫到的同学只能自认运气不好 “老师,我都不记得了” “你看你,这个样子,不提你们结业考试会从中选取进行考核,单是未来你们遇到需要商文的时候,你们该怎么办,当然你们基本没有机会遇到。不过如果你想在武学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你就需要扎实的商文功底。要知道虽然国文,或者商文考核在升学考试中占的比重很小,但是武学考核可是占了考试的大半部分” 白楚对这些话却没什么太大感觉,因为他接触到很多新鲜的东西,包括很多的武学典籍,都没有过需要用到商文这种古怪东西的地方。 一边听着教授的讲解,一边对中午要去的地方暗暗期待着,这也导致他根本没有认真听教授在说什么,就算教授在前面讲的很生动。 时间很快过去了,小孩子总是抱怨时间过得太慢,不能快点接触大人的世界,而十六岁的白楚就算有些旁人难以理解的烦恼,但还是对生活大体满意,对每一天都充满热情,他的心中有着和书籍里的游侠儿一样的理想追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有他的最大的愿望就是父母能不再吵架,可以感受到一个温暖的家,就算每天不能得到那么多的银钱,需要放弃一些东西,但是他仍然向往着一个温暖的家。 装好自己的书,背好书箧,整理好衣服。白楚随着人流走下了楼梯,走出了学院的大门,搭上了一辆马车,前往离学院不远的海焦区。 第二章 武者的世界 海焦区在屿锣城的南边,作为土生土长的屿锣城人,白楚的前十六年基本都在城东区渡过。 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时间要么在学院上课,要么在武馆练武,另一方面就是城东区的治安是相对来说最好的,白楚经常可以听到那个在城缉捕司的邻居和父亲聊着城西区,海焦区又发生了什么案子,然后父亲就会不停的叮嘱他和他的那两个姐姐,不要随便去别的区,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过,这次,白楚却偷偷来到了海焦区,因为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对新鲜事物的渴望。 海焦区的客栈非常的多,有很多被大雨困住的船舶会停在海焦区的码头,上面的水手和客人就会下船,这也导致了海焦区的鱼龙混杂景象,同时也造就了海焦区市场的繁荣。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会由海左地区来的商船,穿过屿锣湾去往大陆的西边,或者在屿锣湾休整一下,继续驶向大陆的南边。 而白楚,自从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可以购买到屿锣城之外,甚至立武封国之外的从海左国各地运来的东西的地方。他就对此念念不忘,而今天,终于有机会来这里看一看。 白楚一直对老皇帝的表字很有意见,海左国原来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封国的国王,明明表字是立武,但是在位这么久也没有发动过一次战争,不过也正因此,百姓的赋税很轻,生活的到也算安稳,可以看到马车外许多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对生活的热情与希望。 在白楚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到了海焦区的最大的交易市场。 从马车里下来,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白楚带着少年的好奇心张望着四周的摊位。当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满满的书的时候,白楚眼睛一亮。 《海左地区的繁荣与发展》《立武封国六十年》《海左国第七个五十年计划书》《论海左国与冰原五国的冰熊条约》…… 看着这些书,白楚感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在学院,武馆之外的世界。 不过,当白楚拎着一兜书从摊位出来的时候,不由苦笑了起来,这些书花了近二十两银子,要知道,在码头上干一天也挣不到一两银子,而自己只是买了几本书,就花了一个普通工人近一个月的月钱。 看了看自己的小金库。银子只有不到二十两了,不过还有一些小金珠,那还是这几年过年的时候得到的压岁钱。 白楚正在心里算着自己的财产,突然看到墙角的一个中年男人对他招招手,白楚想了想走了过去。 中年男人一脸神秘的看着白楚“公子,我这里有一场马上开始的交易所的入场牌,您要不要。” 白楚看着他拿着的木牌,上面雕刻着一只双头鹰“这是?黑市?” 中年人立马点头,陪着笑说,“对,对这可是很有名的豪商”” “既然有名,你自己怎么不去呀” “这。公子,我哪有那个钱去逛黑市呀” 想了想,白楚也没问这入场牌是怎么来的,而是训问道:“要多少钱” “给五两银子就行。” “给你” 出来一次,白楚想着哪怕只是见识一下也好,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机会呢。 顺着男人的指引,白楚走到了一套院落前面,递上入场牌,白楚分到了一套黑色的斗篷。戴着黑斗篷,白楚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亲身感受到那些游侠传记里所描绘的江湖了,虽然只是参加一次官府默认的黑市交易,但是毕竟是要面对江湖了。 怀着这份心情,白楚穿过弯曲的走廊,路过层层的院落,跟着指引进入到了一栋宅子里。 本就幽暗的蜡烛被罩了起来,屋子里站着几十个人,有的人把自己的东西摆在小桌上,而有的则希望凭借自己的眼力来找到一些好东西。 白楚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心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作用,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地方是不能询问的,只有在交易的时候才可以开口。 “这个怎么卖?” 在白楚前面的一个人拿着一个小瓷瓶询问着主人,白楚假借端详摊位上的东西,偷偷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二百两黄金” 白楚听了暗暗咋舌,这一个小瓷瓶里的东西要价比他的全部财产的十倍都要多,本来白楚还以为这次能够买到什么东西呢。 “这一颗调息丹根本不值这个价。” 卖主的声音突然有些紧张,反问道:“不然在这个小地方,你在哪里能买到。” 白楚不清楚卖主紧张的原因,不过他到是觉得卖主说的很有道理,因为珍贵所以才更有价值。 不过,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一切,他也不会有机会明白调息丹所代表的意义,不会明白一个能用到调息丹的人究竟代表着什么。 “好,拿好了。”男人递过金元宝,用清朗的声音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白楚在里面待了两刻钟,见没有剩下几个人了,就也离开了,选择一个门走出去后,摘掉斗篷,上了一辆马车,回了学院,虽然什么也没买,但是白楚依然觉得参加这次的黑市很值得。见识了原来十六年都不曾见过的风景,体验了对于他来说很新鲜又很有魅力的这个世界的真实一面。 回到学院的时候,下午的武学指导课马上要开始了。对于白楚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还剩一个月的结业考试,因为这决定了他们将来是继续去学宫学习更深的知识和武技还是就在这个小城里渡过平平淡淡的余生,不过对于大多数的学生来说,学宫都是遥不可及的,要知道,平均下来,每年屿锣城十多所学院可以去到立武封国的学宫的人只有个位数,至于更遥远的海左国的学宫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白楚的愿望也是可以进入到立武封国的青山学宫,可以说,青山学宫肩负起了整个纵横五百里,上百万人口的封国的政治,军事,经济的政策与决断。立武封国这六十多年的繁荣与兴盛同时也是青山学宫的繁荣与功绩。 “嗨,白楚,给你。”转过身,是侯景,递过来了负重沙袋,这东西是程教习昨天交待的,说是为了训练学生们拿刀的稳定,以及锻炼挥刀的力量与速度。不过在大家看来,这只是他为了折磨大家罢了。 第三章 武技课 白楚所在的这所城东的学院在整个屿锣城来说算是上流的,即使比不上全都是权贵子弟的长青学院。但是在武技的教学方面也并不逊色。 比如程教习,就曾是缉捕司的教头,不过在一次任务的时候伤到了一只眼睛,于是被学院请来教授学生们武技。 当白楚和侯景走到教场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拿着刀复习着原来学的内容。 白楚绑好沙袋,取来自己的刀,一招一式的练起了十四式梅花刀法:劈、撩、扎、截、推、托、抱、抹、砍、架、缠、扫、按、挂。 因为中午见识到了书中的世界,白楚此时练的格外用力,而且状态也出奇的好,刀刀都带起了破空声,练完一套刀法,刚刚起身,白楚就听到了教习的声音 “舞的是挺好看,可是中看不中用,不过底盘到是很稳。” “教习。”白楚听到教习的点评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从来没有从教习口中听到过夸奖的话语。 “几岁开始习武?”教习突然问到。 “啊?哦,我六岁开始练武。”白楚六岁开始就跟着父亲请的护卫习武,因为从小习武,白楚没少吃苦头,每次他想要偷懒,就会被母亲打骂,说他不争气,说对不起她在他身上花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关于童年习武的记忆已经淡忘了,到现在剩下的是十年苦工下来,日复一日练就的基本功。 “家传武学?” “不是”白楚的父亲母亲都不曾习过武,不过他们却知道武技的重要性,所以格外希望白楚能够在这条路上有所成就。 “叫什么名字” “白楚” “你,不错”说完这句话,程教习背着手离开了。 “好了,大家集合。”程教习喊到。 “前几节课我已经将这套流传最广的梅花刀法教了下去,梅花刀法作为刀法中最基本也是最实用的武技,包含了刀法中的十四个基本动作,把刀的属性基本发挥出来了。” “现在我问大家,刀的最大特点是什么?” “可以劈砍”“简单实用”“使用有气势” 很多学生细数着自己理解的特点,不过程教习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表态。 “白楚,你来说”教习突然说,接着教场安静了下来。 白楚有些紧张说:“我觉得,是只有一面刃” 还没等其他学生理解过来,只见教习一拍手:“说的好,不错,刀只有一面刃,作为武器不是应该追求最大的杀伤力么,为什么刀会只有一面刃?” “因为这样更纯粹,无论什么基本动作,都是为了追求刀刃对着敌人,甚至刀刃切入敌人的身体。而一面刃使得这个动作变得更简单了。”教习说完拿起身边的刀,提刀,挥刀,一气呵成,只见教习的刀在阳光下带起了一道亮光,破空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至今练刀四十个年头,未尝有一日懈怠,到现在都没觉得把这十四式参透。” “而你们呢”他突然吼道“有的人连刀都拿不稳,练的什么刀呀,先给我练手臂的力量!”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大部分人认为今后能用到刀的地方很少,除了那几个有天赋的可以去争取那鱼跃龙门的机会。” 说到这,下面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其余的除了一些能进入公门的人,都没什么机会去用到武技。”说到这,程教习一顿。“但是,我今年五十九了。” 很多学生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白楚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对于普通人来说,七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了。但是武者不同,教习今年已经五十九了,但是才算武者的中年。 白楚早就知道武者的寿命要远超普通人,他父亲随身请来的护卫曾和他说过,他的叔叔练习的是慢功,就是不以争斗为主的武技,最终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当时和白楚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激起他对练武的兴趣来。 “我十八岁才开始筑基,可以说是踩着门槛,进入了武者的世界,而你们现在还有时间,也有这个机会,一旦成功筑基,你们的寿命就会大大增加。”不得不承认,程教习所说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筑基并不容易。能渡过筑基这条河的,百不一存,除了天赋以外,还要有习武的条件,要知道,穷文富武不只是说说的,没有足够的营养,不仅无法达到筑基,还会把身子骨练坏。 父亲给予了白楚最大的支持,他每周都要进行药浴,食补。就这样,白楚在两年前才筑基完成。 整个东流学院共六百学子,得以筑基的才堪堪五人。 “筑基谈何容易。” 白楚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刘康宁,他也是成功筑基的人,而且白楚知道,他是天生神力,当年被学院特招而来。 刘康宁看到白楚转过头,冲着白楚一笑,很想去表现自己的和善,不过,配着他庞大的身躯和有些狰狞的面庞,就显得有些滑稽。 白楚点了点头,善意的对他一笑。 “好了,现在,力量不够,连刀都拿不稳的去石锁那边练力量,觉得自己可以的,两两一组,开始对练。”程教习在说完激励的话语后,宣布开始今天的训练。 白楚本来想自己进行练习,不过,这个时候刘康宁走了过来说:“白楚,我们对练吧。” “嗯,好呀。” 白楚这十六年来的斗争经历只有和家中的护卫进行比试,而且还是护卫控制着力道,害怕收不回手,伤到他而进行的比试。所以面对这次对练,白楚的心里徒然涌起一阵紧张,还没等他静下心来,刘康宁已经摆好架势。 于是白楚也架起了梅花刀法的起手式,刘康宁一声大吼,左腿屈膝前弓,右手握刀臂内旋,以刀刃为力点向前推出,刀尖斜向上,直直向白楚刺来。只见白楚右脚向左脚并步,两腿屈膝,同时两臂屈举于身体左侧,右手内旋使刀背置于左小臂上。“嘡”,刘康宁的刀刃击在白楚的架刀式之上。刚一接触,白楚不由的有些惊慌,听说过刘康宁的天生神力,不过,白楚以为凭借自己的十年苦工可以与之媲美,但是从左臂上传来的力量却让他险些拿不稳刀,不得已只好右脚向后撤步,顶住了这次攻击。 接着,白楚借着向后撤步的机会,右脚用力,向右腾空半周,左右脚先后落地成左虚步,同时右手握刀臂外旋,刀尖向下,刀身沿右肩弧形绕过左肩再向下劈向对方。此时,刘康宁正是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时,仓促间只好架刀防守,一击过后,刘康宁向后退了三步才得以站稳,接着笑着说:“痛快,再来。” 白楚一击得手也找回了自信,发现了对方的不足,虽然他力量很大,但是不够敏捷,这就需要自己通过不断的周旋来寻找机会。 接着,刘康宁更是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带起破空声斩向白楚,白楚横刀相接,接着突然扎刀,原来白楚刚刚只是用了一记虚招。 这边的打斗吸引了很多学生的观看,很多男孩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身在其中,可以酣畅淋漓的进行一场比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刘康宁发现了不对,立马身体右后转,右脚向右后一步,左脚随向右腿后侧插步,同时刀由前向上向后弧形劈举。“锵”,这一次硬拼二人不分上下。 “你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教习也来到了跟前,此刻正对着刘康宁说到。 “教习”两个人立马收手,向教习拱手行礼 “我,不够灵活”刘康宁一边挠头,一边说着。 “既然知道就要多加训练,这十四式的刀法要足够熟练,每天把它练一百遍” “是,教习”说完,刘康宁就走到一边去开始练习。 “至于你”程教习转过身看着白楚。 “你太缺乏实战,还有武者必须的勇气,虽然靠着机智和他打了个平手,但是你还是不如他的。” “知道了,教习” “嗯”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后,教习背着手转过身离去。 很快,天边的太阳变得昏黄,夕阳下,锣声再度响起,预示着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当教习宣布下课的时候,教场突然变得喧闹了起来,白楚刚刚解下双手上的沙袋,放松下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嗨,白楚楚。” 第四章 这是家 白楚面前是俏生生的女孩,只见黄怡身着白色紧身劲装,纤细的腰身束一条白绫长穗绦,而一头乌发则由一条白色丝带扎起,一双笑盈盈的小鹿眼睛清澈幽黑,白楚的眼光不经意的扫到黄怡的胸前,就看到了不同于平坦小腹的弧度,随即马上移开了眼光。 “你好厉害呀。”白楚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她的声音有这么好听,犹如空谷的山泉,又如涓滴的细流般点点流入他的心间。 赶紧定了定心神,白楚说:“还好啦,你呢,你武技练的怎么样呀?” “我,我力量不行,练一会手臂就好疼呀。”一边说着,黄怡一边用白嫩嫩的小手按着自己右侧的手臂。 “练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愿吧。” “好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嘛,我们走吧。” “嗯,好。” 说完,两个人并肩一起走着,白楚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离黄怡更近一步,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一面厚厚的墙阻止着自己靠近。 “你今天真的好厉害。” 听着黄怡的话,白楚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喜悦,强迫自己鼓起勇气转过头去看向她,此时,黄怡正用她亮晶晶的眼眸望着白楚:“你竟然把那个大肥猪打败了。” “额。”白楚没想到黄怡会称呼刘康宁为大肥猪,接着噗嗤一笑,“这么想想,还真是挺像的。”黄怡看着白楚的笑容,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至于说有没有打败,那并不重要,不是么? 十几岁的年纪,对未来有很多很多的幻想,而对于我们的白楚来说,此时此刻,和这个姑娘并肩向前面对着夕阳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两个人来到了学院附近的一家烤鱼店,作为靠海的好处之一,随时都能吃到新鲜的海鲜对于吃货来说无疑是幸福的。看着架起的火堆,闻着身边姑娘身上淡淡的香气,白楚一时竟然有些呆了。 “别发呆了”直到黄怡的声音传来,白楚回过神来,才看到,鱼已经烤好,可以吃了,不过刚夹起来尝一口,白楚就发现,这烤鱼真的好辣。 看着白楚被辣的不停在喝水,黄怡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啊,因为我喜欢吃辣的,我以为你也能吃呢。”娇滴滴的声音越到后面变得越小。 白楚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只好安慰到,“没事没事,我也可以吃的,而且我也不怎么饿。” 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鱼肉,娇艳的嘴唇一直在动着,白楚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在笑什么呀。”黄怡一边擦嘴,一边小心的看着白楚。 “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呀,这鱼基本都被我吃了。”黄怡突然带着点哭腔说 “没有,没有,我根本一点也没觉得” “真的?” “是呀。” 听完白楚的话,黄怡又一次露出了笑容。“那就好。”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个人踏着星光,白楚问:“你住哪里呀,我送你回去。” “真的呀”黄怡听到这话露出惊喜的笑容“那好,我们走。”说完挎起白楚的手臂 白楚感受到黄怡的手臂和那处柔软,突然身体变得僵住了,随着黄怡的力量向前走着,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种状态下,直到黄怡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楚才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我到了” “啊,好,那进去吧” 黄怡松开抓住白楚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白楚,再见哦!” “嗯,再见” 黄怡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接着说:“白楚,谢谢你。” “啊?”还没等白楚回答,少女已经走进了家门。 当白楚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寂静,白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点燃了各处的蜡烛,屋子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坐在书案前面,望着窗子外面的假山和湖泊,想着这一天发生的这一切,就在白楚心底一片平静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白梓朝,你个没良心的,枉费我的一片真心”这是他父亲那个正房,此时此刻正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咒骂着她的丈夫。 “你把城西铺子的地契改到那个狐狸精的名下,你是怎么想的,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家的帮助,你能有今天么,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够了,再骂一句就给我出去。”白梓朝震怒道 白楚在屋子里不敢发出声音,悄悄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这么做怎么啦,都是我挣来的,我怎么支配还要问你吗?” “你也不想想,你还有两个女儿呢,你就忍心她们将来饿着冻着么?” “你这个女人真是可笑,不说她们都已经出嫁了,再说我给她们的财产还少吗,好了,别再哭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声音渐渐远去了,但是依稀还可以听到,传来女人责骂的声音。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打开门,是家里的婢女,因为原本只是普通的工人,所以在白梓朝发家后也并不习惯使唤婢女,只有白楚的母亲身边有两个婢女来照顾。 “公子,夫人病了,让公子过去一趟。” “啊?母亲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公子请和我来。” 跟着她来到母亲的房间,推开门,只见母亲楚宁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白楚便和他说道:“儿子,我把城西的铺子弄到手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嗯,知道了,刚刚还听到那个女人和父亲吵呢。” “哈哈,气死她。” “母亲,你别这样” 听了这话,楚宁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潮红。“哪样,我哪样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你父亲先走了,他名下的财产都是那个女人的,哪能轮到我们母子俩,你上学练武哪样不需要钱,你干什么不需要钱,你以为你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是因为什么呀?你以为自己的武技好是因为天赋吗?” 听到这些,白楚沉默的低下了头“母亲大人,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知道什么呀,我做的一切你现在都不理解,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到时候已经晚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母亲,我” “出去!” 白楚关上房间的门,沿着走廊走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藏在云里,天空低沉压抑。白楚此时此刻特别希望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怀着低落的心情,白楚向外面走去。 第五章 追杀 走着走着,一抬头,白楚发现自己已经从城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小黑山,屿锣城在一座海岛上,岛的地势整体平坦,只有小黑山这一处高近三十丈的山丘,白楚原来也曾经来过这里,不过,夜里来这还是头一回。 踱着步子上山,整个山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点点摸索着向前,走了一会,找个地方坐下。白楚突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放弃了视觉,甚至不去感知,只是单纯的坐在这里,仿佛就能忘记一切,靠在一块石头上,抬起头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慢慢的,当熟悉了这黑暗之后又可以看清楚周围,就这样一切都是静静的。 “啪嗒”一滴水打在白楚的额头。 下雨了。 还没等白楚找个地方避雨,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声音。 “吴浩然,这次你跑不掉了。敢偷走大人的东西,现在授首可以给你个痛快。” 还没等白楚反应过来,只见前面徒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一道剑气扫过,凡是被剑气碰到的大树纷纷断成两节。白楚惊讶的长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见前面奔跑的人突然滑倒,不过随后又跃起转身拔剑,原来不是滑倒,而是滑步来避开身后的剑气。白楚这十六年从没见过也没听过有人可以使出剑气,可以一剑造成如此之大的威力。还没等他压下心中的惊讶,只见前面被追的人拔出剑,这一瞬间,天空划过一道雷,白楚感觉天地变得一亮,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拔出的剑,还是劈下的雷。 反正白楚看清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这一剑起初很慢很慢,但接着等白楚看清的时候,这人刺出的剑,准确的说是剑带着人已经来到百步之外,直直的刺向追杀的人。 面对这一剑,追杀之人尖叫一声,接着剑刺中了他,不过接着在白楚眼中,他慢慢变的虚化,而十步外又再次出现了他的身影。 “吴浩然!没想到你已经炼化了那颗调息丹。” 白楚清楚的听到了调息丹三个字,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却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听到过。 “我也没想到会派你这个瞎眼鹰来。”吴浩然调侃道。 “你,找死”说完只见他将剑横在眼前“杀你者,银鹰剑士庚寅”话音刚落,就见横落在他前面的树木开始震动,上面翠绿的叶子纷纷漂浮起来,渐渐围绕在庚寅的身前,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托起它们,随着庚寅的刺剑,柔软的树叶如银针般刺破空气,刺向吴浩然。 “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吴浩然一边用清朗的声音吟道,一边摆出起手式,缓缓闭上了双眼。 “昆吾剑法!”当庚寅听到吴浩然声音的时候,突然惊恐的叫到,仿佛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随即用怨毒的眼神望着吴浩然,马上打开一个玉瓶,将其中的丹药放入嘴中,接着盘腿席地而坐,然后双手刺激自身的穴道,左手掐诀,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弯屈,拇指压在指节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随着剑指慢慢向前推移,庚寅的剑也由停滞不前变得一点点向前。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吴浩然的话音刚落,淡淡紫芒从他手掌间溢出,在白楚眼中,吴浩然的剑竟然在变亮,而且有剑光在其外面流转缠绕。 雨越下越大,但是在这片树林里却发生着超出白楚认知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冲击着白楚对武者的认知,武者的目标不是对武技的至高运用吗?就像程教习那样四十载练刀,努力做到熟悉每个角度的出招,将身体的力量,速度挖掘到极致,不断打磨武学意识。 可是为什么现在发生的这些,他们之间的搏杀,告诉白楚的是,武者拥有着超凡能力,不是力量,速度,而是另外一种在武者身体里孕育的,可以做到剑不及体伤人,或者剑离体百步外伤人,甚至可以在争斗的时候将雨水挡在外面,望着他们之间那片干燥的土地,白楚突然迷茫了。 可是搏杀依然在继续,双方都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因为二者都知道,胜负就在这一招之间,一招过后,他们都没有用出第二招的能力了。 “吴浩然,你还是投降吧,就算你选择服用了那颗调息丹,但也只是调理了内息,你的经脉还是损伤的吧,你的心神也早就疲惫不堪,就算你能用出昆吾剑法,但是又能有几分威力呢,你连斩我黑冰台十二位银鹰剑士,可以足够自傲了,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你吴浩然。”庚寅说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这是大人交给我的。你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之下幸免么,所以还是赶紧乖乖投降吧。” 可是,吴浩然嘴角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然后双手快速变换手印。 庚辰在看到吴浩然手印变化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好,立即按住了匣子。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在白楚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的星星,不,如果说刚刚的树叶是如银针一样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真的银针,成百上千的银针好像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亮,每一个都流光溢彩,可是刚刚出现却停住了,准确的说是变得很慢。 吴浩然的剑更亮了。 “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吴浩然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豪气。 只见他手中那把剑上的亮光缓缓的流淌,最终在剑锷处凝成一朵芙蓉花,而在吴浩然的身后,一阵阵寒气散发,从天而降的雨滴凝结成六角形的雪花飘落。 “你是抱丹境?不对,你是假丹境。你真的是天纵奇才,假丹境就能用出昆吾剑第三式,没想到,你竟然是假丹境。不对,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的,你是?逃亡中突破的?”庚寅自言自语着,然后看着对面人那淡然的表情,眼神中不见了惊讶,不见了怨毒,只剩下平静,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浩然的剑开始慢慢震动,芙蓉花从剑上流淌下来,离开剑身,向前飘着。在白楚眼中,这一切都美的不可方物,如诗如画。接着,空中的针,停住的剑,还有庚寅都如流沙般一点点消散。树林里,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没等白楚回过神来,就看到吴浩然正淡淡的打量着他。 第六章 如梦 当白楚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浩然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啊?”白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随即急忙回答道:“回前辈,我叫白楚。” “好”吴浩然突然笑了“白楚,你听好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前辈您说。” “这本是昆吾剑法,你把它送到稷下学宫。”说完后递给白楚一本羊皮卷,“这是我顺出来的东西,就当做给你的报酬了。”接着,递给白楚一个黑色的盒子。然后转过身去。白楚抬起头,惊讶的发现,面前的男人头发已经变白了。 “他的那个星转银魄针应该还能用一次,你可以拿着,将来能救你一命。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动,然后就赶紧走吧,不要回头,回头我就杀了你,杀你的力量我还是有的。”此时,吴浩然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 白楚拿好两件东西,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捡起那件星转银魄针,然后走入黑暗之中,努力的在大雨里睁开眼睛,分辨着道路。 白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这山中走出来的,当从山上下来,白楚脚一软跌坐在路上,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又回头看看雨中的山,此时此刻,白楚想的不是刚刚那场烙印在心里的争斗,也不是自己拿的这三样东西,而是刚刚那个男人就要死了,那个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的男人,那个有着清朗声音的男人,那个只念了三句剑诀的男人。 “吴浩然”白楚低喃着这个名字,然后站起身,顶着越来越大的雨,白楚把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认真,这是他唯一能为身后的男人做的,在白楚看来,他们是“见过”两次的。这个很厉害的男人值得自己的尊敬。虽然不知道稷下学宫在哪,但是白楚突然有种自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那里,把东西带过去。如果可以,那就告诉他们这一战的经过。 当白楚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已经是黄昏了,坐在床边,望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床上的三样东西,白楚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是自己实实在在经历的,打起精神。白楚把目光投向了三样东西,首先拿起星转银魄针,拿起来的时候,白楚突然有些害怕,因为这黑色的匣子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纹,白楚很害怕它会突然裂开然后杀死自己,拿起来后,白楚急忙轻轻的放了起来,倒不是怕家里进贼,还没有不开眼的贼敢来这偷东西,而是担心万一谁来到他的房间,碰到了这个东西。 接着白楚又翻开了羊皮卷,虽然有昨夜的那场大雨,但是羊皮卷并没有被淋湿,打开之后,白楚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因为都是用商文所书写的,不过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几种不同的笔记是用现在的文字写成的。 随意的一扫,白楚发现其中一种的下面有浩然两字。“难道说这是吴浩然所做的批注?”白楚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如果真的是的话,这就是吴浩然在这天地间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仔细读了几句,白楚确信这就是吴浩然所写的,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吴浩然的骄傲从文字里就能清晰的感受到。 白楚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不已,他决定一定要弄懂这些商文的意思,这样他就能更好的读懂他,读懂他的骄傲。珍重的将羊皮卷放好。白楚拿起了自己所谓的报酬,直到这时,白楚才看清这是什么东西。整体是规则的六面体形状,每一面都有着古怪的图案,白楚试着打开它,却发现,无论从哪一面去推、拉、甚至轻捶它,都没什么反应。 折腾了好久,白楚不得不宣布放弃。接着突然意识到,当时他交给自己时的态度为什么是那样了,这一定就是那个从什么大人那里偷来的东西,不过吴浩然在这一段逃亡路上,并没有能够打开它。 想通了这些,白楚也就不急于去打开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要比吴浩然聪明,要比他有力量,所以无奈只好先放在一边。 白楚的成长经历里面,父亲告诉他最多的道理就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要接受欲望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不能因为欲望而失去分寸,这样不是为了受罪,而是为了实现更大的欲望。 当把这些东西安顿好之后,白楚突然发现,自己得到的这三件东西,一个看不懂,一个打不开,另外一个则是不敢动。当然,这只是他对自己的调侃罢了,白楚心里很清楚,这三件东西每一件都很有价值,现在不过是没有发现或者用不到而已。 当白楚静下来的时候,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天晚上那震撼他心灵的一幕幕,两个人的对决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想到这,白楚不禁对武道有了新的期待与目标,拿起自己的刀,来到外面的空地。 白楚抬手架起起手式,开始练起梅花刀法,一招一式,一遍一遍,渐渐的,白楚的眼中只有这一把刀,心神随着刀的舞动而变化。可以看到白楚的刀越来越快,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昨天吴浩然的身影,还有那一把好像活着的剑,在白楚眼里,那把剑就是活着的,有自己的灵性。 等到白楚从这种状态下回过神来,停止了练习,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自己也已经抬不起手中握着的刀,“没想到我竟然练的脱力了”白楚擦了擦就要滴下来的汗水,然后就这样坐在了地上,望着颤抖的手臂和手中的刀,白楚暗暗想着“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吴浩然,终有一天,我也要做到像你这样让其他人仰望,这一切都不会仅仅是梦。因为,我会永远为了这个现在的梦而努力的。”接着,白楚又在这个目标的后面加上了现在需要做到的。“那就先进入到青山学宫吧。” 就算白楚并不明白,那个人口中说的假丹境究竟代表着什么,会不会很难,也不知道怎么达到那个高度。但是白楚却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做好自己该做的。而现在自己该做的就是努力练习武技,在结业考试中取得很好很好的成绩,然后获得进入青山学宫的资格,至于之后要干嘛,等到那个时候再考虑就好了。 第七章 武馆训练 第二天清晨,白楚早早就起来了,因为这两天是沐休日,所以不需要前往学院。要知道,学院的学子是和官员一样拥有沐休日的,也就是每隔五天就可以休息两天,所以白楚打算前往武馆去打磨武技。 去武馆的好处就是那里有各式各样训练的用品,而且还有武师在一旁指导,或者可以在那和其他武者进行对练。 白楚要去的是整个城东区规模最大,也是最有名气的武馆。据说馆主是曾经屿锣城的单兵斥候,所以请来的武师也都是来自军方,因此吸引了很多学院的学子到那里去。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要知道,在那训练,一天要一两银子,很多家庭都无法负担如此高昂的费用,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这里训练的人非富即贵。 当白楚缴纳费用进入到里面以后,就有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走过来,引着白楚换下外套,换上练武的服装,然后指引白楚前往练武场。 此时,已经有零星的人正在练习。白楚首先走到石锁区,开始锻炼力量。双手各抓起一百斤的石锁,白楚开始进行深蹲。随着白楚的呼气,吸气,身体也跟着起起落落。当做满五十组后,白楚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稍稍休息一下后,白楚走到刀阁,还没等白楚拿起刀,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白楚!” 白楚转过身,发现是刘康宁,露出了笑容。 “你也在这呀。”白楚对这个看起来很凶恶的同窗抱有好感,因为白楚觉得他很真诚。 “是呀,这不是要考试了吗,我来这练练”刘康宁接着说“那我先去了。” “嗯,我也马上去。” 白楚在拿起刀之前又在双手绑上了沙袋,因为白楚发现,这样练习的话,当摘下沙袋之后,刀速会有一个提升,虽然昨天通过进入那种状态,刀速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既然发现了这个道理,那就没理由不去用。 接着,拿着刀前往教场。白楚没有把梅花刀法的十四式全部进行练习,既然自己在刀法衔接的地方已经做的很好了,那就应该在自己薄弱的地方加强练习。白楚觉得自己在攻击方面没有能够致胜的招式,于是先开始着重练习起扎,砍这两招,要知道上次与刘康宁的比试中,自己的那式扎刀用的很好。而练习劈刀则是为了熟悉一下从各个角度挥刀的感觉,这样在对战的时候不会因为慌乱而出现错误。 白楚的武道天赋也许不是顶尖的,但是白楚却很善于去总结规矩,并且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努力的去改正。此时,白楚正按照自己的方法练习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不过,他并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听见刘康宁大吼的声音。 白楚立马赶过去,发现刘康宁正在和一个年轻人比试,那个年轻人在刘康宁的力量下苦苦支撑着,随着刘康宁的一声大吼,只见随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年轻人手里的木刀断成了两截。在这里比试是必须要用木刀的,而且,随时都有医师在比试的现场。因为能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谁要是在武馆被杀,没人能够担的起这个责任。 接着就看见那个年轻人羞愧的走下去,然后又走过去一个人。白楚看见这不由的皱起眉头,但是因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楚也没有冒然上前。 两个人一上来就龙争虎斗,刘康宁把力量发挥到极致,想尽快结束战斗。而另一个人显然发现了虽然无法匹敌刘康宁的力量,但是他的速度是弱点,于是就仗着自己的敏捷来不断消耗刘康宁的体力。虽然经过程教习的指点,刘康宁有意去训练自己的敏捷,但是毕竟时间很短,所以这次就被对方抓住了不足。 渐渐的,白楚发现,刘康宁的体力已经变得有些不支了,对面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然后趁着刘康宁来不及收手的瞬间,出刀,斩在了他的手上。 “啊!”刘康宁大喊一声,接着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的手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滴落下来。 “放肆!” “过分!” 白楚喊完自己也愣住了,“我没喊过分呀。”接着意识到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只见从对面走出来一个女子,走到刚刚那个男生前面,怒视着他。 “阮姐,我不也是想为了小南出气吗。” 叫阮姐的女子,扎着马尾,身上的黑色武士服衬着她的玉颈洁白无暇,高高的马尾,挺拔的身姿,无一不表现着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洁白无暇的脸庞偏偏给人一种坚强独立的感觉。 “阮姐,我哥他不也是为了小南出气吗,你就别说他了。”这时从后面又走出来了一个男生来到那。而比时,白楚已经来到了刘康宁身边,正有医师在为他包扎。见到他没什么大碍,白楚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走向他们,对着刚刚那个男人说:“你需要对我的朋友道歉。” “凭什么呀,有能耐,他打败我呀。” “吴一弦!”被叫做阮姐的女子有些生气的喊着他的名字。 “阮姐,我本来就没错。不服的话,他就先打败我,打败我了再说。” “好啊,来呀。”白楚淡淡的一笑,拿起一把木刀。 “这可是你自己的答应的。”吴一弦很惊讶白楚会答应,不过他有自信把这个冒出来的男人打败。 两人站定后,吴一弦率先出刀,一个马步劈刀,两人刀与刀相接。感受一下他的力量后,白楚立即出招。握刀由下而上,自右向左斩向吴一弦,吴一弦转刀想要招架,但是突然发现对方已经震脚,一个虚步,刀突然自上而下劈来,刀速极快。来不急考虑,吴一弦立即朝旁边闪去,然后贴着地向旁边滚去。接着从地上一跃而起。 “你输了。”白楚笑着看着他。 吴一弦知道他说的没错,他刚刚是在让着自己,不然自己就没有机会站起来了,两个人争斗,最忌讳身在下方,自己刚刚已经被逼的摔在地上了。但是就这样两招自己就败了,然后让他认错,他又很不甘心。 “哥,让我来会会他。”这时,弟弟吴一柱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们想来车轮战?”白楚看着吴一弦说道。 “要是你能打败我弟弟,我就和你朋友道歉。” 白楚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就笑着说:“好呀,来吧。”接着看向了吴一柱。 “吴一柱,请赐教。”对方首先行了个礼。 白楚也只好回礼 “白楚。” 吴一柱上来就先劈下一刀,白楚刚刚接住,接着对方又是一记横劈,双方你来我往,一刀对一刀,一刀快过一刀。白楚不知道,吴一柱在长青学院就以快刀而出名,不过,两者现在却斗的旗鼓相当。 白楚很庆幸自己昨天刀速有了突破,不然今天还说不好谁胜谁败。 两个人已经不记得互相出了多少招,不过场外有见识的人看出来两个人刀法都已经臻于小成,此时却又都遇上了对手。此时既是比试,又是磨练。这时,白楚突然用出了刀法中很有名的磨盘刀,然后借此与吴一柱拉开距离。 吴一弦正想着既然两个人分不出胜负,那自己就不需要道歉了,却看到,白楚解开袖口,然后把袖子挽上去,接着解开了套在手腕处的沙袋。 “你!”吴一柱涨红了脸。 白楚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带着负重沙袋吗,既然现在分不出胜负,那不就如解开它,然后尽快赢了对方呀。不过这样一来好像让对方误会了。 场外的每个人都看着白楚解下来后,掉在地上的沙袋。现场变得静悄悄的。 还是吴一柱打破了这沉默:“我输了。” 然后羞愧的转头走掉了。 吴一弦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但是接着他就看到了大家正在看向他,随即,就看见他红着脸对着刘康宁说:“对,对不起。”然后也低头转身快速离开。 “哈哈哈哈,白老弟,今天真是太爽了。”刘康宁在得到道歉后就和白楚一起从武馆出来了,此时,正表现着自己的兴奋。 第八章 开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楚解释道。 但是看着刘康宁那个我懂得的眼神,白楚很明智的闭了嘴,随他怎么想吧。 两个人在一起吃了一个饭后,白楚就回到了家中。 很快,这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白楚前往前厅去吃晚饭,看到父亲白梓朝还有他的一个姐姐和那个女人,但是并没有看见母亲在,于是疑惑的问到:“母亲呢?” “你母亲不来。”白梓朝答道。 “不来吃饭怎么能行,我去叫她。” “我叫过了。” 不过白楚依然朝母亲楚宁玉的房间走去,到门口,见到母亲的侍女都站在门外。 “少爷。” 白楚轻轻敲敲门,说:“母亲,吃饭了。” 过了一会,房间传来声音:“我不去吃了,你去吧,等会让她们给我送进来。” “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吧,要好好学习还有练武,我问你,你有没有把握进入青山学宫?” “母亲,我有把握。”通过今天的比武,白楚觉得凭自己的武技,只要好好发挥就一定可以进入青山学宫。 “很好,去吧。”楚宁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欣慰。 白楚来到前厅,刚坐下,就听到那个女人嘲讽着:“哎呀,这有病呀,就要治,别死在这家里头。” “你说什么?”白楚怒视着她。 “好了。”白梓朝大声说。“你说什么呢?”然后又对白楚说“还有,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白楚这一顿饭吃的很不开心,匆匆吃了几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白楚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开心的。或者是那个女人或者她的两个女儿对白楚冷嘲热讽,或者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可以说,白楚并没有得到过那些孩子们所得到的家的温暖。 躺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的看着那个正六面体,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白楚就来到了学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直到看到黄怡的到来,白楚一直没找到形容黄怡的词语,直到这次看见她,白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词:青春活力。 “早上好,白楚楚。” 白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早” 第一节课就是格物课,白楚一直对格物课很头疼,因为他很难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 就在白楚的思维又跑出去很远的时候,夫子拿着教具走了进来。 “好,同学们,我们这节课要学习的是格物的发散思维。那么开始之前,我们先来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拿起了一个东西。 白楚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扭计骰,几年前,格物司推出来的新玩意,就是二十七个小方块组成的大方块,通过中心的那个小方块连接着,然后可以通过旋转来进行各种排列。有的是来将每一面的颜色都弄成相同的,有的则是把每一面的图案拼出来。 白楚在明白怎么玩,并且成功很多次以后就对此失去了兴趣。 看着老夫子手中拿着的扭计骰,白楚突然感到一种熟悉感,不知怎么的,白楚突然想起了那个立方体,那个吴浩然没打开的东西。 白楚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半梦半醒中好像看到了那个立方体表面的一道道纹路,“那不会就是一个扭计骰吧。”白楚突然想到,而且越想越觉得就是。 白楚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兴奋,又想起了在每个面上奇怪的图案,“那些图案应该都不是本来的图案,需要重新组合。”白楚为将要开启这个东西而兴奋,白楚到不是觉得就要得到什么宝物了,而是因为自己就要比吴浩然还厉害,从而心里感到很高兴。 白楚强忍着现在就跑回家的念头,努力的镇定心神,因为白楚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和淡定,这样才不会发生差错,既然自己已经有了发现,那就不急于这一时了,晚一点,稳一点。 不过随后夫子都讲了什么,白楚就不知道了。因为白楚的心神都被中午要做的事情所吸引了。 连黄怡都看出来白楚的心不在焉,下课的时候还问白楚怎么了,白楚根本没有心思去理她,只是敷衍的答道没事。黄怡也就没再问。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白楚硬是像平时一样慢慢走回家,控制着自己想跑回去的欲望。一回到家,白楚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把它激动的拿在手上,试着拧了一下,虽然很紧涩,但是它还是在白楚眼前缓缓转动起来,白楚在看到这一切真实的发生后,突然没那么激动了,现在剩下问题的就是自己能不能将它还原了。 白楚就这样坐在自己的床上,专注的拧着扭计骰,此时此刻,白楚的眼里只有这个黑色的立方体,而当有一面的图案被白楚拼出来的时候,这个吴浩然到死都没有能打开的东西,已经宣告就要被白楚开启了。白楚仔细端详着这个图案,上面是一只鸟,是的,在白楚看来,这就是一只鸟。在明白图案的形状后,一切都变得好办了。 又花费了半个时辰,当白楚完成最后一步,将它归位的时候,白楚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一声“咔”。接着,在白楚面前,它缓缓的开启了。白楚并不知道这对他的人生意味着什么,甚至更不知道他的未来会因此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至于未来是成为他梦想中的那样,还是另外的一种样子,一切都交给时间来验证和评价吧。 白楚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巧的物件,小小的立方体里面被各种各样的零件充斥着,在最中间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玉丸,白楚小心的拿下来,放在手心里,这玉丸之上也有一个精巧的机关,轻轻一碰,玉丸就自己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一枚暗红色的丹药。 白楚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即使想着在这么精巧的机关里总不会放着毒药,但是白楚还是没有勇气把这枚吴浩然不知从哪里偷来的丹药放在嘴里。 白楚看过那些游侠故事里面有因为承受不住丹药强大的药力,而爆体而亡的故事。说到底,白楚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必须吃下这枚丹药的理由。 而且白楚察觉,已经到了下午的武技课时间了,所以就把丹药又放回到玉丸里,然后把玉丸放回到里面去,接着合上了它,然后拧动了几下,将它放在书箧里,因为白楚并不放心把它再放在家里面,虽然自己现在没有勇气去吃掉这个东西,但是也要保护好它,而只有随身带着,白楚才能放心。 第九章 集训 当白楚赶到教场的时候,武技课已经要开始了,匆匆整理好东西,就听见程教习的声音。 “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今天的训练。” 白楚因为刚刚的兴奋以及为了打开那件东西耗费大量心神,导致现在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不过当看到离他不远处的黄怡回过头看他时候,白楚又感觉到自己充满了活力。 程教习讲解了刀法中几个动作的要点和一些容易不规范的地方,然后就拿起刀,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大家,说:“现在我亲自来演示一遍,你们看好了。不要再把刀法练的像跳舞一样!” 提膝,腾空飞脚,托刀,推刀,架刀,虚步抹刀,马步劈刀。白楚眼花缭乱的看着前方的身影,看着他对刀法精湛绝伦的运用,白楚察觉到,这几次与别人比试的时候有一些地方处理得不好,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甚至可以在十招之内就打赢吴一柱。 “好了,不管你们有没有收获,收获多少,我都希望你们记住,用刀需要有劈开一切的勇气,你们现在都只是武者世界里最底层的一个,真要是武者间的搏杀,甚至不需要与武者争斗,只要在战场上待那么一次,你们就会明白,你缺乏勇气,那最先死的就是你。” 说完这些,程教习也不管大家有没有理解自己说的这些,或者有没有疑问,就让大家开始自己练习。 白楚刚想和黄怡打个招呼,就看见教习朝着他走过来,对他说:“你来练一遍。” 白楚只好遵命。 当白楚握紧刀的时候,又想起了刚刚教习的那个眼神,还有他说的那番话。接着刀在他手中快速变化着,起落翻转,劈撩推抱,白楚的刀速相比上一次程教习所看到的有很大突破,破空声不断的响起。当白楚将这套刀法练完后,突然对教习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了些理解。 “不错,大家都看到了,就照这个标准练习。”教习对围着看的人说道。 “白楚好棒!”白楚看到黄怡冲着他笑,接着听到她的喊声。 “你下课后留下来。”说完这句话,程教习就离开了。 当下课后,教场上只剩下白楚,刘康宁还有另外一个男生,程教习对大家说:“我把你们集合在这是准备针对你们进行集训,如果不想参加,我也不强迫,有没有人想退出?” 没有人回答。 “很好,对于你们来说,二十天以后的结业考试不是问题,相信你们也都清楚,在这之后学院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推荐几个人去参加随后的学宫招生考试,去争夺进入学宫的机会” “所以,我想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有潜力,就要去争一争那个机会。好了,废话不多说,今晚你们先回家,然后从明天开始住在我那,我会监督你们早晚练武,还有对你们进行一些特殊的指导。” 白楚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过不在家住的经历,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随后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去往学宫,那么就会从此离开家长达四年,突然间,白楚觉得好像那个家也不那么冰冷了。不过,一转眼,白楚就清空了这个念头。 晚上回到家后白楚和父亲说了集训的事情,白梓朝只说了一句好好努力,就继续忙着生意的事情。而母亲楚宁玉依然不想见白楚。白楚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服,装好羊皮卷,把星转银魄针装在盒子里放在所有东西的最下面。 白楚如果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家住的最后一晚,如果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一切,那他一定不会选择此时离开这个家。 第二天一早,白楚拿上自己的几样东西来到学院,等刘康宁和另一个男生李强明来到以后,程教习就带着他们前往自己的家中。 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学院并不强迫学生在学院学习,学生们也可以选择自己在家复习,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结业考试后得到推荐名额并不是困难的事,所以大家也理所当然的就不去上课了。 来到程教习的家中,白楚看到他的院子里有着各种武器,还有练功的石锁。这一个院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的练武场。一进门,程教习就带领大家来到了里屋。 “我程京风此次带你们进行集训,是有我的私心,希望你们中间可以出现能够进入学宫的人,所以我会对你们格外严格。你们也不用管我叫师傅,只需要将来无论谁进入到学宫以后,我需要他为我办一件事情。你们有异议么。” 三个人面面相觑,接着一起摇了摇头。 “好,我既然说了是针对你们的集训,那么我就早有准备,都跟我来吧。” 白楚被要求首先着重揣摩刀法中的缠与挂这两式中的真意,程教习说这两式是刀法的精髓,如果能领悟,就能达到刀法的大成。要知道,程京风练刀四十年才达到了刀法的大成境界。 这一方面说明了缠与挂这两式的困难程度,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白楚对刀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 而程教习交给白楚的练习方法就是用刀劈生鸡蛋,当白楚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一度以为教习疯了,但是程京风很确定的说这是他发现的最好的方法,用刀劈开飞过来的鸡蛋,蛋壳分成两半落地。蛋清,蛋黄沿着刀劈的方向飞出去。达到这样就算练成了。 白楚幻想中的闭关训练,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是怀揣着大目标,大理想而压榨自己的潜力。但是现实却是,白楚需要面对自己每天被扔鸡蛋的命运。 开始的时候,白楚发现竟然劈不到小厮扔过来的鸡蛋,不过慢慢的情况好转了,于是从此以后,白楚的身上每天都是蛋清蛋黄的混合液体,而每天晚上,白楚都需要花很长时间来洗澡。 时间也在白楚的挥刀中悄然流逝,这二十天发生的一切永远刻在白楚的记忆里,很快到了结业考试的日子。 第十章 结业考试 结业考试一共要经历两天的时间,第一天是文试,一共要考国文,格物,地理,历史,法律这五科。说实话,白楚的这些科目只能说一般,并不能算顶尖,所以头一天晚上白楚还特意抽出时间来复习了一下。 第二天,三个人结伴来到学院,白楚找到自己的座位以后,就静静等待考试的开始。 第一科考的就是格物,这让白楚感到很头疼,看着试卷上各种各样的图形,各式各样的理论,白楚很钦佩那些格物司的老学究,他们每天面对这些东西,为了改善民生而努力着,不过据说格物司还研究出了能够用于大规模战争的器械,但是白楚想起那一晚发生得一切,想起那个男人,就不难想到为什么皇室每年对投入到格物司的钱财感到那么肉疼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考试还是要继续,白楚只能发挥自己的才智,一边猜,一边蒙。这时候,白楚突然感到有人碰他一下,悄悄回头,原来是黄怡递过来了一个纸条。 白楚觉得自己真的太好运了,遇到了这样一个救星。使得自己的格物成绩不至于那么难看, 随后的考试科目是国文,这一科到是没什么难度,答好自己该答的就行了。 下午一开始就是白楚最热爱的历史科目,白楚觉得答历史是一种享受,因为就好像在重温那段岁月,感受那个时代的一切。 简述海左国二皇子时代的李立武的功绩。立武封国十六年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并导致了什么后果?屿锣城这十年来经济飞速发展的原因…… 白楚书写着这些题目的答案,享受着这最后的学院时光,心里一片宁静。 之后的地理,法律两科,白楚都接受了黄怡的帮助,随着最后一科的卷子被收上去,也就标志着学子们八年来所学的这些科目都有了一个结束。和黄怡打了个招呼,白楚就匆匆回去了,白楚这两天觉得自己对刀法好像又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是让他说又说不出来,所以白楚准备回去继续练习。当然他也没有看到黄怡黯淡的眼神。 一回去,白楚就招呼小厮过来扔鸡蛋,白楚现在已经对幻想中风度翩翩的大侠不抱希望了,不过这种方法确实很有用处,不止是在领悟缠字诀和挂字诀方面,另外白楚还借此练习自己挥刀的精准和力道,所以当小厮扔的鸡蛋在眼前裂开的时候,白楚也不是那么抵触了。 感受到刀刃碰触鸡蛋的外皮然后进入到里面,白楚第一次在鸡蛋里面感受到了阻力,一瞬间发生的事,然后白楚就发现蛋清和蛋黄粘在了刀上,还没等白楚反应过来,就又看到它们从刀身流向了地上,接着,白楚意识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激动不已。 可是随后无论再怎么劈刀都没有了那种感觉,白楚甚至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就这样,第二天,白楚带着淡淡的失望去参加武试,武试分为三块,一是武道理论,二是测试体能,也就是力量,敏捷,出手速度。三就是武技考察,然后得出排名,之后,有对排名存在异议的,可以单独去进行挑战。 第一块武道理论考的是对武道的理解,白楚对这个有把握,从小就被传授这些知识,所以白楚对武道的理解是很好的。 而至于体能,白楚对自己十年的苦工也很有自信,除了刘康宁的力量会比他大之外,其他的自己一定是最顶尖的。 所以很快,白楚就进行到了第三项,白楚理所当然选择的是刀,从小,白楚随护卫练的就是刀,将近十年的打磨,如今,连白楚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刀法在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奇遇之下已经快要臻于大成了。 不过,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当白楚一出手,负责的教习就发现了不同,接着其他的教习也陆陆续续聚在一旁。 “了不得呀,此子刀法中隐隐有着返补归真的真意,这是刀法将要大成的表现呀。”说话的是学院里年纪最大的教习。 “是呀,此次第一非他莫属了,甚至那个名额他也有很大机会。”程京风笑着说。 其他教习都没有出言反对,因为能达到刀法大成不是靠练习就行的,需要天赋,机缘,二者缺一不可,尤其是他还这么小的年纪。可以说,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还没等白楚将刀法练完,教习们已经一致同意,白楚为此次武试第一。 当程京风告诉白楚这个消息的时候,白楚觉得特别高兴,毕竟是第一名嘛,而当白楚看到黄怡的时候,立刻激动的走了过去对她说:“黄怡,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黄怡看了白楚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不了,我晚上有事。” 白楚疑惑的看了看她,然后说:“好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不过少年的心里确实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他觉得两个人终将会越走越远。 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围着桌子对着坐。程京风很高兴的看着大家,说大家都做的很好,尤其是白楚,刀法大有进步,接着正色道:“学校推荐的名额大家不用担心,接下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针对你们的性格给你们准备了最适合你们的训练方法。” 刘康宁嘴里吃着东西也不闲着,嘟嘟囔囔着,意思就是你的方法都很不靠谱呀,你让白楚劈鸡蛋,让李强明挑水搬砖,最过分的是你让我被狗追着咬。说起这个,当白楚看到刘康宁被狗追的上蹿下跳的时候,就再也没在他们面前抱怨过自己的训练方法。 “这次不同了,这次的特训会给你们不同的体验,刘康宁,我会把你扔到城防司的斥候队里,你要和他们学习各种技巧,学习更灵活的招式,我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呀,虽然你看起来不够灵活,但这也正是你可以迷惑别人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训练的非常灵活。” “至于你,李强明,你力量不够,不过这不是短时间能训练上来的,而白楚,你的不足还是不够勇敢,所以你们都缺乏实战,本来军部是最好的地方,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遇到战争,所以我送你们去缉捕司。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第十一章 缉捕司 当白楚和李明强在程京风的带领下走进海焦区的缉捕司的时候,白楚对这个维护海焦区治安的部门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程京风早就和里面的总捕头打了招呼,说送来两个小伙子,当几天临时工,有什么事就指使他们干,最好让他们去第一线见识见识。这是程京风最多能够做的,虽然原来他是总教头,不过已经这么多年了,有些情分也都淡了。 程京风临走前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接着白楚就跟着一个捕快向里面走去,越走白楚越迷惑,因为越走越偏僻。穿过教场后最终来到了一间小院子。 捕快推开门,把头伸进去喊道:“贾瘸子,给你送来个人。”然后示意白楚进去就转身离开了。 白楚对这个名字很困惑,瘸子就是瘸子,不是瘸子就不用说瘸子,为什么要叫假瘸子? 走进小院,在院子中间是一棵开了花的大榕树,树周围被人用青石磊成了一圈。而在西边则是一座马厩,白楚仔细一看,此时有四匹马在里面打着盹。接着,正对白楚的小屋打开了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走了出来,瘸着腿,看见白楚,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对白楚说可以称呼他为老贾或者随大家叫他贾瘸子也行。 白楚了解到老贾原本是南边的人,不过那发生叛乱,老贾的其他家人在叛乱中死的死,散的散,而他则藏在一艘商船里逃过一劫,逃到了这,靠着一手养马的手艺留在了这缉捕司,一待就是近十年。 白楚长这么大还没有骑过马,虽然在家附近,很多人家有马,但是白楚除了坐马车之外就没再接触过马匹。 老贾对待白楚展现了巨大的热情,为他铺床,还要亲自下厨来招待白楚。把白楚弄得很是不好意思。不过在吃到第一口老贾炒的菜以后,白楚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接着白楚就表示其实自己可以做饭来报答老贾的收留之恩,开始老贾是拒绝的,说自己不能让你来给我这个粗人做饭,不过在尝了白楚炖的不放肉的白菜炖肉以后,就委婉的接受了。 刚吃完饭,就有人来敲门,白楚打开门,是一个捕快,说让白楚前往议事厅。 当白楚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李强明已经到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身材修长,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儒雅,在看到白楚进来后就对两人说:“我是这的捕头,我姓刘,程先生当年也教过我,所以说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我也是刚刚听说你们来这,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李强明不好意思的说:“其他没有什么,倒是我被安排在和伙夫一起住。” 刘捕头听了立马说:“唉,这些人呀,等会我会和那边说一声,让你去和其他捕快一起住。” “我就不用了。”白楚看到他看向自己,立马说道,白楚觉得和老贾一起住挺好的。 “嗯,至于说来这锻炼实战能力,其实说实话,我们这处理的武艺高强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很少,真正的高手犯事都是江湖司那边处理的,不过真要有这个机会,我会叫你们的。” “多谢捕头。”两人行礼道。 接着刘捕头说要带两个人参观一下这缉捕司,跟着他转了一圈,白楚对这有了一个大体清晰的认识。 整个缉捕司有三班捕快,一班捕快有二十到三十人,不过每天只有两班捕快在,而这其中还有一班捕快要负责在海焦区各处进行巡逻排查。这剩下的一班就留在这里。三班捕快休息居住的地方分散在缉捕司的东、西、南三个方向。平时不休息也不出任务的人就在中间的教场打磨武技。 刘捕头说有时候人手不够是可以临时进行招募的,两人也就暂时被他乙班招募,不过没有薪水,只是如果出任务的话,会酌情予以补偿。 随后两人领了腰牌和长刀,白楚也就在没想到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为期不到一个月的捕快生涯。 说是要锻炼实战,结果一连三天,白楚做的都是做饭,喂马。老贾自从有了白楚,每天就坐在大榕树下,看着白楚劈柴,喂马,烧火,做饭。这期间,程京风还来过一次,一是看看两个人怎么样了,二则是告诉两个人都得到了学院推荐的名额,白楚还是结业考试的第一名。然后嘱咐,下个月初六,青山学宫的人就会来,要好好准备。 这天下午,白楚喂完马,就在院子里练习挥刀,而老贾则在大榕树下,泡了二两茶叶,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白楚的动作。 一刀一刀直到精疲力尽,然后白楚一屁股坐在老贾身边,抬起头,望着殷红色的夕阳,此时,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大榕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老贾那残破的房子也被此时的阳光照的熠熠生辉。 白楚望着这美好的景色,喃喃的对老贾说:“武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我知道呀。” “什么?”白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老贾。此时,老贾的眼神不再浑浊,神情也有着一股子专注,白楚看着此时的老贾还真觉得他有种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白楚不由得想起书中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 接着白楚又在考虑老贾要说什么,想起那晚吴浩然所爆发出的力量,听那个庚寅的所说,在吴浩然假丹境的上面还有别的境界,白楚不由得心生神往。 武道的巅峰,是不是可以一剑山海平,或者可以翱翔于青冥之上,亦或是与天地同寿。见识了那一晚发生的一切之后,白楚的思想已经不再局限于原来的认识,而是对武道充满了期待。 “这武者的最高境界呀。”老贾捋了捋自己的几根白胡子,接着淡淡的看着白楚。 “就是面对能捏死你的力量,面对想要你屈服的利益,依然能握紧手中的刀砍他娘的!就是要有挣脱一切的力量。”接着老贾站起来看着白楚说:“而首先你要有一颗挣脱一切的心。” 白楚看着老贾的背影不禁有些无语,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呢。 第十二章 任务 第二天早晨,白楚刚一起床,就有捕快来说刘捕头通知他有任务,白楚听后感到一阵兴奋。匆匆洗漱好,穿戴整齐,和老贾打了声招呼,白楚就拿着刀,来到了教场。 到了之后,李强明告诉白楚这次任务的原因是四个捕快围堵一个盗贼,还被人家跑了。所以刘班头带了包括他们两个在内的十个人去再次进行抓捕。 虽然白楚对此有点失望,不过一想到能去看看热闹的街道和巷口又激动起来。一行人穿着便装,分散着前行。白楚和李强明跟在刘捕头后面,三个人先进入了一家酒楼,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刘捕头简单点了些吃食,这时,李强明疑惑的问:“捕头,我们为什么来这?” “我们捕快办案有的时候要依靠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力量,现在先等人。” 众人只好一边喝茶一边静静的等着,这一等就等了近三个时辰,才等来一个人,这人走到桌子附近扔下一个纸条就离开了。 刘教头打开后,大家凑近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招呼上其他人之后,所有人一起前往。等到了之后,白楚发现地址上的地方是在海焦区来说比较好的住宅区。 刘教头走上前和一个街边的小贩套话,装作不经意的问起这栋宅子。得知这家住着父子俩,而且家里的小子据说学问挺好,还考上了海焦区很有名的垣梨书院。 在得知这些消息以后,刘教头决定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继续在这等着,另外几个则去垣梨书院,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学生。 白楚则跟着两个捕快前往了垣梨书院。刘教头之所以决定去找一找那个学生,是因为得到了关于他的一个特征。小贩说,那个小子非常胖。 所以当三个人看到眼前这个家伙的时候,一致觉得就是他了。 “陈涛,今儿个再去玩几把呀?”两个男生围在胖子周围,对他说。 “不了,我已经输太多了,我爸不让我去了,我要是再去,我爸非要打死我不可。” “这谁也不能总输是不是。我最近手气好,想着带你赢几把,你可别不给面子。再说了,那个小兰不是还挺喜欢你的么,你不去不是辜负了人家吗。” “你别瞎说。”陈涛涨红了脸。“那我就去看看,我不玩。”白楚三个人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隐隐约约的听着他们讲话。 左拐右拐的,只见三个人最终进了一家赌场。白楚也跟着两个捕快向里面走去,进到里面,就看见昏黄的烛光照着一张张或疯狂或兴奋的脸。 白楚也亲眼见证了那个胖子由坚定的表示不玩,到被旁边人劝说着下注的过程。 “陈公子,你今晚真厉害。”陈涛看着眼前女人美丽的脸庞,紧张的说道:“我,我不能玩了,再不回家,我爸就要来找我了。”接着就看见那女子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用胸前的柔软轻轻摩擦着,然后凑近陈涛的耳朵吐着气说:“再玩一会嘛,人家想看你。” 当白楚看到那个胖子被周围两个人强拉着拖到后面去,立刻招呼另外两个捕快跟上。 “你个死胖子,你又欠了赌场五百两银子,一共欠了三千两银子了,你说怎么办。”白楚躲在阴暗中看见三个人在围着陈涛。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陈涛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那就叫你老爹来还,还不上你就等死吧。” 陈涛听了立刻摇头说:“我爹也还不上这么多钱。”其中一个人听了,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陈涛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还不起?那就让你爹把房子卖了!你不是说你爹武艺高强吗,那他怎么不来救你?” 这时候,白楚看到刚刚坐在胖子旁边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陈涛看到她,立即大喊:“小兰,你快离开,这危险。”边说边拽住了三个人的衣服。 接着,陈涛口中的小兰突然笑的花枝乱颤,他旁边的三个男人在露出惊愕的表情之后也纷纷大笑起来。 “这个死胖子,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的种,要不你就跟了他吧。” “呸,老娘就是嫁给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他呀,他也不看看他那傻样,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是在骗他呢。” 陈涛坐在地上,脸上露出面若死灰的神情。 “快点让你爹拿钱来赎回你。”看到地上的陈涛没有动静,三个人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个更是拿起一根铁棒,朝着他的腿狠狠砸去。 “住手!”看着街角出现的那个身影,其中一个捕快立即跑回去报信。 “呦,你就是这个死胖子的爹?”为首的男人嘴角带着笑容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等来面前男人的回答,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的是一只脚,只见男人凌空飞起一脚,接着在另外两个男人眼中,他们的老大被踢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另外两个男人鼓起勇气冲上去,抡起的铁棒还没有砸中就被对方接住,然后男人一个弹腿,接着转身一个横踢,两个人就再没了动静。如今站着的只剩下那个女人。 “爸,别伤害她。”这时陈涛突然发出声音。 男人没再管那个发抖的女人,而是对着自己的儿子骂道:“我怎么有你这个废物,你也真是无能。” “我怎么了,我想这样吗,我天生这么胖,我本来就不该在这个世上活着,在书院里所有人都笑话我是废物,都嘲笑我是一头猪。我干什么也干不好,我本以为我遇到了真正理解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个喜欢我的人,可谁知道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陈涛突然失控的大喊着,不断用手捶打着自己。 “你怎么会是废物,谁再这么说,爹就去杀了他,爹永远都会保护你的,回家好好和我练武,我陈铁腿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废物?” “呜。”听到他说的话,白楚旁边的捕快突然发出了惊呼声,虽然立即捂住了嘴,但是白楚看着跑过来的身影,不由得握紧了刀。 第十三章 突破 陈铁腿听到传来的声音就知道不好,接着看见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白楚。 白楚仗着艺高人胆大,左手提着刀,侧身直面眼前的男人。 陈铁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随后活动着手脚,说:“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凭着三脚猫功夫来拿我陈铁腿人头的雏还是误打误撞的倒霉鬼。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说完,就看见他两步拉近了和白楚的距离,接着右手握拳,一式冲拳直击白楚的面门。 白楚后仰下腰,接着扭身出刀斩向刘铁腿的下路。刘铁腿立即一个后旋踢,腾空而起。白楚见此马上变招,扎刀砍向踢来的腿,出乎白楚意料之外的是,男人面对着朝他腿砍下去的刀没有表现出惊慌。 随即,白楚就感受到了从刀上传来的力量,甚至听到刀与腿相接后竟然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还没等白楚反应过来,陈铁腿的腿刚一及地,就马上借力蹬腿。白楚见此后撤一步架刀格挡。 “锵。”从刀上传来的力量险些让白楚握不住刀,足足退了三步才卸下这股力量。 白楚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疑问难道他真的是铁腿?虽然明知道这不可能,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颠覆了白楚的认知。 不过,陈铁腿可不会给白楚继续考虑的时间,见不能马上解决对方,立即用出了腿法中有名的鞭腿,在空中带起了尖锐的破空声。 白楚凝重的望着对方的这一招,接着侧身上前一步,右手握紧刀,左手抵住右臂,刀身呈现出轻微的弧度,接着,陈铁腿的腿再次踢在了刀刃上。 “嘡” 在白楚的眼中,刀刃正好处在对方鞭腿经过的路线上,也确确实实砍在了踢来的腿上。不过,白楚所期待的一切没有发生。虽然白楚靠着桩功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但是随后就感觉到力量顺着右臂直冲大脑,而白楚的刀也出现了一道缺口。 接着,陈铁腿踢出了第四腿,也是他的成名绝技,弹腿。在白楚眼中,男人腰身如蛇般扭动,腿如风似箭得急急踢来。而面对着不断放大的脚,白楚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飞来的鸡蛋。 然后福至心灵般的,出刀。白楚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痕迹,无声无息的贴着对方的腿,接着白楚向左前方跨去一步,刀直直的向前方砍去。此时,白楚的心里一片宁静,一刀连着一刀。脑海里想起了自己用刀劈鸡蛋的场景。然后,白楚就感觉到了切入鸡蛋时的感觉,也仿佛感觉到了粘稠的蛋清和蛋黄。 “啊!” 接着白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刀砍伤了刘铁腿的腿。 此时,刘铁腿再没有了轻视的神情,而是一脸的凝重与惊愕。 “大成刀法?” 白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提着刀淡淡的看着他,因为白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达到大成刀法。不过在陈铁腿眼里,白楚突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这么小的年纪就达到了刀法的大成境界。让陈铁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让我们走吧,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要知道,硬拼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白楚继续沉默,反正能多拖一会就多拖一会,最好拖到刘捕头他们来,既然现在对方奈何不了自己,那还怕什么。 刘铁腿见白楚没有声音,知道白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办法只好先解决了对方。于是,提腿再次一个横踢,这次,刘铁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是白楚可不是刚刚那个白楚了,只是简单的一个自下而上的撩刀,但是在陈铁腿眼中却带有一番韵味,不得已,陈铁腿只好一个蹬脚,借力从另一个方向攻去。 这时,白楚突然露出了微笑,在陈铁腿眼中,对方的刀缠住了自己的腿。白楚一提一拉,就在对方的腿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陈铁腿脚一软,就摔倒在地。 “在这里,快抓住他。”随后,白楚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刘捕头终于带着一群人出现,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刘铁腿也因为被砍伤了腿,无法抵抗捕快的抓捕和戴在身上的枷锁。 第二天一大早,白楚就被叫到了议事厅,听完刘捕头说的一切,白楚的心中变得无法平静。 这刘铁腿原本是赫赫有名的悍匪,曾经在江陵地区犯下灭门的大罪,被江湖司通缉,不过随后他就销声匿迹,再无踪影。没想到这次却因为偷窃而被发现然后被白楚给打伤,如今已经被江湖司带走。 他为了给儿子偿还欠下的赌债而偷窃,再次出现在官府眼中。为了救不争气的儿子,被打伤捉拿。原本已经隐姓埋名的通缉犯却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暴露。 白楚又想起来昨晚,男人面对自己儿子那恨铁不成钢的爱,想起他说的那句谁敢说你是废物,我去杀了他。想起他说话时的语气。 虽然他是别人眼中的恶人,但是不可否置,他是一个好父亲,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默默付出一切的男人,而他也确实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接着白楚又突然想到那个胖子,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一切会是怎样的想法。会不会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一切而感动,还是为他是一个恶人而不齿。 因为这一切,白楚突然心情沉重起来。不过随机想到了自己刀法的突破,想到了自己体会到的刀法真意,又默默兴奋着。 “再也不用劈鸡蛋了。”白楚开心的想到。 回到老贾那,推开门,发现老贾正在打理他的花花草草,嘴里还哼着白楚不知名的小曲。 “回来啦。”老贾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道。 “嗯。”白楚轻声答道。 “回来就好呀,回来就好。”听到这白楚感到有些感动,没想到老贾竟然还惦记着自己。 “回来就快去做饭吧。” 白楚压下了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忽略了他对自己笑而露出来的一口黄牙。 此时,正午的阳光明亮温暖,在这碧海蓝天相接一色的海岛上,在这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白楚怀揣着梦想,开始,做饭。 第十四章 心痛 不久后,白楚领到了此次任务的补贴,因为有功,白楚分得了二十两银子,然后特意买了一只大烧鸡和老贾分了吃,不过老贾的一句话差点让白楚吐血。 老贾用油腻腻的手抓着烧鸡上最肥嫩的鸡腿,将嘴凑近鸡腿上肉最多的地方,一口狠狠咬在上面,接着用牙齿慢慢撕扯下来,然后享受着一口又一口将嘴填满,再把里面的骨髓吸一下,拍拍肚子,打了一声很响的饱嗝,接着将手搭在白楚的肩上。 “小白呀,老贾我支持你去惩恶扬善,你以后要多多做这种事呀,然后每次给我带一只烧鸡就行。” 白楚无力的看着这老无赖,然后没办法的说:“好,我记得了。” 听到这话,老贾把一口黄牙笑开了花,然后转身回屋拿出剪刀,站在白楚旁边,咔嚓,咔嚓剪起了榕树的枝叶。 “这榕树呀,要在这夏天多修剪,把这病枝,弱枝全都剪掉,这样它才能好好生长。” 白楚看着掉落在身上的枝叶,默默站起身走开,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和这个老家伙一般见识。 第二天是沐休日,白楚决定放自己一天假,坐上马车,前往城东区。 一路上,穿过成水马龙的集市,在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吆喝声中,白楚饶有趣味的看着在市集里钻来钻去的孩子,看着成家的女子怀中抱着的可爱的小狗。看着门口热闹非凡的酒楼。 不知不觉中就离开了海焦区,来到了安静祥和的城东区,看到不远处的学院,白楚下了马车,决定进去再走一走,看看这个已经离开的地方。 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路过门口的那棵歪脖子的大树,穿过去往藏书苑的葡萄架,白楚来到了这座三层高的小楼前。里面已经没有了查阅或者自习的学子们,但是白楚就是想再去这看看,因为在很多冰冷孤独的日子里,白楚都会来到这间藏书苑,坐在学生们中间,或者学习,或者发呆,而这个时候,从四周玻璃窗里透过来的阳光就会暖洋洋的包裹在身上,就连因为家里不开心的事而难过的心情都会好转。 就这样,在一楼待了一会,白楚走向了二楼,从二楼那可以俯瞰到整个一楼的场景,偶尔,白楚也会选择坐在二楼的边上,望着下面安安静静看书的人。 转过棕黑色的高高的木头书架,白楚看着眼前的身影,惊愕道:“黄怡!” 黄怡很感谢那个午后,因为困倦,自己就那样趴在藏书苑的书案上里睡着了,睡的朦朦胧胧间,抬起头,就看见了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孩,拄着腮,双眼出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未时的阳光洒在身上,使得他的脸上有种耀眼的金黄色,而白色细微的绒毛又让他显得青涩可爱。就是这样一个侧脸,永远的镌刻在了黄怡的记忆深处。 然后,自己就像疯了一样努力和他进入同一个班,甚至在最后的三个月还坐在了他的身后。由远远的望着,再到可以近距离的看着他,虽然大多数时间只是一个背影。 黄怡一直以来认为一个人发呆会看起来很傻,但是偶尔从白楚发呆的眼睛里,黄怡看到的是灵动和孤独。 黄怡不知道白楚为什么孤独,但是她很想陪在他身边,代替他的孤独。那晚和白楚吃的一顿饭,是黄怡人生中最紧张一次。只好不停的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到后来黄怡发现自己吃的太多了,那时候真是羞愧死了,然后在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 再到后面听到白楚说的那些话,黄怡又开心的不得了。但是,黄怡也变得越来越明白,自己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他会去青山学宫,然后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而自己只能待在这座岛上,仰望着他。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文试的时候尽可能的帮他。后来听到他是结业考试的第一名,黄怡既高兴又伤心。 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黄怡又一次来到藏书苑,站在万册藏书面前,在黄怡听说过的所有神佛面前起誓,只要自己能在这藏书苑再次见到白楚,那么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会和他说自己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要他答应,那无论他去哪,自己都会跟着,就算天涯海角。 但是马上,黄怡就决定要修改一下,条件是只要自己在藏书苑见不到白楚。 然后黄怡就看到了白楚的那张脸,也听到白楚喊着她的名字。 白楚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黄怡,不过,接着就看到黄怡流下了两行眼泪,然后对着他大喊到:“我恨你!”转身跑了出去。 白楚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即追了出去,不过一转眼,黄怡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楚寻着记忆中黄怡的家,在门口早有一管家模样的人,看到他立刻上前告诉他小姐不想见他,让白楚回去吧。 白楚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无奈之下只好走开。 踢开路上的石子,白楚既有莫名其妙的困惑,也有淡淡的失落。朝着家中踱着步子走去。 离着好远,白楚就看到在家附近的地方冒着红彤彤的火光,浓浓的烟柱朝着天空散去,混入黑压压的天空,在前面有很多人围着,白楚来不及多想,立即跑上前去,挤进人群。接着,白楚就看到大量官府的人围在自己家门前,源源不断的将水运来。 白楚望着窜天的大火,抬腿就向里面冲去,没跑几步,就被人拉住。 “你不要命了?”说完死死抱住白楚就要把他拖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白楚嘶声力竭的大喊着,不停的捶打着抱住自己腰身的一只手臂,“你让我进去!” “这大火,你进去不是送死么。老实点等着里面的人被救出来。” “快点放开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白楚带着哭腔怒吼道,此时如果白楚手里有刀的话,早就一刀劈向拦住自己的人。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老王,放开他吧,不然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接着,感觉到控制自己的力量变弱后,白楚一个用力挣开了束缚,朝着熊熊大火奔去。 白楚觉得自己所呼吸的的空气都是滚烫的,但是却又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温度,只是不停的跑,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跑过长长的回廊,看着已经被火完全吞噬的屋子,白楚咬咬牙,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高温将空气扭曲成浪,在这闷热的环境里,白楚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凭着记忆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突然一根立柱倒塌下来砸在白楚的前面,带起了大量的火星。 “啊!”白楚捂着眼睛,感受到眼睛里传来一阵巨痛,接着眼前变得一片模糊,然后就这样栽倒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宁为玉碎 楚宁玉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不是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也不是白梓朝和她争吵。 而是自己的脸变得衰老,是自己不复美丽容颜。 楚宁玉得病了,她偷偷请了很多个医师,背着几乎所有的人,但是没有一个医师能说出来她得了什么病。 一开始只是掉头发,接着脸上和身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瘢痕,楚宁玉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感到惊恐。 楚宁玉无法想象,白梓朝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怎么对待自己,也不敢出现在自己儿子面前。 早上楚宁玉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脸上盖了一层层厚厚的粉,然后戴上面纱出了门,去见一个有名的医师。 医师仔细看着楚宁玉脸上的瘢痕,接着,凝重的对她,说:“夫人,你这是中毒呀。” “什么!”楚宁玉想过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是中毒。 “那,能不能治好,把这些瘢痕都去掉。”楚宁玉焦急的问。 “这,中毒倒是能慢慢调理,但是这瘢痕却是很难去掉,就算随着时间流逝能够慢慢变淡,却也会留下印记,不过兴许别处有方法,夫人不要心急。” 听到这,楚宁玉呆呆的坐着,随后拿着医师开的药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楚宁玉默默流下了眼泪,双眼无神的坐在床上,就这样从中午到黄昏。 在太阳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楚宁玉的眼中慢慢恢复了神采。让侍女送进来饭菜,楚宁玉一小口一小口的全部吃进去。尽管她没有尝到任何的味道,但是依然硬逼着自己吃掉。因为这样才有力气去报复。 楚宁玉要报复。在这个家中,能给她下毒的只有那个女人,既然她不让自己好,想把自己置之于死地,那就先杀了她。 准备好了一切,楚宁玉唤侍女去叫她来。 不久,就看见那个女人推开门走进来,怪声怪气的说:“今儿个什么风呀,说吧,唤我来何事?” “是你给我下毒?” “哎呦,你这脸是怎么了,这好好的脸蛋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遭了天谴呀。” “是你给我下的毒。” “是呀,是我,是我给你下的毒,你不是对自己的容貌很骄傲吗!你不是能得到白梓朝的宠爱么?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和我斗!听说你儿子要去别的地方求学,走了就别回来了,回来他也什么都得不到。白梓朝辛苦一辈子打拼的东西是我的,你这个贱人什么也得不到,你是贱人你儿子也是贱人。” 所以,人有时候就是因为无知才变得无畏,她并不清楚进入青山学宫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楚宁玉在乎的一是她的容貌,二就是她的儿子。所以当楚宁玉把刀子送入她的心脏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那么的惊愕。 她还有好多话要骂,她还在幻想着一步步实现自己的一切计划,把所有的家产都弄到自己手中。 楚宁玉冷静的一刀一刀插入她的身体,攥着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你这个蠢女人,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愚蠢至极的事情,我真是为你悲哀。” 门外的侍女听到声音,悄悄打开门,看到屋里的一切,立即尖叫着跑出去。 楚宁玉靠着床角,微笑看着女人的尸体。 “你疯了!”白梓朝听见声音赶过来,看到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 接着抬头看到楚宁玉的脸,白梓朝惊讶的说:“你的脸怎么了?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宁玉听到这话,立即尖叫一声,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你竟然杀了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呀。”白梓朝指着楚宁玉说。 “啊!我心狠?这个女人给我下毒,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她害的!”楚宁玉尖叫着,把梳妆台上的东西用手一扫,全部摔在了地上。 白梓朝看着状若疯狂的女人,再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心底有些害怕,急忙坐在楚宁玉身边,轻轻抱住她。 “好了,一切都会好的。”楚宁玉趴在白梓朝身上轻轻抽泣着。 摔落在地的油灯滚出好远,灯油顺着摔裂的缝隙流出来,洒落到地上,灯芯慢慢歪倒下来,触碰到灯油,然后火苗一点一点变大,由温暖明亮的天使变为吞噬生命的恶魔。 白梓朝发现升腾起的火焰,顿时一惊,急忙想要推开楚宁玉,可是楚宁玉死死的抱着他,一时之间,白梓朝无法脱身。 “宁玉,快起来,着火了,我们快走。” 楚宁玉突然幽幽的说:“你对不起我,我嫁给你为妾,给你生下儿子,可是现在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纵容那个女人嘲讽我,如今她都敢下毒来害我了。”到后面,楚宁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赶紧走!”说完拉起楚宁玉就要向外走。 楚宁玉死死的拽住白梓朝,尽力的仰着头说:“你爱我吗?” 白梓朝一把横抱起楚宁玉。向外面冲去,可是火势已经变得很大,白梓朝走了几步就发现无法前行。 靠着几十年商海沉浮的定力,白梓朝按捺住内心的惊慌,寻找着出路。 “没想到我们可以死在一起。”楚宁玉痴痴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别瞎说,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听到这话,楚宁玉甜蜜的笑了,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场景。此时因为浓烟,白梓朝已经感觉到头晕,于是慢慢依着墙角坐下来,怀里抱着这个十六岁就跟着自己的女人。 白梓朝回想着这二十年来发生的一切,说:“我这六十年来对不起很多人,但是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还连累你陪我一起死。”楚宁玉此时眼里有爱有恨也有淡淡的遗憾,唯独没有面对大火的惊恐以及面对死亡的胆怯。 “我活这六十年也够本了,这六十年里我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尝试过。”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儿。”楚宁玉抱着双腿坐在白梓朝旁边,眼睛亮亮的。 看着此时的楚宁玉,白梓朝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个样子,少女的天真无邪一下子就打动了他,于是不顾周围人的反对,不顾那个母老虎的阻拦,白梓朝硬是纳她为妾。 那一晚,她躺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问着自己会不会对她好一辈子的时候,他就在心底告诉自己很多遍,一定不要负了她。 “白楚会考上青山学宫的,我这些年的家产也都是他的,他已经比别人拥有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吧。”说完这些,白梓朝认真的看着她。 “我爱你。” 听到这话,楚宁玉扑到白梓朝怀里,把嘴凑过去,两个人在熊熊的大火中接吻。 被火吞噬以前,楚宁玉唯一遗憾的就是此时的自己不够美丽。 第十六章 玄契传承 当白楚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白楚尽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上面罩着一层纱布。 “你醒啦!” 听到这声音,白楚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个医师。你的命真是好,那屋子正好被烧断了梁,而你又倒在了墙角,既躲过了房梁又没被烟呛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白楚听到这里,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接着沉默了一会,迟疑又害怕的问到:“我父母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 白楚提高了声音“我父母怎么样了!” “他们死了,紧紧抱在一起死的。带着笑容。” 听到这话,白楚疯了一样坐起身,接着解开包裹眼睛的纱布。 “你要去哪!”又是刚刚那个医师的声音,“你的眼睛现在不能见光。” 白楚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摸索着站起身,但是刚刚迈出一步,白楚就停住了。 “我的眼睛怎么了?” “当然是受伤了。” “我还能看见么?” “要看恢复程度。” “你的东西都放在床头了。” 接着,白楚就听到了关门声音,白楚知道是刚刚那个人出去了。 “师父,你这样出来,留下他一个人,不怕他寻短见么?” “要真是想寻短见,那么死了比活着好,因为死比活着更简单。” 白楚就这样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个样子,整个世界由亮晶晶的菱形光斑组成。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白楚把纱布重新包好,喊他进来。 “白侄子。” 是家里的大管家,在白楚记忆里就陪着父亲打拼,小时候还指导过自己练武。 “曾管家,怎么了。” “节哀顺变呀,老爷虽然走了,但是却也不希望你太难过呀。” “知道了,谢谢曾叔叔。” “这是你父亲从京都托人给你买的丹药,能增长气力,养精聚气,我过来交给你,过几天学宫来招生,你一定要努力呀,你父亲的愿望就是你可以进入青山学宫。虽然现在发生这种事,但是你要振作起来。” “知道了,曾叔叔。”此时白楚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白楚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努力找到可以重新看见这个世界的方法,然后进入青山学宫。这是父亲母亲最后的愿望。可是白楚也知道这一切对于现在的自己谈何容易。 天边的太阳沉入海里,在白楚的眼里,整个世界一点点变暗,直至什么都不剩。 十六岁的白楚,原本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过着学院里闲适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一下子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光明。 此时,白楚承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就像把一个人一直依靠的一切全部拿走。白楚很想放声大哭出来,像小时候那样扑在母亲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母亲。父亲仍然可以代替自己承受生活的压力,可以继续教给自己那些人生道理。 摸索着向后面靠去,白楚感觉到身子下面有东西,慢慢从身子底下拿起来,用手感知着形状,白楚想起来是吴浩然留给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凭着记忆和感觉,白楚慢慢旋转着,直到一声响动,白楚知道自己再一次的开启了它。 用手拿起中间的丹药,白楚把它放在鼻尖想要闻一闻,却发现什么味道也没有,接着,白楚把它放进了嘴里。此时白楚想,就算是毒药也不会比现在更惨了吧。 刚刚感觉到嘴里的丹药,就发现它化为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接着突然一阵头痛,然后白楚就失去了意识。 感觉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被火炽烤着,周身处在火焰之中,听到外面的水声,白楚就像喝醉酒一样,站起身,摇晃着向前,晕晕的推开了门,走进大雨之中。 戊时的星光下,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更没有人会理会一个醉汉模样的白楚。此时,白楚唯一的感觉就是热,甚至如果有人走近来看他,就会发现白楚浑身发红发烫,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渗出了血丝。 脚下突然一空,白楚从台阶上滚下去,然后就没能够爬起来,趴在地上,白楚的身子开始蒸腾出热气来,周身的血管胀的惊人,呈现出青紫色。 如果什么都不做,白楚甚至会因为血管爆裂而死亡。 但是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巧,这时,一双手抱起了白楚。 “真是亏了,不过是吃了你几顿饭呀。”借着月色,那口黄牙清晰可见。 渐渐的,白楚感觉到了淡淡清凉,然后就混混沉沉的睡着了。 “这是哪呀。”我奇怪的看着周围,黑黑的天空,还有远处直冲青冥的山峰,我煽动翅膀飞向远方,这一路上。我遇到很多很多奇怪的东西,他们有的好厉害。可以抵挡住那冰冷的要冻掉翅膀的风。或者承受着可以轻易穿透我身体的雨水。 再后来,我遇到了和我一样的同类。 它们称呼我为玄。 它们问我为什么要独自离开,我无法回答,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我对很多地方都感到好奇,但是有一个地方它们不让我去,它们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先祖说的。 先祖是什么,他凭什么管我去哪?于是我趁着他们不留神,自己偷偷的飞去。 进到里面,我发现是一处很大很大的石穴,而在周围的石壁上刻画着奇奇怪怪的纹路。 还没等我搞明白状况,洞穴里突然刮起了风,我特别的害怕,因为每一次刮风,都会有来不及躲避的倒霉鬼死掉。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切割出很多伤口,而从伤口的地方流淌出很多液体,我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感觉好冷好冷。 就在这个时候,我流出的血液进入了一条纹路,接着它慢慢亮起来,然后我就感觉到从石穴深处传来一阵吸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要累的闭上双眼的时候,我的眼底闪过一抹蔚蓝色。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惊呆了,周围一片明亮,我看到了青翠的绿色,看到了淡淡的蓝色,看到了明亮的黄色,我看到了无数种动人的色彩,我的世界变得很美很美。就连风都变的和煦温暖了,就连雨都变得滋润凉爽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变的很小很小,飞不了很远的距离。 我深深爱上了这里的一切,我希望这一切可以永远这个样子。我喜欢黑夜里天空的那轮亮盘,我更喜欢白天里暖暖的光。 一个暖融融的天气,我飞呀飞呀,突然看到两个很奇怪的东西,他们看着我,指着我,带着善意。 我慢慢靠近他们,当我碰到他们其中的一个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被吸进了一个地方,还没等我惊慌,我就感觉自己进到了一个很暖很暖的地方,然后变得很困很困,于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一次看到光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了样子,变得与我见到的那两个东西一个样子,后来我知道,我成为了人。 他们叫我契。 第十七章 一切的开始 白楚呆坐在榕树下,蝉鸣声,风声,马儿的鸣叫声,所有的声音都清晰入耳,不同于原来的那种清晰,而是稍微一点细小轻微的变化,白楚都可以感觉得到。 此时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白楚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看着蹲在地上把脸凑过去闻着花香的老贾,白楚很难相信自己那一晚竟然跑出了这么远。 老贾说自己大半夜的敲门把他惊醒,然后就赖在他床上一直睡呀睡,足足睡了三天。 白楚醒来的时候的确一片恍惚,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无法分辨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就像在亲身经历一样。 不过让白楚欣喜的是,自己再一次看清了这世界,白楚现在格外珍惜这双眼睛,也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书。 随后,白楚发现不只是眼睛,似乎耳朵,鼻子也有了变化。直到老贾偷偷在自己旁边放了一个屁的时候,白楚就确定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自己揭穿老贾的时候,他一脸通红的否认,随后恼羞成怒的承认。白楚露出了笑容。 自己醒过来已经两天了,这两天虽然依然很痛苦,但是因为老贾,也偶尔会笑一笑。而更多的原因则是在他昏迷的三天里,觉得好像过了很久,经历了很多东西。甚至已经不再那么伤痛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时间沉淀下的遗憾和思念。 白楚坚信自己经历的那一切不是梦,而是因为自己服下的那颗丹药,就连瞎了的眼睛都恢复了光明,再离奇的事情白楚也可以接受。 “你个臭小子,还不去做饭,我都要饿死了。” 白楚的回忆被打断,接着站起身看着蹲在那瞪着眼睛的老贾,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好啦,知道了,等着吧。”说完,转过身向屋里走去。 “哎,老贾,我怎么觉得你变老了呢” 白楚没看见老贾眼底的一丝惊慌。 “小子,别瞎说,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老贾我命长着呢。” 白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伤感说:“希望是这样,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老贾看着进到屋里的白楚,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个臭小子,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被感动。唉,他也快要离开了。走吧,一个个都走吧。” 夕阳下,老人的背影里透着萧索与孤寂。 晚上,躺在床上,白楚又一次回忆起那一切。“玄、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星光和月色,白楚一时有些痴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白楚顶着一对黑眼圈起来做饭。吃完早饭,白楚回到了那个噩梦的地方,大火留下的痕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空空的场地,曾经这里是白楚的家。 找到曾管家,白楚去继承父亲留给他的一切。立武封国对财产继承的保护力度很大,据说为的是吸引更多其他国家的富豪和贵族来到立武封国。 花费整整两天的时间,白楚才办完了一切,得到了大量的财富。看着属于自己的这些东西,白楚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母亲这辈子的愿望就是父亲死后留下的财产都能够属于白楚,如今真的这样发生了,但是母亲却也看不到了。 嘱咐曾管家变卖那些不动产后,白楚又回到了老贾那里。 带着烧鸡推开门,白楚大喊着:“老贾,我发财了,以后天天给你买烧鸡吃好不好。” “那可不行。”老贾又蹲在那摆弄花草。 “怎么不行,我的就是你的!” “我是说我不行,这人呀,可不能太享受了呦。你想呀,要是你一年就把别人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东西都享受了,老天不收你收谁?” 白楚没想到老贾又弄出这一套理论,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那我把这烧鸡扔了。” “哎。”老贾立马窜起来一把抢过烧鸡“你没听过不要浪费么,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下不为例!”说完迫不及待的抓起烧鸡。 第二天白楚就开始继续练武,距离六月初六就剩三天的时间,白楚要为学宫举办的这场考试做好准备,进入学宫既是自己的愿望也是父母亲的遗愿。 再一次挥刀,白楚又有了不同的体验,每一招每一式都好像印在了自己的心里,白楚甚至能感觉到风划过刀刃。 “小白呀,你这刀舞的真好看。” 白楚听到坐在一边老贾的话,差点没一刀扔过去。 “刀可不是用来看的,刀是用来杀人的。” “那你杀过人么?”听到老贾的反问,白楚也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用自己所学到的刀法杀过任何人。 “杀人是为了维护正义,以后会有那个机会的。” “那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呀。” 白楚笑着说:“你别开玩笑了。”接着看着老贾认真的神情,脸色难看的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白楚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去杀了这个混蛋。 在老贾告诉白楚,缉捕司里的那个总捕头不是什么好鸟以后。白楚就偷偷潜入了他的家中,但是白楚还是为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是缉捕司总捕头而感到不可思议。 在他身下的女人尖叫着,不断捶打着男人的身体,不过所做一切都是徒劳,还激起了男人的兴奋。 男人对自己的实力和势力很有自信,就算她是再烈的马,男人也有把握驯服。 所以当白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男人没有惊慌而是惊讶,虽然没在意过,但是男人还是认出了这个男孩好像是那个死瞎子送来的。 “你那个瞎子师傅没教过你懂礼貌么?” 白楚本来还在为自己是说放开冲我来,还是直接说放开我来,作为自己的出场词而纠结呢。毕竟是要杀人,总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可是当听到这个禽兽嘴里吐出瞎子两个字的时候,白楚很生气,他觉得可能这辈子没有比骂人瞎子更能侮辱人的了,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两个让他生气的字。 所以理所当然的,白楚拔刀劈向了他。 男人一个闪身,没想到白楚真的敢出刀。虽然男人觉得很可笑,但还是拔出了刀,当然这也是他人生中做的最后一个动作了。 白楚的刀没有给他求饶的机会,升腾起的一道亮光一闪而逝,男人从眉心渗出血液,然后倒在地上。 白楚本来想来一个很帅的结尾,比如一句,姑娘,有我在,不要怕。 可是他发现高估了自己,白楚感觉到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强忍着瘫坐在地的感觉,转身离开。 第十八章 学政 六月初六 初晨的阳光洒落于屿锣湾,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艘船正在慢慢驶入码头。 此时,整个码头已经被完全封锁,由城防司为主,缉捕司,江湖司等从旁协助的一干人等正把持着码头的四个入口,并且早有身着立武封国制式铠甲的将士们准备迎接。 随着下船的铁板被放下,从甲板上下来一行人。 屿锣城城主,副城主,各司的长官都走过去迎接。 “古学政。” “阮城主,久仰久仰。” 来人正是青山学宫的学政,负责江南八郡的学宫招生。 “宫主可好?” “宫主一切安好,多谢城主关心。不知我们要在哪里开始,请尽快开始吧。” “啊,好的,学政随我来。” 出了码头,早有马车一旁等候,随后马车平稳的驶向了观星台。 观星台建于大陆历三百七十九年,距今已经一百零九年了。在立武封国治下的这六十八年里经过六次修缮。如今成为屿锣城里最大的建筑物。 等学政到达看台上以后,所有的学子也开始被安排有序入场。 白楚一大早就来到观星台等候,学宫招生的第一关就是由有资格推荐的学院进行推荐,或者由城主亲自考核才能参加真正的考试。 白楚来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位学子在等候着,白楚看见了李强明,却没有看到刘康宁,随着大家陆陆续续的到达,白楚看到了那天在武馆见到的吴一柱和吴一弦以及那个被叫做阮姐的女生。当然他们也看到了白楚。 “阮姐,你看那天那个小子也在那,也对,凭着他的实力,肯定会被学院推荐呀。”吴一弦还对那天发生的一切耿耿于怀,所以说话难免语气酸溜溜的。 “人家凭实力得到的,你不忿什么。” 阮红妆说这话时想得却是昨天晚上父亲对她的交待。 “阮阮呀,这次学宫的学政来,你一定要在考试的时候好好表现,其实学宫招的学生是分等级的,你一开始就要事事都争第一,武道修行可是万人争渡的事,一步慢步步慢。”阮红妆从小就被教育得争强好胜,一直以来阮红妆也很争气,至于这次的考试…… 想到这,阮红妆看了白楚一眼,虽然他的实力也不错,但是毕竟还没有走那一步,所以随后,阮红妆也就不再将他放心上了。 白楚到最后也没看见刘康宁,无奈只好走进观星台。 整个观星台高十五丈,在上面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屿锣城,甚至可以看到蓝蓝的海面。 白楚跟着前面的人爬上观星台之后,就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主看台上。其他人则坐在旁边的位置。 等到再没有人上来以后,中年男子站起身说:“青山学宫第四代学生古月今天奉命在此为学宫招收第十六代学生,愿青山不改,学宫常存。”说完对着北边遥遥鞠了一躬。 看着高处的那个身影,白楚突然对处在遥远北方的学宫生出一种尊敬,这一切不仅是学生对学宫的尊敬,更是一种信仰的传承。只要这些一代代由学宫培养出来的人还在,那么学宫常存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学宫要收的不只是文武双全的全才,只要你在某个领域有你的特长,那么你就有机会进入学宫。” 白楚一直以为学宫招生看的就是武道的天赋和修为呢,如今才知道原来学宫注重的是你的天赋,但不限于武道天赋。不过白楚觉得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武道的天赋了。 随后,有三个学子去了那名年轻女子身边,剩下的大约还有三十人,这些人都是整个屿锣城里年轻一代的骄子。 白楚站在他们身边,突然有些明白武道为什么注重天赋和机缘,可能还有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但是却没有机缘接触到学宫,于是大部分都变得碌碌无为。 当然,白楚不知道的是,学宫里除了古学政这种提督学政之外,还有巡查学政,就是专门寻找那些隐藏在民间的特别有天赋的人才,虽然不能保证没有遗漏,但也基本确保了学宫对人才的垄断。 “好,那么其余人等则是对自己的武道天赋有信心了。那我们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进行擂台比试,两两一组,我会对你们进行编号,然后随机对决,我看中的不只是输赢,还有你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让白楚大吃一惊的是,那个古学政居然让十五场比赛同时进行,即使很多人心中不满,但是也没人提出异议。 白楚的对手介绍自己是城西区的一个名字拗口的学院的学生,白楚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每个区都会有几所学院有推荐资格,但是说实话,有天赋的学生早就被城东区的学院给挖走了。毕竟哪个学院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进入学宫,当然能给出更好条件的学院也就更有优势。 所以在双方行礼以后,白楚就开始慢慢拔出刀鞘里的刀,在对方摆好架势以后闪电般出刀,对方显然大吃一惊,没想到白楚的刀这么快,只好慌忙之间挥刀防守,一瞬间,两刀相接。只这一招,白楚的刀就突破了他的防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昨天,白楚服下那枚父亲留给他的丹药后,就感觉一道温和的暖流流经四肢百骸,全身变得暖洋洋的,然后就发现自身的力量有了一个增长。于是,今天得以做到一招致胜,而白楚的对手只好失落的认输。 将刀重新插入刀鞘里,白楚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结束的,抬头看向学政,白楚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不过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环顾四周,白楚看到了那个姓阮的女子也在两剑之后结束了战斗。而用剑却是白楚没想到的,剑被成为兵中之君,要想练好剑,比练刀要难得多。白楚觉得这个女人会是此次比试中自己最大的对手。 不久,所有人完成了比试,古学政让大家稍作休息以后,就开始分配起下一场对决的名单,这次却不是随机进行的分配,而是古月在看过上一场的比试后所决定的,不过也有一些人没有分配到对手,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第十九章 阮红妆 当那名年轻男子宣布完下一场对战的编号后,白楚发现自己的对手就是那个阮姓的女子。 刚刚看到白楚比自己先一步结束战斗的时候,阮红妆觉得很是惊讶,没想到白楚的刀法竟然有了进一步的突破。所以听到自己这次的对手是白楚时,她觉得很是理所当然。 阮红妆今天身着一身红色的紧身劲装,衣衫摆尾,袖口处皆用金丝绣着一只凤凰鸟,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此时,在这处屿锣湾最高的建筑物之上,白楚与之相对而站。淡淡的微风透过树叶吹拂在二人身上,此时那些没有离开的学子,看台上的官员们,学宫学政以及身边的两个年轻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长青学院,阮红妆。” 她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有语气,听起来单纯只是为了礼貌。白楚看着她被红色衣物衬托的格外白皙的脸庞突然有些失神,随即马上振作起来,现在可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进入学宫才是自己的目标。 “东流学院,白楚。”微微行礼之后,白楚拔刀,起手,出刀,一气呵成。刀划过空气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阮红妆挥剑格挡。刀与剑相接传来清脆的声音。白楚确是一惊,这阮红妆的力量竟然比自己要大!白楚很难理解明明从小打熬力气,而且还服了补气的丹药。她一介女流的力气怎么可能比自己的还要大? 可现在却不是提出疑问的时候,面对着这股力量,白楚顺势借力,短短时间内砍出了两刀,且这两刀都几乎劈在同一位置。 “叮、叮。”第二刀堪堪将剑挡住。 白楚用出刀法中的缠字诀,使出气力将手中的刀贴紧对方的剑,然后右脚踢向阮红妆,阮红妆微微皱眉,想要抽回手中的剑,却发现无论从哪个方向想要拿回自己的剑,对方的刀都会缠住。不过阮红妆并没有因此而惊慌,早就知道男人的刀法很高,没想到已经达到了刀法的大成境界,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出招。 阮红妆依然保持着淡然的表情,然后在白楚差异的表情中一剑荡开白楚紧紧纠缠的刀,白皙晶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剑,剑身在阳光下流淌着银光,随着阮红妆的刺剑,带起了一道残影。 “昊辰呀,你怎么看这二人。”坐在高处的古月淡淡的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回学政的话,虽然那男子刀法达到大成境界,一般来说都可以凭招式取胜,但是那女子已然易筋,出剑已经不是使用肌肉发力,而是调动内筋发力,俗话说大巧无功,重剑无锋。不提女子的剑法招式,光凭借她这已经易筋的修为,那男子就不是对手。” 古月听了这话却是没有表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白楚看着这道快若闪电刺来的剑,瞳孔一缩,如果凑近一看,会看到白楚的眼珠变得幽黑深邃,仿佛能够吞噬掉人的目光,而其中隐隐有一只鸟在流转。 在白楚眼中,世界突然变得不同了。他能清楚看到阮红妆的脸庞,看到她漂浮在空中的秀发,甚至看清了那把剑身上镌刻的字:十里红妆。看到了停在远处的树叶,看到了远处正在比试的两个人的神情,接着一切慢慢的开始变化。阮红妆的剑在一点一点的向他而来。 白楚发现世界变慢了,可同样的,他自己的动作也变慢了,不过却也给了白楚考虑的时间,控制着自己的发力,调整着出刀的角度。白楚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煎熬,自己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去面对这一招,可是结果是什么样自己还是不知道,最终的一切还要经过等待才可知晓。 “锵。” 阮红妆的剑被白楚自下而上的一挡,稍稍偏离了角度。白楚仿佛早就计算好一样偏过头,剑擦着白楚的脸庞划过。 阮红妆此时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很显然没有想到白楚可以接下自己这一招。 “昊辰,你的话说的确实不错,但是千万别小看这天下人,有的人可以把招式用的出神入化,他们在面对攻击的时候有天赋去选择怎么处理,往往可以四两拨千斤,当然这话说的太过夸张。”说到这,古月看着白楚说:“而他就是这种,宫主把这种成为战斗天赋。他们在生死之间特别冷静,所以才可以创造出常人眼中的奇迹。其中一个有如此天赋人的你也认识,陈在上。” “柱国陈在上?” 古月点点头。看到学政点头,孙昊辰诧异的看着白楚,不敢相信他会有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天赋。 “当然,你说的其实是对的,自身的武道实力才是根本,那女子应该是处在三易的阶段,只可以借助三条筋脉的力量,若是打通了第五条经脉,得以借助五条筋脉的力量,那这小子绝对不会是对手。” “那岂不是说他可以单单用招式就能打败四易之人?” “真正的生死搏杀哪能这么计算。”古月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而这边白楚还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再一次面对阮红妆的变招,阮红妆没有接着横刺,毕竟如果这样就会直接伤到白楚的脸,虽然不是因为她被白楚的容貌迷住了,但是毕竟正常人谁也不想破坏赏心悦目的东西。 所以阮红妆收剑而立,看着白楚的眼睛说:“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如果换一个人和白楚说这话,白楚也就认输了,毕竟自己的实力不如人家,而且刚刚发生的神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要在她面前承认自己不如她,白楚却做不到,于是不做声,只是静静看着阮红妆。 后者也明白了白楚的意思,再一次出剑。这一次在白楚的有意控制下,再一次看见了刚刚的场景,一切都变慢,白楚也发现了这样的好处,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如何接招,可以让自己的每一招都尽力做到完美。如果说原来面对着攻击,自己因为紧张,因为慌乱,只能发挥出八成的力量。那么,现在的自己因为这特殊的能力就可以使每一招都超越十成。 至于说拥有这能力的原因,白楚很容易就想通,是吴浩然留给自己的报酬,这才是真正的报酬。在白楚看来,自己要想帮助他达成心愿,就要有足够的力量,最起码要像吴浩然一样厉害。所以这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面对这一剑,白楚出刀击在她力量的薄弱一面,然后一招挂刀引着阮红妆的剑向她自己刺去。 阮红妆无奈只好再次用体内的筋脉力量挣脱束缚。 两人短短一会就过手十余招,虽然阮红妆的力量和速度都要比白楚强很多,但是白楚就是每每能用一些她想不到的招式逼的阮红妆收剑防守,二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是一记对决后,两人收手分开。这时古学政已经下来走到二人身边告诉二人此次比试平手,且让二人跟随他来。 第二十章 这座城 “你很不错,在这样一个偏僻,武道不兴的地方,单纯靠着你父亲的指点,就已经完成了三次易筋,我相信你对自己所走的这条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待进入学宫以后,你会一一找寻到答案的。” 听到这话,阮红妆露出了笑容,绽放出动人的色彩。 “这么说,我进入学宫了!” 或许是因为阮红妆的笑太过于美好,古月也跟着露出笑容,对白楚说:“你一定会有更多的疑问了,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还不及一个女子,等真正进入学院,就都会明白的。还有,你的天赋很强大,要好好的运用。”白楚没看到男人旁边的年轻人望着自己的复杂目光,此时他的心思已经被学政的话所吸引,脸上洋溢着喜悦。 十载练武,一开始全是因为父母的逼迫,后来就把进入学宫当做了自己的目标和动力。而现在,真的亲耳听到了这个好似遥不可及的愿望实现了,白楚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人分享,可随即想到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了。 古月虽然很奇怪为什么白楚只是高兴了一下子又变得情绪低落了,不过并没有问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随后两人在那名女子那里登记了信息,包括年龄,家庭成员,籍贯等等,甚至女子在短短的时间里还为两个人画了各自的肖像画。一刻钟的时间就弄完了一切,递给二人一个铁牌,然后告诉二人,三天后在屿锣湾渡口集合上船,到时候就会去京都,前往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青山学宫。 阮红妆继续留在观星台等待父亲,而白楚则选择离开。 上了一辆马车,白楚准备回去找老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推开小院的门,白楚大喊着:“老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呀?” 白楚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回答,打开屋子的门,白楚轻轻问:“老贾?老贾在不在?”最后白楚失落的发现,老贾不在家。 “哎,小子,还在这呢?贾瘸子一时半会可回不来了,你待在这不怕饿死呀?”这时一个捕快看到开着的大门,伸头对着白楚说。 “那你知道老贾去哪了么?” “他呀,去南边买马去了。”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这我可不知道,最起码也要几个月吧。” 听到他说的话,白楚无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想了想,决定去看看程教习,还有刘康宁,他可是没去参加学宫的考试。 来到程教习家,告诉他自己进入学宫的消息,程京风听到后很为白楚高兴,不过在听说刘康宁没去参加考试以后,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去看看他吧。” 来到程教习告诉的地址,白楚清楚这里是屿锣城里最为贫困,也是治安最混乱的地方,躲避着地上的污水和垃圾,白楚走到了门前,还没等白楚敲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的东西,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供你上学,供你练武了!”除了咒骂声,还传来阵阵击打的声音。 “娘,你别打我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快躺下。” “你还知道关心我的身体呀,那你在这气我?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 “娘!我怎么会呢,你供我养我这么多年,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会离开留下你一个人,我要保护和照顾娘呀,再说了,学宫这种东西也不是我能进去的。” 里面变得静悄悄的,接着传来女人的声音。 “唉,我儿说的也对,不去考试就不去考试吧,你就待在娘身边,让娘看着,为娘才能放心。过几天我再去求求你刘叔,你跟着他去卖肉吧。娘到不是需要你赚钱养家,但是你总要有一技傍身,将来好娶媳妇。” “娘,你放心好了,不用去求刘叔,那个程教习给我找了个在缉捕司的工作,凭着我的武艺,肯定能出人头地然后挣钱给娘治病的。” 白楚在门外听到这一切,觉得心酸,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刘康宁为了自己的母亲,放弃了进入学宫的机会,很难说他的选择是对是错,可能几十年后,他会认识到今天的选择只是因为眼前的小山包遮住了双眼,挡住了未来的路,但是其实当走过去以后,就会再次看到了远方的太阳,为此而后悔自己的选择。或者他会很幸福安稳的度过平平淡淡的一生。 无言,转身,离开。 压抑着内心的情感,白楚向黄怡的家走去,轻轻敲门,在白楚的忐忑中,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请问黄怡小姐在么?” “黄怡不在,她去别的地方了。你是白楚吧。” “是,我是白楚。” 听到白楚确定,中年男人转身回去,不一会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白楚。 “这是黄怡留给你的。”说完就关上了门。 白楚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幅画和一封信。深吸一口气,拉开画卷,上面画的正是白楚。白楚看着这幅画,百感交集。接着慢慢的拆开信,信上是黄怡写的一首诗。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愿君一朝上青山,不见故人空自怜。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燕去燕归田已桑,犹记当年卿侧颜。 看着这首诗,白楚知道黄怡不想再见到自己。正是因为她喜欢白楚,她才逃避,才离开这座城市,不想去破坏白楚的生活,因为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白楚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要去经历,去闯荡。而自己就离开他好了。 白楚在这座城生活了十六年了,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分享这份喜悦,有白楚性格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则是为了练武,白楚舍弃了很多东西,舍弃了和别的孩子一样的玩耍时间,舍弃了交朋友的时间。 为了梦想,十年如一日,如今一切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 这是白楚的选择,也是白楚的道路。这条路注定是先苦后甜,也当然危险重重。 白楚知道自己在这座城里真的没有了什么牵挂,在老贾的屋子里留了点钱财之后,白楚花了三天的时间走过城里的每一条街道巷口,尝了海边的美食。然后带着回忆,带着憧憬,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舍,走向渡口,走向未来。 第一章 常州 撑着伞站在船的甲板上,白楚透过雨帘遥遥的望着逐渐化为一个黑点的岛屿,人的一生,本来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段旅程接着一段旅程。 白楚身上只带着那幅画和父母留给他的财富,揣着所有的东西全部变卖后得到的两千两黄金的金票。这些黄金分散在立武封国有名的大钱庄里,到了京城如果有需要就可以凭着金票将钱从钱庄里取出来。 阵阵海风吹在白楚的身上,透过漫天的水雾,打湿白楚额前的头发。 “想家了么?” 听到声音,白楚侧过头,阮红妆身穿一件藏青色的外套并立在他身边,遥望着离开的地方。 “那倒不是,只是要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了,还是会不舍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真的很精彩。”说这句话的时候阮红妆就像一个小孩子在面对糖果一样,眼睛里带着憧憬。 “你不要生吴一柱的气,好吗?” “啊?”白楚因为女孩的请求愣住了。他确实知道吴一柱也进入了学宫。 “他们兄弟两个刚出生,妈妈就死了,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杨华年,吴叔叔就把两个儿子一个叫做吴一弦,一个叫做吴一柱,取自一弦一柱思华年。他们从小就缺乏母爱,所以难免会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 白楚在听到名字由来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感动,仿佛能感受到一位丈夫对妻子深深的思念。 “我根本没有生他们的气呀。” “那就好,他们从小就跟在我身后,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我。” “那你们算得上很好的朋友了,如今又有幸一起前往学宫。” 阮红妆仰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白楚的脸,突然说:“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呀。” 白楚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直直的看着面前女孩白皙的脸,脸微微一红,接着马上支支吾吾的说:“好呀,那我们就算朋友啦” 渐渐的,一成不变的景色变得让人厌烦。直到古学政告诉几个人,就要到达的常州会停船三天,等附近八个郡的人上船。大家可以下去逛一逛。 白马江起于徐国的第一高峰,留芒山。横跨徐国,立武封国两国后,最终流入大海。 整个立武封国因为白马江而划分为江南和江北两部分,如果说京都岁州是整个国家二十四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那么常州则是江南八郡最为繁华,城市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了。 “常州很漂亮的,我小时候和父亲来过这里一次。”阮红妆对于可以下船表现的很兴奋,吴一柱因为一路晕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另外一个因为格物天赋而被录取的家伙则表示不想下去,所以只有白楚和她两个人踏上了常州的土地。 看着高耸的城墙,繁忙的城门,跟随着人流进入这座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城。 被阮红妆拉着穿过人流,白楚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女孩也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常州有很多美食的,我们去尝尝吧。” 白楚刚要答应,突然觉得不对,一回头,就看到钻进人流里的身影。接着摸了摸腰间,知道自己的钱袋被人偷走了。拉了拉阮红妆,让她在旁边的酒楼等自己,然后追寻着刚刚的身影而去。 倒不是为了钱袋里那些银子,白楚下船并没有把金票随身带着,毕竟还是船上安全,还没有人不开眼敢去学宫的提督学政船上偷东西。但是钱袋里还有学宫录取时所发的铁牌和临时入城的木牌,这两样东西都是不能丢失的。 挤出人群后,白楚慢慢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足足追出了三条街,男子见甩不掉白楚,将钱袋朝着另一边扔过去。 慢慢减慢速度,走近钱袋,捡起来以后,打开发现里面的银子都不见了,不过幸好两个最重要的东西还在里面。无奈的摇了摇头,白楚对这段经历是感觉既好笑又后怕,幸好自己还算及时的发现了。 到这时候,白楚才发现自己追到了深巷里,周围一片幽静,沿着记忆走了一会功夫,白楚清楚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绕来绕去,转过一个街角,呈现在白楚面前的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架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停在中间,被一群带着面罩的黑衣人围着,马车上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车夫。紫色的窗纱盖在窗子上,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白楚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黑衣人纷纷朝着马车上的中年人砍去。男人没有因此而落荒而逃,相反,一脚踢开了一同劈过来的武器,然后纵身一跃,站在车身的平板上。 这时一把剑直直的朝他刺去,只见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剑尖,然后一脚踏在出剑人的身上,黑衣人被这一脚踢飞出去,剑也脱手而留在了中年人的指间。黑衣人这一倒却是接连冲倒了三个身后的兄弟。 中年人的力量大的惊人,抓起一个站在车身右边的敌人用力一抡推向左边的贼人。 白楚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刚刚接触武者世界的菜鸟,虽然经过几场争斗,也被逼着杀过人,但是真正的生死搏杀却是并没有经历过,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白楚第一反应就是远离,可是不等白楚反应过来,已经有两个黑衣人向着他围了过来。 白楚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下船的时候没有把刀带着,也没有心思考虑入这座城到底让不让带武器。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两个家伙,在刀砍过来的瞬间,白楚就开启了能力,也是这时候,白楚才一点点缓解了内心的紧张感,没办法,现在只好面对,找到自认为最好的应对方法后,白楚随着心思动了。 而在外界看来,白楚先是侧身避开刀锋,然后一拳打在了对方握着刀的手臂,夺过刀,接着出刀挡住了从右侧劈过来的敌人。 此时,得到武器以后,白楚已经镇定下来,靠着奇异的能力,很快就解决了两人,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时,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面对着两个人的围攻,白楚惊讶的发现,他竟然空手面对着两个手持兵器的人,且处在上风。 被一拳打在刀身上,黑衣人的刀掉落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一掌打翻在地,一时无法起身。剩下的人害怕的停住,然后纷纷跑开,中年人就这样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白楚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站着不动还是也跟着离开。 “你也走吧,下次不要乱闯了。”这时,中年人对着白楚说。 很快,巷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贞皇子,您没事吧。” “有您在,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我的这个哥哥,却是越来越过分了。刚刚那个白衣男子,你怎么看。” “实战不错,但是却还没有开脉进行武道修行。不是说那个古月的船这几天要到常州了么,或许是学宫的新生吧。” “学宫么。” 接着,再也没有了声音,流浪狗也从角落的垃圾堆里露出了脑袋,要开始为活着奔波。 第二章 江左英才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白楚都没有告诉阮红妆,来到酒楼和她碰面以后,白楚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就继续陪着女孩感受这座古城的风土与人情。 走过城中的白马大街,浅尝常州的美食,感受江南鱼米之乡富足的生活。 登上足足五层高的天一阁,从那上面俯瞰着附近的景色,感受微凉醉人的风。 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着严渠,看着这座花了几十万人十五年时光建成的引水大坝。 去到闻名整个大陆的伽蓝南寺,端详着寺里的金刚罗刹,看着女孩虔诚的祈愿。 …… “我真的好开心呀。”阮红妆在回去的路上还对没吃过的美食念念不忘,让白楚下次还陪着她来。 望着不远处的船,可以看到上面已经有了很多的身影。再一次登船,船上的一切都没有变。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变么?白楚偏头出神的看着身边的女孩。 “欢迎欢迎。” 白楚和阮红妆刚刚上到甲板上,就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子热情的和两个人打招呼,看清两个人的容貌的时候,赞美道:“真是郎才女貌呀,你们看起来真是般配。” 听到这话,阮红妆罕见的俏脸一红,偷偷望了一眼白楚。 白楚连连摆手,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哦哦,抱歉抱歉。”男子接着又凑过来说:“这学宫每隔四年的招生可真是整个天下的盛世,你们不知道,我在这船上看到了王家的那个天才少年,还有被常州太守亲点律法天才的高洁,当然少不了被称为江南双璧的师之冉、宛凝霜。你呀是没眼福喽,你不知道她们上船的时候造成了多大的轰动。”说完拍了拍白楚的肩膀。 白楚对这个话很多又自来熟的家伙感到很无奈。幸好随后又上来一个人,解救了两人。 回到房间以后不久,就有人来敲门,告诉白楚晚些时候等开船以后,会在船上举行一场晚宴,到时候所有来自江南的学宫新生都可以参加。 夜幕降临的时候,这艘载着一百多人的船上被各种各样的烛火点亮,在停船的时候,很多学子的家长都往船上运上了江南的特产,此时,各种各样的美食被整齐的排列在甲板的长桌上。 白楚一出来就看到了往嘴里塞东西的吴一柱,此时经过三天的休养,他又恢复了精神,一尝到江南的特产,就立马精神抖擞的尝尝这个,看看那个。 “白楚!”一抬头看到白楚,吴一柱立马大喊着他的名字。待白楚走近,吴一柱没有停止那张吃东西的嘴,还不停的给白楚推荐哪个好吃,哪个甜了,哪个有点咸。 白楚看着周围的人,简单一扫就知道基本船上所有的人都来了这里。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站在这边的白楚倒是看清了走来的女孩,一身淡白色的宫装,淡雅中又有着几分妖冶的气质,乌云般的秀发只是被简简单单的绾上去,借着烛光,樱桃般的小嘴娇艳若滴,眼神顾盼生辉,带着笑意,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都带给男人无限的遐思,而在宫装里一双若隐若现的白皙长腿则透着一股魅惑。 还没等人们平息自己的兴奋,接着,又出现了一位身着天蓝色翠烟衫的女子,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下身一袭天蓝色的曳地长裙,纯如天空,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中寒意逼人。而其眼神却又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 白楚确实被这两位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子所震撼到了,一个是魅惑动人的尤物,一个则是不食烟火的仙子。几乎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二人吸引了,除了低头吃着东西的吴一柱和白楚。 白楚这个时候却呆呆的看着站在不远处人群中的阮红妆,看着她淡然的眼神,那眼神中不见羡慕与嫉妒,就只有单纯的欣赏,好像她也正在为大自然的造物能力而称赞。白楚发现自己很喜欢就这样看着她。 阮红妆心有所感的转过头,也看到了白楚,看到了白楚用亮晶晶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笑。接着,她也露出笑容,微笑的看着男孩。 “真是一场盛会呀,江南双璧果真名不虚传呀!”此时一个青年男子朗声说道,在其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人白楚倒是认识,是那位考试的时候站在学政身后的年轻人。 “大宝公子也果真是人中之龙呀。”师之冉的声音带着慵懒和磁性,相信这声音唤任何人都会带来享受,但是偏偏却叫的大宝公子…… 周围的人也是一团哄笑。据说江南第一家王家信奉的是贱名好养的起名准则,于是王家人的名字都不是那么温雅,比如说这位王家嫡公子的名字就叫做王大宝。 王大宝听到这话却也不生气,露出一个迷人微笑,说:“哪里哪里,没想到凝霜姑娘也肯赏这个脸。”接着他又转头对宛凝霜说道。 此时,我们的白楚来到了阮红妆身边,侧着身,看着阮红妆那个奇怪的笑容。疑惑的问:“干嘛这么看我?” “你这个人很奇怪唉,大家都围在两个玉人身边,想多看几眼这钟灵毓秀的美人,唯恐被挤到后面,你倒好,偏偏来到这后面。” “你想知道为什么嘛?”白楚突然神色一正,直直的盯着阮红妆,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为,为什么呀。”此时阮红妆心底突然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紧张。 “因为……我喜欢男的。”然后白楚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的动静倒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李昊辰看到在人群后面的白楚特意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说实话,虽然不相信白楚能够达到柱国陈在上的那种高度,但是学政都亲口说了那话,而且自己也亲眼看到了他与三易之人战平的场景,这种人还是要交好的。 相比师之冉,宛凝霜这种能看到却吃不到的女子,王大宝的大半精力其实还放在李昊辰身上,不提他那个少有人知的身份,光凭学宫助教这一点就值得自己这个江南第一家未来的继承人关注。 所以看到他走过去和白楚打招呼,王大宝仔细看了看白楚的模样,记在心上,准备派人去查查。 而师之冉嘴上不说,其实很关注这个百年世家继承人的动向,看到他向旁边看去,她也侧过身,看到了正和助教打招呼的白楚。 白楚对突如其来的问好一愣,接着礼貌的回礼,然后得知眼前的男人叫做李昊辰。当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人物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而被一些大人物关注了 第三章 京都这片土地 白楚很感谢格物司的老家伙们对船只的改良。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在船上已经能看到远处陆地的轮廓了。 吴一柱得知这个消息,兴奋的差点想要跪下,他被这船折磨的不停的在吵着这辈子再也不坐船了。阮红妆就在一边说如果他想坐上十多天的马车回家的话,他可以这么选择。 当船靠近梅林渡的时候,已经有着急的学子带着自己的行李排队在甲板上面等候了。吴一柱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还很骄傲的站在第一个。 所以当那瓢泼的大雨淋下来的时候,吴一柱很不走运的被浇了个透。看着站在雨中仰起头头咒骂着老天的吴一柱,白楚突然觉得这个微胖界的帅哥很有搞笑的潜质。 靠近梅林渡的时候,从港口划过来一条小船,等到确认了船里人的身份以后。就看到高出海面三丈多高的关卡缓缓的打开了,在两侧哨塔的注视中,船慢慢停在了码头。 撑着伞,双脚踏在离家百里的土地上,白楚心里一片平静,据说梅林渡在几百年前还只是一个小渔村,不过后来在岁州西边五十里发现了一处大的惊人的铁矿,于是小村子成为了大渡口,再后来立武封国建都于岁州,这里又变成了军事要地。但是要说起这的梅树,却又少的可怜。这里大部分的树木都是巨杉或者杨树。 不过,没有时间让大家继续观赏京都周围的风景。很快,就有几十辆马车聚在了码头周围,然后几个人一辆的前往京都,当白楚看到最后上来的那个话唠家伙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将要发生一切。 介绍完自己姓段干名水以后,他就开始了对京都的介绍工作。不过这次他碰到了知音,吴一柱在一旁很是认真的听着,不时的发出啧,啊,哎呀的语气词。阮红妆在旁边一脸头疼的看着他。引来白楚的哈哈大笑,不过在这一路上,也确实听到了很多关于京都的事情,不管是见闻还是谣传。 整个京都分为外城和内城,内城就是皇帝陛下的家,而外城则由永兴和远盛两个县来管辖。青山学宫准确的说并不在京城里,青山学宫处在内城的后方,想要上到山上的学宫只有内城里有一条路,但山又不在外城的里面,听起来确实很难在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印象。但是其实京都扩建后就是依山而建,而外城则因为这座山的原因整体呈现长方形。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亥时了,大家匆匆在客栈下面吃点东西,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躺在客栈有些硬的床上,透过窗子看着天空之上明亮的星星,白楚对将要开启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就这样看着看着,脑海里想着一些奇怪的想法,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 一夜无话,白楚是被段干水和吴一柱两个家伙吵醒的。吴一柱不断在门外嚷着今天要好好逛一逛京都,而且还说要段干水带领,不然自己会迷路。 学政昨天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大家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自由支配。而明天则要上山正式拜入学宫之中。 所以,白楚也想着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感受一下这座城。 打开门的时候,阮红妆已经梳洗打扮好,正站在两人身后,看到白楚出来,对他微微一笑。白楚也简单梳洗一下,一行人在楼下吃了个早饭,就走出了客栈,走进了京都这座几百年历史的城池,这座立武封国内最大的城市。 一出门,就感受到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现在才是辰时,但是整条大街上已经充满了叫卖声和买卖交易声。 “这里算是京都的大市,是百姓交易的场所,你们可以在这找到便宜但是很好吃的美食。” 听到这话,阮红妆眼睛一亮,然后神色一黯,想到自己刚刚吃过了早餐。 穿过街道,在众人面前的是纵横交错的街道,道路两旁栽种着翠绿的树木,昨夜的雨水将道路冲刷的干净又清爽。此时路上有着急匆匆去上工的人,也有背着手散步的小富闲人,忙碌与闲适毫不违和的融合在一起。 “来京都当然要先去京都钟楼,然后在上面俯瞰整个外城的景色,一般人是上不去那上面的,不过我是谁呀,我可是段干家啊……水呀” 白楚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众人跟着穿过一条条街道,逐渐离开拥挤的人流。最终来到一处高约七丈的灰色建筑前。整个钟楼东西宽约为四丈,南北宽则只有两丈。沿着幽暗的楼梯一点一点向上面走去。 转过最后一层,豁然开朗,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一人多高的铜钟,而围栏外面则是京都外城的景色。至于内城的那一面则被厚厚的墙挡住。 整个外城都透着一股绿意,翠绿色的树木,蓝绿色的湖泊,绿油油的菜地。站在这里便有一股生于胸中的豪气感。京都岁州这几十年风雨沉淀的东西全部都凝结在这片上百万百姓所生活的土地中。 等到晚上回到客栈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学子们讨论今天在京都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感受到的东西。 “可惜啦,师之冉和宛凝霜都不在这里。” 那些江南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昨晚都没有住在学宫安排的这家客栈里。 “据说他们都住在了天一阁,真是腐败呀。”说到这,段干水摆出一副心痛的模样“天一阁一晚就要一两黄金,还只是单纯的在那睡觉。” 接着,摇了摇头说:“这天一阁背后站的可是皇后娘娘和赵家,贵点也正常,毕竟安全呀。” 因为段干水非要尝尝京都的特产,百岁窖,所以现在已经有了些醉意,拉着吴一柱的手,很是骄傲的说:“你知道这京城的权力是怎么分配的么。” “要说这偌大的京城呀,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就是皇后娘娘,柱国将军还有二皇子了。”许是醉的不行了,后面渐渐就没了声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四章 青山学宫 耀眼的阳光洒在青石路上,白楚站在人群中,身边除了江南的学子以外,还有江北十六郡包括京都的学生,总共大约五百人聚在内城的外面,偶尔传来几声议论声,大多围绕着那倾国倾城的颜色。 一群天之骄子聚在一起当然必不可少的要互相打量,但是学宫没有给大家多少时间,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看到李昊辰还有两个年轻人走过来告诉大家跟着他们来,不要乱跑。 这五百学子还没正式进入学宫,就有这样一个机会进入常人一生都无法触及到的京都内城。就算王大宝是江南第一家的继承人也是因为进入学宫才有这个难得的机会。 众人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在阴凉的树荫下。眼神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内城里既有江南的园林景色又兼具北方的刚硬中正和皇家的奢华底蕴,阮红妆并肩走在白楚的身边,而吴一柱和段干水则走在两人前面,一路走一路激烈的讨论着。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前面慢慢停下来,然后大家按顺序穿过一道月亮门。 眼前的景色突然有了变化,在山脚下是一处宽阔的平台,平台是由四四方方的青石铺成。相对于眼前郁郁青青的大山,丝毫不显突兀,反倒是将这肃杀的宫墙和生机勃勃的大山连在了一起。五百人站在这方平台上丝毫不显拥挤。 等到助教点齐人数后,有一中年男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位是学宫律法科的祭酒。”李昊辰在一旁说道。 “怪不得一脸严肃。”吴一柱在底下偷偷说。 “诸位学子,入青山就要守青山的规矩,一共三点……第一,不准攻击这山上的任何人。第二,不准故意破坏这山上的任何东西。第三,未经允许,不得下山。”男人说完以后就用那双鹰眼看着学生们。 很多人在来这之前就知道这几点规律,第一次听说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提出异议。 随后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上山,白楚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朱红宫墙,那道小小的月亮门已经被关上,虽然心里对那条走过的小路以外的风景感到好奇。不过现在,更多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即将要见到的学宫上。 上山的石阶平坦宽阔,足足可以容下五个人一起并排行走。而在台阶的两侧则是开着粉嫩小花的桃树,桃花甜而不腻的香气在路上四溢着,透过树木洒下来的金色阳光温暖而柔和。大约走了上千级台阶以后,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由青石铺成的广场,广场两侧一共立着三十四根柱子,汉白玉的柱子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而在广场的中央则是一座三层高的水池。 大约五百人站在广场上,此时,广场的前方搭了一个高台,高台上则站着一行人。 很快,站在下面的学子们就安静了下来,然后一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人冲着下面!说道:“孩子们,我的名字叫做卢天泽,很高兴你们能来到学宫之中,你们之间有些人是我带来的,有些人我还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四年的时间,我会一个一个记住你们的名字的。” “宫主在闭关,所以很遗憾,你们还见不到他,不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他长的还没有我年轻有魅力呢。”听到这很多学生露出了笑容,对这个声音很大的老人产生了好感。 “包括我们国家很多学院呀,还有我们邻国的学宫都把学生分出了甲乙丙的等次,这样很不好,我相信你们每一个都是最棒的,所以我希望你们的潜力都能发挥出来。” 在说完这席话以后,他又对各科的祭酒做了介绍,然后就让学生们男左女右排队领取宿舍的钥匙。 沿着林间小路,白楚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五百多人分散在半山腰的地方,男生与女生相隔很远。 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屋子,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学子站在门口,看到白楚,说:“同学你好,我叫云天,来自京都。” 白楚看着背对着阳光的男孩,很多年后依然能回想起这个笑容,想起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惜那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看着白楚善意的点头,他接着说:“我就住在你隔壁。” “我叫白楚,来自江南,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等下我们一起去领衣裳吧。” “好呀。” 学宫为每一个学子都准备了两种衣服,宽大的白色袍子是上课时穿的,紧身的黑色劲装则是练武时穿的。 白楚把自己的东西安顿好以后,锁上门和云天走出了宿舍。学宫里只有学子住的地方修在了半山腰,其他的一切都在山顶,于是,上山下山就变成很平常的事情。 两个人找寻着前往山顶的路。这时,在前面的人却开始往回走,并且告诉两人,前面那条路特别的难走,绕去女生的宿舍,还有一条平坦的路。 白楚和云天对视一下,然后云天对白楚说:“可敢为他人之不敢为?” 白楚哈哈一笑,说:“正有此意。” 云天仰起头看着险阻的前路,整理一下衣裳说:“越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做起来才越有趣。” 两个人开始攀登这陡峭的山峰,只见这条通向山顶的路上有的台阶竟有半人高,而有的地方落脚处只有半掌宽,且在这条路的很多地方都需要手脚并用。 心神高度紧张的二人在爬上山顶以后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了。两个人对视一笑然后搀扶着向前走去,穿过树林里的一条小径,可以看到这条小路因为很久没人走过已经长出了青草。 然后又走过一段青石路,就看到了练武场,练武场呈现倒圆台形状,两人所在的是最底层的圆形,而上面的每一层则都是圆环的形状,沿着阶梯走到最上面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三层小楼,在一楼的门口临时架着木亭。每个人领了六套衣裳以后。 白楚看着云天问道:“待会你要去干嘛?” “玉和宴,你不知道么?” 第五章 玉和盛宴 临近黄昏的时候,学子们开始陆续下山进入内城前往玉和殿,很多人对一天内两次进入内城感到兴奋。 白楚被云天拉着原路下山,等两个人精疲力尽的下来以后,已经是卯时了,匆匆换洗一下,白楚唤着云天急忙下山准备去参加玉和宴。 此时,所有人都早已经下山了,静谧的山间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两人摸索着走到山脚下,发现月亮门已经被关上了。看着高耸的城墙,白楚感到很失落,一睹皇家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你踩着我过去。”云天突然对白楚说。 “啊?那你怎么过去?” “我不去了,我不想去。” “你别开玩笑了,我也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不,你要去,我真的不想去。” 看着云天认真的神情和翻过城墙的诱惑,白楚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云天先是交待了白楚玉和殿的大致方位,白楚一直沉默着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交待完以后,云天半蹲下来,让白楚踩着肩膀过去。 云天看着他翻过的高高城墙,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 当白楚落地的时候就后悔了,可是却回不去了。 还没等走出几步,白楚被突然冒出的身影和叫声吓了一跳。 “哇!” 赵萱草看着被自己的大喊吓到的白楚,突然咯咯笑了。 “你从哪来的?” “学宫。”白楚觉得自己可能是闯了大祸了,偷偷进入内城还被人发现。 “你也是学宫的人?” 听到这话,白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就走。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我问你话呢。” “对呀,你不也是学宫的吗,玉和宴都开始了,别在这磨蹭了。”然后一把拉住了女孩。 白楚确实很着急,现在自己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他知道这种时候越快回到正轨越好,不然晚了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情。 “喂,你别拉我呀,你放手。”说完赵萱草狠狠的打了一下白楚的手。 白楚吃痛放手,然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可不管你了,你找不到可别怨我。 “笑话!我找不到?”赵萱草看着像白痴一样的白楚。 “行,你能找到,那我走了。” “站住!你站住!”看着越走越远的白楚,赵萱草跺跺脚,追了过去。 “你来自哪呀?” “江南。” “江南真的都是美女么?” “不是。” “那江南一定不冷吧。” “是不冷。” “你多大呀?” “十六岁。” “你这么小呀,我也十六岁,你有兄弟姐妹么?” “没有。” “你是因为什么被学宫录取的呀?” “你是因为话多被学宫录取的么。” 听到这话,赵萱草不开心的撅起了嘴。白楚看到后略感头疼的说:“我是因为天赋太高所以被录取的。” “你骗人,怎么可能。” “我没有骗你,真的是这样。” “那你去过常州么?” “当然去过了。” “我没去过。” 白楚侧过头看着她委屈又可爱的小脸,突然想要逗逗她。 “我告诉你呀,白马大街上那个卖蒸包的店你一定要去,那个包子皮劲道有口感,里面的馅还带着一点烫嘴的汤,一口咬下去,口感十足,香而不腻。” 看着女孩痴痴的目光,白楚接着道:“还有伽蓝南寺,那是什么地方,佛法圣地呀,据说皇帝陛下都曾经去那里许过愿,你站在大殿里就会感觉到身体很舒服,心里一片宁静,什么烦恼都没了。” 赵萱草抬头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孩,觉得他的生活一定很幸福,生活在江南那种暖洋洋的地方,不用去感受冬天寒冷刺骨的风。而且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到想去的地方,见识到各种各样的景色。 “好啦,你将来也一定会去到那的。” 白楚觉得再让女孩发一会呆,自己也不用去了。 剩下的一路,赵萱草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白楚自豪的笑着,对赵萱草说:“怎么样,我厉害吧,我就说跟着我一定会到。” 赵萱草对着他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说:“你先去吧,我一会再去。” 白楚奇怪的看着她,但是也不好询问。 “那好吧,你别乱跑呀,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的家,还是小心点为好。” 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是刚到,因为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白楚寻了一个后面的角落坐下。 白楚已经猜到能容纳五百余人的大殿一定是特别宽敞的,但是看到这里面的景色的时候,白楚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地面是用白玉砌成的,折射着温润的光芒。远方的墙壁上粘着淡青色的玉石,间隔几步就在突出墙壁的银架上放置有一颗洁白的夜明珠,柔和的色泽给人带来光明。雕刻着龙纹的柱子高大笔直。间隔几个食案就被放置一个镂空的檀木色屏风,金色的香炉里面在燃烧着却又没有一丝的烟雾。 远方的金黄色座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旁边坐着一位充满风韵的女子,女子看起来很年轻但又充满了雍容华贵的气质,脸上一直带着和善温暖的笑容,只一眼就能带给人无限的好感。 男子就是立武封国的皇帝陛下,海左国当年的二皇子,李立武。 被徐国的太师称为徐都以东第一人。 他的长相很平凡,第一眼让人看去脑海里都不会存有多少印象,可是接着就让人感到了那股子自信的气质,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笑容都体现了男人作为国家之主的底气。 “朕早就听说江南钟灵毓秀,原来有大臣和我说江南多美女朕还不信,如今,皇后你看看。”在看到师之冉和宛凝霜以后,皇帝陛下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江南山灵水秀,能孕育出这样的女子也属正常。”皇后娘娘也含笑着看着两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两女子在我们江南被称为江南双璧,也是几百年才有一个的人间绝色。”这时,王大宝接话说,他坐在前面,离着两女也很近。 第六章 萱公主 王大宝在来京城之前,就听说过这个萱公主。据说她是皇后妹妹的女儿,但是深受陛下的宠爱,在她母亲去世以后,就被皇后接到宫中,还被陛下加封为公主。在听到皇帝陛下传唤她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过被他很好的掩盖起来。 皇帝陛下在传唤萱公主以后,又露出了笑容,和身边的皇后娘娘和坐在身前的学子不时的讨论着。 白楚这时候看到了吴一柱和阮红妆,两个人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显然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白楚。 白楚不免觉得有些无聊,看着坐在最前面的天之骄子们,白楚有羡慕但是更多的是对学院生活的憧憬。 现在他已经大致明白阮红妆的力量和速度为什么会比自己强那么多了。原来白楚接触到的只是单纯的武技,并不能称得上是武道。 整个大陆五百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对武道有了很具体的划分和深入的理解。 人体之中是有十二正经的存在的,人们通过武道的练习从而借助外部力量逐一打通这十二经,而经脉则控制了筋脉,打通经脉的同时也就顺利的掌握了筋脉中隐藏的力量,所以这个过程被叫做易筋。 白楚对于易筋很是向往,期待着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 这时候,刚刚离开的太监返回在皇帝陛下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皇帝陛下一脸开心的说:“诸位学生今天有眼福了,萱儿要为大家舞剑一场,萱儿的剑可是由徐国第一女剑师乐氏亲自指点过。” 马上有一群太监跑上来,将中间的食案和屏风搬走重新布置,将中间的一大块地方空了出来。 周围的学子因为将要现身的公主而心怀期待,同时更加期待的是徐国乐氏指点的剑术,要知道徐国可不是立武封国这种立国不到百年的国家。徐国的历史和这片大陆的历史一样长,已经有将近五百年的历史,在那个国家的武道理所当然的更加昌盛,不难想象被人们成为第一女剑师的乐大家的剑术会有多高。 很快,走上来一群手里拿着乐器的女人,她们在调整了一下周围的亮度以后,就跪坐在角落里。随着乐曲响起,慢慢走出来一个身着黑白色相间样式奇特剑服的女子,右手提三尺青锋,脸上带着金色的半脸面具。遮挡住眼睛附近的肌肤,嘴角带着的笑容。 还没等学子们回过神来,舒缓的乐曲已经结束。 “锵锵。” 急促振奋人心的乐曲突然响起,女子也跟着这曲调出剑。 “嗖!” 剑带起的风差点吹灭不远处的烛火,此时此刻,女子手中的剑化作了一条白龙,在她手中腾飞,穿梭,但却是逃不出女子的手掌心。 突然,在人们眼中,女子手中的剑突然不见了。随即,大家发现原来不是剑消失了,而是隐匿在了阴暗之中,接着就看到在光线的作用下,剑身忽然消失,又突兀的带起一道白色匹练。 在剑光的忽明忽暗之中,女子的身影也变的飘忽不定,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很多人都沉浸在这肃杀又紧扣人心的剑舞之中。 这时,乐曲又是一变,频率渐渐舒缓下来,女子的身形也变得慢了下来,芊芊玉手拉着青剑,借着幽幽的琴奏,提、纵、转。脸上有着不同于刚刚亲切感的冷漠,此时此刻,女子的眼睛透露出距离感,薄薄的嘴唇被轻轻咬住。 如果说刚刚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从天而降的女剑仙。 剑越舞越慢,乐曲渐渐平息,随着最后的收剑,整个大殿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沉浸在刚刚的剑舞之中。还是皇帝陛下最先回过神来,鼓着掌说:“好,不愧是朕的萱公主。” 在学子们的掌声中,公主移步到了皇帝陛下的旁边。 “赵轩,你说公主这剑舞的怎么样。” 被皇帝陛下叫到的男子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的说:“挺……挺好。” 皇帝陛下听了一脸不悦,训斥到:“真给你们赵家丢脸。” “陛下,你别和轩儿计较了,你也知道他本就不善言辞。” 这赵轩是皇后的哥哥赵如英的一个庶子,不过从小就不善言辞。此时被皇帝陛下在这么多人面前点名,不免更加的紧张。 “王大宝,你说萱公主比这江南双璧如何?” “公主殿下身份何等尊贵,且这剑舞真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武技了,真可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公主可是尽得乐大家的真传。” “得真传却是不敢当,乐大家的剑术不是能用言辞描绘出的。”这时,听到王大宝的话,萱公主接过话说,言语中带着尊敬。 “倒是这两位玉人,我可是比不上,我也只是在剑术上有钻研罢了。两位能够进入学宫,不知比我强过多少。且我作为一个女人看到两位姐姐都神情恍惚呢,也是今天我才对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有了体会。” 白楚不禁对这公主的话暗暗赞叹,其言语之间滴水不漏,尽显皇室教养。白楚也是现在才回过神来,刚刚真的是被这一曲剑舞惊到了。吴浩然临死前的三招剑法一直被他认为是这世间剑道的巅峰,剑出即带异象,三尺莹莹宝剑化腐朽为神奇。 今天在见到了这剑舞之后,白楚明白这世间天才与能者数不胜数。带着对他们的羡慕和这瑰丽世界的期待,白楚不由得想到那本由商文记载的剑诀,暗暗决定一定要学好商文,学得昆吾剑法。 今晚的玉和宴带给白楚很大的震撼,让他对封国,对大陆的强者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坚定了他不断变强的决心。白楚安慰自己现在缺少的只是时间,只要进行了开脉,就会一点点追赶他们,超过他们。 “萱儿,还不把面具摘了。”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够答应。” “哦?说说看。”李立武感到有趣的说。 “我想和学宫的学生比试一下,看看我和他们的差距有多少。” “比试不是不可以,不过双方都不许动用筋脉力量,我这玉和殿可经不起折腾。你想和谁比试呢?” “他!”赵萱草一只手摘下面具,另一只手指向远方。 第七章 胜 王大宝在听到赵萱草提出来的请求之时,心里暗暗一喜,没想到公主竟然想要进行比试,不过又听到皇帝陛下说不许动用筋脉力量,不免有些担心自己能否单凭武技战胜她。在王大宝看来,萱公主唯一可能想要比试的人就是自己,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间,抬眼看到了赵萱草指向的角落。 白楚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这真是的刚刚那个多愁善感又话很多的小姑娘么?然后又看到了远处遥遥指着自己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根手指而移动,然后聚集在白楚的身上,这一刻阮红妆,吴一柱,王大宝,师之冉,宛凝霜……都带着怀疑和惊讶的眼光看着白楚。 “只有他配。” 听到这话,白楚已经知道赵萱草是在坑自己了。 “哦?不知这是哪位青年才俊呢,能得到萱儿如此高的评价。” 白楚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问他话,不得已只好起身说道:“学生白楚。” 坐在龙椅上的李立武端详了一阵白楚以后,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既然萱儿对你有这么高的评价,那就向前来和萱儿比试一场,让我看看,也给大家看看。” 此时,白楚的身上汇集了各种各样感情的目光,怀疑、嫉妒、兴奋…… 白楚在向前走的这一路上,余光看到了吴一柱激动的冲他挥手,也看到了阮红妆有些担心的目光,看到了王大宝阴沉的脸色,看到了师之冉眼睛里的好奇,也看到了宛凝霜的漠不关心。 这长长短短的距离带给了白楚不一样的体验,开始的紧张和不知所措慢慢变成了一点兴奋,一点激动,到最后心湖一片平静。 “不愧是萱儿看上的,长的就不错。”待白楚走到皇帝陛下前面,就听到他带着些玩笑的意思说道。 赵萱草听到这话,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掩饰了一下后冲白楚问道:“你用什么兵器?” “刀。” “去给他拿一把刀。”李立武侧头对身边身材枯瘦的内库总管太监说道。 “既然是比试那就要用全力,这样才是对得起你们的对手。” 很快,太监拿着一把刀递给白楚,用沙哑的声音说:“刀名村雨,由吴国吴天水打造。” “白楚,要是你赢了公主,这把刀就是奖励。” “赢的会是我!”听到这话,赵萱草撅着嘴说。“皇帝陛下给我什么奖励呢?” “无论你是输是赢,我都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李立武含笑着说。 “好!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剑名虹光,彩虹的虹。”说完以后,女孩用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然后看着白楚。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白楚缓缓地拔出刀,只见刀身清亮,刀刃之上仿佛有寒气在凝结。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刀。 赵萱草的剑既快又亮,在大家的眼中仿佛是闪过了一道光。白楚看着空中不断在调整角度的刀尖,侧身躲避。周围人只看到男子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招,然后低下身子躲过贴着他鼻子尖划过去的剑刃。 摆出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此时他一边开启能力躲开越来越快的剑,另一边却又在压下心里的不适感和脑海中的杂念。他的耳朵听不见周围人的纷纷议论声,听不到快剑的破空声。唯一的声音是水的声音,他仿佛听到了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再又一次堪堪躲避开那把剑以后,白楚意识到那是雨滴声。 赵萱草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做法有一丝气愤,他只是在一味的躲避自己,根本不接招,这让她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决定不再留手,解决掉这个她本以为还不错的男孩。 剑又变快了。 是水滴,白楚在想通以后,就要挥刀轻轻接住掉落下来的水滴。 “叮。” 白楚的刀准确的击在了剑尖上,也是这一道声唤醒了白楚,接着白楚下意识的挥刀,看着自己的刀一点一点的向着眼前的女孩劈下。 赵萱草对于白楚突然的出招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就看到了一抹光,刀的光。 李立武看着白楚不停的在躲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这其中能看出男人的实战经验很丰富,但是这样的行为不免让他难生好感。但是只一瞬间,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刀贴着剑身砍向公主的脖子,这一刻,很多人都大惊失色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最后关头,刀被翻转然后轻轻擦过女孩的肩,划破洁白的衣服,在她细腻白皙的肩头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这一刻,赵萱草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味道,一瞬间变得手脚冰凉。然后直直的看着擦肩而过的刀,看到了男人冷静镇定的眼神。死死的控制住无力的双腿,努力让自己不要跌坐下去,赵萱草放下手臂,缓缓拿开手中的剑。 李立武长处一口气然后幽幽的说:“白楚胜。” 也是这时候,白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胜了,然后无比的庆幸,如果不是自己的特殊能力,刚刚已经因为反应不过来而杀死了皇帝陛下最喜爱的公主,杀死一个青葱的少女。 “承让。”微微一行礼后,白楚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萱草也匆匆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这之后的宴会变得有了几分压抑,很快皇帝陛下就宣布这次玉和宴结束,然后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返回学宫。 在回去的路上,吴一柱兴奋的不停的在白楚身边形容着看到他一刀致胜的惊讶和对他的崇拜,阮红妆则带着几分忧虑的看着白楚,静静的走在他的左边,上山的这条路被挂在树上罩在琉璃里的烛火照亮,偶尔有擦肩而过的人会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白楚。师之冉更是用她磁性的声音和白楚打了声招呼然后夸奖说白楚的刀法真好。 而看望过赵萱草得知她没什么大碍的李立武则在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 “何有缺。”李立武突然叫着身边内库总管的名字。 “老奴在。”何有缺低下身子答道。 “你说这个能驾驭得了吴天水的刀的少年如何。” “回陛下,此子可属年少有为了。” “何总管,你跟在我身边有四十多年了吧。”说完这话,李立武没有想要什么回答,就背起手踱着步子走向远方,背影中透露着孤独和寂寞。 一切又变得静悄悄的,夜很凉,明天依然会很暖…… 第八章 武道 第二天一大早,白楚就被云天喊了起来。云天并没有问昨晚发生了什么,白楚也就什么都没说。 等两个人精疲力尽的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要到上课的时间了,两个人匆匆忙忙跑进学堂。 从后门进去以后就发现后面的座位已经没有了,两个人只好在大家的注视下坐到了第一排。第一节课是商文课,夫子是一个年老的女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自我介绍说叫做于悦。 学宫的课程分为必学和选学两部分。必学是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基本能力,而选学则是针对大家的天赋和兴趣。在正式选学之前所有的课程都要先全部学习。商文课就是选修的课程之一,不过很大一部分的人都对这门课程没有什么兴趣。 白楚拿出了极大的热情对待夫子关于商文的讲解,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这门课程。 学宫设置的课程是上午两节课程,下午一节课程,下午剩余的其他时间是武道讲解和练习,晚上的时间则由学生自己支配。 一个时辰的商文课磨灭了很多人仅存的那一点热情,也让很多人下定决心放弃去选修这门课程。 第二节课一上课,白楚就看到了那个律法科的祭酒走了进来,带着一脸的严肃。 “我们这门课程主要学习学宫的律文,我们国家的法律和整个大陆的一些基本规则,希望你们都能认真的学习。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对你们进行一次测试。”说完这话,就开始了讲授。 等到下午的时候,白楚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武道课。换好衣服来到练武场,此时,五百多的学生被分为了五个部分分散在不同地方。 人都到齐了以后,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男子走到人群的前面,有些腼腆的看着学生,然后轻声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武道科教习。”说完这话,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接着有些喧闹的人群慢慢静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杨海庭。”说完这话,他就示意大家席地而坐。然后走到人群中,开始了他的武道第一课,也是白楚的武道第一课。 “大家都知道,武道的根本就是开发人体的力量,而第一步就是打通身体的十二道经脉。”说到这,杨海庭的紧张已经不见。然后说:“每打通一条经脉,就可以调用经脉外包裹着的筋脉内的力量。” 这些武道修炼的秘密在前往学宫的路上白楚已经弄清楚。 “你们这些人基本都已经完成筑基,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和速度,然后就可以进行开脉这一步。只要打通了一条经脉,就算真正的进入了易筋期。” 易筋是武道修行的第一步,这一步需要的是天赋还有锲而不舍的练习。至于能够打通经脉的武功自然是无比的珍贵,整个学宫一共收录了二十三种,其中十一种都是可以打通十二道经脉的武功,其余的则是可以打通四到十道经脉不等。从中也可以看出学宫的底蕴。 每一届学子之中都会出现几个武道天赋出众的人,可以在这短短的四年里就将十二道经脉全部打通。 “教习,十二条经脉全部打通之后呢?”云天突然提问道。 “易筋之后便是易骨境,周身各处皮下之骨皆可作为攻敌之利器,可以赤手空拳的去对抗拿着神兵利器的易筋境高手,这个境界,武器对他们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 听到这,白楚突然想到了刘铁腿,可是又觉得不对,刘铁腿若真的是易骨境界,自己怎么可能伤得到他呢? 带着疑惑,白楚出声询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不进行易筋,直接强化身体某一个地方的骨头?” 听到这话,杨海庭眼睛一亮,踱着步子走了几步,说:“这个问题很好,要知道学宫传授你们的是大陆五百年来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武道之路,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珍贵经验。” “易筋是一切的前提,若是不先易筋打通十二正经,而是直接打磨身体的某一处骨骼,那么以后的武道之路就被彻底的堵死了。有的人不知道易筋的方法,得不到可以易筋的武功,或者天赋极差无法易筋,就会走另一条路,直接进行易骨。”说到这,杨海庭停下脚步,然后一个转身。 “这样固然可以得到强大的战斗能力,但却是饮鸩止渴,不仅无法进行易筋开脉,也会对身体造成隐患,筋脉会因为无法承受异常坚硬的骨头而受到损伤,若是经常争斗的说不好还会因此而瘫痪。但这种错误的修行方法确实是一直存在的,尤其是在军部。” 说完这些话,杨海庭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有些过多,立马将话题引回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周围的学宫新生说:“我也是学宫的学生,不过是在十二年前入学,你们也可以不称呼教习,改叫学长。至于我要交给你们的就是当初我学习的易筋武功,六爻桩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杨海庭教授了一些桩功中的基本动作,嘱咐大家晚上的时候要勤加练习,至于真正的桩功则要等到学子们的身体能够承受住连贯动作的时候才开始练习。 晚上吃过饭以后,白楚和云天在最底层的练武场练习,在将几个动作做了一遍以后,云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着头看着白楚认真的练习,过了一会突然说:“白楚,别练了,这几个动作只要能做下来就可以,不需要一遍遍的练习,光靠这几个基础动作是不可能开脉的。” 听到这话,白楚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坐在了云天的身边。 云天侧过头看着白楚,然后突然对他说:“我教你另一套武功吧。” “啊?”听到这话,白楚愣住了。 “易筋的武功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静功也就是桩功这类,还有就是动功一般是拳法或者腿法,两者都有各自的好处,静功进展的会快一些,而动功则可以提高人的攻击力,但是殊途同归最终为的都是打通经脉。” 说完这些,云天站了起来告诉白楚桩功练习的条件一般很高,要等到真正可以练习甚至开脉最少也要等几个月,但是动功也就是他所练习的掌法则没有这种要求,而且一旦开脉再去练习桩功也会变得事半功倍。 听了这话,白楚理解了云天所说的意思,对此也很心动,但是想了想却摇头说道:“不行,那是你的家传武学,我怎么能去学。” 云天用手搂住白楚的脖子,带着笑说:“这有什么的,我拿你当朋友呀,再说了,我们云家如今只剩下我和我妹妹,我妹妹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无法练武。我也不想这门功法在我这失传呀,在有些人看来易筋武功确实很珍贵,但是却唯独不是对学宫的学子说的,所以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白楚看着云天认真的眼神,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说定了,不过我教你云掌让你提前开脉也不是白教的,以后如果我有需要,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好!” 借着夕阳,两个少年金灿灿的面容中带着快乐和希望。 第九章 开脉 云家原本是海左国的一流将门,后来追随李立武征战南国,为二皇子立下赫赫的战功。在李立武登顶封国皇位之时积极奔走出力,更是把全家上下都搬迁到京都岁州。 但是很可惜,云家老太爷生的三个儿子还没到岁州就一个不剩,全都牺牲在战场之上。剩下尚在娘胎里的两兄妹,而他们的母亲也因为在怀胎的时候受过伤,所以在生完两兄妹之后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云家老太爷前半生戎马战场,后半生享受无上的荣耀的同时却要一次次承受丧子之痛,到老了只剩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需要他抚养,而小女孩也因为娘胎的病根导致从小身体就不好。老爷子耗尽心思才将两兄妹抚养长大成人。 “我爷爷去年死了。”说这话的云天眼角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此时,白楚和云天刚刚从那条陡峭的山路上下来,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白楚静静的听着云天讲小时候快乐的时光,心里泛起的是对家人的思念。 后来白楚知道两个人之所以一见如故,是因为他们很像,都曾经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都是那么的孤独,孤独到无处诉说。 这一晚,白楚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躺了多久,白楚把自己心底对父母的思念和没能够好好陪陪他们的遗憾借着星光告诉了云天。也是这一晚,两个人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白楚也正式开始了关于易筋的修行,学长杨海庭也确实如云天所说的并没有立即教授六爻桩功,而是每堂课都让大家练习一些基础的东西,就这样一连三天。 这天黄昏,白楚面对着昏黄的太阳屈膝平行着站立,垂帘目视鼻尖,闭口舌抵上颚,慢慢将双掌下按,然后出掌向前,一边挥掌一边跟着调整呼吸,整个云掌一共十七式,白楚全部打完却要整整一个时辰,而这还是完成起来相对简单的动功,不难想到静功完成之难以及杨海庭不马上传授的原因。 一遍打完以后,白楚感受到从手掌之中升起一股暖流沿着小臂向上,然后在靠近肩膀的地方慢慢消失。 “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到了一股暖流。” 听到这话,云天瞪大了眼睛,然后用惊讶的声音说:“这么快!” “要知道暖流贯通手臂到达丹田可就算是打通一整条经脉了。不过一般人打通第一道经脉都会很快,因为身体这些年来的积累。” 听到这话,白楚随口一问:“你打通第一道经脉用了多久?” “一个月。”云天带着淡淡的骄傲。然后说:“那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白楚知道云天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打通了周身八道经脉,这还是因为云掌最多只能打通八道经脉,白楚也对云天可以在毕业之前将十二道经脉全部打通深信不疑。 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白楚拿出了那本羊皮卷,轻轻拍了拍落在上面的灰尘,将其放在书案之上,白楚又拿出了自己在商文课上记的笔记。对照着笔记,白楚慢慢翻动着羊皮卷,不时的看看吴浩然的笔记。白楚决定现在只看吴浩然写的东西,等到全部吃透以后再去看别人的笔记。就这样过了很晚,夜很深了,白楚才吹灭亮亮的灯上床睡觉。 白楚爱上了这种闲适又忙碌的学宫生活,也成为了商文课上最为活跃的一个。学子们经常能看到下课也围在于悦身旁的白楚。白楚可不会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看过吴浩然那三招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在云天眼里,白楚上的课只有武道课和商文课,其他的课程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研究那几个长的奇奇怪怪的商文。 两个人吃过晚饭以后又来到了练武场的最底层,这里的人很少,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在上面几层,但是白楚两个人每天练完之后就会直接从这的小路下山。 前几天的时间白楚感受着那股暖流在一点一点的向着丹田前进。带着憧憬和期待,白楚摆起架势,打起这一套云掌。随着有规律的呼气、吸气、蓄力、发力,白楚修炼感觉到身体有了一些的变化。 练功的时候,时间是流逝最快的。一遍打完,白楚立即又开始了一遍,云天在一旁也发现了白楚的异常,不免心中有些担心。要知道这样的练功是需要消耗人体中的能量的,这些能量大部分都是要从外部摄入,但是每天的摄入量又都是有限度的,白楚如果这么练下去反倒是会伤害到自己。 还没等云天想办法帮助白楚,就看到白楚突然一旋掌,然后就听到他身体里传来一阵爆鸣声音,白楚也闭上了双眼。 云天有些不敢相信,等看到白楚睁眼,立即问道:“你不会是开脉了吧?” 白楚嘴角带着笑点了点头,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悦。刚刚的那一遍掌法,白楚就觉得自己出掌有了些不同,直到功成,自掌心升起的暖流顺着手臂直冲丹田,接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右臂充满了力量,对手臂的控制也有了巨大的变化,闭上眼睛,白楚感受到了那一处不同。 此时,云天绕着白楚不停的走着,嘴里念叨着“怪胎,怪胎。” 白楚无奈的说:“我也只是刚刚开脉,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我本以为我一个月开脉就已经是一等一的天才了,没想到遇见了你,这才七天吧,你莫不是武神转世?” “可能是我积累的比较多吧。”白楚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枚血红色的丹药。 云天一脸的不相信,然后拉着白楚就要向上走。 “干嘛去?” “去互助殿呀,你不知道么?” “去那干嘛?” “给你买点丹药,我怕你虚死。” “你才虚呢。” 互助大厅是学宫的特色,在学宫里面进行交易流通的是学分,各个科目通过考试,就会得到夫子给的学分。还可以通过完成其他学子或者夫子们的任务来得到。 学分可以在学宫或者其他人那里兑换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用来辅修武道修行,有的则为了增长知识,实现各种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而每个新生入学的时候都会得到三点基础学分。于是,两个人第一次走入了这座外表精致的大殿。 第十章 互助殿 一进门,就看到有些昏暗的大厅右侧用红绳挂着一溜的木牌,木牌的上面还划分了几个区域,武道区、丹药区、格物区、医道区,在最边缘的位置上白楚还看到了商文区。 而在大殿的左侧是一些山桃木色的木桌,木桌的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主人们则坐在木桌的后面,有的人脸上还带着小动物的面具。如今已经是亥时,但是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桌子前讨论或是站在木牌前挨个的去寻找自己能做的事。 学宫开学才刚刚七天,很多新生都还没来过这互助殿,学分也基本没怎么流动。导致现在的互助殿还不怎么兴盛。在这摆摊的大多数是助教或者是没有离开的上一届学长。 学宫里还是有一些没有离开的上一届学生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在某一方面有天赋并且取得成就,从而得到夫子的青睐,可以留在学宫继续深造学习。比如杨海庭,就留在了武道科,不仅可以继续学习,还成为了助教。要知道,整个青山学宫除了宫主和几位祭酒以外,就是受到整个国家皇室尊敬的夫子教习,而助教可以说就是未来的他们。 作为学宫的夫子,不止他们自己就连他们的家属都会受到学宫的保护。而也只有每一届很优秀的学生才有可能留下来成为助教,所以学宫一方面是在为国家培养真正的精英,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培养新鲜的血液。 云天拉着白楚来到木桌上放置着丹药的摊位,坐在对面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姑娘,此时她正用一只手梳着自己的头发,看到二人走到跟前,立马把头正了过来看着白楚。 云天走上前问道:“姑娘,不知固本益气的丹药是哪一种?” 女孩用手指了一个瓷瓶,用清脆的声音说:“这种,益气丹,这是整个大陆公认的补气丹药,适用于整个易筋境界,有助于聚齐冲脉。” 听到这话,云天拿起洁白精致的瓷瓶,打开以后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 “需要多少学分?” “五个学分。”女孩一脸淡然的说。 白楚听到这话却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一颗小小的最基本的丹药就需要这么多的学分。当然他也清楚如果是在学宫之外的地方,先不说丹药的品质,要想买到这丹药一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两个人很快就从互助殿走了出来,如今两个人身上加一起只剩下一个学分,看这情况一个学分是什么也买不到。 此时,天边的星星在眨着眼睛,为了安全,两个人没有选择那条险峻的小路,而是朝着宽阔的大路走去。这条路笔直的通向半山腰,带有一个倾斜的角度,长约五里的道路两旁栽种的是开着小白花的树木。此时,仍有很多人走在这条宽约三丈的大道上面。 路两旁的烛火将行人的脸庞照的昏黄,白楚正低头走在云天身边,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叫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抬头,出现在白楚眼前的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师之冉。汗水将她的头发打湿,几绺头发搭在额前,将女人的魅力充分的展示出来,胸口处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大片洁白细腻的皮肤。袖子也被挽了上去,此时女人的一只手里提着一把短刀,可以看出她刚刚是在一直练武。 师之冉见白楚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刀,撩了一下头发,用她独特的嗓音说道:“白公子,我可是知道你刀法独步,不知我能否有幸得到你的指点。” “白楚今天不行,他刚刚打通了一条经脉,需要调养,不能马上动武。”云天听到她的话立马回答道。 听到云天的话,师之冉惊讶的张开了樱桃般的小嘴,过了好半天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捂住嘴唇,紧接着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在昏暗的烛光下微不可察。 “既然这样,那冉儿改天再去找你请教吧。” 说完这话,师之冉仔细看了一眼白楚就扭头率先下坡离开了。 白楚花了很长时间向云天解释了师之冉的身份,解释自己翻过墙以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天晚上和公主殿下进行的比试。 听完以后,云天沉默了一阵,然后在白楚胸口捶了一拳说道:“没想到你还勾搭了公主。” 白楚揉了揉被打过的地方,无奈的说:“什么勾搭,那不过是碰巧而已,她那么做也单纯只是为了整我,而我也不是故意要吓她的。” 但是说起那把刀,白楚确实是爱不释手,也让他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神兵利器,原来兵器真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心境。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白楚并没有马上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点亮了书案上的烛火,翻开羊皮卷,开始今天的学习。 白楚心里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不管是武功修炼还是商文的理解学习,都需要日积月累的苦工,光靠想是没有用的。师之冉之所以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也是因为自己的刀法出众,要想得到别人的尊敬,在未来的日子可以不受到外界的拘束,那现在就要有忍受寂寞和痛苦的能力。 白楚拿出这些天的笔记一点点的和羊皮卷上的商文对照,偶尔侧过头看一下吴浩然飘逸的笔迹。凉夜如水,外面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过了很久很久,白楚才抬起伏在案上的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合上笔记。 轻轻推开窗子,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不远处高大的杨树,在黑夜中仿佛一个忠诚的士兵站在窗子前。白楚此时的心情很好,经过这些天不懈的努力,终于让他弄清楚前面的一小部分商文记录的是什么了。原来前面记录的是一套剑法,确切的说是昆吾剑法的最基本部分,只有单纯的剑招,这些内容大部分都是通过吴浩然所写的东西推测出的,白楚无比的感谢那个死去的男人,感谢他给自己留下的一切。 第十一章 格物 大早上的这节课,白楚却是和阮红妆坐在了一起。学宫的排课是首先将所有的学生编号,然后按照教室的容纳量来对学生进行划分。不过也只是第一个月会这样做,等到学生们基本熟悉了各个夫子和教习以后会给大家自由选择的机会,选学课就选择感兴趣的课程,至于必学课则会让大家选择夫子。 白楚和云天的编号是挨着的,所以基本上所有的课程两个人都是在一起的,但是没想到今天的这节格物课两个人却是在不同的地方。 当白楚自己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阮红妆。穿着洁白宽袍的她,看起来端庄又高傲,有着别样的魅力,只是这样看着就能带给人一份好心情。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白楚刚坐下没多久就侧头询问道。 “还可以。”阮红妆伸出手将左侧鬓角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然后抬起头看着白楚。 望着那泓清澈见底的双眼,白楚一阵恍惚,强忍着这股不适感,白楚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我开脉啦!” “哦?”听到这话,阮红妆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随后绽放出笑容。 “恭喜你啦。” 听到这话,白楚很受鼓舞,还准备说些什么,可这时夫子走了进来,看着此时此刻正襟危坐的阮红妆,白楚只好作罢。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好学生。”白楚在阮红妆的耳边低声说道。 感受到耳朵那传来的温热气息,阮红妆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接着听到白楚的话,脸上又泛起红晕,带着娇嗔说道:“别瞎说。” “大家好。”站在台上的是一个带着一副窄边眼镜的男人,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立在头顶,衣服的扣子也被系的歪歪扭扭的,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邋遢。 白楚也惊讶于他生硬的讲课方式,微微皱眉的看着他。 “我负责教授大家的格物这门课。”打完招呼,夫子就准备开始这门课程。 “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格物?” 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回答。 “格物就是探究一切事物的道理,研究天下的万物,最终通过其他的事物来帮助我们更好的生活。” 听到这话,有学生开口问道:“那格物也研究武道么?” “格物是格物,武道是武道。”台上的夫子涨红了脸说道。 “不是说研究世间的万物么?”他继续不死心的问。 “格物是对事物极致的研究,武道则是对人体本身的研究和发展,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接着仿佛是害怕学生继续在这纠缠,夫子立马说道:“格物这一道,有着无穷的魅力和乐趣,也同时有着无限的未来,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向上扔东西,最终却会落在地上?” “有没有人思考过为什么重量不一样的东西从同样的高度落下是一起着地的?” 说到这,夫子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学生们,继续说道:“这格物一道可是有着无限的可能,也有着无尽的威力,格物的巅峰是可以对抗武道的。”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格物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武道。” “夫子,你知道什么是武道么?” “格物不过是奇淫巧技罢了!” 一道道质疑声和反问的话语在房间里回荡着。白楚听到这话也觉得很好笑。自己只不过是易筋一次就已经能体会到这种强大了,更逞论后面的易筋境界乃至易骨境界。 看到自己说出的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夫子笑了。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 “国家格物司正在研制一种新式的器械,来对马车进行改造,只要成功,那么以后日行几百里都不是梦,你们的出行会变得更快。”说完有着得意的看着同学们。 “有宫主快么?” 听到这话,他接着说:“还有武器!对弓弩的改造已经让它拥有更大的威力了,焉知未来不会研发出更加强大的武器?” “能打败宫主么?” “格物司在不断研制能够用于战场的物件,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未来也将会成为保护国家的利器,这难道不能说明格物和武道是一样的么?” “有宫主对战争的作用大么?”有学子接话问道,接着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虔诚的声音说道:“因为宫主,当今陛下得以收复南国十二郡。因为宫主,徐国一百三十余年不敢进犯海左国。因为宫主,我们国家拥有了这么多年的安稳和繁华。” “而宫主能做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的武道修为!”说这话时,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接着,屋子里响起了掌声。 听完这席话,站在台上的夫子一阵沉默,用眼神扫过每一个学生,然后看向了窗外。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说什么你们都能找出反驳我的理由。” 白楚觉得此时他的内心一定是充满了失望,还有什么比学生对夫子讲的东西全部否定还能让人失望了呢。 “但是我还是有些话要说,我一直认为格物一道应该不是只用在武器的研制上,用在战争上。它应该是为了每一个平民百姓存在的,为了改善生活,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生活存在的。但是很可惜,皇室、国家的上层、武者们、包括一些格物的学者都觉得格物就是用在战争上的,也只有在这上面才能寻找到格物一道的价值。”说完这些话,他又将目光投向坐在下面的学生。 “我知道我这辈子是看不到我所期待的一切了,但是我一直希望我能够教出一批格物的人才,他们能够看到那一天,他们能为我证明我想的一切都是对的。” “但是很可惜,一切都只是梦罢了。”说完,夫子落寞的走出了屋子。 下课的时候,白楚在路上听到前面两个人的谈话。 “听说我们那个格物课的夫子曾被格物司辞退过。” “是呀,要不是宫主觉得他在格物一道有天赋,怎么会把他带到学宫呢。” “他想的那些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他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创造一门比肩武道的学问呢?” “哈哈哈……” 真的只是幻想吗? 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起风了。 第十二章 六爻桩功 中午的时候,山上下起了瓢泼的大雨,撑着伞走到崇渊阁的时候,白楚的裤腿都被打湿了。 因为下雨,武道课改在了崇渊阁里面上。 这崇渊阁原本是学宫的藏书之地,各种各类的书籍都存放在这里,有的是宫主和祭酒们辛辛苦苦从其他地方收集来的,有的是学宫的夫子们所著,是学宫几十年的积累。但是很可惜,有一年大雨,一道雷劈在了崇渊阁的上面,引起了一场火灾,虽然很快被扑灭,但是从此崇渊阁就不再用做藏书。再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在恶劣的天气里学子们练武的地方。 崇渊阁是座敦厚庄重的三层小楼,采用的是外石内木的结构,既有效的保证了阁楼的安稳坚固,也可以防虫防潮,有助于里面书籍的存放。它就矗立在山峰的右侧,离着夫子教习们授课的地方不远。 进到里面,出乎意料的宽敞。一股木头的芬芳香气扑面而来。阁内四面有着巨大的玻璃窗子,在这昏暗的雨天里屋内也丝毫不显得漆黑。 很快找到不远处的云天,此时杨海庭正和云天说着话。在得知云天已易八筋以后,杨海庭很是惊讶,再听到云天说自己所练的易筋武功只能开得八条经脉以后,他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等到人基本到全以后,杨海庭对着大家说道:“现在所有已经开脉的人站在左侧,没有开脉的人站在右侧。” 等到乱糟糟的人群泾渭分明以后,就看见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没有马上向你们传授六爻桩功一是因为没有开脉的人要想修行这门武功是需要首先适应的,不然你根本做不出对应的修行动作。二也是因为当你们待在学宫满一个月以后,学宫会给你们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现在就教给你们让你们学习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所以一直也只是让你们先做些基础的准备。不过现在想想未免还是有些不负责任。” “如今已经开脉的想要学习六爻桩功的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教给你们,没想好的我给你们机会可以去别的教习那里待几天,考虑好自己的选择。” 接着他又冲着右边的学生说道:“至于你们这些还没开脉的,如果想要学习就继续好好练习那些基础动作,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别的教习那里。我们这五位教习一共有两种桩功,两套拳法,一套腿法。”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好了,能够学习并且想要学习的站过来,其他人该干嘛就去干嘛。” 云天一把拉着白楚向前走去,并且小声的对白楚说:“学这个,听我的。” 十多个人走了出来,剩下的其他人则在继续观望。 “嗯……”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杨海庭沉吟了一下,走到几个人中间,开口说道:“爻的意思是交错,是指阴阳的交错变化。” “六爻桩功既是一动一静的结合,也是一阴一阳的变化。修炼这门武功最需要的就是理解,理解桩功之间交错的变换。” 说完,他开始教授第一个动作,白楚认真的看着杨海庭的每一个动作,尽力的去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花费了很大的功夫,白楚才完成了第一个动作。看到大部分人都已经完成,杨海庭开始身形变化做出第二个动作。但是,白楚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的变化太快了,快到根本没办法看清楚。白楚和云天面面相觑,接着云天朝白楚摇了摇头。 “你们只需要记住第二个动作就好了,具体怎么变化需要你们自己参悟和理解,因为我也没办法说出到底是怎么变化的。这一切需要的是顺其自然。”杨海庭对大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教习,你能把刚刚的动作再做一遍么?”这时候,白楚突然问道。 “再做一遍你也是看不清楚。”不过看着白楚的眼神,接着他又答应的说好吧。抬手摆出第一个动作,然后身形开始变换。在白楚眼中,看见了他腿部的变化,看到他弓着身子进行蓄力发力。他看清楚了这一切。 六爻桩功是一套很难的武功,难学又难练,但是如果真的有很高的悟性,能够理解,却又是易筋境界极好的武功。杨海庭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完成易筋大部分都要归功于六爻桩功之上。 “你们要清楚的记住每一个动作的细节,这样才有助于你们连贯动作。”杨海庭不断的强调着要记住准确的动作。随后他又从第二个动作变换到第三个动作。 “因为每次变换都是无法控制,也是无法中途停止的,所以我也没办法放慢动作演示给你们看。”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理解不了,现在也可以退出。” 没有人动。 “那好,整个六爻桩功一共十六个动作,每四个为一组,今天我会交给你们四个动作,回去以后多琢磨,多练习。” 杨海庭将四个动作教完以后,又对每个人的动作进行了纠正和指点。然后就让大家自己练习,自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云天首先摆出第一个动作,接着想要变化为第二个动作,可是因为身体不够协调,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白楚依然在静静的站在一旁,从刚刚教习走开他就在自顾自的思考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楚,白楚,别琢磨了,先练练吧,光靠想是没有用的。”云天在旁边提醒道。 白楚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抬手摆起第一个动作,接着蓄力,此时,他脑海中想的是刚刚自己所看到的杨海庭的每一个动作细节,然后顺利的过度到了第二个动作,虽然生涩,即使有些磕磕绊绊。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白楚完成了两个动作。 白楚感受到从四肢百骸之中升起一点暖意,然后一点一点流经体内的经脉,接着慢慢消失在某一处。 杨海庭原本只是随意的在打量,在看到白楚闭上了眼睛的时候,不禁嗤之以鼻。但是随即就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十三章 王大宝的野望 杨海庭被白楚的动作惊到了,他从来没想过有学生可以在学这套武功的第一天就将动作连在一起。 但是白楚确实做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杨海庭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问道。在场的人之中只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他第一次连贯前两个动作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是从那时起他才对这套功法有了一定的认识,后面才终于练成了这套武功,然后在剩下不到四年的时间里连易九条筋脉,并且在半年前突破易筋境达到易骨境。 “顺其自然呀。”白楚回答说,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有特殊能力在我眼中可以放慢你的一切动作。 听到这话,杨海庭半信半疑的打量了白楚一阵,然后说:“那就继续努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需要我演示的时候就来找我。”说完转身离开。 云天一把拉过白楚,激动的说:“你怎么做到的呀!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我。” “目前还没有,我也只是才连起了两个动作,等我有感悟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两个人又练了一会就决定先行离开,这套武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参悟的,再说白楚也不想在这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 两个人没走出几步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子,只见他腰间佩戴着一块晶莹别致的玉佩,简单的黑色劲装穿在身上却透露出一股富贵的气质。 王大宝有时候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些不甘,不甘心自己一直被打上江南第一家继承人的标签,不甘心无论自己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会被自己的身份所掩盖。却不知有很多人在羡慕着他的身份,羡慕着他拥有的一切。 这次王大宝孤身一人来到京都,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看着家世,当然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其实无论他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离不开这么多年家庭的培养,金钱、地位、武道修为。金钱提供了底气,地位开阔了眼界,武道修为则给了他选择的自由。 当他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白楚的时候,不禁想到了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公主殿下险些被一刀杀死的场景。老实说,当时他也被吓到了,那可是深受皇帝喜爱的萱公主呀,那可是在遥远的江南都鼎鼎有名的五殿下呀。如果真的在那么一场众人瞩目的比试中被学宫的新生杀死了,皇帝陛下的怒火很可能会烧到学宫上,还好一切万幸。 所以,此时他出声想要来认识一下这个不知该说是胆大包天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男人。 “你好,我叫做王大宝,不知可否认识一下两位?” 云天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然后反应过来说道:“啊,好。我叫云天,他叫白楚。”说完以后看着王大宝。 王大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愣了一下,虽然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有些不满,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快速调整了过来。继续对白楚说道:“那天的刀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对刀的控制让人钦佩,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刀法的大成境界。”也是后来再次回想,王大宝才意识到白楚竟然拥有大成境的刀法。 听到这话,白楚微微一笑,有礼貌的回答道:“过奖了,王公子才是真正让人钦佩的天之骄子。” “哈哈哈,上次我看你还未开脉,转眼间就已经进入易筋境,如果在修行上有什么困惑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云天听到这话,看了王大宝一眼,然后说道:“白楚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王大宝此时有些恼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即使从小就被父亲教育在不清楚别人底细的时候,要学会先忍耐。但是此时,他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带着不屑说道:“我已经七易了。” 听到这话,云天噗嗤一声笑了。 “我还八易呢。” “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王大宝看到白楚对着他点了点头,先是惊讶,接着一瞬间心情变得百般复杂。 不同于刚刚对云天的那种的厌烦,刚刚的厌烦可以看做是人对渺小的蚊虫那种厌烦,因为王大宝觉得自己要比对方强上百倍。但是现在却发现对方竟然也是一等一的天才,说不定家世也不输于自己,这种反差的滋味在心里很不好受。 其实云天之所以对待王大宝的态度不好,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气质。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个天才见面,彼此都有着各自的骄傲,当然火药味十足。 面对此时的云天,王大宝沉默了一会,抱起拳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失敬了。” 云天淡淡的看着他,直到白楚推了他一把,他才说道:“失敬。” 王大宝转过身离开,虽然心里依然压抑着火气,不过想到对方幼稚的行为,就不再将他放在心上。在王大宝看来,这种性格的人就算是天才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能成长起来的天才。 倒是白楚,想到这个男人,王大宝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透对方,这是出于直觉。 白楚和云天走到门口,刚刚撑着伞走进雨中,就听到背后传来呼唤白楚的声音。 白楚回过头,发现是阮红妆。此时她正站在门口,眼神中带着担忧的看着白楚,用好听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王大宝去找你。” “我没事。”说完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那就好。”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就是一阵沉默,还是白楚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问道:“你的教习怎么样?” “挺好的,她教给我们一套桩功,而且很多原来不懂的地方我都弄明白了。你呢?听说你们教习一直没教给你们武功。” “今天他教给我们易筋境的武功了,也是一套桩功。” “嗯,那就好。”说完以后,阮红妆慢慢转身。 “我先进去了。” 白楚看着女孩走进去,觉得这连绵的雨都变得可爱了。 第十四章 学宫岁月 沿着宽广的大道刚走出不远,在白楚前方不远处,一个体型宽大的人突然脚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发生的事,云天立即冲上前去,白楚也马上跟了上去。 此时,在这连绵的大雨中,三个人全身都湿透了,两个站着,一个躺着。 走近以后,白楚看到对方身上也穿着学宫所发的衣服,于是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胖子沉默了一会,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可以扶我起来吗?” 听到这话,白楚和云天将他架了起来。 “你住哪里,我们把你送回去。”云天面对着胖子腿上不断流淌下来的鲜血,一边扯烂自己的衣服为他简单包扎,一边说道。 “等一下。”说完以后,胖子取下身上背着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铁盒,然后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去。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他的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握着东西。 两个人好不容易将这一大坨肉抬回了他的房间,接着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屋子里的地板上。 “可以给我点水么。”躺在床上的胖子用沙哑的声音对两人说道。 “我叫高阔,谢谢你们。”喝了一大杯水以后,高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体型以后要注意了,可别在摔倒了。我们两个进入易筋境的抬你都费劲。”云天一边喘一边说道。刚刚两个人抬到后面都坚持不住了,纷纷动用了筋脉力量。 听到这话,高阔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是因为饿的没有力气了才摔倒的。” “我的天,你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呀,怎么还想着减肥呢?”云天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 “我是没时间吃饭!”听到云天的话,高阔没有不悦,而是争辩解释道。 “忙着减肥呀?”云天继续接话。 “不是减肥,我是为了我的孩子。” “什么!”白楚和云天震惊的大喊道。 “就是这个。”高阔举起一件长方体形状的东西。“它就是我的孩子。” “这是什么东西呀?”云天问道。 此时,高阔的眼神中透露着骄傲,左手高高举着它,右手轻轻在上面抚摸着。 “我把它叫做大王。”说完,高阔带着虔诚按下了它尾部的一个地方。 “叮,咔,咔咔。” 白楚和云天聚精会神的盯着这个棕黄色的叫做大王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呀。”云天皱着眉看着高阔。 “嘘……”高阔示意云天不要出声。 一片死寂过后,高阔再次按下机关。 “叮、叮、叮。轰……” 三个人抬头看着嵌在木梁里的铁爪,从下面只能看到铁爪的尾部。 “好厉害!”白楚夸赞道。 听到这话,高阔羞涩的笑了。 “哪有,一般般。” “我的天呀,高阔,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呢,这个送我吧。”说完,云天就想要抢过高阔手中的大王。 “这个不行,它对我有特殊意义,而且现在还不完善,你也看到了它刚刚很不稳定。” “那好吧。” “高阔,你这个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白楚问道。 “格物呀。” “格物?这是格物?”白楚惊讶的说。“格物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这个威力不算大。”高阔挠头说。“你没看改良版的投石车,那威力才算大呢。” “格物的话,方致知夫子?”白楚试探的问道。 听到白楚的话,高阔眼睛一亮,兴奋的说:“方前辈是我最敬重的人了,我很想上他的课,不过很可惜我没有被分去,但是等过一阵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我一定要去。” 白楚回忆起那天格物课上那个落寞的身影,没想到在这居然有一个深爱着格物的学生。 “那你加油哦,我看好你。”白楚鼓励说道。 “胖子,加油。”云天也说道。 “我会的!”高阔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你们的支持。” 回到房间换洗了一下衣服,白楚站在房间里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时杨海庭的动作。每一个变换、每一处细节都清晰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刚才当白楚眼前的一切变慢的时候,他没有半点惊慌诧异。现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神奇的能力,白楚也相信凭着这能力,自己一定能走的很远很远,况且如今有这么多的朋友,天才陪着自己。这条路他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摆出六爻桩功的第一招第一式的桩法,感受着身体每一个地方的变化,接着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 白楚一次性将六爻桩功第一招全部完成,感受着体内涌涌的热流,收工,深吸一口气,白楚嗅到了雨中万物生长的味道。 白楚当然知道自己一次就练成这套武功会很惊人,但是却没有多少意料之外的喜悦。 收功以后,白楚坐在了书案的前面。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白楚对于商文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拿出压在书卷最下面的纸张,看着自己整理出的三式剑招,白楚很有成就感,因为这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就这样每天上课,练武,整理剑招。其他时间和云天在一起交流武道或是看着高阔研究格物,偶尔见到阮红妆和她打声招呼,两个人相视着莞尔一笑。 白楚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游侠传记中记载的面对着神功潜心修炼的大侠,与世无争但又心中有着大理想,大追求。现在的沉寂和平淡都是为了日后的辉煌。 在这方闲适的天地里,在这座青山上,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不经意间很多岁月就悄悄溜走。学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着,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着。 云天看到白楚除了武道还在一直研究商文,看着高阔对于格物的痴迷,也决定要在武道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终于第一次连贯了两个动作,当然白楚的帮助和指点也必不可少。 就在学宫一个月一天的下山日的前一天晚上,白楚终于将这套剑招全部整理了出来。然后带着满足沉沉的睡去。 第十五章 下山 当白楚在甲士的注视下从内城走出来的时候,终于又感觉到了久违的热闹气息。扭了扭身子,回过头,看着身后跟上来云天和高阔两人。 三个人早就说好了今天要去云天家里,作为地道的京都人,云天一直吵着要尽到地主之谊。不过在那之前,两人要先陪着高阔去东市买一些材料,山上缺少高阔要用到的一些东西。 有着云天这个地道的京都人带领,三个人绕开拥挤的街道,穿过安居坊以后就看到了京都内七桥之一的坤胜桥,这七座桥都坐落在雍水上面。雍水贯穿整个外城,穿过安居、乐业、丰衣三坊然后进入东海。 经过高高的牌匾,三个人走进了东市。东市里交易的东西不同于西市那些平常的生活用品。东市的交易对象大都是武者,而交易的物品里有一些是从其他国家甚至是南边大陆运来的东西。 一进到里面,就看到路左旁不远处座落着别致典雅的三层木楼。 “万宝阁。”白楚念道。 “嗯,这万宝阁在京都很有名气。”云天回答说。“里面有很多武者用的东西。” 三个人走进去以后,立即有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走过来询问几人有什么需要。 高阔报上几个生涩的名称以后,侍女细声细语的引导三人向前走,在一处角落里用琉璃罩着其中一种。随后,三人又踩着厚重的红木楼梯走上楼。 整个二楼不同于一楼的简洁明亮,一上到二楼,就能感受到万宝阁的阔绰和大方。暗红色的地板与洁白的墙壁形成强烈对比,莹莹的夜明珠将各式各样的精品照亮。 在侍女带领的这一路上,白楚看到了装在瓷瓶里标记着益气丹的丹药,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武器以及特殊的武者服饰。在侍女的带领下,高阔很快买齐了需要的物品。 付完账后三个人下了楼。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后退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年轻人立马侧身躲开。等小厮看到旁边的人才知道不好,待到看清年轻人的面容的时,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不停的大喊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年轻人略微不悦的看了小厮一眼,然后便不再理会,经过白楚三人径直走上了楼梯。 此时整个万宝阁一片寂静,在这座三层高的楼里,回荡着脚轻轻踏着台阶的声音。 “咔,咔……”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有了声息。 “你们知道这是谁么?”云天用低沉的声线说道。 白楚和高阔摇了摇头。 “这是二皇子李亨,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新皇帝的殿下。” 皇帝陛下一共有四个儿子,但是京都人都知道大皇子李元是先天绝脉,无法修炼武道。而二皇子则不仅是武道天才,更被盛传是文武双全。 白楚没想到刚刚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就是二皇子,想到刚刚的气场,白楚算是见到了什么是权势。 在前往云天的家的时候,白楚有些沉默。倒是云天,不知是因为刚刚那一幕还是因为马上就能回家,此时有些兴奋。 刚到门口,云天就大喊道:“妹妹,哥哥回来啦。” 推开漆黑厚重的大门,经过几间北方经典方正的房屋,到达一处阴凉的院落。此时,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刚推开房间的门,只见她腰身如杨柳枝条般细软,脸色透露着异样的苍白,让人看了不由得怜惜。 “容儿,你怎么还出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被叫做容儿的女子此时被一位侍女搀扶着,另有一位侍女在旁边打着一把荷叶伞。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云想容。” 云想容听到后微微屈膝行礼说道:“见过各位公子,小女云想容。” 白楚和高阔看到后也马上回礼。接着云天说:“大家进屋去吧。” 众人进到正厅坐下,接着云天开始向云想容讲自己在学宫这些天的经历。 云想容坐在高高的梨木凳子上,右手拄着腮,眼睛弯弯的看着云天,听着他的讲述。在听到白楚当天就练成了六爻桩功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白楚哥哥,你真厉害。” 听到这话,白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有你哥哥厉害,你哥哥可是很厉害的人。” 听到这话,云天笑着说:“这样才能保护好我的宝贝妹妹。”说完摸了摸云想容的头。 白楚有些羡慕的看着兄妹两个。 “哥哥,我也想出去走走。”云想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云天说道。 “这。”云天为难了一阵,接着点了点头。 云想容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在云想容进到里间去换衣服的时候,云天向两个人解释说妹妹云想容因为母亲怀胎的时候受过伤,所以从小身体就不好。在云天去到学宫求学的时候,就禁止了云想容出家门。 在这个午后,四个人身着随意的漫步在封国的中心,这座六十多年的都城。 白楚看着慢慢变得开朗的云想容,心情也变得很好了起来。 黄昏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天一阁。 一走进这座封国有名的建筑,淡淡的檀木气味扑面而来,给人心底带来宁静。 站在门口的侍女指引着云天走向二楼的一个雅间。还没坐有多久,就走过来一个侍女,对着白楚说隔壁的客人请他过去。 白楚感到很疑惑,云天看了一眼说道:“我陪你过去。” 两个人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的时候,白楚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楚疑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很是疑惑为什么他要让自己来,直到细看站在年轻人身后的人。 白楚认出这就是那时候自己在常州看到的那个凭借一己之力抵抗数十人的家伙。白楚觉得他最低也是易骨境界,白楚还记得他用手接刀的场景,由此也可以推测出年轻人的身份背景不低,要知道学宫这么多的天才,每一届也没有多少人达到易骨境。 “没想到你真的是学宫的学生。”李贞笑着对白楚说。“我那时候就想,有这种刀法还这么年轻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听到这话,白楚微笑着回应。 “坐下喝一杯吧。”李贞举着酒杯对白楚和云天说道。 看到两个人坐下,李贞继续说:“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这样的人才,这位年轻人也是学宫的学生吧。” 云天回答说:“我叫云天,学宫之人。” “姓云?”李贞惊讶的说。“莫非是满门忠烈的云家?” 白楚点了点头。 李贞立马站起来说:“失敬失敬,我叫做李贞,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十六章 冲突 李贞告诉云天,自己和云天的母亲都来自海左国第一大家族周家。所以按这么说两人还是表兄弟。 听到这话,云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母亲的出身。 这时,有人轻声敲门,李贞说道请进。推开门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雄伟的男人,皮肤幽黑,眼眉宽厚浓黑,腰间挂着一把细窄的弯刀。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京都左戍都卫李丛。”李贞指着男人说道。 听到这话,云天露出惊讶的神色,低声对着身边的白楚说道:“京都外城的日常巡狩由左右两卫负责,而左戍都卫则掌握着左卫两千五百余将士。算是京都有名的实权人物。” 白楚听了也惊讶于眼前看起来浓眉大眼的青年人的身份。 这时,李贞又指着两人对李丛说:“这两位是学宫的青年才俊。” 李丛听了对两人点了点头,并不惊讶于李贞对他们的拉拢,要知道学宫真正的武道天才就算入学才不久也并不会逊色于那些在武道意淫多年的家伙。而且以后的时间也证明了正是这些年纪轻轻就有所成就的家伙才有机会去碰触到那个境界。 还没等李丛进一步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露出高阔那张白净的胖脸,脸上密布着细汗。 “快,快,容儿被他们拉过去了。” “什么!”听到这话,白楚和云天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的冲了出去。 此时,在天一阁二楼西边靠着窗户的明净宽厅里,云想容正被两个男人抱着手臂向后拉。因为男人的用力,云想容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看到云想容被别人拉着,云天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其中一个的脸上。 白楚也跟了上去,用刀鞘打在另一个家伙的脑袋上,云天则一把抱过云想容。 这一下仿若捅了马蜂窝,周围几桌的男人都拿着兵器站了起来。 “把那个女人给我拉过来!”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喊道。男子脸色苍白,眼眶泛青,使得本来俊秀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铿锵。”围在白楚身边的人们拔出武器,指着白楚,身后的云天则一只手搂住云想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自从那次在常州发生的事情以后,白楚就随身带着武器。慢慢的拔出村雨,一刀斩向了右侧的男人,此时,白楚的眼眸变得深邃隐隐有飞鸟状的影像在其中流转。 李贞和李丛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李丛更多的目光则投向了李贞身后的中年人,刚刚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李丛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压迫,这是从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也不禁让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深不可测。 而在这边的白楚则在一刀砍翻身前一人后,冲入人群中。侧着身子躲开朝着他的三柄尖刀,然后一蹬一跃就跳过眼前的两个男人,接着半蹲下来反手一刀将两人砍倒。犹如狼进羊群般,白楚在这帮打手中不停的穿梭。在数人的围攻下,白楚也可以出其不意的躲过攻击。随着刀光的映射,围在白楚身边能够站起来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了。 “唰!” 剩下的人突然停下,对视一眼,然后一齐朝着白楚劈砍过来。白楚的刀自身体左侧划过一道略微弯曲的弧线,错过阻挡的武器,在这些护卫身上割出伤口,周围人的伤口正好拼凑出一个椭圆形。然后,就看到他们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伤口倒下。 白楚对面唯一站着的年轻人脸有些不自然的抽动,然后嘴硬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动我你就完了。” 白楚右手提着刀慢慢向他走去。这时,白楚耳边传来细微的破空声,白楚的视角中,在缓缓回头时,白楚已经余光看到了直直朝他射过去的一支箭,剪头是用钨金打造的十字形。在白楚眼中,它顺时针旋转着朝自己的脸庞射来。 白楚立马横刀挡在前面,感觉到刀身上传来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变大,白楚立马开启了筋脉力量,于是从右臂中涌出一股力量帮助白楚稳住了刀锋,飞来的这一箭被白楚挡住,穿过立柱,钉进了天一阁的石壁中。 这时,白楚才有时间抬起头。箭是从三楼的围栏旁射过来的,此时正有两个身着华贵的男子站在那里,前面的人正将右手缩进袖子里,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白楚。随后看到他躲过了飞箭,两个人便一前一后顺着不远处的楼梯走了下来。 他们一下来并没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贞和李丛,倒是李丛看清楚走下来的男人后,便和李贞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刚刚的房间。 白楚侧着身子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此时,在这座背后站着当朝皇后的酒楼里。白楚虽然不知道自己正面对的是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几个人,但是依然能感觉到空气的凝重。 梁世安看到被云天抱住的云想容就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不知多少人想当他们梁家的女人,而且他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是无比的维护,也有自信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来自哪里,他们梁家都有能力去摆平。 没有一句废话,在距离白楚不远处时,梁世安抽出挂在腰间的短剑,朝着白楚的脸刺去。白楚后退一步,挥刀格挡。 白楚清晰的看到短剑上散发出一道黄色光晕,与此同时,村雨银亮的器身上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随后二者都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白楚诧异的看着发生在两把兵器上的一切。而梁世安则瞳孔一缩,收了剑,诧异的打量着白楚。 这时,梁世康走到梁世安身边叫了一声哥,然后对着梁世康身后的年轻人抱拳行了个礼。 白楚看着三个男人嘴角玩味的笑容也知道今天惹到的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那个一直站在后面,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动作的男人,光凭他一身紫色的服饰就能知道。要知道在封国境内,能有资格穿紫衣的人可不多。 云天将云想容交给高阔扶着,然后走到白楚身边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直面对方。一时间,空气变得有几分凝重。 “皇兄,这么巧呀。” 第十七章 皇子 李利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张让人憎恶的脸,强挤出一个笑脸,咬着牙对李贞说道:“没想到皇弟也来这了。” 李贞指着白楚两个人对李利说道:“这两位是我的人,皇兄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昨天父皇还和我说起你,说你既风流又不好争斗,天生喜欢平凡。” “你!”李利一声你以后又归于沉寂。 在皇室,不好争斗意味着没有能力而与其说平凡不如说无能,平凡只是没有能力之人的自我安慰。 李贞看着自己这个草包皇兄,继续露出亲密的笑容说道:“谁人不知道皇兄你金屋藏娇无数,何必让梁家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怒,随便给几个美女就可以安抚这位兄弟的怒火。”至于那些女人结局会怎么样,谁管她们呀。 李利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一个转身下楼离开了。梁世安知道面前的这位就是才回到京都不久的四殿下李贞,叫上自己的弟弟也跟着灰溜溜的离开。 李贞和白楚等人一回到房间里,李贞就关心的问云想容有没有什么事,然后对云天道歉说不好意思。云天接着向云想容介绍李贞的身份。 “没想到竟然是四皇子殿下。”云想容此时状态已经好多了,用细微的声音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说到底我还是你表哥呢。” “表哥好。”等到李贞再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身份以后,云想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另外两个人是谁?”白楚插嘴问道。 “大的叫梁世安,小的那个叫梁世康,都是华妃梁家的人,和我那个皇兄是表兄弟的关系。”听到这,白楚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有我在他们不会找你们麻烦的,倒是容儿表妹,以后你兄长不在家可不要随便上街。据我了解,那个梁世康的心理有些变态,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啦,谢谢表哥。”云想容煞白的小脸有了些血色。 又聊了一会,四个人就告辞离开,云天背着云想容回到家中安顿一下又仔细的交待了家中的佣人和护卫,随后三个人返回了学宫。 不按时回到学宫会被扣除学分,所以很多京都的学子就算是思念家人也不得不回到学宫去继续学习。 随后三天学生们陆续就完成了自选的工作,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程或者喜欢的老师。白楚暗自决定除去必修的几门课程以外只选择商文课和战场技巧理论的课程。战场技巧理论讲的是如何快速的判断周围的战场环境,这个战场指的不仅仅是军事对抗中的战场,还包括了正常武者间的厮杀和争斗。白楚一直记得父亲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少就是多,精才能专。与其样样都会不如专精一样。 在这之后,经过班级的调整。学子们才算是真正稳定下来。 隔天一大早,当白楚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山顶以后,长吁的一口气。早一步上来的云天回身拉了白楚一把,也瘫坐在青石路上,说:“这条路打熬身体的功效先不说,光是每天早上爬这一次就立马精神了不少,省得到了上课的时候还打瞌睡了。” 白楚撑着手臂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眯着眼看着暖洋洋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早上的空气真是好呀,嗯,运动也好。不过刚吃饱饭就运动,而且还要做出各种各样剧烈的动作真是折磨人呀。” 学生们的一日三餐都在半山腰的餐舍里完成,每日天蒙蒙亮,餐舍就飘起了阵阵的炊烟,学宫作为一个国家培养精英的地方,当然不会少了吃的,各式各样的美食,来自全国各地的食材都能在这找到。 光是四年每个学子吃的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当然了这几年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别说基本所有人都要练武,要是吃的方面都跟不上,那这学宫不上也罢。 因为今天俩人收拾的快,所以来到山顶的时候离着上课还有一会。于是,白楚不紧不慢的朝着雾气中露出个轮廓的小楼走去。 “白楚!” 白楚正有些走神,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的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阮红妆正朝他挥手。看到她,白楚也露出笑容,一旁的云天看到后说他先走了,因为两人正好也不是一节课。 “你休息那天干嘛去了。”来到白楚身边,阮红妆就问道。 听到这话,白楚才想起来那天下山前自己都没有去找过阮红妆也没问她要去哪,包括回来以后也是。不是白楚不想去找,而是白楚有些抹不开脸去主动找阮红妆。 所以,白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云天家就是京都的,他邀请我去他家,所以我就跟着去了。”说完以后,白楚接着说:“你呢,那天下山了吗?” 阮红妆先是盯着白楚看了一会,然后说道:“吴一柱拉着我去逛京城,还有几个是环海的郡县的。” “等下次下山的时候,我陪着你去。” “好呀。”听到这话,阮红妆很开心,毕竟大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首先想到的,也是天然就有亲切感的还是彼此。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以后就不得不分开了,因为两人也不是一个教室,甚至不是一种课。学宫的课程布置到现在才显示出它的特点,那就是自己的选择和充分的自由,选择自己擅长或者感兴趣的课程,除了必学课那些学宫认为你必须了解学习的课程以外,其他的一切都给予学生们充分的自由度,而这恰恰也是学宫能够培养出各行各业顶尖人才的关键所在。 白楚从后门走进了房间,这第一节课就是商文课程,虽然已经初步弄清楚了吴浩然留下的那本剑法前面的内容,但是功法毕竟不比其他的东西。虽然有前人的笔记,但是更多的是需要白楚自己的理解,一分一毫的理解偏差可能都会使得功法的修炼出现问题或者走进歧途。 白楚选择的依然是原来的女教习,沈悦,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沈家是海左国内商文的大家,祖孙四代人都在研究商文,也是因此,才被宫主拉到了学宫里。 进到房间里,稀稀拉拉的零星坐着几个人,白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一身宽大白袍也掩盖不住的曼妙身姿,挺拔的鼻梁给女人的面容增添几分傲气,而紧闭的樱桃小嘴则让女人显得清冷。不同于师之冉的魅惑,宛凝霜天生就有一股子冷傲,让人产生不可亵玩的感觉。 来学宫一个多月了,白楚总共也没见到过几次宛凝霜。此番打量也就是几息的时间,随后白楚就坐在了宛凝霜后面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课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