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采购员》 001章 分身穿越了？ 平时难得响一次的电话十分钟之内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赵翔把电话按掉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早上自己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雷劈了，然后就有一个声称是赵翔本人的人给他打电话，不对，应该是分身，而且打来的那个号码就是赵翔现在正在用的手机号码。 电话挂断了之后，赵翔按了下键盘的空格键，电影看到一半，实在舍不得为了一个诈骗电话而影响心情。 手机滴了一声，屏幕上浮现短信：“我真的就是你，两个小时前被雷劈了，我就穿越了，本来不确定，直到打通自己的电话之后才知道，我们应该就是在闪电击中的那个时间分离到两个平行时空里面的……我知道到两个小时之前的所有你的事情，比如你手里这部手机是拿信用卡刷的！” 赵翔看完短信犹豫了一下，确实自己很喜欢iphone，又舍不得一次拿好六七千元钱出来买，于是就用信用卡买了这部手机，分成12期慢慢还。这两年来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为他知道在别人眼中，他配不上这部手机——从工作收入和长相来看，他只是个d丝，如果一个d丝买了iphone的话，那么别人只会用一种目光去评价这件事：装x！ 这件事似乎可以说明不了什么，虽然自己没说，但不代表银行不知道，不代表当时卖手机给自己的人不知道，不代表那些收集“大数据”的诈骗团伙们不知道……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奇怪，现在电话打不通了，手机自动挂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 赵翔看到短信就笑了，果然是骗子。相信你？那不是直接就是掉坑里了吗？ “我猜你现在觉得我是骗子，我不是！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闪电击中我之前，我和你应该还是在同一个时空里面的同一个人，这些理论我们都看过……我可以把我从有记忆开始所记得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短信一次又一次响起，赵翔一次又一次按下暂停仔细地看完短信，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因为那头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被闪电击中之后穿越回到古代的自己，两个小时他当然还没弄清楚是哪个朝代了，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古代，这样的谎话看起来是如此无稽，但短信中间穿插着的那些自己从小到大从不愿向任何人提及的事情，他却了如指掌！这让赵翔开始重新考虑事情的真实性了。 直到最后对方发来一段：“我不想骂你了，因为我知道如果穿越过来的是你而不是我的话，我也不会信这些，我会尝试用imessage发张照片过去，能不能发过去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很快照片发过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站在树上的自拍照，穿着的就是现在自己穿的衣服，背景是一片森林和远处模糊的大江及一座规模不大的古城！照片里那个人百分之百就是自己，因为赵翔昨晚没洗头早上睡起来头发的左侧压扁了……但他又很清楚自己百分之百没有拍过这张照片！另一张是手机桌面截图，一样的壁纸，一样的图标，不同的是信号是空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三。 赵翔一下蹦了起来，骂了句脏话后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打自己的电话号码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难道真的是骗子？没道理啊，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应该很清楚自己是个穷d丝，那点存款骗了也没什么用。 赵翔尝试着又拨打了一次电话，但还是打不通，这让他再次怀疑自己真的是遇上骗子了。但手机提示电量只剩下10%的时候，赵翔被触了一下，上个星期刚在网上买的原装电池费了半天劲装上，没道理电池这么不耐用吧？短信那头又说手机快没电了，刚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机的电量…… 妈蛋的，被骗就被骗了！赵翔咬咬牙，编辑了一条新短信：“你的第二次是哪一天？”输入自己的号码，发了出去。 很快那边回复：“十七岁那年元宵节晚上，在村子外面小瀑布。信了吗？手机掉电很快，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没电之后我就跟现代社会完全隔绝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发明出来发电机，更不知道能不能造出充电器，只能告诉你我穿越了，你的一个分身。” 赵翔看完短信将手机接上充电插头，还没来得及回复，短信就来了：“你在充电吗？我手机显示正在充电！” 简单的几个字，一个问号，一个感叹号，赵翔完全可以感受到那边的激动。他现在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一个分身真的穿越了，因为这年头发信息还愿意把标点符号标上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赵翔：看来我们的手机电量是共用的，我确实是在充电。不过现在没办法再打电话了，只能短信这么聊着。 发过去之后他又不甘心地拨打了自己的号码，还是提示正通话中，但是这次他看到了界面上facetime的按钮，点了下去。 通话进入呼叫状态！ 两声之后就被接通了，拨打自己的号码居然打通了！而且屏幕里显示的就是自己……真的是自己！一个在两个多小时前被一道闪电劈到另外一个时空里面的自己。视频通话质量很好，没有任何卡顿，画面也极为清晰…… 赵翔很激动，应该说更多的是紧张。 电话那头另外一个赵翔显然也很紧张，足足有十秒钟两个人相视无言。这种感觉真的很怪，那个人明明就是自己，但是却又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是不是充着电？” 赵翔没想到穿越过去的自己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点了点头：“是啊，你那边难道能看到？” “你那边充电的时候我这边提示正在充电，看来我不用担心手机没电了。很高兴你能打过来，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赵翔笑了：“是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穿越了也好啊，回到古代至少还有机会翻个身吧，不懂的我这边可以随时百度告诉你。”有点心酸，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在这家小国企里面混着，消磨掉了所有的斗志，现在的自己彻底沦为一个社会底层的d丝，哪怕自己有着并不算很低的管理学学士学位，哪怕自己曾经斗志昂扬的想在毕业后有一番作为…… 那边苦笑道：“你看那边，江边就是一座城，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始在这边的生活，这边的山林里面也许可以找到点吃的，但一个人在野外，你觉得能活成什么样？” 赵翔在脑子里面想了想，确实，如果自己穿越过去，内心肯定也是想着融入社会，而不是一个人躲在野林子里面，但一想，那不就是自己吗？只是时空开了个玩笑而已，在某个节点上，量子态的自己既穿越了，又没穿越，然后时空就有了不同的两个分支。如果在现代城市，你宅着一两年不出门，只要还有网络且银行卡里还有钱，那么就能活下去，但在古代……很难。 赵翔问道：“有什么打算吗？” 那边反问：“我是当局者迷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翔说：“我觉得肯定是要进入那个城市的，至少要知道你现在在哪个地方，是穿越到了哪个朝代还是穿越到了别的什么类似地球的星球上去了。不过目前你这身穿着肯定是不能直接进城，估计会被直接抓起来……” “确实是，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和推测，很怀疑自己就在漳州，因为地形上看太像了，就是有点热得不太像样，肯定不是三月。我现在就在圆山上，底下那边江是九龙江，那个城是古代的漳州城……是了，没错！” 赵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漳州他呆过两年，按那边的自己说的还真的就是漳州了，便说：“应该就是了，不过说实话没有确认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你觉得如果先在外围混熟了再进入城市怎么样？农村包围城市，先找人打听一下自己是在哪里，或者通过别的路牌地标之类的了解一些基本的信息，实在不行就编个借口说自己祖上移居南洋之类的谎话。” 那头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果然咱俩是同一个人！” 赵翔想纠正他，两个多小时之前也许两个人还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但现在在不同的两个时空里面，他们已经不再是两个人了。 两人聊了半小时，赵翔很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情绪激动，曾经被现实压抑着的小野心开始萌动。因为有电话可以与现代通话，这就是开了一个金手指，别的不说，单纯百度强大的功能就能帮他解决很多发明创造的难题。身在古代的赵翔看到的都是希望，而坐在现代房间里的赵翔心头有抹不去的灰。 视频通话果然很耗电，身处现代的赵翔看到电量完全耗尽的时候，电话那头另一个赵翔的头顶上飘下一片树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屏幕上，直接穿过屏幕，落在赵翔的桌上。两个人刚露出惊诧的表情，屏幕便完全黑掉了。 而那片树枯叶实实在在地，从手机那头穿了过来，静静地躺在赵翔面前。 002章 邻居？ 一片树叶，穿越了！ 从手机屏幕里面穿越了！ 赵翔很激动，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穿越，只可惜手机一直处于充电状态，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插上电源线就自动开机。 看来视频通话真的很耗电！ 二十平方不到的出租房里，赵翔来来回回走了几百回，但手机就是不开机。他很有冲动，想冲出去买部新手机然后把卡换上，但是……貌似叶子是从屏幕穿越过来的，而不是从手机卡里穿越的，花一大笔钱买部新手机万一没这个功能呢？ 一定是闪电！那块黑色的金属立方体也一定有关系，因为他又出去把阳台翻了一遍，始终没看到那个东西。 赵翔向来自诩阿q，但此时的他再没办法对自己施以精神胜利法了。喜欢的美国大片看不下去了，眼睛只盯着充电的手机。 如果乔布斯还活着，赵翔一定会每天写十封邮件告诉他做手机一定要把电池做大，太薄了没用，厚一点，哪怕一厘米厚，有一万毫安电池容量的iphone相信会有更多人抢着买。 半小时后，屏幕终于亮了，缺一口的白色苹果显现……开机…… 飞快地输入手机密码，拨出自己的手机号，点下facetime，手机那头秒接。 两个激动的灵魂终于又见面了。 赵翔说：“这片树叶看到没有？是从你那边穿越过来的！” 那头：“看到了看到了，刚才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原来真的穿过去了，我试试别的东西……” 话未说完，屏幕又一次黑了。好吧，这坑爹的电量……为什么苹果就不能出个快充呢？不是号称全球最牛叉的上市公司吗？怎么连个快充都搞不定呢？凭什么我大华夏做山寨出身靠广告换销量的那些手机厂家就能做出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手机？为毛你就不行呢？为毛？ 赵翔很生气，抡起手机，手停在空中，又慢慢放下。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更何况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没摔过手机，要冷静，要冷静。 但显然这次是真的把手机的电池掏空了，整整充了一个小时之后，手机才再次开机。开机之后赵翔没有再拨打电话进行视频聊天，而是发了条短信：充电太慢了，等充满电再聊。 那边回复：同意，我得先去熟悉一下环境，不然天就黑了，可以的话等视频通了先丢包烟和打火机过来，顺便去买点工具，能从屏幕上穿过来的我能用得上的都买一点。 赵翔放下手机想着到底要买什么。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咬着笔头换位思考。 一个身处荒野的人，生存工具肯定是要的，刀子得有。 斧子虽然不知道哪里有卖，但也要写上，还有锯子，万一他想搭个床什么的呢…… 吃的是一定要的，喝的也要，红牛得备点。自己最怕蚊虫，那么蚊香得备着，不过蚊香在空旷的地方应该没什么鸟用，买杀虫剂吧，不知道能不能塞得进去……花露水也得备着，可以喷在身上，要真的在漳州夏天的野林子里没喷点花露水的话，估计一晚上就能把血吸干了。 实在想不出来的时候再看那张a4纸，密密麻麻快写满了。翻了下钱包，昨天刚交的房租，现在里面的现金只有两百块钱了，不过还好现在随便什么地方都不用现金支付了，带着手机就行。 差点忘了，还得买个大容量的充电宝，要保证手机随时有电可用才行。 天已经有点黑了，得抓紧时间，不然那边要是天黑了估计得受不少苦，别的不说要是按以往的运气，真的不敢确定他会不会被毒蛇毒虫来上一口。 赵翔按了电梯，焦急地等待。要说他是为了另一个自己好，他自己也不相信。也许曾经是自己，但现在身体分家了，环境会促成不同的心理变化。那边的赵翔目前面临的是生存问题，而这边的赵翔面临的是生活问题。而从长远来看，如果可以他可以成功地在古代生存下去的话，身份地位绝对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宅在现代的赵翔呢？凭心而论，不甘。 因为不甘，所以私心更重。如果没有这个电话的话，他不能和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对话，醒来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犯了傻在阳台躺椅上睡了一觉，生活还会继续下去。他还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他，还是每天上班安安份份地做一个小职员，看不到升迁的机会，看不到薪资变动的可能，人生依旧一片灰暗。 过完年他已经三十岁了。一个农村出身，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特殊才能的穷小子，甚至连个老婆都没混到。同学朋友一个个有车有房有妻有儿，朋友圈发出来的都是让赵翔想屏蔽的内容。 前几年开始晒娃，然后晒车晒房……今年过年的时候赵翔仔细地算了一遍，全村跟自己的同学的六十几个人当中，没开车回去的只有七个，而上了大学没车的，只有他一个。 在别人眼中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只是稳定的工作而已。除此之外，没有然后了。 赵翔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到自己所在的十一楼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往上。 自己的人生似乎从毕业开始就走下坡路……四年前自己选择了这份稳定的工作时，很多人一度惊讶于他的选择，因为印象中的赵翔是个喜欢折腾的人。一毕业就进了不错的公司，然后跳槽，接着又出来创业，也曾经风光无限，当然只是相对那些同样在城市里靠自己找工作的同学朋友而言。 世界一直在变，几年后的现在，所有人知道他的状态之后依然是惊讶，只不过惊讶的是赵翔这几年没有半点寸进地停留在原地不动了。 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遍地黄金，只要努力就什么都有。 但在赵翔眼中，机遇不是给有准备的人，只给有运气的人。赵翔折腾怕了，所以选择了稳定。也许真如前女友所说，他只是缺少一份坚持，但他真的怕了。一个没有收入之后父母都会跟着恐慌的家庭，他没有资本那么任性的活着。 所以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个机会，他不想放弃，哪怕对着另外一个自己还带着那么重的私心。 电梯在顶层十八层楼停了很久，又往下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站着两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可惜赵翔满腹心思，抬头看了一眼进了电梯就没再多看一眼。 “我觉得这个小区人太少了，你确定你住得惯吗？” “有什么住不惯的，清静点好，我就喜欢清静。” “切，那你怎么不去住后面半山别墅，那边不是更清静？” “那边我可不敢去住，感觉阴森森的。” 对于身后两位美女的对话，赵翔听而不闻，满脑子都是手机屏幕上的穿越通道。 一出电梯赵翔牵了架在门廊外的破助力车直奔五金店，很多五金类的东西超市是没有的。买了几样后又直奔超市。 满满一纸的清单，真要一样样在超市里面买齐并非易事。手机收到几条短信，都是时空的另一头发来追问赵翔东西是否准备好了。赵翔简单地回过去：“ing……” 超市里要买的东西找齐了，来到收银台又碰到刚才电梯里的两个美女，这次赵翔没有分神，低头时被两双白晰的腿闪到了眼，抬头看了下两个美女——还真的是美女，很养眼的美女。两人都超过正好一米七的赵翔半个头，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甚至没有多看赵翔一眼。 赵翔被忽视惯了，年纪越大越不在乎外表，今天周六不用上班，所以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旧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来很旧的衣服，但穿着舒服。一个两个月前刚前女友被打上“老男孩”标签而被分手的臭d丝，就再没想过还会有哪个姑娘愿意多看他一眼。 两个美女排在赵翔前面，买的东西不少，买完单后显然搬不动了。 短发美女开口了：“喂，帅哥帮个忙好不好，帮我们拎到后备箱去？” 赵翔看了看四周，又低头回复短信，这短发美女胸大肌异常发达，要命的是深不可测的事业线上还纹着一只蝴蝶，他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 短发美女见赵翔不应，放下袋子走了过来：“帅哥，叫你呢，干嘛不理人家？” 赵翔再度抬头，妆很浓，眼影很重，唇色太艳，气势上让人觉得咄咄逼人……“有什么事吗？” “帮忙把那些东西搬到后备箱，可以的话顺便帮我们提上楼，刚才下楼的时候我们坐同一部电梯。” 赵翔回了个标准的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 短发美女被这么硬生生的拒绝了，脸色立马变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请你帮个忙而已，又不干嘛，能占你多少时间？” 赵翔低头看手机，那边又发短信来问了，夏日山林里的蚊田太猖獗，他说自己已经被叮成猪头了。 见赵翔低头假装没听见自己的话，短发美女更气了，从来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堂堂大美女叫一个d丝男帮点东西还要说两三遍，居然还装疯卖傻！正准备伸手推一把时被同行的长发美女拉住了：“分两次搬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找人帮忙。” “臭d丝！”短发美女骂了一句，拎起地上的袋子，袋子太重，一拎起来怨气再次腾起：“什么世道，三月不是学雷锋月，我跟你说不要住这种小区，这人都什么素质，帮个忙也不肯！” 赵翔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了微笑，冷冷看着。不过不巧，短发美女正好又弯腰提袋子，前倾之下那对傲人的资本几乎是呼之欲出。更不巧的是她刚好抬头看到赵翔一本正经地朝自己胸前看。 003章 发现 回到宿舍马上发了条短信过去问时空的那头是否有空接收，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赵翔拨了自己的手机号，再转为facetime视频聊天. 电话通了，赵翔不敢把手伸进去，这是两个赵翔达成的共识——万一通话突然中断是不是自己的手将被留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这风险太大，赵翔们不敢冒。 第一件传输的东西是一条香烟，电话那头不断催着“快快快”。赵翔觉得那条烟都跟着自己的手在抖了。 烟盒触碰到手机屏幕的时候，上面微微泛起一阵细小的涟漪，玻璃面板变成一片白色的光幕，烟盒随即穿越过去。 东西过去了，白色光幕消失，另一头的影像再次显现出来：那个赵翔拿着烟盒冲他笑：“打火机赶紧弄一个过来。” 赵翔骂道：“有没有搞错，平时抽什么烟你不知道吗？到了古代能有烟抽就不错了，你还要求芙蓉王……” 那边拿到打火机之后马上点了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说：“我有一种感觉，很快我们会连中华都看不上，所以现在先买条芙蓉王也不算过分。” 传了第一样东西之后，两人显然有点激动，那头甚至还递了支烟过来，只是为了证明在视频聊天的界面中传输小件物品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接下来传输别的东西似乎就容易很多了，东西透过手机穿过去随即被那边的重力吸引自然落下。瓶装水和红牛都刚好可以放进去，压缩饼干拆成小包也顺利地传了过去，比较麻烦的是斧头，斧背太厚，哪怕是在手机屏幕的对角线上，还是放不进去。 屏幕并没有和最初幻想的那样可以伸缩，它就是5.5英寸的屏幕，也是一个长约12厘米宽约6.8厘米的通道。在这个尺寸之内可以放进去的就能放进去，不能进去的，只能另外想办法。 斧头放不进去，只能先把锯子传过去，弓形锯显然超过了通道最大尺寸，好在把锯片拿下来，锯弓绕个弯子也就进去了。 很快所有东西都传了过去，除了斧头。这很让人有挫败感，毕竟如果需要更大的物品的话，显然这狭小的通道就成了瓶颈。斧子柄是钢的，而且焊死在上面，想把斧头柄弄下来除非把钢锯再传过来锯断……两个自以为聪明的人比划来比划去，终于逆向想到了把斧头柄先递过去，在斧头背靠近屏幕的时候再做角度调整。 一把斧头让两个时空的赵翔都产生了挫败感，聊天的兴致也没了，那头说要去搭床，便匆匆挂了电话。 赵翔在网上换算了一下5.5英寸屏幕的大小，准确地说对角线是13.97厘米，一个长12.18厘米宽6.85厘米，面积为83.43平方厘米的16：9的长方形，也就是说任何物体想要穿越过去，它的最大横截面不能大于这个长宽。 形式很不乐观。但好在目前为止维持时空那头的赵翔的生存必须品还可以通过这个狭小的通道传送过去。 赵翔新建了一个加密文档，写下采购清单四个字，第一行写下：镜子。 这似乎是每个穿越人士发家的法宝，只可能那边连生存都还是个问题，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朝哪代，只隐约知道可能是在漳州。 如果不是在古代呢？如果对方永远只能躲在山林里面无法融入那个世界呢？ 想到这里赵翔关上文档。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那边先把床做好，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再一起研究下一步怎么走。 好在哪怕身处荒山野林，但有现代的物质支援，建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临时居所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有塑料布这种神奇的东西，还有充气床垫。按理说充气床垫应该在淘宝上买才划算，一百来块钱的东西在超市里面硬是卖到250元，不知道定价的超市职员是不是故意的。 视频再次接通的时候，时空那头的赵翔已经躺在气垫床上舒服地抽着烟喝着啤酒了。 如果不是赵翔提示，他都忘了自己身在野林的处境。 两人花了一整个晚上研究这条狭小的时空之门——其实连一个窗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叫一个透气孔。 那边的赵翔很有建设性地提出来拉一个排插过去，这样就能通上电了。而事实是，排插接过去了，插麻灯也过去了，但电过不去。有意思的是电过不去，水却能过去——那边把手机架在树叉上，固定好了，这边把热水器的喷头小心翼翼地伸过去，然后打开水阀，水流了过去！ “你开点热水，我出一身臭汗，洗个热水澡正好，别舍不得那点电了，快点！”手机传来那头的声音。 赵翔看看热水器，一整箱水是刚烧好的，考虑到有可能要洗两个人，自己还特意把加热的温度调到最高，而此时水阀也拧到了自己平常洗澡时的角度。 “快点啊，来点热水。”那边又喊了。 赵翔把水阀向热的一边拧了一点，不敢拧太过去，生怕出的水太烫了。 但事实是，那头流出来的还是常温水。 哪怕赵翔把水阀向热水方向拧到底，那头喷头上流出来的还是热水。 热水器坏了？ 小心翼翼地把喷头拉回来——谁知道这变异了的手机还能不能防水了。打开水阀，水一下喷了出来，落在地上腾起一阵白烟。 再把喷头传过去，同样的热水，流过去只剩下冷水了。 “行吧，先这样洗吧，有比没有好。先把夏天的衣服翻出来，等我洗完再塞过来。底裤别忘了。” 赵翔：“……” 那边洗完换上衣服，又说：“今天这身衣服你接着，这边太热了穿不了，不过估计只能当破布用了，底裤你帮忙洗洗，明天再换过来。” 赵翔：“你能不能有点底线？底裤也让我洗？明天我再买几条新的。” “买新的也好，虽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过现在分家了，让我穿你的底裤心里也别扭。” 赵翔：“没事了吧？有件事情我说一下。” 赵翔把自己的发现跟时空那头的他做了说明：热水流过通道的时候，多余的热量会被吸收，水变成常温水，而手机的电量会上升。 有了这个新发现，两人做了实验，宿舍里的温度计被传送过去，那边的温度是29度，当65度的水流过去之后，水温变成29度。 而水温越高，充电的速度就越快——赵翔将一整壶开水倒进去之后，手机的电量从95%直接变成了百分百。 这个发现貌似没有什么鸟用，但是对于通道开启的时候巨大的耗电和苹果让人蛋疼的充电速度而言，真的是一剂强心针了。 “衣服拿去。”那边将衣服卷成长条塞了过来，赵翔正准备伸手去拉，就像先前他们把被单塞过屏幕一样，一边塞一边扯，不过刚通过屏幕光幕的衣服，在赵翔还未碰触的时候消散了！ 像一滴落入清水中的墨汁，构成衣服的分子分离消散，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那边又尝试着将今天穿过的裤子传递过来，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是把喝的瓶子和地上捡的树枝传递过来，东西却是完好无损地过来了。 两个人研究了一下，以他们粗浅的物理知识只能解释为：两个平时时空的东西可以交换，但是不包含两个人身上的东西。可能是它们曾经存在于同一个时空里面……至于为什么，不懂！ “你说会不会如果这是中国古代，我搞到一些国宝级的古董，正好是现代那边存在的东西，就会直接消失？” 赵翔摇摇头：“不知道，等以后试下就知道了。” “那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回去了？” 赵翔看看屏幕那边璀璨的星空，若有所失：“不知道，也许你现在只属于那个时空，而我只属于这个时空，无法存在于同一个时空了，就像刚才的衣服裤子。” “也许吧……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赵翔有气无力地回应：“嗯……”他想不出来明天有什么事情要做，似乎周末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宅，曾经还经常和朋友走动走动，现在他们都结婚了，他们都有事业家庭要去奋斗，他们也都有了新的朋友圈，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人，除了宅在宿舍玩电脑，或者到阳台上伺弄那些花草，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事情可以去做的。 相形之下，时空的那头可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单就探索并融入新的世界就足够那个赵翔忙碌一阵了。 一夜无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看了下手机，那边发来一条短信：“我出发了，祝我好运！” 赵翔想了想，回道：“祝我们好运！” 饥肠辘辘的赵翔在宿舍里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为了给身处异时空贫困山区的自己送温暖把宿舍的储备都送了出去，光顾着给那边买一大堆东西却忘了自己也需要储备点东西。 电梯门开的时候，赵翔暗爽了一下，电梯里有个美女，昨天那两个美女中的长发美女，庆幸不是那个短头发的。招呼就不用打了，毕竟也不算认识，而且她有短发美女那样三观异于常人的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美女看到赵翔，喜道：“真巧，正想着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就碰上了。” 004章 大叔 大叔？ 这姑娘也太会称呼人了吧，她是在夸我虽然年纪大一点但是个高富帅所以配得上大叔的称呼呢，还是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外表就只是个大叔？ “大叔，你昨天跑得太快钱包掉了。”美女递过一个黑色钱包，赵翔当然认得，前前女友送的嘛，这两三年几乎不用钱包了，也就是昨天发现自己一下要采购那么多东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才带上了。其实如果不是被捡到还回来，估计过个把月自己都不一定发现。 “谢谢。”赵翔说道，不知道说什么了，主要是觉得这姑娘品性不佳。 美女道：“大叔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女朋友？”赵翔反问，春节前他要求过年的时候女朋友来家里做个客，或者他去女朋友家拜访下未来老丈人，女友不愿意，两人为此小吵了一下，赵翔才惊奇地从她口中得知，两人谈了三年恋爱同居了两年她家里人却不知道他的存在！随后过年了，赵翔正式步入而立之年，她却告诉他：“你应该去相亲找个能结婚的，我不怪你。” 好委婉的分手理由！ 现在赵翔搬出来快两个月了，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女朋友这个词对他而言变得极其遥远。一个人年过三十却还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小职员，没车没房没肉相，还有可能再找女朋友？ “你钱包里面那张照片不是你女朋友吗？” 赵翔更摸不着头脑了：“钱包里？照片？”翻开钱包，没看到什么照片。 美女纤长的手伸了过来，指了一下：“在夹层里面。” 还真有一张照片！还是前前女友的两寸照，这玩笑开大了吧，难怪前女友说赵翔忘不掉前前女友，以她喜欢翻看赵翔手机的癖好来推测，不难想象她翻看这个钱包时的画面。 随手将照片撕了，不可否认照片拍的不错，比真人好看一些，但那只是过去。 “你用不着这样……”美女有点意外。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你信吗？” 美女摇摇头。 “我如果说这个钱包我好几年都不用了，但昨天脑子抽风拿出来用，你信吗？” 美女摇头，又点点头：“这个我信，折角和线脚上很多地方发霉了，应该是很久没用了。” 电梯里再次沉默下来。 “大叔，其实晓蓉人挺好的……” “同学，我叫赵翔，以前很多人叫我老赵，现在都叫我小赵，大叔这个词我实在受之有愧。” “好的大叔。” 赵翔回头白了一眼，这姑娘看着挺水灵啊，怎么脑子就不太好使呢，韩剧看多了吧，但又能怎么样呢？这妹子长的真的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而且这张脸还不是像那个“晓蓉”靠妆出来的，很纯天然。 “大……翔，我叫你大翔吧，怎么样？”美女再次主动找话说，赵翔开始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得知自己的手机是个可以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不然怎么解释这种平时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的美女今天在电梯里面却几次主动和自己聊天。 赵翔再次打开钱包，看了一眼里面的钱。 美女显然看到了，说道：“对了大翔，刚才忘了让你点一下看里面的钱有没有少了，你看看。” “我说我不是看里面的钱有没有少了，而是看里面的钱有没有多了，你信吗？” “为什么？”美女一双大眼闪着，不知道为什么赵翔想到了以前刚开始流行安卓手机时那只会学人说话的猫，貌似无辜可爱而顺从的外表下，总让他觉得是在嘲讽。 一定有阴谋！ “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美女？算了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爱心泛滥了，所以会为了为你朋友的无礼而往里面塞点钱。”电梯点适时地开了，赵翔快步走出电梯：“还有，别叫我大翔，这个称呼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坨大shit。” 电梯门又合上了，美女没出电梯，她往地下车库。 天下着毛毛雨，有点冷，赵翔骑在小摩托上面慢慢前行，此时的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刚才要对一个只是和自己说了几句话的美女说。独居生活真的可能让人一个的心态发生变化，难怪电视电影里面宅男永远是怪咖的代名词。 在路边找了家店吃完早午饭，又去超市备了些零食回了宿舍，手机的那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阳台暂不敢出去了，昨天才被雷劈了，赵翔可不想今天再被劈一次，万一被劈一下两个人调了个怎么办？自己穿越回到古代，想想都全身难受。 考虑到另一个时空的赵翔需要时间去了解去融入那个世界，没有回短信这件事情也就可以了理解了。 周一早上赵翔一如既往地和无数个周一早上一样，去上班。 赵翔的工作勉强算是一份铁饭碗——东港贸易，而dg市港务集团则是dg市最牛x轰轰的几家地方国企之一。 作为东港港务集团的全资子公司，东港贸易却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光鲜亮丽，至少在工资水平上就让里面的员工没那么大的底气。公司的弊病数都数不完，但最终让赵翔决定不再跳槽的原因却很简单：轻松无压力。 赵翔是东港贸易里面的一名国际贸易业务专员，一个不用跑客户不用维护市场，只需要坐在电脑前开开单证打打电话的业务员。他干过很多工作，但这一份无疑是最轻松的，拉业务是领导的事，维护客户关系也是领导的事——当然领导也不用真的跑什么业务，因为领导也有领导。 说是国际贸易，其实只是由财大气粗的东港贸易为合适的客户提供充足的资金，这些资金交到客户手中，客户拿去进口商品，报送报检都不用赵翔这样的业务员操心，甚至都不用东港操心。客户全把所有的手续都办齐了，然后放进东港贸易的全资仓库里面。 赵翔这个业务专员要做的就是审一审手续是否齐全，客户要出货的时候把等值的货款打到东港贸易，赵翔在公司系统里面查看客户解冻的额度，开出相应额度的货物，打个单子出来，找领导审批盖章，再把货物出库通知传给仓库。 而赵翔所在的部门对应的正好大多是大宗商品的进口：粮油、白糖甚至铁矿石等等，电脑上简单的一个数字就是几千吨上万吨，做个单子几分钟的事情，落实到实物的时候就是上百个集装箱的运输，够折腾一段时间的了。在下一单新的业务到来之前，赵翔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所以很轻松，轻松到哪怕一个月只有四五千块钱，连年终奖加在一起，不吃不喝一年也只能在房地产业异常发达的dg市买两平米，这点可怜的面积也就相当于赵翔那个十几平米的单身公寓里的一个厕所。 不过赵翔是个懒人，毕业后折腾几年也折腾怕了——主要是折腾之后一事无成，要是像一些朋友那样折腾一下买辆车，折腾一下买套房，赵翔肯定也能折腾到老。 人没了斗志就想着安稳，于是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这家公司，过起了类似养老的生活。 不幸的是，这家公司大都是养老的人——本地人，而赵翔算是个异类——外地人。 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是本地人，就算不工作也衣食无忧的本地人。赵翔对面杨胖子就说过：“我来这里上班是家里人看不惯我天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被逼着上班，生活有规律了，还真的瘦了二十斤！” 杨胖子当然不是只是过来减肥，两年前他二十六岁，过来上班之前相了几次亲都以失败告终，要么是觉得他太胖，要么是觉得他无所事事，连份工作都没有。为了不让相亲的姑娘再看不起，他才决定过来相亲的——当然两年过去了，杨胖子还是没娶上老婆，据他说是几个相亲的对象觉得他的工作很没有前途。 周末杨胖子又去相亲了，而且又失败了。 “翔哥，你说我要前途干嘛呢？我又不像你要买车买房，我都有啊，凭什么要求我是公务员？”说着杨胖子甩了支中华过来。 赵翔白了一眼，如果不是接触了两年知道这家伙心思纯良的话，就这么一句话赵翔就能把他拉进黑名单。 “翔哥，你想什么呢？”杨胖子显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拿着那个号称收藏版zippo凑过来给赵翔点烟：“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那些姑娘眼瞎，你看你这么有才可上了三十还是分了手，我都二十八了家里也算不错吧，居然没人看上我……” “缘分未到吧。”赵翔淡淡地应了一句，拿起手机翻看是否有新的短信过来，那边两天没消息，不知道什么情况。 “翔哥，要不晚上咱俩找个地方喝点酒？” “不了。” “翔哥，我失恋了啊！” 赵翔放下手机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太闹的地方，再说你那不叫失恋，只是相亲失败而已。你自己数数你相过几次亲，相了亲把人家姑娘睡了又不要的有几个？” 杨胖子还真的扳着手指数了起来，数完了说道：“这两年也就三十来个吧，又不是每一个都睡……呸呸呸，那哪里是睡，相亲嘛，总是要试下婚的，这是对彼此的负责！相来的总比约来的强吧？”说着杨胖子起身把办公室门关起来，又指着空着的那张桌子：“你知道那孙子为什么被调去底下管仓库吗？” 赵翔摇头。办公室里就三张办公桌，领导比较信风水，当初叫人算过八字之后非要排成品字形，赵翔和杨胖子对着坐，两人的上首正南面窗户底下坐着的是被调走的一个同事，也是个富二代，姓孙。这位孙同志总喜欢炫耀自己约炮的战绩，又总是鄙视杨胖子借相亲骗炮的可耻行为，两人不太对付，杨胖子总叫他孙子。 “他约了不该约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别的打死我也不会说了。”杨胖子笑道。 赵翔点点头附和一句：“看来真的是约了不该约的人。” “翔哥，你说这位置是不是有点邪乎，我刚来那会儿那个谁就出车祸了，这孙子也不省心吧，折了一次腿开了一次瓢，现在又被搞走了，不知道下一位主人会是谁。” 话刚说完就有人敲门了，经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职业套装的高个美女，一进来经理还没介绍美女就先开口了：“大叔，你也在这里上班啊！” 005章 暖宝宝 “小周，你和小赵认识啊？那就更好了，以后有个照应。”经理呵呵一笑，其实脸色不太好看，在他手下干了几年赵翔很清楚这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最不喜欢底下的人出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的事。 “经理还得你介绍一下，我和她也不算认识，就是前天我钱包掉了正好被她捡到。”赵翔很识趣地解释了一下。 果然经理听了这话脸色好了些，笑得无比灿烂：“这样啊，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周雅静，这是小赵，这是小杨，都是这里的老员工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们。” 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恶俗无比的默认铃声。他拿着手机冲三个人道：“你们先聊一下，等下王总监会过来安排座位。” “欧~~巴~~！”经理一走，杨胖子就怪里怪气地鬼叫，对刚才周雅静一声“大叔”的回应：“雅静妹妹，你知道翔哥今年贵庚吗？” 周雅静摇摇头。 “刚刚好三十岁！翔哥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出生的，他爸觉得他肯定能一飞冲天，所以就给他起名赵翔，欧巴怎么样，这个解释还满意吧？” 赵翔说：“伟哥，你这么亢奋干嘛？” 杨胖子搬了张椅子让周雅静坐下来，周雅静个子高，穿的职业套裙就显得很短，坐下来别的腿还把包放在跟前，生怕走光了。 周雅静问道：“刚才经理说王总监要来安排座位，我不是坐那张空桌子吗？” 杨胖子道：“雅静，你就不知道了，这家公司有个特色，每个人的位置都必须由行政总监来安排，不得擅自调换，不然后果很严重。” 周雅静问：“会有什么后果？” “通报批评，当月奖金减半。”赵翔解释道，“基本上这里工资的一半都是奖金，少了一半的奖金就少掉了四分之一的收入。” 杨胖子补充：“要是扣千把块钱奖金能换个位置就好了，要命的是如果不坐回原位的话，每个月都要扣一半奖金。” 周雅静又问：“那座位是按什么规定来安排的？” 赵翔深知这家公司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也不知道周雅静是什么关系进来的，自己自然不会乱说话。倒是杨胖子背景深厚，为了讨好周雅静这个美女，当然不会在乎这点小细节了，大大咧咧就说了：“还能有什么规定，领导信风水，听说那个王总监以前就是个神棍，还是个色色的神棍，所以雅静妹妹一定要注意提防着点。” 赵翔道：“防着你才对吧，一个办公室里面。” 杨胖子一脸正经道：“翔哥，咱在这屋里上了两年班了，你居然这么不了解我，好伤心！” 周雅静道：“我觉得大叔说的有道理，防火防盗防学长。” 又聊了一会儿，经理就带着王总监过来了。王总监是个瘦子，很瘦很瘦的瘦子，背后有不少同事叫他骷髅王，因为他瘦得几乎就是皮包骨了，这个外号赵翔倒不太苟同，因为外号给人感觉很有霸气，而现实中的王总监形象倒很像以前地主老财身边的走狗。 王总监西装笔挺，背着手进来，就宣布了：“刚才我和你们经理研究过了，觉得朝南的这个窗户风大，女生属阴身体受不了，你们两个嘛，小赵二月二出生的，阳气最重坐这个位置最合适。杨宗伟还是坐原位不动，小周你坐小赵现在这个位置。等下会有人送牌子过来，你们趁这个时间调整一下座位。”说完又背着手就出去了。 经理交待一句：“你们先整理下办公室。”跟着王总监出去了：“王总，难得上来，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杨胖子有点幸灾乐祸，他认定了这张位于正首的座位就是个不祥之位：“翔哥，认命吧！” 赵翔反驳：“认什么命，你觉得不祥，我觉得挺了的啊，这一整个城市都是我的背景墙，多霸气！” 杨胖子道：“翔哥，你就别嘴硬了，最早说风水不好的也是你，现在还整个城市都是你的背景墙，那为了庆祝翔哥喜获宝座，晚上小弟开个局，你来不来？” “你确实你是要请我？还是顺带着要迎新一下？” 被赵翔识破的杨胖子也无所谓，马上把邀请拋向周雅静：“雅静妹妹，晚上咱们三个人小聚一下，迎接你的到来，可不能拒绝哦。” “我就不去了，我晚上还有事，中午我请客，附近找家餐厅，怎么样？” 杨胖子也不好强求，爽快地答应了，但坚持一定要自己请客。赵翔懒得理会，又看了一下无声无息的手机，专心搬桌子。 周雅静是新人无所谓坐哪里，杨胖子又坐原来的位置，办公室里面要挪位置的也就他一个人了。要命的是公司在办公桌上很土豪，用的全是红木大办公桌，办公桌大得一个办公室摆三张桌子中间就只能留条狭窄的通道。之所以每个员工都用豪华的红木大办公桌，原因很讽刺：公司某个大领导拉来的红木业务，结果一做亏本那个客户直接消失了。红木市场上圆木容易脱手，所以很快转手，至于成品的大木桌实在是找不到下家，只好由公司内部消化了。给集团和其它兄弟公司的领导送了一批过去，全公司也换上大办公桌，不过还是剩下很多，只好鼓励员工购买。赵翔实在喜欢得紧，但实在是没地方放。老家的房子里他倒是有自己的书房可以放，但问过运费之后他乖乖地把这个想法熄灭了。 周雅静倒还勤快，主动帮忙。本来玩着手机游戏的杨胖子就不能无动于衷了，也帮忙一起搬东西。 搬好后杨胖子又殷勤地帮周雅静整理桌子打扫卫生。赵翔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已有安身之所，聊天不便，等我联系你。” 赵翔长舒了一口气，两天音讯全无确实挺让人担心的。既然已经安身，就说明至少已经算是混入了那个世界了，至于那是个什么世界，赵翔也只能等时空的那头方便了再说了。在古代如果像在现代一样掏出一把手机发短信，极可能不会被当成神而是直接当成妖一把火烧了吧，不然就是那个赵翔手机被某个有点权势的人夺走了当传家宝藏起来，至于怀璧的赵翔显然是有罪的，被直接弄死还算好的，要是关起来有事没事折磨一下，自己这点能耐估计一个月挊几次都会抖出来吧。 整理完桌子，三个没什么事情就闲聊了一会儿，下班时间一到打了卡下楼。杨胖子坚持要开自己的车子，理由是他知道路。赵翔内心鄙视了一番——杨胖子开的是辆奥迪q5，在这家大家都很有钱但大家都很低调的公司里，他算是很高调的。 果然一上车周雅静就问了：“杨哥，这车空间还挺大的。” 杨胖子一本正经道：“还行吧，车子嘛，看个人使用，够用就好。我之所以开这车主要是因为在这边上班要低调，而这又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位的车子。” 这逼装的……赵翔内心一阵鄙视，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宽敞的后座上玩手机。 杨胖子很会选地方，开着车跑了二十几分钟才到的轮邮码头海上主题餐厅，一座全玻璃钢结构的餐厅。赵翔只听说过，从没来过。这里的消费水平其实算不上太高，一位自助餐998的价位随便谁咬下牙都能吃，可不是谁都舍得花这个钱。 更坑爹的是，这里是会员制的，首先你得是游轮俱乐部的会员才有资格来这里吃。而游轮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其实也不难弄到，只要有艘正儿八经的游艇或者游轮交点年费就可以成为会员了。 杨胖子的家底还不允许他成为这里的会员，基本上他的水平就在于买辆大切诺基跟家里商量了一个月，结果是家里给钱把车买了但自己每个月要还一千五的车贷。在dg市杨胖子家绝对中能算介于小富和小康之间。 但他有个牛x轰轰的表哥，所以冒牌带两个朋友进来吃顿自助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三人坐在餐厅接送的电瓶车上面，穿着白色西装制服的帅哥开着车，一脸严肃。 顺着长长的廊桥伸入海中的餐厅。三月的海风呼拉拉地吹着，很冷，冷到赵翔咬牙切齿地对杨胖子鄙视不已：“胖子，你是带我们来吃饭的还是来喝西北风的？” 杨胖子反击道：“翔哥，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得改改你的习惯，这叫格调懂吗？别老是用农村的那套理论来评价这些东西，俗！” 赵翔：“俗不俗我不太清楚，就是这地方真tm冷！”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周雅静，也许是这姑娘带的呢子外套保暖性能爆棚，也许是女人天生脂肪层就比男人厚，赵翔实在看不到她有冷得发抖的迹象。 廊桥两边海上偶尔有进出的游艇游轮，赵翔拍拍杨胖子的肩膀指了指海上：“胖子，看来长久没运动身体真的变差了，你看那些姑娘……” 杨胖子顺着赵翔的手指看去，忍不住吹了下口哨。 一艘挺大的游艇上搭着七八个穿泳装的性感姑娘，很养眼。 “你说她们是不是贴着暖宝宝？”赵翔装傻问道。 “噗呲——”身后周雅静连忙捂住嘴巴若无其事地看着海景。 杨胖子对赵翔一脸的鄙视：“翔哥，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好吗？有损你在我心中博学的形象啊，你倒是告诉我她们穿成那样能把暖宝宝贴在哪？” 赵翔悠悠地说：“不是还有几块布挡着，贴里面也看不见吧？” “噗呲——”这回是开电瓶车的帅司机没忍住。 006章 高级场所 帅司机虽然没忍住笑了，但还是保持着一个高级餐厅工作人员的基本职业素养，很快恢复了看似温和实则冷冰冰的表情，这叫专业。 两千米长的海上廊道一小会儿也就到了。 全玻璃钢结构的三层建筑，在远离城区尘嚣的海面上，阳光下熠熠生辉，闪得赵翔几乎要睁不开眼了。 不得不说这座孤独的海上餐厅格调确实挺高——如果忘掉刚才一路过来海风的刺骨的话，赵翔几乎要觉得这是一家豪车的4s专卖店了。 杨胖子大气地塞给帅司机一百块钱小费，告诉他：“我只能给你一百块钱小费，因为你长得太帅，让我很不爽。”说完冲周雅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步入大堂，赵翔忍不住就问了：“胖子，你确定这不是4s店？” 杨胖子回头又是一阵鄙视：“什么眼力！海上餐厅懂吗。格调啊翔哥！这才叫格调！” 周雅静指了指不远处：“好像真的是4s店，不过卖的是游艇不是汽车。” 大堂的另一头挂着一个大牌子：“游艇展销会”。 赵翔乐了：“看来我没说错嘛，不过展销会这个词就看不出有什么格调了，印象中的展销会就只有sh羊毛衫的倾仓大甩卖才会叫展销会。” 杨胖子回头站定道：“翔哥，求你了好么，这里真的不错的，你先别挑刺，一会儿保证让你吃饱吃好。” 赵翔看看周围，这里确实不错，服务员看起去都跟外面的礼仪小姐似的，能差到哪去。 三人来到一楼南侧的餐厅，杨胖子报了会员卡号又交了钱，拿了用餐券，三人这才进了餐厅。人不多，选了临海的位置坐下，杨胖子就兴致冲冲地叫赵翔一起去弄吃的。 “雅静妹妹你坐这里休息就行了，喜欢吃什么我帮你端过来。” 赵翔调侃道：“杨员外，你不用这么赤果果地吧，知道的说我们来吃个饭小聚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当电灯泡了。” “关你屁事！赶紧找吃的去吧，这里虽然没有你向往中的鸡腿山，但斑节虾论单只的话肯定没有小于一两的。” 赵翔：“你确实那不是用猪饲料养出来的？” 杨胖子再次白眼以对。这小子今天太不正常了，不一般见识。大鱼大肉什么的赵翔最喜欢了，样式又多，当然得慢慢转一圈有个大概了解才好动手。 998元一人的价格也确实不虚，走完一圈后赵翔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再调整了计划，就拿着最大个的盘子动手了。 他已经有四五年没吃过自助餐了…… 斑节虾太大了，很怀疑真的是用猪饲料养出来的，不要！ 青花蟹……一看就是外表艳丽内在空虚，不要！ 鲍鱼……小是小了点，不过看起来炖的汤还是够火候的，可以来一盅。 小羊排，这个晚点吃吧，别撑着了。 转了一圈回到座位上，另两人还在转悠，赵翔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翔哥，你就打这么一点，自助餐啊，真的不用为这边的老板省钱的。”杨胖子端着两个大盘子和周雅静一起走过来，见赵翔面前的东西都是一样一点点，忍不住道。 “先试试味道。”其实赵翔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什么饭量，最后一次吃自助餐的那股子豪气和底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杨胖子道：“我还以为呢，你怎么可能吃的比雅静妹妹一个小女生还要少。” 周雅静倒脸红了，她的盘子里东西其实也不多，但总量足足比赵翔盘子里多了两倍。 赵翔：“我平常吃多少饭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顿饭就一碗米饭的量……唉，老了，难怪会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说法。你脸红什么？这么大个子吃的比我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雅静被这么一说就更不好意思了：“我饭量是比较大，你们别被我吓到了。” 杨胖子：“那你还这么苗条，看来你的能比效很低啊，不能将食物充足地转换成能量。” 周雅静不解：“能比效？是什么意思？” “能比效就是……翔哥，那个词是叫能比效没错吧？” 赵翔本来低头默默地吃东西，让杨胖子有充足的空间装出最好的x来，哪怕他说错了他也没打算纠正，可这家伙卖弄不成居然还好意思来问自己，抬头一脸的黑线道：“是能效比，电器上用的，是说把电能转换效率。” 说完又默默地低头吃东西。他很怀疑杨胖子的专科学历是不是野鸡学校里买来的。 “对对对，就是能效比，吃的多，消化的也多，但是吸收少，所以人就胖不起来。” 周雅静说：“杨哥，那你能效比一定很高喽。” 杨胖子洋洋得意道：“那是，再怎么说也是超一流的。” 周雅静：“原来如此啊。” 杨胖子这才觉得不对劲，反问：“雅静妹妹，你是不是在说我很胖？” “噗——”赵翔连忙拿纸捂住嘴，浪费了一口好汤，“胖子，你的雅静妹妹没说你胖，她应该只是觉得你吸收很好。” 周雅静却没有接话，眼睛看着远处：“咦？大叔，我好像看到你前前女友了。” 顺着她的目光寻去，一男一女有说有笑朝这边走来。 “靠！我能说我认识那个胖子吗？”杨胖子道。 赵翔点点头：“可以。” “翔哥，那个真的是你的前……前女友？很正点嘛。” “是吗？你可以去追啊，和那个胖子比起来，以后我准备叫你小胖子了。” “别转移话题啊翔哥，她真的是你的前前女友？”杨胖子又问。 赵翔不置可否，其实他正努力回忆前前女友的长相，试图和这个女人进行匹配。不过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有轻度脸盲的人来说，有点难度。 “这个人的名字很奇怪，姓谢名总，就叫谢总，很占人便宜对吧。”杨胖子小声道。 餐厅中午用餐的人本来就不多，三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对男女，一下就被当事人发觉了。 “哟！这不是伟哥吗，今天怎么跑这里来吃饭了，下血本啊！”男的长相一般，但一套修身的绸面西装很有弹性，居然兜住了胖子的一身脸肉而形成一个完美的球形。西装绸面油亮，怎么看都像是穿着一块塑料布。 一开口赵翔基本理解了杨胖子所说“认识”的含义了。 杨胖子也不示弱，说：“原来是谢总啊，今天你穿这身衣服太非主流了实在没认出来，抱歉抱歉，哟，谢总又换秘书了？” 谢总不高兴了：“什么眼色，这是我老婆。” 杨胖子：“谢总又结婚了？新婚快乐！” 一个“又”字内涵得很，谢总老婆脸拉了下来…… “伟哥不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吗？”谢总直接把坐在边上的赵翔忽略不计，赵翔低着头专心吃东西。 杨胖子道：“嫂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翔哥，赵翔。”说完停顿一下，飞快地从她脸上扫过，又若无其事地介绍：“谢总，这位美女是我同事。” “哦……同事啊，有这么漂亮的同事难怪你肯下血本向你表哥借会员卡来这里吃饭。美女你好，我跟伟哥是老同学了，我是这里的会员，不是冒名顶替的哦，下次请伟哥过来吃饭时你一定一起过来。” 周雅静笑了笑没回答。 谢总这话就属于揭人短了，杨胖子觉得本来大家脸上和和气气打个招呼也就过了，但是揭人短就不对了——当然当着人家老婆的面调侃对方“又换秘书”和“又结婚”这在杨胖子看来就不属于揭短。他倒不怕话说得难听，两个人有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借来的总比吃软饭吃来的好吧，嫂子你别误会啊，我绝对没有说谢总吃你软饭的意思。” “你tm说谁吃软饭？” 谢大胖子发飙，杨胖子心中得意：“会员卡也是分等级的，谢总，你既然是这里的会员应该很清楚吧？” 一旁的谢胖子的老婆沈苏此时却没有心思听这些话，刚才杨胖子故意把赵翔介绍给她之后，她就心神不宁了。谈得四年恋爱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无数个第一次都给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却低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其实是她想错了。赵翔刚才回忆了一下，觉得实在没办法把记忆里那个清纯的前前女友和眼前这个妖艳的少妇划上等号，再者有些回忆不应该被触及。既然脸盲，那就一盲到底了，所以在眼前的美食和别人的老婆之间做出选择，赵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眼前的美食，毕竟这才是吃得到的。 “嫂子？嫂子？你认识我们翔哥？”杨胖子本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坏笑道。 “刚才看着有点眼熟，还以为是老同学，认错了。”沈苏有点尴尬。 杨胖子不依不挠：“嫂子以前是在哪个学校，翔哥是东大的，搞不好真有可能是老同学哦。” 谢胖子的脸色阴得快滴出水来了，杨胖子不是傻子，能这么故意装傻问话就说明这个只顾着吃东西连声招呼都不打的人和自己老婆肯定认识：“你们认识？” 沈苏摇头：“想不起来了。” 杨胖子接着装傻：“但是一看到嫂子我就感觉你和翔哥认识，这种感觉真奇怪！” 谢胖子拍了一下赵翔：“喂！你认识我老婆？” 007章 谁更了解 赵翔拿着根羊骨棒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这群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说你不认识我？赵翔，你今天是不是没戴隐形眼镜了？”女人就这么奇怪，她可以假装不认识你，但是你不能假装不认识她。因为她说她不认识你只是在抬高她自己，而你说不认识她，那就是在伤她的自尊了。显然沈苏的自尊刚被狠狠地戳中了。 “你是……？” “沈苏！”不等沈苏自己开口，边上的谢大胖子先开了口。 赵翔放下羊骨棒子，慢悠悠地抽了张纸把嘴擦干净，才说：“是你啊，好久不见，你变化挺大，真的没认出你来，不好意思。” 沈苏幽幽说道：“你变化也挺大，现在在哪上班，混得不错嘛，都能到这里来吃饭了。”显然在她看来，赵翔并不是一个可以有资格到这里来吃饭的人。 “哦，今天我们杨总请新同事吃饭，我是来蹭饭的，这么高档的地方我一般都是在海边看一看而已。” 这么一说，无非自嘲而已，但听到这话沈苏心里显然好受了一点，脸色也就没有那么难看了。毕竟一个被自己抛弃的男人如果过得太好的话，就说明自己当初做了个错误的选择，哪怕分手的时候一再地强调只要对方过得好自己会很开心。 人不仅仅是自私的，而且随着物质文明一步步发展，“气有人，笑人无”这种奇怪的意识形态的普及甚至超过识字率。 “你叫他杨总？哈哈哈哈……别逗了好吗，你管他叫杨总，哈哈哈哈……”谢胖子笑了起来，笑着笑回过神来，眼缝里猛地透出一道精光：“你是赵翔？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小苏那个diao丝前男友赵翔对吧？我认识你！”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赵翔不知道这种“认识”从何而来，但显然是通过沈苏的嘴巴说出来的，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装作受宠若的样子惊道：“谢总您居然认识我？荣幸荣幸！” 说着伸出手来，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不好意思，羊肉有点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就把手指一根根伸进嘴里吮了一遍，再拿纸巾草草擦了一下，再度把手伸了过来想和谢总握手：“谢总，很高兴你认识我！从今以后我也认识你了。” 这就是所谓的高级黑了。 第一个没崩住的是杨胖子，把头别到一边放肆地笑了几声，再转回来又恢复一脸严肃。边上的周雅静好歹是憋住了没笑出声来，一脸绯红也没好到哪里去，脖子一颤一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羊癫疯发作。 “赵翔，我说我认识你，只是因为我听说过你，咱俩不是一个级别的，哪怕你是她的前男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安得斯登？”谢总放下盘子，指着盘子里的东西：“这和来这吃饭一样，你来这里是蹭顿大餐吃，我来只是吃顿午饭而已，跟你平常吃快餐一样，也别说你认识我，我不喜欢被人污辱。” 说完不完搂住身边的沈苏，示威式的显摆了一下。 赵翔伸出大拇指比了比：“久仰良辰兄大名，今日一见，你老婆果然很漂亮！” 沈苏大约是在座最了解赵翔的人，听到良辰两个字，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那个一时红遍全国的叶良辰了，但再怎么样谢总也是自己的老公，更准确地说，这是她抛弃赵翔之后最终做出来的选择，哪怕再差，也不容许赵翔来评价，反讥道：“赵翔，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成熟，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diao丝样，难怪永远只能给人打工，你看看你大学那些同学都混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却还是个diao丝，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赵翔也不恼，笑着回应：“沈苏这么多年来你也没怎么变啊，哦，我说的你没变是内在，不是外在……刚才发现你笑起来有鱼尾纹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实你的内在没什么变化，举个例子，这么多年了你品味还是这么差，我以为当初你能看上我已经够瞎了，唉！” 谢总听到这话脸上的横肉都抖了起来：“你tm说清楚你什么意思？”说着就要往前冲。 沈苏抱住他往后推，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谢总平息下来，她又回过身来说：“我觉得他什么都比你好！今天看到你，我很庆幸当初没跟你在一起，就那你点出息不用猜都知道现在连房子都是租来的吧，你拿什么跟我老公比？” 赵翔摊开手：“本来就没什么可比的啊，我也没想比啊，你知道我从来不舍得让你难过的。” 谢总道：“赵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她是我老婆，我比你了解我老婆，敢再打我老婆的主意我弄死你！” “噗！”赵翔一口气没憋住，调整了一下才说：“谢总，咱俩男人对男人说几句话，你们是夫妻，我这个遵纪守法，不会打她的主意。其次她在你面前怎么讲述我的现在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你能叫人弄死我这一点我完全不怀疑，你这体格压都能压死我。但是！纠正你一个小小的错误——周雅静你年满十八周岁没有？没有的话先回避一下……” 周雅静学着杨胖子看着吊灯，对赵翔的话充耳不闻。 赵翔叹口气接着说道：“这个小小的错误就是，可能在某一方面我目测你还是没我了解，你们结婚打死不超过四年吧，谢总，我没别的意思哈，但我目测估计，以你的身体条件至少得再过四年才能在某些方面比我更了解她，当然努努力的话多借助点传说中的蓝色小药丸的话可能两年你就能超过我了。” “狗x的，我今天不弄死你我不姓谢！”身宽体胖的谢总彻底被赵翔一番污辱的话激怒了，挥起手臂向赵翔扑去，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原来苗条的沈苏竟然力大无穷，居然把要扑上来的谢总生生拦住了。 服务员很适时地出现：“各位先生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 有身份的人总是讲究体面的，服务员都过来了，周围稀稀拉拉的食客也都往这边观望。谢总是个有身份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不会做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拉了拉翻卷起来的西装下摆，客气地回道：“刚见到老朋友有点激动，没事了，伟哥咱们回头聊。” 杨胖子很配合地说：“谢总，电联哈。” “良辰兄，有空再聊哈！”赵翔热情地伸手在谢总肩膀上拍了拍。 谢总抖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赵翔又拿起羊骨棒子啃了起来，见杨胖子冲自己伸出大拇指，淡淡地说：“小胖子，今天你请客。” 周雅静这才恢复了正常，把目光从巨大闪亮的水晶吊灯上收了回来：“好啊，明天中午我请。要是能顺便也遇到大叔的前女友，或者前前前女友也行，大叔，你好威武，肿么办？我突然对你有点小崇拜呢！” 赵翔说：“简单啊，再帮我扛两根羊骨棒过来。” 周雅静真的屁颠屁颠跑去拿羊骨棒了。 “翔哥，对不起。”杨胖子从周雅静性感的长腿上把目光收回。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和你出去吃饭喝酒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 “一看你就是那可以为了女人为了仇人，为了任何一种人都可以插兄弟两刀的人，别跟我说话，我还想多吃点东西。听你说话觉得恶心。” 接下的时间赵翔很努力地往肚子里填东西，杨胖子也不在意，借这个机会一个劲地和周雅静搭话，天文地理体育旅游……只要想得到的话题都会扯上几句。 等三人上车的时候，赵翔主动钻进后座准备把副驾留给周雅静。君子成人之美，赵翔当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这点基本美德还是有的，更何况他准备在后座上小躺一下。 没想到的是周雅静也钻进了后座……这让杨胖子觉得很肉疼——看样子花了三千块钱请的这顿饭打水漂了。 “大叔，你跟那位美女在一起多久啊？”周雅静上车便问。 “周雅静同学，结合我现在的心情，我应该说关你鸟事的，但考虑到你的是我的新同事，只能告诉你我真的忘了。”赵翔淡淡地笑着，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但一番话直接把周雅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浇灭了。 一路无话来到办公室，三人下午都没什么事。事实上作为新人，周雅静本应该学点什么，但要教的东西实在太简单了，无非就是如何在特定的系统里面开出一个销售出库单来，仅此而已，这种事情五分钟就能学会，当然热情的杨胖子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课讲完。 其间赵翔出去抽了两次烟——女生的到来，这间办公室变成了禁烟区。 下班前杨胖子突然想到一个更实质的建议：“雅静，下班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我顺路带你，早上上班也可以顺路带你过来上班。” 赵翔心如止水，虽然这个一直称呼自己“兄弟”的小胖子在过去两年没问过自己是否要坐顺风车，而美女一过来便主动提出接送，但这种事情真心可以理解。 凭心而论杨胖子也不是没有问过赵翔是否需要接送，只是当时也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一天贴我十块钱油钱也就可以了”。 周雅静说：“不用了杨哥，我自己开车过来的。翔哥，你可以坐我车一起回去。” 赵翔笑得很温和：“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 008章 第一个订单 赵翔真的有事。 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赵翔发来了信息，自己的历史知识有多匮乏也只有自己知道了，哪怕文科出身的赵翔自认为比普通人更博学一些，也不可能知道绍熙元年是什么朝代更不可能精确地知道是公元纪元的哪一个。 1190年正好就是大宋王朝的绍熙元年。历史上的这一年普普通通，没有大规模战争没有议和，南迁的大宋王朝经过六十几年发展，已经习惯于偏安一隅，习惯“直把杭州作汴州”。从百度查到的信息看到，这一年风平浪静，哪怕是蒙古南侵也是近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赵翔很庆幸另一个自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和平而经济繁荣发展的时代。至于身处漳州这种偏远地区是好是坏就说不上了。当然这一年的漳州还有一件大事，朱熹知任漳州知府，说白了就是皇帝对这个伪君子不爽了，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古代漳州很贫瘠，闽地分上四州和下四州，上四州属于比较正常相对富裕一点的四个州府，而下四州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不过宋代时还有生活着大量热带野象的漳州其实算不上真的贫瘠，只是钱粮不通、赋税不济而已，哪怕是荒年。真要像中原地区那样饿殍遍野是绝无可能的，因为只要不是躺着等死，江里海里山里总还有各种各样的土产可以食用。 赵翔结合古代发来的第一手资料加上百度出来的信息，补了功课之后觉得海上丝绸之路开通之前的漳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后妈后的野孩子。不可思议的是相距不到三百里的泉州此时却几乎是世界第一大港口了。 南宋赵翔下给现代赵翔的第一笔订单是1.5公斤白银，支付价格是0.1公斤足金。因为他用了一个最俗套的身份留在了漳州子城五里外的五田村：祖居南洋准备前往泉州做生意的华商遇到了台风…… 不得不说南宋赵翔的运气很好，因为大背景下南洋往泉州做生意的商人确实很多，而且前不久确实刚刮过一场台风。他当时并不知道泉州是否已经是大港口，只是觉得这个借口比如合理而已，并没有什么技术成份。 至少他跟谁兑换黄金，只字未提。 他描述中的五田村只有三十来户。 金国破开封，北宋灭亡，赵宋统治阶级南迁时大量百姓也跟着来到南方拓荒，其中的几户在漳州城五里外荒地里定居下来，便有了五田村。 南宋赵翔不愿意再细节上有更多的沟通，而是把更多精力放在与赵翔商讨兑换汇率的合理性上。 15：1的白银黄金兑换比是南宋赵翔定下来的汇率，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白银一克差不多是10元钱，黄金是260元左右。考虑到古代黄金纯度上肯定不及现代，那些所谓的足金赤金能卖个两百块钱一克就偷笑了。而此时的漳州兑换比是10：1。即古代的黄金兑换现代的白银比率，他给了一个1：20. 以现代赵翔用15克白银也就是150元成本换来南宋黄金1克，在现代出售估价每克200元，可获利50元。而南宋赵翔自己可以获得的利润差不多也是50元……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定价。 在查询白银价格之前，赵翔觉得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只是有点失落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暴利。 百度了白银价格之后，赵翔吃了一惊，因为国际白银价格当天只有4.2元/克。接着他又到阿里巴巴上找了本地供货商9999纯底的银粒的报价，小心脏就猛烈地跳动起来——阿里巴巴上每克银粒的价格基本上都在4.5元以下。 赵翔并没有告诉南宋赵翔白银的真实价格，只说在网上看到的是八块钱一克的报价，得实地去看一下货源才知道其真实性，至于从南宋拿回的黄金能卖什么价格，赵翔保留变价的权利。 赵翔在空荡荡的办公楼里给一家本地白银供货商打了电话，对方很热情地把位置发了过来。 dg市郊工业区一处城中村的村口，赵翔见到了迎接自己的白银供货商许国华。 许国华是个戴黑框眼镜的高个瘦子，脸色有些苍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赵翔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他自我介绍说是某大学化工专业的毕业生，三年前辞职出来自己做贵金属回收生意。 “我做工业废料回收，从里面提取贵金属来卖，这不算是什么技术活，只要读过高中基本上都能做这门生意，我也就是赚点辛苦钱而已。”许国华语气里有点苦涩。 “你货放在哪里？”赵翔直奔主题。 “在我开的小作坊那边，就在下面路口桥底下，我载你过去吧。”许国华指了指边上的载货三轮摩托车，后斗上摆着张很新的小塑料凳子，“干净的，我刚买的。” 赵翔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感觉很对自己的路子，虽然显得有点局促，不过可以感觉到他想把事情做好。赵翔也不矫情，上了三轮车。 两人很快到了立交桥边，这一片都是简易的小厂房，环境不太好，水沟里流着的都是墨汁一样的废水。跟着许国华进了一间铁皮房，里面乱七八糟摆着很多脏得不得了的瓶瓶罐罐，大多是玻璃制品。墙体看起来是新砌的，很粗糙，连水泥粗坯都没抹任由红砖裸露在外。 “地方有点乱，不过做出来的东西绝对质量上乘，我自己有一台金属材料成分分析仪，等下可以当场做分析检测。”许国华见赵翔四处张望，连忙解释道。 赵翔笑笑：“没事，先看东西吧，我想买的是白银粒，先看看货。” 许国华把自己关进一个小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一包用密封袋装着的白银粒。 “这是1公斤，我自己测过，纯度9999。” 赵翔哪里懂得什么白银，他最近一次接触白银已经是三年前了，当时在银店里买了一条银项链送给前女友，结果还是假货，戴了一段时间表皮一层镀膜就掉了……为这事前女友还跟他吵了一架，因为她觉得他在哪买了便宜货来骗她。 让他直接看原料他也没办法辨认真假，只是凭借着对许国华的好感，选择相信。当然，拿在手里装模作样一下还是要的。 许国华对自己的东西极为自信，坚持让赵翔选一颗银粒做成份分析。 分析仪不大，看起来很高档，以至于赵翔偏执地认为这个小作坊里唯一能配得上贵金属三个字的也就这个打印机大小的仪器了。 连接分析仪的显示器上很快出现了对应成分，许国华苦笑道：“买这台机子花了十三万，当时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买了，其实完全可以拿去给别人帮忙分析。” 赵翔看过分析，纯度确实很高，这就够了。 4.5元的价格买了1.5公斤，6750元。 许国华提出要求：在淘宝上下单支付，优惠50元。 能省钱的事情赵翔干嘛不做，再者淘宝上买还有个第三方担保，安全多了。交易完成后赵翔问他是否回收黄金，许国华很干脆地说自己有在帮人做黄金提纯，回收就没有做，因为自己提炼出来的黄金也是拿去金店卖。 好吧……这家伙看来没有成为奸商的潜质，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换成是别人早就答应了，毕竟随便倒一下手赚的肯定就比白银还多。这也让赵翔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许诺要是有生意一次过来光顾。 回去路上赵翔顺路买了个高精度电子称，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两人约好了今晚十二点交货，也仅仅只是交货而已，付款的事要等南宋赵翔换到黄金之后了。 南宋赵翔并没说有什么门路换到黄金，自己也懒得问。 赵翔很了解自己，保持神秘感可以更有效地防止别人指手画脚，这里的“别人”包含几天前还辩证统一然后分离出去的另一个自己。 生活的细节越是被知道的多，越容易被人指手画脚，不断地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而到几年前赵翔才突然认识到，那些打着了解自己为自己好而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的人，无疑都是旁观者。 当你面前摆着一块屎味的巧克力和一块巧克力的屎而必须选择吃掉其中一块的时候，旁人总能给出不同的意见。如果你吃了屎味的巧克力，他们会说：“傻x啊，屎味的你还吃？”你吃掉了另外一块的时候，他们会更简单地质疑你：“屎你都敢吃？” 正是因为自己以前透露出来太多的细节，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才能以上帝视角俯视你指示你……吃了太多亏之后赵翔学聪明了，既然天生没人精明，何不活得神秘一点，反正除了父母也没人会真正在意自己的感受。 在一个全新的领域中，你可以给资料，告诉他你所知道的，但不能指手画脚，因为你没资格。 赵翔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所以另外一个自己对自己保持了神秘，一如这几年来他的作风。 当然，不是每一次自己想保持神秘都能成功，因为往往身边总有猪一样的队友，比如杨胖子就很成功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出卖给了周雅静。 周雅静来电话是为了让赵翔帮忙修电脑，而且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已经抱着笔记本站在赵翔宿舍门外了。 周雅静很漂亮，一米七多的个子，颀长而苗条的身材，脸上却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她穿着看上去怎么都小一号的睡衣站在门口，让赵翔有点恍惚。 “你家比我想象中的要干净整洁。”进门之后周雅静四处打量，下了结论。 换作是大学时代，赵翔绝对会认识这个美女不是为了修电脑那么简单，但现在他觉得她不可能有除了修电脑之外的别的想法——至少是对自己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想法。要是一个高个美女在见两三次面之后就能对自己有别的想法，那才是真的诡异了。 有了这样的预期，赵翔也不浪费时间，接过周雅静的电脑打开：“你电脑是什么问题？” “开机的时候每次都要我按f1，然后才能进入系统，我自己上网查了，不过没弄清楚。” 好吧，看来这姑娘真的是来修电脑的，如果她不是个女生的话，赵翔甚至要对她的智商重新评估了。 开机进入bios修改设置，几秒钟搞定。 “哇，看来杨哥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什么都懂，这么快就修好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拿去电脑店给人修。”周雅静凑在赵翔身边看笔记本电脑顺利的从开机界面进入系统界面。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赵翔有点意乱情迷……一定是单身太久了，居然萌生出把她推倒的想法，太可怕了，她真的只是个找自己修电脑的新同事而已，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电脑上没有办公软件，你帮我安装一下。” “这个……安装包很大，下载安装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然明天你带到办公室，我用公司的网络给你下？” “大概要多久？拿去办公室不是更慢，那里网络卡死了，我今天发个照片都发不出去。” 她说的倒没错，公司的网络一直处于卡死状态，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在看视频不卡才见鬼了。 “倒也是，这里下载的话十几分钟吧……” “十几分钟很快的，你电脑里有下载电影吗？看一会儿就过去了。” 赵翔眼见着她大大方方坐到自己电脑前，也不好把她赶走，只好说：“电影我都放在f盘。” “好的，对了翔哥我先问你，里面没有那种电影吧？我听说每个男生电脑里面都会有那种电影。” 一头黑线的赵翔突然有一种冲动，把她推倒，可以预料地是她肯定会反抗，在她反抗的时候自己放点水，她就可以落荒而逃了……不过想归想，哪怕他一头黑线还是克制住了，一脸的平和：“f盘里面没有。” “这么说其它盘里面就有了？哇！大叔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看那种电影！” 赵翔：“……” 009章 三个洞 事实证明周雅静是一个很会选电影的人，1tb大的f盘里有两百多部电影，她选了威尔史密斯的《全民超人》。 “你知道吗，最早看到asshole这个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菊花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是骂人混蛋。” 赵翔：“……” 他可不像周雅静是名牌大学外语专业毕业，没有那么扎实的英语功底——事实上他第一次看《全民超人》的时候是枪版，加上一个神一样的字幕组，将这个词完美发翻译成“你个卖p眼的”，当时居然觉得毫无违和感，更惊讶于如此发达的国家说话竟然如此下流。当然，对于周雅静说出菊花这个词的时候居然如此淡定，赵翔还是有些吃惊。 他只能解释为——可能九零后相对八零后比较能够正视身体的部位吧。 电影仅仅进行了十分钟就有涉嫌儿童不宜的内容，当超人汉考克高喊完“mountaintop!watchup!”之后车顶天花板被射出了三个洞……周雅静暂停下电影一本正经地问赵翔：“是不是这个女的要去刺杀超人？” 赵翔只好告诉她：“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汉考克失落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车尾灯黯然神伤，周雅静还是没看明白。她又暂停了电影：“我不太懂，为什么这女的去刺杀史密斯失败之后又逃跑了，他却还好像要对她很好的样子，还准备带她去天上飞？这不合理啊！” 她神一般的剧情理解力迫使赵翔不得不放下手边的活，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爱好者，必须纠正周雅静对电影剧情的错误理解：“周雅静同学，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这跟电影有关系吗？” “有关系，请回答问题。” “我有交过男朋友，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那你一定是处*女吧？” 周雅静也没觉得害羞：“跟剧情有关吗？” 赵翔语重心长说道：“前面天花板破了三个洞不是刺杀，相反地是汉考克自己弄的……算了，感觉这个没办法跟你解释，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我已经长大了，干嘛老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你以为大我几岁就可以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吗？” 周雅静反应有点过激，甚至是歇斯底里，说完之后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开始沉默不语。 赵翔对她的反应一头雾水：“我没别的意思……你的办公软件装好了！你看，可以用了。雅静，天也不早了，我准备洗个澡睡觉了……” 周雅静抱着笔记本电脑郁郁地走了。 过了几分钟赵翔的微信响了，周雅静请求添加好友。 通过验证后，她马上发了一句过来：“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理解错了吗？” 赵翔想了想回复道：“你那个朋友叫晓蓉对吧？你问她，她一定懂。” 过了半小时，周雅静发来一条信息：“我懂了，谢谢。” 这回赵翔没回复了，不知道怎么回，也许她懂得了车厢顶上那三个洞的含义，但一定不能理解汉考克看到那女孩落荒而逃时的失落。 十二点整南宋赵翔发了信息过来：“不方便说话，电话一通直接把东西传过来。”随后便是视频通话请求。 赵翔将1.5公斤白银粒递过去，对方马上关闭视频聊天，发来一条短信：“等我交易完成后再把黄金传送给你。” 第二天上班，杨胖子依旧热情地给周雅静做“上岗技能培训”，包括职业技能和八卦技能。赵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电脑后面，他下载了一份zz市志和龙溪县志专心地看着。周雅静一早上都没有找他说话，昨晚的事情让她觉得尴尬了，不是因为车厢顶上的三个洞，而是因为自己冲赵翔吼了几句。 杨胖子聊到实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就起哄让周雅静请客：“本来是打算等你领到第一个月工资之后再叫你请客的，不过昨天看到你的车了，我幼小的心灵很受伤，必须吃一顿好的才足以抚慰……” 杨胖子使这种贱招很让人鄙视，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周雅静昨天就说今天中午要请客了。 赵翔头也没抬，专心地看资料：“你们去吃吧，我中午还有点事。” 周雅静看看杨胖子，杨胖子立马会意，走了过来：“干嘛呢，你能有什么事，女朋友都分手了，难道还要去送爱心午餐吗？” “真有事，你们去吧，昨晚没睡好，吃完饭想睡一会儿。” “翔哥，你中午睡那一会儿会比周大美女请客重要吗？走啦，一起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俩才认识第二天就约会呢。” “大叔……”周雅静顺嘴叫了一声，不过被赵翔看了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我真不去了，你们去吧。”赵翔说完又低头看资料。 “龙溪县志？翔哥你想去旅游？这个龙溪县是哪里，怎么没听过？” “翔哥……”杨胖子摇着赵翔的肩膀撒起了娇，摇得赵翔没法看资料了，扣上平板，他又连忙冲周雅静道：“雅静妹妹，翔哥这几天不方便，我们就别打扰他了，我们去吃吧。翔哥要是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不然我们打包回来吃吧，大叔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打包回来。” 赵翔也不好再拒绝了。 最终三人决定吃肯德基解决午餐。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杨胖子发了条微信给赵翔：“翔哥，你昨晚是不是已经把她上了？” 赵翔放下手机白了杨胖子一眼。 叮又响了：“你要是已经上了跟兄弟说一声，别让我做无用功啊！” 赵翔瞄一眼，懒得再回应。 周雅静也发：“大叔，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赵翔回道：“没有的事，我自己有事。”美女的待遇确实好很多。 “翔哥，我觉得这个妹子你hold不住，昨天我她看开的是a7，奥迪a7啊！我打听过了，她背景很深的，是集团空降来我们部门的，估计就是来当我们的主管的。” 可悲的杨胖子。他的眼中，这个公司只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谁是谁的靠山，谁走的是哪一脉的关系。在他看来，似乎人与人之间只有利害关系。赵翔拿起手机准备反驳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其实也活成这副德性，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美女周雅静对自己不太寻常地接近，他很不安。这家企业里人都太闲了做得最多的就是勾心斗角，这几年自己似乎真的被带坏了，他更愿意相信周雅静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姑娘只是对自己有好感才接近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至少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个人到楼道里抽烟，杨胖子适时跟了出来蹭了支烟：“翔哥，跟你说真的，你怎么爱搭不理呢？” “我觉得你把人想得太复杂了。” “不是我想得复杂，总觉得这妹子对你感觉很不一般，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自己没发觉吗？” “她大学都还没毕业，我又跟她住同一栋楼，有什么特别的？” “她……” 赵翔打断道：“你觉得她如果对我有好感，会看上我什么，长相？还是经济实力？” “呃……翔哥，你这么一说我茅厕顿开，是我想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看来我还有机会，哈哈，翔哥，我要是追到她了一定请你吃大餐！我还从来没有交过这么正点的女朋友，你知道吗，这样的姿色两千块钱打底，还是快餐！”杨胖子无限yy，仿佛已经抱得周大美人归了。 手机响起来，周雅静打的：“大叔，刚才经理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杨胖子看到了来电显示，紧张地看着赵翔：“我们家雅静妹妹打电话给你干嘛？” 赵翔站起来：“经理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你慢慢yy，我先撤了。” 经理李志平的办公室很大，很气派。赵翔没进过更高级别的领导办公室，不知道长什么样。在进入这家公司之前，他一直觉得经理就是和自己这种小专员挤在一个办公室里面的小领导而已。进来之后才知道原来经理可以像个大领导一样拥有自己的办公室，可以对很多事情掌握生杀大权。 当然，国企嘛，更多的只是各自为政，就算是领导和下手之间，其实相互之间也是很独立的，因为他可以骂你，却没办法开除你。 赵翔和经理之间这几年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句，而且都是工作中的对话。 本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工作上交待几句完事，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李志平马上站了起来：“小赵，来来来，喝茶！” 赵翔坐在巨大的皮沙发上，喝了一口茶。 茶是好茶，他喝得出来，同时又有点受宠若惊：“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们部门的主管不是一直空着吗？昨天宋副总和其他几个领导研究之后决定跳级提你为部门主管。今天任命书应该就会下来了，你注意查看公司行政的任命邮件。等下你就去行政部找小关，让她把你的新合同签了。” 010章 皮球 赵翔有点蒙，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能在这家公司有升职的可能：“谢谢谢经理。”作为一个从来不拍马屁的人，这话已经让赵翔觉得反胃了。 “有什么好道谢的，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本来也不应该说，这次宋副总做在研究人选的时候，我推荐了你，你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专业技能又有目共睹，进公司也好几年了，不升你升谁？以后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后面的话赵翔就没听进去了，李志平如果会推荐自己的话，他可以把赵翔两个字反过来写。 别看主管级别在私企里面压根就不是个官，但在这家公司里面，主管几乎等同于外面的部门经理了——不是待遇上的等同，更不是权力上的等同，而是指难度上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要跟你说一下，小周的工作是主管助理，平时工作多注意一点，主要是态度上面，她可是通天的，明白？”说到这里停下，等赵翔点头他才又说：“明天你们部门去仓库盘点，开公司的外勤车去，带小周去了解一下。” 赵翔走出经理办公室，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楼下办理手续。基于企业的特殊性，赵翔的升职任命书上得盖四个大章，第一个是本部门副总手里的盖，第二个是人力资源的盖，表示他们对赵翔人力资格的肯定，第三个章是财务部的章，这个赵翔也能理解，毕竟工资变动涉及到公司预算，让财务部盖单勉强说得通。 但第四个要盖行政的章，赵翔也就是很能理解了。 李志平把只盖了本部门业务章的任命书交给赵翔，让他自己去跑其它三个部门。 人力资源总监和财务总监都亲自接见了赵翔，都很官方地聊了足足十分钟。一开始赵翔还以为只是闲聊，然后发现似乎这更像是一个面试，只好把谈话的方式转成了同样很官方的内容，比如自己有什么职业生涯规划、在未来的若干年里将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贡献，全是假大空的话。但前后两位总监听着很舒服，笑着把章盖了。 其实赵翔只是把在人资总监那里说的话再说一遍。 而后来到行政运营部，行政运营部总监办公室门口挂的牌子是“行运总监”。 为什么不叫狗屎运总监呢？ 行运总监王总监端坐在巨大的办公那头看着赵翔递交过来的任命书，许久才冒出一句：“小赵，这个章我没办法给你盖。” 赵翔以为自己听错了：“王总，您的意思是？” “这个章我盖不了，我这边也是刚刚才接到通知，刚看过你的简历，对于你跳级任主管这个职位，我觉得还需要再考察一段时间，这样吧，你先把任命书交给外面的小关，等我们部门内部开完会统一意见之后，我再和其他几位领导沟通一下。”王总监一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但其实他不盖章的原因很简单：上面突然发话。 大部分公司任命升职之类的事情其实压根就不用过行政，但王总上任之后不断努力争取之后，流程上发生了改变，即不再是单纯的用人部门和人资之间的事情，财务和行政也有一票否决权。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如果是关系够硬的人升职，四个章肯定能凑齐，背景模糊的人来盖章往往无功而返。被一票否决掉的那个人肯定是升不了职了，不过岗位却不会空置太久。往往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个人走马上任。仔细打听的话，这人八九成是之前不肯盖章的那个部门领导的某个亲信。 显然王总监还在按着套路走。 赵翔当然听得出来他在搪塞，这种事情这两年单从杨胖子那里就听了不下二十例了。可自己一个没半点关系背景的小虾米在这样的地方实在说不上什么话，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信使，拿着通知书告之各位领导现在公里面有信主管的职位空着了，你们可以研究一下是不是有亲信要放进来，实在没有的话再考虑一下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这神奇的体制公司！ 他没有把任命书留在行政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五楼，敲开经理办公室的门。 李志平热情依然：“怎么样，都盖好了吧，你现在拿着任命书交给李总的秘书小余，让她做备案，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任命就能下来了。” “经理，行政的王总不肯盖章，说我有没有资格升职做主管他们部门内部还要先开会研究研究，过后他还要亲自跟几个领导讨论过后才知道”赵翔进入这家公司之前本来就没打算过能有升迁的机会，当时只是想着可以的话就当养老了，不行的话就当过渡。 “岂有此理！王总凭什么插手到我们部门内部来？你现在下去找他，告诉他你是李总亲自任命的，让他盖章，他不敢不盖！” 赵翔说：“经理，不然你给王总打个电话吧，我人微言轻，说一百句话不如你说一句顶用。” “小赵你就直接下去，就把我告诉你的跟他说一遍，有种他敢不盖试看看！” 赵翔点头没再说什么。很明显今天自己就是个皮球，既然是个皮球，就要有被踢的觉悟。 不出所料的是，行运总监王总真的很有种：“你这小伙子怎么我跟你说话就听不进去是吧？都说我要再研究研究了，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对公司负责，安心回去等通知。” 出了王总办公室的门，见边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问：“你是小关吗？这个你收着。” 这事让人窝火，这神奇的体制企业的神奇流程。 回到办公室杨胖子问：“翔哥去哪了？刚才看你从经理办公室出去，还以为你去楼道口抽烟，结果也没看你在那……烟呢？打一支。” 赵翔本来还想说下刚才的事情，看杨胖子的注意力只在香烟，把口袋里大半包烟红塔山掏出来甩了过去，杨胖子接过烟：“不是吧翔哥，你怎么越抽越差了，这两个月都抽红塔山……” 赵翔撇了一眼道：“下次买两条中华放我这里。” “才抽你几根烟而已至于吗，下次买包好的请你。” “两条很少了，一天算半包，一个月至少一条了吧。”赵翔心里又补充一句：你上班到现在至少抽掉我几十条烟了，每天带四根烟过来上班自己抽三根请我一根，然后一天都蹭我的烟，亏你想得出来！ 不爽归不爽，想到杨胖子都有脸干这种事情，自己却不好意思真的去计较这些，也没再说话，埋头装作做事。 杨胖子悻悻地走了。 “大叔，你心情不好？”周雅静等了一会儿才问道。 “没。” “刚才经理找你骂你了吗？” 赵翔抬起头来冷笑：“骂我倒不至于，表扬我了，还要升我做主管。” “真的吗？恭喜你啊！我也觉得我们部门就你最适合当领导。” 赵翔：“谢谢，不过应该没下文了。” “你拒绝了？” 赵翔苦笑道：“我又不是陶渊明，哪来的清高，巴不得呢，你没看我刚才屁颠屁颠跑到楼下去盖章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周雅静急了，“一看你心情就不好，给你升官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不过咱们公司比较特殊，想要升官还得看关系，我属于那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所以行政的王总那里卡住了……”赵翔把事情大略说了一下。 周雅静听了就火了：“怎么能这么过份！就没有办法了吗？” 见她气得脸都红了，赵翔自己倒乐了：“你那么生气干嘛，换位思考一下，王总说的也没错，既然流程要走到他那里，他肯定是要把下关的，总不能稀里糊涂盖章了事吧，万一是个脑残智障怎么办？” 周雅静听完更急了：“可是你这么优秀……” 电话响了，他们点的肯德基送到了。周雅静起身出去接人进来。餐送来，杨胖子也准点到来：“翔哥，那只全鸡是我的哈，不要跟我抢！” 周雅静在后面进来，见杨胖子往自己座位上搬了很多东西，叫道：“杨哥，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杨胖子当然吃得完。赵翔胃口本来就小，只要了一个巨无霸和一杯可乐，原本周雅静安排给他的那些份量全部被杨胖子抢走了。炸鸡、汉堡、鸡腿、鸡块……赵翔眼看他吃得都翻白眼了，问了一句：“吃得那么痛苦又何必呢，我可以帮你分担那对烤翅。” 杨胖子站了起来，喝一口可乐把东西咽下，这才说：“想的美，我最喜欢烤翅了，就是因为最喜欢吃才留到最后，你吃了我吃什么。” 赵翔竖起大拇指：“……！” 中午吃完各自休息。两点上班，三人都还睡眼惺忪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还没醒呢？小赵，这是你的任命书，中午我们部门开了个小会研究了一下，我也跟其他领导沟通过了，之前我对你这边关注的不够全面，了解之后才发现你工作表现各方面都很优秀，好好干，东西绝对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 说完还凑过来拍了拍赵翔的肩膀。 赵翔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好道了声谢。王总也没多停留，东西送到人就走了。 “哇，翔哥，你跳级当主管了！你后你就是我老大了！晚上是不是要请客啊？” 周雅静嗔道：“杨哥你中午吃那么多还吃得下啊？” 杨胖子拍拍肚子，肚子被拍得梆梆梆地响，他还得意地笑：“当然可以再吃喽……呕……” “哇靠你个死胖子能不能这么恶心！” 赵翔惊讶地看着骂出声来的周雅静，她正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站在赵翔身边，意识到自己失态，吐了下舌头调皮地冲赵翔眨了下眼。 011章 久旱之地 清理完呕吐物，办公室里面还是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孜然味。 周雅静逃也似的跑去参加人资组织的新员工入职培训，临走时放下话来：要是不把办公室清理干净话话杨胖子会变成死胖子。 对于这么突然的角色性格转变，杨胖子更是享受得不行：“你说她会不会因恨生爱？” 赵翔摇头：“我看她是有洁癖才对。” “反正我就喜欢野蛮一点的！”说完又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赵翔身上：“翔哥，看不出来你后台这么硬，王总亲自给你送任命书上来，反正我是头一回听说，藏得很深嘛！跟兄弟透露一下，你走的是哪一条钱，王总这么给力，我估计至少也是集团那个层面的……” 赵翔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农村长大，又到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很清楚一个道理：越是稳定安逸的地方越是容易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明争暗斗。村里面因为别人家的鸡跑到自家门口拉了泡屎而闹到两家成为世仇的也不是没见过。 东港贸易也是个稳定而安逸的地方，一亩三分田，各个领导明争暗斗圈地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哪怕是招一个新人进来，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谁是在人才市场招聘的。公司有用人需求了，请求领导，领导找人来占坑。 基层的专员都要到副总级别的领导点头才能入职，更何况一个主管的任用。 赵翔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当初两家公司业务往来需要而安插进对方公司的一个棋子而已，美其名曰“对业务熟悉”，其实不过是自己人放在对方公司里面比较放心而已。当两家公司停止业务往来之后，赵翔就成了弃子。 杨胖子喜欢用固有的套路分析分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赵翔要么就是有隐藏的背景，要么就是赵翔故意一直不告诉他自己有靠山的事。 就连赵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随着年龄地增加，别人口中的游戏规则或者社会潜规则就越来越明显地显现出来。有人利用着这些规则，委曲求全也好，逢迎拍马也罢，总之一个目的就是一步步向上爬，活成一个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赵翔不这些规则，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而已——杨胖子的一番社会竞争学的理论出来，赵翔只是觉得人生充满绝望，因为这个理论里面一个普通人想一步步爬上去的概率几乎中零，最多也就是混个马马虎虎的地步，想成为人上人，呵呵，让你祖上三四代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努力吧。 赵翔趁杨胖子喝水的空档赶紧插话道：“明天要去仓库盘点，经理让我带周雅静去熟悉一下，所以你只能留守办公室了。” “不是吧！你不在叫我怎么撑得住！” “不然你带周雅静去仓库，我留守？” 杨胖子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问：“可以啊，正好可以和我们家雅静妹妹增进一下感情，对了，去盘点要出盘点报表吗？” “你说呢？” “那我留守大后方吧。我和她终归是来日方长嘛！”杨胖子这次回答得干脆利落。 盘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你得开三十公里的车子去仓库，然后是才是盘点。 周雅静坚持开自己的车子，而不让赵翔开公司的老捷达，理由是这样可以省去绕到公司这段时间，可以省下至少半个小时时间。 自己那点三角猫的车技自己最清楚，所以赵翔欣欣然接受了这个要求，何乐而不为呢？ 早上八点小区门口，赵翔喝着豆浆，一辆2017款银白色macan在面前停下来，周雅静摇下车窗：“大叔！” 赵翔看看车里的周雅静，又故意从车头走到车尾看了一遍，坐上副驾后才问：“这辆不是奥迪a7吧？” “你昨天不是说去仓库的路不好走，那辆底盘比较低，我就想开这辆应该比较合适，是不是不合适啊？不然我去换车吧。” 赵翔摇摇头：“走吧。” 人活着真的是一件很让人自卑的事情，赵翔甚至都没问这是不是周雅静自己的车，因为不管是租还是借，他都觉得自己弄不到这样的车子。 周雅静穿着很休闲，可能是杨胖子昨天下班前一直说新人去仓库就是去玩一天，所以她穿着紧身的皮裤就来了。 一上路赵翔就低头看手机，他有太多需要恶补的知识需要补充。周雅静找了几个话题他都随口胡乱应几句，小姑娘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听着广播不再说话。 车开到海湾大桥上堵住了。 “大叔，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赵翔也懒得再更正这个叫法。 “我觉得你升职了好像不太高兴。” “你有错觉。” “可是……” 赵翔打断她：“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啊。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我升职的事跟你有关吗？” “怎么可能是我，我才刚来第二天，应该是公司领导早就想升你了吧。” 赵翔苦笑，他觉得这样的推测很不合理，但最近他生活中的变化，除了那道闪电分出了一个身处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外，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出现。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变化。 虽然很不合理，他还是问了，周雅静的回答他很满意。如果真的是周雅静，会让他更困惑。 见赵翔沉默，周雅静又说：“大叔，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不是在这家公司干了几年了吗，主管又不是什么大官，我觉得挺合理……” 赵翔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看手机。 一路到了仓库，已经早上九点半了。下车沐浴在阳光里的周雅静伸展着肢体：“我还从来没开过这么久的车。”她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周雅静这样的长腿美女的出现，无疑是这个上午这里最大的亮点，直接吸引了仓库工作人员们的目光——仓库清一色都是男的，这块久旱之地似乎迎来了久违的一场甘霖。 别说这些上班时间几乎见不到女性的工作人员，就算是赵翔，常年进出办公楼经常与各式美女探肩而过的老diao丝，心里都有一种冲动…… 仓库很大，虽说是下属单位，但人家也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也算国企的一分子，领导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新上任的小主管就出来迎接。赵翔带周雅静到办公室里那个仓库主管甚至只用五块钱一盒的铁观音招待——那茶水黑如酱油，看得赵翔胃里一阵反酸。 仓库主管将手一指：“来，嘿（喝）茶。”语气冷淡而没有半分感情色彩，就像结婚多年而厌倦了丈夫的老女人例行公事地上交公粮一样。 至于对周雅静的态度就天差地别了，主动把茶杯递上：“来来美里（女）嘿（喝）茶，不好意系（思）埋有（没有）好茶可以招待。” 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赵翔成了空气。当然这几年来他也习惯了自己被当成空气，很自觉地起身去找账务员打库存明细。他的盘点方法一向简单粗暴：先对账面库存数，有差异的话先让仓库找差异原因再实地盘点一下差异型号，无差异的话随便找个最容易盘点的型号盘一下，然后收工。 这次账面库存数居然一点差异都没有…… “美里（女）今年几岁了，有埋有男盆友了？” “还没呢，六七月才毕业，现在只能算实习……”周雅静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这大约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什么问题都敢问的人。 “没有男盆友的话我们这里有很多帅锅不错啊，都系（是）本地人，里可以考力考力（考虑），大家都系（是）一个体系里面的，回（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里系不鸡道我作为他们的领导，他们这么优秀没有老婆我压力也很大……” 赵翔也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来：“陈主管，刚才对了一下库存明细，这次没有差异，你看安排一下人手带我们去实地盘点。” 陈主管很不爽，收回一脸的媚颜：“可以，不先再喝几杯茶吗？” 赵翔摇摇头：“先把事情做了，等下再回来喝，早点盘完也比较放心。” “小赵，里这么说就不对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货放在这里难道还会没掉，都系一个公司的嘛……” “是是是，所以我抽盘几个型号就行了，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全盘了。” “小刘！小刘！”陈主管扯着嗓子吼。 办公室外进来一个小年轻，陈主管招招手：“里带他们气（去）盘点，跟这位美里多聊聊，她也埋有男盆友。”又转向周雅静：“美里，里太高了，这里能配得上里的就只有这位小刘帅锅了，一米八五够高了吧？他家里在市区十几个店面，条件截对（绝对）够好……” 周雅静尴尬地低头看自己的平底小白鞋。 小刘瘦瘦高高，看起来还算斯文，就是四六开的谢霆锋发型太过油亮，总让人觉得不是几天没洗头，就是打了太多发腊。小年轻毕竟脸皮不像中年老油条的陈主管那么厚，没敢直接问周雅静有没有男友之类的话，但他一路从办公室到仓库里面几百米路程中，对赵翔几乎忽略不计。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近墨者黑。 赵翔心里有点不爽，指着品相最杂的进口化妆品：“小刘，咱们先把这几个盘了吧。” 小刘脸直接就黑了：“化妆品？这个不用盘吧，不会有错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错了我们陈总还不把我们全开了……” “就盘这几个吧，也不是全部化妆品都要盘。” “行吧……” 小刘走到前面去带路，赵翔这才有点空间和周雅静说话：“感觉如何？” 周雅静舌头吐得老长又翻了白眼，头一歪做出一副吊死鬼的表情。 012章 竹叶青 这是个神奇的仓库，十几万平米的库房只有五个仓管员五部叉车和十个搬运工。人手不足也就算了，连个厕所都没有——小刘说两星期前厕所被城管拆了，因为违建。于是所有人都得去围墙外那片桉树林里就地解决。 赵翔一个农村出身的大老爷们是无所谓就地解决，但周雅静实在干不出这样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忍着，反正已经盘点完了。 赵翔往桉树林里走了一段，回头看周雅静背对着自己，这才开始作案。排解完刚把作案工具收起来，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得直往心里钻。拉起裤腿，脚踝上两个乌黑的小洞冒着清黄的液体。 被毒蛇咬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赵翔扶住树尝试着平息几秒观察周围环境，他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了自己，如果真的是剧毒的毒蛇，也许看到了蛇的样子可以更快地治好自己。 心脏一阵抽搐，钻心地疼。他的身边只有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却看不到一条蛇的影子。 直觉告诉赵翔不能再耽误了，赶紧解下鞋带在伤口往上约十厘米处扎死，喊了两声，发现周雅静跟着那个小刘往办公室方向走，压根就没听到他的喊声。 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 真tm疼啊，更要命的是伤口周边开始肿起来，泛着黑…… 手机一个劲地响，赵翔掏出来一看是南宋赵翔打来的视频电话，接吧…… 南宋赵翔躺在一片竹林中：“我被竹叶青咬了！你快点去搞抗毒血清，是竹叶青蛇！快，我现在只能躺在这儿不动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赵翔一下没忍就暴了粗口：“你tm没事跑草丛里去干吊？不是已经混到当地社会里面去了吗，我也被咬了！现在看下伤口是不是一样，我怀疑我们的身体是相通的……” 手机拿近伤口……两个人的伤口完全一致！ 赵翔一步一步挪出了树林，其间给周雅静打了个电话。林子外路沿上赵翔坐着不敢动了，生怕毒气攻心就挂了。 长腿的周雅静跑得很快，赵翔甚至能看到她身后横着飘的长发，心里有些许感动。更让他感动的是这姑娘太强悍了，冲过来问了一句：“咬到哪了？” 刚问完就看到赵翔肿起来的脚踝，转过身来一蹲到底：“你能上来吗？” 赵翔很想告诉她说自己能够站起来，同时也担心这姑娘的紧身皮裤会不会裂开，毕竟她屁股几乎要坐在地上了……但疼痛感还是一阵一阵随着脉搏钻心而入，他只能放弃言语，单腿站起来趴到她背上。 事实上不远处跟着周雅静而来的仓库人员也离的不远了，只是看他们走得不急不慢地，赵翔很担心自己如果被他们背的话可能还不到车上就挂了。 周雅静再次显现出其女汉子的潜质，也亏得一米七的赵翔体重只有136，在这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体重普遍超标的年代，赵翔算难得的好身材了，也亏得他不像杨胖子那样随心所欲地吃……如果今天被咬是杨胖子，自己估计会直接放弃救他的念头吧。 “大叔，你要坚持住！保持清醒！”周雅静叫的很大声，声音有点嘶哑。 赵翔在她背上颠着，苦笑道：“应该死不了吧……”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对于她的语无论次，赵翔只能默默地咬牙不语了，真的，真tm的疼啊！感觉整条左腿快要失去知觉了……难怪一提到竹叶青蛇村里所有大人都为之变色。 将赵翔放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仓库跟来的那些人都止步了。 陈主管说：“小周，你快点送，第三医院离这里最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有人都驻足在车外，吩咐一句“注意安全”。 周雅静开的有点快，双涡轮增压的全新macan很给力…… 赵翔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结果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竹叶青咬伤几乎不会死人！因为毒液量太小，但会很痛苦…… 给南宋赵翔发了条信息，将这个喜讯传达给他。那边发来一条信息：“我没办法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你打完之后给我也备一支……” 赵翔瞄了一眼仪表盘，已经过120了，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姑娘，别开那么快，我刚查了竹叶青咬伤就是疼，一般要不了人命的。” 可惜周雅静偏执地认为被蛇咬了如果不及时送医的话估计活都活不了，赵翔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她减速，反而提到了140的时速。赵翔开始担心会不会自己命绝于此车——网上都说竹叶青正常情况下不会致命，可网上明明白白写着时速100时生还机率只有5%。 算了，听天由命吧。 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此时的赵翔却没再没那样思维涣散，拿着手机查了一下，连忙告诉周雅静：“别往第三医院去了，直接去东港中医院，三院没有抗毒血清。” “你确定？”周雅静狐疑地看着赵翔。 “我确定，车！麻烦你开车专注点，现在是高速行驶……” 车子险些追尾前面那辆土方车的屁股，要不是赵翔提醒的及时，这会儿估计两人灵魂已经在前往西天的路上了。他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呯呯呯狂跳不止。 心跳加快地后果就是……更疼了。 中医院比三院要多出六七公里的路程，好在这个时间点高架桥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 急救中心大楼门口，赵翔被抬上担架慢悠悠地推往急诊室，此时的他除了在内心问候一下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了。 医生一下强调不要紧，赵翔很想问一句如果自己看错了蛇的各类呢？ 周雅静抽空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进来的时候赵翔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还让医生多开了支抗毒血清，竹叶青，他当然想多开几支了，一则是这东西要低温保存，二则是自己确实肉疼400块一支的价钱。 上厕所时把那支血清传送给南宋赵翔，还没来得及交待什么，周雅静已经闯了进来：“大叔，你没事吧？大叔？”她一个个隔间敲过来，奇怪的是隔间里的人都选择了沉默而不是破口大骂。 “你可以到外面等吗？”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舍友说拉出半条的屎硬生生被吓得缩回菊花里去…… “你确定没事吗？” “周雅静你再不出去信不信我把你拉进来？！”赵翔咆哮道。 …… 李志平来了电话，很大方地放了赵翔三天假，而且还是从明天开始算，也就是有周三到周天整整五天赵翔不用上班。看来这一口被咬得挺值的，心情愉悦得回去的路上都哼起运动员进行曲来了。 回到宿舍，周雅静忙前忙后。当她端着一盆热水摆在赵翔面前的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姑娘，你帮我拖了地板我能理解，也很感谢，但烧一盆水要帮我擦身子这就有想占我便宜的嫌疑了吧？” “你刚才疼得流了一身汗，我扶你的时候手都湿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瘫在床上动不了。” “医生说少走动……” “你知道吗，医生的寿命往往要低于平均寿命，你觉得他们的话百分百可信吗？”赵翔坐了起来，“我换身衣服就可以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我换完衣服准备睡一会儿。” “好……” 周雅静却没有挪动步子，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然后目光落在了垃圾篓子边上一团卫生纸上面……她蹲下来将它轻轻地捏起来：“大叔，你是不是有鼻炎啊？擤这么多鼻涕。”这才把纸团丢进垃圾篓里。 赵翔一头黑线，最近几天身体机能莫名地强悍，早上醒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diy一下。好在周雅静不知道这是什么，要是她知道的话，估计会把他鄙视到地里去吧。 想到自己一个年过三十的人居然还要干这种事情…… “唉！”赵翔叹了口气拿了衣服进厕所换衣服。 “大叔鼻炎其实可以治，我小时候也鼻炎……” “周雅静。” “我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周雅静在厕所门外站着，应话的时候还敲了下门。 “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马上下去给你打包上来。” 赵翔想了想：“五中门口有家沙茶面，现在突然特别想吃。”想吃才怪了，不过那里远一点，而且这个时间点往往要排队，这样可以给他充分的时间冷静下来。 周雅静太诱人，特别是今天这条皮裤简直是在挠赵翔的心，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对自己有点好感，至少是没有防备心理……可是越是听她说话就越觉得她单纯，就越不忍把以前推倒众多女人的那些套路用在她身上。 如果霸王硬上弓，九成九会成功，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因为她轻松背起赵翔一路狂奔时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做人要讲良心，赵翔扪心自问三十年来还真没有做过什么昧着良心的事，虽然他的良心的标准这些年一时在被这个社会所改变，但周雅静……作为一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必须承认她真的很诱人。 周雅静在门外呢喃道：“可是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周雅静，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快点去买吧，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013章 午睡 趁着周雅静跑到遥远的五中门口去排队买沙茶的空，赵翔和时空那头做了个简短的视频对话，并且那边把捂在怀里的一小袋黄金传了过来。 “你那些银粒成色很足，按这边的重量计算的话凑了四十两整数，换了四两黄金。你称一下有多重。”南宋赵翔此时坐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背景是一片茫茫林海。宋朝的度量衡赵翔查过，一斤为633克，一两约等于39.6克，赵翔的1.5公斤白银粒其实只有37.9两，如果不是纯度够高的话肯定不会被当成四十两整数。 换回来的黄金也是粒状的，入手沉甸甸地，虽然是很少的一小把，过秤之后竟然是158克。 “就按150克算吧，白银重量的十分之一，之前说好了卖给你一克150元，合22500元，一克白银十块钱，扣掉你买白银的成本一万五，还有7500元是我的利润，先记在你那边，这几天买白银的时候记得加上750克。” 听完南宋赵翔的账，赵翔自己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一遍：158克，如果每克能卖200块钱的话，就是3万块钱往上，当初买1.5公斤白银才花了6700元，而不是两人协商下来的10元/克的定价。再扣除要留给他的7500元利润，自己的利润就是三万扣掉约14000元，即约16000元！没想到转一下手就能赚差不多一万六！两倍的利润啊，想想心里还真有点小激动。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赵翔打开excel，将南宋赵翔说的这笔钱做到一个简易的账上，又问：“你被蛇咬到之后跟我视频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黄金给我？当时你应该觉得自己要挂了吧？难道就没想着最后给我留点好处吗？” 南宋赵翔在手机的另一头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换成你你会那么做吗？” 赵翔苦笑：“确实不会，自己都要死了还把最后的一点好处送出去，我还没那么高尚。” “所以，心理明白就好。” “对了，你没事又跑野林子里去干嘛，被人追杀吗？” “我来圈地，准备开荒当地主。现在朱熹在漳州任知州，鼓励开荒，推保甲法，我落户的五田村都是给开元寺租种田地的穷苦佃户，荒地多得是，等夏收完五田村也有人手可以投入开荒，但比较坑爹的是税收优惠政策，开荒地一亩三年收一贯钱的税收，交了钱开出的荒才能被承认，五田村才能脱离开元寺的剥削压榨。所以我决定先过来圈地，等夏收完了直接开荒，我出钱，他们出力，然后把整个五田村迁过来……” 听南宋赵翔滔滔不绝地讲述，赵翔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干大事情的人。按这样的套路继续往下想，五十几户的五田村正好是一个大保（十户一小保，五小保为一大保），迁出当地黑恶势力开元寺的势力范围之外，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村庄，南宋赵翔自然也就成了这个村子里面的特殊存在，再不济也是个大地主。 可怜自己曾经胸怀大志，却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斗志，要顾及父母的感受，怕没了收入三餐食不裹腹，越穷越怕穷越不敢去闯荡，想法有太多，却从来没胆量去做，结果就是永远被束缚在平庸之中。 而脱离了现代社会去了南宋的另一个自己却没有这些顾虑，反正目前来看是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了，没有包袱的他轻松上阵，有了想法就付诸行动——此时正是夏收农忙，大闲人一个的他奔着发家致富梦想便只身荒山野地里圈地去了…… 赵翔郁闷道：“以后还是别往危险的地方去了，咱俩身体相通，你挂了也就挂了，可是估计我也得跟着玩完，我还想着靠你在那边多买点东西搞点值钱货过来，发家致富，让爸妈早点过上退休生活……” 南宋赵翔听到“你挂了也就挂了”的时候就想痛骂了，但后面提到父母，那是他放不下的牵挂。应该庆幸的是他穿越过来，但原来的那个时空还有另一个他可以照顾父母，听完赵翔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挂了也就挂了，但咱爸妈那边就没人照顾了，所以咱俩都好好活着吧，我是你发家致富的希望，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赵翔打了个寒颤：“这么说就太肉麻了……以后咱们还是少聊天吧，感觉我会束住你的手脚，你应该无拘无束地去驰骋。” 还想多聊一会儿，但周雅静回来了！ 迅速挂断电话开门，周雅静站在门口，脸色有点苍白：“大叔，你饿坏了吧？” 赵翔却没发现她的苍白，因为她本来就很白。看看时间，这丫头是要逆天吗？跑一趟五中来回都不止半小时好不好，她居然只用了25分钟就回来了……问道：“怎么这么快，你是不是随便找了一家？” “去了五中大门口那家，我过去把你的情况说了，老板人很好就先帮我煮了。”周雅静坐在小沙发上，面露疲惫。 “使美人计了？也难怪，那个沙茶店老板才叫真的大叔，看见你这样的美女不动心才怪，不用看我已经能猜到加的料一定比平时要多……你怎么了，不舒服？” 周雅静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你还没吃？！” 周雅静还是摇头。 赵翔叹口气，倒不好说她傻到饿了不懂自己先去吃点东西了，打开小冰箱问：“我还以为你来大姨妈了，可乐能喝吗？” “可以喝啊，人家都是月底来的……大叔，你怎么买那么多可乐，你不知道可乐杀精吗？” 赵翔点点头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姑娘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说的精是什么东西，不然也不至于刚才拿着那团卫生纸却以为是鼻涕了。 递上一杯冰镇可乐：“先喝点可乐再吃点东西。” “谢谢大叔，你快点吃，面放太久坨了就不好吃了。” 赵翔的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有点伤感，却还笑着打开打包盒，夸张地大声说道：“哇靠，果然不出我所料，禽兽啊，居然给你加这么多料，我去都只给我加一点点，决定以后吃沙茶带上你。” “好啊好啊！”周雅静高兴地应道，咕咚咕咚地把一整杯可乐喝完，“我负责使美人计，你负责请我！” 赵翔又夸张地点头：“把那个禽兽老板吃穷！” …… 吃完面周雅静不让赵翔动弹，主动收拾垃圾，又将显示器扭过头来坐在小沙发上让赵翔陪她看电影。 这次赵翔没再找借口赶她走，因为黄金已经放在抽屉里面，似乎不那么急了，而且，他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至于看什么电影是赵翔决定的，直接选了老少咸宜的《忠犬八公》。 人就是这么矛盾，当赵翔想着她主动留下来一起看电影也许两人会有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分裂的他却找了一部不合时宜的电影，而不是那些让人荷尔蒙大量分泌的韩国情感****连赵翔自己也感到惊讶。 观影过程中两人几乎没有说话，之前看《全民超人》脑回路不正常的周雅静对这部电影的剧情居然都精准的理解了，赵翔憋了一肚子发展现自己一点点小才华的话终于都没机会说出口。 影片快结束的时候周雅静缓缓靠到赵翔肩上，头发附在脸上痒痒的，从衣柜镜子里看到她熟睡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安详而宁静。 西偏的阳光从阳台照进来，周雅静白晰的脸上便泛着一层毛茸茸地光晕，柔嫩而饱满的樱唇微微开启，可以看到里面细密而晶莹洁白的牙齿。 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冰清玉洁？赵翔脑子有些乱，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又觉得太过单薄。 这是一个看着外表让他自卑的女生，也许《登徒子好色赋》里面的话更贴切一点：“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有些迷乱，赵翔终于慢慢地凑了上去。周雅静拱了拱头往赵翔怀里钻，一七五的女人哪怕再瘦也还是有点份量，更何况赵翔不愿意如一堵石墙般毫不动摇，顺着势，他慢慢地往后靠，受伤的右脚靠到凳子上，往后舒服地半躺下来。 周雅静拱着拱着，拱到赵翔肚子上，大约是觉得这才是最舒服的所在，便停了下来，扭动身子找个了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赵翔苦笑，周雅静蜷缩着的身子几乎霸占了整个小沙发，自己又不忍起来惊醒她，只好保持原状。这当然只是他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轻轻地伸手把沙发后面床上的毛毯拉过来盖在她身上。一直有午休习惯的他也困意袭来…… 赵翔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周雅静还在睡，咂巴着嘴，口水流了好大一滩，浸在赵翔肚子上，又湿又粘，之前所有的美感一下灰飞烟灭。 他屁股麻了，因为人醒了，麻感慢慢转变成了触电般的痹感，只是动了一下，周雅静就醒了。 有点尴尬。 尴尬的不是两个才认识了两天的新同事睡在一个小沙发上，而是周雅静留下的那一大滩口水粘在脸上，拉出一道晶莹的长丝，还有她感觉到毛毯下面的硬物伸手握住还摇了摇……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赵翔决定把周雅静出卖掉：“你说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口水。” “大叔你不要说出来嘛，丢死人了！”接过赵翔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着。 赵翔长舒一口气，真的害怕她握着那硬物突然问一句“这是什么？” 如果那样，估计自己会完全顺着本能走，顺势一推，然后……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但不管怎样结果都是两个人每天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面无限尴尬。 周雅静擦完又去洗了把脸，出来才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赵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到后面我也给睡着了。” “后面都没看，看着好难受，你有没有好笑了点的电影，我去打包晚饭，等下一起看。” 赵翔张了张口，想拒绝，却变成了点头：“好啊……” 014章 蜕变 在二十六岁之前，其貌不扬的赵翔一直用自己的标准去给不同的异性下定义，从而得出对待她们的方式，往往片面而自私。 直到二十六岁那年赵翔遇到一个姑娘，一个漂亮性感举止轻浮的轻熟女——赵翔很自然地把她划到“女人”这一类之中，而非女生。当箭在弦上的时候，已经无力反抗的她却落泪了，哽咽着对他说：“求求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不想恨你一辈子。” 在那一夜赵翔的某些观念崩塌了，而后他进入了分裂状态，再无法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地把生活中遇到的不同异性简单地划分到“女人”和“女生”两个阵营里去。 观念上的混乱不清也导致了之后赵翔在异性面前的从容不再，从而也使他失去了最后一点洒脱，彻底沦入平庸之中。 自卑的来源往往是自我评价和社会评价的巨大落差，从而打击到了自信心。赵翔在周雅静面前的自卑便源自于此。这个姑娘拥有着他所不敢奢望的太多：让绝大多数女人妒嫉的脸蛋、连他这个“三级残废男”都渴望的一米七五的身高、至少两辆百万元级别的进口车……甚至连她23岁的年龄都让赵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暮气沉沉的小老头儿。 于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他赶走了周雅静，方式简单而粗暴：“你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赵翔失落了十几分钟，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那一小袋黄金上去。 他决定去专业人士打电话，也就是许国华。 许国华接起电话的速度快得让人吃惊：“赵总，有什么事情吗？” 好吧，做一小笔生意就成了“总”了，不知道公司里面那些自以为可以指点江山的老总们会怎么想。不过赵翔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往，每一个电话都要拉几句家常做铺垫的套路很烦人。 “上次问你黄金的事情，我这边有一点黄金，158克，想卖给你。” “哦……赵总，很抱歉上次我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我可以做提纯收取加工费用，但是我自己不收购黄金……” “能问下为什么吗？我的黄金纯度也许不是那么高，但绝对不会是假的。” 许国华忙道：“赵总你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你的货源，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己提炼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网上销售，黄金在网上不好卖，所以我现在只做白银，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们提纯，你自己再去找渠道销售，不过你不用担心，东西的纯度会先用仪器检测，我能保证提取99%以上的金元素，因为做这些也需要原料成本，所以我会收每克二十元手续费，你看行吗？” 赵翔想了想，这样做有好处，那就是纯度有所保证，可是却费时费力，而且让自己去找金店卖黄金，总觉得别扭，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行，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赵翔这一夜睡得很安稳。八点的时候收到周雅静的信息：“大叔，早餐放在你门口，早点吃别放凉了。” 爱心早餐……大学毕业之后赵翔就不知道女生给自己买早餐是种什么感觉了…… 会心一笑，却感觉自己嘴里有什么东西，吐出来一看居然是两颗缺了大半的大黄牙，侧面黄黑黄黑，显然是长期吸烟所致，而缺口之内更是污黑不堪，散发着一股腥臭…… 起先只是以为是自己的智齿脱落了，但是当赵翔仔细检查自己的每一颗牙齿后，他又觉得恶心了——他的牙齿完好无损一颗不少地全在嘴里，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颗牙齿不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肚子非常饿的话，估计这会儿胃酸都能吐出来了。 但很快赵翔又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自己的舌头来回在口腔里游走了几趟之后，他发现本来蛀了的左边上下两颗智齿居然完好无损。 他跑到衣柜的镜子上张大嘴扒拉了半天，发现左侧最里面换上了两颗皓白而整齐的智齿，在边上黄牙的衬托下而显得异常突兀的白。 然后，他又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鼻子上有一块起泡了的皮，用手碰了一下那个泡被挤到边上，挤出更大的泡泡…… 很恶心！ 赵翔闭着眼将那张完整的人皮包起来塞进垃圾桶里，满脑子全是网上视频里蛇脱皮的画面——他居然自己把自己身上的一层全完整地扒了下来。所幸的是新皮并不像那两颗新牙一样突兀，不然他都不知道过几天怎么去上班了。而脚上的蛇伤除了两个红点之外什么也没留下，看着倒更像是被蚊子叮了。 太诡异了！ 百度了半天也没找到被竹叶青咬伤之后会有换牙脱皮的后遗症。可他始终无法解释那张完整的蜕皮和两个智齿是怎么回事。 只好发了条短信给时空另一头了：“早起身上蜕皮，新长了两颗牙齿将旧齿顶出，你那边是不是也是这样？” 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想到门外还有周雅静送的爱心早餐，赵翔开了门将包装得像礼物的餐盒拿了进来。和他想的不一样，因为盒子里的东西显然，而是做的。小米粥熬得糊烂，金黄油亮，两个糖心煎蛋是很漂亮也很有强迫症特征的正圆形，还有几片切去果核的苹果片……好吧，看着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谁早上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试了两口小米粥，还好没有放调味断，赵翔果然加了三大勺白糖进去，口感好多了。要是煮的时候放两片生姜下去应该会更好吃。 煎蛋……只能加酱油吃了，糖心蛋很恶心，至少赵翔是这么觉得的，半流体状态下的蛋黄总会让他想起小时候家门口那些新鲜出炉的半流体状态的鸡屎。 蛋黄熟透的话就没有这种感觉，就像鸡屎风干之后也不会让他觉得恶心一样。 吃了一口，他实在吃不下去了，决定把两个煎蛋丢弃，拆了两个瑞士蛋卷就着小米粥三两下解决——苹果片直接忽略，因为他不确定小米粥加苹果片是否会让自己的胃酸泛滥，总觉得可能性很大。 到阳台上感觉一下气温后换上合适的衣服，出门打了车直奔城郊。 许国华这次没有出来迎接，赵翔自己找上门。 进屋看到许国华正在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舀一种灰白色的浆糊，很臭，所以他戴着厚厚的好几层口罩。赵翔没敢走太近，刚才吃的那口糖心煎蛋还在他脑子里徘徊，要是离那一大桶灰**太近的话，他怕自己会往里面加料。 两台大风扇呼啦啦吹着，屋顶的几个排气扇也火力全开。 赵翔站在门口始终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许国华做完手头的活出来：“不好意思，那些废料就是这样没办法。” 赵翔笑笑：“都是从工厂收集回来的？” 许国华笑笑，没回答：“先抽支烟，等里面气味散了再进去。” 于是两人蹲在路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吸着烟草和汽车排出来的废气。 “赵总，我算了一下，如果你的东西纯度本身比较高的话，一次的量超过一百克，我收你18块钱一克的手续费……我保证出来的是千足金。” “别叫我赵总，直接叫名字就行。”赵翔看着远处，内心感慨“翔”这个字怎么变成了这么污了，都不好意思开叫让人叫自己“阿翔”了，又说：“纯度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要看你检测了，我想把东西直接卖给你是图省事，免得我还得跑金店去卖掉。” “翔哥，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很怕去人多的地方，所以才辞了工作做这门生意，我每天早上去收废料，回来提炼，挂在网上卖，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可还算清静，也不用和太多人接触，而且……我自己不喜欢去金店。”许国华说完一大口烟吸到了烟屁股，在地上揉掉烟蒂：“差不多了，进去检测吧。测完怎么样你再做决定。” 检测的结果出来时赵翔心里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古人的智慧表达佩服，因为换作是他的话，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黄金提纯到97%。他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答案是：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真的没办法！ 只记得王水能把黄金溶解了，但王水是按什么比例配出来的自己压根就不记得，就算能得到盐酸和硫酸，配成了王水，他也完全不记得用什么方法能把溶液里面的金还原出来——可悲的文科生。 许国华给了一个粗略的交易方式：按95%实际提取的黄金，也就是能得到150克千足金，赵翔要为此支付每克18元的手续费，也就是2700元。 这样算还算合理，至少赵翔自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拿到一张收据，赵翔离开了这个小作坊。明天才能拿货，他对许国华还算是放心，毕竟如果一个人拥有一个小作坊的人能为了两三万元的东西而跑路的话，赵翔也只能认了。 周雅静发来信息慰问，不过赵翔选择忽略。 杨胖子打电话过来慰问，才说了两句正常的就突然压低声音道：“翔哥，我就说那个位置有问题吧，你看你才刚坐两天就出这事儿，你赶紧去寺里面求个平安符。” 赵翔笑笑：“太夸张了吧？”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啊翔哥，以前坐那个位置那些人跟我也不怎么样，但你不同，我是真把你当兄弟看的……” “好好好，我等下就过去。”赵翔嘴上答应却一点也不上心，只是不想再跟杨胖子扯这个话题。 挂了电话看到一条南宋赵翔发来的信息：“我也有相同症状，不过感觉很好。可能和阳台上捡的那块黑立方融入身体有关。” 015章 姓焦男 黑立方？ 赵翔几乎忘了当时在阳台上看到的那块黑立方了，因为被闪电击中之后它便消失了，随后又发生了这些事情，黑立方早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南宋赵翔提起这茬他才想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块黑立方并没有消失，而是随着赵翔的分身去了南宋，然后——从赵翔的伤口里融入了他的身体，但人在极差的生存环境中很容易忽视这个问题，南宋赵翔也不例外，因为他只想着活下去，在身体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忽略，直到早上醒来的时候牙齿脱落重长加上蜕皮才让他想起那块黑立方。 赵翔对南宋赵翔的这种大意表示理解，因为被闪电霹到另一个时空的荒山野林里的不是自己——严格地说不是现在这个意识下的自己。他没有多做评价，只是想多了解一点，但南宋赵翔也只知道这些，别的一无所知。 同时那边也下了第二个订单：一百个窄式锄头，一百把开荒砍刀。采购价为锄头20元，砍刀30元。交付时间是五天之内。 赵翔的点头大，这些东西突然之间去哪里采购？而且窄式的锄头还好说，毕竟是家具，但是砍刀就有点风险了。国家对管制刀具还是有管控的，如果是小批量的几把还好说，但是一百把啊，你是要组织帮派还是要干嘛，街头打群架吗？不然你要这么多砍刀干嘛？ 有点头痛。 难道南宋赵翔现在就想着要建立一个割据势力了？想发条短信过去问下，字打了一半又觉得自己完全不会干出这么傻冒的事情——如果自己到了另一个时空才几天就有胆子想着造反的话，活该自己一辈子就是个diao丝了。 把编辑好的短信删除，重新打上：“砍刀不好搞，价格要50元每把，我尽量去弄，但不敢保证能搞到。” 那边很快回复：“相信你可以。” 看来这一单采购能不赔钱就不错了 好吧，似乎得跑回老家一趟了——东港经济很好，赵翔也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了，但是叫他在这里找一家五金加工作坊还真两眼一片黑——对了，作坊啊！许国华那个作坊边上就都是小加工厂，不知道有这没有这类的。 给许国华去了个电话，但是许国华没有接，估计这会儿正忙吧。反正还没上车，走回去也是一样的。身体里感觉憋着一股子劲没地方发作——如果不是穿的衣服鞋子不适合跑步的话，其实他很有一口气跑过去的冲动。 在城中村外面转了大半圈，却没有看到所谓的五金加工厂，倒是进了两家机器轰鸣的小厂子问过，人家也是做加工，却风马牛不相及。 赵翔只得往许国华那里去问了。 许国华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作坊的铁皮大门半开着，才在门口就听到乒乒呯呯的声音，再就是里面传来的骂声：“你个废柴，还tm的大学生，鼓捣这些东西一个月能赚一万块钱不？小芬跟了我总比跟着你这个废柴强，赶紧地把字签了，趁早滚蛋！” 赵翔往里面看了看，里面只有许国华和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男子，喊话的显然就是那个男子了。 “你tm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把字签了，离婚协议书和退租协议，赶紧的，老子没那么多功夫在这儿跟你耗着！”穿粉色羽绒服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许国华矮了小半个头，体型上也小了不止一号，但是他伸后去推许国华的脑袋时，许国华却不敢回手，只是含首咬牙握着拳头不说话。 粉羽绒服男又伸手去拉许国华的手：“你tm倒是签字啊，不是说你还上过大学，连名字都不会写吗？” 许国华还是僵着，粉羽绒服男扯不动他的手，气得踢了一脚：“你在这里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你一个外地人来我地头上跟我牛x个什么劲？我看上小芬对你也好，你们结婚到现在睡在一起的时间有几分钟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就是想给你点面子今天才没来，要是来了大家都难看！” “呯呯呯！”赵翔手大力拍在铁门上，示意两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后就往里面走：“国华！这是干嘛呢，怎么在门外就听到那么大动静？” 许国华转过头来，挤出一张极难看的脸：“没，你东西明天早上才能拿，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我找你还有点别的事，你先忙，我这边等着。”赵翔看了一眼粉羽绒服男，油头粉面的一个家伙，还穿着亮面的尖头皮鞋加白色紧身裤，怎么看都感觉是发廊小弟：“国华，这是你朋友吗？还是来这里干嘛来的？” “关你屁事，赶紧滚蛋！”粉衣男瞥了赵翔一眼，中等身材，人黑，身上衣服都是半旧的，居然还穿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板鞋，一看就是个土渣，加上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基于这样的判断，他开口就不太客气了。 赵翔本来不想把事情激化，所以进来只是给许国华助威而已，也没有在口头上表示什么，但是这个发廊仔这个嚣张，他就不太爽了：“还真tm关我屁事了！不然我撑着没事干跑进来干嘛？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听听。” “听你m个头啊听，老子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先弄清楚，你现在要是不滚的话等下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乖乖地滚蛋！” “你是叶良辰？在下赵日天！”赵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搞得粉衣男莫名其妙：“什么叶良辰，我姓焦不姓叶！” “姓焦啊，这个倒是可以看出来，穿紧身裤鼓着一大包到处晃悠，不姓焦还能姓什么。”赵翔笑道。 这句话姓焦男就听出来了：“你tm的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姓焦了，就是不知道焦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的话，我有事情跟国华商量，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回nm的避！老子先来的，要等也是你先出去等。” 赵翔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肢体动作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的问题，但是这家伙的嘴巴太臭了，实在让他很有采用简单粗暴方式对待的冲动，指着桌上的两份协议书：“这位焦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一点，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如果我在这里和你动手了，我自认为是可以把你放倒的，然后会怎么样？你叫人过来呢，还是报警？” 姓焦男也不是傻子，特别是对方指了一下协议书，不管自己和小芬感情再怎么好，可小芬毕竟是人家的老婆，自己还跑上门来逼迫，特别是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毕竟不好，本来是吃准了许国华是个闷头葫芦好欺负，现在居然还叫了帮手，不得不重新考虑了，但嘴上却还是不服软：“关你tm的**事！少他……哎哟，你敢动手打人，你个外地仔……哎哟……” 赵翔没有打脸，直接一拳对着姓焦男的肚子打了下去，又是一个侧腿鞭了过去，他没有正面踹是因为自己不想在这个人身上留下脚印什么的。 姓焦男一下跑出好几米远，开口想骂，又变成了论理了：“你居然敢打人！你等着，我不叫人灭了你我就不姓焦！” 赵翔就笑了：“没事，你多叫点人过来，要么就直接把我们俩灭口，要么你就别在这个村子里呆了，我反正无所谓，烂命一条，反正找工作也那么难，我就天天在你们家门口蹲着，时间到了我就进你们家里吃饭，对了，我可以帮你宣传一下你的光荣事迹。” 姓焦男听了这番话彻底蒙圈了，没想到这个许国华一闷逼居然还有这种无赖朋友……这下他只能打下嘴炮给自己找台阶了：“许国华你有种！还有那谁，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走！” 按规矩这样的喊话之后是要等对方回应一句：“老子不走就在这里等着！”但姓焦男不按套路出牌，话刚喊完人就不见了，搞得赵翔有点不上不上的，自己尴尬地朝空气说了一句：“不走，就在这里等着。” 一直闷不吭声的许国华这时才开口了，劝道：“翔哥，你快点走吧，他是本地人，惹上了麻烦，东西明天我一定给你送过去。” 赵翔问：“你很怕本地人？” 许国华不回答。 赵翔说：“我也很怕。要论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我们这些外地过来打工打拼的什么都比不上，惹到他们了哪怕我们有理也要吃亏，因为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就算要找人动关系也不知道去找，可是国华，我刚才突然想通了，如果什么都怕，用正常的手段对付他们，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可是如果就当作自己是个无赖了呢？工作我可以不要，我可以被抓进去蹲几天，但是我就是要搞到他们家无宁日呢？他们怕还是我们怕？” 许国华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好了，大不了被他叫人打一顿，打死肯定是不敢的，打残废的可能性也很小，我只要报警了，他能怎么样？到时候我就是受害者了。”赵翔拿起桌上的两份协议：“现在你是受害者，却这么被动，为什么？因为你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因为你怕失去！” “翔哥……我……”许国华眼泪一下滚了下来，抽咽起来：“我真的不想这么窝囊，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就是看不起来，结婚那天晚上就说要不是家里催她是不可能嫁给我这种diao丝男的……翔哥，我不敢离婚，我怕我父母难过……我二十八岁了还娶不到老婆，我妈急得头发都白了，我赚不到钱让他们过好日子，我怕连老婆都没了他们会更难过……” 一米八多的一条大汉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016章 突出重点 赵翔没有走，姓焦男也没有带着一帮人过来，所以他蹲在地上抽着烟，听许国华讲自己的故事。 许国华的经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农村贫苦人家出身，考上了大学，然后在城市里面找了工作，工作几年还完了上大学期间家里欠下的债，存了点钱之后自己开了个小作坊，本想着可以发财，结果赚的钱也就刚好够自己花销和往家里寄一些。 年纪大了又没有对应的社交圈，所以就一直单身着，父母着急了就四处托人帮忙找了个对象。人是挺漂亮的，花钱也猛，好吃懒做，对之前自己的工作经历语焉不详，许国华再傻也是正儿八经本科毕业的，以他的智商当然能猜出来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但为了父母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年前结了婚，那个小芬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小芬本来以为自己嫁的人是个小老板，结果过来一看这男人就是个收破烂的，村里面说的好听是开工厂，其实就一铁皮房，态度立马就恶劣起来了，也不去上班，宁愿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逛街也不在家呆着。更要命的是许国华的钱都由她管……也正是因为这样，房东过来收租金的时候就勾搭上了。 那个房东就是焦姓男，名叫焦思聪。这位思聪兄本着向同名的那位国民老公学习的精神，也想做个村民老公。当然村民老公肯定是没办法做的，本村就那么一点人，自己又有老婆孩子，闹点事情出来也没脸见人，所以目标就盯准了那些外地租客。 焦思聪和小芬勾搭上只用了一瓶看起来高大上的玻璃瓶伊云矿泉水，大超市里面卖16块钱那种。 仅用一瓶水就让这位号称见过大千世界里无数男人的小芬瘫软在他焦思聪的紧身裤下了——赵翔听了苦笑，因为类似的事情见到的听到的太多了，他很同情许国华的遭遇。 之前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说，记者在采访某十八岁失足女时，失足女告诉记者自己要趁年轻多赚点钱然后回老家嫁给公务员。 许国华的境遇基本上可以算是这种情况，略微有点出入的地方就是许国华曾经参加过公务员考试，但没被录取。他选择了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来对待这份婚姻。 两人苟合了一个多月之后，焦思聪就再也不满足了用许国华共用一个女人了，逼着小芬和许国华离婚，然后到了今天又自己亲自出马…… 赵翔不知道怎么安慰，拍拍许国华的肩膀：“咱俩一样，都是农村出身，家里都没什么钱也没什么人脉关系，但你混得比我好，真的，不管她为人怎么样，你好歹算娶上老婆了，我已经三十了，你知道那些刚毕业的小女生怎么看我的吗？去年我们公司有个刚毕业的女生，一直叫我赵师傅，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叫我，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 赵翔点了支烟，忧愁地看着屋顶的排气扇，他不想和许国华对视。 许国华很配合地问道：“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是想叫你大叔来着，可是你没有房子，连车子都没有，长的又不高不帅，说你是diao丝的话你又太老了，只能叫你赵师傅了。我有那么老吗？” “翔哥，你刚才要是不说的话我一直以为你二十四五岁而已，真的。”许国华很认真地看着赵翔。 “那你还叫我翔哥？” “我只是想表示对你的尊重……” 赵翔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情，站起来拍拍裤子：“你现在怎么打算？继续做武大郎，还是做王宝强？” “我想和她面对面谈一谈，看看她到底什么想法。” “许国华！你长本事了，还敢叫人来打房东，你这破厂不想开了？”门外响起一阵叫声，听着泼妇味十足，单听这声音赵翔就猜到一定就是那位曹操，哦不对，小芬。 小芬走进来之后赵翔的两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虽然是三月底的艳阳天，但温度也只有不到二十度，这女人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连衣裙就进来了，阳光从背后照进来，在屋里的人只要不瞎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真空状态。 小芬的身材算丰满形，在这一大类中绝对算得上凹凸有致，皮肤也很白，脸上妆太艳，一股浓浓的夜场风尘味。 赵翔很自觉地别过头去看排气扇。 “许国华，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了，到底离还是不离！”泼妇叉腰站在两人面前，赵翔忍不住拿眼角看了一眼，内心又是一片凄凉——这世界变化这么快，原来女人都已经可以穿着半透明装真空在外面晃荡了，自己实在是跟不上时代脚步。 “小芬，我客户在这里，等下再说！”许国华又冲赵翔道：“赵总不好意思，有点家事……” “赵总？”小芬上下将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打量了一遍，鼻孔里哼了一声：“你还有客户啊，就你那点破生意几百块钱就偷笑了。” 赵翔赶紧开口：“你们先聊，我就在外面等着，国华，你们先把事情处理了，我不急。” 小芬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赵翔哪怕是站在门外那些她对许国华的刻薄话还是全部清清楚楚入了耳，他于是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确幸，大龄而未婚本来就是一种悲剧，但相对那些为了结婚而结婚却终日不和的速成夫妻来说，自己似乎还不算太糟糕。 屋里安静了几分钟之后，小芬走了，从赵翔身边走过，却偏偏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他身上了，而且她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女人的资本很傲人，两个重点很明显也很突出——应该是铁棚房室内温度比较低的缘故，因为刚才她刚进去的时候赵翔并没有发觉那两个重点有这么突出……呸呸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见许国华走出来，赵翔问：“搞定了？” “嗯。” 赵翔没再问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国华开口汇报：“我签字了，这个地方我只能再用三个月，七月一日前我就得另找地方。存款一人一半。” “因为同情心所以给她留了一半存款？”这只是赵翔的猜测。 许国华点头转移话题：“你刚才怎么又回来了？不放心怕我跑掉吗？” “要是那些东西能让你跑路就当我买个教训了。我回来是想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五金加工厂。” 接着赵翔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许国华满腹狐疑：“一百把砍刀？” “是有点不太正常，用途你就不用问了，肯定不是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想解释清楚一百把砍刀的用途实在太难，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对方不要问就是了。 没想到许国华还真有认识的一家小加工厂，刚签完离婚协议的他也没心情留在作坊里面干活，索性开了三轮车带赵翔去那个加工厂。 说是厂，其实还是一样是个作坊，比许国华的作坊强一点的是这里有个院子。 院子里养了条大狼狗，三轮车一进院子它就开始狂吠，直到栅子底下的中年男人认出许国华，冲着狼狗叫了一声它才安静了。 中年男子不胖，肚子却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要突兀，典型的地中海发型——头顶上油光发亮一根头发都没有，四周的头发倒是乌黑浓密。许国华给两人做了介绍，中年人叫唐少刚，赵翔跟着许国华叫他刚叔，直奔主题而去，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描述清楚了，就等着刚叔答复。 唐少刚虽然也是个回收垃圾出身的小作坊老板，混到这个年龄就算没见过大世界很多事情也看得清，像赵翔这样的订单，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见赵翔似乎有话要说，站在一边的许国华很识相地说：“翔哥，刚叔，你们先谈谈具体的合作，我出去买点东西。” 许国华一走，唐少刚就问了：“你那一百把砍刀要拿去做什么？像这类刀具都是管制品。” 赵翔点点头：“我知道是管制品，所以要买现成的不好买，刚叔，之前我也跟国华说过，这些东西就是用来开荒的，其它的我只能说肯定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唐少刚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要？” “这两天吧，你备好了东西我来看下就叫人拉走，最好拿东西包一下。” “这个可以。” 接着两人进到屋里面，唐少刚拿了几块板材给赵翔看。钢种不同，质量和价格当然也不一样。 “越耐用越好，最好能一次用个十年八年还没问题的。”这是赵翔对材料的基本要求，“造形上越简单越好。” 这样的要求是基于对古代的不了解，甚至是对现代社会的不了解。唐少刚疑惑道：“你真的要用大货车的避震弹簧钢板来做这两样东西吗？” 赵翔点点头：“按你刚才说的硬度和耐磨性、韧性，总的来说我觉得还是避震弹簧钢板更好一点。”其实这世上有的是极好的钢材，但赵翔没有那些门路，唐少刚只是个小作坊老板，平时做的更多的是一些对特殊性能指标不是那么严格的铁件，别说特种钢，就是这种弹簧钢板在他这里都算是极高档的货色了。 赵翔对材料强度过度不自信，觉得在科技落后的南宋用的东西就一定要厚实耐操的。另外赵翔记得在古惑仔横行的九零年代，镇上有一个长刀会，也就是当时镇上最大的黑恶势力了，入会先交一百元打制一把马刀，所用的材料就是卡车货车上的那种弹簧钢板。那些人出去的打架的时候都喜欢长刀拖地，刀尖在石板路上划过总会闪出一些火花，看得年少的赵翔激动不已，于是哪怕是后来知道更多刀具材料之后他依然觉得只有弹簧钢板做出来的刀才有那样的霸气。 如果让那些街头上打架的少年知道赵翔这种想法一定笑死掉，他们拖着马刀冲锋并不是因为那样帅气只是因为这种马刀太重，举着冲锋对阵不方便才会拖着跑。 017章 锄头 “用弹簧板做砍刀我觉得是可以的，毕竟你说是用来开荒用的，锄头没必要用这么好的钢，一般用生铁就够了，一把锄头用个一两年没问题，直接去农具店里买就有。” 赵翔有点尴尬，先前还说自己是农村人，仔细回想他接触的为数不多的锄头中，似乎真的没有一把是用所谓的钢材打制的。生铁做的锄头几天不用就生锈了，但拿去土里挖几下立马又光泽动人锈迹全无——更重要的是，又不是自己穿越了，这是一次采购行为，要是每次采购的东西质量太好用个十年八年的还不坏，那以后需要自己采购的会越来越少。 当然他也不能做黑心商人。 “东港有农具店吗？”这是赵翔所担心的。 “有，往下面几百米有家兴隆农具加工厂，你要买的话直接过去就能买到。跟我这里差不多。” 赵翔点头，又谈了砍刀的具体规格尺寸，毕竟不是上阵杀敌用的家伙，而是用来开荒的砍刀，那么刀身不用太长，三十厘米足够了，后面焊一根四十厘米长的钢管。唐少刚报价25块钱赵翔觉得还是挺实在，不过他不负责开刃，这点赵翔能理解，毕竟开了刃就真的算刀具了。 所以赵翔买的其实就是一块长三十厘米宽十二厘米的弹簧钢板加焊一根四十厘米长的钢管，交过五百块钱订金，他一想又觉得25元的价格其实也不便宜了。 出了加工厂院门，许国华正在三轮车上等着自己，两人又一起去了农具厂。 随着时代的发展，大量农村人口转变为城镇人口，农业耕种水平也随着社会一起进步，锄头之类的家具销售量也大减。以前几乎每个镇子甚至大点的村子都会有一个打铁匠，打打镰刀锄头柴刀一类的铁制家用品，现在……听这家农具厂的老板说，周边三个城市所有乡村城镇的锄头都由他这个小厂子供应，而且生意还不好做。 老板确实挺老，据说以前就是个铁匠，产业生级后做的还是这门生意。 窄身锄头有现货，赵翔拿着锄头块在手机上比划，农具厂老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就说：“老板我们这里有尺子……” 赵翔笑笑：“孙老板，这种大小的多少钱？” 孙老头应道：“这个要贵一点，得三十块钱！” 听了这话感觉就像是去地摊上买东西，自己挑的永远是“最好的”，然后总会被报出一个比较高的价格。赵翔觉得自己在这个老头子面前就是一个待宰的肥羊。 “老板，这个生意我是想做长久的，你报这个价格我就没办法接受了。”赵翔将锄头放下，正视老板。 “我跟你报实价了，这年头人工材料什么都涨价，三十块钱很便宜了，也就看到你要一百件才有这个价格，园林局的过来从来都是按五十块钱算。” 赵翔道：“老板，我不是单位的，你报个实价。” “真的是实价了，你看看东西，我们做的锄头都是用实打实的好钢……”孙老头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三十块钱卖给你我都要亏本了，总不能让我贴钱吧？” 赵翔又拿起那块锄头板：“老板，你这东西的质量不怎么样吧，别说是好钢了，这东西就是回收的废铁熔了直接打出来的吧？再者说了，你连淬火这道基本工序都没做，这东西能有什么质量？” 很明显遇上了奸商。不过也难怪了，现在的锄头使用率低下，基本上还是要靠市政园林的订单，质量做得太好的话订单哪里来？锄头这类的铁制品如果连淬火都不做，基本上就等同于一块铁皮，别说磕到石头，就是沙土里用一段时间都会磨没掉。 关键是公家的采购不讲究质量，反正坏了重新买就是了，附近三个城市就只有这么一家做锄头的，你让那些市政采购人员去哪里买？ 孙老头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奸商了，别说是市政的订单，就是往农村去的锄头他照样不淬火，原因无他：现在用锄头的人太少，按着老标准打制锄头的话一把锄头能顶现在十把，照那样这厂子早就倒闭了。反正现在人一年到头用不了几次锄头，东西烂是烂了点，但买回去用到报销的时间基本上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咬死了这一点的孙老头自然不会承认质量有问题，咬死价格不变。 砍价进入僵持。 赵翔终于不耐烦了：“孙老板，二十块钱一把，而且全部要过火再淬一遍，这东西你至少要保证它最基本的功能对吧，要是不行的话我只能去那些加工厂让人用钢板做，最多不过四五十块钱吧，你觉得质量会比你的差吗？” 孙老头愣了下，明显有点担心这单生意黄掉，锄头又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可他又不甘，嘴上还说：“钢板当然可以做了，不过小伙子你别忘了，锄头是拿来锄地的，你以为一块钢板就能代替？再者说了我这里有现货，你让人做没个三五天能做出来？给你淬一遍火，二十五块钱不能再少了。” 赵翔也不让步：“二十，这质量我也给这个价格，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上火了。” 孙老头摇摇头：“唉，你说你也不是个拿锄头的人……行吧，二十就二十，阿东！阿东！” 中午请许国华在附近的小馆子里吃个饭，两人又回到农具厂。东西都备好了，赵翔随机查了几件没什么问题——质量肯定是不及小时候干农活用的锄头了，但应该不会比南宋的锄头差吧。 用三个麻布袋装着，甩到许国华三轮车上，正准备启动，一辆极光就直接挡在三轮车头前。 身着包臀小黑裙加黑*丝高跟的沈苏从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赵翔，看他坐在三轮后斗上，脚下还踩着几个麻布袋，就笑了，摘下眼镜指了指麻袋：“赵翔，没想到你做农具批发生意啊，早知道我就不用自己跑来这里了，给你打个电话，应该可以吧？可以给你加点跑脚钱，毕竟同学一场。” 赵翔回道：“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也就上大学那会儿女朋友太懒逼不得已才去干的，你现在可是富太太了，我再估计得被你们家的狗咬……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怎么还能跑这种地方来了，来买锄头柄？” 沈苏对于锄头柄的含意是秒懂了，开口便骂：“臭diao丝！活该一辈子只有五姑娘！” 赵翔笑道：“难怪要我了，水电工快递员都不顶用了是吧？不过呢，我还没沦落到做鸭的地叔，五姑娘也挺好，至少不会得病。” 这样的讥讽绝非赵翔无中生有，当初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沈苏对男人的要求低到没底线了，只要看着觉得有钱就开始尝试交往。 有一段时间基本上同时有三四个男人保持暧昧关系，还说那是对他们进行考察，但其实为了讨那些男人开心连套都不用，结果没多久就得病了。 一得病几个男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又想起了老好人赵翔来，要他带自己去莆田医院治病，赵翔把口袋都翻干净了，请假陪她治病给她做饭，结果是刚治好病被男人送了一篮子玫瑰就骂赵翔是个穷*逼，到现在送花也就送过九朵一束的便宜货。 沈苏是个欲*望很强的女人，这点赵翔很清楚。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赵翔当作一个奴隶对待，一次又一次地任着心情污辱他，估计赵翔也不会说挑这些事情来说，两人可能还是在某一方面关系特别的朋友。 沈苏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想骂赵翔，但除了穷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骂他的。 “孙老板，你来得正好，这位美女可是大老板，你这里有什么金锄头金镰刀之类的都拿出来，便宜了就是看不起她。国华，愣着干嘛，撤了。” 许国华被直接一拍回过神来，拧了油门拐个头就走了，还问：“翔哥，你前女友吗？” 赵翔“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定风流倜傥吧，这么漂亮的女生你都能追到。” “这你就猜错了，不是我的问题，是学校的问题，你读理工类学校永远不知道师范类学校里的男生有多幸福。以后要是生儿子了，就让他上师范院校，要是生女儿就得报理工类的。” “老婆都没了哪可能还有孩子……”许国华暗淡下来，不再说话。 两人把东西拉到唐少钢的厂子里寄放，说好明天拿货的时候一起带走。许国华那里倒有地方，但他怕焦思聪来找茬。 赵翔没再多停留，刚刚在车上颠簸几下嘴里居然多了三颗大牙，而且掉牙的地方不像那天晚上一样长出新的来，这让他有点担心。 急匆匆回了宿舍，门把上挂着一个饭盒，还有张小便签：“你不在，晚饭别出去吃了，我再帮你带。” 没有落款，但能猜到是周雅静的字。这姑娘……真的不太对劲。这么热情主动，让赵翔很怀疑自己的分身穿越和手机变异的事情被她知道了，所以才这么千方百计地接近自己。 一想到她天真无邪的眼睛，赵翔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镜子面前张大了嘴巴，牙床上真的少了两颗牙齿，还好是在后面，要是门牙位置的话估计自己原本不多的自信心又会被打击一通。 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的小黑点，心想如果是奇数的话就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偶数的话就忍了，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018章 全面蜕变 赵翔是被电话吵醒的，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周雅静打来的。 但他没有接电话，因为他的嘴里又有几颗脱落的牙齿，险些呛进气管里。 咳了一会儿，床边地板上掉了六七颗牙齿。舌头在嘴里游走一圈，心底是凄凉的，粗略估计自己嘴里剩下的牙齿不到十颗——原本他可是32颗牙都长齐的。 门被拍得巨响：“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快开门呀！” 赵翔没有开门，站在镜子前嘴巴一咧，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以后虽然算不上帅吧，但好歹五官端正，现在这嘴唇一张就跟一个老头子似的——异常的不仅仅是牙，还有皮肤。 满身子连着脸上的皮肤都皱了，而且通体乌黑！全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硕果仅此的几颗牙齿之外，什么都是黑的。 “大叔，你别吓我，你应一声好不好？” 赵翔回过神来应道：“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我下班了，给你打包了晚饭，你还没吃吧？” “你挂在门把上就好，我现在不方便，你先回去，等下我自己拿来吃。” “真的没事吗大叔？” “真的没事，谢谢你。”赵翔靠在门上一阵心酸。 周雅静走了，赵翔回到厕所拿水冲洗，但这次早上脱皮不同，这次皱了的那些皮肤怎么都没办法从身上剥下来，而且没办法洗掉一点点黑色。 难道以后要像钟塔怪人卡西莫多一样躲在暗处不出门？ 身上这层皱巴巴的黑皮就像橡皮一样粘得死死的，赵翔终于放弃了。肚子出奇地饿，这才想起门外还挂着周雅静买的晚饭。 在猫眼里看了半天，确实没人之后，门被打开一条缝飞快地伸出一只黑手一下把餐盒拎了进去。 这是两人份的，周雅静大概是想着和昨晚一样一起吃饭，边吃边看电影。 嘴巴里没有几颗牙齿可以咀嚼，只能扒拉着囫囵吞下，肚子太饿了，一下把两份全部干光了，这才想起周雅静来，于是给她发了条信息：“我把你那份也吃了，你可以帮我去楼下买两斤牛肉吗？顺便帮我再打包两盒米饭，我还觉得饿。”接着又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过去。 “你怎么样了？”那边很快回复，但她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先点红包。 “你先把钱收了，不然以后不敢叫你帮忙买饭了。” 短信过去一会儿那边才收了红包。 半小时后周雅静站在赵翔门外给他发了一段语音消息：“东西我给你挂在门上了，你拿进去吧，我回去了。” 赵翔在猫眼里看她离开，过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拿进来。 潮汕牛肉，两斤很多，而且还另外附带了一大包的汤。 赵翔很饿，也没有重新加热，直接就吃上了。再次用仅有的几颗牙齿把东西全部扒拉进肚子，赵翔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往肚子里填东西。 饥饿感并没有消失……他只能把一盆牛肉汤给喝光了。 “大叔，吃了吗？有没有好一点了，是不是昨天的伤还没好？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赵翔回道：“好多了，就是太饿。谢谢。” 饥饿感确实消失了，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很舒服。他躺在床上让自己全身放松，轻轻哼着歌。 酥*麻感却渐渐地强烈起来，并且开始始从皮肤上往骨头里钻，最终变成了一种附在骨头上的难度名状的奇痒感。 蓝瘦……香菇！ 赵翔在床头柜上胡乱地摸了本书咬在嘴里，如是不这样的话，自己会克制不住大叫出来。 因为奇痒，他在床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豆大的汗哗哗直下，冒出的汗水慢慢变成了浆糊状的黑色液体。 随着身体不断扭曲和黑色糊状汗液不断排出，身上的黑色皮肤开始泛白，最终全身上下如同溺水者身上的皮肤一样发胀发白。 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悲剧地是，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只剩下不到十颗了，起身时嘴里咬着的书本一晃掉在了地上，顺带而出的是剩余的几支牙齿 这是一本黑色书皮的书，上面“活着”两个字特别显目。一支虎牙还插在书本上…… 除了早上换上的三颗适齿以外，整个嘴巴里面就再没有一颗旧牙了。 全身没有力气，硬撑着倒了一大杯水。刚喝下那些水就从汗腺里排了出来……再喝再排……而身体似乎在这个过程中被生命之母滋润了，恢复了一点点活力。 坐在厕所地板上，任由喷头里的热水哗哗地冲在身上，很热，但很舒服，暂时缓解了骨头缝里面透出来的那种奇痒。 经过身体流下来的水漆黑污浊，散发着一股恶臭……原本乌黑发亮的皮肤在吸饱了水分之后，开始一点点起泡…… 不到两寸长的头发被水冲刷下来，一把一把地流下，堵在排水道上。赵翔伸手摸了一把头顶，残存的头发便全脱落了…… 皮肤上起的水泡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轻松，因为只要水泡出现的地方，就像是被从橡皮的包裹缠绕中被解放出来。 赵翔又脱下了一身完整的皮肿胀发白，就像菜市场上看到的猪皮。 镜子里的自己肤色如常，除了头顶没有半根头发之外，整个身体似乎大了一圈——以前他站在洗手台面前只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肚脐，但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股沟。 床单上被套上糊了很多黑色的汗浆——今天赵翔总算能理解为什么会有汗浆这么奇怪的名词了——不过那些汗浆都已经风干，轻轻一碰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结痂从伤口上脱落下来，酥而脆。 只是稍微抖了几下整张床都干净了，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碎块，晶莹剔透，像一层黑色玻璃渣子。 没有力气打扫了。 至于被单……唉，也没有力气收拾了，抖干净就好了，先睡着，等挨过了这几天再说吧。 赵翔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南宋赵翔发短信，才打了一半那边就来信息了：“又脱了一层皮，全身客乏力，你那边怎么样？” 赵翔回复：“一样，累，先这样。” 手机一丢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下坐睡梦中惊醒坐起，第一感觉是牙齿相互碰撞的声响，长出来了！ 阳光很明媚也很温暖。赵翔一丝不着地站在镜子前来回转身，随着角度的变化，身上的肌肉线也呈现出不同的明暗效果…… 不敢相信这副身体居然是自己的！ 一身线条分明的肌肉，体形匀称，让他感觉就像一下回到了高中大学时代，那时候自己保持着每天傍晚单号打球双号跑步的习惯，那时候走在路上看到高一点的树枝总想跳上去摘一片叶子下来，那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觉得全世界所有的事情自己都有精力去解决。 头上长出了一层密密的发根，也许只有一两厘米，但不会让人觉得是光头了。 一口整齐而皓白无睱的牙齿牢牢地扎根在牙床上，感觉又可以像没有一颗蛀牙之前那样能嚼碎一切放进嘴里的东西……曾经拥有过一口好牙的人才知道这是一种多让人回味无穷的成就感。 赵翔翻出一包牛肉干，胡乱塞了一大口，用力嚼了起来。没有了牙根上传来的酸痛感，没有了牙缝间被食物塞入后的异物感，一小会儿肉最本真的味道就出来了——呃，这是假牛肉干，应该是什么劣质肉在牛膏里熬制出来的，好吧，实在不敢再往下咽了。 看来自己的味觉也有了一个提升。 那嗅觉呢？要知道大学时他的嗅觉还灵敏到可以分辨辅导员抽的是什么烟。 点了支烟在面前晃过……真的可以闻得出来烟叶里那种独特的味道了！ 还有视力！自己还没戴上隐形眼镜，但现在看什么都这么清楚！站在阳台边，他清楚地看到门口处一根长发！一定是周雅静的，因为只有她的头发会那么乌黑顺滑！ 再也不用每天早上戴上隐形眼镜了，再不用出去玩担心没有眼镜护理液可以浸泡镜片了！ 至于身高，他手头上正好有一粒那天去盘点时放在口袋里还没来得及归还的卷尺，在衣柜上标注上对应的高度，背靠着站了过去…… 1米83！ 一夜之间整整长高了12厘米！ 这也许是早上连连惊喜中最让他兴奋的一点了。赵翔的家族在村里面算高个子，唯独只有一个赵翔在青春期接连生了几场大病，导致身高永远保持在十五岁时的1米71. 这大约是他永远的痛了，因为哪怕是过了三十岁。 两个月前除夕，在祠堂祭祖时站在已有些佝偻的父亲身边，自己还是矮了他半个头。一个不明情况的小姑娘问她的母亲：“翔叔是叔公亲生的吗？为什么矮叔公这么多？” 如果说其它感知能力的提升只是恢复自己的曾经，那么身高的变化无疑对赵翔就是一种新生。 兴奋过头的赵翔站在阳台上长长地“呼”了一声，这种感觉比大一时得知自己暗恋多年的女神原来也暗恋自己要好上百倍！ “啊！变态！”隔壁阳台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妇直愣愣看着一丝不着却还站在躺椅上的赵翔。紧接着一个男人冲出来，将女人的眼睛捂住推进屋里。男人指着赵翔大骂：“你tm变态！我跟你没完！” 019章 分家当 对于隔壁阳台的叫嚣，赵翔只能回以抱歉的笑笑。毕竟不是同一个楼道上来的，平常几乎碰不到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进屋穿上底裤，做了几次深呼吸，对着镜子告诉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赵翔，你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能不能成熟稳重点？是是是，我能理解你现的心情，突然有了这么完美的身材激动一下也正常，下不为例！” 门口还是挂着周雅静提供的爱心早餐，估计是昨天的餐盒赵翔没有归还，今天只有外面买的早餐了。也就是说她下楼之后又上来，唉，这姑娘……小纸条都写得那么通情达理：怕打扰到你睡觉就没发信息，注意休息。 狼吞虎咽，三两下解决后给许国华打了电话：“我那些东西好了吗？” “好了，正准备通知你过来取货，我刚检测过了，含金量达到999以上。” “那行，我现在就过去。” 等要出门时赵翔才发现自己确实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他没有衣服穿！ 刚才的底裤好说，因为他一向喜欢穿大而宽松的平底裤，身材变化后穿上稍紧了一点点，也没有什么不适的，但衣服就不好搞了。因为和底裤的风格相反，赵翔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比较修身的，这是当初在沈苏的高压下养成的穿衣风格，她说这样显高。 沈苏这女人真的很坏，分手这么久了还留下一个这么不好的影响。如果现在还保持着遇见她之前的穿衣风格，别说长高十二厘米了，就算长到两米都不怕没衣服穿。 受肩膀宽度和胸背厚度增大的限制，外套都没法穿了，只能套了一件线衫，用力往下扯了扯，虽然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露脐装，也比光着膀子强了。 裤子比较麻烦，布裤牛仔裤都没办法穿，用力塞进一条有点弹性的牛仔裤里，那感觉酸爽到让他不禁想起昨天见到的包租公焦思聪…… 只能翻出一条运动裤，当初在路边摊以29元高价买的，准备买来跑步穿，结果裤脚太长，就一直丢在衣柜里又没舍得丢掉，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只是……真的好土…… 鞋子就真没法穿了，只能趿着布鞋。 给许国华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晚点过去。门刚开就见刚才隔壁阳台的男人带着警察来了：“就是这个家！就是这个人！” 赵翔有点蒙，这家伙也是够牛的，一会儿功夫就把警察叔叔请来了。 “警察同志，刚才当众暴*露身体的就是他！”男人又一次指着赵翔的脸，手指都快点到鼻子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赵翔恭敬地把身份证和暂住证递上接受检查，然后把自己的工作、家庭和婚姻等状况全部报了一遍，又态度端正地解释了足足半个小时，对方终于以受害人的身份接受了赵翔的道歉。 赵翔本不想道歉，因为看了这男人的老婆除了那一声尖叫之外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一点没有受惊或者受辱的觉悟。但他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纠结，低头挨了一顿训斥后事情就算完了。 反正他觉得做人要厚道一点，毕竟这男人发福的体形和自己的完全不是两码事，他老婆完全有可能因为看了自己的完美身材而对她老公堆满脂肪的肚子反胃，更严重一点有可能影响到夫妻之间的生活，进而影响感情，甚至有可能连下一代出现的可能性都因为早上自己这个不成熟的举动而消失。 这么想着，也就觉得一切都还好，无非被说几句而已，又不是被被领导训得跟孙子似的。 送走两位大神，赵翔也下了楼，穿这身衣服不好意思去挤公交了，直接打车去了万达广场。 正常情况下赵翔一年只会去两次万达，一次是初夏买夏装，一次是春节前买冬装，反正东港只冬天和夏天两个季节。 他不喜欢万达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万达底下三层几乎看不到中文招牌，哪怕是血统纯得不能再纯的本土品牌，只要进了万达就得挂上一个莫名其妙的英文牌子。二是因为空气原因，他戴着隐形眼镜在里面转两圈眼睛就会酸涩难耐。 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赵翔自己不愿承认：他没有车，而他认识的会来万达广场的人当中，没有坐公交过来的，除了他。 其实这个原因导致赵翔不喜欢所有大商场，哪怕那个商场旁边二十米就是公交站。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让人自卑的事情，不过今天的赵翔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的预算够多，更主要的是今天他的身材够好，可以直接按着模特身上的搭配去配衣服。 目标明确的他只走了三家店就把这个季节所需要的全部衣服买齐了，全部用信用卡刷，因为钱留在支付宝里可以多生点利息，哪怕前后加起来不过多了几块钱他也乐意。 整个购物过程行云流水，保持着多年来购物过程的高效率，甚至都来不及被导购员鄙视一下就已经从试衣间出来拿卡要买单了。 三套衣服裤子两双鞋就去了三千五百多，这还只是在以试衣间闻名的某品牌这样的中低档次上的消费——已经很肉疼了。平时买的也就是一两件，从来没觉得这么肉疼…… 回了趟宿舍将东西放了，又去市郊找许国华。 许国华正在和他老婆小芬分家产，赵翔进去时两人正为一台外星人笔记本争得不可开交。 “你都不会用电脑你要这台笔记本干吗？”许国华抱着笔记本不放手。 小芬见赵翔进来，放了手：“谁说我不会用电脑？这台电脑留给你干嘛用？你除了玩游戏还能干吗？给我至少还能看看连续剧。” “你看连续剧自己随便配一台就行了，这台笔记本是我们结婚前我买的！” “结婚前买的又怎么了？老娘结婚前还是个雏儿，你倒把那层膜给我还回来啊！”小芬也不让步，伸手又要去抢。 空气般站在边上看戏的赵翔听不下去了，开口劝道：“两位！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插嘴，但还是想给点建议。” 小芬还以为昨天对赵翔使出的一记夺魂勾魄眼起作用了，道：“行!你说句公道话。” 许国华也愿意听赵翔的话：“翔哥，你说。” “我刚才听了一会儿，大概对你们的情况也有大概的了解，现在的问题是婚前各自的财产和婚后的财产弄不清楚，那很简单，这台电脑刚才国华说是结婚前买的，这点小芬你有没有异议？” 小芬听着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只好应道：“是结婚前买的，但我刚才说了老娘结婚前还是个雏儿，干净净的身子给他了，他有本事就给我还回来！” “这也是我接着要说的，小芬婚前是处*女，国华你有导议吗？” “狗屁处*女！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处*女！这事我不同意！” 小芬不干了：“许国华你个没良心的，没想到你心这么黑，得手了认都不认了？我不管，你要赔偿我！” 赵翔连忙劝住：“我话还没说完，国华我要批评你，做了的事就要认，小芬想要回她的膜，你得还给她，这才像个男人。刚才我进来前看到门口电线杆上贴着广告，东港人人爱医院*****修复只要300元，这三百块钱你得出……” “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指定不会说什么公道话！老娘清白白的身子三百块钱就想买了，想的美！叫你多事，老娘跟你拼了！”说完放了电脑，就朝赵翔扑来。 “啪！” 小芬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动手的是许国华。 小芬不干了，转身要扑向许国华。 “啪！” 小芬的脸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动手的还是许国华，他指着小芬的脸吼道：“何小芬，你当老子傻吗？你在dg做*鸡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因为这种事情被拘留过多少次你自己知道吗？老子知道！八次！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处*女！你也就值两百块钱！你现在只能拿走六百块钱，多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许国华夺过她挎肩上的皮包，将里面几沓钱掏了出来，何小芬要抢，但她哪是人高马大的许国华的对手，又是响亮的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 赵翔光听声音都觉得脸疼。 “老子娶了你供你吃供你穿，老子堂堂一个理学学士还不如一个只会收房租的，你有本事给我戴绿帽子你tm就得有那本事叫他养你去！” 许国华点出六张红票子塞回皮包里，转身又把丢在桌上的离婚证也塞了进去。猛地拎起嚎哭的何小芬，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丢在门外：“你现在就去找你姘*头，让他有种就过来找我拿钱！滚！” 何小芬抱着小皮包哭着走了。 许国华回屋里胡乱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苦笑道：“翔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赵翔点点头：“都过去了。” 他拍了拍许国华肩膀，很想问他那六百块钱是怎么算出来的，可看他一脸怒气未消的苦逼相就忍住了。这家伙这样的身材要是真发怒了，下一个被拎出去的就是自己。人家何小芬好歹混吃混喝两三个月还换了六百块钱，自己可还有三两重的黄金在这家伙手里呢。 020章 二度发育 一个正常男人在超常发挥之后，总会有相应的后遗症，不管是服用了蓝色小药丸还是逼迫自己的身体分泌过多肾上腺素。 平时在何小芬面前头都抬不起来话也不敢大声说的许国华，刚刚以一种最糙的也是最爷们的方式对待这个女人，无疑让人刮目相看，但他的这种威武雄壮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就彻底颓败了。 坐在地上的许国华连头都抬不起来，眼泪叭叭地掉在地上，喃喃地说：“我能猜到几天之后她也许就会出现在这边某个按摩店里面，或者大晚上站在立交桥底下拉客接活，翔哥，我不想看到她这样，可是活该我就该受这份罪吗？” 赵翔：“不会的，不是还有那具焦思聪吗？不至于。” “那个混蛋不可能养着她，我知道那种人。” “你们离婚了，已经不关你的事了。” “我觉得难受！凭什么？翔哥，你说到底凭什么！”许国华抬起头来，满眼泪花。 赵翔没办法回答他，这是个社会伦理问题，而充其量自己也不过是个受害者，要控诉种种不公的话，他可以不眠不休连续吐几天槽，但要他用上帝视角去抚慰众生，他做不来。 “对，我要赚更多钱！”许国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去洗了把脸，再回来的时候精神奕奕：“翔哥，你路子多，以后多关照我的生意，咱们现人在就验货！” 赵翔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许国华：“国华，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翔哥，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这是我用你那158克黄金提纯出来的千足金，有151.6克……” 搞不好这家伙真没谈过恋爱…… 许国华将提纯后的金豆子放在秤上，显示151.6克，然后又一粒粒做成分分析给赵翔看。随即开了张单据让赵翔签字：“我给你算150克，一共2700元，你是付现金还是转账？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付完钱收了货，许国华突然大叫一声：“翔哥，我现在才发现你变化这么大！” 赵翔一头黑线：“你是说新发型吗？你刚才光顾着分家产了哪有心思顾上我。” “不是发型，你发型是变了，我说的是你的体形，怎么高了这么多，你去接骨了？” 一夜之间高了十二厘米是不太好解释，只能瞎忽悠了：“有吗？我今天穿这双鞋子会高一点，回去我量一量，难道我最近二度发育又长高了？” “你肯定是高了……也壮了……变化挺大……可是没道理啊，昨天就没注意你长高了……”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了，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长高，我都三十的人了，对了，你车要不要用，我去刚叔那里把东西拉走？” 赵翔他借了三轮车，直奔唐少刚的加工厂。许国华还在原地思考：“是我之前忽略了还是他真的变了？他都三十岁了不可能再长身子……那应该是我以前没注意到……” 唐少刚的货已经备好了，一百把未开刃的砍刀五把一捆用纸皮包着。没等赵翔验货，老唐自己拎了几把出来，对着地上一块石头咔咔直砍。虽然刀没开刃，石头还是在阵阵火星中被劈成了几块。 老唐说：“我这东西质量你放心，焊得极牢固，要是有哪个焊的不牢断了，拿过来我免费给你焊上！” 赵翔有点失望，还以为他会说免费送把新的。 二十捆砍刀连着昨天三麻袋锄头一起装上车，尾款一结走人。 绕来绕去的开到了立交桥下小树林，给那边发短信，又等了十分钟那边打来视频电话。 时空的那头也是个囚犯式的发型，两人相视耍笑，但都没的废话，直接开始传送货物。 光天化日躲在小树林里往手机里塞东西，这紧张感远大于大学时和沈苏在学校河边小树林里野战。毕竟野战被看到也就是不好意思而已，而往手机里塞东西被看到的话，可能就变成一只小白鼠了。 98%的电量传了两百件铁件之后，电量只剩下19%。 “阿翔哥，阿翔哥，你在屋里干嘛呢？”手机里传来带着奇怪腔调的女孩子的声音。然后南宋赵翔对着手机看了一眼小声道：“挂了。” 电话挂断地的时候赵翔听到南宋赵翔扯着嗓子回应：“阿花，我马上出来！” 阿花？ 好吧，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一个长的不是那么差的现代人，去蛮夷之地的南宋漳州泡个当地的小姑娘应该是信手拈来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翔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会心一笑。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赵翔看看车斗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便没理会。 “来来来，你别哭了，离了就离了，有什么好哭的，那男人有我这么好吗？别哭别哭，聪哥这就让你开心起来。” 焦思聪拉着何小芬走进小树林，在灌木的那头急不可耐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弯下腰。 赵翔本来想咳一声提示一下，奈何这位思聪兄太过于急切，还没等赵翔出声他已经提枪上阵了。 这个角度……唉，这距离还不到三米，两个人怎么就没人发现自己一个大活人和一辆大三轮呢？一进来也不用探查一下周边环境的吗？ 赵翔默默地打开手机摄像头从斜背面对准了两人…… “聪哥，为了你我婚也离了……啊……以后你可不能辜负我……” “怎么会，等下我就给你找间房子让你住……” “我那些衣服都没带出来，身上就只有六百块钱，聪哥，你下午带我去买衣服吧……” 焦思聪并没有回答，加快了动作，随即长呼一声，颤抖了几下之后便将作案工具收起来，自顾自地点了支烟：“小芬，下午我还有事，刚才出来的太急也没带钱，你身上不是还有几百块吗，这样，你先去买几件应付一下。” “几百块钱才能买几件衣服啊……” “我不是说了，先应付一下！你那些衣服都还挺新的，去拿回来，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晚点再联系。你快点把衣服整好了，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再走。”焦思聪丢下何小芬急匆匆走了。 何小芬整好衣服，看焦思聪走远了，自己也出了小树林。 赵翔默默地收起手机，心思无限吐槽：这尼玛真枪实弹的镜头还不到一分钟，实在是…… 长叹一声，启动车子从另一头走了。 许国华正戴着防毒面具在作坊里面搅动那些恶臭的化工废料，赵翔见他在忙也没多停留，放了车钥匙离开。结果刚出来就遇到远远走来的何小芬。 何小芬见了赵翔，挺起了胸，高傲地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赵翔可没心思去为这些破烂事操心，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说把这三两多的金子卖掉，以完成第一次完整交易。 东港虽然面积上比不过北上广深，但还算发达，找几家金店还是挺容易的，大商场就多如牛毛，基本上所有大商场的第一层都被珠宝柜台占据。 之前许国华以他仅有的几次黄金出售经验告诉赵翔得去找正规的大金店出售，赵翔深以为然，所以直接就去了万达里面找大金店。 姓周的很牛，至少在珠宝一行很牛，从来不买珠宝的赵翔根本分不清那些不同店面的周氏珠宝有何区别，几乎一样的装修风格和几乎一样的招牌名字……赵翔很晕，所以转了两圈之后决定只看柜台角落的价格表。 价格表上有几种不同的价格：今日黄金价格，今日铂金价格，还有就是今日回收金价。 挤在一起的几家周氏珠宝的黄金回收价都一样：255元。 赵翔又转了一圈，找了个导购员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柜台，直奔主题地说自己要来卖金子。然后就来了个男人，传说中的珠宝鉴定师，不过赵翔不是很喜欢这个人的造型和说话风格——应该说赵翔对于奶油小生，呃，现在都叫小鲜肉都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男人搞得跟个女人似的有美感吗？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他只关心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 小袋子倒出来，一粒粒小金块在黑绒布上熠熠生辉，闪得赵翔都有拿回家去收藏起来的冲动了。 灯光果然很重要，在许国华那里看这些小金块就完全没这种感觉，特别是放在检测仪上时那感觉科就是一块块黄铜。 专业人士的检测很快，赵翔刚把附近柜员看一遍人家就验好货了：“先生，我们可以按回收价255元每克跟您回收这些黄金。” “行啊，现金还是转账？” “我们只支持银联转账。” 赵翔掏了张卡递过去：“存这里面吧。” “哟！这不是那谁吗？杨胖子的小跟班！叫什么来着？造翔！” 赵翔回过头，看到一个沈苏挽着一个大胖子就站在身后，说话的正是大胖子。轻微脸盲的他眼中，胖子其实长的都差不多，如果不听声音的话，他并不能直接判断这个人就是沈苏的老公谢总。 这种人品性恶劣，卷舌不卷舌分不清楚也就罢了，还拿出来恶心人。 021章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没等赵翔回应，谢总又笑起来：“造翔啊，这些天没看到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被抓进笼子里了，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啊！” 沈苏估计昨天的气到这会儿还没消，阴郁着脸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赵翔夸张地将谢总上下打量了几次道：“这位胖子，我们认识吗？” “你老人痴呆吗？！哦……我懂了，故意跟我端着显示你的身份是吧？” 赵翔连忙摇头：“哪敢哪敢，说实话而已，再者说了我哪有什么身份，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要以为你是她的前男友就跟我在一个水平上了，告诉你，你就只是个diao丝，明白吗？” 赵翔脸色阴郁下来，diao丝这种身份在他看来只能用来自嘲，而去定义别的人是个diao丝的话，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蔑视。 谢胖子显然不觉得自己对赵翔的蔑视有什么不对，两个人站在一起已经高下立判了：“怎么着你个diao丝还有钱来买珠宝啊，是准备泡哪个妞了，不过我觉得你这种没车没房的diao丝加looser就别白费那个劲了，除非找个瞎子，不然没人会跟你。” 谢总越说越爽，继而又大笑起来。从仰头大笑，发展到捧腹大笑。 在这片珠宝专柜里，一个大胖子放肆大笑，很突兀。他巨大的体形摆在那儿，每个过路人都会侧着身子尽量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虽说通道还很宽，但每个人侧身而过之后都会快速地远离现场。 柜台的工作人员也因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没弄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但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人针尖麦芒。 赵翔阴郁着脸：“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哈哈，谁要操*你的心，知道呈，在我看来你就是个渣渣，跟你多说几句话都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沈苏在一边拉了下谢大胖的手：“老公，这种人干嘛浪费时间跟她说话。”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搭理他一下嘛” 柜台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张先生，钱已经入账了，您可以查看一下，这是签收单和你的银行卡，你确认完之后在这里签名。” 账很快就到了，短信提示之后，赵翔签上名字。 “哟！还是龙卡啊，哇靠没搞错吧，这么旧的银行卡，这种卡存超过五千块钱就爆了吧，哈哈哈……” “老公，这张卡是我们读大学时学校发给我们交学费用的。”沈苏很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哇！难怪了，学校发的卡啊，这个不用花钱吧？不行了，我得缓缓，再笑下去就挂了。老婆，谢谢你带我来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沈苏又说：“赵翔，你是来卖首饰的吧？你妈让你来卖的？” 听到这话赵翔看看沈苏，原来是她先看到自己然后拉着自己老公过来报仇来的。至于吗？小肚鸡肠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两人好歹在一起几年，如果说当时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分手了，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理应一笑泯恩仇才对。 但是，沈苏甩了赵翔之后却没有遇到更好的，至少在感情上没有遇到，虽然最终嫁了谢总，终归敌不过当初那种感觉。于是她不愿意见到赵翔过得好，因为赵翔过得越好，就表示自己当初的决定越失败。 她总是看赵翔的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可惜赵翔在分手之后就没有更新过什么实质的内容，基本上一年下来就是按季节变化发上几组照片，她并不知道他过得好还不好——直到前几天在海上餐厅碰到了。 沈苏当时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觉得自己过上了很好的生活，且已经远远将赵翔甩在身后的时候，赵翔也在发展，哪怕是别人请吃饭，但也已经到了结交那个层面结交到可以请他们去那里吃饭的朋友了。 至于刚才一进商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坐在珠宝柜前落没的身影，可是她想到的却只是为什么赵翔能够跑来这里买东西，难道要给某个女生惊喜？ 想到当初追自己的时候制造的那些惊喜，现在却要用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她吃醋了，可是她没的资格吃到这样的醋。于是，她故意提示自己的老公…… 当得知赵翔只是来卖东西的时候，她心理是开心的，因为终于有机会损他几句了，因为赵翔总是那么油盐不浸，总是表现得对身外之后那么不在意那么洒脱，能抓到他来卖首饰，奇迹了。 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的心态。 “喂，晓蓉，这边！”谢胖子冲人群中招招手。 见了鬼了！ 赵翔虽然轻度脸盲但不代表他瞎，谢胖子招手叫过来的正是那天和周雅静走在一起、死活想叫自己帮忙拎东西的那个短发美女——想不认得都难，腥红的艳唇，前突后翘得过分夸张的身材，一脸满世界男人都欠她钱的表情，想忘记都难。 这个世界真特么小！ 谢晓蓉多看了几眼也认出赵翔，毕竟赵翔头部的变化也就是头发变短了，脸并没有改变，至于身体的改变，此时他坐在高脚凳上也看不出来。她直接问谢胖子：“哥，这人你认识？刚才大老远就听你笑那么嗨，和他聊的？” “怎么可能，不算认识，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这个diao丝太逗了，差点没把我笑死。” “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这个我也碰过，就一臭diao丝，让他帮个忙都不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谢晓蓉说完又冲赵翔斥道：“看什么看，别以为今天穿得人模狗样了就自以为是个帅哥了。穷逼一个居然也跑来买珠宝？” 谢大胖连忙纠正道：“晓蓉你可说错了，他不是来买，他是来卖的。” 谢晓蓉道：“我就说嘛，一看这种全身上下冒着一股穷酸气的人怎么可能来买真货，有也是夜市地摊上买十块钱一条大金链子那种。” 兄妹两人一人一句居然说得开心之极。 看来性格这种东西确实是可能存在基因遗传，加上沈苏，这三个人还真的是绝了，不是一家人还真干不来这种事情。 赵翔签完字将银行卡和单子收了，站起来。这一下比三个人都高了一些。 他身高原来是多少三个人都知道，谢胖子本身就和赵翔差不多，那天在海上餐厅两人还面对面顶过几句嘴。 而谢晓蓉虽然只有一米六五，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却自然而然地觉得赵翔比她矮。 至于受震憾最大无疑还是沈苏，昨天他们还见过面，而且赵翔身上的每一寸她都觉得自己了如指掌，他的身高变化太大，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地上看，才发现赵翔穿的只是一双普通的白底黑面布鞋，要塞内增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是说赵翔的身高是真的有这么高了。 “哟！造屎你吃激素了啊，几天没见长这么高了，毛长出来没有？”谢胖子有个想法，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要把赵翔激怒，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找借口整他了，这叫师出有名，不然自己娶了人家的前女友就找茬整他，要是被杨宗伟那个大嘴巴在圈子里一说，自己在同学圈里估计得被人说闲话。 杨宗伟很讨厌，小时候两个就打架，后来相互攀比，追同一个女生，再后来都出社会了，两人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有什么装x的照片肯定要往微博和朋友圈里发，就静静等对方来留言。 但是，对于穷逼，所有人都觉得笑一笑就可以了，刻意去为难的话难免让人笑话——可是不找个茬弄下赵翔，他心里实在不舒服。 可惜赵翔压根就没那心思听他废话，除了觉得聒噪得烦人也没觉得怎么样，对这种人赵翔的处世态度是：如果自己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忍了，如果没有什么利害关系，那就顶回去。 接着谢胖子的话，他笑道：“这位胖子果然好眼神，告诉你哦，我不仅仅长高了，也长长了很多，不过就算我不长长的话，你也不过就是我的三分之一而已。这么说来你不仅仅是次数上需要多努力，深度上也要抓把劲，换成是我的话一定很心塞，不过你这么胖，心宽体胖应该不介意还有三分之二没有探索过吧？哈哈哈，胖子，和你们两兄妹聊天很开心，我要去搬砖了。” 身后虽然有骂声，但也越来越小。 这种小破事，最多沫面自干了，这些人被骂而不敢还嘴的事情太多，更多的时候赵翔只能开导自己，当然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从来没有过正面肢体冲突，法治社会，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人犯不着为那些没半点素质的人渣脏了良好的记录。 最多就是暗巷子里给对方套个布袋打几记闷棍就是了，又不是没干过。就谢胖子这样的，一套一个准，估计还能跪地上求饶。 不过这几年这种事赵翔基本上懒得去做了，还是那句话，法治社会嘛，再怎么样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老是干那种没素质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