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把思念当作我》 第一章 安小叮 安小叮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身边的朋友们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安小叮表哥表姐家的孩子们都已经可以滚到一起打架了。安小叮依旧还像个孩子。 安小叮看起来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平时穿着休闲服的时候，所有人都还能张嘴关心她明天要交的作业做完了没有。往往在这个时候，安小叮只是笑笑，有的时候礼貌的回应一下，并不真的有听在耳朵里。 安小叮的性格并不张扬，她总是不太爱讲，也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这些年安小叮的存在感越发的稀薄。即便安小叮的模样很不够格，安小叮也已经工作五、六个年头了，自有一套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 安小叮是一家小公司的负责人，除此之外安小叮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冒。于是，安小叮总是一忙起来就脑袋打结只剩下事，好在安小叮从没有立志要把自己给活明白了。 今天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两年间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不过是上一秒她还在看材料，下一秒有个员工跟她提辞职，一个跟了她两年多的老员工在跟她提辞职。 这并没有什么，安小叮有这样的心理预期，而这类事务这两年也早已处理的得心应手。可是安小叮无所适从了，她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棒子，然后安定了下来，或者说她一向不擅长思考的脑子连结也不愿意打了，嚣张的宣告罢工。桌子上堆起来的事情和上一秒钟没有什么区别，高高的摇摇欲坠的等着她去接。她一般也都会去接，毕竟不过是有个员工，来和她提辞职。她的事情根本来不及处理，该交接交接，该找财务找财务，自会有负责人来找安小叮批示，退下去自行去办理离职手续就是。 安小叮却突然没有力气去阻止坠下来事情开始往她头上砸，这个瞬间她好像回到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画面也开始离她远去，鸡飞狗跳的日常突然就变成了黑白默片。安小叮硬生生将自己剪切出了屏幕，脑海中甚至看见了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张椅子，孤立无援。这一瞬间，安小叮觉得她越发活不明白了，她甚至希望有人来找她要份检讨，她想写，即便她没犯什么错。 安小叮的思绪飘的渐渐远了，她开始错觉自己真的那么有深度，恍惚间觉得，大概所有正直的约束都直接被她砸在了地上，碎的一地模糊。 安小叮很久都没有捡回自己的声音，也解不开自己脑袋里的结，她觉得应该让自己静一静，她也想把这个男孩子骂出去，她想把桌子上的材料都扔出去，安小叮这一刻无比痛恨她安静的性格。她觉得之前的人生都可以被推倒重来。安小叮堆积在脑袋里的东西都打翻了，脑袋里的结越发的大，即便如此，安小叮也依旧还是安小叮，她经历着人生中最严重的某一次心理波动，也没能妨碍她是安小叮，一个惯常安静的女孩子。安小叮觉得无力去应对面前的状况，她没有办法安抚自己，事实上，她处在一个安抚别人的位置上。安小叮想笑，或许她已经笑了，因为，黑白默片在有序的播放，衔接的完美极了。一切都让人觉得，一如往常，尤其是安小叮。 安小叮最近是有些迷失的，这两年的日子安小叮过得越发蹉跎，也越发觉不出其中的味来，时间过得要飞起来，这在安小叮越来越快的语速里，刻下了痕迹。 安小叮觉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各种意义上的，她开始觉得需要做的事情那么多，重要的事情却没有两件。安小叮甚至想写个日记把自己的心情记下来供自己赏评，哪怕是学生时代她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 安小叮以前心情很差到好像喘不过气来的的时候，也只是把着急的事情捋一捋，然后没心没肺的抱上枕头，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闷声睡觉，不知会别人，也不理会任何人。等到一觉睡醒也就什么都忘了，洗把脸，倒杯水，开始看看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找过她，处理一下，一切就都这么平滑的过去了。 安小叮是安静的，安静到泛不起涟漪。而现在她知道她需要思考，她需要诉说，她并不想睡觉，或者说这个排解压力的方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成了奢侈品，被安小叮自然的过滤掉了。在安小叮自己都没有回过味来的时候，她找到了更节约时间成本的方式。就是这样安小叮也逮不到思考的时候，或许终究不能变成习惯，也或许等到安静下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修养心情。第二天还有更多事情等待，熬夜会降低效率，她不能说服自己无故熬夜。 如此这般，一个月就已经踩到了尾巴。安小叮只是一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模样，掉在人堆里根本就拎不出来。 对面的男孩子倒是很出色，从长相到穿衣品味，从学历到人脉资源。哪怕这会儿发型微微有些凌乱，这个男孩子也依旧是无处不精致。出生良好，在该玩的年纪把该尝试的都尝试过。跟过老板也自己办过企业，选了个乖乖的女友相伴一生。最近忙着装修自己的小家，今年年底就会和女友完婚，上个月刚和女友去了泰国，不是度蜜月，不是拍婚纱照，就是去玩玩，家里早已为他们的蜜月准备好了欧洲行。 这个男孩子吃穿不愁，上班也就是对家里有个交代，工资用来供给日常的开销，虽然懒散，也是个不错的员工，两年多了，大家早已熟悉，合作的也不错，并不是无理取闹的队友。 安小叮越发觉得苦涩，安小叮是个如此普通的女孩子，又何尝不该拥有差不多类似的人生，可惜有种不普通，叫做形势所迫。而对于安小叮，本该平顺的人生却从来惯常于压迫她，好像这个安静的女孩子有无穷的能量应该被挑战。 第二章 段飞 安小叮放下手中的材料，把边角一个个整理整齐，做好记号，还理了理头发，才搁了笔，从椅子上走下来。安小叮亲自挑了两个精致的红茶杯，给男孩子，也给自己倒好茶，才喊了男孩子落座，自己也就坐在了男孩的对面。 安小叮将双手在身前微微交叠，并没有一贯的笔直，微微有些随意的倾着身，开口关心男孩子的旅途，关心男孩子的女友，也关心男孩子的小家，然后，挽留。同时让人事进来简述男孩的职务移交，略有商量的给了男孩子一套离职方案，也要求男孩子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去把事务一项项交割明白。 安小叮是有些逆来顺受的，她事事分明，从不迁怒的性格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在男孩子离开她办公室，不长的时间里，安小叮又找来了负责交接的人事，去沟通协调。 然后，安小叮回到了座位上，没有喊人进来把茶杯收走，静静的把砸下来的事情一件件扶回正轨。 时间严谨得刻板，无论哪一天，都不偏不倚的走着自己永远恒定的路途上。安小叮一边思考着明天的行程，一边收拾着东西下楼的时候，时针已经离她坐上椅子的时候，划去了半个圈。安小叮阵阵恍惚，直到车子的油表亮起，她才惊觉一般的清醒过来，这油是又忘了加，安小叮一边踩着油门，一边揣摩着车子如果开着开着停在了路中央的话，该怎么去应付。 安小叮觉得有些不适应，开车的时候就是开车这件事情，让安小叮觉得不适应，安小叮总觉得想干些什么，譬如给谁打个电话。想了会儿，安小叮拿起了手机，当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安小叮在想给谁去个电话，该说些什么，安小叮突然觉得从眼前的状态跳脱到好友的电话居然是件非常分神的事情，只能作罢。 安小叮现在所处的城市，作息很规律，平均下班时间在五点钟左右，八九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夜生活了，再晚些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上床睡觉了。本地人几乎没有愿意加班的，像安小叮公司的本地员工，大多还没有下班，家里关于晚饭的电话就已经来了，整个办公室都开始弥漫烟火味。安小叮是很好对付的，只要有饭就能满足，但是漫长的一天下来，脾胃里怀念着家常小炒的味道。早在安小叮公司员工的家中父母们准备碗筷等待孩子回家吃饭的时候，这种小店就会迎来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标示着：下午九时三十分，已经是夜生活的时间了。 安小叮开着车绕了一圈又一圈，把车子喂饱了，也终究没有找不到要吃的东西。她在车里看着外面盖过天光的霓虹，想起了家里的三只猫咪。决定去买些鸡块，吃不下了或者不想吃了都可以放在它们的碗里，最棒的是可以不用下车去买。 安小叮一个人买了两杯饮料，干渴的感觉来的很急切也很突然，到家的时候，两杯饮料都见了底。坐在餐桌上吃完了晚饭，一并收拾了早上的水杯，把垃圾倒掉，给猫咪们换了水添了食，安小叮拣起自己的手机。消息很多，安小叮也回忆起忙碌的一天遗漏掉的事情和需要完善的各种细节，明天又会是好一阵忙乱，安小叮有些气馁，下意识就看到了段飞的信息。于是安小叮没有放下手机，一边回着信息一边往浴室走去。 安小叮其实急于从某种压力里挣脱出来，虽然她并没有发觉，和段飞打趣了好一会儿，泡好澡躺在被子上，三喵军团也玩累了回到她身边求安抚的时候，安小叮才闻到了一丝烟火味。才终于从白天的椅子上下来，找到了回家的路。才打起精神处理起白天疏漏的事情，修改第二天的行程。 段飞对于安小叮来说是个安小叮的小故事。他们相识在网上，一个特别清新纯净的小论坛。安小叮在高中毕业后，独自生活了两年多，没有去学校，也没有人收管，飘飘荡荡没有方向的一个人生活。那会儿在小论坛上安小叮和段飞并不亲近，段飞的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个小汤团，安小叮觉得他们是欢快的一对。段飞喜欢萝莉，而汤团很温柔很知性又爱闹，安小叮觉得这就是真爱。 安小叮对段飞是留有印象的，段飞的文字很特别，思维也很有趣，闪闪发光的阿段，在安小叮的眼里是个特别的男孩子。他们交集并不多，安小叮在小论坛上搅浑的时候，段飞偶有参与。后来，再后来安小叮也回忆不起来他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小汤团也不见了踪影，安小叮和段飞甚至还玩过交换日记，虽然后来被安小叮一个生气一股脑删光了，仅仅就因为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段飞的声音透着凶残。 再然后好像还有很多什么，安小叮根本想不起来。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隔着互联网，于现实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之后的某一天，安小叮找不到人救急的时候，段飞鬼使神差在qq上呼她，安小叮也就鬼使神差的和段飞提了借钱，阿段居然也就真的借了。 安小叮懵了，她甚至抬头看天的时候发现这景致许久未见也不诧异了。她觉得她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上，她觉得不真实，她觉得哪哪都不对。安小叮急急忙忙把账号发了过去，觉得自己就像个骗子，又觉得段飞才是那个骗子，等到看到收款信息的时候，安小叮差点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之后，段飞的形象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他们依旧还是两条平行线，但是对于安小叮来说，就好像加了个箍。安小叮财政危机早就有了个模糊的影子，背上段飞这个地主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惨，到了要还租子的时候，情况简直就是一泻千里。不得不说，段飞莫名其妙做到了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以实事求是的损失在安小叮的心里扎下了位置。 第三章 夜幕 安小叮将第二天的行程修改妥当的时候，时间的小尾巴已经搭上了新的轮毂。安小叮一投入就不会留什么余力去关注其他，和段飞未尽的对话完全给抛在了脑后。好在段飞是神奇的无时间点动物，安小叮则好久都洒脱不起来了。给段飞回复了个表情后，安小叮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怔怔望着屋外。窗帘遮挡了大半，室内灯光充足，露出的一小片窗台，看不真切什么，安小叮却觉得外面黑乎乎晃的扎眼。安小叮站起来倒了杯水，想了想便把灯给关了，借着笔记本电脑的微光，慢慢往窗边踩去。安小叮专注盯着脚尖的目光与外面流溢进来的灯火边缘冲撞到一起的时候，安小叮心中咯噔声响，好似带起了旋律，她提起脚小心翼翼的踩上那段光弧，突然间心就满溢开来，她慢慢的踩着丁字小步，谨慎而缓慢的抬起头来，目光慢慢爬上窗台，有种力量借着光芒一点一点充盈进她的身体里面。 段飞的回讯亮了起来：“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路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安小叮将自己浸泡进光晕里，随意的盘腿坐下：“你的睡眠时间一片混乱。“ “yeah，事实上每天都在变化。”安小叮的嘴角放松下来。 “是的，我也不相信有什么安稳的。”安小叮的面容甚至透出光晕来。 “我只是在说我的睡眠时间每天都不一样而已，为什么你说的好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一样。”段飞总是恰到好处的。 安小叮回了个离开的表情。 “我觉得你的喉咙很美。”安小叮失声笑了。 ...... 段飞其实是很对安小叮胃口的。 聊着聊着，安小叮愿意讲起自己，也就提到了白天的事儿。段飞少有的顿了许久：”我去你那儿吧。” “我可是发不出工资了，你来养我嘛。”安小叮回道。 ...... 慢慢与段飞熟谙之后，阿段的性格其实完全是与印象不符。段飞是个糙汉子，平凡的八零后，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也还远没有进入了实力阶层的能力，充满烟火味的烦恼各个都有，阿段是充满生活气息的，甚至越是聊得频繁，越是让安小叮感受到柴米油盐的温馨，那一点凶残也就完全遗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安小叮很精神，久违的她打算熬个夜，安小叮最先打算要做的是打扫卫生。但是打开灯，当通透满室的时候，她便放弃了。安小叮喜欢打扫卫生的时候有阳光相伴，这是个小小的执念，只有在安小叮卷起袖子干活的时候，才会跳出来。安小叮觉得热火朝天的干完活，把洗好的东西晒在阳光下，是甚至能看到神圣的光晕的。那在阳光照耀下飞扬的粉尘，芳香的气息几乎是一种象征。安小叮越是代入的具体就越是放弃的果决。她觉得还是抱本书看看，等待黎明，就像记忆里某段日夜颠倒的日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把书和笔记打开，读到微光透过窗台，鸟鸣想起，天渐大亮，窗台的光亮慢慢蔓延了半室的时候就开始关窗睡觉。想到睡觉这一段的时候，安小叮止住了往书柜走去的步伐，转了回来。 她决定写个计划书，关于自己的，用来思考也好，回忆也好，检讨也好，安小叮决定把这个冲动落于实践。安小叮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任何一个音乐软件了，她去抱了很多吃食，这是安小叮的好习惯。就是特别累的时候她会补充粮食，哪怕没有胃口，也会给自己塞些，疲劳不能休息的时候，她就会补充热量，这是一个她默认的等式，安小叮的能量守恒。 安小叮的这个计划书最终也没能写出来，她对着电脑良久，却发现满脑子的话一个也落不下了，一旦她想捉下哪一个，另一个念头就会跳出来抢主场，一旦她把主场让给这个念头，从来没有拉开过帷幕的舞台，就瞬间消失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安小叮满肚子的话，终于转化不出任何一个字符。 安小叮，打开桌面上的待办清单，拎出兴趣的那一部分，挑了部最近很热的电影看了起来，也算找个可以和人勾搭的谈资。电影看了大约十多分钟，安小叮换了部动画片，而动画片最后挑来挑去，挑了部反复看了好几遍的，安小叮终于还是觉得这样下去，这个夜晚会浪费的毫无意义，剩下的时间还是睡觉吧。 这些年，还是在安小叮的身上刻下了痕迹。 晨起的闹钟响起，煲粥的电饭煲就开始工作，安小叮迷迷糊糊的把水壶煮上，才去洗脸，想到今天要见的客户，便又冲了个战斗澡。没有睡足的安小叮却对这小小的失序感到了满意，把自己静置在晨起的空气里小一刻钟，安小叮觉得神清气爽，热血沸腾。 头脑清晰的安小叮拿出冰箱里的半块鸡胸肉，小火水煮，然后把鸡肉捞出来切好，鸡汤单独分了三个小碗，等吹凉了，拿去给三喵军团放好，看他们吃的一派热火朝天，才去把自己喂饱，整装出发。 第四章 初见 安小叮被打了鸡血，于是上午的工作就变成了新建分区，安小叮兴致很高，同时作业的分区达到了一个很可观的数量。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就是平素懒散的油头在众目睽睽下也不敢藏私，进行到最后有些人都恨不得多双手，多颗脑袋。忙碌的感觉让安小叮很充实，到了午饭时间，安小叮还觉得意犹未尽，草草吃了饭，就投身到了下午的工作中，权当消化。 精力旺盛的安小叮把一室人员的神经都给收紧了，所有人都在高速的运转，这让猝不及防的员工有些叫苦不迭。 收到段飞讯息的时候，安小叮正在通知下班前留出一个空档，开个例会，照这会儿的情形发展，这估计得变成个“动员大会”。安小叮漫不经心的看着段飞的讯息：”我养你来了。“ “我今天很super唷。”安小叮很走心的回道。 ...... 等到电话铃响起，段飞的大名冲进安小叮的眼里，安小叮才咂咂嘴，回过味来，本来准备接电话的手突然就划不开屏了，恨不能就把手机给扔了。电话铃响了许久，安小叮始终没能接起来，也就不再盯着看了，她把手机放到桌上，推开了些，然后，四处张望了下，又把手机推远了才算作罢。 安小叮把包包收拾齐整，关上大门，确认完毕，才给段飞回电话。站在门口掏了半天，想起手机还在办公桌上躺着呢。安小叮拿上手机，走到楼下坐上车。 “刚忙着没听到响，怎么了么？” “就知道你，我这会儿往你那去呢，你发个定位我。” “......” “......” “你告诉我你这会儿到哪里了......” 驱车往段飞靠近的距离里，安小叮的心里炸了锅，情形愈演愈烈，再也没能安抚得下来。等看到已经等在路边的阿段的时候，明知道应该打开车窗和阿段招手，然后慢慢把车子靠过去。安小叮却自顾自的将车停在了段飞能望到安小叮的方向，在离段飞不远不近的地方，兀自等待段飞自己坐上车来，安小叮悄悄积攒着氧气，直想把自己给灌满。 “哟~”段飞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上了车。 安小叮看了段飞一眼便松开刹车往前开去，段飞才刚把身子调正还来不及坐稳，直接给安小叮这一脚油门按了个瓷实。安小叮偏头看了看阿段，道：“哟。” 段飞愣了愣，盯着安小叮。安小叮不易察觉的瑟缩了一下，抿了抿嘴。 段飞慢慢收回目光，车子已经开出了好一段路，“我们现在往哪里去？”阿段问道。 安小叮习惯看着人讲话，即使在开车，下意识的时候，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可就扭转不过来了，怔怔的望向段飞，“怎么突然就想到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讲，好让我去接你嘛。” “投奔你还提前通知，这不是给你找台阶拒绝嘛。”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是认真的。 “啧啧，你这会想去哪里？” “你是在往哪里开呀？” “啊......我就是在往前开。” 段飞顿了顿，直到安小叮想接话的时候，段飞说道：“你是地主，你找地方，反正总是先得吃饭。“ “是啊，有什么想吃的？” 安小叮，心里转起各种餐厅，西餐？不好不好，日本料理呢？要不要喝酒呢？湘菜？阿段吃不吃辣？...... “开了一路车开得好累，我听你的。” “你还是给我个方向吧，我不擅长这个。” ”这边有什么特色好吃的？“ ”唔，那我知道了。“ “......”一时无话。 空气度过了一个短暂的空档，“要不要开点空调......“安小叮话音未落，就先把音乐打开了，阿段则好似没有听见安小叮的问话，并没有什么动静。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车里越发的静谧，气氛好的醉人，安小叮这一刻恨不得弃车奔走，她觉得自己就是手贱，说开空调就开空调嘛，开什么音乐；开音乐就开音乐嘛，不会挑个广播啊，听新闻多好，如果段飞讲话，还能有话题聊，而安小叮这会儿再去换台，那简直刻意的让安小叮发指，简直是把心里的鬼昭告天下。 安小叮专注地盯着前方，如果玻璃也能感化，估计能给安小叮熔两个洞，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和阿段又什么也没有，给她整出这种不自在，完全是阿段时不时的打趣。安小叮恨恨的瞥了阿段一眼。才发觉阿段闭着眼，并无所觉。 安小叮心里想着，阿段也是累了，自己这内心戏完全是独角戏真是很棒啊。安小叮移开目光的时候，段飞的目光稳稳的安放在安小叮的身上，眼里好似化进了灯火，熠熠生辉。安小叮想着不过也就一首歌的时间，很快就能把不自在冲刷掉，如此想着，安小叮小心的舒了口气，刚好曲子也接近了尾声，安小叮放松下来，歌曲的前奏再次响起的时候，安小叮给咬了舌尖，咬的还很狠，安小叮都轻哼出了声，莫文蔚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安小叮觉得心里苦啊。平素爱听的歌和她习惯的听歌模式都给安小叮放在心里，碎念了个遍。恨恨的把眼角的水光给逼了回去。安小叮一时没能再开得了口，舌头牺牲的没名没份却异常惨烈。 于是这一室温馨便完好的抵御到了目的地，期间安小叮侧头看过段飞一眼，段飞依旧闭着眼睡的安稳。安小叮觉得阿段应该是真的累了，不知道是不是打开音乐前就没有再动弹过了。 安小叮特意找了个比较难停的位置，并没有侧头看向段飞，对着空气略清脆的说到：“阿段，你要不先下去，这个车位停好，你就下不去了。” 几乎是立刻，段飞就回应了，但是阿段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动了动身子，慢慢下了车。 安小叮松了口气，一点一点把车卡进位，停的规整极了，当时驾照考试都没能拿出来的精神，全都奉献给了这会儿。 安小叮停好车，走下去和路子打了个招呼，正式而不拘谨，不知道的人估计以为这会儿是两个第一次照面的人刚刚接了头。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往餐厅走去。 第五章 默契 安小叮步子虽然迈不大，但是挡不住频率勤啊，段飞稍稍加快了一点步伐，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小叮已经一个闪身进了店门。这个点正是餐厅忙碌的时候，段飞跟着进店门就直接给人挡在了门口，晃过好几个人头，才再次看到安小叮。 安小叮正举着手中的等位卡和段飞挥爪子，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等位区，零零碎碎的声音传过来：“......去......那......“等到段飞靠到安小叮身边的时候：“没有位子了，稍微等一会儿吧。”安小叮说到。 等客区的客人大多三三两两围作一堆，有说有笑的，也有几个独自坐着刷屏，看起来似乎是一起的又似乎各自在等待着什么人。段飞指指安小叮旁边的人手里的菜单，说道：”要不我也去拿张菜单我们点起来先？“ ”好呀。“安小叮看着段飞点头。 忙碌了一天下来的安小叮是真的饿了，从段飞手里接过菜单，大致翻扫了一下，便将菜单递回了路路：“你看看。” “没有想吃的么？” ”不是，只是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先点。“ ”我没吃过也不会点，你说说看要吃什么，我看是不是也要吃？“ ”恩。我爱吃蔬菜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挑一个或两个吧。“ “那就这两个。” “再挑几个荤的？这几个里你定。” “就这个吧。” “一个够吃么？要点个汤不.......” 翻看着菜单的段飞，让安小叮觉得安定，看着看着安小叮就觉得某种温馨被从刚才的抵御里延续了下来。安小叮转了转脑袋，口腹之欲才是大事，是值得被认真对待的。 等到肚子被喂饱，站到夜风里的时候，安小叮已经把什么不自在什么突然都合着饭菜咽下了肚。 “肚子也喂饱了，每天的任务完成，那么，阿段同学觉得叮子接下来要怎么为你服务呢？” “老司机要带我兜兜风，给我介绍介绍这一带不？“ “哇，布置功课，交给我吧。“ “大美女准备做司机，这么好的机会可得赶快上车去。“段飞打趣道。 ”能有为大帅哥服务的机会是我的荣幸。“安小叮做了个揖。 两人第一次合作，却愣是能唱台戏，不觉让人夸赞自己的好眼光。 安小叮所在的城市其实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明明是个三线小城，经济水平甚至却抵得上一个一般的大市，依山傍水，非常宜居，即便是晚上看来，江南小城的韵致富足也是熙熙攘攘的铺展在段飞眼前。 安小叮挑了条经过市中心从山到水的路线做起了导游，就在车上把这个城市的轮廓描画出来。好山好水好城，尤其是城中这个人让人移不开目光。安小叮絮絮叨叨的说着，言笑晏晏，却往往一语中的，不得不说，安小叮许久没有了这样的好兴致，说笑间小城显得格外生动，谈笑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安小叮控制了，安小叮毫无所觉，她太久没有肆意灿烂的讲话，这种不带心的闲散谈话，让安小叮显得夺目，盖过了外面的霓虹，也晃晕了车里唯一的听众。 第六章 Lan Dior 安小叮讲得有些乏了，充实工作一整天，不充足的睡眠，愉快的情绪很容易让人感受到身体真实的状态，眼前路灯静好，过了前面的拱桥就是沿湖大堤，安小叮转了转方向盘，慢慢往右前方滑去：“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吹吹风喝点什么吧。” “嗯？好啊。“ 安小叮把窗子打开，流连的河岸风争先恐后的往车里钻，荡着刹车徐徐往目的地开去。 ndior的门牌是淡蓝色的霓虹，周围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在夜幕里浮现到眼里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安宁。在路灯的护送下ndior的门牌就在道路的尽头守候，大门并不是很大，没有点亮彩色的霓虹招揽客人，整个大门浸染在温暖的灯光里，远处似有热闹的人声，若仔细寻找，能发现刚才拐进来的道路的另一侧，灯光灿若白昼，”你先进去吧，我把车停了就来。“ ”我和你一起吧。“段飞说。 ”哈哈哈，也好，认准了位置好做老司机。“安小叮一脸坏笑。 ”......“段飞似乎尴尬的脸，眼底却有一丝窃喜不易察觉。 走ndior的门廊，和缓的音乐安抚着夜晚疲惫的客人，安小叮选择了一个傍着水，虽然开放式却独立的小空间坐定，翻看着茶水的单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要喝什么呢？”安小叮问道。 段飞定定的看着安小叮，表示并没有主意。 安小叮睁了睁眼，看了看菜单说道：”我要一杯无酒精mojito，他要一杯雪梨汁。“ 段飞猛地抬头看了看服务员，还是点了点头。 安小叮已挑着眉，嘴角弧度飞扬。 段飞缓缓转头看向侧面的湖堤。 ”说真的，你怎么突然过来？“ ”来看看你嘛。“ ”你今天要赶回去还是订了酒店？“ 段飞转回头盯着安小叮坏笑。 安小叮皱了皱眉，表示不接战书。 现实中的段飞也是一样的好聊，从见面到现在，两个人已经相处的很熟谙，阿段一如既往地腔调从屏幕走到对面坐下，毫无违和感。熟悉的感觉随着话语传递下来，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仿佛已经有坚实的基底能打败可能的隔阂。 不知不觉间，背景音乐已经换上ndior驻唱歌手的清越的嗓音。 “你晚上是不是住在我刚接你那附近？”安小叮状似随意的突然提起。 “是啊，也是你，这会反应过来。”段飞好整以暇。 “哈哈哈，我不熟嘛。”安小叮并不怯场。 段飞有些诧异：“刚不是介绍的很有把握嘛？” “哈哈，变相的列行公事，嘿嘿嘿。” “我去，我是公事，你还这么不尊敬我。” “哎呦，段小爷想怎么被尊敬呀。”安小叮完全接戏。 “......“ 气氛让人舒展开来，耍嘴皮子就变得无关紧要，于安小叮身后仿似一墙之隔人声鼎沸，联想到刚才进门的场景，安小叮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从小空间走出了，回到刚才进来时的门廊，旁边的小径延伸处灯火通明，循着小径，扑鼻而来的，是食物的香气，安小叮兴致不减：“似乎是一个小派对？你猜，会是什么主题？“ ”生日会。“阿段想也没想。 ”诶，为什么，真没劲。“ ”因为你会信啊~“ ”嗯哼。“ 是一个简单的烧烤趴，随性的客人都是可以参与的。从两个人的嘴皮子耍到一群人的嘴皮子，安小叮开始有些不在状态了。 指使阿段去吧台拿了杯苏打水后，静静的听着阿段伙同他人扯皮，偶尔搭个腔，补个调笑，愉快的心情没有降温，脑子里随意的飘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啧啧，阿段真是个有本事让人自然亲近起来的人物，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之类的。”思绪随意的游走，越到后面安小叮越是记忆模糊，时不时扬扬嘴角，脑子早就罢工了，虽然昨夜只熬了半夜，但对规律许久的安小叮来说，负担比想象的可重些，再加上白天的肆意折腾。 嘛，愉快的活动总是伴随合理的分别，安小叮提议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阿段表示支持，开车也是很辛苦的。 第七章 小聚 生物钟总是敬业的，安小叮翻看着备忘，想起昨天与段飞见面的情形，密密麻麻的方块字真是腻味极了，这个周末要不换换节奏，也该和伙伴们聚聚了。这两年的不顺利也不是时时念着就能补上的，满满的行程有多少是能够行满到位的，根本也是未知数，倒是久未见的闺蜜真的要生疏了，是立时立刻就能做到的。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安小叮走到梳洗台前，看着未施粉黛的脸有些发愁，打了个底妆，然后，还是作罢了。拿上钥匙和包包，便出了门。虽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伙伴们，安小叮却很急切，明明马上就能见面，她却觉得越发想念的迫切。安小叮愉快的想象着她们会是胖了还是瘦了，最近都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变化。 兜了四五个圈安小叮也没能找到车位，念及市中心的单子是带色的，安小叮终于没能随便找个地方把车扔了便是，等安小叮停好车，离约定的时间已经相去甚远，刚走到门口附近，就看到她们和她招手，感觉似乎在和她抱怨，安小叮脑子里都安静了，刚才转悠的琐琐碎碎的问题她发觉并不是那么值得关心，只是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就觉得好，什么都好，今天的风很大，安小叮朝她们走过去的时候风沙糊了满眼，她却觉得天光极亮。 “你有哪次是能不迟到的。”张卓娅没好气的抱怨。 “我就说吧。”周珺补刀：“你还不知道她，约了九点十点到就嫌早。” 安小叮忙不迭的搭腔：“哎呀，最近新开的网红甜品吃不吃，吃不吃~” “你想就这么了事，我们哪是那么容易能对付的，是不是阿珺。“ “娅娅，你还记得我们中学时常去吃的那家韩州拌饭吗？” “记到......倒是记得，怎么会突然提起来。” “我们一会午饭就吃那个吧。” ”就是现在立刻开车出发也来不及啊。“周珺怪道。 “这边也开了一家。”安小叮左手拽上张卓娅，右手勾搭着周珺，往甜品点方向：“还记得以前带你们去过的小吃街么？” “喔噢，那就去吧，好怀念啊。”周珺想了想：”都记不得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呢。“ “我们一会儿走过去吧，我刚停车停了好久真不想再开出来了，反正就不远，好久没有一起走走逛逛了。” 张卓娅看了看天色：“难怪今天的风把人都要吹走了，这还是你说的话吗，也不知道是谁，以前集体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只知道找个地方坐着，直到回去的车来接。” “阿啦，是这样吗。”安小叮笑眯眯的：”你们对我的魅力有多大，你们还不知道么。“ ”啧啧......“ 三个女孩子加上好吃的甜品，安排行程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等她们说说聊聊回过来的时候，”我们去楼上超市带点零食，去我家吧，外面风好大，去看看我家的宝三个呀。“ ”宅货！”张卓娅不屑道。 “你指望她，不过也是，这会也吃不下什么了。”周珺表示同意。 “出发。”安小叮拉开步子就迈：“最后一个买单。” “安小叮，你赖皮！等等......” “......” “你的狗窝还是这个样子，东西比人多。”张卓娅鞋子还没脱完就发话了。 “能坐就好啦，这么挑，喵一，喵二，喵三，出来列队欢迎。” “摊上你个二货它们也是醉了。”张卓娅很是同情。 “我的猫，得听我的办。” 周珺放下包包走过来，“哪里有水？” “冰箱里......吧？” “你怎么还是疑问句......哇，你冰箱是摆设啊，什么都没有。” “有水的吧。” ”那你还不如买个饮水机。“ “珺珺真聪明。” “对你也是说不出话，还好没打算在这吃晚饭。“张卓娅使劲摇头。 ”为什么不，这么早就走，你们不爱我了。“ ”本来也没人爱你呀。“ ”这你还真别说，某人秀恩爱你还不知道。“周珺笑的贼兮兮的：”放心，由我去当大灯泡。“ ”话说你俩结婚的时候，周珺哭的稀里哗啦，都过去多久了，你们还黏黏糊糊的。“ ”什么哭的稀里哗啦，你能记点别的嘛。“阿珺很不满。 安小叮悻悻：”你当时把我的分都给哭了，我怎么能忘。“ “你那是没良心，当时那照片周珺可给我看了，就你笑的没心没肺的。” ”我当时很心塞啊，你是我们第一个结婚的，从没想到看别人结婚感觉跟嫁女儿似得。” “安小叮你好好说话。”周珺也是听不下去。 “你们羡慕是不是，快结婚呀。”张卓娅满脸怂恿。 “我可不羡慕，珺珺你家里还催么。” “一天到晚安排相亲。” “哇。” “她家那也是服帖的。“张卓娅问道：”还别说，就相的那几个，要来电也是不容易。“ ”......“ 张卓娅的老公那是准时准点，安小叮她们刚刚兴起，就出现了。”你们下次再这么来去匆匆的，我......“ ”你你什么你呀，你怎么样啊，你不会自己死过来啊。“ ”张卓娅，你就护你老公。“ 把小伙伴们送走了，屋子空荡的感觉安小叮莫名有些不适应：”才来那么一会，就觉得不一样了呢。“安小叮想着，琢磨还是去买点什么把冰箱填填满吧，安小叮推着车在蔬菜区兜了两圈，结果拿了多少全放了回去，推了空车就准备走，然后，就车在了一只脚上，耳边一声闷哼，安小叮还没想明白就不颠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的脚......“ ”你这是打击报复我昨天让你做司机了。“ 安小叮吃惊不小，抬头瞅着段飞，”你怎么还没走，不是，你今天在这边是有事情？“ ”我准备回去，来拎箱矿泉水放车上喝。”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是啊，明明是地主，昨天就没问过我的行程。今天压根连一个问候都没有。“段飞捧着心一脸苦涩。 ”......“ “你在这边做什么呢？” “今天朋友来过，觉得冰箱挺空，就出来晃晃......唔，你不赶时间么，这会出发你也得半夜到了吧。” “啧啧，还赶我......“ 安小叮忙道：”这不是......“ ”是是，你先走，我拎水去。回见。“段飞转过身，背着挥手。 —— ”先生，这么多菜要不要拿个购物袋。“ ”要。“ ”先生，你妻子做菜很拿手吧。“ ”我觉得，我学起来刚刚好。“ ”啊？“ 第八章 路灯 与普华的投资谈判，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三周，时间快要临近下班，安小叮同人事再次确认过技术人员的轮班安排，便让行政通知普通员工明天上午的半天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应对普华项目的相关人员现在准备，十分钟后进入会议室开会。 汇总过参会人员的报告，排除掉具体问题，同参会人员就项目的核心价值和定位做了最后一次推演，安小叮慎重的强调了一些细节，简短的激励了士气，结束在了备战到现阶段大家都不容易，今天所有人准时下班，为了明天养足精神的话语中。 许久没有伴着日暮的朝气踏出办公室的职员们，都不自觉带上了雀跃的步伐，安小叮目送着他们一批批离开，收回岀神的目光，回身往办公室走去，打开刚才会议用的笔记本，对着商业模式的图演再次开始推敲，反复进行论证，室内的光线渐渐充盈，当手机振动突兀的传来，安小叮抬起头的的时候，眼前跃起一阵白芒，亮堂的晃眼，微转脑袋望向窗外，安小叮发现许是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手臂一下没有抬得起，索性带着手机，起身往茶水间走去，“还没有下班。”是段飞打来的。 “恩。” ”又不吃饭？“ ”唔？“ ”就知道，一会有份外卖你记得接。“阿段的声音稳稳地传来。 ”诶，我如果不在公司可怎么办？“ ”可是你在啊。” “好的吧，你是福尔摩斯大人么。“ ”那就这样吧，手头的案子要结束了？“ ”有没有结果，也就都这两天了，能久违的准备睡个懒觉了。“安小叮揉揉太阳穴，想笑，却没有牵动嘴角。 ”会顺利的。“ ”恩，拜。“ 安小叮带着杯子踱回还有余温的椅子，窝陷下身子，仰头靠上椅背，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和段飞的联系变得多了起来，安小叮处理信息是就好像是定期处理邮箱，看得到也就刚好回了，大多数都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回复，以前像这样的日子除了接电话，安小叮都想不起手机的存在，要等到忙完了才会有段飞的时间。阿段似乎是越发的习惯用电话了么。 这次和普华的合作安小叮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手底下的员工还很稚嫩，这个团队并不能胜任多大的挑战，普华的的橄榄枝并不好接，对方会开出的条件安小叮心里是有数的，安小叮几乎每个夜晚都在揣摩权衡，依旧没有找到什么余地，而普华的余地却太多了。 这不是安小叮一开始想谈的合作方，一步步的退让将自己圈进这个状况，现在的安小叮已经能够串联起那一个个的片段，终究人就是江湖，而安小叮的江湖习气学的太浅，事情想透了安小叮的心里反而没有了之前的得失，只是乏味的历害。普华如果没有谈成，眼前的情况就会更加糟糕，安小叮恐怕会扛不稳。 拿起手边的资料，安小叮准备再过一遍，“你好，外卖，是这里吗？” 谢过送餐人员，安小叮晃了晃手里的饭菜，想起家里还没有吃饭的三只，今天早上出门那么赶，似乎忘记喂了吧，该是饿了一天？安小叮想。 携带上材料，拿了包包，安小叮提着外卖晃晃悠悠地往外面走去。 大门口空空荡荡的马路，只有树木还带着活气，恣意摆动。安小叮回想着早上把车停在了哪个方向，目光随意搜寻着却撞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安小叮。“ 路灯下很小的一个人，在暖暖的灯光下很是醒目，他带着笑晃动着前臂招呼安小叮。 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安小叮突然回忆起这个画面的时候，不由得思考是否那个瞬间她的心里住进了第一个人。 安小叮有些困惑，”阿段。“ “今天刚好过来，顺便看看你。” “你这是等了多久。”刚刚打电话是几点来着，得要在那之前了吧，安小叮想。“你知道我在，直接上去不就好了。” “不想打断你啊，是不是很体贴，我这么好的男人，是不是很让人心动。” “给我造成压力了好不好，那你约下次见不就好了。” “谁让我们隔那么远，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不是。” “啊？” “不欢迎啊。，你看看你话里话外的嫌弃。“阿段作势要走。 安小叮有些好笑：”是啊是啊，快走快走。“ 果然，阿段回过头，嬉皮笑脸，路灯的余光，撒了一脸。 “那你吃了么？”安小叮问：“不如我们……” “我不。”段飞果断截了安小叮的话头:“见天儿糟蹋人的心意，你手里的东西回去给我好好吃完，我走了。” —— 安小叮嚼着饭菜问三喵军团：“话说阿段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呢?” 喵一：“喵~” 喵二：“喵喵~ 喵三：“喵喵喵~”， 第九章 流光 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模糊不了安小叮细细回溯的场景，从今天上午的茶香到杯上袅袅升起的水雾，与秘书的交谈到副总脸上的细纹，会面前时间的流逝到整个过程空气的变化，会谈时普华高层的手部动作，每一份文件的次序，解说过程的节奏把握，安小叮一桢一桢的巡查，发现并没有帮助理解现在的局面。 普华没有与她和善的必要，安小叮最是清楚自己的分量，无论如何今天到普华必定是会得到意向的，不论直接或者间接，眼下却什么表示都也没有，甚至好像隐隐吊着安小叮的局面实在是有些捉摸不到头绪。 安小叮抚上下颚，事到如今，还有人记得这张脸吗？无稽之谈，安小叮为自己的想法嗤嗤的笑了，虽然这次会面无论如何的有些微妙，运气差了这么久，或许是有好事要发生吧？安小叮不由得轻叹，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有怀存侥幸心理的一天了，安小叮笑纹愈深。 换换思绪，安小叮想起来爱搞突然袭击的阿段反常的没有声音，明明还非要提前预订她今天的私人时间。 “我这边结束了，要过去找你么？” “恩，你想吃什么？” “泡面。” “……你倒是好养，我可不吃啊。” “说起来，还就吃泡面吧，我有个地方想去，你跟不跟，反正饿狠了回来吃什么都想香，到时候随意打发你，都不会给向导评差评了。” “诶诶，最毒妇人心，这就得立马给差评啊。” “那就不带……” “我去，别想扔下我，你的时间我已经包了。” “……” 窗外斑驳的灯光趋于稀疏，终归于昏黄，渐渐趋于黑暗，直至漆黑一片，似乎只有段飞他们一辆车和眼前的黑暗，大灯打开前路，推不开粘稠的暗流。 “你这是打算把我吃了吧。”段飞认真而谨慎的决断道。 “你好吃吗？” “你看，你真的打算吃。” “那要看哪种意义上了。” “诶，不要这样，我还是小朋友，不懂这么羞涩的事情。” “……” 这个地方似乎能把车随处安放，大灯并没能起到多少作业用，段飞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安小叮叫住阿段：“开着手电下。” “哇，你开河里去了，全是水，根本下不去。” “嗯，太黑了，我的方位感并不太值得信任。” “你这是觉得我年轻貌美要拉我殉情么？”段飞整张脸凑到安小叮面前，声音欢脱到不行。 安小叮忍了忍，还是对着阿段的脸拍了下去。 “哇，你这是妒忌我容颜。” “你想在车里呆着还是去车顶。” “啊？”饶是抖机灵如段飞也跟不上眼前的猝不及防。 好在安小叮毕竟善解人意，“毕竟人都跟我来了，我也不能真饿着你对不。” 段飞打了个懵：“泡面？” “吃饭无非一件事，气氛。我对这气氛很满意，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妙呢？” “妙，可是这能把面吃鼻子里去吧。” “你打算在外面吃？那你上去先，我把东西递给你。”安小叮给段飞拿了双雨靴套：“把这套上。” 探照灯，热水壶，泡面，热水袋？ 等收拾停当，两个人坐上车顶的时候。 段飞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忙不颠的充热水袋，给安小叮也塞了一个，才开口讲话：“这哪来的妖风。” 安小叮看着抖抖嗦嗦，却对着天满脸愤慨的段飞，感到了温度：“让你上赶着要来。” “我骂贼老天，你都有理由嫌弃我。” “……”安小叮默了默，“把面泡了吧，能暖和。” 说完安小叮却罢了手，任由段飞悉悉索索的倒腾，嘟嘟囔囔外包装扔哪里、叉子太软扎不住盖：“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是爬出来看星星，带了个服侍小童。” 安小怔怔抬头望天，黑的透亮。“劳苦功高的阿段，想要什么赏赐。”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猝不及防热了满怀的面碗。 安小叮开始觉的自己太放松警惕了，和段飞还称不上熟谂，却把人给带上了， 似乎长大了，有的时候却更容易冲动，感性的事情都与陌生人做了，最后总是没情没调，白瞎了好气氛，还未必讨打得了好。 “我从来不知道在大风里吃面这么爽，想我段飞可比鲁滨逊，孤岛上来一碗面的豪情。” “你要不要高歌一曲？” “minaminoshimawa（南边的岛），atatakai~~~~（真是暖和），bainabolobolo（菠萝好吃），atamapokapoka（脑袋发热），ahobaga~~~~（笨蛋白痴）” “你是什么神展开把路飞搬过来……” “我很喜欢这个调啊，而且很应景。” “我也喜欢，当时重播了好多遍。” 安小叮想，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你心里浮想联翩，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欢笑，肆无忌惮的独自享用风景。 安小叮在今天的普华记起了很多她已经落满尘埃的过往，那是需要过去的人打开的书本，也是最害怕留给过往的人来写结局。 第十章 韩州拌饭 “安小叮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张卓娅的声音趋近刺耳。“你还记不记得你提过的韩州拌饭，就上次我们后来没去的。” 根本没给安小叮讲话的时间“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开的啊，你知不知道！” “不知……”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和周珺这会在往你那里去，你还记不记得同学会就这几天啦。” “我不……” “你肯定根本不记得。你知不知道这次同学会是谁提议组织的。我知道你不知道，是越越，李子越！” “我这会还在公司呢。” “没事，我们到了给你电话，挂了。” 安小叮一脸懵逼的放下电话，感觉没她什么事，好像接了个假电话。 安小叮对了对行程，下午有个“战略部署”的会议着实有些让人浮躁。昨天和普华谈判的局面安小叮几乎觉着诡异，虽然准备打打士气，可还真找不到盲目乐观的解释，客观分析只会造成大家的慌乱，安小叮觉的脑子乱糟糟的，事反常态必有妖，不出席这个会议，他们自己情况汇总并没有问题，根据他们呈报上来的材料或许也能做个考量。 “哇，到了到了，是不是这家，这感觉也太熟悉了吧。”张卓娅点评到。 安小叮觉的脑子空空的，肚子也就饿了：“我想念食物的味道啦，要不我们每人点一样，轮着吃吧。” “你就一点不好奇我说的事情，光惦记吃。” “要好奇什么？”安小叮有些茫然。 “哎！张卓娅？”刚刚踏进店门，三点钟方向就传出一声尖锐的招呼声。 “就是我啊。”张卓娅迅速找到方位。 李子越明显没那快进入状态，看着张卓娅有些惊讶，好在张卓娅完全上线。“我探听了过来的，能让你瞅错了去。” “真的是你呀。”一行人叽叽喳喳地往店里走。 “前台那是你老公吧，我看了好几眼，肯定错不了。”张卓娅一点不犹疑。 “你的八卦天线装上探测器了吧。” “啊哈，说中了，就知道的，你就为了他屁颠颠跟这落户了？” 安小叮感觉张卓娅这可得进入战斗状态，赶忙拉上周珺讨论吃食：“越越，我想吃韩州拌饭，炒年糕，紫菜汤，以前不是有个跟铁板豆腐似的嫩豆腐么，最后还要个泡菜火锅。”安小叮滴溜着眼珠子一叠声的报菜名。 “哈哈哈，安小叮，周珺你们仨怎么一起过来了。” “你还不知道安大忙人在这里死窝着么，我们只能迁就啊。”周珺笑道。 “我给你们把菜下了和你们好好聊聊。” “你要添座记得的带个菜啊。”安小叮反应不可谓不快，张卓娅没好气的说：“安小叮，你还能更丢脸么。” “不过，这也太亲切了，吃到老味道就看老同学。”周珺是一脸笑模样。 张卓雅可没放过安小叮：“越越都在这都好两年了，这是信息社会啊，你这边怎么一个响都没有。” “这边停车好麻烦的。” “是是，你说的都是。别说越越好漂亮，以前可不是这范，可以好好怼怼她，漂亮老板娘的设定和她，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张卓娅放弃对安小叮的教育看着周珺。 安小叮带着一脸沧桑插播：“是啊，真是世事难料。” “噗嗤，安小叮你不逗了好么。”周珺也是有些无奈。 安小叮自顾自地塞着食物，想着三个女人果然一台戏，不过四个女人一个废，不好，把自己骂进去了。 “你怎么会想起来组织同学会的，听说你是发起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周珺提起来。 “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太难找。” “找谁啊。” “不就那个没停过嘴的。”张卓娅一脸恨铁不成钢。 咦，这真是猝不及防，不就好好吃个饭，三个女人怎么开始给我加戏了，安小叮想。 “哇，我知道了！奕国民拜托你的是不是。”张卓娅一点就透。 “你八卦真是百试百灵” 安小叮想着眼前的盘子好像都吃过了，去买点奶茶一会儿好消食“我要去买奶茶，你们都喝什么。” “你跑什么呀。”张卓娅随口嚷了句，一桌人都没奉眼神给安小叮。撇撇嘴，安小叮自顾自去买奶茶。 “奕国民，这请的动你肯定下了血本，他让你做什么。” “张卓娅，你能猜到奕国民肯定心里有数了吧，还想问什么。” “嘿嘿嘿，”张卓娅对着周珺坏笑。 “你笑的太没下限了，收住。” 安小叮一圈跑完，回过来坐了好一阵，奶茶眼前这仨都喝上了，一点存在感都没给她：“越越，好处又不是我拿，你拿了他能让你吐出来啊，我今天可是没来过，就这么说定了。” “不巧，我和张卓娅不一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我也托你啊。” “先来后到。不然让张卓娅把消息卖了，那我不赔大了。” “张卓娅！” “诶，又不少两块肉，你们不是没啥关系么，你不淡定个什么劲。” 安小叮可怜兮兮的望着周珺，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卓娅就抢了白：“周珺是我这边的，你没戏。” 第十一章 推断 本来张卓娅的重点应该落在同学会这件事情上面的，但是女人们的话题总是天马行空，不讲章法。 更不要说久未见面酿制出的新鲜八卦，其鲜美诱人之程度。于是本身已经被安小叮忽略，又被混淆了重点的小插曲转瞬便被抛在了脑后。 安小叮翻看着会议纪要，并没有找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和普华的谈判进行得不尴不尬。这么突然给了她一个放空一下的机会，直接让安小叮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她根本不敢享用这奢侈的安宁，时间是鞭挞的催命符，安小叮知道，即使到了要选择放手一搏的时候，手中的赌注也不可能选择押在普华身上。 安小叮起身踱了几步，现在普华这样不轻不重的梗在中间反而成了一个新的难解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绕过去也不是，不绕过会不会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给掉了沟里去。安小叮烦躁的不行，办公室是待不下去了。 随手拿上车钥匙，安小叮开始盘算着找谁出来喝喝茶，了解下普华那边的动向，安小叮需要抽丝剥茧出一些消息，辅佐判断。 随意找了个咖啡店，翻检着备忘，大脑一刻不停得开始加速运作。最近见过的人里是不是有什么被她疏漏掉的，脑子里的各种各样的消息被安小叮零存整取密密麻麻写了满两页纸之后，就开始动起嘴皮子功夫。腮帮子挪动了一个下午，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情报，唯一的收获几乎是安小叮的感官直觉。 安小叮与普华招商部小李的谈话让她很在意。安小叮与小李认识完全是一次偶然，安小叮安安静静又小小一只，在私底下的场合，很难让人产生危机感。这位小李资历不深，为人和善，反应又很灵活，与安小叮的一个朋友熟识。这才让安小叮联想起来，小李与普华的一位高层是有裙带关系的，那位高层很有意愿教导小李，将小李当成接替他的后辈。而刚才和小李的整个交谈却没有听到一丝一毫有关安小叮的公司或者项目，毕竟这个项目跟进已近有些时候，而小李在面对安小叮几个暗藏小心思的疑问时毫无犹豫，基本可以肯定她完全没有听过她的公司，这非常不合理。 安小叮拉起电话让助理速度补一份与普华所有联络的整理文档给她，越快越好。 安小叮独自在咖啡店深邃了没有一会，就被眼前多出来得一个脑门打搅了。真是无孔不入，安小叮这么想到。 “你怎么傻坐在这里，今天事情不多么？”段飞笑嘻嘻的。 “还可以吧，你就好像装了远程监控装置。”安小叮挤了挤眉头。 段飞仔细观察着安小叮，同时皱眉深思：“你是在夸我吧，我听出来了。” “……” “要不要去吃饭。” “……” “那就是要。” “你就是饭吧。” “哎呀，好害羞，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大青天大白日的……” “每次见到你就是吃饭。”安小叮耐心填句。 “这么一说……我就是饭啊，得吃。”段飞盖棺定论。 “……” 助理那边动作很快，安小叮看完，几乎直接的认定是突然有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左右了事态的发展，不然眼前的局面无法解释。普华没有必要给安小叮使绊子，安小叮觉的对她，没费这功夫的必要，如今是不可能被谁无缘无故施恩的，看来不能不估量这个突发因素能对普华产生多大的影响，能左右事态到什么程度，多长时间。 “喂喂，快回神，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帅哥坐你面前，你却走神走到大别山，一去不回头。” 不可靠，看着段飞，安小叮突然觉得如果是如此是不是那就更加靠不住了。 “你最近出现得很频繁，又上赶着请我吃饭，那就走吧。” “诶？！” “不请么？” “请！”段飞开始觉的这是自己狗腿的人生要展开了？不行，不行，得想想办法翻身。 第十二章 奕国民 段飞本来打算花一顿饭的时间盘算这农奴翻身仗该怎么打，却发现安小叮真的是来吃饭的。风卷残云扫了一圈，放下碗直接拿起包就去结帐，这狗腿是不用治了。 段飞没有多事站起来去抢买单，急忙忙把碗里的扒完，便朝安小叮走过去。 刚好买完单的安小叮回身看见段飞向她走来，也就收拾着包和段飞一起往门外去：“吃饱了么？” “吃饱了，接下来还有事情？” “唔……”安小叮的脑子就没离开过普华横插出的杠子：“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 “那我先走了，你怎么来的，要不要带你一程？” “不用。” “那bye。” 段飞干瞪眼。 普华的事情或许还是要做两套备选方案放着，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安小叮准备再模拟个退出方案留心里做腹稿。 这会儿安小叮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当初孔明安然定坐城台上，无惧城内城下的景象。不能讲是否心意皆通，孔明是胸有沟壑，安小叮却是情势使然，涌起的一份孤勇，既然总不外是要面对的。 不过安小叮制造出的气势没有在她身周维持多久，“我这会儿过来接你。”张卓娅咋呼着。 “啊？” “同学会啊，我知道你不在办公室，刚才李子越看到你的车了。” “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你能来才有鬼，也别说你还有事情先去办，你呆着别动，等我。”张卓娅直接挂了电话。 “……”嘛……总是要面对的吧。 安小叮想着，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起身去洗手间打量自己的脸，早上打了个底妆就出了门，这会已经褪的几乎看不出。安小叮干脆水洗了一把脸，擦了唇彩，点完香水，张卓娅的夺命连环拷就进来了。 接还是不接，安小叮犹豫了几秒。 “你居然敢给我跑了。”张卓娅气急败坏的大吼。 “淡定，在洗手间。”安小叮吐了实话。 “真乖。”张卓娅的声线立刻春风和面。 安小叮抖了个机灵。 李子越订了个很有江南特色的小酒楼，老板细心经营，所以店里处理的很舒适，热热闹闹的小酒楼一半都是他们的人，店家干脆把整个大堂给了他们，收了几张不太实用的圆桌，清一色的八仙桌，其他散客则移步从后面上了包厢。 半边轮空在水上的大厅整个塞满，大半都是过去的旧人，每一桌都可以互相走动，不得不说意境美满。环视一圈，每个人都能纳进眼皮，没有找到李子越，安小叮觉的圆满极了。 她要赶紧随便找个差一两人就能坐满的桌子把自己挤进去，张卓娅什么的都给抛弃掉。安小叮完全忘了张卓娅为八卦不遗余力的干劲，张卓娅特地孤身一人去逮她，怎么可能不做好埋伏。 安小叮还没开始巡视就被早早安插在这留位的周珺发现，捉上了桌，还没来的及开腔，视线就对上了奕国民，安小叮直接死虾一只，不再蹦哒。 没一会儿李子越和她老公，张卓娅和她老公，就前后到了。于是，奕国民和吕明，周珺和她，加两对夫妇坐了一桌。李子越和张卓娅自是不怀好意，周珺和吕明没有大肆加入，也是唯恐不乱，奕国民居然全不阻挡，置身事外，安小叮只好全程健忘，牛头不对马嘴的消极抵抗。 直到要开始下一摊，安小叮出溜着眼珠，寻机遁走。奕国民何其熟悉这小动作，默不作声挡住安小叮的出路，这可比吃饭的时候凑的还近，安小叮再次作死虾状。也不知道奕国民在想什么，从见面到现在只是紧迫盯人并无其他作为，安小叮贼心不死的滴溜着眼珠子，愤愤地寻找空隙。 第十三章 奕国民 续摊的第一站毫无疑问安排的是唱k，人多，昏暗，相互逮着费劲热络，每个人都集中于眼前的小圈子，于是皇天不负安小叮，在她努力把自己隐身，慢慢挪移到角落后迅速蹭出了门。 “那边到不了洗手间。”一如记忆中清朗的嗓音，安小叮脚步不停恍惚的想，你终于是开嗓了。 手上突然传来力度，刚才还在后头的余音已经变成个后脑勺，挡到安小叮跟前。奕国民直接拽着安小叮脚步飞快的出了大门，安小叮跌跌撞撞的踩着他的步伐勉强维持身形，直到站在马路边。 “那个你可不可以松手。” 奕国民放下手，环起放在胸前看着安小叮。 “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么，我想去洗手间，有点着急。” 奕国民未动。 安小叮转身就跑，“那我先进去了。” 奕国民直接给按回了原位。 这样面对面，单独对视，安小叮动摇得厉害，干脆也不讲话了，默默拿出手机准备求助。结果奕国民一把拿过她的手机关了机，直接把她塞进了出租车，安小叮震惊的一时没了动作。 “去离这最近的咖啡店。”奕国民和司机师傅说到。 安小叮闻言镇静下来，眼前的局面，真是……随便吧。高度戒备了一晚上，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安小叮已经开始点着头瞌睡，晕乎乎被奕国民拉下车，坐定的时候直接趴桌上就睡了过去。 如果让奕国民形容一下自己这一刻的心境，奕国民估计会直接承认自己中文没学及格。张卓娅的电话在这时插播进来，质问他把安小叮带去了哪里，语气似乎很愤怒。 柔和的灯光里奕国民阴晴不明的注视着眼前的脑门顶，耳边张卓娅的质问还没有结束，他干脆利落的撂了电话阻止服务员开口，随意指了杯美式。 咖啡上来的时候，对面的脑门顶侧了个方向，奕国民大概的想象着，移了90度的那张脸，鼻子的部位估计还抽了抽，1、2、3、4、5、6、7、8、9、10。 “牛奶在哪里？”安小叮抬起头。奕国民心里继续默数到30。安小叮看清眼前还坐着个人，回忆慢慢开始回笼。 “你喝什么？”奕国民问道。 “白咖啡。”安小叮想了想：“你让李子越找我。” “是。” 安小叮等了等，“是有什么事情。” 奕国民交叠双腿，放松坐姿，“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我并不知道。”安小叮看着奕国民安稳的说道。 奕国民没有搭腔，直到安小叮的咖啡上桌，并消灭了半杯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的咖啡该冷了，我们要不回去吧。”安小叮瞄着奕国民脸色。“你有事说事，给我制造压力，是个什么事情。” “你感到压力了？” 安小叮噎住。 “这叫心虚。” 安小叮抗议，但没有反驳，直直看着奕国民。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一年。” 安小叮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约定的第九年。” “……” “明年我们该结婚了。” “随着时间有些约定已经做不了数，这只是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我们该回去了。” “……”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们那么久未见面，早已隔着星辰大海，如果你是为了这个而找我，我并不能理解。” 安小叮对眼前的局面束手无策，他们俩心知肚明，那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开始，所以知道奕国民找她的时候，她就很疑惑，已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她觉得趋避见面会比较合适，但情况似乎非她所想。 “我觉得既然约定了，就该履行。” “可是我们当时并没有交往，约定不约定没有意义不是么。” “都能做这样的约定，有没有开始交往还重要么？” “我并没有答应。”安小叮依旧平稳。 “你也没有反对。”奕国民的声线没有起伏。 安小叮闻了闻手里的咖啡，默默喝完了剩下的半杯，“你说你会爱我，十年都不会起变化，让我看着你。而我并没有给你答复。我们约定十年后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但是我们后来并没有交往。” “我们都知道，当时假期结束再见的时候，我们会开始交往。” “结果没有不是么。” “既然没有给我解释的必要，那么履行约定吧。” “约定已经不成立了。”安小叮有些抓狂。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个人释放出急躁，外人看来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女，风景如画的喝着咖啡，平和交谈，含情脉脉，水面下的波涛激流涌荡地冲刷着安小叮。 第十四章 奕总 安小叮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的，可就是下意识的会气短，下意识的想逃避，注目着洗手间的方向，回忆不起张卓娅的电话。 “我的手机还在你那里。” “先放着。” 你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安小叮咂咂嘴巴，好一阵气闷。眼角瞄到一个女孩子进了洗手间，就屁颠颠跟了过去，黏着人家登录进自己的微信，给张卓娅发了个位置。 “走吧。”安小叮刚跑出洗手间，还没坐下，奕国民如此说到。 …… 张卓娅自此记恨上了奕国民，不再通风报信，乐观其成的声讨她，安小叮也就就此揭过，全当奕国民一时抽风，转头应对普华，在寻找经得起依靠的合作对手的问题上全力以赴。 日历一页页翻，日子一天天过，安小叮发现段飞似乎自然的融入了她的生活，如果周五周六没有段飞的长途电话，那么周六周日一定会一起吃个饭。饭菜一开始还会顾虑着段飞，就是不能挑个特色也得挑个有些特别的餐厅，现在都发展到了随便找个蒸菜馆，吃碗馄饨也可以是一顿饭。和段飞一起总是要吃饭的，见了面，吃个饭，就分道扬镳的也不少。安小叮对这种自在的状况很不适应，似乎超出了普通男性朋友却并不逾矩的距离，是安小叮不熟悉的相处模式，她不知道是否需要为此做出些什么调整。 照例的周末，段飞这次却没有了动静，安小叮感觉更加不适应了，周日下午的时候安小叮给段飞去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之后整整一周段飞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段飞，安小叮涌上一股怒气，汹涌澎湃的太明显，将安小叮生生吓得镇静了，她的逻辑全然无法理解这份情绪，于是静静看着段飞。 “抱歉，最近做了个很大的决定，需要有很多变动，刚路过这边，看到你真是太亲切了。”段飞一脸开怀的傻笑。 敌不动我不动，安小叮默念。 “你的面看起来好好吃，我也去买一碗来。” 段飞走开后，安小叮飞快的把剩下的面吃完，迅速离开了现场。且不说段飞如何对待，安小叮冲回办公室，一头扎进文档资料，全部不愿去回顾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自己陌生的情绪。 “叩叩叩......“ ”进吧。“ ”安总，普华那边来人了，现在的会客室。“阿花汇报道。 ”完全没有提前联络吧？为什么这么突然？“安小叮很意外。 “按照乐观的猜测倒是有迹可循的。”阿花将最近的联络情况和安小叮交了个底。 带着满心疑虑，安小叮眼里直直撞进了奕国民，差点给安小叮吓退了出去。捏了捏耳朵，侧头轻声问阿花：“这位是普华的......” “是奕总。” 一腔安放的很标准微笑随着安小叮立正，“奕总好，很荣幸见到你，突然到访，我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既然是合作，现场交流总是诚心又直观的。”奕国民低沉的声音很安稳。 “诚惶诚恐。”安小叮的眼睛却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谨慎。 “无妨。” “那么我们奕总盛大光临所谓何事。”你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安小叮心里补充到。 “我们要站着说话么。”奕国民好整以暇。 阿花是个妥帖的好助理，立刻将奕国民安排坐稳，奉上茶水。 安小叮撇撇嘴：“阿花，你忙去吧。”阿花带上门后，安小叮却没有再要动弹的意思。 “你要站着和我讲话。”奕国民直直的望过来。 “奕总气场太足，能站着已是很吃力。”安小叮心里直想把奕国民连人带椅子给扔下楼去。 眼神落在奕国民的膝盖，直觉奕国民要站起来，安小叮立刻炸毛了，旁边拉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奕总的时间那么宝贵，辛辛苦苦来一趟总是有事情要讲，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 “……” “我就是来告诉你，”安小叮认真听讲，“我在普华。” 这怎么接，这还让人怎么接，你特么是来挑衅的，还特么一脸坦荡地看着我，安小叮简直要炸，：“如此，浪费奕总宝贵的时间特地来一趟，我让小花送你。” “……” “……” “茶总要喝完的。” “……”，特么老娘不会玩沉稳，老娘不玩了，安小叮站起来就往会客室大门走去，“你如果不介意我把你抱出会议室，你可以试着继续摸门把。” 安小叮堪堪放上门把的手无法再动，她膛目结舌，太无耻了！ 安小叮看着门把就像看着亲密的爱人，不愿放手，从再次见到奕国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输了，她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大概是以前她的气势太足，天要罚她，上次同学会见到奕国民，再到把奕国民剔除脑外花了一周，这一次又要花上几天…… 第十五章 平复 奕国民细细品尝完杯中茶水，自己动手续了下一杯。安小叮全神贯注的与门把较劲，只作不理。 奕国民开始觉得有些无趣，房间里有个令人感兴趣的事物呆在门前，一动不动，将这个房间本身衬得格外呆板。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就让我来就山吧，即便只是个背影，也仿若能让人产生趋光性，奕国民放下杯子，慢慢靠近。 等到安小叮发觉不对，迅速转身的时候，将将迎上奕国民凑上来的脸，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自己。 安小叮觉得触目惊心，恍惚间看到自己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奕国民却感觉到了满足，这种感觉自然而迅速的充斥回他的胸膛，极其让他感到意外，措手不及。 留下安小叮怔愣在原地，握上还残留着余温的门把，奕国民扬长而去。 安小叮觉的扎心，奕国民就是颗毒瘤，平时不去翻腾，也安定的占据一方，驱赶不离，一旦升腾起来，事情的促因以及之前的点点滴滴，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就会止不住地时不时地在脑袋里缠绕，产生冲动，然后各种各样的想法交替出现，安小叮必须努力地抑制，才能让它们慢慢沉寂下去。 几乎摔了会客室的门，安小叮才出现在众人眼前，奕国民前脚离开带着阴霾，安小叮后脚出现带着暴怒，一时间公司里人心惶惶。 安小叮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些波动，她没有出言安抚，这件事情的变数太大，她又方寸大乱，根本没办法做出判断。安小叮并没有什么好的预感，人心易变是时光用铁铮铮的事实一针一针铸烙进安小叮思维里面的，奕国民也不应该例外。 经过奕国民这么一遭，段飞就完全被抛在了安小叮的脑外，要将奕国民驱逐出境就需耗费安小叮全副精力。 离奕国民出现在公司里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安小叮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睁着眼睛恍惚的注视着天花板，安小叮完全醒不过神，这么多年都没有梦到奕国民，当他突然再次出现在她的梦里的时候，安小叮发现自己并不愿醒来，安小叮一直在忘记，这一刻终于对自己承认，她做不到，她一直都没能忘记。 她终于容许自己在意识模糊的晨醒时分懦弱放纵一会儿，她默默地许诺自己，忘记奕国民，放过自己，她已经不能栽在他的手里了。 整一个上午安小叮始终在愣神，借着吃饭时间的钟点，安小叮认命的拿了车钥匙步出办公司。她漫无目的地开在路上，不知道何去何从，至于吃饭，她并没能放在心上，直到段飞拦住了她的车，安小叮才勉强牵回走丢的魂来分析事端。 段飞快速的拉开车门上了安小叮的车：“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带我一程，超级着紧，我的车抛锚在路上，这边半天没有车过，我的天呐，你简直就是天使。” 安小叮茫然的看着离她不远的黑色商务车，再看看卷着袖子一头汗的段飞，默默的发动了车。 段飞整理完衣装才发现安小叮有些发直的眼神，机械的动作。 “你知道要往哪里开吗，”安小叮茫然的看向段飞。看着安小叮直愣愣看着他，顾自盲开向前的动作，段飞头皮一紧，“你路边靠一靠。” 安小叮刚挂好档就被段飞赶下了驾驶座，“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还是不顺利？” 安小叮茫然的反应着这句话，是个问句：“嗯。” 安小叮呆呆坐在副驾，疲倦的闭上眼睛，“你这会去哪里，有没有着急的事情要去办。”安小叮懒懒的无心动弹，她睁了睁眼，答道：“不要紧。” 段飞是全然根植于现在进行时的人，安小叮的心田于是有了人烟，迷失在过往里，静置的时间开始咔咔的缓慢跳动起来。安小叮静静的靠在座椅上，一丝一丝地将脆弱从身体里往外拔。 段飞跳脱，他的朋友又能着调多少。就在安小叮差点以为自己要睡过去了的时候，副驾的门就被向外打开了，“哇，你的副驾真的有人，这不公平……” “人要被你吓走了，我跟你没完，快关门。”段飞好笑的喝止猴子兄弟。 安小叮茫然四顾，如坠云端。 第十六章 明路 “给你吵醒了。”段飞有些不自然。 安小叮慢半拍答到：“没有，我没在睡。” “走，和我一起下去吧。”段飞的声音。 安小叮想了想，“你去忙就好，我回去了。” “总是要吃饭的吧，我们也是吃饭，我现在没有脚，留下你才能保证我的自由啊。” 结果这个我们看起来足足有三十个还多的大男人，“我还是一个人去吃吧。”安小叮退缩了。 “不，你走不了了。” 果然，还没等安小叮答话，前方可移动物体已经黑压压围了一圈，安小叮何曾见过这架势，每个人都挂着亲切热情的表情与她问好，笑容直接僵在脸上无法摘下。她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来都没关心过段飞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回不去。”安小叮感觉自己被坑了。 “那不一样。” “哪里！” “这里。”段飞捂着心房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看着安小叮。 闪瞎眼了，安小叮心想，“还没有阳光，你就敢灿烂的没边。” 段飞翘起嘴角，推着安小叮入座。 闷头吃了个饱，安小叮才开始打量四周，男生们聚在一起很热闹，刚开始他们这桌还有些拘谨，她一门心思吃饭后，就很快也融入了大流，零零星星似乎听他们提及不少电子元器件相关的话题，安小叮没有往心上去，也不在想心事，愣不登的出神。 “嫂子……嫂子……嫂……” 眼前晃悠的爪子，耳边陌生得称谓，这是刚才的猴子兄弟，诶，段飞去哪了，旁边的人进出她怎么会没注意到。 “嫂子，你怎么会看上我们段哥这歪瓜裂枣的呀，可算是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了。” “不，不是，这，不是这样的。” “嫂子害羞了，太便宜段哥了，找得到到嫂子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给我们操心操心终生大事，不能善了了，你们讲对不对。” “对，太不仗义了。” “就是就是。” “不能就这么算了。” …… 眼看再也插不进嘴，安小叮耷拉着脑袋继续出神，等段飞回来找他麻烦去。迎回一摊烂泥的段飞，乌压压的男青年们服务到家的把烂泥倒上了她的车，安小叮说不明白洗不清，只能一个劲的重复“没事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给他灌这么多酒的”之类客套话，对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段飞干瞪眼。 安小叮载着段飞磕磕绊绊找回头路，看到熟悉的街景时，段飞也没有一丝要醒的意思，安小叮拐了两个弯，订了个套间，寻了俩迎宾将段飞送进了房。 在大厅坐了会，安小叮终于没让阿段自生自灭，麻烦跑腿去买罐蜂蜜，进了房间，煮了壶开水，瞅着段飞睡得一脸满足，在窗前的沙发坐下，望着窗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水……” 安小叮惊醒过来，午夜一时十五分，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刚才烧的水已经凉了，用来冲蜂蜜倒是没什么不合适。 段飞喝过水，完全没能理清眼前的情形，睁大眼傻呆呆看着安小叮接过他的杯子放上床头柜。 “我这是在做梦吧。” “是啊，刚好你继续，我走了。” “不是，”段飞一把拽住安小叮的手腕，迅速松开“你是热的。” 安小叮对着眼前的醉鬼这一晚上的闷气散了个干净：“废话，活人能没点热气。” “啊？” “我就是担心你会不会吐，既然你挺好的，我就回去了。” “……” 安小叮走到门口，段飞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就追，安小叮刚打开门要走，被段飞挂的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却觉得身上压的重量越发的沉，“你醉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这突然起来不得上头啊，你支撑着些，全靠我身上可扶不动，能听见？” 刚说完，身上重量就轻了，安小叮头晕眼花的庆幸，刚准备开口，一抬头看见支着段飞，与酒鬼炯炯有神对视的奕国民，不说奕国民突然出现，阿段的眸子亮的根本不像喝了酒，画面感十足的场景，安小叮觉的题字该是剑拔弩张，心中响起一句对白：“这就过了明路了啊。” 安小叮觉得自己是被酒气熏糊涂了，这哪跟哪啊，“你们认识啊，那正好，奕总帮我把阿段扶进去吧。” 话音落了半晌，谁也没动，123木头人啊，安小叮自己上手扶了段飞就准备往里走，段飞一瞬间把奕国民推出了门外就要关门，眼前电光火石的突发状况，安小叮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奕国民已经顶开门架了段飞一把扔在床上，提溜着安小叮，摔上门，将段飞锁在了房内。 第十七章 跟屁虫 安小叮有些担心阿段，但是和奕国民一起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安小叮已经全面进入紧急备战状态，这尊大神大半夜也不让人省心，不好好睡觉，跑出来瞎晃悠个什么劲，“多谢奕总帮忙，我先回去了。” “你除了会跑还会什么，能玩点新的吗？” “唔……”安小叮歪着头反应不明白，当机短路，果断放弃，全当耳背，直接退下。 奕国民暗自咬牙，没有截留。 安小叮，舒了一口气，悠哉哉扬长而去。 今天出门的时候些微落着小雨，天阴沉沉的压着没睡足的安小叮，让人加倍感觉无力，推开公室大门，内里鸦雀无声，安小叮定了定神，疑惑的缩回了迈出的右脚，左右望了望楼道，似乎室外还喧杂些。安小叮慢悠悠地往办公司踱，一眼看见阿花正在茶水间捣鼓，然后目送着阿花屁颠颠的往她办公司走，安小叮坏笑，打算对阿花的殷勤好好鼓励一下，没等赶上阿花，恰恰看见打开的办公司里，阿花隐约是在给奕国民端茶倒水。安小叮笑不出来了，扶了扶下巴当机立断退了出去。 坐到车上跟阿花确认了一下行程，把出差海市的计划提上日程，让阿花派了个人把所需的材料送往高铁站，安小叮从车里出来，直接打的往高铁站去。 站在高铁站明亮的大厅里，安小叮在思索奕国民一大早堵她是私事还是公事，以奕国民对她的了解，不搬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估计不可能，那她弃公事不顾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不，他肯定还会再来。 安小叮站在高铁站明亮的候车大厅里看着笑容满面离她越来越近的奕国民，脑子里把阿花骂了个狗血淋头。 奕国民走到她身前站定，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倾身在安小叮耳边说到，“进了公司不进办公室就是你的不对，把车子停到我的车子旁边倒不是你的错，啊，你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是来给安总递材料的。”奕国民愉快的直起身将材料递给安小叮。 “劳奕总大驾做跑腿，回头我一定严厉批评阿花。”安小叮满脸的笑，声音却有些森然。 “不，我是顺路，从你离开的时间算起，去海市，9：45的车吧，我们一路。” 如果跟智障站在一起，还独自受闷气那就得叫做自作自受，安小叮转头就走。 还没等到出租车，晟生的电话就接进来了，安小叮开始怀疑阿花是不是改行作奕国民的特助了，要不就是被策反，简直神助攻，专业坑队友一万年。 走回大厅，看到奕国民在刚才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安小叮是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 还好车厢似乎不同，安小叮眼不见为净，稀稀拉拉的雨一直没停，坐在车厢内，没有奕国民在眼前晃，安小叮觉的一室静谧，岁月安好，雨丝细瘦，天幕沉沉。安小叮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奕国民熟悉的脸庞，停留在奕国民细微的眼纹处，眼神分外柔软。“我们要下车了。” 安小叮糊了自己一巴掌，匆匆做收拾状，没有发现奕国民讲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柔软到不可思议。 打的奕国民拉开后座，酒店奕国民补了隔壁房间，午饭有奕国民，晚饭直接让奕国民给安排了，垂头丧气的插着盘里的虾奕国民端过去剥好了还给她。出神的盯着肋排，奕国民给切给夹，码进她的盘子。安小叮吃个饭碰了一鼻子灰，还不能跟灰计较，你说总不能把灰收拢起来计较不是。和奕国民大眼瞪小眼了半顿饭，安小叮缴械上岸，“说吧，你今天过来想谈什么。” “你就不能不煞风景么。” “明明是公事你一整天都不开口，我只好先陪你把私事了一了，你小肚鸡肠，我总不能有样学样，现在说那是正正好，酒足饭饱了再说，我得怕消化不良啊。” 奕国民深深看了安小叮一眼：“我们推倒重来吧。” 安小叮挑眉，感觉听到了神话，“你要推倒什么，哪有什么可以让你推倒的。” “一定要这样？” “得摆正态度，实事求是。” “你知道，我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不知道。”安小叮记忆中的那年寒假结束，从新学期伊始，在人群中找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开始刻意回避。就这样小半个学期他们都没能讲上几句话，有一天他坐到她课桌后面，刻意问她qq号码，给她发了条信息，她没有回，安小叮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反应，她的身边都是奕国民的眼线，却没有人会告诉她任何有关奕国民的情报。她还在兀自回避，却在某个黄昏的跑道上看到他温柔的给一个精致的女孩子打着围巾，画面很美，她有些多余，还好她站的地方照不到余晕。 第十八章 拆台 草草冲了个凉，安小叮不准备安排早餐时间，微微的饥饿更利于思考。今天第一等的要事是与晟生的洽谈，约好的时间也正巧占据着当天的第一栏待办。 安小叮没能再分神为奕国民闹心，同阿花再次确认过海市的其他行程继续保持不切入，全部心思就挂在了晟生的洽谈上面。 提前了不少时间，安小叮就出了门，慢悠悠走在街头，寻了个便利店拿咖啡配上巧克力，感受着海市所有人刹那间都涌上街道的盛大，默默打着自己的腹稿。 等到时间差不多便拦了辆的士往晟生而去，安小叮今天随意穿了一件修身的米色衬衫搭配咖色的裤子，整个人显得很柔顺，纤细的腕子夹着纸页，干干净净未添修饰，足蹬一双平底布鞋，干练便凝成了温润，饱满的额迹落下思缕发丝未添凌乱，脖颈系了一条带有生机的丝巾严谨自生，左熠生在步出晟生大楼的时候，给迎面而来的女子下了这样的定义，傲骨能藏在温软的后面，天真却从骨子里往外透。 晟生负责与安小叮接洽的是一位资深的项目经理，姓丁。 简短的开场简介后，安小叮顺手将放在手边的材料移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茶水，“我过来的时候助理与我提及，这次我市的招标项目，晟生会是最大的黑马。” 丁经理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不显，握着茶杯的手却转了三圈：“安总特地过来还能即时关心这些细微小事，左总一定会很感动。” 安小叮微笑着直视丁经理：“细微小事，举手之劳，晟生能少些工作，我这边驾轻就熟，不妨组个双赢的开局。” “若是安总的意愿，那自是好办。”丁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一线。 “这次招标会我们公司是有席位的，但是资质略有欠缺，本是无缘参与，借着两全其美，反倒捞了个现成。” 丁经理看着眼前一派坦荡的安小叮，着急摆手，“安总太过谦虚，干脆我们直接落实细节吧？” “左总果真还是一个闲人也不养，丁经理真是能干。” “安总，你可比我年轻多了。” …… “你们在聊什么呢？安总，我可是一大早便登门拜访，还能扑了个空呢。”奕国民全无这是晟生主场的意思，突然出现还对安小叮很是恭维。 安小叮对天做了个白眼，难怪总觉得心神不宁，奕国民这尊大佛突然降临，安小叮就是被说没诚意，也一点不为过，要不是不能得罪奕国民，安小叮估计自己被当成砸场子的给直接轰了出去也是能实现的。 “丁经理，我这边回去就安排跟进，得要多有麻烦，可不能嫌弃我们年纪小。” “安总说笑了，能有安总负责，那是十拿九稳。” 安小叮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奕国民掩在自己身后往外退，一边与丁经理告别。 这一幕刚巧落在回过来找丁经理的左熠生眼里，安小叮并不认识他，微笑致意着离开。 “这就是我爸提到的安小叮？”左熠生对丁经理问道。 “是的。” “给我看看材料。” “我正要去给左总报告，很奇怪，她应该是来递材料的，但是她坐下后却把材料收了回去，把我们在他们那边的一个招标拿出来提。我反复想也没能闹明白，正想探个话，奕国民就进来了。这可是个有话语权的人，而安总今天确是应该过来找我们谈资金的，奕国民的态度值得思考，这里面又有什么关系，我没能串明白。”丁经理很是困惑。 “你这是要去找我爸吧，我和你一起去。” 丁经理奇怪的看了左熠生一眼，心想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父等到丁经理话音落下，抬头问道，“她没有问我在不在，要和我见个面吗？” “没有，安总倒是嘱咐给您带了些特产，她是直接邮包捎过来的下午就能到。” 左父看了看左熠生“你想说什么？” “爸，我觉得不论安小叮怎么回事，这是块投砖石，又没有坏处，不妨合作看看，我想跟进，这个人很有趣。” “你见到奕国民了吧，你说说他怎么样？” “不是个光会耍的，看不出深浅，奕家确实没有蠢人。”左熠生想了想，补了一句：“但有一点，奕国民如果想拿下安小叮，难。” 走出大门，安小叮看着奕国民“你开车了吧，送我去趟国贸吧。” “……” 打发奕国民去停车后，安小叮喊了辆出租，掉头回酒店拿了东西就往车站去。 这次来海市安小叮心里总是不安宁，没有时间再搭理奕国民了，安小叮给阿花通了个气，“以后不需要对奕总特别照顾，一般客人，公事公办。” 刚刚回到熟悉的车站，奕国民的电话就进来了，他是直接开车回来的，正在出口处迎接她。 第十九章 顶缸 安小叮不太想面对奕国民，她也不需要知道奕国民通知她开车回来的意图，段飞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接了进来，阿段想要请她吃午餐谢谢她前天的照顾。 说起来那天离开的时候都没能闹清楚阿段的情况，安小叮总是有些抱歉的，同时回忆起的还有那天酒醉的阿段推奕国民出门的动作。安小叮犹疑了一下，开口道：“那要不你来接我一下。” “嗯？你在哪里。” “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扭捏不符合安小叮的性格，“你有没有喜欢我？” “怎么可能！” 安小叮松了口气：“嗯，你回去可得帮我教育教育那只猴子，别见谁都喊嫂子，我现在在高铁站。” 有些问题是需要当面问的，哪一次重要谈判安小叮敢不见面，感情经不起推敲，但如果一方磊落天真，一方刻意遮掩，那么真相就该兀自在千山万水里迷藏了。 “我就到，你找个地方坐会吧。” “嗯，你先开车，到了电话我，我们这么铁的朋友，你得帮我顶个缸。” 段飞到车站看到奕国民的时候一下就有数了，拨通安小叮的电话，不用安小叮开口，“我知道情况了，你从最左边出。” 奕国民看到安小叮便挥了挥手，安小叮讲着电话只作不觉，一头往段飞跟前扎，段飞直接上前一步，挡住奕国民的视线，准备直接离开。 奕国民却只觉眼前一花，安小叮身影便寻不到了，安小叮瘦瘦小小在人流里很不显眼，倒是段飞的侧脸他记忆犹新，毕竟在肚子里闷了好两天，心中一下子有了猜想，奕国民大步追赶上去，果然是段飞，果然见到了安小叮。 奕国民注视着安小叮，阻止了她开口，三个人静立数秒，奕国民直视安小叮的眼睛“过几天我过去找你。”说完便离开了。 安小叮与奕国民对视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没能用上，气闷的不行，段飞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你打算和我去吃什么。”安小叮走了好几步发觉没有人跟上。 “段飞，想什么呢，要在这里吃吗？” 段飞抬头看见安小叮在他几步开外冲他喊话，急忙上前，“哦，啊，你说什么？” 安小叮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请我吃饭吗。” 段飞嘿嘿干笑两声，正待讲话却被安小叮有些烦躁的截了话头，“刚才你帮了我，我们算两清了，车钥匙给我，我找地方吃，算我的。” 这一顿饭，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反倒吃的行云流水，节奏有序，两个人在点菜的时候各点了两个菜，习惯性的都点了对方的口味，；递茶递纸都不需要开口，对方马上心领神会。除去等菜的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俩人便都放下了筷子，安小叮才似有所觉，“你这是饿了吧，菜一上就直奔主题，话都没两句。” “你也是，很饿。” “由此可见你根本不是要谢我，就是找个理由正经吃一顿吧。”安小叮干笑两声。 “瞎说，我诚心实意。”段飞拍着胸脯，肆意的笑慢慢爬上脸庞。 “得了吧，我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别送我了，我打的走。” 段飞正待要说话，安小叮已经快步往收银台去了，便也就没了响。 安小叮走进公司就觉得气氛不对，她没有直接往办公室走，而是回头看了看前台，没有人，才抬脚往办公室去，用座机拨通了阿花。 阿花按掉了她的电话。 没有很久便传来了敲门声，阿花很快进来了。 “说说吧。”安小叮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随意。 阿花睁大眼睛有些慌张，安小叮皱眉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阿花连忙阻止，“安总，陈副总这会在，在……总之，你不要过去比较好。” 安小叮揉了揉眉头，重新坐了下来。 “也别站着了，陪我坐会吧。” “安总……” “给我打电话没有关系的，你怎么能安抚得了他们。” 阿花一下红了眼眶，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细小的声音，“安总，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第二十章 内忧 安小叮看着阿花进进出出忙了好一阵，终于坐回了她的面前，轻轻松开握着的双手，随意前倾了半身，视线集中到阿花的身上，开口说道，“什么事把我们阿花委屈成这样。” “我……”阿花眼睛有些游离，最后注视着脚尖。 安小叮往后靠了靠，抬起视线，安放到了天花板的边沿：“没事，不用挑着捡，我都听得。” 阿花深呼吸了两大口气，“安总你去海市以后，陈副总和手底下的员工上班跟在茶馆里喝茶似的，一直在侃大山。”阿花顿了顿，“起初还收敛，只是说安总你去海市的事情，还是和工作能搭边的，也没有那么多人搭腔。” 安小叮的视线落回阿花的头顶，一丝不苟，毫不毛燥，这头秀发收拾得这么好，很花时间吧。“我去的突然，陈副总有些微辞也是应该的。” 阿花一下抬起了脸“什么微辞，陈副总说安总还能跑海市去逍遥，不知道巴住奕总的大腿，好好的拿下普华。”安小叮辨认着阿花眼中的认真，声音里的气急败坏，这个姑娘是在为她生气啊，安小叮想。“陈副总还和员工说，这个月工资发不发得出来还不知道呢，”阿花眼里的光芒似乎璀璨了一些，但是忽闪的厉害啊，安小叮又想。“然后加入的人就多了，议论公司的话起了头，压也压不下去。”安小叮移开了视线，回忆着刚刚阿花帮她不平时的气势。 “我们上个月好不容易招到的两个技术人员估计留不住了。”阿花的声音起起伏伏了不短的时间，庞杂的一大段话，几乎抓不住重点，安小叮的心里刮起了风沙，最终归落成大片大片的荒芜，烈阳高照。倒是把奕国民错怪了，阿花的效率事出有因，心里又总是不安宁，还是应该归咎于经验使然。奕国民初来乍到，让他担这个责任倒是重了。 安小叮打断了阿花越讲越足的底气，“你觉得我现在直接过去看看陈副总，可好？” 阿花睁大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眼珠却转了两圈半。安小叮愉快的笑了，同气连枝啊。 “我后天回来，通知相关人员准备好工作进度，后天上午依次汇报。” 阿花大力点头，表示必定完成任务，大义凛然的为她站岗。 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安小叮回头看了看身后，空空荡荡，无人伫立。 安小叮静立了小一刻钟，随后一头扎回了家，把喵一喵二喵三关进自己的房间，睡了个昏天黑地。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是因为世人眼中的君子之道当是花团锦簇，而真君子恰离群索居，她安小叮小小女子，所倚仗的不过是成全，以个体之力借力，与己斗与事斗与人斗，力有不足，颐养不够，便做了盘僵局。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喵一喵二喵三正在试着叠起罗汉够到门把，好逃出生天，一听到安小叮坐起来的声音，喵一喵二喵三立刻站稳坐下，一字排开，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目着安小叮。 光陪着她睡觉，总是不如满屋子撒欢的畅快，也是委屈它们了。安小叮认命的打开房门看猫三宝们撒丫子往外冲。 安小叮提前回来，又不需要到公司，刚刚醒过来的大脑还没有开始工作，她摇摇晃晃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喵三宝们已经巡视完领地和她来讨食了。 给三宝们拿粮的时候，安小叮也简单的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属于她的吃食。 安小叮晃进洗手间到开车离开家的过程里，海市的晟生，公司的现状，一个一个的往脑子里蹦。安小叮开着车在路上兜着圈子想把肚子给喂了，脑子里也就兜着圈子想这样的后方，她要带着怎样的立场才能让谈判进行下去。 攘外必先安内，但是认知层面的差距除了细水长流，要短时间内立竿见影只能真金白银的砸。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是安小叮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眼下她没有直指纷争的态度能不能换来一时的收敛，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巴拉进了腹里一样，解得不过是燃眉之急一时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