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令》 第001章、穿成了舔狗女配 宁昭昭睁眼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楠木罗汉床,古色古香的梳妆柜,铜制菱花镜。 还未回过神,一名三十出头的胖妇人突然闯进门。 “快!将这娼妇绑起来!立刻拉到后山浸猪笼。” 浸猪笼?后山?… 这画面怎么有点熟悉,这忒么不是《皇家狂婿》里的情节吗! 她穿书了? 要是没记错,眼下这副身子,是书里和她同名同姓的舔狗女配,该女配为了赘婿男主,下毒谋害自己相公!结果人没杀成,自己却领了盒饭。 面前这位胖妇人,正是她那痨病鬼相公的嫡亲大姐。 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被胖大姐扔到后山的淤泥里淹死! 她才活过来,可不想马上又死啊! 眼看仆人就要往自己身上捆大石头,宁昭昭赶忙冲那胖妇人大喊一声,“长姐!我能治好相公的病!我家中有祖传秘方。” “你说什么?”胖妇人微微一愣,转而像是看透了什么,冷笑嘲讽,“你这贱人,为了活命真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 “长姐,我有没有说谎,你让我治治不就知道了?反正相公也时日无多了,何不让我试试?” “要是治不好你再杀我也不迟!” 宁昭昭扯开了嗓门,信誓旦旦地说道。 胖妇人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沉默了片刻,冷然道,“来啊,带她去侯爷房里。” 冬季酷寒,宽大的拔步床上,青年剧烈咳嗽。 因病得太久,他的气色看起来很差,那皮肤白得犹如美术馆里的石膏像,身形更是瘦得吓人。 不过,即使是病入膏肓,也不难看出其俊美容姿。桃花眼,高鼻梁,薄唇,配上尖润的巴掌脸,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病娇男主吗? 这等容貌,按原著里那般年纪轻轻就病死可真是暴殄天物! 许是察觉到有人进门,李玉衡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看到那张美艳面孔,他眸子里瞬时染上一片阴郁,怒目瞪她,“宁昭昭,你来做什么?” “怎么?昨儿没把我害死,又想再害我一回?” “相公,你误会了,我是替你治病来的。”宁昭昭直接无视了李玉衡的怒气,一进门就上手搭脉。 李玉衡本就厌恶宁昭昭,见她摸自己手,很是嫌恶地抽了回去,“你?宁昭昭?治病?” 宁昭昭也不在意,再次搭上他的手腕,毫不掩饰道,“你长姐答应我,治好你的病,就饶我一命。” 呵,原来如此! “宁昭昭,你以为找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便能拖到那奸夫来救你?” “做梦……” 李玉衡丝毫没有掩饰杀意,阴冷冷看着宁昭昭。 宁昭昭并未理会,像是压根没听着,自顾自地继续为他把脉。 等等……这是……中毒的脉象! 原著里的李玉衡不是痨病鬼么? 宁昭昭正是困惑,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紧接着,一个十分轻浪的声音穿透墙壁。 “宁妹妹,我来救你了!” “你放心,郡主已答应让你入府为妾了,今日我便带你回府!给你名分!” 郡主?妾? 这声音是……晚来的奸夫? 第002章、君子有成人之美 宁昭昭眉头一皱,下意识朝门口走去。 “宁昭昭,方才不是还要替本侯治病么?怎的这会儿见着你那奸夫便急不可耐了?” 他是鬼么?走路都没声儿的! 宁昭昭着实被李玉衡吓了一跳,此时他深邃的眼眶写满怨毒,瘦骨嶙峋的大手以一种极其暧昧又诡异的姿势掐住她下巴,“宁昭昭!你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李家!” 该死的痨病鬼,病的不轻,力气倒不小! 宁昭昭被掐得生疼,想都没想就冲李玉衡怒骂,“你这痨病鬼,冲我凶什么?私通又不是我一人能做成的,有能耐你去收拾外头那位啊!” “净会挑软柿子捏!庆阳郡主府的人都欺到家门口了,怎不见你去郡主府讨公道?” “你……宁昭昭!” 李玉衡气得差点背过气儿。 嘭,一声巨响。 二人争执的空隙,王宣竟已攻到了房门口,上来就把门给砸了。 李玉衡恰好站在那门板处,门板砸下来,不偏不倚,正中脑门儿,猩红的血液顺着额头弥漫了他的半张脸,紧追王宣而来的胖大姐吓得失声尖叫,当下就嚷嚷说是要砍死王宣。 王宣原就是装逼来的,眼见惹出了人命,哪里还敢待? 可怜宁昭昭,逮不着王宣,胖大姐把气儿都撒到了她头上。 西厢房内,李玉衡额头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宁昭昭,你这灾星!害人精!” “阿衡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胖大姐站在床边,声泪俱下指着宁昭昭大骂。 而身为祸端的宁昭昭,此刻却是格外镇定。 她蹙眉,细白的手指轻轻掰开李玉衡的眼睛,看了看他舌头,又靠在他胸膛听了听。 最后起身,肯定地对胖大姐说道,“长姐,相公这么久还没醒和脑门被撞没什么关系,是因为他体内的毒性突然扩散了。” “你放心,待我施针,相公很快便能苏醒。” “你……你说什么?中毒?你还要施针?” 李长空一双眼睛红红肿肿,怨恨不信任之余更是惊愕。 看了看床上呼吸愈发微弱的弟弟,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很快,屋内就安静下来,随着炉子里的炭渐渐烧透,宁昭昭已开始施针,她先是护住李玉衡的心脉,随即又刺其天枢穴,冲阳穴,最后用独有的手法按摩解毒。 做完这些后,男人的呼吸果然顺畅了许多,看起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只是,这样的诊治治标不治本,还得再水疗,以及内服中药和柠檬水。 水疗和中药都好办,可柠檬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 回到房里,宁昭昭立即叫人取来笔墨,准备画下柠檬的模样让李长空派人去找。 【嘀,新手任务已完成,玩家宁昭昭请领取您的新手礼包,平板电脑一台,自助小型发电机一台。】 宁昭昭刚铺开纸,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男声。 她吓得一个激灵,抬眸朝周围扫视。 未等反应,又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台平板电脑,嘭的就砸手心里。 更离谱的是,这平板电脑还有信号! 第003章、区区的青梅竹马 【玩家宁昭昭,请选择您的初级任务奖励,1、阿咖酚散一盒。2、抗病毒冲剂一盒。3、柠檬片500克。】 啥意思,她穿越还带系统不成? 一瞬间,宁昭昭眼睛都亮了,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柠檬,下一秒,原本空空如也的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淘宝app,柠檬片已经从淘宝下单了,地址是宁国侯府,收货时间是一天后。 这忒么能收到吗?宁昭昭很是怀疑。 咚咚咚…… 彼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宁昭昭赶忙将平板电脑塞进怀里,随即起身道,“进。” “夫人,侯爷请您过去一趟。”来人是李玉衡身边的大丫鬟春梨,说是李玉衡醒了,叫她去房里说话。 李玉衡叫她说什么? 宁昭昭神色忐忑,试探性的问春梨,“春梨,侯爷醒啦?他叫我过去是要说甚?”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侯爷只吩咐请您过去,不曾说过别的。”春梨皱着眉头,很是为难,“夫人,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否则侯爷又要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 宁昭昭不情不愿的来到了西厢房,床上的男人面容已然增添几分血色,那张清隽容颜依旧冰冷又阴郁,轻轻朝春梨挥了挥手,“下去。” “是。”春梨点点头,小心退了出去。 宁昭昭直接坐到了床边,毫不避讳,“侯爷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何事?快些说完,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这回李玉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上来就骂她,而是用一种极怪异的目光打量她,最后才开口道,“宁昭昭,自今日起,你就在本侯房里伺候,等到本侯痊愈,便放你与家人团聚。” “你若敢耍花招,本侯定让你万劫不复!” 有求于人还这么凶?宁昭昭冷哼了声,不阴不阳回他,“侯爷放心,花招我自是不敢耍,让侯爷变成瘫子倒容易得很。” 李玉衡一愣,冷森道,“宁昭昭,你在威胁我?” 二人僵持的工夫,春梨进了门,说是庆阳郡主替她的郡马道歉来了。 “道歉?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玉衡收起对宁昭昭的冷意,挥手吩咐春梨,“请她进来,盯着点儿,不许她与任何人有接触。” 片刻后,春梨领着一名高挑女子进门。 桃红唇色,白衣胜雪,这便是庆阳郡主陆鸿雁了。 陆鸿雁走到李玉衡床畔,两个眼睛红彤彤的。 “无暇你怎么样了?” “郡主有何事?” 李玉衡冷着脸,极淡漠的说道。 陆鸿雁用余光瞥过旁边的宁昭昭,像是故意炫耀,柔声道。 “无暇,我那郡马不懂事,你我自小青梅竹马,看在我的份儿上,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郡主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玉衡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这让陆鸿雁很是欣喜。 她嘴角勾起一抹怨毒,又道,“那个……无暇,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愿意放宁妹妹一命,我希望你能再给宁妹妹一封休书,让她与我那郡马王宣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004章、恬不知耻的族亲 成人之美?当他宁国侯府是什么地方? 李玉衡薄唇微抿,眼底愠怒蔓延,发了笑,“庆阳郡主,你在羞辱臣吗?” “不是的,无暇,我只是觉得反正你也不喜欢宁妹妹,何不……” “谁说我不喜欢宁昭昭?”李玉衡冷嗤了声。 难道不是? 陆鸿雁愣了愣,见李玉衡握住了宁昭昭的手,气得脸都绿了。 她捏紧了拳头,强压住情绪,“我听外头的人都这么说,以为……” “不过无暇,虽说你待宁妹妹情深义重,可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还是要两情相悦,还得宁妹妹自己拿主意是不是?” 哗啦! 陆鸿雁还在喋喋不休,一杯热茶泼了过来,那滚烫的热水全都洒到了她的脸上。 “啊!贱妇!你做什么!” 陆鸿雁尖叫着,当即就把背地里对宁昭昭的称呼喊了出来。 宁昭昭嗤笑,“郡主方才不还说要帮我么?怎的这会儿被泼了一杯茶就骂我贱妇?莫非想帮我是假,诱骗我入郡主府杀人灭口才是真?” 这蠢货何时变聪明了? 陆鸿雁诧异之余,极其愤怒。 她捂住被烫的通红的面颊,怒目瞪着宁昭昭,见宁昭昭一脸嚣张,又看向李玉衡,委屈道,“无暇,你说句话啊!” 李玉衡没有理会,反而是给宁昭昭递眼色。 宁昭昭立马挡住了想要上前的陆鸿雁,淡笑,“郡主要我夫君说什么?说说如何罚我么?我做出那等勾当他都不曾怪罪,你认为他能为了你这区区的青梅竹马责罚我?” 宁昭昭不紧不慢的,却字字句句都在讥讽。 陆鸿雁紧咬着唇,气得发抖。 “你……不知好歹!” 嘭的一声巨响,宁昭昭感觉新换的房门都颤了一颤,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李玉衡先前也不是不敢向郡主府讨公道,更不是怕了王宣,而是觉得她宁昭昭不值得,又或者是别的缘由。 不管是什么缘由,至少证明这条大腿是抱对了。 于是,陆鸿雁前脚刚走,宁昭昭后脚就拿起礼品仔细检查,狗腿的向李玉衡谄媚,“侯爷,这雪参没下毒,盒子也没有动过手脚。” 李玉衡抬起头,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谁下毒能这样明目张胆?你当庆阳郡主同你一样草包?” 草不草包不知道,狠毒是真的。 而且这份狠毒,似乎还不是因为王宣,而是…… 宁昭昭躺在软塌上,侧头细细端详李玉衡那张精致且标准的古典美男脸。 “侯爷,问你个事儿,你和庆阳郡主……”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李玉衡像是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立刻警告道。 宁昭昭努了努嘴,识相地吹熄蜡烛。 过了许久,周遭一片寂静,唯有近处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李玉衡躺在床上,双眼依旧睁着,他的身子总是常年冰冷,翻来覆去十多回都难以入眠。 “你这样是不行的。” 黑暗中,女人忽然开口。 李玉衡皱了皱眉,冷然答话“你还没睡?” “你弄出那么大动静谁能睡得着?”宁昭昭眸光狡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点燃蜡烛。 突如其来的光线很刺眼,李玉衡下意识地挡住眼睛,再睁眼,却看到宁昭昭走了过来,掀开了他的被窝!!! 李玉衡一震,厉声呵斥,“宁昭昭你做什么!” 第005章、你喜欢王宣什么 “帮你取暖而已,侯爷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 宁昭昭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滑若柔荑,暖暖的,软软的握住他的手掌,一股暖流从掌心瞬时传遍全身,李玉衡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女人……也太恬不知耻了! 昏暗中,李玉衡眉心紧皱,用力推了推宁昭昭,“宁昭昭,撒手!” “侯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害羞了?” 面对李玉衡的怒斥,宁昭昭半点没有畏惧不说,还出言调戏。 一瞬间,李玉衡那张俊脸更红了,那股子滚烫从耳根子迅速蔓延,眉宇里的怒气更是越来越浓,咬牙又斥了一遍,“宁昭昭!我!叫!你!放手!” 宁昭昭笑笑,小手一抽,猝不及防的就抱上了李玉衡的腰肢。 这下李玉衡更懵了,他慌忙就要起身。 宁昭昭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人拉了回去,娇笑道,“侯爷脑门儿上还有伤呢,可莫要瞎动弹,到时血崩可就不好了。” “当然,您要是不喜欢我抱着您,大可将我赶出去。” 原来她打的是这层主意? 李玉衡抿唇,眸色一暗,忽然侧过身,反客为主地抱住了宁昭昭。 这……这忒么啥情况? 宁昭昭懵了,她想反抗,却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别动,伤了本侯你负责不起。” 说罢,他将那双冰冷的大手塞进了她的颈窝!! 冷气顷刻间侵入皮肤,宁昭昭被冻得发抖。 她现在滚下床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渐深,随着夜风嗖嗖,宁昭昭浑身也凉飕飕。 第二日醒来时,宁昭昭鼻腔都堵了,脑袋也闷闷的,未免更严重,她第一时间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 一饮而尽,身体立刻暖和了不少。 该死的李玉衡!看着病歪歪的,心眼儿倒挺黑。 宁昭昭嘭的将瓷碗搁到早上,忍不住将李玉衡骂了一通。 “嘀,驱寒初级任务完成,请选择您的初级驱寒礼包。” “1、暖宝宝100个。2、泸州老窖曲52度十斤。” 这也行? 意料之外的奖励让宁昭昭有点儿傻眼了,她呆住片刻,下一秒,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暖宝宝没有太大用处,相比之下,泸州老窖不仅用处多,而且还能高价卖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达官显贵。 宁昭昭一拍手,立刻作出了选择,“泸州老窖曲52度十斤。” 很快,她的淘宝就下单了,收货时间也是一天后。 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岂不很快就成亿万富翁了? 想到这里,宁昭昭看李玉衡都面善了不少。 喜滋滋的回到房里,她立即给李玉衡开了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 “侯爷,这是您以后每日需要药浴的方子,您找个信任的人去药房里抓。” 李玉衡半躺在床上,神色依旧是一贯的阴郁冷漠,“拿去给长姐,她知道如何处理。” “行吧。” 宁昭昭抓起方子,转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去,听见一阵吵嚷声,像是李长空,还有几个男人的声音。 这什么情况?莫非又是王宣那装逼犯? 宁昭昭正想探头看,却见春梨匆匆走进来。 看到宁昭昭,她又停下了步伐,焦灼地说道,“夫人,劳烦您告诉侯爷一声,奴婢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春梨说话的空隙,里头的李玉衡已经全都听了去。 得了应允,春梨立刻迈着小碎步走近。 李玉衡浅扫了她一眼,沉声询问,“外面发生何事?” 春梨垂着头,磕磕巴巴回答,“回侯爷,是族里的二老爷来了,他们说……说侯爷您命不久矣,夫人又被浸了猪笼,怕您无后,请您趁人还活着今日就过继二老爷的孙子继承香火!” 第006章、后背十几道伤疤 “老匹夫,真当我死了!” 李玉衡冷嗤,“宁昭昭,扶我起来。” “侯爷你这是……要同他们争辩不成?”宁昭昭一诧,脑海里立刻想起原剧情,出言提醒道,“侯爷,你那二叔素来狼子野心,今日恐怕势在必得。”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李玉衡不屑。 宁昭昭淡笑,阴恻恻回他,“那可说不定,毕竟侯爷您恶疾缠身,身子薄弱得很,与人争执时过于激动被气死也不奇怪。” 宁昭昭话不咸不淡的,李玉衡的面色却是越来越晦暗。 沉默了片刻,森然道,“你有什么想法?” “答应他们!” “什么!”李玉衡一震。 未等他发作,宁昭昭又添了一句,“但是,二老爷的孙子必须通过考试,若通不过,族亲们总不好让一个废物来做宁国侯府的世子吧?” 闻言,李玉衡没答话,只用一种极诡异的目光扫视宁昭昭,好一会儿,才吩咐春梨,“去传话,十日后,宁国侯府选拔世子,凡是昌陵李氏子弟,未满十五岁者,皆可参与。” 宁国侯府外院。 李承志等了许久,却等来这么个消息。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春梨,不甘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考试?凡是李氏子弟皆可参与?” 这样一来,他孙子就多出了无数个竞争对手。 李承志脸都黑了,其余李氏族人却是喜不胜收,原本为他助阵的几个族亲,此刻都在商议着让家中哪个孩子参加选拔,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都各找各妈去了。 李承志愣在原地,瞪着空荡荡的院子咬牙切齿。 “二叔,还是早些回家做准备吧。”李长空眼含讥讽,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李承志一走,立刻就往西厢房去。 “阿衡!你到底怎么想的?如今你日益见好,何须过继那宗族子弟?” 一进门,李长空便急声朝李玉衡发问。 李玉衡神色淡然,嘴角衔着几分笑意,“长姐,你觉得李承志会轻易放过那些与他相争的宗族子弟?” “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十日后,长姐且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宁昭昭默契的替李玉衡解释。 话毕,又递给李长空一纸药方,请她派人去药房里抓药。 李长空接过药方的同时,诧异的看了宁昭昭和弟弟一眼。 目送李长空离开,宁昭昭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今儿柠檬片该到了。 “侯爷,你等我下。” 宁昭昭冲李玉衡说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侯府门口,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一个包裹横空飞来,啪的砸到宁昭昭手里。 真粗暴! 宁昭昭暗骂一句,迅速进厨房烧水。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柠檬水便煮好了。 西厢房内,李玉衡闻了闻面前的酸涩液体,嫌弃极了,“宁昭昭,这是什么?” “此乃柠檬水,具有排毒助眠的功效。” 李玉衡皱眉,没说话。 这啥表情?怀疑她下毒不成? 宁昭昭无奈,端起来就喝一口,随后朝他递过去,“侯爷放心了?” “此物倒是比药汤要可口许多。”李玉衡一饮而尽,抿了抿嘴,随即作出评价。 与此同时,那双桃花眼里又露出了昨日那种诡异而深谙的目光,突然问了她一句,“宁昭昭,你究竟喜欢那泥腿子什么?” 第007章、你在说什么疯话 泥腿子? 宁昭昭一懵,很快又明白了过来,“你说王宣啊?” “我可不喜欢他。” “不喜欢?”李玉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喜欢却与人苟且?” “那是他勾引我不成,故意构陷好吧!” “我偷情也得挑好看的不是?起码要像侯爷您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王宣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就是一只烤熟的癞蛤蟆!” 宁昭昭满脸愤然,极端拉踩。 李玉衡半躺在床上,一双眸子冷冷扫视她,“马屁拍得不错。” “且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李玉衡摆摆手,嫌弃的又添了一句。 宁昭昭倒是求之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西厢房。 趁李玉衡没使唤自己,烧了一大桶热水洗澡。 全身没入木桶,再撒上大片玫瑰花瓣,当真是舒坦极了,就是这胰子不太好使,要是有香皂或者沐浴乳就好了。 这……这是? 宁昭昭正往手臂上撒花瓣,却被腕处的朱红惊住了。 她怎么还有守宫砂?原剧情里这草包女配不早和王宣暗度陈仓了吗? 宁昭昭怔怔盯着那朱砂,陷入深思…… 良久,婢女来催促,说是李玉衡的药抓回来了,请她过去瞧瞧。 “统共十副,你点点。” 西厢房内,圆木桌上堆了一座小山的草药。 宁昭昭拆开油纸,一副一副细细查看,最后朝李长空点点头,“长姐,吩咐厨房打两桶水,掺入草药,烧开之后用小火熬成一桶。” 随后她又坐到了床边,认真和李玉衡交待,“侯爷,药浴会很疼,您要忍着。” 疼? 李玉衡勾唇,从鼻息里发出一丝不屑,“本侯会怕疼?你当我是王宣?” 怎么又扯上王宣了? 宁昭昭瘪了瘪嘴,没回他。 厨房里,柴火已经入灶,随着烈火滋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到傍晚时分,才算是大功告成。 西厢房内,烛火摇曳,药汤四周腾腾雾气。 宁昭昭试了试水温,便喊李玉衡,“侯爷,可以了,赶紧宽衣沐浴。” 何意?她要伺候他沐浴不成? 李玉衡没动作,一脸怀疑道,“宁昭昭,你不出去?” “侯爷,我若出去了,谁来伺候你药浴?这事儿旁人替代不了。”宁昭昭扫过他不大自然的面容,轻笑,“怎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胡说什么!” “本侯是怕你色胆包天!”李玉衡结结巴巴的,嘴上虽然反驳,脸却是红了一大圈儿。 似乎是为了掩饰羞涩,又利落的宽衣解带。 身子浸入药汤的刹那,刺痛瘙痒蔓延全身。 不知是因为太难受,还是太紧张,李玉衡身体不由紧绷。 “侯爷,我手的力度合适么?” 宁昭昭捞起巾帕轻轻往李玉衡肩头按摩,转移注意力的说道。 李玉衡面无表情,冷冰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还行。”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无趣! 宁昭昭心中腹诽,纤细小手又往下,“侯爷……您……您后背上怎会有这么多条伤痕?” 十几道,密密麻麻,狰狞可怖的伤疤映入眼底,宁昭昭惊呆了。 原剧情里李玉衡不是个柔弱书生吗? 可看他后背,分明更像是习武之人!而且还上过战场! 宁昭昭子脑子都乱了,浴桶里的男人却是嗤笑,微微侧头,用一种悲凉而讥讽的眼神看着她,“宁昭昭,本侯的伤从何而来你不是最清楚?” 第008章、你从未了解过我 ??? 宁昭昭更懵了,忍不住追问,“侯爷这话何意?什么叫我最清楚?” “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李玉衡眉眼微凉,想说什么,却没再开口。 宁昭昭盯着那狰狞的伤痕,愈发出神。 房内热气逐渐蔓延,气氛变得低沉而尴尬…… 许久,宁昭昭取来干净衣裳,低声询问,“侯爷是自己穿,还是叫春梨进来伺候?” “不必,你出去吧,顺便传膳。”李玉衡挥手吩咐。 得了允准,宁昭昭片刻也不多留。 踏出房门,她立刻掏出了平板电脑。 【嘀!病气增加8000分,达成成就‘仁心仁术’,获得《高等数学(一)微积分全真模拟试卷》七套。】 ??? 啥玩意儿?微积分试卷?医学系统难道不该送一把手术刀? 宁昭昭简直疑惑三连。 算了!先吃饭! 饭菜做好,已经是亥时。 整座宁国侯府一片漆黑,唯独西厢房内烛光微亮。 李玉衡吃了几小口冬瓜便放下了筷子,宁昭昭还在往嘴里塞排骨,看他吃得这样少,便提醒道,“侯爷,您如今身子骨弱,要多吃些才是。” “宁昭昭,你在关心本侯?” ??? 李玉衡诡异的反应让宁昭昭突然瘆得慌,她干笑了两声,“瞧瞧侯爷这话问得,我命都和您捆在一块儿,关心您有问题?” “是这样?” 李玉衡垂眸,脸上划过一抹自嘲。 宁昭昭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干脆埋头闷吃。 晚膳结束,再消消食洗漱一番,转眼便是丑时。 李玉衡早早就躺下了,宁昭昭则是在外间将平板电脑充满了电才进门,瑟缩着爬上软塌,正想吹灯,床上的男人却忽然喊了她一声。 “宁昭昭。” “侯爷有事?”宁昭昭一愣。 李玉衡半侧着身子,表情古怪,“本侯睡不着。” “你……不会又想让我暖床吧?”宁昭昭一惊,当即想起昨夜的悲催,连忙摆手,“侯爷,昨夜就是个意外,我这等残花败柳还是别脏了您的被窝……” “本侯若睡不好,你觉得身子能好起来?” “那啥……要不我给您弄个汤婆子?” “汤婆子有用,还要你说?” 宁昭昭话没说完就被李玉衡打断,他扫了眼被褥,命令道,“上来!” 宁昭昭磨着牙,不甘愿的躺上去。 刹那间,简直犹如置身冰窖。 第二日,她喝了整整两碗姜汤。 趁着没人,赶忙掏出平板,然而这回……居然啥也没有! 啥破系统! 【嘀,玩家宁昭昭,驱寒积分增加500,满45000积分即可达成中级驱寒礼包:1、综合型三甲医院一所;2、黄金万两……】 啥!睡李玉衡三个月就能当院长? 宁昭昭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得瞬间清醒,想都没想就选择了三甲医院。 现在什么泸州曲酒手术刀她都不稀罕了,只希望夜色早些降临。 可接下来的两三日,李玉衡却没再叫她暖床,而且时常过了丑时还窝在书房里。 眼瞧着医院计划愈发延后,宁昭昭终于按耐不住了。 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宁昭昭就找了个送药的由头进书房。 李玉衡手里端着一卷《孙子兵法》,见宁昭昭进门,有些疑惑,“有事?” “侯爷你该喝药了。”宁昭昭将一小碗药汤搁在旁边,目光瞥过案上的书卷,又问道,“您老忙活这么些天,就为了亲自出试题?” 李玉衡放下书卷,端起药汤抿了口。 “既然话说出去,自要做全套,否则何以服众?” “李承志一贯阴险,此事旁人代劳我不放心。” “侯爷,其实你犯不着如此劳累,我可以代劳。” “噗!” 宁昭昭话音刚落,李玉衡一口药汤喷出来,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宁昭昭,你在说什么疯话?” 第009章、三观都要炸裂了 宁昭昭早知李玉衡会是这种反应,只冲他笑笑,神秘道,“侯爷,您等我一会儿。” 片刻后,她抱着一摞卷子走进书房。 没错,就是前两天那七套《高等数学(一)微积分全真模拟试卷》其中一套。 看着上头奇奇怪怪的符号,李玉衡眼睛都瞪大了。 良久,才回过神来,问宁昭昭,“这是何种科目?” “算术,我们高端医者单学的算术,普通大夫见都没见过。” 宁昭昭张口就瞎掰。 “不是我吹,这考卷侯爷您都无从下手,更何况是那帮傻帽。” 李玉衡没说话,双眸依旧紧盯着那些读不懂的符号。 看李玉衡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宁昭昭大为得意,“侯爷,您今儿早点歇下,别瞎忙活了。” 瞎忙活? 李玉衡脸色微冷,但没反驳,“行,你收好。” 他起身,缓步踏出书房,许是这两日过于疲惫,步伐略显颤巍。 宁昭昭见状,忙上前搀扶。 指尖触及,李玉衡胸口猛地一跳,下意识想收回,却被宁昭昭扣得更紧了些。 昏暗中,他脸颊发烫,嗓音却是冷冽,“宁昭昭,你从前都是装出来的吧?” “我装什么了?”宁昭昭一头雾水,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这厮是想问她怎么就突然从个草包变神医的。 宁昭昭淡笑,又回他,“侯爷,不是我装,而是你从未了解过我。” “所以王宣了解你?” 离了王宣就不能说话了? 宁昭昭叹了口气,有些不耐,“侯爷,您真没必要咬着王宣不放,再说你也不喜欢我,老问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做什么?” “毫无意义?” 李玉衡忽然停下步伐,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眸骤然冷森,“宁昭昭,你红杏出墙,背叛在先,我问一句却成了没有意义?” 他重重抽回手臂,拂袖而去。 这是……生气了? 宁昭昭呆立在原地,等回过神的时候,李玉衡已经没了影儿。 她提着灯笼,磕磕碰碰的在侯府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回西厢房。 刚走到门外,却听到里头传来李长空训斥。 “阿衡!你这是作何?为那贱妇生气值当么?” “长姐,我没有。”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有没有我还看不出来?你当初为何表现得那般厌恶她?真以为我不知道?” “当日她毒害你,我将她关押起来,她是怎么跑的,你觉得我不清楚?如今又是这般模样,叫我如何放心?” 李长空坐在床畔,怒气之余,眉眼里又泛起一丝柔软,“阿衡,那宁昭昭是生的不错,也有些能耐,可她早已非清白之身,又心系他人,不可能再做你的妻子,若非看在她能为你解毒的份儿上,早该浸猪笼了!” “长姐,我心里有数,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李玉衡摆摆手,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李长空皱眉看着他,又说道,“我听闻这几日那宁昭昭都宿在你房里,今夜就让她搬回南院儿去。” 李玉衡面色一僵,没答话。 李长空盯着他半晌,冷冷又添了一句,“阿衡,别忘了当初是因何而娶她。” 第010章、知道疼就老实点 “我从未忘记……” 李玉衡抬眸,目光坚定而冷锐。 李长空深深看了弟弟一眼,低声叹息,“但愿如此。” 寒风吹过树梢,枯枝在黑夜里咯吱作响,轻微的步伐声从屋内传来。 宁昭昭侧身躲在拐角处,见李长空离开才抬脚进门。 李玉衡以为是姐姐去而复返,正想再承诺些什么,抬头的瞬间,猛然一震,很快又平静下来,冷淡地问她,“你何时跟来的?” 他是想问她有没有听到不该听的吧? 宁昭昭重重将灯笼搁到桌上,故作喘气儿,“侯爷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我刚嫁过来才一个多月?黑灯瞎火的,将我一人丢在那院儿里,害我转了好几圈才找回来!” “那你不也找到了?” 李玉衡回了一句,审视的看着宁昭昭,像是在怀疑,但最终却没再多问,只沉声又吩咐,“再取一碗药汤来,顺便拿块儿桂花糕。” “侯爷等着,我这就去!” 宁昭昭很是殷勤,生怕耽搁半刻李玉衡就会赶她回南院。 但今夜李玉衡一如既往,并未表现出半分驱赶的意思,喝过药后便躺下了。 宁昭昭自然也钻了被窝。 只是这回她刚上床,就被李玉衡一脚踹翻在地。 “滚下去!”他凶狠道。 ?? 宁昭昭懵了,困意之下怒气翻涌,“李玉衡,你抽什么疯?不是你叫我暖被窝的?” “现在不需要了。” “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当我是什么?”宁昭昭揉着摔得生疼的后背,又爬了上去,“我今儿还偏就要替你暖床!” “你……宁昭昭!你还要脸吗?”‘暖床’这个字眼过于暧昧,宁昭昭还特地拔高了音量,李玉衡瞬时就红了脸。 宁昭昭原就是想完成驱寒任务罢了,见他这副神情,忽然起了逗弄心思。 “侯爷这话好没道理,你我夫妻一体,我替你暖床怎就成了不要脸?” 她眉眼含情,细长手指挑上他的下巴。 果然,指尖触及刹那,男人身体剧烈一颤。 宁昭昭媚笑,红唇逼近…… “宁昭昭!” 李玉衡怒斥一声,羞愤至极。 分明恶疾缠身,却身轻如燕,快如闪电跨步至门口,大手死死捂住里衣。 “荡妇!人尽可夫!”他咬着牙,恶毒的骂道。 这话倘若是寻常古代女子听了自要生气,可宁昭昭脸皮厚…… 她不怒反笑,“侯爷说得对,我是荡妇,是人尽可夫,那又如何?” “即便我真想与你发生些什么,侯爷你能吗?” 她上下打量李玉衡,眸子里深深的轻蔑。 李玉衡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宁昭昭。 这女人竟如此放荡不堪…… 李玉衡感觉他的三观都炸裂了…… 与此同时,更是深感屈辱。 眼底羞愤被阴鸷取代,李玉衡缓缓走到宁昭昭面前,忽的掐住她下颌,“本侯现在就让你知道能不能!” ???几个意思? 看着那突然逼近的俊脸,宁昭昭顿时傻眼了,“李玉衡你…………” 第011章、不如把他阉了吧 突如其来的攻势强硬又凶狠,宁昭昭下巴被捏得似要脱臼。 她慌张推搡,迎来的却是更狠戾的厮咬、占有…… 啪,一记脆响,鲜红的指印即刻浮现。 宁昭昭唇瓣红肿,一双水眸狠狠怒瞪李玉衡。 反观李玉衡,倒很得意。 他摸了摸灼痛的面颊,讥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又不愿意了?” 愿意个毛! 早知他这么分裂,她才不惹他! 宁昭昭没答话,伸手拭去嘴角的血丝,翻身躺到了最里头。 李玉衡立在床畔,一身白衫松松垮垮,眸色里浪与火交织,忽然从身后掐住那细腰,报复性的往肩头下死口。 宁昭昭眉心紧拧,疼得呼吸凝滞。 片刻后,身后的人松了口,却又将她圈进怀中,冰冷气息包裹全身,宁昭昭不由抖了一抖。 李玉衡抬手,用内力震熄蜡烛。 黑暗中,隐隐闻得血腥味。 醒来时,宁昭昭第一时间上了药,雪白的香肩,生生被咬出一个血印。 再回西厢房,那始作俑者却若无其事。 看见宁昭昭,李玉衡神情寡淡,沉声吩咐她,“把药端来,记得拿块儿桂花糕。” “好。”昨儿见识了李玉衡的变态,宁昭昭现在谨慎了许多。 然她步伐刚迈出去,男人又喊了她一声,“宁昭昭。” “嗯?” “还疼么?” “什么?”宁昭昭一顿,继而恍然,“还好。” “还好?”李玉衡挑眉,似笑非笑,“那我再咬一口?” 宁昭昭目光一僵,白了脸。 李玉衡敛起笑意,冷冷又警告,“知道疼就老实点,否则本侯有的是法子叫你死。” “那你也别想活,狂犬病没得治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您牙口好呢。”宁昭昭噘了噘嘴,咬着后槽牙说道。 李玉衡并非没听到她嘀咕,但也未计较,挥了挥手,温声说,“行了,先去取药吧。” 宁昭昭没吭声,直接转身离开。 一出门,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将李玉衡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一路从西厢房前往厨房,一股一股的穿堂风随同宁昭昭的怨气穿透走廊。 从厨房出来,宁昭昭发泄的把李玉衡的桂花糕全都往嘴里塞。 “宁妹妹……”她塞得正欢,假山后面忽然传来一道耳熟的男声。 宁昭昭转头看过去,只见小厮打扮的王宣躲在那里。 他朝宁昭昭招了招手,小声又喊了一遍,“宁妹妹,你过来。” 宁昭昭眉眼微沉,抬脚走近了。 王宣舒了口气,马上握住她的手,责怪道,“宁妹妹,你是怎么搞的?怎就和郡主吵起来了?如今我是不能迎你入郡主府了,只能在外另寻一处宅子,今夜子时,你去城外的城隍庙等我。” 所以……这种马男是来约她私奔的?还要包养她? 宁昭昭勾唇,审视的打量他,“然后呢?” “然后你我便永不分离。” “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再帮我办一件事。” 王宣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胜券在握的表情,“宁妹妹,离开之前,你将这药给那病鬼服下,只要他死了,咱们就再无后顾之忧。” 敢情是来指使她谋杀亲夫的? 宁昭昭淡笑,眉眼里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凛冽,“好啊。” 第012章、养在侯府的表妹 擦!真狠! 宁昭昭瞳孔不禁缩了下,“侯爷这……” “这什么?你舍不得?” 宁昭昭话音未落,李玉衡立刻反问了一句。 对上那双阴冷的眸子,她心脏一颤,赶忙改口,“侯爷,我是想说这样太便宜他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 李玉衡挑眉,眼睛里射出一道锋芒。 宁昭昭被盯得顿时心惊胆战,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那个,侯爷,我觉得一次性处理干净不怎么疼,要不……把他关暗室,每天割一次,分十次?” 宁昭昭此话一出,两个男人皆是一震。 李玉衡没说话,王宣却坐不住了,当下就对着宁昭昭破口大骂,什么提了裤子不认人,婊-子荡妇的,什么难听怕什么,结果刚骂了没两句,忽然数道气流如利刃逼近。 宁昭昭还没来得及看清过程,王宣四肢和某部位都已血肉模糊,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李玉衡将管家叫进门,指着王宣道,“吴伯,给他包扎下,扔到郡主府大门口去。” 吴伯从容点了点头,随后便叫人将王宣抬走,似乎对这样的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宁昭昭不淡定了…… 她瞪着李玉衡好一会儿,才敢开口问,“侯爷你……会武功?” 李玉衡面容冷漠,没作答。 宁昭昭顿了下,又继续道,“侯爷,你既然这样厉害,为何前些日子会被王宣砸破脑袋?” “你猜。” 李玉衡歪头,唇角勾起一丝森冷的笑,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冷了,去热下。” 宁昭昭没再说话,她如机械走出门,一路上脑海里不断回想李玉衡抬手的画面。 太快太狠了,这就是武林高手? 可既是武林高手,为何先前又那般柔弱可欺? 【嘀,玩家宁昭昭,打黑除恶初级任务完成,请领取你的打黑初级礼包——太阳能电棍一根。】 嘭,一把小型电筒大小的电棍砸到了手里。 ??? 这忒么也太随机了吧! 宁昭昭震惊片刻,将电棍塞进袖子里,这玩意儿防身还是很好使的。 再回到西厢房时,她腰杆都直了许多。 李玉衡已然恢复了平时的病弱模样,他一身青衣,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看到宁昭昭进门,朝她招手,“端过来。” 宁昭昭大步走近,舀起一勺往他嘴里送。 李玉衡将碗夺了过去,大口喝完之后,才侧头看她,“宁昭昭,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本侯太残忍?” “我没这么想。” “你这么想也没关系。” 他打断了她,语气严肃,“宁昭昭,你与王宣的奸情本侯并不在意,但他将手伸到我李氏宗族便是自寻死路。” 言外之意,他废了王宣绝不是争风吃醋,和她宁昭昭没有半毛钱关系! 宁昭昭可不会自作多情,只是…… 她深深望了李玉衡一眼,也意识到了什么,“侯爷此话何意?那王宣如何就将手伸到李氏宗族了?” 李玉衡勾唇,目光缓缓望向窗外,“喏,他的手来了。” 宁昭昭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只见一名粉衣女子站在外头,她插着腰,怒不可遏。 “宁昭昭!你这贱人!给本姑娘滚出来!惹出这样滔天的大祸,你是要让宁国侯府和衡哥哥为你陪葬吗?” ?? 宁昭昭懵了一懵,看向李玉衡,“这谁啊?” “李承志的外甥女,我表妹,她父母去世得早,因李承志刻薄,从前便养在侯府。” 李玉衡淡笑看着宁昭昭,意味深长的又补了一句,“小时候她总闹着要嫁给我,晓得你我定了娃娃亲,便仗着自己功夫了得总找理由欺负你,你忘了吗?” 第013章、祁姑娘遭雷劈啦 还有这号人?原书里也没提过啊! 宁昭昭很茫然,不过最后李玉衡那句话她却听明白了,这姑娘是来揍她的! 宁昭昭不动声色攥紧电棍,笑问李玉衡,“侯爷,你说你这位表妹功夫了得,有多了得?像您这样,隔空断人脚筋?” 这是什么反应?她不该害怕么? 李玉衡疑惑的看着宁昭昭半晌,凛然道,“祁嫣然资质平平,隔空断人脚筋自是不能,不过对付你倒是绰绰有余。” 他面容冷肃,眼神里透出一丝幸灾乐祸,又似在暗示她什么。 可惜宁昭昭只看到了前者,未注意后者,她嗤笑了声,不屑的反驳,“侯爷这话恐怕言之过早,尚未动手,谁对付谁还不一定呢。” 何意? 李玉衡还在愣神,下一刻,宁昭昭却踏出了房门,并大步走到祁嫣然面前,冲她挑衅,“找你爷爷有甚事?” 这女人作死啊! 李玉衡脸色一沉,赶忙跟了上去。 祁嫣然在院内叫嚷许久,却丝毫不敢涉足李玉衡住处,看到宁昭昭从里头出来,她嫉妒得几乎发狂,结果对方还对她一顿羞辱,祁嫣然顿时就气疯了,上去就想扇宁昭昭巴掌,可刚抬手就让宁昭昭身后那道冷锐锋芒震得缩了回去。 她咬了咬牙,怯怯向男人施礼,“衡哥哥有礼了。” “谁允许你来这儿的?”男人冷厉地打量她。 祁嫣然一僵,神色有些难堪,“衡哥哥此话何意?嫣然和你的表妹,你我自小一起长大……” “我问你谁允许你来这儿的?”李玉衡厉声又问了一遍。 祁嫣然这下是彻底怔住了,她红了眼圈,磕磕巴巴,“嫣然……嫣然是听闻宁氏惹下大祸,担心衡哥哥被她所累,这才……这才来此的。” “衡哥哥却对嫣然如此疾言厉色,实在令嫣然伤心。” 这啥酸词儿? 宁昭昭恶心得险些连隔夜饭都吐出来,她忍不住朝祁嫣然白眼儿,“祁姑娘消息可真灵通啊,这王宣前脚才出门,你后脚就来问罪了,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在侯府里安插了眼线呢。” “还是说,你与那王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祁嫣然本想借机关心李玉衡,好教其比较之下厌弃宁昭昭,自己再去长空表姐跟前说一嘴,下月就能成为宁国侯夫人,到时自家侄儿再过继给李玉衡,等李玉衡一死,她便是侯府一手遮天的女主人。 可宁昭昭突然一番质疑瞬时打乱了她的计划,更叫她傻眼了。 恰逢此时李长空走进院儿里,祁嫣然更是慌了。 她愣住片刻,怒声反驳,“宁昭昭你血口喷人!我怎会与王宣有关系,更不可能在侯府里安插眼线,倒是你!你与他的丑事谁人不知?如今你为了撇干净自己,竟将王宣害成那般!” “王宣可是庆阳郡马!那庆阳郡主是何人?周王又是何人?你给宁国侯府惹下这等滔天大祸竟还不知悔改,你简直该死!该天打雷劈……” “祁姑娘敢发毒誓么?你若与王宣有不轨关系,并在侯府安插眼线便天打五雷轰。” 祁嫣然言之凿凿,欲倒打一耙,下一刻,那明艳女子却冷冷问了这么一句。 宁昭昭眉眼弯弯,面含讥诮,又看向李长空和李玉衡,“大姐,相公,你们以为呢?” “大姐,宁昭昭说得对,倘若嫣然未曾谋害侯府何必怕发毒誓。”李长空还在犹豫,李玉衡沉声朝她说道。 祁嫣然也算是李长空一手带大,她多少有些偏袒,但想到侯府的困境,还是点头应允了。 祁嫣然紧攥拳头,一双眸子如蛇蝎毒药狠狠怒瞪宁昭昭,嘴角泛起丝丝嘲讽。 不就是发个毒誓?她才不信雷真能劈她!也就宁昭昭这蠢货能信这些! 祁嫣然举起手,一脸正大光明,“我祁嫣然发誓,若我与王宣有半分干系,做出半点不利宁国侯府之事,便天打五雷轰!” “长空表姐,衡哥哥,你看,我没有说谎吧?”发完毒誓,祁嫣然立即向李长空和李玉衡邀功。 李长空瞬时松了口气,摸着她的手说道,“嫣然,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表姐和衡哥哥相信我就……啊啊啊啊!”一股电流疾驰而来,刹那间,祁嫣然身体剧烈抽搐,似癫痫发作,歪脖子抽抽,直翻白眼。 不到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头顶还在……冒烟儿! 一瞬间,空气凝固,院内众人面面相觑。 “祁……祁姑娘遭雷劈啦!”一名最先回过神的嬷嬷指着地上的祁嫣然喊道。 第014章、扭转乾坤转瞬间 李长空倏然惊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宛如包拯的祁嫣然,眼底里有惊悚,有失望,有不可置信,更有怒气。 但最终,这些情绪都淹没在了担心里。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宁昭昭则是目瞪狗呆。 她瞪着那枭枭白烟,嘴唇不觉颤抖。 这哪里是电棍?分明是雷公锤! 宁昭昭跌跌撞撞蹲下,颤颤触碰祁嫣然鼻息。 “还好,还有救。” 她舒了口气,赶忙按压祁嫣然胸口。 李长空虽然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因为宁昭昭不久前才将李玉衡从鬼门关拉回来,也就没阻拦。 院内众人也不敢作声,气氛低沉而紧张…… 许久,地上的女孩儿终于发出一声咳嗽。 李长空抹了把汗,沉声吩咐管事嬷嬷,“带下去看好。” 随即又看向宁昭昭,肃然道,“宁昭昭,今日多谢你,以往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待阿衡痊愈,我便派人送你回家。” “长姐不必客气,这是……是我分内之事。”宁昭昭满腹心虚,生怕李长空看出半分端倪。 好在李长空急于盘查家贼,并未与再她多费口舌,目送李长空离开后,宁昭昭终于如释重负。 “宁昭昭,你挺狠。” 然而,下一刻,清冷的男声又将她冻得一激灵。 宁昭昭面色一僵,回头见李玉衡眼神犀利地盯着她。 被看得一时更心虚了,“侯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 李玉衡轻笑着扫了眼那月白广袖,旋即又凑到她耳畔,“收好了,可别叫人偷了去。” 这厮啥反应?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宁昭昭面容骤白,冷汗都要吓出来了,对峙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李玉衡,“侯爷,我手里有这样的武器,你一点也不觉奇怪?” 奇怪?若换作旁人自然奇怪,可她是宁昭昭。 李玉衡挑眉,讥诮道,“宁昭昭,你宁家秘谱可造天下神兵利器,扭转乾坤也不过转瞬之间,一柄雷公锤算什么?” 兵器世家!宁昭昭再次震惊了! 她记得,宁氏在原著里只是一个中上乘医学世家出身,至于为何嫁给李玉衡,书里没交代……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穿书? 宁昭昭整个人都混乱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李玉衡一记响指打过来,又喊她,“别发呆,去屋里取裘衣,本侯想出去走走。” “对了,此事别让长姐知道。” 说话间,他压低了声音,一副做贼的神情。 这……还是那个阴郁病娇的李玉衡? 也对,一个人病久了脾气总是不大好,如今晓得自己有活路,自是如获新生。 正好,宁昭昭也想出去看看,来这么些天,她还不曾欣赏过大魏的盛世繁华呢! 那狗逼作者剧情写得是智障了些,可吃喝玩乐,声色犬马却是一绝。 马车是从后门启程的,宽阔舒适,四平八稳,里头还摆了张小方桌。 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豪车了。 宁昭昭坐在软垫上,不禁有些膨胀。 车入正街,小贩吆喝,杂耍敲锣,喧哗之声,声声入耳。 宁昭昭满眼兴奋,已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东瞅瞅西瞅瞅,最后目光落到了杂耍的身上,只见一名白衣男子,在木桩上飞来飞去耍弄长剑,每一个动作都轻盈无比,像极了她曾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貌美男仙。 她一双眸子直勾勾望着那‘仙人’,伸手拽一旁的李玉衡。 “侯爷,那就是轻功吧?咱们去看看行吗!” 闻言,李玉衡没回答,微微往外瞥了眼,很是不屑,“一个卖笑的有什么好看?” 卖笑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宁昭昭很反感李玉衡这种阶级思想。 她当即就沉了脸,怒声反驳他,“卖笑怎么了?卖笑低你一等了?” “你要不让我看,我把你治成瘫子信吗?” 自打晓得宁家还有那等背景,宁昭昭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许多,怼完李玉衡,干脆就让马夫停车。 哗…… 她兴冲冲的,刚推开门,门帘就被人从外头掀开。 一只细长的手伸进来,下一刻,它的主人也钻进马车。 是个长相清秀的白衣男子,这不就是那卖笑的? 宁昭昭瞪大了眼睛,惊讶又困惑。 那男子却连眼神也没给她一个,径直坐到李玉衡对面,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冲李玉衡挤眉弄眼,“李玉衡,真是你啊!你咋出来了?你姐不是不让你出门儿吗?” 李玉衡没作答,只阴着脸打量他,最后目光落在那一身雪白舞衣上,皱眉道,“你这又是在作哪门子的死?” 白衣男子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李玉衡你说的这叫啥话?我这是造福群众好吧?你瞧瞧那些姑娘看得多高兴?我每日舞,她们就每日来捧场!” “你念书若有这等毅力,早就考入太学院了。” “玉衡兄,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侯爷,你认识这卖笑的?” 谢云辞正欲灌鸡汤,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气氛。 宁昭昭托腮靠在矮桌上,看了看旁边僵住的谢云辞,又盯着李玉衡,一脸纳闷儿道,“您刚才还说不许我看这等卖笑的,如今自个儿却与他谈笑风生,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你朋友啊?” 第015章、最娇俏的大反派 “什么卖笑的?这是谢相家的十三公子。” 李玉衡尴尬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都黑了。 话毕,又用余光睥睨对面白孔雀似的谢云辞,刻薄道,“不过他今日这副打扮,倒也不冤枉。” “我这身打扮怎么了?我这套可是现下京都最紧俏的白雀羽衣!你瞧瞧这做工!这绣样!便是宫里的娘娘都未必见得着。” 谢云辞抬高了嗓门儿,很是不满的维护自己的新衣裳。 说话间,他又端直身子凑近,好让李玉衡看得更真切。 李玉衡一记白眼过去,满脸嫌弃,“宫里的娘娘见没见着我不知道,反正你爹不能见着。” “行了,我还有些事,你下去吧。” 没等谢云辞再反驳,李玉衡又指了指门口,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谢云辞脸皮厚,也不生气,只不情不愿地跳下马车,临走前还冲李玉衡做了个鬼脸,又冲宁昭昭喊,说他又自创了剑法,明日还来这儿舞剑,让宁昭昭来给他捧场。 结果话未说完,李玉衡一个茶碗就砸过去,又阴着脸警告宁昭昭,“你敢去,本侯也不介意教你和王宣做一对儿残废鸳鸯。” “我不去就是了,侯爷何必这样凶?” “不过……他真是谢云辞?谢岚烟?谢十三??” 宁昭昭压根没在意李玉衡的威胁,她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马车外,眼神里既诧异又惊喜。 简直不敢相信,原著里最大的反派,魏王朝未来最心狠手辣的大奸臣,王宣和陆鸿雁后期最忌惮的克星——谢岚烟年轻时竟是这副德性? 投资要趁早!这条大腿她抱定了!搞不好十年后她就是当代吕不韦了! “喂!” 宁昭昭恍神间,李玉衡一掌拍了过来,重重就拍她脑袋上。 宁昭昭皱眉,当时就想发火,“李玉衡你发……” “我发什么疯?眼睛都快长人身上去了!”李玉衡打断了她,咬牙切齿,“宁昭昭,本侯虽不在意你与王宣之事,但也容不得你轻贱岚烟……” “你若敢染指岚烟半分,我必叫你痛不欲生。” 这啥跟啥呀?她怎么就染指谢云辞了?不对!她染指谢云辞,李玉衡这么生气做什么? 宁昭昭莫名之余,脑海里瞬间想起原剧情里关于谢云辞的感情生活,好像……一生未娶妻,而且对付王宣和陆鸿雁,也是因为挚友被他们害死。 难道……那个挚友就是…… 宁昭昭缓缓抬眸,对上李玉衡怒不可遏的眼睛,手指不由一颤,“侯爷,你和谢云辞不会……” “我和岚烟……” “宁昭昭你想死吗?”李玉衡本想回答,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咬牙瞪她,“回府!以后你都别出门了!” 宁昭昭万万没想到,一句八卦竟惹来无妄之灾。 好在宁国侯府足够大,加上手里有台平板电脑,她也没太无聊。 只是,老对着李玉衡那张臭脸实在影响心情。 整个卧房内,气氛出奇的沉闷阴冷,叫人烤着火也觉寒意从生。 这种阴冷,直至傍晚春梨进门才被打破。 “夫人,祁姑娘醒了,姑奶奶请您去清宁院走一趟。” 春梨半屈着身子,极恭敬的说道。 “长姐只叫了夫人一人过去?是不是祁姑娘说了什么?” 李玉衡半躺在床上,抢在宁昭昭之前开了口。 听他这般一问,宁昭昭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跟着追问,“春梨,长姐叫我过去,是不是听了祁嫣然妖言惑众要罚我?” “这……”春梨面露难色,看了看宁昭昭,又看向李玉衡,“回侯爷,姑奶奶没说叫夫人做什么,不过确实只让夫人一人过去,原本……还吩咐奴婢避开您的。” 第016章、绿茶妹倒打一耙 清宁院厢房内,碳火烧得暖烘烘,气氛却是异常冷肃。 冰冷的地板上,奴仆跪了满地。 李长空阴着脸,目光来回在扫视。 最后重重一掌拍到桌上,厉声怒斥,“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侯爷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急着攀附新主子了?” “姑奶奶,属下也是被迫的呀。”刘府抹泪解释,“是夫人挟持了属下的家眷,若不照做,她便要属下全家性命啊!” “姑奶奶也晓得,夫人背后乃是庆阳郡马,是周王府,属下实在得罪不起,好在那宁氏因爱生恨已与王宣闹翻,属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求姑奶奶饶我家人一命,其余的任凭姑奶奶惩罚。” 刘府医说着,哐哐哐就是几个响头。 其余几个奴仆见状,也是有样学样,都说是宁昭昭挟持了自己亲眷来威胁自己,立马磕头对李长空表忠心,“奴婢任由姑奶奶惩罚,绝无半句怨言!” 闻言,李长空只冷脸继续翻阅桌上印着奇怪符号的纸张,没说罚,也没说不罚。 一干奴仆见她不回答,也没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被拖出去打死。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祁嫣然却是趁机喊冤。 “表姐,这宁氏实在恶毒!明明自己才是家贼,却将屎盆子扣到嫣然身上,用妖术欺负嫣然也就罢了,如今迷惑衡哥哥,又因私情给侯府引来这塌天大祸,表姐定要杀了这妖妇以绝后患啊!” 祁嫣然哭哭啼啼,一脸义愤填膺。 李长空向来心疼祁嫣然,见她如此委屈,神色不由温柔了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嫣然,表姐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倘若那宁氏真以妖术害人,我必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姑奶奶,夫人和侯爷来了。” 二人说话的空隙,徐嬷嬷进了门。 听到她的禀报,李长空的脸色顿时一冷,沉声责怪,“不是说了,莫让侯爷晓得么?怎的一起来了?” “奴婢是这么说的,可春梨那丫头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就……就捅到了侯爷跟前。” 管事嬷嬷皱着眉头,一脸冤枉地回道。 “表姐,春梨那个贱婢仗着自己是衡哥哥屋里的通房婢女,向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恐怕早已是宁氏的走狗了!” 祁嫣然满眼怨毒,趁机插嘴,“依嫣然看,不若将这卖主的贱婢一并处死!” 祁嫣然平日里就妒恨春梨,抓住机会便想将人往死里逼,全然忘记眼下房内还有一帮奴仆。 李长空见她失态,瞬时就不悦了,“嫣然,没有凭据的话不要乱说。” “可是表姐……” “嫣然,你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么?” “嫣然明白了……” 祁嫣然一顿,很不甘心,可李长空都说这话了,她也不敢再多言。 李长空也没再理会她,只阴沉着脸吩咐徐嬷嬷,“请侯爷和夫人进来。” “是。”徐嬷嬷躬身退出厢房。 片刻,便引着李玉衡和宁昭昭进了门。 进门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宁昭昭很是疑惑,她环视周围一圈,最后看向李长空,“长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跪下!”宁昭昭话音刚落,李长空怒声打断了她。 宁昭昭一愣,但并未动作,而是怀疑的看了眼祁嫣然,反问道,“不知我是做错了什么?引得长姐如此震怒?” “你还敢问?宁氏!我宁国府待你也不薄!你却做出这等歹毒之事!” 啪的一声!李长空重重将一叠白纸扔到宁昭昭面前。 ??? 这不是《高等数学(一)微积分全真模拟试卷》吗?咋跑这儿来了? 宁昭昭更纳闷儿了,她看了看考卷,又看了看李长空,实在没想通她为何这般震怒,“长姐,你这是何意?” “何意?”李长空冷笑,“宁昭昭,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然后呢?” “然后?你用妖术害人!这便是证据!”李长空还未来得及说话,祁嫣然便邀功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指着地上的《高等数学(一)微积分全真模拟试卷》道,“宁昭昭,这些符咒怕都是你宁家祖传的吧?” “我早说了,宁家妖女不能娶,衡哥哥你偏不信,如今好了!她不光用妖术害王宣,还将这等秽物藏匿侯府!眼下怕是整座侯府都要为她陪葬啊!” “啥?你说这是符咒?”祁嫣然嚷得正是激昂,宁昭昭噗的笑出了声。 连一旁的李玉衡也没忍住发了笑,冷眼打量祁嫣然,“祁嫣然,你脑子是不是让雷给劈坏了?” “衡哥哥,你……你什么意思?” 祁嫣然被李玉衡骂的顿时一愣。 李长空也疑惑了,扫了扫地上的卷子,怀疑道,“阿衡,你这话何意?难道……这些不是符咒?” 第017章、绿茶攀诬反被虐 “符咒?”李玉衡好笑道,“长姐从哪里听来的荒谬言论?” “你是说这些不是符咒?”李长空满脸不相信,看了看那些未曾见过的符号,又看向李玉衡,“既不是符咒?那又是什么?” “是考题,三日后选举侯府世子的考题。” “什么?你……你说这是考题?” 李长空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符号,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考题啊? 她眉心微拧,抬起头又问李玉衡,“阿衡,你说此乃考题,我问你,这是哪类科目的考题?法令?算术?还是文才?” “都不是,此科目叫做微积分,是我们高级医者才有机会学的。” “长姐也可以理解为更深奥、更复杂的算术。” 宁昭昭蹲身将卷子捡起来,不紧不慢的替李玉衡回答。 真是歪打正着了,原本宁昭昭只是觉得将考卷放在自己房里更安全,哪能想到,这群傻帽竟当做了她施展‘妖术’的证据! 而此刻,李长空听完宁昭昭的话,简直目瞪口呆,“你……你是说,这些考题是你出的?” “是啊,若是寻常的考题,族内子弟很容易通过。” “所以我与相公合计之后,便以我宁氏最高级的医学算术作为初试,一来是为了提高难度,二来嘛,哪怕有人真偷了考卷,也未必会答。” 宁昭昭毫不掩饰的将自己和李玉衡的打算说了出来。 闻言,李长空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但依旧有些怀疑,细细又翻了下那些考卷,又问道,“宁昭昭,既然这些是考卷,那为何不在书房,却出现在你的房里?” “长姐,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这些考卷原本是放在书房里的,我想不明白,怎么就无端出现在了我房里?” 宁昭昭满脸无辜,一双眸子缓缓扫过跪地的仆人,最后,落到了祁嫣然身上。 刹那间,众奴仆僵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祁嫣然更是害怕,她眼神闪烁,手指不断在掌心挠动。 看到这一动作,李长空不由皱了眉,冷冷看向祁嫣然,“嫣然!究竟怎么回事?” “表姐,我不知道啊!” 祁嫣然红了眼,一双眼睛左看右看,看向李玉衡,带着哭腔喊他,“衡哥哥,你不能为了袒护宁氏就污蔑嫣然啊!那……那明明就是妖术!明明就是符咒!明明就是从宁氏房里搜出来的妖物!” 李玉衡被她吵得不耐烦,厉声打断了,“祁嫣然,别扯这些没用的,本侯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监视侯府?又是谁指使你偷考卷?是不是庆阳郡主府?” 李玉衡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身旁的宁昭昭都有些胆寒,更何况祁嫣然。 祁嫣然手都在抖,嘴唇也抖。 李玉衡欠身坐到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幽幽打量她,“不肯说是吧?” “行!” “昭儿,替她扎两针,叫她一辈子都别再开口。” 李玉衡像是故意的,极温柔地喊了一声,喊得宁昭昭一阵恶心,但是下一刻,她又被他眼底的狠戾冻得骤然清醒。 “好啊!” 她勾唇笑笑,掏出银针就朝祁嫣然走过去。 祁嫣然没想到李玉衡竟是这般不顾情分,望着那越逼越近的锋利银针,当下就绷不住了。 “啊!我说!我说!是……是舅父,是舅父叫我这么做的!” “他说我进出侯府方便,只要我每日告知他府中情况,等我那侄儿做了世子,便做主让我嫁给衡哥哥你,什么郡主府,什么偷考卷我是真不知道啊,其他事情一贯都是舅父和刘府医在安排。” “包括符咒一事,也是刘府医趁号脉时告知我的!” 祁嫣然又惊又怕,竟是一股脑将事情都抖了出来。 刘府医没料到祁嫣然如此靠不住,见事情败露,他站起来就想跑,然而李玉衡早已在外安排了人手,刘府医还没能踏出厢房,就被几个武丁死死按在地上,其余的几个奴仆也都被捆进了柴房,然后一一提出来拷问。 唯独祁嫣然,闹出这等大事,李长空也不曾将她捆绑,只暂且将人扣在清宁院。 想到李长空恨不得宰了自己的眼神,再想想祁嫣然犯错后李长空的反应,宁昭昭心理极度不平衡。 扶着李玉衡从清宁院出来,她忍不住问他,“李玉衡,你和你长姐到底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我怎么觉着那祁嫣然与你长姐才像是亲姐妹?” 第018章、替侯爷出口恶气 “长姐与我自然是亲姐弟。” 李玉衡横了宁昭昭一眼,下一刻,却又陷入沉思,“祁嫣然的父母于长姐有再造之恩,所以,长姐总会维护她。” “小的时候,祁嫣然故意将我脑袋砸破,长姐也不曾责罚。” “爹娘过世早,长姐十七岁便独自撑起侯府,我不愿叫她为难,许多事情也就不曾与祁嫣然较真。” 李玉衡抬眸,轻望着湛蓝天空,那张一贯阴郁的面容竟流露出一丝委屈。 宁昭昭最见不得美人受委屈,这一刹那,她居然对李玉衡生出了一种我见犹怜的错觉。 虽说只是错觉,可宁昭昭还是看不惯这种无底线报恩的行为。 杏眸含笑,宁昭昭朝李玉衡勾勾手指,“侯爷,想不想出口恶气?过来,姐给你出谋划策。” “姐?”李玉衡眉眼微拧,显然对这个称呼不悦,不过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侯爷,李承志让祁嫣然进府不就是为了偷考卷么?那咱送他一份考卷不就成了?” “你是说……借刀杀人!” 宁昭昭话未说完,李玉衡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惊愕看着她的同时,眸光里泛起一抹狡黠,笑道,“我出手不方便,此事就由夫人你来代劳,需要什么同吴伯说一声便是。” 他像是在强调什么,刻意咬重了夫人二字。 但宁昭昭可没心情扣这些细节了,她只听到四个字——你来代劳,一时傻眼了,怀疑的看着李玉衡,“侯爷,你让我去啊!” “夫人不愿意?” 李玉衡挑眉,近似威胁的目光。 宁昭昭简直想骂娘,人生地不熟的,出主意可以,实行起来她未必能得心应手。 可眼下,似乎由不得她了。 咽了咽口水,宁昭昭立马换了副狗腿样,“那啥……侯爷,我还真有需要的。” “我要个人,一个同祁嫣然关系亲近的人,贴身婢女,亦或是奶娘什么的…” “反正能让李承志相信的就行…” “这个容易,现在就提人去……” 暮色四合,夜幕笼罩,两道修长身影谈话间,缓缓淹没在冬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已是一片寂静,除了柴房里奴仆凄厉的惨叫声,再无其余动静。 一名微胖妇人悄然从后门离开,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入正街。 …… 尚书府,灯火微明,雾气漫漫,仆人不知已掺了第几壶茶水。 李承志不耐的抿了一口,抬眼看到管家进门,赶忙问道,“怎么样?刘府医来了没有?” 闻言,管家面露难色,“回大人,刘府医不曾来过,倒是表姑娘,差了她的奶娘杨氏送信儿,说是考卷她已拿到。” “什么?”李承志一诧,没有料到偷考卷一事会教祁嫣然听了去,但是很快,他又平静下来了。 嫣然既派了杨氏送信,那便足以证明她是完完全全站在他这边的。 想到这里,李承志一阵狂喜,全然没有注意管家难看的脸色,赶紧又伸手,“考卷呢?快拿来给本官!” “大人,考卷不在杨氏手中。” “杨氏说,表姑娘要她转达大人,想要考卷,拿一万两黄金来换。” 第019章、狠狠记上了一笔 “什么!”李承志一震,随即破口大骂。 “这个死丫头!竟敢讹本官!” “真以为没她不行?” “甭管她,等刘府医回话。” 李承志摆摆手,重新平静下来。 然而他交代完之后,管家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神色彷徨的僵在原地。 李承志刚平复的怒气又涌了上来,恼火道,“陈叔,你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回话?” “大人,那个……表姑娘说,她早料到您是这般反应。” “所以还让杨氏转告您,说您若不肯给钱,就要将您偷考卷一事公之于众,还要……” “还要什么?” “还要告发您侵吞青州赈灾银两。” 管家诚惶诚恐,颤颤巍巍说道。 而李承志,此刻已经白了脸。 他怒目圆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最后狠狠往桌上一锤,咬牙道,“给她!让杨氏立刻把考卷取来。” 他不知青州之事是如何落到祁嫣然耳朵里去的,不过,一万两黄金换宁国侯世子之位也值了。 至于祁嫣然,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寒夜漫漫,清宁院点上了安神香。 祁嫣然哭过一场后,正躺在被窝里酣睡,全然不知自己已被李承志狠狠记上了一笔。 另一边,吴伯几人连夜将几大箱黄金搬进了南院儿。 整整一万两黄金!按照魏朝的物价和人民币等比例换算,那就是一个亿啊!等于是上海十套房啊! 宁昭昭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她随手将一套试卷递给杨氏,目光又重新挪到箱子里,面无表情道,“侯爷,你也不缺钱,这样吧,我七你三。” “我六你四。” “侯爷!那考题是我出的!” “杨氏是我胁迫的。” “主意是我出的!” 宁昭昭噘嘴,恼恨的反驳面前金尊玉贵的男人,“再说侯爷您也不缺钱,和我一个穷光蛋争什么?” “我不缺就不能争了?皇子还不缺吃穿呢?何必争皇位?” 李玉衡冷嗤了声,又伸手抚过一锭金元宝,叹息道,“李承志还真够贪的,一万两黄金,说拿就拿。” “那可不是?他可是魏朝最大的贪官!”还是周王最大的银库。 当然,后面那句宁昭昭没有说出口。 但仅是前面那一句就足以引起李玉衡的兴趣,他侧过头,怀疑的看着她,“宁昭昭,你怎么知道他是魏朝最大的贪官?又从何得知他贪墨青州赈灾银两?” 自然是从书上看来的! 宁昭昭笑嘻嘻朝李玉衡凑过去,一脸神秘,“金子全给我就告诉你。” “滚。”李玉衡言简意赅,随即‘嘭’的合上箱子,又吩咐吴伯全都抬了出去。 于是忙活大半宿,宁昭昭一个子儿也没捞着。 她气坏了,眼看李玉衡准备歇息,立刻就爬上床,威胁他道,“李玉衡,金子五五分!不能再少了!你要不答应,我给你治成瘫子!” 她插着腰,神情极是凶狠。 床上的男人却压根不受胁迫,他拉了被衾盖到身上,冷冷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儿,“随便。” “你……”宁昭昭气结。 到嘴的金子怎么能就这么飞了? 狠瞪李玉衡片刻,宁昭昭决定使出绝招。 缓缓挪身到男人背后,小手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李玉衡,信不信我非礼你?” 温软的一团紧贴着自己,李玉衡身体剧烈一颤,下意识的想将那双手掰开。 但抚上那柔荑的瞬间,他又顿住了,绯红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鸷,蓦的握住她的手,冷笑,“宁昭昭,这才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 下一刻,李玉衡忽然翻身,反手将她扣住。 宁昭昭一愣,脑子里瞬时想起了先前不太美好的回忆,“李玉衡你……” “黄金全给你,别再惹我。”她抬起手,正要一个巴掌呼过去,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一双眉眼写满温柔,嗓音干涩而低沉,又警告了一遍,“别惹我,懂吗?” 第020章、竟想让她来顶罪 “好,我……我知道了。”宁昭昭神经都绷紧了,机械似的点点头。 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李玉衡这等反应她哪能看不明白? 他再羞涩,再虚弱,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宁昭昭现在简直一万个后悔,四目相对,她心都要跳出来了,“李玉衡……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闻言,李玉衡不语,他喉结滑动,深深注视她。 似在看她的脸,又似在看别处…… “穿好!” 就在宁昭昭决定再甩他巴掌的时候,李玉衡忽然松了手,随即翻身背对着她。 宁昭昭舒了口气,赶忙缩到了床角处。 …… 良久,烛火已燃尽,周围漆黑一片,宁昭昭睁着双眼,面颊依旧有些发烫。 李玉衡不知睡没睡着,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 宁昭昭咬了咬唇,做贼似的翻身…… 就在她翻身的瞬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鹰吠。 “啊!”宁昭昭尖叫一声,想都没想就朝李玉衡扑过去。 她死死伏在他后背,生怕一松手外头那只夜鹰就会夺窗而入。 啄破了她的头,吞噬她的身体…… “别怕,不是秃鹫,是吴伯驯养的银鹰。”黑暗中,一只大手覆到后背,男人不知何时回过身,缓缓将她搂进怀里,温柔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没事,我在呢。” 宁昭昭没作答,她紧咬着唇,浑身剧烈颤抖,贴在李玉衡怀里,直至鹰吠消失,也不敢松开。 她不知古代的宁昭昭为何会怕秃鹫,可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些触目惊心的过去。 鹰吠的刺激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夜,宁昭昭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在山间奔跑,成群的秃鹫如鬼魅魍魉穷追不舍,撕破了她的衣裳,啄破了她的头皮。 “啊!不要!不要!” 随着一声尖叫,宁昭昭骤然惊醒。 分明是寒冬腊月,却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睁眼时,看到李玉衡放大的俊容,又是一阵惊吓,当场就叫出声。 今日的李玉衡倒没像平常那样骂她,而是微微皱眉,眸子里泛起一丝关怀,“怎么?做噩梦了?” 闻言,宁昭昭没答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见她这副神色,李玉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叹息道,“昭儿,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一直记着?” “当日利用你是我的错,但……你已经报复我了不是么?” 他苦笑着,眉眼里掠过一丝嘲弄。 宁昭昭堪堪回神,又被李玉衡这一番道歉弄得满头雾水。 他利用她?啥意思? 对于原主的记忆,她是半分也没有。 她都不知怎么回了,干脆打起马虎眼,“那什么侯爷,我没为过去的事儿恨你,我就是……有点儿心理阴影,就……听不得鹰吠。” “你若没恨我,又怎会走到两看两相厌?” “又怎会……瞧上王宣那等登徒浪子?” 李玉衡闭了闭眼,神色间皆是痛苦。 “……”宁昭昭更不知怎么回答了。 “额……侯爷,这件事嘛,其实我……”宁昭昭挽起袖子。 “侯爷,庆阳郡主来访。” 彼时,春梨突然来传话。 听到这话,李玉衡眸色骤冷,没再继续与宁昭昭掰扯秃鹫的事儿。 很快就换了个人似的,沉声吩咐她,“宁昭昭,扶我出去。” 宁昭昭见他没再追问,也不再多言,立刻更衣扶李玉衡出门。 房内狠戾阴冷的男人,踏出门就换了副病弱面孔。 咳咳咔咔地走进大厅,看到陆鸿雁,寡淡道,“不知庆阳郡主今日造访又为何事?” “我为何事,无暇你不知道?”陆鸿雁绷着脸,冷笑打量宁昭昭,“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得罪我周王府值得么?” 言外之意,李玉衡是因为争风吃醋才废了王宣的? 宁昭昭可冤枉坏了!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李玉衡却又冷嗤了声,讥诮反驳陆鸿雁,“庆阳郡主为了个泥腿子得罪我昌陵李氏值得么?” “你今日偏要护着她是吗?”陆鸿雁早前就暴露了真面目,索性也不装了,得意道,“无暇,如今谁人不知,昌陵李氏早已为你唯你二叔李承志马首是瞻。” “而李承志……不过是我周王府的一条狗!” 陆鸿雁满眼轻蔑,一双凤眸冷冷扫过宁昭昭,最后又看向李玉衡,说道,“无暇,你伤我郡马其罪难逃,可你我毕竟青梅竹马,你又曾救我性命,我便既往不咎替你出个主意,你若听我的,我保证你会安然无事。” 威胁他? 李玉衡心中冷笑,面上故作沉吟,抬头看陆鸿雁,“不知郡主有何良策保臣平安?” 听了李玉衡的询问,陆鸿雁瞬时欢喜不已,缓缓看向宁昭昭,笑得阴冷,“无暇,此事简单,只需有个人替你顶罪便是。” 第021章、我与你没有情分 说到底,就是想除掉她这个情敌呗?还绕那样大个圈子! 宁昭昭心中鄙夷,目光不自觉落到李玉衡身上。 一时之间,两个女人都盯着李玉衡。 李玉衡讥讽瞥了眼陆鸿雁,故作恍然。 “郡主的意思是……将罪名扣到宁氏头上?” 听他称宁昭昭为‘宁氏’,陆鸿雁果然眉开眼笑,“无暇,我就知道,你不会叫我失望。” “你我青梅竹马的情分,岂是那些个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既如此,那就请无暇你先休书一封,唯有先与宁氏断得彻底,随后咱们便一道儿去大理寺,你亲自向大理寺卿陈述宁氏罪行……” “然后呢?等昭儿一死,我便迎你入府么?” 陆鸿雁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发落宁昭昭,清冷的男声突然将她打断。 她一愣,诧异的看着李玉衡,“无暇,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没有昭儿,我也不会要你,明白了吗?”李玉衡嘲弄地扫视她,一字一顿,“还有,我与你从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更无半点情分。” “陆鸿雁,别太看得起自己!” “你……李玉衡你耍我!”陆鸿雁猛然回过神,顿时又羞又愤。 她堂堂大魏郡主,摄政王的嫡女,外祖更是赫赫有名的云江陈氏,他竟为了宁昭昭这般折辱自己! “为了这样一个贱人与我作对!你会后悔的!” 厉声骂了一句,陆鸿雁愤然离去。 看着地上扬起的尘土,宁昭昭心头不禁一抖。 得有多气才能走出这么一番景象? 再反观李玉衡,十分神闲气定,还端起陆鸿雁饮过的茶水闻了闻,随即一脸惋惜,“上好的龙井,给这等人喝可惜了。” “……” 陆鸿雁要是听见这话,得气得再回来暴走一遍吧? 不过话说回来,陆鸿雁家世好,容貌佳,才华更不用说,李玉衡怎么就瞧不上人家呢? 想到这里,宁昭昭都替陆鸿雁郁闷了。 “侯爷,我就不明白了,庆阳郡主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诗词歌赋,舞刀弄枪更是不在话下,你说你为何就是瞧不上人家呢?” 她坐到李玉衡身侧,不解的问道。 闻言,李玉衡没答话,沉默了下,反问她道,“本侯亦是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更文武双全,你又为何要背叛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宁昭昭瞬时噎住…… 就在她纠结该如何糊弄过去时,李玉衡又苦笑了声,道,“你恨我,处处要我不痛快。我与陆鸿雁有着血海深仇,自也不会与她做夫妻。” “这样啊……”宁昭昭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厅堂内突然灌入一阵冷风,寒入骨髓,犹如此刻的气氛。 几里外的街道上,同样天寒地冻,寒风中,一匹枣红马疯狂驰骋。 很快,就在侯府门口停下,一名黑衣男子悄然踏入。 西厢房内,李玉衡刚用过早膳,吴伯便匆匆进门,躬身附到他耳边,“侯爷,李素回来了。” “事情可办妥了?” “侯爷交代的事,属下不敢疏忽。” “只是……”吴伯皱眉,又道,“侯爷真要对郡主下手?倘若让周王知晓……” “知晓又如何?怕他不成?当我昌陵军是吃素的?” 李玉衡冷嗤,眉眼染起一层阴郁,“陆鸿雁三番五次坑害我侯府主母!她既不要脸,本侯又何须给她体面?” 第022章、她是我侯府主母 “侯爷,那毕竟是郡主,此次贸然动手,恐怕要引来不少麻烦。”吴伯偷瞄了眼座上的主子,试探性的又说道,“夫人她……也不值得。” 说到最后,声音渐弱。 李玉衡没说话,只静静望着窗外的雪花。 片刻,才从回忆中抽身,冷沉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宁氏乃侯府主母,即便犯错,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何况,本侯的命尚且攥在她手里,自要护她周全。” 大冬天的,将一国郡主塞进冰窟窿里,只为替宁氏出口气! 到底是命攥在她手里,还是魂儿攥在她手里? 吴伯心中无奈,面儿上却没敢再多嘴,只继续同李玉衡禀报其他的事,“对了侯爷,二老爷那边也有动静了,昨夜拿到考卷之后,他连夜请来好几个名医学士,以高价请教,结果那些人没一个能看明白的。” “李素按照您交代的,与他讲解一通,这三百两白银是二老爷给的报酬。” 吴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过去。 李玉衡接过来掂了掂,啧啧道,“李承志贪的可真不少啊。” “拿去将云来客栈包下来,自即日起云来客栈就供族里备考的子弟温习,再从那几箱黄金里取二百两分给他们,另外,将暗卫都调过去,我估摸着,李承志这几日就会动手。” “好了,你下去吧。”交代完一切,李玉衡便将吴伯谴了出去。 宁昭昭端药进屋,刚好碰上吴伯。 见到她,吴伯表现得极冷淡,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宁昭昭不似林黛玉伤春悲秋,却也一贯敏锐。 “这吴伯,我哪儿得罪他了吗?他今儿怎么冰冷冷的?”一进门,宁昭昭就冲李玉衡问道。 听到她的问话,李玉衡先是一愣,然后面不改色回她,“和你没关系,是因为徐嬷嬷,吴伯今早向徐嬷嬷求爱被拒绝了……” “还有这种事!”宁昭昭虎躯一震,登时睁大了眼睛,“吴伯居然爱慕徐嬷嬷?他隐藏得也太好了!你要不说,可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侯爷,吴伯爱慕徐嬷嬷多久了?” “诶……不对啊!我听春梨说,徐嬷嬷男人前几日还来府里看她呢!” “我的天!吴伯居然想做外室?” 宁昭昭连连发问,李玉衡不禁扶额,趁她第四句话还没有出口,赶忙指了指桌上的药汤,“宁昭昭,药太烫了,你吹吹。” 被李玉衡这么一打断,宁昭昭终于停止了发问,专心倒腾药汤。 喝完药,李玉衡又躺回了床上看,如今他虽恢复了几成内力,却还是需要静养。 而宁昭昭,则是坐在软塌上玩儿起平板电脑,李玉衡侧目看着她,眼底泛起一弧柔光,这一刻,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回到了她还唤他衡哥哥的岁月,那么的美好又温馨。 另一边,同样与他们有过温馨记忆的陆鸿雁就不那么乐观了。 被捞出来的时候,她全身已经冻僵,若是再迟半刻,怕是得截肢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陆鸿雁浑身颤抖着,她面容惨白,眼圈却是发红,不甘的对着母亲周王妃质问,“我不明白!明明我什么都比那宁昭昭好!他为什么选她!”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她都背叛他了,他为何还要护着她!我不甘心!母亲,我不甘心!” 她嘶喊着,哭闹着,不知是因为哭得太久还是冻得太久,声音嘶哑又皲裂。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周王妃心都要碎了。 宁氏这个贱人! 踏出房门,周王妃立刻将杀手头头林叶叫到了王府里,递给他十锭金子,咬牙道,“今夜潜入宁国侯府,将那宁氏绑了扔到乞丐窝子里去,明早之前,我要见到她的尸首!” 第023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取人性命还不够,竟要将人折辱致死! 林叶心道这周王妃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狠辣如斯。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管收钱办事。 当晚,林叶便趁夜潜入侯府,东摸摸西摸摸,终于摸到了西厢房。 昏暗的床上,一对男女紧紧相依。 “得罪什么人不好!偏要去惹周王府!” “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怪不得我!” 林叶掏出麻袋套在女人头上,紧接着便将人扛在肩头。 一路往外走,皆是畅通无阻。 这也太顺利了…… 也对,落魄的侯府,有名无实罢了,怕早就是个空壳子。 呼…… 就在林叶感叹钱太好挣时,假山后,一道黑影快如闪电。 “谁!” 林叶还未来得及反应,数道霸道锋利的气流迎面而来…… 噗,鲜血喷涌而出,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 下一刻,暗处射出一道光影。 宁昭昭举着电棍走出来,拿电筒光怼着林叶的脸。 “这就是周王妃请的杀手啊?也太菜了吧!” 宁昭昭说话间,李玉衡也缓步而来。 夜色下,他一身黑衣,俊逸轮廓若隐若现,肃杀回她,“他只是周王妃的障眼法,别管了,一会儿让吴伯来处理。” “先将这女人弄到后门去,男的我来。” 话说完,李玉衡立即转身向屋内走去。 宁昭昭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懵逼。 这忒么……少说也有一百斤吧?她扛不动呀! 算了!用拖的! 说时迟那时快,宁昭昭立刻拖死狗似的就把人往侯府后门拖。 一路上她十分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慎就把麻袋里的人给拖醒了,好在林叶迷香下的够足,即使下台阶,也没有半点动静。 半柱香之后,宁昭昭终于成功的将人拖到了后门。 眼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宁昭昭忍不住朝李玉衡发问,“侯爷,那俩人谁啊?你这是送他们去哪儿啊?” 对于周王妃找人绑架自己一事,宁昭昭事先并不知情,还是就寝时李玉衡突然告诉她的,尔后她就听李玉衡吩咐,其余的是一概不知。 宁昭昭气虚喘喘,一双杏眼紧盯李玉衡。 李玉衡并未答话,他面含冷意,幽幽眺望渐行渐远的马车,直至马匹彻底淹没在黑夜里,才回过头,笑看着她,淡淡道,“送佛送到西,自然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走吧,回去睡觉。”未等宁昭昭说话,他又轻声说了一句。 分明极温柔,可却让宁昭昭莫名胆寒。 她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 黑夜里,两道黑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王府暗卫刚入府,便遭到了天罗地网,由天蚕丝打造成的巨大渔网死死将数十人困在里头,任由他们如何砍杀都于事无补。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都被打晕塞进马车里。 很快,周围又恢复平静,整座侯府万籁俱寂,就连趴在灶前的白猫也进入梦乡。 …… 清晨,一律曙光射入破屋。 “来人啊,快替本王妃更衣。” “另外,立刻备马车,本王妃要亲自去乞丐窝子里替那贱人收尸!” 周王妃拉了拉被衾,扬声喊婢女伺候。 然而,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周王妃顿时怒火翻涌,厉声又喊了一遍,“没听见本王妃说话吗?” “王妃……老奴……老奴听见了……” 彼时,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是管家的声音? 管家为何会在自个儿屋里? 不对,管家为何会在自己床上? 周王妃心脏一颤,下意识地往身侧触摸…… “啊!”她骤然睁眼,几乎是崩溃,“这……这是哪里!本王妃为何会在这儿!” 第024章、爱她爱到骨子里 周王妃瞪大了眼睛,面如死灰。 脏乱的破庙,数十个男人叠罗汉似的叠在稻草上,暗卫、管家、包括杀手林叶……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管家竟衣衫不整,她自己更是寸缕未挂…… 她面部剧烈颤抖,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到苍老丑陋的老管家脸上,胃里顿时一阵恶心。 “滚出去!都滚出去!” “废物!全是废物!” 她愤怒的朝着众人爆吼,精神几近溃散。 这事传出去,她还如何做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但是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面色一冷,立即对众人警告道。 “都听着,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半个字,本王妃必要他死无全尸!” 周王妃面色阴狠,眼神定格在林叶身上,这话主要是对林叶说的。 林叶见状,赶忙识趣儿地跪下,说以后自己就是周王妃的人。 出了这等事,周王妃自然不敢任其在外,这时候闹出人命又容易引人怀疑,索性只得暂且留在身边。 至于管家…… 周王妃眼底掠过一抹冷意,若无其事看向他,“许叔,去弄辆马车来。” “是。”许叔点点头,心惊胆战的往路边小径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牵来了一辆破旧马车,接着一把火点了破庙。 大火滋滋作响,那座本就不大的庙宇不到一个时辰就沦为废墟…… 但发生过的事,却没有被抹掉。 宁国侯府。 冬阳刚刚升起,吴伯便托着一只匣子走进西厢房。 李玉衡扫了眼里头的物件,轻笑道,“做的不错,一会儿掐着时辰挂到周王府大门口去,势必要叫周王瞧见。” “侯爷,这……不太好吧?” 吴伯皱了眉头,小声道,“如此行径,未免过于卑劣。” “卑劣?周王府对宁氏下手时又想过是否卑劣?”李玉衡冷嗤了声,嘲弄的看着吴伯,“吴伯,我知你对宁氏多有不满,可她毕竟是我侯府主母,容不得外人欺凌。” “好了,你下去吧。” 李玉衡摆摆手,打断意欲再开口的吴伯。 吴伯叹了口气,无奈地退出房门,主子的行径他不赞同,但也只得服从命令。 于是午后,周王刚从宫里出来,就在自家大门口撞上了一件宝蓝色亵衣,上头绣着极精致的月桂花。 他左看右看,越看越眼熟。 直至看到角落处清晰的三个字——陈喜月! 啪的一声,一进门周王就给了周王妃一个大嘴巴子。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周王妃捂住脸,又气又委屈,正要朝周王发火,下一刻,周王重重将那件亵衣砸到她脸上,“不知廉耻的贱妇!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周王妃看着那亵衣,脸都白了。 李玉衡这混账,竟还偷了她的亵衣? 他这是想逼死她啊! “王爷,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李玉衡那混账玩意儿,是他陷害妾身!他不仅陷害妾身,他还险些要了咱们鸿儿的命啊!” 周王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周王就哭起来,然后撒娇带卖惨,半真半假的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同周王说了一遍。 最后总算哄了过去,可她哄住了周王,却哄不住外人。 于是不到半日,周王妃偷人一事就传遍了整座京都,更有甚者说是看到周王妃和管家一同进了城外的破庙…… 消息传到宁国侯府,已是夜里亥时。 下人们都津津乐道,李长空更是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 唯独宁昭昭,她心情很复杂。 一路端着药汤进西厢房,看李玉衡若无其事的喝下药,宁昭昭终于还是没忍住询问,“侯爷,昨夜那个女人,是周王妃对吗?” “是。” 李玉衡放下药碗,抬眸看她,“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你也同吴伯一样,认为我做的太过了?” “这倒不是……”宁昭昭摇摇头,再看向他时,心情更加复杂了,“侯爷,我是想问,你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她想害我?” 闻言,李玉衡没答话,但他的表情却显然是默认了。 这让宁昭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相处这些时日,她也看出来了,李玉衡看似厌恶宁氏,实则爱到骨子里,哪怕认为宁氏背叛,也竭尽所能护着。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爱的那个宁氏,早已经不在了。 宁昭昭深吸了口气,凝眸望着男人,“李玉衡,若我不是原来的我,你还会护着我吗?” “你……不是原来的你?” 听到她这话,李玉衡不由蹙眉,随即叹息,“宁昭昭,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侯爷,你难道没发觉,我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不同?”李玉衡起身,坐到了她身侧,昏暗烛光下,清隽的容颜逼近了,细细端详,最后眸色一沉,低沉道,“确实有些不同……” 第025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过去,不会对本侯这般和善。” 就这? 他瞧了半天,就瞧出这? 宁昭昭有些无语,她抬眸,认真地看着李玉衡,循循善诱,“侯爷,我的意思是,我的性格、饮食习惯、行为举止是否与从前有所不同?” “譬如,我近来变得活泼,变得喜辣……” “你不是一直都喜辣?”宁昭昭话未说完,李玉衡打断了她,阴郁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耐,“宁昭昭,你究竟想说什么?” 想说他心爱的人早已归西,想说在他眼前的是个冒牌货! 宁昭昭心中叹息,同情的看向李玉衡,“侯爷,我再换个说法。” “你曾说你我自小相识,可为何年少时的事我总记不得,不说别的,就说祁嫣然与你长姐的关系,几乎人人皆知,我却还要问你,你一点不觉奇怪?” “你自三年前坠马之后,便忘了许多事。” 宁昭昭正喋喋不休,下一刻,李玉衡却回了这么一句。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光里染上一层愧色。 不过很快,又掩盖了过去,话锋一转,指着床道,“行了宁昭昭,别整日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时间不早了,赶紧铺床。” “额……”宁昭昭这下是彻底无语了,她原想借着失忆提醒李玉衡,可千算万算,偏没算到宁氏曾经摔坏了脑子! 而且听李玉衡这意思,宁氏性格与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就连口味也一样。 更巧合的是,宁氏的容貌和自己原本的模样并无二致!并且都怕秃鹫! 所以自己和宁氏究竟有什么牵连? 宁昭昭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李玉衡扔进秃鹫群里,梦见李玉衡从她手里抢了什么东西,梦见李玉衡和陆鸿雁一起将她逼下了悬崖…… “不!不要!衡哥哥不要!” 宁昭昭骤然惊坐,惊悚与恐惧充斥大脑,泪水蔓延了整张脸。 “宁昭昭,你怎么了?” 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烛火不知何时被点亮。 宁昭昭回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精致的面孔毫无血色,眸色里夹裹着未曾褪去的惊惧。 四目相对,李玉衡被那眼底的恐惧震得一颤,伸手抚摸她面庞,“昭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事,睡吧。”不知是不是受了原主影响,她本能的推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李玉衡一僵,缓缓收回手,夜色中,那双眸子愈发阴沉,拳头亦是越捏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泛起鱼肚白,又过了些时辰,天色大亮。 宁昭昭一如往常,早早的就去厨房替李玉衡熬药,随后并早膳一起端进西厢房。 因为昨夜没睡好,加上心事重重,今日她并不像平时那般话多。 李玉衡也怪怪的,整个早上一言不发,只时不时偷看宁昭昭,最后见宁昭昭要走,才突然将她喊住,“宁昭昭,你等等。” 宁昭昭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侯爷还有事?” “本侯有东西给你。”说罢,他便起身,从屋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她,低哑道,“拿着,物归原主,现在你若想走,随时可以走。” 第026章、新技能雷神之锤 驼色软缎展开,一本破旧的古书映入眼帘。 宁昭昭眼睛微眯,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上面的字样——宁氏秘谱。 这就是李玉衡先前提过的,能打造任何神兵利器的秘籍! 不对啊,这不是宁家的传家宝么?怎会在他手里? 抬眸对上李玉衡漆黑的瞳孔,宁昭昭不觉想起昨夜那个梦。 下意识的,一把将秘谱抢了过来。 李玉衡羽睫微颤,看向宁昭昭时,又恢复了冷肃,“宁昭昭,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本侯亦无须与你生育子女保命,是去是留皆由你。” 何意?他娶宁氏,是因为宁家血脉特殊?他需要与她生育拥有双方骨血的孩子来保命,而宁氏则是为了夺回传家宝才和李玉衡成亲。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宁昭昭不知李玉衡与宁氏有怎样的过往,但好不容易重活于世,她只想保命。 沉吟片刻,她抬眸望着李玉衡,很是委屈,“侯爷是赶我走么?” “如今我能去哪儿?怕是刚出侯府就要叫那周王妃五马分尸……” 宁昭昭红了眼圈,不等李玉衡反驳,又继续向他发难,“侯爷身体刚有好转,便设计我与周王府结仇,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你若记恨我,直接寻个理由要我性命便是,何必表面维护,暗地里却置我于死地。” “我……我何时要置你于死地了?”宁昭昭一番质问,李玉衡顿时就懵了,深深看了她一眼,皱眉解释道,“宁昭昭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不是因为你先前总想走,我才放你走么?” “既然你不愿离开,就先留下吧。” 李玉衡眉眼里掠过一丝暗喜,很快又恢复了严肃,“好了,今儿没什么事,好生歇着,明日考试有你忙的。” 话落,他便出了房门,说是去书房和吴伯议事。 宁昭昭坐在桌前,望着男人阔步离开的背影,愈发同情…… 就在此刻,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嘀,玩家宁昭昭,打黑除恶积分累计10000,电棍升级为雷神之锤。】 【嘀,玩家宁昭昭,驱寒积分累计5500,平板电脑升级为太阳能。】 【嘀,玩家宁昭昭,病气值累计15000,达成成就‘妙手回春’,获得成就礼包:1、外科手术刀一套;2、中医银针一套……】 这也行!驱寒和病气值增加也就算了,打黑除恶那都是李玉衡干的!跟她有毛关系啊? 宁昭昭惊呆了,但下一刻,她马上就做出选择,“手术刀!我选手术刀!” 很快,淘宝app里就下单了一套价值1000元的手术刀,升级后的平板电脑也在自然光下自动充电,至于雷神之锤…… 宁昭昭下意识伸手摸电棍,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藏在袖里的小电棍,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枚戒指,戒指是由青铜打造而成,由数把锤子雕刻而成,每把锤子上还刻着不同的标志,有电筒,有个电击,还有三个她也看不太明白是什么的玩意儿。 不如……试试…… 轰隆!一声巨响,宁昭昭猛地收回手,惊恐的瞪着窗外冒烟儿的枯树。 这忒么……是天雷!!! “本月天雷技能共两次,已用一次。” 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空气中再次传来那道机械男声。 宁昭昭再次懵逼,居然有限制!她这就白白浪费了一次? 不过……既然还有一次,那就…… 趁着月底送给全书里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吧…… …… 尚书府,李承志刚上完早朝回来,一进门就急忙往书房去,看着案前认真背答案的孙子李景柏,他露出欣慰的笑容,继而吩咐管家,“陈叔,去云鹤搂订一百桌酒席,明日景柏拿下头名,直接从宁国府去云鹤搂庆祝。” 第027章、制衡从诛心开始 李承志得意极了,心里已经开始规划自己至高无上的仕途。 过了明日,宁国侯府的宅子、商铺、田地,通通都是他的了。 最重要的是,往后昌陵军都要听他号令。 到那时,何止一个侯位,封王拜相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李承志看李景柏又顺眼了几分,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喊他,“景柏,背得如何了?” “回爷爷,已全数记下,我怕出错,再巩固巩固。” 李景柏抬起头,极讨好的向李承志回话。 李承志更加欢喜了,又夸赞道,“放心景柏,即使出错,你也还是第一名。” 李承志笑得自信满满,已是胜券在握,另一边,云来客栈里的李氏子弟却是怨声载道。 “李承志这卑鄙小人!嘴上说着公平,却对我儿下此毒手!” “若非侯爷相护,咱们恐怕昨夜已成了他的刀下鬼!” “可不是吗?听闻五叔家的孙儿昨夜无故中毒,说是吃坏了肚子,查了大半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依我看就是李承志那奸狗所为!” 厅堂里此刻骂声一片,就在昨夜,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一个个又怕又气。 他们虽同为昌陵子弟,却家境贫瘠,根本不是李承志的对手,吃了亏也只得咽下去。 想到这里,有人不禁叹气,“如今李承志只是个尚书就如此嚣张,倘若当真叫他夺权,哪还有我等活路?”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垂下头。 “李承志不会得势的。”就在众人纷纷丧气时,一道清亮的男声突然而至。 众人一愣,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来人后,皆是震惊。 “小的见过侯爷。”最先回过神的是刚才说话的青年男子,他半躬着身子,极惶恐的向李玉衡行礼。 其他人愣了愣,也慌忙施礼,“小的见过侯爷。” “都免礼吧。”李玉衡神色温和,笑看着众人,“各位放心,本侯的病已经大好,所以,无论是否过继李承志的孙子为世子,宁国侯府都轮不到李承志做主,昌陵军更轮不上他来号令。” “侯爷你说什么?你……你不会死了吗?”人群里,一个声音惊喜道,是刚才那青年。 闻言,吴伯狠狠瞪过去,“胡说什么?谁要死了?你才要死呢!” 青年一震,赶忙自打嘴巴,“是小人失言了……” “无碍,你叫什么名字?”李玉衡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心情似乎不错。 青年一听侯爷问自己,很是受宠若惊,立刻回道,“小人李如庆,这几日是陪弟弟来此温习的。” 他神色忐忑,说话间,又拉过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男孩看到李玉衡显得有点儿害怕,但还是学着哥哥的模样向李玉衡行了礼,“如风见过侯爷。” 李玉衡点点头,眸光在二人身上打量。 看兄弟两个的穿着,家境应当不怎么样。 不过这哥哥,在这群百姓里似乎很说得上话,反应也最快。 他正需要扶持个人来制衡李承志,那些贵族自是不行…… 所以…… 李玉衡浅笑,看向李如庆,“如庆,你可读过书?” 闻言,李如庆一愣,继而小心道,“回侯爷,读的不多,会算账,识得几个字。” 李玉衡点点头,又问道,“本侯看你很是机灵,可愿意跟在本侯身边做事?” “什么!跟在侯爷身边做事!”李如庆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玉衡,马上又激动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为侯爷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倒不至于,只是,本侯现在需要你发动族中子弟共同揭发李承志恶行。” “做好了,重重有赏。” “其他人一样,办得好的都有赏。” 李玉衡话说着,又递给李如庆一块玉牌,交代道,“这是本侯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侯府马车人力随你调动,今夜之前办好到侯府复命。” 李如庆到云来客栈只是冲着侯府给的补贴,压根没敢有别的奢望。 可现在,却得到侯爷重用,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李如庆简直像是在做梦,他眼圈都红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玉衡就是一阵感恩戴德,然后接下令牌表示自己一定竭尽全力。 其余人见李如庆得此眷顾,都羡慕极了,离开客栈的时候,李玉衡还听到有人恭喜李如庆。 “侯爷,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让李如庆来办此事,明明咱们自己可以做,您还把令牌交给他。”坐上马车,吴伯立刻询问李玉衡,他已经憋了一路了。 李玉衡叹了口气,淡笑回他,“吴伯,咱们当然可以做,但无非就是拿银子办事,和重用李如庆完全是两回事。” “说到底,咱就是以势压人,我们既能动用权势,李承志照样可以,但如今李如庆得到本侯重用,这就意味着,其余人也可能得到青睐,他们有了希望,自然会竭尽所能为本侯效忠。”而且还不用给银子! 吴伯一诧,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侯爷打的是这个主意!” 话落,又细细打量李玉衡,隐约察觉到什么,“侯爷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人有了希望,心情自然好……”李玉衡弯唇,眼底里尽是温润。 若他没有记错,今日是昭儿第一回噩梦之后还不曾找他麻烦,不曾与他闹得两看两相厌,且主动要求留在侯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原谅他了?意味着……他们有未来…… 晃神之间,马车已到了侯府。 李玉衡缓缓下地,径直回南院。 而此时的南院,宁昭昭正在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李长空又要她浸猪笼了!简直莫名其妙!出尔反尔! “长姐!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一场打斗后,宁昭昭被十多个武丁强按着跪在地上,又气又懵。 李长空坐在院子里,目光如刃:“宁氏,你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没数?” 李长空说话的空隙,李玉衡进了院门。 看到他,宁昭昭像是见着救星,赶忙大喊,“侯爷救我!” 李玉衡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一愣,随即看向李长空,“长姐无端将宁氏绑起来作甚?” 闻言,李长空没作答,反而冷笑问他,“阿衡,我为何绑她,你不清楚?我问你,庆阳郡主和周王妃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028章、罚得未免太轻了 “是。” “这与宁氏又有什么干系?”李玉衡大步上前,将按住宁昭昭的武丁拽开。 宁昭昭腿都跪麻了,被李玉衡扶起的刹那,不由扑进他怀里。 这会儿她也不扭捏,直接抱紧李玉衡,对着李长空狗仗人势,“就是嘛长姐,郡主是侯爷扔的,周王妃是侯爷绑的,凭什么拿我开刀!” 李长空本就一肚子火,见了宁昭昭这等举止,霎时更加怒火中烧。 “就凭你搬弄是非,故意挑起侯府与王府矛盾!” 她眼底怒气翻涌,狠戾的瞪了宁昭昭一眼,又大声质问李玉衡,“阿衡,你敢说不是宁氏教唆你这么做的?” 她教唆李玉衡?就李玉衡那黑心眼子,他不教唆别人就不错了! 宁昭昭感觉自己简直是个背锅侠,“长姐,说话可要讲证据,你既说我教唆侯爷,那就请拿出人证物证来!” “你……” “还需要证据?衡哥哥往日从不曾与周王府结怨,自你住进衡哥哥房里后才接二连三闹出事,若非你在旁吹枕边风,衡哥哥平白的又怎会去招惹周王府?” 就在李长空被噎得说不出话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帮腔。 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才遭雷劈的祁嫣然。 按说她现在该被关押在清宁院才是,怎会跑到这里来? 迎上祁嫣然嚣张的嘴脸,宁昭昭瞬间了然,李长空突然对自己发难,恐怕少不得这位的功劳。 她本不想宅斗,对方偏要来惹她,那就怪不得她了…… “祁姑娘是夜夜躲在我和侯爷床底下么?” 祁嫣然正洋洋得意,宁昭昭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 祁嫣然一僵,顿时涨红了脸,宁昭昭笑笑,马上又讥讽道,“真是想不到,祁姑娘还有这等嗜好。” “你……你乱说什么!我堂堂侯府表姑娘,怎会做窥人床笫之举?” “祁姑娘既没有夜夜躲在我和侯爷床底下,又从何得知我吹了枕边风?难不成你长了顺风耳,隔着几堵墙也能听到我与侯爷闺房夜话?” “还有,你又是听谁说周王妃和郡主出事乃侯爷所为?此事可是连长姐都不知道。” 宁昭昭声色俱厉,咄咄逼人。 祁嫣然被问得一句也答不上来,她原本就是仗着李长空宠爱,再持有几分怀疑借机对宁昭昭发难,顺道在李长空面前立功洗白先前罪过。 但此刻,她傻眼了。 她红了眼,当即狡辩起来,“你……宁氏,你强词夺理!” “表姐,你晓得的,我自小就不如宁氏伶牙俐齿。” “我……我说不过她,可我保证,我所言皆是属实,就是宁氏挑唆衡哥哥,你千万不可姑息啊!宁氏如此下去,定会赔上整座侯府吗,宁氏……” 说不过开始撒泼了? “祁嫣然!别说不过就耍浑,这里是南院,不是你屋里!”宁昭昭动唇刚想开口,下一刻,身侧的男人却抢先一步。 他握住她的手,刀子一般的眸光狠剜过祁嫣然,随即又看向李长空,“长姐,此事已经很清楚了,祁嫣然死性不改,三番五次与外人勾结挑起我侯府内乱!” “未免她再犯,今日必须重罚!” 李玉衡冷着脸,从未有过的凌厉。 李长空攥紧了手心,心里恼恨极了。 她最听话的弟弟,如今竟为了宁氏忤逆她! 她深信,必然是宁氏给弟弟吹了枕边风,毕竟宁氏也非第一次教唆阿衡了…… 可是,此刻李长空也没法反驳,更没法维护祁嫣然。 她面色不甘,对祁嫣然道,“嫣然,以后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就罚你禁足三个月,另外再抄写佛经一百遍……” “只禁足抄写佛经,未免罚得太轻了些。” 冤枉了她,竟然想就这么算了? 宁昭昭勾唇,笑看着李长空,“长姐,祁嫣然屡次污蔑于我,今日若非侯爷及时赶到,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到时爷若再犯病,谁来诊治?” “所以长姐,祁嫣然害的不是我,而是侯爷的命。” 其实李玉衡现在的情况,再换个大夫接着医也无大碍,但宁昭昭故意把话说严重了。 李长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宁昭昭已将她架到了烤架上,她若不罚,倒显得她为袒护祁嫣然不顾自己亲弟弟性命,往后阿衡该怎么看她? 李长空面露不悦,不情愿的回宁昭昭,“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罚?” 第029章、驰名双标李玉衡 “杖责一百,逐出侯府。” 李玉衡薄唇轻启,冷冷截断了两个女人对话。 此话一出,连宁昭昭都倒吸了口凉气。 李长空更是一脸不可置信,“阿衡,你……你说什么?” “长姐若是没听清,本侯就再说一遍。” “祁嫣然屡次勾结外贼谋害本侯,杖责一百,逐出侯府。” “倘若长姐不愿,我只好送她去官府。” 李玉衡面无表情,冷冷又重复了一遍。 李长空唇线紧抿,面容发颤。 她不敢相信李玉衡会对祁嫣然如此无情,在她看来,祁嫣然是宁国侯夫人最好的人选,倘若没有宁家这桩婚约,嫣然与阿衡早该成亲了。 祁嫣然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了新的认知。 “衡哥哥,一百大板会死人的!”祁嫣然面如死灰,绝望之余更有不甘,“衡哥哥,你怎可对我如此无情!我是嫣然啊,是你的表妹啊!小的时候,你明明最疼我的!衡哥哥你忘了么?那时你连最心爱的玩具都送给我的。” 祁嫣然大声哭诉,意图用往事唤起李玉衡对她的情意。 可她不知道,这些话只会让李玉衡更厌恶她。 听到‘玩具’两个字,李玉衡眸色瞬间从阴沉变成了狠戾,狠狠推开扑过来祁嫣然,厉声对武丁们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下去!” “是!”武丁们平日虽然听命李长空,但也清楚这侯府真正的主人是谁。 于是很快,祁嫣然就被拖出去,啪啪啪就是一顿板子,施刑的武丁平时没少受祁嫣然气,下手是狠毒至极。 祁嫣然叫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不到二十板子,就被打昏了过去。 李长空看着血肉模糊的祁嫣然,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拽住武丁手臂,回头对李玉衡哀求,“阿衡,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嫣然就要没命了!” “长姐可想过,倘若祁嫣然一直往外传递消息,没命的就是你弟弟我!”李玉衡怒声打断了她,一脸恨铁不成钢,“长姐,我知你顾念凝香姑姑旧情,但是这些年,我们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可是嫣然……” “行了长姐,你若还想留她性命,便将她逐出侯府,从此不许再踏足半步!” 李玉衡冷声回了句,然后抱起宁昭昭消失在房门口。 寒风吹过,枯叶落下,血色顷刻染成一片…… 一路进门,直至到了卧房,李玉衡才将宁昭昭放下,随即问她,“你可还好?” “无碍,一些皮外伤罢了。”宁昭昭挽起裤腿,揉揉小腿上的淤青。 雪白的腿肚子上,青青紫紫的好几块,却也不影响美观。 李玉衡眼神一颤,转身背对着她,“需不需要给你找个大夫。” “我自己就是大夫,还找什么大夫?”宁昭昭抬眸望了他一眼,不觉失笑,这人到底啥毛病?日日躺在一张床上,夜里还时常抱着她,怎么还总这样扭扭捏捏? 不过扭捏归扭捏,心也是真的黑,想想自己那般气他,这副身子的原主曾经还毒害他,到现在没死着实很幸运了…… 想到这里,宁昭昭忍不住又开口问李玉衡,“侯爷,问你件事啊?” “嗯……” “祁嫣然不过爱挑拨离间了些,也不曾真的造成什么大乱子,您就将她折磨成这般模样……” “我……我当日可是下毒害您,您为何……能容我到现在?” 宁昭昭结结巴巴,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闻言,李玉衡身体一滞,没有答话,许久才回过神,深深看着她,缓慢道,“你是下毒害过我,可你……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死手不是么?” 第030章、道德绑架的报恩 没下死手?那还不是下手了? 这都能原谅!是爱得有多深啊? 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假货,还不得将她五马分尸啊? 此时宁昭昭突然很庆幸原主先前摔坏了脑袋。 对上李玉衡温柔的眸子,她的心情从忐忑到同情,再到发虚,最后追问道,“那啥……侯爷,照这样说,您待我应当还算不错,可先前,您为何又那般厌恶我?” “您也晓得,我三年前摔坏了脑袋,记性不大好,总是忘东忘西的……” 宁昭昭摸了摸后脑勺,一副苦恼的表情,仿佛她真忘了一般。 而李玉衡,先是一诧,继而露出微妙而……欣喜的表情,“宁昭昭,你是说,你又忘事了?你记不得本侯先前为何厌恶你了?” 他能说是因为她恨他,不再爱他,背叛他,他因爱生恨,又要面子,所以故意厌恶她? 这话说出来,他这侯爷的脸要不要? 这女人不能是故意套他话?然后如从前那般,待他承认爱她之后,对他一顿羞辱? 李玉衡心中腹诽,审视的盯着宁昭昭,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宁昭昭倒想说谎,可她确实不知道啊。 她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是啊,自十多天前险些被长姐浸猪笼再醒来之后,我便半点记不得了。” “哎,也不能说是半点记不得吧?李承志是个贱人我还是记得的!” “你说得对,李承志的确是个贱人!”李玉衡咬牙,极赞同的说道。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什么?”骂完,他又像是挖掘到宝藏,兴冲冲的追问。 李玉衡语气还算平静,可眼底的光彩却骗不了人。 宁昭昭看在眼里,一时更加同情。 但面儿上,仍旧继续伪装成宁氏,诓骗他道,“我……就记得我乃医学世家宁家女,是宁国侯府的侯爷夫人,记得庆阳郡主想杀我灭口,记得王宣想利用我害死侯爷你,还记得……李承志是个大贪官,是周王府的走狗,他的钱都给周王私养精兵了,他还想杀了你夺取你侯位……“ “还有还有,我还记得你先前得的是痨病,后来一诊脉却是中毒,好生奇怪啊……” 宁昭昭掰着手指头,将自己从书里看的内容大约都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却发现李玉衡双手抱在胸前,眯眼看着她,没来由的又问了一句,“所以宁昭昭,你真不记得三年前为何坠马?” 何止是三年前的,十几年前的她也不记得啊! 宁昭昭点头,老实道,“莫说是三年前,就是前十几年前的事我也全然忘却……” “这都算不得什么,还有更离谱的……”宁昭昭皱了眉头,压低声音向李玉衡凑近,一脸讳莫如深,“侯爷,不瞒你说,便是连我爹娘叫什么,家中都有哪些人我也想不起来了,偶尔做个梦,这醒来还记不清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交代完这么一通,宁昭昭总算是松了口气,找了这么个理由,往后无论她问什么,李玉衡都不会怀疑,她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而李玉衡,原是有点儿质疑的,可想起宁昭昭对他的态度,似乎确实是从十多日前有所改变的…… 眼底掠过一抹晦暗,抬起头时,李玉衡神情已恢复往常,温柔道,“昭昭,你这病症是如此的,不必大惊小怪,旁的事忘了没关系,只要记起你还会医术,记起些宁氏的神兵利器便无须担忧什么……” “说起来,本侯倒觉得奇怪,你不是有雷公锤么?今日长姐让人绑你,你为何不用雷公锤?” 李玉衡眉眼微沉,极自然的岔开了话。 宁昭昭被他绕了这么一通,还真给绕进去了,当下就忘记了最先询问的话题,立刻就想起自己有锤不能使的憋屈,“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就来气!我原是想使的,仔细一想,若不慎要了那些武丁性命,那不造孽么?可我不造孽,他们却将我往死里整!”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长姐瞧着也不像个蠢人,怎到了祁嫣然面前就没脑子似的……” “长姐不是没脑子,她只是想借机让你为祁嫣然腾位置。” 宁昭昭正气鼓鼓控诉,李玉衡忽然冒了这么一句,他叹了口气,愧疚道,“祁嫣然自小就想做这侯府的女主人,长姐看在眼里,故而一直在想法子退掉你我的婚约,往年你来家中见我,她便不大欢迎,但碍于你我婚约乃是祖父定下,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三年前你家蒙难,长姐便借机替我退了婚……” “那时……我身在边境,并不知悉,直至回京会才晓得长姐擅自做主,再后来我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为治病……长姐便又亲自操持你我成亲。” “想必……如今她是我身体好转,便想过河拆桥……”李玉衡话说到最后,声音逐渐隐去,那张向来阴郁寡淡的面庞,露出少有的卑微,忐忑,小心翼翼。 第031章、宁氏从未背叛他 听了这么久,宁昭昭也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李长空受恩于祁嫣然母亲,道德绑架弟弟和自己一块儿还恩呗。 也不知李玉衡在这其中受了多少委屈,而宁氏又与他发生过什么,以至被毒害,遭背叛,他还能无底线原谅…… 一时间,宁昭昭对李玉衡更是同情,都想安慰他了。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理智。 四目相对,宁昭昭刻意忽略了男人那满眼深情,没心没肺道,“侯爷,事情已经过去了,你那时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记恨你,你也不必对我心存愧疚。” “再说……我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咱俩算扯平了不是?” 宁昭昭一边说着,又挪身到李玉衡身侧,朝他勾肩搭背,“侯爷,从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以后我替你挡烂桃花,你替我保命,来日寻个机会和离,你娶你的贤良妻,我寻我的俏郎君!” “你的意思是本侯不够俊俏?” “……” 这厮关注点有毒啊!重点难道不是他被绿? 宁昭昭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李玉衡一遍,“我意思是说,待风头过去,咱们就一别两宽,各寻幸福。” “你看啊,你长姐本就厌恶我,我呢又做出那等罪大恶极之事,倘若长久下去,令你与长姐生芥蒂不说,还会惹得旁人对你冷嘲热讽,这对您多不好是吧?” 宁昭昭笑眯眯的,一脸替李玉衡着想的表情。 闻言,李玉衡心脏狠狠一抽,上一刻还温柔似水的眼眸,瞬间凝了霜的冰冷,“所以宁昭昭,你留在侯府只是为了保命?” 宁昭昭其实很想告诉李玉衡,他心爱的宁氏从未背叛他,或许宁氏一直都是爱他的。 可未免以后被发现是冒牌货惨死,她只得自私一回。 微微朝李玉衡点了点头,宁昭昭轻声回他,“是的侯爷,我央求着留在侯府确是为了保命,毕竟我得罪了周王府,又惹得你长姐不快,没能力自保以前,我不敢离开。” “你医术卓绝,又手握神兵利器有何不能自保?”宁昭昭话音刚落,便被李玉衡打断了。 看得出来,他很受伤,但却在努力克制情绪。 “你想走便走罢!明日世子选拔过后,本侯会派人护送你离开!” “我宁国侯府还不至于强留一介残花败柳来做主母!” 李玉衡面无表情,将话说得极其恶毒,然而转身之际,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踏出房门,他立刻让吴伯安排马车和护卫,是了,哪怕她失忆,哪怕她背叛,哪怕她不再爱他,念曾经的情分,念她曾为他受伤,念她救了他一命,他也得护她。 自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 寒光入室,李玉衡奋笔疾书,迅速写下一纸和离书…… 另一边,宁昭昭也忙着收拾行李。 别说,宁氏的金银珠宝还挺多,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四千两白银,换做人民币也将近四十万了,加上从李承志那里坑来的万两黄金,到时她隐姓埋名回乡下开间医馆,然后悬壶济世,闲了给人瞧瞧病,高兴了就找几个美男解闷儿…… 那小日子,光是想想宁昭昭已经开始激动了…… 只是……那一万两黄金该如何向李玉衡讨要,万一他不肯给怎么办? 对!得巴结下他!有了!泸州老窖! ………… 薄暮冥冥,寒风瑟瑟。 李玉衡从书房再回南院,已是酉时,一进门,一股浓郁甘醇的酒香扑面而来。 李玉衡嗅了嗅,朝飘香的方向看去。 只见满桌美味佳肴,还有一瓶……用琉璃瓶装起来的美酒!酒香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不对,宁昭昭竟用琉璃瓶来装酒! “侯爷,快坐快坐。” 李玉衡刚走近,宁昭昭就朝他喊道。 “宁昭昭,你这是做什么?”李玉衡皱眉扫视桌上的菜肴,最后目光定格在琉璃瓶上,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她,“你怎么拿琉璃瓶来装酒?” 琉璃瓶? 宁昭昭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琉璃和玻璃确实很像,而且在古代是没有玻璃的,所以李玉衡理所当然把那玻璃瓶当做了价值千金的琉璃! 琉璃配美酒,赠美男,这不刚好吗? “侯爷,这是我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宁昭昭倒了一杯酒给李玉衡递过去,谄媚的口吻,“这酒是我自个儿酿的,别的地方可买不到,您尝尝。” “不过您尚在服药,要少喝点,虽说如今已不大影响,但这酒烈得很,您喝一杯可能就已经醉了。” 宁昭昭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玉衡原本还在为琉璃瓶诧异,听了宁昭昭这话,目光顿时转向那一小杯曲酒,“宁昭昭,你是说这酒,本侯喝一杯就会醉?” “侯爷不信喝喝看。”宁昭昭笑笑,自己先浅抿了一口。 美酒入喉,甘醇馨香,不愧是华-夏名酒…… 等等,她怎么感觉脑袋有点晕?不行,坐不稳了,眼睛也花了…… 不能是醉了吧!她宁昭昭可是一整瓶下去也未必会醉的人…… md!忘了,这身体不是她的! 两眼一黑,宁昭昭嘭的倒下。 李玉衡捏着酒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 “宁昭昭,宁昭昭。”他伸手,连喊了两声。 醉过去的宁昭昭毫无回应,甚至还埋头大睡。 “……” 这女人! 李玉衡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来。 宁昭昭也不客气,反手就抱住他脖子,一路到了床边也不肯松手。 李玉衡皱了眉头,轻轻掰她手臂。 “宁昭昭,松开。” “宁昭昭,我叫你松手!” “宁……”这……这是什么?她不是早和王宣暗度陈仓了么?怎会…… 长袖半露,白皙的手臂上,朱红的守宫砂映入眼帘,李玉衡瞳孔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