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无泪》 第一章 质子公主 清晨安静的可怖,却有一支队伍稳稳地走在希津流国的道路上。六匹灵兽默契的奔跑,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六匹灵兽的中间,是一顶全是雪白纱帐的轿子。轿中美貌的少女全身穿着雪白的纱弗,面戴白色纱巾,佩戴精致的首饰,虽神情肃然,只有一双眼睛外露,却美丽的无法忽视。这美丽的少女,她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嘶!!!” 六匹灵兽同时急刹住脚步,向空中嘶吼,轿子里的少女猛的身体前倾,急忙扶助轿子稳住。 少女清澈的眼眸冷静的向前方看去。离灵兽不到五百米的前方,正有两排整齐划一,阵型规整的一群男人。他们体型相近,各个人高马大,少说也得有数十人。如此突兀的拦截轿子,自己却没有感知到任何灵力……灵渠暗暗打量着他们,强迫自己冷静。 为首的男子上前说道,“轿中人,可是灵渠公主?” 少女的两道秀眉微蹙,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是。” 话音刚落,两排黑衣的男子快速的向轿子冲过去。灵渠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冷笑。六匹灵兽纷纷进入战斗状态,嘶吼着阻拦他们。护送拉米尔国公主,可是两国的大事,如果不是准备周全,怎么会放心公主只身一人?这六匹灵兽是拉米尔国王亲自从小培养,悉心栽培,灵力极高,一起战斗非常默契,已达到三级灵师的级别。只是,这群黑衣男子能把灵力隐藏的如此完好,快到眼前都没有发觉,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突然间,五个男人避过灵兽的攻击,冲向雪白的纱弗,纷纷亮出兵器,目露凶光。白光一晃,轿子旋转着飞到空中,雪白的纱弗自由的飘扬。五个男人同时愣住,向空中望去,齐齐又冲上去,却又同时被纱弗击落下来。五人倒地就再也无法起身。其他人见状无不大惊,对付灵兽就已经非常吃力,没想到五个同伴一击就被那个女人打到。 雪白的轿子彷若仙女下凡般优雅的落地,雪白的纱弗一尘不染。灵渠此时才慢慢起身,缓步走出轿子,清冷的眸子睨着躺在地上的五个人,再看了眼其余不敢贸然攻击的人们,冷哼一声,道:“灵渠本就是人质,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容不下我?” 灵渠知道,这一问不会有答案。仿佛自言自语般,小巧的步伐缓慢的继续向前。玲珑少女缓缓向前,那群人也在步步后退。直到灵渠再无逗弄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蹙眉,为首的人低喝一声“撤!”,那群黑衣男子急忙施展灵力,转眼消失,若不是地上有受伤的黑衣人,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过打斗。 身姿曼妙的少女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像看戏般看着他们仓皇离去后,才转身回轿。刚走了几步,灵渠猛的回身,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个人。灵渠仔细端详,是个眉清目秀,看起来懒洋洋的男子。他身着深蓝色的衣袍,腰间的佩玉映着阳光很是刺眼。 见灵渠发现了自己,男子的脸上扬起不羁的笑容,纵身跳下来。 “见过公主殿下~~” 男子走到灵渠的面前,屈身行了一礼,大大咧咧的问候道。灵渠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想动手就快点。” 男子故作吃惊般捂着嘴,夸张的问“公主殿下说什么呢!” 灵渠看向豪放不羁的男子,有点不悦,“这群不速之客本不难对付,是你故意隐藏了他们的灵力不是吗?既然想杀我,干嘛磨磨蹭蹭的。” 男子听完,竟然仰天哈哈大笑。 “刚才看你收拾他们那么利落,还想夸你几句呢。你们女人是不是光长头发没有智商?”男子靠近灵渠,手捻起灵渠的下巴,“他们的灵力虽然是我隐藏的,我倒是不想杀你啊,美人~” 灵渠用力拍掉他的手,沉默的走回轿子里。 男子见她爱答不理的样子,有点恼火的追上,竟跟她一起坐在轿子里。 “我还没说完呢!你一直这样没有礼貌么?” “论无礼,小小质子怎么能和希津流国的长子——华尔殿下,相提并论呢?” 华尔瞪大眼睛,夸张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灵渠无语的撇了眼刺眼的佩玉,“殿下的佩玉,贵国应该不会到处是山寨货吧?华尔殿下也许并不想杀我,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否则,为什么要特意隐藏刺客的灵力呢?人质灵渠死于希津流国的境外,希津流国可以不负一点责任,拉米尔国即便再恼火,也不敢和希津流国起冲突。这样一来,又不会让两国不和,又可以省掉灵渠这个大麻烦,一举两得。” “啪啪啪!” 华尔爽朗的笑起来,鼓掌叫好,仿佛灵渠刚才说了段相声。 “灵渠公主真是聪明绝顶,我真是越来越不想杀你了!” “你出门也不刻意伪装,还佩戴着身份的象征,想猜不到都难。” 华尔听完,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身上深蓝色的衣袍也跟着颤动。他摸摸佩玉,深邃的眼眸闪过冷意,却仍笑着说“因为我没想到你能活啊,哈哈哈!” 灵渠这才扭头看向寒意愈浓的华尔,清冷的眸子没有一丝动容,冷声说,“没本事一口气吞并拉米尔,就别搞这些小动作。即便没了我,希津流国就能把拉米尔覆灭么。” 华尔一愣,开始仔细端详灵渠,片刻后又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拉米尔国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若不是希津流国出了点岔子,你以为,把你送过来当我们想要么?” “你当我想来么……” 华尔叹口气,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好好好,说不过你行了吧。” 狡猾的眼睛贼兮兮的一转,笑嘻嘻的说,“说不过你,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啊?” 灵渠瞥了眼一脸挑衅的华尔,不想多言。 “看你的修为,灵力深厚,你现在处于几级?喂!我跟你说话呢!” 见灵渠爱答不理的样子,华尔转念一想,换了个话题。 “早就听说拉米尔的小公主从小被送去修习灵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佩服佩服!不过,拉米尔这么多的公主王子,为什么偏偏你一人,从小送到孤岛修习灵术?” 灵渠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清冷的眼眸无法掩盖的覆满失落的神色,倒让刻意讽刺的华尔呆住。灵渠扭过头不想多谈,华尔看她清高的样子也不想继续说下去,索性倒下小憩片刻。 睡着的华尔没有看到,此时的灵渠苍白的小脸无声的淌下一行泪,长长的睫毛也遮挡不住眼中的伤感。 拉米尔国的灵渠公主如此有名,并不是有国色天香的容貌,也不是举世闻名的才华。而是从小就独特的待遇,与灵族的国戚格格不入。从小就被送到孤岛修习灵术,等学有所成,行完成人礼,才被国王召回宫殿。可一回宫,就被告知自己要被送到希津流国做人质。纵是多年不受父王的宠爱,也难免心痛。自有记忆时起,就没有见过母亲。不知何故,父王也不像对其他兄弟姐妹那般对自己,总是有疏远的感觉。时间一久,灵渠对生身父母并无太多感情,倒是对孤岛修习时交得朋友非常在意。这一去希津流国,又是自己孤身一人。一想到还未踏入希津流国本土,就被刺客盯上,现在还不知是谁,但是,难道自己到哪都这样被人轻视么? 灵渠默默擦掉泪水,一颗心再度静如死灰,再无波澜。 与拉米尔国的低调内敛不同,希津流国的一切都是主张高调张扬,能奢华绝不会简单。刚进希津流国宫殿的灵渠四处张望了下,回看自己一身白色纱弗为礼服,反而显得非常简单随意。 华尔斜着眸子懒洋洋的打量了下灵渠,漫不经心的说道,“都到内殿了,公主殿下还不打算摘下面纱么。” 说完,华尔径自走进内殿。灵渠听闻,一边摘下面纱,一边跟上华尔的脚步。 希津流国的各个主要人物已经入席,华尔随意的向国王行礼,便坐到国王的右侧席位。华尔入席后,所有人的目光便投向了站在大殿中的异国人质。 灵渠上前,走到国王的前下方,微微弯腰行礼,朗声道,“拉米尔灵渠,见过希津流国王!“ 头顶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抬起头来。” 灵渠缓缓抬头,清澈的眼眸也在打量宫殿的所有人。上坐的人各有各的表情,看样子,希津流国的内政比拉米尔更复杂。 最终,灵渠的目光稳稳地落在上坐中心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四目交接,却是让灵渠愣住。此时的希津流国王怔怔的盯着自己,竟一时呆住的样子。国王左侧的女子轻咳一声,轻叹,“王~这质子该如何处置的好?” 国王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神色复杂,眼睛却仍旧盯着灵渠。片刻后,国王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拉米尔国是本国多年的友谊之邦,既送灵渠公主来本国修习灵术,那必然要用最高礼遇。”国王看向自己的长子,“华尔,众多子女当中数你的灵术修为最高,由你和灵渠公主切磋如何?” 听闻,当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大惊,纷纷不由得望着国王。右侧的几位中年女子反应更是激烈,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国王不容置疑的一句,“就这么决定了。” 反观当事人华尔倒是镇静了许多,虽然都对国王的决定感到诧异,脸上却扬起抑制不住的坏坏笑意。 灵渠不理解眼前的一切,索性保持沉默。随后国王吩咐在华尔坐席处多加一席,让灵渠就坐。灵渠缓步走入席中,暗自打量所有人的表情。除了国王左侧的几位中年女子不约而同的,又是惊讶又是不甘的样子,华尔身旁的几个年轻男女,也是各有所思,面色复杂。 一场宴会下来,心无旁骛的灵渠品着异国美食,趁机让一天多的车马劳顿得到休息,胃口很好。华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灵渠说话,不过都是问哪个美女好看之类的问题。 好不容易撑到宴会结束,灵渠已面带倦色,纤细的手指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由两名侍女的引领下,灵渠终于回到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刚进房,房内的幽香已扑面而来。灵渠淡淡扫了一圈,这个房间陈设低调又不失奢华,布置得温馨雅致,房间又选在安静温暖的偏殿,还特意摘了几束梅花养在瓶子里。这样的房间实在不像招待质子的,希津流到底打什么主意? 同样的夜色下,失眠的大有人在。 “王后,王突然间改变主意,这是……” “住口!” 一声尖锐带着浓重怒意的声音响起。紫色轻纱下,身姿曼妙,一身正宫礼服,戴着精致发簪,面施粉黛,眼角却有些皱纹的中年女子,脸上却是怒不可捷的样子。王后卡密怒从心头起,两道秀眉紧蹙,却仍然保持端庄的身姿。 “明明已经十拿九稳,为什么偏偏紧要关头,王会如此优待那个质子!” 卡密身后的侍卫始终保持跪拜的姿势,低声说道:“王后息怒。兴许王有更好的计划?” “这个质子如果利用好,对我们来说是跟很有用的棋子。要是用不好……” “王后是担心?” “虽然华尔身为长子,早就确定是下一任王。但是有那几个贱人在,我就是担心夜长梦多,再生出别的事端。眼下两国交恶,如果华尔这时候处理好这件差事,那他的位子才是真的捍卫不动了!” “请王后放心。属下一定尽全力辅佐华尔殿下!” 每日的清晨,总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只是今天的早上,灵渠是被人隔空灵音吵醒的。灵渠皱着眉醒来,被吵醒后的起床气让她变得烦躁。 “起床啦!起床啦!你收拾好后就来后山找我!” 耳边尽是华尔的大嗓门。灵渠叹口气,便起床洗漱。 希津流的后山非常高。在进入宫殿的时候,灵渠就看到穿梭在云层间,威严耸立的后山。看到它的第一眼,第一感觉竟是很像自小修习灵术的孤岛,那座孤岛也是这样安静,威严,挺拔,让人心生尊敬~~灵渠突然对这个后山非常有好感,决定平常一定要多来这里。 一个眨眼间,一身习武装的华尔站立在灵渠面前。华尔卖萌的眨眨眼睛,痞痞的坏笑,“早啊,公主!” 灵渠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平常是怎么修炼的?” “哼哼~你这是要拜我为师吗?”华尔故作深沉的轻咳一声,“拉米尔的灵术以层分界,一共九层,每层分为九级。而希津流则是重水、火、雷、电、风五行,每行的分层和拉米尔是一样的。灵术根基应该大同小异,只是要练到上层灵术,侧重点就不同。” 华尔停顿一下,仔细打量着素净的女子,痞痞的笑意全无,认真的思索。 “那日见你简单施展过灵术,应该达到第五层了吧?” 女子眼眸清澈,轻声道:“7层9级。” “哦,7层9级呐,那你可要……什么!你你你你……” 华尔满是诧异的神色,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灵渠的鼻尖,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别的,“你都已经达到7层了!而且是9级?” 眼前的女子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自己的灵术修为没有丝毫的自豪感。 “可以开始了么。” 灵渠淡漠的打断华尔,自己环顾四周,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留下华尔还在后面张牙舞爪。 整个后山,地上种植了很多药材,整个布局又像个迷阵,突破第一层阵法才能抵达第二层,大概算起来,这座山得有一百层吧?这对于修炼是大大有帮助的。 “喂,”华尔从后追来,恢复以往不正经的样子,“你既然这么厉害,不如我们比试一下,看谁能先攻破第一层。” 华尔斜视着眼前的质子公主,哼,再厉害来了希津流你也是个质子! 灵渠看也不看的冷哼,“你输定了!” 半个小时后…… 当华尔得意洋洋的站在第二层迷阵前,嘴里还在碎碎念的讽刺某人时,看到灵渠懒洋洋的在一棵大树上睡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听到声响,灵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树下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跳下来,轻声说,“要继续吗?” “……” 正当两人沉默对视的时候,身边轻轻起风,出现一名持剑的侍卫。侍卫恭敬的向华尔行礼,然后对灵渠说道,“公主殿下,王请你过去。” 灵渠微皱眉,还是顺从的跟侍卫走了。两人刚要离开,华尔却拉住侍卫,刚要开口,侍卫礼貌却不容置疑的拦住他,“王只邀请灵渠公主。殿下见谅。”说完,不管华尔的脸色如何,两人消失在后山中。华尔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第二章 拉米尔王后 灵渠第二次见到国王,他不像宴会时那样高不可侵的样子,此时宛若普通的慈父,穿着普通素净的衣裳躺在摇椅上。见灵渠来了,他严肃的面容浮现一抹微笑。 “国王殿下……” “来啦,快坐下。” 灵渠愣了一下,对国王这突然的亲切感到不适应。或者,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才会这样不知所措。 “我本名叫风旭津,与你父王幕冰是旧相识了。”他顿了顿,有点小心的问,“你母后,有消息了吗?” 灵渠愣住,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张了张口,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母亲,自己一无所知。 看出灵渠的局促,风旭津紧张的问,“怎么了?是查到什么了吗?难道是坏消息?” “国王殿下,灵渠自幼,没见过母亲……” 灵渠苦笑了一下,失落的低下头。风旭津眼底闪烁的光芒也暗了下去,喃喃道,“这样啊……” 总觉得风旭津对自己母亲很关心的样子,灵渠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非常了解我母亲吗?” “我啊,也算不上了解,”风旭津看向窗外,眯着眼睛,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你母亲是拉米尔国血统纯正的公主,不仅仅是灵术高强,对希津流国的五行也非常在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场,高贵却不做作,她的一颦一笑,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灵渠看了风旭津这种表情,沉默着没有接话。 “这样的女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她叫灵玉清。说起来,你和你的母亲,长得是极为相像的。” 风旭津眼神黯淡,“只可惜,如此红颜,对我,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希津流国长子,丝毫没有多看一眼。”说道这里,风旭津失落的叹气,眼里又有不甘和倔强,“我不懂,我哪里比不上幕冰?你知道吗?幕冰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灵术又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你母亲后来与他相爱了。幕冰娶了拉米尔公主,顺利当上国王。” “后来……”风旭津神色变得痛苦,悔恨的闭上眼睛。 “那时候我对你母亲执念太深,我拼命的修习灵术,我对养的灵兽也加紧练习。我想事事都比过幕冰,让他跟我没有一点可比性。我以为,那样你母亲就会回头看我……” 风旭津自嘲的苦笑,狭长的眼睛泛红,苦涩的说,“灵玉清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又怎会在意这些?没想到幕冰天资聪颖,又有玉清细心辅佐,短短数年,竟然压倒性的称王,一时间没有人是他的敌手,包括我……” 灵渠暗自惊叹。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让这样一位威严冷傲的风旭津,也为之倾倒。 “被你父王打败后,我就愈发疯狂的修炼。直到后来,我的灵兽因为长期被强行超常的修炼,练得又是高级灵术,它早就超负荷了,灵兽就变异了,它变成了恶灵。” 风旭津痛苦的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沉重的呼吸,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都是因为我急于求成,好胜心太强。恶灵生起,变得毫无人性,残忍杀戮,嗜血成性。恶灵的灵力被大大激发,我和你的父王母后联手也未能收服它。那时间真是人间地狱。恶灵所到之处,凶残的根本无法直视。” 灵渠震惊的捂住嘴,她在小时候听师傅偶尔提过几次恶灵的事情。她仅仅是听师傅描述当时的惨案,就已浑身颤抖,颤栗不觉。没想到,这样的惨案,源头来自于希津流的国王。 风旭津紧闭双眼,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他努力的调整呼吸,眉头紧锁,想尽快恢复平静。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眼,干涩的继续说下去。 “恶灵实在太过强大,灵玉清眼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便果断的激发拉米尔国的镇国之宝——泪晶石。此石灵力极强,拥有它,便可所向无敌,可号令整个灵界。但这晶石需要拉米尔国血统纯正的人才能收服在体内,否则便会被晶石吞噬。而且,自身要有极强的灵力,才能驾驭它,才能被认可为主人。你母亲到最后关头,不得已便激发了泪晶石的力量,孤身一人与恶灵拼死一战。到最后,两败俱伤。恶灵消失了,同时,你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坐在床边的少女,缓缓低下头,掩饰清澈的眼眸荡漾的波澜。窗外的阳光映射进来,让风旭津眯起眼睛,偏过头去。二人就这样沉默的,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 突然间,外面侍卫的声音飘来,“王,飘絮公主求见。” 灵渠转过身,风旭津已然又变成那高不可侵的国王了。王简单的嗯了一声,灵渠刚想借口离开,那个飘絮公主却很快闪身出现。 见到灵渠也在,飘絮铜铃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一闪而过,微妙的可以让人忽略。飘絮端庄的向王行礼,起身后,也向灵渠礼貌的微笑一下,算是行礼。 “父王,一个月后的灵术大会女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参赛选手间的比试流程,还需要由父王定夺。我和华尔制定了三种方案,请父王过目。” 说着,纤纤细手在空中一个划动,便浮现出几片白色丝绸。玉手一挥,几片丝绸在内殿上方展开,上面的字迹一览无余。 风旭津只是淡淡扫了几眼,便低声说道:“你们拿主意就好。你办事,我放心。” 飘絮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含笑着收起丝绸,用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女儿突然有个主意,”说着,转头看向一身白衣的纤弱的身影,“早就听闻灵渠公主的灵术不同凡响,此次大会,一同参加可好?” 灵渠疑惑的看着这位希津流的长公主,心头想着如何拒绝,却听到她继续说道:“这可是灵术大会前所未有的比试啊。以往,仅是希津流的选手间相互切磋,现如今灵渠公主来做客,想来一定有不少人想一睹灵渠公主的身手呢。” 听完,就连风旭津也一脸赞赏的看着飘絮,一改淡漠的语气,亲切的说:“还是你想的周到。不知灵渠公主意下如何?” 国王都这样说了,灵渠便识趣的行礼谢恩。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离开国王的寝殿,刚出门口,就被那位飘絮公主叫住。 “灵渠公主请留步。” 身后轻轻地脚步声尾随而来,人未到,一股清新的香气已萦绕在鼻尖。 “公主只身一人来到希津流,平日肯定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吧。今日,公主可否赏光,来飘絮的花园一游?” “乐意之至。” 来到希津流的第二天,灵渠便先后见到这个国家的正宫,国王的寝殿,现在又来到长公主亲自料理的后花园,她这个质子当真是过得舒坦。 还没进入花园,灵渠就已经闻到花草的香气,隐隐透着股淡淡的药香。飘絮白皙的小脸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花园不仅有名贵的花草,更有数不尽的稀世药材。不论多么难求的药材,这里应有尽有。” 灵渠一边观赏一边忍不住赞叹,“公主殿下亲力亲为,此花园果真让人眼前一亮。” 青色衣衫的少女掩面轻笑,“叫我飘絮吧,我可以叫你灵渠吗?” 灵渠客气的道“当然。” “你初来乍到,又没带亲信侍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飘絮和善的握住灵渠有些冰凉的手,却惊叹一声,“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灵渠倒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只是常年在孤岛修炼,孤岛的天气,尽是些恶劣天气。我经常在外实地修炼一月半月不回师门也是常有的事。时间久了,身子偏寒罢了。” “妹妹可千万不要大意。”飘絮倒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女子的身体若是不好好调理,影响灵术修为事小,伤身之根本事大。以前,我曾见过一位女子主修水系灵术,常年呆在冰山寒水之中,时间一长,那位女子竟无法生育了!” “什么……” 从未有人告诉过灵渠这样的事情,她从小到大只知道修炼。现在突然有个姐姐这样关心自己,叮嘱告诫,灵渠心里,暖意更多于惊讶。 飘絮蹲下,在地上折了几片绿色的药草,郑重的嘱咐:“你若想身体无恙就听我的,现在开始就好好调理身体。这几样药草都是针对寒症,你不善理疗之术,我会每日午后吩咐侍女给你送汤药。你要坚持服用,记住了吗?” 灵渠呆呆的看着面前严肃的女子,扑哧一声笑出来,“飘絮姐姐,你这样严肃的表情,好像当了娘亲的人。” 飘絮白皙的脸颊泛红,又羞又怒的骂道:“不知羞,人家对你好还被你说了。” 灵渠第一次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对面前的这个姐姐心存好感,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正当两人欢笑一片,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好吵。”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男子。那名男子低头俯视,冰冷不含温度的眼神让灵渠忍不住发愣。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让人望而生畏。灵渠的冷漠更多是不懂与人相处,便把自己封闭起来。而这个男子,却是彻底的冰冷。 飘絮细眉一皱,悦耳的银铃声里掺了些许不满,“你在上面也不打个招呼。” 年轻男子充耳不闻,闭着眼睛继续睡觉,飘絮却孩子气的不依不饶,向他掷了一片叶子,却远远地就被打掉。年轻男子见无法继续睡觉,冷漠的抬起眼皮,轻轻跳下树来,沉默的往二人相反方向走去。 “别理他,他就这样子,你以后见到他也不用搭理他。” 灵渠收回视线,心里想着,这样的冰山,我也不想搭理他。 “喵~~” 脚下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在蹭着灵渠的衣角,一低头,竟是只全身雪白的小猫。灵渠好奇的蹲下来温柔的摸着猫咪的背脊,猫咪很享受的眯着眼睛,嘴里喵喵的叫着。 “好可爱!” 刚想叫飘絮也来摸摸,却看到她一脸紧张的后退几步,刚想说话,身后感到浓烈的寒意。 “刹!” 措不及防的,一道冰刃擦着灵渠的衣角划过,幸好灵渠提前感知,敏捷的躲过,否则自己的手已经被划伤了。灵渠一个转身,姣好的面容已有明显的怒气,展开双臂,汇集体内的灵力,白皙的面容变得苍白。周围刮起狂风,猛烈的吹动女子的衣衫。 “灵渠,算了……” 飘絮柔声劝阻,灵渠已经听不进去了,凝神聚气,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个突袭的男子。刚才那个无礼傲慢的年轻男子不知为何去而复返,还偷袭自己,不能忍! 年轻男子冰冷的眼睛闪动了下,右手在空中虚划一圈,手里就多了个冰剑,两个寒气逼人的年轻男女瞬间开战,身影交错,身法凌厉,快如闪电。两人愈大愈烈,哪一方都不肯低头,身影在空中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但是身处在花园,不远处就有个很大的水池,这对于修习水系的人是极大的优势,灵渠虽然根基深厚,但没有武器没有灵兽的情况下,几十回合后还是占了下风,接招也开始吃力。 “快住手,哲羽!” 飘絮在下面焦急的大喊,但哲羽却不为所动。刚才那只全身雪白的小猫仿佛被主人召唤一般,抖了抖毛,身上灵光一闪,瞬间变成了一只雪白的老虎。灵兽变身后,飘絮大惊失色,对着哲羽大喊:“你再不收手,惊动父王怎么办!宫内打斗可是大忌,你想失去灵兽吗!” 这回,哲羽明显听了进去,对着灵渠甩出几道利冰,把她逼得退后,从打斗中抽身,自己也收回了灵力,慢慢落地。灵渠被几道冰逼得步步后退,脸色已难看到极点。这是除了大师兄以外,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少女气极,还想继续攻击,被飘絮一把拉住胳膊。飘絮扭头对着哲羽低喝道:“你也太无礼了,这位是灵渠公主,希津流的客人啊!” “任何人都不能动我的灵兽!” 灵渠上前,指着变身的老虎骂道:“明明是那只小猫在地上无聊,我陪它玩会罢了,你就大打出手!再说,你的灵兽不看好,怪别人什么!” 哲羽紧闭着嘴唇,死死的瞪着灵渠,刚想反驳,那只高大的白虎又变成了可爱的小白猫,亲昵的蹭着灵渠的脚。 灵渠不怒反笑,高傲的抬起头,示威般的瞪着哲羽。哲羽沉默着,伸出手将小猫吸入自己体内,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下次。”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灵渠在原地气的跺脚。飘絮体贴的安慰她,突然想到什么,大大的眼睛一转便一个主意,“既然你参加灵术大会,不修习点五行之术肯定不行。据我所知,哲羽今年也参赛了。你想不想在万众瞩目之下赢了他?” “当然!”灵渠急切的拉住飘絮的手臂,哀求道:“姐姐有什么好主意?” 飘絮嫣然一笑,轻笑着说道:“哲羽专攻水系,不如你也同修水系,同系之间的比试,赢了才更能说明能力。” “好!就定水系灵术了!” 望着孤傲的男子远去的背影,清新佳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败刚才那个讨厌的人。只是她没想到,飘絮专门请来教自己灵术的导师竟是华尔这个家伙…… 第一天的修习结束后,筋疲力尽的灵渠回到自己的房间,恨不得一头趴到床上。但刚一进房,她就意外的发现寝殿多了两位侍女,清丽盈盈,大方得体,让人眼前一亮。 新侍女们见灵渠回来,纷纷上前屈膝行礼。 一问才知,原来是飘絮特意多添置了人手,悉心照顾调理她的身体。想到飘絮如此费心照顾自己,心里又是一阵暖流。没想到,来到希津流作质子,日子过得竟比以往都要幸福。 玉瑾端着药上前,正想喂药,灵渠自己端过碗,一边喝药一边问道:“你们二人之前是服侍谁的?” “我之前一直呆在药谷,本是谷师的助手,因会点药理的皮毛,被长公主调来伺候您。绾儿是长公主的丫鬟,因专门替长公主料理花园,对药材非常熟悉。长公主认为我们二人一起伺候您是最合适的。” “原来如此。我对希津流不熟悉,以后还要靠你们帮我呢。” “公主说笑了,哪里谈得上帮助,这是我们的本分。” 灵渠含笑着闭上眼睛,心里是说不出的自在。来到敌国,日子过得是意外的舒坦,又有专门的侍女,又有飘絮这样的姐姐关心自己。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孤单一人面对一切了。 第三章 倾舞王妃 希津流的后山,是灵渠最喜欢的地方,固定每天天一亮就会来到后山修炼。往往华尔懒洋洋的来到后山打哈欠的时候,灵渠已经突破七层迷阵了。刚开始华尔还会不习惯,时间久了,便会飞到空中挨个阵法的找灵渠所在。 每个阵法难度层层递进,突破点又不同,水、火、雷、电、风五行都有涉及到,不论是毒阵还是机关,这样新鲜的阵法让人心里犯痒,一直努力的想突破。灵渠还是喜欢自己修炼更多一些,华尔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多半也没有想多认真的指点自己。 “你的灵力修为在同龄中已经是佼佼者了,还要练到什么地步啊~”华尔躺在树枝上,俯视着树下的白衫女子,“飘絮说让你往水系灵术上多修炼,你现在练到什么地步了?” 灵渠听到水系灵术,顿时一呆,她只顾着和这些阵法相斗,把飘絮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现听到华尔的话,不由得惭愧起来。 “我,我,我最近一直认真的研究后山的迷阵来着……” 听闻,华尔唰的一声跳下树来,猛地靠近灵渠的脸,“也就是你到现在还不会水系灵术!” 灵渠后退一步,双手搅在一起,“也不是完全不会……” 华尔翻了个白眼,端起师傅的架子,朗声说道,“上次我就说了,拉米尔国的灵术以层分界,基础越扎实,发挥的灵术越强大。而希津流国的,则是更偏重五行。如果五行修习得当,会比层级高的人更有胜算,但同时弊端也更大。这两者各有利弊,所以最好五行皆修,精通其中一门最妥当。你明白了吗?” “……” “比方说,上次你和哲羽一战,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多半也出了八成力了吧?你的灵术虽然到了第7层9级,但哲羽精于水系灵术,纵然灵术层级没你高,利用当时地理优势,利用水系灵术仍能将你打败。反之,在荒漠那种极端条件交手的话,谁胜谁负就说不好了。” “我明白了!所以飘絮让我也选择水系,到时候灵术大会,同样的条件下,水系之间的斗法,我根基坚固,定不会输给他!” “不过,任何希津流灵师都会希望自己的徒弟五行皆修的。只专攻一系,弊端太大。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连水系的基本功都没练过。” “那……我现在该练什么呢?” 华尔伸出手掌,掌心朝上,出现一叠白色绢帕,“这些都是水系的基本法门。你自己读吧,不明白的来问我。”华尔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别总是想着迷阵。等你基本法门练熟了再来,会有更大收益的。 说完,华尔浑身泛起金光,一会便没了身影。灵渠抱紧怀里的绢帕,随后也消失在后山中。 两人相继离开后,后山又变得安静,仍旧迷雾缭绕。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在主人脚下摩擦,一脸求摸摸的表情。冰霜般的脸庞难得浮出一丝笑容,宠溺的摸摸猫咪的毛发,眼睛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 昭夕殿内,一个化着精致妆容,身着华服的女人,正坐在镜子前悉心装扮,在梳妆台前,仔细挑选着首饰,在身上比了下,又不满意的放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就是没能让自己满意。 “参见舞王妃!“ 正拿着翡翠耳环的玉手一顿,看向来人,见是王后卡密身边的侍女雅歌,漫不经心的道,“王后娘娘有什么事么。” “国王昨夜审理卷宗至深夜,很晚才歇息。王后娘娘不忍国王劳累,便吩咐雅歌转告舞王妃,今日早餐等国王起床后,由王后娘娘亲自服侍,不劳舞王妃辛苦了。” 倾舞握着耳环的手霍的握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对卡密的侍女怒目而视。见王妃大怒,雅歌却不急不躁,缓缓地弯腰行礼,徐徐道:“舞王妃服侍国王多年,定了解国王的喜好。现国王疲惫不堪,相信舞王妃也希望国王能好好休息吧?” 听闻,倾舞怒极反笑,“这是自然!倾舞比任何人,希望国王身体安康!” 雅歌礼貌的微笑,正欲后退离开,却听到倾舞继续说道:“反倒是王后娘娘,多日没服侍国王,想必手生的很吧?若有什么国王喜好的问题,大可来问我,倾舞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雅歌的身形猛地一颤,僵着脸告退。 倾舞冷哼一声,将耳环狠狠地摔在梳妆台上,动静之大,整个屋子的侍女都一齐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离倾舞最近的侍女芝流小心翼翼地劝道:“王妃别生气,想必,想必,是国王殿下太过劳累……” “哼,卡密久久不得宠,还占着王后的位子,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倾舞顿了顿,挑眉说道:“那个质子呢,可查清楚了?” 芝流左顾右盼,紧抿着唇。倾舞玉手一挥,一屋子的侍女立刻一齐退下,只留下芝流,仍跪在她的面前。 “那个质子,虽然贵为公主,却从小在荒漠孤岛修行,等年满十八岁,才被召回拉米尔国。” 倾舞听闻,一脸的惊愕,“我当有多么与众不同,质子来到这里,却谁都动不得。” “关于这个……”芝流面带苦涩,明显在犹豫,想了想,继续说道“灵渠别的没什么,只是,她的母亲,正是那个灵玉清……” 听到‘灵玉清’三字,倾舞面色一下变得冷若寒霜。 “哼,好一个灵玉清,人虽死还让人念念不忘!” 倾舞握紧拳头,在屋内来回渡步,又猛地站到镜子前,仔细端倪着自己的脸。 “到底有多像呢?” 芝流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小心地瞧着王妃的脸色,十分紧张。 半响,倾舞冷哼一声,低沉的喝道“把那个质子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的女儿到底多么与众不同!” 片刻后,本在认真看书的灵渠,一头雾水的被带到倾舞的昭夕殿。 芝流见这个年轻女子见到舞王妃,一脸迷茫的样子,轻咳一声,“还不见过舞王妃!” 听闻,灵渠弯腰行礼,还没站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不敢当~” 倾舞绕着灵渠缓缓地转了一圈,嘴里啧啧的叹道“真是我见犹怜啊!” 灵渠心里咯噔一声,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却见一双杏目正冷冷地睨着自己。 “舞王妃……” 倾舞上下打量着眼前年轻女子,心里暗自吃惊。看到她,有种见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的感觉。转念一想,自己凭着这张脸格外受风旭津的宠爱,却也更加厌恶这女子的母亲。做了这么多年的替身,现突然来了个灵渠,隐隐感到不安。 “灵渠公主来到风旭津也已经有了几天,却不见来向我请安呢。难道拉米尔国就是这般不讲礼仪么。” 灵渠心头一颤,冷声说道“并非灵渠不讲礼仪,只因小女子只是小小质子,不敢打扰舞王妃。再者,除了希津流王室中人,非舞王妃亲召,定不能打扰。” “哼,好一张巧嘴!”倾舞一把捏住灵渠的下巴,“既然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好好呆着,我定不会为难你!” 灵渠一把甩开捏着下巴的手,心里渐生怒意。倾舞不依不饶,一甩手,冲着灵渠的脸扇来。突然手腕一紧,被灵渠紧紧地握住。 倾舞大怒,“你,你,还不放开!”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倾舞的一张俏脸越发的白,紧咬红唇。正想说几句狠话,门外一声惊呼,竟是王后卡密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而卡密的身后,则是脸色阴沉的风旭津。 倾舞立刻哭道“王!快救我!” 卡密上前,将僵持的二人拉开。手腕一松,倾舞立刻梨花带雨的扑到风旭津的怀里。卡密紧紧拉住灵渠,柔声安慰。倾舞哭倒在风旭津的怀里,泣不成声。风旭津却紧锁眉头,大感头疼,轻轻推开倾舞,沉声说道,“怎么回事?” 灵渠赌气的扭过头,一言不发。倾舞哭着说道“臣妾不过是想和灵渠公主谈谈心,说说话,不料一言不合,竟要动手打我!” 风旭津眉头动了动,紧抿着唇。这时,芝流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颤声说道,“今日舞王妃召灵渠公主前来,公主却没有按制行礼,舞王妃宽宏大量,本不想追究。灵渠公主却说,自己不知道希津流的规矩,称自己并非希津流王室中人,为何还要向舞王妃行大礼。舞王妃不过指教几句,公主竟然动起手来!” 灵渠嚯得转身瞪着她,冷如寒霜,寒气逼人,“是她先动手的!“ 倾舞哆嗦着手指着她,颤声说道,“王,你看!刚才公主就是这样对臣妾的!” 这时,卡密说道:“王,妾身认为,灵渠公主刚来几日,定是不知礼仪。况且公主乃是贵客,何须要遵守希津流的礼制呢?至于舞王妃,”卡密的语气瞬间变得低沉,“妹妹平日性子就有些急躁,难免与人发生口角。” 倾舞面色一变,卡密睨着她,微笑着说:“连我都不曾要求公主什么,妹妹大度,就不要计较了。” “可是……” “好了!”风旭津不耐烦的低喝一声,瞪着倾舞说道:“灵渠正抓紧修炼灵术,准备参加灵术大会。平日没事,你就不要总是召见她了。”说完,一甩袖袍,大步离开。 卡密得意的微笑,拉着灵渠也离开了。 倾舞紧抿着唇,冷冷地盯着那二人背影。 离开昭夕殿,卡密却也没着急回凤鸾殿,和灵渠二人缓缓渡步在花园之中。见白衣少女仍是一脸怒意,卡密叹道:“年轻人,你性子这般耿直,不免会吃亏的。” 灵渠一愣,先对着卡密跪下行了大礼,然后低声说道:“多谢王后今日相救!您的一番心意,灵渠心领了。只是我不理解,无缘无故,舞王妃何必这样针对我呢。” 卡密无奈的说:“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不讲理由的。” 灵渠没有说话。 “你快回去吧,别放在心上。” “多谢王后!” 一阵风吹过,诺大的花园只剩下卡密一人。卡密睫毛轻颤,身后响起脚步声,却是女儿飘絮现身出现。 “为什么帮她?” 卡密一挑细眉,理了理发鬓,“投其所好而已。” “我已经和她交好了,母后何必出手?” “这一点嘛,我也是刚刚发现。利用她,可以对付倾舞这个贱人。”卡密盯着飘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灵渠心思简单,没什么心机。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女儿知道了。” “这个贱人专宠多年,也是时候收拾她了!” *** 在华尔‘悉心’教导下,灵渠总算将水系的基本法门掌握,开始修习灵术。华尔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站在一片湖的旁边,对着灵渠说道,“希津流有数十位灵师,均是灵界的高手。到时候的灵术大会,也有出任评委的。他们的五行,可以说强大到任性!” “任性……?” 华尔翻个白眼,“我的师傅萧仁大师,主攻雷系,也精通火系。大到可以任意召唤雷鸣,小到随意生火……还有希津流的主将雷赫德,精通雷电两系,上战场时,一个电闪雷鸣就能打败一行人。我的意思是,你的灵术修炼到一定层级,地理条件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有没有精通水火两系的?” “当然!两系有什么,我的父王,也就是希津流的国王,可是精通五行!” “那你呢?” “我……”华尔嘿嘿一笑,“偏不告诉你!” 说着,华尔右手虚划一下,手里瞬间多了一道冰剑。 “虽然我不怎么样,但是教你可是绰绰有余了。” 华尔将冰剑丢给灵渠,灵渠刚接到手里,冰剑竟一下化开,手里湿哒哒的,连个影子都没剩。 华尔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和对手交战时,务必要一击制胜。好不容易使出冰龙出击,结果体力不支,灵力衰竭,再强大的灵术也发挥不出来了。” 灵渠突然截道:“你会参加灵术大会吗?” 华尔睨着她的眼眸,反问“你希望我参加吗?” “我随口问问。” “切~” 华尔重新甩出一道冰剑,剑指着灵渠的喉咙,说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能使出武器。什么时候成功了,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一把将冰剑插入地上,自己潇洒的去喝酒了。 灵渠瞪着那道冰箭,咬了咬牙,对着那一片湖‘手舞足蹈’。 一个时辰后…… 灵渠大汗淋漓的跌坐在湖边,不停地喘气。 “明明,明明看华尔那么轻松地甩出来。怎么到我这,连个水花都没有!” 一把抹掉额头的汗,再次站起来,怒视着那片湖。 “我就不信!堂堂须无孤岛的七代弟子,小小水系灵术就拿它不下!” 玉指一出,灵力聚顶,一声娇喝!一道冰剑嚯的自湖面而出,稳稳地立在灵渠面前。灵渠大喜,刚想呼喊一声,却感到身后一阵寒意。扭头一看,却是那个冷面少年。 “你来干什么!” 哲羽没有说话,五指微微用力,冰剑立刻握入手中。少年看了看,随手丢开,冷冷道:“连基本灵术都把握不好,你当真是须无孤岛的弟子么。” 灵渠面色一黯,欲要反驳,哲羽截道:“不论是基本法门,还是高层灵术,首先要做到融汇灵力,吸收天地之气,养自身精华。等你的灵术和法门融会贯通,一个小小冰剑自然不用这样费力。” “你说的轻松……”灵渠面色黯然,“华尔这家伙也不会耐心教我,让我自己练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你既是须无孤岛的弟子,悟性应该不差。”哲羽盯着她的眼睛,格外认真的说:“不过我觉得你不适合水系。” 灵渠怒道:“你什么意思!” 哲羽摇摇头,冷冷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适合,听不听由你。” 说完,哲羽不再看她一眼,宠溺的摸摸小白猫。见到那只小白猫,灵渠大感好奇,蹲下身直勾勾的盯着它。 “你养的宠物吗?” “这是灵兽。” “你们希津流还会养灵兽?” 哲羽冷哼一声,颇为无奈的道:“灵兽是和主人一起战斗的高级动物,每个灵兽的灵力、属性都不同,更要看能不能收服它。” “啊~我以为灵兽是千年不遇的稀有动物,没想到……那你这只小白猫是如何收服的呢?” “有一次,所有王室一起出征魔界的讨伐大战,我们刚到无崖山整顿休息,我隐隐见到白光一闪,便偷偷追过去了。” 灵渠听得入迷,顿时兴致大起,急忙扯着哲羽的袖子,“我也想要灵兽,如何才能得到?” 哲羽不大高兴,默默抽回手臂。这让灵渠颇为尴尬,暗自恼怒,怎么和他亲近起来了,明明很讨厌他的! “灵兽可遇不可得,一切得看你们的缘分。” 灵渠撇嘴,冷笑道:“可遇不可得……说得好像得道大仙一般,白让我高兴一场。” 哲羽抚摸着爱宠的毛发,抱在怀里,对灵渠说:“你自己慢慢练吧,别再打扰我睡觉了!” 说完,抱着雪白灵兽就离开了。 “切,就说他没这么好心,原来是嫌我吵醒了他,才过来教我几句!” 湖泊安静的躺在那里,水面波光泛起丝丝漪涟,任凭白衫少女如何汇聚灵力,也不再有丝毫波荡。 第四章 须无岛 四面环海,一片碧色。 一座岛屿安静的躺在大海中间。岛屿四面深山环绕,各个高耸入云,抬头,山峰已没入云端。整座孤岛层层环绕着迷雾,犹如仙境一般。 天空黑暗无边,繁星点点,月光如画。 一身黑袍的男子悄无声息的绕着这座孤岛徘徊,凝视着脚边草木,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 不想,刚走不到十步,深山间隐隐传来清脆的铃铛响声,越来越响,不断回荡在深山之中。黑袍男子眉头一紧,急忙呼出体内法宝,不等利剑在手中飘飘成形,身前猛然袭来强劲的掌风。 黑袍男子堪堪躲避,手持利剑,凝身戒备。一看之下,心头大骇! 前方的男子看似中年,身着青色衣袍,整个人立在空中,正对自己厉目而视。 “来者何人,竟敢私闯须无岛!” 黑袍男子朗声答道:“惊扰无涯长老,在下深感不安。只是晚辈仰慕须无孤岛多时,为了心中私愿,故深夜前来。本想悄悄观望便走,可……请无涯长老海涵。” 无涯冷哼一声,一脸不信,“这些日子,频繁有人‘仰慕’而来,实在不把须无岛放在眼里。若不严惩,以后阿猫阿狗岂不都敢来放肆!” 黑袍男子不愿和他动手,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全身而退又不得罪无涯。本想悄无声息的进入须无岛,没想到还没进山,就被发现。四下观察,确定另外两位无边、无迹两位长老不在此处,暗自放松。不过这须无岛的防范力量实在强大,面前的无涯仅只身一人,既不使用法器,又不召唤灵兽的情况下,刚才那疾风一掌实在非同小可,若是硬接下来,自己全身筋脉非断了不可。 “请无涯长老息怒,晚辈这就离开。” 不等无涯回答,黑袍男子闪做一道紫光,瞬间飞向空中。无涯大怒,双掌微微用力,全身化作青光,疾驰而去。 空中一紫一青两道光芒前后追逐,不多时,青光大盛,将不远处的紫光完全覆盖。再一眨眼,两道光芒竟同时消失在黑夜之中。 “噗!” 被无涯硬生生打落在地,黑袍男子胸口翻腾,气血上涌,忍不住吐了口鲜血。 “哼,无知小辈。” 黑袍男子咬牙,用利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和无涯怒目相视。 无涯定睛细看,惊呼一声,“紫星北辰剑?” 黑袍男子低声笑道:“前辈好眼力!这等破铜烂铁也认得出。” 无涯冷哼一声,“若紫星北辰剑是破铜烂铁,世间还有什么法宝算得上神兵利器?早就听闻希津流国人才泛泛,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 听出无涯语种讥讽之意,隐隐有怒意,冷冷说道:“希津流国的五行之术天下闻名,若我悉心学到几分,定能与须无岛弟子一较高下!” “好大的口气,”无涯不屑的冷笑一声,“阁下走得出去,再说大话吧!” 黑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紫星北辰剑嚯的光芒大盛,手指贴在剑身,口中不断念着口诀,瞬间阴云密布,狂风怒吼,飞沙走石。 顷刻间,黑袍男子周身的沙土越来越多,环绕着他的周围,渐渐淹没整个身躯。 无涯一怔,没想到受了自己一掌,还能引用灵术,忙凝神对敌。 风如刀割,细沙入眼,无涯眯着眼睛,皱紧眉头。等风沙渐小,定睛一看,方才黑袍男子所在之处竟有个一人高,两人宽的雕像。 无涯大喝一声,雄厚的掌力凌厉的打在雕像上。 呲啦一声,雕像四分五裂,却不见黑袍男子的身影。无涯端倪四周,无奈叹气,喃喃道:“土系移形术,大意啦!” *** 孤岛中间,坐落着一座古老的宫殿,庄严而朴素。 坐落在最高处深山的一座宫殿外,一位白发老人独自站在庭院,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小小的城市。老人的身后,有轻轻地脚步声,转身一看,是眉目清秀的少年,恭敬地站在不远处。 “无痕掌门,您找徒儿。” 老人叹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有点不放心灵渠这丫头。” 听到这个名字,少年微微怔住,随即说道:“师妹回到拉米尔国,恢复公主身份,想必……” “宇德!”无痕打断少年的话,语气变得严肃“前两日有弟子汇报,这些时日不断有不明人士入侵这座岛屿,你知晓吧?” 安宇德脸色一变,立即跪下,“徒儿无能,仍未能找出贼人。” 无痕摇头,“为师不是怪你。你无涯师伯曾与一名黑衣人交手,谁曾想竟让黑衣人逃了。后来,经无涯描述那人的灵术套路,多半是希津流的灵师。” 安宇德一怔,“希津流国?” “灵渠被送去做质子,才免去两国的战争。可为师觉得,仍有不少心怀狼子野心之人,蓄意挑起两国纷争。” “这两国乃是灵界两大国家,若他们持续杀伐,灵界不免会生灵涂炭。什么人会蓄意挑起战争呢?” “多半是为了那颗晶石……须无孤岛几千年来相安无事,在灵界无人敢袭。现竟有人屡次想入侵此地,又是来自希津流,我有点担心灵渠的处境。” 安宇德沉默片刻,心中也暗自担忧起来,“掌门是担心,身在希津流的师妹,会有人对她不利?” 无痕轻叹一声,“但愿是我想太多。” 安宇德见掌门仍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无痕掌门,弟子安宇德愿前往希津流国探查!” *** 自华尔教给灵渠水系第一层灵术后,过了二日,突兀的隔空传灵在华尔的寝殿响起,耳边是灵渠激动地声音。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华尔自睡梦中被吵醒,吓了一跳,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不耐烦的吼道:“做什么做啊!吓死我了。” “剑!!!!” 华尔大怒,“你才贱呢!” 灵渠明显窒了一下,低吼道:“我练成冰剑啦!终于可以随意的使用兵器!” “……” 片刻后,华尔整顿好仪容,凌空出现在灵渠身旁。只见灵渠白皙的脸庞难掩激动,一手一个兵器,地上杂七杂八的竖立着各式兵器。 见华尔现身,灵渠再次施展水系第一层灵术。玉手冲着湖面一挥,层层水花泛起,自湖面而上飘起一把冰刃。玉手五指一吸,冰刃唰的一声飞到灵渠的手中。 华尔懒洋洋的赞叹道:“不错嘛,还以为第一层你至少得练半个月,没想到两天就练成了。” “半个月?”灵渠一呆,“你说笑吗?” 华尔摇头,一脸痞气,“五行之术对天时地利要求极为苛刻,但更重要的便是修炼者的资质属性。就说水系,有的人可以轻轻松松练到第八层,练火系反而费劲心力,也只能修到第三层。这不仅仅是资质的问题,更要结合自身优势。” 说着,上下打量着灵渠,嘴里啧啧的说:“说来也奇怪,水系高手以女子居多;火系高手则以男子为主。难怪说女人都是水做的!” 灵渠瞪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那你练到水系第几层啊?” 华尔眉头一挑,冷哼一声,“第五层~” 灵渠眼波轻动,暗自轻叹,却听华尔嘲讽的说道:“有个怪人却修到第七层呢!” “第七层?!” 灵渠心中,突然想起那冷傲不逊,冰霜般的少年。 华尔继续说道:“我见你没有使用的法宝,也没带着灵兽,这是为何?” “以前在须无岛修习的时候,师傅说我年纪尚轻,法宝灵兽不急于一时,我也没急着炼。” 华尔翻个白眼,“你师父是谁?” 提起师傅,灵渠立刻严肃起来,尊敬的说道:“我师父,是须无岛掌门——无痕大师!” “无痕大师是不是老糊涂了,灵兽固然靠缘分不得强求,法器还不急于一时!” “住口!”灵渠大怒,冷若冰霜,“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 见灵渠大怒,华尔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无痕大师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我何须像你这般对他恭敬。” “师傅灵力深厚,鹤骨仙风,已是百岁老人。又是须无岛的掌门,八级灵师,纵使与你毫无关系,你也不得出言不敬!” 华尔冷哼一声,“是呀是呀,你的师傅好厉害哦!” 灵渠截道:“师傅年轻时便修满灵术,后又五行皆满。中年创立须无岛一派,名声远扬,现整个灵界谁敢小看?这等天资,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媲美!” 华尔面色一寒,冷冷的讽刺:“是呀,我是毛头小子!却还不知所谓的指导大师的爱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说着,怒视着灵渠,低喝道:“公主身为无痕大师的爱徒,晚辈可不敢班门弄斧!公主还是好好指教他人吧!” 说完,华尔身边泛起金光,下一刻便消失在眼前。灵渠扭头,径自朝反方向走去。 灵渠心有不甘,仍一肚子怒意,索性跑去找飘絮谈心。谁知去的路上,意外碰见倾舞,仔细一看,倾舞身后一行侍女在,身旁却挨着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子。只是灵渠心头不快,冷冷一哼,周身泛起金光,消失在原地。 倾舞脸色阴晴不定,再次谨慎的左右环顾了下,低声对那男子说,:“大哥,还是去我寝宫谈吧。” 昭夕殿内,倾舞屏退所有侍女,只留下自己哥哥倾扬。 “大哥的伤势严重吗?” 倾扬苦笑,“那无涯上人真是名不虚传,我竟毫无招架之力。如果无痕大师亲自出手,我可能没命回来了!” 倾舞大惊失色,“以大哥的灵术,怎会伤得如此?” 倾扬摇摇头,“须无岛不可小看。所以小妹,你可切记,那个灵渠多半不是善类,你可要谨慎行事,切莫再任性了!” 提到那个女子,倾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上有个卡密,以王后之位欺压我多年。现突然冒出个灵渠,大哥你不知道,内个灵渠的母亲,便是王日思夜想的女子!只因我长得像她,才专宠多年。” 倾扬微微皱眉,“王痴心的是灵玉清,对她的女儿,应只有照顾之意。小妹你不要想太多,王不是那种人。” 倾舞红唇紧闭,仍忧心忡忡,“我也知道王不会宠幸她。我担心,王如此厚待她,会把我忘了。上次我们差点动手,卡密竟然一言一语向着灵渠说话,真是想不通!” 听到这里,倾扬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说卡密十分向着灵渠?” “是呀!我就不信,看到那个质子这样被厚待,她一点都不介意!” “哼,卡密王后果然心思细密,城府颇深!” 倾舞不解的看他,“大哥?” “小妹,你身在王室,就应该知道一切以谁为重?” “自当是王了!” 倾扬点头,严肃地叮嘱:“王喜欢谁,你就喜欢谁!王讨厌谁,你就排挤谁!投其所好这道理,你应该懂得。” 倾舞一怔,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哥不愧是王的心腹爱将,揣度王的心意还有谁比你清楚!” 倾扬淡淡一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灵术大会上,我会担任评委。既然那个灵渠也参加,要不要替你报仇?” 倾舞愕然,“大哥刚刚还说投其所好,何况灵术大会上众目睽睽,如何报仇?” 倾扬冷哼一声,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阴冷,“不动声色的动手,我自有办法。” 在长公主宫殿内,拉着飘絮喋喋不休的骂了华尔许久,灵渠才觉得解气。飘絮始终温柔的微笑,不时安慰几句。 “好啦,我这个弟弟平常就顽劣不堪,但他又是水系高手,我才找他指点你的。早知道你俩如此不和,我就不找他了。” “姐姐明明是这样温柔贤淑的人,同是姐弟,怎会差距这般大呢!” 飘絮掩面轻笑,无奈的说:“事已至此,以你的倔强脾气,恐怕断断不会再和华尔学习了吧?” 灵渠面色一正,严肃的说,“这是自然。纵使灵术大会落个全场最后一名,我也不会再和他学习灵术!” “哎~”飘絮轻叹,“那就没办法了。我的水系灵术不高,仅第四层功法,你别嫌弃我呦。” 听闻,灵渠大喜,“原来姐姐也会水系,我完全可以跟着你学啊!” “你呀!”飘絮点了点灵渠的额头,然后从桌子上取出一本心经递给她,“这是我修习时经常看的法门,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灵渠紧忙接过,如获珍宝般抱在怀里,感激的看着飘絮。 “姐姐你待我真好!” 飘絮一怔,反而表情不自然起来,“好端端的,干嘛这么说。” 灵渠紧紧抱着书籍,笑道:“姐姐不计回报的真心待我,灵渠心里,真的非常感激你!除了我的师傅,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飘絮微微一笑,细长的手温柔的握住灵渠的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开心。” 两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彼此相视一笑,再不多言。 回到房中,灵渠立刻认真读书,玉瑾端药来到身边也浑不自知。玉瑾叫了她两声,见没有回应,轻轻一拍,灵渠浑身一机灵,把玉瑾也吓了一跳,差点把药洒了。 “玉瑾该死!” 玉瑾大惊失色,急忙跪下。灵渠愣了愣,上前扶她,柔声说道:“别动不动就说该死的话。” 说着,端起药,仰头喝下,把空碗交给她。 灵渠秀眉一蹙,“这药怎么越来越苦了!” 玉瑾答道:“长公主想在灵术大会前尽早调理好您的身体,所以吩咐我加大药量。” “这样,那就劳你费心了。” 说完,毫不在意的喝着茶,继续看书了。 玉瑾默默地看了眼空碗,面无表情的退下。后径自走到厨房,四下看了看,将药罐里的药渣全部倒出,清理个遍。 深夜,本已入睡的灵渠突然胸口发闷,额头冷汗直流,腹部隐隐作痛。灵渠皱着眉头起床,喝了几口热茶,使劲揉揉腹部,才觉得好些。不知为何,近日会有腹部疼痛感,且愈加强烈。但喝点热茶再轻柔片刻就没事。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毫无血色,浑身微微颤抖,低喘着气。 自小灵渠的身体就非常好,再加上从小刻苦修炼,从未生过大病。这阵子身体却总是不大舒服,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灵渠盘膝而坐,缓缓调息。 夜色如霜,月光如水,点点繁星,寂静无声。 整座宫殿,一片黑暗,却只有一处仍点亮着灯光,在夜晚分外明显。微风轻轻吹动火苗,偶尔呲啦一响,蹦出几个小火星。一双纤纤玉手轻轻采摘药片,不时又撒些粉末。片刻后,玉手掌心向着药物覆上,淡黄色光芒自手指缝隙而发。已开手掌,药物已然变得发黑。 飘絮冷声对身后的女子说道:“这批药物每日服两次,半月后,你再来找我。” 身后女子双手接过药物,小心的包好放在怀中。 飘絮细眉轻佻,沉声说道:“做事干净点!” 女子身体忍不住颤抖,沉默着跪了下来。 第五章 灵术大会 第五章灵术大会 离灵术大会仅有半个月的时间,热闹繁华的希津流也比以往收敛许多,没有往日的那般喧闹。此次大会比试定在希津流宫殿外不远处,街道最繁华的市集广场举行。这几日频繁有灵界的各路高手来到希津流国,预示着灵术大会即将开始。 仅仅十天的时间,经过灵渠刻苦努力,终于将飘絮给她的心法学好,能够熟练的引用水力,任意运用灵术。这十天,灵渠没有见任何人,自己在后山虚划一块地方,用灵力隐蔽起来,任谁都找不到她。静心修炼,刻苦修习,成果没有辜负自己的付出。 “出!” 灵渠玉指虚划一圈,掌心上虚浮着一层水汽,然后猛地向大树打去。水汽如点点星辰般,淋淋洒洒的水滴打在树背上,每个水滴足有一指的厚度。 灵渠大喜,现已达到水系第三层功力了。突然间,头晕目眩,已站立不住,紧紧靠在树上,大口喘气。 已经好几次了! 灵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的虚弱,使灵力无法继续隐蔽自己,周身的金色光芒从暗淡逐渐变得透明,到山上光景清晰可见。 “噗!” 灵渠忍不住吐了口鲜血,洒在白色衣领上甚是明显。 “喵~~”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猫叫,灵渠闻声望去,只见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站在树枝上,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似是闻到血味,小猫又叫了一声,跳到灵渠的怀里来,舔了舔她的唇角。 “谢谢你~小家伙!” 灵渠摸着白猫的毛发,怀里抱着它,觉得一股暖意袭来。 突然有只细长的双手接过白猫,灵渠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哲羽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雪源。”哲羽突然说道, “啊?”灵渠怔住。 哲羽将白猫吸入体内,再次看向灵渠,说道:“它叫雪源。” 不等灵渠回答,哲羽再次说道:“你脸色不好。” 灵渠苦笑一下,微微摇头“我没事。” “有没有事,你自己最清楚。我劝你,还是去药王谷看看吧。” 灵渠一顿,“药王谷?” 然后再次头晕目眩,整个人都站不稳了。突然间,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地从后抱住柔软的身躯。不等灵渠反应过来,两人周身泛起金光,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随后浓烈的药香味扑鼻而来。灵渠皱紧眉头,还是有点眩晕,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别动。” 一声淡漠的声音传来。灵渠侧头一看,见哲羽正冷淡的看着自己。 “这是哪里?” “这就是药王谷。” 灵渠一听,四处张望了下,虽然是简单的房间,陈设的植物鲜花都是清淡的香气,最适合调理身体。桌子上还摆了些包好的药,只见不远处有个纤细的背影正在忙碌。 听到声响,背影转过身来,一张俏丽的脸庞映入眼帘。眉目如水,红唇齿白,黑发如漆。白玉般的手正忙碌的煎药,一双眼睛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你醒了!” 那个女子放下扇子,急急地走过来,轻轻把脉。灵渠怔怔的看着她,又看看哲羽,问道:“我怎么了?” 哲羽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女子眉头紧蹙,松手说道:“你最近都吃了什么?” “就是宫里的饮食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 “你的体内有寒气,所以你时常腹痛不止,胸口发闷,头晕目眩。现在还是初期,一定要好好调理。” 灵渠一怔,“怎么会有寒气?” “这个根源必须查清才能对症下药。我现在先给你调理身体,喝些补气暖身的要,你要格外注意饮食,知道吗?” “谢谢姑娘。” 那个女子笑道:“叫我云初吧。” 这时,沉默的哲羽突然说道:“她已经开始吐血,还是初期症状吗?” 云初肯定的点头,“虽然吐血,但血色不重。若时日久了,血色会越来越深,和中毒一样。” 哲羽转头对灵渠说道:“若不是雪源问道血腥味坐立不安,闻着味儿寻你,我也不会那么快找到你。” 云初面色闪过惊讶,“雪源?它不是一向只粘着你,竟会闻着味儿寻人?这是为何?” 哲羽冷哼一声,“我也不知道。”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灵术大会海选赛的日子。 灵术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而这一届的参赛者创了历史新高,由于人数众多,海选赛先进行抽签号码,随机两人一组。优胜者进行下一轮比拼,失败者就直接淘汰。等打进前二十名,失败者可等到前十名确定后,任意挑战一人,但机会只有一次。确定前十名后,仍是两人一小组比试,只是可以由选择指定挑战对手,若对手接受,则两人一组。若被拒绝,只得抽签决定。 这届评委也是历届最强阵容:大灵师萧仁、大将军倾扬、药王谷谷主薛清元、风清堂堂主曾回峰、龙穴门门主松叶,还有最重要的人——希津流一国之王风旭津! 人山人海中,一身洁白素净的衣衫显得格外靓丽,脸上不施粉黛,白皙的脸旁此时却显得苍白,毫无血色。人群中,不时有人会多看她几眼,只见那个少女始终冷若冰霜的样子,对任何搭讪都不理不睬。 参赛者中,仅有的两位王子哲羽和华尔因身份尊贵,且灵力不凡,在上届灵术大会中各显身手,都进了前五名。故尊贵的两位王子仅在前二十名的争夺战中参赛即可。 等所有选手抽完签,大将军倾扬上台,对着台下众人说道:“既然都已抽签完成,等下到我这里登记一下,稍后红榜贴出,大家就知道对手是谁了。请大家收好自己的号码牌,直到比赛结束再予以归还。现请国王讲话。” 说着,一身深蓝色衣袍的风旭津缓步走了上来,目光淡淡的扫视众人,说道:“首先,谢谢诸位踊跃参加灵术大会!你们都是希津流国的希望,论资质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无论在灵界学到何种境界,都希望你们用于正途,切勿效仿妖、魔两界!如今,灵界和谐,世人安享太平。但妖魔两界与灵界水火不容,妖孽未除,野心不死。总有心怀野心之人意欲不轨,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守卫灵界,惩奸除恶。各位必须坚定信念,一心向善。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定有一天能铲除妖孽!” 听完国王的话,台下的选手无不是心中激动,大声叫好。 风旭津微笑着继续说道:“此次前三名,会有个特殊的奖励。” 说着,他的掌心翻开,一个精致的木盒躺在那里,木盒由内而外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 灵渠看着那个盒子,只觉得甚是好看,但看到其他人脸色一变,纷纷露出渴望激动的神色。灵渠悄悄问了旁边的大哥,“那是什么?” 那大哥因灵渠的不识货翻了个白眼,“只要有点阅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药王谷谷主精心炼制的灵丹!炼制需要的名贵材料多而杂,且需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高温下的冶炼,再配合天山雪莲的精华配置而成。如此灵丹可遇不可求,当真是极品!” 灵渠瞄了眼药王谷薛清元,这人真是下了血本啊~ 风旭津微笑着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说道:“大体就是这样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比试明日正式开始。” 众人很快就散开,场内就剩下几位评审。 场内顿时一片安静。 片刻后,还是萧仁大师打破沉默,“国王殿下特意将我们几人留下来,有事但说无妨。” 只见风旭津脸上变得严肃,顿了顿,才道:“不知各位可知道魔窟?” 众人面色均是一变,松叶大师干涩的问道:“国王说的,可是魔界的魔窟?” 风旭津点了点头。 薛清元皱眉道:“魔窟在数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不是已经被恶灵摧毁了吗?当时恶灵崛起,天地巨变,雷霆震怒,飞沙走石。魔窟应当已沉入海底,再不是心腹大患,国王殿下好端端怎么提起这个了?” 风旭津缓缓说道:“恶灵虽然失去控制,魔力大增。体内灵力魔力混在一起,实在难以匹敌。虽被玉清公主镇压,海水在她的引导下大举攻下魔窟,魔窟也被永久沉入海底。但近来,希津流国频繁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而留下的痕迹,极可能是魔窟余孽所为。” 松叶大师说道:“殿下是担心,已有魔窟余孽混进希津流国,想趁此次灵术大会挖掘些人才,一同剿灭余孽?” “正是。否则,我也不会破例,增加了这么多选手。尤其是华尔和哲羽,这两个孩子天赋聪慧,资质过人,只是缺少实际历练。还有拉米尔国的灵渠公主,若此次他们三人一齐联手,希津流国也不再动荡不安了。我想趁此次灵术大会,让这几个孩子吃点苦头,出去长长见识。” 众人一齐点头,连声称赞。 已经达成一致,众人再不多说,纷纷离去。 倾扬走在最后一个,狭长的眼睛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风旭津的背影。 灵渠在人数众多的选手中很快脱颖而出,所有人的眼睛汇聚在仙气飘飘的白色身影上,只见她轻轻松松就将对手踢下擂台,身手不凡的样子。 “白方,胜!” 这一场比试毫无悬念,灵渠依旧面无表情,赢了当天比赛后,默不作声的消失在场地。 回到房间后,面无表情的脸庞,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灵渠勉强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撑着回来,此刻突然一放松,顿时觉得腹痛难忍,胸口一股气上不来,堵得甚是难受。 灵渠沉重的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异样。已经开始比赛了,自己的身体却愈发不好,腹痛越来越难以忍受,甚至有过彻夜难眠,浑身发抖的时候。 明明,吃了云初的药已经觉得好点。怎么现在疼的这样突然? 来不及多想,灵渠咬紧牙,努力不喊出声。才一会,灵渠痛的浑身发冷汗,几缕青丝粘在脸上。一张脸庞惨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像白雪一般。 此刻痛得连茶都倒不了,整个人躺在床上,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知过了多久,灵渠痛的昏睡过去。 第六章 灵兽 纵使身体极不舒服,灵渠仍然顺利的进入了前二十名。今天的比试,是在晋级的各位选手中比试。今日,灵渠的对手是龙穴门下的一名弟子,叫沈年。 此刻,台下被龙穴门的弟子围得滴水不透,口中一致性的为沈年欢呼打气。灵渠孤身一人,远远看着,清冷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片刻后,她飞身而起,越过众人,在擂台上缓缓落地,犹如仙女下凡般。 台下的众人突然从中让出一条路,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与灵渠相对而站。 沈年礼貌的执手敬礼,温和的说道:“请多指教。” 灵渠默默地微低头敬礼,算是回礼。沈年愣了下,也没在意。 然后,二人各后退一步。沈年双手合十,背后的利剑出鞘,稳稳地握在手中。 而灵渠,仍旧负手而立,没有兵器,没有灵兽。此时,灵渠已心感不妙,自己一门心思修习水系灵术,而擂台之上,整个赛场中,又有什么资源可供自己使用?比赛越往后越不好打,对手越来越强大,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昨晚又是疼了一晚,身体状况大大打了折扣。灵渠暗自打量着沈年,从那把利剑就能看出,此人灵力不低,尤其,还是龙穴门下,不可小觑。 沈年见灵渠不见何动作,利剑一指,向灵渠扑去,疾若闪电。灵渠不敢轻敌,凝神聚气,竖起两根手指,口中默念法诀,整个身躯便霎时光芒万丈,白衫也被映得仿佛金色。 沈年睁不开眼睛,但利剑挡在身前,剑身缓缓流动灵气。 只见那把利剑突然冲天而起,后直冲着灵渠的头顶劈下,剑未击到,灵渠的衣衫飘扬,大风袭来。 台下观众连声叫好。 灵渠神情自若,丝毫没有慌张。玉指一出,直冲上天,正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利剑。金光闪烁,在灵渠周身划了一道屏障。利剑打在屏障之上,无功而返,重新落入沈年手中。 击退利剑,灵渠顺势收回屏障。没有停歇,飞身走起,直冲到沈年面前。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对这猛烈的攻击感到窒息,一片屏息。 沈年双眉紧皱,面色肃然,咬紧牙关,利剑闪烁着灵气,脚下的地面竟四分五裂,裂痕越来越大。 灵渠玉指间霎时充满灵力,快如闪电,与沈年的利剑交叉在一起。瞬间,响起剧烈的碰撞声,光芒大放,火光四射,映得众人无法睁开眼睛。 待众人能睁开眼睛,光线不再那么强烈的时候,顿时又是一愣。沈年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灵渠立在擂台的另一头,面色肃然。定睛一看,沈年的利剑一分为二,如破铁一般,毫无灵气。 众人呆若木鸡。 龙穴门的沈年虽不是灵力万里挑一之人,但被人这么快就打败,还是非常丢脸的。更何况,还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一阵安静,后在裁判低沉的宣布,灵渠获胜的时候,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上前扶起沈年。再看向那纤弱的身影,却发现,那盈盈佳人早已消失不在。 坐在评审席的众人也是一片寂静,各个若有所思的神情。松叶大师心系徒儿,早就离席。萧仁大师看向灵渠刚才所站之处,眉头紧锁。 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是出自须无岛门下。灵力精纯,根基深厚。纵是没带兵器,没有施展五行之术的情况下,压倒性的制胜。 只是……为什么铤而走险?隐约间,还感应到灵力发挥的不够稳定。 萧仁缓缓摇头,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 一阵微光,萧仁大师也消失在原地。 薛清元眯着眼睛,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象征性的对着风旭津拘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道白色光芒闪过。 清虚殿外微微起了一阵清风。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推开清虚殿的大门,走向灵渠的房间。 哲羽轻轻敲了下门,却没听到回音。他皱了皱眉,大力推门而入,定睛一看,心中猛地颤抖一下。 “灵渠!” 晕倒在地的少女却纹丝不动,仍旧安静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哲羽大急,上前摇晃病弱的身躯,见她毫无反应,索性一把抱起。正想往门外走,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哲羽抱着灵渠立即敏捷的避开,一个跳跃,进了房间的内侧。 只见华尔一身华服,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的缓步坐进来。 哲羽面色冷若寒霜,轻手将灵渠放置在床上,才重新转身,快步走向华尔。 两个王子正面相对,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华尔睨着寒气逼人的哲羽,坏笑着说道:“平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哲羽,什么时候与异国公主这样亲近了?” 哲羽冷冷一哼,不屑的反驳:“一向沉迷花天酒地,整体无所事事的长子华尔,怎突然插手我的事了!” 华尔听了也不生气,笑得越发诡异,“说起来,你好像从未和我交手过。” “你若想打架,我随时奉陪。可你也看到了,灵渠身体十分虚弱,你若还有点人性,就让我先送她疗伤。” 华尔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灵渠,心知他所说不假。但不知为何,就是想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抬杠。 “我总归也教了她一阵,也算半个师傅。把她交给我,我自会照拂她。” 哲羽跨步挡在华尔面前,丝毫不肯退让。 “长子殿下事务繁忙,区区小事,就不牢你挂心了。” 华尔面色渐渐阴沉,见平日冷言冷语的哲羽竟三番四次冲撞自己,心里不由得恼火起来。 “灵渠公主的事,怎会是小事呢?父王交代过,灵渠公主是希津流的贵客,不得怠慢。” “正因不能怠慢,若没有悉心照拂的人,怕会适得其反。” 华尔的眼中闪过阴狠,语气极其阴冷的说道:“听你的意思,是觉得这等小事,我也无法办好么。” 哲羽直逼着华尔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之事,实在不必麻烦殿下了!” 说完,再不理会华尔,抱着灵渠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 刚抱着灵渠出现在药王谷的大门前,就碰到准备出门的云初。看到毫无生气的灵渠,云初吓了一跳。几日不见,那个姑娘气色越发不好了。 云初细细把脉,皱着眉沉默。 站在一旁的哲羽虽然还是那副冷若寒霜的样子,却隐隐看出焦急的神色。 云初叹了口气,清澈的眼眸沉重的看向哲羽。 “几日不见,她的寒气越发厉害了。” 哲羽大惊,“寒气大增!这会如何?” 云初面色肃然,干涩的说道:“重则危及性命,轻则……轻则修为全失。” “什么……!” 第七章 怀疑 药王谷。 房中的二人面色肃然,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神。 许久,哲羽才干涩的说道:“修为尽失……那,现在她的状况,怎么样?” 云初缓缓摇头,叹息道“她的症状比上次来要严重很多。我仔细把脉,她的体寒严重的非常奇怪。” 哲羽怔住,“奇怪?” “不错。”云初顿了顿,一字一字的说“即便是修习水系灵术,导致寒气入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到如此地步。灵渠现在,已经气血不畅,心脉受损。已大大影响灵力的发挥。她若强行运功,冲破郁结,反而会适得其反。这样的情况,更像是药物的催化下,使得寒气大增。我特地用银针扎了她的指尖,发现溢出的血已变得发黑,这很明显……” 哲羽的表情渐渐变得冰冷,“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整个宫里也不过那几人!” 云初蹙眉,“殿下万万不可冲动。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医治灵渠。更何况,无凭无据,我们如何对付他们呢?” 哲羽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望着黑暗的天空,喃喃说道:“事在人为。” 云初站在原地,看着俊朗少年的背影,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她轻抿着唇,张了张口,沉默了片刻,才道:“哲羽……” 哲羽闻声转身,“怎么?” 云初欲言又止,又干笑着说道:“你与灵渠,交情……非常好吗?” 哲羽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无关交情。”哲羽英俊的面庞再度被冰霜覆盖,声音也是毫无温度,“我的母妃究竟是如何病逝,其间种种恐怕只有几人知道。现在突然看到有别人正被他们算计,总是于心不忍。我看到她,总是能想起母妃……我不忍,再有人遭到他们毒手!” 云初听完,轻叹了一声,“因为蝶依王妃的逝世,你把自己封闭起来,收起所有的才华聪慧,像个透明人一般在宫里生活……哲羽,若是王妃知道你这样生活,一定……” “我一定会手刃仇人!”哲羽低喝道,“他们不会一直嚣张下去!” 哲羽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胸膛一起一伏,呼吸沉重。云初看着面前一直冷若冰霜的少年,此时却如火山迸发般难以自控,眼中泛红,忍不住从后抱住他,柔声说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云初感觉到抱着的身躯明显一震,瞬间变得僵硬。 哲羽有力的双手覆上云初温柔的手背上,然后,被推开…… 云初姣好的面容尽是掩饰不住的黯然。 哲羽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却听到床边传来嘤咛声。二人闻声望去,见灵渠痛苦的皱紧眉头,满脸是汗。 仿佛整个人置身于冰雪寒窖之中,灵渠觉得浑身发冷,全身卷成一团,瑟瑟发抖。 好冷,好冷!怎么会比须无岛的雪山还要冷! 灵渠抱紧自己,却丝毫没有一点温暖。自己总是这样一人,孤单的,注定的…… 想起曾经在须无岛,自己也是这样孤身一人跑到雪山,为了修炼纯净的灵气,在雪山山顶盘坐了足足十日。 就在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有双温暖的手掌温柔的抱住了自己寒冷的身躯。头顶不时传来温柔的安慰,挣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眉目清秀的少年,正担忧看着自己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没事了,师妹……” “安,安大哥……” 师兄,我好想你啊! 师傅,快救救我吧,徒儿撑不下去了…… 我好想须无岛,我想回去……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灵渠不想一个人! 哲羽摸了下灵渠的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浑身却散发寒气。蹙眉想了想,凝神聚气,双臂展开,手掌向上。不出一会,哲羽浑身发出烈火般的强光。 床上的病人似乎好受了一点,不再难受的辗转反侧,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 云初说道:“灵渠的寒气太重,你若是将灵气直接打入她的体内,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说着,云初便扶着灵渠坐直,哲羽从后将雄厚的灵气输进灵渠的体内。 片刻后,哲羽俊朗的面庞微微泛红,从额头上滴下几滴汗珠,呼吸粗喘。 灵渠此时悠悠醒来,气色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哲羽这才放松下来,收回掌力。 灵渠虽然醒来,但面色疲惫,一点精神也没有。眼神涣散,四处看了看,皱紧眉头,对云初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云初拿着丝帕缓缓为她擦拭,严肃的说道:“你体内寒气大增,已经损伤心脉,现在实在不宜使用灵术。” 灵渠一怔,“我这几日总是觉得腹痛难忍,胸口发闷。有时灵气运不上来,反而郁结于心……” 云初点点头,道“不错。你的这些症状不仅是寒气太盛,更有中毒之象。虽然寒气入体,但没有药物的催发,短短数日,你不会这样严重。” “中毒?”灵渠吓了一跳,“我怎么会中毒!” 哲羽冷冷说道:“你自己都尚不知晓,我们怎么知道。” 灵渠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人,看到哲羽英俊的面庞泛红,不时有汗滴留下,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你……你怎么了?” 哲羽不答反问,“你仔细想想,平日生活饮食,究竟有哪个地方会有问题?以你现在的情况,中毒时日已久!” 灵渠清冷的眼眸闪过异样的光芒,却低下头抿紧嘴唇。 哲羽见状,隐隐有了些怒意,“你心中已有怀疑,却不对我们说?” 屋内一片沉默,气氛有点尴尬。片刻后,哲羽站起身,又是平日那般冰冷,冷冷地对灵渠说道:“罢了。你都不在意,我们局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说完,与云初对视一下,便径自离开。 房中只剩下灵渠和云初二人。 云初柔声说道“你一直昏迷不醒,浑身冰冷,还发着高烧。若不是哲羽已自身雄厚的灵气为你渡气,你可就危险了。” 灵渠皱紧眉头,若有所思的望着正缓步离开的那个少年。 “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何顾虑再三。但哲羽生性冷淡,平日和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却对你三番四次相救。这都不够让你信任他吗?” 灵渠咬紧嘴唇,缓缓说道:“并非我不信任你们。只是……” 云初的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她,截道:“只是,固然你有怀疑,但你心中不敢相信么?” 灵渠点了点头。 房中,又是一片寂静。 第八章 挑战 灵术大会的比试已进行了几日,很快就到了淘汰者挑战前十名的比赛。而今天这样的挑战赛,来的观众却比以往的人多上数倍,各门各派都有来观战。 耀眼的红色榜单贴在醒目的市集处,上面不仅清楚的告示了此次大会的前十名,还特意将他们的画像贴在名字旁边。此时,大部分人的视线都牢牢禁锢在眼眸清冷的少女身上。观众纷纷指着灵渠的画像,低头细语,不时有人回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 灵渠无聊的在一棵槐树下乘凉,眼睛随意的撇着四周,忽然看到在擂台附近的大树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那里睡觉。灵渠盯着那个身影片刻,咬紧红唇,还是鼓足勇气飞到他的身旁。 像是感应到有人打扰,哲羽不大高兴的睁开了眼睛,见是灵渠正坐在自己身旁。灵渠刚想开口说话,哲羽睨了她一眼,便转过身,继续睡了…… 灵渠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坐在树上,谁也没有打破尴尬的气氛。过了片刻,擂台处传来击鼓声,两人同时低头望去。 只见五位评审凌空出现,缓缓飞落在地。观众一致叫好,欢呼声不断。风旭津上前一步,举手示意安静,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风旭津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才轻声说道:“此次灵术大会承蒙各位踊跃参加,让希津流国收纳了不少人才。按照规则,前十名已经确定,大家可以挑战任意一人。但机会只有一次,每人只能被挑战一次。现在,挑战赛开始!” 话音刚落,下面观众瞬间情绪高涨起来。呼喊声不断,灵渠的名字却经常被人提起。 “不要勉强。”一直沉默的哲羽突然说道。 灵渠诧异的看向哲羽,不知何时,他已经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灵渠。 “你的身体状况,你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 “哲羽……” “若是你执意找死,我也懒得管。” 哲羽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周身泛起金光,一眨眼便消失在树枝上。灵渠低头不语,心中百感交集。突然传来破空之声,灵渠敏捷的闪身避开,轻巧的落地。只见原本热闹的观众此刻鸦雀无声,自觉地从中间让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身材高挑,面施粉黛的艳丽女子,自人群中缓步走来。那个女子笑意盈盈,灵渠却觉得她眼里尽是锋芒。 女子微笑,细长的白葱玉指拂开额前的碎发,对灵渠说道:“在下风清堂夏贞,想挑战灵渠公主。” 场面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两位绝色女子的脸上来回移动,屏息以待。 曾回峰皱了皱眉头。夏贞是风清堂的大弟子,生性高傲,心思细腻。因家中有事便耽搁了参加灵术大会。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出现,当众挑战夺冠的热门选手。 松叶淡淡说道:“风清堂大弟子终于忍不住,要大展身手了。” 曾回峰撇了眼松叶,似笑非笑的回应:“只可惜松叶大师的爱徒万侯风未能及时赶来,否则,哪里用得着小徒来挑战。” 松叶面色一寒,听出对方的讽刺之意,随之冷笑一声。 夏贞见灵渠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久仰须无岛的大名。夏贞初出茅庐,对拉米尔国的灵术十分感兴趣,恳请姑娘赐教。” 提起须无岛和拉米尔国,看向灵渠的视线又灼热了几分。 灵渠淡漠的看着眼前微笑的女子,勾起唇角,轻声说道“好。” 两个女子一跃而起,同时立在擂台左右两侧。 灵渠暗自打量着夏贞,没有急于出手。反倒夏贞,一上台便急不可耐的出招,第一招便是风清堂有名的御风指。 夏贞五指弯曲,指尖向下,疾如闪电。五指未到,一阵疾风先扑面而来,犹如刀割。疾风袭来,灵渠不闪不避,衣裙飞扬,周围劲风大作。待夏贞袭来,灵渠猛地用手臂格挡,同时运足灵力,腰身一转,轻松地化解了夏贞猛烈地攻击。 夏贞一击未成,一掌撑地,瞬间又抬脚袭向灵渠的头部。灵渠青丝纷飞,白色衣衫飞扬,清秀的面容也不见紧张。一道白色纱拂自灵渠的衣袖中飘出,无声的卷在夏贞的右脚上。灵渠一用力,纱拂已化去夏贞的脚力,软绵绵的把夏贞从空中拽了下来。夏贞咬紧嘴唇,待双脚落地,便十指齐上。灵渠左手抓着纱拂,右手在空中虚化一圈,白色纱拂瞬间散开,自灵渠为中心,在四周旋转。夏贞挥动十指,却始终没能靠近灵渠。 夏贞暗自心惊,风清堂的御风指接着风力,运足灵力于指尖,疾如风,快如刀,自己已练得炉火纯青,运用自如。却不想,被一道纱拂防御的进攻不得,须无岛果真不同凡响! 灵渠娇喝一声,冲着夏贞方向一拉,顿时一片白光,纱拂瞬间变大数倍,犹如一面墙,向着夏贞快速飞去。 夏贞的瞳孔猛地变大,急忙从腰间甩出游龙软剑,对着纱拂挥舞。 纱拂与游龙软剑在空中撞到一起,砰的一声,灵渠与夏贞同时后退了一步,又及时站稳脚跟。 纱拂变大数倍,游龙软剑在空中来回舞动,犹如弯曲的小蛇般,看着毫无攻击力。 纱拂在灵渠灵力的操控下,坚硬如石,夏贞不停操控着软剑,虽然阻止了纱拂进一步靠近,可上面竟没有一点痕迹。 夏贞秀眉紧蹙,双目凌厉,击掌于胸前,双掌合十。 灵渠感觉到周身温度变高,看向夏贞,只见夏贞双掌缓缓向两侧展开,掌心的一团火随之变得越来越旺。夏贞双掌举着那团火焰,高举于头顶,一声低喝,双掌猛地挥下,一团火焰犹如蛟龙,在擂台地面灵活的划动,从两侧以灵渠为中心靠拢。 灵渠不敢使用水系灵术,索性一跃而起,向空中飞去。 蛟龙炎火随之向空中的那抹白影袭去。 台下观众紧张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冷一傲,一个冰冷如霜,一个猛烈似火,此时僵持在一起。 只见空中的白影挥动纱拂,向猛烈袭来的火龙展开,白色光芒大盛,渐渐掩盖住来势汹汹的火龙。 雪白纱拂卷着火龙随风舞动,再向四周展开,刚刚凶猛的火龙瞬间变作火烛银花,灿烂的在空中盛放。 众人定睛一看,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自空中落地。 风旭津突然勾起唇角,含笑着闭上眼睛,此时胜负已定。 灵渠嚯得拉回纱拂,跨步奔向夏贞,口中默念法诀,伸出两指猛地夹住游龙软剑。夏贞大惊失色,无论如何使力,软剑仿佛插进顽石中,动弹不得。 两个少女此时靠得极近。夏贞清楚的看到灵渠白皙的面庞,毫无温度的瞳孔,突然,她看到灵渠忽的冷笑。 评审席上,曾回峰皱紧眉头,抚摸着灰白胡须,看着台上激斗的两个少女,无声的叹息。 下一秒,夏贞感到右肩一阵痛楚,口中一阵甜,嘴角已流出一丝血迹。 雪白纱拂轻轻一击,夏贞整个人便轻飘飘的向后飞去。 台下一片惊呼。 曾回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忍不住上前,却又忽的停住。 只见灵渠夹着软剑的两指向下甩去,软剑立时牢牢插在地上。一道白光闪过,夏贞整个人被雪白纱拂缠住,被轻轻地安置在地上。 众人一片寂静。 直到曾回峰回过神,猛地飞向擂台之上,台下风清堂的弟子也纷纷冲上来,见夏贞只是受了点轻伤,才放下心来。 清脆的钟声响起。 “灵渠,胜!” 夏贞被同门弟子团团围着,她勉强站起身,看向面前的白衣少女。灵渠负手而立,转身要走。忽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谢谢姑娘手下留情。” 灵渠转过身,见是曾回峰面色肃然,正对自己拱手作礼。灵渠紧忙回礼,撇见夏贞正面如死灰,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灵渠收回视线,缓缓离开。 台下,呼喊声此起彼伏。风清堂首徒夏贞败了! 第九章 初露锋芒 “灵渠公主!”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灵渠转身,见是一身淡紫色华服的飘絮,身边还站着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飘絮姐姐,你怎么来了?” 飘絮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到灵渠身边,说道:“还不是来看你的比赛,今天是挑战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灵渠揉揉脑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比完了。” 飘絮和小姑娘明显一怔,互相对视一眼,飘絮略微小心的问道:“结果如何?” 灵渠道“挑战我的是夏贞,一不小心就赢了。” 飘絮惊呼一声,“夏贞?” 却听一直沉默的小姑娘冷哼一声,不屑道:“赢了就是赢了,什么一不小心!这般显摆,是故意摆样子么!” 灵渠一下怔住,飘絮面色尴尬的推了推小姑娘的手臂,低喝道:“墨玉,休得无礼!”然后对灵渠抱歉的笑道:“妹妹别见怪。墨玉是我最小的妹妹,平时最得父王宠爱,性子骄纵了些。” 墨玉反驳道:“飘絮姐姐,明明是这个质子态度轻浮,性子孤傲,怎成我骄纵了。姐姐这样说,我可不依。” 飘絮铜铃般的眼睛微微泛起冷意,墨玉小脸一转,直盯着灵渠说道:”夏贞何许人也!你一句不小心赢了,不是轻视风清堂,难道还有别的意思么!” 灵渠不怒反笑,“我仅是个小小质子,怎会知夏贞何许人也?” 墨玉一呆,没想到被回呛了一句,正想反击,却听传来清脆的钟声。 三个女子同时看向擂台,只见华尔一席耀眼的宝蓝色衣袍,手执一把碧绿晶莹的玉笛,在中央悠闲渡步。 飘絮无奈的摇头叹道:“我这个弟弟,还是难改本性。” 这是第一次见华尔正经的出手,灵渠正定睛细看,手臂却忽的被人拉住。灵渠一扭头,见墨玉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肉嘟嘟的小脸微带怒意。站在灵渠身前,个子足足矮了一头,却仍倔强的挺直胸膛,小手指着灵渠说道,“咱俩比划比划!” 灵渠打开她的手,淡漠地说:“我只接受一次挑战。” 墨玉又道:“那你说说看,华尔哥哥和哲羽哥哥,究竟谁更胜一筹?” 飘絮白了她一眼,道“你的两个哥哥从未正式交手过,你让灵渠怎么评论?” 墨玉气的直跺脚,“我不管!究竟怎样你才跟我比一把?”说着,圆润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那你说比什么,你来定!” 灵渠好没气的瞪了她一眼,指着前方正在比试的擂台说道:“这场比赛,我赌华尔赢。” 墨玉啐了一口,道:“这算什么比法?这场比赛让所有观众来评判,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华尔哥哥赢!” 灵渠又道:“那就依你所说,华尔对阵哲羽,我赌哲羽胜,如何?” 墨玉冷笑一声,恶狠狠的说道:“你输定了!” 灵渠秀眉一挑,嘴角轻笑,道:“拭目以待。” 不远处,擂台下的一排坐席当中,倾扬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三个人的身影。灵渠似乎感受到目光,转头看来,倾扬无声息的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比赛。 前十名的挑战赛,短短一天就落下帷幕。除了夏贞挑战灵渠,却反而落败,这场比赛几乎没有什么精彩让人津津乐道。让人可惜的是,龙穴门首徒万侯风有事不能参加,否则真想一睹,风清堂和龙穴门之间的比试。今年的比赛,除了药王谷一如既往不参加,两外两派竟无一人进了前十名,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而灵渠大展身手,在灵术大会一举成名的事情,风旭津很是赞赏,在大臣和后妃之间一直夸奖,滔滔不绝。 入夜,灵渠正准备休息,却见玉瑾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玉瑾恭顺的行礼,走到灵渠的床前,说道:“公主,到了吃药的时辰了。” 灵渠清冷的眼眸瞥了眼黑乌乌的药碗,疲惫的皱眉道:“越来越苦了。” 玉瑾微笑,“良药苦口,请公主忍耐下吧。” 灵渠的视线转到玉瑾的脸上,说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停药?” 玉瑾笑容一僵,强笑着说道:“奴婢不知,公主的身体是由长公主亲自调理,还要长公主定夺才是。” 听闻,灵渠淡淡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碗,手指微微一颤,整个药碗猛地被打翻。 “啪!” 房间内瞬间铺满了浓烈的药味儿。玉瑾面色闪过一丝寒意,一闪而过,忙弯下腰收拾碎片,嘴里说着奴婢该死的话。灵渠漫不经心的说着没事,又唤来婠婠,吩咐再熬一碗药。 片刻后,玉瑾才收拾好,张嘴刚要说什么,灵渠截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玉瑾滞了一下,上前说道:“公主的药一向都是奴婢负责,奴婢怕婠婠突然上手,会出了差错。” 灵渠微笑着说道:“无妨。婠婠也多少懂一些医理,你休息吧。”说完,灵渠便在床上打坐调息。 玉瑾一脸犹豫,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躬身退下。 房中变得安静,灵渠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玉瑾离开的背影,面如寒霜,冷哼一声。 等婠婠把药端过来,灵渠接过药就吩咐她退下。自己一人在房中,细细的在鼻尖闻了闻,皱紧眉头,将药全部洒进盆栽里。 月色如霜,整座宫殿在一片黑暗中寂静无声。 第十章 天香居 风清堂,正殿内。 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少女跪在大殿正中间,紧抿着红唇,面色肃然。 少女的正前方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轻抿着茶,不时看了看她,轻叹一声。 “罢了罢了,贞儿,你起来吧。” 绿色身影纹丝不动,只是突然紧握双拳,眼眶泛红。 曾回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夏贞的面前,将她扶起,睨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胜败乃常事,你何必这样在意呢。” 夏贞眼眶慢慢浮起一层水雾,略有不甘的说道:“徒儿是风清堂首徒,竟这样败在拉米尔国公主手下,实在丢尽了风清堂的颜面!更何况,徒儿不仅没能打败她,连十强都没能进,徒儿实在,实在心中有愧!” 曾回峰左手负身,右手抚摸着灰白的长须,眼神深邃,看着前方呢喃说道:“为师也没想到,无痕大师手下的徒弟修为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夏贞闻之变色,看向师傅。 “须无岛果真名不虚传,那个灵渠修为至少已经到了第七层。你败在她手下,倒也不必勉强。这样强大的门派,在拉米尔和希津流之间始终保持中立,哪一方都不选,终究……” 曾回峰突然回身,话锋一转,“贞儿,你与龙穴门万侯风可有胜算?” 夏贞黯然的低下头,说道:“徒儿不才,虽从未与万侯风交手,但此人灵力深厚,掌握多个灵术法诀,与人交手时从容镇定,徒儿认为,认为,徒儿胜算不大。” 曾回峰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皱紧眉头一言不发。夏贞心中如燥热的蚂蚁,顿时跪下来,求师傅责罚。 许久,大殿内安静之极,噤若寒蝉。 夏贞惶恐的抬起头,却见师傅早已离开,只剩自己仍跪在原地。 前十强的人选在一天的挑战赛后确定下来,因热门人选夏贞过早落败,万侯风因故不能参加,这十强选手竟没有任何变化。 按规则,十强挑战赛后,各位选手可以休整三天。三天后,便开始十进五,五进三的比赛,离最终前三甲的比试迫在眉睫。 灵渠是第一个比试完的,自己闲来无事,又难得出宫,便在热闹的市集上悠闲地转悠起来。 从小到大,灵渠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须无岛中,整个岛屿四面环海,与雾缭绕,根本没有可以玩乐的地方。现在来到主张高调热闹的希津流,不免大感好奇,早就想出来转转了。 虽然希津流宫内的饮食无可挑剔,但市集中人来人往,不断有买卖的吆喝声,没走几处就闻到扑鼻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 灵渠在与夏贞的一场比试,让她声名大振,街道中人见到她,不由得纷纷退让几步,给她留出一点空间,眼神尊敬的看着她。而灵渠一心都在美食之中,对周围的一切自动屏蔽掉了。 不到片刻,灵渠将水晶糕点、糖葫芦、烧烤、肉包等小食纷纷下肚,吃得十分开心。走着走着,已走过几条热闹的街道,突然迎面扑来一阵芳香,灵渠向前望去,见前方有个三层楼高的建筑,颇为奢华,光大门前就以白玉铺砖,两座一人高的石狮雕像立在两侧,而大门上方赫然是红色镶金边的大牌匾。 “天香居?” 看样子,那阵芳香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灵渠站在不远处,仔细端详,发现进出的客人大多是达官显贵,各个非富则贵。 正欲走,突然见到一抹眼熟的身影,正仔细的四下张望,谨慎的看了看,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灵渠见到正脸,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本出来送客的一名女子,见又来了个身材瘦小,面庞白皙的小公子,身着美服华衣,佩戴稀世白玉,就连脚下穿的鞋子都镶着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当下两眼放光,连忙迎了上去。 “呦,这位小哥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啊!快快进来!” 浓妆艳抹的女子亲昵的挽着小公子的手臂,讨好的为他扇着扇子,笑靥如花, “公子怎么称呼?” 那个年轻公子轻咳一声,故作深沉的说道:“鄙人姓冯。” “冯公子!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本楼有新到的歌舞伎,还有新酿的蜜酒,一定包您满意。” 冯公子轻轻摇着扇子,四下张望,并未答话。女子见他没有理睬,又说道:“冯公子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来,天香居一向是来者不拒,任何要求都能做到!” “你们头牌是谁?” 女子顿时愣住,随即说道:“是花羽姑娘,今晚便是她的演出。” “给我安静的上房,让这个头牌单独为我演奏。” 女子理了理鬓发,笑容满面,“冯公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小女子就替您安排一下。头牌姑娘每月仅有三次公开演出,每次演出前会提前发出告示,所以不论是上房、厢房哪怕是大厅席位都已经被提前预定,现在来要上房,恐怕……” 冯公子轻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傲慢的神色,不等那女子说完,随手向空中丢出一块金币,女子惊呼一声,连忙借住。打开手心一看,不由得大喜,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冯公子真是大手气,请随小女来~” 二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就走到三楼的一间雅居,甚是安静。 “冯公子,这间是天香居最上等的雅居,请公子稍坐片刻,小女子这就请花羽姑娘出来。” 冯公子仍旧没有理会,淡淡地摆手,那女子便欢喜的捧着金币小跑出去了。 年轻的冯公子见再没别人,这才长舒了口气,连忙把门关紧,在房内来回渡步。边看,口中还不住的赞叹。 “好一个天香居,果真是不同凡响,连个上房都布置的如此清新典雅,难怪啊……” 随即,突然冷若寒霜,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冯公子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天香居门外一览无余,进进出出的客人尽在眼底。端倪了片刻,突然冷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连忙关紧窗户。 冯公子面色煞白,愤愤的咬着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第十一章 闹剧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惊得房内的冯公子连忙将匕首藏于袖中。半晌,雅居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冯公子,花羽姑娘来啦!” 冯公子清秀的面庞浮出诡异的笑意,迅速走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庞白皙,精致姣好的女子,想必便是头牌花羽了。他们二人的身后,全是热烈的目光,想必刚才的喧哗皆因这个头牌而起。 花羽屈身盈盈作礼,身旁的女子带着她进屋,随即又命人准备酒菜,笑容满面的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花羽和年轻的冯公子。 两人都沉默不语,房中鸦雀无声,安静的有点尴尬。 花羽有点局促不安,弱弱的往冯公子看去,却发现,那人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浮上一抹红晕。 “不愧是天香居头牌,百闻不如一见!” 冯公子站起身来,绕着花羽周身来回走动,细细打量。这位花羽姑娘身材凹凸有致,身着粉红色纱裙,腰部是白色的丝巾所制,隐隐透着雪白的肌肤,将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花羽拿着浮光锦帕所制的手帕掩面轻笑,那修长的手指上戴着闪亮的玛瑙戒指。 冯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即又满面笑容。花羽略施粉黛的面庞,莞尔一笑,十分勾人。 花羽站起来,为冯公子夹了道菜,还不至碗中,却听年轻公子说道:“你不喂我么?” 花羽听闻,便微笑着递到他的口中。冯公子张口吃下,眼睛看向一旁的酒壶,花羽便会意,又倒了一杯酒,一杯刚满,冯公子覆上花羽的手,轻轻夺过酒壶,为花羽也倒了一杯。 “来,我们一起喝。” 花羽刚端起酒杯,冯公子便绕过她的手臂,笑着说道:“交杯酒,才有意思!” “想不到冯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雅兴。” 二人一饮而尽。 他们酒足饭饱后,冯公子雅兴大发,想一睹花羽的风采,执意让她弹个琴或跳个舞,拉着花羽不让走。花羽面露难色,对冯公子说道:“十分抱歉,冯公子,花羽该走了。” 冯公子一听,十分不满,俊俏的面庞阴沉下来。 “怎么,我给了一块金币,还不能让你跳个舞么?” “冯公子息怒,这个时辰,花羽该去大厅为客人们演奏了。” 年轻公子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你陪本公子不过半个时辰,一块金币就值这么些么!” 花羽皱紧眉头,努力笑着说道:“这定期演出,是早已告示过的,若是耽误时辰,怕会引来客人的不满。不如这样,花羽去大厅演奏几首曲子,不消片刻,就来陪公子可好?” 冯公子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美貌的姑娘,唇角邪魅的勾起,露出一丝笑意。花羽如临大赦,刚送了口气,却听冯公子口齿清晰的说道:“不好!” 花羽呆若木鸡,顿时不知所措。 冯公子一把搂住花羽,态度轻浮,“来呀,我们继续喝酒!” 此时,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花羽姑娘,该下去啦!” 花羽犹如遇到救命稻草,立即大声叫到:“娇姨!娇姨快来!” 似乎听出不对劲,下一秒娇姨便破门而入。 花羽连忙推开冯公子,走到娇姨的身后,细声对她说话。冯公子仍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娇姨听完叙述,微皱了下眉头,上前对冯公子笑道:“冯公子请见谅,花羽姑娘的公开演奏已到了时辰,老身让她速去速回,今晚再不会有人来打扰您了!” 冯公子缓缓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行!” 娇姨变了脸色,仍耐心的劝道:“冯公子,那我退给您一些钱,您改日再来可好?今日演出早已告示,大厅已是座无虚席,实在不能耽误。” 冯公子冷哼一声,又道:“不行!今晚她哪都不能去!” 娇姨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挥手示意花羽退下,花羽便连忙小跑出房间。等花羽离开,娇姨轻拍手掌,很快便来了七八个武装的大汉,各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器。 娇姨上前一步,冷声说道:“冯公子还是配合些好,免得自找麻烦。” 面对眼前的阵势,冯公子却轻蔑的说道:“自找麻烦?本公子要的人,你们竟不给?看来天香居是不想开下去了。” 娇姨翻了个白眼儿,反唇相讥:“冯公子初来乍到,怎地不知天香居的规矩?如此无视天香居,阵势妄自菲薄!” 娇姨看他瘦小的模样,心里想着定是哪家富人子弟,年轻气盛,跑来烟花酒楼找乐子,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做了个请的姿势,希望他能识趣儿的离开,却不想,刚才还在房间的冯公子,此时竟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忽然听到一楼大厅传来一阵惊呼,娇姨眉头一紧,连忙下来。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在大厅的舞台上,天香居头牌花羽正被一个年轻瘦小的公子搂住,当众抚摸挑衅,态度轻浮,不是刚才的冯公子是谁?本用于演奏的八角琴,上面珍贵的琴弦已被弄断,椅子也被踢翻,台下众人见头牌演奏被打乱,纷纷出生抗议,叫喊声不绝于耳。花羽姑娘力气小,无法反抗,一急之下哭出声来,泪流满面。 娇姨气急,还没有人敢在天香居撒野!顿时气急败坏的撸起袖子,抢过一旁的木棒往台上跑去。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娇姨人未到,一声怒喝下,手中木棒已经扔了过去。冯公子轻蔑的瞥了眼娇姨,搂着花羽的手猛地一用力,花羽整个人迎着飞来的木棒,挡在他的身前。下一秒,花羽光洁的额头被木棒打个正着,瞬间就变得红肿起来,红色血丝自额头留出。花羽捂着伤口哭的梨花带雨,精致的面庞因泪水变得脏兮兮的,胭脂混成一团,再无半分魅惑的样子。台下的观众也是惊得呆住,瞬间无声。娇姨也是愣了下,随即一腔怒火涌上心头,翘着兰花指,指着台上幸灾乐祸的冯公子怒喝,“给我打!” 冯公子冲着娇姨扮了个鬼脸,身姿轻盈的左闪右闪,七八个大汉愣是没能擒住他。 一时间,天香居原本高贵典雅的演奏大厅变得一团乱。 第十二章 万侯风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恍如从未出现一般。 天香居原本高贵典雅的演奏大厅此时乱成一团,头牌花羽在侍女的搀扶下,弱弱的离开,处理伤口去了。娇姨头痛的扶额,估计明日整个希津流都知道,有个瘦弱的小子大闹天香居的事情了。好好的演奏被毁不说,提前收到的定金还得一一返还,安抚大闹脾气的客人,再看被砸坏的桌椅板凳等等物品,花羽的伤势也得养短时间才能见客。今晚的损失实在惨重,而罪魁祸首——那个姓冯的臭小子!派了这么多大汉竟拿不下他,整个人像个猴子一样,左躲右闪,就是抓不到他,这可如何是好? 娇姨突然灵光乍现,露出奸诈的笑脸,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一分。娇姨急忙往二楼的天字号房间走出,果然人未到,门就先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修长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出,蹙眉问道:“娇姨,什么事这么吵?” 娇姨犹如抓到救命稻草,哭喊着扑了过去,“万公子啊,你可要救救我呀!” 万公子见惯娇姨奸商嘴脸,此时突然泪流满面的扑过来,不由得一怔,连忙向旁边躲开。 娇姨扑了个空,用手绢擦着泪水说道:“万公子,真是对不住!本来安排花羽今夜来伺候您,可是,可是,现花羽不能见客啦!” 万公子深邃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娇姨,面无表情,“这是为何?” 娇姨抽泣的说道:“花羽让人打啦!好好地一张脸,都打出血了呦,真是狠心!” 万公子意外的睁大眼睛,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在房间里总觉得今夜十分吵闹,环顾四周,见一楼大厅一片狼藉,舞台中央的地上尽是名贵古董的碎片,还有些血迹,嗓音也变得深沉,“是何人在此放肆。” 娇姨目光闪烁,尖着嗓子低喝:“一个姓冯的年轻公子,不知是何来头,出手十分阔气,却蛮不讲理,拉着花羽不放。我再三劝阻,他竟动起手来!” 然后看了眼人群嘈杂的一楼,果真见到正如跳蚤般来回闪躲的臭小子,指着他尖叫道:“就是他!” 万公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单薄的唇角邪魅的勾起,一个闪身,整个人就化作一道光,直逼向一楼的人群。 人还未到,周围的人已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一阵疾风扑面而来,犹如刀割,令人忍不住缩着身体躲避,紧闭双眼。 一团黑色瞬间将冯公子团团围住,困住他的步伐,竟在原地挣脱不开。冯公子脸色煞白,再不玩乐,急忙凝聚全身灵力与之对抗。 冯公子剑指一出,一团刺眼的紫色光芒自指尖发出,瞬间整个人被紫色光芒覆盖,一团黑气与盛放的紫色光芒相交,缓缓升至空中。众人凝神观看,屏息以待。 黑气冷笑不止,不论紫色光芒如何绽放,却终究逃不出黑气的范围。如玩弄般,黑气悠闲的在紫光周身旋转,冷笑着看他如何挣扎。 冯公子咬紧嘴唇,没有想到竟有个高手在此。 忽的,紫光瞬间收回,冯公子自空中落地,双脚刚站稳,双手自胸前合十,缓缓向两侧展开。随着年轻公子的手掌越展越长,周围刮起狂风,激得桌椅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一团黑气也落下来,现出高大的身影。 “在下万侯风,请教公子?” 楼外的一双眼眸忽的闪烁! 冯公子冷冷得凝视着眼前缓缓渡步的身影,心中怒火冲天。 “哼,原来堂堂龙穴门首徒竟也喜欢流连烟花之地!” 万侯风对这般冷眼嘲讽并不在意,懒洋洋的撇着正努力运气的小弟,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公子年纪轻轻,不在家里用功修炼,却也来到烟花之地?” 冯公子冷如寒霜,待双臂平衡的展于两侧,周身疾风越发怒啸,全身衣袍在空中飞扬。 四面八方的冷气迅速以冯公子为中心汇集,片刻间,冯公子的两个掌心上翻滚着两团硕大的圆状球体。 万侯风竟有一丝意外,随即淡淡一笑,“阁下的破天掌没有练到家,若是遇到高人,不等你的掌力行成,早已被人制服了。” 说完,万侯风在空中虚化一下,原本安静的夜晚瞬间电闪雷鸣,一道强力的闪电穿破天香居的屋顶,眨眼间便扑向蓄势待发的冯公子身上。冯公子大惊失色,这闪电来势汹汹,快得让人来不及反抗。冯公子一咬牙,便将两团翻滚的球体向前一扔,伺机逃走。却不想,那道闪电已然冲到眼前,眼看就要被击中。 一道白光闪过。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冯公子方才所站之处已成了一团焦黑,呲呲作响,不断冒着黑气。 万侯风五指向前伸开,指尖发出淡淡地微光,伸出手掌的手臂竟不断闪过电流。方才冯公子努力击出的两团球体竟被万侯风自掌心吸入,片刻间就尽数吸净。 万侯风见自己一招落空,收回掌心,往二楼的方向望去。 只见冯公子脸色煞白,惊魂未定。而他身旁,多了一位神色清冷,身穿白衫,面容姣好的女子。两道细长的秀眉下,清澈的眼眸正冷冷得望着自己。 万侯风双手握拳,微笑道:“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万某大开眼界。” 灵渠冷哼一声,“早就听闻龙穴门高手如云,首徒更是灵力深厚,深不可测。今日一见,真是大失所望。” 万侯风一个闪身,眨眼间的速度,便立于灵渠的前方。 “此乃误会。这位公子大闹天香居,又令花羽受伤,万某既在此处休息,定不能放手不管。这样年轻的公子,还是尽早回家,不要在外惹事的好。” 灵渠怒从心起,低喝道:“你对一个晚辈,竟用如此凌厉的手段!刚才的那一道破空闪电,若不是我出手拦截,只怕早已要了他的性命!” 万侯风仍然笑眯眯的看着灵渠,指着冯公子说道:“既然这位公子的父母未能调教好,万某自当让他领教,世间的纷争……” “万侯风!” 一声充满怒意的娇喝声响起。万侯风一下怔住,不由得往声音来源看去,这一看,便浑身僵住。 灵渠蹙着眉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只见怀中人一把拿掉头上的帽子,一头漆黑秀丽的长发如瀑布披散开来。女子一甩头发,怒目而视,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墨,墨玉公主……” 万侯风惊愕之际,愣愣得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墨玉气得浑身颤抖,竖着白玉葱指,对眼前的男子怒喝道:“好你个万侯风!” 第十三章 恋人 一片狼藉的天香居,此时噤若寒蝉。 万侯风震惊之余,久久没有回神。 墨玉气急败坏的跺脚,指着他怒骂:“你不是有事,不能参加灵术大会吗?怎地能隔三差五来天香居?难道你说的有事,就是来找那个头牌姑娘么!” 万侯风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努力镇定心神,“公主……” “住口!”墨玉低喝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墨玉挣脱开灵渠的搀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万侯风的衣领,“莫非,你早已和头牌姑娘相好了?” 万侯风一把握住墨玉的手,谄媚的笑道:“怎会?我办完事刚回来,来此处不过歇脚,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玉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灵渠见二人此状,尴尬的轻咳一声,二人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在,急忙各退一步,保持距离。 而台下众人早已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楼上种种。娇姨面色铁青,本以为有万侯风在,定能抓住这个臭小子,本想抓到后来一番剥皮抽筋、严刑拷打、狠狠折磨一番,没想到此人竟是个女子,和万侯风关系匪浅。 娇姨瞅了眼乱七八糟的天香居,又瞪着楼上女扮男装的女子,越想越气,一张化着浓妆的脸气得通红,大声叫到:“万公子,眼下如何是好呀!” 万侯风为难的看了看墨玉,又看了看娇姨,无奈的叹息。墨玉俏脸一扭,瞪着娇姨,便从二楼跳了下来,猛地站到娇姨面前。 娇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墨玉冷冷的说道:“我人在此,你想怎样?” 万侯风也站到墨玉身旁,对着娇姨微笑:“娇姨,不如今晚的一切损失,由在下承担吧。” 墨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是些破烂玩意,有什么好赔偿的。老女人,你别想趁火打劫!” 娇姨气得都要晕过去,哆哆嗦嗦的指着墨玉怒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来天香居捣乱……” “有何不敢!区区一个天香居,我想让它开就开,想让它没就没。你若是想安分的经营下去,就少带些狐媚妖子迷惑人!” 万侯风尴尬的扯了下墨玉的衣袖,赔笑着从怀里掏出金币,递给娇姨。手递到一半,却被墨玉气呼呼打掉了。 一把金币纷纷掉在地上,散乱四处。娇姨惊呼一声,连忙蹲着胖胖的身体去捡。好不容易把散乱的金币都拾起来,却发现刚才的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三道光芒一闪而过,划过星空宛如流星。 在离希津流宫殿大门前,三个身影缓缓走走近。两人在前,一人在后。越走近大门,他们的速度越慢。 灵渠看了前面的两人,打破沉默说道:“我先回去了。” 墨玉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咬着唇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万侯风,微笑着说慢走之类的客套话。 等灵渠走后,墨玉猛地推开万侯风,抡起胳膊就往他脸上扇去。 万侯风一把握住墨玉的手臂,顺势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墨玉在他怀里强烈的反抗,可她越是反抗,万侯风抱得就越紧。渐渐地,墨玉贴在他的怀里,抽泣起来。 万侯风一愣,捧起墨玉的小脸,“墨玉,你怎么了?” 墨玉胡乱擦了一通,粉拳捶着他胸口,哭道:“我都知道了。每到那头牌公演的日子,你一定前去,还专开一个单间,让头牌伺候你。你既爱她,又何必招惹我?” 万侯风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温柔的说:“我爱的只有你一人,花羽姑娘不过是陪我聊天,并无其他。” 墨玉却一脸不信,“那为何次次都去?” 万侯风笑道:“这个花羽精通乐器,你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不喜欢,就痴迷音乐,所以才去听她演奏。单独在房中,不过是为了能安静的聊些音乐方面的事,你多心了。” 墨玉这才一脸释然,抬头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你还不相信我吗?” 墨玉叹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父王一直反对我们的事,若是这事传到父王的耳朵里,我担心事情更无回转余地。” 万侯风怔住,面色也黯然下来,“是我疏忽了,这种容易让国王误会的事情,以后我再不会做,努力让国王殿下认可我。” 墨玉喜极而泣,扑在恋人的怀中抽泣。 第二日清晨,灵渠起得比往日更早。刚梳洗完,就听到墨玉公主前来拜会。灵渠轻笑一声,这小丫头来得倒是早,今天也知道讲礼数了。 墨玉小巧的面庞神色变幻不定,心中百感交集,见到灵渠也久久没有说话。灵渠很有耐心的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两人见面后竟一直沉默着。 过了许久,墨玉小手揪着衣角,走到灵渠跟前,怯怯的说道:“灵渠公主……” 灵渠微笑道:“不敢。小小质子,墨玉公主还是叫我名讳吧。” 墨玉继续说道:“灵渠,灵渠姐姐……我,我有一事相求。” “墨玉公主向来心直口快,今日是怎么了?” “昨天,在天香居,多谢你救了我……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灵渠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说道:“我本在集市上闲逛,无意间看到你,你女扮男装,独自一人,走进天香居那样的地方,我就偷偷跟上你了。” 墨玉脸色一变,目光闪烁,说道:“那……那昨晚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灵渠抿了口茶,打量着她,“墨玉公主今日一早前来,有话直说吧。” 墨玉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不错,我大闹天香居,全是因为爱慕万侯风。只是,我父王一直反对我和风哥的事。关于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父王知道,我请求灵渠姐姐,千万不要告诉父王啊!” 灵渠不答反问道:“你竟然为了万侯风来求我?” 墨玉握紧拳头,大声道:“不错!虽然,虽然我得罪了你,跟你说话不好听。可是,希望你不要计较,帮我保守秘密!” 灵渠笑道:“你竟为了他,对我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也好,不要自尊也罢。我喜欢万侯风,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灵渠姐姐,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是一定要和万侯风在一起的!” 灵渠一怔,眼前的墨玉不再是任性无礼,骄傲自负。她目光炯炯,一脸坚决,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随即,灵渠微笑着说道:“墨玉公主放心。灵渠一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生活,不会多嘴的。” 墨玉大喜,直接上来给了灵渠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之大,把灵渠都震得后退几步。 “灵渠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太谢谢你啦,我实在太喜欢你啦!” 墨玉扭头,狠狠地亲了灵渠的脸颊,欢喜的蹦跳着离开了。 灵渠愕然的看着少女的背影,轻轻抚摸被亲过的脸颊,随后无奈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