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光年》 一 走在高楼耸立的繁华都市里，还是坐着开往出租屋的公交车中，年仅22岁的女同学，她来自一座小城小镇的小村里，村里人一直以女同学成为村里第一名大学生而兴奋，在她还没走出那座小城的暑假里，村里人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余生，女同学听见七大姑八大婶左邻右舍的人们说的：“老徐啊，你家闺女可是有出息了啊，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老徐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语都嘿嘿笑，在女同学记忆里，老徐除了嘿嘿笑好像没什么特长了。老徐同村里许多男人一样，经历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后，被淹没在这片浪潮下，至今在小城里的建筑工地里干着有力气就能干的活儿，小徐离开小城的时候说：“老徐，你很快就能享福了。”老徐还是嘿嘿笑。 小徐就是这位女同学，小徐离开的时候，老徐什么也没给她，小徐一个人收拾好行李的时候老徐还在建筑工地上，所幸老徐没有遇到黑心包工头，偶尔工资会压一个月，但也是给了，老徐的皮肤被晒得黝黑，黝黑里透着红，这是小徐的功劳，在这个建筑工地里，老徐也有自己的小集体，他们同工同寝，同食同宿，在8月份的时候，这个小集体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老徐，你闺女真厉害，名牌大学啊，以后你就不用再顶着高温下苦力啦，不用住这棚子啦。”老徐还是嘿嘿笑。 小徐离开的时候，老徐请了半天假去火车站送小徐，小徐说：“老徐，我可不会给你打电话。”老徐还是嘿嘿笑，黝黑的皮肤里眼神散发着光，老徐对小徐说：“放心去吧。”老徐说完这句话就把行李递给了小徐，还推了推小徐，直说快走吧快走吧，别错过了火车。老徐没有坐过火车，这辈子活动的最大范围就是这座小城，小徐带着几代人的梦想出发了。小徐笑着说：“老徐，我会想你的。”这时，老徐、小徐眼里好像都多了同样的东西，味道咸咸的。 小徐从小和老徐在一起的时间可以用天为单位计算，老徐一年回家10天，18年了，180天，老徐的老徐带不动小徐了，小徐从15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老老徐离开了，留下老徐和小徐。 老徐家有个奇特的现象，连着几辈人了，为老老老徐生下的老老徐的女人在5年后离开了，为老老徐生下老徐的女人在3年后离开了，为老徐生下小徐的女人，在小徐1岁的时候离开了，老老徐没有因为老徐的媳妇生个女娃子就不喜欢小徐，相反很高兴，老老徐担心如果是个小崽子这个小镇没有人做他家媳妇了。 小徐很能干，文能考试拿第一，武能斗得校园小霸王，没有人不喜欢小徐，就连后来的小霸王也对小徐说我们和好吧。小徐甩甩头发，说：“人间正道是沧桑，除非你不再欺软怕硬，从今儿起努力学习，考上和我同样的高中，否则没门儿。”小霸王努力学习了，在与小徐的较量中还是输了，小徐考了小城最好的高中，小霸王说：“我们一定还能上同一所大学。”小徐说：“小霸王，冲你这句话，我们和好吧。”小霸王还是输了，小霸王一直跟着小徐的步伐，跟到了现在这座城市。 小徐在这座城市，与小霸王经常见面，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好像在13年的那个夏天，荷尔蒙的气息十分浓烈，小徐与小霸王已经来到这座1年了，这个夏天，两人都选择留在这座城市里找了份兼职，小霸王对小徐说：“寒假回家的时候，无论谁先放假，都要一起回家。”小徐说：“我要早点回去看老徐的。”小霸王叹了一口气，夹起一块瘦肉放入小徐碗里面。小徐夹起来也是嘿嘿笑，一秒钟放入了嘴里。 19岁的小徐怎么会不知道小霸王的心思，从12岁相识，中学6年，1年的大学，小霸王陪着自己，是为了什么。小徐看着自己还穿着三年前买的衣服，也叹了一口气，小霸王，我也是终究会活成老徐的，那时我没有了活力，被生活压着，怎么与你共享未来。我的老徐还在等我回家，你的父母等你回去继承家业。你看着我还耐看的容貌，你说过：“徐思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同学。”大家看着你差点没划开你的脑袋看看是什么脑短路了，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小霸王和小徐已经掐了1年有余了。小徐还记得小霸王说我们和好的时候对自己说十年后你还这样认为，我会和你说我喜欢你。 93年出生的小徐和大部分青春期的女孩儿一样，有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小徐觉得谈这些在十几岁的光景里还为时过早。于是，小徐总是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倾诉，小徐看着前一个小时还在说男朋友各种不是的女孩儿在下个钟头又和自己的男朋友手挽手，小徐说没劲。至到遇到小霸王，小霸王的集体里也是各种撩妹，唯独小霸王没有，小霸王从来没有绯闻。这里插一段话，不要小看90后的校园生活，有90后的校园，校园都是故事。掐了1年有余的小徐发现小霸王其实没有那么可恨，他只是不爱学习，爱打架，但不是流氓，他每次都是别人找上门来才动手。小徐也是其中一个，初二的女同桌啊，不知道为什么和小霸王集体的一个男同学产生了感情，很快，男同学的感情火焰熄灭，小徐的女同桌的火焰却越来越旺，这位女同桌接受不了分手的事实，跟小徐说这位男同学想要对她动手动脚，她是誓死不从的。小徐就这样带着麻烦找上了门，就这样1年有余，在初三的时候小霸王努力学习了。 小徐知道小霸王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所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小霸王总是带着小徐改善生活，小霸王这个暑假留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小徐，别无二因。小徐嚼完了嘴里那块肉，小徐嚼了好久好久，嚼到后来肉好像化在了嘴里，小徐说：“我想老徐了。” 小霸王说：“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小徐说：“纪光，我们吃了这盘肉吧，你知道我爱吃。” 二 小徐现在还能想起来小霸王脸快绿了的样子，小徐低着头顾着扒拉碗里的米饭，小霸王又给她夹了一块肉，小徐小声说了声谢谢。小霸王笑了笑说：“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的，今天给你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还是小徐，我还是小霸王，不过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我目前为止做过最霸道也是唯一霸道的事，就是追着你跑了5年。” 小徐想过很多场景彼此会在怎样的情景下吐露心扉，说出最想说的话，不再遮遮掩掩，不再为彼此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只是好朋友，绝无男欢女爱之意。小徐无数次告诉自己等到毕业了，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让老徐过上幸福生活，然后告诉小霸王，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小霸王，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散步走回去吧。” “你不是最怕走路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啦，今天你对小徐将会又有新的认识了。” 小徐跟小霸王说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除了最想老徐，还在想还好这座城市没有陌生得对它一无所知，至少在这座城市的小霸王还是了解的。小徐说前两天收到了学长的表白，在一片银树林下，玫瑰花瓣特别耀眼，小徐拉着室友的手对学长说不好意思学长，这是我女朋友。学长崩溃，小霸王笑了。 在着昏黄的路灯下，马路上的人几乎没有，偶尔有车经过，也是不带一丝怜悯，站在店门口的服务员看着小徐和小霸王从南向北。离学校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位大妈对小霸王说：“小伙，租房吗？” 小霸王回到：“是单人床还是双人床？” 大妈立即露出招牌微笑，小徐看了温暖又感动。小霸王回眸一笑说：“大妈，房间留着，等我身边这位女生做我老婆了，就租房。” 留下大妈在风中凌乱，还好这不是寒冬腊月，不刺骨，要不然大妈估计体无完肤了。小徐心里是温热的，小徐想起有位女同学曾说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感性的动物。没恋爱之前，她会对另一半提出一大堆要求，可一旦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她就什么要求都没有了，只希望跟他天长地久。小徐说爱，自己一直有，无奈时机未到。小徐一直对自己说着时机未到，不能表白，万一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岂不是很痛心了。小霸王赶上了末班车，回到了自己的学校。 小徐依然不痛不痒过着自己的生活，挣着不多的生活费，唯一能让老徐欣慰的就是小徐能过得好，同样的能让小徐高兴的也是老徐能安享晚年。小徐没有赶上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老徐没有一次落下小徐的学费、生活费，虽然没有经常给小徐买新衣服，但是老徐经常对小徐说：“爸爸没本事让你经常穿新衣服，但是我们穿的每一件衣服都得干干净净的。” 小徐一直把这份优良作风带在身边，在大学里，小徐不是主动高调的做派，但是有句话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传说，正如小徐一样，有小徐的地方，就有纷争。 “你好，徐思年。”正在宿舍泡脚的小徐的qq收到了这样一条验证消息。 小徐心想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名字呢，点击头像看看资料。小徐不知道，就是这个无意的举动会让自己的大学生活乃至毕业之后的生活都产生了影响。 资料显示101岁，性别男，地区bj小徐自言自语道：“101岁的大神吗？看来是个内心很老头的成仙人啊，bj首都，多少人的梦想聚集之地啊，那些年火的一塌糊涂的《bj爱情故事》，如今一提到bj还有很多故事呢，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呢？”小徐一个人在宿舍，宿舍的其他人都回家过暑假了，小徐也是想家的，小徐打开手机音乐面板找到歌手李健的《异乡人》，小徐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听见了这首歌，便觉得旋律感人，而且很符合自己，即将也成为异乡人了。 小徐同意了他的验证申请，系统提示你们已经是好友了，赶快聊天吧。小徐吐了个白眼，还好友呢，就是这样，在以为网聊出了真感情后，多少见光死的好友啊，又有多少失足的少女因此失去童贞，唉，世界很大，防范很重要啊。 小徐泡好了脚给小霸王发去了消息—— “小霸王，到了吗？” “刚到，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大晚上的回来你也不担心我吗？连个泡儿都不出。” “哎呀，你这么大个人，而且还跟恐龙一样，穿得破破烂烂的，你说你怎么会有危险，劫财还是劫色你都不符合条件啊。” “小徐，我说你这张嘴一直都是这样。” “怎样啊？”小徐还附带了一个奸笑的表情。 “算了，拿你没办法，我还是去洗漱了。” “去吧去吧，洗白白。” 这时，qq收到了来自刚刚通过的申请人发来的消息，小徐看见这个昵称叫人生的陌生人发来的两个字—— “你好，在吗？” “你好，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啊。” 小徐心想这八成是个骗子吧，还是拉黑为妙。正当小徐心里这么想准备操作的时候这位陌生人又发来了消息—— “你还在s城吧？你过得好吗？” “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人知道自己放假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学校，他到底是谁呢?小徐想着先把这厮留一段时间观察观察。 “我啊，我是一个幽灵，知道关于你的比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还多。” “有病吧你，我睡觉了。”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不可以，我要休息了，明天还有事。” “好的，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行了吧，仙人，我可没闲工夫和你天高海阔任意谈，我有我的生活，咱们有事说事，没事就此别过。”小徐配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好，明天我告诉你，睡吧，今天你一定很累了。”陌生人还附带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三 6点30分的闹铃准时响起，小徐给自己从起床到穿衣再到洗漱最后出门这一系列都计划好了时间，每次必须赶在7点出门，乘坐7点20分的公交车，花上40分钟到城郊的一栋独立别墅里给这家人的独生子进行一对一辅导。 小徐能找到这份工作，一个原因是她现在所就读的大学的名字还是响当当的，这家人也比较认可，还有就是专业课吴老师的介绍，小徐来这里面试的时候，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一个黑色马尾，背着双肩包，一双粉色单鞋，不施粉黛，干净素雅，给人看了一眼就觉得舒服。再加上吴老师的原因，这家人对小徐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 这家人的男主人问小徐：“思年啊，喜欢小孩子吗？” “高叔叔，我很喜欢小孩子啊，我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单纯善良，而且小孩子都特别可爱，我一直很想有个弟弟，可是妈妈在我1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思年，我对你所掌握的知识来辅导小鱼是很有信心的，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很好，我和小鱼的妈妈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所以有时候小鱼就和李妈两个人在家，你要是可以也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你也会方便很多。” “谢谢高叔叔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住学校好了，在这儿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以后小鱼这孩子还得需要你多照顾呢。”小鱼的妈妈说。 “真的谢谢高叔叔高阿姨，你们给我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带小鱼的，我会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我才不要什么姐姐。”小徐看着二楼楼梯口处的一个瘦弱的男孩儿，和她一样，也是一身素净。 “小鱼啊，下来，这是思年姐姐，以后她会经常陪着你的，负责辅导你的功课。” 小徐站起来微微一笑。“小鱼，你好，我叫徐思年，你可以叫我思年姐姐。”小徐还露出了自己的两颗虎。 “我说了我才不要什么姐姐，你可以上来吗？”小鱼看着小徐，眼里带着不屑。 “小鱼，你也太没礼貌了！”高叔叔对着小鱼大声地说着。 “高叔叔，没事儿的。要不我去看看吧。” “这孩子啊，从小就一个人，到现在他也很少和我们说话，今天看见你还与我们多说了几句，也是与你有缘分吧，也许你真的可以帮到小鱼。” “高叔叔高阿姨，您们放心吧。” 高叔叔和高阿姨都点了点头。 小徐朝着小鱼走去，一步两步，步步接近。 “小鱼，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嘛。”小徐走到小鱼身边侧着身子在小鱼耳边说着。 “怎么不说话啊，装酷啊。”继而小徐又准备在小鱼耳边说话的时候小鱼已经转身准备回房间了。 小鱼跟上去了。 “今天的事你谁都不许说，你就做我的姐姐吧。” “好好，我们拉钩吧，姐姐保证谁都不说，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小徐坐在地上伸出自己的右手，除了小拇指没有合拢闭上，其余的都合拢了，小徐把右手放在空中，小鱼看着小徐，小徐看着小鱼：“快啊，伸出你的右手，我们就成交了。” “姐姐，大姐，你都这么幼稚的吗？” “小屁孩儿，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说我幼稚，还说我幼稚。”小徐突然站起来又弯下身子准备强势拉出小鱼的右手，在弯下身子的时候，小徐看着小鱼瞪大的眼睛，一下子又反悔了，一个趔趄，就要磕到书桌了，说时迟那时快，小鱼拉住了小徐，小徐直接扑到了小鱼身上。 “我说姐姐，我说你幼稚不和你拉钩，你也用不着这样霸王硬上弓吧，我还未成年。” 压在小鱼身上的小徐刷地脸就红透了，赶紧一个翻身，翻错了方向，在与小鱼身体呈现90度角的时候，小鱼又一把拉过小徐。 “大姐，你是弱智吗？” 重新回到小鱼上面的时候小徐的内心是崩溃的，赶紧又一次翻身站起来。 “不拉钩就算了，不过，这样我可不会为你保密哦。” “来吧，大姐。” 这时小鱼也站了起来，伸出自己的右手，重复着之前小徐的动作。 “一二三，说好了。”小徐拿起自己的双肩包，还说着：“我得回学校了，小鱼儿，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 “难道你不是陪我一天吗？” “你下午还得学钢琴呢，姐姐就得先行告退啦。” “钢琴，那个无聊的钢琴老师。” “你不喜欢弹钢琴吗？” “一点也不喜欢。” “可怜又可恨的娃啊，姐姐还想学你，可是小时候家里没这个条件。” “要不我和我妈妈说活，你也陪我一起吧。”小鱼看着小徐，诚恳的眼神小徐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不过，小徐还是说了no，理由是你爸爸妈妈啊只付了半天的费用，买一送一的亏本买卖小徐是不做的。 小徐背着书包准备出门了，小鱼又坐回到了地上。 高阿姨看见小徐出来：“思年啊，中午就在这里吃吧，李妈已经快做好饭了。” “高阿姨，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们是还想和你说说小鱼的情况。” “小鱼挺好的。” “小鱼这孩子，这都怪我们忙于工作，以为给他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就够了，直到小鱼越来越大，我们才发现我们错了，小鱼都不愿意和我们过多交流，我也……”高阿姨拉着小鱼的手坐在了沙发上继续说：“虽然早上那会儿小鱼态度不是很好，但是我能看出来小鱼是喜欢你的，愿意和你交流的。” “高阿姨，真的，我也挺喜欢小鱼的。” “谢谢你了，思年。” “高阿姨，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您和高叔叔，给我这份工作。” “唉……”高阿姨的这一声叹息触碰到了小徐，小徐的妈妈虽然是在小徐1岁的时候离开了，但是小徐对妈妈没有一点印象，现在，她有点羡慕小鱼了。 四 这是小徐第一次到小鱼家的情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今天小鱼有没有完成我布置的任务呢。小徐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昨晚的陌生人又发来了消息—— “你好，在吗？” “在的。” 小徐想着这位仙人还活在qq刚开发出来的时候吗？跟人聊天就是这样的，要不是你知道我的一些信息我才懒得搭理你，小徐现在就在去小鱼家的公交车上。 “早上好。”还带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小徐不喜欢这个微笑的表情，总觉得这个笑很尴尬，这是在不屑我还是嘲笑我？懒得理你。 “今天吃早饭了吗？”这次换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小徐拿着手机也懒得回复，车上人很多，小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着拉住扶手，师傅转弯的时候小徐还需要发挥自己的定力，不然小徐就得与旁边的大叔有个亲密接触了。小徐看了看大叔想了想还是继续发挥定力吧。 二十分钟过去了，小徐听着歌儿，也在想这人到底是谁。 小徐看看手机看见陌生人又发来的消息“怎么不说话呢？” 说话，我这样怎么说话啊，小徐抽出一个空挡回到：“吐了。” 小徐听见公交车报站的信息，下一站就是目的地，小徐左手拿着手机，慢慢换到了车门处。 感觉就像蒸汽发出的声音，小徐喜欢这样的声音，这是文明的进步，小徐念的是理科，关于数学的科目都是是专业第一，别的科目也不赖，在班里，女生极少，四个人的宿舍还有一个是学化学的。平时，小徐和其他的女生在班里都是享受特殊待遇的，不用自己领教材，不用早上去科室占座，自然能做到好位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专业女生少，而小徐她们几个的质量极高，都是品学兼优的美貌少女，而小徐还是系花。所以，小徐一度怀疑这个陌生人是不是就是自己本专业的同学，或者学长，也许学弟也是有可能的。 下车了，手机一通震动，小徐一看是小鱼，小鱼怎么打电话给我呢？ “哎呀，答应给小鱼借的书忘拿了。”昨晚顾着和小霸王的晚餐，回去又被这陌生人折腾了，要怎么和小鱼解释呢。 “喂，小鱼啊，我现在下车啦，正在过来的路上呢，很快就到了。” “你东西带了吗？” “这个……” “没带？” “姐姐明天给你带行不行？” “不行，说了今天带过来的。” “姐姐给忘记了嘛，小鱼，姐姐明天给你带过来啊，现在你还有十分钟就能看见姐姐啦。” “谁想看见你啊，我想看你说了带给我的东西。” “可是姐姐今天忘了，小鱼你说怎么办？” “回去拿啊，还能怎么办。” “可是姐姐都要到你家了。” 如果小徐在小鱼身边会看见这位16岁的少年此刻嘴角邪魅的一笑。 “你来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学校拿书然后再辅导功课啊。” 小徐听着小鱼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和我一起回学校？ “小鱼啊，这个不行，你和我回学校就会耽误学习，而且你下午还有钢琴课呢”，没有回应：“喂，喂，小鱼啊。” 小徐这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才发现小鱼已经把电话挂掉了，这个小崽子，尽会给我找事。 到了高家，依然是李妈给小徐开的门，小徐叫一声李妈，李妈回到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李妈是个苦命人，但是心地善良，和小徐一样生在农村，但是小徐有个老徐，李妈却有个伤心的儿子，到城里说是找工作，挣钱了孝敬李妈，结果到了城里，嫌弃打工工资低，渐渐地走上了邪门歪路，开始了偷盗抢劫，刚开始，李妈看见儿子挣的钱也多了，也为儿子高兴，只是看见儿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直到有一天，警察找到李妈，说是李妈的儿子涉嫌一宗抢劫杀人案，目前正在调查，希望李妈有任何消息都及时告诉警方，配合警方，完成抓捕。 李妈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涉嫌抢劫杀人呢。李妈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会涉嫌抢劫杀人呢？” “这件事啊，说来可就长啦，大约三年前，市里出现了同类手法的抢劫案，他们都是在夜里作案，通常下午蹲点，寻找能快速隐蔽又不易被监控拍到的atm机，这样当受害人取出钱的时候就实施抢劫，后来有一次他们刚好抢到一个存钱的受害人，他们逼迫受害人说出银行卡密码，被路过的一位女大学生看见了，这位女大学生是警校的，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她的男朋友也是警校的，俩人不怕危险，首先进行了报警，民警很快赶到，但是没能成功抓捕这伙团队，不过他们留下了破绽，就是在周旋的时候被监控给拍下来了，虽然他们都带着帽子，但是有一人在周旋的过程中帽子掉了，被拍下了画面，而且，还留下了当日中午的一张账单，顺藤摸瓜，我们有了这个团伙的照片。没想到，才过了三天，这伙人居然又在白天实施抢劫银行，一名男子从银行取款之后，被该团伙中的一人枪击并受伤，所取的钱也被抢走，您的儿子挟持了一名人质后与这个团伙一起逃离现场，后来证实，这名人质的尸体在玉河桥的桥洞下发现，您的儿子也是有了最大的嫌疑，我们摸查了大半月，调取了大量资料，走访了全市，确认您的儿子就是最大的嫌疑犯罪人。” “警察同志，您说了这么多，也是说我儿子有嫌疑杀人，是吧？不会被判死刑吧？” “李大姐，不会不会的，而且如果您能提供您儿子的消息或者告诉他投案自首，法官一定会宽大处理的。” “警察同志，我儿子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 “没事没事，有消息后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您收着。” 李妈双手诺诺弯腰低头接过警察同志递过来的纸条。警察同志还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您一定要和您的儿子说清利害啊。” 从此以后，李妈又想见儿子又怕见儿子，又想知道儿子的消息又害怕知道儿子的消息。 五 世间事兜兜转转，终究一天全部相遇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寻得根晓得果了。等到小徐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徐对自己说，谁让地球是圆的，不椭圆的。所以同时出发的几个人，起点的方向不一样，运气好的走到了南北方向，运气差点的走到了东西方向。 在后来小徐对他说：“你运气不好，从西走到东，距离太长了啊。” “小鱼，我来了，我来了。” “走走走。”小鱼背着包拉着小徐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里啊？” “去你学校啊！不是说了，今天必须得给我书吗。”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别磨磨蹭蹭的。”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小徐嘤嘤说着，满脸委屈。 “有什么不好的，走走走。” “你下午的钢琴课怎么办？” “来得及啊。” 看着小鱼诚恳天真无邪的脸，小徐一秒清醒之后质问道：“那你上午的辅导课呢！” “不上了呗，谁让老师犯错呢。” 此刻小鱼拉着小徐走到了大门口。 “怎么能不上，不就一天吗？我明天带过来就是了。” “怎么老师犯错就不能改正啦，明明是你的错，就得改！” 小徐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四岁的比自己却还高半个头的男孩子，一时语塞，小徐想起来小时候老徐对她说：“做错了事就得道歉，就得改！” 那是小徐第一次见老徐生气，那天小徐特别嘴馋，就偷偷拿了老徐兜里的零钱，去商店买了泡泡糖，棒棒糖，那是老徐与小徐相处的第126天，小徐特别高兴老徐回来了，那天小徐早上7点就在路边守着等着，无聊了寻一小截棍子，在地上随意画着，小徐也不知道自己画的什么，怎么顺手怎么画，看见一条狗就画狗，画出来却像猫，看见一只燕子就画燕子，画出来却只是一坨，不过小徐很开心，小徐知道，在这条路上总有一辆车载着老徐，缓缓而来。 小村里面，路不好走，怎么个不好走？路窄，还没有水泥路，小徐的记忆里，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政府发现了他们这条路实在不好走，听说是因为有位县长来视察工作，被颠簸得屁股疼了一星期，所以这条路很快就被提上了议程，一定要改善民生啊！ 小徐第一次听到国家提倡民生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位县长，县长真厉害啊。 “不走”小徐犟起来的时候特别犟，小徐跟柱子一样立在门口，任小鱼怎么拉也拉不动，而且小徐的眼眶红了，看得小鱼也着急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今天我的钢琴老师生病了，来不了，所以我有时间啊！” 小徐破涕而笑，说：“姐姐带你逛逛校园吧。” “真是没出息，就这么点事就要哭鼻子。”小鱼露出鄙视的眼神看着小徐。 小徐只是嘿嘿笑，小徐每次嘿嘿笑就想起老徐。 十 回学校的路是寂静的，在与小鱼一起的时间里，都是顾着这个16岁的男孩儿，男孩儿总说：“你老看着我干嘛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过了一会儿男孩儿又说：“你再瞅，你是不是还要瞅，你是不是傻啊。”又过了一会儿男孩儿烦躁的说：“徐思年，你再这样，我就不许你和我走一起了！” 小徐第一次发现这个男孩儿也挺较真的，特别是还挺有趣的，你越不理他，他就越和你来劲，你越不把他放心上，他越要缠着你。可是几年之后的小徐才明白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只有想和你在一起喜欢你的人才会无条件迁就你，想引起你的注意，想知道他在你心里是在什么位置，这样的爱对于这个男孩儿来说同样是沉默的。如果说公平，那么世上没有公平。 “我瞅你怎么了，我瞅你是怕你被吃豆腐了。你这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哪里坐过公交车啊。”小徐装模作样地说着。 “我说了可以打车，我付钱，你自己不坐的。” “我这是带你体验生活。” “我这不来体验了吗？”小鱼说完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每天就是这么来回，是吗？” “也不是每天啦。” “嗯？就你舍得打车？” 看着小鱼疑惑地表情，小徐有种胜利的喜悦：“你忘了，你父母每周给我放一天假呢！” “对对的，是一周有一天。”小鱼又像在给小徐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只是眼角的失落小徐没有发现，但却是掩盖不了的。 “怎么，一天不见我就如隔三秋啊？”小徐又看着小鱼，由于两人都站着，小鱼比小徐高半个头，所以小徐这次看小鱼的时候是仰着头的，一瞬间，小徐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又赶紧低下了头。 “呵，真是自恋”，小鱼一边不屑又继续说着：“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心。” “哪里来的？我对自己可一直都是有自信心。” 这时小徐的手机响起来了，手机铃声的旋律舒缓，安静，配着这样的美女子，徐思年，你到底有什么呢？ 六 “思……”，这个思字说得小心翼翼，又变成了：“徐大姐”。 “等会儿啊，姐姐接个电话。”小徐仰着头对小鱼微微一笑。 “嗯。” 小徐掏出手机，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被挂断了，小徐想着这人真无聊，肯定又是什么骗子。 “刚刚叫姐姐怎么了？”小徐边把手机放包里，一边又问小鱼。 “没事。” 小鱼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收起了刚到嘴边的笑，这样沉默不语的两个人一手拉着头顶的扶手，看着窗外，直到车上的报站信息提示到站了，小徐走在前面，小鱼等着她，紧跟着她，也抓不住她。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我学校的正门了，你要努力，也考上这里。” “我考也不考这里。” “为什么啊，也对，等你考上大学，我都工作了。” “我可以跳级……” “哈哈，小鱼就是厉害。” “不过我才不要和徐大姐读一所大学。” “姐姐我要带你到这里啊，就是要感染感染你！” 说着说着的两人已经到了学校的正门，两旁的石狮子显示着这所学校的庄严，伫立在正门中心写着学校名称，此时，正是暑假期间，留校的学生不多，所以显得有点冷清，唯有那绿的红的能看出来这块土地上还焕发着生机。 “我去年就来过这里。”小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是吗？”小徐难以置信地看着小鱼：“还没想到呢，也没听你说过。”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徐有时候也纳闷呢，自己与小鱼也才不过相处一个来月的时间，为何相处得这么顺利，小鱼一点也没有高叔叔好阿姨说的那样难以相处。小徐看着这个才16岁的少年，在这个夏天里，似一阵清风，缓缓而来，不急不躁，不似少年。 “我本来还想带你逛逛呢。” “现在也可以的。” “你不是来过吗？还逛？” “之前一个人来，现在两个人一起，应该是不一样的感觉。” “小小年纪，想得还挺多的。”小徐特鄙视地对小鱼说。 “好像徐大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好歹我比你大四岁呢！” “大四岁你就了不起了。” “我……” 本来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在这无人的校园里来到了小徐的宿舍楼下，小徐在刚说出我字的时候看见了纪光。 “纪光！” 小徐又惊又喜，再叫了一声纪光。 “我……我本来想昨天来了，但是又想起来昨天就应该把东西给你，我本来想等你今天家教结束了下午来找你，可是我又想早点过来，最后我就想干脆来这里等你吧。” “你真是，你怎么也不打电话啊，你等多久了。”小徐说完又觉得差一点：“对了，这就是我带的学生，高南渝。” “你好。”小鱼先对小霸王打了招呼，倒是小霸王楞了一下接着说：“纪光，纪晓岚的纪，光年的光。” “你是特意来找徐老师的？” 小徐看着小鱼，不可思议，这是小鱼第一次称呼小徐为徐老师，小徐看着小鱼的微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害怕。 小徐问自己他是怎么做到的。她还记得前一秒小鱼眼里的怒气，在转瞬间就被微笑代替，这些都一丝不落的被小徐收入了眼里。 “我昨天本来想给思年的东西，忘记了，今天又过来给她。” 思年？what？这两人搞什么名堂！ 徐思年哪里知道在公交车上接的陌生人的电话就是纪光打的，纪光想告诉她，来找她了，自己可以等她，纪光哪里知道由于自己用了徐思年不知道的电话号码打给了他，当他听见徐思年一声“您好，请问您是”的时候，他挂掉了电话。 纪光为徐思年单独用了一个手机和手机号码，这个手机里只有徐思年一个人，短信，电话各种往来信息他都存着，也只有徐思年知道这个号码。而徐思年从来不知道纪光有两个号码，没有人问过徐思年关于纪光，对于跟这两人都有交集的人来说，都默认了，徐思年与纪光，纪光跟了她的脚步已经五年。 后来纪光明白了，爱从来不是靠等待，陪伴也不是最长情的告白，到最后内伤不轻。 七 “徐大姐，纪光喜欢你吧？” “你问这么多干嘛！” 纪光在说了这一番话之后，把礼物给了小徐就准备又离开了，小徐收下了礼物说可以和他们一起，然后等她辅导完了高南渝之后一起吃饭，纪光拒绝了。这是纪光第一次拒绝徐思年，纪光说自己还得到兼职的地方上班，自己临时请假了，领导只允许了半天。纪光说徐思年，这是我用自己兼职挣的钱买的礼物。纪光说徐思年，过几天你的生日我来不了，所以我等不了就提前送你了。纪光说徐思年再见不要太感动啊。 小徐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喉咙又哽咽了，纪光，你等等我好不好。 所以在听到小鱼问自己纪光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小徐的内心百感交集，这种时候这样的徐思年说出口的话尝尝口不对心。 “你看人家对你那么好，要是跟你表白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我现在回宿舍给你拿东西，你等我，就在这里，别的地方哪里也不能去，我很快就下来。” 我会怎样做？我昨晚不是已经给了答案了吗，对纪光，对自己，对这五年，按照自己的路线还有三年，再这三年，再有三年，又何妨，又何在？ 拿了东西的小徐又很快下楼了，再见小鱼，小徐又回到状态，那就开始吧。 “小鱼。这本书可是吴老师送我的，很难得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不还你。” “走吧，回去。”小徐一个人走在了前面，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看见小鱼还在原地，小徐倒退回去，退到小鱼旁边后停下来，拉着小鱼的手又继续往前走。 “姐姐跟你说这些啊，是想你在这次的比赛上能取得成功，当然了，结果怎么样，姐姐心里都很满足了。” “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那怎么行。”小徐和小鱼正缓缓向来的路上走着。 “怎么不行，那个时候你还没开学。” “我不是你的保姆，我还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啊。” “我可没有这样想。” “那你怎么想的。” “我就是想你去。”小鱼接着说：“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高南渝啊，我说你一天想什么呢？以前是你和谁一起去的？”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去。” 小鱼淡淡地说着，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大四岁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南方少女。 “过几天是你生日了吧？” “怎么了？” “以前你都是怎么过生日？” “有时候和小霸王过，有的时候也一个人过。”小徐又解释道：“小霸王是纪光。” “今年你和高南渝一起过吧。” 小鱼说完就加快了步伐，剩小徐在后面紧跟着。 “高南渝，你以为你谁啊！” “徐思年，我叫高南渝，你记住了。” 小徐看着已经在公交车站等着她的小鱼，小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把我当什么了！小徐站在小鱼旁边，小徐不说话，小鱼也不说话。 车站就这俩人，沉默不语，等了没有几分钟公交车就到了，小徐憋不住了。 “小鱼，你还小，不能任性。” “我没有任性。” “你的朋友呢。” 小鱼没有说话，拿出了手机，插上了耳机，自己一个，给小徐戴上了另一个。是一首很安静的歌，小徐的座位靠着窗，小徐看向窗外，暗地对自己说：“我会努力的。”小徐累了，小徐靠着窗户，有点儿磕头，睡不着，还有半个小时，靠着吧，靠着也挺好的。 “徐大姐，要准备下车了。” 一路上小鱼好几次抬了抬手，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八 回到小鱼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小鱼、李妈，还有小徐三个人了，小徐再一次看向这个家，偏白色的装修风格，米白色的沙发，淡蓝色的楼梯扶手，身穿白色体恤的小鱼，那么单薄。 到了中午，小徐准备回学校了，李妈在楼梯口等着她。 “思年啊，今天李妈做了几个菜，你一起吃吧，要不小鱼一个人吃……” “小鱼经常一个人吗？” “高教授和高太太都经常出差，还需要经常到国外，以前，高教授和高太太也想把小鱼带着一起，每次小鱼都哭，不去，所以小鱼也就经常一个人，我是看着小鱼长大的，他从小缺失了太多爱。” 小徐还想说什么，被李妈看出来，李妈赶紧说到：“高教授和高太太在你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说过，希望你能多陪陪小鱼。” 小徐内心翻涌，把我当什么了？ 小鱼很聪明，小徐知道，虽然他比自己小几岁，可是在数独方面，自己远不及他。小徐给他制定的计划，也是中考的大纲，小徐知道，小鱼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是没有问题的。小徐知道，小鱼内心应该是封闭的。 小徐还在思索是否陪小鱼一起去参加比赛，对于李妈的邀请小徐留下了。对于小鱼，这个少年还有什么苦难啊，一个少年，没有得到爱，已经是最大的苦难了吧。 徐思年想起纪光了，这个与自己刚分别几个小时的小霸王，徐思年想起纪光很爱笑，纪光脸上的笑总是带着暖意，有人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纪光，你好吗？ “你怎么不吃？”小鱼拿着筷子坐在小徐的对面，筷子还在碗里面，小鱼是左撇子，和小徐面对面，筷子也是直线距离，这一刻的小鱼，感觉是幸福的开始啊。 “我……我在吃的。”小徐拨弄着碗里的筷子和米饭：“你也多吃点。” “你不喜欢吃吗？”小鱼给她夹了一块儿鱼肉。 “小鱼，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你害怕了？”小鱼直视着小徐。 “我害怕……我害怕什么？” “你就一点没看出来我是谁吗？” “你是？你是谁？” “你以为就你，为什么能辅导我，为什么我会听你的话，一年前，在那所学校的东教学楼一楼阶梯教室二。” “可是我觉得你也没有很听我话啊。”小徐没有底气地说着，吞吞吐吐，因为她想起来了。 那天，是她入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结束了熟悉校园，校长讲话，军训生活，在休息了一个周末后，新生开始上课了。上课的第一天，就有她最想上的吴老师的课，她在入学以前，就在学校的贴吧里面知道了吴老师是数独的高手，所以她一直很想吴老师的课，吴老师得课程是关于数学的，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欢，吴老师的课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子越来越少，在她眼里，吴老师不仅有数独能力，也是一位有才气的老师，她很尊敬这位老师。 那天，吴老师也是带这个班的第一节课，吴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位少年，不过当时的她没有在意，只当是来听课蹭课的同学而已，她一心想着上好吴老师的课。这位少年默默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那天，吴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学这门课程？ 教室里沉默了30秒后她举手在得到示意后站起来说因为学了这门专业。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少年终于抬头了，看见了她的背影，在这位少年的心里，就一个词形容眼前的她——单薄。仅仅是背影，一个30°的斜角，他看见的还有她的自信。 吴老师又接着问她那为什么学这门专业？ 她回答因为我够聪明。 好一个我够聪明，这位少年听见她回答吴老师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叫徐思年。 九 我从13岁开始，吴教授的第一节课我都会去，在第三年的时候，我碰见了你，坐在我右手边前面五排的徐思年，我没有打扰你，静静地看完你回答问题。课间你和吴教授交流，我还听见我前面有个两个女生说你第一节课就这么爱表现，教室里一共三个女生，我想你们应该是一个宿舍的吧。 当然我之所以记得这些，只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她们，我的脑子里从来不记没用的东西，我当时用铅字笔就在笔记本上速写了一幅你的画像，我当时想徐思年胆子可真大的，不过也挺自信的，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在吴教授的课上说你自己够聪明。 再后来，我听吴教授说你的学习很好，对了，应该给你介绍一下，吴教授是我父亲的堂哥，也就是我的伯伯。你来辅导我，我的父母为什么那么放心，吴伯伯功不可没啊，所以徐思年你要和我一起去比赛吗？ 听完小鱼的这番话，小徐的脑子还是嗡嗡的。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在我面前说你自己够聪明，你明明就很傻，我都能看出来纪光喜欢你，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在昨晚纪光说出口了。” “那看来，徐大姐的脑子也没有那么不好使。”小鱼拿着筷子的左手又使劲了，然后又给小徐夹了一块儿鱼肉。 “高南渝，你为了什么？” “很简单啊，我就为了有人能陪我。” “明天开始，我不会来这里了。”说完小徐就起身了，拿着书包转身离开。 “徐思年，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此刻小徐背对着小鱼，迈一步是这么困难，滴一泪是这么容易。 再见了，高南渝。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等我拿奖的！”小徐背着包听见小鱼在后面大声喊着。 “对不起。”这一声回答又像回答小鱼，又像回答自己，只是，声音太小，应该只有自己听见了。 这时，下起了小雨，李妈拉了拉小徐，小徐说了声再见，拿出了雨伞，向雨中走去，何处为路，回家的路。走出高家门的小徐掏出手机，给老徐拨去了电话。 “喂，老徐。”电话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 “小徐啊，怎么了，爸爸好着呢。” “老徐，如果我做错了事情，是不是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尽力去弥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 “如果是很大很大的错误，那就不要弥补了。就顺其自然吧。” “可是，老徐，这样我的心里很难过。” “小徐，这样难过的不是你一个人。受伤害的人也很难过。” “我知道了，谢谢老徐，我回到学校就查查有没有火车票，我想回家。” “回来吧。” 不善言辞的老徐除了回答小徐的问题，说不出的还有很多埋在心底的话。小徐想起来每次老徐回来，老徐总是给她买好多好吃的，每一年回来还会补送一份生日礼物给小徐，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但一定是用心的。 老徐每挣两年的钱，就会用来修缮家里的房子，还有一部分给小徐存着，老徐一年也就那两件衣服，不破不换，不贵才买。 老徐每年过年的时候还会给小徐买新衣服，不过，很多时候不是不合身就是穿着奇奇怪怪的，但是小徐每年过年都穿着，对于小徐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坐在公交车上的小徐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这一幕幕的画面，眼泪顺着又流下来了。似乎过了一天又是一年，时间真是漫长啊。 下了车，公交站那里—— 高南渝。 十 “小鱼！”看见站在公交站的小鱼，小徐也慌了神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小徐看着小鱼，满脸的小孩子气，这个小弟弟，智商高情商去哪里了呢？ “你怎么也不带把伞，这下雨呢！以为自己很能干呢！追过来干嘛？”小徐摸了摸小鱼的脸。 “徐思年，你相信我动情了吗？” 看着又满脸严肃认真的小鱼，小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你还是未成年呢，懂感情吗？” “我懂。” “那你教教姐姐。” “我不想你不开心，不想你身边还有其他人，不想你离开。” “小鱼啊，现在你还太小，你不懂这些，快回去吧，这把伞给你。” “那你呢？” “我回宿舍了，我得回去看火车票了。” “你要去哪里？” “我想家了。” “哦。”小鱼转眼又说到：“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你跟我一起干嘛，你还得准备比赛呢。” “好。”小鱼坚定的回答让小徐惊了一下。 “所以现在你快回去吧，不要想乱七八糟的。” “我送你先回宿舍吧，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小鱼拿过了小徐手里的雨伞，轻轻地打开了它，像撑开的花开在天空，雨水的温度包裹它，如果雨水有感情，那么它最爱的应该是这把开在天空的花，可惜这朵花在烈日当空下依然绽放。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发出声音的是雨滴的呻吟，与大树，小树，石碑，地板，与开在角落里的花儿，与长在繁密里的叶片，与不知是天空还是宇宙的头顶，一路上，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沉默僵持到了小徐的宿舍楼下，小徐抬腿走上了阶梯，一步两步，小徐拿出一卡通，打开了宿舍门，小徐回头说回去吧。 小鱼转身离开，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羡慕纪光，在你的人生里出现了七年，而我只拥有了你四十九天。” 雨还在下着，越来越大，雨无情起来的时候就如火吞灭房屋，可它比火更凶猛，它凶猛起来的时候所到之处没有什么能幸免，当它平息下来的时候，如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涟漪更是不知为何物。 雨还在下着，徐思年的心乱做一团，回到宿舍连上无线，打开了购买火车票的网站，点击查询，明天没有，后天没有，最早的票也是在一周之后，买吗？ 雨还在下着，高南渝的心何处归放，走在这雨中，走过的这一路，教学楼，礼堂，围栏，座位，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思年啊，你快回来吧，你爸爸他，今天从桥架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呢！”小徐接到了家里二叔打来的电话。 “二叔，您说什么？我爸爸他……”小徐已经说不下去话了。 “思年啊，你快买票吧，你爸爸不知道能不能……还能不能……思年，你回来见你爸爸一下吧。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好的，二叔，我马上买票。” 兼职的钱还没有到小徐卡里，这个月吃饭花了一些之前兼职的存的钱，买一张机票，剩余的钱就已经不多了，机票，对，买一张机票。 打开网站，搜索了一下，价格集中在1500-2000元之间，今天已经没有票了，明天，明天最早的航班9点，就是它了吗，输入信息，好了，最终还是买了，老徐，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立刻收拾行李，老徐老徐，你一定要对我回来。很奇怪的是，这时的小徐没有流一滴眼泪，收拾好行李，她开始思考，没有老徐的生活了，该是怎么样的呢？ 十一 无措与慌乱的徐思年此刻不知道该怎样办了，但是有件事需要现在做，她知道自己应该给高教授和高太太辞职，她需要回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她知道的是自己应该坚强，她忍住了眼泪，她坐在床上，开始编辑短信，一句话编辑了又删掉，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写出两句话。 最后她认为还是不用解释什么，一想到小鱼，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还是拨通了高太太的电话—— “高阿姨，您好，我是思年，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思年啊，方便的，怎么了？” “我想请假……” “嗯？怎么了？” “我家人来电话说我爸爸……我爸爸从高处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说到这里徐思年再也忍不住了，不过她继续说着：“高阿姨，我一定要赶回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我恳请您们允许我回家。” “思年，你一个人行吗？你不要伤心了，这个阿姨也能理解，你什么时候回家？” “谢谢高阿姨，我明天就回家。但是我无法现在就跟您们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因为我想照顾我爸爸。” “听到这样的消息阿姨也很难过，你回去吧。” “如果您们认为这样不利于小鱼的功课，您们可以换别的老师。对不起，没有做到我最初答应您们的。” “我们理解，你放心回家吧，我们会征求小鱼的意见的。” “那么谢谢高阿姨了。” “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你要好好的。” “好的，阿姨再见。” 挂了电话的徐思年此刻坐在床上，才是真的脑子一片空白了，她想起来老徐每次过年回家都给她做的好吃的，为了考虑她的感受一直没有再讨老婆，老徐的嘿嘿一笑，还是那么熟悉，就像在眼前了。徐思年的嘴里念叨着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老徐你可不能也丢下我一个人。 挂了电话的徐思年把手机放在手边，此刻窗外下着的雨就是她的眼泪吧，她想，要不然为何雨越来越大，就这样吧，不想说话了，就这样吧，睡一觉吧。 脑袋越来越疼了，很重的感觉，醒来已经半夜了，也没有什么胃口，右手捏成了一团，杵向了太阳穴，使的劲越来越大，痛感在越使劲的时候越小，放下拳头，感觉又是清晰。还是睡吧。希望这场雨不会影响明天的行程。 当雷声划过的时候，一个瘦弱的女子走在大树下，她注视着这一切，当大树被雷从中间穿过，直至地心，散发着腐臭的现实开始挥发，从北到南。这瘦弱的女子，离这味道最近，她纯洁的身体纯洁的心灵，在此刻蒙上了一层，这腐臭的现实是残忍的，当她回到家，等待的是最不愿意的结果，最亲的亲人离去了…… 她在夜晚开始哭泣，她的孤独在此刻袭来，屋外猫开始叫了吧，声音真的很像正在啼哭的婴儿，守着棺材，跪在地上，点上油灯，护着它不被熄灭，拨动灯芯，头戴孝布，似一朵开在头上的花。 听说，老老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呆滞了一会儿，愣了一会儿，摆摆手，心痛在脚步中，沉重一度使他迈不开腿，他拒绝别人的搀扶，坚持要进城去老徐住的医院看他。回来之后，他开始准备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坚强怎不是小徐学习的。 小徐的目光再一次投到了老老徐身上，我的爷爷，您是多么坚强。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依靠，您是我的支柱。我的爷爷您一定很伤心吧。 “爷爷，您很累吧？” “爷爷没事儿。” “您想把爸爸吗？” “思年，人总归是要离开的，不必太留恋了。” 老老徐始终没有抬头，平平淡淡说完这些。 “爷爷，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思年，你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挺辛苦吧。” “不辛苦……”这时候的小徐泪已决堤，她终于忍不住了：“倒是爷爷您，我不能一直在家照顾您，现在爸爸也，爸爸也……”小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安心上学，你爸爸没有享到的福，爷爷我可是享受的。” “我答应您，一定努力。” “嗯，好，好，好。”老老徐一连说了三个好，说第三个好字的时候，小徐已经快听不见了。 “爷爷，您要不要去休息？”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给黑发人守灵会折寿，折吧，这是我们一家人最后团聚的时刻了。” “爷爷……” 十二 结束了一切，已经好过去了一周。 徐思年在思考，自己肯定是要再回到学校，她拿出了积攒的最后一笔钱，这笔钱是高阿姨知道了徐思年的情况后转过来的，除了一个多月的工资还有高阿姨和高教授的一番心意。高阿姨和高教授没有把徐思年离开的真实原因告诉小鱼，只说徐思年需要回家一段时间。高南渝一直认为是自己太冲动了。 久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错过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却又偏偏相遇了。 今天徐思年家里来了一位陌生人，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开着一辆豪车，后来徐思年才知道那是玛莎拉蒂。这位陌生人来了后先是祭奠了老徐，随即又和老老徐谈了几个小时，徐思年只觉得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真长，而且隐隐觉得不安。 快到傍晚时分，先是这位陌生人走了出来，在屋前站了一会儿，徐思年之前等得实在无聊了，索性抬了长板凳坐在屋前。 屋子是二层再加一个阁楼的楼房。每天太阳从屋后升起，从屋前落下。今天，徐思年数着太阳的轨迹等着，等着。 一声咳嗽打乱了徐思年的思绪：“思年，怎么让客人站着呢。” 徐思年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发现这位陌生人果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徐思年赶紧起来—— “不好意思，您坐。”徐思年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示意。 “没事，你就是徐思年，长得蛮漂亮的。”陌生人坐在了凳子上，目光还停在徐思年身上。 “您好，您是？” “你忘了，之前跟你qq聊天的那人啦？” “原来，原来你是那个人！”徐思年难以相信：“不过，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为啊，有人想你了。” “什么意思？”徐思年内心的不安更大了。 “思年，你明天就和他一起回家吧。”老老徐说了出来。 徐思年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老徐：“爷爷，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还要回哪里去？” “这个爷爷慢慢告诉你。” “那我先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厉韶华，你妈妈和我爸爸是兄妹，当年因为有些情况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不过这绝不是我们所想的，我来是接你回家的。” “我不跟你回去！” “你不想你妈妈吗？” “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我，我被我妈妈抛弃了二十年，现在我爸爸才离开人世不久，就要我离开这里，回到她的怀抱吗？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爷爷还在这里，他已经老了，你看见了吗？看到了吗？你们的良心呢？你们没有良心吧！” “你别激动，别激动。” “你走，你现在马上离开！”徐思年指着正门说着。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你屁股是黏在凳子上了吗，还不起来，还不离开！”徐思年不屑一顾。 “我真没想到是这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厉韶华连忙解释。 “你需要我赶你吗？” “思年！”老老徐说话了：“你听他把话说完吧。” “爷爷，这有什么好听的，他们能做出这么无情的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是这样的，当年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在你一岁的时候，你外婆病危，你妈妈回家照顾你外婆，当时你爸爸和你妈妈的感情本来就不受承认，你爸爸当时在你外公的建筑工地上干活儿，和你妈妈慢慢互生情愫，但是，你外公一心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当时你外公听说你妈妈有了你可是气坏了，后来你妈妈回家，你外公就不再同意你妈妈回来，你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啊。” “我有一个问题，她还有再嫁吗？” “你外公和你爸爸有商量，最后离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留住她呢！” “当时，你爷爷需要一笔钱动手术，是你外公拿出了钱，条件就是你妈妈离开你爸爸，包括离开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找我？” “因为，你妈妈也……” “什么……”徐思年不敢去想，她不敢往那方面想，她只祈祷这一切都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等老天不再捉弄她了，老徐还在，母亲安好。 “思年，去看看妈妈吧。” “可是爷爷，我走了您怎么办？” “爷爷没事，爷爷身体硬朗呢，虽然动过一次手术，但是爷爷还要看你结婚，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呢。”老老徐的笑容，老徐的笑容，一模一样。 十三 地面的鸟儿觅食，小猫在慵懒，邻居家的狗儿虎视眈眈，早上的时候，不出门的徐思年看不见太阳，过了午时，就开始燃烧她。她翻出了初中在二手市场闲逛时买的两本书。当时生活拮据的她在看见这两本书的时候就决定买下来了。 一本里面写了两个故事《美丽与悲哀》与《蒲公英》，另一本《写给未出世的你》。直到现在，徐思年也没看完《写给未出世的你》，倒是《美丽与悲哀》和《蒲公英》给了她触感，她想敢爱一次，即使结果是惨淡的，也是要敢爱一次的啊，她这么想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谁啊？”徐思年猜肯定是厉韶华，要是老老徐的话直接会叫她的名字。 “纪光。” “纪光？小霸王！你怎么回来了？”徐思年跑到门口开了门，俩人就这样面对面，纪光一把抱住了徐思年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纪光，你怎么了？”徐思年看见厉韶华正看着他俩。徐思年直直站着。 “我是不是来迟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呢。” “你爸爸……叔叔他？”纪光松开了徐思年，双手放在徐思年双臂两侧，直勾勾地看着她。 “离开了。”徐思年眼里的没落怎么能逃过厉韶华的眼睛。徐思年拿下了纪光的双手，走到了客厅，纪光转身很明显看见了厉韶华。 “思年，不介绍吗？”倒是厉韶华先开了口。 “别思年思年的叫的这么亲近！”徐思年没好气地对厉韶华说：“他是我的好朋友——纪光。” “我想就是你们年轻人所说的蓝颜，是吧？”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们也想不出什么好事儿。” “我又没说蓝颜不是好事儿。”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是！” “你还没给你的蓝颜介绍介绍我是谁呢。”看着厉韶华贱贱的样子，徐思年真想抽他。 “厉韶华。”徐思年指了一下厉韶华。 “这么没大没小的，好歹也是你哥哥！” “嗯，没良心的哥哥。”徐思年拉着纪光出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纪光满脸疑惑。 “突然就出来的，说是20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些。”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你这几天还好吧？” “说好怎么可能呢，说不好吧，我一定要努力过得好，让我爷爷也好。” “你肯定没问题的，从小就聪明。” “但愿吧。”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这几天忙起来也没跟你联系。” “你一定很辛苦。”纪光摸摸徐思年的头。 “纪光，你现在怎么……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你呀，脑子慢，现在才感觉出来。” “哎，对了，中午一起吃饭吧。”徐思年顿了顿又说着：“我做。” “你还会做饭呢。”在徐思年和纪光出来的时候厉韶华也就已经跟了出来，只是徐思年没搭理他，而纪光刚好背对着厉韶华，自然也没有感觉到厉韶华的存在。现在被这么一打破，纪光回头，示意了一个微笑。 “我说你什么回去！”徐思年盯着厉韶华。 “等你。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厉韶华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说了，不会和你一起回去，我爸爸刚离开……而且我根本不想看见你们。” “思年，说到底，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让我回去也可以，爷爷必须一起！” “这个我跟你爷爷也提过，他老人家拒绝了。” “我先去做饭了，纪光，我们走。” 厉韶华看着纪光，捏紧了拳头，目光一直追随着这两人。厉韶华是什么人？华年集团副总裁，想要什么没有？偏偏遇上了徐思年。 十四 纪光看着徐思年，给她洗菜、择菜，偶尔偷偷看一眼徐思年，又继续洗菜、择菜，菜炒好了又盛菜、抬菜，在这所有的过程里，徐思年一言不发。她心里此刻真的是太烦躁了。她对自己说：“你现在有心情跟他们聊吗？” 最后一个菜好的时候，徐思年对着纪光说走吧，吃饭了。厉韶华自己也跟着进来吃饭，徐思年叫了声爷爷，吃饭了。 一桌上，四个人，各坐一方，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徐思年想到高南渝、纪光、厉韶华，真是乱透了。 “爷爷，您跟我一起吧。”徐思年先开了口。 “思年，你一个人去就挺好的，爷爷跟着你是拖累你。” “我从来没这么认为。” 这顿饭终究成为了离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说不是呢。带着对这片土地的不舍离开了。 一路上，厉韶华都在跟她说种种关于母亲的事情，同时厉韶华还强调这不是预料之中的。 “本来只是当初的约定，你20岁的时候就可以回家。” “为什么有这样的约定？” “因为，算了不说了。” “ok”徐思年再次把头靠向了窗外，这一路可以说他们行程很慢，到一个地方休息一个地方，虽然有1000多公里的路程，硬是在路上花了一个星期。期间徐思年都怀疑厉韶华是不是人贩子了，徐思年不得不佩服厉韶华的是他的厚脸皮和口才。 一路上看过的风景是徐思年20年看过最丰富又是最无奈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自己突然人生就这样逆转了？这一个月跟做梦一样，徐思年又想起了《美丽与悲哀》的音子，自己虽没有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有过所谓的爱情，但是最后音子的命运却是她惋惜的，她想如果自己爱一个人，会不会奋不顾身，会不会义无反顾。她又想起了纪光，五年的陪伴是爱情还是习惯？ 这是一栋在郊区的欧式风格的别墅，厉韶华应该是提前跟家人都说了，一家人已经在家门口等他们。此刻，徐思年还没有消解恨意，一共有七人。厉韶华为徐思年一一做了介绍：伯伯（厉韶华父亲）、阿姨（厉韶华母亲）、厉韶清（厉韶华妹妹，比徐思年小两岁）、厉任雨（徐思年母亲）、张德（徐思年继父）、张灵（徐思年妹妹）、赵妈（厉家帮佣）。 大家对徐思年的到来似乎都很高兴，每一个人都穿的正装，这个场面是滑稽可笑的，徐思年跟着厉韶华，在一一介绍之后大家进了屋。两个妹妹回了自己的房间，长辈们似乎很关心厉韶华与徐思年的相处，徐思年也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答，长辈们也似乎很满意，先是徐思年妈妈提出来了带徐思年去她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物件需要购置。 厉任雨挽着徐思年的手，徐思年一时还不能适应，徐思年还是叫了一声妈。厉任雨满意了。 “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我还得回家看爷爷。” “他老人家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是老人家不愿意过来吗？” “妈，你也是这么想的，愿意爷爷过来？” “十多年没见过了，他还好吧？” “还行。” “你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吧，还有韶华也一起，我也去看看老徐。” “妈，你后悔吗？” “我呀，只是后悔当初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到了房间，书桌，电脑，空调，还有秋千！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床，木地板，这是徐思年没有住过的房间。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衣服都放衣柜里面了。” 对，还有一个双开门的衣柜，还有鞋柜，有各式各样的包，是的，这些以前徐思年都没有。 “没有没有，反正我也住不多久。”顿了顿徐思年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问题：“妈，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也是这几年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气虚加心病。” “哦。” “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 “张叔叔对你很好吧？” “挺好的。”厉任雨拉着徐思年的手坐在床上。这时，厉韶清过来了，她敲了门示意一下：“阿姨，我哥哥让我来看看你们。还有半小时该吃饭了。” “好的，待会儿就去。” 厉韶清听到答复后说了声嗯就又走了。 “你觉得韶华怎么样？”厉任雨试探性问道。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徐思年很尴尬。 “你们接触的这些日子呢。” “那时候我很讨厌他。” “现在呢？” “他……应该也不能全怪他吧。” 俩人又七七八八聊了一会儿，就下楼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