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暗战之将计就计》 第一章 归来 仲家被装扮成了一个小城堡,今天是仲家小公主仲韵琪的生日。韵琪正好满十五岁了,刚上高中的她交到了很多朋友。妈妈把她所有的小伙伴都请到家中为她庆生。 仲韵琪感觉幸福到了极点。她偷偷用眼睛瞟着旁边,一群嬉笑的男生中有一个男生阳光且帅气……三层的大蛋糕上还有好看的hellokitty,鲜花、公主裙、还有一个小小的表演台,好多人在上面唱歌送祝福……她觉得这些一切的一切都不及那阳光男生的万分之一好。他来到了她的生日会,他真的来到她的生日会了!!! 这个帅气的男生无疑是学校里的头号人物,是每个女生心里的王子。无论是学习还有运动都是第一。仲韵琪和小闺蜜聊天的时候用余光偷偷看着他们,心里小鹿乱撞一般的砰砰跳个不停。 过一会她的小伙伴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眼神频频往某个方向看去,转眼一看来人,便知她揣着怎样的小心思,“琪琪,秦瑞阳帅吧?” 仲韵琪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到,“哪……哪……帅了?” 小伙伴抿嘴偷偷笑,“那……你脸红什么啊?” 仲韵琪娇羞的捶打着小闺蜜,“瞎说什么?” “我就问你他帅不帅?也没问你,你喜不喜欢他。你害羞什么?” 仲韵琪一副恼羞成怒的小模样,加上少女的娇嗔,倒是吸引了很多异性的目光。 小闺蜜看看周围,把她拉到角落,“琪琪你听说了么?” “什么?”仲韵琪一边走一边看着秦瑞阳那面的动静。也许他刚才注意到她了也说不定呢?她没当面邀请他……他自己来的,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有点好感? “秦瑞阳可能喜欢她。” “她?”这个她,显然不是仲韵琪自己。 仲韵琪脸色一下尴尬了,有一颗叫做嫉妒的萌芽在正值青春期少女的心里萌发。 小闺蜜用下巴往斜前方抬了抬。仲韵琪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映入眼帘。 可在仲韵琪眼里却透出了凉意。她冷下脸,小小的眉头皱紧了,心里嘀咕:她怎么来了? 角落里的女孩白白净净,五官精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穿着白色的及膝连衣裙,头上带这个发卡,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个保姆。她认识,那是爷爷屋里的李婶。 仲韵琪又在闺蜜的示意下看了一眼秦瑞阳,发现他们几个男孩子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往那个角落里瞄。 一瞬间她小公主的脾气就被点燃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宴,没有人能比她还要吸引人,还要漂亮,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儿。 她和白衣女孩上一个高中。二个月前突然进入她们家的空降分子,她问过奶奶为什么爷爷会带回来这么一个所谓的姐姐回来,就连名字都那么奇怪,叫仲夏恩梦璃。奶奶当时的笑让她记忆犹新,遍体冰凉。 “她奶奶就是一个歌女,生下她爸这个杂种,没身份,没地位,怎么能跟我的小公主比呢?你就把她当成一个垃圾,不用搭理。”这是奶奶的原话,也丝毫没有避讳仲夏恩梦璃的身世。她是一个爷爷情妇生下来的孩子的女儿。 奶奶说她是个垃圾,但是试问一个垃圾又怎么能夺走她的光辉呢?她微微撅起小嘴,走到仲夏恩梦璃的面前,讨厌的人连名字都跟别人叫的不同,竟然是五个字,真是讨厌。 “喂!”仲韵琪不屑的叫她。 仲夏抬起头看着这位爷爷说的妹妹,感觉无比陌生与惊慌。“生、生日……快乐。” “谢谢,”她语气谦和,全然看不出来不高兴,回头看看小舞台那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继续说到,“我过生日,给我唱首歌。” 仲夏(仲夏恩梦璃简称仲夏)抬起头看看李婶,李婶也觉得无伤大雅就鼓励的点点头。她站起来,仲韵琪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没有等她。 仲夏小步的跟上去,有点慌张。然而看到仲韵琪在卡拉ok上点的歌就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仲韵琪过生日,竟然点了一个《舞女泪》,仲夏恩梦璃有点不知所措。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半个月前她来的时候,爷爷并没有向她隐瞒什么。她爸爸是谁,她奶奶是谁,她都一清二楚。 这首歌……等不及她细想,前奏已经开始了,小台子下面的人都在看,而李婶也没有上来阻拦。她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办?这首歌她也没会唱。 “快点唱。”仲韵琪催促一声,还特意把音乐声关小,麦克风的音量调大。 众目睽睽之下,仲夏只好跟着哼哼,虽然词唱的磕磕绊绊,但是声音确实好听极了。 这不是一首现在流行的歌曲,甚至老的都要掉牙了,没几个人听过。但是仲韵琪知道,仲夏恩梦璃的奶奶就是个歌女,这首歌再适合她不过了。她抿着嘴笑开了花,一切在她眼中都显得那么……有趣。 刚唱了几句,小舞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啪,嘭……”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发出刺耳和倒地的响声。 直到仲夏倒在地上,冰凉地板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丝毫不留情面。 四周先是死寂一般,没有人来扶她,没有人挪动一步,然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讨论声,她抬眼看过去,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用那种惊恐甚至是不屑的眼光看向她,无一例外。冷漠的声音自小舞台的方向传来,她知道那个人是仲家的太太,仲韵琪的奶奶,“李婶,不三不四的人也往屋里带?” 她迅速的站起来,逃离现场。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横着飞出去,划出美丽的弧线。她的身世就是她身上永远的烙印,无时无刻,如影随形。如果她还是那个小镇姑娘,有疼她的父母和姐姐又怎么会受到这种羞辱呢?十五岁,她只懂得仓皇而逃。 当她跑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被泪水模糊视线的她被一人撞倒在地。她又跌在冰冷的地板,终究没有逃出这间屋子,面前的人就是带她来这个家的人,那个自称是她爷爷的人。 男人六十左右岁,一身整洁的西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比大理石地板还要冰冷的是他的眼神。 在以后的岁月里仲夏每每回想到那一刻都害怕得发颤。比那凛冽的巴掌要残忍的是……冰冷的人心。 审判,这是对她的审判。从那天起仲夏的身世就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从那天起仲夏做噩梦的时候,总是能听到那些寂静中带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那炸裂一般的耳光和众人惊恐和歧视的眼神;从那天起,她就已经只是仲夏恩梦璃了,与仲梦,与爸爸妈妈再无关系。 (女主的名字有个来历,稍后揭晓。) 仲夏恩梦璃从梦中惊醒,呼吸略带粗重,在梦中她怎么也出不了屋子,只要她往出走,就有一股力道把她撞到在地。 毯子下面的身体冒着冷汗,甚至微微还发抖。她咽着口水,心里提醒自己,你已经26了,不是15岁了,放松,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放松…… 她渐渐放松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飞机上,还在太平洋的上空,从大洋的彼岸,渐渐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 头等舱里安静的没有声音。她深呼吸几下,突然注意到,跟自己隔着一个过道的旅客并没有休息。当然,极有可能他是被她吵醒的。因为此刻那人正打开自己的眼罩看过来,黑暗的空间,借着头顶幽暗昏黄的小灯,她只能感觉是个短发的男人,看不清五官,却能看清眼睛里反射的金色亮光,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狼,只有狼在黑夜眼睛才会发光,但是狼是绿色的,这人的眼睛感觉就像宇宙的黑洞,一瞬间就要把她吸进去。 “sorry,anightmare.”她的声音小而轻。邻座的人没有搭理她,把眼罩放下把自己包裹在毛毯里背过身。 仲夏耸耸肩看着那人的背影,盖上自己的毛毯,为了防止在次做噩梦她打开飞机上的音乐台,听了一晚上的萨克斯风曲《回家》。 第二章 亲疏 飞机平稳的降落,仲夏还特意用余光瞄了瞄过道的人。午夜里,男人那黑漆漆的眼神让她无比好奇。研究心理学的仲夏自然是好奇这些有经历的人的。有经历的男人总是有这种魔力。此刻想起,仲夏仍然觉得遍体生凉。 没有了黑暗的遮掩,仲夏能清晰地看清过道坐着的男人。他西装革履,看上去竟然很是斯文。当他注意到侧面的目光时,转过头给她一个温暖又善解人意的微笑。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是昨晚的那匹……狼!哦,不是那幽深眼眸的主人。这明明是个暖男好么? 换人了?她心里暗想,要不是她确定飞机没有中途停下过,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是大变活人。她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并没有说话。 男人去哪了?她暗自揣测,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因为下飞机的时候,这个笑容温暖的男人拿着巴宝莉的公文包,跟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后面。她几乎下意识的就确定了为首的这个人……就是昨晚她噩梦醒来见到的眼睛的主人。 男人带着墨镜,下巴棱角分明,嘴唇紧抿着,经过她的时候嘴唇似乎抿得更紧了。即使看不到眼睛,仲夏也能从他那些细小的动作察觉到他不耐烦。谁让她是一个学了个研究人的学科呢? 他身高有188左右,穿着得体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没有打领带。仲夏也不能免俗的从上到下扫描一番。 这男人经过一晚的睡眠衬衫竟然都没皱!仲夏汗颜,是带了熨斗么?像她一样,牛仔裤t恤多舒服啊?无疑,这是个不好相处的男人。 仲夏尾随着他们出了机场。她注意到暖男为男人拉开了车门,狗腿的架势既不显得突兀,又不让人反感,想必是低三下四惯了。仲夏笑笑,心想:暖男就是暖男……暖的没话说,犯贱都这么自然。 男子正要上车的时候,暖男低头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停下来,往机场里面看了看。下意识的,也回过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机场内的国际时间电子屏幕前。 她舒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墨镜男的目光是看向她的,因为那种压力不知怎么竟然和昨晚的一模一样。她甩甩头并不在意。目送着这辆黑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 紧接着,接她的车子也来了,司机礼貌的下车为她开门,“小姐,老爷正在家里等你。” “谢谢。”仲夏甩甩马尾灿烂的笑起来,看上去就是个十七八的少女。 她临上车前也看看那显示着全世界各地时间的电子屏。东半球的太阳已经升起,她的脸映着早晨的阳光,像刚盛开的向日葵一般灿烂。 仲夏笑笑,我胡汉三终于又回来了。 ** 仲家不是老牌豪门,却有着不折不扣的实力。历经四代的苦心经营,从一开始的烟草生意,已经扩展成一个商业巨头。革*命时期他们曾经搬到香港,改革开放以后又回到了s市,仲老爷子也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 祖宗的根忘不得,这是仲老爷子的座右铭。 仲夏刚刚回国,还和仲老爷子住在一栋楼里。清晨的曙光照在台阶上,为下楼来的仲夏铺上了金黄的一片。她转过楼梯,看见一个穿着衬衫西裤吃饭的老者。她小心地呼了一口气,提起精神,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您早!”老者正是仲夏的爷爷。 她坐在爷爷的左手边,老老实实地坐下吃早饭,爷孙俩并无什么可说的。老爷子吃完了早饭照例要看早报。餐厅内安静而异常的祥和。 仲家这么多年第一把交椅并没有多少人有实力能坐上去。总公司还是有仲老爷子亲自培养的一个助理在掌舵,算是个职业经理人,但是真正的大事还是这位在这看报纸的老人一句话的事。几个叔叔管着几个分公司,各个虎视眈眈。众人心中都明白,老爷子还在,这帮人能翻出几朵浪花。但是外人猜测,难道仲家的本家就后继无人了? “爷爷,早上好。”一个活泼的声音来自厨房门口,打破安静的气氛和仲夏的思绪。声音的主人已经快速的靠近,在仲夏对面的位置坐定。 仲家的私宅就在半山,独门独院里面有好几个二三层的小楼,由于仲家人一直没有分家,全家人几乎都住在里边。只是分了楼,而且都有自己的小灶。这栋楼是主楼,以前仲韵琪的奶奶还在的时候这里还算有点人气,现在就只剩老爷子和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孙女仲夏恩梦璃了。 此刻仲韵琪来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就算有好事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毕竟从前她就特别和自己犯冲。 显然仲韵琪也没拿仲夏当回事。她并没有和仲夏打招呼,一门心思的和爷爷聊天,同样是孙女,爷爷见了她至少还能抬眼看看,说两句话,这待遇可是天差地别,亲疏立见。 “合作的事怎么样?”老爷子主动开口。 “爷爷,我都亲自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km的代表当然是答应会谈了呗!” “不错。”老爷子把头埋在报纸里,带着老花镜点点头,竟然还夸了一句。 “当然了,我学的可是金融,家里的事自然上手快。”仲韵琪头也不抬,意有所指。 仲夏在美国本科和研究生学的是幼儿教育,博士主修的是心理学。一个学幼儿教育的……就算是再好的大学在仲家人眼里也是不入流的! 真正的精英如仲韵琪,吃的是哥伦比亚大学商学这碗饭,名人校友遍天下。幼儿教育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仲夏心里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吃饭。 爷爷看看悠闲吃饭的仲夏,见她没什么反应,“回来打算做什么?” 仲夏头也不抬,自然知道这是在问谁。她眼睛专注的看着桌上的叉烧包,用筷子戳破了才放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已经找到一份实习工作了。”仲韵琪看着她那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没教养的模样,嘴角一撇,对于仲夏的嘲笑丝毫不隐藏。 “?”仲韵琪心里想:这位拿不上台面的小姐可别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为好。 “在东郊的一个幼儿园,在那里给一个学长代课。”这话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仲韵琪嘴角上扬,带着胜利和嘲讽。幼儿园老师……还是个代课的实习岗?侬要不要太搞笑了吧? 爷爷的态度倒是很轻松,“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算是默许了。 仲韵琪翻了个白眼正巧让仲夏接个正着。她不以为然,左右晃晃脖子,不再搭理仲夏,转脸朝着爷爷撒着娇,卖着萌,“爷爷,这都什么时代了,有哪个女人像奶奶似的天天愿意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家人的啊……” 这话……无疑又是奔着仲夏去的。仲韵琪的奶奶是千金大小姐,在家娇生惯养。而仲夏的奶奶可是s市过去有名的歌星,十几岁就出来卖唱了,后来被仲老爷子看中才脱离了灯红酒绿的圈子。更是不要比两个奶奶的家世,说白了仲夏的奶奶就是个卖笑卖肉的。此处照顾家人宜家宜室的奶奶自然是她的奶奶。 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男人总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史,仲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男人。二个孙女虽是一个爷爷,对于“奶奶”这个称呼,确实实打实的相差甚远。 仲夏和仲韵琪的梁子在十五岁生日宴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二人现在都不是十几岁的年级,仲韵琪竟然还是能就这个话题说事,仲夏也是由衷的佩服她的情商。 她早已不是那个稚气未脱、任人凌辱、无力反击的少女。她心里很清楚,想要完成她的夙愿,必是要踩着无数的尸骨与鲜血的。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仲韵琪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垫脚石,她咬了一口叉烧包,嗯,她就大方的不与她计较了吧!顺便还嘴角上翘。 不料,又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从始至终仲韵琪都没有正面和她对过一次话,句句都是对着爷爷说的,但是白眼却翻了一筐有余。 仲夏心中暗笑,自己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好戏还没开场呢?就已经这么兴奋了?可还行? 第三章 老师 仲夏初中的时候就立志当一名老师。她喜欢孩子,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刻意远离那些俗套的禁锢。能够如孩子一般善良天真的活着。所以这次回国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个幼儿园老师,准确的来说还是一份实习工作。 东城区的向阳幼儿园是s市最好的幼儿园,仲夏还没回国的时候就透过一位朋友来了解过。这里的设施、师资都是最好。在这里的孩子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课程,每两天都要上一节外教课,光外语课程就有六种之多。 仲夏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有些气派的大门,如果不是园区里面花花绿绿略显幼稚的彩色壁画,她一定以为这是一所大学。 她带着推荐信顺利的见到了园长。这是一位四五十岁带着眼镜的优雅女人,很有亲和力。 “仲小姐,”陈园长打量着这个扎着马尾画着得体淡妆的女孩,她的简历很优秀,完全符合一切要求,微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小太阳,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已经26了。但是……陈园长一开门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问题,那就是她的个子, “你有多高?” “175……”作为一个幼儿园老师这是一个硬伤,个子太高会让一个人的亲和力降低,产生距离感。而作为向阳幼儿园的老师,亲和力是尤为看中的一点,孩子喜不喜欢老师对于一个孩子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 “陈园长,我知道我的个子稍微有点高,但是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么?让我上一节活动课,我在美国实习的时候教的就是活动和手工课,如果您觉得我不行,我再走也不迟啊,你说是不是?”仲夏双手合十,央求到。 一个像高中生的姑娘如此恳求,陈园长推推眼镜决定给一个机会,毕竟是一个在美国的老同学推荐的,也知道仲夏的家世底细,怎么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一下的。 课程安排在当天下午,上课的班级是小一班的学生。十五个人分成一个班,这样更加方便看顾。这些孩子多在3-4岁之间,大多是富人子弟。平时娇生惯养惯了,刚刚入学没多久,非常不好带。陈园长的意思是:希望仲夏知难而退,毕竟一个富家千金万万受不了这些“折磨”的,让她自己知难而退也好。 仲夏进入吵闹的班级,先是对着后面听课的园长点点头,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中间区域有十五个吵闹的孩子身上。其中几个小男孩站在自己的桌椅上拿着会发光的玩具枪扫射着众位小朋友。 “小朋友们,老师要上课了哦!”仲夏微微提高音量,仍然保持着悦耳动听。 几个男孩先是一愣,其中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一摊手,“老师?谁是老师?我不认识老师。”仲夏眼角一抽,小子,你当我是空气啊?后面的陈园长笑笑的看着前面,我说什么来着,百万雄师都不及这几个熊孩子厉害。 一个女孩子站起来,“沈佶你下来,老师要上课了。” “偏不下来,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你下来。”女孩站起来要去拉小男孩的裤管。仲夏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快步的往前,正好把女孩接了一个满怀。原来男孩狠狠推了女孩一下,力道挺大,女孩一下就被推到了。 女孩在仲夏的怀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老师、老师的哭个不停,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有老师在呢,不怕。”仲夏抚摸着她的头,蹲下了身子,让二人可以对视,陈园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贝贝是最乖的孩子,那贝贝想不想做一个最勇敢的孩子?”她竟然还能叫出这些孩子的名字?就粗略看了几眼?陈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在纸上图画了几笔。 女孩点点头,仲夏笑着对她说:“勇敢的孩子可不会哭哦!” 然后奇迹发生了,贝贝收住了哭意。安顿好小女孩,仲夏终于站起来,她身高本来就高,直身站起来,站在桌子上的小男孩才只到她的胸口。她微微弯下身子,保持与小男孩的对视,“小佶你已经四岁了,你是一个男子汉么?” “当然。”小佶是个猴精,自知理亏,眼睛闪烁不敢看仲夏的眼睛。 仲夏笑着,一脸恍然大悟的娇俏模样,对他说:“男子汉可是从来不会欺负女孩子的呀?” 小佶嘟着嘴,仲夏把他抱下椅子,她蹲下来,“男子汉犯了错要勇于担当。”仲夏拉着两个人的小手放在一起,“来,男子汉先道歉。” 小佶嘟嘟囔囔,蚊子般的小声道歉,仲夏看看贝贝,“勇敢的孩子呢?” 贝贝看着小佶英俊的小脸,羞红了小脸,“没关系。”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下课之后,陈园长给了仲夏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实习岗位。仲夏走出幼儿园看看还没有下山的太阳,快要入夏的天气还不那么热,暖洋洋的让人舒服极了。 ** 对于上流社会来讲,像沈家亲戚关系这么简单的家庭还是少之又少的。沈老爷子自妻子去世后没有再婚,也没什么有私生子,这几年来和二儿子还有孙子住在一起。 沈老爷子的大儿子沈腾和妻子三年前在加拿大滑雪遭遇雪崩,只留下一个孩子沈佶。家里两个男人都不愿意看孩子,就请了保姆和家庭教师,大人不在家,沈佶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这几天却突然转了性,变成了家里的纠察队长。 难得在一起吃个晚饭的祖孙仨,也没有话题可聊。小佶突然开口。“二叔,你怎么不吃胡萝卜丝,你不是男子汉,你没有担当。” 沈墨抬头看着侄子,担当?胡萝卜吃多了吧你?要不是今天有你这个小鬼在桌上,我都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橘色的物件。 沈爷爷看着最不愿意吃胡萝卜的孙子把菜里胡萝卜丝都吃光光,眼珠子都要脱框了,“小佶愿意吃胡萝卜了?” 小佶微微皱起眉头,“不愿意。” 沈爷爷一愣,“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小夏老师说了男子汉都吃胡萝卜。”小佶煞有其事得展示他的肱二头肌,小秀了一下自己的阳刚之气。 小夏老师……一听就是个女老师,这无疑是在满是雄性荷尔蒙的沈家投掷了一记重磅八卦。众所周知,小佶非常不爱上幼儿园,也从来没有在家提过幼儿园的老师。偶尔说说也是今天捉弄了哪个女孩子之类的,提起老师还是第一次。而且保姆和司机汇报说最近几天小佶都早早的去幼儿园出早操,这是史无前例的大型事件,之前小佶可都是第二节课才去学校的。 然后沈爷爷问了一个男人之间不可免俗的问题,“漂亮么?” 小佶挥舞着手臂,变成了仲夏的宣传大使和铁杆粉丝,“漂亮,小夏老师是我们幼儿园最漂亮的老师。”末了还觉得不够,加了一句,“没有之一。” 沈墨放下筷子,“你们老师没有告诉你不愿意做的事不要勉强么?” “小夏老师说,做不愿意做的好事才叫担当。小夏老师说,做错了事要道歉才叫担当,小夏老师还说,要敢于担当才是男子汉。”沈老爷子惊讶与小夏老师的睿智,更惊讶于小孙子四岁的年龄却能口齿伶俐的表达清楚这么深邃的含义,这是当一个社会伦理学家的料啊。“所以小夏老师说:不挑食就是男子汉。”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沈家的两个成熟男人彻底被这个四岁的小屁孩打败了。 第四章 作文 沈墨工作非常忙,自从km的事务全交到他手里,父亲只是做一个清闲的董事长之后,由于工作的缘故,他就少有时间回家,为了节省时间,平时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但是一周还是会回来吃一顿饭的。哥哥死后,他看透了很多,觉得家庭确实是需要经营的。 最近正好赶上五一,他能在老宅里呆上三天,却不想踏出屋子半步。因为只要有小佶在,旁人的耳朵里就全是小夏老师的光辉事迹。有沈小佶这么一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这位小夏老师不想红都难。就这样,“小夏老师说”变成了小佶口头禅和沈家最大的娱乐新闻。 晚上,用过晚饭小佶偷偷摸摸的溜进了二叔的房间。 沈墨看着侄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策划书,挑挑眉看着小鬼,“有事?” 小佶一气呵成爬上了椅子,趴在办公桌上面对着自己的二叔,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 这个表情沈墨简直是太熟悉了,估计又是需要考试成绩家长签字一类的事情,“拿来吧!”这种事小佶愿意找沈墨,因为沈墨签字的时候从来不问多少分,而爷爷就会啰里啰嗦的说很多,耽误了他很多玩玩具的时间。签字的时候找二叔,要钱的时候找爷爷,聪明的小家伙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各司其职了。 小佶讨好地笑,把一个蓝色的小本子放在沈总那看似高贵的书桌上,然后自己也爬上书桌,双腿盘坐在上面。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他经常这么做。 这是一本作文本,蓝色的米奇老鼠对着沈墨咧着嘴笑,他纳闷……这个傻老鼠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作文也需要签字?”他问。小佶尴尬的往后翻了几页,“是小夏老师写给家长的话。”然后翻到了那一页。 上面写着“小佶的家长,您好,关心孩子要从点滴做起。这样才会对孩子有正确的引导。祝全家人幸福。小夏老师。”文字娟秀得体,叫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这位老师还挺像回事。 本来他签完字就可以了。然而破天荒的事发生了,沈墨竟然翻看前面的作文。 作文的名字叫《我的爸爸》:我不记得我的爸爸(巴巴被涂掉,改成了爸爸),我只有爷爷和shushu(叔叔不会写换成了拼音),爷爷总让司ji带他去看广场5(舞)。我shushu,他不xihuan(喜欢)shuohua(说话),ta(他)是一个亚(哑)巴。 下面就是老师的评语了,看到“祝全家幸福”的时候,沈墨心里突然有点恼火,他难得一笑,还是轻蔑的,这个老师是吃胡萝卜吃多了吧?你这是在笑我们家庭不健全么? 小佶认识的字不多,看他的作文就知道,他着急的问叔叔,“小夏老师说了什么?” 沈墨拿起桌上的钢笔,洋洋洒洒的在老师的评语下写了回执。“明天交给你们老师。” 五一假期过去了,又能看到小夏老师了。想到这里,小佶笑着趴下了书桌,拿起作文本,却突然听到二叔幽幽的声音传来,“沈佶,”家里只有二叔会叫他的全名,他抬头讨好地笑,“不能说话的人才是哑巴。” 小佶痴笑两下,笑眼眯眯,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之后的几天沈墨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直到又过了一周,回老宅的时候,他和他的助理胡杨顺便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 沈墨没下车,一直在车里翻看着这几日的报表,大概十几分钟胡杨才把孩子带回来,一上车小家伙就闲不住嘴了,“胡叔叔,我们小夏老师好看吧?” 他坐在后座,沈墨的车上没有婴儿椅,小佶伸长了身子往开车的胡杨的方向探,这样很不安全。沈墨看看一把把他按在座位上,眼睛又回到了报表上。 前座开车的胡杨微笑着说:“简直太好看了。”沈墨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佶又要探出身子,被沈墨的眼神吓退,身子老实的靠在座位上,嘴上还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是吧,我们小夏老师是幼儿园里的一朵娇艳的花。” 两个成年男子愕然,娇艳这个高级的词从小佶这个四岁小屁孩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太逗了,而且还是娇艳的花…… 沈墨再无心思看报表了,闭上眼睛听着胡杨和小佶讨论小夏老师的日常,叹息不已。 “老大,这个小夏老师咱们见过。” 沈墨挑挑眉,表示无记忆。 胡杨打毕业就跟着这个师兄混到了现在,对他可是相当的了解,立马解释到,“她就是在飞机上您过道的那位小姐,扎着马尾的那个!” 沈墨想了一会才记起那个做了噩梦还说着梦话的女子。 晚上沈墨在房间里看书,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半边小脸偷偷探了进来。是小佶,还拿着他那本蓝色傻笑的米奇作文本。 沈墨这才想起来上次回执的事。从善如流的从小佶的手里拿过本子,翻看两下,就到了最后一页,幼儿园已经布置了新的作文是《我心中的夏天》。明明是写季节的,而小佶这篇文章简直是跪舔老师的杰作,抛开错别字和拼音意思大体是:我心中的夏天像小夏老师一样美丽,笑起来像太阳……小夏老师下面的评语是:你在老师心里才是会发光的小太阳。? 沈墨不住的汗颜,笑起来像太阳?会发光的小太阳……肉麻的都不知道怎么恶心人好了……然后他往前翻了两页终于找到了《我的爸爸》。下面有他写的回执:我们都关心到位了,那送到幼儿园去干吗? 在下面是传说中好看的小夏老师写得好看的字体:作为一个孩子的家长,希望您能认识到什么是自觉性。谢谢! 沈墨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却在《我心中的夏天》下面写了回执:我不是他爸爸,我是他叔叔,自觉性有限。不谢! 沈墨想起胡杨和小佶在车上心心念叨的小夏老师,觉得真是胡闹。但是他还是有点不乐意,小佶就这么两个亲人了,这个老师怎么就不能避讳点,那么多作文题目偏偏找了一篇《我的爸爸》留作业,简直荒唐。找到学校吧……又显得没有肚量。沈家的规矩是实事求是,问心无愧。所以小佶自懂事起就知道他父母不在的事。这个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却下了定论,显然是个愚蠢的女人。而且他也不是哑巴好么? 第五章 嫁娶 虽然小夏老师在作文本上提点了家长几句,让沈墨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家庭这方面投入的确实太少了。先不说三十三岁的他还是光棍一个,就是回家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总是把一老一小丢在家里,自己的内心终究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对小夏老师这个人虽然有点排斥,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工作不应该占据生活的全部,知道孩子们的生活里应该与家长多多互动才对。 周五下午开完会,他和海南的马总打了个高尔夫,婉拒了接下来的邀约,去幼儿园接侄子。如果他能当爹,那么只能期待着沈老头能当妈了。 小佶还是太小,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童年已经有了残缺。对于母亲早故,哥哥不在的沈墨来说,对于家庭有一种说部署的珍惜。尤其是现在自己死去的哥哥,现在过渡到了侄子身上。所以小夏老师写评语的时候他才一时没忍住反唇相讥,其实人类惯有的狡辩心理在作祟,也是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的。他是个有责任心的家长……才对,好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也觉得理亏。 沈墨不喜欢吵闹,那如马蜂一般的孩子们刚好触了他的霉头。胡杨把车开到上次的停车位置,距离校门有一段距离,方便沈墨安静的看文件,自己则下车接小佶。 可沈墨把一份招标的策划书基本的看完了,却仍然看见两人的影子?沈墨把车窗打开,又过了一会,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家三口,不……准确的说是胡杨、小佶和一个高挑的女人。 女人身材修长,扎着马尾,穿着蓝色牛仔裤、明晃晃的橘色t恤,细细看看的确是飞机上那个梦里说胡话的女子。三人借着落日的余晖缓缓走来,沈墨突然想到了侄子作文里描写的话:发光的小太阳。 三人渐渐走近,沈墨把车窗关上,听到外面小佶不依不饶,一把抱住仲夏的大腿撒娇,“小夏老师,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回家。”他等着小夏老师把同学们都送走了,就是想跟着小夏老师走。 沈墨挑挑眉头,这小子是要上天啊?这么大的孩子不是应该被别的孩子欺负,哭闹着说:我有爸爸妈妈……的话题上么?为什么沈佶纠结的问题却是不想回家? 胡杨尴尬的看着小夏老师不知所措。仲夏蹲下身子,看着小佶的眼睛,“小佶不想回家,想去哪?” “小夏老师,我想跟你走,我想去你家。”胡杨听到小佶的话,一口老血就在嗓子眼差点没喷出来,他小心的观察这这面车里的异动。 “小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你要是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劝阻的声音娓娓道来。 “可是要放两天假就看不到小夏老师了啊!”小佶嘟着嘴不满的抱怨。没有发觉旁边的轿车里,散发出来渗人的温度。车内的沈墨不由地我紧了拳头,现在就想着去女人家了?长大了还怎么得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生这个小夏老师的气了。 仲夏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轿车门突然打开。她蹲着身子,先是注意到一双锃亮的皮鞋站在自己身边,然后顺着笔直的西服裤子看上去,是一件西服马甲和蓝色衬衫。仲夏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点恍惚,不知道是因为站起的太猛还是因为落日的余晖晃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男人五官棱角分明,身材足有185还不止,一双黑洞似的眼睛让她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飞机上的那个男人。他没戴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一份酷,带着更多的沉稳……谜一样的男人,仲夏虽是心理学的博士,但是仍然看不透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 她看着眼前的人,心叹:沈墨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但是她遮掩的很好,一脸不解,礼貌的询问:“您是……?” 还没等沈墨开口,小佶已经大哭出声,上演了一场苦情的戏码,“小夏老师对不起,我叔叔不是哑巴,我不是有意撒谎的……”一定要赶在二叔说话之前道歉,他相信善良的小夏老师会原谅他的。 ** 小佶高兴的回家,除了最后二叔有点不太高兴之外,其他事情倒是解决的很是圆满。小夏老师周六约他去动物园了,他简直太幸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约会,哈哈哈!!!幼儿园的小朋友肯定都会羡慕他的。 开车的胡杨透过后视镜看到小佶一脸迷醉,笑着问,“去动物园这么开心?” 小佶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当然,这样我就可以嫁给小夏老师了。” 车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貌似诡异的气氛,“小佶,你要嫁给谁?” 小佶瞪了前座的胡叔叔一眼,“小夏老师啊,贝贝也想嫁给小夏老师,但是我肯定会先嫁给她。嘻嘻……”贝贝是幼儿园的女生,立志要嫁给小夏老师,还曾经说过想和小夏老师永远在一起。小佶心里不高兴,他也想和小夏老师永远在一起。所以他必须小夏老师约会,偷偷的告诉她,让小夏老师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沈墨有点听不下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由此看来给孩子建立正常的价值观是多么的重要。“首先……你是男孩子,要说娶。” 小佶转转眼珠,“那我要娶小夏老师。” “第二,你们不般配。” “什么叫般配?” “就是说……你们老师对你来说年纪太大了。”沈墨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开车的胡杨汗颜,老大你要不要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般配这个敏感的话题,要不要这么锱铢必较? “那我能娶谁?”小佶不解。 沈墨沉思一下,说:“比如贝贝。”可是小佶不愿意,虽然贝贝也挺可爱的,但是他就是喜欢小夏老师。小佶一瘪嘴哭了,嘴里嚷嚷着要娶小夏老师,只要小夏老师,非小夏老师不娶。 第六章 粉丝 回到家的小佶,嘟着小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他本就是个好看的孩子,现在一哭看得人那叫一个心疼。管家给他拿玩具,他也不要了,只顾着生沈墨的气。沈墨倒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去房间换了套家居服,自顾自的拿起一本外文书看。仿佛岁月静美,大家都好的样子。 他就坐在小佶旁边,只要他一抬头看小佶,小佶就开始放声大哭。只要他低头看书,小佶就小声的假哭。那模样逗得管家和仆人纷纷侧目,憋着偷笑。 “谁惹我们小佶了?”沈老爷子明知故问。 最后,小佶还是因为见到红烧排骨止住了哭泣。他迈着小短腿上了餐桌,与之前那个痛苦流涕的可怜模样派若两人。 红烧排骨的诱惑之下,大度的小佶就不与讨人厌的二叔计较了吧!他吃得高兴,不去离发桌上默默吃饭的沈墨,转脸去邀请爷爷,“爷爷周六陪我去动物园好么?” 沈爷爷自从退居二线之后一直比较空闲。除了偶尔去看看广场舞、开开董事会、和老朋友下下棋就几乎没什么事做。孙子这么邀请当然好啊! 小佶平时不怎么愿意和爷爷玩游戏,爷爷都不知道变形金刚都叫什么名字,代沟无形中让沈老爷子默默地伤了好几回心。 沈爷爷突然受到了重视,看看面无表情的沈墨。自豪的问小佶,“为什么约爷爷去动物园啊?” 小佶把小脸从饭碗里抬起来,脸上零星还有几粒米,支支吾吾勉强开口说话,“小夏老师要带我去动物园,但是要带上一个家长。” “那为什么不约你二叔呢?”争强好胜的沈爷爷看着低头吃饭的沈墨,故意找茬,定要一比高下。 小佶抹抹小嘴,“因为我不喜欢二叔。”沈墨停止了夹菜的动作,幽深的看着小佶。 沈爷爷乐得不要不要的,还要反复的强调,“不喜欢二叔?为什么不喜欢二叔啊?”好像自己真的啥也不知道似的。 “二叔是坏人,他不让我娶小夏老师。” 沈爷爷这个老不羞乐得不行,对着小孙子眨眨眼,“行,明天我去……帮你把把关。” 沈墨看着这一老一小,心想……真是够了。 ** 沈墨翻看着手上的资料:仲夏恩梦璃,女,26周岁,南加州大学本科、硕士,耶鲁心理学博士。盛业集团总裁仲昆孙女……下面附着仲家大量的消息。他随手翻看几页,简直是一部可以拍成狗血偶像剧的戏剧家族。 仲夏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与s市有名的一位女歌星在一起,先是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远走他乡,后来回到仲家又娶了自己的未婚妻,就是仲昆所谓的原配李家的千金。但是仲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男孩的,这个男孩就是仲夏的爸爸。 这个从小就不被家里人宠爱的小男孩长大后娶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幼儿园老师后离开了仲家。在北方的一个小城落脚,生下一对双胞胎,生活很是和睦。 直到,大女儿仲梦在十岁的时候因为肺炎离世,小女儿仲夏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那一年父母为仲夏改了名字,他们觉得上天留下来的仲夏,他们应该感恩,又希望仲夏能带着仲梦一起活下去。璃便是离,从此仲夏就改名为仲夏恩梦璃,也肩负着两个人的人生独自活下去。 仲夏15岁时,父母出车祸双双离世,仲昆将儿子的骨灰和仲夏恩梦璃带回仲家。 至此仲夏才真正回归仲家。她上了什么学校,参加过什么课外辅导班,资料上列举的很详细,就差把她每天穿什么衣服罗列一遍了……再之后,就是她18岁便留学读书一直到今年回国。 一个家世显赫却命运坎坷的姑娘,要说可怜吧,沈墨真是没多大的感觉,像仲夏这种经历的人他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个吧。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多了点明争暗斗的事迹,真心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沈墨便觉得无聊透顶,把资料丢在抽屉里。那里面还有很多小佶身边照顾的人的资料,有司机、有保姆。沈墨心里清楚,查清楚这些人的底细,才能更好的保护他哥哥的血脉。他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来接近小佶。 显然这个仲夏恩梦璃还需要观察一些时日,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然而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头还没有等到这个仲夏恩梦璃渡过这个考验期,周六的晚饭时间就变成了粉丝协会吸纳新会员的重要典礼。 沈墨咬着牙看着爷孙俩耍宝,一口大米饭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爷爷,我们小夏老师漂亮吧?”小佶挥舞着筷子,一点没个正行。 “简直太漂亮了。”沈老爷子捧着饭碗,喜笑颜开。 “爷爷,我们小夏老师知道的多吧?” “简直太博学了。”虽然小佶不知道什么是博学,但是感觉是个好词。 显然沈爷爷已经在动物园,让小夏老师征服了。 “爷爷,我们小夏老师的声音好听吧?” “简直太悦耳了。” “爷爷你说……嗯……我能娶到小夏老师么?”说到这里,小佶不免要害羞起来。 “爷爷帮你加油,你要是娶不到……”爷爷把“我娶”这俩字生生咽回肚子里,指指一旁蹙着眉头吃饭的沈墨。 一旁的沈墨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沈爷爷说:“让你二叔娶。” 沈墨刚想说话,却被小佶打断,“我不要二叔娶小夏老师,我不要二叔娶小夏老师。” 沈老爷子觉得孙子这话有意思,便要逗他,“为什么啊?” “二叔和小夏老师不般配” 沈墨差点一个没挺住背过气去,谁教他的“般配”这个词的。(沈总,不是你自己教的么?)“怎么不般配了?”他咬牙切齿。 “二叔不好,我不喜欢二叔。” 爷爷还要逗孙子,“那你二叔和谁般配啊?” 小佶灵光一闪,“二叔和贝贝般配。” 第七章 邀请 散养惯了的仲夏恩梦璃是个异数,仲家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为了仲家的盛业做那么点事。近两年仲韵琪和她哥哥仲韵成算是新一代里面相对较优秀的。仲韵琪先是去年拿下了一块重要的房地产政府投标地块,再是今年与km达成了一系列有关于地产产品化的合作,致力于打造一个高新时尚的品牌,从而最大程度的发挥合作的价值。 盛业能攀上km这艘大航母可谓是今年地产公司重大的企划,从投标书到策划书,仲韵琪都要亲自过问,力求做到尽善尽美还觉得不够。 与盛业这种本土企业不同,km是由华侨沈辉生先生在华投资的实业公司,在中国的覆盖了地产、旅游、餐饮三大行业。沈辉生先生早年立足于实业,后期在两个儿子上台之后甩甩手过了清闲的日子,只任个董事局主席。 媒体哗然的同时,沈家二世代正式上台,大儿子沈康是知名实业家,后来在加拿大遇意外身亡。在km股票跌到谷底的时候,小儿子力挽狂澜保住了km一路绿灯的股价,km也算是真正起死回生了。 沈辉生将大儿子儿媳的20%股权,转到孙子名下,将监护人的名字改成了沈墨,这样就在保证了孙子股份的同时,变相迫使沈墨正式接手事业。用沈墨自己的话说:这是一次家族内部智力与情感的绑架。至此正式进入实业企业向投资企业转型的时期。 沈墨30岁正式出任执行总裁,早期的km实业拥有的产业就数不胜数,样式多而复杂。沈墨从掌握绝对权力的第一天起,手起刀落,剔除了15个发展前景一般的产业,把企业的眼光放得更专注,更有竞争力。 一个月后在香港成立了km投资公司,面对全球展开了一次km企业内部的大洗牌。在这期间因为他触动了一些股东的实际利益,被董事局弹劾过几回。然而他和小侄子手里的股权加上沈辉生的股份已经超过了50%,只要董事长不说话,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事……看惯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两年前km实业部分总公司突然搬回中国s市,行业内部猜测:沈墨带着上亿项目瞄准了中国市场。事实上km在沈辉生掌权的时期早就成立了中国分公司,这些年一直在扩建,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然而众人如果知道真正的原因都要大跌眼镜,为什么回国?因为沈辉生在儿子沈康的葬礼上对沈墨有这么一番谈话,“小墨啊,我要是死了也想死在咱们沈家的祖宅里,葬也葬在中国的地头上。” 沈辉生本就豁达,人到晚年看得更开,注意力早就转向了家庭,自妻子死后,又有丧子之痛,早无心贪恋权利与金钱。 沈墨听在了心里,用两年时间把重心全部转移到亚洲,以s市作为总公司根据地,重建办公楼,重新安顿人员,让大批的外籍员工在s市安家落户。顺便开发一下中国市场。 盛业过去的几年就与km有过合作开发过一组商业住宅配套产品,结果也还算愉快,已经在全国有过几个比较大型的实验试点,成绩显著。 美国km大部分的主干成员过渡到中国后,沈墨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范围的考核和裁员,他不是恶魔却比之更加恐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架势简直和主宰宇宙的神竟相媲美。 以前的中国大区毕竟是山高皇帝远,现在沈墨带着全新的企业框架重组系统,不但把以前实业部分不能动的老臣专权职能架空,也重新完成了km企业内部的改革……真正的做到了脱胎换骨。 如此的km怎么能不让仲家重视,谁能攥住km这艘航母,谁就真正做到了抬头就是摇钱树。最最重要的是这位沈墨大官人现在还是位单身,据说还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打在上流社会太太们身上的鸡血,这要是谁的女儿嫁到了沈家,那就是在自家的院子种着摇钱树,怎么摇树这钱也落不到别家的院子里去。 仲家每年都会办一场生日宴会,也是一场慈善宴会,仲家的人会拍卖一些东西,获得钱款全以微尘这个基金会捐给红十字协会用来资助非洲和一些贫困山村教育。 沈墨这个人自然是仲家的头号座上之宾了。但是,其实与仲家的地产情况都是由km地产公司总经理闫琛负责的。请柬年年送,石沉大海一般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况且沈墨也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私人的活动。 今年的请柬是由仲韵琪亲自送给闫琛,再转给总裁助理厅的。当她被通知沈墨将参加过两天的慈善生日宴会的时候,她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腔。沈墨要来了……我的妈……传说中的沈墨要来了……她的口红呢?礼服穿什么样式的?她现在是不是有点胖了?谁来救救她啊…… 而胡杨完全是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老大,你想辞掉闫经理?还是您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沈墨拿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并没有。” “还是您对我有什么……不满?”胡杨冷汗直往肚子里流。 “?”沈墨抬抬眉头。 “老大,您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闫经理您就说,这种小事哪需要您亲自处理啊!” “我也适当的给公司做做形象。”沈墨有点心不在焉,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看着桌上的文件,“c地块的竞标没有问题?” 胡杨看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我们现在和盛业的合作已经非常成熟了,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能赢下这个地块。” 沈墨幽深的看了一眼胡杨,低下头又专注的看着闫经理的汇报书,“我要的不是信心。”语气冰冷,冻人心扉。 胡杨咽咽口水,“闫经理说一定能拿下。” “盛业的实权还在仲昆的手里?”沈墨敲敲桌子,若有所思。 “现在仲家还真是没有出现能全权接手的人,但是这次和我们合作的仲韵琪还算可以,如果不出意外盛业可能会被他们兄妹接手。” 沈墨终于抬起他那高贵的头,“你倒是对他们挺有信心。”语气里净是讽刺,逼得胡杨灰溜溜的跑了。 仲家?小夏老师的仲家……沈墨手指点点桌面,意味深长。 第八章 拍卖 仲老爷子生日当天,虽然没有彩旗飞舞,却有花枝招展。不知是谁把km的总裁要大驾光临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导致明明一个500人的小会场,变成了1238人的大型群面,有来找投资的,有来找对象的,有的父母还带着孩子来玩的。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保安们忙得焦头烂额。 仲韵琪穿着华丽的dg,黑色的蕾丝衬托着她柔美的气质,头发松松的盘于脑后,用一个小皇冠别住,尽显宴会主人的风采。 而仲夏好死不死也穿了dg,但是风格却相差甚远,她穿得是16年的早春款小礼服,黑色的绸缎礼服蓬蓬裙到膝盖刚好露出修长的小腿,旗袍领把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修饰的异常秀美,砍袖的设计恰好露出她圆润而白皙透明的肩头,裙子一看就是平日里也能穿出去的款式很是实用,和仲韵琪的华贵是无法比拟的,但是裙子上那些刺绣着的立体花朵好看又显得活泼。她把平时扎着的马尾放下来,微微做了一点小浪,画了个裸妆更显得利落好看而朝气蓬勃。这样的女孩,谁看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仲夏不是宴会的主角……她太清楚自己在仲家的位置了,她不能如仲韵琪一样站在门口接待宾客,明事理的她早在一个小角落和三两个孩子玩作一团。 贝贝也在其中。能在向阳幼儿园读书的孩子家里不是显贵就是土豪,所以今天有几个父母带着孩子来参加慈善晚会,恰巧就有贝贝。 贝贝和另两个男孩子围着小夏老师团团转。仲夏和父母们多是聊一些孩子的事,也甚是投机。 没一会会场突然安静,奇怪的是还没有到正常宴会开始的时间,众人探着头都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仲夏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深蓝色西装的沈墨,他后面跟着三四个人,暖男胡杨就在其中。这几个男人里面数沈墨身材最好,一看就是经常运动,肩宽腰细,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倒三角,他随意的把西装外套打在手臂上,三件套的马甲上还挂了一条细而短的金链子,仲夏觉得应该是一块怀表,这年头还有人带怀表?她笑了笑,注意到到旁边的家长都看过去。 “小夏老师知道他是谁么?”贝贝的妈妈一边把目光落在进来的优秀男人身上,一边打趣的问。 仲夏自然是笑着摇摇头,表示母鸡。 贝贝妈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一般,立马八卦到,“这可是km的老总,年轻吧?帅气吧?听我老公说是个海龟,我要是再晚生十年就好了。” 仲夏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不应该打断一位年轻的妈妈发春少女心,便在一旁默默看着。 沈墨很快被一群人包住了,众人也才恢复常态。既然沈墨已经到了,主持人仲韵琪小姐也在稍后马上开始组织今天的重头戏了。她站在台上声音温柔清脆,又经过了精致的打扮,整个人更显得妩媚多娇。 仲夏可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与关注。她顺手把贝贝手里的果汁拿到自己手里,蹲下身子小声的叮嘱,“不能再喝了哦!太甜了牙齿会长虫子的哦!贝贝的牙齿就会痛痛了哦!” 只见贝贝的目光开始还是停留在仲夏脸上,慢慢的就仰头往上看,最后扬到再也不能往后,小嘴变成了一个o型,可爱的感叹道:“真高啊!” 仲夏像是感觉了背后传来的压力,站起身,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这无形的压力来自于谁。 她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自然地拉起贝贝的手,往前走,看也不看来人,“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小饼干,今天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小熊的样子哦!”后面还跟着的两个小男生也追了上去,嬉笑着簇拥着她往前走。心里默念,老天保佑不要让仲韵琪看到,牛鬼蛇神快快驱散……嘛咪嘛咪哄…… 胡杨看着勾起嘴角竟然微微带着玩味的笑的自家老大,是不是……被他撞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有人有顺风耳,有人就有千里眼。仲韵琪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她即使站在台上拍卖着一件仲家捐赠的拍品,她也用余光一直瞄着他的身影。她今天是多么认真的打扮,力求达到完美,怎么是仲夏恩梦璃那种不入流的打扮能比的,但是此刻沈墨却和她站在了一起。即使仲夏这个贱人走得挺快了,她也不能忍,哼……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这贱人,让你好看,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比。骄傲如她,怎么能放着鲜美的肥肉拱手让人,就是别人想闻闻都不行,更别说尝尝了,“接下来的拍卖人是我的姐姐,仲夏恩梦璃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掌声雷动,只有仲夏僵直了身子,手上拿着的小饼干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贝贝看着仲夏委屈的开口,“小夏老师,小熊碎了。” 仲夏这才低头看她,又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的带着嘲讽,有的带着期待,五味杂陈。 显而易见,仲夏什么都没准备,就连手上原本拿的小饼干都掉地上了,此刻更是两手空空。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贝贝睁着懵懂的大眼,像是两颗极亮的珠宝,纯真而通透。仲夏微微一笑,在贝贝耳边耳语几声,看着贝贝点点头,又对着旁边的两个小男孩说了几句话,她拉着贝贝的小手往舞台上走,后面两个小男孩紧随其后。 贝贝今天漂亮极了,妈妈给她穿上了公主裙,带上了镶钻的蝴蝶结,整个人就是一个小公主。 仲韵琪微不可查的笑笑,“姐姐今天的拍卖品是什么,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她故意调侃几句,知道仲夏身上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爷爷每个月会给她一点零花钱,每个月幼儿园的工资才多少?她才不信她能拿得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呢?也罢,仲夏一尴尬,她就上前解围,到时候众人还是会赞许她的机智,大不了就是让众人看清楚仲夏的穷酸样就好。 众人看着这一幕,知道内情的人,等着看笑话。不知道内情的人,等着看热闹。 第九章 拍卖(二) 众人看着这一幕,知道内情的人,等着看笑话。不知道内情的人,等着看热闹。 仲夏不慌不忙,来到钢琴旁,把两个小男孩抱在钢琴上,然后自己和贝贝坐在钢琴凳子上,最后才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各位晚上好。”她微微鞠了一躬,扫视众人,看到仲爷爷就站在最前面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然。 本来紧张的仲夏,一下就冷静了下来。她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此刻你能倚靠的只有你自己,仲夏,别怕。 “我们即将表演一个小节目,表演者是向阳幼儿园的,”仲夏把话筒递到贝贝嘴边,贝贝奶声奶气的介绍自己,“我是贝贝,”“我是严琦。”“我是小叮当。”孩子天真的介绍换来了大人善意的微笑。 仲夏接回了话语权,“我们要表演节目了,听说表演了节目,就可以帮助更多的小伙伴哦,你想帮助他们么?贝贝。” “我想,我想小伙伴们像我一样幸福。”贝贝用着自己掌握的最高词汇来形容自己的生活,下面的爸爸妈妈还在给她录像。她甜甜得对着妈妈笑,像一个初到凡间的天使。 “我也想,我要帮助他们,这样他们就能来找我玩了。”小叮当抢着说。 “帮助他们……我奶奶说叫积德。”严琦小朋友手舞足蹈的描述。 “好了,那我们现在开始。”沈墨看着她的笑脸。她面对孩子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是在笑的。如小佶描述的那样,像个发光的小太阳。突然觉得她的笑,有点特别。 仲夏先是单用右手,轻弹几下,三个小朋友们像是在幼儿园里经常这么唱歌,五音不全的唱着,“我们是快乐的好儿童,我们天天一起唱歌,我们学习,我们成长,我们是春天的花朵……”一听就是一首幼儿园的校歌。会场中鸦雀无声。众人听着简单的钢琴和童声,感受着这些孩子的多么美好。 唱完第一小节,仲夏突然左右手并用,曲调一转,拿着麦克风的贝贝,用她稚嫩的声音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贝贝声音甜甜的,在小朋友中难得的五音全在线上。 三个孩子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仲夏,仲夏也一直和孩子有眼神的交流,等孩子唱完,仲夏那甜而不腻,婉转动听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她声音那么空灵,那么简单,有一种让人向往的美好。她和孩子一起唱,用眼神一直在鼓励孩子们开口唱歌,直到歌曲的最后一句唱完,宴会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还是小叮当自己为自己鼓掌,众人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掌声雷鸣。 仲韵琪咽咽口水,把自己精致的面具带好,“好,现在我们来拍卖,这首歌……这组表演的出场费。”她无法找到更好的说辞为刚才的场景定义。“我们起拍是五十万。” 五十万,随便唱两句歌五十万,仲韵琪自己都觉得起拍的价格实在是荒唐……但是这会场底价就是五十万,她也没有办法。 “六十万。”贝贝的爸爸叫了价。贝贝给爸爸加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爸爸,你要赢啊,我想帮助更多的小朋友。”贝贝爸被女儿的一本正经逗笑。 “七十万。”小叮当的爷爷叫了价。 “九十万。”很多家长都在叫价,有什么比保护孩子的童心与善良更重要的呢? 随后竟然叫到了300万,一个清末故宫流出来的花瓶也才280万,一首只能听一遍的歌竟然叫到了300万。仲韵琪有点坐立不安了,这是多么荒诞的社会啊? 这个时候站在沈墨身边的胡杨举手了,“400万。” 全场哗然,仲韵琪以为自己没听清了,“400万?” “410万。”贝贝的爸爸又叫了一次,因为他的小公主在台上怂恿着爸爸叫价。 “500万,不能再多了,”胡杨看了一眼沈墨,对众人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再多我今年就得喝西北风了。”然后呵呵傻笑起来。 仲韵琪是最不愿意沈墨这边的拍下来的,她等待着人继续叫,贝贝爸对着贝贝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显然已经超出了预算了。 众人都在等待她叫价,略等了一分钟,她不得不最终拍板。“500万,一次,500万两次,500万三次。咣,成交。” ** 宴会还没有结束,沈墨却已经觉得无趣了,他一向不喜欢吵闹,拿着杯香槟躲到二层了最角落的一个阳台。 今晚月色极好,上玄月努力的变作饱满,而月下的人…… 胡杨出现在沈墨旁边。方才仲韵琪无头苍蝇的找他却未果,看样子老大是看不上这种如狼似虎的女人的,真正了解他的还是他这个大男人。 “老大,”他看着楼下的草坪上,灯光闪闪,有个美女拿着把吉他,和三个孩子玩的高兴,他也不点破,“那500万你给报么?” 沈墨终于回头看他,幽深的眼睛甚至带着点笑意,“自找的。” “老大,我可是为了你……”胡杨意有所指,拿着高脚杯对着楼外的草坪的方向一点。 “我让你拍下拍品的?”沈墨眼睛也看向楼下发光的小太阳。漆黑的夜里她的笑容竟然比星光还要好看。 “额,那我可得告诉小夏老师这钱是我以个人名义捐的,不然我多亏啊?” “确实是你个人的名义……” “老大,我上有老,下有小……” “从明天开始你正式接手和盛业这一块的合作。” 胡杨震惊,什么情况,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沈墨有8个助理,却从没让一个助理在一个项目里全权代表自己直接和产业总经理联系的,这无疑是对他的信任,是他职场一个更高的跳板。 沈墨把杯中的残酒吞下,交到胡杨手里,“好好干。” 胡杨泪奔,这五百万花的值,这马屁拍的香啊…… 第十章 出走 今天沈佶很不高兴,他上学的时候,贝贝用ipad给他看了她妈妈录的他在宴会上合唱的视屏,他问小夏老师才知道,原来贝贝和另外两个班级里的男孩子都去参加了小夏老师家举行的party。 晚上胡杨叔叔来接他的时候,聊起来,他才知道,二叔也去参加了宴会,而且竟然没有告诉他。他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一想到贝贝炫耀的小脸,他就想哭,感觉贝贝马上就要嫁给小夏老师了,这个怎么办?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样才能让小夏老师变成他一个人的呢? 周六的早上九点小佶用小书包装上自己平时喜欢的东西,拿着一个汽车总动员的小行李箱,翻箱倒柜的找到了自己的存折,小心的收拾好,临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他的房间,最后还是决定把咧嘴笑的兔八哥带走。 司机看着带着墨镜整装待发的小少爷,“小佶你要去哪?” 小佶霸气的说:“我要去儿童乐园。”沈家附近有个大型的商场,上面有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司机看了看时间,带上了一个保姆,才征得了管家的同意。管家还特意交代一定要在午饭之前回来,老爷和少爷都在家,周末家里人要在一起吃团圆饭的,就如沈家的惯例。 到了商场司机去停车,保姆刚要带小佶买票,手上的行李箱却被小佶抢过去,还要自己保管储物箱的钥匙。小佶从小就宠着,大人们也一惯惯着他,保姆便没有说什么,任由他一头扎入了满是小朋友的泡泡池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快到十二点了,保姆进去找孩子,这才发现偌大的儿童乐园里哪还有小佶的半个人影。保姆心想……完了。 而此刻的小佶,打了个车,一路往贝贝说的那个仲家宅子驶去。 “小朋友,你还太小了,家人呢?”出租车司机看着有点不对头,问道。 “叔叔,我要去找妈妈,我妈妈会付你车钱,咱们能不说话了么?” “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 周六仲夏先是在围着山路慢跑一圈,然后在山脚下的咖啡店买了一杯摩卡和一块松饼。正在享受自己早午餐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喂,您好。” 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突的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的早饭,打了一辆车就赶到了一个分区的警察局。 她有点着急,因为奔跑微微有点喘。环顾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两腿晃晃的小男孩,旁边还有个小行李箱。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把因为着急就要脱眶而出的眼泪咽进去,走了过来,“小佶?” 男孩子本来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贝贝给的地址,但是他看不太懂,很多都标着拼音。听到有人叫他终于抬起头来,给了小夏老师一个大大的笑脸。 “妈妈。”他灵巧的跳下凳子,一把抱住仲夏,一撇嘴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饿死了。呜呜呜……” 旁边的民警却笑了,“孩子妈妈,您终于来了,这孩子不肯吃我们给的东西,还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还说不知道家里的电话,只让我们联系您,终于把您等来了。” 仲夏也不辩解,赔礼道歉,手续全办完了,才把孩子带走。她一手替小佶提着箱子,一手拉着小不点,走出了警局。 “小佶来找老师为什么不给老师打电话?”仲夏带小佶就近去了一个必胜客,点了一个好大的海鲜pizza,吃得他小嘴流油。 “我想先到了,再给你打电话,但是……”他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被那个出租车坏人先送给了警察叔叔。” “小佶要是想老师,老师就去找你,下次不要冒冒失失的自己一个人出来了好么?” 小佶挺起小胸膛,“老师,我是男子汉,我是有担当的。” “哈哈,”仲夏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那你来找老师做什么啊?” “老师,我想娶你。”小佶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郑重其事的说。 仲夏笑着问,“你怎么娶我啊?” 小佶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把里面的一个黑色的绒布小盒打开,“小夏老师,这是我送给你的戒指。”小夏看着被吓到了,里面竟然真的有一枚蓝宝石戒指,四周还镶嵌着数颗透明的碎钻,一看就价值不菲,“小夏老师求你不要娶贝贝好么?嫁给我吧!我还把我的零花钱全带出来了,足够我们生活了。”他献宝一样的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模样就像一个土财主。 这个时候仲夏终于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她打量这面前英俊的小男孩,“小佶你是离家出走?” 然后看到小佶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仲夏怎么问小佶家里的电话,小佶就是不说,最后只能连骗带哄的一起回了沈宅。 就连门口的保安都吓了一跳,赶忙去通报,等他们走入玄关,家里的人上至爷爷下至扫地的都聚在客厅,把偌大的客厅站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只是站着,沙发上的两个沈家男人显然焦急的不行。见她带着孩子回来,沈墨腾地站起来,但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得却是极慢,步步都让人觉得恐慌。 小佶对着仲夏张开手臂求抱抱,显然是害怕叔叔发火。 “你把孩子带哪去了?小、夏、老、师。”这声老师叫的……他从牙缝里面硬是挤了出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让人毛骨悚然。这是他第一次和她开口说话,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慑。屋里面的仆人都往后躲着,生怕殃及了池鱼。 仲夏又怎么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小佶在自己怀里抖得都跟筛糠似的,“别吓到孩子。”她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抱着小佶,又转头对着旁边的管家说,“带我去小佶的房间。”然后像是在正常不过的跟着管家上了楼。 沈墨的火没处发,全闷在肚子里,气得浑身发抖。 “老大,我告诉外面一声不用找了?”胡杨小声的询问。 沈墨一撇嘴冷笑了一声,胡杨马上躲出五米之远。 沈爷爷开口,“算了,孩子都回来了。” “爸,你们是中了这个幼儿园老师的迷药了吧?今天她能带走小佶,明天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呢?”他说完就往走上走,他自己的侄子自己保护,用不着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老师。 第十一章 出走(二) 二楼,管家守在小佶的门口,看到沈墨,鞠了一躬。沈墨想开门,就见管家制止了他,让他听听里面的动静。沈墨横了管家一眼,怎么着?你也被这个女的收买了?管家背后一冷,赶紧缩回手,灰溜溜的跟在后面。 沈墨进入的小佶的房间。正要换衣服洗澡的小佶一看到他立马缩回仲夏的怀里。 仲夏抱紧他,微微皱着眉头,“别吓到孩子。” “我们谈谈。”沈墨隐忍着滔天的怒火,尽量不在小佶面前发火。 “小佶正要洗澡。” 管家一听,额,这不是两口子吵架说的话么?管家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墨吩咐管家让小佶平时起居的保姆带着小佶去洗澡。小佶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夏老师,“我出来的时候小夏老师还在么?” “我在,我不走。”小夏老师承诺。 沈墨冷冷一笑。率先走出这个屋子。岂料仲夏没有跟着她往二楼的书房走,而是往楼下去。他在后面赶上,一起来到客厅。 客厅里也只剩下沈辉生一人。 “沈叔叔,对不起。”仲夏坐在沈辉生对面,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还没等沈辉生说什么,沈墨就开口了,“上百个人找了一天,您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啊?” 仲夏又瞪他一眼,此刻她还真希望小佶这位二叔是个哑巴。 这是第几次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敢三番五次的瞪他。沈墨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过去把她掐死。 “沈叔叔,”她不去看这个幼稚的男人,而是对着这个家的大家长沈辉生说:“没有及时通知您小佶来找我,我很抱歉……事实上我也是下午的时候在警察局见到的孩子。”然后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小佶不愿意透露家里的电话,可能是孩子怕……”仲夏瞥了一眼沈墨,“家里迁怒于他。适才没有通知一声就来拜访,非常歉意。” “迁怒?”沈墨挑着左边的眉毛,戏谑的品味这话里的滋味。 “哪里,是小佶胡闹了。”沈辉生看着这个运动休闲打扮的小夏老师,得体的谈吐,无时无刻不在透漏出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我老了,孩子都不听管教。”说到这里沈辉生还看看沈墨。沈墨靠在一旁的沙发上,一直盯着仲夏看,心想最好是小佶自己跑出去的,要不非要手刃这个眼前的狐狸精。 “沈叔叔,不瞒您说,这次的事情,我看到了很大的问题。” “哦?” “二位对小佶的关怀还是太少了,保姆司机怎么能比的上家人呢?希望你有空能多陪陪孙子,也不要指责谁,小佶没出事,我们不应该揪住错误为难孩子,要从自身找到问题。” “多谢小夏老师的提点。”沈辉生打心底里感激她。有这么一位老师教导小佶,是小佶的福气。 “还有,”仲夏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黑绒布的小方盒子,“这个,是小佶非要塞给我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把它还给您。一个小孩子随身带着银行卡、珠宝,就算没有人劫持也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沈墨看着盒子里的戒指一愣,这是哥哥送给嫂子的婚戒,小佶这个小屁孩,现在就知道给女人送珠宝了?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仲夏面露难色。 “你说,你说。”沈辉生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我已经答应小佶今晚留下来陪他,我……” “当然,我叫人准备好客房。” “沈叔叔,我就住小佶的房间,陪伴能给孩子安全感,您说呢?” “对,对,对,小夏老师有心了,是我考虑的不周。”沈墨看着沈老爷子一番欣慰的样子,心里窝火。 仲夏站起身来,看了看已经七点多了,“我先上楼陪小佶,我就不打扰了。”沈辉生也站起来相送。 仲夏经过沈墨的时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停下,“希望等沈墨先生拿到了明确的证据,可以就刚才诬陷我的事道歉。” 沈墨咬着牙下巴的线条硬朗到紧绷,明显是一副忍气吞声的小模样。送走了仲夏,沈辉生再也忍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个女人让小儿子吃了瘪呢? ** 小佶洗完了澡,周身都是一股薄荷的香味。但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味道,他喜欢小夏老师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草莓味,甜甜的。他穿着小太阳的睡衣,在床上跳来跳去,太好了,小夏老师和他一起睡,他是幼儿园最厉害的男子汉了,他泡到小夏老师了。 仲夏在隔壁客房洗漱完毕,换上了佣人准备好的简单的家居单色睡衣,进门来,小佶一把扑到她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然而好景不长,他没有高兴多久,就闪进屋里一个人。二叔阴沉着脸,吓得小佶一下躲到小夏老师的怀里,只把小屁股露在外面,当一只避世的小鸵鸟。上帝啊,快把这个魔鬼赶走…… 仲夏微微有点不高兴。她蹙着眉头,显然对沈墨有不满的情绪,但是也没有发作。 “小佶,”沈墨努力了半天却还是挤不出一个微笑,脸上略显凌厉。一个不常微笑的人,让她临场笑实在是太难了。 小佶不愿意把头从小夏老师的怀里拿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他的话还没说完,小佶腾一下坐得笔直。 仲夏惊呆了,这人老大不小的竟然威胁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而且显然他这一手用的相当纯熟,可见是常常如此。 沈墨摸摸小佶的头,动作有点僵硬。声音沉沉,还挺有磁性地说:“晚安。”原来他是在尝试和孩子相处。仲夏笑了出来。 小佶看着莫名转了性格的二叔,再看看小夏老师,看她甜甜地对着自己笑。自己也腼腆地笑了起来。 沈墨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莫名的一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温暖的人能把温度传递给别人……果然不错。 第十二章 咖啡 比起白日里的惊慌,晚上的沈墨甚至要更忙一些,最近有一个大的合作吞并项目正在美国、香港和s市三地同时召开联合视频会议。等他忙完已经是早上五点半点。 安静的沈宅里没有一丁点声音,佣人还没有开始工作,只有花园里的园丁在温暖的晨光里劳作。 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把袖子往上一卷。无奈,在家里他还是一副上班的样子,因为时差……如此算来,他也才刚刚下班。 他踩着松软的拖鞋,却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倒了一杯冰水给自己解乏,听着细小的走不声,往这面靠近。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往门口的方向靠近。 沈墨微微皱起眉头,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把水杯放在一旁的酒柜上,发出当啷一声响,声音不大不小,却好像给二人施了定身咒。 仲夏回头,看着沈墨眼中带着揣测的怀疑,咽了咽口水,任命的开口,“我们去跑步。”他倆的样子活像是偷吃香油被抓的老鼠。 沈墨则不理睬她,而是低头看着小佶。小佶眼光左右躲闪,“二叔早上好。” 沈墨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一阵,这种沉默对于仲夏,好像一双手死命地掐住她的脖子,无法喘息。 半晌才听到他的回答,“去吧。” 沈墨看着她身上还是昨天那一套运动服,利落的马尾辫束在脑后,有几绺头发就在脖子上翘起来。她的脖颈,白皙而细长,看上去特别……性感?他不知道怎样形容。 沈墨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一瞬间觉得心里的火熄灭了不少,转身上楼休息去了。想想,他又何必和一个女孩置气呢? 仲夏和小佶跑完步回来,洗了澡,带着他在厨房做三明治,玩得那叫不亦乐乎。就连吃不惯西式早餐的沈辉生都给面子的吃了一个,直夸手艺好。 上午的时候,仲夏带着小佶写了会儿作业,午饭过后便告辞了。 小佶恋恋不舍,拉着小夏老师的手一直送到了马路边上。 爷爷要调侃他,“怎么,犯了错还知道躲到女人的后面了?” 小佶皱着小眉头,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准不是什么好话。他爬到沙发上,正襟危坐,拿出了谈判的架势,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爷爷,你罚我好了。” “爷爷为什么要罚你啊?”沈辉生放下手里的三国演义,推了推眼镜,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因为我自己跑出去了啊,小夏老师说这样不对……”小佶低下头,嘟嘟小嘴,有点不太情愿。但是小夏老师说了,男子汉都勇于承认错误。 “你知道错了,爷爷就不罚你。但是下不为例。”沈辉生语重心长,“你自己跑出去不带保姆,不带司机,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爷爷……也不想活了。”语罢,还抹下一滴心酸的眼泪。 小佶看着爷爷足足的苦情戏份,安慰道,“爷爷你别哭,我已经把小夏老师泡到手了,以后不会自己跑出去了。” 沈爷爷惊讶于孙子的用词,正苦于怎么回答,小佶却突然腾空飞起,身后还传来沈墨阴森的笑声,“还泡到手?这能耐!” 小佶人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四肢,却怎么也碰不到身后的沈墨。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沈墨一听小佶这话,手掌一松,小佶直接掉进了松软的沙发上。 “我是坏人?”沈墨穿着居家的睡袍,一副刚刚沐浴完的样子。“我什么时候成坏人了?” “你就是坏人,”小佶义愤填膺,脸上就差写着打到资本主义几个大字,“你凶小夏老师,还冤枉她。” 沈墨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咖啡,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好似无意的问:“这是她跟你说的?” 沈辉生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小子发笑,这个小夏老师倒是给家里带来了不少生机。放在以前,儿子不愿意回家,老的和小的还玩不到一起去,着实无聊的紧啊…… ** 仲夏回到家,家中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不在家。她先是去房里换了件衣服,拿着包包就出了门。 与沈宅不同,仲家在半山住,离市区挺远,她喜欢骑自行车到一个距离不远的咖啡馆喝咖啡,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她一个朋友开的。 咖啡馆门可罗雀,门口的花圃倒是精心的被修剪过,一进门就能看到今天主推的咖啡款式。每天经过这里她都会来上一杯,有时候是摩卡,有时候是玛奇朵。奇怪的是人的口味往往每天都不一样,有的时候甜的倒牙你都喜欢,有的时候一杯摩卡你都觉得腻的不行。 她看过推荐黑板上的访客留言,在仅有三四张桌子的屋里坐下,点了一杯摩卡。 今天不想喝摩卡,但她却不得不点。她看着杯中的丝绸般的液体微微有点发呆,摩卡或是玛奇朵是个暗号,是个只属于她和她的搭档之间的密语。 摩卡是顺利、行动,玛奇朵是阻拦、暂停。同伴们会在黑板上留下暗号和指示,她只需要喝上一杯咖啡就能给予回答,看似毫无关系,却又紧密联系。她们不露出一点马脚,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着。 她品尝着今日推荐的雪媚娘糕点,心里盘算着,她已经成功的见到了沈墨,认识了沈墨,下一步必将是最难的行动,吸引沈墨……她无需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需要分散沈墨的注意力便可。 让他不要注意到她们暗地里动作就万事大吉,只要没有沈墨坐镇,凭一个刚愎自用的仲韵琪能成什么大事? 喝完咖啡,她骑着自行车,往城市对面最远的西山看去。那里有一片s市最大的公墓。现在看来却被高楼大厦层层挡住,她心里默默发狠:妈妈你放心,不久我就来接你,和爸爸合葬在一起。 幼儿园的老师的确是她以前的梦想、她现在的职业……然而,岁月荏苒,有谁能保证梦想不会变了当初的模样? 第十三章 名媛 刚回国的仲夏虽然不知道现在商界是个什么格局,但是对于km她是仔细研究过的。 仲夏不傻。她分析过,如果想接近沈墨,作为小佶的幼儿园老师是最好的入手点。不能直接去当家庭教师,这样很有可能会直接暴露自己目的,想必现在沈墨的手里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所有资料。这都不重要,因为她也有他的生平事迹。我暗他明,就是沈墨再厉害,她也想试着搏一搏!但是她不想利用孩子的好感,做出一些让孩子失望的事。所以她急需第二个入手点,来辅助自己。 而第二个入手点就是……仲夏骑车经过一家商场,商场上面巨大的广告牌子上,有个婀娜多姿的广告女郎,展现着自己的魅力与妖娆……魏姗姗,她就是仲夏接近沈墨的第二个切入点。 作为时尚名媛魏姗姗可谓是在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而作为沈墨手下众多的大将之一,这位魏姗姗可谓是在公关社交上的一位重磅尤物。 沈墨归国初期,很多项目都是这位魏大小姐给牵的线,与沈墨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众说纷纭,但要说一点苟且没有,仲夏可是不信的。毕竟沈墨看上去可不像什么柳下惠。 但是,结交魏姗姗这个人对于仲夏是有益无害的,先不说在商言商利益当先,就说魏姗姗本身人美、聪明、人脉广、有手腕、知进退,就已经是上流社会中难得的一只霸王花了。最近几年很多时装周找这位千金小姐多于找其他的明星,更是将她的事业送到了金字塔的顶端。 作为一个双商都高的美女,也难怪沈墨会对她另眼相看。她在爷爷的生日宴上看到了魏姗姗,很漂亮,却打扮得不招摇。自然,也看到了仲韵琪看她那鄙视的眼光。她本人也并不高调,没有黏在沈墨的身边,而是游说与众多人之中,看样子就知道是个人精。 一切的表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聪明的魏姗姗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有你想不到的资源,没有她不认识的人,简单的说,这位小姐是圈子里有名的慧儿,也就是中间人。 这位魏小姐在圈内以喜欢钻石著名,疯狂地步已经是钻石收藏家的级别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 咖啡馆的黑板上写得很清楚,晚上六点,花前月下。 六点钟,仲夏准时来到了一处老城区的一个二层小别墅,上面无牌无照,门口的员工带着可人的微笑,看了看仲夏手上的手链,引导仲夏把手链放在一个识别器上,屏幕上显示了通过。 仲夏在一位管家的带领下进入的公馆,穿过大厅往里走,正巧碰到里面的人往出来。 花容月貌,妖娆异常,不正是魏姗姗?仲夏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美丽极了,妖而不俗。 此刻,魏姗姗像是有点生气,165左右的个子,恨天高的鞋子,步子迈的极大,几步就越过了她。 仲夏微微压低目光,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前走,也不主动认人,她太知道魏姗姗这样人的心理了。果然,还没有走远的魏姗姗却突然停了下来,红唇微启,“仲小姐?”仲夏回头,看她的时候一脸茫然,似乎在思索这人是谁。 魏姗姗打量了一下仲夏,因为她穿着极其朴素的牛仔裤t恤,还扎着马尾而没敢认。与她一比,仲夏的确像一个十足的乡下人。 仲夏猜得到她已经认得出自己,冲她微笑着点头,语带迟疑,“魏……小姐?” 魏姗姗一扫脸上刚才的凛冽之色,带上了迷人的面具,“您也喜欢珠宝?”这话魏姗姗可是问得毫不唐突,这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亮闪闪物件的仲夏,也喜欢珠宝?仲家的女儿也能有这样的品味?不是都跟仲韵琪似的追求大而闪的土豪么?这里卖的都是孤版,收藏家级别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可不认为一个幼儿园老师会有这种财力。 仲夏甜甜一笑,晃了晃手腕上的会员手链钥匙,“我有条项链在这里保养。” “哦。”魏姗姗焕然一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魏小姐是来看珠宝的?” “可不是,但是人家不愿意割肉,毕竟现在粉钻成色好的,古法工艺精湛的也是不可多得的。” 仲夏有点犹豫,眼神往里面的那扇门看看,“您看中的不是一条大丽花的粉钻项链吧?” 魏姗姗也是一怔,没有说话,但是看她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似乎有着某种期许。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希望您见谅。”她礼貌的表达。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魏姗姗的意思?。 “抱歉。”这一盆水把魏姗姗心中的小火苗瞬间浇灭,渣都不剩。“不过,仲小姐很幸福,你母亲是个有品位的女人。”魏姗姗不吝夸奖。 “像魏小姐这样的伯乐倒是认识的晚了,要是早些年……”她没说下去,语气中有惋惜的意思。 魏姗姗看着她,在香奈儿的手拿包里,掏出了一张深红色烫金名片。“不晚,我最愿意听这些珠宝背后的历史。珠玉有价,故事无价,哪天有空,要是不嫌弃就给我讲讲。” 仲夏接过来,抱歉的微笑,“我没有名片。” “没关系。哦,对了,下周末,有个交流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参加?” “我,我不行的。”仲夏腼腆的笑,实实在在的作好一个乡下姑娘的样子。 “放心,不是要买你的宝石,是个交流会,我的几个闺蜜,每人拿出最近收藏的一个东西,讲讲背后的故事,算是促进感情。” “我……” “就不要推辞了,正好你也刚回国,带你见见这些人对你也有好处。”魏姗姗看着仲夏有点害羞尴尬的脸色,不免在心里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小保护欲。她这话说的也一点也不掺假。 仲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笑着往屋里走。心里想着,我的故事可不就是要你魏小姐来帮我写么? 第十四章 公寓 新的一周开始了,渐渐习惯了晚上能看到小夏老师的小佶已经满足不了只有白天能看到小夏老师了。他每天都粘着小夏老师,变成了小夏老师的小尾巴。他每天最晚走最早到还不能满足,当然已经在沈老爷子的约束下没有太过得寸进尺要求。 周二,上班日都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的沈墨也对自己的侄子加大了关心,其行动从最初的调查仲夏恩梦璃变成了狗仔偷拍仲夏恩梦璃,连着找私家侦探跟踪了好几日才得到准确的不能再准确的情报:仲夏是个普通的女子,其日常的行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幼儿园老师,连一般的千金都比不上。 为什么这么说呢,最近仲夏买了一个离幼儿园较近的小公寓,原因肯定是因为仲家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然而这个公寓的面积简直小的让人有点寒碜了,五十六平,这一般的千金小姐能愿意? 就连沈墨在沈宅的卧房都要六十多平还不算卫浴的。你说这个仲夏得多穷?想想宴会上她的穿着打扮,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可想而知一个幼儿园老师确实也没什么钱。 正如仲夏所说沈墨手里已经拿到了小佶自己出走的证据,大街小巷都是监控,他想拿到简直再容易不过了。按理来说她也应该道个歉,或者表示一下感谢。但是他一想到她唯独对他冰冷的口气和眼神,心里就一阵骚动。电话突然响起,他划开手机,“喂。” “二叔?”是小佶的声音,他看看表,现在应该刚放学不久。 “说。”二叔,这小子只要一正经的叫你,准有事求你。 “呵呵,”电话这头沈墨好像看到了小佶谄媚的笑,“我今晚能去看看小夏老师的新家么?” 沈墨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下,转念却答应了,“让司机送你们去,八点必须回家。”这个公寓在幼儿园附近,离沈宅也不远他便同意了。 “yes,sir。” 然后“去小夏老师的新家”事件就取代了“小夏老师是发光的太阳”事件,并且每天都出现在小佶少爷的日程里了。 头两天他还会给爷爷或者二叔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然而周五沈墨回老宅,被空无一人的家里弄得一愣,找人来问,才知道,连沈爷爷都去了小夏老师的新家。 沈墨瞬间脑补一个鸡笼子塞满了鸡鸭鱼的画面,试问五十六平米的房子能不能放下这么多的人。 沈墨给司机打了电话,问了地址,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去抓人了。然而当他穿过街道,忍耐被跳广场舞的大妈反复观赏数遍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巧的公寓楼。徒步走上三楼,敲开门的那一刻,沈墨的眼泪只能默默的往肚子里咽。 来开门的是沈爷爷,他满面红光,笑颜如花,不知道的以为他找到第二春了呢?屋里一片和谐,司机小张和小佶正缩在沙发里下跳棋。屋里暖色的黄光照射下,竟然有点温馨。 然后沈辉生的话让他的心情down到了谷底,“你来了?” 尼玛,这是你家?尼玛,我是你的客人?尼玛,那个小狐狸精是你的小老婆?沈总的心里瞬间一万只***奔腾而过。 走进门,从厨房里出来围着围裙的小女人不是那个小狐狸精还能是谁?她还是竖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小上衣,上面是用黄色勾勒的一朵朵小花,要多明媚有多明媚。而此刻最精彩的还是她那表情,回头看看已经收拾干净的饭桌,表示晚饭的没有,识相的赶紧走。 沈总自是饥肠辘辘,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当屋里另外三个男人已经注意到沈总的阴沉脸色的时候,还怎么敢多留?风卷残云一般刮走了。 沈总的脸色不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终于在小佶与仲夏吻别的时候爆发到了顶点,那攥紧的拳头暴露了此刻的怒气。 晚上,与美国和香港两方开完了本周的会议,等他到楼下冰箱里除了两根胡萝卜和一些鸡蛋,连碗泡面都没有,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我辛苦赚钱养家,到头来还是没爹没妈?他们一天好吃好喝,我…… 这事,沈墨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他活了三十三年了,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骑在自己头上胡作非为的呢?而且,他冷冷一笑,最好这个仲夏恩梦璃不是要真的要勾引他爸…… ** 周六,一个小型的会所,仲夏把邀请函递给待者。侍者看着邀请函,但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仲小姐,我们要求穿正装。” 仲夏看看大厅里的镜子,马尾辫,上身一件白色荷叶边的小吊带,下身一条漏洞发白铅笔裤,为了略显正式,她还特意穿了一双五厘米的尖头高跟鞋,然而还是被侍者拦了下来。 她想了想,往卫生间走去。把大丽花的项链从手包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把一头长发放下来,整理一下微微有点自来卷的长发,把裤腿往上卷起两折,露出纤细的脚踝,把上衣微微拉低,微微露出白皙的胸部。再拿出一只正红色的口红……等她从卫生间出来,侍者看她完全是大变活人。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妖艳性感,尤其是那猩红的红唇,看得人口干舌燥。最终顺利的通行。 魏姗姗看到她的一瞬间,眼前也是一亮,不由得在心里赞许一句,“浓妆淡抹总相宜。”还有脖子上戴着的粉色大丽花钻石项链,整体把一个人的气质带上了一个全新高度。 在座的几个女子多少都知道这位仲家长房的孙女。众人寒暄一下,确实真的正经在讲珠宝的事情,而且现场的珠宝鉴定师还详细的讲解了众位名媛手中珠宝的价值评估标准,可想而知在场的众位都是个中翘楚。当提到仲夏的职业的时候,女人们的表现也是各有不同。有一脸羡慕的,有略带不解的,但是因为良好的修养,却没有一个露出不屑的,魏姗姗的圈子果然不同凡响。 今天的茶话会人数不多,七个人,没有那种经常能在报纸杂志看到的人,但是品味却极高,有时谈笑间说出一些术语仲夏听都没听过。 而仲夏叙述完自己在会所大厅大变活人的事情之后,众人都是笑笑,“这里确实规矩多点。”一个姓李的名媛说到。 魏姗姗笑得更是花枝乱颤,“也就只有你敢用一支口红糊弄门口的那个小陈,有一次我穿运动鞋想进来,他愣是没让,哈哈……” 众人看得出仲夏一身匆忙,明显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又想想她的职业也就能接受了。但是仲夏良好的谈吐和修养确实让她们很是看好。当下众位名媛就对仲夏抛出了橄榄枝。 仲夏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张透明的卡片不明所以,魏姗姗为她解释,“我们算是个珠宝爱好协会,邀请你也加入,就我们几个人,时不时的聊聊天,喝喝茶,打打网球,下下棋,听听故事,怎么样?” 仲夏看看手上的卡片,只有两个字母jp:珠宝派对。 仲夏点点头,欣然答应了。 仲夏当然不知道,魏姗姗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按不住的八卦在躁动,沈墨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他参加过什么宴会?前一段时间参加了仲家的宴会,她可不认为是为了钱,更不可能是为了仲韵琪那个蠢货。 那么,她勾勾唇角,看着笑得明媚可人的仲夏,刚回国的她不正是仲家近些日子来的唯一变数么?她应该算是在投资吧,仲夏哪里知道魏姗姗这些花花肠子? 第十五章 暗访 仲夏在国内没什么朋友,手机都相当于摆设,更可况是门铃?仲夏爬上楼梯,看着以一种狂暴姿态按着门铃的男人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却迅速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沈先生?” 沈墨突然回头,看着一身不同往日的仲夏,卷曲的黑色头发垂在身后,显得脸色更白,显得嘴唇越加发红,他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微微露出事业线的胸脯,猛地有点不知所措,一瞬间把自己准备讨伐她的词全忘掉一干二净。 “现在晚上七点,您有事找我?”仲夏看了看表,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 沈墨注意到她胸口带着的粉钻项链,由于夜晚的原因,大丽花的颜色看上去要比白日里深上几分,却更显妖娆,沈墨下意识的咽咽口水,面上却仍是冰冷,“有事,进去说吧!”面对沈墨命令的口吻,仲夏不解的摇摇头,还是友好地打开了门,请他进去。 他冷静了些许,才能观察周围的屋子,说是五十六平,是个loft,面积用的不错,整体被装成了美式田园风格,就是这屋子的调高有点略低,对于175的仲夏还好,但是对于188的沈墨可是有点矮了,昨天光顾着生气,竟没有注意到。 “沈先生有事?”她不动作,径自倒了一杯水,独自享用,并没有给他也来一杯的意思。 沈墨看着她红色的唇瓣含住杯口,心里隐隐发痒,“给我也倒一杯。”这脸皮够厚。 仲夏无法,只好也给他倒一杯。看着他老高的个子伸长着腿坐在沙发上,空间莫名就小了好多。 沈墨如愿喝了水,“你去哪了?” “沈先生,你确定有事?” “怎么?去了什么不能说的地方?” 仲夏无语,小佶还说自己的二叔是个哑巴,这明明就是个嘴贱的贱人,她无比严肃道,“沈先生,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她华丽丽的变成了一个小野猫,沈墨倒是笑了。 这是仲夏第一次见他笑,而且是介于冷笑和嘲笑之间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笑,让人浑身发毛。 “原来这就是仲家的待客之道,真是领教了。” 好脾气的仲夏被他说得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她昂起小下巴,“如果没事,请沈先生自便。”说罢,不管不问夺下沈墨手里的玻璃杯。 沈墨的动作更快,他只轻轻一扯,仲夏整个人都跌在沙发上,水全洒在胸口上,好不狼狈。 “说正经事。”沈墨看着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衣服里面钻,完全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开始。 仲夏被他气得小脸微微发红,把玻璃杯往桌子上当啷一放,气鼓鼓的看着她,恨不得就这么把他看死。 “仲小姐……”他看着他鼓鼓的脸颊,话锋一转,“上次绑架小佶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仲夏有点吃惊的看着他,他竟然以为自己绑架了小佶! 沈墨微微挪动一下自己的位置,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仲夏突然意识到他的举动,下意识的往后躲开。 沈墨往前在一点,一手支在沙发背上,正好把她圈在沙发与自己之间。 仲夏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双手用力支在沈墨的胸膛上,脸色微微发红,“沈先生,请你自重。” 然而沈墨下一秒的话,却把她拽到了谷底,“我也希望仲小姐能自重,”仲夏看着他眼中的冰冷,心里打了个颤,自带的害羞被一扫而空,“我父亲对仲小姐而言太大了,小佶对你来说又太小。仲家也算是名门,希望你能看清现实……” “啪……”沈墨话还没说完,却被这一记突如而来的耳光打得一愣。 仲夏有点哽咽的声音传来,满满的全是委屈,“你凭什么羞辱我?”沈墨看着她眼中的泪液和那微微翘起的红唇,心竟也跟着微微地颤了一下。 面上,他却冷眼一笑,“打我?”这被人莫名其妙的扇了一个耳光,可是沈总前所未有的经历。 “滚出去,滚。”仲夏有点小激动,推搡着要站起身,却听到门铃再次响起,小佶清脆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小夏老师,我来了……” 仲夏回头看着沈墨还在沙发上维持着被她推倒的样子,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把领带扯开了,一脸玩味,大义凛然地说:“开门吧!”语气中的轻快简直恨得她牙根直痒痒。 仲夏真的要被他气死了,资料里可没说他这么无赖啊!“你先躲一下。”一边说一边拿起他在门口的鞋子,把他往楼上的卧室推。 “我躲什么……”他看到仲夏微微泛红的鼻尖,眼中带着乞求。“你别想勾引小佶,想给他当后妈!” “你快上去。这样对孩子不好。”沈墨看着她身上还有水渍,眼眶泛红,红红的嘴唇湿润湿润的。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认命一般三步跨到楼上的卧房。 听着外面小佶欢快的声音,还有沈老爷子说话的声音。不一会仲夏上楼来,看着沈墨坐在她那较宽的单人床上,长腿一伸,一身西服褶皱的不行,最要命的是,松散的领口让他填上了一丝慵懒的气质。屋中就开了一盏昏暗的黄色暖灯,那幽深的眼神看过来,性感的要命。仲夏感觉到脸上发烫,赶紧别过脸,不去看他。 沈墨着看她身上穿了一件运动外套,把原本里面的湿衣服遮住,现在显然是来换衣服的。 他背过身去,也不说话,全然一副“你有什么好看”的样子。 仲夏心照不宣,风驰电掣一般,换了一身运动服。而沈墨背过身子,欣赏一边墙上的剪影,简直比看真人还刺激。他吞咽着口水,把西服外套脱,默默挂在手臂上。 等仲夏下了楼,他才转过身来。心里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可从来不会上门来和一个女子理论,更不会轻易进一个女人的卧室,更不会和自己侄子的幼儿园老师纠缠在一起。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仿佛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第十六章 态度 直到八点半,沈家的爷孙才走出公寓。仲夏才想起还在二楼关着的沈大总裁。 她打开门,看见沈墨脱了西服外套,拿着一本书在仲夏最喜欢的懒人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见她进来,他晃晃手里的书,“这么没有营养的书,你也看得下去!” 仲夏一把夺过,“和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种小说总把总裁写得那么……愚蠢?你不会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灰姑娘吧?” “我喜欢,要你管……啊……”仲夏冷不丁被松软的地毯绊了一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与某人一起倒在松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墨在下面接住仲夏,下意识地双手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他手掌心的热度传来,烫的人难受。他竟然还呵呵笑了两声。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唇色,不知道口感是否也像看上去一样绵软好吃。 仲夏倒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恢复了冷静,“沈先生,我并不觉得好笑,请你自重。我可没有勾引你!”她可是记得之前二人的对话。 记仇的小东西!沈墨眼中含笑,“勾引至少应该找一个年纪相当的,不要总围着老人和小孩子打转。”话里满是讽刺,却有着某种羞人的暗示。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这是让自己勾引他? 仲夏冷冷一笑,勾唇一笑,俯下身子,一只手臂撑在沈墨的脑袋旁边,一手顺着沈墨的脸颊再到喉头,再到锁骨,一路往下,轻柔缓慢的就像羽毛在搔,直痒在沈墨的心里。 她注意到沈墨喉结上下一动,咽了两口口水。笑容便越发妩媚,把嘴唇贴在沈墨的耳旁,温热的气息钻进他耳朵里,“你不觉得,你对我来说也……挺老?” 沈墨本来还挺享受,虽然他没有想过要找侄子的老师下手,但是勾引过他的家庭教师还是有那么几个的,他此刻倒是不怎么排斥了。等听完她的话,心里突然一紧,大掌下移,在她娇俏的臀部上狠狠掐了一下。 掐的仲夏直叫,快速的弹起来,站好。“臭流氓。”她咒骂一句。 他倒是自如的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突然笑得有点邪气,“小夏老师能记住我说过的话么?” “我没做错什么,沈先生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直接与沈叔叔和小佶说?” 她有点赌气,“我觉得我们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您说呢?” 沈墨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只要仲小姐没做错什么。”临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那一巴掌,我记住了,咱们以后再算。” 这该死的男人!仲夏在心底咒骂。最后,沈总终于在仲夏的冰刀眼神中打道回府了。 ** “学长,我们从美国回来之后,韩小姐已经来了很多次电话了。”胡杨汇报完今天沈墨的日程安排,在离开之前小心的提醒。 日理万机的沈墨抬起高贵的头,抿着唇半晌才说:“我以为你处理好了!” 胡杨不敢叫屈,可是您什么时候叫我处理了?我比窦娥还冤枉呢!“可是韩总那面的资金?” 沈墨微微皱起了眉头,“多少资金,需要我亲自陪着?”当他是出来卖的么?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资金到位是你的工作,女人的事不要找我。 “可是这是大卫先生介绍的……”胡杨在他犀利的眼神中住了嘴。 如果说最了解皇上的是太监,那么最了解沈墨的一定是他的学弟兼助理国民一级暖男胡杨童鞋了。 当沈墨要查仲夏的资料的时候,胡杨怎么看不出学长那赤裸裸的私心呢?至于这位韩小姐,是美国大卫先生的一位华裔朋友的女儿,去美国出差的时候,吃过两次饭,见过几次面。大卫先生还安排过一次听音乐会,而且都不是单独见面。但这位韩小姐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准沈太太了。最近老板一回国,每天都会接到美国的越洋电话。好像例行检查一般,生怕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做点什么。 胡杨把“处理韩小姐”五个字写在记事本上。“娜塔莎来电话,希望能确认一下之后我们就地块合作伙伴的信息。” “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教你?” 胡杨一脸为难,还是补充到,“娜塔莎……娜塔莎说她想您了。” “……”沈墨冷漠的目光扫过胡杨,把他弄得一哆嗦。 “毕竟这也算是您的私事……我怎么好轻易下决定呢!”娜塔莎和老板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不代表着就可以插嘴。胡杨能从毕业一直在沈墨身边效力也是因为有超乎常人的眼力见。 沈墨的目光冷冷得射过来,简简单单对着胡杨来了个万箭齐发。“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你和她私下有联系?”沈墨这一问,明显是暗指胡杨和娜塔莎私下有联系。 “绝对没有。”胡杨这不到一秒的反应,换来沈墨一撇。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是。”胡杨在自己的记事本上郑重得写下五个字,“处理娜塔莎”。 好似无意的提醒:“老板,过几天就到小夏老师的生日了,需不需要帮小佶少爷买点礼物送过去?” 沈墨一勾唇,胡杨心里的秤砣安稳地落了地,压宝这事是多么技术的活啊?什么叫蛔虫,什么叫马屁?都是他万千能力中的不值一提的小技能好么? “自然有人会送。”沈墨连头都没抬。 “真的?”胡杨痴痴的笑,好心的提醒。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促狭丝毫没有隐藏,在记事本上写到:别人会搞定小夏老师。 沈墨一抬头看着他那副愚蠢的模样,“怎么?你也喜欢小夏老师?” “绝对没有。”胡杨矢口否认,他还想享受大好的时光呢,不想死的太早。 “最近工作很闲啊?”沈墨挑了挑眉头。 “别,老板,我前两天刚花了500万,您忘了?下午还要和仲家的人开会呢,我很忙啊!” “那还不滚。” “这就滚,这就滚……” 第十七章 装病 仲夏从仲家出来,骑着单车,在山腰的缓坡推着往下行走,慢慢散步。即使住到公寓里去了,但是她还是一周都会回一次仲家,不管老爷子在不在,都吃顿饭。该她当一个晚辈做的,她一项都没少做。 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得血红,天地化成了一体,云彩惊人的美丽,就像小时候在动物园门口卖的棉花糖。那时候她总是吵着要,妈妈就只买一个,让她和仲梦分着吃。仲梦和自己是异卵双胞胎,虽然长得像,但是仲梦的眼睛更像妈妈,而她更像爸爸,爸爸像奶奶,来了仲家,看到奶奶的照片,才知道怪不得仲家的太太不喜欢她,怪不得爷爷对她不冷不热。她和奶奶长得竟有七分像。 唉……她长舒一口气,被突然停在自己身旁的轿车夺去了注意力。仲韵琪应该是正要回仲家,她摇下车窗,一脸的春风得意,“哎呦,看看这是谁?” 仲夏看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没有说话。 “我真不知道你回来是想干嘛?以你的出身,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念头,你老老实实当一个幼儿园老师就挺好,你说呢?”不等她回答,车窗关上,汽车走远。 仲夏不去看汽车的尾灯,而是骑上自行车踏上回公寓的道路。 她内心非常清楚,仲家老爷子真的在乎的是什么?看出身?别开玩笑了,那大房出身这么好为什么还是没有拿下主控权?如果现在老爷子觉得还没有真正能管理好集团的接班人,是绝不会放手不管的。旁系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块好肉,就差明着研究怎么一口吞下了。 在这个更新换代的时代,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 小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二叔总是回家,还总是来他的房间,明明自己有房间好么?还美其名曰非要陪他写作业,他都没时间和爷爷偷偷去看小夏老师好么? 沈墨看着他抬头看着自己,挑了挑眉头,算是询问。 小佶假装低头做作业,过一会又要抬头看他。 “怎么了?” “二叔,今天是周五,你怎么在家?”沈墨被问懵。 “怎么,我回我自己家,还需要请示你?”沈墨倒是理直气壮的很。 小佶别扭地爬下椅子,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沈墨要跟着进去帮他。被他一把推开,“我早就能自己上厕所了,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 沈墨看着面前紧闭的厕所门,显然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在闹别扭。等小佶出宫回来,沈墨决定和小佶谈谈。 “怎么了?”沈墨一把提起他,让他站在床上,自己低头看着他。 小佶闹着别扭,不肯开口。沈墨轻笑,都憋了你两天了,就不信你不就范! “你想要什么?”小佶憋红了小脸嘟着小嘴不说话,样子又萌又逗趣。 “我……”小佶小眼睛忽闪忽闪的,他不敢说,小夏老师让他保守这个秘密。 沈墨威逼利诱,想必是和小夏老师有关。他想想小夏老师柔软的唇瓣,还真是……“我只问一次,下次可没机会了。” “二叔,你能不在家么?”单纯的孩子哪里有沈墨的花花肠子,他居高临下,早就已经掌握了全局。 “为什么?”他还明知故问。 “我……” “小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二叔?”沈墨是商场谈判的老手,其中用得最好的一手就是循序渐进,诱敌深入。 小佶捂住小嘴,支支吾吾,“不能说,不能说。” 沈墨拿下他的小手,坐在床上,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小佶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我要告诉小夏老师。” 小佶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我做了错事,让小夏老师来吧!” 沈墨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小子为了个女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对于小佶只要小夏老师能来让他怎么样都行啊!哪怕是做了错事,他相信温柔的小夏老师不会惩罚他的。 但是随后沈墨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她要是有事呢?除非……” 小佶立马掉入陷阱,“除非什么?” “除非你……装病。”沈墨给自己可爱的侄子出了个馊主意。 “可是我没病,而且小夏老师说撒谎不好。”小佶皱紧了眉头简直和沈墨一模一样。 “你想不想见到小夏老师?” 小佶郑重地点点头,沈墨也很满意他的反应。“来吧,你先在床上躺好了,我找个体温计来……” ** 仲夏匆匆赶到,心里疑惑,这偌大的沈家,竟然客厅里都没个佣人,而且沈爷爷今天还不在,听说老同学住院,他去疗养院陪着下棋去了。 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二楼,沈墨就站在门口,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体温计态度很是凝重。 仲夏伸出手,“给我看看。” 沈墨看到她,一脸严肃的把体温计交给她。 37度8,这样的温度对于一个孩子已经是很高的了。“叫医生了么?吃药了么?” “家庭医生来过了,吃了点儿童冲剂。” 仲夏不再理他,推门进了屋里。小佶就躺在他铺着泰迪熊被单的床上,小脸红扑扑地窝在被窝里,虚弱的声音传来,挣扎着要起来,“小夏老师……” 仲夏把包包放下,连着被子一把抱起他,“抱歉,老师来晚了。”她试探一下温度,好像有点退烧了,可能是退烧冲剂的作用。 小佶想伸手抱他。仲夏却已经下床了,“小夏老师别走。” “老师不走,老师给你拿一条毛巾,马上就回来。”小佶红红的小脸,眼中全是含着的泪水,样子可怜极了,看得仲夏心里好痛。 仲夏给小佶加了一床被子,想给他捂捂汗,又下楼去找冰袋了。 “二叔,我好热。”没病的小佶要被厚厚的被子捂得热死,小脸越来越红,像极了生病。沈墨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碗,碗里还有半个柠檬,“快点再吃一块。” “太酸了。”小佶缩缩脖子害怕的看着二叔手里酸爽的水果。 沈墨表示爱莫能助,“乖,吃柠檬,才能哭出来。”不吃柠檬怎么有眼泪呢?而且吃水果还对身体有好处,一举多得。 坑侄子哪家强,沈总总能创辉煌,绝无二家哦…… 第十八章 装病(二) 对于女人这种生物,沈墨一直是抱着保留的态度的。这种生物像是他生活中的调味品,偶尔来点,不多不少刚刚好就行。娜塔莎也是,韩小姐亦然。 他的宗旨是:请不要用另外一种生物来束缚我的生活。 对于爱情,他的态度亦是如此。这么虚无缥缈的情感,用什么东西来维系?荷尔蒙?沈墨不以为然。当年年华老去,有权有势的男人依旧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了,这个名利场中,也有不少拿婚姻作为交易。沈墨不缺这个钱,所以倒贴的韩小姐,让他十分反感。 但对于家庭,沈墨无疑是渴望的,母亲是在他高中的时候走的。那时候他很痴迷于赛车,母亲不在的那个夜里,他甚至还在与一帮狐朋狗友赛车。当他第二天回到家,母亲已经是一具不会骂他的冰冷肉体了。 哥哥是在自己大学毕业的那一年走的。在加拿大滑雪的哥哥嫂子遇到了雪崩,留下了小佶一人。 至此,他们家里就彻底只有雄性生物了。虽然他们家的帮佣总试图勾引自己的老爸,小佶的家庭教师总是对自己示好,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家里确实需要一个女人。 常规来说,他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一手拿着热水,一手拿着小半碗粥,走入屋中正看到小佶舒服的靠在仲夏的怀里,就那么躺着,画面安静且祥和。 他突然觉得有个家……其实也挺好。仲夏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点沈墨很确定,她美丽大方,声音动人,出身……虽然有点瑕疵,但是还算不错,偶尔还有点小俏皮,小脾气。最重要的是,爸爸和小佶都喜欢她,而她对待孩子也很擅长。居家的女人适合结婚,热情的女人适合恋爱,在他认为这互相并不影响。 小佶喝了粥,渐渐睡去。仲夏这才发现自上次她陪小佶睡过一觉之后,小佶房间里的床竟然变大了,换成了一张1.8米的大床,旁边的玩具也不翼而飞。 她心有疑虑,洗漱完,准备换上佣人为她备好的一套客人的睡衣。重点来了,这套睡衣竟然也变了。沈家以前客人的睡服,其实是浴袍,和酒店的很像。 但是她现在身上这一套……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的睡衣泛着粉红,飘着一个个黄色的小太阳,而且和小佶身上的是同款,这个孩子……小夏老师脸红了! 她进入卧室,看到床上的人,脚下灌了铅一般。床上一大一下,已经睡着了,沈墨就在床的内侧,脑袋埋在枕头里,呼吸很匀称,显然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 这叔侄二人也太像了。她看看二人,认命一般爬上床。若是她现在出去,好像怕沈墨似的。这是无疑是一个接近沈墨的机会。她想了想,还是睡在小佶的左面,摸摸小佶的头,感觉烧已经退了,这才安心的睡着了。 沈墨感觉到床垫一动,眼睛欠缝,快速的瞄了一眼立马闭上,嘴角勾勾,安然入睡。 ** 一夜好眠。仲夏的生物钟一向准时,五点半准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天花板疑惑一闪而逝,想起昨晚的事。坐起身来,看着旁边一大一下两个男人老实得躺在床上,仰面朝上,姿势非常规矩。仲夏在学校是见过小佶的睡姿的,身体舒展两只小手交叠着遮住自己的小肚脐,非常讲究。现在看来原来沈墨也是这么睡觉的…… 仲夏笑笑,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小佶的小脸,烧退了,挺好。 等沈墨转醒,已经九点,他扒扒头上的乱发,看着只有小佶的床,另一侧的被窝早已冷了多时。沈墨微微皱眉,揪起小佶的两腮,长指微微用力……小佶就大哭出声了。沈墨看着他嚎啕大哭,也不去哄,心里默数三十秒,房门被大力推开。掌声欢迎,小夏老师闪亮登场了。 “怎么哭了?是不是没看到老师着急了?我在呢……”仲夏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却和晚上有着不同的味道……大清早的,秀色可餐。沈墨眯着眼睛看着二人的互动。 小佶一手抱着小夏老师,一手捂着自己被掐的小脸,呜呜哭个没完。仲夏询问得看了眼一脸无辜的沈墨。 沈墨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仲夏只好抱着小佶去洗漱。等三人都能坐在饭桌上吃个早午饭,小佶脸上被掐红的印子也已经没的差不多了。心里有鬼的沈墨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沈辉生不在家,管家特意准备了西式的早餐。看着三个人坐在餐桌上,有说有笑(当然主要是,小夏老师和小佶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觉得小夏老师真是沈家的福星。 小夏老师走的时候,叔侄两人已经把委屈这项技能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小佶续了一眼框的眼泪,而沈墨看自己侄子的眼神,简直堪称痛心。 “小夏老师不能在我家么?” 仲夏蹲下身子与小泪人对视,“小佶,老师也有自己的家啊……” “老师不能把我家当成是你家么?” “小佶,你是男子汉了,要像一个大人一样思考。” “像大人一样?”小佶觉得这五个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他抬头看看二叔。 沈墨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今天先送小夏老师回去。”小佶不敢反抗他,于是只好点头。沈墨晃晃手里的车钥匙,“我送小夏老师回去吧!” 仲夏停下脚步,礼貌的拒绝,“我自己能回去的,谢谢您。” 沈墨看着她疏远的态度,也没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 仲夏转身离开,她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再看她,而且非常强烈。瞬间她觉得自己被剥个精光,赤裸的被人审视着。 沉住气,仲夏,你现在一定要沉住气,沈墨是什么人?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点想法,记住一开始的计划: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他自己来敲门即可。 仲夏上了出租车,来到咖啡馆,看了一下今天的菜单,点了一杯摩卡,安静的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第十九章 生日(一) 仲韵琪喜欢男人,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喜欢既有能力又有权利的男人。她看着眼前的暖男,虽然也十分优秀,但是离沈墨可是天差地别。 “仲小姐?”胡杨询问仲韵琪。“我们沈总的意思是,希望能尽快把地块敲定,这样才不影响我们对于新材料的谈判。” “当然。”仲小姐丝毫不吝啬微笑,妩媚的看着胡杨,“胡助理……” “你可以叫我尼克。”胡杨报以礼貌的微笑。 “尼克,上次宴会还要感谢沈总捐了500万。” “我想您搞错了,是我捐了500万。” “?”仲韵琪懵逼。 “确实是我捐的,我们老板当晚只是出席了。” 仲韵琪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还以为沈墨对仲夏恩梦璃……“那也要谢谢您,不如我安排饭局,宴请沈总和您,预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胡杨没有收回笑容,脑子里却是一阵冷笑,您是又哪里冒出来的?“有机会的吧,最近我们沈总挺忙。” “当然,当然。” 送走了这个蠢货,胡杨看着报表给总经理做了个简短的报告,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总裁秘书部。 这个部门只服从于沈墨一人,大陆公司驻派六个助理,美国有两个常驻助理,香港还有一个。分管不同的领域,却是离老板最近的一帮人。各个都是精英、享受着百万的年薪。都是沈墨亲自选的,也是全公司最傲娇的部门。 电梯应声打开,胡杨看着旁边站得齐刷刷的五个人。他看看手表,怪了,今天没人过生日啊!怎么还列队迎接上了。 伊莲看着胡杨从电梯进来,立马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几句,才解开列队迎接之谜:美国的韩小姐,杀过来了。 我靠,这个韩小姐肯定在敢死队服过役。胡杨镇定一下精神,三步并作两步敲墙了boss的门。 门是内控的,听到开门声,胡杨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死神的大门。 屋内韩小姐倒是微笑得体,但是显然boss的脸长得都掉在了桌面上了。 韩小姐今天很迷人,穿着紧身的短裙,微微露出雪白的双峰,很是诱人。怎奈眼前这个魔头不是人? 胡杨似乎能隐隐听到咬牙切齿的摩擦声。他镇定一下心神,刚要说话。却被沈墨的话打断。“有什么事找我的助理。” “我……” “胡杨!”沈墨本就不多的耐心显然在这几分钟里全部磨光殆尽了。 “是,韩小姐,您请这边请。”胡杨反应很快。 “沈墨,你是不想要资金了?”韩小姐站起身来,手臂支在办公桌上,一对雪白在沈墨面前直晃。翘臀和胡杨来了个面对面,前内衣、后底裤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了,女人身体的优势算是一点也没有浪费。 沈墨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双手支着下巴,态度除了一贯的冷然,还有多了那么点不屑,“那就取消合作。” “什么?”韩小姐惊呼。 “胡杨,取消合作。” “是的,老板。” “凭什么?”韩小姐歇斯底里的问。 “km不需要不识抬举的,”他抬眼看看对面一团雪白,“……伙伴。” “沈墨你别太嚣张了。”怎奈对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沈墨慢慢站起来,万幸的是韩小姐随着他一起起身,胡杨的眼睛也得到了净化。“谢谢,我在华尔街一直是横着走的。至于韩先生不愿意合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送客。” “是,老板。” “告诉韩先生,沈某受教了。” “是,老板。” “这次再处理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是,老板……学长…呜呜呜…“ “滚蛋。” “呜,是,老大。” ** 胡杨虽然人贫了点,但是做事还是非常的靠谱,所以他也算是沈墨半个生活上的助理。自他捐了500万之后,觉得自己在马屁拍界已经成精,那叫一个响亮到位。仲夏和他交换了微信,而且相谈甚欢。故而两人也算是半个朋友。 仲夏生日正好赶在周六,胡杨早早定了一个酒店的儿童房,打着沈墨的名号装扮一新。 当他把邀请函放在沈墨桌子上的时候,满脸写得就俩字:夸我。 沈墨拿起来看了看,白色的卡片上印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的图案,还有一个发光的小太阳,再看看内容,可不就是小夏老师的生日会么?他抬眼看看摇着尾巴一脸兴奋的助理,嘴角直抽,“多管闲事。”语气中还带着莫名的……嫌弃! 胡杨的笑容瞬间冰冻在脸上,难道……他猜错了?他弯着腰就要去拿老板手中的请柬,有点尴尬的说:“我以为小佶少爷会喜欢,您说的对,我这就去退了。” 沈墨把手稍稍往旁边一摆,躲过胡杨的手,“订就订了。” “了”字放在语句最后,这是表示默认完成的句式?胡杨立马一本正经,似有不确定之意,“老大,您确定?” 沈墨微微皱起眉头,冰冷的声音像是瑟瑟的秋风,刮得人风中凌乱,“还不滚出去。” “这就滚,这就滚。” ** 周六当天,胡杨接了仲夏去往酒店。 “怎么突然想为我庆生?” “小夏老师,这可是领导的命令,谁让小佶少爷非你不可呢?” 领导?领导是谁?沈辉生?还是沈墨? 仲夏礼貌得含笑看着暖男胡杨,二人一同进入了小会场。 会场面积不大,温馨的装扮成了彩虹的颜色,像云朵一样的气球漂浮在空中,梦幻且可爱。 仲夏想不到她有一天也会有和仲韵琪一样的待遇。和父母姐姐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妈妈总是给二人煮鸡蛋吃或者分食一块五块钱的蛋糕。进了仲家之后总是看着仲韵琪过这样梦幻一般的生日。去美国之后她总是忘记自己的生日,哪怕是个鸡蛋都没在生日的时候给过自己。她没有认真对待过自己的生辰,一直觉得这只是想偷懒的人需要多过得一个节日罢了。然而,当一切陌生的像童话里的世界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竟然就是那个让别人羡慕的公主……公主?仲夏笑笑,多么讽刺的字眼。 “喜欢么?”胡杨看着她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庞发问。 “您有心了。”她礼貌的答谢。 “我可就是个跑腿的,你真正……”他正要把自己的老板推销出去,怎料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撞门声打断,他看清来人,登时一个激灵,“韩小姐?” 第二十章 生日(二) “韩小姐?”胡杨被吓得一个激灵,双手护胸,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这就是沈墨的新欢?”来者高跟鞋**装,打扮前卫,姿态高傲,气焰嚣张。 这话一出胡杨瞬间觉得自己后背发凉,鸡皮疙瘩吓得掉了一地。他立马拿出了职业助理的操守,下意识的把仲夏挡在自己的背后。“韩小姐,您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能让沈墨对我爸爸赶尽杀绝。”女人气势腾腾地往这边走过来。“韩氏的股票几天不到蒸发了五分之一,你当我是傻子?” 韩式?哪个韩式?汗蒸还是烤肉?我们不是都拒绝韩国的商品,选择保卫国家了么?仲夏发懵。 “有什么事您可以问我,但是我们能坐下来……和平解决么?”胡杨看着越走越近的韩小姐,感觉她每走一下,那高跟鞋的尖头都直戳自己的肺管子。 “和平?沈墨他讲和平么?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你跟我讲和平?沈墨这种利用完了就反捅一刀的作风,就是你们km的合作方式?”韩小姐气急了,拿起最上边一层的蛋糕,像一个掷铁饼运动员一般往这边砸了过来。 胡杨是什么身手,自由搏击合气道界他都是中高手。说时迟那时快,他上身发力,分开双腿,紧绷的西服也阻止不了他动作的潇洒帅气,上身往后一仰,如同黑客帝国里的高难度动作,恰好躲过了飞来的蛋糕。 胡杨心中满意极了,太久不活动,动作还是这么优雅,自己真是个神人。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身后传来噗嗤一声,明显是蛋糕落了地。他转身一看,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 仲夏站在他身后,粉色的淡奶油顺着她的胸口往下慢慢的下滑,而且看那架势是正打中了脸的。 仲夏抬起手下意识的摸摸脸,感觉到一片湿滑,看着以帅气的姿势重新站起来的胡杨,暖男你是猴子派来的逗b……么? 胡杨扶额叹惋,麻蛋,光顾着自己耍帅,忘了小夏老师还在自己身后了。他刚想做点什么,后面会场的入口门开启。地狱大门开启,魑魅魍魉不敢进入,只因会场门口站着一匹……不,一个来者不善的人魔。 沈墨挑着眉头看着三人滑稽的状态,慢慢步入会场,一身西装革履显得格格不入。 胡杨只觉得一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他走过的道路后面全部冻结……渣都不剩,就差如mr.big说上一句:“icehim!”没有错那个him就是他。 还没等仲夏反应,胡大狗腿子已经使出了一招先发制人,“老板。”那语气中的小委屈小可怜让人心疼,让人捉急啊…… 而老板的目光就黏在已经被蛋糕“贴身保护”的小夏老师身上。 仲夏被迫只能在蛋糕……中,与mr.big说话隔空对话,“沈先生,您好。”她话里带着窘迫,这样见面实在是让人难为情。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得体西装,个子高得都能碰到空中飘着的气球了。与旁边的彩虹系列一比,简直是……不搭到了极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仲夏随即把自己敲醒,别傻了姑娘,你以为你眼前的男人是谁?他就算站得那么远,也能闻出他满身的铜臭味。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没听到刚才韩小姐的哭诉么?真是作孽啊! 他慢慢的走过来,停在和她距离两米的地方,保持着安全距离,以免她身上的蛋糕粘在自己身上,而脸上的嫌弃则一览无余。虽然距离不近,但是仲夏还是觉得有股压力。他本来就高,压力透着冰冷,让屋内的温度下降了至少五度。 他试图说点什么,但努力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仲夏有点惊恐的看着他,以为马上就要迎来世界大战。然而,没有讽刺,没有被迫害?这就完了?今天沈总没忘了吃药? 沈墨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和她那满身……粘稠的粉色奶油,竟然笑了。 正待仲夏尴尬的开口。 “沈,这就是你所说的忙于公务?”尖锐的声音吸引着二人的注意力,激愤的女人活像个斗鸡,胸口的波涛一涌一涌的让人无心仔细看女人的长相。韩小姐你知道你长得很分散人的注意力么? 韩小姐气焰喷出,竟然击碎了天花板上两个白色的气球。“她就是你的新欢?”胡杨仔细一想,不对啊,韩小姐,你不是来和沈总理论弱肉强食的世界和不公平的商场暗箱操作的黑暗势力的么?这会儿怎么以一个正宫娘娘的态度来着逼宫了? 韩小姐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平底鞋,牛仔裤,t恤,身上还有黏糊糊让人作呕的奶油,看上去就像是呕吐物一样,能和她比么?她挺了挺傲人的部位,以示挑衅。 我们冰冷如常的沈总哪里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他先是看了看已经躲在房间角落的胡大狗腿子,阴冷的嘿嘿笑了两声。听上去比索命的黑白无常还要阴森可怖。 被无视的韩小姐非常不高兴,后果不光是严重而已,她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小夏老师……”众人终于注意到沈墨身后还藏着一个小豆丁。“小夏老师,你已经开始吃蛋糕了?” “小夏老师生日快乐。” “小夏老师生日快乐。”无数个小鬼头从门口冒出来,有贝贝,有严琦…… 他们欢快的跑进来,以为小夏老师在玩丢蛋糕的游戏。孩子们把小夏老师身上的蛋糕互相玩耍着涂抹在身上,欢快的奔跑着。一些孩子的家长也跟在后面,见到沈总正在处理一些私事,都不敢进去。还好孩子冲进去了化解了尴尬。 然后,小夏老师就这么满身蛋糕,和一帮满身蛋糕的泥孩子度过了27岁的梦幻般的生日。 哦,对了,还有一个站在远处用冰刀一样看着胡狗腿子的mr.big。 第二十一章 小婶 晚上,韩小姐终于不负众望的被扭送回了美国,临走的时候还大呼着不平。 这场闹剧终于算是告一段落。胡杨开着车送小夏老师回家。小佶坐在后座中间,他趴在小夏老师的腿上,咿咿呀呀的说话。 沈墨手臂支在车窗上,透过反射车窗看着二个人的互动。 “老师,你为什么不要我送的戒指啊?”小佶上次送给小夏老师的戒指后来有被还了回来,“老师不喜欢么?” 仲夏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替你送给小夏老师一个她喜欢的戒指了。”沈墨淡淡开口。小佶哪里听懂这些话。 “那小夏老师喜欢么?”小佶天真的问。 仲夏能怎么回答,她看着沈墨,无语。 “当然,小夏老师喜欢极了。”沈墨一边帮她回答,一边看她白皙透亮的脖颈,在夜晚的霓虹灯下透着五彩的斑斓,这要是能咬上一口……想想都很解馋了。 “是啊,喜欢,喜欢。”她只能敷衍着。 生日宴会结束,她换了一套胡杨临时准备的白色连衣裙,蕾丝的款式,无袖的设计,只要坐下裙边却隐隐能看到两条白生生的美腿,十分诱人……沈墨移开目光,看着车内的后视镜,胡杨贼眉鼠眼正往后面看,被他这么一看吓得马上直视前方,不敢有一点放肆。 到了仲夏的公寓楼下。仲夏本来自己下车,却听到对面的车门也打开了。仲夏与沈墨隔着车对望,眼神中带着不解。 “待在车里。”沈墨对着小佶说。随后关上车门,跟在仲夏身后。 “你不用送了,都到楼下了,我自己能回去。”仲夏回头看着沈墨。 沈墨回头看了看后面,打开车窗的小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二人的看,车窗慢慢的抬起阻绝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估计车里的两个人都贴在车窗上看得欢着呢…… 二人无语。终于走过了楼的转角,再看不到车辆。四周寂静似只能听见二人的脚步声。 月黑风高杀人夜……他到底想干嘛? 仲夏微微抖了一下,最后还是认为他可能是要就今天韩小姐的事解释,毕竟自己是无缘无故让蛋糕砸了能有好的心情?这气氛多尴尬啊,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僵持下去,他沈总是要在这一晚上么?仲夏马上找个台阶给沈总下,“你是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解释什么?”不解风情如沈墨,说完还皱了皱眉眉头。 仲夏挑挑眉头,你是装傻充楞是吧? 沈墨学着她挑了挑眉头,我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样啊!然后恍然大悟,“你说我要解释什么?” 仲夏鼓着腮帮子,我一个姑娘都拉下来脸听你解释了,你这装傻的态度是想糊弄谁啊?“我什么也没说,再见。” 沈墨一把拉住要转身离去的她,“生日快乐。” 仲夏一怔,竟然没敢动作。 “这个给你。”沈墨从西服口袋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递过来,仲夏接住,整个人被他笼罩在一处,无论是影子还是身形,“打开看看,礼物。” 仲夏犹豫的一下,她可不认为沈墨会送什么明信片,手工diy小玩偶的生日礼物,而且包在一个绒布盒里,显然品相是极为高贵的。然而太贵的她根本就不敢收,先不说沈墨对她的敌意,单说他的身份和品性就是个极其吹毛求疵的商人嘴脸,他给了你,你只放一回血?好像还真不够! 想到这里,仲夏把东西往前递了递,“沈先生,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您是孩子的家长,我收您的东西不符合规定。”今天到场的孩子和家长都是送得贺卡,因为按规矩仲夏是不能收孩子任何东西的,这是对于一个老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昏黄的路灯照在二人的身上,脚下是被拉得好长好长的影子,他的声音又稳又慢的传来,带着磁性,也带着特有的力量,“你不是说你喜欢么?” 仲夏顿时脸红,沈总,您不在午夜电台安抚少妇的心真是可惜了! “什么?”仲夏表示不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想起了在车上与小佶的对话。 “这是替小佶送的,你看着办吧!” 仲夏为难极了,月光和路灯混合的光影照在白色蕾丝连衣裙上像是个会发光的天使。沈墨喉结上下一动,咽了一口口水。 仲夏踌躇一会终于收回了手,表示感谢。“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仲夏抬起莹莹双眸,仔细听沈墨说话。“小佶终于能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您功不可没。”他还特意用了尊称。 仲夏看着他的眸子。不知是这夜色太过多情,还是气氛实在暧昧,她心跳快了几拍,脸也开始发烫,赶忙低下头,小声地答应,“嗯。”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楼梯间。直到进入电梯,透过镜面,她才看清自己发红的双颊。该死的,真是吃错了药了,一定是紧张,一定是太紧张。 而沈墨回到车上,胡杨发动车子,小佶则是好奇的凑在二叔旁边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墨把他按到车座上,一本正经,“你希望家里有个女人么?” 小佶睁着大眼,不解的问:“保姆?” “不是。”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家庭教师……” “不是。”前座的胡杨嘿嘿憋着发笑。 “奶奶?” 沈墨嘴角直抽,什么鬼?这个问题应该找你爷爷去,叔叔不负责解决。 “妈妈?”小佶小心的问。他是挺想有个妈妈的。 沈墨汗颜,小子你以为我能施法死而复生啊?“比如小婶。”他诱导着孩子的想法。驾驶座位上的胡杨听到这对话,大气不敢喘。 小佶蹙着眉头,半晌问道:“什么是小婶?” “就是你叔叔的妻子。” “谁是叔叔?”小佶不懂,他就一个二叔,除了眼前的魔头还有其他的叔叔? 沈墨嘿嘿发出冷笑,小子,你也太不上道了,我看你最近是活得太滋润了…… 第二十二章 戒指 仲夏上了楼,把自己的脏衣服泡在洗衣盆里,拿出仍然攥在手心的绒布盒子。会是戒指么……沈墨送的戒指……沈墨替小佶送的戒指…… 对于一个女人一枚戒指代表着什么?更何况,她还收了?如果这里面像上次一样是蓝宝石戒指? 她的心砰砰跳个没完。她的目的是接近沈墨,争时间拖住他,分散他的注意力让妮娜有时间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她要拖住沈墨……拖住沈墨……拖住墨……墨…… 她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打开的盒子,又被她一下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果真是个戒指呢?是枚贵重戒呢?受、贿的她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她的心越跳越快,只能洗了一把脸,回来冷静一下,复而重新拿起盒子。 室内的灯光明亮,照着绒布盒子有一层毛绒绒的光晕,她屏住呼吸慢慢打开盒子,终于看清了盒子中的戒指……whatthef**k?麻痹,一个易拉罐的拉环?仲夏拿起盒子中的“戒指”。以为自己看到都是幻像,难道是一枚铂金的易拉罐戒指? 她放在手心里反复的翻看,最终确定,这就是第一枚普通的易拉罐拉环。上面那可口可乐四个字,像是嘲笑仲夏刚才紧张地内心。她心里的热情火焰瞬间被沈总带有恶趣味的礼物浇得死灰一般。 仲夏开始精神分裂,你就算再小气也不用送个易拉罐的环吧?你那多少亿的家底都是冥币吧?小气鬼,一个拉环还用戒指盒子包着,盒子都比拉环值钱。这和小佶给她的蓝钻也差别太大了吧?虽然她不在意这些,但是这种落差让人真是难以接受。 最最可气的是:这个拉环她带上去刚刚好。翻翘着的铝制拨片弧度好看,一看就知道是被一下扯掉的……气煞我也! 然而,无论如何这口气她还得生生咽了。这种苍蝇掉碗里了,你还不得不咽下去的事,让仲夏记住了沈墨商人的嘴脸和小气吧啦的品性。果然商人无底线,贱人无下限。 仲小姐早就忘了刚才还惶恐这怕是戒指给自己带来的压力,现在满脑子就剩小气鬼三个字了…… ** 仲夏生日过后,世界仿佛一切进入的平和的阶段。沈墨有着息事宁人的意思。小佶作业后的回执再也没有出现他的字迹。她不知道自己隐隐期待着什么?若是沈墨不找她呢?之后的又该怎么办? 后来,无意中,透过小佶才知道,原来沈墨出差了。难道去处理韩小姐的事了? 那次闹剧后,仲夏查过这位波^霸韩小姐,也查过这个韩氏,她不得不承认沈家的势力很大,实力很强。而以现在她的实力,想在沈家的羽翼下分上一杯羹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她锁好自行车,走进咖啡店,看了看今天店门口的小黑板。一切进行顺利,她点了一杯摩卡,又要了一块提拉米苏。如果真的让我们成功了……从暗处到明处沈家若是真想反扑,那么她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这势必要牵扯几个人的,而她最不想伤害的无疑就是小佶了。但是有些事她又不得不做,她必须首先得到爷爷的肯定,才有办法接触到仲家的核心势力。她发着呆,享受这属于自己的下午茶时光。 怎料,风景入画,美人入景。 沈墨刚下了飞机。出差一周,生活规律,搞定了美国的合伙人大卫,接受了韩总的道歉,审查了在美国的大部分事物。本来这些事就是他以前经常做得,但是这次出差他却感到了不舒服。但要是说哪里不舒服?他还说不上来。 有时候他真想像那些愚蠢的富二代学学怎样快意人生,抽烟喝酒玩女人。 他看看车窗外,繁忙的人们无休止的移动着,生活是什么?忙碌?还是游离。 “去x咖啡店。”他吩咐着开车的一个助理。坐在副驾驶的胡杨没有任何反应,小夏老师的资料他倒背如流,这是她经常去的,只是她总是早上去买杯咖啡,现在去是不是……老大难道你也知道“邂逅”这个词?他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闭目养神的人,终究没有问出口。 “老大。”开车的助理汇报最近国内发生的事。“关于新的地块的招标,有一个新的公司介入。” “介入?”依然不抬眼的沈墨松松领带,抓住了关键词。 “他们开始参与投标了,并且已经流出一些传闻。现在还摸不清政府的需求,我们公司设计这方面不好下手。” “闫琛怎么说?”闫琛是地产部的总经理,经验丰富,是个留学派的地产界老人。 “闫总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助理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瞄着后面的情况。 车子也渐渐停在了咖啡店的门口,沈墨也不说下车,车内的旁人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安静的骇人。沈墨终于睁开眼睛,车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胡杨和开车的助理都屏住呼吸了。 “我的意思?那我要他干嘛!”他看着车窗外,咖啡厅里竟真坐着一个小女人,扎着马尾,穿着牛仔短裤,一件白色的t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心情瞬间飞上天有木有? 前面的两个助理已经吓尿,以为老板进入狂暴状态,哪还有人敢说第一句话,当这个出头鸟? “你们先俩回去。”两人摘下安全带就要下车,速度快的好像车里有一枚定时炸弹。然而只听沈总的后半句,“把车也开走。”车门已经嘭的关上,二人回头再看,后面哪还有半个人影。 开车的助理发动车子,一紧张松离合太快,车子没走两步熄火了。胡杨紧张地回头去看,只见已经走出两步的魔头停下步子,往这面看过来,眼神中明显带着不悦。 “快走,快走。”胡杨着急地催促着旁边的同事。还想不想活了? 开车的助理冷汗直滴,终于不负众望的开走了这辆低调且昂贵的黑色迈巴赫62。 第二十三章 出糗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响起,一个高大的男人举步走进来。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柜台双眼冒心的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精英。 不远处的仲夏听着声音,腿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发呆。 “美式咖啡。” 仲夏觉得自己真是幻听,你的任务是要拖他的后腿,而不是被他拖后腿好么? “抱歉我没有人民币了,美金?刷卡?” 声音传来,仲夏突然睁开眼睛,不禁扭过身子去看柜台的方向。 那鹤立鸡群、高耸入云的家伙不是沈墨那个小气鬼还有谁?她有点小气愤,消失了一周终于出现了? 然后她转念一想不禁后背有点发凉,他怎么在这?这是她和妮娜接头的咖啡馆……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吧?她早就知道他会调查她,但是从没想过会这样正面碰上啊? “先生,您就要了一杯咖啡,我们是不能刷卡的。”然后那个方向突然安静,仲夏侧耳倾听。 那边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小姐。”声音突然贴近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了?”仲夏坐直身体,浑身的毛孔全部紧绷着应战。 店员和仲夏很熟,她抱歉的看着仲夏,又示意她看看柜台的方向,“您朋友他……” 仲夏站起身看过去,沈墨一手支在柜台上,两腿悠闲的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另一只手摊开,表情有点无奈,有点……理所应当。 仲夏,淡定,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你每天都来这家喝咖啡,要不然他还能这么悠闲的在这和你耍赖? 想到这里,她长出一口气,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店员,“不用找了。” 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吃了一口提拉米苏,把小勺咬得咯咯作响。 沈墨点了咖啡和苏打水,堂而皇之的在仲夏对面坐下。他似乎被摇晃的秋千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自如起来。 咖啡和苏打水很快上来了,沈墨品尝一口咖啡,终于开口说话,“你可别指望我还你一百块,我只欠你三十八块钱。” 仲夏如同生吞了一坨屎一样看着他,果然是个小气鬼,你才是38呢!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就算我请沈先生的。” “那我再点十杯?”沈墨竟然笑了出来。浅浅的,淡淡的,很好看。很好看?仲夏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脸。 仲夏可没那个心情,她恨得牙痒痒,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笑点奇怪的人魔。 “礼物喜欢么?”沈墨带着浅笑看她,手上拿着瓶灌装的苏打水。 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就来气……“谢谢您的礼物。”大度如她,怎么还能和一个贱人计较呢? “我就说你会喜欢。”听到这话仲夏的嘴角被气得一抽一抽的。然后沈墨身体微微前倾,“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个别的!”他微微用力,苏打水因为压强的原因发出一声响动,随后他把拉环拉了下来。 仲夏看着他手里的拉环,生怕他会再送一个“戒指”给她。“那个可口可乐的我就挺喜欢。”她语带欣慰,咬牙切齿,笑颜如花。沈墨看了很是欢喜。 她举起自己那半杯咖啡一口干了,胡乱的扒扒剩下的一口蛋糕,起身就走。 但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长腿的欧巴赶上,二人已经来到了她自行车旁边。 “沈先生还有什么事么?”她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她的理智是有限的! “有,我没办法回家。”说完,他还举目四望,周围真的一辆四个轮子的车都没有。 “你司机呢?阿杨呢?” 沈墨微微眯起眼睛,抓住重点,“阿杨?” 仲夏懒得理他,掏出钱包把两百块钱塞在他手里,开了自己自行车的锁,推着就要走。 突然发现怎么推都不都,她转头一看,沈墨的大长腿分开两边,人就坐在后座上,无辜的看着她,那表情非常像小佶。 “自行车挺好。” 仲夏哭笑不得,“你不会想让我载你吧?” “我十六岁就拿了驾照,我为什么要学自行车?”言外之意,你想让我载你不可能,我不会,所以只能你载我喽! 什么叫来自资本主义的压迫,这就是……而且是赤裸裸的。仲夏眼冒金星觉得小佶不应该叫他魔头,应该叫他……大魔头才对。 ** 仲夏老师在31度的高温下猛烈的踩着自行车脚踏板,沈墨长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支在地上帮助她往前。天气太热了,他早就脱掉西服外套,解下领带,松开领口。比起大汗淋漓的小夏老师,他还算清爽。 周围的路人看着这对奇异的组合指指点点,终于有个大妈看不过去,哪有让女朋友驮着男朋友的情况?而且人家姑娘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了。 “小伙子,你看把你女朋友累得,快点下来吧!”大妈好心的提示。 沈墨莫名的摇头,理所应当的回答,“我不会骑自行车。”大妈吃瘪,二人继续前行。 仲夏俨然已经拿出了“能吃苦,不怕累,不服输,不屈服”的革命优良传统。 甩掉了大妈还没骑出200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世界仿佛遁入混沌,四周突然无声,旁边行走匆匆的人不住侧目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墨看了看前面人僵直的背影,小声且尴尬的问:“你放屁了?” 仲夏一口老血吐出,彻底被人魔打败,跳下自行车,拍着车座子,歇斯底里道:“爆胎,爆胎你懂不懂?” 沈墨哦了一声,煞有其事,两腿一撑,站起来把自行车的尸体从自己胯下轻松撤出来。 仲夏脑顶乌鸦飞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用那两百块钱打了车把仲夏和爆了胎的自行车送回了公寓,最后一看表160元。 就剩40块钱是远不够从这打车回到沈家的,仲夏故意不提醒,临走的时候还微笑着说再见,就是不提他手里钱不够打车的事,试问一个有司机的人怎么知道打车是个什么价位呢?她发誓:她是毅然决然的要看沈总出糗。你不让我舒服,你也别想消停的回家! 沈墨也没提就坐上了往自家开的出租车,下车的时候刚好80,沈墨掏出钱包,抽出张带着毛爷爷的红色人民币,潇洒的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小样,想看他出糗?呵呵…… 第二十四章 相亲 魏姗姗这人,是个人精,除了花钱败家,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她帮km在私底下做点公关,忙点自己的小事业,却从来不干涉自己家里的生意。旁人肯定要问?她魏姗姗这么精明,怎么不在家里挣得一席之地? 反观,这也只能说明一点:魏家已经确定了继承人,并且地位旁人无法轻易撼动,所以说谁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呢?魏姗姗早早就看清了这些现实,主动让贤,分点股权,是这些终究要嫁出去女人的命。毕竟她也没有招入赘女婿想法。 说回这个珠宝俱乐部,其实会员真的少得可怜,但是架不住各个深居高阁,都是实打实的优雅小姐。除去魏姗姗,只有仲夏自己家里是从商的,其他都是政界或者外交界的子女。由此看来,魏姗姗其实骨子里很看不上那些在银子里磨骨头的土鳖。 平日里大家除了闲话家常,插插花,品品酒,鉴定鉴定珠宝,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所有女人都爱八卦的……相亲。 此刻……谁能告诉她,这种传说中相亲的场面,为什么没人通知自己一声?她愉快的周末,她本来被大魔头折磨心力交瘁,为什么周末还要应付这些……仲夏看看超长的法式餐桌两边分列的男男女女们……还要应付这些人精,真是心累…… 魏姗姗看着她有点沉重的黑眼圈,像是猜到了什么,在桌子底下将照片发了出去,笑得更欢。 “仲小姐刚回国不久?”仲夏旁边的一位男士拿起自己的酒杯礼貌的敬酒。 仲夏笑着点头,“也就一个月吧!” “你觉得国内怎么样?我就是为了我的专利才回到中国。”男子暗暗的炫耀。仲夏带着得体的微笑,听着他的叙述。 “我是幼儿园老师,没有你那么厉害。” “幼儿园老师?”男子抱着怀疑的态度。“中国还有很大的市场等待着我们这些归国人士去开发,你怎么只甘心当个幼儿园老师?祖国等着我们这些新鲜人来革新!” 仲夏把自己盘子里的鹅肝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也不想说话。她自己都管不好自己,还指望着肩负着什么改变国家、改变社会的梦想? 她想着想着,包房的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两个人。魏姗姗眼明手快,“沈总,您怎么来了?”小胳膊已经搭在了沈墨的臂弯里,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胡杨在他俩后面也走了进来。 沈总?哪个沈总?靠,km的沈墨?众人心中铃声大作,在场的人多数都是具有潜力的精英股,试问哪个精英不想要一个源源不断的赞助商呢?沈墨的到来无疑是给一众创业人员一针兴奋剂。 想必也就只有仲夏想钻进桌子底下吧!大魔王加上一帮人精,还给不给条生路了? 服务员也注意到好像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即将加入这次晚餐,立马在魏姗姗的座位旁边加了一把椅子,另外一把加在魏姗姗的对面,隔开了仲夏和创业男的视线。 然后创业男看到沈墨的眼神瞬间变得贼亮,知道胡杨是他的助理的时候,整个人的三观好像都被掰弯,看着胡杨的眼神都带着异同寻常的……爱慕? 想到这里,仲夏笑着抿了一口红酒,用余光看着沈墨正与魏姗姗相谈甚欢。 他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干练的马甲,袖扣上黑色的宝石在灯光下反射出异样的斑斓,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不同常人的非凡气势。 再看看旁边的雌性动物,就连母蚊子都跟喝了鸡血似的,在沈总头上晃来晃去。仿佛沈总的脸上赫然刻着八个大字:我是单身,快来&上&我。 社交场上的老炮魏姗姗同学带着惊讶的口吻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了仲夏的身上,“沈总认识仲小姐么?” 沈墨看了看对面低着头看着盘子的某人,“算认识。” 他回答的含糊,周围人的目光带着揣测都看过来:有情况!似乎隐隐有一种味道……叫奸情。 仲夏可是不想和大魔王有半点瓜葛,赶忙解释:“我只是沈先生侄子的老师,他来接孩子的时候见过几面。” 沈墨脸上带着那么一点笑意,由衷的赞叹,“小夏老师是个好老师。”仲夏无语。“小夏老师经常来参加这种……活动?”他挑着眉头问,一手优雅的搭在桌子上,貌似无意。 仲夏看着他小人嘴脸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第一次参加,毕竟我还年轻呢!想必没有沈先生经验丰富,是吧,阿杨?” 她笑得天真转头询问坐在旁边的胡杨。胡杨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桌之隔的沈墨。连余光都不敢看仲夏一眼。 沈墨身子往椅背上轻轻一靠,话里的玩味让人顿觉毛骨悚然,“阿杨?”不知怎么“阿杨”二字好像是从牙缝里面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胡杨刚忙挽救,“小夏老师你误会了……” 沈墨不听他的废话,轻哼一声,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安静,显然沈总的心情十分不好,之后再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晚餐结束,众人纷纷告退,沈墨也走的挺早,仲夏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刚伸手准备打车,就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自己面前,车窗摇下,大魔王竟然来了个回马枪,仲夏立马拿起了包包挡在自己的胸前,做防御状。 沈墨看着她的防范动作,就说了两个字,“上车。” 仲夏举目四望,哪里看得到半点出租车的影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沈墨这次自己开车,胡杨早就不见踪影。 一路无言,街上吵闹的夏日气氛和车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的仲夏简直是……如坐针毡。还好很快就到了仲夏公寓的楼下。 “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只听“咔哒”一声,仲夏心下一沉,伸手打开车门,门纹丝未动,竟是……反锁了。车窗上映射出他清晰的影子,逼得仲夏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这个大魔王。 冷静,仲夏,取得信任,这可是沈墨自己送上门的,怨不得你! “沈先生,您……?” 沈墨抬起眼睛,细碎的刘海微微挡住了眼睛,让人猜不出心思。 “沈先生,您有事?”仲夏试探的问。 “仲夏恩梦璃……” “嗯?”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 仲夏微微张开嘴巴,瞳孔直晃,以为自己是幻听,展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呆若木鸡。 第二十五章 拒绝 诡异,惶恐,怯懦……仲夏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沈墨的唇异常温柔的舔舐着她的柔唇,那绵软的触感像是在吃一团棉花糖,他从来没想过有这种意外的福利,更没想到她的味道竟然好得惊人,让他感觉置身在舒适的魔幻空间。越是靠近越觉得汲取的不够。他的身子渐渐向前,越过档位,把她按在车门上,唇上的力道却细致绵长,张弛有度。 仲夏一时精神迷乱,所有的血液全部冲进脑袋,她几乎不能独立思考了。只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沼泽之中,自己越是挣脱越是无法获得自由。她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寻求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声音,提醒她快住手……但是她就是肢体僵硬得不能动作。 等他终于放开自己,车里全是她喘息的声音,慌乱又可爱。她眼睛湿润湿润的,如同小鹿一般看着他……沈墨舔了一下嘴唇,勉强自持。脸不红、心不跳,却带着餍足的坏笑。 “沈先生,我……我……”她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带着点颤抖,更显得楚楚动人。 沈墨越过档位,突然抓住仲夏的手,“考虑的怎么样?” 尼玛,三十秒还没过呢……而且我的任务只是拖住你,不是和你拍拖好么?你这种先入为主的态度和谁商量过? 仲夏用右手把沈墨的手拿掉,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挺好,不如交往看看。”沈墨拿出了难得的诚实,眼睛紧紧盯着她微微泛着水光的朱唇,最后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加了一句,“小佶和我爸也喜欢你,我找不到拒绝你的理由!”霸道得不容许人拒绝。 她的眼神本来还有些许的荡漾,听到这话却恢复了平静。拒绝我的理由?沈总你是让狗咬了,得了疯狗病了吧? 仲夏思索之下终于开了口,“沈先生很优秀,我觉得会有很多女人都愿意,”她微微停顿,眼神却无比肯定,“原谅我不敢高攀。”仲夏看着他自信的脸孔出现了龟裂,慢慢变得僵硬,好像听到什么多不可置信的事情。 沈墨觉得胸腔的血液直往脑袋上冲,脑压太大,让人的情绪瞬间上升到了发怒的顶点,但沉稳如他,又怎么会为了这些不足称道的小事而情绪外露呢? 他不问理由,不问结果,手指一弹,咔嚓一声,把车门锁打开,还没等说再见,仲夏逃似的下了车,很快转过了楼角,再也看不到身影。 沈墨摸了摸衣兜,竟然没有烟……然后打开车内的储物柜翻找一阵,麻蛋……还真没有烟!他一脚油门出去,飞驰进深夜的黑暗之中。 而此刻已经在楼上的仲夏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沈墨是个多么骄傲的人,既然她拒绝了,肯定是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可是自己的任务又怎么能完成呢?哪怕自己当时先缓兵之计也行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的真理你都忘了? ** 新的一周已经开始,万里晴空的天气,km的驻华总部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散的乌云。部门经理胆战心惊的看着助理的颜色和沈总的脸色,活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胡特助,这是什么情况啊?”闫琛看着前面的经理进去都是垂着头出来,胡助理站在门口,拿着个文件夹点名,排着队让人进去领骂。 “老闫啊……”胡杨露出为难的表情,“最近沈总烟瘾犯了。”全公司谁不知道只要沈总心情不好就抽烟啊?“合作案,你可做的干净利索点,这个枪口对着谁,谁就倒霉。”胡杨点到为止,也不多说,为正要出来的公关部负责人打开门。 那人出来,向着老闫点点头,对着胡杨说:“老板让你进去倒烟灰缸。” 闫琛紧紧自己的领带,却被胡杨拦下,“您还是多和仲家的负责人多把把设计的关,争取把地块拿下来。” “当然,当然。” 胡杨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只能帮你在这了,去吧,沈总在里面还等着呢!只要您能扛过这一遭!放心革命为成功之前,沈总留你一条小命还是有用的。 ** 全公司如同陀螺高速旋转了一天,直到老板下班才纷纷撤离战地。开车回到公寓的沈墨却还是在乌云里没有走出来,他看着空档的公寓,那孤零零的大床,整个屋子干净利落的灰色装修风格,平时觉得都挺好,不知道为什么这原本好好的一切都让人喘息困难。他一闭上眼睛,就仿佛有个女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原谅我……不敢高攀。” 他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依旧冷清。打开电视机,满脸肉毒杆菌的女主角哭泣着诉说着自己艰辛的求学历程,乞求男主能给她一个机会。女主痛哭流涕,“原谅我,原谅我……”他一脸黑线的把电视关了。 他打开ipod随即播放一首歌,“forgiveme~”solo歌手灵魂唱法带着颤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公寓,带着独有的沙哑嗓音,让沈总恨得牙痒痒……他恶狠狠的把音响关掉。 最后还嫌不够,把插销全部拔了,才甘心。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女人身上用了太多的心思?果断地拿起电话,“上来。” 电话那边显然有迟疑,“对,现在就来。”他愤恨的丢掉电话,拿着浴袍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刚好十分钟,门铃响起,打开门,他的前女友兼最得力的部门经理已经站在了他的门口,当然也是他时间最长的床伴。 “你换密码了?”娜塔莎挑挑眉头。沈墨一把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着急了?让我洗个澡啊!哎呀……” 沈墨不想跟她废话,迅速的扒了她的衣服,想直接进入主题,然而,娜塔莎那修长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吻我,亲爱的,吻我。” 第二十六章 逃避 娜塔莎的热情,却没有让沈墨兴奋到哪去…… 沈墨稍有停顿。心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此刻他竟然没有一丝快感。他恶狠狠的咬住她的唇。娜塔莎咯咯笑出了声,运用所有知道的技术来取悦身上的男人。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然而,沈墨却在关键的时候停下了。他疑惑的看着身下的女子,棕色的头发,微微泛着绿色的瞳孔迷离又迷人。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兴奋起来,反倒越来越冷静,直致体内的亢奋如数散尽。此刻的她和一块摆在砧板上的猪肉没什么差别。 娜塔莎也注意到了他异常,“怎么了,亲爱的?” 沈墨哪有心思回她的话,他盯着她的唇,缓缓吻住,试探性得吮吸,最终却还是松开。他站起来,穿上睡袍,坐在床边,把窗帘拉开,让冰冷的月光一泻而下。 他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拿着旁边的火点了一根烟,面对着城市斑斓的夜晚,猛吸了一口,心中的烦闷却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了?公司的人说你心情不好。”沈墨感觉背后一阵温暖,女人抱住他的腰,温热的热气喷在耳朵里和细滑的皮肤一起挑逗着男人的神经。 但是显然沈墨不是普通的男人。更何况就算你和一个女神有过那么几次鱼水之欢,等熟悉之后,你就会知道,她脱光了站在你面前,其实跟公司食堂卖早餐的大妈没什么区别……(胡杨:老大你还宵想过大妈,你好坏哦……) 沈墨一直在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动容的个体,他们有着天然的契合度,不管是谁……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这个人,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至于是不是仲夏他还不能确定。 冷漠的男人知道如何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同时也知道如何斩钉截铁的结束一段已经毫无希望的关系。 “楼下的房子我会让胡杨划到你的名下,你收拾一下东西,下个月去香港的分公司。” 才刚情动的女人怎么会接受这种安排,但是……娜塔莎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能在沈墨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有她的手段和智慧。她什么也不说,安静的穿好衣服。退出门去,最后回头看了看不曾回头看她一眼的男人。 冷漠的男人啊,你最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你总是会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只能互相取暖。 这夜,沈墨失眠了,一闭上眼睛都是车里那一吻给他的极致诱惑。之前他负气,满脑袋都是她拒绝的理由,但是娜塔莎的吻让他想起了她异于常人的美好。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有这种美好食物的存在,最重要的是:现今看来似乎还没有可替代的其他东西。 沈墨啊,沈墨,在这种时候你那该死的不值钱的尊严是不是可以放一放了?在猎物面前,到嘴……才是一切行动的前提和最终目的。 他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掐灭……看吧,抽烟有害,但能促进思考,这就足够了。 ** 与沈墨的掠夺思想不同,仲夏是个严谨的人,在没想好怎么攻破之法,她是绝对不会踏出半步的。 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和沈墨发生进一步关系的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的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她思考之际开启了“你追我躲”的猫鼠大战。 但是眼前的问题是她明确的拒绝了沈墨的……好意,而她也并不认为沈墨有那么厚的脸皮还来找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仲夏高估了沈墨。 准确的说,沈墨没有追过什么女孩。要么就是女孩自己找上来,要么就是按照美国的规矩,两个人看对眼,直接……办事。仲夏的出现无疑是给沈墨当头一棍,他才发现,他竟然没有追求女孩的任何相关经验,但是这事他还真是没法开口咨询,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点开google,搜索:如何追求女孩? 下面的百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身为精算师的沈墨拿着牛刀,对着这只鸡做了一场专业的精准的数据统计分析。 他把这些意见总体分为两大类别,物质类:包,车,香水等等,需要用金钱来推动进一步的发展。精神类:创造共处时间,培养相同的爱好。 攻略上还说:进程无能操之过急,不能一上来就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难怪,仲夏会拒绝,原来是进展太快,但是……举高高是啥意思?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躺着一颗粉红色的鸽子蛋,他见过她曾经带过一个大丽花的粉钻项链,很好看……怎奈仲夏并没有拿着拉环来换……说明她不缺物质,那么只能从精神类下手。(作者:是人家姑娘以为你就是送一个拉环好么?男人难懂的浪漫。)沈总打定主意,对仲夏进行了一场缜密的围追堵截。 场景一:沈墨接到家里管家探子来报。匆匆忙忙地下了班,回到老宅的时候看着管家紧张的神色,“少爷,小夏老师刚走。” “什么时候走的?”沈墨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他,低头正换上了拖鞋。 “就在您回来五分钟前。”沈墨听到这话,弯着腰身子一僵。 “我怎么看到有人出去?”从大门到客厅可是要走上五分钟的路程,按理来说应该能碰到啊? 管家致以抱歉的微笑,中肯的说:“那的问问您自己了!” 管家你这么说,考虑过沈总的小心脏么? 场景二:他开车去接小佶放学,“老师呢?” “老师今天要去送贝贝。”小佶嘟嘟嘴特别不高兴,只要他说是二叔来接他,小夏老师都不送他出校门了。 场景三:沈墨晚上开车在仲夏小区门口来回的打圈,期待着与小夏老师来个美丽的邂逅。最后被门卫怀疑他是来这为抢劫踩点,还差点报了警。他灰溜溜的回家。见小佶和沈辉生在客厅里面吃夜宵。 仔细想想,小佶和沈辉生最近总是待在家里,不去小夏老师家串门了?一问才知道小夏老师回本家住了已经有几天了。 这小夏老师……沈墨难得笑笑,我就不信你能躲到天边去!!! 第二十七章 偶遇 沈墨坐在咖啡厅,日出而等,日落而息,就是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他询问店员人在不在,店员却只能报以抱歉的微笑。 他无趣的坐在咖啡店里,一个本来应该美好的周末,却被闷热的天气搅乱,雨水顺着玻璃橱窗洗刷着视线,让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看看表,打开手机软件看了一会今天的股市,准备再等半个小时。 街上没有伞的男女开始飞奔他处躲雨,有的男人还把大部分的伞都遮在女人的头上,女人则柔顺的躲在男人的怀里。难道这也是追女技巧?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然而还有什么比下雨的时候,坐在屋里看别人挨浇更让人欣慰的事了么? 他看着一个女孩打着伞从雨里冲了进来,激动的推开门,趴在沈墨旁边的空桌上,哭得伤心。 “我他妈不会。”女孩趴在桌上突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一般,对着电话低声的嘶吼“你怎么能不接我的电话?” 听到此番对话,沈墨抿了一口咖啡,呵呵一笑,刚觉得无聊就有人给演戏了。 “你为什么不哄我?”还是年轻单纯啊,沈墨心里默默想。 “我都哭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简直太年轻太单纯了,他这么对你当然是看不惯哭哭啼啼的你,别以为所有男人都心疼女人的眼泪。 “你不理我了,我闺蜜也不理我了,我还活着干啥啊,我死了得了。”女孩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毫无作用的废话。身经百战的沈总不得不承认他被这愚蠢的对话吸引了。 “我丢什么人,我又没丢你的人?”女孩我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墨,小脸瞬间通红,被人看见了,而且还是个帅哥。女孩支支吾吾说:“你在这,你也不理我,你也没哄我,我要你干嘛?” 沈墨看看外面的不见小的雨,又看看趴在桌上不停哭泣的女孩。他先是叫了服务员掏了钱,又点了几样东西,然后拿出圆珠笔在纸巾上沙沙下下几个字,递给女孩。 女孩抬起身,看着眼前的沈墨……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字条。她又抬头看了看沈墨,那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女孩按字条上写得照做,“你能来接我么?我需要你。”奇异的是女孩挂断电话,竟然说:“他说来接我了。” 沈墨一脸了然,看,男人比起废话更喜欢直接。 这时候服务员为女孩上了一杯玛奇朵和一块提拉米苏。“不是我点的。”女孩尴尬的说。 服务员微笑,“是这位先生为你点的。”女孩转头看着沈墨。沈墨点点头算是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谢谢你。”女孩内心满是澎湃,这位体贴的帅哥如果现在开口要电话号码,就算她有男朋友也会给的。她握紧了手机,心脏加速跳跃。 “小姐……” 女孩听着他性感略微低沉的嗓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放心大胆的开口吧……帅哥,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能把你的伞给我么?” “我的电话是……什么?”女孩一瞬间从天上掉在地上。 沈墨看看女孩地上放着的湿哒哒的伞。原来是伞,自作多情了。 “一会你男朋友来,你正好能和他打一把。” 女孩尴尬的把伞递给已经起身的沈墨。“谢谢。” 沈墨拿起这把……单人黑胶碎花带蕾丝边的伞,上面还带着闪光的亮片,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任命一般抬脚往门口走,没办法已经两个小时了,这个女孩是走入这家店唯一的客人,什么样的伞他都得接受,他可不想因为没有伞在雨中奔跑,弄得浑身湿透。 怎料他一抬头,正对着站在柜台旁边一脸嫌弃看过来的仲夏恩梦璃。在他眼里仲夏什么都没变,穿着一条浅粉色的短连衣裙,安静的就站在那里,好像这阴沉天气里唯一的美好。 但是在仲夏眼里他却是一个穿着西服拿着一把少女公主阳伞的……变态。 仲夏拿起打包的咖啡,看了看他和他身后的女孩。想起了在车里的那个吻……登时感觉血直往脸上冲,眼睛慌张的看向别处。连招呼都不打,动作有点微微僵硬,十分不自然。 推门正要出去,一把黑胶碎花蕾丝阳伞遮在了自己头顶,“我送你。” 见她脸色不好……难道吃醋了?沈墨心里一笑,一米八八的大个把她整个人都罩在怀里。仲夏微微抬头看了看伞边的蕾丝,眼角微微发抽……她手下一甩,打开了自己一把简约的黄色折叠伞。“我有伞,谢谢。” 怎料,沈墨一把夺过她的伞,“我开车了,正好你送我到车上,我送你回家。” “你自己有伞,怎么不打。”仲夏被他突来的霸道搞得乌烟瘴气。 沈墨扬扬手里的伞,准确投入了路灯旁边的垃圾桶里,“和我的西服不搭。” “哼。”仲夏整个身体被推着往前走,他的车就在眼前了。沈墨听她这一哼,突然停下,大手抬着她的小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不服?”动作挺浪漫,百科里就是这么写的,制造机会,用你的男性魅力征服她,有的时候可以霸道一点。哈哈,这动作做得多完美。 哪里知道,仲夏眼泪已经往外飙了,她一只手扶着头,一直手扶着自己的脖子,疼的龇牙咧嘴。 沈墨吓了一跳。“怎么了?”不是被我的气质感动了吧? “落枕,落枕……”这个冤家,仲夏心里咒骂,疼得眼泪都留下来了。要不是因为怎么想招对付他这个大魔头,怎么会失眠落枕呢? 沈墨看着她略显痛苦的表情,抱着好好学生的求职态度,“什么是落枕?”请原谅来自一个从小未在本土成长青年的无知提问。他盯着仲夏杀人的目光,把她让上了车。“去医院?严重么,疼么?” 仲夏恶狠狠的看着他,“落枕就是颈部急性扭伤,你这个……”她那再明显不过的脏话就在嘴边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车行驶在路上,安静的气氛像是掐住仲夏脖子的手,让人呼吸困难,真希望赶快到家。 “下雨天怎么还出来买咖啡呢?” 仲夏心里一跳,没有接话。 没关系,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是在躲着我,沈墨心里有数。 “你在躲着我?” “我躲着你干嘛?”仲夏下意识的回话,眼睛直视这前方,显然是在躲避这和他说话。 沈墨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咽咽口水,继续说话,“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仲夏翻了个白眼,两手都护着脖子,“落枕,落枕。” “啊……” 沈墨突然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疼得她大叫一声,眼里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而沈墨则是欣慰的发动了车子,还好,这个“落枕”不影响手感,那他就放心了。 而对于那个吻,好像消失一般,二人均没有提起。仲夏是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沈墨是觉得应该徐徐屠之。 第二十八章 密谋 除了咖啡馆里每天的接头暗号,仲夏很少和自己的小伙伴妮娜直接联系,一是怕仲家和沈墨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二是怕见面会留下直接的证据。二人甚至不曾直接发一个短信。 但是,妮娜还是约了仲夏,她在咖啡馆留着字条,想必是有急事。 仲夏如约来到一家偏僻的ktv,她自己随便点了几首歌,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高挑的混血美女打开了ktv的包厢门。 “summer!”妮娜,妮娜刘,中美混血,7岁移居美国,是哈佛大学金融学院的高材生,是她的高级合伙人。 仲夏在美国第一年结识了妮娜。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巷子里,仲夏见到了和骷髅没两样的妮娜,一群不停的狂吠野狗围住她,而她却浑然不知。仲夏赶走了野狗,救起了他。而妮娜,看到了这辈子里最初的太阳。 仲夏帮助妮娜戒掉了大)麻,妮娜搬到了她的公寓;仲夏拿到了学前教育的资格证,妮娜考上了哈佛商学院;仲夏读了心理学博士,妮娜在华尔街赚了第一桶金;仲夏表明了自己的愿望,妮娜辞掉了正在上升期的工作,二人拿到了第一笔风投资金。事后回想,仲夏觉得庆幸的是:妮娜不是个同性恋。 妮娜为仲夏引荐了她的导师格林先生,带她一步步变强,成为了今天的自己。闲话不多说。 “妮娜!发生什么事了?”仲夏看着妮娜把门锁上,拿着个电子狗在屋里扫来扫去,神经质的样子像一个北京地铁安检员。 “安全。”她坐下来,喝了一口仲夏点的果汁,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喝一杯威士忌,“我这边最大的问题是,km的设计太完美了,几乎无法超越。”她掏出包包里的几套方案递给仲夏。 仲夏看了几遍,又对比了km的方案。他们的方案简单,大方,直击要害……无疑是回迁居民和高档用户的最好选择,妮娜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的方案无懈可击。 他们回国的时候商量后选择了km的地产公司作为突破口。第一,地产公司成立没几年,闫琛算是km的新人。第二,地产公司直接和仲氏有合作。第三,眼前就有一个拿地的项目摆在餐桌上,等着众人分享。 现在km和仲家合作的地产是个超大型商圈带居民配套。政府开标总共abcd四个地块。ac两大地块距离km原有地块非常近,尤其是c地块,规模很大。他们肯定会把重点放在这两个地块上,但是仲家却不同,他们最有利的地块其实是b,地方最小,位置却很好,非常适合独立开发。 他们之所以想靠上km这艘航母,谋求合作也是为了让仲家进一步的成功转型。所以内部消息,仲家会单独拍下a,放弃最适合自己的b地块,然后让km拍下bc两地块,通过合作开发三个地块,实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仲家必会设法拍下a地块。反观km为什么要联合开发的原因:如果km拿下了a,他将没有办法全力吃下c地块,那可是最适合他们的地块,仲家拿下a。km拿下c,捎带手带上小b,无非是km表示一下自己合作的诚意罢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非洲的稀有金属已经扯住了km的臂膀,沈墨正在与美国的分公司谈收购的事,哪里顾得上几块小地带来的毫毛小利? 所以,仲夏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拍下a地块,打乱他们的布局,仲家必乱阵脚,他们的合作必然还没签约。没有了a地块,仲家必定回去抢b地块。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无非就是四个字……挑拨离间! 但是现在最大的阻碍却出在了初始的方案阶段。km无疑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我们不用再做方案了!”仲夏放下手里的图册,冷静的开口,全然没有了做幼儿园老师和蔼可亲的样子。她的脸色微沉,抿着双唇,本来白皙的脸颊上映射着ktv里昏黄的光,显得阴森冷漠。 “可是……” “你周转一下,找到市长或是副市长,让他透点口风给闫琛,最好能让他们修改这份完美的答卷,甚至放弃它。”仲夏冷淡开口,周身围绕着瘴气。 “他能信么?” “他?闫琛?”仲夏突然笑起来挑挑眉,“说一次他肯定不会改,所以你还要去疏通一下规划局的局长……三人成虎,不信他不改。作为一个干了20年的老油条,如果他不会改方案?还有谁会,反倒是沈墨……他不会变。” “如果沈墨察觉了……” “只要沈墨不亲自接手,我们都有成功的可能性。小心他身边那个叫胡杨的,他也不是个善茬。”仲夏揽住妮娜的肩膀,低声故作神秘。 “放手,我喜欢男人。”她嫌弃的撇开仲夏的手,“不过你说的这个胡杨,我倒是见过一面了,看样子没什么杀伤力啊!” “妮娜女神,不叫的狗才咬人好么?”仲夏语重心长。“km是很强大,但是弱点往往就在优势之中。他的优势是庞大,自己虽然什么都能做,却有着庞大而复杂了中间的环节。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不一定是聪明人过手。相信我,闫琛就是个铁桶,我们也能从他手底下钻个窟窿。” “然后呢,我们的方案呢?” 仲夏邪邪一笑,拿起了桌上的本册,“我们用这个!” “我们用km的方案?这是抄袭。” “这么完美为什么不用?我们不但要用,而且还要做的更好,根据这个思想把这个设计全部翻新一遍。” “你疯了,事后km必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妮娜有点着急,谁能承担这个后果,反正她是不敢,她可是见识过沈墨的手段。 “别去想那些传说中的伟大,你的任务就是解决仲韵琪那个蠢货。” 妮娜信心满满,“你能搞定km?” 仲夏的心随着她这一问提到了嗓子眼,咽了口口水才支支吾吾的坦白,“沈墨……他表白了。” “哦。”妮娜一脸不置可否。 不再是刚才的紧张话题,仲夏散了自己的寒冰盔甲,脸上恢复了朝气,“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妮娜一脸嫌弃,“我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一开始就是安排你去勾引沈墨的啊?只是你自己一直天真的以为全世界都是小绵羊呢!” “勾引……”仲夏脸上满是黑线。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妮娜拍拍她的肩膀,为她打气。 “可是我的任务只是拖住他啊?”少女,你是有多么的天真,妮娜翻了个白眼。 “我们是叫你***你不会以为,抱住他大腿撒个娇就能拖住他吧?” 仲夏犯蒙,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样子就像一个犯蠢的萨摩耶,满脸写着:难道不是么? 妮娜抬起手扯住她的脸颊轻轻一拽,换来仲夏惊呼的声音,“疼……” “仲夏你不会还是处女呢吧?” “当然不是。”仲夏否认,绝对不能承认自己27岁还是个处女,简直太丢人了。 妮娜看着她抢答的模样,笑笑并不否认,她把着她的肩膀,“仲夏啊,沈墨帅么?” “还行。”仲夏想了想他的模样,给了个忠恳的答案。 “高么?”仲夏想想他那一米九的大个……点点头 “他也算是够有钱了吧?”仲夏点头如捣蒜。 “像他这种帅气多金的男子,你知道最适合什么吗?” 仲夏不懂,“难道是结婚?” 妮娜恨不得用白眼翻死她。 “最适合包养?”仲夏一次不行再猜一次。 妮娜感觉自己立马就能表演中华武艺的瑰宝……胸、口、碎、大、石。 “最适合……”妮娜看着她仲夏小脸微红,哎呀,一脸没羞没臊的表情,立马制止她胡思乱想,“打住,他这种男人最适合……玩一次。” “你让我答应他?可是……这是欺骗,我又不喜欢他。” “喜欢是可以培养的,而且没人要你喜欢他啊!你只要挑你能说给他听的,能做给他看的就够了。没有欺骗,没有伤害,我们只是在他辉煌征程中加个绊脚石,相信我,咱们这个级别对他来说构不成实质性的杀伤力。” 仲夏喝了口饮料,ktv包厢门外回荡着别人撕心裂肺唱出来的《死了可都要爱》。她很茫然,她其实是不想答应沈墨的,但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墨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想逃避。 “当然,”妮娜话锋一转,伸出右手比了一个手指,“你还记得那个娜塔莎么?前两天被他调到香港分公司去了。沈墨是个狠角色……不光是对生意,对于女人……他更是不会心慈手软。”她拿起一旁的饮料,“来,为那些真心被狗吃了的禽兽干一杯。”仲夏无奈的和她碰起了一下。“当然,我也为你想好了后路。” “什么后路?” “天机不可泄露。” “中文学的不错!” “谢谢夸奖!” 第二十九章 八卦 仲夏思考了几天,觉得妮娜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虽说和她开始预想的有些出入,但是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她觉得:沈墨如果不仅是个无缝的蛋,还是个钢筋混凝土做得蛋。 仲夏这只苍蝇暗暗较劲。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沈墨这个大流氓! 怎么套住沈墨这个属狼的大流氓呢?妮娜指了条明路,做你自己就好了,只要挑能说的说,能做的做,把沈墨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可以交往的男人就好了。 到了暑假,仲夏在幼儿园终于完成了三个月的试用期。虽说自己不是真的要作幼儿园老师,但是这毕竟是自己之前的梦想。转正后,她的心也稍微安稳一些。搬出来住,没有仲家的那些规矩,不用看旁人的脸色,工作还算顺心,若是从前,她求得也不过如此。 她这面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但是沈墨好像真的偃旗息鼓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整整一周都不见踪影,让人摸不着头脑。妮娜说的对,像沈墨这样的男人最适合的就是玩一次,没有定性,来去无踪。 上午給小朋友们布置完暑假作业,把雀跃的孩子们送走,仲夏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暑假。 找什么理由见沈墨呢?即不显得突兀又不觉得尴尬,全世界最难的题目想必就是:热脸如何找到冷屁股……然后贴上去。 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已经下午三点,幼儿园里的老师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摇晃摇晃发木的脑袋,骑着自行车回自己的公寓。 还没走到楼洞口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背带短裤格子衬衫打着个小领结站在一部吉普牧马人旁边,小人大车,显得他和车轱辘一边高,滑稽又可爱。 仲夏下了自行车,停好,蹲下身子,和这位小绅士说话。“怎么来找老师了?回家了么?”对于上次孩子出走来找她的事,她可是心有余悸,生怕出什么岔子。 小佶扑在她的怀里,闻着小夏老师好闻的味道,“回了啊……我是来找小夏老师玩的。” 仲夏锁好车子,牵着小佶的手,“那我们上楼吧?” 小佶则是停下脚步,仲夏也随着他停下。小佶扭着小身子往车里看,那辆吉普牧马人上走下一个人,带着暖暖的笑,穿着休闲衬衫,想都不要想,宇宙第一马屁精胡杨风骚亮相。他今天没穿西装,却依然阳光帅气。 “阿杨?”仲夏用余光看看车里,难道沈墨也在? 胡杨看着她的神色,心下揣测,笑在脸上,“老板今天没来。” 仲夏低头看着小佶在自己手里的小手,嘴里嘟囔,“谁找他了!” 胡杨话锋一转,也不戳穿,“小佶少爷想看萤火虫,想邀请小夏老师和贝贝一起。” 听到这话,仲夏放松不少,随即答应,“好啊,我们去哪看萤火虫?后山?需要准备什么?帐篷和睡袋?” 胡杨给要说话的小佶一个眼色,自己圆滑地打了个擦边球,“老板预约了萤火虫公园的酒店,您稍微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启程……”明明就已经安排好了,还要假模假式的问上一句,“您觉得可以么?” 这种强买强卖的架势倒确实像是沈墨一贯的做事风格。“你们家庭旅行,我去……好像不合适吧?”仲夏故作犹豫,想看看沈墨去不去。 “小夏老师,老板出国开会了,老爷不去。这趟小旅行只有小佶、您、贝贝小姐和贝贝妈妈。老板希望您能帮他这个小忙,照顾照顾小少爷,您看行么?”这话说得姿态摆的极低,仲夏本来没什么事,帮着带带孩子罢了,也不好拒绝。 “哦。”仲夏恍然,胡杨以为她终于放心了。 仲夏简单的收拾一下,跟着小佶和胡杨来到了……机场,机场?看萤火虫不就是后山么?而且还是出境的登机口……她转脸看看一脸平常的胡杨,“阿杨,这是国际登机口。” “对啊。”胡杨正在和贝贝的妈妈问好。 “我们不是去后山么?” 贝贝妈妈听了仲夏的问话,也是一脸懵逼,“我们不是去日本么?” “我……签证……我……”仲夏觉得这个乌龙搞得有点大。 “由于您是享有美国绿卡,到日本,您是可以落地签的,而且,您的护照在这……”仲夏接过他递过来的护照,她刚才明明记得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说要借着看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给顺出来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卑鄙无耻的程度相较于沈墨简直有过之而不无极。若说是去日本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去的。可现在人就在站出境的安检处了,真是进退两难。 再看看脚边的两个小不点都仰着头,用那种向往无比的眼神看着她。试问她怎么能拒绝?她咽下了这口最终没能喷出来的老血,故作镇定。 众人领了登机牌,上了头等舱,贝贝的妈妈凑到仲夏的面前,“小夏老师不知道去日本?”她眼睛闪烁,脸上明明带着无法掩饰的八卦色彩。 仲夏抿着嘴角,点点头,面有难色。 贝贝妈妈一手掩着嘴唇,探过身子来,悄悄的在仲夏耳边嘀咕几句。 仲夏突然脸红了,双眼闪烁,低着头做出一种不知情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让贝贝妈妈别乱说。 “怎么是乱说呢?”贝贝妈妈一本正经得反问,又回头看了看两个玩得正欢的孩子,“我先生也这么说。小夏老师要相信我,我是过来人,看得准着呢!沈先生多有心的一个人啊!” “贝贝妈妈,我是、我是小佶和贝贝的老师啊?我们真没什么!” “老师怎么了?老师是个职业,可不是什么需要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 “贝贝妈妈!”此刻仲夏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哎呦呦,害羞了,脸红了?真羡慕你啊,又年轻,又漂亮,我老公当年追我的时候啊……可没这么浪漫……”仲夏难堪极了,敢问还能有比三十多岁有了孩子无所事事赋闲在家的家庭主妇更八卦的女人么? 第三十章 萤火 日本长野县辰野町松尾峡民宿木屋,胡杨带着众人安顿,到达民宿的时候正好九点。由于这里有最出名的萤火虫公园所以游客挺多,这个时候仲夏真真切切感觉到一个有钱人的好处了,胡杨包下了整个vip位置,奢华的享受岂止是就是包机,包吃,包住这么简单。 到达的时间较晚,所以贝贝妈妈带着孩子们去洗温泉了,明天晚上准备看萤火虫。 仲夏休息了一下,乘坐vip游览车往密林深处开去,准备先到看萤火虫的地方探探路,省着有什么对小孩子危险的地方他们不到,发生什么意外。到达目的地,向导为她指引,仲夏坚持要自己去,向导只好在车上等着。 她跟着日本特有的小竹灯一路走到树林的深处,走了大约五分钟,小竹灯也渐渐变少。 仲夏深呼一口气:神啊,让她独处一会吧,这12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变数,她需要安静,需要思考。她不喜欢变数,这种脱线且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感觉既没有安全感又糟糕透了。她从十八岁之后就很少有这种慌张的感觉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用友好的或是不友好的行径告诉她……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能安心。 她的心渐渐随着身边的空间变得安静,慢慢放空。离喧闹越是遥远,四周越是寂静。夜空里有着清晰可闻的青蛙叫和蝉鸣。她回头看看远处民宿亮着的灯光,伸手扒开前面的草丛,往里面更深的地方走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走得这么深,也许只是暂时远离那些纷争吧! 木心先生说:萤火虫是会发光的钻石。她却觉得不太准确,钻石是不会飞舞的,然而这浮动在空中的光点,更像是无数颗星星,闪烁,变换……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只有此刻属于自己的风景。有多久没有安静的放空自己了?她竟然记不起来了。 被她碰到的树枝有萤火虫飞起发光,四周变得越来越亮,仿佛就是为她点亮一盏盏小灯,就像《萤火虫之墓》里那么纯粹,那么让人向往,却有着终将死去的光亮。 微微抬头,已经分不清楚天上的星星和飞舞的火光。如果上帝真的是存在的,是那无所不能的神明,那么萤火虫想必定是耶稣在地球上的掌灯使者,为愚人照亮脚下的险阻,为智者带来永恒的光明。 这一刻,全世界的星星好像都为她降落在身边,围绕着她翩翩起舞,自己仿佛不再是沧海一粟,而是宇宙中万能的神明。 仲夏双手合十,把一只萤火虫轻轻抱在双手里,低下头透过指缝看里面发出来的光,黄黄的暖暖的,突然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夏天的时候如果能捉到一只萤火虫,打开你的手掌,若是依然亮着……就是实现一个美丽的梦。 仲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妈妈的音容笑貌,带着温柔,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在心中默念:妈妈,我像你一样现在是老师了。求你再等一等,我马上就来接你和姐姐回来和爸爸团聚。 她微微睁开眼睛张开双手,那发光的小东西扑闪着翅膀挣脱了牢笼,飞入群星中,融为一体,亮了……她的梦不会是梦,终将变成事实。这是神明的指引……她除了相信,容不得第二个答案。 她昂起头,看着高悬的天空发呆。发光之后呢?一夜之后这脆弱的光明使者便会死去,把所有的生命都献给这无尽的黑夜?“即使我终将归于黑暗也……”在所不惜。她呢喃一句,咬着牙把最后的四个字咽了回去。 “哼……”有人?仲夏一惊,回过头来看,一个本应该在国外出差的人却如梦幻般地站在自己面前。 站在群星之中,自带着光环,要不是那身一丝不苟的西服,仲夏真的要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神仙。 “你……你……”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落枕好了?”沈墨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看她仰着头半天,第一个便想到了她那脆弱的脖子。他渐渐走进,本来落在树丛中的萤火虫扑闪着翅膀把二人之间的道路变得更加光亮。 “早上好……不,早好了……”他突然出现,仲夏一时紧张说错了话,却更显得可爱万分,好像刚才他窥伺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秘密。难道他一直跟踪自己? “慌什么?” 他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太近了,距离太近了,她快不能呼吸了。仲夏咽咽口水,把他推出一步之远,才觉得空气清新了很多。 “我哪慌了?”面对她的慌张,沈墨嘴角一勾,等着她把后面的话说完。“你怎么在这?不是出国了么?” 沈墨双臂一展,无可厚非,“这不是国外?”看着仲夏傻呆呆的小模样,他一把将其拥入怀中,“走吧!” 仲夏浑身的汗毛直立,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去哪?” “当然是看萤火虫了。” “我看完了。” “那正好可以当导游。” “沈先生……”仲夏已经被拖出了几步,“沈墨!”仲夏明显不喜欢这种带有强迫性的举动。 沈墨侧过头来看她,刚才她站在无数的光点之中,侧面唯美的脸颊让她化身成为一个女神,而现在……简直活脱脱就是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 她看着他的穿着,非常显然……他是急匆匆从别的地方赶来的,脸上还有难掩的疲倦,而声音突然变得轻柔,竟像是一个孩子的乞求,“我还没看萤火虫呢!” 仲夏的姿态竟然出奇的软了下来,沈墨内心窃喜,看样子谷歌攻略里说的还是有对的,百科太多得抱着验证的心态融入实践当中。 很快他们就到了最深处的一处观景区,由于沈墨来的匆忙,一点保护措施都没做。细心的仲夏随身带着药膏。而当她好心的递给沈墨的时候,沈墨脸上明显写着嫌弃二字,蹙着眉头都不愿意用手去接。 “涂上,除非你明天想被咬成筛子。”仲夏塞在他手里。 沈墨撇撇嘴,把药膏递给她,“你帮我涂。” 仲夏把药膏塞回沈墨手里,有意甩开他,疾步往萤火虫所在的深处走去。她心里很乱,沈墨就在她旁边,她到底该怎么做?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能做的?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安排的啊?我就想静静啊,你怎么冒出来了呢? 第三十一章 求婚 仲夏在树林中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显然是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沈墨这回倒是老实,在仲夏身后慢慢的跟着。 “我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仲夏微微停顿,如实回答,“许愿。”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和圣诞老人一样?”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好像在与那些虫鸣鸟叫吵架一般。仲夏停下脚步,潮湿的空气附着在自己的身上让人发热。 “怎么突然停下了?”沈墨借着萤火虫的光亮看着她好看的侧脸。 仲夏想想妮娜的话,心里为自己打气,嘟嘟嘴,故作矫情,“真是不懂浪漫!” 妮娜说:仲夏啊,男人就是苍蝇,只要你是个有缝的蛋,苍蝇肯定就能找到你。 但是沈墨是个钢筋混凝土的蛋啊?仲夏欲哭无泪。 沈墨没注意到仲夏的表情,但是却听清楚了这话。一瞬间目光炯炯,好像有萤火虫飞到了眼睛里,闪亮得惊人。“虽然圣诞老人不是真的,但是……你也教教我怎么许愿?” 见他对圣诞老人如此不屑,问到,“你上一次许愿是什么时候?” 沈墨戏谑的声音传过来,“六岁?也可能是五岁。” 仲夏借着月光看他的眼睛,好像在探寻,甚至想要猜出此刻沈墨的想法,但是最后还是认命一般,轻轻抬起双手,把他的双手拿起,然后自己举起双手慢慢把一只正在飞舞着的萤火虫圈在手中,放在他的手心里,沈墨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大手包着她的,那细滑的质地不是一般的丝绸可以比拟。 “你拿着它,你握住我的手干嘛?”仲夏小声的提醒,沈墨挑挑眉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手,去圈住她手里的萤火虫。 仲夏自己也捉了一只,语调轻微而缓慢,像是呢喃的耳语,“捉到萤火虫然后打开,若是亮了梦想就能实现。” “谁说的?” “我……我妈妈。”仲夏低声回答,好像怕沈墨听到一般。 仲夏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把手里的萤火虫放飞,才发现萤火虫的光熄灭了,只有黑黑的虫子在手上,他拍掉,伸手又捉了一只,这该死的虫子好像在和沈总作对一样,打开还是不亮。 我就不信了,沈总又圈住一只,一打开手,心里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亮的,亮的,还好事不过三,也就是说能实现。 沈墨看着她,眼神炙热而赤裸。萤火虫重获自由,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许愿,未必就是为了实现。”仲夏轻轻说,转身往回走。 “那为什么还要许愿?” “因为……是为了说给旁边的人听,说白了,人需要的一个倾听,无论是上帝还是圣诞老人,”她已经走出几步,没有回头,“你许的什么愿?” “我想吻你。”仲夏只听后面传来性感而有所压抑的声音。 “……”仲夏一怔没有回头,跳跃两步,撒腿就跑。 可是沈墨是何许人也?他一个大跨步便从后面把人捞回了怀里,长手往前一身,微微侧抬起仲夏的下巴。 吻,绵长而轻柔。仲夏能感觉到这温柔之下暗藏着让人惊慌难耐的热度。不知多久沈墨终于结束了它。而他们的姿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面对面了。 他低头看着痴痴傻傻的仲夏,“果然实现了,”他右手拖着仲夏的下巴,轻轻抚过她的唇瓣,“我的愿望。” 仲夏再也没有心思理会他说了什么。一路被他牵着往回走,大概走了四五分钟,他们已经回到了,有小竹灯的地方。仲夏看着前面拉着自己走的人,背影宽大,挺拔无比。仲夏,你需要坦白或是表白,总之你此刻得做一样,要不然沈墨这只煮熟的鸭子就真的飞了。上次你已经因为没有准备而失误一回了,这次…… 她下定决心,一使劲,前面的人也因为她的举动而停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墨回过头来面对着她,萤火虫在这个区域已经没有了,只有那脚边的小灯发出暧昧不明的灯光。他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帅气,甚至还带了那么点温柔。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得仲夏直在心里犯嘀咕。 “因为……是你。” 仲夏莫名其妙,用手捂着嘴唇,“我们……才认识不久。” “如果时间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标准,那么又何来的一见钟情?”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人们往往为外表所迷惑,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仲夏义正言辞。 沈墨抬起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再滑到她的下巴,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下她微微的颤抖,她在害怕?还是兴奋?“你的意思是说……我能迷惑得了你?”他的话里有点挑衅,却暧昧十足。 “沈先生,”仲夏停顿一下,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请自重。”你这个老司机。 沈墨把手指放到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像是找到什么新鲜的玩具,把玩个不停。“怎么自重?”这没羞没臊的流氓态度也是万里挑一了,鬼知道他们公司的人若是知道沈总是个什么德行还能跟着他出生入死? 她有点颤抖,沈墨把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真怕再看一眼那水汪汪的明眸,他就要把持不住吓坏他的小乖乖。然而,他发现抱着她反而适得其反,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克制自己用全身的触觉感受她的曲线这件事上。 仲夏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问:“我有什么好?” 换来他从嗓子底下发出的笑声,透过胸腔传来,更加诱惑。“你没什么不好。”这是沈墨的实话。 她抿抿嘴唇,脑袋里面变成了浆糊,她多么想说,我就是来欺骗你的感情的,蠢货……但是她说不出口,又有谁知道她在此刻也是享受这份依靠的呢? 妮娜告诉她要讲实话,可是讲实话的她无疑是把自己的伤疤硬生生的扯开摊在沈墨面前供君观赏。她不得不被迫面对她的害怕。心灵的枷锁怎么能说开就开? 沈墨加大了力道,稳住她轻颤的身体,“仲夏,嫁给我吧!” 这无疑是在仲夏的脑袋里炸了一记响雷。她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你疯了?”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想要后退一步,却被沈墨拉住,“我们都想有个家,不是么?” 是啊,像沈墨这样的人,凡事都会先有个目的,他说了,他想有个家……刚好缺一个女人。只不过,仲夏恰巧是这个时间撞进他眼中的女人罢了! 但是……仲夏抿了抿嘴唇,心里却苦滋滋的,扯出一个微笑,是的,她不能拒绝,原因无他,男人的自尊心和信心都不能连续的打击,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是最好的协调方式,而现在该到了给甜枣的时候了,“如果我不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下一片冰冷,理智慢慢灌输回了自己的身体。 “仲夏,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仲夏不得不承认沈墨眼中的真挚让她略有恍惚。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沈墨看着她无话可说的小模样,嘴角挂上了狡猾的笑,“别说话,吻我。”脸慢慢得其上来。 就在兵临城下、剑拔弩张之际,仲夏一个巴掌罩在沈墨脸上,将他推远。仲夏小脸红扑扑的,双臂撑开了两人的距离,“这位叔叔,你的撩妹手段太老套。” 沈墨迟疑之时,仲夏已经蹦蹦颠颠的跑远了。沈墨笑着,脱下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心里暗喜:小夏老师,我们来日方长。 第三十二章 求偶 二人回到民宿酒店,仲夏让他先进去,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孩子们知道。 沈墨摇摇脑袋,明知故问,故作天真,“怕他们知道什么?” 仲夏瞪圆了眼睛等他,他反倒不受其饶,动作飞快的偷走了仲夏一记香吻才作罢。气得仲夏直跳脚,这个男人幼稚起来,简直和小佶一模一样。 等终于如愿以偿,沈墨先进了酒店,仲夏晚了二十分钟方才进入酒店。大厅里真好碰到刚从温泉出来的贝贝、妈妈。小佶三人。孩子听说小夏老师去看萤火虫了,好奇的不行,叽里呱啦的问东问西,着急的想知道萤火虫是不是像《十万个为什么》里一样的神奇。 沈墨下楼的时候,正看贝贝和小佶围着仲夏问萤火虫为什么发光,而仲夏是怎么回答的?萤火虫是会呼吸的钻石,是会飞舞的星星?神啊,让这个天真的女人不要影响下一代的智商才好。科学才是人类应该保有的客观态度,真理才是检验实践的唯一标准……难道浪漫主义能糊口么?能有产值么?你以为你是拍电影写小说呢?文艺是不能当饭吃的!(如同此刻爬格子的作者一样,即使梦想着当一个靠热爱的文字就能糊口的卑微存在,又还是一样要画着建筑图纸为五斗米折腰。) “萤火虫的发光原理是因为在其发光器的部位,存在著一种含磷的发光质与一种催化酵素……”众人往民宿酒店的楼梯口看去,小佶眨眨眼睛,眼前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人不是自己的二叔是谁?他二叔竟然会说这么长的句子。 沈墨看看他们茫然的小脸,“萤火虫的发光,简单来说,是催化下发生的一连串复杂生化反应,萤火虫收到惊吓后自然会关闭光亮防止天敌发现自己,所以在你手里不发光可以解释为是被你吓的。”仲夏一愣,我靠,你这么赤裸裸的,是对我幼稚的许愿行为的鄙视么? 起承转合,沈墨还特意补了一句,“萤火虫发光的作用是……求偶。”说到‘求偶’二字。他的眼睛转向仲夏,顿了一下才移到别处。 此刻也只有仲夏心里敲起了警钟,小心翼翼的看着旁边人的反应,生怕别人发现什么异样。反观沈墨,倒是自如的很。 沈墨此刻的样子和刚才很是不同,竟然穿着日式的浴衣,系着衣袋,微微露出坚实的胸口,脚上穿着双木屐,头发泛湿,显然刚沐浴结束的样子。 他语调冰冷的为孩子们解释萤火虫的发光原理,样子却性感到不行。仲夏心里嘀咕:沈先生你打扮成男公关的样子所为何事?你是来日本拉皮条的么? 沈墨斜睨过来,眼中似有笑意。 贝贝妈眼神在二人身上盘桓几次,用胳膊肘拐拐一旁的仲夏。仲夏发现她眼中的促狭,脸瞬间红得像个番茄。 “沈叔叔,什么是求偶?”贝贝昂着头天真的问。众人一愣……仲夏心里暗叹:贝贝你沈叔叔这样可不就是求偶么? “你问问小夏老师!”沈墨倒是自如,仲夏却几近抓狂了。一旁的胡杨与贝贝妈妈作为在场深知其中苟且的成年人尽量不去理会二人赤裸裸的调情。 “小夏老师,什么是求偶?”贝贝抓了抓仲夏的手,却被妈妈一把抱起,欢快地道了晚安,消失在楼梯之上了。 小佶看着消失的贝贝妈妈,转了转眼珠,看着小夏老师,“小夏老师,你脸怎么红了?”仲夏听此一问更加难堪,下巴马上就要戳进脖子里了。 仲夏下意识的闪躲,低低道了一声晚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奔去了客房。 小佶踩着小木屐,哒哒地走到沈墨的面前,“二叔,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的女人?” 沈墨叉着腰,挑着眉问:“你的女人?” “对,我的女人。”小佶义愤填膺,胡杨真是为小少爷暗暗捏一把冷汗,小魔头你翅膀还没硬你就想和大魔头作对啊!!! 沈墨蹲下身子理直气壮得不要不要得,“小佶,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婶婶么?” 小佶聪慧,当下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眼里有泪,就要当场哭出来,“你是坏人,小夏老师是我的,我要娶小夏老师的,才不是什么婶婶。”小佶拿着结实的木屐往沈墨腿上猛踹了几脚。 沈墨把小佶连人带鞋提了起来,让他的小身子在空中晃荡个不停,“贝贝才是你的女人,仲夏是我的女人。” “胡说,小夏老师是我的女人,贝贝才是你的女人。”他要是配贝贝才是叔叔呢,仲夏怎么能叫自己叔叔呢?他很年轻的好不好?他耿耿于怀啊…… 小佶用力往沈墨身上荡,拳脚都往他脸上招呼,沈墨把手伸地又远,他全扑了空,样子活像个耍猴的艺人。胡杨笑个不停。 叔侄二人听到第三人的笑声,都往这边看过来,胡杨立马捂住嘴,踩上他的筋斗云勉强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保住了一条小命。 ** 之后在日本游玩的两天,仲夏就再也没见过沈墨了,他也确实在日本有公务要处理。 仲夏空闲下来的时候会想:这男人难道是聊骚了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沈墨不在,胡杨竟然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女助理,说着纯正的日本话,礼貌得体的就像一个管家。对仲夏更是恭敬道不行,再加上贝贝妈妈时不时暧昧的笑脸……要不是两个孩子不懂看人眼色,仲夏真想随便找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才好。 但是反面一想,沈墨不在的时候,仲夏心里反而有一种庆幸,一种异样的安全感,仿佛他才是那个危险的来源。随时准备侵入她的领地,夺取她的……政权。 当然了,这三天时间也在小佶哭笑不得的求婚中进行着,小佶在飞机上睡着了说的梦话都是“小夏老师是我的,我不要婶婶”云云,听得仲夏难堪的要死。 比起小佶的热烈告白,表完白后的沈墨却如同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仲夏总是想起他,妮娜给出了这种病症的中文解释:心痒难耐。 竞标会就在三个月后,可是现在连沈墨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第三十三章 青春 仲夏身份特殊,在仲家没人把她当成一回事,可谓是打小被欺负到大的。但是凭良心说,她也知道自己应该算是个美女,从前一心里想着颠覆命运,扬眉吐气。一直想着怎样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从来没在男女之事上,下过太大的心思,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现在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沈二爷又把自己的心思开膛破肚的摊在自己面前……她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后,她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先是接近小佶,然后再探查一下沈墨的动态。敌不动我不动!!! 她来到宠物店,准备买一只小狗送给小佶。孩子正是世界观形成的年纪,需要陪伴,如果没有细心的父母,仲夏觉得一直会照顾人的小动物也不错。小佶好动,最适合的就是活泼可爱又忠诚的小狗了。 稍作打扮,想着还是有可能会遇到沈墨的,她稍稍涂了点口红,犹豫半天选了一款ysl的斩男色。看看自己样子,觉得还算满意,骑着她的自行车终于出门了。 盛夏的天气伴着自行车行进时荡起的微风,轻松而惬意。 推开宠物店的大门,风铃随即响起,秦瑞阳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带着一股夏日的热流扑面而来。女孩穿着白色的棉布连衣裙,毫无任何修饰,只那艳丽的唇色仿佛冰天雪地间的一朵水红色的梅花,禁不住让人驻足。 待看清女孩的脸庞,二人都是一愣。秦瑞阳万想不到这一阵和煦的香风竟然是……仲夏恩梦璃。仿佛所有夏天的热气都窜入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无名的热火。 而仲夏也是一愣,高中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秦瑞阳了,这个仲韵琪曾经喜欢过的男子以前不是她的朋友,现在她又有什么理由装作和他很熟呢?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众多嘲笑她的高中同学中的一员罢了! 她大大方方的由热情的店员引导着一个一个笼子介绍着,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老同学。她用余光透过玻璃的镜面发现秦瑞阳一直在看她。 “梦璃?”秦瑞阳几经踌躇,终于还是张口说话。仲夏瞬间觉得眼前的泰迪犬也不如前一秒看到的那么可爱了。 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叫自己,梦璃也不是她的名字,每次都不免让她想起前程往事。更何况是他叫,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犹豫了一刻,还是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带着与陌生人无差的疏离,“您是?” 秦瑞阳其实变化不大,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上去像个大学生,然而在祖父的生日宴会上她早就知道了他已经在管理秦家的一个分公司了。 秦瑞阳展开笑颜,“还真是你,我是秦瑞阳,还记得么?高中3班的?” 仲夏先是眯起眼睛思索一会,随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记得。” “你来买狗?”秦瑞阳显然有攀谈的意思。 仲夏没去看他,只是摸着店员递过来的小金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也不说话。 秦瑞阳倒也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我是来给我妈妈的宝贝儿子看病的。”看着仲夏的不问,他继续自顾自的解释,“那狗得了癌症,需要手术。”这狗能请动秦大少爷亲自来看病,想必秦太太真的宝贝的不行。 “狗还能得癌症?”仲夏不想场面太过尴尬,单纯地往下接上一句。 “是……嗯……嗯……是的。”秦瑞阳明显哽咽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的意味。 旁边得店员却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美女你不知道,这狗可比人娇贵多了,得癌症的也多。” “都得什么癌?”仲夏好奇的问她。 “比如前列腺癌,肝癌啊……”仲夏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抖得怀里的小金毛直拿舌头舔她的手臂。 “您别不信啊,秦先生家的狗就是这个病,是吧,秦先生?”那年轻的店员急于求得美女的信任,没几秒就出卖了秦瑞阳难以启齿的机密。 秦瑞阳闹了个大红脸,大手一摆,忙转开话题,“不说了,我都替它害臊。你准备买什么样的狗?” 仲夏举起怀里的小金毛,与狗狗来了个对视,那温和的小眼神,让她想到了小佶讨好她时那单纯善良的可爱样子,“就它吧……” 秦瑞阳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心下就是一暖,“过两天咱们同学聚会,你去么?”说完他就后悔了,以前聚会从来没见过仲夏,想必是有人碍着仲韵琪,组织的人从来没有邀请过她。而她也一直都在美国,秦瑞阳打听过几次,她的电话号码就在自己的电话簿里,却始终没有勇气拨打。想到这里他竟然手心直冒冷汗,好在仲夏回了一个“好啊”,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仲夏一口拒绝,他便不再好找理由见她了。 而等仲夏付了钱,抱着狗走了,秦瑞阳也还在等他那只前列腺手术的狗,他拿着仲夏给他的电话号码,嘿嘿得傻笑了半天。 无奈青春残梦,又有几人参透其中滋味? ** 沈墨太忙了,忙的焦头烂额,忙的昏天黑地……胡杨看着如同敢死队一般赶日程的学长,实在忍不住友善又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学长这项目是明年的,咱们不急!”学长你受得了……下面干活的狗……呸,下面的员工也受不了啊! 而万众瞩目的沈总松松领带,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出口的话却像武林高手快如闪电的招数,瞬间把胡杨的下巴击碎在地,“我要准备结婚了,争取在明年里休个三个月的婚假,我会把之前需要决定的事都做完,到时候你们几个看着点就行。” 来不及挽救下巴的胡杨诧异:学长要结婚了?跟谁结?天啊噜,他现在可是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有未婚妻?但是胡杨是实在没那个胆子要问他跟谁结婚。 沈墨看着他的蠢模样,笑着安慰,“别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语气温和,话里却带着凛冽的刀锋,“到时候你要是犯了错,就直、接、滚、蛋。” 第三十四章 狗粮 连轴转了一周的沈总,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飞机。在路上一边交代胡杨工作,还要一边发个短信给仲夏,他已经五天没有和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在干嘛?然而,本来就在假期中的仲夏却没有在一个小时中有任何回信。等到了沈宅的时候,胡杨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温度就算不吹空调也称得上是透心凉了。机智如他,赶紧找个借口闪人才是保命的上策啊! 沈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宣布他可以滚了。高兴的胡杨不敢外露神色,但是依旧热泪盈眶的目送主子走远,膝盖发软差点跪安。 一入沈宅,管家接过沈墨的包和外套,恭敬的立在一边。 “老爷和小佶呢?”他松松领带往楼上走。 “在楼上。”管家恭敬的跟在后面,等待他的吩咐。 “嗯,你下去吧……”沈墨往厨房走,准备拿一罐冰啤酒驱散一下热意。 “少爷……”管家想要制止他,却支支吾吾的没说出来。如果没记错,他记得少爷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夏老师,现在去不是正被逮个正着么?“那个……” “晚了,你下去吧,这不需要你。”沈墨没有在意。 管家只好退了几步,飞快的躲到楼梯的柱子旁边往这边张望。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由于家里有老人小孩,沈家熄灯特别早,这个时间只有守夜的仆人,屋里是没有旁人的,然而穿过两个房间,还是依稀能看到厨房的灯是亮着的。 他慢慢的走近,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在灯光下曼妙的不像话。他喉结一动,咽咽口水,恍如梦中,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扫刚下飞机的不快,放轻了脚步走了过来。 而仲夏正在认真研究新买的狗粮,她表示狗真的是……精贵的动物,那狗粮上的西班牙文她勉强能看懂几个,小狗的饼干还要搭配着热水,更别提那可爱的心形形状,为了适合小狗吃故意做成了咖啡豆的大小……总得来说她觉得自己甚至活得都没个畜生精致,唉,枉作为人啊! 她把小巧可爱的狗粮倒在一个塑料的小碗里,等着水慢慢升温。可还没准备好,她就感觉到一股热源笼罩着她,危机正在向她靠近。 她猛地回身。不巧,人已经被困在了臂膀和料理台之间。 “你就这么毫不设防的出现在单身男子的家?”沈墨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气味,这举动让仲夏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瞬间恢复平静,当然不能说她是特意为他而来,心虚之余还得表现出理直气壮。她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胸口,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也是小佶的家。” “你不是在等我?”沈墨挑了挑眉头,诱惑的意思相当明显,身体慢慢向下压,让二人更加亲密。他突然觉得,劳累了一天,有个美丽的妻子在家里热好饭等他也不错。想到这里眼神看着她更加蛊惑,还不快到我碗里来? 小夏老师表示拒绝,她又推开他,“沈先生,请您自重。” “你亲我一下我就自重。”二人玩起了你推我搡的游戏。仲夏真心敌不过他的流氓,干脆转过身去,静等着热水冒泡,争取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而这一动作可是让二人的暧昧程度再次升级。沈墨对现在的体位相当满意,如此二人的距离更是贴近,如同她镶嵌在他怀里一般。 “在做什么?”他拿起小碗里的一个像咖啡豆那么大的小饼干放在嘴里,味道挺香,又有点咸咸的,肯定是小佶那小子不好好吃饭,又要零食。语罢又拿起一个准备放到嘴里,而仲夏则是扭过头来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挺好吃的。”终于博得了关注,沈墨笑得开心。 “好吃?” “嗯,挺好吃。你没吃?”仲夏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臂,往旁边大跨步的走了两步,准备把热水倒进小碗里。 他再也受不了她的无视,按住她的手,压在柜子上准备来个法式长吻。然而仲夏反应极快,她一把捂住沈墨的嘴,封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她嘴上的斩男口红还在,她也期待过若是见面会……有个香艳的吻,然而……她对狗粮……还是接受无能的。 “呜呜……呜呜……”被捂住嘴的沈墨支支吾吾说这话,大意是:就亲一下。 仲夏拼命摇头,拒绝的非常干脆。 美人在怀,这种你退我追的香艳戏码简直是最猛烈的催+情药。沈墨舔舔她的手心,仲夏顿时身子一僵。 沈墨看到她的反应,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冷酷的大魔王气场,他微微推开身子,“就亲一下,要不然一会来人……”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清脆的童声就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二叔,你欺负小夏老师!” 沈墨无奈的放开手,双手举过头顶,小媳妇一般埋怨地看了一眼仲夏,你看,来个电灯泡吧,早点亲一下多好。 而仲夏也是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瞪得沈总遍体通畅。 “小夏老师,恩恩的晚餐呢?” “好了,老师正要拿上去哦!”仲夏暧昧不明的看了一眼沈墨,把热水泡过的饼干捞出来倒入碗里。 “恩恩是谁?”沈墨不解。 随即小佶的话就让沈总如坠谷底,“恩恩是小夏老师送我的小狗,老师你快点,恩恩好饿。” 沈墨看着仲夏云淡风轻的端起碗,“来了,这个狗粮特别适合两个月大的小狗,它一定爱吃。”然后高兴的牵着小佶的手走了。 额……留在原地的沈墨一脸黑线,他回头看着料理台上的饼干袋子上的狗狗对自己龇牙咧嘴的笑。难怪刚才仲夏用一种看到别人吃屎的惊奇目光看着他。 他不停的漱口,在厨房就忍不住干呕,差点没把胃都吐出来。 能有什么你看到别人吃屎还难受的么?答:知道刚才吃了屎的……是你自己。 躲在暗处观察一切的管家惊叹一切事情的变化,又看着少爷已经咽下了肚的狗粮,心里一阵干呕。 第三十五章 了解 等沈墨再回到小佶的屋里。屋中无一人,只有那一坨金色毛发,柔柔软软的小家伙窝在狗窝里,打着哈气。 沈墨眯起眼睛,用犀利的眼神想杀死眼前这只长着金色长毛发的小混蛋……不,小狗蛋。 因为这个小狗蛋,他刷了8次牙,吐了18次,漱了118次口。然而这个小狗蛋已经困了,他安逸的眨巴眨巴眼睛准备睡觉。沈墨揪起他脖子上的肉,把这小狗提了起来,与其恶狠狠的对视。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有脸睡觉啊? 你竟敢无视我?无视我的人都死的很难看,你知道么?别以为你的狗粮味道不错我就能放过你。此刻的沈总现身演绎着什么叫锱铢必较。 恩恩表示不能言语,用小爪子捂住眼睛,不忍直视。快来人啊,这个怪蜀黍好可怕! 仲夏带着洗好澡的小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高大的沈墨,把一只两个月大的金毛提在高空,而小金毛捂着眼睛,瑟瑟发抖。小佶当下急得就要哭了。 “二叔,是坏人……”他伸着小短腿在沈墨的小腿上试图做出有力的攻击。 仲夏个子高,一把去抱沈墨手里的小狗,沈墨顺势往床上一倒,二人齐齐摔倒在小佶的床上。小佶反应很快,跳上床,骑在沈墨身上打着沈墨,但是力道实在够不成什么威胁。打在结实的肌肉上,痛得他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而一旁的仲夏已经救下了沈墨手里的小金毛,无比怜惜的抱在怀里,这个小畜生就枕着她的柔软……沈墨看了看,咽了口口水,到底没说什么。 等终于把小孩和小狗哄睡着了。仲夏看了看表,十点半,也确实太晚了。她蹑手蹑脚的出了小佶的房门。 “干嘛去?” 仲夏被吓了一跳,看到沈墨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想必是专程在这地儿堵她。 “回家。”仲夏没好气的说。 “这么晚了,回什么家?” “我可不想这么晚出现在单身男子的家!”仲夏拿他的话掖他。 “别走了……”沈墨看着她,笑了笑,这赤裸的邀请是要闹哪样? 看他那个贱样,仲夏就受不了,“我自己有家。” 沈墨听出了话中的讽刺,无奈的笑笑,“行,回家,回你家。” 可仲夏走出还没有两步,又回过头来,“你跟着我干嘛?” “不是回你家么?”沈墨晃晃手里的车钥匙,“你家我家都一样。”又看着她马上就要发火,赶忙说:“我就是送你回家,你休想对我做什么!” 仲夏看他一脸没羞没臊的样子,率先走出去,还是坐上了沈墨的车,把自己的自行车留下了沈宅,这也算是为下一次见面留个理由,仲夏在心里告慰自己。 车辆缓缓驶入夜色,城市的霓虹灯带着区别于星星的绚烂让人眼花缭乱。“你最近很忙?”仲夏终于开口。 沈墨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支在车窗上,姿势随意而放松。“准备多做点工作,把婚假挤出来。” 仲夏一扭头,“婚假?”他要结婚了?什么情况? “嗯,婚假。” 仲夏低下头,原来他要结婚了,那还让她来勾引他?纯属扯淡。十分钟的车程,仲夏再无一句话。下车的时候也是一点头,道了谢就下车了,而等着她问的沈墨可着实心急了,他一把拽住已经打开了车门的仲夏,“你就不问问我和谁结婚?” 仲夏回过眼,看着他眼里的小期待,满足他的要求,无奈开口,“和谁结婚?” 沈墨一把把她拽进了车里,“咔哒”一声上了锁。 “你干嘛?” “你问我,我要和谁结婚?”沈墨百爪挠心,上次戒指的事也是,这次也是,她怎么就跟个小兔子似的就是不上道? “爱谁谁……”仲夏小声的嘟囔,怎奈车里实在是太安静,不想听也能听到。 “我要和你结婚。” “和我结婚,和我说什么……你说什么?”仲夏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他的意思,着实吓了一跳。什么……什么鬼? “我们结婚吧!”沈墨这话一出,仲夏觉得天雷滚滚也不过如此。 沉默半晌,仲夏终于找回理智,她的目的不是要和沈墨结婚好么?她是为了拖住他啊!这婚不能结,但是人还要拖住……真是伤脑筋。 “沈先生,”仲夏豁出去的心都有了,“您知道结婚是什么么?” 沈墨点点头。 “您知道婚姻的前提是什么么?” 沈墨思索一下,刚要随便说点甜言蜜语,便被仲夏打断,“是了解,是喜欢,是爱……”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我?”沈墨抓住了重点,理性的判断。 “您做过什么让我喜欢的事么?你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你以为你是主宰宇宙的神?很抱歉,您管不着我,我家里也不想供着神。”她猛地想要打开车门,试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车门早就被他反锁了。 沈墨的思维一直是西方的直线思维,他直接抛出问题,却看到昏暗的车灯下,仲夏盈盈的双眸……他咽咽口水,如果是为了迎合这个女子,他倒是愿意一试。“那我需要做什么?能让你喜欢我……嗯,爱我?” 仲夏以为他会生气,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你了解我么?”她反问。 了解,沈墨心里说,你的资料我全都有,连你毕业的集体照我都有,我有什么不了解你的?但是怎么能说他私下调查过她? 见他不说话,仲夏继续说:“如果你要是了解我,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哪样的话?” 仲夏叹气,“我希望我能嫁的人能尊重我,爱惜我。” “so?”沈墨百思不得其解。 “沈先生,我不了解你,你也没了解我。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被爱护,您连追我都没追过我,凭什么左右我的婚姻?” “我们在日本不是确立了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仲夏瞬间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她什么时候说过确立关系了?仲夏被他气个半死,“开门,开门。” “别着急,我把追你的事……重新提上日程,你别着急啊!”他越过档位握住她的肩膀。仲夏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他,“沈总,我不是你的员工,不需要上你的日程表。” 哪知沈墨用力一捞,直接把人拽到了自己怀里,“别生气了。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沈总您不是考虑的不周到,您是压根儿没考虑好么? “哪有说结婚就结婚的?哪有说要追,四五天都不见人影的?”仲夏沉思片刻,还是按照妮娜说的,把姿态放软,语气爱娇,天知道要是沈墨真的转身就走,她可是功亏一篑了……现在,沈总显然很是受用。 “这几天是想我了?”沈墨是什么人,立马就会注意到问题的关键。 仲夏这次倒是顺从的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嘴上否认,“没有。” 他伸出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谈恋爱大多都做什么?” 仲夏直直得看进他的眼里,竟如一潭黑色的旋涡,让人无法自持,“看看……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 “能接接吻么?”沈墨慢慢压下来,而仲夏再也开不了口。 第三十六章 涮串 不分昼夜的沈总像是被人突然抽去了筋骨,在高级干部会议上,所有的人都拿出了明年工作策划案提前的备选措施方案,然而沈总却迟迟不提。胡杨看着众位主管的暗示眼神,提醒沈总,“您不是说把明年的计划都提前半年么?” 沈总却化身成一条有短暂记忆的鱼,“我有说过么?大家不要心急,慢工出细活。”仿佛,昨天的话都不是自己说的。 众人凛然,不是您才说了要把明年的案子都提前一年的么?难道这是沈总是想看看我们工作积极性的一次测验?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当这个出头的鸟。 大家看着胡杨,示意他解释解释。怎料沈总自己却开了口,“唉,我们除了工作之余,更应该享受一下生活,毕竟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 这……还是我们那可亲可爱的杀人不眨眼的兵不血刃的爱好屠杀的大魔王么?那没日没夜只争朝夕的拼命三郎呢? 沈墨下午只推进了一下近一个月的工作,虽然也是往前抢进度工作,但是明显比前几天慢了太多太多。 胡杨汇报了一下晚上的安排,沈墨皱皱眉头,“推掉。” “老大,这是和市里领导的局,您确定么?和仲家的合作已经谈下来了,这回可是咱们做东。”胡杨小心地提示。 “让闫琛去,地产这一块总需要我插手?白养他了?” 胡杨连忙应和,“闫总还说最近新出来个小投行,可能也要进入这个项目……” 还没等他说完,沈墨犀利的目光刮过他的脸,“这些琐碎的事让闫琛去做,最近你跟我直接进非洲项目。” “是……那晚上您空出来的时间……?”胡杨看看手里的笔记本,挑挑眉头,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沈墨从文件里抬起头,眼神化成了刀枪,直逼着胡杨后退两步,最后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了,沈墨才拿起电话,彩铃响了好久那面才有人接听。 “在干嘛?”沈墨问。 电话那头传来嬉嬉闹闹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狗叫,只听仲夏欢快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慢点,小佶慢点。喂,您好……喂?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无声。 仲夏看了看来电显示,虽然这个电话她没存,但是她记得,小心翼翼的问,“沈墨?” “你都没有我的电话么?” “你告诉过我?”仲夏反问。沈墨被堵了心里不舒服,最后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若是此刻胡杨在屋一定要嘲笑他的,咱们叱咤风云的沈总怎么能受得了这份气? “晚上去吃饭。”沈墨没好气的说。 “沈总这是在命令我?”沈墨能感觉到她渐渐远离了孩子的声音,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而且语气不善。 “请问,仲夏小姐愿意与我共进晚餐么?”这话沈墨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仲夏听着也是咯咯乐了出来。 “如果沈先生非要死气摆列请我吃饭,我拒绝也不好。”仲夏正在暑假,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来消耗,简直太适合谈恋爱了。 “那我订饭店了?意大利菜?还是泰国菜?”这两种是仲夏平时比较爱吃的口味,资料上写的很清楚。 “嗯,”仲夏思索片刻,“嗯,我想吃涮串儿……” “什么?” “涮串儿……额……你来接我就成,我带你去。先这样吧,贝贝和小佶正在叫我了,拜拜。”咔哒一声把电话挂了。 沈墨看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无语问天,这还是第一个敢先挂断他电话的人呢……然而更让沈墨惊奇的是:她竟然真的牵动着他的情绪,这一点让他心中高兴,却也有种莫名的小慌张,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实在让人不是滋味。 ** 是夜,等沈墨如约来到仲夏家,看到仲夏后面的小尾巴的时候,沉下了脸。 “沈佶这么晚,你怎么不回家?” 小佶看着二叔,撇撇嘴,“二叔这么晚怎么不回家?”两个姓沈的男人对峙。 “二叔只有周末才回家。”沈墨的理由是多么充分,工作日他可是住在离公司近的公寓的。他有正经的理由不会老宅。 小佶则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有小夏老师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沈墨觉得那句中国的老话用在这里简直再恰如其分不过了:生儿子都是给别人家生的。 “别吵了。”仲夏牵着小佶,小佶手里面抱着恩恩。就这样三人一狗踏上了去吃涮串儿的征程。 根据仲夏出门时的嘱咐,沈墨开了一台……临时找到的最低调的车:标致408,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沈墨确实为胡杨的能力感到震惊:这哪找破车? 仲夏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一家老字号的涮串火锅店,位置位于市中心的一处闹市,还好楼上有包房,要不然恩恩这个二个月大的狗崽子还真是享受不了此等福分。沈墨看着自己身旁坐在软椅上的恩恩,恨不得立马扒了他的皮直接做成狗肉涮涮香。 而对面的两个人秀恩爱一般,小佶出门显然是没有带手,口口都要仲夏喂了才肯吃,吃完了还要斜眼瞄一下对面的二叔,宣示主权的意味实在明显。而涮串实在是有点辣,仲夏每一口都要涮过一遍清水才能喂给小佶。 对面的两个生物齐齐被虐成了狗……哦,不,恩恩本来就是狗。此刻的沈总感到了一种陌生的危机感。他玩垃圾股票的那几年都没此刻这么忐忑。 这一顿饭吃下来,他和恩恩像是变成了一对哑巴兄弟,恩恩乖巧的一声不叫,而沈墨被气得不出一声。 最后结账走人,这三人……这仨生物更甚……竟然把沈墨独留在了前排。 小佶被仲夏抱在怀里,而恩恩乖巧的依偎在仲夏腿边。沈墨生生又变成了专职司机一枚。 恋爱情结呢?甜言蜜语呢?耳磨厮混呢?恋爱的气氛都被这两个小崽子连消带打的败了个精光。 沈总欲哭无泪。他也想要亲亲,要抱抱,要依偎,要举高高……呜呜…… 第三十七章 涮串(二) 然而沈总的车还没开出几公里,小佶可能是因为吃的多油腻的东西,嚷嚷着要上厕所。沈墨只好在一个公园旁边停下,带着小佶去公厕,仲夏和恩恩留在了车上。 可是等了好久,这叔侄俩还没回来,仲夏频频探出头去看那面的情况,好一会才看着沈墨慢悠悠的回来,后面跟着低着头的小佶。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仲夏感受到了孩子不悦的情绪,摸摸小佶的额头发问。 “没有,”沈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状似无意揭了小佶的老底。“他被自己的屎给臭吐了。” “啊?”仲夏一愣,那边的小佶已经觉得太难为情了,要脸的小男子汉哭了出来,边哭边说:“二叔是坏人,不是说好了不说的么……呜呜呜……坏人……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沈墨小心眼的在心里想:你是我情敌,我能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你的机会么?他斜眼看看车上趴着的恩恩:你个小子……你个小狗子最好也老实点,要不然下一个就是你!引以为戒吧! 沈墨开着车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后面的情况,只听后面仲夏安慰着说:“老师亲一下就不哭了好么?我们喝口水,漱漱口好不好?” 后面的哭声立马小了,“好吧……”小佶勉为其难的快速地答应了。昂着头,喝了一口小夏老师递过来的水,涂到了一个空瓶子里。 这场面……秀恩爱实在来得太突然。气得沈墨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差点当场毙命。这怎么成我为别人做嫁衣了? 最后还是仲夏把小佶哄好了。沈墨却留了个心眼,先把小佶和恩恩送回了沈宅,然后独自送仲夏回她的公寓。 仲夏看破不说破,任由他安排。 “仲夏小姐现在能坐到前面来了么?”听着沈墨酸溜溜的话,仲夏终于好心情的不与他计较,移驾前排。 车行驶在夜里,二人好一会都没说话,还是仲夏看着他绷着的下巴,憋不住问:“怎么就生气了?” 沈墨目不斜视,侧脸在夜里的霓虹灯照射下越发显得棱角分明,紧绷的下巴展现着严肃得小性感。 看样子这是真生气了?仲夏心里暗笑。 不一小会,他感到放在档位上的手被温热的东西包住,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圈抚摸他有力的骨节。他往下一看……可不就是那白得晶莹剔透的小手么?他心里一痒,面上却纹丝不动,看着前方的道路坚强的驾驶。 “真生气了?”沈墨把车驶入小区,面色淡定的犹如大理石一般。他一换挡,那手上的温热便移开了,顿时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然后动心忍性,找个暗处的车位停好,心里暗暗期待……毕竟,这没羞没臊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嗯?”仲夏眨巴着眼睛,发出一声疑问,语气像极了她和小佶说话的样子,又俏皮又爱娇。 “我是三岁的孩子么?”沈墨的脸臭的和茅坑里的时候到真有几分相似了。 仲夏双手伸出,扭过沈墨的脸,让二人对视,“生气了就要说生气,不高兴就要说不高兴,可以和旁人分享。三岁小孩都比你强!” 沈墨看着她的眼睛,一愣,他这人本是情绪不外露的,很多的经验和教训告诉他:你要带好面具,不要轻易外露。然而……就这么一个妙人儿出现了,用天底下最柔软的方式捋顺他的脾气。亦或是他压根就没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半晌,沈墨开口,“分享了,能亲亲么?”这人明明是吃了小佶的醋还不承认。 仲夏正在采用心理学中常用的方法,试图打开沈墨的防备,怎料这人摇身一变,化成流氓,竟然不要脸的开始索吻了。 “你又没哭,我干嘛要……唔……”吻,细致且绵长。再不给仲夏一丝理智思考的机会。 等两个人都喘息着分开,浑浑噩噩中仲夏听到他说:“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哭才能亲。”她的嘴唇也不知是因为吃了辣的涮串儿,还是被吻得又红又肿,借着车内有点昏黄的灯光水水嫩嫩,更加诱人。沈墨心中有点不甘,自己已经不是个愣头小子了,怎么还这么把持不住?他凑上去,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又舔了舔,觉得滋味前所未有的美好。 仲夏推开他的头,“好了,怎么跟恩恩似的?” 沈墨一听整个人又不好了,托住她的后脑,来了个法式长吻,用实力证明,他是一个热情且霸道的男人,不是一只畜生可以比的好么? 然而,吻着吻着他还是放开了她,不是因为别的……他突然尴尬得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车外的黑暗,“嗯,你快回家吧!” 这阵仗真真儿是吓了仲夏一跳,前一秒还正甜蜜浪漫呢?这一秒怎么就翻脸了。 “怎么了?”她觉得心里委屈,小手放在他搭在方向盘的手背上。 “走吧……”沈墨的手挪了挪,躲开她的碰触。沈墨啊,沈墨,你真是变了,直接把人按倒了,直接办事就得了,怎么还相信攻略说的不能操之过急呢? “说清楚,怎么了?”仲夏有点着急。 “唉,”沈墨叹了口气,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脸上难得看出了红云,丢脸的开口,“再不走,你可真走不了了” “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我……有感觉了。” “什么?” “我……我、硬、了……” 仲夏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都能煮熟一个虾子了。她拿着自己的小包,立马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走了。 直到看到她家的灯亮了,沈墨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啊?要换做平时……他早就得手了,该死的攻略上说,尊重是建立良好的两性基础的最好前提,他妈的结婚真的是天底下最难办的差事。 如沈墨这种男人,你给他个甜头,他便想要更多……更多是多少呢?总之比你想的要多,更加不是仲夏所想的适可而止。(我是巫妖王。) 第三十八章 生活 度过了甜蜜的一夜,仲夏早起准备晨跑,生活还在继续,不能让自己放松。 她一下楼就看到,一脸黑色的标致408旁边站着个人,高高的个子,倚在车上,两杯咖啡放在车顶上,一手提着一个纸袋,一手快速的操作着手机。男人刘海长长了一些,微微的遮住眼睛,看不清面容,却好像广告里面走出来的模特,把一套黑色再平凡不过的运动服穿得挺拔好看。 像是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男人抬起头,难得一见的笑了。是啊,生活还在继续,可是仿佛世界却变了颜色,粉红色的,还冒着爱心。仲夏突然觉得这一刻好像真的在恋爱一般。 而男人眼中的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运动上衣、黑色短裤的俏皮美女。个高腿长,这套衣服简直把她所有的优点全部显露出来了。沈墨咽咽口水,强迫自己去看她的眼睛,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子。 一扫昨晚的尴尬,仲夏迎着光慢慢往这边走来。沈墨不自觉得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morning~” “早安。” 沈墨把早餐放到车上,仲夏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丝毫不提上班的事,也不说话,就是跟着。等她慢慢跑完了,二人回到车上吃早点。 “你跟着我干嘛啊?”仲夏问。 沈墨心里有鬼,我能说我是为了在后面看你起伏的翘臀么?然后一脸正直得美其名曰:“充当护花使者。”对,我做得很好,没有漏出马脚。 “你不上班?” “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沈墨咬了一口汉堡都觉得味道和往常不同。 “真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沈总的嘴里说出来的!”仲夏调侃。 “不小心让你了解到了我感性的一面!”沈墨特意强调“了解”二字,想必心里是对之前的对话有所顿悟。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仲夏歪着脑袋,语气天真。 “我正在做我想的!”沈墨喝了口咖啡,晃了晃手里的半个汉堡。 “那你在做什么?” “陪我女朋友吃早餐!”这理由冠冕堂皇。 仲夏觉得他眼中似乎有一种魔力,慢慢的让人变成他傀儡的魔力……她瞪圆了眼睛,笑着骂他,“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 “我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啊……哦,你想做我女朋友……没门。”沈墨故作矫情,越发胡搅蛮缠起来,可想若是他商场上那些对手都知道他这么有耐心,多少也能混个全尸。 “我吃完了,我要上去了。”仲夏不和他胡搅蛮差,拍拍屁股要走人。 沈墨拦住她,“浑身是汗,让我洗个澡呗?”还没等仲夏反应过来,人家已经下了车,为美女开门,礼貌的让人无法拒绝。他在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的袋子。 “这是什么?” “西装。”他举起双手,“美女,我还要上班,”然后神神秘秘耳语,怕人听见一般,煞有其事,“养家糊口!”他嘴里的热气全扑在仲夏的耳朵里,闹她个脸红,最后还不是被沈墨推着上了电梯。 然后就发生了接下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对话。 “哪个是沐浴露啊?” “红色的瓶子。” “好香,怪不得你香。” “哪个是洗头的?” “白色的瓶子。” “哦,也挺香。”仲夏随着他的问话,脸越来越红。 “这浴巾能用么?”还没等她回答,就见一个围着白色浴巾行走的六块腹肌已经晃瞎了她的双眼,导致立马丧失了语言功能。 仲夏事后想想,显然沈墨是有备而来,谁洗了个澡腹肌那么明显的?以为是演偶像剧?这明明就是有显摆一把的嫌疑呢! “我要换衣服了。”他故意逗她,作势要掀开浴巾,她拔腿就往厨房跑。等他收拾完毕,从一个运动男孩变成成功男人,仲夏已经炸好了果汁,脸上的红晕好看的飘着,天知道那半开敞的厨房柜子全是反光的镜面,她除了最开始不太敢看,后来也小心的用眼睛瞟那身材真是好……她小心的咽咽口水。 “你平时运动?”她好奇的问。 沈墨抬抬眉头,“打打拳击。”他一口干了桌上的果汁,站起身,猝不及防亲了仲夏额头一下,“我要迟了,bye!”语罢拿着车钥匙人就走了。 仲夏则留在餐桌旁,勉强咽下嘴里的果汁……他身上满是她的沐浴露的味道。 沈墨走后,仲夏还是发现了他留下来的小心机:他运动服还堆在洗衣机上,洗了内裤挂在一旁的晾衣架上,就像是男主人一样自觉。 仲夏冷静下来,咬咬牙,这个沈墨心眼太多了,这是想慢慢入侵她的生活?她拿起他换下来的运动服和t恤,还是没忍住把脸埋在里面闻了闻,那股好闻的香烟混着淡淡咖啡的味道,让她不自觉得扬起了嘴角。她虽然没见过他抽烟,但是却觉得这味道……真是好闻。 仲夏敲敲自己的脑瓜门,把他的运动服放在洗衣机里,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运动服也丢进去洗了。 ** “接下来,我们将会面临着拍卖地块的问题……”解说员一张一张讲解着ppt,在略微昏暗的会议室里,临近沈墨的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丝不苟、严于律己的沈总竟然在早会上睡着了。声音不大,但是显然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沈总竟然一动未动。ppt的人都讲完了,沈总还是毫无动静,可能是演讲的人语调太过平缓无趣,竟然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有人要开灯、拉帘,被胡杨制止。他比划着手势,小声对着讲台上的人说:“再讲一遍。” 众人不敢打扰,解说员也终于注意到这面的情况,无奈又翻到了第一篇,“大家好,接下来将由我为大家讲解本次的投标方案……” 第二次讲解进行过半,沈总终于恢复了清明,“嗯,很好,继续……” 等讲解员含着泪讲完,闫琛谄媚的递上一杯咖啡,这一出陪睡也算是接近了尾声。众人接连散去,屋里只剩下沈墨、胡杨和闫琛三人。 “沈总,我们昨天晚上见了市里领导,冯局的意思是,市里面更倾向于,公寓设计和写字楼的结合体,配套商业什么的,更平民化一点,走个亲民路线?您看呢?” 刚醒的沈墨听得稀里糊涂,“原来是怎么做的?” “原来我们准备打造高端住宅区,以家的概念为主题,想打造园林试生活景区。但是现在上面的意思和咱们这个有点出处,您看……?” 沈墨随意翻翻册子,哪里有谈这些的心情,“闫琛啊,你入行多久了?” “做了二十年了。” “那还需要我定主意么?”闫琛陪着笑,高兴着沈墨对他的信任,谁不愿意听这些恭维奉承的说辞呢? 他们虽然是新兴的外企,但是规模和品牌在这摆着呢?一个新出现的投行类地产公司怎么能改变km的胜利的结局?闫琛轻蔑一笑,觉得这事……出得实在滑稽。 他自信,他们给出的方案是最好的,就算市里面的要求有变动,结果也不会变化。市里这面子一定会给,而且……也必须给。 第三十九章 聚会 当秦瑞阳的电话打过来,仲夏看着电话上面显示的名字,思考了三秒到底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按了接听键,“您好?” “梦璃,我是秦瑞阳。”听他这么称呼仲夏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谁。” “晚上咱们同学聚会有时间吧?” “我……”仲夏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被秦瑞阳打断。 “幼儿园不放暑假么?”他这么一说,生生让仲夏拒绝的话有咽回了嗓子眼。“天外天,七点不见不散。”说完马上就挂了电话,那面的秦瑞阳紧张的手都出汗了,就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可是特意安排了一个没有仲韵琪的聚会。 那头被挂了电话的仲夏,思索一会,妮娜说应该多打通仲家的人脉,她只好无奈的去挑衣服。 等她来到天外天的外面,被外面的接待带进包房,她就有点懵逼了,这屋里的人,男士并且都是西装,女士也都是连衣裙,竟然只有她一人是t恤牛仔裤。 “美女我们认识?”众人被一个男生的话吸引,都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长腿美女,牛仔裤白t恤,站在门口,脸上也就画着淡淡的妆,一头乌黑的长卷发,披在肩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模特……走错了屋。 秦瑞阳笑着站起来,把她让进屋,安排在自己旁边,为她一一介绍屋里的同学。一顿饭吃下来确实勾起了很多回忆。你敬我一杯,我还你一杯,一时之间倒是欢快许多。仲夏也喝了几杯,大多数还是让秦瑞阳挡了。她对他感谢的笑了一下,他报以坦诚的微笑。 吃完饭还要去续场,仲夏被秦瑞阳拉住。仲夏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天外天是个一条龙服务的大型娱乐,二楼吃完饭直接上五楼ktv,又不走多远,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众人一扫平时精英的形象,没有少爷小姐员工老板的架子,倒是随和许多。好多经典歌曲也冒出来热场,周杰伦啊,潘玮柏啊,都是他们年轻时候传唱的歌曲,有个叫吕斌的同学,起哄让仲夏唱一个,他表情俏皮地点了一首歌,非要来个男女对唱。 “我们好像在见过你记得吗?”他故作深情的唱着。 仲夏只好笑着接下去,“好像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她甜美的歌声流出来,声音又甜又糯,和她说话一模一样。秦瑞阳笑着看她唱歌,眼中带着异样的晶亮。 恍惚间,歌曲好像把大家带入了那依旧青葱的校园岁月。课桌、书本、校园、初恋…… 众人先是安静的听一会,吕斌唱到第一小节快要结束,“你美得不敢让我不敢和你说话”,他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唱嗨了,突然大喊一声,“女神,仲夏恩梦璃,你是我的女神,我爱……” 他话还没说完,好几个男一拥而上都去抢他的麦克风,一时间几个人闹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一点社会精英的样子? 仲夏无奈的看着几个女生,大家也是起哄,还有拿着手机录像的,仲夏贴心地把他们周围的几瓶啤酒挪走,防止发生踩踏事故。 第二小节开始,仲夏独自唱了几句,突然有个男声接了上来。仲夏一看那人领带已经偏了,头发凌乱,喘着粗气,一边朝着仲夏傻笑,一边唱,“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不是秦瑞阳是谁? “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我在窗棂下……” “我猜着你的名字刻在了墙上……” “我画了你的摸样对着弯月亮……”你一言我一句,一直唱到,“还能相遇就像梦一样……”秦瑞阳觉得这一切真想梦一样,仲夏就在眼前,看着他笑,对着他唱。 唱完一曲,众人还在那里起哄,一时就像是真的都回到了青春年少。 下一瞬间,众人又如同感时伤怀的老人,开启了校园歌曲的专场,从《同桌的你》唱到了《我上铺的兄弟》,从《在他乡》唱到了《小镇姑娘》。仲夏又听了几首歌,感觉到振动,一看电话,大魔王三个字跳的欢快,她赶忙出去接。 “不在家?” “同学聚会。” “不想让我知道都有哪些同学?”电话那头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刮得仲夏耳朵直痒。 “我为什么告诉你啊?”她仰着下巴,反问,声音却藏不住娇嫩。 这小腔调一出,沈墨就知道她喝酒了,平时她对他别提多嫌弃他了,更别说撒娇了。“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不用……”她声音打着弯,绕道沈墨耳朵里痒痒的。他痒,别人也痒。 “我就在你家楼下了,与其吹风,不如去接你?” 仲夏任命的招了地点。一抬头就看到,走廊的那头秦瑞阳不知从何时起就站在那里了。朝着她笑,如沐春风。 他慢慢走过来,走向仲夏,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走向他青春里所有的美好。“觉得里面吵?”他靠在墙上,站在离她半米的地方,不近不远,生怕吓跑了佳人。 仲夏低头看着手机,摇摇头不说话。 “晚了,我叫了几个代驾,送你回去?” 仲夏不好意思地晃晃手机,“有人来接我。”转身要往包厢走。 “梦璃……”秦瑞阳轻声唤了一声。 仲夏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真挚而单纯,“欢迎回来……”……梦里的女孩。 仲夏喝了点酒,眼神越发迷离,姿态略显慵懒,偏偏头,笑得灿烂,这是她回来之后对她说欢迎的第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是秦瑞阳。心里的柔软仿佛被轻轻碰触了一下,眼中渐渐起了雾气,“谢谢!”真正欢迎她的人有几个?至少现在秦瑞阳算是一个了。 大概玩到十点半,众人退了房间,都站在天外天的门口等代驾。有几个人已经被接走了。有几个顺路说带仲夏的,仲夏说有人来接,便看到后面有辆标致408打着双闪开了过来。仲夏认得车牌,挥别了众人,也不等沈墨下来为她开门就跳上了车。 众人没看清驾驶席上的人,吕斌感叹:“秦少,什么情况啊?我们女神怎么被一个标致接走了?你滴滴打车就不能打个a8么?太掉价了。”众人一阵唏嘘。 有一个女生笑着说:“我看像仲夏的男朋友。”笑闹一阵却也是随口一说。秦瑞阳看着标致408的车牌,默默地记在心里。 第四十章 逼问 吃饭的地方离仲夏家不远,开车左拐右拐很快就到公寓。 沈墨把车停好,半抱半扶着佳人进了电梯。拿出她包里的钥匙开了门,还没等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听仲夏发问了,“说……你是不是故意把衣服让我洗的?”她掐着腰跳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措辞虽然像是质问,可被她这么绵绵软软的说出来,简直就是引人犯罪的甜言蜜语。“我为什么要给你洗衣服啊?你以为我是你们家佣人啊?” 沈墨没见过这样的仲夏,更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待过他,他历任床伴都不敢放肆。现在看来觉得又新鲜又好玩。他忍住笑意,反问:“是不是喝酒了?” “说……你是不是故意用我的浴巾?”她借酒装疯,虽还有一丝的清明,坚持着想要套沈墨的话,“你光着身子用人家的浴巾,是不是想耍流氓?”她用那纤细的手指戳着沈墨的胸口,沈墨则任由她胡来。 “你是不是喝多了?”怎料他就是不上当。 “说……你是不是想要侵占我的生活?”她眯着眼睛,再接再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可爱极了。“我是你侄子的老师……你这不懂尊师重道的家伙!” 沈墨扭过头来,扶着她的脸看个仔细,一本正经提出了一个没羞没臊的要求,“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仲夏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发动三千万的脑细胞,觉得也不算亏,就在他唇上小啄一口。舍不得媳妇……套不着狼……舍不得孩子……到底舍不得什么来这?“说吧!”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臭流氓,打了一个酒咯继续问。 她身体柔软的摊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一闭一睁,手指软软的搥在他的胸口。沈墨只觉得有一只小猫在闹他的胸口,痒痒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说……你究竟有什么企图?统统说出来……”仲夏把他压在沙发上,解开了他的领带,打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顺着他的耳朵一路向下,亲亲他的喉结,打开了他第二颗扣子。然后手指滑动在他的锁骨上。四处点着火,却不知自己就在危险的边缘左右徘徊。 沈墨伸着脖子,凑上去想吻住她的唇。却被仲夏一把压住,“你到底说是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沈墨不敢用力伸长着脖子怎么也够不到她的嘴唇。仲夏嘿嘿傻笑,小手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三颗扣子。右手反向伸入他的衬衫之中。往下、再往下……沈墨再也忍不住用力挣脱她的束缚,反客为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吮吸着让她慢慢软化。虽然沈墨不喜甜食,但是她美好的仿佛是一块甜腻的棉花糖,慢慢地、慢慢地让她安稳下来……然而,吻着吻着便发现不对,抬头一眼这磨人的小妖精竟然浑身散发着酒气闭着眼睛……睡着了…… 沈总瞬间有一种胸口碎大石的赶脚……恨得牙根只痒。他倒是没有心思对一个酒鬼动手,他将仲夏安置好,努力了两把,扼制了自己内心的小邪恶,智商终于占领了高地,动心忍性,不急于一时。 他开着那辆破标致408回了老宅,刚一进门就看到沈辉生在客厅里面喝水。他放下西服外套径自倒了一杯。 “小夏老师挺好的,一个人这么些年挺苦的。” 沈墨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设防,“我可不想要个后妈。” 沈老一脸黑线,我是那么禽兽的人么?“我看该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你。没老没少的东西!”说完摇摇头上楼睡觉去了。 沈墨坐在只有一盏孤灯的客厅里,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早上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背影。如果生活真的可以如此美好……那么他可能真得需要一个媳妇了。 ** 标致408……标致408……谁开的标致408,秦瑞阳忍了又忍,还是打了助理的电话,去查了车牌的主人。他紧张的等待着结论,就连办公室有人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还没吃饭就喝咖啡?”秦母看着儿子桌子上的黑咖啡皱了皱眉头,她手里抱着那只得了前列腺癌的狗儿子,无限愁苦的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妈,你怎么来了?”秦瑞阳赶忙站起来。 “我问你吃没吃饭!”秦母把自己的小狗料在地上,夺下秦瑞阳手里的咖啡杯,闻了一下味道,皱起了眉头。 “妈,就是一杯咖啡,您还真当是毒药了?”他嬉皮笑脸的对着母亲撒娇。 “毒药?对,这就是慢性毒药,你不知道,市场部的李经理前两天猝死的事啊?都是喝咖啡喝的。” “妈,人家李经理是死于脑梗。” “我不管她死于什么,总之是死了。” “您说的对,您长的漂亮,您说的都对。” “你不用跟我打什么马虎眼,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本事和你爸一样。” 秦瑞阳苦笑,“妈,您到底来干嘛的啊?” 秦母翻了个白眼,“我约了仲太做指甲,就在旁边,顺道来看看你。我们晚上去吃泰记,你要不要一起啊?” 秦瑞阳想想自己的母亲对和仲家的联姻这么上心,心里很不是滋味。仲韵琪在众多太太眼里出自正统,家好、人美,更何况仲家这一代只有仲韵琪兄妹二人还算干得了大事,仲老爷子年纪大了,交出实权是早晚的事,一时之间仲韵琪自然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几近完美的儿媳人选。 从父母和家族考虑来看不得不承认,仲韵琪是个可以主外的女主人,但是……作为和仲韵琪从小到大的朋友秦瑞阳就要三思了,他太知道仲韵琪是什么样的人了,他秦瑞阳对于她来说虽说是上选,但是当看到她在宴会上看向沈墨的眼神的时候,他心里清楚的很。 她那种眼神中迸发出的精光能够解释一切源自欲望的谜团。仲韵琪是贪心的,从来不知道满足,小到一块糖果,大到整个企业。 秦瑞阳想起了那个看着孩子笑容明媚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赚钱的事就交给男人吧,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顾家的小女人,最好这个小女人恰巧叫仲夏恩梦璃。 第四十一章 鉴赏 如果有一个事件能延续痛苦的时间……无疑,那一定是宿醉。 仲夏顶着一头鸡窝,就差用爬的来到了洗手间,看着镜中眼底泛青的自己,突然瞪大了眼睛注意到自己微微发肿还隐隐作痛的嘴唇。 我……这是过敏了?她私心里想着,努力地回想昨天支离破碎的记忆,脸色越来越红……她记得沈墨来接她了,然后……然后呢?沈墨去哪了?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自己虽然脱了外衣,但是内衣还穿在自己身上,应该?也许应该没发生什么吧?她要疯了!!! 若不是魏姗姗一个电话打来,她俨然已经快要发红到沸腾蒸发了。 与魏姗姗交往两次,仲夏由衷地觉得这是个神奇的女子,她处事得体、落落大方,让人很是舒服。 这不,她近日在英国拍卖到了一组极具戏剧化的茶具,唤她们去品鉴一番,虽然仲夏最不喜欢什么奢靡的风气,但是觉得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没有哪个女子不想知道那些古董背后的浪漫轶事。无论是伯爵还是圣母,百年之后,还是能让后人睹一物,思故人。 今天仲夏不想干别的,没有沈墨,没有仲家,就算只有酸的倒牙的狗血故事,她只求片刻的放松与安宁。 她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市区中心去,停在一栋高档的酒店门口,左右看看却看不见能停坐骑的地方,傻笑出声却被身后的一声讽刺打断。 “呦,这是谁啊?” 仲夏回头望去,只见仲韵琪身着浅蓝色的套装,妆容精致,一手挽着自己的母亲,往这边看,想必刚才的话也是她说的。 仲夏低头看看自己脚上刷得有些泛黄的帆布鞋,再抬起头来这对母女已经往饭店里面去了。看着高高在上的秦记两个大字,她突然觉得今天出来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着电梯上去了才慢悠悠的走楼梯上了五楼。走近了就能听到一群女子娇笑的声音,她推门进去,已经来了三个人,魏姗姗穿着一身紧身的连衣裙把她姣好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明艳动人。 但她说话的语气活像个老鸨,拉着姑娘们到处调笑,“哈哈,我当是谁,快来呀……”旁边俩人被她耍宝一般的语气逗得发笑,仲夏也笑开来,“我说什么来着,她准穿着t恤牛仔裤就敢出门,快点拿钱。” 仲夏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她们在拿她开玩笑,“怎么还赌钱了?” “就赌一块钱。” “一块钱也值得你魏大小姐一赌?” “这一块钱不是用来赌的……”三人眼中放出调皮的亮光。看着仲夏茫然的眼神,其中一个姓李的小姐解释道,“还不是为了逗你玩的?” 仲夏也笑了,真心的笑。这几位小姐有势而不压人,当真有大家的风范。她突然想到了南朝的那些文人雅士,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流水曲觞,品鉴玩物,自称一派风雅。可能王羲之、苏轼也不过如此。 等五个人都到齐了,魏姗姗终于命人拿出了那套精美的茶具。 茶具只有三样,一只鎏金上裱钴蓝瓷果樽,樽底两侧小天使上扬小脸,一手搭在上部蓝瓷底部,小脚踩着两串葡萄,像是想要伸到樽中偷吃水果的调皮模样,蓝瓷樽口用纯金打造葡萄藤蔓,蜿蜒一周作对称手柄状,整体造型舒展,黄金显得蓝瓷更加绚丽夺目。直销一眼,便知其价值连城。 魏姗姗兴奋极了,她把黑色的绒布手套发给众人,兴奋的去拿第二件东西。茶具经过三百多年的岁月,几近奔波已经不成套了,只留下一只果樽,一只茶杯,一柄茶勺。 茶杯虽小却更加精美,那蓝瓷历经岁月却仍能散发出异样的色彩。 “不要惊讶哦!”魏姗姗拉开窗帘外面四五点的太阳斜斜得照进来,映在茶杯上,金色显得更加夺目,蓝色便更加妖艳几分。 她迈着关子,将茶杯放好,把准备好的红茶慢慢倒入茶杯之中。 仲夏看着,顿觉世界亮了起来,倒入红茶的茶杯竟能透过日光,投射在白色的桌布上一层隐隐约约的画,几人凑过头来,仔细分辨那天使摘葡萄的投影,觉得奇妙极了。想必是在瓷杯中刻有天使的小像。这工艺堪称巧夺天工了,更叹主人的心思。 “便是有灵性的吧?”魏姗姗看着桌面上的天使,自豪的说。 仲夏抬起头看着她灿烂的侧脸,情不自禁的说道:“果然与众不同。” “一个伯爵爱上了一个寡妇,这果樽里藏着那情人的小像。”她一边说一边往果樽里倒红茶,怎奈果樽太大,一小壶茶倒进去照了一下就能看到一个人的下半边脸,魏姗姗有点迫不及待,端起果樽站起身迎着太阳仔细的辨认果樽中的画作。 她对着光亮左晃右晃,还没等她看个真确,忽然听到门口一声巨响,魏姗姗的助理直接从门外撞破了门摔了进来,着实吓了魏姗姗一跳,手一松,果樽整个朝着她面部砸了下来,正中鼻头,她一个吃疼去护住鼻子,眼看着果樽就要掉在地上。 毫厘之间,一个瘦长的身影往起一站,哗啦啦一声响,仲夏已经变成了一个落汤鸡,那果樽里的红茶虽然不烫,但是也是满满一壶茶,她用胸口保住果樽,红茶顺着她的胸口顺延往下,彻头彻尾浇了个满身,一点也没浪费。 顷刻之间可谓是风云巨变,定睛再一看,魏姗姗捂着鼻子,仲夏成了落汤鸡,众人手忙脚乱,滑稽可笑,鸡飞蛋打。 与此同时,善于抓住重点的魏姗姗没有放过突然撞破了们跌进包间的助理。那助理还跌坐在地上痴痴傻傻,眼睛看向包厢外面。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顿时头上就冒出了青烟。 众人看不到外面,只见魏姗姗也顾不得鼻子的痛了,阔步走向门外。“仲小姐真是阴魂不散啊?” 门外传来声音,“我当是谁,魏小姐的助理也是这么弱不禁风?” 是仲韵琪……仲夏心中有了定数,想必这次也是来找自己的麻烦,被魏姗姗恰巧撞上了。 魏姗姗是真正的闺秀,她良好的教养还容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 “仲小姐,你肆意攻击我的助理,我们会走法律程序索要赔偿,希望你能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再做出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行为。”她一手扶着门,说完“嗙”一声甩上门,就像狠狠抽在仲韵琪脸上的耳光,又脆又响。 第四十二章 撞击 之后的聚会大家再无心情欣赏伯爵的情妇小像,魏姗姗差遣人去买给仲夏换洗衣服的人马上就回来了。二人进入包厢的盥洗室,仲夏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拉拉锁的魏姗姗,心思一沉,开口道:“对不起。”她完全没有想到,仲韵琪会突然找茬。所以多少对为姗姗心中有愧。本来好好的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却被搅和得鸡飞蛋打。 魏姗姗手上帮她整理衣服的手没有停下。抬头看镜子里的人秒人,“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毁了你衣服的人是我,应该是我对不起。”说完这话仲夏突然感觉身后的裙子一紧,魏姗姗竟然摸了她屁股一把,“难怪……” 难怪?仲夏看着镜子中自己腰身紧束,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精致而不失性感,丝毫看不出来一丝懦弱的模样。 魏姗姗在心里嘀咕:难怪他会看上你! ** 仲夏穿了魏姗姗送的连衣裙,便不能骑自行车了,只好由着魏姗姗把自己送回家。下了车,便看到一个男人提着个方便口袋,靠在一辆黑色的标致408旁边,影子被路灯的阴影拉得瘦长而挺拔。 正值酷暑,男人的身边却自有一番清凉。听到有人走近,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来人不禁慢慢抿嘴一笑,眼睛都亮了。 仲夏后来曾多次见过沈墨不同的笑,但她总能想起沈墨在路灯下的这个笑,笑得那么自信,仿佛认定了她,只等她主动靠近。 她换了连衣裙迈不开步子,也不去看他,径自往楼道里走,等她在电梯口站定,身边慢慢悠悠跟上来的人也按了电梯键。 沈墨看她一身蕾丝连衣裙,婀娜的身子被包裹住,让人想咽口水。二人没有开口说话,一路跟着她往公寓走,等到她拿了钥匙打开门,刚一回头,正想开口问他要干嘛,人已经被从后面一把推入门中…… 灯没开的门廊里,仲夏只感觉自己被大力的压在墙上,吻就这么铺天盖地而来。 黑暗中,二人的喘息那么真切而急迫。夏天的热度还没有消退,仲夏却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接近太阳的卫星,生生要被烤化。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热气从心口一直坠到小腹,让她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等沈墨终于结束,仲夏埋在他的胸口里,舌头发麻,闷闷地不出一声。他使坏一般抓了一把她的屁股。她惊呼一声,可发出来的却是娇喘,沈墨有点怪自己招惹她,自己现在反倒有点招架不住了。 “裙子很漂亮。”这样的黑夜,他的声音竟像是午夜的电台男主播,而她刚巧是那个失意的年轻少妇。这一声安慰只觉得自己心尖都在颤抖。 她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挣扎着推开他,他也没用力,任她推着,倒在对面的墙上。 终于她把灯打开,眼不敢抬,慌忙地跑去了卧室。等她再回战场,沈墨已像一个主人一样,鸠占鹊巢,手上还不住得摆弄着电视的频道。 仲夏一把抢过遥控器,她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干嘛?” 沈墨摊摊手,喝着自己倒的凉开水,很是惬意,“没干嘛。” “你自己没家啊?” 沈墨看着她炸毛的小模样,脸上严肃,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是害羞了?“昨晚的……事……” 一提昨晚,仲夏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想到昨晚自己醉酒后的行为……双手做出防御状。这回沈墨也笑了,“知道怕了?” “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呢,你别乱……” 她话还没有说完,被沈墨一把拉住,整个人跌坐在他的旁边,“那么……这位朋友,我能约你共度良宵么……啊,你属狗的啊,松口……” 仲夏抓起他的手臂,二话不说给他手腕上咬了一块手表,大小和旁边劳力士正好一样大。末了沈墨一脸委屈的护住自己的手腕频频往沙发后面退,就怕仲夏一个控制不好,狂犬病就要发作。那小模样唯实让人想到淋了雨的小狗。 仲夏人高腿长一把用腿锁住沈墨的下半身,用那又细又长的指甲戳他的脸,“以后你要再敢对我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墨一看这仲夏明显是练过武功啊,这柔道的技巧用的这么纯熟,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服软。 他一边放软了身子,一边咬着下唇做求饶状,“再也不敢了。”活脱脱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少女。 仲夏也觉得有趣,压低了身子轻轻拍了他几巴掌,“让你横,让你横……” 哪知沈墨的手早就攀上了她的后脑勺,让她直不起身,“要不你心疼心疼我吧……”一个全新的骚浪贱的沈总完全解封,登时就让仲夏骑虎难下、手足无措。 她呵呵一笑,稍微压低了身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身下的男子,那眼神中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他马上就要溺死在这柔情似水的眼波里了,这对沈墨是个全新的体验,他觉得一口气就提在了嗓子眼,甚至身体还有点颤抖,这一刻他仿佛是在期待她的临幸一般……这动作、这眼神简直是对沈墨的鼓励,他期待着她的吻,心里难免会怦怦乱跳。 仲夏抬起头看着他一脸如痴如醉,嘴角轻微一勾,头猛然向下,只听“咣叽”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沈墨也是稀里哗啦的开始哭了……他一面捂着自己的鼻子,一面捂着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呜呜呜,你这个坏女人…… 仲夏也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出声,她那一下可是十足十的力道,但是她还没笑几下……便看到沈墨的鼻血犹如喷泉一般来势凶猛难以制止。 她慌乱的抽着纸巾帮他堵上,沈墨七孔里面有四孔在流,双手一上一下捂住脸,真想立刻一头撞死,让他死个痛快。刚才那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沈墨好像真的直面了火星撞地球的危机……这该死的女人,竟然用头撞他。 第四十三章 再遇 该死的女人……竟然用头撞他。 这回他还哪有手去抱她,一只手忙着止住鼻血,一只手保住他那仅剩的男性自尊。 等再缓和一会,她拿来冰袋,笑着看沈墨那怨愤的眼神,毫不留情面的大笑出声,“我说什么来着,你要不尊重我,我要收拾你的啊!”她语带轻快,沈墨此刻真想想打她个屁股开花,让她求饶。 “你多大了,你不知道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啊?”沈墨的眼泪和鼻血虽然止住了,却再也保不住那高大的伟人形象。“粗鲁……!”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老公出轨的怨妇,那小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仲夏看着他一米八八的身材,做小妇人状,强行忍住才没有破功。她接过他手中的冰袋,拿下来看看他的鼻子,红扑扑的鼻子配上他那又密又长又卷的睫毛上挂着的小水珠,作为一个幼儿园老师,仲夏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点心疼了,早知道刚才用七分力好了。 她捧着他的脸,嘟起嘴吹他的红肿处。她看着他的鼻子,他认真且带着懵懂地看着她。她慢慢靠近,轻轻的亲了一下他受伤的鼻梁,末了看着他的眼睛问:“还疼么?” 还疼么?沈墨不知道还疼不疼了,他起初感觉到鼻子很酸,然后就是很冰,而现在他能感觉到每个末梢神经都在感受她嘴唇的绵软,疼?疼是什么? ** 翌日,秘书室里的助理们看着自家老板鼻梁上的邦迪,咽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 这老板显然是和人打架了,要不然怎么鼻梁受伤了,而且老板肯定是吃亏了,要不然怎么眼泡肿了,肯定是打输了哭的。只需一个上午,“沈总被打哭,那些不为人知的忧伤”的标题,惊现在各个员工的邮箱里了。 但是当胡杨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下意识的看看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师兄,今天挺高兴的啊!难道是被打傻了? 他想的没错,被打的沈总很高兴。 沈总就连误打误撞看到“沈总被打哭”的抄送邮件的时候心里都是异常的善良。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的幸福你们不懂。 他看看手表,食指轻敲几下桌面,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叫侄子老师的电话。几个忙音,显然是对方没有接起来,他也不生气,乖乖的签自己几千万美金的合同去了。 等仲夏终于忙完了,打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还疼么?” 本来准备好要耍狠的沈墨住了嘴,稳定了一下心神重新上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窃喜:她存他的电话了,她知道是他打来的。 “我们是不是得谈谈赔偿的事?”他清了清喉咙,用手里的钢笔在纸上画圈,语气很是严肃。 “哈,”她不知道在干吗,但是明显轻笑了一下,“如果是赔偿的事,请找我的律师好么?”然后作势要挂电话。 沈墨被反将一军,连忙改口说:“私了吧,私下和解吧!”没有错,沈总就是这么,嗯,从善如流的人。 “那请问您想怎么个和解法?”她语气活泼,感觉今天心情不错。 “晚上请我吃饭,面谈!”他做出了谈判中最后的让步。“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站起来拿起西装,一直走到电梯口才愉快的挂了电话。撂下电话,回头正巧看到秘书室的百叶窗帘后,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冷下脸,万箭齐发,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些八卦的贱人们就地正法。 ** 沈墨还是开着那辆标致408去商场接了仲夏。 “去商场干嘛?” “买裙子。”听到这回答,想想二人在黑暗中的对话,正开着车的沈墨别提笑得有多暧昧,多风骚了。 他嘴角含笑,配上鼻梁子上的邦迪显得又滑稽又可爱。 “还疼么?”她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那,要看你一会请我吃什么了?”他一改往日的冷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轻松不少。 “你想吃什么?” “你能请起什么?”这话一出,明显是有点职业歧视的意思了。仲夏不服,纤指一扬,“就去前面那个饭店吧!” 前面不远处有一处高级的饭店,仲夏她昨天刚去过,好像叫秦记,菜做得还行,虽然排场很大,但是价格没有那么惊人。最重要的是包间的桌子很大,两人分开坐,距离大到沈墨躺着都够不着她。 无独有偶,她下了车,在门口等着沈墨停好车。然而,好死不死她又碰到了仲韵琪……昨天她不是也在这么?这是她家开的?不是,这是我们仲家的产业?秦记明明是秦瑞阳他们家开的好么? 仲韵琪昨天是陪着自己的母亲来和秦瑞阳的母亲吃饭的,而今天确实是因为公事来的。她本来是在门口接待规划局领导的,没想到却迎来了一辆黑色标致408,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女人,身穿着简单的蓝色长裙。 一对视,二人皆是一愣,真是冤家路窄……仲韵琪微微一笑目送黑色的标致,就差没明着笑出声来。 仲夏眼皮不抬越过她,慢慢地走进饭店,她不躲也不打招呼,态度模糊却绝不服软。 但是仲韵琪绝对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真巧……看样子同学聚会上说的都是真的?” 仲夏回过头来,抬抬眉头不懂她的意思。 “你找个开标致的男人我不想多过问,毕竟有自知之明是你唯一的优点。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是仲家的人,你当个幼儿园老师也就罢了,人可以没有野心,但别不识好歹。” 仲夏这才知道她说的是那辆黑色的标致是哪辆车。她停下步子,回过身,用那种极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真伪,“有的时候有野心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个秦记的风水一定是和自己犯冲,要不然怎么总是能遇到这个扫把星?她淡然的看着仲韵琪嘲讽的笑,心里不免怜悯她的智商。 第四十四章 点菜 等沈墨把那辆遭人唾弃的小标致停好。打开包厢的大门,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今天还有别人来?” 仲夏伸长了手,正在够圆桌上的茶壶,她停下动作,礼貌的站起来,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有啊,就我们两个。” 沈墨看着包厢内,这能容下二十人的大圆桌……最后忍不住笑了。他走到仲夏旁边坐好。等仲夏帮他倒好茶,又见她站起来,到他对面坐好,沈墨也终于知道了她的意图。 “你要是喜欢……距离,我们为什么不吃法国菜?”他微笑的看着她,带着促狭。把她的目的就这么毫不遮掩的说出来,看她怎么说。 仲夏把菜单放在转盘上,手一用力,菜单就到了沈墨面前,“这多方便啊!”那语气别提多雀跃了。 沈墨无奈的笑,没关系,他就不相信她一直保持着距离。清了清嗓子,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海参鲍鱼粥、佛跳墙、四季龙眼蒸鹿茸、鱼籽会鹅肝、兰花熊掌、冰糖燕窝,青菜捡贵的随便来俩……甜点就要香草金箔冰淇淋,嗯……要不就这些?”沈墨侧过头来问了一下,状似问询她的意思。 仲夏咬牙切齿,“你还不如吃了我呢!” 沈墨看了看旁边一脸碍眼的服务人员,长臂一挥,“那也行。”这可是你自己建议的,我就大无畏的答应了吧! 男服务员暧昧的眼神在二人中间来回扫射,仲夏小脸一红,低下头,嘀咕一句。不免让服务员多看两眼,真是位美丽的姑娘。 服务员想必是见惯了这种没羞没臊的场面,竟然处变不惊,还在那等着沈墨点菜,眼神中写满了“我懂”。 你男朋友长得又帅,人又有钱,带你来挥霍,你说你多幸福,我都懂。 仲夏咽咽口水,不愿意服输,“我不愿意吃甜的,要不然这个冰糖燕窝就算了吧?” 沈墨看她尴尬的小模样,心里暗笑,“哦,那也行。” “这熊掌,多残忍啊,要不也算了吧?” 沈墨皱眉深思熟虑一会,“嗯,也行。” “就咱们俩吃什么冰淇淋啊,我不吃,你吃吧……” “那就来一个,她不吃,我吃。”沈墨看着她,手里却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就这些吧,再等会我都不饿了。” 男服务员赶紧收回菜单,恐怕这个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女孩再往下减菜。 “你这是讹人啊?” “讹……什么叫讹人?”沈墨难得大笑出声。 “讹人,你这是敲诈我。”服务员走后二人开始了激烈的辩论。 “是你说要请吃饭的?我可没逼你。” “那也得量力而行啊……” “那这样你往我这面坐坐,我适当的减俩菜?” “那还是点着吧!”仲夏不服输地撅起小嘴。 “放心,打包了,家里还有恩恩,当然了,”他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像一块磁铁,“除非我不回家。” 仲夏神经明显紧张了一下,自己饶是心里再有准备也没有这个老司机……不对,他绝对是老流氓。 吃就吃,谁怕谁,她昨天就看过菜单,上面没有过两千的菜,难道还能让他变出来? 第一道菜上来,沈墨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品尝,和他那优雅的姿势一比,鼻子上那小邦迪简直不堪入目。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仲夏狠狠瞪他一眼,站起身来,走出包厢,那服务员就等在门旁,“请问,这一桌多少钱啊?” 仲夏觉得不好意思,但却不得不开口。她今天出门就带了工资卡,去掉她刚才买衣服的钱,她真的不知道需不需在这里刷碗抵债。 那男服务员一愣,没想到在这个楼层的客人竟然问出了这样尴尬的问题,但是……他看了看仲夏,还是礼貌性的拿出自己的出菜单,大致算了一下,“总共是两万三千七百块……” “什么?”仲夏觉得刚才突然耳鸣了一下,好像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两万……”还没等她说完,就听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两万三千七百……”那声音里的愉悦自是不言而喻的,仲夏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打扮职业的仲韵琪就站在离她三步的位置,后面跟着个男的……竟然是胡杨。“没钱,还来点菜?” 胡杨是慢一步看到仲夏的,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位就是上次拍卖会拍下你的……所谓的表演的胡先生。”仲韵琪就是想让仲夏难看。 胡杨看了看旁边包厢的门,默默咽了口口水,连忙谦和道,“很棒的表演,物有所值。” “胡先生就是这么的深明大义。”仲韵琪明显还要纠缠。仲夏掏出卡,往前一伸,“先刷我的卡吧,要不然真以为我们仲家虐待你呢!” 一旁的服务员忙接过她手里的卡,就怕来人吃了霸王餐跑单,手刚缩回一半却被仲夏一把拽住。 被一位美丽的小姐抓住的服务员脸顿时就红了,甩开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呵,干嘛呢?”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而站在包厢门口刚刚打开门的沈墨,看着仲夏主动拉住男服务生的手。眼神瞬间和煦变成了冰霜,冰霜又幻化成火焰。 仲夏被他吓了一跳,看到他的眼神连忙松开手。“他……我要……”一时之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等他跨出来,终于看清了站在走廊上的另外两个人,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胡杨立马解释,“老板明天下午就开标了,今天我们和政府的领导吃饭,您看……” 沈墨阴晴不定的看看他旁边的仲韵琪,一刀致命,“她是谁?” “这位是我们这次和仲氏合作的负责人仲韵琪小姐。”顺着胡杨的手,沈墨看到仲韵琪早已整理好了仪容,绽放的甜美微笑。 沈墨当然知道她是谁。他微微点头,揽住仲夏有点僵硬的肩膀,“走,我们去那桌看看。”最后还冲着抓仲夏手的男服务员,狠狠得瞪了一眼。 第四十五章 饭局 沈墨一走进胡杨他们的包厢里,一票人立马全部起立。 地产部的总经理闫琛也在,他吩咐服务员加了两个座位在局长旁边,就算是他没见过沈墨的小助理,也知道这男人的地位肯定在总经理之上了。 冯局长是见过沈墨的,上一次的局呢,市长是最大的官,这个叫沈墨的就坐在市长的旁边。冯局在江湖上也算是通透的人,“沈总,别来无恙啊!” “您好。”沈墨与他握手,礼貌而疏远。 “沈总鼻子这是怎么了?”冯局看着他的鼻子上的邦迪发问。 “在家不小心撞了一下。”语罢,他把手臂搭在仲夏的腰上,将人往前微微一带。 冯局是什么人,立马问到,“这位是……?”大家随着冯局的视线落在沈墨揽着仲夏腰的手上。 沈墨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仲夏,她现在放松了很多,但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他能感觉到她在往自己怀里缩,他嘴角一笑,很是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你们家朋友出门又搂又抱的? 仲夏偷偷松了一口气,一面庆幸他没说是女朋友……一面不着痕迹的逃脱了他的掌控。 几句寒暄,众人落座。 沈墨对于这种场合很是熟悉,他与冯局断断续续只是聊几句,就能看出他是个多么会抓重点的人,冯局下意识的竟然多喝了三杯白酒,自己还挺乐呵! 仲韵琪也频频向他敬酒,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沈墨,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半点回应。她心里慢慢揣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他旁边的仲夏身上。 仲夏吃了几口菜,觉得不合自己的口味。这桌上点的大多都是荤腥油腻的菜,她现在开始有点想念那桌两万三千多的菜了。 沈墨感觉到她只用了几口就不再吃了,他转转桌子,给仲夏夹了几口青菜。仲夏则是皱皱眉头,一闻都能闻出菜里的蚝油味。她对着沈墨摇摇头,贝齿咬着筷子,不吭声。 “加两道没有蚝油的菜。”沈墨受不了她的眼神,对着胡杨说。等菜上来,他又亲自把菜夹到她的碗里,呵护有加。 “这位小姐真是好福气啊!”冯局长夸耀一番。 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沈墨竟然没有反驳,他把手搭在仲夏放在桌上的左手上。笑着看她,这是沈总进这个屋子以来第一个微笑。 仲夏嘴角一抖,这人是在干嘛?明显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她能感觉到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眼光,激光一般,照的她体无完肤。叹了叹气,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咖啡店的一条推荐短信跳出来,上面写着:摩卡半价,送黑森林蛋糕,ps:可以打包带走只此一日。打包带走? 仲夏咽咽口水,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个暗号是,m计划开始,拖住沈墨一日。一日?24小时?什么能拖住他二十四个小时? 她看看沈墨的侧脸,好像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回望过来,“怎么了?不舒服?”听到沈墨这一问,觥筹交错的酒杯都停了下来。 仲夏注意到此刻,仲韵琪不在包厢里。“我……我去趟洗手间。” “过会儿,我去原来的包厢找你。”他估计她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自己嘛,也是觉得这种场面没有她有趣。 他声音少见的温柔,让桌面上几个女员工频频侧目。 “嗯。”仲夏如坐针毡,赶紧点点头,往外走。 她刚刚只是喝了二杯红酒,没想到后劲上来,还是让人头晕。她扶着墙壁慢慢往穿着裙子的小人标示那面走,途径刚才的那个男服务员要来扶她,被她拒绝了。 她就是有点晕,别的倒是真的还好,在洗手间门口站定,闻到里面丝丝缕缕传来的烟味,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稳定了一下心神慢慢走进洗手间。 一推门,便看到一个女子靠在洗手台旁边抽烟,那烟雾迷绕,很是呛人。 “哼,”那女子轻哼一声,转过身来,一口香烟全部喷在仲夏的脸上,呛得她眼睛一辣,眼泪就要掉出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仲夏故意站在她旁边洗了一把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让我猜猜你都爬过谁的床了?小夏老师?”想必这一会功夫,仲韵琪已经查到了自己和沈墨唯一的联系,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办事效率。 “我和沈墨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劝你订婚之前还是多惦记惦记自己的未婚夫吧?” “骚(货,你也配和我比?” “配不配,你说了算?”仲夏一甩手,那手上的水珠如数全都甩在仲韵琪那昂贵的西装上,“各凭本事。” “这么说你是主动勾引的沈墨喽?”仲韵琪脸色阴冷,此时看来她更像是来抓出轨丈夫的原配一般。“你是知道我看上沈墨才故意这么做得?” 激怒她,你现在的任务是激怒眼前这个女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我只知道沈墨对谁感兴趣!”是啊,刚才饭桌上再明显不过了,沈墨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旁人一眼,哪怕是冯局长。 “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们来以为自知之明是你唯一的优点呢,没想到我错了,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呢?” “我是不会装作无辜的样子求饶的,沈墨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还需要对你解释什么?”仲夏冷笑,嘴上的话一丝余地都不留。 “你确定沈墨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仲韵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德行,你只要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就行。就算花再多的钱也没几个男人会主动上你,毕竟,”她看看仲韵琪丰满的上维,“假的真不了。” “你说什么,死三八?” 仲夏狂汗,我都这么说了,你现在还不来打我,你忍功见长啊。最后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我说你脱光了,沈墨也不会看上你这等满身都整容的货色的,我估计你就跟你奶奶妈妈一样守活寡……是最适合你的,你爸都在外面养了那么多人了,怎么没给你抱回来一个弟弟啊?还是说你和你妈不一样,就是找-操?” 高中的时候,仲韵琪喜欢阳光男孩秦瑞阳。秦瑞阳喜欢仲夏。现在仲韵琪看上了沈墨,结果沈墨刚才还抱着仲夏。新仇已是很叫人难受了,此刻还要提那些旧怨,她怎么能忍?仲韵琪阴森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真的如同恶鬼一般。 第四十六章 挨打 仲夏绕过她往里面的蹲位走去,等她就快要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高跟鞋和门板的摩擦声,仲夏来不及躲,整个人都被撞翻在马桶上,等她捂着额头想要抬起头看,仲韵琪早就拉住她的长发,让她整个人都仰面朝上。亦如小的时候她多次做得那样……轻松自如。 “仲夏恩梦璃,”仲夏一个大力被往后一拉,那头上的疼痛远比额头上的撞击来的要强烈,眼泪瞬间就止不住的往下砸,“说,你和沈墨什么关系?” “……”仲夏闭紧双眼,不反抗,只承受。 “我以为你是个没野心的主儿,哈,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野心可真是不小啊,你和沈墨上床了?”她怕过一会有人看出异样,不往漏出来皮肤的地方打,只用膝盖,照着仲夏的腹部猛顶,引得仲夏一阵抽搐。 “你奶是个骚-货,你爸是个野种,你妈是个贱人,你真是不负众望啊?啊?啊?”她每啊一下,就用膝盖撞击,带着节奏,让仲夏喘息不得。“欠-操?你才欠-操吧,你这么需要男人,你怎么不去做鸡,和你奶奶一样,在歌厅里唱歌,当好一个婊-子。” 最后一下双臂一挥向下,膝盖向上,仲夏只觉得天旋地转跪倒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咯咯的怪笑。她自从去了美国,已经很久没有遭受到这种羞辱了。她回国了,以为带着找回尊严的愿望就能有所作为,得到应有的地位,得到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她错了……错得那么离谱……如同多年间做得那个生日宴会的噩梦,地板冰冷得像是在嘲笑她的遭遇。 听她咯咯的怪笑,仲韵琪用脚狠狠得踩在仲夏的手上,用足了力气摩擦。 但是仲夏却不疼了,“仲韵琪,”她得声音丝毫不怯懦,反倒很怅然,“就算沈墨不要我,也轮不到你……”听到这,更是踩在了仲韵琪的痛楚,刚才看沈墨完全是不认识自己,即使自己怎么努力他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若是沈墨这样的男人不存在还好,让仲韵琪见到了,还怎么接受秦瑞阳那样的男人?她怎能甘心? 人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婪?人们贪婪那些他们见到的东西。求之不得的才是最好的。 她森冷的笑出声,拉起仲夏,再也顾及不上其他,一记耳光排山倒海而来,抽的仲夏眼冒金星,“你也配?” 她还想再打,却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问发生了什么。 仲韵琪拽住仲夏的头发,一把按在马桶里,一个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窜入了她的鼻腔,使她不住的干呕。 仲韵琪被敲门声一惊,冷静下来。她看着狼狈不堪的仲夏,难免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动手了呢?沈墨他们还在包厢里呢!她 从手包里掏出两张红票子,丢在仲夏的脚边,威胁到,“打车赶紧滚,你最好不要告诉沈墨,”末了,她还威胁她,“毕竟你也不想他知道你肮脏的出身。” 仲韵琪见她一时半会起不来,这才带上厕所间的门,走出女盥洗室。 仲夏慢慢爬起来,受伤的手狠狠攥住地上的两张一百元,你做的很好,仲韵琪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而你却变得强大了,变得聪明了,至少知道刚才进来的第一件事是冲厕所啊! 敲门的是那个男服务员,他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叫来一个女服务员进来看。便发现了,倒在地上勉强站起来的仲夏。 “小姐,你没事吧?”女服务员都不敢上来扶她。 仲夏扶着马桶勉强站起来,红肿的手颤抖着,让人触目惊心。低着头,那湿哒哒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谢谢,能你扶我一把么?” 女服务员连忙伸手扶她走出去,正走到盥洗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远处快步而来的沈墨。 他看着狼狈的仲夏,小跑过来,一把接过,“怎么了?” 浑身湿哒哒的仲夏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怎么了?”沈墨语气不善,恶狠狠地看着那两个服务生。服务生头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我真的母鸡。 “说话啊!” “沈墨……” “我在。”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呜呜呜……” 沈墨举足无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沈总……真的第一次害怕了。 ** 回来的路上,仲夏一句话没说,下车的时候要不是沈墨追出了车,他真怕她就这么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了。 “我今天累了,你回去吧!”她低着头,转身要走。 “仲夏,”他平复一下心情,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抬起她的脸,“到底怎么……你脸怎么了?”此刻她的半边脸红肿异常,一看就是刚被人打了巴掌。 此时的仲夏如同全部秘密都被袒露的小孩,眼中含着的热泪再也难以抑制,顷刻就让沈墨缴械投降了。 但是沈墨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谁打你了?”他眼眸沉沉,路灯下那红肿的脸简直称得上触目惊心。靠……低着头的时候根本也不明显。他这是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破案时机了? “……”仲夏看着他的深眸,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最后还是脱开他,“别抱着我,脏……哎,别拉,疼……” 想要把仲夏拉回公寓的沈墨停下来,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白手上布满了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面像是被刀绞一般。沈墨对于这种感觉是陌生的,但是仔细想想觉得还真是挺刺激,挺新鲜。毕竟他好久没有杀人的冲动了。 “到底是谁?”他语气森冷渗人,如同索命的魔头。 “……”仲夏又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仲夏一把拦住他要拿电话的手。“那你就告诉我。” 机智如沈墨,只要他冷静的想想不难猜出是谁,仲夏不说自有她的打算,别管那该死的谁了,她现在要拖住他……24小时,挨几拳又算得了什么。 第四十七章 保护 “到底是谁?” 又见她不说话,他不再拉她的手,而是反抱住她的腰。不想,却换来更加痛苦的叫声。夜还不深,偶尔有住户在楼下遛弯,频频侧目向这面看。 沈墨倒是没注意旁人,但他再不敢直接碰触仲夏了,刚才喝的那几杯白酒全醒了。他就这么不知所措的护着她上了楼,却一步也走不开了。现在还哪顾得上是谁打的。反正这个该死的打人的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让他晚死一会又如何? “你自己能洗澡么?” 仲夏红着脸,点点头,“我进去帮你,我闭着眼睛保证不看。”他乖乖闭上眼睛,伸出双手。若是让沈墨历届的女朋友知道了沈墨能说出这种话,还不是要跌破眼镜? 即使他把身段放的如此低,仲夏还是没让。她还没做好进一步接触的准备啊! 洗过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仲韵琪真的变了不少,以前她都第一巴掌就打脸,所以仲夏以为本来就挨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这前戏真的有点足了,肚子上挨了四下不说,后背还挨了一下,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清,但是明天肯定是下不了床了。她套上睡袍和长裤出去,香喷喷的样子,除了那脸上的五指印还在,竟然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沈墨就等在连接浴室的卧室里。他刚正在打电话,见她出来连忙挂断,把她轻轻拉过来,“药箱在哪?” “电视柜下面。”他拿了药箱,让她坐在懒人沙发上,自己则是坐在地上,把准备好的冰袋让她敷脸。 滚烫的脸颊接触到冰凉的冰袋,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沈墨心里松了口气,处理好她的左手,示意她躺到床上。仲夏不肯。“我真不碰你,你都这样了,我碰你……我是禽兽啊?” 仲夏看他一脸认真,看看墙上的表,才十点,现在结束,沈墨肯定是要走的,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他的淫威之下,爬在了床上。这一趴,碰到了肚子上的伤处,引得她痛苦的呻吟一番。 沈墨听到,突然感觉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跳了一下……他勉强稳住心神,心里默念:我不是禽兽,我真不是禽兽,我肯定不是禽兽啊…… 当她终于掀开浴袍准备好上药的时候,沈墨却没了动作。 “怎么了?”她声音轻轻的,全身的皮肤因为害羞泛起了粉红,这也使那后背上的红色印记更加明显。 “到底是谁打的?”伴随着他的话,仲夏也能感觉到一个凉凉的感觉在自己后背上游走,舒服极了,却突然用力按了她一下,换回她的惊呼。“到底是谁?” 仲夏腾地做起来,用浴巾护住胸口,心里那份委屈难以名状,“我告诉你干什么?你能做什么?” 沈墨站起来,一边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擦手上的药,一边往出走,“你不说?好,我现在就去调饭店的监控。” “别!”突然他被人从后面抱住。 “仲夏,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听到这话,仲夏心里慢了一拍,冷静许多,原来是占有欲在作祟啊?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什么?仲夏你真是想的太多。 “别去……”她咬咬牙,声音越发的颤抖。心里有一种情绪如同海绵喝饱了水,又沉又胀。 “仲夏,不能这样忍着,你是我的女人,我未来的妻子,我不能容忍别人再碰你,哪怕一下我都要他付出代价。”看样子他是死了心要追问了。 仲夏心里腹诽,定了定心神,扳过他的身子,惦着脚,轻轻地吻住他的双唇,慢慢地加深。起初沈墨还怕碰到她的痛处,后来慢慢地享受起她的主动来,当他触碰到她那光洁的背部的时候,他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该死,这小妖精的浴袍呢?沈墨你这个畜生,此刻你还能控制你的理智么,你的手怎么不听你自己的摆布了呢?可是这滑腻的感觉,这么舒服。理智是什么?我仿佛是听过说的? 当仲夏终于结束了这个由她主导的吻,她喘息着整个人都贴在沈墨的怀里,“沈墨,有些事我不想你深究。” 沈墨此刻只想说,小夏老师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啊?皮肤这么滑溜倒是第一次知道。 仲夏看出了他的不快,“请原谅我的自卑。” “这和动你是两码事。”他回答。 她仰起头看他,而沈墨的关注点全在那挤在自己胸口上的绵软上。仲夏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不让他乱看,自己刚才怎么一时慌张忘了浴袍了呢? “我……一直是仲家的污点。” “是仲韵琪?”沈墨绝不是在问她,他语气中满是肯定。 “沈墨,”她放开盖在他眼睛上的双手,试图分散一点他的注意力。给你看看,你就别再追究了吧?“我配不上你,也……高攀不起沈家。” 沈墨的气场突然一下变了,两眼黝黑深深,“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如果你需要一个合适的妻子,有很多跟你门当户对的……” “f-uck。” “……”仲夏皱着眉头看沈墨,一脸的不认可。 沈墨没有跟她多费口舌,他一把抱起仲夏,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本来就灯光昏暗的卧室中,沈墨的眼神慢慢发出了绿光,引得仲夏一阵颤抖,双手护住胸口,由于用力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沈墨咽咽口水,“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但是不管你说什么,仲韵琪都是必死无疑了。” 他扯过被子给她盖住,抬脚要走,被她拉住袖子。“别走……”沈墨回眼看她。她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沈墨喉结上下一动,硬生生的忍住了。 “留下来……陪我吧……”仲夏认真思考了一下妮娜的话,沈墨正适合玩一次,不是么?她一手抓着被遮住自己的娇躯,一手抓住沈墨的袖子,楚楚动人的模样,真是惹人犯罪。 “仲……仲夏……”沈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以为她在逗自己。“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没说出来,便被仲夏打断。 “我不知道……”这一瓢凉水浇下来,沈墨的心就像东北数九寒天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又冷又硬。 然而,学习幼儿教育心理学的仲夏最是知道怎么样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她晃晃抓住他衣袖的手,“你不是能教我么?” 这是什么意思?沈墨疯了。 第四十八章 亲热 沈墨这忽上忽下的心疯狂的跳动着。他拉住她的胳膊,坐在床上,身子不受控制的就要亲她。被她一晃躲开了。 “你去洗澡……”她身上的皮肤害羞的透着火红,烧得沈墨哪里还有洗澡的念头。他一边脱衬衫,一边坚定道:“不要。” 仲夏看着他迅速地脱掉衣服,准备狼变……一副老树开花,分秒必争的猴急模样。她那一身可都是马桶水的事……真是不知该怎么告诉他。 眼看他又要来拽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她用手一支,隔开一段距离,“去洗澡吧……要不,要不你就回你自己家。” 沈墨本来以为她是在逗自己,毕竟自己也就是作势脱脱上衣,吓唬吓唬她,但是听她这么一说,自己的动作瞬间停住。傻乎乎得像个十几岁的愣头青,“真的?”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害臊得厉害。 沈墨不依,去拉她的被子,“真的?真的?” “闭嘴。”仲夏真的想把自己捂死算了。 沈墨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我这就去洗澡,等我。” 等沈墨火急火燎的洗完了战斗澡,仲夏也在一楼的卫生间收拾妥当。 沈墨看着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昏暗卧室,和床上那一个小山包。心里含泪,功夫不负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沈墨拉下仲夏的遮羞被,她也终于抖成筛糠。沈墨的笑容挂在脸上。看样子,腐朽的美利坚合众国并没有污染全部的人类物种,至少他的小女人还青涩得让人怜惜。 “别怕,不是让我教你么?”他关掉了灯,把她压在单人床上。怕仲夏会害羞,只在皎洁的月光下膜拜她晶莹光泽的美好肉体。 是夜,扑朔而迷离。海浪冲击着礁石,拍打着不知沉睡了多久的灵魂。暗潮在引力的驱使下一波一波来得极具张力,引诱着不眠不休的人们探知其中的奥秘。四处涌动的波澜不疾不徐,却又势如破竹。声音交叠传来,不绝于耳,带着那致命的魅惑,和难以名状的满足。 末了,沈墨含着她的手指亲吻,“什么时候结婚?”那语调里温柔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被拍在沙滩上的仲夏腹诽:谁要和你结婚,老娘是要玩你好么? **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室外的阳光,也挡住了一室的春光。仲夏觉得身体被生生撕扯开,而此刻有人在帮她一点点缝合。一股湿热的力道顺着她无力的躯体,从脖子一路往下,就在碰到她腹部的时候……只觉得无数的重量只击打在这一方皮肤上,“啊……”她声音沙哑,却还是痛呼出声。 情动的沈墨真的被吓了一跳,立马停下动作,差点掉下单人床。他都尽可能做得温柔了,怎么还是换来了杀猪一般的效果? 仲夏弓起身子,牵动后背的伤口,让她唉叫连连,“……”一翻身差点没从单人床上掉下去。被沈墨从后面一把捞了回来。看样子他真的该送她一张大点的床了。 沈墨一脸黑线。这云雨之后……有这么疼?突然想到了昨天她身上的伤,披上她的浴袍,不打开窗帘,反而打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让蜷缩在床上的仲夏身子一震,她后背疼,她肚子疼,她手疼,她脸疼,她下面……真的好疼。 她皱着眉头勉强抵抗刺眼的光芒,看着沈墨披着她小碎花浴袍,那有力的肌肉都要把她的浴袍袖子撑破了。 还没等她开口,沈墨就要来掀她身上唯一能遮羞的被子。她本想拽住被子,但是手已经无法弯曲了。她本想看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沈墨靠在一旁仔细看她的手背,那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宝。 他用手一勾把人揽在怀里,“好点了?”顺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亲着。 仲夏的脸上还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红肿,但是身上可就难说了。 沈墨用手指轻轻滑过还带着指痕的粉嫩肩膀。显然这不是被打的。他勾勾唇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弄得她越发的痒。 “还疼么?”也不知道问得是哪里,眼神却是暧昧难明的。 仲夏脸红,答非所谓,“几点了?” 她那小别扭的脾气此时看在沈墨眼里全是可人的撒娇,他故意把手伸到被子下,想要顺道卡点油。怎料却换来她痛苦的呼叫。 这回沈墨着急,便是一把扯开被子。仲夏裸身赤条,赶忙侧过身子,双手护住胸口。但是这样也让肚子上的伤全部映进他的眼里。 仲夏害羞得不行,闭着眼睛良久也感觉不到沈墨有什么行动,慢慢睁开才看到沈墨犹如死灰的脸色,那如坠冰窟的气氛一下就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刻沈总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本来追究的事。 仲夏的皮肤本来就白皙,那泛着青紫的伤处就在肚脐周围,触目惊心。再加上腰两侧那清晰的指痕,显然是激烈床上运动留下来的罪证。沈墨只感觉心脏往下一坠,再难喘气。稳定了两分钟才勉强开口,每个字都是在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去、医、院。” 仲夏也被他这般模样吓了一跳,刚才的暧昧气氛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的他不是在床上百般温柔的沈墨,而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宙斯。他语气不带温度仲夏本来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不去……”却还要小心地看他的眼色,语气带着商量,“行么?我抹点药就好了,真的。” 听她这么一说话,沈墨更加心疼,这明显不是第一次被打了,“这是她第几次打你?”他心里是多么希望仲夏能给他否定的答案,但是仲夏没有立刻说话,她沉默了。 沈墨想起了昨天在饭店走廊上她投入自己怀里的样子,如同一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那么可怜,那么可人……他抓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连人带被都抱在怀里。双臂微微颤抖着慢慢将她抱紧。只听她怯生怯语的说:“不去医院行么?” 沈墨不知道其他,他只知道他无法拒绝来自于她的任何要求。他点点头,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若是真有天荒地老他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沧海桑田。 “可以不去医院,但是要请医生到家来。”仲韵琪自然也别想逃过这一劫。 “嗯……”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四十九章 手机 “换张床好不好?” 仲夏任由他抱着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和精神,软绵绵的回应一声,像是小猫。她太累了,昏昏沉沉正要睡着之际,听到沈墨打了个电话。 仲夏想起了昨晚妮娜发给自己的短信,24小时……现在到底是几点? “你不上班了?”她试探性得问了问。 沈墨连眼睛都没睁,“不去。”那耍脾气的小模样真的特别像小佶不吃胡萝卜的样子。 仲夏想起了昨晚妮娜的嘱托再也睡不着,翻过身子,爬着去看床头的闹钟。哪想还没爬出一步,便被沈墨生生拖回了被窝。 “喂……我没刷牙……唔……” “我就亲亲,你别咬我啊,松口,松口……” 还好仲韵琪是个女人,力气再大也只能造成一些淤青,要不然沈墨真的无法保证自己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等他俩闹完了,沈墨穿着仲夏的碎花浴袍去了浴室。花洒的水流声传到仲夏的耳朵里,脑中自然补上了昨晚抚摸过的有力肌肉。仲夏咽咽口水,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脚底慢慢涌现,淹没她的双脚,淹没她的小腿,越来越往上,将她整个人都浸泡在其中,心痒难耐。 还好隐隐传来的手机震动打断她的混账意淫。 她转脸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上头胡杨的名字跳得正欢。 她咽咽口水,有点紧张,还是坚强的走下地,敲敲浴室的门。里面的声音没羞没臊的传来,“要一起?” 仲夏瞬间感觉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脚。“电话。” “别管他。”沈墨真的只把耐心全给了仲夏,多一个人都懒得伺候。手机也识趣的没有多响几声,就停下了。 没一会他出来,热情无私的准备为仲夏提供沐浴一系列的服务。最终还是被仲夏有力的白眼赶了出去。 沈墨很是莫名其妙,若昨天她拒绝他还情有可原。可是经历了一个晚上,怎么反而更加害羞了么? 等仲夏出来,沈墨的家庭医生也到了。医生是个五十多岁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斯文。沈墨称他为陈叔。好像在美国时就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两人说话也很是随意。关键是男人?看着仲夏投过来的担忧眼神,沈墨递给仲夏你放心我家的家庭医生很专业的傲娇眼神。 陈医生戴上手套,查看仲夏脸上的伤,看完之后,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沈墨。 二人认识多年,沈墨一看不对,马上澄清,“不是我。”这种被冤枉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再看看手,陈医生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目光里明显带着责备。 沈墨含冤,“真不是我。”换来陈医生的白眼。 手上和脸上的伤看了一下,之下的位置就比较尴尬了。医生示意她撩起t恤看看伤处,还没等仲夏开口,沈墨先跳脚了。 “不行……” 医生看看沈墨,再看看一脸不尴尬的女子。 “小姐,没事的,我都这个年纪了,看你们就跟看平时吃的猪肉没什么区别,您放心吧!” 他开了个玩笑,来缓解仲夏的紧张。仲夏只好认命,掀起t恤。医生看着仲夏,沈墨就两眼冒火得盯着医生。 这医生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药箱拿药的时候也特别淡定。但是当他看到肚子上淤青和那一排清晰的指痕之后,眼神就变得不善了。 “沈?”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站起身来,脱下手套,往门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肚子上的伤明显是打出来了,而腰上的指痕却实打实是欢爱后的痕迹。 沈墨看看仲夏,站起来跟着出了门。楼梯间里,陈医生已经点了支烟,靠着矮窗,默默地抽。 沈墨打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还真是有点怕这个家庭医生,尤其是他十岁那年他玩滑板把肋骨摔断了,没有人敢碰他,陈医生来的时候把一只圆珠笔戳进了自己弱弱的小胸膛里。虽然后来知道是因为自己当时有点气胸,不过那没打麻药丝毫不留情的疼痛让他知道了,陈叔叔是个狠人。他多少次看着陈叔叔救过老爹和哥哥,直到哥哥走后,单身一辈子的陈叔叔便一直跟着老爷子回国了。 就如现在,沈墨看到他心里还是难免打颤。他故作镇定伸手要烟,陈医生抬眼看看他,冷风瑟瑟的眼神让沈墨一哆嗦。陈医生把自己那根烟掐了。沈墨清清嗓子,俩手老实的得搭在身前,等待行刑。 屋内,仲夏可没有那么经历关注外头俩人都说了什么,因为此刻沈墨的手机又响了。她看看同样沉默的大门,蹑手蹑脚的走向厨房。他的手机就放在餐厅的餐桌上不停的震动。 现在是下午三点,招标会是两点开始,此刻胡杨打来电话绝没有什么好事。仲夏咽咽口水,看了一眼门口,快速的把手机静音,想了想又怕沈墨会问起。她犹豫一下又打开。她看了看周围,有什么地方能藏手机,又显得不刻意,阳台的洗衣机?微波炉?洗碗机?电饭煲? 她为她自己的智商着急了……最后,目光落在厨房的围裙上。只要想办法减少手机的震动就好了。沈墨平时电话挺多,他又不喜欢太吵,所以一般就开震动。只要把手机放在柔软的东西上,手机的震动自然会消减很多。她把围裙放在手机与餐桌中间,满意的点点头。 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那闪亮的屏幕,她又把水杯自然的放在手机的前面,这样不进入厨房是不容易发现手机在闪的。出了厨房,她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把厨房的门半掩着。 刚弄好,正巧碰到陈医生走进来,后面跟着灰头土脸的沈墨。 陈医生对着她点点头,收拾东西的速度和交代用药的速度简直可以以光年来计算。走的时候沈墨也不说送送,特别没礼貌的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陈医生和仲夏道别。 仲夏回头看过来,这样的沈墨她没见过。 第五十章 擦药 “怎么了?”仲夏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家庭医生刚走,沈墨难得表情外露,气鼓鼓的样子特别想一直肿胀的河豚。“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仲夏被问得一愣,“怎么了?” 沈墨看看他,又想了想刚才陈叔说的话,骨子里的倔劲上来了,非要分个一二三四不可,“我是你什么人?” 仲夏看他这么坚持要一个答案,眼睛心虚的瞟向别处,“嗯……就是……好朋友呗!” 沈墨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来,身上还穿着自己留在她家的那套休闲服,几个跨步就走出去了。“咣当”一声,外面的房门重重地像是砸在了仲夏的脑门上。 仲夏莫名其妙,怎么了?后来想想,原来他是不满意自己的答案啊……也对,好朋友能做那种事么?沈总明显这是被嫌弃以及无视了啊!!! 仲夏被他这么一闹,也是没心思在顾及其他,看看表,已经是马上到下午五点了。估计招标会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她走到厨房,看看那还在不遗余力闪动着屏幕的手机,又想起他摔门而去的样子,心里一股邪火也发不出来。 她默默地把水杯、围裙都恢复原位,把他手机的静音关掉。坐在餐桌旁傻愣愣的看着手机上不断变换的名字,有胡杨打来的,有闫琛打来的,有一个叫娜塔莎打来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打来了一个遍,震动个没完没了。 十分钟后,终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看着手机,莫名的来气,一把抓起,往门口走去。 门外果然站着去而复返的人,手里提着个塑料口袋,依旧是那一副招牌的冷颜俊脸。 仲夏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委屈的不行,她打小受过的欺负还少么?横捏竖打的,她好不容易长大了,觉得能争口气了,现在试图去和一个……男人相处,他还对自己摔门? 她扬起手,重重地把还在震动的手机丢在他的胸膛上。手机经过撞击啪叽掉在地上,由于质量好,啥事没有,还在不停的震动,发出哼哼的声音。关键时刻,这质量好的手机也能把人气死。 她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眼中的泪水慢慢聚集在眼眶里,她忍着,愣是不让它们掉下来。“滚!” 沈墨一看这幅场景,哪里还顾得上摔在地上的手机。一步跨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滚出去。” 沈墨见她双目含泪,脑袋里面那些气愤与荒诞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只觉得心疼得要死。 “我错了。”甭管是什么错,先认了再说。攻略上说的。 “你有什么错?是我自取其辱罢了。”仲夏将他往外推。 但是她的力气怎么抵得过沈墨,没一会就被沈墨强行抱在怀里,关了外面的防盗门,省着邻居听到,没脸见人。 仲夏在她怀里不停的反抗,被连拉带抱得上了二楼的卧室。loft虽然挑高够高,但是在沈墨188的个头下还是显得局促了一些。他把抹着眼泪的佳人让到床上,自己坐在绵软的地毯上,仰着头看她。可仲夏正在赌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头上闹钟,就是不看沈墨。 “我真的错了,不该迁怒你的。”仲夏看着闹钟,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让人怜惜的感觉。 “陈叔和我说了些话,我心里不高兴……真的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你看,我是去买药了。”他晃晃手里的药,表明自己的立场。“我问你,你又说我是你朋友……我自然……” 仲夏觉得自己不该和他一般见识,耍什么孩子脾气。想起他问自己:是自己什么人?“你沈总财大气粗,呼风唤雨的,我一个有幼儿园老师可招架不起。” 沈墨抬高身子,亲吻她脸上的眼泪,见她推了一下便没有反抗,越发的温柔起来,“你怎么招架不起了?昨晚不都招架的好好的么?”他摸摸她的脖子,“再说了,你见过好朋友这么做的?” “沈总朋友那么多,我怎么敢……唔……”话说到一半被人封口。直到吻到身体绵软无力,才肯罢手。 “好朋友能这么做?”沈墨不知何时已经把仲夏压在床上,自己一手挑着她的下巴,问得郑重其事。 “谁知你是不是真心?”仲夏虽然这么问了,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也就是说她觉得他找她只是玩玩,所以才不敢承认两人的关系。 “你觉得我对你不真心?”沈墨一边问,一边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亲吻到脖子。真是爱死了她这又白又嫩又修长的脖子。仲夏一边推他的脸,一边气急败坏的说:“沈总请自重。” 沈墨抬起头,四目相对,他那幽深的眼眸像是能把她吸进去一般。“好,”他声音有些微微的哑了,认命一般,“你说是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他都上垒了,还急于一时么?多少爱情都是先从***开始的? 他坐起来,捡起地上的塑料口袋,一个说明书、一个说明书的仔细看。还好他提前问过店员怎么用这个药,中文的说明书他看不太懂,但是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他拿起一只药膏,示意她躺平,“躺好,你的好朋友要给你上药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仲夏去抢药膏,被沈墨制止,最后只好爬着让这位友人给上药了。 他动作很轻,柔弱无骨,仲夏感觉很舒服,微微喘气,没有反抗。等她擦完了背面,转到平躺的时候,仲夏发现他是怎么给她擦药的。 沈墨看看她把药膏像女人抹口红一般用手指涂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附身弯腰,一点一点亲吻她腹部的青紫。 duang……duang……duang……仲夏只觉得脑袋里炸了三个响雷。她说怎么触感这么柔软,想想他刚才附身在自己背上亲吻,此刻又在自己的肚子上流连。身子越发的难受,不住地颤抖起来。 “别……”她抗议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娇柔的声音勾住了沈墨的魂。天啊,这是哪门子擦药,明明是在调情。 第五十一章 擦药(二) “我这个朋友好不好?嗯?说!”他突然张口在她的肚子上咬了一口,疼得她更加难受。 “……”她哪里还说的出口,满身泛红,颤抖的像是在筛糠。青天白日做出这么没羞没臊的事情,仲夏真是没脸见人了。还好二人在的位置正好被窗帘挡住,要不然真成了荒淫无度的不要脸事件了。 本来仲夏的t恤是卷到肚子上方的,但是传来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对劲,仲夏一低头,看到沈墨整个头钻进她的上衣里,那暧昧发痒的触感预示着接下来要发展的事情。一点一点往上,蔓延到全身。她咬紧了双唇,可还是有些调皮的声音不受控制。 沈墨很少有耐心对待旁人,更何况是个女人。他首次出道就换来仲夏如此……诱人的反应,不得不说有点佩服自己了。 他从重围中杀出,寻着仲夏的唇亲吻过去。仲夏紧闭着双眼,承受着这磨人的滋味。二人身上慢慢渗出了细汗,战局慢慢变得焦灼起来。 等二人终于抬头看向对方,沈墨眼中的情谊还没有褪去,马上就要开始重头戏他怎么还能慢慢来呢? 但是仲夏看到沈墨的脸,却是吓了一跳。他脸上有种不自然的潮红,最重要的是嘴唇特别红,异常的肿。她制止他还要继续胡闹的双手,伸手碰碰他的嘴唇。自动送上门的怎么还能不吃?沈墨一口含住她的手指。此举让仲夏感受到了他嘴唇传来异常的温度。 “别闹了,你怎么了?别闹了,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他快速的除了自己的上衣,压下来。仲夏感受到他身上大汗淋漓,根本不像正常的反应。 她用手探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嘴肿了。” “有点热。什么肿了,你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怎么变成三个了?你别晃啊!” “别闹了,现在去医院。”仲夏吓了一跳,他的神志都开始不清晰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才她擦的消肿药有问题。 “不去,说了不去就不……去……”duang……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压在仲夏身上,竟然昏了过去。 仲夏慌了,赶忙爬出来,找到电话,按了三个数字,“喂,是120么?” ** 胡杨看着坐在病床上,脸肿的像个猪头,紧闭着两条香肠嘴的……自家老板。难免还是要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仲夏。 仲夏点点头示意他轻易不要自己去找死。 不用仲夏提醒,他也没这个胆子。但是今天下午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是一定要汇报的。不然可能连个骨头渣子都入不了胡家的祖坟。 “老板……”胡杨看着猪头墨强忍住作祟的心理。 沈墨那犀利的双眼早就被肿胀的肉挤没了。此刻看过来真是搞笑得够呛。还好没等他开口就被走进来的医生打断。 “陈叔叔……”胡杨认识沈家的家庭医生。 陈医生和医院的副院长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内科和皮肤科的大夫。副院长亲自拿过沈墨的病例。 “老陈啊,你别担心,沈先生这是药物过敏,打了脱敏针,三天就能好。”陈医生和这副院长算是老同学,这临时特批的单人房还是人家院方在家属的批次里特批的。“想必是沈先生误食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所致,不是什么大事。” 陈医生看看坐在病床上的猪头,心里一万匹***跑过。误食?但凡是个正常人没事哪有吃药膏玩的?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个臭小子,他给人家舔伤口了。老大不小的了,就这点出息! 当然,如果他真的知道沈墨具体怎么做的,极有可能会被他活活气死。 沈辉生现在基本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这事一发生赋闲在家的他带着正在放暑假的小孙子是最快赶到的。然而胡杨觉得这爷孙俩可能是来看热闹的。 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汇报病情,一脸带笑。而小佶则是窝在仲夏的怀里翘着手指吃着仲夏给她剥的橘子,还挺乐呵。仿佛沈墨就是个外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祖孙三代。 “看,猪头!”小佶天真的指着自家二叔,因为抓住了一个二叔的一个把柄而沾沾自喜。众位医生咳嗽几声,强忍住笑意。 沈墨一个自以为犀利的眼神甩过去,没有起到原来应有的效果。小佶反倒抱着仲夏的手,笑得那叫一个天真烂漫。他两眼一翻,顿时有了一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胡杨见状,害怕这个小祖宗再口出什么狂言,赶紧让在场的医生都撤了。陈医生和胡杨交代两句也走了。 等外人走了,胡杨犹豫再三,才抓住机会开口,“老板,今天下午……”他下意识的看看沈老爷子和仲夏。 仲夏接到胡杨的眼神,可能他们是想要说些工作上的事……极有可能就是拍卖地的事。她略有点紧张,咽咽口水,拉起小佶,哄着他出去买零食。快速地消失在病房里。 此时屋里就剩沈老爷子和沈墨二人,胡杨才原原本本的把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本来没有吃到肉的沈总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又出了这么惹人烦的事难免心生不爽。对比沈墨皱的死蚕一般的眉头,沈老爷子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当甩手掌柜已经有几年了,而且企业在小儿子手里发展的更好。就证明了他异于常人的实力,公司的事完全无需沈辉生过问。 更何况儿子如今变成了猪头,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他倒是挺乐意用钱买这个乐子。 “闫琛在哪?”沈墨的话冰冷的像是深冬腊月的强风,刮得人脸疼。 “一直在门外等着呢!”胡杨一扫笑意,一脸严肃得把一直在门外等待的地产部总经理闫琛请进了门。 他看到闫琛看似不紧张,鼻尖却冒出了汗。心想:闫总,放心吧,你的遗书我会亲手交给你的家人的。阿门…… 第五十二章 一试 仲夏送走了沈老爷子和小佶。回来的时候,屋里就只剩沈墨一个人,拿着个ipad,看着上面曲曲折折的走线图。她不知道胡杨和他说了什么,但她刚才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闫琛,妮娜告诉过她,他就是km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妮娜发来的短息很清楚:上次的咖啡促销特别受大家欢迎,我们将把我们最优质的服务送个各位咖啡迷们……笑脸。她知道事情很顺利了。 在厕所里删除这条短信,她把兜里的药掏出来。药片一蓝一白,小巧可爱,却暗藏着杀机。 仲夏咽咽口水把剩下的那一片生咽下去。仿佛药片并不苦涩。 如果没记错,昨晚二人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她并没有要和沈墨纠缠的意思,并且需要为之后的事情考虑周全。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朝气,眼底却没有意思快乐,如同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只是少了稚嫩,多了心机。 仲夏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仓皇的躲开自己的注视,整理一下表情,走出卫生间,她把买来的粥放在小桌上,“别忙了,吃点东西。” 沈墨从ipad中抬起头,脸上的肿胀因为打了点滴好了些许。但是那红肿的嘴唇还是非常搞笑。仲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换来沈墨的白眼。 “活该,让你胡闹。”仲夏没顾忌他什么颜面,笑得花枝乱颤。这不就是自作孽么?哈哈哈…… 沈墨拉着她的手,看似恶狠狠的动作,其实并没有用力。他让她坐在床上,然后把粥和勺子全塞在她的手里。仰着脸等着她喂食。 仲夏任命的照做,嘴上还念叨,“你晕倒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了。” 沈墨自然能听出来仲夏是真的关心自己。安心的吃着粥,享受着美人的服务。吃完了,还吧唧吧唧嘴,“下次我肯定买可以口服的。” 仲夏看他眼睛都要肿没了,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勺子戳戳他的香肠嘴,换来猪头愤怒的小表情。她想起了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在黑夜中犀利嫌弃的眼神,和此时一比,简直……不要太搞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吃过粥。洗漱完毕,仲夏换上休闲服,准备到旁边陪护的房间休息,被他一把拽住,掀起被角,邀请她共眠。 仲夏笑笑,也不拒绝,脱了鞋爬上了沈墨的病床。被他圈在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我把身上药洗了,省着你明天变成一头猪。” 沈墨想起自己镜子里的样子其实也是觉得挺好笑的,“你的好朋友可是为你牺牲了太多了。” 仲夏戳戳好朋友的胸膛,“谁要你胡闹。” 沈墨沉默一阵,“仲夏,你还留着我给你的戒指么?” 戒指?他给过自己戒指?仲夏左思右想,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易拉罐的环…… “一直等你……来换戒指呢?你怎么不开窍呢?” 仲夏听到这话,不由一笑,“我以为你是在逗我玩呢!” 沈墨不怎么懂浪漫,他就如同大千世界里的普通男人一样。有些话,女人不说清楚,他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他们自以为的浪漫,也让女人摸不着头脑。 仲夏好心为她解答,“我以为你就送了我一个易拉罐呢!我当时还想,这沈总也太抠了,哈哈哈……” 听到这话他将她抱得更紧,“仲夏,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我想做你的男人,你的丈夫,你的爱人。”这话一出沈墨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他以为自己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出现“爱情”、“爱人”这类的字眼。可是当自己情不自禁的说出口,好像这感觉……也还不错。 仲夏看着眼前的猪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沈墨,你虽然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但是你我都懂,对于你这样的男人,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不可靠的。”仲夏伸出手指挡住了他要说的话,“若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便更配不上你了。” “你就对咱俩这么没有信心?” “……”仲夏沉默。 沈墨不想给她压力,“我承认我一开始,是觉得你很适合嫁进我们家。小佶需要一个妈妈一样的人物,我爸也需要一个儿媳,正巧我还没结婚,我觉得你……很合适。”他叹了一头气,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开始我的想法挺单纯。后来细想,原来简单的目的,也可能始发于不同的缘由。你知道我第一真的想为自己娶你是什么时候?” 仲夏晃晃头。 “是在日本看萤火虫的时候。你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光亮……是我从未见过的美好。仲夏,我是个商人。在数字里沉溺久了,虚情假意的见多了,都忘了离真正的生活有多远了。你教我许愿,那时候就想……若真的灵验,我希望能和有这样笑容的你在一起……该有多好?”二人沉默了。 仲夏有着不同于年轻人的思想,她经历过太多,但当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内心剖开,全部摊在自己眼前。仲夏就算是块顽石,也是要心软的。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你只需要做好现在的角色,等着沈墨玩腻了,把你甩了就可以。仲夏你千万别犯傻,你不是来真的谈恋爱的,你只是利用一下这个男人,和他玩玩,你怎么就……就……心软了呢? “你的答案呢?”沈墨趁胜追击。 仲夏支起自己的胳膊,俯视他。看了许久,发现在飞机上嘲讽自己的是真实的他;在咖啡馆里守株待兔寻找自己的也是真实他;在日本萤火虫下明明不相信,却傻傻许愿的也是真实的他。他就是他,有时候傻得可爱,有时候霸道非凡,有时候呼风唤雨……他从未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而这个真实的男人却对她有着超凡的吸引力。 她良久才终于开口,“就在两分钟前我改变了我的答案,”沈墨紧张地看着她,有点口干舌燥,“若是与你,我愿一试。” 第五十三章 必要 沈墨的脸直到第二天才见好,肿消的差不多了。第三天,才开始会客。对外,km的总裁住院了,不管是什么病,合作伙伴啊、上流名媛啊,都有一个正当拜见他的理由了。 仲夏不好一直在他身边,留下胡杨,就回家处理一下那张小床,再给沈墨煲个汤。毕竟此事是……因她而起,自然也应该由她照顾不是?她看着镜中羞红脸的自己,赶紧转开目光。 她出门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咖啡店。门口的小黑板上推荐了摩卡,另外店庆,今日全场八折。她打包了一个黑森林蛋糕,骑着脚踏车来到了医院。 走进去,看了一眼,她就愣在了当场。屋里不是旁人正是仲韵成和仲韵琪两兄妹,他们与闫琛、胡杨站在一处。另一边西装革履的精英,整齐的拿着电脑,排排坐在临时支起的几张方桌前。 她一个晚上没来,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闫琛是个外表斯文,却很精明的人。这位小姐进门的时候没有敲门,闫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似乎……心里有了答案。 仲夏楞在当场,众人这个时候看过来,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咽咽口水,只好继续装傻充愣,倒退两步,想要退出去。 “干嘛去?”沈墨开口,众人的目光死盯着这面。 “我……我……”她“我”个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仲韵成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胡杨打断,“小夏老师,您来得挺早啊!”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汤。仲韵琪看到她手上绑着的纱布,回头观察着沈墨的反应。 这回连仲韵cd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您就是小佶少爷的老师吧?久仰久仰。”闫琛反应很快,胡杨都表了态,他怎么不招呼一下呢? 仲夏伸出没受伤的手,与闫琛握握,礼貌而亲切。 “经常听胡秘书提起您,果然是个大美人啊!”闫琛不吝赞美。沈墨脸色倒是没变,只是斜了一眼胡杨。 “您谬赞了!”准确的说,穿着清雅的仲夏连打扮正式妩媚的仲韵琪一个衣角都不如,但是她开口说话,声音却如此悦耳,让人很是舒心。 沈墨听她说话,想着怎么把屋里这些人尽快赶走。 仲夏转头对着仲韵成打招呼。“三哥。” 仲韵成在仲家这一辈子孙里排行老三,仲夏自然是要唤他一声三哥的。仲韵成看看自家妹妹,又看看仲夏,问出了屋里所有人的好奇,“你怎么来了?” 胡杨侧目:大哥,这个问题我刚化解了,你怎么又问回来了呢?你自己找死,可没人能帮了你啊?我光替闫琛收尸我就够累的了,哪里顾得上你啊? “我来看看……”仲夏转头看着沈墨,艰难的开口,“看看学生家长。” 此话一出沈墨瞬间黑脸,嘴角露出嘲讽的笑,“那还真是要谢谢小夏老师了。” 旁边的公司职员见过严肃得老板,见过冷漠的老板,见过残暴的老板,怎么见过耍小脾气的老板? 仲夏贝齿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看他。现在和仲韵成撞上真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身体已经好了……我就走了……”末了还加上一句,“祝您身体健康。” “等等……”沈墨出言制止,“我们马上就结束了。”他示意她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让闫琛继续。 仲夏只好点点头,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儿科的大夫带着一群小朋友做运动,扭来扭曲好不快活。 屋里的人却没有她那么尴尬,毕竟大家都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找骂的。闫琛继续交代着具体的情况和应变的措施。a地块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产公司拍下了,而仲氏却反手拍下了b地块。这和原有的计划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原计划订好了km拍下为仲氏拍下b地块,仲氏为km拍下a地块,两家合伙开发三块地。虽然仲氏为了自保亲自拍下了b地块,但是a地块却活见鬼的不受控了。他们兄妹今天来就是为挽回与km的合作而来。 “沈总,您看……”仲韵琪开口。 “这几天各个分公司,分着卖掉三千万的股份,把非洲那面的金属价格压到最低。”沈墨手上快速的翻看着合同,一边对几个操作电脑的员工说。根本没让仲韵琪把话说出来。 闫琛心里咚咚打鼓,老板这是怎么了?这下马威晚了点吧?这是生气了? “沈总,我……”闫琛开口,还是被沈墨打断了。 “通知香港准备开发的合同,一周之内,我就想看到转让的合同放在我的桌上。”胡杨快速的做着记录,哪里顾得上帮闫琛解围的意思。“与大卫那面联系,让他随时准备撒手。人不摔的狠一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抬抬价格就想跟我死磕?真逗。”末了附上他的招牌冷笑。 闫琛不敢开口,他比沈墨还要大个十岁,见到他却还是会不自主的小心。他不敢说话,合作是他谈的,地是他拍的,责任也是他担的。 仲韵成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还在思索仲夏的事。沈墨和仲夏的关系只是学生家长和老师这么简单?他看了看被放在一旁的保温饭盒和坐在窗边的仲夏,若有所思。作为家长,这关系是不是太亲密了?更何况是单身的家长? “听说……头两天在秦记吃饭的时候,仲小姐也在?”沈墨百忙之中抬起头,突然问。仲夏回过头看着沈墨,心里发毛。 “是……是的。”仲韵琪还没反应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说。 若她撒谎,沈墨可能会用什么非常手段。若她不撒谎,这事情可能就好办了。 沈墨故作若有所思,脸上毫无表情,说出来的话让人遍体生凉。 “我不懂沈总的意思。”仲韵琪手心渗汗,心里害怕,她以为仲夏不会有这种影响力才对。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打了仲夏几下?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从公事来说,是你们仲氏的失误导致了我们这次合作的破裂。我们之前拟定过一个合作合同,我希望仲家能给个交代。” “自然,自然……”仲韵琪点头哈腰,对着沈墨温柔的笑。 “若是从私来说,”仲韵琪看着他迷人的眼睛,目光炯炯,“我觉得……就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吧?” 第五十四章 尊重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仲韵琪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优雅,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仲小姐,”沈墨和仲韵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仲夏。仲夏双手握拳,回望着沈墨,却对他够不成什么威胁。“如果您坚持不道歉,我相信我的律师一定特别愿意为小夏老师效劳。” 仲韵琪回过头来看看仲夏,咬咬牙,一口咬死。“我真的不懂沈总的意思。”她不相信酒店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她打了人,她也不相信仲夏有那个胆子敢把她告上公堂。而沈墨……仲韵琪抬起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沈墨,难道他真的忍心伤害一个大美女不成? “沈墨……”仲夏声音颤抖,站起来,脸上毫无表情。沈墨这么一弄,完全打乱了她的计算。 沈墨看看她继续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走法律程序也行。”他两手一摊,靠在病床上,“那只能用我的方法,让你看看我的诚意了。” “沈墨!”仲夏突然提高声调。就因为这两个字,屋里瞬间雅雀无声。就连用电脑的职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女的是疯了吧?怎么敢跟大魔王大吼大叫的。 然而对于仲夏,仲家是她身上最不愿让别人碰触的伤疤,沈墨虽然站出来为她说话,但是他终究不是她。她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插手。 她咬咬牙,眼眶里慢慢有一种叫眼泪的东西难以抑制。她快步走出去,不想在人前表现自己的半点脆弱。 众人连忙低下头。沈墨庆幸自己还好是脸肿了,而不是腿瘸了。他下了床,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身来交代到,“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说罢,把手机揣在兜里,慢慢往外走。 ** 仲夏没走远,沈墨就在这层楼的休息平台上找到了她。她的脸色恢复如常,看不出不高兴的样子。 沈墨拿着手里的两罐咖啡,在她身边坐好,咽咽口水,也不开口,默默地陪她坐一会。 他先是看着远方的天际线,“我不想为我的行为道歉。”侧过头来,“我想保护你,我也能保护你。”他信誓旦旦,一直在强调“我”,不是阿猫阿狗,是我沈墨。 仲夏没说话。沈墨也不打扰她。 等仲夏终于平复了心里,侧过头来看他。“但是你不是我。” 沈墨不会说什么浪漫的话,那些在谷歌上生搬硬凑的,他也并不觉得能表述自己心里想说的意思。 “你可以依赖我。” 仲夏的眼睛黑洞洞的,沈墨仿佛坠入了迷雾有点看不清原本单纯的她,“也许我们如果要在一起,先学会的应该是尊重。” “你觉得我不尊重你?”在沈墨的教育里,不尊重人算是个比较重的字眼。 “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仲家的人以前欺负你,你都是忍过来的?”沈墨不可置信。 仲夏深呼了一口气,“没错。”她猛地站起来,被一旁的沈墨拉住。 看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仲夏转身要走。“我错了。”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不可免俗的问一句,“你错在哪了?” “不尊重你。”事实上,沈墨见鬼的完全不知道他哪里不尊重她了。他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而已,自然也不会真的杀了仲韵琪。 仲夏松了一口气,拿起咖啡打开喝了。 沈墨不再说什么,只因仲夏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去他的尊严,去他的尊重,他只要有她就好了啊…… ** 暂且放过了仲韵琪?这话还是留给无能的人吧? 沈墨去洗手间偷偷地给胡杨发短信。坐在马桶上的他,享受着这偷偷摸摸的快感,心里莫名的兴奋。不让光明正大的杀人,总让背地里报复吧?心眼只有针鼻大的沈总顿时心下舒畅。实践的经验告诉他,留着仲韵琪这样的人,始终对仲夏会是个祸害。定时炸弹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时间的定时炸弹。 “查一下,仲韵琪的事。”他短信给胡杨。 “yes,sir.”胡杨回复。沈墨交代完,站起身,把手机揣在兜里,愉悦的洗手。沈墨你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啊,他在心里默默想,倒贴的女人再多你也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你看你的手都这么修长好看,哈哈…… 沈墨一边自恋,视线微微往下,看到了垃圾桶里一抹蓝色的东西。他侧目来看,实在不想把手伸进纸篓里,拿着手机拍了张照,放大看。 这明显是一种药,而且不是他吃得,那肯定就是仲夏。 一板只有两粒,肯定不是感冒药。上面的字……也好像是某种化学制剂的药名。沈墨一边往出走,一边看手机。 正想问仲夏这是什么药,便看到仲夏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削着苹果。 沈墨一晃神,知道仲夏叫他,才收好手机,走到她身边。 仲夏的手指又细又长,在红霞中好像变成了粉色,煞是好看。她削好一个苹果,抬头看他,“看什么?” 沈墨岔开话题,“长夜漫漫,咱们就不干点别的?” 仲夏嘻嘻笑,不明所以的问:“干什么?” “自己一个人多没劲啊?有什么事是需要两个人做的……”沈墨没羞没臊的说着,打着擦边的球,就是要看仲夏脸红。 “你想干什么两个人的事?”仲夏把苹果分成小份,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的水果刀又提了起来,谨慎的威胁,“你可别乱来,我身上涂了药。” 沈墨想想自己因为舔了药才住的院,一脸吃了狗屎的样子。他忍住没说话,模样别扭又好笑。过了半晌,仲夏提议,“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电影?”沈墨不可置信。“movie?” “怎么,你没看过电影?” “怎么可能?”沈墨心虚,嘴上却还是强硬。 “……”仲夏冲着他坏笑,没说什么。搞不好我们高傲的沈墨总裁,还真的没有看过公众院线的电影也说不定哦! 第五十五章 电影 然而,当沈墨捧着一桶爆米花拿着两大杯可乐坐在等候区域的沙发上时,已经长大成人不知有多少年的沈总裁被旁边几个孩子的侧目弄得尴尬极了。 “别介意,这个时段我们只能看《爱情万万岁》,别的电影排片太少了,要不我们只能看《疯狂动物城》。”仲夏手里拿着电影票走过来,拿起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解释到。 沈墨看着墙上的两幅宣传海报,说实话,他觉得《疯狂动物城》可能更好看。这个所谓爱情喜剧的女主在海报上也确实看上去还行……他打小就不爱看电影,勉强看看也是动作片、战争片。爱情片他想都没想过。 但是,看到仲夏有点小兴奋的讨论着这部《爱情万万岁》的剧本小说,又想了想曾经在她房间里看到的那些无聊的总裁小说。沈墨觉得看她,可能就够了。 “而且这个女主角也是近两年来国内最火的小花旦,叫董慈心。长得好看吧,娇俏可人?”海报上女子半张脸邋遢丑陋,半张脸明艳动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说实在的沈墨并没觉得海报上的女人有多美,也不喜欢这种看了海报就知道剧情和结尾的电影。 “你要是喜欢这个女主,我们下次就约她出来吃饭,让你看个够。”换言之,就是少来看这种无营养的电影为好。 不出所料,电影剧情简单的要死。董慈心饰演的女主不打扮不爱美,是个社会奋斗层的女屌丝,喜欢上了自己的老板,励志变美之后俘获了男神的心,但是最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最爱的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等走出电影院,沈墨看着《疯狂动物城》海报上的可爱小兔子,更加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意那些小朋友的眼光。真是浪费了他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远不如电脑屏幕上那些股票的曲线来的美丽多变。想他的一个半小时可能还真比这个电影投资要贵多了。 “电影也看完了,该去吃开封菜了!”沈墨顺着仲夏指头看到了白胡子老大爷那腼腆慈祥的微笑。 他叹口气,任命的排队买垃圾食品。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情侣为什么爱来这里!”他随手拿起一块鸡块吞进嘴里。 “因为,这里上厕所不花钱。”沈墨显然是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惊到了,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才咀嚼嘴里的食物,但是嘴里已经没有食物了。他干咳两声,感觉到了鸡块卡在他的喉管里。 仲夏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狰狞,皱着眉头,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嗓子,不停地努力往下咽着什么。 “怎么了?”仲夏侧头问他。 沈墨摇着头,示意仲夏不要过来。然而状况并没有好转。 仲夏反应很快,她站起身,走到沈墨后面,环抱他的腰腹,突然向其上腹部施压。下一秒沈墨吐出来半块炸鸡块。而他的脸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绿,最后变成了蓝色。 “你呛到了。多大了,吃东西还不嚼嚼?” 沈墨没说话,此刻他只想一头撞死。药物过敏也就算了,这被鸡块呛死也是没谁了!!!他抓起一杯饮料没喝两口又被呛到,捂住嘴不停地咳嗽。这对他的良好修养是个极大的考验。 仲夏像是看出来他的窘迫,看破却不说破,一手帮他拍背,一边说:“着什么急?慢点。” 等他终于眼含热泪(咳嗽的)的不再咳嗽,仲夏却不肯放过他,“刚才我用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急性呼吸道异物堵塞在生活中并不少见,由于气道堵塞后患者无法进行呼吸,故可能致人因缺氧而意外死亡。因为从后面抱住,”她笑的像刚开的花朵,无私的为他普及急救知识,“也叫生命的拥抱。” 沈墨再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抓起仲夏,就往外跑。等跑到车上,也不知是因为跑的,还是因为羞得……一脸通红。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把仲夏塞进车里。 “别害羞么,里根总统和伊丽莎白泰勒也是因为海氏手技……唔……”后半句,被沈墨堵在了出口。仲夏整个人被按在副驾驶座位上,头枕着档位后面的盒子,尝到了自己嘴贱之后的“苦果”。沈总这是害羞了? “还说不说了?”沈墨一用力,仲夏整个人被抱起。沈墨从善如流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仲夏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相当暧-昧。 “嘭!”沈墨关门的声音就像是宣告着仲夏死刑的法官锤子,惊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仲夏小姐,由于你刚才救命之恩,我决定以身相许。”仲夏一把挡住他凑过来的嘴。 “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啊……流氓……” “是你不要这个功劳的……”,他笑了,透着促狭,“由于你刚才落井下石的行为,我决定小惩以戒。”仲夏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蔓延在自己身上,由下至上,一点一点吞没她的理智。 沈墨以为她会拒绝,但是没想到仲夏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回,回去,回去。” 沈墨停下动作,状似疑惑,“回哪去?” “回家,回公寓去。” “我是病人,我可是要回医院去。”想想在医院……咳,你说他兴不兴奋? 仲夏看看他还是有点发肿的嘴唇。开口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了,却听他说:“要不就这吧,挺好。” 二人挤在狭小的副驾驶座位上,仲夏的背后就是前挡风玻璃,外面说不准就有摄像头。然而,不知怎地,仲夏就是相信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真能干出来这种荒唐事来。 “要不,要不,还是回医院吧。”仲夏咬着下唇,做出了妥协。 沈墨不容有他,马上下车,上驾驶席心情愉悦的往回走。 据第二日微博有网友爆料:有一辆黑色标致在中央商圈开出了火箭一般的速度。连闯两个红灯,虽然被十字路口的摄像头拍到……竟没有拍清车牌。不管司机为了什么,这种不要命的行为都值得大家引以为戒。 第五十六章 偷拍 沈总住院的这三天,km也在发生着战斗。非洲稀有金属的董事会,终于在沈总的摧枯拉朽之下乖乖下跪。稀有金属这一块是这半年来沈墨下最大心思的一块。相比较地产这个陪跑分公司的失误,沈墨在香港的投行又成功解救了km全体员工的年中奖。 沈墨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蒂芙尼呈上来的香港捷报。 蒂芙尼看到boss翻看到申报人的时候,连一秒都没有停下来,心里自然有了揣测。 没有错,这次非洲的功臣就是前不久被调到香港去的娜塔莎。而全秘书处谁不知道娜塔莎是老板的……嗯,亲密伙伴? 沈墨秘书处的人偶尔会站站队。这种事有点像是中国古代皇宫里掌宫的太监下在哪个娘娘身上的赌注。当然这是胡杨告诉她的。她是个外国人,虽然她不懂,但是还是知道他们选择对老板的哪任床伴示好,就相当于上了一把保险。说不准这些人以后就是正宫的娘娘呢? 蒂凡尼以前是很支持娜塔莎的。过尽千帆,只留下她一人,不是? 他们每天看着老板,自然知道玩火自焚的下场。所以他们不去碰火,反倒会挑选一只中意的飞蛾。在娜塔莎走之前,她是那只坚持最久的飞蛾。她虽然和娜塔莎私交不错,但是在老板把她调走的时候,不知怎地,她心里就是觉得她已经出局了。 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的人是胡杨。他对着沈墨笑,沈墨回他一个白眼。这一个举动,让蒂芙尼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她的直觉告诉她,胡杨可能手里真的有一张好牌,但是他就是不亮出来。 “没事了,你下去吧。”沈墨示意胡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二人擦肩而过,胡杨对着蒂芙尼笑笑,是什么笑?是胜利的笑? 蒂芙尼走出门,带上门的那一瞬间,看到沈墨看着胡杨手上文件……竟笑了。没有错,也是笑,而且是沈墨的笑。 该死的胡杨!这该死的笑!这她不知道为什么的笑! 为什么,明明是她做的比较好,而胡杨什么都没干,甚至可以说在地产上出了大错,却还能得到老板的认可? 蒂芙尼握紧了手机,心里暗暗发狠。 办公室内,胡杨看着老板脸上的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是刚在杂志社截获的一份报道。附着一组清晰的照片。第一张照片上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二人正要坐进了副驾驶。第二张,二人在车里只能看到女人的后背,但凡有点想象力的人都知道车内中发生着什么香艳的美事。第三张男人打开驾驶席的车门,女人偏过头来羞答答的看着男人的动作。 这三张照片都看不清男人的脸,显然能看清了男人脸的照片媒体自然没胆量直接报道的。但是女人的脸和她那种害羞的态度都能从照片上看得一清二楚。 “富家千金恋平民,车内难掩激情。”标题难以启齿,文章就更加荒唐了。 看着老板阴晴不定的脸,胡杨怎么敢当这个炮灰? “这是明天的杂志?” “对,虽然不是头版,但是篇幅也相当的大。我已经截住杂志社,正在追查来源……” 沈墨两手一摊,“发出去吧!” “啊?”胡杨一愣。 沈墨看着胡杨的傻样,“啊什么啊?” “可是,小夏老师……” “让你发出去。” “是。” “再把我周六下午的时间倒出来。” “是。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么?要不要告诉一声小夏老师?”胡杨小心翼翼的问。 沈墨用幽深的眼睛看着胡杨,“出去。” 吓得胡杨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他最近的心脏真是经不住半点惊吓了。 沈墨不需要做什么,他相信自然有人把这个消息送到仲昆的耳朵里。他只需要等待,仲昆找到这照片里的男人是谁,然后他自会把自己的孙女送到他的口中。在中国这应该叫借刀杀人,但是他是要人,不管叫什么,方法有效就行。 仲夏啊仲夏,这回可不是他着急结婚了吧? ** 杂志发行的时候,仲夏正在准备出门跑步,等她回来的时候,楼下卖豆浆的小伙就用一种暧昧难明的眼神不停的瞄她。 她不以为然,买了豆浆,上了楼,打开门,就见一个身穿睡袍的加班狗露着性感的胸膛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她傻笑。 对于这种模式的生活,仲夏还是不太适应。小公寓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大个子,你都觉得空气不够用。 仲夏把豆浆分倒在碗里,感觉后面传来一阵温暖。“干嘛?” backhug的沈墨亲亲她的脖子,“生命的拥抱。”他学着她的口吻,没皮没脸的撒娇。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救人的,不是胡闹的。”仲夏笑闹着推开他,生怕他把豆浆碰洒。 “真不闹了,我来电话了……”仲夏赶忙去接电话,沈墨则端起豆浆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条。说实话,油条还是中国炸的好。 打来电话的是仲夏的园长。仲夏听到对方的叙述,挂了电话之后欲哭无泪。她打开微博,翻看着同城的头条。三张照片清清楚楚,不光杂志上发的文章,就连仲夏的身世也被人扒的一干二净。 她盯着手机一动不动,沈墨看出了异样,“怎么了?”说着要去拿她手里的手机。被仲夏躲过。 “没事。”她咬咬下唇,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拿起勺子开始吃早点。怪不得早上的时候卖豆浆的小伙都那样看她……可又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她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仲夏抬头看看对面的沈墨,终于开口,语气尽可能的欢快,“嗯……我可能要火了。” 沈墨挑挑眉头,表示寻问。 “前天我们去看电影,可能被拍到了……”她思量再三,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沈墨。沈墨一如往常的冷静,翻看起来。“别担心,看不出来是你。”仲夏怕他心里在意,安慰到。 沈墨抬头看了仲夏一眼:傻丫头,我恨不得都照的清清楚楚才好。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后悔没有让胡杨追查信息的来源,换几张清楚的照片多好? “so?我们公开不就好了?”他提议。 仲夏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的觉得这照片就是他沈墨自己拍的。可如果真是如此……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真是如此,那沈墨肯定会把自己拍得更加清楚才对。 “沈墨……我们……”仲夏直视沈墨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他的是心里,“我们不能公开。” 沈墨把本来拿在手上的瓷勺放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对仲夏可能是个危险的讯号。 “why?” 第五十七章 粉丝 对于沈墨的问题,仲夏沉默一阵。 “你觉得我见不得人?”这话从沈墨嘴里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酸的倒牙。显而易见,因为仲夏,他在改变。他以前从来就不是会问为什么的人,更加不是会吃醋的人。 “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家长。幼儿园有规定,老师不能私下与家长……与家长……” 见她支支吾吾,沈墨打断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你应该换个幼儿园,或者换份工作。”那语气明显是生气了,别扭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本来这事委屈的应该是仲夏才对,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占了先机。仲夏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抚摸,打个商量,“等小佶毕业了不就好了?” 沈墨恶狠狠的看过来,小佶现在才刚上幼儿园。小班、中班、大班读下来至少要三年才能毕业。他沈墨是这么见不得光的人么? “我们以后只要小心一些,又不是什么明星?这次可能……可能……”是有人捣鬼,仲夏却不想告诉沈墨她的猜测。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沈墨掺和到仲家的事情中来。不管沈墨之前是不是一个会玩弄女人的男人,此刻的他,都是以认真的交往作为前提。她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她本来就是利用他,所以她就更不想让沈墨知道自己家中的那些苟且。虽然沈墨有可能在调查她的时候就知道。 “不是仲韵琪吧?”沈墨的感觉非常敏锐,更何况仲韵琪打人的事也刚发生没几天。看到仲夏的表情,他不禁自嘲出来,“我聪明吧?”那小模样特别招人爱。 仲夏没忍住,拉过他的脑袋瓜子,狠狠亲了他一口,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仲夏很少主动亲沈墨,这会上来,难保不是为了混淆视听,“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放过她。” “那我这样呢?”仲夏亲亲他的耳朵,顺着一路亲到脖子。 “我……我还得考虑考虑。” “那这样呢?” “……” “这样呢?” “……” “这样呢……啊,别动,别动……” ** 九月是开始的九月,是蓬勃的九月,是收获的九月。 对于小佶和小夏老师是美好的九月,但对于沈墨……可不是。从非洲诸多事宜中抽身出来的沈总,正恶狠狠的看着胡杨和闫琛,恨不得手里有只机关枪,瞬间把他俩扫射致死。 “我要听的是解决的方案了,不是分析的过程!” 闫琛咽咽口水,“我们最好的方案是,能和这家公司合作。”沈墨示意他继续,“我们前后接触过这家公司的人,发现她们开发的能力有限,现在正在拉合作伙伴。我觉得是个……” 沈墨打断他的话,“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 闫琛不由得冒冷汗,不得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额……可以这么说。” “安排与他们接触吧,最好是合作开发。”沈墨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胡杨,“还有什么问题?” “与仲氏的合作……” 沈墨撇了一眼话说一半的胡杨。“就按毁约处理吧,除非仲昆提出私下和解。要不然,你知道怎么做。” 风雨欲来,我们要做的只是顺水推舟,仅此而已。 ** 仲夏的八卦着实火了几天,九月开学的时候,她还就此时做出了深恶痛疾的检查与反思。才重新获得了上岗的机会。虽说仲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毕竟上了公众新闻,幼儿园就不得不考虑对声誉的影响了。仲夏不能再带班了,园长也只是让她教一些手工课和活动课,明显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但她仍旧感激。 毕竟她做什么事都是对孩子们的一个表率,想想自己和沈墨在停车场里……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榜样。 这段时间她尽可能的减少与孩子们私下里的接触,甚至都不怎么出门。沈墨只好迁就她,来公寓,二人过着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而仲韵琪的压力也不小,现在都没时间来收拾仲夏了。沈墨做了什么仲夏透过妮娜已经知道了,她什么也不能说,如往常一样做好晚饭等着他下班。 她时常想,岁月若能如此静好,又有什么所求呢? 一日,沈墨下了班特意告诉她不要做饭,而是开着车接她去了一个私密的会所。说是一个惊喜。 她被捂着眼睛推门进去。法式长桌的尽头,一个娉婷而立的女人坐在那里,姿态优雅,温润如玉。 董慈心?《爱情万万岁》的女主董慈心?仲夏愣在原地,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墨在背后推推她的腰,“怎么粉丝也不上前打个招呼?” 仲夏无语,她压根儿就不是董慈心的粉丝好么?她歪过脑袋,看着沈墨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她只是简单的欣赏一个演技还不错的女演员,怎么就变成迷妹了呢? 然而人就站在你面前,作为已经入了社会的老人儿,你不能晒人家面子吧?于是仲夏尽可能的做出迷妹的傻样,“董小姐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沈太太您好。”董慈心大方得体,从她说的话中就能感觉到一个情商高的女子是如何在经营人脉。沈总带着她来见一个女人,想必也说他们的关系。 沈墨听董慈心称呼仲夏沈太太,满意地坐在主位上,左右两边各坐一位美女,仿佛变成了人生大赢家。 吃饭的时候,听着两个女人交谈,也不搭话,默默的做壁花男子。偶尔抬头看着仲夏,眼里满是宠溺。 一顿饭愉快的过去,沈墨先去取车。两个女子都在会所门口等待。十月的天气有点冷,小风一吹带着些许凉意。 “真羡慕沈太太,有沈总这样的男人呵护。”董慈心俏皮的侧过脑袋,眼神明亮而精明。 “董小姐也会遇到自己的良人。”仲夏看着远方的树木,微笑着开口。 “往往好男人都早早的定了下来,”董慈心看着开过来的车,看着沈墨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不让那寒意侵蚀自己。 董慈心看着沈墨的眼神暧昧难明。仲夏看在眼里并没有透露出半点的不愿意。 “想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实在是个技术活。我一直是个不相信缘分,相信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她转过头来直视仲夏,其中的意味值得推敲。 “董小姐自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不免要引起董慈心的侧目。“仲小姐想必不是我的粉丝。” 仲小姐?这会不是沈太太了? “但是沈总的心思确是好的。”董慈心收回看着沈墨的目光,看向身侧仲夏。 “谢谢你能在百忙之中见我。” “仲小姐不必客气,沈总投资了我下一部电影,我应该谢谢您,多谢您在沈总面前帮我美言。” “那我们下次见。”仲夏率先伸出手,董慈心握住她的手,上下两下,以表敬意。二人的手同样有点凉。 “再见。”然后,她目送仲夏迎着沈墨走过去。他为她披上外套,对着董慈心点点头,转身离去。沈墨把仲夏圈在怀里,二人的影子也仿佛变成了一体。 董慈心看看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半点星光,而远方的车已经远的只能看见一点尾灯的光亮。 她拒绝了会所待士帮忙叫车的好意,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把会所订的房间退掉,派人来接我……” 九月,晚上的星星还真是让白天的太阳冷到心寒啊! 第五十八章 炒作 媒体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新闻,而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沈墨昨天刚见完董慈心,今天就上了热搜的榜首。 “女明星夜会商界大佬,大树底下好乘凉!!!”文章缠绵悱恻,甚至如同亲眼看见沈墨与董慈心的房中秘事。 沈墨冷笑,若是换个女主角,这事件倒是和昨晚屋里发生的差不太多。 下还附上两张照片,两方公司代表在新闻发布会上签约的照片,下面是一张沈墨助理胡杨开着豪车接董慈心上私密会所的照片。 这新闻写的不错,不明说事情,只字未提沈墨的名字,只提到了胡杨是谁……也足以让人想入非非,撰稿的人想必有点手段。 沈墨打了秘书处的电话,胡杨只用了十秒就跑到了总裁的办公室。想必一早就在等待老板的制裁。 “怎么回事?”沈墨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手指一点一点地,看得胡杨心慌。“你挺火啊?” “额……老板,我已经让翠西写一篇稿子,以举报的形式,告这个自媒体。” 沈墨冷着脸,挑着眉头看他,没有说话。沈墨差点吓尿。“领导、老板、学长,我已经让翠西在写澄清的稿子了。” “你这么一写,那就明着说是我了么?” 胡杨傻眼,一脸夸张,“那您就干忍着啊?” “让她写一篇附议的,写得越不堪越好。再买些水军在网上刷刷。”胡杨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墨瞪他一眼,冷笑一声,“怎么……红了之后,人都聋了?” “没、没……可是小夏老师那……” “先炒作一下,为电影那面造造势,几天就没人过问了。”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胡杨可不认为,他老板要有这么单纯,但还是人魔沈总么? “您确定?”胡杨反复确认。 “怎么?还需要你确定?”沈墨抬起头,幽冷的看着他。 胡杨狗腿得笑着一路到退出门。看着他这滑稽的模样,沈墨真觉得他上辈子可能是个日本女人。 ** 如沈墨所料,漫天的新闻如雪花般飘下,着实让董慈心从一个三线女演员,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二线女明星。 km的股票也是连续涨停四天。准确的说炒炒这些花边的新闻,竟能让股市上扬,对于km是个意外收货。 但是相对的,沈墨只要一见到室外的空气,就能感受到刺眼的闪光灯,不管是来自媒体的,还是来自无聊的粉丝的?国民老公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想成为仲夏的老公,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两天沈墨都很少回自己家,嚷着让仲夏每天来接他下班,直接在车库里把他接走。更有甚者,他还为她添了一部车,为了不引人瞩目,买了一辆白色的标致suv,很适合高个子的女生。低调的牌子,配上偷鸡摸狗的行动,沈总自己都怀疑自己是游击队出身了。 沈墨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家了。这意味着,仲夏的小公寓迎来了一个死皮赖脸的室友。 “我每天都要上班,下班就晚了,你确定让我来接你?”仲夏迟疑。 “胡杨也曝光了,我不能让我的女秘书送我吧?”沈墨不置可否。 “我是怕我下班晚,耽误你的时间。”仲夏暗示。 “没事我也加会班就好了。”什么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总诠释的多好? “或许你可以自己回家?”仲夏明示。 “我公寓下面人多嘴杂,老宅那面全是狗仔。没有一处安生,”他对她甜甜一笑,“还是你那好。” 仲夏狂汗,小声嘀咕,“都快成你家了。” 沈墨假装没听清,“什么?” 仲夏开车,他还挺享受,坐在驾驶席的后面,也不知道在干吗!美其名曰:怕被拍。仲夏白眼眼看就要翻上天,任命般的发动了车子。 仲夏去超市买菜,他就在车上等着。到了公寓下了车还要带墨镜口罩,样子特别像一个绑匪,这真是怕被拍?明明是得了麻风病怕传染!!! 晚上,仲夏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为什么不出面澄清。 沈墨言辞凿凿,“我今年三十好几了,之前有杂志说我是个同性恋,当然了,”他眼神顺着仲夏的脸一路往下,“你当然知道我肯定不是的!”换来仲夏一个白眼,“这种八卦呢,上不了什么大台面,做多是电影造势,为了票房打下一个基础,于公司确实有利,为了让你见到那个女演员,我还是投了点钱的,也不能亏本啊。”沈墨看着仲夏夹到他碗里的胡萝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仲夏煞有你吞下去,我就免你死罪的架势。 “一方面帮我证个明,一方面赚点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仲夏不得不承认,沈墨这个归国华侨成语学的真好! “嗯,你没事就好……对了,你最近没为难仲韵琪吧?”她仔细想想仲韵琪已经好久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了。 沈墨清了一下嗓子,“我为难她干嘛?我是那样的人么?”他不是,但是胡杨是。“明天我可能还要出席一下电影的发布会。你要不要去看热闹?”他赶紧转移话题,就怕仲夏深究。 “我像那么闲的人么?我可是要上班的。”她学着沈墨的口吻,笑着说。 仲夏盯着他吃完胡萝卜,刷好碗,洗过澡。沈总已经香喷喷的躺在新买的大床上等着被临幸了。 怎料仲夏就是迟迟不来翻牌子。他等啊,等啊,都快长蘑菇了,她就是不来。沈墨终于按耐不住,下楼去寻她。 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仲夏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抓住浴巾。当她看到沈墨手里的手机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谁来的电话?”仲夏的声音有点沙哑,希望沈墨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电话响了。”沈墨无奈地把她的电话放在茶几上,“推销股票的。” “我又不炒股票。” “谁知道呢?显示是个未知号码。” 未知号码?只有一个未知号码会给仲夏打电话,那就是妮娜。 “别管他了,看我发现了什么?”沈墨懒得因为一个垃圾电话打扰现在的好气氛。 仲夏看到他手里的绒布盒子,想起了那个被放在床头柜角落里的易拉罐戒指了。 “我当初就应该把它扔掉。”仲夏情绪恢复如常,一手去抢盒子,一手护住身上的浴巾。 沈墨将她抱入怀中,二人倒在沙发上,“你什么时候找我换戒指啊?” “想要你戒指的人多了,哪轮得到我要?” “别人也想要?” “仲韵琪就想要,你心里偷笑呢吧?”仲夏酸酸的说,语气撒娇,自己浑然不知。她自己并不知道,此刻的她不正是一个吃醋撒娇的小女人么? “仲韵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墨心里为仲夏的小心思高兴,面上却一脸的不赞同。 “你是天鹅啊?” “哪能啊!你是我的天鹅。” “呸!”仲夏假意吐他一口。 第五十九章 出事 “km投资柯导演新片《闻香识梦魂》。请问从未涉足过娱乐圈的沈总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新片的开机记者发布会上,一位来自《微观察》杂志的记者提出了大家心中的好奇,一瞬间场地内鸦雀无声。某种叫做猛料的东西呼之欲出。 沈墨坐在导演的旁边,主席台的正中间。他却因为无聊的记者提问快要睡着了。正在他半梦半醒之际,一个记者就这么没有眼力见的提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懒散的停顿两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因为这两秒,满场记者们都兴奋了。沈总裁为什么停顿?迟疑了?这是要爆料了?要掩饰了?要说出不能说的秘密了? “商业行为。”多一个字他都嫌累。 众人瞪圆了眼睛,商业行为?这就有料了。商业行为是金钱交易?还是*****同僚们,让我们干了这碗鸡血。 一个发布会下来,沈总按照公关部翠西的话出席了。虽然只说了四个字,但是架不住媒体的意淫和联想。起到了一些宣传的效果,但是也给沈墨和董慈心的绯闻蒙上了一层让人耐人寻味的面纱…… 第二天,董慈心依偎在沈墨身旁的照片就成了被刷爆的微博热搜。虽然这二人的照片一看就是在大合照里面截出来的二人合照。但是下面的粉丝还是憧憬着国民老公能和女神成双成对,完成一部霸道总裁爱上女神的佳话。 仲夏看着微博上大多数人的评价,顿时觉得董慈心脸上的笑变得刺眼了。 “董慈心最近好火啊!”开车的时候,仲夏撇撇嘴,状似无意的说。 沈墨坐在驾驶席后面,刷着手机,头都不抬,“董慈心是谁?” 仲夏抿嘴笑,沈总您不会不知道人家名字,就给人家电影投资了吧? 回到家,仲夏赶紧掏出手机,洋洋洒洒来个黑粉差评:借机炒话题,司马懿之心!!!可能人家沈总连董慈心是谁都不知道呢!!! 俨然已经有了一种维护网络治安的键盘侠使命感。 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沈墨看着她抿着小嘴,笑着做饭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听到这个八卦,最开心的无疑是仲韵琪了。这说明什么?沈墨有新的女人了,说明仲夏被甩了……再说董慈心这样的女人,无非就是一个过客。 三个女人一台戏,仲夏、董慈心和仲韵琪算是齐活了。 还好仲夏的生活不是围着沈墨转,当然了,也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想和他怎么样。要不然肯定变成现时代的曹操,心都得操碎了一地。 自从她在停车场里被拍了之后,园长找她谈过,也写了检查,调去上手工课和活动课。 然而,仲夏上班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和同事在走廊上碰到,发生什么莫名的对视。她总感觉别人影影绰绰的在说着什么。 最近晚上沈墨一直都在她公寓,休息根本就不好。她眼底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有的时候精神难免不集中。 这不,她前脚刚把小班的孩子从危险的单杠上抱下来,身后就炸开了锅。直到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挨训,她还有点发懵。 “仲老师,你是活动课老师,你不带着孩子做游戏你想什么呢你?” 仲夏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解释了也未必有人会听。“……” “你连解释都不解释,这是让谁帮你担这个责任呢?”园长气得满脸通红。简直荒唐,几个孩子打起来了,她竟然没看见。 “园长,当时有个孩子在单杠上,太危险了,所以……” “你闭嘴!单杠危险,还是打架危险?现在有孩子住了院,你还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仲夏抿着嘴,不是您让我解释的么? “你跟我进去道歉!” “是。”仲夏垂头丧气跟在园长后面,进入了病房。 病房是间套房,外间的小厅里坐着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女孩就是贝贝,而小男孩里面,昂着小脸不服气的不正是小佶么? 贝贝的妈妈是最先赶到的家长,她一脸担忧的看着仲夏。小佶看到小夏老师就要跑过来,被贝贝妈妈一把拦住,示意仲夏先同园长进里面的病房。 仲夏点点头,对着孩子们笑笑,谢谢贝贝妈妈的善解人意,跟着园长进入了病房。 病房内,一个小男孩躺在病床上,头上的纱布包得老大,知道的是几个孩子打架蹭破了点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做了开颅手术呢!孩子的妈妈更加委屈,坐在病床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 园长一边赔礼道歉一边示意仲夏上前。 “浩浩妈妈,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对不起你能替浩浩疼啊,他出生以来我就没让他受过半点伤……” 仲夏低着头,默默听着浩浩妈妈滔滔不绝的说辞。园长也在一旁低三下四的应着。 仲夏心里很不舒服,一是因为浩浩确实受伤了,是她的失职导致孩子承受不该有的痛苦。二是她让园长承受不该她承受的羞辱。三是最近在沈墨身上下了太多本不该有的心思,导致精神涣散,工作失职。她很生自己的气。 “孩子爸爸多珍惜这个孩子啊,怎么就伤在你手上了呢?这件事绝不能轻易了事,这是你们幼儿园的失职,我们花那么多钱,上最好的幼儿园,却受着这样的待遇,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孩子在病床上呜呜咽咽的哭,仲夏不停的咽口水,稳住自己的心神。她也挺委屈,本来好好的生活怎么就闹挺起来了? “孩子的爷爷奶奶宝贝的不行,生一个儿子有多不容易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我们要幼儿园负责人向带课的老师讨个说法,赔偿我们精神和肉体上的一切损失。不要以为我们有钱就心甘情愿的给你们送……” 仲夏只觉得脑袋发懵,差点被这牙尖嘴利的女人说死。 第六十章 道歉 浩浩的妈妈是个全职妇女,打扮的还算精致,拿着只铂金包,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犀利的语言就像今天能把她委屈死一样。 根据仲夏学习心理学的经验,这个女人从措辞和修养上来看,应该是个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人。美丽而有内涵的女人想必是社会上的稀缺动物。所以,此刻她不开口可能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浩浩妈妈从含辛茹苦云云一直说到一把屎一把尿,十分钟后,又说到了孩子的优良教育上。直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才稍微有点停顿。而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好像也觉得妈妈这样说话习以为常,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小夏老师。 进来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脸男人,长得很憨厚,眉眼间有点像浩浩。他只来接过还浩浩放学一回,但是仲夏还是能认出他来。 她上前致歉,浩浩爸爸却很客气。浩浩妈妈一见更加不高兴了。她才刚说两句就被浩浩爸爸请出了病房,仲夏和园长也随着走了出来,只留护士一个人在屋里,不影响孩子的休息。 她与浩浩妈妈和园长走到外面的小客厅。立马便觉得外间拥挤异常。几个孩子的家属都已经到了。 在沙发的尽头,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低头看小佶的年轻男子。仲夏的心“咣当”掉在了地上,那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她赶忙擦掉,但是眼圈却已经红了。 浩浩妈妈转脸看到,顿时情绪就暴躁了,“你哭什么?你还委屈了?你们家孩子受伤了,你在这博什么同情?”众人看过来,她也没有住嘴的意思,“孩子在,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你这么不三不四的老师,我就是不知道你带我们孩子,要是知道,早就开除你。”小佶和贝贝几个孩子就在旁边,她显然没把别人家的孩子当孩子看。 浩浩爸爸当然不知道沈墨和仲夏的关系,但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妻子有点太不给别人留余地了。 “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看就不必了。我真是不想再把孩子交到这些杀人犯的手里。”显然,事情又升华了一个层次。 小佶家没什么女人,更没见过这种狂躁的女人!起初他有点害怕,抱住沈墨的大腿不敢说话。后来他发现她骂的是小夏老师,这个小魔王怎么能忍呢? “你这个女人说谎,我们没有杀浩浩,是浩浩非要亲贝贝,我们才教训教训他。我们凭什么道歉?” “对。我们不道歉!” “就是,就是!!”其他两个孩子起初也被这些大人吓到了,此刻一看有机会解释马上附和。他们家里哪个不是锦衣玉食,活脱脱的小霸王,哪受得了这份冤枉气? 只有贝贝真的被吓到了。四岁的孩子怎么会不被这场面吓到呢?她拉着着妈妈的手,抱着爸爸的脖子,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别提多伤心了。尽管如此,小家伙也还要解释,“爸爸……呜呜……真的是浩浩他……要亲我……呜呜……我躲不开……” 贝贝爸爸听到女儿这番言辞,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贝贝妈妈一看,不好,贝贝爸爸的恋女癖要犯了。 “医生,说说孩子伤的情况吧!”沈墨开口说话,冷静的就像一块寒冰。 听到这话,众人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一脸尴尬的医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医生马上掌控了局面。“好的,沈先生。其实受伤的孩子……啊,浩浩的情况是,头破了皮,应该是跌倒在地上了,嗑的。”医生小心地看看浩浩妈妈。 浩浩妈妈瞪眼,“我怎么知道不是他们抓住浩浩的头往地上磕的?我要求做ct,孩子要是脑震荡了呢?”众位家长都看着浩浩妈妈:这家长的嘴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咒自己的孩子? 沈墨挑挑眉头,心里厌烦,只能想到“聒噪”二字。 浩浩爸爸皱着眉头制止她,让医生继续说。 医生抬抬眼镜继续,“其他几个孩子手上都有点轻伤。反倒是,这个小女孩,她被别的小朋友推倒了,手臂和膝盖都破了,我们已经打了破伤风针,她……额……是这里伤的最重的。”医生抱歉的看着贝贝的父母。 此刻,贝贝爸爸眼睛里已经喷火了。从会议现场赶过来,他不要命一般,第一次把车开得这么快。到了病房看到自己女儿手上腿上都是纱布,他的心缴成了一团。再加上这个该死的女人……贝贝爸爸看着浩浩妈妈,恨不得眼中射出来的全是吹剑,让这女人当场毙命。 在向阳幼儿园是个家长都知道小佶是个什么背景,更何况浩浩爸爸还是个商人。虽然他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因为为人诚恳踏实,在自己的实业中做得还算可以。家里的条件可以了,自然要送孩子到更好的环境去学习,从而弥补自己书念的少的遗憾。希望儿子能从小结交权贵,作一个真正的人上人。 哪成想儿子一上幼儿园就得罪了这么多大佬,贝贝爸爸不说,这个沈佶的监护人他可是在杂志上看过好多次。 “沈总,您看……”医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浩浩妈妈打断。 浩浩妈妈无疑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无理占三分么?她的行为无疑在说明一切。真没眼力见也是一种病,得治。 “这么多孩子受伤了,园长,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谁来承担相应负责?”浩浩妈妈显然是把见风使舵的好手,仿佛刚才说磕浩浩头的人不是她。 “闭嘴。”浩浩爸爸略发生气的制止她说话。 “怎么?你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啊,还没天理没王法了?”浩浩妈妈的确没怎么读过书,并且具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坚毅精神。 刚处理完几个孩子就医手续的胡杨走进来,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转脸看了一眼悠闲坐在沙发上的沈墨。我靠,女人瞎啊,没看到王法在这坐着呢? 小佶看着不说话的二叔,眉头皱在一处。跳下沙发,对着浩浩妈妈说:“你凭什么欺负我们小夏老师?要我们道歉,浩浩他、他……”他搜索一下小脑袋瓜里的词语,“他耍流氓,他和贝贝道歉了么?” 众位家长瞠目结舌,几个孩子附和,“对耍流氓。” “和贝贝道歉!!!”那小语气真叫一个义愤填膺。 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 “别闹了。”沈墨拽住小佶的衣领,不让他往前凑。 “我要保护小夏老师。”小佶不依不饶。 “再胡闹没收你的玩具。” 小佶一看前进困难,反身看到抓住自己的二叔。 受到二叔发出的最惨烈的威胁,他不免红了眼眶。二叔竟然为一个陌生人,要对他实施没收玩具这种最惨烈的酷刑。他撤回来,一脚踢在沈墨的小腿上,大吵大闹,“你不是男子汉!你不知道保护小夏老师。我才不要小夏老师当我的小婶,小夏老师是我的女人……呜呜呜,我能保护她,呜呜……” 众人惊呆,他们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八卦。 第六十一章 退路 一个家庭如何,能从一个孩子的谈吐看出来。然而一个真相如何?试问能从一个孩子的言语中被察觉么?想必病房里的众人心中不免都要生出个问号。 沈墨大方的站起来,“沈佶,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那就连动画片也别看了!” “呜呜……哇……”小佶心理的承受能力显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有错,他二叔就是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旁人都拿这个小人魔没办法。一个孩子哭了,这就是一个要团战的信号,接二连三,四个孩子都哭得稀里哗啦。 沈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看众人,当然也没有忽视仲夏泛红的眼圈,“你要是再哭,我就让你们再也见不到小夏老师了。” 这回连浩浩妈妈都傻眼了,这男人看上去长得衣冠楚楚,这心肠也太歹毒了。 但是这话也真是好使,几个小孩子看到这个架势,立马禁声。贝贝止不住眼泪,捂着小嘴把头埋在爸爸的怀里,不想再看这俗世。 世界终于太平了!!! 沈墨又恢复了冷静,坐回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胡杨上前,“园长您看今天的事怎么处理合适?”他是沈墨的生活助理,待人接物非常周全。 园长也终于找回了理智,赶忙道歉,“今天的事呢,是我们的失职,幼儿园愿意承担责任和孩子们的医药费,回去之后呢,”她回头看看仲夏,“我们一定会严肃得处理这件事的。” 沈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位,“解决了吧?”他试图用最好的态度询问众位。其他人看他的样子都有点犯怵,哪里敢反抗?都点点头附议。 没想到众人以为要离开的沈墨,往病房走去,“那么,可以让里面那个孩子给贝贝道歉了吧?不知道对方是选择和解还是上告,毕竟这次……性骚扰,”他环顾众人,眼神冰冷异常,“也许幼儿园有监控录像也说不定呢?” 众人傻眼……而沈墨的脸上,无比的严肃认真。 ** 众人折腾了一个下午,事情算是和解了。各自的家长带着各自的泪人回家去了。园长给仲夏一顿训,也告别了。仲夏走的时候点头哈腰的道歉,生怕浩浩妈妈心里还有解不开的疙瘩。 沈墨没有多留,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仲夏打,直接走了。仲夏知道他帮她解了围,也没有要公开二人关系的意思,心里挺欣慰。 晚上,沈墨知道仲夏今天累了,发了个晚安的微信,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过来。应该是想给她留一个空间休息。 仲夏心里感激他的体贴,浩浩家长碍于沈墨没有追究后事的结果,不代表幼儿园不追究。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迎接明天的太阳。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晚上一个空号打入了她的手机。她接了电话,穿好外套,骑着单车来到了公寓附近的一个超市。 她存了包,去超市里面买了点日用品,回来的时候,包包里已经躺着一个信封了。她合上包包,骑上单车回家。 信里面主要交代了三件事:一、km已经开始和妮娜接触,洽谈合作。二、kors计划已经启动,他希望仲夏能尽快的摆平这面的事,去接交工作。第三,也是让仲夏惊讶的第三,信纸上面赫然写着:董慈心是我安排的人。 我靠,董慈心是妮娜安排的人,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像,好么?要不就是她真的是演技太好了,要么就是她真的觊觎沈墨。 第四,妮娜让仲夏稳住自己,马上他们就会把她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 沈墨让水军炒炒他和董慈心的新闻,见效非常快,尤其是开机发布会之后。网友们有了空前的热情。这对cp横空出世,却羡煞了旁人的24k金的狗眼。沈墨算是一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董慈心的制作团队也很给力,今天在微博上晒一只玫瑰,配上文字:“一朵,只给最好的你。”多腻歪,你就说这狗粮,你吃是不吃吧?明天人在剧组,貌似感冒了。因为是穿越剧,大家都穿着古装,她趴在练毛笔字的书桌上,发一张可怜巴巴的自拍照,“生病了,你在哪里?”最重要的是书桌上有什么?网友朋友们发现了端倪:笔墨纸砚……墨……沈墨……我天,大家都癫疯了。 仲夏多次游览董慈心美眉的微博,心念牛逼,你一个妮娜请的演员能做成这样,也是无敌了我的哥!!! 无心担心其他人,现在小夏老师彻底不能代课了,她只负责每天安全的把放学的孩子交到家长手里。她知道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但是也心甘情愿,谁让她犯错了呢? 她把每个孩子都送到家长手里,包括浩浩的家长。孩子出院三天了,头上没有包着纱布,用一个小邦迪就能遮住。他四岁了,面对之前的事他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 他只知道小夏老师不再带他们班的课了。贝贝也不和他玩了。小佶带着几个小朋友一见他就冲着他吐舌头。只有小夏老师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对着他笑,然而他能见到小夏老师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意外的是,今天来接小佶的竟然是沈墨本人。秋天到了,他穿着薄款的巴宝莉蜂蜜色风衣,里面是得体的西装领带,锃亮的皮鞋……仲夏心里暗暗觉得他可能不是来接孩子的,而是来拉皮条的。打扮的这么骚气给谁看呢? 沈墨如同胡杨往常做得一般接走了小佶,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下车来接小佶,站在众多的孩子和家长中,显得特别突兀。 他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礼貌的和仲夏握了握手。两手交合,仲夏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连忙揣进裤兜里,脸都红了。 回到办公室取包下班的仲夏,等着所有的老师走,才敢拿出兜里的东西。我靠……沈墨也太大胆了,这还真是一张房卡,卡上贴了一张便签上写着爵士那私人酒店会所,正装。 仲夏心里的魔鬼和天使做了一番争斗。按理来说,仲家和km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妮娜只需要稍微认真一点,就能够完成与km的合作,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沈墨应该没有利用价值的才对啊?她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公寓了。手里的房卡将她的手烫出来汗。 仲夏你就是和他玩玩,这场戏必须得有个终了不是?想到这里,仲夏心里释然。她上了楼,发现客厅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华伦天奴高级定制的白色抹胸礼服和水晶鞋。 仲夏笑笑,原来沈墨真的以为她是公主啊!她放下盒子,拉开自己的衣柜。难得的开始化妆了。 第六十二章 舞伴 人人都爱夜生活,无论是灯红酒绿的都市,还是蝉鸣鸟叫的田间。夜晚带给人神秘,带给人欲念,带给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爵士那私人酒店会所今晚迎来了十周年的店庆。老板成全是沈墨在美国大学时的同学。 会所内熙熙攘攘,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来的人都是爵士那的vvip会员。魏姗姗自然也是这种场合的老人儿,而且她和成全还是前男女朋友。本来二人分手的时候闹的挺难看,难得因为沈墨回国又成了朋友。 “当时他就因为我砸了他一幅画,就把我一枚五克拉的钻戒扔在了鱼塘里,你说我能不跟他分手么?”魏姗姗从不避讳谈之前的旧情。 成全笑得无奈,“大姐,我那是丢勒的画,还不如你一个钻戒值钱?你不要太搞笑好不好?” “我管你丢勒剪了的。反正你还没赔我钻戒呢!我可跟你没完!”魏姗姗笑着娇嗔,哄得男同胞发出爽朗的笑。 沈墨倒是懒得听他们那些无聊的旧事。一门心思盯着入口,好像在等人。 精明如魏姗姗,男人那点小心思她怎么看不透呢?“沈兄没带女伴?” 沈墨看她一眼,“带了。” “哦?不会是这位吧?”魏姗姗看着走入门口的董慈心,啧啧出声。 沈墨懒得理她,无聊的看着成全招待刚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这位男子的女伴正是董慈心。 魏姗姗的眼神在沈墨和董慈心之间流转。这在别人眼里又是一场风流韵事。国民老公沈墨看着女友董慈心深陷名利圈,含恨注视?由妒生恨? “沈总?”董慈心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流苏礼服,妆容细致,前胸微微露出,看上去十分知性且不失性感。男子去找同僚打招呼,而她自如的在场内游走。 “董小姐!”托水军的副,他终于能把董慈心这个名字和前一阵子仲夏喜欢的女演员对上了。 “真巧啊,上次还要多谢谢您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赏个脸,让我回请一顿啊……”董慈心正在说话,她就看到,沈总的眼神已经往门口看去。 董慈心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门口出现一个美女。 美女被入口的接待拦住,要求看她的邀请函。女子侧过身,脸色有点尴尬。 黑色的杜嘉班纳蕾丝裙。上身还算保守,但是后面的背部整个露着外面,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腰窝。最重点的在下面,美女身高修长匀称,虽然裙摆的长度垂至地面,但是行走之间,侧面的大开叉让左面的一整条美腿都显得那么白皙剔透、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想要一探究竟。 看完了身材,众人无不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大红唇配上小烟熏中,突出她五官的立体,和胸口佩戴的红色大丽花遥相呼应。好一个火辣的性感尤物。 成全是东家,当仲夏拿出一张黑色的房卡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沈墨的方向看了看。这是一张高级会员卡。全世界就那么几张,而已经来到会场的就魏姗姗和沈墨二人。魏姗姗回他一个微笑,成全心下了然。 沈墨本来一门心思的注意着白裙子的高挑女子上,神情一晃,他又重新看回门口。 第一秒,咽了口口水,第二秒就看到会场上所有的男士都咽了口口水。沈总愤怒的小火苗一下就窜上来了。他站起来,顾不得身边站着的什么董慈心,董慈旧的了。 他大步的朝她走过去,就想问问为什么不穿他为她准备的白色礼服。 然而,门口的仲夏显然也注意到了吧台旁边坐着的沈墨和董慈心。正在犹豫之际,不巧,秦瑞阳也在vip里面,他看到仲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伸出邀请的手,对她微微一笑。 仲夏看看刚站起来往这边走的沈墨,又看了看董慈心脸上难以言明的表情,把手搭在了秦瑞阳的手里,任由他牵着往香槟塔那面走去。 董慈心见状,委屈的说,“仲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那模样真叫楚楚动人。 可是看在沈墨眼里别提多不待见了,他难得露出了一脸的不耐烦。径自往仲夏去的方向走,完全不顾及女士的颜面。 然而,当他压抑着怒火,走到香槟塔旁边的时候。人家早已不见。倒是魏姗姗不知何时已经在香槟塔旁边了。她拿着酒杯缓缓小酌,脸上带着微笑,不是看热闹是什么?“沈兄?”她抬起杯示意敬他。 “闭嘴。” 魏姗姗笑笑也不生气,抬抬下巴,“你是在找那位?” 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舞池里的不正是让人犯罪的该死的女人?两人正在跳舞,那个男人的手虚虚扶在她的背上,最重要的是,她的背全部露在外面。谁的皮肤?他的,本应只属于他的。 魏姗姗看着沈总两眼喷火,故意说到,“沈兄什么时候和一个女人这么较真了?”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绝对是一种侮辱。 沈墨不善的看看她,恶语相向,“那你成天缠着人家赔钻戒算怎么回事呢?” 魏姗姗听他这么戳她的软肋也不争吵,把那八卦里的故事娓娓道来,“你不知道那个男的的底细吧?秦瑞阳,秦家唯一的准接班人。和仲夏是高中同学,当时就对仲夏有点意思,后来仲夏回国,人家可是没少往上扑。虽然看着要与仲韵琪订婚,但是这里面的弯弯绕,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见了哈?” “先管好你自己吧!” “沈兄,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仲夏虽然是朵玫瑰,但是玫瑰可都带着刺呢,您自己不剃掉刺,自然是扎手的。” 沈墨幽深的看了魏姗姗一眼。“赶紧叫成全成全你一下,别一天爱管闲事,还神神叨叨的。” 这话魏姗姗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成全成全我一下?敢情是她上赶子呗? 就在他们说话这段时间。刚跳完一支舞的仲夏,又被另外一个男子邀请,压根就没出得了舞池。 魏姗姗看了,不免又要打趣,故意激他,“你看看,这样的女人养在家里能省心?你不怕后院起火啊?” “能不碰上你这样的火球,我就已经感恩了!”沈墨眼睛看着舞池里若隐若现的大长腿,手上用力,差点没捏碎了一只香槟杯。 魏姗姗赶紧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别想受伤,多大的人了?用什么苦肉计啊,老套!” 眼看第二支舞结束,沈墨懒得再理魏姗姗,赶紧作了一把仲夏第三支舞的舞伴。悠扬的华尔兹倾斜着几百年来男女的美好,而仲夏眼里却能看到调皮的笑意。 “还笑?”沈墨板着脸,语气不善。手上的感觉还真是细腻。 “沈总这是怎么了?”她通红的嘴唇像是温度极高的火焰,把沈墨的理智烧个精光。他真恨不得在舞池中央就采摘这诱人的花朵。 他咬着牙,字从紧抿着的嘴唇往外蹦,“等没人,再‘好好’收拾你。” 第六十三章 表白 跳完这支华尔兹,又有人想接过仲夏的手,被沈墨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仲夏才得以休息。 沈墨带着她进了旁边的一个耳室。立马就开始了审讯,“你怎么不穿我送去的那套?” 仲夏像一只雀跃的小鸟,把自己手里的香槟一口干了,抢了他的那一杯也一口喝了。沈墨想起她上一次醉酒,咽咽口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你那套,有这一套好看么?”仲夏喝了三杯香槟没觉得有什么,扭动着腰肢坐在贵妃榻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沈墨咽咽口水,走向她,坐在她身边,“都好看!” 仲夏不胜酒力,虽然没醉,但还是有点小兴奋,因为沈墨吃醋了,更因为留给他俩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希望自己更加享受。听他这么说,她一条美腿搭在沈墨的腿上,明晃晃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白色的有这个好看?”仲夏又问了一遍。她皮肤白皙透亮,穿黑色的时候,显得更加诱人。 沈墨看着她唇红齿白,一副诱惑人的妖精模样,手被她抓着,被迫从脚踝摸到膝盖,一路往上走。 “沈总……到底哪个好看?”仲夏天真的笑着问他。沈墨忍不住上来想要亲吻她的嘴唇,被她用手指拦住,“妆会花。” “花了更好,省着外面那帮人不怀好意的看你?” “你还不怀好意的摸我呢!”仲夏抓住某只正要往上走的咸猪手,提示主人这个不争的事实。 “你让我摸得!” “我可没让你往上摸。” “你忘了,你是怎么求我摸的……” “不许说。”仲夏捂住他的嘴,“我今晚就是要美美的。” 沈墨心里咬牙含恨,默默的抽回手,径自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尽量和她保持距离。看得仲夏哈哈大笑。“少出去。” “为什么啊?” “以后能多穿点有布的衣服么?你不冷?” “空调开得这么高,我热。”仲夏还要往上凑,被沈墨躲开了。这会不躲,一会真的可能就会发生一些不可言明的事情了。自从认识了仲夏,他就觉得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 二人三四天没见面了,倒是有好多话可以说,更何况仲夏今天难得的主动,就冲这点,沈墨也觉得高兴。 然而,没过一会就有人敲门进来请沈墨出去。沈墨吩咐仲夏不要出这个屋门,威胁说,要把外面男人的眼睛都剜了才罢休。 但是沈墨料想错了,仲夏不出去,外面的男人却可以进来。 秦瑞阳就是一个不怕死的。 他进来的时候,仲夏正在摆弄耳室里的国际象棋。 “在干吗?”他自如的坐在对面的座位上问。 “正愁一个对手?”仲夏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将棋重新码好。秦瑞阳只觉得头脑恍惚,不知她红色的唇瓣和佩戴的红色大丽花项链究竟哪个更加艳丽。 二人下了会棋,似乎关系都近了不少。至少秦瑞阳觉得是,上次见面还是同学聚会上呢,虽然二人见面了,但是他心里就是觉得还不够。今天的偶遇是个机会,看样子上天还是看到了他的诚心啊! “梦璃我……” “你可以叫我仲夏。”仲夏低着头打断他,注意力全在下棋上,把马斜上两格。 秦瑞阳一愣,有些许尴尬,“好的,仲夏。” 仲夏抬头对他妩媚的一笑。秦瑞阳觉得以前的三观都不正了。他以前对那些希望自己的老婆人前优雅,床上荡妇的说辞不觉尔尔。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仲夏妩媚的打扮,觉得实践真的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不是真的,他得尝尝才能评判。 “仲夏……” “我吃你的子了哈,你认真点。”仲夏要去拿吃掉的子。可是手摸到棋的那一刹那,又被另一手包住。 “仲夏……”秦瑞阳的手在发烫,仲夏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先放手。”仲夏酒醒了一半。 秦瑞阳知道自己唐突了佳人,赶紧放手,认真的看着她,目光灼灼。 “仲夏,我……你一直是我的女神。”他紧张极了,想起了那个来接她的黑色标致轿车。 仲夏以为他在开玩笑,歪着头调皮的问他,“怎么你成我迷弟了?” “我一直喜欢……”秦瑞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男子冷漠的声音打断。 “抱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仲夏发愁,沈墨就进来为她解围了。 秦瑞阳见来人,下意识的放开手,她站起来,沈墨走过来自如的揽过她的腰肢。“不介绍一下?”仲夏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用力。她整个人被从后面抱住,他说话时的热气斤数喷在她的耳朵上,弄得她痒痒,心里却慌得很。 “这位是秦瑞阳,我的高中同学。这位是沈墨。” 无需仲夏多做介绍,他自然知道沈墨是何方神圣。秦瑞阳礼貌地伸出手,见二人的互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终究是晚了一步?“沈总,久仰久仰。” “完了?”沈墨没有同他握手的意思,而是低下头对仲夏说,“不介绍介绍我们的关系?” 仲夏和秦瑞阳同时一愣,沈墨不悦地勒紧了她的细腰。“哦,沈墨是我……是我……朋友,啊,疼……”她真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算了,“男朋友,行了吧?” 仲夏的答案对秦瑞阳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他苦涩的笑,却也听出了仲夏话里的不情愿,嘴上仍旧和谐。“真是荣幸。”随即他话锋一转,问到:“过两天仲爷爷宴请亲戚,家宴沈总回去吧?” 这回马枪来得又快又急,还好沈墨也是道行深厚,“当然,我们到时候见。” 这男的明显就是在试探他们二人关系到达了什么程度,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好,我们到时候见。”秦瑞阳退出去,情绪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仲夏马上做出恍然大悟状,“还好你及时来,要不然真的尴尬了!” “他跟你表白了?” “说什么呢……”仲夏心里后怕,这可是仲韵琪的未婚夫候选人,这要是瓜葛上了,准没好事。 “家宴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沈墨自己坐在单人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就是我们家一些亲戚一起吃饭。” “那他为什么去?”沈墨问到了重点。 “嗯……只要有确定……”她含糊其词,后面的话说的特别小声,他甚至觉得她都没有发出声音,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他用力捏捏她的小屁股,她疼得龇牙咧嘴,认命的开口,“确定的结婚对象都要带回家。” “so?” “咱们不是秘密交往呢么?你生气什么?” “他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仲夏,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那我们不公开怕什么?”仲夏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讨好的意思明显。 而沈墨心里自有了算计。 第六十四章 理由 宴会正在继续,可主角们的心思却变了。二人再回到会场,沈墨才为她引荐自己的几个好朋友。 成全看到难得沈墨有点紧张,笑笑点头,“仲夏小姐,久仰久仰啊!”他牵起仲夏的手,轻轻亲吻。一个标准的宫廷手吻礼。 仲夏右脚往后一撤,一手提着裙摆,回了一个宫廷礼节。 “百闻不如一见。沈兄这好东西,你都藏自己家了?”成全打趣沈墨。 沈墨头都不抬,看着手里的香槟问,好像说的不是他。魏姗姗帮成全打圆场,“这种聚会无趣吧?” “还行。”仲夏回答。 “你成天t恤牛仔裤的就挺好,没想到打扮起来堪称惊艳啊!”魏姗姗不吝夸赞。 “我哪有什么场合需要打扮?”仲夏低下头,露出了完全不属于性感尤物的羞涩。 不过成全在她的身上没有多做停留,因为胡杨从会场门口走进来,臂弯里挎着一个红裙子的混血美女。美女胸大腰细,一头棕色发红的头发,夺目亮眼。 胡杨朝这边走过来。仲夏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紧:是妮娜。 “老板,成哥,这是wz的妮娜小姐。” 沈墨之前没有见过妮娜,礼貌的握握手以示友好,毕竟之后两方很有可能会合作开发楼盘,今天在酒会上见也是希望能在非正式场合看看这位意料之外的对手。 “沈总,您好!众位好!”妮娜开口,那中文说甚至比胡杨还要好。 “妮娜小姐远道而来,想必是十分喜欢中国的文化,中文也说的这么好!”成全不吝赞美之词。吹捧一个美女是所有男士都愿意效劳的事。闲谈几句公事,再聊上几句私事。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暴露了对于妮娜的真实想法。因为,众人没说几句话,沈墨和成全就被叫走了,胡杨自然也跟着走。而妮娜被留在了女人堆里。仲夏、魏姗姗这些远离权利中心的女人堆里。 妮娜心里知道沈墨看不上她们这种不入流的小公司,只是马失前蹄之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选择的权宜之计罢了。想必也有压她一头的意思。这难道就是中国老话里的下马威? 她笑笑,端起自己的酒杯敬魏姗姗。“魏小姐像是与沈总的关系很好?” 魏珊珊往前推推仲夏,“这位才是与沈总关系好呢!” 妮娜看着仲夏,仲夏看着妮娜。“不知怎么称呼小姐?” “你可以叫我仲夏。” “summer?” “yeah!” “您在美国留的学?学的是心理学?”魏珊珊心里一惊,这洋妞怎么对仲夏这么感兴趣。 “是的。”仲夏略表现出惊讶,但是仍可以算是镇定如常。 “仲夏小姐不要怪罪,想和沈总合作,我自然要查查沈总的喜好。”仲夏露出尴尬的微笑,敢情她被分到了沈墨喜好的一栏里了。 魏珊珊笑容消失了,这洋妞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让沈墨知道了,可还有全尸?但是这反倒提起了她的兴趣。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的合作伙伴实力自然不会太差。她倒是开始期待km和wz的合作了。 魏姗姗和妮娜聊天,仲夏时不时的搭句话,三个女人聊得倒挺好。不一会魏姗姗看到有旁的朋友到,去招呼了。 点心区只剩下妮娜和仲夏二人。“你可没说你今天会来?” “我以为你的任务完成了,你也不回来!”妮娜暗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 “沈墨不是什么善类,你多和他接触,很容易暴露。”妮娜说的在情在理。 “可是我也不能无缘无故跟人家分手啊?” “你谈的恋爱太少了,有的时候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就是女人的代名词。”她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什么理由?”仲夏心下一沉。 “还记得董慈心是我安排的人不……这不,理由来了。”妮娜用酒杯往前一指。只见曼妙的佳人踱步而来。“放心,董慈心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董慈心走过来,拿起一个碟子,夹了一块糕点,仿佛三个人就在芝麻大的会场里邂逅了,“仲小姐,好巧啊,这位是你的朋友?” “哦,这位是妮娜小姐,是沈墨的合作伙伴。这位是董慈心,著名演员。” “你好。” “董小姐好。”二人交谈一会,完全看出去相识的意思。这演技没谁了。 三位美女保持着微笑,一黑一红一白非常醒目。有好几次都有人过来搭讪,被她们婉拒。 就在第五个男人找仲夏敬酒的时候,沈墨甩开身边的几个老板,往这边走过来,“抱歉,仲夏有点醉了。” 妮娜和董慈心都看着站着不晃的仲夏。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微笑的表示不能与仲夏小姐多聊的惋惜之情。 秦瑞阳在角落里,看到沈墨把仲夏带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酒在嘴里,苦在心里。他盼了仲夏这么多年,并不问她是否也喜欢他。又或者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好感,总之对于她的存在近乎于喜悦,并愿意为她反抗家里婚姻的安排。他不相信这是什么空穴来风的情感,前些日子在仲爷爷的生日宴上再见她,心里已经有了揣测,在宠物店见她更加确定了内心。 她是怎样,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大抵是一种叫做爱慕的东西,甚至可能至始至终也从未改变。 沈墨的出现是个变数,也让他措手不及,却不得不应对。 ** 从宴会里出来,仲夏被沈墨直接戴上了电梯。这部电梯挺特别,只有四个按钮,开关门键、一层,和八层,也就是会所的顶层。沈墨直接上了八层。 但他却没说话。仲夏也不敢和他搭话。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慢慢靠在他身上,无声的捋顺他的脾气。 沈墨看着电梯反射里的二人,心里的火熄灭了大半。 沈墨要去开房门,仲夏从后面抱住他,要他拖着自己往套房里面走。 二人进入房中,还没走几步,人就被压在墙上索吻。而且是恶狠狠的吻咬过来,疼得仲夏挣扎拍打着他,他也毫不在意。他把人整个翻过来压在墙壁上,顺着脖颈一路亲到腰窝。平日里最喜欢她的脖子,可是今天她这么穿衣服,他有好几次差点没动手掐死她。他心里愤恨,在后背上留下了一路的吻痕,小小的报复一下,看她还敢把最美的地方露出来? 仲夏趴在墙上,双腿发抖,“去卧室,去卧室……”她声音颤颤巍巍。沈墨完全不为其所动。 “现在知道羞了,你穿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外面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卑鄙的将自己排除在外,“今天就让你知道……三思而后行!” 第六十五章 家宴 关于仲府的家宴,沈墨确实再也没有和仲夏提起过。但这不代表沈墨就不去了……秦瑞阳都把战书递到自己面前了,不去?那还是男人么? 但是怎么去?还真是个技术活,不显得刻意,又不显得主动?额……沈墨绞尽脑汁,决定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胡杨来解决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胡杨递上秦氏集团的调查结果,吃屎一般地接受了另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任务:混入仲家家宴。并且不能以仲夏男朋友的身份……我靠,人家是家宴,你姓沈,人家姓仲。你还不能和仲家的人有任何关系,侬是不是搞笑啊? 不过老板既然说了,如果成功,他就不会追究地产失误的责任……他还真愿意一试。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他也是一刀。死马当活马医吧! 事实证明胡杨的头脑确实没有全用在拍马屁上。这法子的出炉,沈墨都觉得胡杨这个人是在刁钻的很。 关于地产的开发,仲家理所当然选择了私下和解,谁会去舍命得罪沈墨呢? 而沈墨也说了,若想和解就要仲昆亲自来和沈墨谈。胡杨鸡贼的就把这个时间定在了仲家家宴当天下午。 两方会议结束,再加上沈墨的让步,算是圆满解决。尾声的时候,沈墨提出了请仲昆吃晚饭,算是晚辈与长辈的切磋,也算是交个朋友。 谁又能料到以后的利益归属呢?仲昆想不吃这个饭都难。 仲昆犹豫了,“若是沈总不嫌弃,不如来我家吃顿饭?我做东,谢谢沈总不与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计较。” “仲老哪里的话啊?我是晚辈,您叫我沈墨就行。” 就这样,沈墨上了仲昆的车,成了仲府家宴头一个外宾。后来沈墨自己想都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还好仲昆没有多多过问,只是当成一个美好的意外。 仲府的家宴是定期举行的,一般都定在秋分这一天,因为过了秋分就正式进入冬天了。以前祖上种地的规矩,秋分要储存种子过冬,慢慢地变成了一家吃饭,又慢慢变成了家宴。 当然了,这也就是个由头,你们家没钱没本事,看到贫穷的亲戚都退避三舍,怎么会有家宴这么一说呢?仲家能有家宴,不光因为有钱有本事,更因为权利集中在仲昆一个人的手里,旁系的不得不来巴结。所以,这家宴慢慢又变了味道。有的仲家的女儿带着准女婿来,让仲老爷子帮忙相看,碰到优秀的还能在仲昆面前博个机会,也算是为这枯燥的家宴添点生机。 秦瑞阳就是以仲韵琪未婚夫的身份参加的。虽然二位并没有订婚,但是两家正在积极的接触,促进两个人的交往。 这次操办家宴的事仲韵琪的母亲。仲韵琪母亲娘家姓焦,是k市实业家焦坤的掌上明珠。但是她可以算是标准意义上的豪门怨妇。仲韵琪的父亲在外面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但是在家焦氏却仍然不为所动。金钱至上的圈子里,多是利益和权利的搏击,试问谁会在乎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 每次见到焦氏,仲夏都会想到自己十七岁参加的仲韵琪生日派对时的场景。焦氏可以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帮凶了! 仲夏曾经数次怀疑她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苦于没有证据一直默默不语。 焦氏一改往年的圆桌,这次用了法式的长桌,吃的也是法餐。五十来个人往上一坐,抻长了还真能坐出二十几米。 桌尾的人要是想和桌头的说上一句话,想来只能发微信了。但是焦氏的目的也达到了。这座位的排次代表着仲家的地位。地位越高离仲昆约近,地位越低……那就低头吃饭就好。这也是因为最近旁系的几个叔辈的人不老实的结果。 沈墨进来的时候,着实被这乌压压一堆人吓了一跳。沈家家宴可就仨人,一周就能聚一次。相比而言,仲家这排场可真够大的。他自然跟着仲昆坐到主座旁边,经过排位在桌子中间的仲夏的时候,故作惊讶状,“小夏老师,你也在?” 仲夏觉得脊背一凉,回头一看,不正是沈墨这个人魔么?而这假装偶遇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仲夏迫于沈墨旁边站着的爷爷,站起来,“沈……先生,您好。” “哦,仲老您还不知道,小夏老师是我侄子的老师。”他还煞有其是的要坐到仲夏旁边。 仲昆制止一手已经拉开凳子的沈墨,又看看仲夏。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仲夏也到前面来坐吧!” 然后,仲夏就跟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似的。平步青云,坐到了首位旁边的旁边。 仲夏是第一次在家宴上坐得离仲昆这么近。当然了,仲夏的父亲是仲昆的长子,她理应是坐在前面的。但是仲家不承认她奶奶,自然长子就是仲韵琪的爸爸。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有点靠近权利的中心的意味。 仲昆坐在首位上,左手边就是沈墨,沈墨下首就是仲夏。仲夏对面就是仲韵琪的母亲焦氏。 她有点紧张,这是她回国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仲韵琪一家人。要知道平日里他们可都不会多在她身上浪费一点注意力。他们深信,冷漠是最原始而有效的暴力。 比起仲夏,此刻的沈墨更像是仲家的人。他与仲昆相谈甚欢,好像多年未见的旧友。 仲昆抛去略带些荒唐的青春,二十七岁正是进入仲氏,从一个小小的车间配货员一直升到今天的位置,可不完全是因为他原本出生在谁家的炕头。仲家祖上没什么学问,仲昆可谓是把仲家的地位推向了高潮,从一个造纸厂,做到了今天的地位,自然有很多经验能与晚辈分享。虽然这一切还有很多仲韵琪奶奶娘家的功劳。 沈墨是年轻一辈里面的翘楚,仲昆之前过生日的时候见过他。本人可以说是非常孤傲,冷着张脸,低着头桀骜不驯的样子,让仲昆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他的做事风格,但是他也承认之前是没有把沈墨当一回的意思。 这次自己孙女犯了错,只能他来圆场。再见沈墨,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却变了。变得很谦虚,变得很随和,变得很好说话。仲韵琪的事也顺利的解决了。这种意外的变化,活了七十几岁的仲昆可不觉得是一种巧合或是沈墨本人很善良。 沈墨此行而来必有目地。仲昆看着甚至可以说是面带恭敬笑容的沈墨,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仲夏,没有说什么。 “梦璃最近工作怎么样?”焦氏侧着头询问仲夏。仲韵琪坐得离焦氏挺近,中间就隔了哥哥仲韵成两口子。她偷偷撇嘴嘲讽一笑。 “挺好。” “你是沈总侄子的幼儿园老师?” “是。” “沈总的侄子肯定和沈总很像吧?” 仲夏看了看沈墨,“像。” “孩子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啊?” “挺好。”仲夏简单的回答,完全没有往下聊的意思。他们的谈话也陷入了僵局,其他人也懒得再理她。 第六十六章 手心 家宴上,尴尬已经化成一只无形的手,钳制住仲夏的咽喉。 在吃到第七道菜的时候,仲夏实在忍不住在这里惺惺作态的气氛。她站起来,默默退了桌。走出主楼,往后院的小花园走去。 现在家里的下人们都在主屋伺候,后院的花厅是没有人的。她倒是偷得一分清闲。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和沈墨分手的计划了。有什么办法能不经意间就摆脱沈墨呢? 十月,后院的一颗桂花树开得正正好好,满树缤纷,芬芳难挡。仲夏坐在桂花树下觉得实在呛人,就挑个最远的椅子坐下。远远的看着一树坠坠的花瓣,心早就飘得不知去向。 古人有诗为桂花云:“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屋外的宁静,偷得半晌休息。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母亲在小院里种了两棵新的小桂花树。她说,以前在老家,凡是生了女儿的家里,都要在院子里栽上一颗桂花,生男孩就要种上一棵梧桐。她和梦璃是双胞胎。母亲出了月子,买了两棵树种,看着父亲挥着铁锹把树种好…… 仲夏吸吸鼻子,心里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回以前住过的小城看看,那代表她们的桂花,肯定也如这后院的树一般,开的正好。 “怎么了?”闻声,仲夏睁开眼睛,看到挺拔的男子从桂花树的方向走来,带着扑面而来的香气。 沈墨坐在仲夏的旁边,一只胳膊搭在长椅背上,仿佛是要把她抱在怀里。 仲夏没说话,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却被沈墨一把捞了回来。 “沈先生请自重。” “小夏老师生气了?” “沈先生是爷爷的贵客,我怎么敢得罪您呢?”仲夏抿着嘴,头撇到一边。 “转过来,看着我,”沈墨伸手擒住她的下巴,“看着我。” 仲夏被迫看着他,牙关却咬得紧紧的。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沈墨举过手机,上面有一张图片。简易的纸篓里能看到一个蓝色包装的药片连。 “我不需要解释什么。”仲夏上来那股倔劲,挺直了脖子回到。 沈墨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这种药太伤身了。”话说出来,已经没有刚刚知道这是什么药那会儿那么生气了。 “你不避孕,我怎么办?” “我娶你不就好了?你不也说愿意和我试一下。”沈墨彻底服了这个女人了。之前的女人他都是避孕的,但是和仲夏,他故意没有,其实有点希望意外中彩,他反倒有点庆幸仲夏没有问他为什么不避孕。 “你在逼我。” “我不是想逼你做什么。这药伤身,它……” “沈墨,这不一样。”仲夏站起来,摆脱他的束缚,居高临下看着他,“若有了孩子……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而在一起,你懂么?” “可……我希望有咱俩的孩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你,想要娶你。我以为我们够已经了解彼此了。” 听他这话,仲夏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是真心的,但是真心的保鲜期又有多久?我们现在了解对方的还远远不够,至少……我觉得不够。”制造裂痕的时机出现了,仲夏准备抓住机会,再接再厉,“你和董慈心在一起抄新闻的时候,我不管是不是真的,你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没有,你面前利益最大,但是你没想过我并不是铁石心肠,我也是个女人。我也会嫉妒,我也会失望。”仲夏越说越大声,以至于有点激动。“你今天来,无非就是想逼我,逼我对仲家承认你。告诉你,别以为我姓仲,我住在这,就是他们家的人。我的事仲家、仲昆都做不了主,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是姓仲,但不是他仲昆的仲。” 我靠,沈墨心思一沉,没想到还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利的条件。那就是他低估了仲夏心里对仲家的怨气,想必已经发展成了恨,非同一般。 “消消气,消消气。”沈墨拉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难得对人这么低声下气的沈总,学着胡杨的样子,做足了戏份。“要不咱们还是老规矩吧!”沈墨不知道,他真的有点狗腿的潜质。 气鼓鼓的仲夏,睁着大眼睛表示疑问。 “咱们的规矩不就是亲亲就不生气了么?”沈墨亲亲她的脸蛋,又亲亲她的唇瓣。“不够?那再来一下。”马上又凑过去。 仲夏推开他的脸,闹着闹着感觉这气就消了。 “我来就是看不惯,秦瑞阳看你的眼神。明显对你图谋不轨。况且,我就是觉得那种药真的伤身,以后这种事我来做,等你想要了我们再要。” “什么事?” “避孕啊……” “闭嘴。” ** 秦瑞阳看到仲夏回到餐桌上,对着她点头微笑。仲夏也报以微笑。沈墨看到了也对着秦瑞阳笑。笑得那么……欠揍。 秦瑞阳再转头看了看仲韵琪的表情,心下了然。他认识仲韵琪大约有十五年了,两家是世家,比起仲夏,他更了解仲韵琪。 “怎么,吃醋了?”秦瑞阳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菜点,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仲韵琪看看他,“怎么,你不是还想着那个贱人吧?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么纯情。”她用力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就是有那么块筋,怎么切也切不断。气得她,当啷一声掉了叉子,引得别人侧目。 她略表抱歉,得体的笑笑,换来秦瑞阳噗嗤的微笑。前者狠狠瞪了后者一眼。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仲韵琪斜睨着他,“你不会还以为我是那个不经事的小女孩吧?好骗?” “你这就不对了哈?”秦瑞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首先,我从来没骗过你吧?第二,我可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女孩。” 仲韵琪心里不愉快了,“我以为在订婚的事情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之前确实是的,但是我突然觉得可能要有一些变动。”秦瑞阳身子前倾,做出亲密的耳语状。“再说了,是你求我和你订婚的?你要是不喜欢,你可以找别人啊,仲大小姐!!!”秦瑞阳嘴上说的和手上做得可是大不相同。他手伸到仲韵琪盘子里,脸带温柔的把她那有筋的牛排切成一块一块的。体贴的让别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事实上,秦瑞阳说的很对。就因为对,仲韵琪才越发的难受。此刻真想一口咬死他算了。“你行,你真行。你想怎么样?” “这才是我的好未婚妻。”秦瑞阳笑笑,往沈墨那边抬抬下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喜欢沈墨。” 仲韵琪吃饭的手一顿。“紧张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啊!放心,沈墨归你。”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拉到吧,秦瑞阳你是什么人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饼?”仲韵琪没好气的说。 “放心我来摆平,沈墨还能逃出我的手心,”仲韵琪瞪他一眼,“哦,不,你的手心,你的手心!” 第六十七章 礼物 家宴结束后,沈总被众人簇拥着一直送到门口。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尚未出嫁的小姐的更是积极。 仲昆没有送沈墨出去,年纪大了,客套也省去了很多。仲昆不出去,那仲夏就没有立场送他出去。她上楼拿了自己的包便准备回公寓去。 转过楼梯扶手看到仲昆就在二楼的小厅里看书。 “爷爷……”她不去看仲昆的眼睛,乖巧的站在墙边,如同往常一般。 “你是沈墨侄子的老师?”仲昆眼睛不抬地问。 “是……” “别去招惹沈墨。”仲昆是过来人,怎么看不出来沈墨眼中暗藏着怎样的玄机?而仲夏并不适合沈墨。 “是……”想留给你的宝贝孙女?谁是仲昆的宝贝孙女?反正不是她仲夏。 “这么晚,你要去哪?”这话问出口,仲夏惊讶,就一个沈墨,爷爷都关心我大半夜去哪了?多新鲜啊! “回公寓,明天还要上班。” “去吧!”仲昆没有过多的嘱咐,说完拄着拐棍走了。仲夏鞠躬的身子迟迟没有直起来,心里觉得难受极了。因为沈墨的胡闹,她必须和最不想说话的人沟通,但愿他没有察觉出沈墨和仲夏的关系! 仲夏步行走出仲宅。路上除了孤寂的路灯再无它物。半山的住宅区要隔好久才能看到另外一个人家的大门。 静默的夜里,路上安静的渗人,配上她那如坠冰窟的心情真是让人耐受到了极致。 “叭叭……”仲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汽车鸣笛停了下来。一回头她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标致轿车停在那,司机冲她招招手。 仲夏狠狠瞪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夜路。 司机又按按喇叭,一档位跟着步行的仲夏一起向前。没走几步,仲夏没好气的停下,拉开车门上了车。 “怎么了?”今天这气氛也太不对了,难道他真的来错了?沈墨心里揣测。仲昆分明就是看出他对仲夏或者是要对她怎么样了?难道他和仲夏说了什么? “今天去我公寓吧,有惊喜给你。” 仲夏看看他,没说话。沈墨也不说,开着车往自己的公寓去。仲夏只来过一回,但也认得那个是他公寓。沈墨却用指纹开了隔壁邻居的门。 “来吧,沈太太。”沈墨朝仲夏伸出手。仲夏茫然地被他拉着进了隔壁的公寓。眼前的景象像是这个翻新她的小公寓一般。一景一物,有的甚至和自己家的东西一模一样。 她回头看看身边的沈墨,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烽火戏诸侯、红颜祸水的故事了。这些男人犯起蠢……谁也拦不住啊! 仲夏目光莹莹得看过来。沈墨微笑的把钥匙交到她手里,“以后这就是你的了。” 仲夏看看手里的钥匙,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给我?”心里嘟囔,谁要做你的邻居? “以后你就可以来这住了。”沈墨点点头。“最重要的是,”他献宝一样的走到一副落地壁画前,有个小开关一按下,画应声弹出,他伸手拉开,“这里有个门,你想我的时候就找我……”末了还不补上一句,“随时。” 仲夏看了看这极具艺术性的门,摸了摸茶几上和她公寓一模一样的摆设,抓住了重点,“你这是第几次给比人送房了?” 沈墨一愣,尴尬的动动嘴唇,“我只送你了。还有这个……”沈墨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转移话题。让她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然后仲夏就被惊呆了,一抽屉全是******都是立着放的,整整一个抽屉。他还如数家珍,“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草莓的,薄荷的,绿茶的……” 仲夏抬手捂住他的嘴,真怕他一会又说出什么没羞没臊的话。 沈墨抱住她,“看到我的决心了吧!以后避孕这种事我来做,不许你在吃药了。” 仲夏双手齐上捂住他的嘴。沈墨借势倒把她压倒在床上,“那么……我们来做点用得上它们的事?” ** 清晨的阳光洒在床单上。作为一个上班族,仲夏准时醒来,却发现屋里并没有她能穿的衣服。昨天家宴的那件洋装皱皱巴巴的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再穿了。 所以,早晨迎接沈墨的是在厨房忙碌的白衬衫女郎。 沈墨没有开口叫她,靠在门上欣赏了一会,直到仲夏自己转身。 “早上好。”仲夏把面包放在他面前,面包两面都烤成了金黄,看上去十分诱人,“这屋子没什么食材,我去你房间拿的,但是也只有面包和鸡蛋。” 然而,煎蛋已经上桌,沈墨却仍旧没有把目光从她那两条白皙的大腿上,“怎么穿我的衣服?” “不好看?” 沈墨咽咽口水,没说话,怎么可能不好看? “昨天的裙子太皱了,我还有别的选择?” 沈墨天真烂漫,“有啊!” 仲夏疑惑的问,“你这有女装?” “那没有,”沈墨的目光从她的腿上移到她的胸上,“我是说你也可以选择……光着。” 仲夏面对他的调戏,冷静的就像一块顽石,“你看的还少啊?赶紧吃饭,还要上班呢。” “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仲夏正在涂花生酱的手一顿,表示疑问,“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搬过来了?” “你不搬过来……抽屉里的东西怎么用完?”仲夏咋舌,沈总您可以去省城了……老司机也拦不住你了。 用过早饭,沈墨开着标致送她去上班。商场还没有开门,经过一个不起眼小服装店,仲夏去买了一套衣服才上班去。 “我会让胡杨给你买点衣服放在公寓。”沈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但是,还是被仲夏拒绝了。沈总不免有点茫然,这送房、送戒指、送衣服包不都是女人喜欢的么?怎么就这么难以被接受呢? 下午开完会,沈墨十分不好意思地问了胡杨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女人都喜欢什么礼物啊?” 前面开车的胡杨透过后视镜看看自家老板,谨慎的问:“您都送过什么啊?”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哦……”胡杨若有所思的拉长音,难道他想的不对?前天他可刚把老板旁边的公寓里里外外全部处理好啊?难道小夏老师不喜欢? “那您朋友都送过什么?” “……”沈墨没有回答。 “衣服、车、包……应该都行吧!”胡杨倒是从善如流。 “要是都不喜欢呢?”沈墨有点尴尬,用右手掩着唇,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 “当然了,小夏老师不缺这个。” “……不是她。”要是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是他自己了么? “如果是其他女人的话,肯定是另有所图吧!不是表面的东西,比如权利、地位、更大的利益?但是小夏老师的话应该不喜欢这些。” 沈墨也觉得是这样,但是仲夏究竟想要什么呢?如仲夏所说,他可能真的不够了解她。 第六十八章 劈腿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速度。沈墨这面还没想到哄仲夏高兴的招数,那面就已经爆出了惊天的炸雷。 “周四下午三点见”的微信头条上,一组偷拍的视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架势充斥着所有的网络平台。 “董慈心男友,国民老公沈墨劈腿豪门千金。” “普通幼儿园老师的不普通手段。” “董慈心被带绿帽子,国民女神为哪般?” “沈总夜会千金,不是女神又是谁?”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一瞬间所有标题党犹如弹幕一般飘过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三点发新闻的时候,仲夏还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四点的时候她就被叫到了园长室,并且看到了偷拍的视频。视频分两段,都很短。第一段过程就是昨天家宴后,沈墨拦着仲夏的腰从地下停车上电梯的视频。第二段是早上二人从电梯里出来,沈墨拉着仲夏的手下了电梯,往停车的地方走。重点是这两段视频沈墨换了一套新衣服,而仲夏身上还是昨晚那身衣裙。看上去皱皱巴巴引人产生无限遐想的连衣裙。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出小情侣恩爱情景,可是因为之前董慈心和沈墨也炒过绯闻,所以此刻才像是平地的炸雷,震天的响。 很快,之前仲夏在商场地下车库里与某男子的亲密新闻也被翻了出来。新闻又再一次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名门千金甩开贫穷标致男,劈腿豪门巨商。”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仿佛一对双双劈腿的狗男女凑到了一起,代表了所有的上流社会的肮脏与龌蹉。 “仲夏老师,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么?”面对园长的严厉说辞,仲夏赶忙放下手机,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 “这新闻上的是不是你?” “……是。” “你一个人民教师,不以身作则,怎么总是抹黑自己的职业?” “对不起。” “之前发生孩子打架事件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仲夏一愣,“您、您说过……什么……” “严肃处理啊!敢情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园长气得都跳起来了。“你看看外面,”她走到窗边,“幼儿园门口还没到放学的点怎么会这么多人?你已经影响到幼儿园的正常教学和名誉了!!!你当时你自己家呢?” 仲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幼儿园门口确实有很多人,而且手里都拿着照相机,明显不是来接孩子的。 “你现在就回家,等着幼儿园的通知吧!”园长恨铁不成钢,摆摆手也懒得管了。这前两天发生孩子打架的事还没有出来结果,这又有了新的情况,她只能做出这种残酷的决定,不然对家长、对其他老师都没有办法交代。若是来投诉,那事情还真就闹大了。 “可是,园长我……” “什么都别说了,沈墨是什么人啊?他对你来说是一个可以交往的男人么?他是学生家长,你不懂么?如果所有的老师都像你一样,那么学校怎么办?还有没有什么纪律性可言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此刻仲夏唯一能说的话。 “仲夏,你让我很失望,你知道么?我觉得我当初录用你就是个错误。还有,当初在浩浩病房里沈佶说的话,孩子已经知道你们的事啊?这对他们又是怎样的影响?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做事情这么没有原则,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我不知道到底还有怎样的理由能让你继续做一个可敬的幼师。”园长像机关枪似的一顿扫射,仲夏当下体无完肤。 园长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看看仲夏眼里闪动的泪花,“你现在就下班,别到了放学的时间,让所有的家长都知道你在我们学校。” “是。”仲夏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但是也不能不答应。 “这段时间你不要来了,等校方进一步的通知吧!” “是。” “从正门走,把记者引走。” “是。”这无疑是对仲夏残忍的放逐。但是她也不得不承受。 她收拾东西往外走,见到她的老师也她告别,还没有下课的孩子们从窗口看到她,天真的朝着她挥手。她也一一回应。这条新闻是谁安排的她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会查清楚,还自己一个……她本来想的词是“清白”,但是转念一想,这视频上的是自己,而且她和沈墨确实也有关系。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算不得清白,甚至可以说报道里写的都是事实。她苦笑着,为自己鼓劲,推开了教学楼的大门,往外走去。 记者们本来已经分出一拨人去守后门。前门口,为数不多的记者看到主角的登场,拿着照相机一顿猛拍。 仲夏眯起眼睛双手举着自己的包遮住脸,一门心思的往外冲。 但是记者们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众人一拥而上,左推右搡,录音笔话筒直接戳在了仲夏的身上,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仲小姐,请问您和沈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仲小姐,请问您是否知道自己是沈墨和董慈心的第三者?” “仲小姐,您是否对董慈心小姐感到抱歉?” “仲小姐,沈墨是否是您的学生家长?” “仲小姐,您是否主动勾引沈墨先生?” “仲小姐,仲小姐,您勾引沈墨是否因为之前仲家与km的合作失误?” “仲小姐……” “仲小姐……” 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仲夏措手不及,头脑混乱。她只感觉闪光灯要晃瞎她的双眼,人也不住的摇晃起来。要不是旁边的记者们簇拥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突然,仲夏感觉到眼前一黑,自己好像被什么包住。她听到有个男声清晰的说到,“大家有问题可以问我!我是沈总的助理。” “胡先生,请问您的发声,是否是沈总想说的话?” “是的。” “请问,沈墨先生劈腿是不是事实?” 仲夏一边被人蒙住头,一边被人往外推。 胡杨处理这种场面是个老手,应对的再自如不过,“据我所知,沈总从始至终只追求过仲小姐一人。”他有理有据,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却把沈墨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对付媒体,胡杨是个老鸟。 他打开车,把仲夏塞进车里。这让一些人看清了坐在车里的人。 “沈总,请问您如何向董慈心交代?” “沈总……” “沈……” 胡杨关上车门,两手摊开,表示自己的无奈。蹭着走回驾驶席,抬起头义正言辞的对着记者说:“我希望大家不要枉加揣测,必要时候,我们不会放弃使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谢谢!” 第六十九章 挑事 刚刚躲开记者的追捕,被胡杨塞进了车里。仲夏久久没有缓过来。沈墨为她拿掉胡杨盖在她头上的西服外套。 可以重见天日的仲夏却着实让沈墨心里一紧。 她蜷缩着身子颤抖着,双手抱紧了包,做出自卫的姿势。眼里的泪水滴下来,默默地打湿了牛仔裤。这样子让人的心……疼得都揪在了一处。 沈墨把她揽在怀里,“别怕,我来了。” 听到沈墨的声音,仲夏反抱过来,在他怀里,闷闷地哭出了声音。 “boss,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去我的别墅吧,那里没什么人,安保系统也完善。” 胡杨听到指挥,往西郊开去。 ** “我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么?”秦瑞阳推开了仲韵琪的门。 仲韵琪正在里面疯狂的骂人。见到秦瑞阳不敲门就进来了,本来就喷火的眼睛里射出了激光。挨骂的人站在二人中间,连滚带爬的往出跑,还细心的为二人带上门。 “什么大事还劳烦秦总亲自光临啊?”仲韵琪酸里酸气得挖苦到。 “偷拍的事是你干的吧?”秦瑞阳开门见山。 “呦,心疼了?” “你长没长点脑子啊?” “你当我蠢啊?怎么可能是我呢?爷爷如果知道了,我……”仲韵琪欲言又止,咬碎了的牙只能往肚子里面吞。 秦瑞阳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她没有说谎,“暂时相信你。” “那下一步怎么办?你不是说你都能搞定么?” 秦瑞阳叹了口气,“希望真不是你才好……” “秦瑞阳你够了啊……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不是就来编排我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哥谈生意的,你以为谁有空理你?” “你给我滚出去。趁我的修养还没有崩溃之前……” “谢谢你极具修养的款待。”秦瑞阳整理一下领带,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往出走。 “贱人……”这天下午,仲经理的嘶吼回荡在整个办公区域。 ** 在西郊,沈墨有一栋私宅,不算私密但是安保性很好。 “怎么了,还委屈着呢?” “你好像挺高兴?”仲夏抬起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见他一派轻松,心里就有气。 “我……我没有啊!”沈墨板着脸,严肃地说。 仲夏抬头看看他的脸,无比认真,“那你说怎么办?” “嗯……哎呀这下还真不好办……”沈墨作绞尽脑汁状,其实他就想说:要不公开吧!但是却有点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仲夏眼眶还有点红,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不免他有点心虚。“额,要不……”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你说怎么办吧?” “我说?我有什么办法?”仲夏把怀里的包放下。本来要从厨房进入客厅的胡杨,停下脚步,赶紧又退了回去。 “沈总不是给我想好办法了么?”听到仲夏这话,沈墨右眼皮直跳。 “你觉得视频是我拍的?”沈墨站起来,赶忙澄清自己的立场,“那我为了什么啊?”听他这口气还真是有点冤枉。 “我现在被开除了,你自然知道你该为了什么?”仲夏,你得坚持,即使这事不是沈墨做得,你这次也要努力让他和你分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准备好了。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沈墨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何为冤枉,这心里委屈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你以为我为了要跟你结婚,就去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下作?”沈墨拿起外套,心里一边暗骂: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招来这么个大罪名。一边往别墅的入户门走去。 “你别走,你无话可说了?我的事业现在毁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沈墨停下脚步,冷静的说:“你现在都在气头上,我明天再来,今天你在这好好休息,之后的事我来善后。”说完拿着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紧接着就是“咣”的一声巨响。 等听到这关门声,胡杨才敢从厨房里出来,“小夏老师,真不是我们沈总,您真误会他了。” 仲夏瞪他一眼:用你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他,还用你说?但是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他的人,我能相信你么?” 胡杨正要开口说话。 “胡杨,”外面突然有人拉开门,仲夏也是第一次见沈墨这么大声的说话,“还不滚出来?” 胡杨灰溜溜的滚了。 仲夏来到落地窗前,目送沈墨的车走远。她才回到了沙发上,打开网。微博上已经爆了。第一条就是“沈墨出轨门”,第二条是董慈心的一条微博。一位高挑的美女走在路上,漫天的黄叶和夕阳下的背影越发萧瑟。下面只有四个字:“重新上路。” 仲夏真是服了董慈心了,哪有蹭热度这么个蹭法的? 她倒了杯开水,开着电视,等着电话响起。七点半,一个无法显示的来点打入了她的手机。 仲夏稳定一下思绪,接了起来,“喂……” “summer?” “是我。” “查的怎么样?” “爆料人不是沈墨,不是仲韵琪,现在具体还联系不到媒体。” “我……知道了。” “你怎么样了?” “妮娜,明后天沈墨就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可能会宣布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你做好准备让董慈心卖卖力,我马上就能和沈墨分手。” “为什么不在发布会上直接宣布分手。”妮娜仿佛有点讶异。 “我和沈墨分手是私下两个人的事,我不希望媒体还要拿这种事情来乱写。” “那你这恩爱的戏码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们都要分手了,你还想挽留沈墨的颜面?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沈墨本来就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我……我不希望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得罪沈墨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仲夏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沙哑,艰难的说不出话来。 “这倒是真的……但,你怎么了?”电话那头妮娜反问? “是我单方面的发难。你说的对,男女朋友分手没有一气之下的决定,理由最好是性格不合,我不想沈墨觉得我在利用他。所以我要你为我们埋几个雷。董慈心算一个,最好还有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summer,这个意料之外的雷……它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 “哦,没什么。你准备好了就ok。至于董慈心,你放心,她配合的特别好,人家就是演戏的,难道还不知道怎样煽风点火么?哦,对了还有个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我正在接触一家仲氏集团名下赔钱的儿童用品工厂,我已经开始组织收购的事了,你确定要从实业入手?” 仲夏望着外面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无比确定。” 第七十章 冷战 沈墨没有食言,第二天下班后,没有回公寓,果然驱车朝着别墅的方向去了。与此同时,他心里是矛盾的。昨天他摔门就走了,完全没有顾忌过此刻再上门的尴尬。 也对,平时他爱摔谁的门就摔谁的门,又怎么会去主动求和呢?他为难的想着,开着车在郊区无人的街道上兜了好几圈,竟然还让巡逻的交警拦下一回,并且还查了身份证。人家长得可正直了好么? 沈墨最后只好壮着胆子开去别墅,自己心里还纳闷,平时他挺横的啊,怎么一遇到仲夏就服软了呢?任命的停好车,看看手表,竟然已经九点半了。他竟然在不大的西郊兜了三个多小时,难怪警察会怀疑他是不法分子。 他苦着脸开门,见一楼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地灯,只好苦笑的脱鞋进门。屋里哪有半点仲夏的影子? 沈墨解开领带,把外套、西服搭在沙发上。走到厨房想倒杯水,便看到餐桌上几个用碟子扣着的饭菜。 沈墨的表情也终于有了缓和。心里不由得想:这种行为看做一种主动示好?就是。沈墨在心里坚定不移的回答。 鉴于之前的事确实抱着不纯良的想法,想借着别人的手段,逼着仲夏就范。现在想来,仲夏昨天无非就是戳破了自己心中的小龌龊。 现在仲夏对他示好,他自然也想顺水推舟的重修旧好了!这么想想心里好受不少,心情转好,肚子还真有点饿。用微波炉转一下,囫囵吞枣的吃几口,立马摇着尾巴上楼去寻人。 才十点,楼上的灯竟然如数熄灭。不会不在吧?沈墨心里越发忐忑。 不由自主的开始蹑手蹑脚……终于发现了正主在床上睡得越发香甜。平稳的气息,仿佛已经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借着一盏小夜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沈墨看到仲夏美好的睡颜。 两个人在吵架,在冷战,最怕什么?当然是一个人生气,一个人丝毫不生气。如同现在,沈墨瞬间觉得楼下的饭菜不是特意给他留的,而是仲夏吃剩的。这完全是两种概念了。请原谅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沈墨这残酷的猜想。 他很生气!!!沈墨腾地站起来,恶狠狠的说:“好你个……你个……你个不可爱的女人!哼!”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与不爱胡萝卜的小佶如出一辙。而他说话声音岂止是不大,仿佛更怕是吵醒她一般。随后,转身进了浴室,动作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等听到关门声,仲夏睁开眼睛,起身看了一眼浴室的门,里面的灯亮着,有一些水流的声音,但是并不大。叹了口气,又躺回去,安稳的睡好。 等沈墨沐浴完出来,看到床上依旧好眠的仲夏,他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瞬间来了个小爆发。这是干嘛呢?无声的抗议?他每天替那么多人操心,回家还要看仲夏的脸色,他容易嘛他?现在还撂脸子给他看,他……他……他咬咬下唇,拉紧了浴袍,从浴室出来还真觉得屋里有点冷啊!走到控制器的位置,一看屋里才23度。虽然温度不高,但是也不低。他先是调高了温度,手上一顿,看看床上的佳人。 行,跟我横是吧?小肚鸡肠的沈总抬手把暖气关了。 没有错,数九寒天的,沈总把别墅的暖气关了。 不了解仲夏内心的沈墨可是对她的身体状况挺了解。仲夏体寒挺严重,这几次例假都疼得厉害,夏天的时候也不出汗,虽然运动,但是手脚还总是冰凉。晚上的时候最喜欢窝在暖乎乎的地方……猥琐的沈墨合理的推算,比如他的怀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 秋天刚过,入冬的白日里并不冷,但是夜里的温度却真实的让你知道冬天的冷酷。 渐渐入睡的仲夏凭着自己模糊的意识找到了一个可长期供暖的热源。热源挺高兴,把不怎么温暖的仲夏抱在怀里,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 天蒙蒙亮,仲夏的生物钟准时的叫醒了自己,该去跑步了。但是眼前这个放大的肉体是怎么回事?她睁开眼睛,看到的赫然就是睡觉姿势如同奥斯卡小金人一般规矩的沈墨。谁会睡觉如此老实?一想,还真不止沈墨这么一只。 仲夏抬手想要推推沈墨。被子刚露一点缝,就迎来了冷风的倒灌。好冷{{{(>_<)}}}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沈墨也感觉到了冷,皱起了眉头,手一抬,姿势变了。他将仲夏勾到自己怀里,姿势亲昵的就像做过千百遍一样。 他假装忘了?她可没忘……他们还在冷、战、中。她把他推醒,沈墨一看她那严肃得表情,干脆钻到被子里抱着她的腰,在她脖子上一顿乱啃。 “干嘛?”刚睡醒的仲夏声音有点沙哑,一把推开他的头。 “好冷……”沈墨摸到仲夏因为冷而泛起的一层鸡皮疙瘩,赶忙把被子掖好。 “我们好像正在吵架中吧?” “啊?”沈墨装傻充愣。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吧?”仲夏一把抢过被子。沈墨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屋里怎么这么冷?”显然,因为两个堪称响亮的喷嚏,仲夏也不能无视室内温度这个问题了。 沈墨闭着眼睛稍微一想,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知道,“冬天……” “暖气是不是坏了?”仲夏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疑问。 “有……有可能。”沈墨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抱紧了仲夏,把互相取暖的理念贯彻始终。 “你快起来,去看看……”不听话的沈墨被她一脚踹下了床。 沈墨随便套了件浴袍,往控制器那面走。抬眼看了一眼,清了一下嗓子,冷静的说:“可能是坏了。” 仲夏看着他犹豫的表情,心想不能啊?昨晚自己躺下之前还好好的呢?仲夏裹着被子下了地,走到沈墨旁边,也伸手在控制器上按了几下。数字清晰的显示了出来:室内温度17度。 仲夏瞥了沈墨一眼。 沈墨正在看她的脸色,见她看过来,立马展示了神马叫做脚一般的演技,故作惊讶到,“怎么又好了?” 仲夏狠狠瞪他,你问谁呢? 第七十一章 记者 仲夏猜的没错,为了洗清这次出轨劈腿门,沈墨果然开了记者会。这是回应媒体最直接的办法,如沈墨这般性格,肯定是台面上解释,背后施压的主。 而且日期就定在仲夏和沈墨绯闻的第三天。沈墨自然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出席这种无聊的记者会。但是他还是安排了自己的得力干将胡杨作为记者会的发言人。 胡杨身着蓝灰色的西装,人模狗样的走上台,身边坐着km的公关部经理翠西。一切安排妥当,翠西示意记者朋友们可以开始,抬手有请一位记者朋友发言。 “胡助理,请问为什么沈总没有亲自出席记者会呢?” 这第一个问题,虽然唐突,但是还在胡杨的射程范围之内。“沈总今天感冒了,所以未能到场。”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信啊?但是这其实是个事实,沈总昨天自己关了暖气,这会确实冻感冒了。然而,我就不告诉你们,本来我们老大也不会来和你们这些鸡婆纠缠!他抬起手示意下一个记者提问。 “胡助理,请问沈总是否真的和仲夏恩梦璃有私人的关系?” “私人关系?”胡杨提炼出了这句话的关键词,“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私人关系了。”他转了个弯,问题又抛给了对面。 这位女记者心有不甘,“男女关系。”这定义的够准确了吧?看你还怎么打马虎眼。 这位记者问得赤裸,下面讨论的记者安静下来倾听。 “应该算是有点吧!”胡杨用了个不太肯定的句式。但是却有着肯定的答案。众位记者们心照不宣。这是哪的话啊?有男女关系,那下面的问题不就好进行了么? 下一个站起来的男记者马上和前一位女记者开启了男女双打模式,“胡助理,请问沈总是否和仲夏恩梦璃小姐一同出入过他的公寓?” 胡杨清咳两声,喝了口水,“事实上,只是拍到了二人出入公寓大门。他们是邻居,仲夏恩梦璃小姐在那栋公寓里面也有自己的公寓,人家要回自己的地盘,我们也不好拦着吧?” 这么一听,还真是挺……有理的啊!你当我们只有三岁? “胡助理,视频中仲小姐就是上了沈总的车,对此您作何解释?” “我相信,高效节能是我们二十一世纪人类都应该合作去解决的问题,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才是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的最直接的办法。所以我们都应该少开车,而是尽可能的选择和邻居或者好友……拼车!” 拼车……他这话一出口,从根本上否定了本次偷拍的价值啊?那还开什么记者发布会啊?您逗我们玩呢? 记者们还不死心,马上分散胡杨的注意力,想从侧面打入敌人内部,“胡助理,请问沈总是否在于董慈心交往的过程中出轨?” “据我所知,沈总和董慈心小姐并没有在交往。”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董慈心小姐的自我炒作?” “她是不是炒作,我不知道,但是你恶意的诋毁董慈心小姐,我已经真切的感觉到了。我看看你是哪家媒体的,哦,《自由周刊》,你们这言论可是够自由的……” 《自由周刊》的记者顿时闹个尴尬,哪知胡杨会直接把矛头对准他们一家?还点出了他们的名字,开玩笑,这到场的哪个不是来看热闹,炒热闹的? 翠西非常专业的控制着全场的气氛,“好的,我们请下一位记者提问。”这一位还没有发言,刚才的《自有周刊》却没有坐下,直接开口打断下一个站起来的记者,“胡助理,请您就沈总和董慈心的关系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好么?”这种很不礼貌的提问,让翠西皱了皱眉头,随后用目光询问似得看着胡杨。 胡杨点点头,眼光扫向周围众多媒体,“既然大家都很好奇,我就借着这次机会对公众做一个唯一的官方认同的解释。”大家都仰着头,等着胡杨的答案,“km最近投资了柯导的一部电影,这不是什么秘密。发布会我们沈总也参加过,也回答了大家的好奇。商业关系,无意识我们老板和董慈心小姐二人关系的最好解释。董慈心是一位优秀的演员,既有演技又能带动票房,作为投资方的我们当然喜闻乐见。” 什么?那董慈心就这么赤裸裸的把自己和沈墨拉在了一起?耍了大众一回? 然而,记者朋友们直到再回去看董慈心的微博才发现,人家压根也没有提过沈墨的名字,更别提关系了。唯一的一张合照还是媒体截取的人家电影发布会的大合照。 就连胡杨私下里都要为董慈心拍手叫好了。这实在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商业炒作。有的明星“锦上添花”尚且难以做到,“无中生有”这招数董慈心可是驾轻就熟啊! 众人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转火,“胡助理,刚才您解释了沈总为什么会送仲小姐上班。那么请您解释一下沈总为什么会接仲小姐下班?” 这个问题可谓犀利之极,二人被拍到当天确实是工作日,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接仲夏下班。这人钻着胡杨说话的漏洞,逼他说出另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可想刚才那节能减排和绿色环保的理由是多么的荒唐。 “嗯……这个问题,也真的能算的上是私人问题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手边的笔记本,仿佛沈总早有指示,“我们沈总的原话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什么?记者们又是一愣,面面相觑,这是摆我们一道?刚才你可还说是邻居关系呢? “胡助理,请您解释一下沈总的意思。” “这位记者朋友真会开玩笑,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能妄自揣测老板的意思呢?你们自己理解吧!” 下一个记者马上接上,“胡助理,请问仲小姐,为什么两天穿着一样的裙子和大衣?” “这个要问问在场的女士了,难道你们就没有两件相同的衣服么?这个问题我真是不好替仲小姐回答。” “胡助理,请问仲小姐是否是沈家小少爷的幼儿园老师?” “是的。”胡杨开诚布公。 这位记者继续问,“那么是否是仲小姐主动勾引的沈总。” “嗯……”一直很顺畅的胡杨突然犹豫了,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把这记重磅炸弹抛给了记者,“事实上,仲夏小姐并没有答应沈总的追求。” 什么?这是本场记者会第三个问号了,这完全和他们想的、报道的背道而驰啊!!! 一位老辣的记者适当的时机,提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胡助理,请问沈总是否因为仲夏恩梦璃在仲家的尴尬处境,才有意针对仲氏集团?”如此提问,可想这些媒体已经把仲夏的背景扒得渣都不剩了。 “我的老板很理智,并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工作。”胡杨给出了完美的答案,却不是不是记者们满意的答案! 第七十二章 感冒 胡杨在那头记者招待会,沈墨在别墅这头一边流鼻涕,一边看上一个季度的财政报表。 没有错,关掉暖气自作孽的他……华丽丽的感冒了。当他告诉胡杨这一“噩耗”的时候。胡杨却以为自己听错了。 “感冒?”不要搞错好不啦?一直坚持健身,身体康健的boss? “是的。”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have a cold?” “yeah……”那头的耐心显然在一点点流逝。 “you have a cold?”胡杨又再一次想要确认。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是就算隔着电话,胡杨也能感觉到远隔电话另一端的怒气。 胡杨赶紧交代了自己的任务,马上告退。 沈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感觉脑袋又重又胀。“怎么我还不能感冒了?”他心里嘟囔,发肿的扁桃体实在让他无法发声。 不一会,书房的门被推开,仲夏一手端着一碗热粥,一手拿着一个药瓶进来。沈墨耿耿脖子,愣是强忍着再看一眼的欲望,埋头在文件里。 仲夏把粥和药都放在书桌上,然后停下来,敲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墨不聋,却执拗的没有抬头。 “你使坏,还有理了?”仲夏噗嗤一笑,准备好的台词一句没说出来,反倒觉得沈墨实在可爱的紧。 沈墨一听,小委屈按耐不住的往出冒,站起来,拢了拢衣服就要往外走。 “干嘛去?”仲夏拦住他的去路。 “回家。”沈墨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狠狠拉过一般。 “不许!”仲夏刚要往下说,就见沈墨期待的小眼神,满脸写着‘你快哄我!’。仲夏立马转口,“你回去传染给小佶怎么办啊?” 沈墨不但嗓子疼了,他连头发丝都闹心了。好,你不哄我,我就要离家出走!!!我任性!!! 仲夏一把拉住不情不愿的他,坐回书桌后面。把勺子和碗都塞在他的手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 开始沈墨也不顺从,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啥立场,还不如老实的把饭吃了养好身体再战。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有理了。 “你说,咱俩都冻着了,怎么就你生病了呢?”仲夏提出疑问。 沈墨挑挑眉毛,表示不屑。 随后,仲夏自问自答,“中国有句老话,叫:人贱有天收。” 沈墨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抓住人,就想来个口口传染。“不需要老天,我就能收拾你。” 仲夏捂住他欺上来的嘴,“感冒可不只是嘴对嘴传染的,哎呀,别闹。” “我就是要嘴对嘴传播。”沈墨坚强地把这句没羞没臊的话说了出来,感觉嗓子更加火辣了。 还好仲夏的电话打断了他这无理取闹的行为。 仲夏看看来电,脸色立马一百八十度反转,严肃地示意沈墨自己吃药,走出了书房。 沈墨一看,哪里还有心思吃药。惦着脚走到书房门口偷听她打电话。肯定是发布会有结果了,仲家那面有声音了。 沈墨料想的不错,电话的确是仲昆打的。具体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沈墨也听不清楚。他只听见仲夏在走廊的尽头,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是、是……” “您的意识是说是希望我回美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仲夏耐着性子听完了电话那头的陈述。 对方好像又说了什么,仲夏突然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他是我学生的家长,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仲家的事。”她情绪有明显的起伏,语气甚至有些僵硬。“我会回去。” “怎么了?” 听到询问的声音,仲夏回过头,看到沈墨就在走廊的另一头望过来。他穿着居家服,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睡袍,头发散乱毫无章法,整个人甚至看上去有点邋遢。因为生病,眼里带着一些水润,看上去有点……有点楚楚可怜。 楚楚可怜?仲夏觉得她的想法是在有点荒谬,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怎么能和楚楚可怜联系到一起呢? 她也看过他不少生活的样子了,有帅气的,有运动的……而此刻呢?仲夏茫然了。 这一通电话是仲昆打来,要她离开沈墨的。离开他……本来就是她最初一切开始的前提,但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确实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仲夏看着此刻的他……扪心自问,为什么沈墨看上去那么让人觉得可怜? 然而早就对人情世态看的极其冷淡的仲夏却不知道,这一种感觉对她来讲是多么的陌生。因为它的名字也许就叫做难以割舍,它的名字也许就叫做无法放下,它的名字也许就叫做有点动心…… ** 冬日里的寒风吹翻了穿着的大衣,阻止人们的前行。 仲夏还是决定回一趟仲家。她下了出租车,进了仲家的大门,往主楼走去。这条道,她走过的次数也不少了,却越发觉得陌生。行路旁的植物只有万年青的灌木还有那深邃的绿色。 她走到主门前,看着所谓的家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犹豫,她想起了方才沈墨看自己的眼神。她真的有那么让人担心么? 她敲门,一个不熟悉的下人来开门。问她道了声:小姐好。小姐?她可不是这家的小姐。她暗自腹诽。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这个时候是仲昆应该还在看书。仲夏外套也不脱,直奔仲昆的书房。 书房的门关着,但是下面门缝处,还能看到光。她敲敲门,礼貌的应答,如同一个乖巧的孙女应该做的那样。 书房里的仲昆从一本外国名著里面抬起头,看到仲夏站在门口,然后将手里的书放下,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 仲夏走进来低头看着古朴的书桌一言不发。 “坐。”仲昆说的自然,仲夏也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发布会的事我知道了,你和沈墨的事我也看的出来。” 仲夏看着台灯照在一排笔架上,映出整齐的倒影,没有开口。 “你也该回美国了。”仲昆的话说的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情感的起伏。 回美国?回?难道美国才是她的归宿?中国这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良久,仲夏终于抬头直视仲昆,“您爱过奶奶么?” “什么?”仲昆没太听清。 “宋婉珍,您爱过宋婉珍么?” 第七十三章 美国 宋婉珍?他有多久没有听过别人叫这个名字了? 仲昆靠在椅背上,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直视仲夏,眼睛如同深潭的水,深不见底。仲夏一个石子投入,连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您爱过她么?”与其说仲夏在问,不如说是在自己嘀咕。嘴上这么问,她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你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仲昆避重就轻,很明显内心是排斥这个问题的。但是这样的态度在仲夏眼里却是一种轻视。 “沈墨他跟我求婚了……” 仲昆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只是平淡的说:“他不适合你。” “您不是我,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我?还是您想说,我若和他在一起与仲家会有不利?” “这是机票和一张卡,你到了美国那边买套房,找个合适的地方就定下来。”仲昆不回答仲夏的问题,反倒把自己接下来该说的话全部抖净。 “还是说他和仲韵琪更般配!”仲夏依然坚持刚才的话题。 仲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应对。“总之他不适合你。” “行,那您知道什么适合我么?” “仲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么?”仲昆心里有点怒了,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执拗。看着她耿直的脖子,仲昆放低语调,好言相劝,“沈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纯良,他今天看上了你,眨眼间就能甩掉你。最后你什么都不是。”仲昆还是保持他那平淡如水的语调。 “您觉得您不是在害我,就没有害我么?” “……”仲昆沉默不语。 “你现在做出一副关心我成长的样子,有意思么?”仲夏撇着嘴角笑了一声。“你装出这种样子,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想吐。” “你就是如此和长辈说话的?”仲昆平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冰冷的就像看待一只流浪的猫狗。而这种平静之下是什么?她无从探索。 仲夏不得不承认她起初博士转专业学习心理学,就是为了想看透这个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唯一的亲人。亲人?多么奢侈的字眼,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他的亲人。 “我就问你一句,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仲夏强忍住眼泪,勉强开口,“哦,或者这么问,我爸妈是不是被你法定意义上的家人弄死的?” 仲夏无法从仲昆的眼睛里看到任何讯息,无论是她想要的,还是多余的。 “你父母死于交通意外。”他字字句句都说得清楚,平静无比,却让她遍体生凉。这个她之前坚信不疑的答案此刻从仲昆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讽刺。她说出来的真相甚至不能令他动容。 “尸检报告是不是你销毁的?” “你父母死于交通意外。”仲昆面色不改。留给仲夏只有“心寒”二字。 仲夏直视他的眼睛,尝试着找到忏悔、懊恼等情绪。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半晌仲夏微微叹了口气,“如你所愿,我不会嫁给沈墨。” 之后,她转身,关门,再也不抱有任何奢望。 等她出去,脚步声渐远。仲昆松了口气,拿起了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是我。仲夏已经在怀疑她父母的死因了。那个法医封口了么?别再让我过问第二遍了。” 挂掉电话,仲昆关掉台灯,拄着拐棍回到卧室。洗漱上床。黑暗的夜里,月光斜射进室内,看上去仿佛洒在地上的银光。 他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狠心的挂断了一通来自外地的电话。随后接到一条短信,“爸,救救孩子……” 然后,这一天便成了他的长子……他和宋婉珍唯一的孩子每年的忌日。 ** 林肯曾说过:“你能在某些时刻欺骗所有人,也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某些人,但不可能在所有的时刻欺骗所有人。” 仲夏偶尔读到,便觉得这是她这二十年来最贴切的写照了。 昨晚她没有去任何地方,留在了仲家的主楼。清冷的主楼安静的如同它主人冰冷的心。 二日,仲夏照常跑步,步行着往她和妮娜接头的咖啡店走去。她许久未来,咖啡店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因为是冬天,里面布置得暖洋洋的。 黑板上推荐的依然是摩卡。她点了一杯往最角落的位置走,却发现那座位上早就坐了一个人。那人仰着头露出了笑容,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冬日里的暖阳。 她一阵恍惚,定睛一看却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人。是啊?他怎么会笑得如此灿烂? 秦瑞阳看到仲夏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失望,赶紧站起来,丝毫不受她的影响。 “早!” “早……” “既然碰到了,一起吧?”还不等仲夏移动,秦瑞阳提前一步阻止了她的行动。 仲夏只好勉强坐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咖啡上面的奶泡,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 “最近怎么样?”秦瑞阳开口搭话,这几天的他早上天天来这家咖啡店蹲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你……没看新闻?”她仿佛在说:这种明知故问的愚蠢问题你也能问的出口。 “那你心情怎么样?”秦瑞阳丝毫不受影响。 仲夏抬起头看他几秒,已经没有心情在和与仲家有关系的人周旋了。“你到底想干嘛?” “啊?”秦瑞阳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妹夫。”仲夏面无表情,直接就想戳穿秦瑞阳的伪装。“妹夫”二字直戳他的肺管子,差点没让他嘴里含着的咖啡喷出来。 秦瑞阳不傻,甚至还可以说他很会洞悉别人的情绪,他笑容不改,“说出来你就能给么?” 这回换仲夏傻眼,还真有人这么不要脸? “怕了?要不……”他挠挠头,样子有点傻,“就来一个早晨的微笑吧!”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活像是再点一盘菜。 然而,他成功了,仲夏一下被他逗笑了。 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笑出来的仲夏也惊讶,也许这是她近日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笑而笑,听上去好像也不错。 “就是嘛,活这么大了,谁还没点绯闻啊?”秦瑞阳的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衬衫微微往上卷,自然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你要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 秦瑞阳怎么也不会想到仲夏竟然就这么大无畏的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苦笑着看着仲夏,摊摊手,表示无奈,“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忍住了。” “哦?”仲夏漫不经心,一点也不关心他的谈话内容。 “我告诉我自己,每天早上都来一趟,就等一周……就一周,若你来了,”他目光炯炯像是有两团火焰,“……我就向你表白。” 第七十四章 你呢? 若你来了,我就向你表白……向你表白……表白…… 秦瑞阳这话说得突然,但是仲夏好像早有准备。她轻笑一下,并没有被吓到,“你也知道我和沈墨要分手了?” 秦瑞阳反倒吓了一跳,两秒之后才不禁提高了嗓门,那种掩饰不住的喜悦喷涌而出。“我怎么不知道?” 而仲夏的背后,又一道沙哑的男声想起,“是啊,我怎么不知道?” 仲夏一愣,顾不得秦瑞阳的兴奋,回过身子看向来人。 秦瑞阳对着来人,喜悦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心里咒骂,妈的,这也太丧了吧?他怎么两次表白都会被这厮打断?我靠,作者你这个死三八,我就算不是男一,你也不至于把我写成一个炮灰吧? “你俩都跟踪我?”仲夏看着沈墨,却丝毫没有一丝要解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我没有,我真没有。”秦瑞阳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沈墨也回望着她,眼神里又难以掩饰的复杂。他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愿意接受他在她身边。 “走吧。”沈墨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仲夏却笑起来了,转过身子,“我还有半杯咖啡呢!” 沈墨看着秦瑞阳笑得阳光灿烂的脸就来气。他快走两步,伸手抢过仲夏手里的半杯咖啡一口干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秦瑞阳看着抹了一把嘴的沈墨,心里不由得就要骂他,大哥,你是土匪啊?有你这么直接抢人的么? 仲夏也不犹豫,站起来,拿着包,与秦瑞阳告别。“再见!” 她欢快的语气听得沈墨脑袋都发疼了。 秦瑞阳看到店门外停着的黑色标致,脸色突然冷淡下来。笑得阳光?也看对谁。 仲夏坐在车里,看着道路旁边的行道树向后跑去,率先打破这窒息的气氛,“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墨黑着脸,开着车,在室内开除了f1的水平。 “怎么了?”仲夏天真烂漫的问。 听到她的欢快,沈墨一个回转,车一个急刹停在了道旁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 “我……” “喂?我是。”沈墨傻眼,这电话来的也太及时了吧? 而仲夏接电话的表情,倒是很是郑重。 “园长,我知道了,我接受幼儿园的一切处理。好的……我知道,我这周三就去办离职。多谢您对我的栽培。谢谢,麻烦您了。” 仲夏挂了电话,车里也没了刚才天真烂漫的气氛。“我们去哪?” 沈墨叹了口气,“难道你就不对刚才的言辞做一番解释么?” “哪番言辞?” “你要和我分手?”沈墨挑挑眉,说明重点。 “我没有这个权利么?”仲夏反问。 “呵呵,”沈墨都气笑了,“这是权利的问题?” “你也有这权利啊!”听她这么说,沈墨都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岁的心脏瞬间开始急速衰竭了。 “你放心,我今天不和你分手!” 沈墨听到这话觉得实在荒唐,你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不就把暖气关了,置个气么?至于么?“你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让我和你分手,让我回美国。” 沈墨皱皱眉头,不可置信。这什么家庭啊?我沈墨是什么人啊?也能轮到你们挑肥拣瘦? “你呢?”沈墨问出这话,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地。 “我……我答应他……不和你结婚。”仲夏的语气虽然有点犹豫,但是心里可是狠辣的很。这个话她是一定要和他明说的,不是老娘要和你分手,是仲昆那个老东西非要棒打鸳鸯。这个应该也能算是为分手铺垫的一个合理理由吧?她在前一秒闪现了一个想法,以前她端正的三观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卑鄙的想法呢?她到真的可以利用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仲家找点麻烦,使使绊子。 这话可是敲得沈墨一脸的懵逼,这是哪的话啊?他可真是奔着结婚去的。 “所以呢,我们现在呢,就是享受生活。我工作也没了,咱们就应该享受自由的时光。” 与她的轻松一对比,沈墨的内心就略显沉重了。他心里正盘算着上一个话题呢,实在没有什么享受自由生活的心情。 “逛街、购物、钱挠兜啊!你……听没听我讲啊?”仲夏决定放纵一下,好好回归一下自己作为一个豪门千金该有的生活。 “啊?哦哦哦……怎么了?”沈墨一时慌神,随后又发动了车子,继续前进。 仲夏当然看出了他的顾虑,使坏得非要戳穿他,“怎么,怕分手啊?” “哎……”沈墨叹了口气,自己嗓子又不舒服,实在不适合谈这么敏感的话题了。 “叹什么气啊?你不挺洒脱的?” “你不是说你是你,你爷爷是你爷爷么?怎么现在这么听他的了?” “我听他的?”仲夏不解,“我听他的,现在就应该立马下车走人,马上回美利坚合众国。” “那你的意思呢?” “我?我什么意思?我哪敢有什么意思啊!”仲夏装傻充愣。 “我可没跟你闹着玩,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搞对象都是耍流氓。”沈墨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难以置信……那这样吧,你的权利呢,我都给你交代清楚了,现在你也该行行你的义务了。” “什么义务?”沈墨洗耳恭听。 “把你的信用卡交出来。” “干嘛?” “我一个被辞退的小幼儿园老师能有到少钱啊,把你的卡给我刷刷。” 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搞得沈墨发笑,不免要逗她,“你不结婚?刷我的卡干嘛?” “呦呵,你还想白嫖啊?我就不相信,你没给过其他女人钱。”一句话,就把话题聊得死死的。“我就不信,你没用金钱去收买过人心。”说这话,她压低了身子,胸脯使劲蹭了蹭沈墨的手臂。“沈总,要不你也收买收买我呗?” 沈墨斜眼看她,任命得服软。与此同时,调转车头的方向,往别墅开去。 “你今天不用上班?” “周六。” “那你病好了么?” “一会让你看看我好没好!”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看我先收拾你,再去收拾你家老头!!! 第七十五章 手段 上班族的心理是这样的,上班的时候想着如何多休息偷懒,等到真正放假的时候却因为没有事做而浑身难受,这完全就是仲夏的心里写照。 仲夏无所事事,拿着沈墨的信用卡一通乱刷。 正在开会的沈总那短信是一条条的震动,工作人员还以为沈总来电话了呢!其实都是消费的短信提示。 她既然着手让妮娜去收购儿童用品厂,就真的买了一大堆高中低端的儿童用品拿回家研究。对于沈墨,她也觉得偷着藏着的反倒不好,便大大方方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研究,做做笔记。 沈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挽着头发,坐在地毯上,周围全是孩子的小书包玩具。这是从市场上能买到的厂子里生产的产品,市场的多样性是导致玩具市场紧缩的唯一原因?仲夏并不这么想,她想研究一下,找到根源,好逆转此刻收益失调的局面。 而啥都不知道的沈墨一看这架势,顿时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连人整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昨天的分手危机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天旋地转的仲夏突然被人这么一把抱起来,惊呼出声。人却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 仲夏被沈墨密密实实的压在沙发上亲吻。最后还是仲夏实在无法呼吸才把人推开,大口大口的喘气。这尼玛是什么肺活量? “想生孩子了?我们是不是能结婚了?”沈墨难得喜形于色,在她脸颊上左右两边各亲一下。 不知所以的仲夏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一愣,转瞬却笑了起来,“你怀孕了?” 沈墨看到她这调皮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受到绯闻八卦离职的影响。只要她高兴,他觉得也轻松不少,笑着亲亲她的嘴角。 “别闹。” “什么时候结婚?” 仲夏发现沈墨好像对于结婚的事有过分的执着,“我们为什么结婚?” 沈墨侧目看着一地的玩具,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肚子,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以为我怀孕了?”仲夏看着沈墨的表情, 沈墨看着仲夏,眼睛里写满了:难道不是? “想多了吧你,这是我要研究的对象。” “?” “我被幼儿园开除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挺大个人了,总要有点营生,我想……从我擅长的领域做起,买点和孩子有关的东西,先研究研究。”仲夏推推他的手,“去楼上换衣服吧,别净想些子虚乌有的。” 沈墨听她一番言辞,也是心下失落,但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任她坐回地毯上,自己准备上楼换家居服。 没走出几步,沈墨便回过头来看着专注的仲夏,随即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自己打心眼里骂自己:沈墨你这没出息的,也太不入流了。 他再往前走几个台阶,又回头,要是真的这么做,难道仲夏能发现?他寻思着往楼上的主卧走。 “快点下来啊,菜要凉了。” 仲夏突然说话,吓得沈墨一激灵,他难得有点慌张,“好好好……” 沈墨换好家居服,拉开床头柜,里面整齐的放着挺多不同口味的****刚才的状况虽然是他误会了,并且误会也解除了……但是无疑是为沈墨提供了一个有可操作性条件。倘若仲夏真的怀孕了?是不是……真的就能结婚了?但是受过西方教育的沈墨当然知道,单亲妈妈在如今的社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然而,这内心的小躁动与小矛盾,还是让他又犹豫又兴奋的。 要不……试试? 见惯了大场面的沈总此刻异常的紧张。他拿起一盒已经开封了的****随手拿着床头收纳盒里的扣耳勺捅了捅,觉得还是得找个针来。既不明显,被发现了又不会不好解释。如果成功,只要等着这些调皮的小蝌蚪找到了妈妈,那么楼下的玩具也都有了用武之地了,不是? 但是,沈总的找针之路异常崎岖。他平时是很少穿需要缝补的衣服的,再加之他的私人物品,比如衣服都是专人打点好送过来的,很多衣服标签都没拆,更别提需要缝补了。 他只好转战衣帽间,翻箱倒柜的找针线盒。针线盒这种东西真的是少说得有十年都没见过了。就在足足废了十分钟的劲之后,沈墨终于在二楼衣帽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套36色完整的针线盒。 他稳定一下心神,蹑手蹑脚的取出一枚针,走回主卧,双手捧着,生怕掉了。 “你干嘛呢?”仲夏的声音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本就心虚的沈墨双手一抖,赶忙双手插兜,摆好一个自认为自然的pose。还好昏暗的走廊没开灯,要不然落地的针,可能真的会被仲夏发现。 “咳,怎么了?”沈墨稳定一下心神,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凭着感觉把针踩在脚下。 “饭都凉了,怎么还不下来?”仲夏看着他的举动,在昏暗的走廊里也能感到他微小的局促。局促?她从没想过沈墨还会有局促的时候?擅长心理学的仲夏第一次对于自己观察的结果产生了质疑。 “哦哦。这就来。”沈墨又怎会是一般人,他看到仲夏的停顿,心叫不妙。只好举步朝着仲夏走过去,等会上来再找地上那枚不小心被遗落的针。 八卦消息的热度刚上去,没有那么容易就下来,虽然沈墨已经各方面的开始施加压力,发布会也开的很顺利。但是因为之前的消息传播的太快,又牵扯进来一个当红的女演员,事情又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然而这种事情,沈墨可不是第一次运作。他往常都是先压下来,但是这次他希望新闻不大,却不被压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公开恋情,利用媒体给仲家施压。 仲昆不是不同意么?这就是成功走入婚姻殿堂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内心里揣测,提示这几天仲夏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等风平浪静了再做其他打算。 “仲家那面怎么说?”沈墨吃饭的时候问仲夏,多么希望仲昆能亲自找上门来。 仲夏幽幽看他一眼,好似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新闻……” 仲夏一边夹着菜,一边打断他的话,“现在就想分手啊?”这也是实话,仲家确实没有来过电话,除了仲韵琪一条嘲讽的朋友圈,这个新闻竟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换来任何回应。这种情况仲夏早已经习惯,见惯不怪了。 而沈墨看到仲夏不痛不痒的态度,决定还是有必要和仲昆碰一面的。想起自己前后见过几面的仲昆,心里暗自揣测。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呢?越往深了分析,越觉得或许这结果……想必不会太乐观。 反观前者,可能楼上的针……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啊…… 第七十六章 惊醒 夏日的阳光刺眼的很,绿树成荫,鲜花白毯。周围的人在对她笑,至于为什么?仲夏真是无从得知。 白毯的另外一头,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礼服加身,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那长相开始非常模糊,慢慢开始越发清晰起来,竟是沈墨。 仲夏看看自己手里突然出现一丛手捧花,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竟是白色的婚纱。什么情况,她结婚了?假戏真做了?怎么真嫁给他了? 周围的人都一脸祝福的看着二人,甚至仲韵琪都露出了善良的微笑。沈墨握起仲夏的手,吸引她的注意力,二人听着牧师开始宣读誓言。 “沈墨先生你是否愿意取仲夏恩梦璃小姐为妻,无论贫穷或是死亡?” 仲夏看着他,莫名的觉得一阵甜蜜。 只听沈墨说:“我不嫌弃她。”不嫌弃她?“也不嫌她奶奶的出身。”沈墨为什么要这么说?仲夏退了一步,距离这么近,竟然看不清沈墨的表情。 “喂!”仲韵琪不屑的叫她。 仲夏抬起头看着这位爷爷说的妹妹,感觉无比陌生与惊慌。“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这场面不是应该是新婚快乐么? 仲韵琪跳上舞台舞台,抢过牧师手里的麦克风,“我过生日,给我唱首歌。” 仲夏抬起头看向人群,竟看到了李婶。仲夏被接回仲家就是李婶一直在看顾她。并且李婶也是她噩梦中经常出现的角色。 哦……仲夏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梦里。 而仲韵琪如同梦中无数次的那样点了一个《舞女泪》。 这首歌……等不及她细想,前奏已经开始了,小台子下面的人都在看,而李婶也没有上来阻拦。 “快点唱。”仲韵琪催促一声,还特意把音乐声关小,麦克风的音量调大。 众目睽睽之下,仲夏抵死不从。怎料从小舞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啪,嘭……”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发出刺耳和倒地的响声。 直到仲夏倒在地上,而柔软的白毯也变成了冰凉地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一记耳光,而周围的精致全都变了,变成了十五岁公主的生日宴会。 四周先是死寂一般,没有人来扶她,没有人挪动一步。然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讨论声,她抬眼看过去,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用那种惊恐甚至是不屑的眼光看向她,无一例外。冷漠的声音自小舞台的方向传来,她知道那个人是仲家的太太,仲韵琪的奶奶,“李婶,不三不四的人也往屋里带?” 她迅速的站起来,逃离现场。 当她跑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被泪水模糊视线的她被一人撞倒在地。她又跌在冰冷的地板,终究没有逃出这间屋子,面前的人就是带她来这个家的人,那个自称是她爷爷的仲昆。 男人六十左右岁,一身整洁的西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比大理石地板还要冰冷的是他的眼神。这回他倒是出奇的说话了,“为什么不唱歌?” “我不唱。” 众人按住挣扎的仲夏,仲昆把麦克风强行塞在她的手上。麦克风撞击着她的牙齿,弄得她嘴巴生疼,呜呜的哽咽出声。她拼命地爬出包围圈,还有一步就要碰触到门口。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她勉强抬头去看。 仲夏的爸爸低着头,俯视着她。仲夏沙哑的嗓音求救,“爸爸,救救我,救救我……”她抱着爸爸的腿,“爸爸……救我……”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的还不够么?”被抱住的人开口说话,却不是爸爸的声音。仲夏昂头看,爸爸的脸慢慢变得模糊一片,却逐渐变成了沈墨的脸。仲夏心里一惊。 “沈墨?” “你到底唱不唱?”他冷酷的如同一个暴君。 “沈墨,求你了……” 只见沈墨蹲低了身子,单膝下跪,把一支麦克风戳在她嘴上。他的声音不负温柔,阴冷的渗人,“不唱?”他冷笑着,仿佛这一刻就能决定生死一般,“可由不得你。” 然后众人一拥而上,撕心裂肺的高呼着,“唱、唱、唱……” “救命,救命……” “仲夏……仲夏……醒醒,仲夏……醒醒……” 梦中的仲夏,听到有人叫她,她想醒来确实不行,呜呜的哭喊着,“我不唱,我不唱……” “这就是个梦,别怕,仲夏,就是个梦,我在呢!”被仲夏吵醒的沈墨早就注意到她的异样,抱紧她不断的安抚。 “啊……”梦中人惊醒,看到身边的人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仲夏一把推开沈墨,缩在床边。颤抖着身体的样子让沈墨心头一揪。 “别怕,是我,沈墨。”然而当沈墨看到她眼中的戒备的时候,好像真的如同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不知从何说起了。 “好了,只是个梦。”沈墨先不靠近,让她慢慢地回归到现实。“真的只是个噩梦,放松,我就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真的!”他笃定的语气换来了仲夏的侧目。仲夏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喘粗气了,僵直的身子也慢慢柔软下来。 “怎么?做噩梦了?”沈墨往前近一点。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震,心里自然有了揣测,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不会和我有关吧?” 仲夏一愣,没有回答。沈墨却一把把她抱住,非常温柔。“我怎么会伤害你呢?”过了几分钟,仲夏终于反抱过来。 沈墨这才放心,任由她抱着,双手抚摸她的后背,却发现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可能真的是最近新闻太多,再加上被幼儿园处分和来自仲家压力,做了噩梦,受到惊吓了。“我答应你,这次的事,我会揪出幕后的人,不会看着他们伤害你。” 仲夏还在哭,声音却小了很多。“你嫌弃我么?”她喃喃的问。 沈墨一愣,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这么一问啊?“我没事嫌弃你干嘛?是我怕你嫌弃我才对。” 听她这么一说,仲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认真的看着沈墨的眼睛,说:“若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分开……唔……” 沈墨怎么会让她把这种扫兴的话说完?减轻压力的方法不是要什么虚假的承诺,而是分散她的注意力。虽然说针还在外面的走廊地上躺着,但是……今天就算了吧…… 第七十七章 搞事 仲夏的梦魇是心病,沈墨很清楚。但是他还是不免会心疼。自己虽然从小到大也没感受过什么家庭的温暖吧……但是比起仲夏,他至少活的还算自如。 分散仲夏的注意力是他应该做的当务之急。但还没等他从长计议,仲夏就被仲昆招回了仲家。仲夏晚上甚至连自己的公寓都不能留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完全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监视。 仲夏走之前留下的只有她颤抖的可怜模样,每每想到,沈墨心针扎一般的难受,便更加无法自己一个人呆在别墅,遂又回到离公司近的公寓去住着。 想要见到仲夏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咖啡店的蹲守已经不管用了,现在又有秦瑞阳这个该死的每天守在那里,就连仲夏都被他弄得烦了,去的也就少了。 然而,狡猾不过沈总,没两天,他很快就发现了和她秘密见面的机会。 魏姗姗有个小团体,自认为还挺高端。如果沈墨没有记错,之前她们还组织过相亲,被他搅和黄了。但是这次……沈墨难得笑笑,翻找着魏姗姗的电话。 ** 与其说仲夏被禁足了,不如说是被监视了。她照常逛街、跑步,但是身边总是跟这个怒刷存在感的保镖:吴英俊。 前一阵她的花边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仲昆有了一个特别好的借口,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墨镜西服男。 吴英俊,个子不高,人如其名:确实不英俊,甚至看上去还木木讷讷的。但是仲夏很快就发现了为什么仲昆会选择小吴的原因……小吴没法撒谎。一般人撒谎会口吃很正常,但是像小吴这样一撒谎就抽搐在当今社会可见的不多。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不常见,但是却是最适合呆在仲夏身边的人。因为仲昆没法保证仲夏身边的人不被沈墨收买。 小吴每天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她的日常,仲昆听了几天,也是觉得女儿家的生活太过无趣,日报就变成了周报。只有特殊情况需要及时汇报。 一日,仲夏接到魏姗姗的电话,带着小吴出了门。这次珠宝小协会办在一处闹市区的会所。吃饭、ktv、按摩一条龙服务。几个大姑娘吃着饭,时不时得还要对着一旁站着的小吴指指点点。 仲夏有点尴尬,“小吴,要不你就坐下来吃一口,要不你就去外面车里等着,我们坐一会就下来。” 克己复礼的小吴深鞠一躬,最后还是选择了去车里等着。屋里的魏姗姗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架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仲夏是fbi保护证人呢! 魏姗姗偷偷在仲夏耳边说了几句。仲夏起身表示要去补个妆,便去了包间内的另一个暗房。 暗房本来不是做别的,纯属为了娱乐大家的牌屋。仲夏推门进来,就见自动麻将机前坐着个男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两枚骰子。 听到有人开门,回过头来……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不是沈墨是谁? 仲夏赶紧关好门,“你怎么来了?干嘛,别动,外面还有人呢!” 沈墨哪管得了那么多,上来先来个法式热吻,差点没把仲夏弄得断气,然后也不好好说话,上下其手,玩起了美女找茬。 “仲昆到底要干嘛?”这是他恢复理智的第一句话,语气低沉。听得出来,感冒之后完美复出的他,心情却怎么美好了。 “不告诉你了,不让咱俩在一起!” 这话让沈墨吃瘪,仲昆这老头真是不太好办。说实话,他是不想和仲氏撕破脸皮的。他就算背地里做些什么手脚,仲昆也不可能毫不知情。况且仲氏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小公司,若是沈墨真有心打压,必定会对km的现有利益造成损害。更何况,仲昆是个老江湖,虽然仲氏最近几年发展缓慢,但局势很平稳。作为一个家族企业,不系统是它的弊端,但是因为仲昆的掌舵,却避免了很多该存在的纷争。 沈墨这个外来的和尚虽然想念经,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干嘛?”沈墨把仲夏拉倒自己腿上坐好。 “你又想干嘛?”仲夏一边拉下他使坏的手,一边问。 “你想不想我?”这要是放在一年前,沈墨绝对不会相信这会是他说的话。 仲夏被他问得脸红,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戳着他的脸颊,“没、羞、没、臊。” “你还什么时候能出来?”沈墨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次的密会佳人了。 “不行,小吴一直跟着我。” “小吴?” “吴英俊,我的保镖,牛吧,我也是有保镖的人了。”仲夏调笑着,也看出了沈墨一脸的不甘愿,“这样偶尔见一次不是挺好的么?挺新鲜,像偷情。” 沈墨看着这个笑得花枝乱颤,却不敢大声喧哗的小妖精,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偷情?听上去好像不错。 “这个你得签个字……”沈墨打断仲夏的异想天开,拿出一沓纸,交给她。 “不是卖身契吧?”仲夏接过来,一看,一愣。 这是一份工厂的资产声明书。仲夏仔细一看工厂的名字,心下顿时凉了一截。这不是她要收购的仲氏旗下要倒闭的儿童玩具厂么?怎么在沈墨手里了?难道暴露了?她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眼沈墨。 沈墨自认为心领神会,“放心,不是给你的,但是现在确实没人接管,要不你委屈委屈来当个研发部经理呗?”他微笑着等待着,仲夏会飞扑进他的怀里。心里暗暗感叹:这次我做的好吧?我可没有直接送资产,而是送机会,夸我的话就大无畏的说出来吧! 仲夏听到这话也是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知道了什么啊……这要是真怀孕了,非得吓流产不可…… 沈墨看她有点犹豫的神色,从下面抽出一个文件件,“仲夏小姐,这是你的聘书,一签三年,五险一金,待遇从优,主要负责儿童用品厂的研发工作,不知你可有意向啊?”沈墨拿腔做调,弄得和面试似的。 “那我还真的好好考察一下了……”仲夏站起来,摇头晃脑,一番机灵模样,“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工资?”您的好友,撩妹小能手上线。 “谁知道你明天还待不待见我?你没看那些社会新闻里报道的?经济独立才是一个新社会女性的安身立命之本啊!” “月薪、年薪随你定。”沈总也是敞亮人。 “那我还要看看厂长是谁啊,厂子归谁啊?我要是不喜欢呢……” “厂长?厂子是小佶的产业。” “还好不是你,要是你……我可要考虑考虑了!”仲夏拿起笔,大笔一挥,愉快地签上自己的署名。 沈墨看着她签完字,拿起来左右端详一二,一边封存在档案袋里,一边说:“厂子当然不是我的……但是在小佶成人之前,由他的监护人管理一切他名下的资产。”末了,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还补充到,“哦,忘了告诉你了,他的监护人是个叫沈墨的优秀男人。”你每天到厂子来上班,我这个监护人想什么时候见面可不就什么时候见面? 仲夏撅着嘴,一脸的不服。 沈墨看着她的样子,不免要上前轻薄一番。“你可以觉得委屈,你可以不服,如果想毁约请和我的律师谈,另外……我接受私下和解。” 包厢外的人,听到内包里传出的响动,频频侧目。 “别看了,别看了,好奇害死猫。” 魏姗姗用她那老鸨一样的强调,道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有什么可好奇的,那八卦新闻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么?俩字:搞事!!! 第七十八章 期待 是夜,仲夏挂断了妮娜打来的电话。知道了本来好好进行的匿名收购的行动却因为沈墨横插一杠不得不拱手相让。本来仲夏想把收购这个快要倒闭的儿童用品厂作为打入仲家的一个突破口,但是……沈墨这个程咬金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忽视。 再加上仲夏现在走到哪都有吴英俊这个跟屁虫保镖,她签了沈墨的合同,也知道了沈墨是用下属的一个非常边缘化的公司完成的收购,面上的老板是个叫李正的人。名字普通,人也相当普通。仲夏要不是通过胡杨,看过他的照片,还真难在人堆里找到他。 工厂的领导班子和产业线都是现成的,沈墨还特意加了几台流水线和机器。投资小几千万对于km简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想必沈墨也就是想让仲夏找点事做,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有一次,沈墨突然打电话过来,话筒那边传来了她的哭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看小说哭了。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表个白,说句我爱你呢?”仲夏哼哼唧唧,沈墨唉声叹气。 找点事做……无疑是仲夏现在的头等要事。而胡杨的动作也很快。儿童用品厂是块鸡肋,正常来讲如此货色就算倒贴沈墨都未必会吃下。但是沈墨看看空空的别墅和那些仲夏留在别墅做研究的儿童用品。筛选了几家工厂和现有的儿童用品经销商,打了几个电话,手续办了将近一周,就想了个巧妙的办法,套了个空壳,通过三层股权的置换成功收购了仲氏名下一间快倒闭的工厂。条件无他:本市工作,价钱合理。就这两条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买下。而名字从老土的红五星儿童用品厂改成了ds儿童用品工厂。ds:double s,summer and shen。 聘请仲夏当产品开发部的经理,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在沈墨眼里,仲夏是个新手,他这个老司机一定要好好的带带她,哪怕去省城也没关系。他乐意。 而在仲夏眼里,她其实一直在等待妮娜和km的合作,正面攻击仲氏才是她乐见的。儿童用品厂完全是茶余饭后的一点乐子。自己买鸡下蛋,不如借鸡下蛋,对她来说没有区别。所以无论是自己收购的,还是沈墨收购的都是无伤大雅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沈墨还是对自己挺上心的,导致最近仲夏的梦里反复的出现二人结婚的场景,然后转向生日宴场景。她心里矛盾,便更想拜托此刻的牢笼。 ** 没过几天,李正拿着仲夏的聘书,亲自接着仲夏去拜访一个叫kimmy的设计师。面对仲夏后面的保镖,李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仲夏和李正闲谈几句,交代了一些今天的流程。 原来这个kimmy是个工业设计师,还在国际上获过奖。去年还和一个奢侈品牌合作过,联名出过限量手包。 kimmy的工作室在cbd的一幢大楼里,仲夏仰头看看对面大楼的招牌,km两个大字可真是够拉风的。保镖吴英俊也看到了,但是马上护着仲夏进入了对面的大厦。 27层电梯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英文:follow your heart and be funny. 追随本心的同时要保持趣味?仲夏咀嚼着字中的意思,跟着李正和接待员往里走。接待员是位打扮精致的美女,看到仲夏的时候不免偷偷的看过来,张张嘴却也没说什么。仲夏腹诽,看样子自己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李正示意让保镖等在门外,进了工作厅却也等在外间,示意仲夏进入。 仲夏看着李正,见他一脸堆笑,心有疑问,却还是遵从着他的安排独自走进百叶窗关的紧密的会议室。 “hi!!!”仲夏刚一进门就看到对面座椅上一个头发染成奶奶灰色的帅气小伙子。“kimmye on!”他自我介绍到,指着里面的门,请她进去。 仲夏愣了愣,有点迟疑,“hi……”不知是因为这个kimmy看上去有点雌雄难辨,还是因为里间实在是有点私密,不适合刚认识的人共同前往。 “i am a girl,so don’t worry ,i have a girlfriend and i love her so much!”kimmy看出了仲夏的尴尬,大方的介绍。“而且我是中日混血,中文还不错。” “ok……”仲夏舒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跟着她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里面的小间没有外面大,但是整面的落地窗,让所有的日光照进来又耀眼又温暖。就在这些阳光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窗外对面大楼上的km两个大字像是特意为他打上的弹幕。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抽烟。听到开门声,回过身子,挂了电话,把烟掐灭。 “来了?” “你怎么来了?”两人同时开口。 “我是老板,当然要来。”沈墨解释到,一旁的kimmy顿时笑出了声。 “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落在你这个流氓的手里了?”kimmy口中的美丽姑娘自然指的是仲夏,而这个流氓……就无需多做解释了吧? “hahaha,so funny。”沈墨难得开了个玩笑。 “kimmy是成全的表妹,设计做的不错,我们有点合作。”沈墨坐在办公桌旁,一招手,一人递上了厚厚一沓文件。仲夏这才注意到,胡杨竟然也在屋里。 kimmy很专业,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沈墨就更是专业了,认真起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流氓!!! 红五星儿童用品厂,构架老旧,产业链也很落后。然而看到胡杨递上来的文件的时候,仲夏便知道沈墨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虽然她只负责产品的开发与研究,但是她私下里是学习过公司的运营和管理的。说句实话,当初她要收购红五星的时候也是犹豫的。接手这么一个内外都相当不堪的工厂,最初的想法就是因为这是仲家做毁了的产业。她无非就是玩玩。但是看到沈墨呈上的企划书,她内心在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时地用余光看向沈墨。沈墨正在和kimmy说话,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也丝毫不避讳的看过来。而仲夏则像是个被抓现行的小偷,小脸一红,马上转开。然后,听到沈墨的笑声,低低沉沉,却甚是悦耳。仲夏囧的要死。 与此同时,她突然有点期待和沈墨共事,不知道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会用何种手段让全新的ds起死回生…… 第七十九章 商量 沈墨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宣布成立ds的产品研发部,地点暂时设在kimmy工作室的小办公室里。仲夏不太方便和沈墨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在kimmy这里反倒合适一些。研发部不大,人员只有kimmy和她的两个副手、沈墨和仲夏,连旁边端茶倒水做记录的胡杨都不算人头。 五个人能做什么?能打一场篮球赛?能唱个ktv?总之应该是个干不了什么大事的群体才对。然而在这里,仲夏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浓缩的才是精华。 “什么是儿童用品,什么是儿童需要的用品,而我们给儿童的是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kimmy提出了本次产品设计的前提。“这里有一份summer研究的市场上的产品报告,我们先来看一下……”她打开ppt播放着。 而一旁的仲夏也是一愣,她确实研究过。但她却没有系统的归类做成汇报的文本。这一切都是……仲夏扭过头来,看向沈墨,正巧沈墨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碰撞,仲夏迅速的撇过头,不再看过来。沈墨到是大方的看了个够。 “诚如各位所看到的,市场已有的产品主要分为以下几个大类,大多是兼具了功能性和儿童喜欢的卡通形象。这种模式已经相对比较成熟,是我们直接可以借鉴的,现在问题是我们的产品定位和受众人群。最后我们需要一个大众喜闻乐见的形象来作为载体。”kimmy快速的整理着思路。“由于工厂的现状,我建议先从易得到的渠道着手,做一些物美价廉的产品,先把渠道打开,救活企业然后再增大宣传力度,出一些中产客户群体需要的产品。大家觉得呢?” “不能生产低端产品。”别人还没开口,沈墨斩钉截铁,一票否决。 “几个破铜烂铁就想打造明星高端产品?不要太搞笑好吧?”kimmy表示质疑,“再说工厂这么拖着,消耗成本很大。” 沈墨敲敲桌面,给出了一个土豪至极的答案。“我耗得起。”搞得kimmy哑口无言。 “可是……” 仲夏开口表态,没想到沈墨身子一倾,滚轮椅子就到了仲夏边上。“没事,有我呢!”说话那叫一个温柔,虎得kimmy一愣一愣的。这也太狗腿了吧? “产品定位就是高端,受众人群是中产阶级和中产阶级之上,之后我们来选可以直接用的卡通形象。”沈墨直接宣布,仿佛已经把仅剩的耐心全用在了仲夏身上,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别人多说。 kimmy撇撇嘴,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至于动画的形象,我们推荐:曲曲虎和田田猪这两个,市场上虽然已经有一定的占有量了,但是依然很受大众们的欢迎。我们可以直接利用……” “不行,”沈墨直接打断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投影仪上的卡通形象,无比认真。手却悄悄在桌下包住仲夏的手,搞得仲夏使劲瞪他。“要使用市场已有的形象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竞争,我要的是一鸣惊人,不是老调新唱。” kimmy咽咽口水,耳朵都憋红了,再忍,“那您说用什么?” 沈墨右手翻看一下胡杨方才发的资料,在众多卡通形象里面一指,“就用这个。” 众人翻看一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菠萝小怪兽。kimmy一脸黑线,“沈墨你说来捣乱的吧?你以为我们这是菜市场呢?这种没有市场的卡通漫画,哪有什么受众群体?” “它会火。”沈墨倒是相当自信。 “哎,你够了啊!这不是卖房子、卖车。孩子们喜欢才是真正能带动产品的核心力量。你知道我们要推火一个形象要多少成本,而生产一个已火的形象要多少成本?”kimmy确实提出了一个重点难题。 仲夏也皱了皱眉鼻子,一脸的不赞同。沈墨看着她,小声安慰到,“没事,有我呢!” kimmy心里的小火苗噌就上来了,你提出不靠谱的两天意见也就够了,你这差别对待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kimmy怒火中烧,仲夏咬咬下唇,开口了,“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已经比较能够被大众接受的卡通形象?” 沈墨看看仲夏,又看了看随时准备上来咬人的kimmy,停顿一下才开口,“最火的形象已经形成了很完善的产业链,从设计到工厂再到消费者手里。任何一个环节,都很成熟。想插手太难了。你找这两个不是最火的,但已有固定的消费群体了,难道别人就没尝试把这两个形象做到最火?”沈墨犀利的提出了kimmy给出的建议中的弊端,“吃别人剩下的不说,知道了不会火还往里跳,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kimmy轻笑一声,“行,那你这个连看都没看过的动画片,你凭什么说它能火呢?什么菠萝小怪兽?听都没听过……” “首先,这个动画片我看了两集,虽然我觉得听没意思,但是我侄子说挺好看。形象不火,我可以推火。与其反复的讲述别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不如创造一个让人信服的神话。与其顺水推舟,不如无中生有。” kimmy作为一个设计师,本着不殴打客户的原则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还来一个想要无中生有的神经病气她,这叫什么事儿?她轻笑一声,指指门口,“别砸我招牌,门儿就在你后面,慢走不送。” 沈墨大方的站起来,“哦?那我可要考虑考虑和你的其他合作了!” kimmy旁边的助理差点当场下跪。“沈总别啊,您看万事好商量,好商量……”km现在在kimmy这里有两个大合作,动动手指就是一千多万呢! “我要的很简单,就用这个形象把产品做出来。”沈墨不容商榷。 “我做出来了,你也卖不出去。”kimmy气得头冒青烟。 “那肯定是你的设计不好用。”听到这话,仲夏也不免感受到了火药味。 “沈墨你够了,我看在你是我哥朋友的份上,我才这么语重心长的。我一个做设计的,谁真正关心你的销量?” 听她这么说,沈墨反倒重新坐下,“可别这么说,大家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做事。你不干……又都是人愿意。” “行,产品我设计,但是好不好卖,我可没责任。” “没问题。商量的结果已经敲定了,公事处理完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我和仲夏经理有点私事要商量。” kimmy傻眼,商量的结果?你和谁商量了?这厮明明是全都订好了,今天特意来编排她的…… kimmy把门摔得震天响,沈墨却仿佛没听见。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他和仲夏俩人,他看过来,喉结上下一动,咽咽口水,靠了过来。 仲夏看着他,不免紧张起来,“干什么?你别过来……” 第八十章 正经 “这是公众场合,你可别乱来!”仲夏脚往后一蹬,借着座椅的滑轮,往后滑出三米之多。 沈墨欺上身来,完全可没有把这当公共场合的意思。外面有胡杨守着,有人敢进来? “想我了么?”沈总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要脸不要?我们大前天刚见过。” “有么?”沈墨慢慢的靠近了一点。换来仲夏一脸的鄙视。 “还有一个事,我一直想不清,你说你爷爷怎么就看不上我呢?我哪不好?” 这话还真的问住了仲夏。沈墨坐拥上亿资产,放在台面上那是能和仲昆平起平坐的人物。长相、学历、家世哪一点拿出来都够在商界杂志上开篇专栏的了。而她……她心里发凉,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沈墨哪哪都比自己好。但是奈何仲昆的态度就是很顽固。爷爷为什么这么排斥沈墨呢?先不说仲夏最初接近沈墨的私人目的是什么,但是攀上沈墨这个高枝,对仲氏集团百利而无一害啊!之前她还觉得仲昆让她离开沈墨是为了仲韵琪,现在看来事情还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仲家和秦家的关系相较于沈家更加稳定,舍车保马的事仲昆肯定是干不出的。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除非……仲夏看着沈墨逐渐放大的脸……除非仲昆是忌惮着沈墨的。她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想想家宴上,仲昆对沈墨刻意保持的距离,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了! 而这个在自己面前没羞没臊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是可以让仲昆忌惮的呢? 沈墨看着仲夏纠结的表情,伸出手,一手掐掐她的腮帮子,一手拿出一张卡在她眼前晃晃,唤回她的注意力,“这个给你。明天晚上魏姗姗有个party,名帖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你家了,你来就来找我。” 仲夏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爵士汇的房卡,就是上次他给她的那张。登时恼羞成怒,满脸涨红,这家伙是**上脑了吧!“不去。” 面对她的拒绝,沈墨倒是没生气,一脸的好商量。“行,要么咱们去宴会,要么就在这,你选吧?” 仲夏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干嘛?外面可有人,我喊了啊!” “你那个保镖就在外面呢,你喊吧!你把他叫进来,正好让他看看你和谁在一起!”眼睛却随着仲夏的手往下看。 仲夏一脸窘迫,“你能不能别总想些不正经的?” “你喜欢正经的我?”他双手把这仲夏的椅子,双腿把她的腿夹在中间。 “谁喜欢正经的你了?”仲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哦,那就是喜欢不正经的我,巧了……”沈墨的脸凑上来,“我也不喜欢对你正经。” ** 魏姗姗的party门槛却是不低,低得她也看不上。所以这party其实是个小众的趴。而当焦氏看到李婶手中的烫金请帖的时候不免停下脚步。 “这是谁送来的?”焦氏伸手,李婶还没等把请帖递到她的手上,就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 “李婶,这是给我的吧?”仲夏就站在李婶后面,她身后跟着一身黑色西服的保镖吴英俊。 李婶看了看仲夏,又看了看焦氏,不得不解释到,“这确实是给仲夏小姐的。” 焦氏的手还停在半空,她咬咬牙收回手,一时间气氛相当尴尬。嘴上却不免要讥讽一番,“这绯闻闹得漫天飞,还不知道给家里省省心?” 仲夏是一向不合这些人计较的,本来她也走出去了几步。可是此时她却停住前进的脚步,回过身来。眼珠子在焦氏和李婶的脸上转了几圈,把烫金的带着香味的请帖放在鼻尖上轻轻扇了两下,抿嘴浅浅的笑了,“真香。”之后,才转身离开。 焦氏挺挺脖子,后槽牙使劲咬了咬,瞪了一眼李婶,转身才出了主楼。 回了他们的地盘,坐在沙发上,焦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琪琪啊,你明天晚上什么安排啊?” 电话那头的仲韵琪顿了一下,好像在找时间安排的表,“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能没事呢?”焦氏忍俊不禁,仿佛全世界的好事都应该是她宝贝女儿的才对。“魏姗姗明天有party你知道么?” 电话那头的仲韵琪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她开party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和魏姗姗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鲜事好么? “那魏姗姗人脉广,你怎么总是和她过不去呢?” “妈,你要是想巴结那个贱人,为什么不找我哥?我懒得伺候。” “你个傻丫头,仲夏接到魏姗姗的邀请了。” “那又怎么样?”电话那头语带不屑。 “怎么样?你不知道魏姗姗和沈家是合作关系?”焦氏在家宴时看过沈墨之后,现在完全和女儿是一个鼻子出气了。 秦瑞阳纵是千好万好,那还能比沈墨好?秦瑞阳家庭关系复杂,分遗产的时候免不了要有一场大战,虽说仲家是与秦家合作达到利益最大化,但是你能比沈墨还牛? 当天晚上母女二人就欣喜的决定要上演“骑驴找马”的年度大戏了。 “那也没用,魏姗姗是绝不会请我的。”仲韵琪即便是嫉妒,也是知道魏姗姗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你就随便找个借口让仲夏去不成不就得了?” “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个小贱人的嘴脸,真是气死我了,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仲韵琪听出了母亲言语里的不快,免不了要安慰几句。 “得了,你要是真想让仲夏那个贱人消失呢,就做足了爷爷的工作,他一句话,仲夏就要滚回美国去了,你没听李婶前天的事后怎么说的?爷爷机票都准备好了。” “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妈,你放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电话的仲韵琪看着对面的男人开口,“秦瑞阳,你这次要是再不得手,我可要亲自动手了啊!” 秦瑞阳于仲韵琪而言,不光光是小时候暗恋的对象。现在秦瑞阳的目的和自己一致,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借刀杀人的戏码可是太适合仲韵琪现在的处境了。她打了仲夏,惹怒了沈墨,搞砸了合作……可以说从仲夏回来就一直没顺过。 当然了,她是不会看着秦瑞阳娶仲夏了,但是这也是后话。即使自己不嫁给秦瑞阳,秦家也不可能接受仲夏。秦家是老牌家族企业,声誉和出身是他们家特别看重的。光说这两条,都不用她亲自出手,仲夏连够个秦瑞阳的小拇指都成问题,更何况是领证结婚,完成两家的利益共同体? 她都想的这么通透,秦瑞阳能不知道?她看着秦瑞阳笑得春风和煦,却让人不免心生猜测。 这个男人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她还真有点看不透了!!! 第八十一章 礼服 吴英俊看着笑容荡漾的仲夏小姐,低下头,心里不免紧张……她……她真好看啊! 仲夏则大方的把手挎在他的手臂上,“紧张什么啊?这里面不就是一群喘气的动物么?” 因为她的调侃,吴英俊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是还是敏感的左右观察,目光闪烁。 “放心,这里没有记者,没有狗仔,我们也能好好放松一下,你说是不是啊?”吴英俊个子不高,正好可以与仲夏平视。可仲夏的言语让他轻松,但是这眼神……可就不好说了! “哎呦,”每次魏姗姗出现,仲夏都会想到《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开场,怎么说?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当时谁,这么迷人呢?原来是我们的summer啊!这位是?”魏姗姗看看她身边的人,又看看仲夏搭在男人手臂上的纤手,这男人遗嘱写好了么? “这位是我的保镖,吴英俊,吴大人。”介绍的时候,仲夏还俏皮的把头往他肩上倾了倾。作为一个身怀武艺的人,吴英俊瞬间感受到周围传来的杀气。他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握住了魏姗姗已经伸过来的手,上下晃了晃。 今天的爵士汇和上次成全的宴会有很大的不同,来的大多是年轻的男女,而且人数只有几十人,也不嘈杂,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带男女伴,场内显得和谐很多,也暧昧了几分。 魏姗姗很自然的拉过仲夏挎在吴英俊手臂上的手,大手一挥,声音不大的为仲夏介绍,带着一丝促狭,一丝自嘲,“在能喘气的动物世界里,雄性想尽一切办法保持强壮的体魄,修建坚固的洞穴,让自己拥有觅食的技能,以确保……”她突然停下,暧昧的眼神瞟了瞟一路跟着二人,能听到二人说话的吴英俊,“确保最终获得交配的权利。哈哈哈……”她看着吴英俊瞬间变红的脸,哈哈笑出了声音。 仲夏也害羞的推推她。魏姗姗倒是习以为常,“怎么了?我们人类最伟大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的基因继续传承下去。”说完还一脸的不以为然。 她们这话刚说完,就有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士朝这边走来,“姗姗小姐,这是您的朋友?” 魏姗姗笑靥如花,推推仲夏。仲夏因为害羞左右看看,就是不看来的这位前来搭讪的男士。“来得真是不巧,今天我朋友带了保镖,专门防你们这些狼。” 男子也不尴尬,看看两位身后的吴英俊,“原来自带了护花使者?没关系,这是我的名片,不妨交个朋友?” 仲夏接过来,轻轻道了一声谢谢。可听在吴英俊耳朵里却是痒痒的,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帖上来自认为风情万种的斯文男?斯文男子笑得越发殷勤。 魏姗姗看了笑得更加放肆,一杯红酒里倒歪斜,最后不负众望的如数泼在仲夏的白色礼服上。 “天啊,这……sorry,要不去处理一下?我们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我这罪过可是大了。”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姗姗已经拉着仲夏往电梯走去。吴英俊也慌张的跟上去。很快就到了一套房门口。 “小吴啊,你得在外面等着,这礼服看看能不能处理,不能处理还得让人送来一套。你要是实在无趣就去party上等着?”魏姗姗面露难色。 “不用,”恪尽职守的小吴一口拒绝,“我就在门外等着。” “行,那你好好保护吧,站这……对就站门口,省着那些流氓进来。” “行。”魏姗姗的话好像再给吴英俊大气,他端正地站好,来回观察者走廊里的情况。 屋内,魏姗姗把耳朵贴在门上,对着仲夏做做手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示意仲夏不要发出声音,又过两分钟,把门打开,一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状,“小吴啊,得麻烦你一趟了,你去这个地址,为你家小姐取个礼服呗?红酒弄不掉了。就给你半个小时,快去快回啊!” 外头的小吴不明所以,越过魏姗姗看到套间里的仲夏,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清洁喷雾,面露难色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 送走了吴英俊这个呆瓜,魏姗姗功成名就,全身而退。屋里算是终于恢复了安静。 仲夏走进卫生间,脱下自己的礼服放到洗脸台上,喷喷清洁剂,试图弄了弄,反倒是越弄越花。她皱皱眉头,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哗”的一声被推开。 沈墨是怎么也想不到一进来就能见到如此香艳的场景的。他当下一手撤掉领结,一手去抱仲夏。瞬间狼变。 仲夏今天穿的是礼服,现在脱了下来,里面穿的只有堪堪内裤和两片胸贴。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卖力的挣扎,“你别过来,救命啊!!!”仲夏一边笑着,一边呼喊。她当然知道魏姗姗为什么把酒“不小心”泼在她身上,当然也知道为什么沈墨会出现在这里。 她大喊几声,弄得沈墨异常兴奋。怪只怪,这套房隔音太好,而且魏姗姗早就不知所踪了。 “你就叫吧,”沈墨正在脱自己的衬衫,他也不着急,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慢慢地走过来,“叫破喉咙和保镖都没有用。”他给仲夏的保镖安排了50辆随驾的车,这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要是能一个小时开回来,他名字倒过来写。他现在觉得仲夏那句“偷情”说的真是不错。 ** 吴英俊用最快的车程往返本来只要半个小时,但是怎奈路上实在太堵,一个小时十分钟他才赶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来,仲夏为他打开门。 吴英俊不敢走进来,连忙把衣服递上去。就在看到仲夏身上的浴袍和湿漉漉的头发的时候愣了愣。 仲夏看出了他的想法,“红酒弄得满身,我洗了个澡。” 听到她还特意为他解释,吴英俊的脸更红,“我……我……我在外面等您。”他咽咽口水,只觉得理智有点恍惚。她真迷人啊!尤其是洗完澡的样子。 等二人再回到party,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魏姗姗很贴心,重新请人给仲夏补好妆。一身d&g的春季高定礼服被仲夏穿得恰到好处。黑色的网纱直垂地面,而里面的短裙和紧身的上衣,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早一步来到会场的沈墨被魏姗姗这种……见缝插针的行为,气得哑口无言。他不敢明着接近她,可是却给了那些大量散发荷尔蒙的雄性生物有机可乘。 “呦,秦总,什么风把您请来了?”魏姗姗夸张大叫,吸引了不少关注。然后沈墨看到,秦瑞阳朝着魏姗姗点点头,视线穿过人群,冲着不远处的仲夏无比风骚的笑了起来,招了招手。 第八十二章 相熟 “您送到我那去的请帖,让下人给弄丢了。”秦瑞阳一脸无辜,对着魏姗姗解释到。 额……撒谎……魏姗姗的面具差点粉碎:我明明就没给你送过请帖,这屎盆子你往我身上扣……我……我好死不死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哪能啊?肯定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周到弄丢了。”秦瑞阳平日里人缘很好,年轻有能力。之前魏姗姗的party上,他可都是上宾。在场的也有很多相熟的,他这理由说出来,想必是没几个人不信。 魏姗姗随着他走了几步,跟着在仲夏面前站定。她心念糟糕,怕什么来什么啊!!! “好巧啊!”仲夏点头,疏离而礼貌。 秦瑞阳微笑着点头,看着她性感的礼服和娇艳的嘴唇,心想一点也不巧,我就是来看你的。 他心里明白在上次咖啡店告白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不进反退,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路漫漫其修远兮,”说的就是他的处境了。但他知道,他不得不积极主动。 他已经落下很多机会了,更是比沈墨都不如。他明明比沈墨先认识她,明明比沈墨先喜欢她,明明比沈墨更……珍惜她。 这段时间他问自己最多的就是三个字“凭什么?”若真如仲韵琪所说仲夏所图的是沈墨的金钱和地位,可她为什么还要去当幼儿园的老师呢?他一直知道她的梦想就是幼儿园老师,她做了幼儿园老师,不参加仲家的争斗,自然是不喜欢争名夺利的。可……她又是为什么和沈墨在一起的呢? 正在他们闲聊之际,一个满身带着醋味的高大男人粉末登场,难得主动和人打招呼,“秦总,好久不见。” 魏姗姗看了一眼沈墨,看了一眼秦瑞阳,再看看仲夏,又看看吴英俊已经做好的防御表情。赶紧打了个圆场,“这不是巧了么?沈总也认识秦总?” 沈墨狠狠地瞪她一眼:不是不让你请秦瑞阳么? 魏姗姗一脸无辜:老大,人家是不请自来,好么?你俩这针锋相对的又是怎么回事啊?人家保镖可是还在呢?一个妹夫、一个外人,你俩这是要闹哪样? “boss?”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侧目看去。 来人白色的礼服,棕色的头发,再配上大红的嘴唇与泛着绿色的瞳孔,真是风情万种。 魏姗姗心叫“不好”,谁把这位菩萨请这来了?看到娜塔莎的时候,沈墨的脸冷了下来。 娜塔莎倒是一派自然,“是秦总邀请的我,秦总有意在咱们的香港的投资公司拉一笔投资,我也是作陪的。”她表情俏皮却又不失优雅。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让人摸不清头脑。 秦瑞阳先开口,“不知道沈总介不介意,单独谈谈?” 沈墨的目光扫过娜塔莎和秦瑞阳手里的酒杯,“介意。” 魏姗姗差点没被自己嘴里的酒呛到,赶紧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哦?”秦瑞阳的与其仿佛沈墨不在给他难堪,“沈总不想合作?” 他这话问得没错,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不是不想,是我们……哦,不是你、我……不会合作。”沈墨可是没有秦瑞阳那么好的脾气,谁知道他支开自己是为了耍什么花招?秦瑞阳见他如此不给面子,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两分。 仲夏看看二人火花四溅的互动,脸上的笑有点兜不住了。娜塔莎这人她是知道的,沈墨的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前女友?上司与女下属?床伴?这些字眼可是再让人唏嘘不过了。 她心有不悦,不知道为什么秦瑞阳要把这个女人带过来。单纯的想要合作?难道他们这些企业都是在party上谈正事的?那要办公室干嘛?又或者是想刺激她和沈墨的关系?她觉得秦瑞阳可真是大费周章了!就算他俩之间没有沈墨,秦家也不会接受她的,她不相信秦瑞阳天真的不知道其中的波折! “想必您就是仲小姐了?”娜塔莎一撩头上的卷发,做迷人状。 “我是。”仲夏笑得无懈可击。 她二人开口,才终于止住了两位男士丝毫不知隐藏的唇枪舌战。 “您好,我是娜塔莎,km香港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她抬抬酒杯,与仲夏对饮。 “您好!”仲夏小小抿了一口酒,笑容可掬。 “仲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身材好。boss的记者会我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仲小姐真是幸福!还没有恭喜你呢?”娜塔莎一个纯种的外国人说的一口好中文,羡慕的样子,要不是在场的都是心怀鬼胎恐怕都要被骗过去了。 “您也很幸福啊,能在沈总手下做事。” “我们沈总有时候有些小脾气,您多担待啊!”娜塔莎这话一出口,连沈墨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这话说起来轻易,却又暗藏着很多不能言明的含义啊! “哪敢啊,小庙容不下大佛。”这女人的软刀子已经过来了,仲夏还能不接招?她直视娜塔莎的眼眸,淡淡的笑,转头又看看沈墨,“我和你们沈总私下不是很熟。” 啧,这火药味可也不比前面那两位男士少呢!! 听到这话,沈墨的脸色当即就撂了下来。好啊,刚才在屋里还亲亲热热的,现在提上裤子……提上裙子就不认人了?被嫌弃的沈总很生气!后果请自负。 秦瑞阳听了,却是要好好嘲笑沈墨一番的。当然了,他也是这么做的。 “你穿的这是d&g这一季的新款吧?非常衬你的肤色。”娜塔莎看到沈墨的脸色,马上转移话题,开口夸奖。 “被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女夸奖,我都快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呢?”仲夏非常谦和。与前头的两位男士想比,这会儿子气氛好转了起来。然而,只有魏姗姗看出了二人的门道。娜塔莎是个人精,侍奉沈墨有几年了,魏姗姗在成全朋友的聚会上也见过她几次,印象不错,是个知进退的女人。 但是今天的party怕是她真的来错了。现在的一派祥和,想是仲夏还不知道娜塔莎和沈墨之间的猫腻,然而沈墨又怎么会是一个把定时炸弹放在身边的人? 二女闲聊几句,然后仲夏礼貌的告退,“抱歉,想必各位是要谈正事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听到仲夏这话,吴英俊无疑是最松口气的人。沈墨是老爷子名单上的头号封杀对象,二号就是这个仲家的女婿秦瑞阳了。他巴不得插上翅膀赶紧离开。 “仲夏,”秦瑞阳有点急迫地拉着仲夏的胳膊,“我有话和你说。”秦瑞阳看了沈墨一眼,强调两个字,“单独。” 隔岸观火的魏姗姗屏住呼吸,这是要搞事啊! 岂料,仲夏停下脚步,用力拽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越发的冷淡,“妹夫这是哪里话啊?你我真没有熟到……可以单独交谈的程度。” 随即,仲夏看都不看沈墨一眼,带着吴英俊往宴会深处走去。留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第八十三章 善意 魏姗姗的宴会之后,在监视中生活的仲夏仿佛过得循规蹈矩。 而另一面,沈墨却已经爱上了这个偷偷摸摸的相处方式,他觉得刺激,觉得兴奋。这也印证了那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那些半夜起来偷菜的大爷大妈。这种偷的模式,让他们的心里的小龌龊得到了满足。 面对仲家的关门谢客,沈墨抛出了善意,主动提出要修复合作。众人看不透沈墨,但是仲昆可是明镜着呢。他不动声色,接受着沈墨的橄榄枝,不拒绝,不表态。这可急坏了我们的沈总了。安稳,仲家也太安稳了。 然而,风平浪静之下的波动,沈墨却没感觉出来,他的本来计划是逐个击破,所以他缺少的就是时间与耐心。但是敏锐的胡杨却是嗅出什么不同的味道。 一日,风和日丽的安静下,胡杨明明感觉到了暗潮的涌动。比如……自己手里这条短信。 “boss,你觉得最近小夏老师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胡杨小心翼翼的询问,细心地他能感觉到今天沈墨心情还算不错。 “她很好。工厂的设计已经上了正轨,她最近在忙这件事。”沈墨头都不抬,把已经签好的文件往前送了送,想赶快把他的助理送出门去。 “额……我是说情绪上的,有没有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您仔细想想。”沈墨抬起头,看着这个跟了自己有些年头的学弟,挑了挑眉头。没生气,但是也明显的透着一种不耐烦。 见他一脸的认真,沈墨难得仔细思考着胡杨的话,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两个字“顺从”。这几天仲夏很乖巧,很顺从,很温柔。然而,这也算是什么异样?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乡? “应该……没有吧!”突然,沈墨的语气变得不是那么肯定了。 胡杨看着自家boss的反应,把手机的往沈墨面前一递,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字,“阿杨,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娜塔莎的美女啊?”来短信的正是小夏老师。 “娜塔莎回总公司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您知道么?怎么让小夏老师知道的啊?”胡杨没忍住,机关枪似的发射着自己脑袋里的问题。 “什么意思?”沈墨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他们相互不认识吧?”胡杨补充了一个问题。 “谁?”沈墨没弄明白他的问题。 “小夏老师和娜塔莎……”胡杨在自己心里偷偷骂了一句蠢货。 “他们在魏姗姗的party上见了一面。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太不对了,不能再不对了?小夏老师知道娜塔莎的身份么?”胡杨激动得反驳着。 “什么身份?”沈墨皱皱眉头,没有正面回答胡杨的问题。 胡杨心领神会,“我是问您,小夏老师知道您和娜塔莎之前有过一些……亲密的行为么?”很多沈墨生活上的事都是胡杨亲自安排的,就连送给娜塔莎的那套公寓的手续都是胡杨亲子办的。沈墨当然也知道他说的亲密行为是什么。 胡杨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一向活在顶峰的沈墨却从来没考虑过胡杨当下顾虑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胡杨无语问苍天,冷静五秒说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boss,这个世界有一种对男人杀伤性极大的群体……她们的名字叫前女友。” “娜塔莎从来都不是我女朋友。”沈墨质疑。 “这个世界上比前女友杀伤力还大的还有一类群体叫……炮6友,他们还有一个别名叫不定时炸弹。” 沈墨撇撇嘴角,对他的神经质给予嘲笑,仿佛在说:我们都是成年男女好么?不是三岁的小孩。 胡杨看到沈墨的不屑,但是作为沈墨的助理,他还是担心的提示,“boss,你……很危险,你知道么?” (提示,您的好友:大明白胡杨已经上线。) ** 最近,妮娜为仲夏收购红五星儿童用品工厂的计划惨遭流产之后,便细心地留意着km高层手上各个项目的动向。 她的投资公司拿下了仲氏原本要为km拍下的一块地。之后因为仲韵琪打了仲夏,km单方面不公开宣布与仲氏地产方面的合作彻底解除。本来计划推进的好好的,仲韵琪的表现又实在赚足了掌声。但是变数还是来得突如其来。 妮娜利用开发局的领导做套,迫使地产总经理闫琛临时改变km的方案,这个姑且不说,因为这确实是死无对证的。但是通过仲夏的保举,妮娜直接剽窃了km本来的设计方案,却是放在明面上的事。这两件事是个连环套,闫琛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吃了一记闷亏,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选择了与妮娜所在的wz合作。 当然了,闫琛在这个行业沉浸多年,这点江湖上的规矩还是懂的。面上……绝对滴水不漏。前几次接待妮娜的时候,那笑得跟朵花似的。但是,这并不代表km私下里一点动作都没有。 例如,这次会议……已经被踢出局的仲韵琪又出现了。妮娜是把演戏的好手。她看到仲韵琪坐在会议桌的另外一面,微笑着和她握手,礼貌的同她问好。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妮娜心里默默的想着。 闫琛开口说话:“二位也算是认识了,我们沈总有意把这次开发做成三位一体的最优秀的产品,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闫琛脸上堆满了笑。当然了,最愿意看到这三家坐在一起这会议室里,无疑就是闫琛了。他在拍地的时候失策了,但是沈总的这记回马枪简直是救了他一命啊,有木有?他本来还为可能要得罪仲家心惊胆战呢!!! 合作?等等,仲夏没提过还要和仲家合作啊?沈墨?有意?这招杀了妮娜一个措手不及。 “妮娜小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听说您是华尔街的天才操盘手。”仲韵琪妆容精致,谈吐得体。 “您过誉了,”作为一个外国人,妮娜的普通话说的也是顶好,“您不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么?”奉承,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于km来说,通过这次召回仲氏,能表现出两点,沈墨不会让wz安安稳稳的过舒服日子。wz与妮娜之前的行为昭然若揭,沈墨不会放着他们占尽便宜。 而仲氏……妮娜看看对面的仲韵琪,心里冷笑。她把仲韵琪的计划全盘打乱,两方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对啊?她所能想到的,只有“制衡”二字,沈墨想用仲家来制衡wz?没这必要吧?没有揣摩明白的妮娜,只好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而妮娜不明白的是,此次沈墨之所以向仲家抛出了橄榄枝,所图的无非也就是个仲夏而已。至于后面km对仲家的一场大屠杀……那也是后话了。 第八十四章 慈善 仲夏最近忙坏了,天天都要跑一趟kimmy那里。自从看完了设计的一稿。她的日子才算轻松了一些。 而她也是从妮娜的口中知道了沈墨又与仲氏重新合作的消息。为什么?为了讨好仲昆?又或是为了她?呵呵,她心里冷笑,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级的她,倒是没有那么自信。 原本的计划已经成功,然而……要与仲韵琪分羹却是始料未及的。 她回到家,和吴英俊告别。收到了一个微信。“打开电视看少儿频道。”微信名字叫mo。是沈墨。他们这几天挺低调,只用微信联系。 沈总最近挺忙,非洲的稀有金属已经成功的被他全盘接手,很多细节还需要修改。近两个月出差的频率也大大的增加。但是沈墨唯一没有耽搁的倒是仲夏这边儿童用品工厂的事。沈墨的贴心仲夏看得出来。 然而,看是看得出来是一回事,领不领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仲夏打开电视机,竟然在播放《菠萝小怪兽》的动画片。如沈墨原计划定的。他要捧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动漫。第一步,采用了一个最常见的手段,先刷了一波存在感。沈墨砸钱在收视率最高的少儿频道连播《菠萝小怪兽》的动画片。每周七天,一天不落。 而关于《菠萝小怪兽》的所有产品生产版权,沈总很豪气的全部买断。这是什么概念……全市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先不说《菠萝小怪兽》能不能火起来,沈总这分豪气可是真能用万丈来形容了。 而改头换面的红五星儿童用品厂,第一个生产的产品,却和kimmy的设计毫无关系。 这是一批在普通不过的书包和文具盒等用品。量非常大,一千万的货,是他们厂之前三年都做不到的产值。工厂赶完这批货也就到了圣诞节前夕了。 可是,最让仲夏担心的是红五星在改名之前还有那么零星的几个接货商,然而,收购之后,改名的ds可是销售渠道全无,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吃下这么多货?一千万的货,仲夏每每去厂里,看到没日没夜赶工的工人,心里不免担忧,这要是真卖不出去,那就可以直接宣布ds倒闭了。 虽然仲夏心里不在意这个厂子的生死存亡,但是沈墨这么大胆的行为可是分分钟就能断送许多普通人的明天。或许还能卖机器,仲夏私下里想着后路,却也别无他法。 厂长没有接到订单,而上头的指令是连夜加班加点的赶货。仲夏和沈墨提过几次,却沈墨不正经的话拉得有十万八千里远。她心里觉得,沈墨可能真的有自信能够解决这价值千万的货也说不定?但是心里还是不免要打鼓。 然后12月10日,ds工厂接到了第一笔订单,来自km。订单数量非常小,100万?仲夏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数了好几遍的零,才最终确定是100万无疑。一百万?那可跟一千万差着十倍呢?厂长李正看着仲夏的眼里满是绝望,连工资都开不起的他,看样只能想办法卖机器了。仲夏也只能苦笑连连,如同沈墨自己说的“他拖得起,赔得起”,她以什么身份质疑,又操得哪门子心呢? 答案就在圣诞节那一天揭晓了。这一天本来是西方节日里的新年,而早晨的报纸用一整个篇幅报道了km公司将对贫困山区儿童提供捐助的新闻。总额高达一千万,而其中五百万将换成不同形式上的物资送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手中。今年国家没灾没难,km这突如其来的捐款吓得大家一激灵。km的执行ceo沈墨还难得的接受了《新闻早知道》报纸的专访。 报纸上洋洋洒洒极尽所能的把沈墨的善举夸上天。“不要等到灾难来了再动用你的善心,从点滴做起才是我们公民的义务。”仲夏心里觉得好笑,沈墨可拿的不是本国的国籍。这句公民可是来的不怎么贴切。 这声势之浩大,完全掩盖了之前沈墨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一瞬间一个伟人的形象成为了商界的标杆。企业家们打着沈墨的旗号,频频借着这个由子对贫困山区的儿童解囊相助。动作之大,甚至惊动了中央台。很快中央媒体就找到了沈墨,希望能对他进行一次电视专访。却被他婉言谢绝。 “不为名不为利,真正的回馈社会,发自内心的善良,为了社会的未来献出绵薄之力。”这个标题横空出世,为沈墨本就闪光的成就又加了一层金身。 仲夏看到这报道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嘴里的咖啡烫到,要是光看标题她还以为是雷锋死而复生呢!直到旁边的吴英俊疑惑的看过来,她才收好心神。 反观沈墨这俩个月以来的举动,不难看出,他是位精明的操盘手。他利用km的慈善活动,为ds介绍了很多单买卖。1000万的存货供不应求,之后还追加了300万的订单。 但是事实上ds本来仓库里的一千万的单,km只买了100万的单。沈墨也不多出力,只是在老总们给他助理打电话的时候,让胡杨提那么一嘴。众位老板是多么上道,共计1200万的单瞬间已售空空。他们要得不是这些小钱,而要得是让胡助理能在沈总面前美言几句。 沈墨何其精明,他从来不做自己做套自己买单的蠢事。他要做的就是抛出一个饵,引着这一波大鱼来哄抢,而且这个饵还要人尽皆知,明目张胆。虽然面上这次他是赔本买卖,但是km每年都是要做慈善的,与其这钱白白的奉献了,不如为仲夏做个顺水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这一票,干得拉风,干得实在漂亮。 沈墨这第一手,完全没有拿着产品做文章。他第一件事做的却是许多企业忽视的,有钱……才是许多企业能延续下去的重要资本。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借着慈善的这把大旗,先做了1300万的大单。 而他善用媒体的手段,不但为自己尽数洗白,而且还为那些跟风的企业家们赚足了眼球,一举多得。 沈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ds起死回生了。 今年的圣诞节,仲夏见识了沈墨的手腕,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沈墨真的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真实目的……那么,死得难看可不光是她唯一的下场啊!她越想越觉得害怕。 而等他这波福利社会的风潮过去,怒刷三个月存在感的《菠萝小怪兽》如沈总所预想的……又会事什么模样?仲夏有点不敢想了。沈墨越是牛-逼,她就越觉得自己是在老虎脸上拔毛……这个人她不得不忌惮,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小心的应对,生怕有什么遗漏。妮娜发来线报,娜塔莎从香港回来确实是因为公事。但是她觉得这恰好是仲夏可以加以利用的一点。考究的妮娜发来了娜塔莎近期的一切信息,事无巨细,连娜塔莎愿意用什么牌子的卫生棉都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像妮娜资料里说的,娜塔莎和沈墨住在一个公寓楼里,那么……抓心挠肝想要快速摆脱沈墨这个大魔王的仲夏抬起头,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吴英俊,心里开始盘算。 她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甩开保镖,上演一场……抓奸在床的好戏? 第八十五章 礼节 元旦节过后,仲夏接到了妮娜的电话,打定了主意,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背着家里人,甩开保镖吴英俊跑了出来。 妮娜交代的很清楚,下午两点沈墨和娜塔莎会在总公司开会,下午四点二人一同与秦氏集团的负责人秦瑞阳开会。妮娜平时生活很规律,准时上下班。至于沈墨,安排却是什么时间都有,很没有章法。 仲夏必须与娜塔莎不期而遇……而想让沈墨和娜塔莎前后脚进公寓的大门虽然不容易操控,但是也不是不能做到。比如……仲夏进入沈墨给她置办的公寓,照了一张自拍照,微信发给他:“亲爱的,下班赶紧回来。” 正在与秦瑞阳开会的沈墨,打开微信一看,简直归心似箭。他抬头看看不怎么听汇报的秦瑞阳,撇撇嘴,莫名其妙的笑了。 而秦瑞阳眼神难免在娜塔莎和沈墨身上飘来飘去,笑得越发无害起来。 五点半,沈墨准时下班,与停车场的娜塔莎碰了个正着,“下班啊,boss。”娜塔莎开着一辆红色的奔驰车,张扬的就像秋天里的凤凰花。 只可惜沈墨却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拿不出来。他点点头,开着辆银色的迈巴赫直冲出去。 娜塔莎咬咬牙,原地保持着微笑,为沈墨让出车道,跟着他车的屁股后面往公寓走去。 公寓里,仲夏做了四菜一汤,看了看时间,拿着垃圾袋下楼了。戏演到这个份上,可以依仗的无非就是老天的效率了。今天要是娜塔莎不回家,或者晚回家,那这戏缺了女主角……可是不好唱下去了。 她接到了沈墨的电话,下楼,坐电梯到一层,便看到沈墨正在停车。几日不见,沈墨倒是没什么变化,见到她,露出那种难以掩盖的坏笑。 “想我了?还来接我?” “我出来倒垃圾。接你,只是……顺便。”沈墨一看她手里还真提着垃圾袋,而且人正站在垃圾桶旁边,准备掀起垃圾桶的盖子倒垃圾。 “死鸭子嘴硬是吧?”沈墨打死不承认自己的地位还没有一袋垃圾靠前。 “你才死鸭子呢!”仲夏用余光看看公寓入口的方向,竟然没有一点红色车的影子。难道今天娜塔莎有事?暗骂妮娜,这偶遇安排的也……太草率了吧? 沈墨加快了脚步走过来,与仲夏一起往公寓里走。而仲夏的步子却明显比平时放慢了很多。沈墨今天心情好,迁就着她也慢吞吞的一起往回走。 二人走进公寓的大厅,仲夏正想着用什么借口能拖上一两分钟呢?找借口买点什么呢?打个酱油,买个醋?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大厅推门而入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妇。电梯来了,沈墨与仲夏排在前面理应先上,但是仲夏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礼貌的对着夫妇微笑,还低头夸了婴儿车里的孩子两句。 眼看着电梯内没什么地方了,仲夏才放心,“不用了,您们先上,我们不着急。”仲夏一把挎住沈墨的手臂,仰着头看他,用无比天真的口吻说:“是吧?老公。” 老、公…… 这二字就想敲在沈墨后脑勺的闷棍,让这位成年人的中枢神经立马丧失了语言功能。他支支吾吾的反复就一个字,“好,好……”天啊,做梦他都没想到,这两个字听上去如此美妙。 电梯的数字一层一层的往上跳动,沈墨无暇看它的变化,只希望这个铁盒子能立马滚下来,送他与他的“老婆”赶、紧、回、家。 “你看着我干嘛?”仲夏余光扫到大厅入口,甜甜的对着沈墨微笑。 沈墨抬头看看头顶的摄像头,将自己心里不可名状的火压了压。正要凑到仲夏耳边说悄悄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boss?” 沈墨动作瞬间僵硬,回过身看向来人,不由的想起胡杨和他说的话。这棕发的性感尤物……不就是一枚货真价实的不定时杀伤性武器么?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挎着他胳膊的仲夏明显感觉到沈墨难得的不淡定。她在魏姗姗的party上见过这个娜塔莎,对于她的事迹也算是耳熟能详了。 “娜塔莎小姐?”仲夏惊讶的招呼一声。 “仲小姐?”娜塔莎与仲夏打招呼可是一点也不惊讶。仿佛她早就知道会在这里相见一般。 “您住在这?”仲夏自然的问到。 “员工福利嘛!”娜塔莎自如的应答。 “沈总对你们这些员工都这么好?”仲夏架起了大炮,砰砰放出第一枪。 娜塔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恢复冷漠的老板,“沈总对于我们是赏罚分明的。” “那娜塔莎小姐一定是立了大功喽!”仲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话可就要问沈总了……沈总,您说呢?”两个女人齐齐的看过来,沈墨不情愿的点点头,算是蒙混过关,手上却是赶紧按了两下电梯键。 “不如哪天我也到你们公司去,说不准也能立个头等功什么的!”听着仲夏的话,沈墨又抬手飞快的按了两下电梯键,看着不断往下跳的电梯,恨不得长个翅膀飞上楼去。 “那可不是么?您来了,我们沈总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娜塔莎也看了一眼电梯的数字,回头又同仲夏聊了起来。对于她仲夏不免有点佩服起来,这个游刃有余的女人在男权社会中混的如此之开,不得不让其他女人有点羡慕嫉妒了。 “上次宴会上您说您是刚从香港回来?” “是的。还给沈总带了一些特产呢!一会给您送过去。”这后半句是说给沈墨的,但是他理都不理,拒绝的意味在明显不过了。 “谢谢您了,大老远的,难为您还能想这么多!一个外国人还那么在意中国的礼节。”仲夏接过话头,放出了第二炮,但是沈墨哪里顾得上她们话里的猫腻?电梯来了,他迈着大长腿一步跨入了电梯。 娜塔莎呢,好像听不懂仲夏说了什么,“我有一位中国老板,自然要懂一些中国的礼节。”她一边将仲夏让进电梯,一边按下自己的楼层。 沈墨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的往上跳,心里庆幸马上就能得到解脱。 “我一会回家,就带上特产,给沈总送过去吧!”娜塔莎回头建议,仿佛在询问沈墨的意思。 沈墨刚想开口拒绝,却听仲夏说到,“我刚做好饭,这个时间想必您还没有吃饭吧?不如您一起来吃饭,就当是谢谢您给沈墨卖的特产。” “不好吧?”娜塔莎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墨的脸色。这位boss不愿意就那么大喇喇的写在脸上,这俩女的看不出来……要么就是瞎,要么就是真瞎。 “没事,”仲夏仿佛感觉不到沈墨的低气压,温柔的说到,“礼尚往来也是中国的礼节传统嘛!” 第八十六章 交战(一) 看着仲夏恬静美好的背影,此刻的沈墨却无心欣赏。他拿起手机长指飞快地发送微信。 好不容易约美女吃饭的胡杨拿起手机一看。 mo:拆弹,急! 胡杨看着boss后面带了一个叹号。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妮娜。 “有事?”妮娜睁着她那迷人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他。胡杨快速的回了个微信,后举起红酒,“哪有什么事有你重要的?” 妮娜看着他干练的姿态和暧昧的字眼,“胡助理,考虑的怎么样了?” 胡杨感觉桌下的的腿被一个滑腻的东西慢慢拂过,他心里知道,肯定是对面女人的丝袜。他咽咽口水,“您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 妮娜笑得越发妩媚,“我可是在利用你,你不怕?” “能被这么利用,也是我的福气。”胡杨信誓旦旦,哪里还顾得上着急拆弹的某位大佬? 而电话的这一头,沈墨看着微信上的消息,一脸的生无可恋。 爱神不叫丘比特:离远点…… 该死的爱神不叫丘比特,该死的胡杨,该死的炸弹,该死的……沈墨心中含恨,门铃却催命一般的响起。 厨房里传来了仲夏的声音,“你去开一下门呗!” 沈墨不耐烦的往入户门方向走。“唰”的一下从里面把门打开。外面的娜塔莎仿佛吓了一跳,随即明媚的展开了笑颜。 “你怎么把密码换了?”她提了提手上的东西。好几个盒,看样子挺重,但是沈墨一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需要问过你?”沈墨冷风瑟瑟的语气加上他的脸,换了旁人可是要害怕的,但是娜塔莎没有,她见惯了这样的沈墨,也自认没什么错处。 “我的密码可是没换。”这无疑是一种暗示,沈墨就算再笨也听得懂。“放心,我不会和仲小姐说什么的!”她承诺着,沈墨却高兴不起来。 娜塔莎把礼品放到地上,低头换上拖鞋。她换了一身衣服,松垮的家居服随着她的动作,内里的乾坤全展现在沈墨面前。沈墨黑着脸,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动作。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对他另有所图。 “怎么不进去?”此刻,屋里传来一个小女人的声音。沈墨回头去看,侧着身子,让身后的仲夏也看到了娜塔莎衣服内的无限风光。“饭都做好了,快点进来吧!”她身上还围着围裙,穿这个高领毛衣,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自带着一种舒适的安逸。 仲夏引着娜塔莎去餐厅坐好,然后走进厨房端菜。沈墨跟着仲夏的屁股后面进了厨房,虚掩着门。 “我什么也没看到。”沈墨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抱住仲夏,怕她真的生气。 仲夏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心虚了。” “我……”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个坦白的机会,要不干脆说了算了。 可是仲夏却怎么能让沈墨的真心干扰她的计划呢,“快点进屋去,招待你的下属。”她打断沈墨的话,变着法的把沈墨的罪证坐实。 三人落座,四菜一汤早已经准备妥当。娜塔莎夸了夸仲夏的手艺这才动筷子。 饭桌上不可免俗的,仲夏问了二人是怎么相识的。 “有七年了吧,我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boss留下了我。那时候我还在km实习呢!”娜塔莎咬着筷子,眼睛看着头顶的灯,仿佛回忆起美好的事情。 女人与女人……今天无疑是一场鸿门宴。关公战吕布如何?过五关斩六将如何?这火花四溅的不可同日而语好么?沈墨私心里想着若是从古至今都是女人上战场,那人类社会走到今天想必更加惨烈。 沈墨看看仲夏的脸色,后路都想好了,如果真的有意外,他难道还能报警么?他还没处理过这样的事呢,心里难免有点紧张。攥紧了手里的电话,手心微微渗出一层汗。早知道刚才就和仲夏坦白好了。自己爆料总比被爆料好。 仲夏知道娜塔莎在打擦边球,整理好了自己的弹药库,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你真幸运,一毕业就能和如此优秀……的人,在一起……工作。” 沈墨挑挑眉头,总感觉仲夏说到“在一起”三个字的时候,像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娜塔越发殷勤,她转过头看着一声不吭的沈墨,“可不是么?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上辈子拯救了上帝。”她穿的家居服衣领大大的,露出好看的锁骨。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嘴角上沾了菜汁,然后用灵巧的舌头扫干净。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迅速之极,被沈墨接个正着,那暧昧的气氛呼之欲出。 沈墨赶忙别过头去看仲夏。仲夏正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但是心里有股无名的火还是蹭蹭往出冒。 这女人可是一点没藏着掖着。这叫什么?这就叫打脸。此刻,仲夏仅剩的理智提醒着自己,娜塔莎做得越是过分,她的计划才越顺利。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把碗里的可乐鸡翅戳了个稀巴烂。 沈墨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和碗里的鸡翅,第一次……由衷地感觉到了什么是追悔莫及。人也越发的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天真的他还以为是几盒特产引发的大战呢!沈墨正要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又被仲夏打断。 “我这人信佛,”仲夏笑着开口,一点也没感觉自己不给对方留面子,她也转过头去看沈墨,后面的话更让沈墨如坐针毡。“当然了,你的上帝对你自然是百般的好。” 她看了一眼娜塔莎穿的甚是清凉的着装。走到客厅一手拿起纸抽,一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把冷气开到最大。她效仿着沈墨,希望能把娜塔莎活活冻死才好。 仲夏坐回座位上,将纸巾递到娜塔莎的面前。这个举动无疑是桌上吃饭的人,她看到了刚才二人的举动,而这纸巾就是最好的证据。 沈墨正在咀嚼一只鸡翅膀,一个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他皱紧了眉头,却不敢说出口。 “我去趟洗手间。”沈墨看着仲夏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心里毛毛的。他跑到厕所,躲起来发求救微信。 mo:马上爆炸,急!!! 爱神不叫丘比特: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此刻胡杨竟然还敢调侃他?无疑,沈墨此刻正在等死。而他就算死,也不希望仲夏知道他和娜塔莎以前的旧账。仲夏才刚对着他甜甜的叫老公呢!这不功亏一篑么? mo:你是不想要今年的奖金了! 没骨气如胡杨,爱神不叫丘比特马上回了消息:我马上到。 第八十七章 交战(二) 厕所外面的两个女人已经从包包香奈儿谈到了香格里拉,从秦皇汉武聊到了莎士比亚,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理想……而厕所内的沈墨磨磨蹭蹭,抓心挠肝,几欲崩溃。 他从来没想过遇到过这种事,家里全是男人,历任女伴也没有出过这种叉子,以前若是出现他也是不在乎的,但是他现在打定主意要娶仲夏,是断不会让旁人来搅局的。经验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有的时候它能决定你的生死存亡…… 可怜我们的沈总在厕所足足蹲了十分钟才出来。洗了把脸,有些微凉的水珠顺着他的手留下来。他整理一下心神,差点没哭,这无声的战斗还没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加油……这真不是演习……革命还需要你继续奋斗。 见他从洗手间出来,仲夏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 “刚才我和娜塔莎小姐正谈到你刚接手km时候的事呢!” “是么?”沈墨兴趣缺缺,希望墙上的时钟能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们共事了七八年,自然也知道很多沈总的八卦了?”仲夏的眼里闪耀着金光,引着娜塔莎慢慢入局,“比如沈总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啊?” 她这一问,虽然不唐突,但是沈墨当下的气场就变了。而让娜塔莎这个**历数沈总的前女友,这一幕可真是千载难逢。仲夏真的打心底里兴奋了一把。 “这些都是沈总的私事,我们怎么能过问呢?” 撒谎,沈墨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啊?仲夏脸上明媚,心里可是阴暗的转了几道弯。 “谁还没几个前男友女友呢?但是那都不是我们boss最辉煌的历史。我们boss的经典战役多了,前两天不是还火了一把?”娜塔莎转移话题,指的正是圣诞节和ds的事。 仲夏点点头,身子欺近沈墨,一脸的崇拜,“以前啊,我总想着过些小日子,我就知足。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幸福。沈总确实够辉煌啊!”仲夏秀娜塔莎一脸的幸福,笑得咯咯响。 娜塔莎看着二人满身都是甜蜜,心里不是滋味,嘴上绵里藏针,“我们老板当然是厉害人物,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言外之意,你才跟着他几天,火候不够。二个女人面上看上去详谈甚欢,但是明里暗里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 “那我可得努力努力了,有你……有你们这些优秀的女人,我怎么敢自甘堕落呢?”仲夏话里有话,里挑外撅。 “我?我也是不满意现状的,我还祈祷着我的上帝能给我加薪升职呢!”娜塔莎俏皮的看着正襟危坐的沈墨。而沈墨却低头吃着一盘凉菜,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多么冷漠的男人啊,可她就是喜欢。人啊,就是犯贱!娜塔莎心里暗骂。 “沈总平时不克扣员工吧?” “应该不会啊!” “那他平时怎么老是欺负我?”仲夏状似不明所以,娇嗔着瞪了旁边的沈墨一眼。 而沈墨的手则是在餐桌上抓住了仲夏的手。宠溺的态度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他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可入了娜塔莎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目。 “那娜塔莎小姐怎么去香港的分公司了?”仲夏问得天真,却刺痛了娜塔莎的伤处。 她优雅如常,看不出难堪,“香港比总公司更需要我。” “哦,我还以为往哪调,全凭老板的喜好呢!”喜欢的留下来,不喜欢的调走。仲夏暗戳戳得指着人家的脊梁骨发问。 “哪能啊?沈总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娜塔莎看着沈墨,希望他能对自己的话作出点回应。 但是他没有。他正在往仲夏的碗里夹菜,动作随意而自然,如同经常会做一般。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娜塔莎有点难以喘息,她看着对面两个人的互动,心里真狠自己不应该答应与秦瑞阳合作。 “娜塔莎小姐结婚了么?”仲夏的问话把娜塔莎拉回了饭局上。她扛起了自己的大炮,瞄准了娜塔莎。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娜塔莎看着自己手里的勺子,声音低低的。她前不久还能自由的进出这个屋子呢,就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盯着仲夏,寒意从脚底板一直往上传到心里。 “怎么会呢?”仲夏故作惊讶状。 “之前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以为是,”娜塔莎看了看桌子对面的两个人,叹了口气,“以为我们能在一起……”啧啧,这小语气,一看就是有说不清的难言之隐。 “怎么会?肯定是那个男人瞎了,”仲夏义愤填膺,转过头还要求沈墨点赞,“你说是不是?” 沈墨喉结上下一动,点点头。 仲夏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理睬,“娜塔莎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找合适的。” “我还真没什么要求。”娜塔莎貌似谦逊的说。 “个子高点的?有担当的?人品不错的?能力棒棒的……”仲夏不厌其烦,挑着沈墨目之可见的优点罗列了一些。末了,一枪瞄准沈墨的心房,“像你们沈总这样的?” 娜塔莎笑着回答,丝毫没有避讳的样子,“哈哈,都有点吧!” 沈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仲夏,心里一万头***跑过。他得好好规划一下一会娜塔莎走了,怎么哄人了……这是一门比唯物主义辩证法还要难以实践的学问。 仲夏却假装看不见沈墨一脸吃屎的样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到,“我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众人都不言语。 “你们都认识,真的,特别优秀。” “谁啊?”娜塔莎不免要问了。 “真的又高又帅,还有能力,有责任心。对人也特别绅士。” “还真有这样的人?” “当然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见二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仲夏终于吐露了真言,“胡杨啊!你们不觉得他是个21世纪新好男人么?特别适合结婚!”末了还坚定的点点头。 沈墨内心一沉,手里的手机手机嗡嗡作响,手机上一条信息闪烁着。 爱神不叫丘比特:老板,我来解救你了。 随即门铃响起,沈墨就要起身去开门。 仲夏手里的筷子“当啷”撂在玻璃的餐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沈墨灰溜溜的赶紧坐下,换仲夏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的人仿佛是等得久了,大呼小叫的声音清晰可闻,“有人么?boss,我来了!” 叮咚,您的好友,实力背锅的爱神不叫丘比特已经上线。 第八十八章 争吵(一) 胡杨看着餐桌上的几个人,一脸的严肃。可桌子下面的小腿肚子直抽抽。他对面的沈总比他好不了多少。 反观两位男士的窘境,桌上的两个女人反而微笑的对视,好像对方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好的闺蜜。 男人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男人总是把事当成事,但是女人却把事变成了一种态度。男人真正的敌人是自己,而女人的敌人无疑就是女人了。 “yang怎么来了?”娜塔莎看着胡杨额头上的汗珠。这大冬天的也算是个奇景啊,胡助理够卖力的啊! “呵呵,本来就约好了来吃饭,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胡杨口是心非,为了来帮沈墨解围,该死的他刚刚拒绝了一个美女的私下“邀约”。 仲夏盛了一碗饭……绝对是满满的一碗饭,递给胡杨,“就等你了,多吃点。” 胡杨看着压得实实的一碗大米饭,胃里面的牛排叫嚣着,直往嗓子眼里泛酸水。他用力咽咽口水接过饭碗,一偏头打了个喷嚏,“这屋咋这么冷呢?” 其实娜塔莎早就感觉到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是死撑着没说。而沈墨急得一身汗,压根也没觉得冷。之前仲夏看着娜塔莎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抱住自己的小臂,即使冷也强忍着不说,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此时胡杨一提,她才恍然大悟到,“哎呦,谁把空调打开了?”连忙起身去关。“沈墨你热啊?你怎么把空调打开了呢?这大冬天的要冻死人啊!”完了还要贼喊抓贼。 感冒刚好没多久的沈墨心里一直犯难,哪里注意到娜塔莎的状态?随便应了一声了事。 娜塔莎的眼神更加低沉幽深。难道他想把自己赶出去连这种幼稚的手段都用了?开空调?想把她冻走? “饿了吧,你也多吃点这个。”仲夏把自己面前的鸡翅和胡杨面前的素菜换了一下,进足了地主之谊。 饭局上,面对着仲夏的暗箭,胡杨频频给娜塔莎眼色。说话不会?闭嘴还不会么?娜塔莎看着他警告的眼神,把嘴里的话咽进嗓子眼里,倒是没有至始至终都与仲夏短兵相见。 这一顿饭吃的最遭罪的要数爱神不叫丘比特了。胡杨早先与妮娜吃了一套完整的17道法式餐点,后来又加上一碗大米饭、两块排骨和一个鸡翅、外加三根豆角。比起精神的折磨,快要撑爆的胃已经变成了坐着……就不能忽视的问题了。他今晚就践行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以至于他要和娜塔莎一同告退的时候,胡杨一个踉跄,又坐回了椅子。众目睽睽之下,他尴尬的撑着椅子背慢慢站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下电梯的时候娜塔莎看着胡杨的肚子,没忍住,前仰后合的笑翻了天。 “你还有脸笑啊,我要是你……可是没那心思……”胡杨腆着肚子,活像一个吃饱着了的王企鹅。 娜塔莎瞪了胡杨一眼,“我的事你少管。” “中国人讲究个惜福,你造么?”胡杨叹气,“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别总惦记着了啊,大姐!” 送走了二人,再说屋里的气压。不知是因为刚才屋里开了冷气的原因,还是因为仲夏的脸已经掉在了地上……沈墨觉得这屋里是在阴冷的要命。 仲夏正在收拾盘子,动作麻利且迅速。而她的脸上再也难寻刚才吃饭的时候的笑意。她紧绷着脸,活像是谁欠了她几个亿。 沈墨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 爱神不叫丘比特:无论小夏老师说什么,您就三个字“我错了”。她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不是,no…… “你看什么呢?”仲夏抬起头来,盯着沈墨手里的手机。 “额……”他略显局促,“不知道……” “什么?” “我是说没什么!” 仲夏右手一抬,一把筷子啪叽一声被扣在了桌子上,“什么没什么?” “什么啊?我真不知道。” 仲夏咬着下唇,足有十几秒都没有开口,“她是谁?” “谁啊?娜塔莎啊!” “我知道她叫什么,我问你她是你的谁。”仲夏音量渐渐提高了。“沈墨,我不问不代表我蠢。”她来开椅子坐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 沈墨以为她要谈话,下意识的就要在她对面坐下,却被她严令喝止。 “谁让你坐下的?”沈墨赶忙又站起来。老老实实地站在餐桌旁边,一动不敢动。 “她是你前女友?” “不是。”沈墨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是不是以为我瞎?”仲夏平时文文静静,二人在一起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呢! “真……不是。”沈墨一口咬死,爱神不叫丘比特老子暂时信你一回。 “那她怎么知道你公寓的密码?” “啊?” “在门口的时候她说你的密码变了,她的没变,还邀请你来着?忘了,沈总你够香艳的啊?你就把情妇养在自己公寓楼下啊,没法再方便了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需要的时候,一个电话人家就屁颠屁颠的上来供您消遣娱乐啊?”仲夏机关枪一般,一口气下来一个本儿不打,将沈墨仅剩的辩驳打成了马蜂窝。 “没有的事!”沈墨回答的极快,甚至没有停留半秒。怎么能说之前这事他还真干过几回?打死不能说。 面对沈墨的抵死不认,仲夏愤怒的眼睛就快喷出火了。 这时候那该死的电话又震动了。 仲夏伸出手,“拿来。” “什么?” “电话!”她咬着牙说出二字,差点没把牙碾碎。“你吃饭的时候就不停的摆弄,当我不知道?” 沈墨起初不情愿,他是受典型的西方教育成人的。手机是他的隐私,即使她是他的爱人,也应该尊重他。 “亲爱的,这个是隐私……” 他本来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尊重他的隐私。可这时候说出来,却好似故意找怎么着一般……然后,仲夏炸了。这手机里明摆着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她右手一抬,“拿来。” “这事和手机没关吧……这里面都是工作的东西……” “你吃饭的时候一直摆弄手机干嘛?你觉得我对你的工作感兴趣?我是商业间谍么?”仲夏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点间谍的自知之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是隐私,我觉得……”沈墨看着她一脸的坚持,再也说不下去。 “沈总……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仲夏温柔的笑笑,让沈总直掉鸡皮疙瘩。以前他在攻略里面看过,女人的笑……就是你悲惨的前兆……阴森可怖莫过于此了…… 第八十九章 争吵(二) 性能量作为生命的原始动力,所有的生物一直都在解决的问题是:物种的延续。我们创造了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在原始动力的驱使下,产生了一种叫做爱情观的非物质载体。无论男女,他们信奉着自己的信条,寻找着臭味相投的同类,之后爱情观的差异就成了男女两性的主要矛盾。爱情观是人有了思维、有了精神文明之后产物。 沈墨一直觉得,如果猪或者狗不用思考这个关于爱情的头号问题,他宁愿变成一头猪或者一只狗。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一直秉承着自愿、自由的原则……难道也是错了?现在可倒好,在爱情的战役中,维护自己的隐私,反倒让他陷入猪狗不如的境地里。觉得两人之间的事说清楚了就好,哪有什么非要如何的事情? 他沉默了……百思不得解…… 他越是沉默,仲夏心里越是发凉。虽然她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初衷,这眼睛里慢慢汇聚的不是泪水,是什么?仲夏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咬了咬牙,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最终,她还是把自己的准备好的话说出了口,“we do not match.you……are……killing……the……time !” 他脸色阴沉下来,分手、不合适这类的词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而这类的事情发生已经不止一两次了,面对秦瑞阳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面对仲昆的威逼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面对他的时候她从未有过半点为将来打算的态度。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沈墨皱紧了眉头,觉得声音堵在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异常难听。蓝瘦……香菇…… 听到他的疑问,仲夏沉默了,良久才说:“那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你曾想过和我结婚么……哪怕一次?”沈墨不答反问。而这问题……直戳的仲夏的脊梁骨生疼。 她耿直了脖子,如同宣判这别人生死的死神。“没有。”沈墨心里很清楚她的答案。但是心里清楚和直接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两码事了。 “我到底要做什么你才能满意?我每天变着法的哄你开心,你看不到?我看你是真瞎。”他说着狠话,越想越气,情绪激动着把手机塞在她手上。皱着眉头,噘着嘴,气鼓鼓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上哄我二字了。 仲夏听着他的话,心里也虚,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毕竟他为她做得事可是有目共睹,天地可鉴。而自己现在也确实是在无理取闹,理亏啊!试问有几个没有前女友的男人呢?这本就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然而仲夏不能思考,因为她要发火,她要争吵,她要分手啊!她心里告诫自己,直接打开他的短信微信翻找起来。这时候,一条短信跳了进来。沈墨看不到,而看到的仲夏脸色沉了下来。 沈墨本来对刚才那几句话挺满意,因为仲夏的表情明显有松动的迹象。然而此刻看了手机,情绪却是一变……沈墨心里一跳,这手机上的消息有这么严重?随即两三步走到她身边,就想去看手机。 仲夏把手机啪叽扣在桌子上,起身洗了一把手,拿起外套和包就往出跑。她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汇聚了太多,一时不慎吧嗒吧嗒往下掉。沈墨的气焰一下就灭了。那动作一气呵成的就像练过无数次似的。 沈墨哪里来得及去看消息,追出去一把抱住她。硬得不行,那就来软的吧!膝盖一软就差当场给她跪下。 “怎么就哭了呢?我真的错了,错了还不行么?她……就是之前有点关系,现在毫无瓜葛。怎么就不高兴了呢?怎么就不合适了?怎么就浪费时间了?”他捧起仲夏的脸,看着她的眼泪摇摇欲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难道就感觉不到我的变化么……为你而做的变化。”说完,附身想去亲吻她的泪水。 可仲夏哪里肯?她推开沈墨,带着哭腔,那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刚才你还说没有、不是,现在又成了有关系的女人?究竟哪些才是你的真心?哪里才是你的底线?爷爷说的对,越有权利的男人越觉得所有的女人都该被自己占有。” “我错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可倒好,自己公司的女的都不放过……呜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怎么就都了……” “怎么不是都了……什么韩小姐……还拿蛋糕打我,这回还明目张胆的到家里勾引你,还有什么电影明星……”仲夏掰着手指头历数好几任风花雪月的故事主人公。 “她们……” “你别说了,”仲夏开口打断,生怕自己一时心软,说出什么重蹈覆辙的话,“我们一开始就不合适,我心里知道,就连我爷爷也不同意……你是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我虽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但是也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是个手指头难以数清。”她退出两步,与沈墨保持安全的距离。 “我们需要冷静的谈谈。”沈墨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两个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愁?她偷偷跑出来为他做顿饭,机会难得,他心里本就有说不出的喜悦。 “不,我们不需要谈谈,但是确实该冷静一下了。”仲夏伸出手,制止他要追过来的动作,“别追过来,一直是你说的要结婚、要结婚,我可从来没说过。” “咣当”,门被狠狠得甩上。 仿佛这一下抽在了沈墨的脸上。他心里别扭着,觉得仲夏实在是无理取闹。若真正如胡杨所说,忍让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也不需要离婚了?他叹了口气,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终于看到了那条刚才成为导火索的短信。 爱神不叫丘比特:boss,千万别告诉小夏老师你俩是**…… **…… **…… **…… 这个词像是一记响雷,炸的沈墨粉身碎骨。 爱神不叫丘比特你知道么?就凭这条微信,你死一万回都不冤枉! 第九十章 排骨 周六,又是沈家家庭聚餐的日子。 昨天小佶在学校玩耍,把园长的玻璃砸了,还是保姆去赔的钱。他小心翼翼的吃饭,生怕二叔知道自己犯错。 最小的不闹腾了,沈墨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 “小夏老师还好吧?”沈辉生忍不住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了。他这几天倒是过的不错,但是他一张口,沈墨的脸色便冷了下来,两只眼睛如同激光一样扫过来,秒杀众生。沈老爷子心念不好,祸从口出啊! 仲夏好不好?沈墨还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很不好!!! 这几天沈墨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微信她不回。仲夏明显就是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冷静?这是冷静么?这明明就是冷暴力。 “是不是吵架了?”沈辉生壮壮胆子,仗着自己即便犯了错也不会挨打的不怕死精神,机智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沈墨沉默,然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之前你俩是在一起了吧?”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通报家里,沈辉生此刻想要确认,却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小佶嘴里的饭也不嚼了,瞪着圆圆的小眼珠看着对面的二叔。他可关注了喵,因为小夏老师是他的女孩啊!他几乎隔几天就要和小夏老师通话,这个秘密他可谁都没告诉。 沈辉生这么一问,沈墨更加泄气。是啊,他俩之间是在一起吧?有此一问,他自己都不太确认了。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想要拥有,但却不敢确定是否拥有的东西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以前倒是真觉得自己是仲夏口里说的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因为她的存在打破了太多惯有的定律。 “爸……” “嗯?”沈辉生抬起头,不明所以。 “你当初和我妈是怎么结婚的?” 听他这么一问,这是要向过来人取经了?这还是他儿子么?竟然没有独断专行,还询问他的建议?“还真吵架了?傻小子,这女人啊,得哄。我和你妈在一起当然也是我哄着她,连哄带骗保她每天过的高高兴兴呗!”这话沈辉生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还真当是个真理了。 “……”可是涉及到一些原则问题,沈墨又有点犹豫,他也不是对之前二人争吵的事一点脾气没有啊?谁来哄他呢? “想要台阶?”沈辉生最是了解这个二儿子,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被看破小心思的沈墨再一次沉默了。 “要台阶还不有都是么?装个病,来个苦肉计啥的。”沈辉生的招数可是信手拈来,一看就是以前惯用的伎俩。 沈墨看过来,他要是自己装病,那也唯实太假了……不如……他看向沈辉生…… 沈辉生立马就不乐意了,忍不住就要骂他,“你可别看我,我都六十多了,你还让我装病,你丧不丧良心啊!” 沈墨想了想也觉得不妥。更何况,沈辉生病了,仲夏即便会来探望,也未必会第一时间赶来。随即他转头看向小佶,小佶则是叼着一块胡萝卜,天真无邪的像个好骗的小白兔,“二叔,我身体好着呢!” 沈墨看着他挺起来的小胸脯,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底了,“小佶,还记得咱们上次那样么?你假装发高烧,小夏老师不是来了么?” “可是小夏老师说了,男子汉不能撒谎。”沈佶这回倒是挺有立场。 “这怎么能是撒谎呢?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小夏老师来没来?”沈墨好言相劝。 “来了。”小佶如实回答。 “是吧!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小佶反复思考了一下他二叔的诚信手册,惊讶的发现原来二叔真的还没骗过他。(懂事后的沈佶:二叔你是没骗过我,但是你经常用我去骗别人。) 沈墨见他努力的摇晃着脑袋思考着,立马循循善诱起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头疼脑热啊?” “我最近都有吃胡萝卜哦,小夏老师说了胡萝卜是全世界最有营养的东西,吃了就不会生病。我每天都跟小夏老师打卡。”这么大小屁孩,还知道打卡?沈墨心里惆怅了……仲夏对小佶都要比他好上千万倍。最好的例证就是她和他从来聊微信的时候都是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不多说。而沈佶不但每天都能和仲夏聊天,还各种打卡。他心里暗戳戳想,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沈墨看着一桌子的菜,心生一计,挤出一个笑容,连夹了两块排骨到沈佶的碗里。“你多吃点排骨,排骨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有营养的东西。” 沈佶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对着他微笑的二叔,他平时吃最爱吃肉。家里的厨子为了怕他便秘或者营养不均衡,变着花样的给他搭配蔬菜水果,从来不让他多吃肉。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幸福,小佶礼貌的把碗里的排骨全塞在嘴里,生怕沈墨下一秒会夹走一般。沈墨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又温柔的给他夹了两块。小佶高兴,又一口气全吃完了,生怕二叔会反悔似的。 沈辉生看不下去了,“你给小孩子夹那么多排骨干嘛,晚饭吃这么多,消化能好么?拉肚子怎么办?” 这时候小佶咬到了一块脆骨,他皱着眉头,从嘴里抠出脆骨,怎么咬都咬不动。 沈墨理都不理父亲的话,看着侄子咬不动的样子还给他大气,“加油,你是男子汉,男子汉都能吃脆骨。”他举起自己的拳头,积极地表现见所未见。 这小孩子就怕鼓励。小佶一看二叔给他打气,他也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坚忍的点点头。努了努力,再努努力,反复啃了排骨好几次,活像一个小老虎。管家看了也是笑,跟着鼓励了小少爷几句。 沈辉生也停下夹菜的手,看着孙子。小佶一看众人都在看自己,小脾气上来了,更加不肯认输,拿起脆骨使劲一咬。 只听小小的“嘎嘣”一声,众人正要为小男子汉沈佶能成功咬下一块脆骨而鼓掌欢呼。小佶却看着自己手里完好无损的脆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二叔。 而沈墨则看到小佶的嘴里冒出来的红色鲜血,愣在当场。 小佶感觉到嘴里的味道有些不同,“哇”的一口吐出嘴里的排骨肉。血红血红的排骨肉把一个今年才五岁的小孩吓得屁股尿流。 他伸直了两条胳膊,扑在桌子上,眼泪就像泉水一般往外涌,伤心欲绝地向坐在上首的爷爷呼救,“爷爷,血……我要史(死)了……我不想史……我不想史……”沈墨眉心一跳,这么听来,怎么说话还有点漏风了? 沈辉生也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抱起孩子往外走。临走还不忘了狠狠瞪沈墨一眼。 沈墨也赶紧拿起外套,三不并作两步追这爷孙俩去往车库。心里不免泛嘀咕:他真的只是想让小佶吃点油腻的,拉个肚子把仲夏骗来。他哪里知道排骨的脆骨这么硬,生生隔掉了小佶的大板牙? ** 王者农药小剧场 沈墨激光一般的眼神射过来…… 仲夏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大爷,你以为你是安琪拉啊…… 沈墨:呜呜呜呜,老婆你怎么打我? 仲夏:打你也不多,你要是敢像干将对莫邪那样对我试试? 第九十一章 加油 傍晚六点,书桌上的移动电话响起。仲夏看看来电显示,恍若未闻。 不一会,家里的佣人敲响了仲夏的门。并请她到楼下去。 仲夏心里纳闷,却还是跟着下了楼。客厅里,仲昆带着眼镜在看报纸,见她来了,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电话。 仲夏有点惊讶,竟然有人通过仲家的座机找她,多新鲜?不疑有他,接起电话。“喂,您好!” “小佶生病了,吵着要见你,不见到你……” 仲夏听出了对面里的声音,抬起头对面的仲昆。仲昆眼神炯炯的看过来,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 仲夏立马清清嗓子,装出厌烦的样子,“有意思么,你是不是当我不知道你们总装病骗我啊?”这就是此刻她的态度,在仲昆面前也必须这么做。听她这么说,仲昆低下头,仿佛从来没往这边看过一眼。 仲夏用余光看着他不再关注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真的,这次真没骗你,你听……”电话那边的人把电话往旁边移了移,传来了一个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夏老师救我,我要史了……呜呜……我吐血了……呜呜呜……” 仲夏心里一揪,“小佶,你怎么了?先别哭啊,慢慢说……”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总之,你赶快来吧,我已经和你爷爷请示过了,他也同意了。我们现在正在去附属第一医院呢……谁都制不住他。”末了不等仲夏说什么,马上挂断了电话,就怕她推辞拒绝。 仲夏挂了电话,看着仲昆,咬咬嘴唇一副犯难的样子。“我已经和沈墨分手了,可是小佶……” 过了几秒钟,仲昆终于抬起头,“我知道了,去吧。”他到没有料到仲夏会如此的听他的话。若是仲夏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还真不一定能答应。 仲夏点点头,上楼拿了外套,看看躺在手里的车钥匙,还是沈墨送她的标致suv呢……唉,她心里叹口气,要不今天就顺便把车还给他吧,这样也是两不相欠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妮娜去了一个电话,生怕自己心一软就重蹈覆辙。 附属第一医院离仲宅不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不一会就到了。但是这医院可是离沈家不近。仲夏皱皱眉头,看了看导航,还说不是装病!她这次见面要好好教育一下小佶,让他不要总学那些不懂事的大人。 她气鼓鼓的下了车,往短信上发得楼层去。一出电梯便能听到一个孩子悲痛欲绝的哭声。这个时间,只有急诊开着。二楼的诊室灯火通明,还围了一圈小护士。仲夏挤过人群,便看到沈佶坐在一个看牙的椅子上,只要灯光一照进他的眼睛里。他就裂开冒着血的嘴,嚎啕大哭。嘴里还嚷嚷着要死了,要死了……周围要止血的护士根本就拿他都没有办法。 仲夏哪里还记得当初来的愤怒,她推开一旁高大的沈墨,一把将小佶抱起来,避免他去看近距离的强光。 “孩子都怕强光。你们先把上面的射灯关了。”仲夏吩咐,值班的大夫马上照做。沈佶的哭声果然变小了。 “小夏老师来了啊。”沈辉生感激的看着仲夏,沈墨激动的看着救星。仲夏对沈辉生报以微笑,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沈墨。沈墨只好讪讪的将头转向别处。 然后仲夏先帮助值班的医生给小佶止了血。她把他抱在怀里,细心的呵护着。沈墨看了,心软的一塌糊涂,心里那些生气冷战的理由早就烟消云散不知踪影了。他和他家老头都没注意到强光的问题,心里想着:果然家里是需要一个女主人了。他眼光不错,仲夏刚刚好就很适合。 等终于止了血,附属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也到了。仲夏才发现,原来他们跑到这个比较远的医院是为了最好的儿科牙医大夫。她看了看沈墨,后者也一点不避嫌的直勾勾地看着她。别开头,尽量不要和他有什么眼神交流。好吧,暂时不算是他的罪过。 主任医师,拿着小佶刚拍的一张牙片,给几个家长讲解,小佶窝在仲夏的怀里,早就哭累了,小鼻子红红的,一抽一抽的喘着气,。 “第一颗乳牙的生理性脱落多数发生在6岁左右,但也有早在4岁多,或者迟至7-8岁的,你们不必担心。”医师用手中的笔指了指牙片上的白色区域,“自然脱落的乳牙没有根,脱落面呈蚕食状,”他看着仲夏说,“当然了,也应该注意不要跟乳牙牙根折断相混淆。平时这位……妈妈在做饭的时候,应该注意那些比较坚硬的食物。” “他才五岁,这种情况是不是太少数了?”仲夏倒是没有对医生的误解做出解释。 “您可以看片子,确实是有可能在孩子咀嚼食物的时候所造成的。但是影响不大,我的建议是不需要镶牙齿。慢慢就会长出来的。平时孩子爱吃糖么?”医师一门心思的问仲夏,完全没有理会旁边两个真正家长的心情。一般家里的男人对孩子们都是不细心的,只有妈妈才会关注孩子生活的细节。而且这两位男士的表情,说到一个专有名词就是一皱眉,一看就是懵逼的状态。 怎奈医师也不好说什么,刚才还在家里吃饭,就有院领导直接打电话找她。看样子这孩子的爸爸是个有身份的主。她看看沈墨,又看看仲夏。心里嘀咕,这两口子长得还挺配。 “爱吃,但是不经让他吃,我们控制的还是挺好的。”仲夏从善如流。 医师点点头,对着满脸泪痕的小佶说:“那我们一会让阿姨看看有没有蛀牙好不好啊……” 小佶摇头,一脸抗拒。 “没事,”医师对付这些小孩子很有经验,“我们让妈妈抱着不疼,看一下我们就回家了好不好啊?” 小佶看看小夏老师,眨巴眨巴眼睛。仲夏看出了他的恐惧,“不怕,我保护着你呢啊!!!”小佶只好勉强点点头。 之后,仲夏捂住小佶的眼睛,引导他张大嘴,等医生做了一系列的小检查,他已经在仲夏的怀里一边流口水,一边睡熟了。 仲夏的胳膊早就麻了,沈墨看到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孩子递给沈辉生,“爸,你带小佶先回家,我送送小夏老师。” 沈辉生看看怀里的孙子,又对着仲夏道别。偷偷的对着沈墨比比大拇指:好小子,别浪费了这次机会,这牙不能白断啊! 沈墨也偷偷的对着他挥了挥拳头:定不辱使命!!! 第九十二章 过客 送了沈家的爷孙俩,仲夏回身,看到优哉游哉的沈墨,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沈墨屁颠屁颠的接过来,跟上仲夏的脚步。这是要和好的节奏啊! 仲夏就在前面走,沈墨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去了停车场,他还殷勤地帮仲夏开门。 车里有点冷,沈墨打开自动加热的座椅一会便暖和起来。 “还生气呢?”他尝试着开口。 仲夏没有立马开口,叹了口气,低头玩自己的手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能来,我很感谢。”沈墨发动车子,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他内心躁动着,试图用美色迷住仲夏。快看我啊,侧脸是不是很帅气? “我是来找小佶,不是来帮你的。”仲夏看向车外,哪里注意到沈墨的笑脸开始龟裂? “哦……”原来她还在生气呢!“行,那我替小佶谢谢你……肉偿怎么样?”沈墨侧过头来,笑得越发的犯贱。怎奈愿意献出肉-体报恩的他,受到了无尽的白眼。 仲夏幽幽的眼神扫过来,一点也没觉得他这个玩笑好笑! 沈墨笑容僵在脸上,彻底知道什么叫: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上次的事我真的错了,不该不告诉你实情,不该不让你看我电话,不该让你走的。” 仲夏看着街边一闪而过的霓虹灯,仿佛就像此刻的自己一般。沈墨再是耀眼,终究不是自己的良配。即使点亮过迷人的灯光,自己却终将驶向黑暗。 她叹了口气,“都过去了。”语气淡淡,听不出欢喜还是悲伤。 沈墨顺着她往下说:“是啊,都过去了。我们应该想一些开心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 “沈墨……”仲夏开口打断他。“你先把车停下来。”沈墨心里突突跳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要发生。 “我不……”任性的沈总很惶恐。 “你先停下来。” “我送你回家。”沈墨右脚一踩,车子猛地加大了马力,剑一般飞出去……闯了一个红灯。 “沈墨,你先停下来,这样太危险了。”沈墨的右手附在仲夏的手背上。仲夏则把他的手稳稳地放在挂挡的手柄上。他慢慢的收紧拳头,咬着牙看着前方的路。 “刚才不是说了,都过去了么?有什么好说的。”沈总皱着眉头,噘着嘴,目光死死看着前方,根本就听不下一个字。 半个小时的路程,沈墨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仲家的大门口。可是刚一到,沈墨就拉好了手刹,迅速跳下车,往另一个方向疾步离开。 仲夏顾不得穿上外套赶紧追出来,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沈墨也太逗了,逃避的时候就是个委屈的小媳妇啊! “沈墨……”她喊了一声。 沈墨腾腾腾地继续往前走,活像个斗志昂扬的火鸡。 “沈墨,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明天就回美国。” 他骤然停下,握紧了拳头,就是不回头。你去美国,我也可以去美国……当谁没去过美国? 仲夏看着他略显萧瑟的背影,缓缓走过去,面对面站好。 仲夏没有穿外套,嘴唇冻的微微发抖。沈墨突然打开自己的大衣,把她抱在怀里。“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挺累的……”仲夏头埋在沈墨的怀里,暖和的不像话。 她小声的嘟囔,“你在听我说话么?”沈墨的冷哼从胸腔传出来,仿佛是从内心发出。她听得真切,却感觉遥不可及。“我不愿意依附仲家,不愿意过他们安排好的生活,更加不愿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沈墨沉默,慢慢地拖着她往车的方向移动。她没穿外套,他真怕会冻坏她。“人生在世求得无非就是个结果,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她这话说得挺坚定,沈墨抬起她的小脸认真的看。“你都不做努力,怎么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呢?” “你觉得我没努力?”仲夏突然提高音量,眼中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砸,“因为你,我挨了仲韵琪的打;因为你,我被幼儿园的辞退,担了小三的骂名;因为你,媒体成天追着我,我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出门;因为你,我只能让爷爷监视我的生活。我也是一个正常人,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她喃喃地说话,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说我没努力,你看到我的努力了么?” “你别哭啊……怎么又哭了呢?” “你说你为我改变的挺多……那我的付出呢?你看到了么?你没有。”仲夏自问自答。 “我……” “你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往下面看过么?你没有。” “……”沈墨无言以对。 “我从小苟活到现在,在仲家什么地位,你是知道的。面对我的窘境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你也没有。” 沈墨气势低了几分,仔细想想……仲夏说的好像条条他都中了。 “那我现在问你,你为我考虑过什么?” 沈墨哑口无言,彻底被难倒了。 “和你结婚?你是在为我好,还是在为你好?” 深冬的夜,死一般的寂静。 “说句实话,即便没有natasha,我也终将是你的过客。所以啊……以前的事全当过去了吧,我们的事也就让它过去了吧!”她的表情由痛苦转为平静,再到冷然。 听到她的话,沈墨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抓着方向盘的手在月光的照射下,因为用力更显得惨白。 可是就有一些不解风情的人,偏挑这个时间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沈墨把她塞回车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他上了车,暖和的温度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嘴里始终吐露不出一个字。沉默泉水蔓延过车内,淹没了二人。 没想到,打破寂静的还是电话。 他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又看看仲夏阴晴不定的脸色。“你接吧!” 他把手机递给仲夏,“要不还是……你来接吧?”语气里面那小小的乞求,听得仲夏心又软了下来。他是想用这种行动来表现出他在乎她,对她毫无保留。 仲夏叹了口气,摇摇头。 沈墨接起来,打开外放,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娇羞妩媚的小强调,“亲爱的,你在哪呢?你还来不来了~”话音像是带着钩子,诱惑着旁人的理智。 可对于沈墨,简直就是宣布审判的死亡之音。他一脸懵逼,咽了口口水,偏过头看着仲夏的脸色。 “董小姐?”仲夏冷笑着,心立马变得如磐石一般,看着沈墨在冬天里头上留下来的冷汗。 “你是谁?”对面的人惊讶的尖叫着,没有回答仲夏的问题,仿佛不相信对面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沈墨是你亲爱的?”仲夏嘲讽的笑着说。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么?”女人变了嘴脸,声音不再柔美,反倒尖刻刺耳起来。 “沈总,看吧,没有我,您照样精彩的很。”仲夏拿起后座上的外套,“你给我的东西,我放在后备箱里了,车也还你了,从此两不相欠了!” 第九十三章 面子 沈墨开着仲夏的车回了深宅。说也巧了,他那辆胡杨不知道哪里掏来的黑色标致停在他的公寓。此刻把送给仲夏的白色标致suv停在沈宅车库里的一众豪车旁边,顿时显得刺眼很多。 他进了屋,正巧碰到从小佶屋里出来的沈辉生。 “怎么回来这么早?” “睡了?”沈墨叹了口气,问了一句。 “睡了。”折腾了一夜,沈辉生也累得想马上上床休息,可没走出两步却因为沈墨的问题停下了脚步。 “爸,我作为一个恋爱的对象,很差劲么?” 沈辉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听觉了,他回过身子惊讶的打量着沈墨。这还是他儿子么?良久,他笑着开口,“那得看你做了什么了?我也没跟你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 “爸,”沈墨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让你失望过么?” “失望?要不是你哥出事了,我都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何来失望呢?”沈辉生说的确实是实话。 沈康死的时候,他一瞬间仿佛老了二十岁。而自己的小儿子……一直孤傲的活着的小儿子站了出来,分担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成为了km新的掌舵人。若不是大儿子的死,他确实看不到小儿子身上的希望。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呢?从沈辉生的角度来看一点毛病没有啊! 有希望就会有失望。是啊……可沈墨明明从仲夏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那她原本希望自己怎么样呢?他茫然了。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沈墨一夜无眠,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他失眠了,这辈子头一次,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若换了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可现在呢?他竟然无从辩驳。没有认真对待过感情的他,成了世界上众多流浪者之一,寻找自己的意思,谋求在别人心里的一席之地。 静默的夜里,凡是不能发出声音的事物,好像都在嘲笑他的无知与笨拙。他想起她躲在他怀里哭时的样子:卑微、弱小、甚至还有那么点可爱。他笑笑,怀里空无一物。 她说的对,之前自己一门心思想娶她,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爱她。可要让自己认清这个现实又是多么不易?反证……若他没那么爱她,为什么要娶她?所以问题就变成了:他究竟有多爱她?若是他无法回答,便失去了站在她面前的机会。 他好像爱她,他仿佛爱她,他应该爱她吧? 他知道,这是他的答案,别人给不了。这是必须要靠自己才能找到的答案……并且在所不惜! ** 周末,胡杨被召唤回了公司。刚一进办公室的门,便看到boss办公室里往外飘出的烟……没有错,是看到……肉眼可见的白烟。胡杨屏住呼吸,抄起灭火器,冲进总裁办公室。惊讶的发现,背对着落地窗坐着的沈墨被簇拥在扑朔迷离的烟雾中。这架势是……成仙了? 直到看到沈墨毫无温度的眼神,他才舒了口气,还好……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无疑!这怎么就又猛吸烟了?公司里谁人不知,老板只要有烦心事就抽烟?究竟是谁不怕死惹这个魔头? 他心里暗自感叹,却没想到刚一恢复呼吸就被一屋子的烟味呛得咳嗽不断。“boss,咳咳,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他一边捏着鼻子说,一边匍匐着往排风空调系统那个方向前进。 沈墨没有理会胡杨的问题。掐灭了手里的半支烟,松垮的领带挂在脖子上,自带着一种放荡不羁,“之前去仲夏的幼儿园闹的最凶的是哪家媒体?” “?” “直接收购一家之前最闹腾的媒体,动作大一点。”沈墨低头看着满满的烟灰缸,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boss,这事出突然……为了什么呢?”胡杨小心的伺候着,生怕自己一句说不对,就要拉出去五马分尸。 沈墨把整个身子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张开嘴只说了四个字,“秋后算账。” 沈墨的人生里有个基本的准则,并且贯彻始终:我若难受……谁都别想好过! ** 眼看快过年了,ds产品会议却开的更加紧密了。本来因为可能会见到沈墨,仲夏心里还有点忐忑。她已经决定要辞职了,可是之后的好几次会议都没见到沈墨,却不想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魏姗姗。 魏姗姗和kimmy挺熟,过去也有过一些合作。仲夏看到了新的《菠萝小怪兽》的周边产品。竟然是和高级珠宝muss的高定合作。这……有点搞事了吧? 策划案上的产品大样拍成照片。共两款,菠萝小怪兽的钻石耳饰和手镯。菠萝小怪兽与锆石和水钻的高街设计实物,夸张且时髦。与ds对应的两件商品是小怪兽的亲子t恤和书包。两款颜色,四组产品。黄色是菠萝小怪兽的主色调,即显得朝气,又显现了首饰设计的独创性。而红色的设计又显得喜气洋洋,很是个作为春节的特别限量款。可谓是上品中的上品。 仲夏看了也是眼前一亮,“时尚的辣妈”无疑是这次最好的主题。原来之前沈墨开会的时候说不要中低端产品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的。她在心里默默感叹沈墨对于市场的敏锐度,不禁要赞叹一番。 “因为咱么资金有限呢?我建议就不要请明星来拍这套广告了。”魏姗姗看着仲夏满意而惊艳的笑脸建议到。 “还要拍电视广告?”仲夏赶紧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广告的策划案。 “不在电视上做广告,但是要放到网上流传,帮忙流传的几个微博大v我已经找好了,几个明星朋友也挺给面子……”魏姗姗一边翻阅策划案,一边点点头,书归正传,“我的建议是你担任这次广告的模特。” “我?”仲夏愕然。 “广告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呢,你和一个小朋友来扮演母女。小孩子我找好了,叫贝贝,这个小姑娘你应该也认识,我和她妈妈有些交情,之前还是你的学生。第二部分是一对姐妹淘,我已经请了我们muss的代言方绽小姐来拍摄。这样成本节约了至少800万。因为是新年限量款,所以我们muss应该不会出太多的精力来宣传,但是……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于我们都有利……你说呢?”魏姗姗有条不紊的介绍。 仲夏心里也知道仲家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她就偏做。媒体无疑是个不容小觑的侧翼力量,无形之下能影响很多事。比如她下一步如何对付仲家,比如怎么把自己放在公众的眼皮底下,避免一失足,成为仲家的炮灰。之前,她还要谢谢沈墨,让她火了一把。要不然……她肯定会被一群狼,啃得连渣都不剩。更何况,她是ds的产品经理,并且还没有辞职,这里有明目而张胆,旁人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谢谢你!” “别谢我,要不是沈总的面子大,我哪里会亲自出马?”魏姗姗语气羡慕的调笑。 “……”已经变成某人前女友的仲夏……无言以对。 第九十四章 习惯 沈墨的秉性如何……众所周知。仲夏心里排练过好几个拒绝他胡搅蛮缠的招数,但是至此……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英雄无用武之地莫过于此啊!沈墨这个人就这么平静的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毫无预兆的……仲夏都有点不敢相信。 然而沈墨又好像处处都在。她看着灌装的可口可乐环发呆;看着洗完澡的浴巾发呆;看着菠萝小怪兽的动画片发呆……所有的细节仿佛都在嘲笑她的怂样。她拍拍脸,重整精神:没了谁地球不是照样转?人还得照样过活?可怕的是:她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习惯了他的霸道无理,习惯了他的臭不要脸。拍完广告,她就辞职。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你只是习惯了他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仲夏来到魏姗姗给她的地址,一进摄影棚就看到一个洋娃娃如同小飞弹一般向她快速冲了过来。 “小夏老师,我好想你。”洋娃娃奶声奶气的说着,大大的眼睛慢慢地蓄满了眼泪。今天贝贝穿的漂亮极了。公主的裙子,蓬蓬的头发。就像是玩具堆里蹦出来的洋娃娃。 “贝贝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哦!”仲夏赶忙抱起她,朝着后面追过来的贝贝妈妈打招呼。“贝贝妈妈!” “小夏老师。” “最近怎么样?”贝贝妈妈微笑着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酒窝和贝贝一模一样。 仲夏一直是和贝贝妈妈有联系的。经常在微信里面互动点赞。若不是贝贝妈妈的鼓励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在被幼儿园辞退的阴影里走出来。贝贝妈妈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内外兼修,精明能干。“挺好。”对于贝贝妈妈,她是感谢的。 “都过去了,现在的工作也挺适合你。因祸得福了!有些人啊,就是键盘侠,说话不负责任,以为有个wifi就能伸张正义了!眼见尚不为实,他们一个个睁眼瞎能知道什么?”贝贝妈妈煞有其事的说,一边还问贝贝,“贝贝说是不是啊?” 贝贝握着小拳头挥了挥,“键盘侠。” 仲夏看着贝贝漂亮的小模样问到,“姗姗阿姨是怎么找到你这个小公主的?是不是在童话书里啊?” 贝贝眨眨眼睛,不明白现在的大人为什么这么天真,并义正言辞的解释,“小夏老师,姗姗阿姨是在我家找到的我。” 贝贝妈妈当然知道仲夏在问什么。她笑着为仲夏解释,“我老公和姗姗家里有些合作,两家认识。拍这个广告,姗姗可是给了我muss的八折购物券的,你们ds不还送了我们好些儿童用品么?贝贝可喜欢了。” 仲夏当然知道她的用意,“谢谢您一直对我的支持。” “善良的女孩值得别人的爱戴。”贝贝妈妈歪过头看向贝贝。贝贝撅着小嘴,努力的点了头。 今天只拍摄第一部分的广告。内容是温馨的一家三口的故事。 小女孩喜欢看《菠萝小怪兽》的动画片,梦想着自己也能像菠萝小怪兽一样拯救地球。妈妈告诉她,拯救地球是每个小朋友都能做的事。扶老奶奶过马路是拯救地球,考试得了一百分是拯救地球,好好吃饭长高高是拯救地球。 小女孩每拯救地球一次,妈妈就给她一个菠萝小怪兽送的礼物,比如铅笔,比如橡皮,比如书包。 有一天小女孩回到家,看到生病的妈妈还要给自己做饭。女孩忽闪着眼睛问妈妈,“妈妈我是帮助菠萝小怪兽拯救地球的使者,妈妈你拯救了我,就是拯救了地球。菠萝小怪兽不给你什么奖励么?” 妈妈一愣,把早就为女儿准备的亲子装拿出来,一人一件。爸爸则拿出了为妻子准备的首饰,拉着妻子的手为她戴上,而首饰也是菠萝小怪兽的模样。时髦又俏皮。 广告末尾,一个女人的温柔嗓音响起,“我和菠萝小怪兽拯救了地球,而您拯救了我。muss and ds献给拯救过全宇宙的妈妈们。” 广告温馨感人,立意深刻,生动活泼,引人思考。拍摄过程非常顺利,到拿到样片竟然只用了四天。 看了剪辑后的样片,仲夏挺满意、魏姗姗也挺满意。小演员可爱,女演员漂亮,男演员深情,商品定位突出,与影片和亲情结合的都很好。唯一不满意的就只有看到别的男人握住仲夏手、心里发闷气鼓鼓的沈总了。 胡杨在沈墨身后一起看新出的样片,感觉到空气突然安静,“boss,要不,我让他们把这段减掉。”他如履薄冰的建议到。 “创意不错,拍得挺好。”沈墨出乎意料的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语。 “您的意思是?” “交给魏姗姗去宣传吧,不要走咱们公司的宣传途径。菠萝小怪兽的产品问题,你直接和仲夏沟通。” “啊?”胡杨不明所以。boss平时可是最不喜欢自己没事就找仲夏的,今天怎么?难道两人吵架还没好? 沈墨停下正在签字的笔,没有抬头,幽幽的说:“做好你该做的事。” “是。地产部门需要与德国合作的绿色环保材料已经进入了洽谈阶段,我们基本可以拿下其在中国的代理权了。” “我们之前注册了一个建材的分公司吧?”沈墨抬头,钢笔在桌上点了点。 “是的,闫总说地产那边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手续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在一个月内将环保材料投入使用了。”看着沈墨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胡杨继续交代着工作。“公关部已经准备好新闻稿了,这次的绿色材料的运用,将会是地产产品的第一次有效的宣传。” 沈墨突然抬头,“对了,之前那个收购的媒体有什么消息了?” “我接洽了两个股东,转手的意向不太明确。”胡杨把笔记本往前翻翻,看了一眼说到。 “找工商局去查查他的帐,透过关系施施压。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 “我是觉得……boss,你看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娱乐业,虽然投资过电影,但是没有真正做过一家媒体,轻易的收购是不是有点……” “草率?”沈墨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替他说出后面的词。 “这是您说的,我可不没……”胡杨闪烁其词。 沈墨挑挑眉,不置可否,“刀握在自己手里,才够保险。”胡杨显然对沈墨喊打喊杀的脾气习以为常。 “还有那个董……董什么来着?” “董慈心?” “对,就是她。” “她怎么了?” “别让我再看见她!”沈墨抿着嘴唇,一脸寒霜。胡杨直冒冷汗,这……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却极其渗人的事情啊……本来他以为沈墨要处理娜塔莎,结果……董慈心怎么动了太岁的土了? 第九十五章 扫墓 新年,看着仲家上上下下忙碌又喜庆的样子,仲夏心里酸的要冒泡。是的,她嫉妒。即使厌恶仲家的每个人,但她还是嫉妒了。他们虽然人品堪忧,但是他们却有她没有的东西……家人。 临到过年,仲夏还是决定去一趟墓地。仲昆把她父母的骨灰领回来,父亲进了沈家的祖坟,她母亲便葬在这里。祖坟虽然常有人去打扫,可母亲现在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一月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鲜少有人来墓地。墓地从远处看就像一个荒无人烟的多米诺牌阵。墓碑前没有鲜花,这里便更显得阴冷寂静,路旁的枯草也越发的萧瑟,独自来还真是有点渗人。 一路平整的台阶,即便是经常运动的仲夏爬上去,也要喘上几口粗气。 就在这里……她的母亲独自一人躺在这里,与父亲生前的恩爱不复存在,死也不能合入同穴。 她小时候不懂父母的恩爱,长大了却更觉得有点荒诞。她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小城姑娘,在大城市里当老师的她认识了自己的父亲。两人从相爱到相知走过的时光大多是甜蜜的。但是仲夏却不敢说他们幸福。 父亲的身份就像是压在母亲身上的枷锁,最后他们选择了背井离乡重新开始。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若是换了她……却无法效忠因为荷尔蒙引起的所谓的爱情。 门当户对是多么的重要啊!如果父亲找个门当户对的,可能就不会有她们两姊妹;如果母亲找个门当户对的,可能母亲就不会年纪尚青便客死他乡;如果他们找个各自门当户对的,她就不会遭受那些本不应该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境遇。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面对社会、家庭对自己的不公,所以她劝住自己一定要离开沈墨。若她真的习惯了沈墨,离不开他了……那很有可能会因为荷尔蒙的作祟做出什么荒唐的决定。 爱情犹如海市蜃楼,它麻痹你,诱惑你,侵蚀你……而你呢?只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等死。真正走过了一遭,又有几人还能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她甚至不能想像自己在爱中卑微乞求的样子。 仲夏裹紧了大衣,不让寒冬腊月的风吹透身子。抱着菊花的手冻得通红。行走一段路,才看到整齐的墓碑尽头有一棵老槐树。树下躺着的便是她的母亲。 仲夏献上花,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思想放空。每次她不知方向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看看母亲。她的心里话都说给这块墓碑听,想想自己的初衷,调整一下自己的步伐。 她喃喃地说:“妈妈,我一定查明你们车祸的原因,让您尽早和爸爸团聚。仲家作恶太多,他们多方掩饰,很多当年的证人和证据都已经不见了……可是,现在唯一能支撑我活下去的……便是这个理由。我虽然知道这是奢求,但我就是想要个公道!”她看着黑白照片上的妈妈笑得明媚,好像冬日里终于有了些许温暖。“我自己也过的挺好的,还交了个男朋友,他也挺好。我们还去日本看了萤火虫。我还帮……他做了一个儿童用品品牌,这不是您一直的梦想么?他对我不错,就是心眼多了点,霸道了一些。但是……他越好,妈妈,我……我就越慌,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垂青?我害怕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然后我们就分手了……我提的。怕他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怕他知道我在利用他。其实想想也是觉得挺可笑的,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却还是会患得患失。” 仲夏拿出自己兜里的手帕,把母亲的墓碑擦干净。寒冷的风打在她脸上,如同针扎一般。她却恍若未觉,只认真的叙述着口中的事,“他还想来看您,被我拒绝了……您说逗不逗?”母亲躺在地下,一言不发得听她讲述着心里最私密的情绪。“爷爷他……准备放弃我了,我若失败了,真的回美国了……不如就改个您的姓吧,叫盛夏是不是也挺好听?”她发自真心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风打在脸上,却痛在心底…… ** 高端定制珠宝muss与高级儿童品牌ds的联名设计一经问世,便吸引了各方的眼球。 广告第一部分主打亲情,讲述一家三口和菠萝小怪兽甜蜜故事。第二部则由知名女星方绽与魏姗姗出演一对闺蜜,洋气时髦的妙龄少女把菠萝小怪兽和潮流微妙的结合在一起,她们穿着菠萝小怪兽的t恤一起逛街的场面深入人心,把产品的定义推向了另一个高潮。就连电视台的动画片收视率都翻了两倍。 muss and ds 连续三天霸占了微博热搜的榜首,各大微博博主争相转发。更有已经成家生子的女星高调晒娃,并且秀出了muss and ds的联名产品。各大机场的明星身穿着菠萝小怪兽的t恤拍起了机场秀。一时之间这个长得黄不拉几的菠萝小怪兽成为了各个时尚圈的最新宠儿。 然后众人再一深扒,原来之前圣诞节的捐助山区贫困儿童的活动,ds竟然是书包和文具的供应商。这个牌子竟然还是个要颜值有颜值,要内涵有内涵的品牌。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ds成立了网络销售部门,沈墨取消了实体店铺。网上旗舰店新年特别活动的预售销量三日就破了八百万。沈墨仅用三个月,便把一个原本摇摇欲坠的红五星儿童用品厂盘活,摇身一变成了儿童用品行业中的异军。虽然他是藏在幕后的操盘手,但是这种程度还是让仲夏大为吃惊。在众人咋舌的同时,唯有原来的老东家仲氏最为难受了。固有的家族企业模式已经开始走向凋零,没有接班人已经不是仲氏该面对的第一要务了……同样的人员,同样的机器,同样的环境……ds的品牌价值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一时之间风头正劲。 在红五星的事情上看,企业的转型已经是仲氏不得不走的一条荆棘之路了。 与此同时,沈墨以个人的名义也正式收购了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成为了《自由周刊》最大的股东。 沈墨入主《自由周刊》的第一篇爆炸的新闻便是:贺岁档期知名女演员董慈心将赴美深造,坚信充实自己才能获得更好的机遇。 第九十六章 “美满” 众所周知,明星演员选择息影大多都是因为结婚生子啊……当然了,不红的可能也会选择高调的息影,借此机会红一把。但是,董慈心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小花旦。她说的好听是赴美深造,说的难听……那就花样百出、各执己见了。 《自由周刊》易主的事,仲夏不知道。等周刊爆出来董慈心的事,仲夏才接到了妮娜的电话。 “董慈心怎么就赴美深造了?” “姑奶奶你不知道啊,你让我安排董慈心在你和沈墨见面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沈墨这是在报仇呢呗!”妮娜像是要告诉她多大的秘密,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神秘。 “那他……” “放心,不知道,董慈心是个明白人,拿了咱们的钱,却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心里明镜着呢!再说了,把我们招出来……她不但得罪了沈墨,还在咱们这拿不到钱,她傻啊……” “这是这不是自毁前程么?” “娱乐圈的事,你不懂,风一阵,雨一阵。过了个节骨眼,换个名字,换个脸,包装包装……沈墨还哪里记得她啊!” “可是我……最近心里总是发慌。”仲夏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我已经着手开始购买km有色金属的股票了,沈墨可能要有大动作,我们得乘着他的顺风车赚上一笔,然后再收购一点km的散股。你说的对,大树底下好乘凉,即使沈墨不能为我们所用,也能帮我们填充一点腰包不是?沈墨盘活了儿童用品厂,虽然我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却没想到如此成功。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若你能和他达成合作关系,还怕仲家不成?”现在的妮娜可不是劝着仲夏玩玩沈墨就跑的妮娜了,她看好沈墨,极力想留住这张好牌。 “若是你……你会愿意我以情感作为骗取你信任的工具么?”仲夏明显不想再在沈墨这个问题上多做深究。 妮娜也不纠结,“也对,他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反倒会伤了自己。kors年后就会来中国,若是仲家知道背后的人是你,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仲夏叹了口气,还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 大年三十,街上上午还是满满的人,下午就显得凄凉了不少。行人匆匆顶着风雪,想要回家过个团圆年。 仲夏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吴英俊,脑袋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一闪而过,她咽咽口水,稳定心神,“你没有年假?” 吴英俊摇了摇头,没说话。仲夏走走看看,不一会累了,便在老城的一处甜酒冲蛋的摊子前停下,要了两碗。看着摊位旁边立着的招牌发呆。这个摊子她带着沈墨来过,当初他还看不上这个破烂的小摊,最后还不是吃了三碗? 吴英俊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她冻得丝丝哈哈,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看了看手表,默默的跟着坐下。 “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二人在摊位旁边对面而坐,仲夏热乎乎的喝了一口汤,问对面的人。 吴英俊老实作答,“就是……普通人。” “都是做什么的?”仲夏再问,把一碗甜酒冲蛋放在他面前。 “爸爸是警察,妈妈做点小本生意。”天实在太冷了,吴英俊看着碗里冒热气的热汤,没忍住也喝了一口。 “都在老家?” “嗯。” “真羡慕你。”仲夏扬起脸,周围全是烟雾缭绕的热气,衬着她有种说不出的仙气。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有爸有妈啊!” 吴英俊下意识在心里犯嘀咕,这叫哪门子羡慕,但转念一想,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小姐你前几天去墓地是去看父母么?”他前几天陪同仲夏去了趟墓地,但是他没进去。 仲夏点点头,语气听上去倒是很豁达,“西山葬的是我妈。”她看看吴英俊有点落寞的脸,反过来安慰他,“没事,都好久了……十年?十五年?我也记不清了。” “小姐怎么不回家?” 仲夏因为他这第二个问题愣住了,半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哪有什么家啊!你想回去了?那我们走吧,等我把这碗喝完。”说完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下去也不嫌烫。吴英俊张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回到仲家,仲昆的这一派系的亲戚都在老宅里唠开了。仲夏进门,一一和他们打招呼,笑容挂在脸上,吴英俊却感觉不到她的开心。 尤其是和仲韵琪的母亲焦氏打招呼的时候。仲夏明目张胆的就像在看一坨狗屎,厌恶全挂在脸上。焦氏看她亦是如此,奚落她两句,仲夏全当耳旁的风。反倒是仲韵琪的哥哥仲韵成对仲夏还有两份礼貌。 等一一陪过了笑脸,仲夏要上楼,吴英俊只能在楼下等着。这是规矩,就如同他们的身份一样,仲夏总有一些东西是他这个小保镖无法触及的东西。 独自上楼的仲夏想起刚才惺惺作态的“亲戚们”嘲讽的笑笑,不想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仲昆看个正着。 仲昆看见她身上的外套和冻得红红的耳朵,皱了皱眉头,“大过年的出去干嘛?” “我不想要保镖了。” “……”仲昆也不说话,等着听仲夏的解释。 “第一,我已经和沈墨彻底分手了。”仲夏话一出口,她便看到仲昆的表情有些许缓和,可是她的下一句话,着实让仲昆恨得牙根痒痒,“第二,吴保镖家里和谐美满,实在是太幸福了,我看不惯。” “没规矩……”仲昆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 仲夏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此刻一股邪火直往上窜。是走在瑟瑟的冷风中的凄凉的感觉让她愤怒?还是仲昆对待自己的冷漠态度让她难堪?亦或是楼下那些人模狗样的所谓的亲戚让她作呕?她不知道,但是她却表露了自己的情绪,并且准备破罐子破摔。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去西山?”仲昆完全不考虑她的情绪,张口就是质问。 “我去看我妈,天经地义。”仲夏自认没有理亏。 而仲昆刚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也是压不住心里的火焰,“大过年,你去墓地找晦气,你还把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你可真像你爸,干什么事都随着自己,完全不考虑别人。” “呵呵,”仲夏冷笑,“你至始至终都没他当过你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提他?哦,我忘了,你还是和楼下那个衣冠禽兽更像一点。”仲夏捎带手骂起了仲韵琪的种马老爸。 “你说什么?”仲昆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得有驼铃大。 仲夏有恃无恐,“我和沈墨分手是我最后一次向你妥协。以后,我就是我,和你们仲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也别想操控我的人生!”她看着仲昆被气得直晃悠,心里终于高兴了一些,“我已经准备改姓了,盛夏……是不是很好听?” 仲昆被气得两眼发绿,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外面,“你给我滚出去。” 仲夏不怒反笑,“如你所愿。” 第九十七章 初一 仲夏滚出了仲家的老宅,这无名的邪火烧得她理智全无。吴英俊跟这她出来,开车把她送到了她的公寓。仲夏微笑着对他说:“吴英俊,你现在不是我的保镖了。” 吴英俊一愣,好像没有听懂。“你是仲家的保镖,而我很快就不是仲家的人了。”仲夏看出了他的犹豫,“你回去问仲昆,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吴英俊无法,只好放仲夏独自留在公寓。 大年三十,仲夏给自己做了六个菜,开了一瓶红酒。六六大顺,她挺满意。 无论春晚有多么难看,仲夏还是把电视开着,让声音充满整个房间。过年就应该热闹,也许就连过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敲过十二点的钟,仲夏抱着小半瓶红酒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过了一夜。这一夜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一个人来问过她的生死……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亦或是对什么事、什么人抱着残存的希望。 大年初一,她被一通电话吵醒。“喂……”她声音沙哑的像是刚被砂纸打磨过。 而对方声音爽朗的就像是寒冬腊月的艳阳天,“新年快乐……” 仲夏皱皱眉头,把手机稍微离开自己的耳朵,看看上头的来电显示,神志才终于清明了一点,“新年快乐。” 秦瑞阳听到她好像还没有起床,语气略带撒娇的说:“今天可是初一,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庙会逛逛啊?”他只字不提昨天自己不在仲家的事,不知道是仲昆没有说,还是他真的就不知道。 “我能拒绝么?”仲夏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反问一句。 电话那头的秦瑞阳仿佛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信号不好!我现在就在你公寓楼下。”他越说声音越大,好像声音真的是从楼下传上来的一样。 这个烦人精……果然知道她被赶出来的事。仲夏站起来,把怀里的红酒瓶放在茶几上,穿上浴袍,走到窗前,往下一看……楼下那个穿着深蓝色呢子大衣,还傻了吧唧一门挥手的不正是秦瑞阳本人么? 仲夏叹了一口气,大过年的实在是不想再动怒。让秦瑞阳在楼下等着,自己没一会就收拾好了,上了他的车。 “新年快乐,祝你今天愉快。”秦瑞阳发动车子,眼睛却看着她。 仲夏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睛却直视着前方,没有说话,太阳穴突突直跳。可她的低气压却完全影响不到秦瑞阳的好心情。 “早上吃了么?”仲夏摇头。秦瑞阳打了一把方向盘,调转车头,没一会就停在市中心的一处广式的早茶店门口。 仲夏昨晚上喝了酒,又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今天的状态糟糕极了,摇摇欲睡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晕倒一般。 秦瑞阳给她点了个鱼片粥,又加了几个小菜,“这里的烧麦,算是一绝,你尝尝……还有这个肠粉……沾点这个酱油……”他絮絮叨叨的念叨一通,仲夏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住了嘴。 “你还在仲家有眼线呢?”良久,仲夏终于开口。 “哪敢啊!我……我……”他犹豫再三,只好说出实情,“我是有你保镖的微信。”听到他说的话,仲夏嘴里的食物差点没喷出来。吴英俊?那个大傻个儿? 秦瑞阳一看她的错愕,赶忙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手机上赫然出现的就是与无敌不英俊的聊天记录。“无敌不英俊”就是吴英俊的微信名。仲夏汗颜,原来这秦瑞阳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若是仲昆知道吴英俊也帮着仲韵琪的未婚夫瞎搅和,他会是什么表情?但是转念一想,竟然各个都在她身边放眼线,实在是可恶至极吗,对着秦瑞阳便没什么好脸色。 “你和仲韵琪的婚退了?”仲夏开口就是一箭。 问得秦瑞阳措手不及,只好摇摇头。 “没退婚,你总找我干嘛?去找仲韵琪。”仲夏吞下一个虾饺,一点也没有淑女形象的吞咽。 “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退婚。”秦瑞阳大手一挥,大言不惭。 仲夏斜他一眼,冷风瑟瑟,“你的婚事,你自己能说了算?再说了我同什么意?我又不是你妈。” 秦瑞阳站起来,拉着椅子一滑,坐得离她进了几分。“你不是和沈墨分手了?”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我哪敢有什么意见,你就是我的意见。你怎么做,我怎么听啊!沈墨这个人就是个高点,别的也就那么回事!”秦瑞阳仿佛四下无人,堂而皇之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仲夏喝了一口粥,胃里的疼痛得到了一些舒缓。她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秦瑞阳高兴极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仲夏舒心了呢!他又凑近了些,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后面一个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二叔,这个男的是谁?他为什么说你坏话?”秦瑞阳身子一僵,回过神来,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旁个子小小的俊俏的小男孩。二人像是刚从外面进来。男孩头上的小企鹅帽子还没有摘下,露出来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但是,秦瑞阳却怎么也爱不起来。他竟然在偷偷说沈墨坏话的时候被正主听见了。并且……这该死的沈墨已经第三次打断他的好事了。事不过三,这世界上也没有这么寸的事了吧? 天可怜见……这次,沈墨真的不是故意要跟踪仲夏的。他本来是想带着小佶逛庙会,小家伙早早的就起来了,吵吵着要出门。沈墨就自己开着车载着沈辉生和沈佶来吃早茶。他真不是故意要偶遇他们的,可奈何这楼下就是庙会,奈何这整条街就这么一家早茶店开门? 这也是仲夏说分手之后,他第一次见她。 “二叔,我想和小夏老师一起吃饭。”小佶抱住他二叔的大腿,打断他的思绪。后面才慢步跟上来的沈辉生也看到了仲夏。 仲夏见到长辈,连忙站起来,对着沈辉生点头。沈辉生也对着仲夏微笑点头,自然也是看到了她身边的秦瑞阳。 秦瑞阳上前,“沈伯父,您好。” “你这后生……挺眼熟啊!”沈辉生努力的回忆着。 “我姓秦,家父是秦升。” “哦哦哦,秦升啊,去年你们家的慈善晚会我还去了呢!” “当时还是我招待的您呢!”秦瑞阳待人谦和有礼,沈辉生对他有几分印象。 在他们两人寒暄的时候,小佶看到仲夏,想要扑过来,却被沈墨一把抓住了后脖领子。 小佶小嘴一瘪,两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和帽子上的小企鹅一样可怜,“小夏老师……” 仲夏心下一软,蹲下身子,张开自己的双臂。小佶像一枚小炮弹似的往她的怀里冲,不料中途失重,双脚离地。他勉强回头一看,原来是二叔把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了。 “小混蛋。”沈墨嘴里骂骂有声,看都不看仲夏一眼。 “大魔头。”沈佶虽然年纪小,但气势也不弱几分。一看平时就是个泼皮。 沈辉生看到叔侄二人闹得厉害,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赶忙和秦瑞阳表示自己的无奈,与仲夏到了几句过年的客套话,便在隔着几桌的位置坐下。 秦瑞阳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吓死他了,要是沈辉生或者沈佶真的坚持要坐在这桌,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沈墨这个瘟神。 第九十八章 早茶 秦瑞阳以为这顿早茶能吃的风平浪静了。然而,沈家的爷们儿又有哪个是让人省心的?沈墨他们刚在那面一落座,小佶便摘掉了头上的小企鹅帽子,在餐桌上还没坐足五分钟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仲夏也不厌烦,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添了一双筷子。小佶窝在仲夏的怀里特别乖巧,特别听话。 “你叫什么啊?几年多大了?”爱屋及乌,秦瑞阳努力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 “你笑起来真难看。”小佶秉承了他们家人毒舌的功力,一开口就让秦瑞阳知道了什么叫百步穿杨。那叫一个准?这一箭,他都听到心碎的声音了。 “小佶,这是秦叔叔,是小夏老师的朋友。”小夏给他夹了一个虾饺,为他介绍。 小佶今天又长了一岁,五岁的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看仲夏又看看秦瑞阳,直言不讳,“小夏老师是我二叔的女朋友。” 这小家伙第二次开口,秦瑞阳便知什么叫做万箭齐发了。他强颜欢笑,煞有其事的说:“小夏老师现在是单身了哦!” 小佶吧唧吧唧嘴,喝了一口仲夏喂到嘴边的粥,“那也轮不到你啊!我比你先。” 仲夏听到小佶的痴话,觉得可爱至极,竟然还“吧嗒”亲了他一口。小佶开口第三次,秦瑞阳便知道了什么叫做挫骨扬灰了。刚才沈墨骂他小混蛋的时候,他还觉得沈墨这人心眼小到和小孩计较,现在看来……实至名归啊!这可不就是一个小混蛋么? “你也想追我们的小夏老师?”小佶眨眨眼睛看着他,小脸上明摆着写着:你也配? 秦瑞阳也不认怂,对什么人出什么招,语气立马混账了不少,“怎么样?”仲夏哑然的看着他,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小佶仰着头,奶声奶气的说:“不自量力。” 秦瑞阳瘪了口气,搜肠刮肚的想找个更高级的成语。 再看看仲夏的反应呢?“哎呀,小佶都会成语了?”语罢,又亲了小混蛋一下。秦瑞阳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闷在胸口,抓心挠肝。 这在千钧一发之际,万物的救世主沈伯伯终于出现,拯救了秦瑞阳的一口残血。沈辉生来抓沈佶了。就这样沈佶在仲夏温柔的微笑和秦瑞阳庆幸的笑容里强制被带走了。 “这就是你的学生?”秦瑞阳问。 仲夏往他们那一桌看看,点点头。 “那……” “你想问什么?沈墨确实是我学生的家长。”仲夏不悦。秦瑞阳本来也没想问这个,却发现她似乎对这件事极其敏感。看来她确实还是对之前被幼儿园辞退的事心有不甘的。 他话锋一转,“一会庙会上还有好多好看的好玩的呢!庙里还要施腊八粥,我们也可以去讨一碗来尝尝。” 仲夏低头戳戳自己碗里的奶黄包,不再吭声。 他们二人先吃的早茶,自然比沈墨他们那一桌要快一些结束。更何况秦瑞阳实在不想再和这一家姓沈的撞上。但是精明如他,结账的时候秦瑞阳把沈墨那一桌的单结了。他一是想让仲夏看看他的气度,二也确实是作为一个晚辈孝敬沈辉生,沈辉生是著名的企业家,虽然现在退居二线,但是在圈里谁不敬重两分?一石二鸟,他想的挺美。 沈墨结账的时候可就不美了。他拿着钱包,僵直在那里,结账的服务员看着他俊脸心脏狂跳不止。这男人好帅啊! “先生,您的单已经结完了。”服务员微微点头,笑得越发殷勤。 沈墨看看旁边的沈辉生。沈辉生摊摊手,表示母鸡。 “秦先生让我代为转达:祝沈先生用餐愉快。” 秦瑞阳这话本来是说给沈辉生的,可是怎奈人家一家都是沈先生。而这话听在沈辉生耳朵里是恭维,听到沈墨耳朵里却是羞辱……还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墨此刻的脸色只能用十月的寒霜来形容,他挑挑眉,对着漂亮的服务员一瞪眼,没好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愉快了?” 一家三代人下了楼,慢慢的逛庙会。沈墨本就不喜欢热闹,更别说刚才气得一肚子火了。 他们才分手几天啊?他同意分手了么?就带个男人出来招摇过市?仲夏恩梦璃你可真行!秦瑞阳明明就是个衣冠禽兽好吧?婚约都没解除呢?一个男的身上有婚约还出来招摇撞骗,不要脸!大写加粗描红!沈墨在心里骂秦瑞阳一万遍。 也许是念力的作用,庙会中途,沈墨远远的看到了在卖元宵的摊位旁站着的两个人。 显然秦瑞阳也注意到了他。两拨人距离十几米,中间隔着熙熙攘攘好多人。秦瑞阳轻蔑的笑笑,伸手虚扶了仲夏的肩膀一下。刚好挡住了仲夏看向这边的视线。 沈墨只觉得心底有一种酸涩的情绪往上升腾,慢慢地淹没自己的脚踝、膝盖……一点点往上,直到头顶,让他呼吸困难。 “二叔,疼……”被二叔捏疼了小手的沈佶,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他个子小,看不到沈墨看得那么远,自然看不到自己最亲爱的小夏老师被一个旁人吃了豆腐。 沈墨低头看一眼他,再一抬头。哪里还看得到仲夏和秦瑞阳的身影?他叹了口气,低头瞪沈佶。 小佶看到二叔吃人一般的眼神,完全不怕他。他咬了一口糖葫芦,郑重其事地问:“你和小夏老师分手了?” “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五岁的小屁孩管得太宽了?”沈墨咬着牙,愤恨的看着不远处的元宵摊。 “这件事可是和我很大的关系的!”小佶用力的点点头,神神秘秘的拉了拉沈墨的裤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要求和沈墨正经的平等的谈一谈。 沈墨无法,只好蹲下身子。“干嘛?” “你不是说,小夏老师是因为要嫁到咱们家,好好照顾我,才离开幼儿园的?现在你俩分手了,小夏老师能回来了么?”贝贝前一阵还和小夏老师拍广告了呢?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羡慕死了。小佶心里不平衡,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二叔的能力。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二叔,小佶摇了摇头,头上的小企鹅帽子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他学着平时沈辉生说话的样子,拿肥肥的食指充满鄙视地点点沈墨的肩膀,“你还能干点啥?” 沈墨额头青筋暴跳,左手紧紧抓住右手……真怕自己错手把自己年仅五岁的亲侄子活活掐死。平时幼儿园到底有没有正确的引导孩子的世界观?他这五岁的小脑袋瓜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他愤恨的想,眼睁睁的看着小佶扭着他的小屁股。吃好吃的去喽…… 第九十九章 秦母 春节期间,仲夏就没再进过仲家的大门。她心里知道自己即使在那个屋子里待着,也永远不是仲家的人。 结束春假,仲夏也没有单独的机会和沈墨见面,她想辞职,只好联系ds儿童用品厂的厂长李正。希望能向他辞职,并且做一个工作交接。 电话里李正却一口拒绝了,“仲小姐,您的任命哪能是我说了算的啊?要不然你联系一下胡助理吧?” 仲夏只好给胡杨打电话。 km这头。庙会回来,沈墨的脸从初一一直黑到初七。等到春节的假期休完,沈墨秘书处的秘书一看boss的脸色,还以为是阎王进城呢! 众人都一改常态,保持低调。大过年的连件花哨的衣服都不敢穿了。大家甚至为了不发出声音,都学会了打手语。 胆战心惊的胡杨就在做新年规划安排汇报的时候,突然手机震动……沈墨平时最不喜欢手机铃声叮叮当当的响,所以大家平时手机都调成振动模式的。但是手机震动时若接触物体,还是会发出声音。 胡杨掏出手机来想要挂断,一看来电显示,立马双手捧着手机,呈到沈墨的面前。 沈墨一看,屏幕上闪动着四个大字“小夏老师”。他冷眼一看胡杨,护眼立马就要挂断,却听他说:“接啊!” 胡杨又紧忙去按接听键,顺便打开了免提。 “新年快乐,阿杨!”对面悦耳的女声传来。 这一声叫得胡杨腿软,说话声音差点没破音。“小咳咳……小夏老师,也祝你新年快乐。” “现在说话方便么?”听到仲夏这么问,胡杨抬眼看看沈墨。沈墨那深邃的眼睛也看着他,有点“我看你怎么办”的意味。 “嗯,你说,怎么了?”胡杨一听仲夏说话,一边小心观察着沈墨的微表情。 “我……我想辞职。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阿杨?你在听吧?怎么没声音了?”沈墨目光冷森森的看过来,胡杨膝盖一软,差点没跪。 “你……你先被冲动……” “我?我很理智。” 沈墨看着胡杨的怂样,一翻白眼,抬起右手食指画了一个圈,意思是让他周旋一下。胡杨是看懂了没错,但是真心不知道怎样周旋,“嗯……为什么想辞职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和沈墨分手了,你不知道啊?” 胡杨一愣,还真不知道!boss比较私密的事一般是不对外说的。“这种比较私密的,我们是不过问的。”胡杨如实回答。 “我们分手了,还共事多尴尬啊?” 胡杨注意到沈墨皱起了眉头,似在思考。他只能小声的劝阻引导仲夏选择一条大家都能保命的康庄大道。“现在boss基本都不管ds的事了,你们直接……可能还真没什么接触,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他……他不管ds的事了?”电话那头似乎有点惊讶。 胡杨假模假式地翻翻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嗯,我反正是没在boss的日程表里看到什么有关ds的内容。” 仲夏沉思了一下,“他挺好的吧?” 她这一问满场寂静。胡杨甚至都看到了沈墨脸上的松动。“他?他是谁?”他小小的疑问,希望仲夏能详细说一下自己心中的担忧,以换来沈墨的冰释。 “不说算了。” 仲夏偏不让他得逞,胡杨只好赶紧回答,“不好,”却因为看到沈墨冷峻的抿着唇,赶紧改了答案,“哦……不是,挺好,他很挺好。”逞强如沈墨,那个大男人会承认在失恋里受伤呢? 可就因为他这一句小小的改动,反倒暴露了端倪。“嗯……这个职呢,我肯定是要辞的。如果沈墨不在你身边,那么就请你转告他一声,他如果想面谈,秦家初九的慈善晚会我回去。”仲夏如是说道,并不避讳什么。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直到胡杨的电话屏幕又变回屏保,沈墨才冷哼一声,“哼,辞就辞,谁稀罕?”他像是个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声音都高了两个八度。 胡杨对这一对挺无语,谈个恋爱这么小的事能不能不折腾旁人啊? “明天秦家的慈善晚会您去么?” “不去……他要想辞职,你就让她来找我,凭什么让我去找她?她以为她是谁?” “可是……这个晚会,本来您是要去的!”胡杨看看手上的笔记本,确认了一下初九沈墨的日程安排。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秦家慈善晚会,晚七点。” “你是她的助理,还是我的助理?” “您的,当然是您的。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那你还不赶紧滚出去。” “是、是、是……” ** 初九,秦家有个惯例,这一天会请一些以往的商业伙伴和朋友参加一个新年慈善晚会。慈善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最好的广告。做做慈善,提高一下好名声。哪家的老板要是没有个理念和信仰,那都出不了门。 秦家作为一个老牌的餐饮大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属不易,除了每一步精明的算计,自然也少不了亲戚朋友的支持。 仲夏会来秦家的慈善晚会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激怒仲昆。她相信就算她没回仲家,但是初一和秦瑞阳逛庙会、初二和秦瑞阳去求签、初三和秦瑞阳去看电影的事也会传到仲昆的耳朵里。她想要的也无非就是仲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得安宁罢了!秦瑞阳的家世能让仲韵琪在权利摇摆的仲家站稳脚跟,她便卯足了劲的使坏,不让他俩好。前天还特意透过妮娜转手把这消息递到了秦夫人的耳朵里,今天肯定有好戏。 这不,晚会还没开始呢,就有人请她去偏厅谈话。看到不远处妮娜挽着胡杨的手臂正在入场,仲夏整理整理衣服,对着妮娜点点头,跟着那人去了偏厅。 片厅内,靠着钢琴坐着的不正是秦瑞阳的母亲么? 她穿着黑色的旗袍,优雅的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只玫瑰金边的茶杯,手里拿着一本小书,一边抿口茶,一边翻阅。秦母出自书香门第,前半辈子被秦瑞阳的外祖父宠着,后半辈子被秦瑞阳的爸爸宠着。活到现在,这个从来不在外打拼的女人遇到过的最大的难题,竟然是前一阵自己心爱的狗狗得了**癌!仲夏真是不得不羡慕她的好命。两人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个女人就是今天仲夏说什么也要参加这个晚会的重要原因。她之前一直都在仲家比较边缘的地方徘徊,离权利圈子十万八千里。她需要一个在圈子里有地位、有话语权的人来帮她引荐。 “你来了?”秦母精于保养,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不到四十。 “秦夫人好。”仲夏右手掩胸,微微颔首,礼貌且不过分恭维。 秦母看着她的表现,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赞赏。“过来坐吧!”仲夏乖巧的刚一坐下,就听秦母问到,“听说阳阳挺喜欢你?” 秦母微笑着看着她。这个阳阳是谁,就不需要解释了吧!可是这个“挺喜欢你”……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啊! 第一百章 手段 “听说阳阳挺喜欢你?”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仲夏柔顺的看着秦母,不解的回答。 “阳阳是订了婚的人,你知道的吧?还是你妹妹呢!”秦母慢声细语,无一不在彰显着她良好的教养。 仲夏丝毫没有恼火的意思,“我知道的,我在心里由衷的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秦母仔细观察,这祝福也不像是假的。当下就知道原来是自己家的小祖宗自己作妖。“阳阳挺大个人了,倒是个不懂什么事的,平时就爱瞎胡闹,有什么得罪的,仲小姐可多担待啊!”言下之意,秦瑞阳还不懂事,做了什么都是不能做数的,你别放在心上。 仲夏又何尝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和秦瑞阳是同学,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秦母看着对面的女孩。素白的脸上上着淡淡的妆,身材高挑,一身裸色的蕾丝晚礼服,显得整个人特别知性甜美。这仲夏恩梦璃……似乎和焦氏说的很不一样,竟然看上去……还挺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是么?阳阳的同学我见过几个,倒是不知道你们俩也是同学。”秦母假意对她毫无了解,心里面的小算盘不知道打的有多响呢! 仲夏顺水推舟,引着秦母往自己想要走的道上来,“我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回国之后做了幼儿园老师,和同学会的人接触并不多。” “幼儿园老师?”秦母表示不解。仲夏却笑得越发的腼腆。 秦母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顺风顺水,她能看上仲韵琪那样的女孩?仲夏不敢苟同。看人下菜碟可是她的强项。 “对,我喜欢孩子,我妈妈以前就是老师。”仲夏说话的时候,秦母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或许她真的是个慈祥的长辈也说不定?说着说着,仲夏的神色却渐渐变得黯然,“现在不是了。” “哦?是家里压力太大了?” “我想过恬淡的生活,怎奈……造化弄人呢!”仲夏表情暗自神伤。 “这个圈子里哪来的什么恬淡?”秦母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和仲夏聊起天来。“我相信你也是知道进退得失的,想要恬淡,要么就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么就找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当然了,谁也救不了别人的灵魂!” 仲夏听她这么一说,嘴巴微微张开,表示惊讶,“夫人也看王小波?” 秦母也是一愣,微笑着点点头。 “伯母放心,”仲夏改变了对秦母的称呼,“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秦瑞阳确实提过您想问的事,但是我拒绝了。您说我现在是不是和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里面那个努力证明自己不是破鞋的陈清扬一样百口莫辩?” 秦母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同样是女人,秦母必然有女人不同于男人的敏锐,她不像秦瑞阳和沈墨那么好糊弄。她知道仲夏不会是清晰寡欲的人。这女孩灵动的眼睛里有一种隐忍着的野心在不断地跳动。良久,她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多,您也绝对给的起!” “哦?我一个家庭妇女,我能帮你什么?”秦母翘起了二郎腿,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这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进可攻退可守。 “伯母,若真如马克思所说:每个人的价值都是他周围人脉的总和。那么您可是一个活钻石啊!”仲夏没客气,带高帽、拍马屁也是卯足了力气。 秦母当下就红光满脸的乐开了花,“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招笑呢?” 仲夏小嘴微张,做诚恳状,“我可是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好,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是这个问题……仲夏嘴角挑起淡淡的笑容,心里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就等请君入瓮,“秦家和仲家联姻无外乎就是为了强强联合,但是仲家的状况我们心知肚明。与其为秦瑞阳娶一房保障,不如为他培养一个帮手。更何况这二者也不冲突,仲韵琪他照娶,两不耽误,您说呢?” “你是说……你能成为阳阳的帮手?有什么能展示一下的。” “伯母想看我的资产证明?” “钱有什么紧要的?既然是帮手,手段才是最重要的。”秦母一针见血。这哪里还是那个传言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仲夏猜的不错,秦瑞阳的母亲能在秦家站稳了脚跟,可不是喝喝茶、看看书便能做到的。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精明。“只要你能证明你自己,我自然会掂量你的价值。” 说到此处,偏厅的门被推开,秦瑞阳略带担忧的走进来,当看到二个女人的时候,他的脸紧绷着,“妈,外面还有客人呢?你在这干嘛?” 秦母一改刚才的犀利,对着自己的儿子撒娇,“我脚酸,休息会儿。” 秦瑞阳转过头来看看仲夏,心里有点紧张,生怕母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引得仲夏不悦。他们两人这两天的关系才有一点进步,他真心不想让之前的功夫全都化为泡影。“爸刚在找你呢!” “他找我干什么啊?我俩吵架了,你不知道啊?你一天天就知道向着他,也不知道帮我说几句话。”秦母嘴上说着,动作却是站起来,对着仲夏微笑点头,往外走。“你们爷儿俩一个德行,我才不要管你们呢!” 仲夏也站起来,恭送秦母离开。等偏厅只剩下二人,秦瑞阳又觉得比刚才的气氛还要尴尬。他只是听到佣人说母亲叫人去了在偏厅,却不知道母亲和仲夏说了什么。若是像电视剧里面说的那样,刚才……仲夏肯定是自尊受到了伤害。 “我妈和你说什么你千万都别相信……” “……”仲夏偏过头,若有所思。 秦瑞阳心念不好:老妈要坏我大事。“额……总之,你就是别信……” 仲夏幽幽的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裙,一边往出走,一边说:“有些事,还真由不得我信不信……妹夫……” 第一百零一章 急救 仲夏出了偏厅,慈善晚会已经开始了。众人分坐在餐桌旁边。台上讲话的便是秦瑞阳的父亲秦升。秦升是个长相挺斯文的男人,个子不高,人很幽默。时不时地听他在台上郑重其事的胡扯,台下总有人会发出笑声和掌声。场面挺和谐,该捐钱的捐钱,该捧场的捧场。 仲夏看着台上的人,回头看看隔着两桌的妮娜,正巧碰到妮娜也看过来。她往后面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宴会厅。 大家都在宴会厅内,旁边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妮娜把门关上,转动门把,发现门竟然锁不上。她挡住虚掩着门,通过门缝往外看,便听到后面的仲夏问到,“沈墨没来?” 妮娜笑着回身,走过来耍贱的说,“我以为沈墨的情报一直是你负责的!” “我俩分手了,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仲夏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自己袖口的蕾丝。 妮娜坐在她身边,设身处地的着想,“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主动贴上胡杨了么?” 听到她这话,仲夏皱起了眉头,“km总公司的事咱们最好少插手。”她最近心里总发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还真不是什么总公司的事,胡杨现在就负责km地产的事,我和他有关系也是工作关系。”妮娜倒是毫不在乎。 “总之,你小心点。”仲夏微微叹气,就这个事而言,她现在是没什么发言权了。 妮娜看了看门口,小声的发问:“嗯……秦瑞阳她妈怎么样?” “她看看上去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两家的联姻也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是比较保留的态度。”仲夏如实说。 “那就行,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开始渗透了!从仲家通过几个途径收购的几个企业手续也已经办妥了。上次说的那三个企业,我们得通过秦家这条线搭上。你什么时候回咱们自己地盘上班?” “再等一等,等我跟ds辞职了就回去。”对于这一步,比起妮娜的爽利,仲夏还是持保守的态度,她才刚和沈墨分手,现在公开无疑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行吧!”仲夏转过头看妮娜,余光飘到门口一晃而过的影子。她猛地站起来。 妮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好像有人。”仲夏一边说一边往出走。 二人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妮娜笑着接过胡杨给她的点心,咬了一口。 仲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喝胡杨稍微打了个招呼。她和妮娜上次在爵士会的party上算是已经在公众面前正式的认识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出什么端倪吧?这种场合不像派对,他们在座位上听主办方讲话,参与互动是对东家基本的尊重,故而没什么人在走动。仲夏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眼光,也便安了心。 晚宴过半。妮娜那一桌突然传来骚动。仲夏转头看过去,便见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而胡杨抱着女子,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仲夏隐隐听到是妮娜的名字,快步走了过来。她推开周围围着人,看到倒在地上的妮娜头冒冷汗,呼吸困难。 “她都吃了什么?”周围的环境比较暗,只有舞台上开着灯光,仲夏拿出手机的电棒一看这症状,连忙问一旁的胡杨。 “餐桌上的……我们大家都吃了啊!”胡杨也是慌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人一下就晕倒了呢? “可能是食物过敏,”仲夏观察了一下妮娜的症状,“……草莓,她草莓过敏。”胡杨看着桌上自己刚刚还递给过妮娜的马卡龙……我靠,灯光太暗看不清,他就是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妮娜的,不会是草莓味的吧!他拿起手机的光亮一看,紫色灯光下呈现蓝色的马卡龙竟然是粉红色的。他耳旁“哔……”的一声,突然失聪。 “草莓过敏会引起休克的,严重的情况坑极有可能会窒息死亡。120……还愣着干嘛?打电话啊!”听到仲夏的话,胡杨慌张的掏出手机,马上拨打了120. “妮娜……妮娜……保持清醒……千万不能睡着……妮娜……”仲夏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掰开妮娜的嘴,不停的往里吹气。 台上的人仿佛也看到了这面的异样,几个工作人员匆匆往这边跑过来。还好会场本来就准备了医务人员。呼吸器套在了妮娜的脸上,人上了担架担架,被暂时抬到了休息室。医院那面120到的也非常快,仅十五分钟妮娜就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仲夏和胡杨都上了救护车。医生正要关上救护车门,外面的光亮闪现,已经有记者在照相了。 胡杨脱下西服盖在仲夏的脸上。医生也挥退了记者,关上了救护车的门。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拿着笔和病例张口询问。胡杨茫然的看着医生,差点开口的仲夏紧张地看着胡杨。 “我们都是她朋友。”胡杨如实说。 “那你们知道病人有什么病史么?”医生也貌似很理解这样的情况。 “额……”胡杨这回真是无话可说了。 病史对于急救是很重要的,仲夏若是不说对妮娜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 “她对草莓过敏,之前有……”仲夏看看妮娜,顿了一下,又看看胡杨,“有吸毒史。出过车祸,切除过五分之一的肺部。还得过轻微的抑郁症。” 听她这话胡杨震惊。仲夏赶紧补了一句,“我也是听她说的。” 躺在担架上的人,这可是个美丽大方的商业精英,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能让她有过这么多病史。胡杨不疑有他,心疼的看着微弱呼吸的美女沉默了。 救护车很快开到了医院。妮娜被推进了急救室的那一刻,胡杨才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对着仲夏勉强一笑,“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过敏是大事,上次沈墨药物过敏……”仲夏一愣,嘴里的话拐了个弯,“嗯……你知道的。”她尴尬极了,站起来把西服脱下来还给他,“我去买点水,你想喝什么?” 胡杨舒了口气,摇了摇头。刚才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真的是又惊又险,他还没缓过来呢! 仲夏转身还是去了。可她没走出几步,却被后面的胡杨叫住,“小夏老师……” 仲夏不解的回头,以为他有什么需要。可是回头却看他一脸窘迫的表情。 胡杨伸出手指指了指仲夏的腰。仲夏不解的耸了耸肩。 胡杨站起来,拿着自己的西服围在她的腰上,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小夏老师……你……血……” “啊?”仲夏还是没有领会。 胡杨指指自己的后屁股,又指了指仲夏,“血……” 仲夏脑中当即炸了一个响雷……c,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第一百零二章 原因 第二天的报纸,秦家的新年慈善晚会没有上头条,在秦家晚会上晕倒的妮娜没有上头条。报纸上斗大的字赫然写着“晚会中途急救退场,下体流血或流产……”仲夏看着下面的照片:第一张,是仲夏的背影,浅色的礼服,下体能看到血红。第二张,正巧胡杨脱下外套把她的脸上。欲盖弥彰?我靠……日了狗。 “姑娘,你到底买不买报纸啊,你要不买别再看啊!谁都在这看完,我还怎么卖报纸啊?”报刊亭的老板不满的看着拎着豆浆的漂亮女子。 仲夏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掏出钱,买了一份边走边看。照片上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看身材很容易就能认出来。报纸上她的身份倒是讲的不清楚,但是胡杨的身份和他与沈墨的关系讲得非常细致。沈墨没有到场的事也有写。并且提及了之前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最后文章以质疑的口吻表示了立场,“数九寒天只穿着礼服奔赴医院,是否因为意外小产?” 仲夏觉得大众媒体的想象力实在是有够丰富的。明明下体流血就有很多原因的好么?比如大姨妈……和小产一比,仲夏觉得因为痔疮流血听上去都美妙不少。 因为她的头版头条……报纸翻到第二页才是报道了秦家的慈善晚会,篇幅虽然不小,但是仲夏不得不承认,没有流产那一篇写得吸引眼球。 她把报纸夹在胳膊下,双手捧着豆浆取暖,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标致车。旁边站着的男人低着头,这么冷的天就穿一件长款呢子大衣,靠在车旁边,不停地抽着一支烟。 仲夏猛然停下脚步,心里不免要问自己:她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抽烟,胡杨告诉过自己。今天他又是为什么抽烟? 仲夏挺了挺腰板,注意到自己手臂下夹着的报纸,心下了然,却不靠近他。她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直到沈墨抬头。仲夏看清他的脸,不只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最近没睡好,他有点黑眼圈,腮帮子微微下陷,整个人好像消瘦不少。 沈墨见她过来,站直了身体,目光淡然的看着仲夏走近。他面上冷然,心里却怦怦跳得厉害。他……他要怎么开口?看到报道冲动地跑过来,刚才净顾着抽烟,直到此刻他才发觉,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仲夏打破了寂静,“happy new year!”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好多上班族和送孩子的家长往外走,天太冷了,谁都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这对男女。 看着仲夏脸上的笑,沈墨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烟掐了,“新年快乐!” “有话?”仲夏的笑容不变。 沈墨傻愣愣的看了一眼,赶紧转开目光,点点头。 仲夏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呢子外套,发狠的心又淡了两分,“你着急上班么?要不上楼说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是为了要找他辞职,没有其他意思。再说了,再站下去早饭可是要凉了!嗯,一定是这样。 她往里走,沈墨便一路跟着。进了楼道,上了电梯,进了门。他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跟丢了一般。 “吃早饭了么?”仲夏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回过头来才看到沈墨正看着鞋柜旁的男士拖鞋发呆。听到她的问话,沈墨才缓过神来,“吃了。” 仲夏还是把豆浆递给了他。沈墨接过来,喝了两口,默不作声。 “想说什么?”仲夏咬了一口小笼包,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高大男人。可能是因为loft的挑高实在不高,导致这男人一进来,她就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昨天她说出妮娜病例的时候,就觉得有可能会被胡杨怀疑,但是看沈墨的表情可不像是来对峙的啊! “车里的东西我看了,”沈墨回忆了一下自己翻找过的东西,“为什么没有那个易拉罐的环?” 仲夏一愣,她没想到沈墨会真的去看那些东西,也没想到他真的在意那么一个易拉罐的环。“我弄丢了,”她扯了个谎,那个小东西被她藏在床头柜里了,但是她不能说,“要不我赔你一个新的?”她假意问到。 沈墨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闪开视线,“不用了。” “辞职的事……” “你不用辞职,工厂在小佶名下,你是他的员工,我不再插手儿童用品厂的事就得了。”沈墨喝了一口豆浆,觉得有苦又涩。 “我会辞职是因为……” 沈墨打断仲夏的话,“昨天你生病了?” 仲夏的话没说完,如鲠在喉,“你看报纸了?” 沈墨看看桌上的报纸,点点头。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拉布拉多,仲夏得用全部的力气来控制住自己不要有抱他的冲动行为。 “昨天我来例假了,就是月经。是不小心沾到裙子上的,这种事被报道出来,我也挺无语的。”她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之前沈墨在***上做了手脚,就是希望仲夏能怀孕。他看到报道的时候,心骤然狂跳。惊的是自己一点也没注意她有可能会怀孕之后的保护措施。吓的是……若真是流产,那么他们的孩子也驾鹤西去了。 可此刻,听到她的解释,沈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难免失望。若是真的有孩子就好了…… “这种事你可以问胡杨的,他昨天也在场,我们是为了送晕倒的妮娜上救护车,并不是我生病了。”经她的提醒,沈墨终于想到了另一个当事人正是自己的助理。他看到新闻心都慌了,就想立刻见到她的人,哪里想到要给胡杨打个电话?他满脸涨得通红,真是……难堪的要死。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因为突然受到向后的作用力,发出刺耳的响声。“抱歉。”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墨……”仲夏开口叫住他。“我是要辞职的,对你、对我都好,我可能就快回美国了,不能再做ds的事了。”听到她的话,沈墨停住步子,没有回头。 “为什么?” 仲夏看着他高大又失落的背影茫然了,“什么为什么?” “分手的理由。”沈墨猛然回身,脸上的表情很……仲夏形容不出来,但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就因为我不了解你?” 仲夏摇摇头,鼻子发酸,差点哭出来,“因为你不是真的爱我,了解和爱是两码事。” 仲夏强忍着泪水,直到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才趴在桌子上终于哭出声来。 傻瓜,这些都是借口,因为我配不上你的……信任和爱。 是我……不敢爱你啊! 第一百零三章 苦肉 沈墨从仲夏公寓出来,越走越觉得心里憋屈,他明明……是喜欢她、爱她的啊?仲夏凭什么这么笃定呢?而他又为什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mo:发个新闻稿,澄清一下昨天的事。 爱神不叫丘比特:已经准备好了t-tboss,我真不是有意的。 mo:我爱仲夏么? 爱神不叫丘比特:惊吓脸!!! 爱神不叫丘比特:您爱她超过了爱您自己。 mo:? 爱神不叫丘比特:boss。第一,我从没见过你对任何一个人这么上心,包括你自己。第二,你不觉得你为了小夏老师抽烟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了?第三,您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什么让你不确定自己的内心?第四,我这是第一次听您提起爱这个字。综上所述,我觉得您是喜欢小夏老师的,我不敢肯定这个程度,但是对您来说小夏老师是可以爱的……谁又能真正定义爱呢? 爱神不叫丘比特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其抒情程度俨然就是一篇情书。下面又跳出一条信息。 爱神不叫丘比特:我觉得你们俩人之间,主要是小夏老师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真的!!! 分手的这几天,沈墨不是没有思考过,并且也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他二人的关系,一直是他进她推,他攻她守。难道是他之前逼得太紧了?还是仲夏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内心? 沈墨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一个女人真的爱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靠,还真有百度百科。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你,她的手机会为你二十四小时开机,在你需要他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她,因为爱你,所以时刻担心你…… 沈墨看了一阵,酸的牙都倒了。赶快又加上几个字:如何证明一个女人真的爱你? 被点了三百个赞的答案下就三个字:苦肉计。 沈墨皱起眉头,这个肉肯定是就是指他自己无疑了!自己不能装病了,他们现在的状况,别说仲夏有可能不去,但是仲夏肯定是不信的。他得想点突发事件,最好是当面晕倒之类的,昨天晚会上一个陌生人她都善良的送上了车,她应该不会不管他的! 这个苦……得怎么一个苦法?他挺少生病的,上次生病是因为把暖气关了,冻了一宿才感冒了,这个不行,时间跨度太长,还不一定最后感不感冒。再上一次是舔了仲夏的药膏……对啊,药膏! 他灵光一闪,上了车,直奔药店。 “想买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沈墨长腿迈进腰垫,单刀直入,被柜员引到一个柜台前面。他仔细认真的一个一个找过去,发现了似曾相识的红色盒子。“就这个吧!” 柜员接过来,一边扫码一边交代用药的注意事项,“您丹参过敏么?如果您吃丹参过敏的话,用这款药膏很容易的过敏的。您可以选一些外用的红花油什么……” 沈墨摇摇头,“不过敏,就这个。”就算过敏,也坚决说不过敏,他就是为了要过敏啊! “好的,那给您开这个药了,注意用药的计量,每四个小时涂一次,晾干即可……”柜员看到他挺坚持,只好结账,之后细心地指导他用药。 沈墨囫囵吞枣一般得听了个大概,最后小心翼翼的问:“如果……不小心误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误食?”柜员以为自己没听清,直到看到沈墨点点头,才继续为他解释,“如果小孩误食的话,计量不大,漱口即可。如果计量大,可能需要就医了。”心想这个大人还挺细心,长得挺帅挺年轻啊,没想到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那……大人呢?”沈墨咳嗽一声,有点尴尬的问。 “大人?”柜员笑笑,不以为然,“您真爱开玩笑,正常的大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沈墨闪躲开目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结了账,出了门。驱车来到仲夏最愿意去的那家咖啡店。坐在角落里,点了杯黑咖啡,正想就着咖啡直接干了这管药膏,猛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给仲夏发微信约她来。这要是她不来,那这药膏可不是白吞了么? 还好沈墨对她说可以谈一下工作交接的事。仲夏答应了,沈墨赶忙拿出兜里的药膏,往嘴里送。想了想又放下,拿起手里的电话,按了三个数字,“120么?对,有人晕倒了。男性,33岁,平时身体健康,无重大病史。对,药物过敏,有可能需要洗胃。你们能不能等一个小时再过来,对,你问那么多干嘛?你们一个小时再往这边发车。我的地址是……”吃之前一定要交代好急救的事,以防万一。 交代好一切,沈墨看看表,郑重其事的把药膏打开,往咖啡里面挤了小半管,用咖啡勺搅拌均匀。他微微侧头,发现隔着两个桌,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他对着小伙子举了举咖啡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人怎么吃药膏?小伙子赶紧转回头,生怕自己诧异的目光激怒一个神经病。毕竟这个年头:你瞅啥……也能作为一个挨揍的理由了。 仲夏半个多小时才到,坐在沈墨对面,看着一杯点好的摩卡,低头笑了笑。“工作的事怎么交接?我找李正?还是找jimmy?” 沈墨沉默了,低头盯着自己面前快要见底的咖啡杯,心想着:这药效也太慢了,再不发作一会救护车都来了。 “沈墨,沈墨?”仲夏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啊?”沈墨恍然,抬起头,面对她的笑脸,在心里笃定的想:为了这笑脸也值了! “交接的事到底怎么办?” “哦……”他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的鸣笛声“喂儿哇,喂儿哇……”沈墨心如死灰,眼睛一闭,咣当一声倒在桌子上。声音之大,吓了仲夏一跳。 装死的沈墨听到有几个错综的步子向他走过来,“请问这是有人晕倒了么?”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仲夏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推推沈墨,“沈墨、沈墨……醒醒,你别吓我啊……” 他抵死不从,咬牙装到底,便听到旁边的一个貌似医生的男子说:“就是他,快,抬走。” 第一百零四章 自杀 连着两天都坐上了急救车,仲夏真说不上来应该惆怅,还是应该难过。 与她的惆怅心里一比,躺在担架上装死的沈墨就更加忐忑了。他躺在救护车上,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耳朵还是能听个大概的。 给他戴上氧气罩后,医生一边观察着病人的身体状态一边问旁边的仲夏,“你是病人的家属么?你……你不是昨天晚上那个草莓过敏的病人的家属么?” 仲夏一愣,这不是巧了么?她难堪的点点头。 “哈哈,这可真是巧了,昨天我夜班,今天值下午班。”医生也觉得挺奇妙,便多聊了两句,“这回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啊?” “朋……朋友。” “有无病史啊?”医生一边做笔录,一边询问情况。 “应该没有,但是他之前有过敏过,药物过敏……还有他这段时间烟抽的挺多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哈哈,你朋友的病史你到都了解的听清楚啊!”医生忍不住打趣一句。 “医生,他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昏倒了?” “现在还不能确诊,但是看他的症状怀疑是过敏,具体是什么过敏得去了医院做了化验才知道。” 这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倒下了呢?她紧张的看着担架上一动不动的沈墨。消瘦的脸、没有刮干净的胡渣,身材较之前略显单薄……这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她心里觉得恐慌,慢慢地这种感觉从胸口上升到脑顶。她抓住沈墨的一只手,看着他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的红色的半点,和他渐渐发肿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正砸在沈墨的手上。 沈墨手动了一下,仲夏叫到,“医生,他动了。” “患者,患者……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他叫什么?”医生反应很及时。 “沈墨。”仲夏赶忙回答。 “沈墨,沈墨,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听到点点头。” 沈墨刚吃上药膏,根本没有那么快就神志不清,他佯装虚弱的样子,点点头,反握住仲夏的手。没有力气的样子,让仲夏的眼泪掉的更凶。 他张张嘴,伸手无力的扒拉掉脸上的氧气罩。 医生看看仪表,觉得没有报案人说的那么严重,患者说话还是可以的,便为沈墨摘下了头上的氧气罩。 仲夏一看便更加害怕了,电视剧里面只要有这种情节,那肯定是遗言啊!她控制不了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仲夏……” “是我……” “你走的时候,我……每天都……问自己……到底爱不爱你……咳……” “别说了……” 一旁的医生看得呆了,我靠……偶像剧。 “让我说完……咳……”医生听着二人说话,看着心率,啧了一声。以他的经验来看了?数据没这么严重啊!随即听到下面的对话心里就明了了。 “我问我自己……你有什么好,你都不要我了……咳……我还要想你……” “呜呜……你别说了,留着力气。”仲夏呜咽着回答。医生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这对小情侣以为演霸王别姬呢?这戏也太多了! “我疯狂的工作……就是怕我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你……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拍广告,咳,我也难受的要死,你和秦瑞阳出去玩,我也嫉妒的要死……你告诉我,我真的没有爱上你?”沈墨越说越觉得喉咙发痒,渐渐的说话嘶哑起来。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和刚才装的不同,这次身体真的有点反应了。 仲夏紧握着他的手,眼泪还挂在脸上,听到他的话一愣。听了他的话,仲夏终于发现了此时的bug。沈墨病的这么重,怎么还能说这么多话?这医生怎么就给他带个氧气罩便不做其他的了? 医生看看手表,再看看前面的路况,心里为这小伙子捏了一把冷汗。赶紧的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停车,停车,你别装了……赶紧给我起来。”语罢,仲夏就要站起来。先悲后恼,仲夏的情绪大起大落后,怎么压得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谁喜欢被人当猴耍。 医生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小姐,你别激动啊!” 沈墨被她大力的一带,身子发沉,纹丝不动。他渐渐感觉,那一个点麻蔓延到全身,他的四肢开始有点发麻了。 仲夏见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更加生气,打开和驾驶室沟通的小窗,大喊,“停车,停车……”沈墨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她的衣角。 司机吓了一跳:这眼瞅着就到医院了,怎么停车? 仲夏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邪火,她来大姨妈了,就是发火了,能怎么样?“你赶紧停车,不然我跳车。” 司机害怕,赶紧停在路旁。仲夏动作非常敏捷,正要开了车门就往下跳,她本来身体上受到的阻力突然不见,回头一看,沈墨一头朝下,栽倒在救护车里。 沈墨半个身子从担架上垂下,一手抓着胸口,胸腔不停的起伏着想要呼吸。 医生已经在旁边看他的情况。招呼停下车的司机,“还愣着干什么?患者现在呼吸困难,有生命危险。快开车!”司机赶忙发动车子,飞奔出去。 仲夏完全呆了。“小姐,你朋友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们不能在这耽搁了。你要是想闹就立马下去。” 医生的脸上远没有刚才的轻松,不再理会一旁的仲夏,氧气罩、设备、听诊器全上了。仲夏这才反应过来这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张的坐在一旁,也不闹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救护车飞速的赶到医院。下了车,急诊已经有大夫前来接应了。仲夏随着他们的担架往里跑,却被护士揽在了急救的门外。 “小姐,急救,麻烦您让一让。” 仲夏别无他法,只好等在外面。她无助的坐在板凳上,想了无数个沈墨的死法,最后把头埋在双臂间。颤抖的双肩暴露了她此刻遮掩不住的情绪。满脑子都是沈墨刚才在救护车上的那一句反问,“我真的没有爱上你?”她竟然还怀疑他是装病来骗她的。 时间好像一个无形的鞭子,每一秒都鞭挞着仲夏的身体,最后等到沈墨被推出急救室,她已经遍体鳞伤。 她看到他,想要跟上他,拉他的手,却被一旁的护士拽住,“小姐,请您给我办一下住院的手续好么?” 仲夏只好点点头,跟上去。 护士看她一项一项签好,忍不住还是把心里藏着的话说出了口,“你和患者是男女朋友?” 仲夏不知道怎么回答,勉强点点头算是肯定。 “小姐,恕我直言,情侣之间只要真心爱着对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患者肯定特别爱你!真的!他丹参过敏,还吞了好多药膏。也许他爱你超过了自己的生病。您知道药物过敏是很危险的事,随时有可能窒息。这是我们在他口袋里发现的,”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放在仲夏面前,“我们怀疑他是自杀。” 仲夏呆若木鸡,停下手里的笔,傻愣愣的看着台面上放着的药膏,久久不能动弹。 第一百零五章 爱你 自杀,社会现象术语,是指个体在复杂心理活动作用下,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由于社会的动乱和衰退造成了社会、文化的不稳定状态,破坏了对个体非常重要的社会支持和交往。 自杀?谁啊?沈墨?以上对自杀的定义都是用来形容沈墨的?她不敢想象。 试问像沈墨这样的天之骄子,吃个带鱼都有人排着号给他挑刺,他会自寻短见? 仲夏不敢给沈家的人联系,只好打了胡杨的电话。胡杨到的很快。一见到他,仲夏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这是怎么了?”那头妮娜还没出院,沈墨又住进了医院。胡杨绞尽脑汁想不出最近是犯了谁家的太岁,他都成这家医院常驻的家属代表了。 等仲夏呜呜咽咽的把事情叙述一遍。胡杨也是叹气,把上午沈墨和他发的微信给她看,忍不住想要为老板说几句,“小夏老师,您要是喜欢我们boss,就别折磨两个人了,仲老爷子有什么问题,我们解决不就得了么!” “阿杨,我该怎么做?我不敢通知沈墨的家里,怕对孩子和老人打击太大。” 胡杨觉得这样很好,boss还没醒,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你爱不爱他?” 仲夏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想了想,慎重的点点头。 胡杨看着仲夏的泪眼,有点为难,“那……你到底想不想和boss好?” 仲夏咬着下唇,看着胡杨的眼睛,挣扎了一下,最后又点点头。若是之前她肯定会摇头,但是现在沈墨的样子,想想他在救护车上和自己说的话。仲夏只觉得自己仿佛咽了一整坨棉花,无法呼吸,心里堵得难受。她害怕了,她博士主修心理学,自杀绝不是个陌生的词。 今天沈墨为什么和自己见面?难道是为了见自己最后一面?如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向沈伯伯交代,怎么对小佶解释?仲夏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崩溃。 “我真的…呜呜,不知道……他呜呜……会自杀……”仲夏捂着嘴,哭得声音不大,但是胡杨面对她隐忍的哭泣,真心手足无措。 他抱着安慰安慰吧?这是老板的女人。不安慰吧?哭起来没个完。胡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站的笔直的安慰到,“小夏老师,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这么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仲夏哭了好几次了,脸上的妆早就花不像话了,“你先去洗洗脸,要是老板醒了见了,该害怕了……” 仲夏哽咽着止住了眼泪,气息还不稳定,掏出手机来,看看自己的鬼样子,赶忙站起来往洗手间跑。 胡杨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迅速的闪进私人的病房。不一会,沈墨洗胃的时候打的麻醉渐渐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脸却是肿成了一个猪头。 “boss,好好的怎么自杀玩?”胡杨还是问出了口,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沈墨会自杀啊! 沈墨麻药刚退,浑身无力,眯缝着眼,含含糊糊的问,“什么?” “自杀!你不是自杀了么?” 沈墨一激灵,还是没听清,“谁自杀了?” “你不是……”胡杨还没说完,仲夏便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她见沈墨醒了,赶紧坐在床边,询问他现在什么感觉。调高他病床,让他坐起来。胡杨识相的退到了外面的小客厅去。 仲夏柔柔顺顺的样子,让沈墨一愣。幸福来得是多么突然啊? “我爱你。”沈墨脱口而出。他眼睛湿漉漉的,像个受伤的野兽,这般模样,仲夏怎么狠得下心? 这是多么悲情的告白!仲夏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这样的男人抽了筋、扒了骨,站在她面前……让她怎么不爱?此刻,她再也逃避不开自己的内心。 “怎么哭了?”沈墨顾不得紧绷的脸,强撤出一个微笑来。 “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啊……”她害怕极了,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一放开,就是永别。 “仲夏,这几天,我把你的广告看了无数次,看到别的男人碰你,我心里说出的嫉妒了。你说你把易拉罐的环扔了,我心里难受,又放不下所谓的尊严同你讲。秦瑞阳他凭什么揽着你的肩膀肩膀逛庙会?我都要发疯了。在你面前我就是个爱你的普通男人。真的!我怕失去你,这不是占有欲在作祟。不是,我知道不是……因为我爱你。”沈墨又强调一遍。 “你说过了……”仲夏又哭又笑,不好意思的脸红。 “一遍不够,还要说。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你若肯回来,我便要亲自讲给你听无数遍……我爱你,”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爱你,我爱你……”说个没完,亲个没完,活像个啄米的小鸡。 仲夏笑着任由他亲吻她的手。 “笑什么?连我爸和小佶都没听我说过爱字。”沈墨问。 仲夏看着他的猪头脸,身子前倾,在他的唇上浅浅一吻,“傻瓜,我也爱你啊!” “what?” “我爱你。和你一样。” 这回沈墨听清楚了。他身体轻飘飘的,美得都要冒泡了,随即流氓的要求便蹦了出来,“再亲一下呗!” 仲夏戳戳他发肿的脸颊,严肃的说,“不许伤害自己!不许再碰什么药膏!不许吃什么丹参,统统都不许。” 沈墨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说的什么话?点点头,一律全应承下来。只要仲夏还能再亲他一下,让他做什么都行啊! “仲夏,我们这是和好了么?”沈墨脑袋还是不够用。 听了他的话,仲夏不免心里更加慌乱。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却全无考虑的答应了下来。是福是祸,现在尚未可知。 见仲夏发呆。沈墨拉拉她的手,“仲夏,你要是觉得仲家是咱们的绊脚石,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你爷爷点头。” 仲夏不知道他的想法,却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闷在心里,任它生长出有毒的萌芽。 ** 过了一会,胡杨敲门进来。沈墨看看默默在一旁站着的胡杨,自己好像没叫他来吧? 胡杨是沈墨肚子里的蛔虫绝非浪得虚名。沈墨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想干嘛!“boss,小夏老师担心你,才找我来的。您的家庭医生陈医生马上就到。” 沈墨动动发麻的手指,感觉还行,点点头,心安了不少,但是听到后半句,心却还是小颤了一下。“谁要来?” “陈医生。”胡杨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你的克星……陈医生。 第一百零六章 要脸 陈医生要来了,而且说曹操,曹操就到。 胡杨话音刚落,陈医生带着几个主治医生就来了。 陈医生还是老样子,带着眼镜,仿佛能看穿世界的模样。他环顾屋里的熟面孔,最后定格在沈墨脸上。嘴角一扯,笑了出来,“呦,又住院了?” 沈墨一脸黑线,也不回话,冷然的脸就像一只知道自己要被宰了的猪。 胡杨陪着笑,点点头。 “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呦,又是药物过敏?”这回胡杨没点头,一旁的仲夏替他点点头。 陈医生推推眼镜,觉得也挺搞笑的。自己是沈家的家庭医生,总是往医院的住院部跑,这算怎么一回事?“上次是舔,这回改成吞了?洗了胃,现在一切指标慢慢在恢复正常。还好抢救的及时,要不然你这小子这回是要见阎王了。” 仲夏听到他的话,心里很是难过,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哭出来。 “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啊?玩什么不好,就不能像平常的年轻人玩玩蜡烛皮鞭什么的?偏要玩药膏?你还过敏,自作孽不可活,听过没有?”听了他的话,沈墨和仲夏相顾一眼皆是尴尬。“你吓得外面的小护士以为你要自杀呢!心理医生都给你找好了!认识一下,这位是章教授,本院的心理学课专家,你这面子可真是不小。”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长相普通,带着黑框眼镜,大概五十多岁的一个医生,微笑着点点头。 “你真不自杀?”陈医生还是确认一下。 沈墨两眼一闭,马上能表演胸口碎大石。“我有病啊?” 陈医生放肆的笑笑,“我看你是真有病,药物过敏是致命的,你这要是死了?真心是蠢死的。” “笑死你。”沈墨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仲夏听到这,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杀。要不然她可真是罪责难逃啊! 陈医生看看后面跟着的几个抿着嘴强忍着笑的医生,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病历上,一手拿着笔,一项一项的顺着往下看,仔细的阅读病情记录。看到最下面,陈医生仿佛不太确信,啧了一声,又看了一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哈哈,你们还好意思自己叫救护车啊?够可以的啊!” 啊?仲夏一愣,自己叫救护车?她回头看看沈墨。 沈墨两眼一闭,装死。 “医疗资源是有限的,你们小情侣闹闹脾气就要进医院。知道危险还吞药膏,我看你们就是作死。”陈医生在人前也不给沈墨留面子,“人家都以为你是为情自杀……你要是自杀我也认了,自己还怕死提前叫了120,真出息啊!” 陈医生絮絮叨叨的说,仲夏的脸先是变绿,再是面红,再是变蓝,最后变黑。旁边的医生护士便白看了一场催泪的闹剧:男主假自杀,只为女友归来……而且还是男主自编自导自演,要不要戏份这么多? 沈墨再不要脸,也是受不了了,被子往头上一罩,嘴里念叨着,“哎呀,我不行了……好难受,好难受……”说多了都是眼泪啊……t-t 陈医生看着他耍赖的样子,也是无语。对着仲夏招招手,让她出来。 仲夏无奈只好跟出去。几个医院的大夫也离开了。陈医生在小客厅里站定。“仲小姐……” “是……”仲夏的头低得都要插进胸口了。没办法,对于她陈医生毕竟是个长辈。还是沈墨的长辈。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混小子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他这个办法确实是蠢了一点,但是好在他的初心是为了留住你。”陈医生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把年纪了,也算是见过一点风雨了,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一个人这一辈子太短,认识一个能爱的人太难,得珍惜啊,年轻人。”陈医生四十多岁,却还是单身。仲夏虽然不知道他的故事,但是能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悲伤。春风拂过,有哪见实物不在发生着变化呢? 这次的事虽然荒唐,但是不用陈医生说,她也知道她是离不开沈墨了。 仲夏送走了陈医生,胡杨也宣布告退。 她再次进来,沈墨赶忙问,“你干嘛去了?”生怕她走丢了一般。 仲夏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让这个蠢人摆了自己一道?故而赌气的说:“我们不是分手了么?我爱去哪,你管不着!”敢情他不是自杀,是苦肉计啊! “谁和你分手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分手了?”他一边说,一边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沈墨你要点脸!” 大冬天的,他就这样光着脚下地,抱住仲夏,赖皮的样子,让仲夏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半,“你看我现在这脸,像是要脸的样?”撒娇,沈墨发现这个招数,对仲夏出奇的有效。 “无赖,混蛋。”仲夏一边挣扎,一边大骂。 “我不管,刚才你还说爱我呢!”他挣扎着,把仲夏压在本来他躺着的病床上,手上的动作特别过分。钻进仲夏穿的毛衣里,一顿乱揉。良久,呼哧带喘的说:“我得向你坦白一个事……” “嗯?”仲夏被他揉的没了脾气,脑袋里面全是浆糊。 “我在***上做了手脚,我以为我们有个孩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所以你下体流血,上了报纸,我真的慌了。我怕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我……可能又失去了一个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所以,我们生个小宝宝吧,别让那些媒体一天瞎猜。” 仲夏紧忙摇摇头,表示不赞同。没想到沈墨真的做的荒唐事还不止一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她得问清楚了,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你别瞎闹,你现在刚洗完胃。麻醉刚过,需要休息。”她把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面拽出来。态度很强硬。 沈墨湿漉漉的小眼神看过来,配上他锃亮紧绷的脸,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先睡一觉,等你醒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那你不走了?” “我往哪走?你还不嫌丢人啊!”仲夏没好气的说。 “你要是不走,也上来一起睡呗!”沈总大方的邀请。 “不要脸。” “真的,就单纯的睡觉,什么都不做。”沈总拍着胸脯,打包票。想做他也做不了。他现在浑身还是麻麻的,哪里使得出力气? 第一百零七章 天真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沈墨身上,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春风得意的沈墨还特意登录百度,为那个献出“苦肉计”的回答点赞。留言:一定要提前叫救护车(认真脸)。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心而错过仲夏。 没出正月,医院里除了化疗的病人不能回家外,能回的都回了。沈墨自然也不愿意住在冷冷清清的医院。他的脸消肿之后就正式准备打道回府了。 仲夏不肯,药物过敏哪有那么容易好?洗了胃,药物过敏并没有上次的严重,但是上次可是住了三天,这次才住一晚怎么能行?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仲夏上个厕所沈墨要跟着她;仲夏去看妮娜沈墨跟着;仲夏去买饭沈墨跟着……沈总彻底变身成了一只她甩不掉的跟屁虫。仲夏刚赶走一个吴英俊,又填了一个沈墨。可想而知,她烦的跟什么似的。赶也赶不走,拍也拍不死,活脱脱就是一只苍蝇。 仲夏正在妮娜的病房,沈墨就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妮娜和沈墨二人只见过一面,基本没什么交情。他也不嫌尴尬,死乞白赖的非要坐在人家的沙发上,完全不拿自己当个外人。胡杨看着二人的互动也是无语,一面还要接受沈墨的冷嘲热讽。 “行啊,阿杨,你都在医院工作了?” “boss,您说的这是哪的话啊?我这不是为了离你近点么?”胡杨就是狗腿本人是也。 “给你机灵的,”沈墨立马戳破,全然不给他留半点面子。“那你怎么不去我屋待着?” 两人斗来斗去,看得妮娜直乐。 妮娜接过仲夏递过来的橙子,小口小口的吃,“酸甜的还不错。”最后还补上一句,“快带沈总回家吧!” “甜吧,我在旁边的水果店买的,就知道你喜欢!”仲夏心里叫苦,别人不知道,妮娜还不知道么?你自己什么立场不知道啊?仲夏盯着妮娜的点滴瓶,不愿意看沈墨的无赖样。 沈墨也很是领妮娜的情。虽说这个女人在地产项目上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为了这次她帮自己说话,而不和她计较之前的过失。毕竟他……可是个有仇必报的混世魔王啊! 可是胡杨却不这么想。他最近正在调查妮娜。接近她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看着两个相视而笑的女人,又看看旁边桌子上的几个鲜美的橙子,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俩人会不会太熟了?小夏老师怎么知道妮娜爱吃橙子,却草莓过敏的? 仲夏看到胡杨没说话,心里生疑,赶紧把自己手中的几瓣橙子递给他,“阿杨,妮娜什么时候出院?”仲夏的话,打断了胡杨的思路。 “明天上午,不严重,但是却挺吓人的。”胡杨后怕的说。 “我可是你们公司的合作伙伴啊!我出事你们能好的了么?”妮娜笑嘻嘻的说。面对妮娜的态度,沈墨和胡杨都没说什么。此时他们和妮娜到不像是厮杀的竞争对手或是合作伙伴,更像是好朋友。相处自然,交谈甚欢。 最后仲夏还是尊重了沈墨的意见,当天下午出了院。因为住院部的医生亲自为仲夏解释了沈墨的身体状况,声称出院也是没有问题的。她也终于放下了悬着一半的心。但是对于去哪的问题,两个人却再次出现了分歧。 沈墨当然是恨不得立马见家长,然后领证的,他美其名曰,俨然变成了一个浪漫主义诗人,“我们选择不了出生和死亡,但是我们能够选择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现在还不行,”她看着沈墨撅着的小嘴,“我们的事……我会和爷爷说,但是你不要出面……”顿了一下,补了一句,“也别再扎安全套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此刻需要用安全套了?”沈墨大脑回路奇特,完全注意不到仲夏说话的重点。傻笑着快速的把仲夏塞进车里。自己飞奔,上了驾驶席。 “我们去哪?”仲夏系好安全带问到。 “回我公寓。” “我不去。大白天的你别动这些歪脑筋。”仲夏没好气的说。这人怎么就没个正经的样子?“还有你忘了……” “什么?” “忘了……你都把你的公寓变成职工宿舍的事了?” 沈墨尴尬,小心观察着仲夏的表情,“我和娜塔莎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仲夏看着他,良久才说,“别跟我解释,我懒得听你那些花边新闻。”她懒塌塌的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觉得此刻真是安享美好。 沈墨挑挑眉,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那就回你公寓?” “你总跟着我干嘛?”仲夏没好气的笑问。 怕你跑了……沈墨心里嘟囔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仲夏看着他有屁不敢放的憋屈小模样,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笑着说,“去别墅吧!” 沈墨赶紧调转车头,生怕仲夏反悔。 到了别墅,仲夏打开暖气,放好水让他洗澡,便下了楼。 沈墨等仲夏离开,第一件事不是脱衣服洗澡,而是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 几声响铃,对方接起了电话。“那个妮娜到底什么来头?” 电话那头的胡杨也是毫无头绪,“boss,她是个高手,身后的事处理的非常干净,要不是这次她过敏住了医院,我都不知道她以前吸过毒!” “我要她的详细资料,她身后的操控着,还有她的目的。” “她身后可能有个财阀在支持,但是是谁,现在还毫无头绪。对于妮娜这个人只知道,在华尔街的几个大投行干过,其他的查起来线都断了。您说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就她自己是老板呢?”胡杨很犹豫,却还是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猜想告诉沈墨。毕竟现在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而仲夏对沈墨也没有形成什么具体的威胁。 “胡杨,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沈墨不免叹息。 电话另一头的胡杨如实告知,“六年。” “那……”沈墨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扣子,看看镜子里自己美好的腹肌,继续说:“是谁让你还保持着这份天真?” “……”胡杨哑口无言。 第一百零八章 潜在 把沈墨安稳的送到了楼上,仲夏下楼料理了一下刚在超市买的菜。 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把小米洗好放到锅里了,开火熬粥。仲夏忙活了还不到十分钟,便听到楼上有人大喊,“仲夏……仲夏……”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马从厨房冲出来,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炒勺。没走几步,一眼便看到楼梯口赤、条、条的男人往这边奔来。画面很是……激情四射…… 仲夏慌张的转过身,“你干嘛,怎么不穿衣服?”现在是冬天,屋里即使开了暖气,也不会马上就暖和起来。这人怎么能光着身子满屋子跑? 仲夏身后没人回答,身子一晃,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怎么不在屋里?”他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 仲夏透过不厚的针织衫能感觉到有水,在往她衣服里面渗。沈墨竟然没擦干身子,就裸、奔、着下来了。 “好了,我在熬粥呢,马上好。你赶紧上去穿好衣服,要是再感冒了可怎么办?”她往前走两步,想要挣脱开。他也顺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这么毫无缝隙的赖着她。 仲夏拿手臂往后怼怼他的腰,“别闹了……” 哪知沈墨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一个吻接着一个吻的落了下来。 仲夏恼了,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赶紧去穿衣服,要不感冒了,闹什么闹?”她挣脱开他的束缚,狠狠的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沈墨一脸享受,双手捂着屁股,屁颠屁颠的上楼找遮羞布去喽! 有了刚才的闹剧,沈墨老老实实的穿好衣服才敢下楼吃饭。 仲夏早就摆好了粥在等他。沈墨从未觉得清粥小菜也能如此美味。 “这个给你。”简单的吃完饭,沈墨变戏法似的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方盒。 仲夏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简约的钻戒。钻石不大,但却很耀眼。 “虽然你弄丢了易拉环,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个给你。” 仲夏抬头看着无比认真的沈墨,“我以为你会给我鸽子蛋呢!” “你喜欢鸽子蛋?”沈墨笑笑,难道仲夏也是个喜欢把闪亮亮的东西戴在身上的女人? 沈墨想的很对,仲夏确实不喜欢善良的东西,包括钻戒。这枚钻戒简洁大方,仲夏觉得很好,“谢谢,我很喜欢。” “你这个时候应该说:我爱你。”沈墨舒了一口气,挑着眉毛提示。 仲夏把盒子递给沈墨。沈墨一愣,这是要拒绝? “我带上吧!”听她这么一说,他悬着的心,再次恢复了跳动。 他为她带在无名指上,小小的亲了一口她的手指。然后不满的开口,“你还没说你爱我呢?” 仲夏看着他抱怨的样子,笑着站起来,坐在他旁边,手搭在他的大腿上,一路往上,“爱你不是,要说什么,”她看着沈墨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笑出了声,“而是要看我做了什么……” 沈墨此刻已经完全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觉得脑袋空空,注意力全集中在她的手上。她抚摸过的地方无一不是痒的……一路痒到他心里。 ** 沈墨的嗅觉是敏锐的,但凡有一点腥味的项目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自从他稳定了km的运营方式之后,他好久都没有挑战的感觉了。 妮娜进入km地产项目的时候,胡杨就接到了调查她的任务。 但是让人费解的是,胡杨这个老手竟然碰了钉子。这个妮娜的背景竟然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财阀,没有企业,没有幕后主使。干净的好似本来就是一个年轻的女企业家。 在这个圈子里,尤其是做到比较高的位置。干净……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胡杨没统计过,一百里面有那么半个……是干净的,九十九半个都是混蛋!此言绝不是虚谈。妮娜是真干净还是假干净现在还尚未可知,没有突破口成了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疑点。 沈墨是自信的,甚至可以说是自傲,对自己认定的是从未改变过,又何况谁又敢在太岁头上动这把土呢?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胡杨还是决定从妮娜和仲夏的关系查起。这件事他想了两天,不若相信自己的灵感一会,或许也能快速的帮助沈墨预防突发的事件。 这里你可能就要问,怎么查两个人的关系……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笨的办法就是分别调查两人的通话记录、出行记录。虽然调查量甚多,但是因为有了数据统计的帮忙,比一般的查证的方法可是要便利多了。两人是否有交集?频率越多,可能性便越大。 胡杨心里不免忐忑,怕自己啥也查不出来,不好交差。更怕自己查出来什么,没法交差。 前两天,身体微恙的沈墨休了几天假。这两天他又光想着风花雪月,除了上下班,多一秒都不想在公司待着。就连今天去非洲出差,他都特别不耐烦,差点没把投资部的赵总吓尿。 总而言之,老板心思全不在工作上。虽然这么大个企业确实很多事无需沈墨亲自操盘,但是……他这样和仲夏亲近,胡杨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就在他着急忙慌的查找二人交集的证据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沈墨的考察团正在飞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胡杨收到了一条信息。 秘书处发来紧急情况:21日起,有一个叫做zs的开户户头开始大量的购买一个km旗下指纹识别公司的股票。动作之大,推动连续三日的涨停。 胡杨不禁皱了皱眉头,在没有庄家入局的情况之下,这种情况绝非是公司乐见的。 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竞争公司再知道本公司下一步的盈利情况之下,入局分羹。二、就是收购公司或者并购。 胡杨把手机递给沈墨,并说出了下面应急的措施。 沈墨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芝麻大小,根本没有上心,点头答应,然后和仲夏甜蜜蜜的聊微信去了。 km的应急处理非常快。飞机一落地,胡杨就接到了国内的消息。已经查出了这个户头在谁的名下,以及资金的流向。户头是一个普通人的户头。可资金的流向却是让胡杨有点难办了。资金的来源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投资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赫然写着仲夏恩梦璃的大名。 胡杨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边把手机开机一边露出浅浅微笑的沈墨……真是手足无措,百感交集啊…… 第一百零九章 威胁 仲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打扮一番,来见对面的这个女人。她精致的打扮,比起对方的随意,显然在气势上就略输一成。 “很抱歉,大冷的天还约你出来。”娜塔莎喝了一口咖啡,温柔的笑着说。 仲夏貌似随意,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点紧张,“哪里,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现在他们两个就像是在上演逼宫的大戏。她是本来应该趾高气扬的正房,却没有小三看起来释然。这个事实让她心生不快,暗自不爽。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不愿意……仲夏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种我有故事,你有酒的游戏鬼才愿意和你玩!想想都没有一句好话。 但是,她不能……谁先急了,谁就输了。她既然已经认同了自己的情感,就不能在沈墨这些炮灰的前任身上失了定力。“哦?”她貌似惊讶,“你们的事,沈墨大致和我说了。” 娜塔莎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boss,是个真诚的人。”说完摆出一副我比你懂他的表情,看得仲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觉得生活真是不能再狗血了。 “娜塔莎小姐,我和你不熟,也没必要寒暄,”她看着手里的咖啡杯。白净的马克杯留下了咖啡渍,显得特别刺眼。“我虽然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女人,但是我也想提醒你一句,我才是沈墨的女朋友。” 娜塔莎微微叹了口气,“仲小姐,相信我,这么多年,我看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女孩了。” 仲夏伸出自己的左手翻来覆去的看,无名指上那闪亮的钻戒,令人无法忽视。自打仲夏一进门,妮娜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这样的女孩?你信不信我这样的女孩,明天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仲夏讽刺的笑了笑,耍狠?当谁不会啊! “哦?我还从来没见过boss为了一些私人的事务耽误工作的事或者……人呢!”娜塔莎摆明了就是来挑事的。 “你别告诉我,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我对你们的过往不感兴趣。谁还没个前任呢?你以为你多跟沈墨混了几年,就能伤害到我?再者,你来找我,沈墨知道么?” 娜塔莎看着仲夏脸上桀骜不驯的表情,恨得牙痒痒。她把一个薄薄的文件袋放在桌上。自然知道闹到沈墨面前,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仲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心里的预感可不怎么明朗。 “你不打开看看?”娜塔莎把面前的档案袋往前推了推。 仲夏特意用左手端杯喝咖啡,生怕这钻戒亮不瞎她的双眼,“我为什么要看?”她晃晃脑袋,做出不解状。 “好,我来帮你,”娜塔莎也不和她计较,径自打开档案袋,一张一张的把里头的东西摊开,“这是你在#海证券公司开的户头,这里面明确的表明你已经收购了大量的km下属指纹识别公司的股票。” “这不是我的。”户头不是仲夏,但是此刻肯定有人等着她往陷阱里跳。她的真实户头也是她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这种伎俩实在蹩脚,骗骗三岁的小孩还行。 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真实的户头公开,但是她若她这么做了,前面的工作将功亏一篑。若她不这么做,自然也有人愿意帮她公开。对于她,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如何公开。而对于沈墨,仲夏确定了自己的心之后,更加不想伤害他的敢情。 “这当然不是你的,”娜塔莎头上的刘海垂在脸庞,妩媚的对着仲夏笑,“这是一个假户头。但是你知道如果公开这份文件,会带来什么效果么?” 仲夏看着娜塔莎,良久没有说话。 娜塔莎也不期待能与她互动,自问自答到,“如果公开了……仲家、媒体亦或是沈墨都会调查你的资产情况。而这个户头是不是你的,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言外之意,这是个陷阱,我现在告诉你,你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今天一脸的冷然,娜塔莎也不动声色,“让我猜猜,你和wz的妮娜是什么关系?” “那你呢?你又是谁的狗?” 仲夏看着娜塔莎,仿佛想要看到她的眼底。她不知道自己和妮娜的关系,这个答案毋庸置疑。若她知道,肯定已经印成小广告满世界发了,还需要伪造一个陷阱,等待别人自己调查真想?但是……她说的也对,陷阱别人早已为自己布好,就等着她跳。我为鱼肉,而刀又在谁的手上?娜塔莎是为谁办事?她们毫无头绪。 娜塔莎看着手里的文件,依旧笑得春风拂面,一点也不生气,“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想错了,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威胁你的。我伤害你是多么的无趣?我等着看沈墨怎么伤害你呢!即使我是条狗,也不用亲自咬你。” ** 沈墨到了非洲,工作开展的并不是很顺利。尤其是矿山的工人,因为工资问题开始有人罢工闹事。这几天沈墨没干别的,就拉架来着。“非洲人好吃懒做,不怎么干活伸手就像要饭吃”的态度实在让沈墨厌烦不已,他这天接连辞退了近300人,包括来到这里收受好处的中国经理。谁没事养着一帮寄生虫? 故而,本来三天的行程活活拖成了一周。面对着当地迟迟不肯开工的情况,沈墨的脸一天黑过一天,到了第六天,小组内的成员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第七天早晨,工人们终于能开工,才彻底解救了小组成员的小命。 还有一次沈墨差点被一个工人拿猎枪打中,吓得胡杨魂都要飞了。只有沈墨一人觉得可以理解。枪是工厂自卫队有的,最近自己接连接个大动作,有人有点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理解归理解,沈墨的手段也是不容藐视的。他这次亲自动手,给那个黑人打了个面目全非,没有错就是专挑脸打。顺便把这几天的闷气全部发泄了。 如此情况,胡杨就更不敢告诉沈墨国内发生的事了。现在他的手机上就有一份关于仲夏恩梦璃收购km子公司的具体资金往来明细。这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也不是,不交出去也不是! 第八天,就在他们出差的第八天,国内突然出事。km被匿名举报偷税漏税,各有关单位出了明细,要求彻查km的报税情况,请沈墨回国接受调查。如果罪名属实可能还要坐牢。 沈墨留下工作组,仅带着胡杨一人登上了回国的专机。 第一百一十章 恶意 “财政总监是怎么回事?”沈墨下了飞机,刚坐上去公司的车,马上开始了解国内的情况。 “廖总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税务根本没有问题。说匿名的举报也并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法务说我们都在合理避税的范围内。有关部门应该没有办法直接搜查,所以才请我们回国配合。这……有可能是一次恶意炒作。”胡杨把国内的情况系统的介绍了一下。 沈墨皱了皱眉头,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股票怎么样?” “今天早上总公司和三家子公司跌停了……boss,我觉得有人想利用这次舆论压低我们的股价。”沈墨挑挑眉让他继续说,“如果真的有我们偷税漏税的证据,会直接出搜查令的,现在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对我们实质性的伤害只有在股票上。”也不知道是谁,在boss面前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纯属找死啊! 这点胡杨说的倒是和沈墨想得不谋而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点了五家公司,“到公司的时候,我就要看到这几家公司的股份分制情况,有哪些人大量购买过股票也要具体的资料。”沈墨觉得可笑,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配拿到他面前现眼?可笑!“把非洲的资金先撤回来,回购下面公司的股票。” “可是……”胡杨正要开口,沈墨却打断他的话。 “通知香港那边再找个资金合伙人,投入非洲的稀有金属项目。这个项目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啃……现在,不要孤注一掷了。”非洲这块骨头比想象中的难啃。 胡杨点头称是,立马联系各部门开展工作。 沈墨不再说话,飞快的看着手里的财政报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显然是对公司的账目非常有自信。看了一会注意到身边的胡杨一直在看他。发现他一脸有屎拉不出的憋屈表情,“有话说?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胡杨被他问得一激灵,有点心虚,下意识的否定,“没有、没有……”心里想着这次逃税的事处理完了,等沈墨心情好一点,他就跟上级汇报仲夏的事,毕竟这是老板的私事。 下午六点,车开到了公司。本应该是下班的点,高管们却都不敢离岗,尤其是财务部。沈墨风尘仆仆的进了会议室,衣服没换一件,水都没有喝一口。 廖总,廖春生是沈墨的师弟,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两人就认识。是沈墨整改km领导班子的时候特意挖过来的人才。他虽然比沈墨还要年轻一岁,但是眼光很老辣,上学的时候有数据天才之称。 事情发生突然,但是财务部门的阵脚却没有乱。 廖春生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过程,并把处理方式说的清楚明了,根本就不需要沈墨补充什么。“很好。”沈墨觉得处理的很妥当,顺便夸赞了一句。 “boss,嗯……关于资金账户的来源……嗯……”沈墨让胡杨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仲夏恩梦璃这个名字如此罕见,众人一看便能记住。再说沈墨和仲夏那么多八卦的头条,再傻的人都得想想是否说出真相的后果不是? 沈墨看着他这犹豫的样子,开口到,“有话就说。” “……”廖春生看看胡杨,又看看旁边的人,似是有点为难。 “怎么,你也有棘手的对手?”沈墨皱紧眉头,喝了一口咖啡。 长时间的奔波让他情绪非常不稳定,一点咖啡已经有点压住他狂躁的情绪,也许他应该来根烟。但是仲夏在控制他抽烟,美其名曰对他身体不好。戒烟过程虽然痛苦,但是能耍无赖的在仲夏身上讨到的“别的好处”……仔细想想,还是忍了吧! “嗯……那我可说了?”廖春生环顾众人,心里还是微微有点忐忑。他刚才在微信里面问了一下老板的情感状况,胡杨说的很含糊。但是知情不报却应该算是他工作上的失职了。“这几个散户头呢……开的时间不长,分别是上个月在山西陕西两省开的。最后追查到一个源头……额……”他手上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呈现出一个人的资料,“仲夏恩梦璃,91年生人,女,汉族。在美国本科和研究生学的是幼儿教育,博士主修的是心理学。是仲氏集团仲昆的孙女……” 当廖春生说到仲夏全名的时候,本来低头看文件的沈墨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周围的气压随即低了下来。 墙壁上的投影投射出ppt中的资料。最后一页把仲夏在圈里面的几个利益团体都圈出来了。比如秦家的秦瑞阳之类。但是这篇资料上却只字未提沈墨和仲夏的关系,估计也没有人敢把他的名字写上去。 胡杨瞠目结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早知道他就先汇报好了!私下与妮娜可能有合作关系和明目张胆的举报km偷税漏税、稀释股份可是天壤之别啊!后者明显是奔着km的核心权利在发动着挑战。 沈墨很快恢复如常,手里的笔在桌子上点了两下,“你的意思是恶意收购股票的人就是这个人?” 众人转过头来看着拿着遥控器的廖春生,大气不敢喘。 “……这是我们调查之后的结果。但是怎么继续下去,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廖春生只能实事求是的说。 沈墨冷笑一声,点点头结束了会议。 对于仲夏的事他的态度没否定,也没有肯定。这样的态度就显得暧昧了。胡杨和廖春生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看着沈墨上了电梯,众人也尽快的各忙各的去了。 沈墨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反应有点发懵,随即肯定是不相信的。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公文包,快速的往出走。 胡杨就等在他的门外。“我先回去了,之后的事你来办。”沈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 “boss……嗯……”胡杨叫住他,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吞吞吐吐。 “有事?” 沈墨脚下不停,胡杨一路跟到了电梯口。“其实我想和你说……” 沈墨看看手表,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跳跃,“快说。” “小夏老师可能和妮娜的wz有点联系?” “联系?”沈墨终于不再看电梯的数字,而是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墨。 “小夏老师可能和……之前地产拍地的事有关系……”胡杨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最后甚至尾音都听不清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诚实 “小夏老师可能和……之前地产拍地的事有关系……”胡杨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最后,甚至尾音都听不清了。 听到胡杨的话,沈墨的面色虽然如常。但是莫名的,空气气压却下降了两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没有问具体的细节,而是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胡杨心里忐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妮娜住院的时候,我发现小夏老师能准确的说出妮娜的病史……” 咣叽……胡杨还没说完,沈墨一脚把电梯口的金属垃圾箱踹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他看着自家老板上了电梯,最后一刻他抬手阻止了电梯的关闭。 沈墨不免皱起了眉头,狠狠瞪他,明显不想听他再说下去。 “boss,您的车钥匙。”胡杨双手奉上车钥匙,等电梯关了门,双腿一软,只能扶着旁边的墙才能站立。 虽然这个过程吓人,但是如实告诉boss是胡杨的职责所在,他没什么后悔的。这背后的人,如果真是仲夏恩梦璃,也就是ppt上的这个女人,而她又为什么会和老板有这么一层关系?还是说这个女人利用和老板的男女关系,潜伏在沈墨身边,为了得到一些什么?这种事越想越后怕,难道她已经做过什么了吗? 下了车库,沈墨看看车库里面停着的两辆车。一辆法拉利,一辆黑色的标致。沈墨看看手里刚才胡杨递给他的标致车钥匙,现在想开法拉利钥匙也不在受伤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锁,坐进标致车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急于证实一些事情。他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带着撒娇鼻音,“处理完事了?什么时候到家啊?” 沈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仲夏问。 “你在干嘛?”沈墨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有几分疲倦和消沉。 “我在等你啊!”电话那头传来电视的响声,隔了几秒,对面的人才又欢快的说到,“你快回来吧,我想你!”说话人的声音里满是爱意,换谁都知道这女人和打电话的人关系不一般。 “好……”沈墨面对着这样的她,根本无从开口。 等沈墨开车到别墅,已经是十点过半。他一进屋,便看到沙发上等他回来的女人。 仲夏身上穿着一套性感的真丝睡裙。长度堪堪能遮住大腿根,上面的风景就更动人了。但是此刻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的沈墨那有什么欣赏的心思? 前几天仲夏见了娜塔莎,最近心里一直不好受。她虽然不想真的东窗事发,但是她更在乎娜塔莎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对于异性,生物往往都是占有欲极强的。 她让沈墨把一碗皮蛋瘦肉粥吃完,自己高高兴兴的上楼去洗澡去了。 沈墨挣扎着把粥强行吞咽下去,拖着略带疲惫的身子上了楼。一打开门,仲夏吹完了头发,准备上床睡觉了。 仲夏看着沈墨走过来,以为他要过来吻她,心里羞涩了起来。她扬起小脸,注视着沈墨。看他慢慢走来,靠近她,越过她拿起了她身旁的浴巾,然后走进了浴室。仲夏一愣,哦,原来是要洗澡啊! 她心里有点失落,但是马上又振奋精神,可能是他太累了。想到这,她欢欢喜喜的径自准备睡觉了。反正那种事明天做也是一样。 仲夏听着他洗完澡,自己也昏昏沉沉的睡去。沈墨关了灯,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黑暗中,沈墨感到有一只小手正在抚摸他的胸口。他心里对自己更加生气。明知道事情还存在着很多疑点,但是她的身体仍旧对自己具有吸引力。 而此刻的他也确实需要发泄一下。但却不敢开灯,怕看到她的脸,看到她那双好似无辜的眼睛。 睡梦中的仲夏被胸口麻酥酥的感觉弄醒,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附着一头怪兽,弄得她全身发麻。 仲夏迷迷糊糊,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推了推他,想要把床头柜里的安全套拿出来,却被沈墨一把扯了回来。“哎呀,套套……” 沈墨一愣,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动作却丝毫没停,“我不想用。” 仲夏一般的时候都是不干的,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再动作。只享受沈墨的爱抚,娇羞的喘息。这仿佛对他是一种莫名的暗示,她想给他生孩子了?建立家庭?沈墨的头脑更加混乱了,他现在根本思考不过来,只想快些结束,但是身体上却无法全然释放出来。 仲夏也感觉到了他今天的异样。平日里在床笫之间,沈墨无疑是狂热的,今天却带着陌生的隐忍。 海面波澜不惊,海底下却暗潮汹涌。海洋能包容一切生命。远处看去,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不断起伏。夹杂着暧昧的声响,掩盖在波涛的平静之下。 海水突然涨潮了。顷刻间,海水中的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岸边涌来。有的升上来,像一座座滚滚动的小山;有的撞了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床戏的程度分谁看了!) 等一切终于回归平静,沈墨才终于说话,“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此刻,他内心里是多么希望她能拒绝他,开口讲出实情。即使是他不想听到的,他也认了。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现在仲夏告诉他,他便什么都能原谅……哪怕是最坏的缘由。 但是仲夏没有。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沈墨安静的喘着气,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爱你不就够了么?”仲夏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却不知道原因为何。难道假户头的事让他知道了?她反身抱住他,在他的胸膛上浅浅的印上属于他的吻。可她又该从何开始说起呢?她很茫然。 “这是你的心里话?”沈墨身体上虽然舒服了,但是心里觉得越发的疲惫了。 “当然了。”仲夏觉得似乎从娜塔莎和她见面这个事说起比较好切入。她拿手指戳戳他的胸膛,羞涩的开口。“前几天……” “我累了,睡吧!”沈墨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他盖好被子,保持着他睡觉的一惯老实的姿势,身体却僵硬的像个僵尸。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解释(一) 翌日,仲夏醒来却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旁边的被褥早已没了温度。她裹了一件睡袍,在别墅里走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沈墨的身影。 她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细细密密的织成了一张网,将仲夏束缚,令她呼吸困难。她头脑有点混乱的想了好几种可能,直到电话铃声想起。 “喂……” “我是妮娜,沈墨回来了?” “嗯。” “你和他说娜塔莎的事了么?” “还没有……”仲夏的声音听上去像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 妮娜叹了口气,良久才喃喃的说:“summer,km把非洲的资金撤回来了,开始回购自己的股票,下周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停牌,我已经联系好了,现在正是我们入局的好时候……”仲夏那面一直没动静,妮娜便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知道了……”看沈墨昨天的态度,仲夏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预感。昨天他在床上冷静的像一个铁棍。 “沈墨跟你摊牌了?” “没有。” “为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难道不生气?”妮娜惊讶的问。 “……”这正是仲夏担心的问题。沈墨的不吭不响,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事。 挂了电话,仲夏稍微收拾一下出了门。理智的她直奔药店买了一盒避0孕-药。 她手里攥着药盒,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昨天就应该跟沈墨解释的啊!为什么自己还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人为什么总是自欺欺人,想要忽略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并试图用自己为中心的思想解释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事实。 她要做个勇敢的人,至少她想要解释,不是么?她想要告诉他,她不是有意把他卷进来的,不是有意要利用他的,不是有意……爱上他的……对啊,她想告诉他,她真的爱上他了! 她拉紧自己的包,立马打车去了沈墨的公司。在门口给胡杨打了个电话,顺利的让保安放了进来。胡杨把她带到沈墨的办公室便离开了。她挺紧张,心里想着要给沈墨一个惊喜,便拨打了沈墨的电话,不料却被挂断。没过几秒跳出一条短信。“开会。”仲夏一愣,胡杨一分钟前还和她说,沈墨正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仲夏的心霎时凉了半截。丝毫不透光的百叶把办公室的情况遮的严严实实,她看不真切,也不能理解。 面前是一个黑色的实木门,把手大气好看。但是仲夏怂了,她不敢直接推开。她怕推开之后裹藏这得恐怖会肆意蔓延,她怕二人的关系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开完会给我打电话好么?”她的短信跳出来,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待着的沈墨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冷然地皱了皱眉头。 “晚上回别墅说。”沈墨的短信如是说到。 “仲小姐?”仲夏恍恍惚惚之际,听到有一人叫她,仲夏回头,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娜塔莎。“仲小姐怎么在这?”她仿若就如同偶遇一般。 “……”仲夏没接话。 “哦,抱歉,我有公事,先进去找boss,您随意。”语罢,朝着沈墨的办公室走去。敲敲门,里面有个男声传出来,让她进去。娜塔莎对着仲夏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走进办公室,动作潇洒自如,如同干过千百次一样。 可笑的是二人见面的时候仲夏还威胁她说要把她开除。而娜塔莎并没有为任何事受到影响,沈墨该用还是用,该见还是见。仲夏自己反倒仿佛就是在他俩面前嬉笑的跳梁小丑。就像现在,她被关在门外,娜塔莎却能直接进门。 仲夏哭丧着脸,鼻子酸酸的,拿起手机,却还是佯装愉快语气的回复沈墨,“你忙吧。” 仲夏幽魂一样的走出来,经过秘书室。胡杨看到了她,却不敢上前对话。现在属于敏感时期,谁要去当这个出头鸟? 仲夏出了km的楼,接到了妮娜的电话。 “在哪呢?” “在路上。” “刚才我在km的楼里看到你了。”妮娜今天来办公事,在大厅里确实看到了仲夏。但是她没有立场与她在公共场合攀谈,小声叫她两声,见她恍恍惚惚的走远了,也没有办法,“你去找沈墨解释了?他什么反应?” “没有解释成……妮娜,你说他会听我解释么?”仲夏无助的问。 胡杨和妮娜说过那一番话之后,妮娜的态度明显有变化。她不傻,并且很知道进退,“summer,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么,达到我们想要的你就抽身。所以你现在还在纠结什么呢?你忘了?”面对妮娜的提问,仲夏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去做,“summer,回去吧,回到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说你们在一起不求结果么?” “结果?我能要什么结果?”仲夏问出口,心里却知道,这话是在问她自己。 “summer,比起这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妮娜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了。 仲夏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心下了然,是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仲夏打车回了别墅,打开药盒,看着蓝色的小药丸,取出一粒兑着水送服下去。多么可笑,前两天她还信口开河的威胁娜塔莎。话的余温尚在,可是江山却要易主了。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趴在餐桌上大哭起来,她昨晚就没怎么休息,实在太累了,哭着哭着便昏睡过去。 再次转醒,屋里已是漆黑一片,想必已经是晚上了。她略带艰难的爬起来,猛然发现餐桌对面坐着个黑影。 沈墨的声音就像三伏天里的空调,一瞬间就能让冷气吹到你心里。“是我。”还好他先开了口,要不仲夏肯定会大叫出来。 仲夏立马站起来打开餐厅的灯。“对不起,我睡着了,没注意到你回来。”她刚醒,一时糊里糊涂,等再坐回来,才发现了沈墨的脸色阴冷的吓人。 “你吃饭了么?”仲夏心虚,微微低下头,回避沈墨的目光。却看到了沈墨手里攥着的药盒和那吃着剩了一颗的药丸。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沈墨把药盒甩在桌子上。 “……我们晚一点再要孩子呗……等……等我们结婚的。难道你还想要私生子啊?”仲夏无措的解释,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完整。 沈墨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寒。他今天顶着压力,把高层要对她实施的一系列措施全部压了下来。他爱她,他很清楚,即使她利用了他,他也无法控制的爱着她。他故意让胡杨透出消息给妮娜,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今天她来公司,他后来也是知道的。他想听她的解释,哪怕骗他。 因为持续走低的股价,董事会已经炸开了锅。但是他在这事的处理上,表现出的犹豫,让几个嗅觉灵敏的董事已经不满。沈辉生也知道了这事,他的态度是让沈墨自己拿主意。 “我再问你一次,你会嫁给我么?”沈墨试图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 “会啊!”仲夏绽开了一个笑容,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和他解释。 “嫁个屁。”沈墨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的砸在地上,此处迸溅起玻璃碎渣和水。 仲夏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梗在喉咙里的话……再难开口。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解释(二) 沈墨完全不像是之前那种吃了醋发得埋怨和牢骚。他瞪着眼睛,紧抿着嘴唇,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仲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免发颤,“你听我解释。” “解释?呵呵,好,我听你解释。”沈墨手里攥着药,暗暗的骂自己没出息。 “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我……我的目的其实……是仲家。” “过程。”沈墨的表情阴晴不定,让人毛骨悚然。 “我真的没有在你身上套取km的机密。我……我……我接近小佶,只是想要认识你,牵制住你……”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面对意料之外的答案,沈墨一愣。小佶?怎么还有小佶的事?不是就是股票么?他阴沉着脸,套她的话,“所以之前的你都是装出来的?利用孩子的童心,可真有你的?” “不是的,我……” “我不想听其他的,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牵制我干嘛?” “这样……这样你就不会注意到wz要参加拍卖地的计划。”沈墨震惊,没想到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还有没有别的?”沈墨脸色一黑,胡杨说对了,她果然与妮娜有关。原来还有很多事,他都蒙在鼓里。 仲夏咽咽口水,“董……” “董什么?” “董慈心……” “连她都是你安排的,为什么?”见仲夏不说话,沈墨大喊一声,“为什么?” “为了提供……一个分手的理由。”听了她的话,沈墨只觉得惊天一个大雷,正好劈在他身上。 “也就是……”沈墨气得嘴唇发抖,话不成句,“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都是你安排好的?”看到仲夏点头,沈墨心如死灰。 “行啊,够缜密的啊!我说你怎么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我呢?我每次向你求婚,你是不是心里都觉得特别可笑?想着,这个傻逼还来真的?”沈墨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受过几回骗,这一次于他可谓就是晴天霹雳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开始是想分手的,但是我……我后来是真的爱上你了啊!”仲夏想要越过餐桌拉他的手,试图得到他的谅解,被他一把甩开。 “你爱我?你还蓄意的接近我,骗取我家人的好感?你爱我?你达到目的之后,立马就要分手甩开我?你爱我?你总是吃那些避-孕-药,就是为了没有孩子,不留下后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爱我这话?”沈墨的厉声质问换来了仲夏的沉默。“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你就应该开个价,直接上你,可能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我对你是真心的。”面对他的懊恼,仲夏除了这一句话,再说不出其他。沈墨说的对,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是他付出的更多。而她此刻才发现,原来她除了说出我爱你这句话,竟然没有一件事能证明自己的立场。 “你现在这么说,不觉得可笑么?一个地产项目,你还嫌不够,举报偷税,利用媒体压低股价,进入股市恶意收购,打破市场规则。这是商业犯罪,你知道么?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 “真的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是娜塔莎……她……”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已有错误就找别人的原因?” 仲夏低着头,呜咽着说:“我没有……” 沈墨看着她的头顶,哪里还有爱意的踪影?他冷然问:“你的目的是不是km?”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怎么会做得那么愚蠢呢?我肯定不能马上让你们就查出来啊!” 沈墨挑眉嘲讽,“你做得我是没查到,是我蠢,你倒是聪明很。” “沈墨,我们认真的好好谈谈。”仲夏站起身来,踏着玻璃碎片,想要过来抱住他。沈墨想推开她,却在看到一地的玻璃时犹豫了。f-u-c-k,这该死的时候他竟然还对她存在着怜悯之心。 他僵直着接受了她的拥抱,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能让他如此痛苦难堪的女人了。肯定是他之前作恶太多,这女人就是来索他命的死神。 “平等对话的前提是真诚,你的真诚已经喂了狗。而你又凭什么想让我对你真诚?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就能过去吧?”他语气低沉,就像十二月的寒风,又冷又刺骨。可是仲夏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沈墨……呜呜……求你别这样。” “我怎样?我像一个傻子似的让你耍的团团转,现在想起来,自从你出现地产公司便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爱你,我就会像一个小狗一样摇尾乞怜?”沈墨平日里最是受不了她的眼泪,此刻看来,竟没那么让人心冷了。这个可恨的女人……把他当成了什么? “不是的,我想和你解释,但是你不给我机会啊!” “机会?”他冷笑两声,扒拉开她的双臂,站起来俯视她。“你放心,你的错误,会由wz和妮娜来为你赎罪。”沈墨无疑是愤怒的,此刻他必须远离这个女人,生怕自己一个失手,便要活活掐死她。 “别这样,你说过的啊,你是爱我的啊?”仲夏哭闹着求饶。 “爱?我是说过,但是就连我们的开始都是满满的欺骗,你现在告诉我那是爱,难道它就是真的?”沈墨无力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从未了解过你,并且希望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 沈墨拉着仲夏的手,一路拖到大门口,一把将让推出去,“从我家里滚出去。”然后“嘭”的一声把大门摔上。 仲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跪在门外不断地砸门,“沈墨,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沈墨咬咬牙,生怕自己多听一句她的哀求便会心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外面仲夏的声音越发的沙哑,但是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沈墨还怕自己再多听一句她的乞求,就会心软。他冲上楼,在衣柜里把最厚的外套拽出来,连着她的包,一起拿下了楼。 门“唰”的一下打开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沈墨一开门就感觉到刺骨的寒风直往衣服里钻。如同他现在的心情,冷若冰霜。 仲夏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冻得嘴唇发紫,一脸泪痕的看着他,眼中还闪动着无助的光芒。看到他来,哭声都止住了。 “沈墨……”她声音沙哑微弱,好像随时就要飘走一般。 沈墨咬咬牙,一股脑的把手里东西全丢在她身上。心里咒骂自己:傻)逼,她根本不爱你。“如你所愿……分手,别让我再看到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灵魂 仲夏痴痴傻傻的站在沈墨的别墅门口,过了两分钟才僵硬的走出去。仲夏啊仲夏,你做了坏事还期待着别人的原谅? 她行尸走肉一般的站在道旁,突然想起这里是打不到车的,便又徒步往城区走。 走出五六分钟突然听后面有车按喇叭,仲夏一愣,回身看过来,只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身旁。 司机摇下车窗,“小姐,打车么?” 仲夏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司机看着她终于点头,松了口气,刚才电话里的那位先生说了,一定要把这位小姐带上车的。仲夏在后座做好,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位美女嘴唇都冻的发紫了,有外套却不穿着,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丢了的样子。“美女,冷吧,我把暖风开大点。” 仲夏点点头,木讷的回答,“谢谢。” “这地方不好打车,要不是我路过,您还得冻好一会呢!您以后还是提前叫车吧!”司机斜眼瞄着仲夏,似有攀谈的意思。电话里的男人说了,一定要表现出是路过的意思,还不能太刻意。这可为难坏了只有高中文化水平的司机师傅。 仲夏不说话,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墨决绝的脸。她目的不纯的接近他、利用他,早就想到了今天的结局了,不是么?面对他的质问,她哑口无言。除了爱他,她竟然找不出第二个辩驳的理由。这是多么可悲啊?面对沈墨全心全意的付出,仲夏能够给予的太少太少。 想到这里,仲夏将头埋在厚厚的外套里放声哭泣。 这可吓坏了前面一直唠唠叨叨的说话的司机。难道他说的话就这么感人么? 司机按照仲夏吩咐把车开到了东城区的一栋联排别墅门口。 妮娜打开家门,便看到在门口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某人。“怎么了?”妮娜还没有反应过来,仲夏便丢掉手里的包和外套,一把抱住妮娜,嚎啕大哭。 “怎么了?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啊?”妮娜心脏加速,就怕出什么坏事。 等仲夏终于能够理智的对话,已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妮娜为她倒上一杯热可可。“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二人私下约好,除非计划曝光,要不然不会在私下里见面。 仲夏沉默了好久,妮娜也不催她,等半杯可可下肚,她才开口说话,“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沈墨了!” “什么?沈墨查出来什么了?”妮娜惊的眼珠子都跳出了眼眶。 仲夏摇摇头,小声的说:“应该都是猜测……但是,我都告诉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 “km已经准备好了反击。”仲夏回想着沈墨的话,觉得并不是什么威胁,可能km已经做好了准备。矛头不是向她,就是向着妮娜,也有可能双管齐下。 “这跟我预想的早了两个月。你觉得我们能够战胜沈墨?km的沈墨?”妮娜见识过沈墨的手段,读研究生的时候,沈墨处理的项目甚至是她们系的优秀案例。她知道对手是沈墨,但是心里也不免要发慌。 仲夏看出了她的担忧,吸吸鼻子,继续说:“按照计划,我们不能与km太过纠缠。km体系庞大,又有沈墨掌舵。我们的胜算不多,无疑是以卵击石。收购仲氏股权的事我们可以先放出去。” 时间的问题是个棘手的事,妮娜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看着仲夏摇摇欲坠的身体状况,她又不能抱怨仲夏和沈墨摊了牌,“不行,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再给我一个月,让我把产品全部生产完,进入市场之后,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曝光度宣传一把。” “仲氏能等一个月,可是沈墨不会让我们多活一点的。” 妮娜左思右想,“这样,我们可以报警……” “什么?” 妮娜越想越觉得这招可行,“我们报警,你的有效证件被偷了,申请有关部门进行资产保护。这样还能拖出两周的时间。” “可是wz那一面,沈墨可不好对付啊!他已经把非洲的资金调回压住市场,这几天km肯定是要停牌调整的。再下一步他们肯定要踢你出局。” “我们俩得分开,如果一次矛头对准了两个人,我们自顾不暇,无法援助对方。km要对wz下手,这个我心里早有打算。所以我们要输,而且要输的惨烈。”面对闫琛和胡杨的态度,妮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与虎谋皮的事妮娜没少干,但是面对沈墨她还是有点紧张。“那仲氏也会出局?若是沈墨知道了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呢?” “现在还不好说。面对沈墨我们要更小心。”仲夏整理心情,知道自己不能再在私人感情上投入太多了。这样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 “如果我没猜错,第一步他肯定要和我们毁约。他又看不上仲韵琪,肯定还要引资……”妮娜如是说到。 仲夏晃晃有点晕的头,“我们不再进地产项目了,联系美国,看看那面资金准备的怎么样?” “三天前我们就签约了,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么着吧。” “没事吧?”妮娜担忧的看着她。仲夏的精神状态差极了,刚才又遭受了打击,还着了凉。 “计划这么缜密,没事的。”这话像是说给对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儿童用品厂之后,仲夏更加忌惮沈墨。这男人有手段有胆识,想要压他一头,绝非易事。 “我是问你,你有没有事?”妮娜强调一遍,心里难免为仲夏担忧。 仲夏沉默了几秒,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堪的笑容,“我能有什么事?” 妮娜一看就知道她是嘴硬。她拉起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若你真的爱沈墨,你就应该让他知道。” 仲夏自嘲的笑笑,“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越是幸福,伤害越深。我太自私了,一切都为了自己考虑。沈墨说的对,我需要他的时候就想把他牢牢攥在手里,不想要的时候想着法的抛弃他。本来就是我不对,这是……自作孽。”本来就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沈墨会因为爱,而不会计较。现在她又有什么立场,去乞求饶恕? “别这么说自己。” “原本,沈墨就只是计划中的一步棋,别因为他影响下一步的计划。”仲夏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有太多正经事等着她去做。 “可是你自己心里好受么……” “没什么好可是的……从我决定找回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我……还哪有什么自己?”仲夏笑了,空灵而忧伤。 就像《美国恐怖故事》里面讲的一样。我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来换取永生。从此寂寞与孤独便是我永远的折磨。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立案 “bang、bang、bang……”沈墨感觉到办公桌的震动,双手离开太阳穴,睁开眼睛,便看到胡杨的手做出敲门状,且还没有离开他的桌子。 “抱歉,影响您休息了。”胡杨见boss的眼神箭一样的射过来,秒怂。 沈墨叹口气,看看手表,对着胡杨伸出右手。胡杨立马双手奉上手里的文件。 “廖总那面已经准备就绪,这是今天下午要发的新闻稿。您先看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再做修改。”胡阳看着沈墨一脸的疲倦,安静的等在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老板还会因为儿女私情心存怜悯。 “发了吧!”沈墨看都不想看。 “小夏老师那面……?”胡杨看到沈墨冷然的神色,欲言又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沈墨宣判了仲夏的死刑,容不得旁人有半点进言。 “是。”胡杨终于放心。 这篇新闻稿是公关部连夜准备的,对外公开km这几日以来遭受到的不公的舆论诽谤,并请求相关部门和警方调查。文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一个股票的恶意收购情况到km被迫停牌调整,从行业秩序的混乱最后联想到了整个产业链的坍塌。手法极致夸张,却让人不得不信。文中很隐晦的表明,km已经掌握了有力的的证据怀疑一些人,希望相关人士得以重视。并且不排除用一切法律措施和合理化的商业手段进行“自我防御”。当然了“防御”这个词的范围太广了,你打我一拳,我可以打你一拳;你碰我一下,有可能我就把你打死。 km这么大的公司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媒体公关系统了,这种事情更是驾轻就熟。 下午两点,就在有一些人刚上班的时候,cbd的内部邮箱都要爆炸了。大家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有人敢惹km”“听说已经报警了”之类的话题,当然也有不相信的。不管怎样,这份发言稿就像是在商界炸开了一朵礼花,虽然没听到什么动静,但是长个眼珠子的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下午三点,km财政总监廖春生出现在警察局的门口被媒体拍到,他旁边跟着的人就是km总公司的法律顾问。众人一拍大腿,还真有此事。网上无数个键盘侠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转发了,事情由不得你不信。 外面传的热火朝天,警局里的廖春生还算如常。他提供了几个可能有关的嫌疑人,里面自然有真有假。因为他们私下调查的事其实也是触犯一定法律条例和个人隐私的。所以范围给出的比较大,足有二十几人。但是在现在的网络时代并不会给警方增加太多路障。 廖春生出了警局的门,面对着大量的媒体,耐心的回答问题,打得一手好感情牌。第二日,他在警局门口的照片就上了报。而网上已经传出了那一份二十几人的名单,网友们发动群众的力量,把这二十人扒了个一丝不挂。其中就包括仲夏的身世和留学的详细情况。 这一天仲夏的律师也同时发布了新闻稿。声明将会对之前网上恶意诽谤仲夏恩梦璃小姐一事,在法律保护的范围内进行追究。包括侵犯她的隐私权,在她的私人住处偷拍和网上恶意辱骂,侵犯她的名誉权等几件事。并透露了另外一件事,有不法分子盗用仲夏恩梦璃小姐的有效证件进行金钱往来活动。仲夏小姐已经报案,警方已经开始立案侦查,同时她将申请资产冻结,方便各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 知道这条消息最为震惊的无疑就是km的廖春生了。这意味着什么?根本都不用多想。他第一时间赶到沈墨的办公室,门口碰到胡杨,见他手里拿着的ipad,也知道他刚看到发生的事情。 突然听到沈墨的办公室里传出巨响,两人冲进屋,看到一向注意形象的boss脸上冒出了胡渣,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办公桌上的东西悉数被扫落在地,好好的办公室一片狼藉。 胡杨往后撤了一步,半个身子躲在廖春生身后,往前怼了怼他的后腰,示意他先说话。 廖春生使劲瞪他一眼,被逼无奈之下终于开口,“boss,仲小姐……似乎已经申请了冻结资产,彻查盗用她名义进行不合法的金钱交易……”说到这里,他示意胡杨继续往下说,凭什么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干? 胡杨尴尬的清清嗓子,“仲小姐比我们先立案半个小时。警方那面来消息,名单上的人数多,可以调查其他的……至于仲小姐……案子得分个先后才行……” 沈墨腾的站起来,吓得廖春生连退几步,一直退到门口。直接把胡杨压在墙上,夹成了馅饼。好在桌子上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丢,故而二人没有脑袋开花。 “好,很好……”沈墨冷笑着,散发出地狱使者的气息。 仲夏先立案,资产又申请了冻结,无疑是给沈墨和廖春生添堵。km准备的完美反击计划就这么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穴,却半点回响都没有。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但伤不到对方,而且还让km吃了一记闷亏。若不是廖春生在对立的立场,他也想拍手为仲夏恩梦璃这招以退为进叫好了。 km手里本来有的证据是不能拿出来直接提供给警方的。金融上那些私下的调查手段大多都是与法律打了个擦边的球,也有一些是违法的。自投罗网的事他们可不干。 沈墨自然也是清楚的,他从抽屉里拿出烟叼在嘴里,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出打火机。还好胡杨早有准备,他眼明手快为他点上。 沈墨看着他狗腿的模样也没说什么,长腿跨过那些残破的办公用品,坐在办公室靠外侧的沙发上。 “坐下。”他吩咐着。 本来想逃命的廖春生只好和胡杨一起坐在沈墨对面的沙发。看着boss猛吸了一根烟,情绪渐渐冷下来。二人小心翼翼,不敢打扰。 就在前天,胡杨能感觉到老大的气韵变了。自从boss和小夏老师在一起后,他变得都不像他了。谁知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他不知道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就在昨天他给沈墨递新闻稿的时候,那神色让胡杨很清楚的认识到,无论过程会怎样,仲夏这次……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怂 沈墨闭目凝思,左手吸烟,右手指一点一点敲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出细微的响动。这是沈墨思考的招牌动作,胡杨和廖春生都不敢打扰。气氛也不如刚才那样如坐针毡了。 就在他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眸中已是一片清明。胡杨心里高兴,看吧,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boss抽一屋子烟都想不透,处理工作的时候即使再难得问题,三根足矣。 沈墨掐掉烟,说:“怎么引一只老虎出来?”俩人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互动,皆是一愣。 见他二人发愣,沈墨自问自答,“去抢它本来就盯上的肉。” 听他这么解释,二人更是云山雾罩。沈墨回忆里了一下他和仲夏最后的对话,说到,“我要仲氏全部的资料,包括这两年的资产状况和资金流向。那一块亏损严重,那一块盈利较多。” “您的意思是?”廖春生不是很懂。 “不管仲夏是不是wz的人,她的目的都是仲家。仲家可能就是这场游戏的突破口,而我们就去抢这块肉。” 廖春生犹豫的问:“您确定仲夏恩梦璃和wz有关系?” “当然不确定,记住,我们的敌人是所有和km作对的家伙,不是特指谁!”这是什么意思,一视同仁?就算沈墨敢这么说,廖春生可不敢这么做。胡杨在私下里给他打过预防针,在处理这个仲夏恩梦璃的时候一定要问过沈墨的直接意思,不能擅自做主。 廖春生在心里做了个大概的预想,“直接拿仲氏开刀会不会太草率?”沈墨的话说的很笃定,但是廖春生倒是有点犹豫,仲氏企业庞大,可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两败俱伤都是好的,搞不好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谁让你们真的碰了?我们要做的非常简单……假意去碰……” “您指的假意去碰是……” “洽谈几个项目和公司,表示一下有收购或者合作的意向,这也需要我教你?”沈墨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瞪得廖春生遍体通常。儿女私情的是假货,这才是我要追随的boss啊!他年少的时候就是钦佩沈墨的这种卑鄙啊! “若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才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 “上次收购的杂志叫什么来着?” “自由周刊?” “对,先让《自由周刊》下周爆料,km正在收购洽谈仲氏手下的几家公司。若是有关系……wz必定会忍不住……而等他忍不住的时候,自有后手等着他。闫琛不是说wz的设计方案都是抄袭我们的么?在下两周的刊物上报一下。顺便把律师函准备好。我们放长线,钓大鱼。”他阴冷的笑着,犹豫一头野兽,已经开始品尝这盘中的美味。“之前准备对付wz的工作基本完成了。仲夏恩梦璃只不过是我们的甜点。早吃晚吃都是一样的。我们就给wz半个月的时间……看他到底着不着急?上不上钩?” 廖春生和胡杨若有所思的对视。boss您这不像钓鱼啊,怎么越听越像逼良为娼呢? ** 如仲夏所料,把自己放在媒体和大众的眼皮子之下果然是安全的,既能防止km暗箱操作,又能为妮娜争取时间。她一方面对妮娜的防御措施有自信,一方面太清楚km“绝不打无准备之仗”的运作方式。如果km想要鱼死网破直接爆料,那么势必会牵扯的自己,得不偿失。 仲夏没有与ds儿童用品厂完成工作的交接。她把各项事宜连同辞职信寄给了胡杨。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肯定会石沉大海,但是她仍然这么做了。这是她的原则有始有终。 习惯是件奇怪的事情,它的形成就在举手投足之间,养成与忘记同样困难。她仍旧每天跑步,每天吃早点,每天……会抽出一段时间来想想他。这就是她的原则:有始有终。她或许还没准备给上一段感情画上句号,用属于她自己的方式来做最后的道别。。 爱情也是一桩奇怪的事情,它来的出奇不易,走的时候却又惊天动地。仲夏原以为这辈子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是在无人的时候,她还是会无声的哭泣。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不在一起了,想他变成了习惯,是哪怕哭泣也无法减轻痛苦的习惯。 在她还没有从失恋的痛苦里走出来的时候,某媒体爆出,km即将收购仲氏的几家亏损的小公司的消息。还有八卦媒体猜测:沈墨可能真的要做仲家的女婿,开始帮丈人家擦屁股了。一时之间中说纷纭。文中又将仲夏的身世又被扒了个干净。 而当仲夏看到km有可能收购的这几个小公司的名字的时候,妮娜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看新闻了么?”电话那头的妮娜穿着粗气,好像刚刚奔跑过一般。 “你先别着急,这几家小公司是我们挑剩下的。仲氏的内部员工说,昨天km的人也确实前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并与仲氏的总公司有交涉。”仲夏晃晃脑袋冷静的说。 “km不再查我了?”妮娜摩拳擦掌,等着km出招呢?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有这个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声东击西。”仲夏这几天已经开始接手wz和仲氏有关的事物了。她看着报表,冷静的分析km可行性的措施。 “什么意思?” 仲夏靠在桌椅上,舒服的喝一口咖啡,然后开口,“沈墨知道我回国的目的,他可能在试探我和wz的关系……这几个公司前景一般,已经到了行业的夕阳时期,盈利只是维持。他真的会想要?” “那……”妮娜举足无措。 仲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收购的情况已经优于我们原本的打算了,我觉得可以收手。这几家公司即使有一两家值得再看看,也不是现在就出手。沈墨不傻,他不会为了想要试探谁,直接为其买单。” 妮娜淡定不少,“那下面我们怎么做?” “你觉得我们如何能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高度膨胀?” 电话那头,妮娜笑着问:“怎样?” “你最好在收购的时候,现场就给仲氏或者km的人脸色看,或者说些重话。让他们看出你对此事的不满。”耍无赖谁不会啊? “那我倒是可以直接给胡杨打个电话问问。” “也许km会很快就会要求与你解约。他们也有可能会就这件事炒作。我们一定不能乱了方寸。按照人的心理需求,我们要表现出很强烈的合作意向。当然了,这也是变相的捧了一回仲氏。然后我们就打着仲氏重整的旗号,全面开战。” “我懂了。” “那就加油吧,别有心理压力!”仲夏出言鼓励她两句。 妮娜调侃,“你可真别小瞧下面的活。装怂,是个技术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羞辱 km在明面上透露收购之意,仲夏虽然心里觉得km是声东击西,但是难免又会猜忌。如果沈墨真的要趟仲家这滩浑水怎么办?如果自己真的要与沈墨为敌怎么办? 沈墨要办wz和妮娜,很有可能是对她还有怨气,找个平日有仇的人撒撒气。但若沈墨搅进深不见底的泥潭,不是她这面的人,便一定是心腹大患。 沉住气……曹操沉的住气,成就乱世之奸雄;勾践沉得住气,荡平吴王;韩信沉得住气,成就一番伟业……更可笑的事,仲夏除了想想这些名人志士,怀念一下古代先烈,竟没有一点事情可做。 沈墨想要看的自然是沉不住气的仲夏,可仲夏偏不,她咬牙坚持。耐得住性子,沉住气,动心忍性成了这对仲夏唯一的考验。 她怀着忐忑的心回了仲家的老宅。自春节后,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门。 “看看这是谁啊?”还没等她进门,便听到屋内穿来一声尖利的声音。 仲夏把门关上,笑着开口“怎么几天没见,您就老年痴呆,连人都记不住了?” 焦氏被她这么一哽,愣是说不出半句好话。“你这家教我真是不敢恭维,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呢?” 仲夏对于家教这个话题早就麻木了,更何况是对仲韵琪的母亲焦氏。她绝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伤害自己父母的真凶。更可气的是,仲夏现在除了逞口舌之快,什么也做不了。“您有这闲工夫担心我的家教,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女儿女婿吧!” 仲夏不提还好,一提焦氏就觉得火冒三丈,“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勾搭男人你倒是有几分手段啊?” “我这是在帮你……”仲夏脱掉外套,搭在胳膊上,抚了抚衣服的褶皱。“秦家是想和仲家联姻,但是对象可未必是您的女儿啊!”沉住气,她在心里暗骂:你女儿拳脚相加,你历言相斥,以后有你们这些人好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供你吃供你喝,你现在反过来还抢琪琪的男人?”焦氏咬牙切齿,狠不能一脚将仲夏踹倒在地,狠狠碾碎她。 “这话您真说错了,你们琪琪不要秦瑞阳,我碍于秦家的面子,才安慰安慰他,我这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啊!”仲夏和颜悦色的样子,看在焦氏眼里更是气人。 “为了家族着想?真是开玩笑,你以为秦家能看的上你?”焦氏这回倒是说了句真话。 “秦家看不看得上我,”仲夏食指轻轻抬起,指了指焦氏的胸口,“不取决你。” “秦家的事自然也取决不了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杂碎。我劝你还是把你的狐狸尾巴和放荡的基因收一收!”这样的话,仲夏听得耳朵都出了茧子。以前在家中时,比起焦氏的羞辱,仲韵琪的拳脚反到来得更让仲夏难受一些。 “二婶说这话可要慎重了,我哪有二叔放荡啊?”仲夏这些年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面对焦氏这样的人,她深知你要做的比她还过分才能压制住这些人的气焰,“你多好啊?绿帽子都开出花了……” “闭嘴,”仲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爆喝传来。两人往客厅一看,仲昆拄着拐棍吹胡子瞪眼睛,气得直发抖,“你怎么和你二婶说话呢?” “爸爸!”焦氏尴尬的笑笑,赶紧打招呼,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辞有没有让老爷子听到。她在仲家一直忍着在外面胡搞的丈夫,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能顺利掌舵仲氏这艘大船?现在竟然任由仲夏这个杂种诟病还不小心让老爷子撞见,情何以堪?她在你心里恨不得将仲夏千刀万剐,好在仲夏在仲家并没有什么实权,要不然轮到她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真想一头撞死。 仲夏看到仲昆,身子往旁边测测,并不想直接看他的眼睛。 “道歉。”仲昆冷然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她许久未回家,他竟然一点问候的意思都没有。 “爸爸,不用,我能和她一般见识么?”焦氏自知方才自己的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生怕仲昆怪罪,急想脱身。但是作为长辈,面上的话还是说的滴水不漏,仿佛刚才二人激烈的交锋都是小儿胡闹。 “快跟你二婶道歉。”仲昆很坚持。 “我没教养惯了,不知道怎么道歉。”她举步要往屋里走。 “你给我站住,谁叫你这么目无尊长的?” 仲夏复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仲昆的眼睛。那眼中的倔强十几年来从未改变。即使假意承恩,她也是不卑不亢。“您说的对,我是目无尊长,我爸妈早十年就死透了……” “啪”,仲昆紧走三步,冲上来就是一个耳光。这巴掌运了实在的力道,当下仲夏眼冒金星,脚下一软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 仲夏万万想不到,儿时的场景……那做过千百次的梦,竟然还能重演。 毫无温度的地板,跌在地上的疼痛,甚至打人和挨打的人都如出一辙。甚至……她抬头一看,焦氏脸上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与当年仲昆的妻子的表情竟一模一样。十年……这感觉竟让她半点都不感觉陌生。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狗东西!”仲昆狠厉的说,仿佛倒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真是一只畜生。 这也是仲夏最受不了仲昆的地方,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家人看待过。他从未向自己的父亲施以援手,就在自己查到父亲临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仲昆的时候,仲夏再也不对这个应该是他爷爷的人再抱有任何残存的希冀,是他们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更加残忍的是,仲昆把自己从小镇上接回来,将父亲独自埋葬在仲家的祖坟。 而母亲却只能远埋西山?当年,仲夏找到仲昆,他的眼神、他的言辞,现如今她还记忆犹新。就在那天,仲夏立誓:她要向仲家讨个说法,要个结果。等她慢慢攒够了实力,她要让仲昆知道:她不是个任由摆布的木偶,亦不再是天上虚无缥缈的浮云。她要潇洒的活出自己的人生……她要幸福给全天下的人看看。 想到这里,仲夏呵呵笑了两声,眼睛里面的光,似有波涛汹涌,“你确实养了我,但是你可没教养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从容 面对仲家人的羞辱,这次仲夏倒是没有甩手就走。她可能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革命,即使只有一个理由,她就必须坚持留下仲家。当然了,她留下了,也是忍辱负重。 媒体进不来仲家老宅,km的人自然也不能。仲家俨然变成了仲夏的堡垒,虽然遭点罪,但是只要能拖到产品全面上市,怎么着都值得啊! 仲昆这一把掌,打在仲夏脸上,也再不能伤害到她的心了。 平静中,她静等暴风雨的来临。 而另一边,km的办公室大楼里,妮娜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您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闫琛保持着一惯的儒雅,脸上是为难的表情,“这种事……我怎么好开玩笑呢?” “闫总,我不明白,”妮娜试图表现出她最无奈的表情,“是我或者公司的其他人做了什么让公司或者您本人不高兴的事?”妮娜极尽可能的表达出自己的震惊。相信我,装怂真是个技术活。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与妮娜小姐共事是我的福气。”闫琛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与wz合作,您绝对会后悔的。”妮娜焦急的跺了跺脚,委屈全写在脸上。 “妮娜小姐,如果是我能决定……我当然觉得wz和您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闫琛一席话场面话说的非常漂亮,却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那仲韵琪小姐呢?”妮娜突然开口发问,显然是想确定这件事的公平性。 “?”闫琛一脸不解的样子,无辜的看着对面的美女。 “与仲家的合作呢?”妮娜给出了进一步的提问,她情绪有点激动,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一定还以为,她是在为不公的待遇而恼火。 “额……”闫琛因为这问题一愣,一时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对方听。沈墨嘴唇一碰的一个简单决定,下面的人做起来却当真是不简单。若是妮娜不同意解约,直接闹上了法庭,km可能不仅会赔偿巨额的赔偿金,名誉上还要受到不小的冲击。 看到闫琛一时说不出话来,妮娜仿佛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义。她诡异的笑了笑,说:“也就是说,将我踢出了局,好成就一个仲韵琪?”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仲家原本……”闫琛话说一半便不再继续,但是这半句一点也没错,wz和妮娜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商场上哪有什么公平和诚心?在签订合同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妮娜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她可不觉得亏欠谁,怪只怪别人太过天真。 “初始合同上只有你我两家的名字,仲家只是个补充合伙人,你当我是睁眼瞎啊?还是欺负我不懂中文?”作为一个混血,妮娜这句“睁眼瞎”真的用的恰到好处,完全就是对“我不懂中文”最好的自我反击。她甩开膀子,准备开撕。 “妮娜小姐,你这么说就有点得理不饶人了,解约也是我们总公司的决定,我一个下级公司的主管真做不了这个决定。”面对之后的事,闫琛只能坚持不卑不亢。 “我要见你们总公司的boss……怎了,还没王法了?干得好好的说甩就甩,你们公司若是真没有半点规矩,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妮娜据理力争,竟有鱼死网破之势。 闫琛收起微笑,自有后手对付她,“您别激动啊!再说不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先的么?” “你这话要说清楚哦?我们怎么背信弃义了?” “您忘了,”闫琛微笑着提醒,“贵方中标的项目那还是抄袭我们的不是?” 妮娜一愣,没想到km会旧事重提。她咽咽口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闫总,你不要太搞笑了好吧?长得跟你像,就是你们的?你们申请专利了?拿出一点证据来啊?” “您别激动,冷静一点。总公司的意思呢,毕竟我们也是花了大价钱做得设计,现在就是想为设计师团队要回个公道……” “公道?”妮娜讽刺的反问。 “是的,也就是说在您将我们告上法庭之前,可能您会先收到律师函。您看,我也是个打工的……这边也不好做啊!”在这行,干了二十几年的闫琛最是了解这些设计的东西。告wz抄袭,km不会胜诉。现在最重要的抢占先机,杀他个措手不及。大众一般都会向着吃亏的一方,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利用一下大众的同情心。压制住wz的同时,又可以侧面利用一下媒体,为开盘的楼盘做一下媒体调动。再加上对新材料正式投入使用造个势。如虎添翼,一举多得。 “按你的意思是合作不成,你们还要告我们?”妮娜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的伤痛不言而喻。 “是总公司,总公司的人要这么做,我们也是没办法。”闫琛将老好人的理念,贯彻了始终。 “叫胡杨出来,叫你们沈总出来。”妮娜只敢嘴上嚷嚷两声,要是真把沈墨叫出来,她也怂。 ** km的作风雷厉风行,妮娜还没有走出km的大楼。媒体压制已经正式上线。新闻稿中不但暗示了wz的劣迹行为,还力捧与仲家的合作。众人议论纷纷,这沈墨真的和仲昆合作的节奏,还是两家真的要联姻。 而wz却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准备新闻稿、律师函、上诉,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但是等到一周之后,wz的境遇肯定是另一番场面了。 wz还未上市,总公司是个投资公司,地产只是下面的分支的小公司。没有股票的左右,wz好似看上去比km的情况要好,其实不然。沈墨抽出了非洲的资金,及时缓和股市的势头。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没有等km的形势稳定,直接对着wz就是一记重拳。可见沈墨真的被仲夏气得不轻。 wz的规模小,相对的灵活度高,但是资金储备要比km少的不是一点点。现在妮娜把大范围的资金全部投入了产品的生产,全无多余的资金自救。km显然是对wz的活动有深入的调查,才开始动的手。说白了,刀在km手里,直指wz的咽喉。 妮娜打通了仲夏的电话,向她讲述了今天下午的情况。她们输的挺惨,也正如二人所料。 “另外把地产公司的资金开始往外转吧。准备个律师函,另外我们开始抛售之前收购的km的股票……我们得表现出最后的挣扎,对方不会喜欢我们的从容!”仲夏说到。 沈墨是要逼死她们,但是她们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无能。不然沈墨定会察觉。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机 “妮娜小姐,请问贵公司是否真的抄袭km公司的设计方案进行拍地?” “妮娜小姐,您是否有信心能赢下这起官司?” “妮娜小姐,您是否希望能与km公司私下和解?” 视频上,妮娜被簇拥着的记者拦在了法庭外。众人互相推搡着,差点把穿着高跟鞋的妮娜推到。 “公道自在人心,wz和km没什么好和解的!”让人没想到的是,妮娜被两个彪形大汉保护着,竟然停下脚步,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解释。 “妮娜小姐,wz与km解约是否是真的?”记者好不容易逮到妮娜,希望她多说几句。 “我只能说,与km的合作是我有生以来觉得最荒唐的合作。若是其他的合作伙伴都用这种态度处理事情,真正想发展的企业真是寸步难行。”妮娜皱着眉头,十分郑重的回答记者问出的问题,没有发火,却透着满满正义感。 “请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的关系破裂?沈总知道你们解约的事情么?”一个记者不怕死的冲上来,差点摔倒。还是妮娜扶了他一把。 “很抱歉,解约的是km总公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总本人做出的决定……但,是与不是,我都很失望……”妮娜对着媒体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怅然失望之情。 视频中妮娜还耐着性子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才举步往法院内走。 胡杨看着视频中惺惺作态的妮娜,心里却没有脸上看上去那么轻松。boss的目标已经制定好了,廖春生进展的挺顺利,但是现在在形势上,km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优势。他和廖总单独开过两次会议,面对wz的巨额解约金,法务竟然在他们占得先机之后,劝他们私下和解。这是一个很理性的解决方法,这种方法能让km的赔偿降到最低。 而正因为妮娜积极的配合媒体做一些事,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胡杨需要向沈墨汇报一下情况。什么情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呗!和解?沈墨愿意私下和解?别开玩笑了,好么? “……大致就是这样。”胡杨乖巧的站在办公桌的对面,看着沈墨冷峻的脸色。 “可以。”几秒种后,沈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是胡杨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私下和解也可以……但我们的违约金要分五年付清。如果不和解,败诉的话,我们就向法院申请,由于违约金数额太大,我们分……十年付清。”是km违约在先,并且抄袭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面对一场必败的官司,沈墨的意图显然不是真的在乎违约金的多少,而是在意赔付的时间长短。十年够一些公司生生死死好多回了,而就wz地产公司现状而言,估计都活不过3月。沈墨这一招障眼法用的很毒辣。 妮娜这么一闹,本来一比到手的缓冲资金化成了泡影。沈墨想必是不会一口吐出,他要慢慢的拖死wz。 “那……这视频……”胡杨看看自己的ipad,进一步咨询老板的意思。 “不用管它。”紧跟着又像想起来什么,补充到,“把几家主要宣传的媒体名字记下来。”胡杨点头称是,他现在有个小黑本,里面的名字可真是不少。以后沈墨若是一个一个报复,还真是……又一场好戏。 “对了,仲夏恩梦璃的案子……”胡杨小心的观察着沈墨的表情。这几日他越发的觉得不安。boss在小夏老师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是不是太快了点?还是说表象之下隐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 沈墨没有抬头,但是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复而问:“怎么了?” “仲小姐躲回仲家了。”自从仲夏成了沈墨的痛楚,胡杨对于她的称呼也从小夏老师变成了仲小姐。 “躲?”沈墨正在签一份合同,不解的抬起头,问到了重点。 “对,她回仲家之后,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断了。”这不是躲,是什么? “按原计划进行,她总有出来的第一天。”沈墨低下头,忙着手里的工作。 “是。” “以后和这人有关的事不要问我,直接去找jim。”jim是廖春生的英文名字。 “是。” 沈墨看着文件上自己的签字心生恼火,“滚出去。” “额……是!”胡杨怎知他是无辜被牵连,连滚带爬的跑了。 沈墨看着自己在合同的签字栏上不经思考就签下了仲夏的名字,心下恼火,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最后,他只能无奈的撕掉合同,让秘书再送一份新的进来。 ** 出乎意料的是wz在五年赔偿和十年赔偿的劣势下,竟然选择了十年的方式。这可让众人大跌眼镜。 而于仲夏和妮娜而言,她们当下需要的可并不是违约金或赔偿金。她们要的只是赢得km这场官司的事实。 众人都知道wz虽然能赢这场官司,但是超长时间的赔偿期限将会成为压死wz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就当wz胜诉的消息公布与众的时候,wz子公司高级成衣品牌ann joke在国外时装周正式亮相,而其名下家具品牌由米兰知名家具设计大师操刀,参展米兰室内装饰巡展。某宝网上的旗舰店也开始了疯狂的预定。细心的网友发现,这家旗舰店已经开了有将近三个月了,之前的销售量屈指可数,而就在wz胜诉的这一天,光成衣的销量就突破了8千件。 ann joker这个牌子主要是两个分支,由成衣和家具两块组成。仲夏和妮娜从归国后,通过不同的空壳投资公司,用转移资产、股权置换等方式,最后总共收购仲氏集团亏损服装厂11家,家具厂7家。经过不到一年的改制和重组,产品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市场。 可能有人因为她们产品迅速进入市场而惊奇,但是知情的人士却知道,这些都是在国外足足准备了一年,经过精准预算的结果。 仲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wz摆了一道。沈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被利用了一回。“胜诉了km的公司”这新闻标题无疑是为wz加冕,赐予了它无尚的荣耀。 而这个副牌ann joker的执行经理人上面赫然写着summer sheng的名字,执行副总上写着nikita。这俩人是谁?细心的胡杨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盛夏=仲夏?妮娜=nikita? 他看到这些讯息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查不到妮娜的相关信息了。原来二人都有一个假身份…… 这么越想越……觉得恐怖,这两女人准备万全,潜伏多时,步步为营,暗藏杀机…… 第一百二十章 蠢话 胡杨很纠结,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那么,现在如何向沈墨汇报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一个难题。 不光沈墨,世界上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戏耍和欺骗,这无异于一种侮辱。boss对仲夏恩梦璃是动了真心,所以这次是真的生了大气。从对wz的手段中就窥得一二。 如果现在仲夏和妮娜的关系可以坐实,那么,boss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直到仲夏跪地求饶。 然而,还没等胡杨确定这俩女人的真实身份,一记惊天的大雷就把km的大楼险些劈成两半。 之前,km为了稳住国内的形式,把非洲大量的资金调回了国内。当然了,沈墨对非洲稀有金属的开采情况不满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他意识到,若是自己投入过多的经历与资金在非洲,可能并不会带来预期的效果。他必须找一个资金充裕的伙伴来分这个蛋糕。分好了两家欢喜,分不好两败俱伤。所以,非洲的资金空缺的这一块,依照沈墨的要求,在美国又新加了一个合作伙伴。就在上个月合同初期的手续走完。 而今天,投资公司的合作伙伴将派遣代表,来中国进行项目进一步的细化和后面补充条款的签订。 面对非洲这条大鱼,沈墨重视的。了解他的胡杨自然也知道。 接到前台的电话后,胡杨低头看了一眼表,亲自赶到开会楼层的电梯口去接人。 电梯数字一下一下往上跳,胡杨把一会要开会的事宜分成几部分在心里演练一下。“叮”电梯应声打开,胡杨双手放在腹间,微微一鞠躬,再抬起头来……就在他看到电梯内站着的几个人时,一瞬间准备好的微笑僵在脸上。 “额……啊……”他嘴张了两下,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对面的美女,一头卷发垂至腰间,一身黑色的阿玛尼套装,显得即干练又有女人味,妆容简单,却恰到好处。仲夏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带着风走下电梯……看得胡杨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阿杨,好久不见……”仲夏开口,让胡杨意识到,自己此刻不是幻觉。 “小夏老……不是,仲夏?”胡杨神情恍惚一下,立马做出自己本来做的反应。“wee to km!”开玩笑,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好么?不过这也太离谱了吧? 仲夏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女人看上去倒是刻板的很。 “thanks.”仲夏往前一步,示意几人往会议室去。 胡杨看着她伸出的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赶忙请他们去会议室就坐,并且吩咐人上茶,上咖啡。 安排好他们,胡杨出了会议室的门,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慌不择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该楼层的前台,拿起电话给秘书处打了个电话。“蒂芙尼,拦住boss。” “什么?”胡杨上来就这么突兀的一句,蒂芙尼表现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拦住boss,要不真出人命了!”胡杨焦急的嘱咐。要是按boss平时早到三分钟的习惯,胡杨现在往楼上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蒂芙尼茫然的声音传过来,把胡杨的心生生提高了两寸,“关键……boss已经下去了。” “啊呀……”胡杨不顾形象的跺了跺脚,却不知道危险悄然而来。 “出什么人命了?”胡杨背后惊现一道冷然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抖,电话大声的掉在了前台的桌面上。 “没什么、没什么……”胡杨毛手毛脚的放好电话,紧张的咽咽口水,摇头否定着。 沈墨冷漠的看着他,觉得这个助理脑子真的有病,得治。他叹了口气,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胡杨亦步亦趋的跟上,生怕沈墨会迷路一样,“boss,上面的文件您签好了么?” “签好了。”沈墨个高腿上,没几步就走了老远,过不了五秒肯定能走近进会议室。 “闫总正和仲韵琪开会呢,您不去看看?”沈墨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胡杨一把拉住沈墨的手臂,着急的说:“那廖总找您,您知道么?” 沈墨低头看着被胡杨拽住的手臂,眼神如同激光一般,让胡杨的手火辣辣的烧了起来。胡杨慌张的松手,沈墨继续前行。 沈墨拽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光透过窄窄的门缝,倾斜着照在走廊的地板上。“啪”一声响动,已经被拽开的门又被胡杨一把按回了原位……沈墨怒火中烧,无语的看着牢牢的合上的门,转头又看看一脸讨好笑容的胡杨。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应该现在就活活打死他,还是等一会散会了再拉着他去喂狗? “您中午想吃什么?”胡杨哪里想得了那么多有营养的话题,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阻止沈墨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沈墨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助理,觉得他真是疯了。“你在和我开玩笑?” “没……完全没有……绝对没有。”胡杨矢口否认。 “让开。” “您看离会议时间还有两分钟呢,要不咱们喝个咖啡先?” “滚……”沈墨阴沉的张口,真不知道他一天哪来的那么多蠢话。 听出他已经生气,胡杨赶忙松开了挣扎在悬崖边缘的手。心想:完了,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沈墨见他不再阻止,抿着嘴唇皱了皱眉,才不费吹灰之力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中,两方的人马的相关人员已经到齐。新的合作公司坐在办公桌的左面,背对着门口。沈墨刚一进来,坐到主座上,往左这么回头一看……为首的美女笑盈盈的看着她,眼里好像有水纹荡漾开来。 胡杨闭着眼睛,不敢看这一幕。 “沈总,久仰大名。”终究还是仲夏先开了口。她少了过往的青春阳光,多了几分干练和妩媚,与交往时候的青春模样派若两人。 “岂敢,岂敢……”沈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转头瞪了一眼躲出三步远的胡杨,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用那么多荒唐的问题来阻拦自己走进这道门。而此刻,他-妈d,他竟真的有点后悔没有听胡杨的蠢话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宣战 沈墨和仲夏如同全世界的万千情侣一般,激烈的分手,说过再狠不过的话。可是现在呢?两个人的偏偏就这么相遇了。还在一个本来完全不可能相遇的地方?至少沈墨是这样认为的。 他知道仲夏与wz有关系,却万没想到她能进他的非洲项目。地产项目是个什么分量?非洲的稀有金属是个什么分量? 原本应该残喘的wz还有其他活路?沈墨看看胡杨,胡杨无奈的转开目光。这个助理跟着自己有几年了,为人机灵,反应能力非常好,他并不质疑他的工作能力。那么解释便只有一个,wz的所有行动,都是有针对性的进行的。投其所好,小心提防。 看样子……wz的实力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脆弱。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wz的地产公司已经是个空壳,不就便会宣告破产……债务问题将会再次回到法院进行重判…… 而在这之中,最为重要的是沈墨并不知道,仲夏和这些人在自己的身边埋了多少雷?而他们后面的人又究竟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仇什么恨?面对这些问题,他毫无头绪,才是km最危险的状态。今天是他的枕边人、一个地产项目、金属项目,明天他们又将长矛对准哪里?仲夏说他们不是对着km来的,沈墨都不信! 这两仗……不管明挣,还是暗斗,沈墨不得不承认,他确不如人。自我的反省之后,沈墨不再纠结,唯有尽快找到解决的突破口,才是关键的症结。 此刻,会议室的窗帘拉紧,有人在不停的讲解ppt上的内容。可屋内的重点已经不在ppt之上了。km的人的注意力全在沈墨阴晴不定的脸上。迎着ppt的光芒,好似魔鬼一般让人战栗。 反倒是仲夏一方开会更加专注一些。金发碧眼的男子时不时的还靠近仲夏,在她耳边耳语,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仲夏的微笑为他解释。那该死的微笑看在沈墨的眼里甚是扎眼。 演示案例的人讲完,轮到合作方发言。仲夏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传出来,仿佛是春风袭来,让人舒服异常。“非洲的项目已经进行到了非常成熟的阶段,相信在沈总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今天要修改的几项条款,我们回去会做进一步的探究,希望能达到双赢的结果。”可沈墨没有说话,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撕心裂肺的难受。 “当然了,”胡杨抢过话头,生怕沈墨当场就翻脸。非洲的项目急需融资,想必沈墨这口恶气咽不下吐不出,正憋得难受。“我们绝对能实现双赢……” 合同条款商议的时候,仲夏还调侃着说:“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还好今天只是商议,不然胡杨真怕boss会当场发难。他全过程都黑着脸,一句话不说。胡杨小心的陪着,前几天刚把boss的办公室装修好,今天可别又砸了。 非洲那边马上就要开工了,上次去巡视的情况很是糟糕,已经没有别的时间再找一个合伙人了。所以,沈墨这约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对于一个自由的人没有选择权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会议开得还算祥和,然而刚一结束,仲夏率先站起来,对着沈墨伸出了右手。沈墨目不斜视,完全把仲夏当成了空气,举步走出会议室。这让手还悬在空中的仲夏尴尬极了。 她想起了那个夜里,他对着她摔碎了一个玻璃杯;他强行拽着她,将她赶出了家门;他让她在冰冷的夜里无助的求他……她越想越觉得心酸难耐。怎么了?来的时候不是想好了要怎么办呢?仲夏,你这个怂货。她在心里咒骂自己一句。 还好下一个经过的人一把握住了仲夏的手。胡杨的手上下两下,算是缓解了她的尴尬。仲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仲小姐,您别见怪……”胡杨胡诌一个理由糊弄过去,笑着送三位合作方代表往电梯去。 仲夏落在几人的后面,说:“阿杨……我就想私下见他一面……能行么?”她觉得这是她最后的争取,若是沈墨能原谅她,能和好如初呢?仲夏天真的想。 然而,胡杨一听这话,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小夏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前天,boss刚把办公室砸个稀巴烂,今天刚装好,谁敢触这霉头啊……”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表达了自己不能帮助的歉意。 面对沈墨一副完全不想再见自己的样子,仲夏心里难受,但也无法,只好随着大部队回去。原来她的爱情真的可能要无疾而终了。 而胡杨这个乌鸦嘴完全命中楼上的场面。总裁办公室即将迎来第三次装修。 ** 仲氏香烟产业起家,由于近几年大多一线城市开始禁烟,五年前仲昆正式分散资本,转投家具产业。近几年,被仲韵成接手后的实体家具业,开始往快捷家具类型过渡,产值慢慢上升,开始有赶超香烟产业的势头。 所以,当ann joker的品牌横空出世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仲家人便是仲韵成。这个品牌刚三四个月前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小众的品牌,慢慢在养受众群体。可没想到的是wz的附属品牌比想象中的来势更猛,一口便吞下了三分之一的市场保有量。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有充分准备的战役。蛋糕就这么大,你吃了,我就得饿着。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宣战啊! 两日,关于ann joker 的所有产品信息和企业构架就递到了仲韵成的手中。当他翻看到产品执行总裁的时候,看着照片上的人,他真真吓了一跳。足用了三分钟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而执行副总上面不正是和km打官司的妮娜小姐?之前二人在宴会上还碰过面,后来妮娜、仲韵琪与km三方合作,仲氏还差点被踢出了局。难道这个拍地的事和仲夏也有关系?琪琪知道么? 他拿起电话翻找电话簿,发现在进根本就没有仲夏的电话。觉得自己实在是失策。他突然想起,最近一次见仲夏的场景,是在仲家的家宴上。再之前是沈墨住院的时候,当时她是陪护?km?不会吧!若真是km想慢慢的渗透仲氏,自己动手不就完了?怎么从仲夏入手,这也太过迂回了? 照这种态势走下去,他心里预想出了几十种结局,竟没有一个是happy ending。 他撂下本来要打出去的电话,还是决定亲自回家一趟。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餐 就在昨天,仲夏已经正式进入ann joker的工作。妮娜选的办公室就在cbd的一栋超高层中。wz投资和地产公司的员工加起来总共也就50多人。ann joker光服装和家具的电商部门就已经将近400人,可想而知,她们一开始就安得什么心思。再加上各个部门的人员,将妮娜租下的四层楼装得满满当当。 刚进入公司的仲夏,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进入与km稀有金属的合作项目中,但是妮娜点名要求。 “你怕沈墨?”妮娜就用这四个字,把她怼到这个已经相当成熟的项目上。仲夏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再见沈墨,仲夏终于想明白,世界再大,只有你自己能全无理由的包容自己,旁的人谁都不行。 之前wz的业务全是妮娜在统筹。仲夏回来后,家具和地产慢慢会过渡到她手中。 服装,这个高档成衣的摊子,准确的说她们从两年前就开始策划了。在美国也有一些实体店,人气相当不错。11家服装厂握在手里,也可以为国外的市场打开产业链,节省成本,这一步她们走的非常稳妥。 家具这个产业是在针对仲氏的对策中衍生出来的一个产业。很新,但是仲夏在外留学的时候,近几年几乎每一个月就要跑一次米兰。她下的功夫有目共睹,成效显著。 他们总共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经过精心的准备,通过各个渠道,明里暗里的收购仲氏的亏损产业,才吹响了这场战役的号角。 仲夏从km回来之后,简短的和公司的人交代一下,接下来修改合同的事宜。正准备下班,便看到妮娜还在办公室里忙。 仲夏靠在大敞四开的玻璃门上,伸出手指敲了敲。那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正在埋头苦干的妮娜。 “完事了?”妮娜直起腰,旋转一下手里的笔。 仲夏耸耸肩,表示无奈,“哪那么容易?” “见到沈墨了?”妮娜工作之余,开起了玩笑。 “嗯。”与她轻松的态度一比,仲夏明显不那么轻松,妮娜笑笑,也不多问。 “下班么?”仲夏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新车钥匙。 “我还有个会,”妮娜看看自己的手表,“估计八点才能走。” “这么晚?”仲夏惊讶的问。 “大哥,这是早的。你要再不来,我就要熬成人干了,你看我这皮肤都长痘了,你看我这黑眼圈。”她再看看仲夏手里的车钥匙,发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考验心灵的质问,“你好意思下班么?” “当然,不好意思。”善解人意如仲夏,“但是……今天仲家,肯定有人在等我吃晚饭。” “哦?”妮娜表示惊讶。 “你动作都惊天动地了,我还不得赶紧送上自己的项上人头?”没有错,她今晚就要和仲昆摊牌。 “summer……”妮娜轻轻叫了她一声。 “?” “别把自己摘的干净,你也是个同谋好么?”妮娜笑着看她,这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仲夏一俯身,行了个宫廷礼仪,“好,我这就赶赴刑场。” “summer,睁开眼睛看清楚你身边的人,别有什么怜悯之心,也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仲家正在上演着一场真人版的饥饿游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她必须抢占先机,一鼓作气。仲夏心里清楚,但是嘴上依然顺着妮娜说下去。“你这成语学的不错。放心吧,我不瞎。” ** 仲韵成刚和仲昆在书房里面交谈一番,仲夏就跟王者农药里的哪吒一般,屁颠屁颠的千里送人头来了…… 仲夏想得不错。她刚一回家仲韵成正和仲昆在一楼的餐厅用饭。见她回来,仲韵成招呼她入座。 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在仲韵成这人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一般除非自己解决不了或者需要仲昆亲自出面的,仲韵成才肯找仲昆,可能也有显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意思。仲夏一直觉得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 这是仲昆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爷孙俩第一次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那气氛阴沉的像是家里刚死了至亲之人。 “听说你自己开了个公司?”仲韵成先开了口。 “和朋友合伙瞎玩的!”仲夏看着仲韵成谨慎的脸孔,好心情的竟然管李婶要了一碗米饭,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仲夏的态度放的这么随意,仲韵成都不好意思往下问了。“还有些家具的生意?” “有啊!”她语气轻快的就像一个不问世事的少女。仲韵成挺尴尬,问不出个一二三出来。 仲昆放下手里的碗筷,竹子碰到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你有什么目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与仲昆交谈的时候,仲夏明显较之前重视很多。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成年之后,从没用过您一分钱,这是存折。” 仲昆看着桌上的卡。那是仲夏去美国的时候,他给她的。每半年仲昆的秘书都会往这张卡里打钱。包括现在,也未曾间断。“你想说什么?”仲昆没去看卡,依然问着仲夏的目的。 “您给我的我还您。但是我要拿回属于我爸爸的一切,包括……你欠他的。”仲夏倔强的眼神里满是坚定。自己的父亲客死他乡,这些人凭什么在这里高枕无忧?她说出了自己的宣言,心里不免紧张,若是仲昆不同意呢?好吧,不同意咱们就商场上见。 仲昆看着仲夏,仿佛眼睛里有千万种语言,那种复杂的神色透着隐忍,带着悲凉,让仲夏不由的咽了口口水,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米饭,以掩饰心中的躁动。“我要凭我的本事,拿回我该有的权利。” “你要进公司任职?争夺继承权?”仲韵成开口。 “不,我没那么low,我不是哈巴狗,摇着尾巴,等主人高兴。”仲夏言辞犀利,正常人都难以承受。当然了,焦氏那也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仲韵成急了,“就凭你一个资产不过百亿的小家具公司也想和仲氏开战?” “愿赌服输,输了别哭。”讲真,他比他妈和他妹吵架的本领可差远了。 仲韵成瞪圆了眼睛,开口质问:“你是不是联合了沈墨才敢说这大话?” “我没那么下作,想利用谁,就嫁给谁!”她绵里藏针,话有所指。 “都闭嘴!”让人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仲昆这次竟然没有责备她,也没有将她赶出仲家。他只是冷漠的看着兄妹二人,最后定了拍板的决定,“你,”他指指仲夏,又看看发呆的仲韵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若赢了,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等等,您……您同意了?”仲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准备好的鱼死网破都没用上呢! 仲昆一脸嫌弃她没出息的样子,义正辞严到,“但若是输了……回美国去,再也不要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握手 仲韵成本来想让爷爷拍死仲夏的心未尝所愿,却放到让仲夏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爷爷最后说的话,让他即惊讶又恼火。 他还有个不成器的父亲。本来在家里旁系的父辈就有很优秀的人,但是因为他们兄妹二人努力了,近五年间,仲昆渐渐把重心或者重点的项目都交在了他们手里。他们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在仲家混到今天的位置?仲夏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仲夏还想要回属于她爸爸的东西?什么东西?仲夏的父亲是仲昆的长子,这其中的意思再是明了不过了。他们兄妹二人还有点母亲娘家的是势力,又有秦家的鼎力相助。仲夏想翻盘简直难于上青天。 然而,这个唯一的变数,如今却出乎意料的落在了沈墨身上。沈墨和仲夏的关系,上过热搜,发过新闻。就算是个瞎子也能闻出那些暧昧的弯弯绕。 仲韵成与爷爷谈过:仲夏想证明自己是一回事,但是沈墨觊觎仲氏的产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内斗和侵略……这个时候可不是个选择。仲昆也同意他的想法,远交近攻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仲夏的小公司无非就是想闹一闹,而沈墨这条大鲸是真的有没事、有手段吞下其他企业的。虽然现在时局不好,但是鱼死网破的事,沈墨可不是没干过! 虽然在晚饭的时候,仲夏矢口否认与沈墨串通一气。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后仲昆终于决定先向沈墨抛出橄榄枝。以防若是真开了战争,有个难缠的家伙来搅局。 ** 接到仲氏的电话,沈墨一点也不惊讶。仲夏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从官司到产品的全面上线,再到对仲氏家具产业的挤压。战争的号角嘹亮又刺耳,仲昆半点消息都不知道才叫奇怪。 但是,接到仲昆的邀约,沈墨就有点惊讶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他和仲夏有点肌肤之亲?亲兄弟尚且能兵剑相向,他和仲夏那么点关系又算得了什么?或许……搞不好这帮人是在背后怀疑是他搞得鬼!那可真就……乌龙了。他才是那个被骗财骗色的受害者好么? 仲昆约他在家里见面。登门拜访本是十分隆重的事情。听说仲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看样子不是虚言。沈墨到的时候,正巧遇上仲昆再送一个男子出门。 沈墨停下脚步,等着仲昆将人送走,才开口,“仲老别来不恙啊!” “无恙?我的主治医生刚走,我这身子骨是不行了。请……”仲昆左手伸出,对着沈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沈墨与胡杨二人被让到了二楼的书房。 仲昆的书房古色古香,竟无端添了几分禅意。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怎奈喝茶之人各个心怀鬼胎,品不出几分深意。 “沈总和wz合作了?”仲昆开门见山。 “合作,我们俩家正在打官司,哪来的合作之谈?”沈墨如实相告。 “那我这老头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愿闻其详。” “请不要和wz合作。” 沈墨一听,果然如此,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仲夏恩梦璃小姐的所作所为都是个人行为,与我无关。当然了,若是有利可图,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您也懂得咱们这行的规矩不是?”他这么回答,显得很是圆润狡猾,既没有否定,也没有应允。 “……”仲昆顿时无语,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 “当然了,”沈墨说话大喘气的停顿几秒,“为了保证我黄雀不在后,也不是没有办法。” 仲昆洗耳恭听。 沈墨将手轻轻搭在大腿上,磨蹭两下,仿佛在研究布料的光滑度,“我知道……您有几手机配件加工场。你说巧不巧,我真好在智利有个锂矿。”这话说得仿佛这就是天下最瞧的事,但是由于沈墨演技太差,更加显得这竹杠敲得异常响亮。 “哦?您这算盘打得好……若我想让km加入仲氏的阵营打压wz呢?”老爷子毕竟身经百战,并没有让沈墨的竹杠吓退。非但不退,反倒更进一步。 听这话的沈墨却也不惊奇,心里却知道仲昆这次是真的想把自己这个孙女踩在泥里。若是换了以前,他肯定要站在仲夏这一面小心的呵护,但今非昔比,若是有利可图,沈墨倒是不介意火上浇油。“您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为仲氏效力?” “你们早先分手的事我听说了。”这话仲昆说的很淡,仿佛如同‘您吃了么’一样平常,“我还听说她还进了非洲的项目?成了你的合伙人?”仲昆足不出户,这外面的事却知道的相当详细。句句戳的可都是沈墨的痛处。 沈墨心有余悸,可面上却不为所动,“不得不说,您孙女为了进km的项目,真是操了不少心。”他这么一说,讽刺的意味十足。“若我参与,wz,哼,我是不要。除了锂矿合作的事,但是事成之后,西郊的那块地,我要以市场价转手买入,您应该不介意吧?”西郊的那块地不就是之前仲韵琪拍得的那一块?市价,没有搞错吧?地这个东西,转手就是翻倍的。沈墨狮子大开口,不要脸的提出了不平等条约。 听他这么一说,仲昆竟然笑了出来。“你就这么相信我会答应?” “仲氏并不适合地产生意,您心里很清楚。在知道没有赚钱希望的情况下,还不如连地带项目整个卖给我。这样至少您还能收回本钱不是?”他这一问,正好问到了仲昆的心坎里。 “后生这算盘打的精啊!”仲昆不免要夸他一句。这也证明了,他心里却有此意。“好,就按市价给你。” 答应了?沈墨正等着仲昆拒绝呢!反倒是同意让他措手不及一些。‘为什么?’他差点就问出了口,但是商人的天性让他忍了下来。再进一步就是人家的家事了,见好就收、多思无义是沈墨的原则。 而从另一面想,仲氏竟然决定为了弄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准备大动干戈?就连沈墨也为之一怔。仲夏……也许有危险……沈墨赶紧止住自己乱飞的情绪。管她做什么?钱才是世界上唯一的指向标。 一旁的胡杨听得是心惊肉跳,但看沈墨一脸的胜券在握,又安心了一些。不插手是一个价,插手又是另外一个价,沈墨这竹杠是稳敲不赔啊!不愧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boss。点赞! “合作愉快。” “后生可畏。”仲昆与沈墨握手告别。就在这一握之后,仿佛很多理不清的麻烦迎刃而解,千头万绪得以串联。是的,也许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席 胡杨和沈墨走出仲宅,在回去的车上,胡杨问出了方才就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这么不平等的条款,仲昆怎么就答应了呢?” 自仲夏与沈墨分手以来,他难得情绪放松,竟好心情的为他解释了起来,“仲氏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地产上,家具这一块本来比较稳定的盈利也将面临冲击,而香烟市场的紧缩,让他们没有过多的资金储备去救急。要么改成集资型运作模式,仲家将不再是一家独大,平衡时空,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要么卖了西郊块地,虽然不赚什么钱,但是也不赔钱。而仲昆早早已做出了选择,我们给个台阶,他下了,可不是我逼他下的。” “您就不怕仲氏会找被人合作?”胡杨迟疑片刻追加一问。 “找别人?我们就和wz合作啊!也不吃亏。”沈墨已经找到了处理wz的不二法门,他右手一抬,比了一个数字三,“三条路:一、我们单纯的为仲氏做做面子,但是这个面子不是免费的。二、我们与仲家合作,不但能得到既得的利益,同样还能卖面子给仲氏。三、不给仲氏面子,与wz联手。先杀了它这只猴,wz这只鸡又有什么好怕的?” “……”找回自己本性的沈墨令胡杨热泪盈眶。这才是卑鄙无耻,惹人敬仰的好boss啊!“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咱们的事,会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啊?” “wz已经把我拽进了局中,仲昆为什么找我?你以为他真的怕我?还不就是因为我名正言顺,有出手的理由?但是我以为他会选择一,结果他却选择了二,现在我还看不透他的用意,但是想必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胡杨点点头,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竞争在暗处,毫无波澜,无趣的很……就当是为了无聊的生活添点乐子吧!”沈墨懒散的说。 “我们若是亮剑,会不会引起众怒?”胡杨是挺怕沈墨与仲夏兵戈相见的,昔日的情人,今日的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当然了,这里面沈墨基本上百分之百死不了,关键他伤感情啊! “怒?我倒希望仲昆选第三个。等我一口吃下仲氏现成的电子制造业,到时候,谁是老大,还不是谁说了算?” “那仲小姐她……”胡杨不敢名言,话只说半句,但是沈墨却能听懂他的意思。 “人各有志,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打碎了牙跪着也要走完。” “可是,您……”胡杨犹犹豫豫闪烁其词。 沈墨笑起来,胡杨却感觉不到他的愉悦。那笑容阴阴沉沉,带着难掩的肃杀之气,“我可不是为了她,才答应仲昆的。首先是对我们真的有利可图……当然了,顺便能收拾她……不是锦上添花么?” ** 还没等仲韵成有什么动作,仲夏的刀却精准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沈墨与仲昆相见没过两日。仲家的林地便出现了一条社会新闻的头条。“某林区砍伐国家一级保护珍稀树种”。 一时间之间,林地的工作被迫停止,接受调查,赔偿罚款,林地的管理人员还有可能坐牢。林场停了,仲家家具厂的原料终端供应就断了,如果接单,仲韵成需要从他出高价购买原材料。又正巧赶上,与供应商续签的大潮。内忧外患,得不偿失。 当然了,很多仲氏的老主顾还是很信得过自己的,但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一些新主管,仲韵成却没什么信心。 故而,仲韵成当天晚上就陪着一众经销商吃饭喝酒,表明了一定会在期间内将货赶出来,绝不耽误别人的发财之路。这是先立了军令状,省着这些人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 仲韵成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赔着不是。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终于得空出来上个厕所抽根烟。 在走廊拐角处的吸烟区竟然偶遇了老主顾崔老板。崔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为人爽朗,与仲氏集团的家具用品的合作在仲韵成接手之前就有了。而令他惊讶的是,今天虽然他确实请了崔老板,但是……却被崔老板拒绝了,他说今天有约。 猛然见到熟人,崔老板也是一愣,但是很快恢复如常,笑着点头同仲韵成打招呼。 “崔老板也约在这吃饭?我们在555,都是您也认识的老朋友了,去我们那屋坐坐?” 崔老板推脱不了,只好顺从。进了包厢,敬了一圈酒,有点晕晕乎乎,拽着旁边李老板的手不撒开,非让人家送他回自己的包厢。仲韵成起来相送,却被他一把按回椅子,称说主人不能离席。仲韵成没办法,只好抱歉的看着李老板。好在李老板也是个和气的人,还真去送了崔老板。但是,这一送便送了40分钟。等到仲韵成这一伙人都快散席了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李老板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比外面的初春要暖上一百倍,不知在外面遇上了什么好事。 让仲韵成没想到的是,这李老板的好事,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糟糕。 又是一个周一。没从周末的休息中走出来的员工懒塌塌的来上班,会计处理着没完没了的发票,销售人员不停的翻阅着客户的交易记录。一切平常的就如千百个周一一样,克制中带着一种说不明白的懒散。然而,仲韵成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爆喝,打破了这平静的气氛。 “你说什么?不续约是什么意思?” “就是……供应商知道林区出事,有几个不再续约了……”仲韵成的秘书是个样子艳丽的美女秘书,办事能力虽然普通,但是重在耐看。然而这种时候,好看也变成了狗屎一样的无用之物。 仲韵成看着她支支吾吾也让人怜爱的样子,肝火烧得更旺,“林区的事还没有解决么?” “已经在走法律的程序了。但是林区的人坚持说他们没砍过一级保护树。” “放屁,不是他们砍得,谁还能把几棵大树送到他们林区去?有病。”仲韵成怒火中烧,头顶都快冒出青烟了。“走的是哪个大客户?” “大客户有:润生的崔总和万腾的李总。” “什么?” “崔总和李总。” 仲韵成看着这个绣花枕头秘书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吃炒鱿鱼,“我不聋……我是问为什么?” 秘书无语了。面对秘书的沉默,仲韵成抬手指着门让她出去。留他一人在屋里安静的想一些事情。 崔总和李总?他们俩平时有什么交集?崔总喜欢打猎,李总喜欢高尔夫,两人南辕北辙,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啊! 难道……他猛然站起来,难道……不会吧?他怎么想又觉得怎么对。不做犹豫,他赶紧拿起电话找秘书去落实这个事情的可信度。 这一天下午,某饭店的监控录像就顺利的送到了仲韵成的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通话 录像全是饭店走廊的黑白画面,但是图像还算清晰。 仲韵成依稀记得自己中途出去抽烟的时间,将录像倒到了那个时候。然后快进,停在李总扶着崔总出了他们包厢的位置。崔总人高马大,李总却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个子不算高,扶着崔总里倒歪斜,勉强走过了长长的走廊,然后进入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包厢。 仲韵成的心仿佛跳着跳着空了一拍,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他找到这个走廊尽头的录像,点开当晚的录像。 七点半,这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进了552这个房间。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人,中等身高身材一般,脸虽然录的有点模糊,但是一看就是个长相普通的人,后面跟进来几个男男女女,其中还有两个老外。很快队伍走到了最后,仲韵成一眼认出了崔总,他旁边是个女人。 女人又高又瘦,五官在黑白的录像里也能不难看出撑的起美丽二字。放大一看……仲夏恩梦璃?我靠,仲韵成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一段录像没有他们交易的过程,没有他们签约的合同,但是仲韵成就是心里很笃定,这个录像虽然没什么确凿的实证,但是能说明的问题太多了。 这次客户不再续约,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他按下内线,快速的交代秘书,将近期不再合作的公司全部查一遍,尤其是这些不续约的公司之后又和那些公司合作了。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就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ann joker这个家具品牌竟然在仲韵成手中劫走了三张大订单。总价值高达2300万。仲韵成一看数字,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差点没喷出来。 而且三家老主顾,除了崔总是一个月之前就与ann joker签的约,其他两位正是那天仲韵成请他们吃饭后的第二天与ann joker正式签的第一批买卖。这比当面打脸,还让仲韵成更加难受几分。 他气不过,这三个老板挨个打了电话。张总秘书说他回老家了;李总秘书说他打高尔夫去了,不方便接电话;只有崔总和仲韵成来了个正面交锋。 “仲老板啊,我也看到了你的难处,你说你现在能拿出个像样的木材供货么?”崔总避而不谈之前早就和ann joker签约的事,拿着仲家的林场出事当挡箭牌。 仲韵成见他如此,也不好把自己查他们的事点透,“林场确实出了点事,况且没有木材,咱们可以买啊。崔总,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我对您怎样您是知道的啊?我什么时候亏欠过您的货?” “这次的货我是真等不了了,您也体谅体谅我吧!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在您那货。我这不是也帮您缓解一下这么大的压力么?”崔总大手一挥,我这是再帮你,看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架势。 仲韵成刚在张总和李总那吃了个闭门羹,这会崔总闹这么一出,他没忍住,多说了两句,“那您也不能带着李总和张总一起啊!” “哎,仲老板,你说什么?李总和张总怎么了?我跟他们怎么一起了?我们没在一起啊!”崔总顾左右而言他。誓将这个傻装到底。 听他这样闹人,仲韵成随意搪塞几句匆匆挂了电话。怎么想怎么憋气。 他这边气还没撸顺,便有人破门而入,来触这个霉头。 仲韵琪大小姐带着万丈高的气焰排山倒海而来,“哥,仲夏恩梦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韵成看着连门的不敲的自家亲妹子,觉得郁闷的心情又阴沉了两分。他没说话,怕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哥,你说话啊,什么叫爷爷同意仲夏与我们竞争继承权。”仲韵琪门都不关,就这么大喇喇的讨论这一敏感的话题。 仲韵成心里想,琪琪要是能有一点中用,他至于让别人骑到头上拉屎? “你听谁说的?” “妈说的。” 仲韵成眉头一皱,“不是让妈少上爷爷那打听么?”说好听点这叫家长里短,说不好听点那不就是窃取隐私?他指指门示意她关上门。 仲韵琪也是听她哥的话的,狠狠摔上了门。怒火却没有减少半分,“现在这还是问题的重点么?我听你秘书说崔总和李总也被她抢了?这窝囊气你怎么受得了?” 当然受不了!仲韵成看着仲韵琪,自己心里自然是气不过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老爷子已经开口,仲夏肯定算计好了下一步。当务之急,是怎么压住ann joker的嚣张气焰。而不是讲理好么? “打电话。”仲韵琪抢过仲韵成手里的电话。仲韵成一脸疑问,给谁打电话?报警?说让自己妹妹打了个措手不及?想想都丢人。 “给仲夏恩梦璃打电话,问问她到底要干嘛?” 仲韵成犯懵,真不知道他这妹妹是天真还是傻。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呢?打不打架直接问? 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仲韵琪的电话已经打了过去。“你不打,我打。”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仲韵琪听到对面有人接起,直接开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仲夏莫名其妙。 “别和我装傻,崔老板怎么成你的主顾了?”仲韵琪站起身子,一巴掌拍在仲韵成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崔老板?那个崔老板?”仲夏自然知道仲韵琪是为什么发火,但是她就是不说仲韵琪想让她说的话。 仲韵琪的杀气隔着电话,仲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你可别说润生的崔老板你不认识?” “哦,他啊,”仲夏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认识认识,东北人嘛,酒量不错。” “仲夏恩梦璃,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连你的打我都忍了,有什么我忍不了的。”仲夏揭开自己的伤疤,讽刺仲韵琪的无知。 “我劝你现在收手,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威胁的话,我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有没有点新鲜的?”电话那头吵闹一阵,电话好像换了一个人在接听。 “仲夏……”接听的人换成了仲韵成。 “哥。”仲夏也找回了自己该有的冷静。 今时今日,改朝换代。既然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竞争,仲夏心里知道,仲家哪有什么她的家人兄弟?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这一声“哥”叫的仲韵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抬头看看仲韵琪愤怒的精致小脸,同样是妹妹,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们自己家人真的要争斗不休?”他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度,打起了亲情牌。 仲夏知道,仲韵成对自己一直是仿佛一个礼貌的陌生人,二人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若是仲韵成处处针对自己,想必自己早就归于平凡,再难翻身。好在仲家的人骨子里都自命不凡。仲韵成怕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才没有防备。 “不是我要与你争斗,我也是有苦衷的。”漂亮话谁不会说?然而,下一句,仲夏话锋一转,锋芒毕露,“谁挡了我的路,我就与谁开战。怪只怪你自己站在了道中间。我也是为难啊!”她遭了这么多年的罪,才换来今日仲韵成正眼瞧她一眼。挣这口气,可不能是说说而已。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香风 等仲家的客户跑单的消息渐渐传开,仲夏以霸屏的方式宣布了自己的存在,最后……秦母的请柬才如约而至。贵圈里的人都精的很,你不给点甜头,绝不就范。秦母的做派简直典型的不能再典型,虽然没什么大错,但是也不让你心里好受到哪去。 仲夏揣着另外的心思,心想着得找一尊更大的佛,压一压秦母的锐气。她得用实力证明一下她不是秦母的大头兵。秦母若总干这种看人下菜碟的事,实在是让人心里有种被怠慢的赶脚。 仲夏翻看着自己的通讯录,翻啊,翻啊……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面,想想又翻过去,一路翻到底,又觉得这些人都没有刚才看到的人名分量重。她犹豫了一下,又将通讯录翻回去,打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小夏老师?”对面接电话的的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叔叔,是我……”仲夏有点尴尬,但是电话既然已经接通,又不好意思不开口。 “哈哈,还真是你!”沈辉生笑得开朗,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到他那慈眉善目的样子。 “沈叔叔最近身体好么?” “我?我好的很,但是沈墨最近身体不怎么好,烟抽的太多。”小鞋还是有必要穿一下的,风凉话也还是有必要听一下滴…… 仲夏猛地听到沈墨又开始抽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打碎了的牙,哪里由得你咽不咽下?“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尴尬,但是我……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您看行么?”电话里的仲夏听上去十分为难,但是既然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 “你也不是我儿媳妇,我为什么要帮你啊?”仲夏没想到,沈辉生就这么直接道出了她难以启齿的事情。末了还委屈的加了一句感叹,“你这丫头,怎么能骗我和小佶呢?” “我什么时候骗您了?”仲夏哭笑不得,死鸭子嘴硬道:“我之前的职业就是幼师啊,您也没问过我还有没有什么副业啊!” 电话另一边的沈辉生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还真没有……他们每次见面要么就是小佶生病,要么就是去动物园看猴子。总而言之,就是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这事都怪沈墨那个大傻个不仔细,每次都把小佶身边的人查个底朝天,偏偏在仲夏这翻了船。就因为他那屎一样的侦查能力,自己还不是吃了苦果,没地方说理去,活该。想到此处,沈辉生不免还夸了仲夏一句,“有生之年,第二次看到沈墨吃瘪呢!丫头你很能干啊!” 沈辉生的话里全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有几分赞赏,让仲夏实在有点受宠若惊。顺着沈叔叔的话往下说:“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这么一打趣,气氛一扫之前的拘谨,一下变的轻松起来。 “接手km和小佶监护权的时候,哈哈哈……”说完沈辉生像是想起了天大的笑话,笑起来没个完。说白了,沈辉生当年也是对沈墨采取了情感绑架,只不过他绑架的是亲情,血缘没法改,沈墨是不得不从。而仲夏无疑就是爱情的绑架了……沈辉生知道自己儿子对仲夏是什么个熊样,也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病叫斯德哥尔摩。“说吧,求我办什么事?” 仲夏这才顺水推舟的开口问到,“您接到秦家的请帖了么?” ** 沈辉生是有名的归国华侨,在商界的名头绝对响当当。若不是现在km掌舵的是沈墨,想必现在沈辉生才是众星捧月的泰斗级人物。 宴会?沈辉生光听这俩字都觉得无聊透顶。他很久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面了。退居二线之后,只觉得全天下就最烦的事就是应酬。但是这各家的请帖可是一次都没有落下过沈辉生这个人。平时都放在秘书那代为处理,有的时候去看广场舞的时候,偶尔秘书会提一嘴,谁家长辈过生日啊,慈善晚会啊,诸如此类的,他就装聋作哑,全当没听着。 故而当沈辉生西装革履的出现在秦氏四十周年的庆典上的时候,众人看过来一时都没认出来仲夏旁边站着的就是沈辉生本人。 但是秦母是什么样的人?她主办这场宴会,名单上的人名倒背如流,更何况是名单最上面的那几位……如沈辉生,如仲昆。这俩人没来很正常。仲老年岁大了,这种事情渐渐地交给下面的人在接手。但是沈辉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仲夏一起来的? 仲夏的小手就搭在沈辉生的胳膊上,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大厅里进。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但是这第一眼看过去的都是因为仲夏其人。 仲夏恩梦璃一战成名,先是赢了km的官司,后是力压了仲家的家具产业,而她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再加上这个辨识度非常高的名字,可谓是有了得天独厚的眷宠,想不红都难。 仲夏今天打扮的挺低调。她身穿一件前短后长的黑色刺绣礼服,粉红色的花朵一路从后摆绣到前襟,大方的旗袍领,让她的脖子显得又细又长,妩媚中多了一丝古典的韵味。妆容淡淡,恰到好处,发型简单的扎成一个马尾,干练又不失俏皮。手臂上带着三三两两的臂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和沈辉生的手表竟然遥相呼应,款式都相至无二。沈辉生不伸手还好,他和秦夫人一握手,众人看得就更加真切了。一对情侣款式的物件,就让这一老一少大喇喇的戴了出来,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秦母迎上来,“沈总,许久未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听到她的话,众人才把注意力从美女的脸上移到了旁边沈辉生的身上。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面佛”沈辉生? “笑面佛”是沈辉生在圈里的一个诨号。沈辉生见人常常笑容满面,为人亲和,正当年的时候又做过不少好事,故而好多人私底下都称他为笑面佛。km改朝换代,大魔王上台,老人儿们初期还真有点适应无能。和蔼可亲的爹和冷血无情的儿子,如果不是投错了胎,那肯定是抱错了孩子。 沈辉生笑得爽朗,偏过头看看仲夏的侧脸,“哈哈,不就是这缕香风?” 秦母一愣,这话是何深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换代 听到沈辉生的回答,秦母一愣,眼神在仲夏和他两人身上飘了个来回,却只停留了短短两秒,便侧过身子,请人往里走,“这香风吹得好,能把您吹来的就是好风!” 沈辉生也不解释,与仲夏结伴往里头最中间的那一桌走去。 仲夏是凭着沈辉生的请帖过来的,身份自然是沈辉生的女伴。若是拿她自己的请帖来,估计得排到十桌开外,但是跟着沈辉生来,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自从km上市以来,沈辉生就没坐过第二桌,其地位可见一斑。 仲夏只是打了个电话,拉下面子求了个人。现在看来……值了。 秦母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道:这丫头能耐还挺大,昨天还是沈墨的女友呢,今天就缠上爹的胳膊出门开始满世界晃悠。 她突然想到什么,头一转,正巧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傻儿子盯着刚过去的俩人看个没完。她瞪着秦瑞阳,直到秦瑞阳也感受到了这灼灼的目光才略带不好意思的回头。 秦瑞阳一咧嘴,对着自己母亲傻笑。秦母狠狠剜他一眼,紧接着看到正从门口走进来的仲韵成母子三人。 “仲太别来无恙啊!”仲韵琪作为秦氏最看好的儿媳妇,焦氏自然也是今天的座上之宾。 “亲家母说的哪里话,我一个闲人,不操心就好!”焦氏看看身边的一对儿女,笑着与秦母寒暄。自前一阵仲韵琪和她说了仲夏的阴谋,她便不再觊觎沈墨这样的天之骄子了。她已经感觉到了仲夏伸出的獠牙,又怎么能等得了琪琪与秦瑞阳的婚事一拖再拖,唯恐生变?但是,显然秦母不是这么想的,且秦瑞阳的态度暧昧难明。这两个女人各自心怀鬼胎,面上却一派祥和。 仲韵琪和焦氏分别站在仲韵成两边。秦母看着仲韵琪假装乖巧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家的傻儿子,“瑞阳陪琪琪去座位吧!”焦氏一看秦母如此给面子,自然一再推让。 对于秦母而言,再假装的仲韵琪也比仲夏更适合娶回家。身世抛开不说,已经独立的仲夏是脱缰的野马,家里没有草原的人就想都甭想才对!相比较来说,仲韵琪长在仲家的羽翼之下。深受家族的影响,该懂事的时候肯定会为了家族的利益有所取舍。而且,仲韵琪没有秦家肯定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换言之,好控制的,总比难驾驭的强。 秦瑞阳心里有点不情愿,但是脸上可是一点没表现出来。仲韵琪他们排在第三桌,就在第一桌的旁边。他经过的时候还光明正大的看了仲夏几眼。仲夏像是也感受到了秦瑞阳的目光,回过头来,对着他浅浅的笑。笑得秦瑞阳顿时就没脾气了。 仲夏看到焦氏,起身鞠躬,打招呼。礼貌的就像是她才是焦氏的亲生女儿。此番仲韵成兄妹看到仲夏这个眼中钉,心里的火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梗在喉头,煞是难受。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是秦家的宴会,还是秦家的场地。厅中的宾客如常,鲜花的颜色未变,只是变了朝代,换了……人间。 ** 沈辉生把仲夏送回家,10点才到家。一进门,一大一小正在客厅严阵以待。沈辉生一看这架势,解开自己的领结,难得潇洒的往沙发上一靠,“有事?” 沈墨狐疑的看着对面这个老帅哥,“你参加宴会了?”小佶在一旁点点头,表示附和。 “我参加啥,还要通知你……俩?”沈辉生转头看看沙发上睡眼惺忪的小佶,“明天你不上幼儿园是吧?” 还没等小佶回答,沈墨抢过话头,“你和那个女的一起参加的?”沈墨突然提高声音,吓得小脑袋瓜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小佶突然一下坐直身子。 “哪个女的?”沈辉生一面明知故问,一面心疼孙子。抱过小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沈墨无语。 沈辉生也不用他回答,恍然大悟到,“哦,你说小夏老师啊!对啊,怎么了?” 沈墨一把抢过沈辉生怀里正欲睡着的小佶,抱在自己怀里,“您这是让我难堪么?”吓得小佶一下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爷爷和二叔。 “对啊!”沈辉生看到自己儿子的窘样,丝毫不掩饰笑意,把小佶抱回自己怀中。 沈墨挑挑眉头,“这样有意思么?” “有啊!”沈辉生眼睛看着小佶,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沈墨气得半死。 沈墨也冲着小佶开口,“沈佶,这个老流氓要给你找个后奶。” 沈佶的小嘴变成了o型,问出了全天下男人听到一个有关女性都会问出的问题,“那……她长得好看么?” “她就是你的小、夏、老、师。”沈墨咬牙切齿,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小佶用小肉手揉揉眼睛,提出了疑问:“可是小夏老师不是小婶么,怎么又成后奶了?” 沈墨一看亲侄子都给自己找台阶了,赶紧就坡下驴,把他从沈辉生怀里再次抱回来,慈眉善目样子还真的颇有几分像沈辉生。“你说她是当小婶好,还是后奶好?你选吧!” 小佶葡萄粒似的小眼珠,抬头看看二叔暴跳如雷的模样,又扭过身子看看爷爷哭笑不得的模样,来回转了好几圈,“要不还是让小夏老师当……后奶吧!” “为什么?” 小佶皱着小眉头说:“二叔你有那么多女朋友,你就把小夏老师让给爷爷吧!” “不行!”沈墨双手一紧,抱得小佶哎呀一声。“我平时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你就这么对我的?忘了我们的盟约了?” 小佶一听“盟约”二字,立场转瞬即变,“那就让小夏老师当小婶吧!” 沈墨先是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到沈辉生看自己玩味的眼神,一把抢过话头,打肿脸充胖子,“也……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吧!”不知何时小佶已经学会了这“要头一颗,要命一条”黑社会大哥架势,他小嘴一瘪,霸气的开口:“快点决定,我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井 沈辉生带着仲夏参加秦氏的周年庆,无疑是为这个冉起的新星加冕。这回秦母也不得不高看仲夏一眼。之后的事情非常顺利,短短两周,透过秦母的牵线,分别为ann joker带来了家具和成衣的两笔大单,业绩更上一层楼。再加上仲夏的资产已经恢复自由状态。之前由于假账户的事情,警方也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事情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对比妮娜的干劲十足,仲夏心里却有点道不明的小惶恐。先不说沈墨是个在商场上锱铢必较的人吧?这仲氏兄妹能这么消停?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诡秘的顺遂中。 仲夏刚陪秦母吃完下午茶。眼瞅着车就要经过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开进公司车库,突然……前面有辆宝马一个急刹,仲夏躲闪不及,直接怼到前面那辆车的后屁股上。 前面那辆车的主人是位中年男子,虽然是仲夏追尾,但是他却先往前面走去。仲夏摇下车窗,头伸出去才看到宝马车前面倒了一辆电瓶车。 仲夏抬头看看近在眼前的办公楼,顿时就无语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到单位,偏偏摊上这么一个破事。她烦躁的狂拍两下车喇叭。前面的中年男车主本来在看地上抱着腿哀嚎的大妈,被她这么打断,更加恼火,几步跨上前,“你这个女的怎么回事啊?没看到前面撞到人了?”这种紧要的关头,谁还管你是不是个美女,可就是张嘴就骂? 仲夏平日里低调惯了,把沈墨买的车还了之后,她自己又买了一辆标致的suv只是换了个红颜色。怼在前面那辆宝马上,心里别提有多烦了。此时这男的再一来火上浇油,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直往上窜。他烦,仲夏比他还烦,“你也是你撞到的,你把车让开,别耽误别人的事。” “挺搞笑的啊,你是追尾,看看,你就没责任了啊?”男子带着一股浓重的上海腔,张口闭口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你要不急刹我们追尾么?”仲夏也是挺无语的。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中年男子一翻白眼,“你不保持车距,追尾还赖我好哇?”顾不上前面倒在地上的大妈,这俩人倒是先掐起来了。 “我不想跟你说那些没用的。算我倒霉,你这车后尾算我的,懒得和你吵。我着急有事,这是我的名片,侬打电话好哇!” 中年男子看看她的标致,不相信的眼神,来回瞄来瞄去,“你别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没钱赔我,骗我的?我已经报警了,你要等着警察来的哦。” 仲夏听了这话,压下心中的怒火,脑中哔……的一声,空白了好一会。她拉上车窗,带上墨镜。等着交警来。 交警来的挺快,处理完前面的伤员,四十六分钟后,终于轮到了处理后面追尾的事故。 仲夏出示了驾照,中年男子还是不依不饶,“你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留下一份复印件。”生怕仲夏不赔钱,众目睽睽之下长出一对翅膀飞走。 仲夏翻开钱包,找了两遍,奇怪的撇了撇嘴,说到,“我今天没带。”奇怪她身份证去哪了?她猛然想到了娜塔莎找她谈判的时候说到的假户头。难道有人偷了她的身份证? “你这什么态度,这还不是骗子?”中年男子撇过头,同交警理论。只当是她不想赔钱,在这拖延时间。 猛然发现什么的仲夏发动车子,着急忙慌的想赶紧回到办公室,“这是我的名片,赔偿的事去我指定的修理厂修就可以了!” “哎,你这个女人听不听人说话啊?身份证,身份证……” “我怕你讹我啊!晓不晓得!”说完仲夏用力的按了两下喇叭。刺耳的声音让前面的交警不得不再次出面协商。最后中年男子用手机拍了仲夏的驾驶本才放行。 仲夏着急忙慌的赶回办公室。正碰到自己的助理科本来找自己。科本是个打扮刻板的美国女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条理性和逻辑性都非常好。也是km非洲项目的小组成员。 “怎么了?”仲夏放在自己的包,脱掉外套,正准备去找妮娜。 科本难得露出了诡异的神色,她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您最好是自己看看!” 仲夏接过文件,抬起头嘱咐道,“刚才在楼下发生一个小车祸,我追尾了一台宝马,你抽个空跟修理厂那面联系一下。” “您刚才出车祸了?” “是……”仲夏无奈的摇摇头,“别提多倒霉了。” 仲夏不愿多提,科本自然也不多问。她眼睁睁的盯着沈墨手里的材料,心想着可能车祸还不是最倒霉的事呢! 仲夏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文件夹里是一份和润生崔总签订的家具订单,额度非常大,利润也相当可观。这是一个月前就签订的单子,她翻看两眼,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科本为她翻到中间几页,在家具材料的要求处停下。 “材料怎么了?” “h、u、c,这三种木材……我们在市面上买不到了。” 仲夏仔细的看下面几种木材的门类,崔总这笔订单里一半要求是a类木材,是市场常见的木材,价格不贵,她们早就准备齐全了。但是h、u、c这三种木材,崔总在合同中特意强调,需要搭配这三种高级木材制作家具表面。也就是说,没有这三种高级木材,前面的生产工作等于全白做。 “我们本来和哪家林场合作?”仲夏飞速翻看几页材料,低着头问。 “本来的木材厂,在三天前突然宣布破产,银行正在清算所有的资产。”科本介绍了一下原来木材厂的情况。 “也就是说……”仲夏停下“我们拿不会我们定的材料?” “能,但是要等。我们是可以在银行受理拍卖得到这批材料的,但是也要等银行清理完所有的资产……才能……” 仲夏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显然,等银行办完事,黄花菜已经凉了。“这样,尽快联络新的木材厂或者林场。我们肯定是有备选的合作单位的吧?” 仲夏站起来,以为处理完事情,正想往外走,却看科本一脸为难的样子,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事实上……”科本是个干练的女人,干事一板一眼,很少出状况。此番这般犹豫,肯定是有原因的。 仲夏双臂怀胸,谨慎的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石 “我们确实是有两个选择。”科本开口,仲夏示意她往下说,“第一个是仲氏,他们的林场刚刚恢复生产……” “仲氏?不行。”仲夏话不听完,一口否决。 科本也是这么想,但是下一个选择,可……“下一个选择是k市的东风木材厂。” “就它吧!”仲夏听着陌生了些,也可能因为是小厂的原因。 科本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另一个文件夹,“他这价格……可是……有点高。” “能有多高?”仲夏伸出了手。科本赶忙把手里的报价呈了上来。仲夏打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压下这种感觉,反复确认了一下文件上的数字,“开玩笑呢?买了它家的木材,我们这一单属于白玩了?” 科本点点头表示赞同,又给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且,”她直视仲夏的眼睛,想看出她的真是情绪,“这是km旗下的木材厂……” “什么?”仲夏的心脏收缩一下。她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沈墨先出手啊!呵呵,好,这种时候可不就是看谁命硬,“再换一家。” “summer……我们就这两家选择,而且……只有这两家。”仲夏听到这话是真的发懵了,她听着科本继续往下说到,“不知道km用什么方法,买断了市面上所有h、u、c的原材料,我们现在……” 仲夏不敢置信的张开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怎么可能买断?全中国这么大?全部?他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啊!” 科本也是这么认为,“您看我们要不要给崔总打个电话。如果能争取到时间,我们肯定还是能找到材料的。” “不行,这是与崔总的第一笔单子,我们解决不好自己的摊子,时间内交不出货,以后还怎么合作!” “……”科本知道仲夏说的字字在理,可是她打过近三十家木材厂的电话,统一口径要么是无货,要么是售空。现在又不让联系下家,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仲夏见自己的助理不说话,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统筹能力的很强的科本肯定能做得都做了,才给出的仲家,或者km……这唯二的选择。 在仲家和km二者间取舍?选择仲家,在价格有可能很高的同时,仲夏还得折一回面子。她现在签了四单,其中三家是从仲家嘴里生生抢下的肉。现在ann joker家具品牌水涨船高,必须靠良好的信誉和媒体与大众的口碑。这个人前的面子决不能丢。但是即要按时给出崔总的货,又要不能失了体面。 可是,沈墨是如何知道她和崔总协议中的细则的?她绝对不会单纯的相信这是一场巧合。肯定是公司内部沈墨的人。 她心里知道,但是也别无选择。大不了就是这一单不赚钱呗!这一单不赚,她还有下一单。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内鬼只能慢慢的揪出来。 仲夏做好了决定,科本快速的联系了东风材料厂。中间买卖的过程倒是十分顺利。厂家只字不提km,仲夏却也知道这账该记在谁的头上。 第一桩原材料的事,算是在仲夏的咬牙切齿中过去了。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风既然已经吹来,这雨接踵而至的便更加迅猛。还没等仲夏揪出公司内部的鬼,第二张大单就出现了事。 这回倒不是仲夏这么有什么难处,却是崔总拉来的张总出了大麻烦。本来合同已经签好,货也基本出完了,张总的公司却在交货这个节骨眼上倒闭了。张总本人因为欠债太多,跑到监狱里躲风头去了。仲夏还特意跑到监狱里去看了他一回。 看到仲夏,张总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之情。然后很明确的表明了:钱确实没有,你要是实在想要,就告我吧,反正我都进来了,不在乎再多一个罪名。 仲夏看张总哪里还有俩月前的富态土豪的样子,蓬头垢面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得。毕竟人家国家的监狱可不是旅馆,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当下仲夏两眼一黑,只觉得这是背后有点蹊跷,可是事情就这么合理的发生了,容不得她多做怀疑!她托人查了张总的账目,也确实欠了好多外债。这事就像是贴在仲夏背后的一张纸条,自己明明觉得奇怪,却怎么也发现不了。 现在可倒好了,第一单白忙活半天,第二单连货都瞎在了库房。仲夏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出的那次车祸,想起那就是倒霉的源头。真恨不得现在你就把那个中年开宝马的男子告上法庭,索赔精神损失费。 面对张总预定的庞大的数目,电商开始紧急做了一次活动大促销。虽然效果还不错,但是这种零售的销售速度是缓慢的,远解决不了这燃眉之急。 仲夏试着找了几家下家,但是效果都不好。最后仲夏找到了崔总,希望他能吃下一点货。崔忠是个大户,仲夏这边刚交了一笔货,算是有点交情。虽然现在崔总可能吃不下这么多,但是她还是想试一下。毕竟崔总看上去可是个能够仗义疏财的人。 “仲总真是抬举我了,虽然我有帮您这个心,但是现在确实吃不下这么多货。”崔总没有转弯抹角,这话说的很实在,“要不您看这样吧!我问问我朋友,看看能不能让零售商直接收货?” 仲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崔总那面回复的倒是挺快,但是价格却出奇的低。 仲夏不免摇头,“这个价……有点过了吧!”这个价格压的只比生产成本高了那么一点点,实在是夸张的有点吓人。 “仲总,人家能一口吃下张总全部的货,就算你现在少赚点,过了这个节骨眼,你可不就是照样赚钱么?”见电话那头,仲夏没了声音,崔总也不着急,“要不这样,您先考虑考虑,对方也不急着要答复。” 仲夏只好暂且答应,但是心里却盘算着其他订单对这一单的盈亏平衡。 我做家具,公司肯定有内鬼,原料厂倒闭我信了。这刚签好单的公司也倒了,这就有点太寸了吧!再联络联络吧,肯定有合适的买家。这弃车保帅的招数,不到最后一刻,她怎么敢轻易犯险? 第一百三十章 埋雷 仲夏不得不开始的反思在这之前自己遗漏过什么细节。是什么让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么的被动?是娜塔莎?是仲韵琪?还是……沈墨? 就在这节骨眼上电话响起,仲夏一看来电显示,脸色便阴沉下来。她稳定一下心神,接起电话,对方却不等她开口,先一步说话。 “最近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么?”仲韵成问得还算轻松,但是仲夏若所猜不错,他自然对她出了什么事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不劳您费心。”难道他们公司有仲氏的人了?有内鬼……仲夏透过玻璃墙,往办公室外的大开间看去。众人忙碌着,没有在意她这边的动静。如果……给沈墨和仲氏递消息的人就在这里。那么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沈墨与仲氏有没有联手?她毫无头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到这里,她不禁头皮发麻。 “我听到一些风声,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打电话来问问。”仲韵成表面上的善解人意,仲夏可丝毫不领情。 “哈哈,谢谢关心。”仲夏挑起嘴角,讥讽的笑了。 “若是你手头不宽裕,要不我帮你消化消化?”仲韵成倒是突然拿出了一个当哥哥的样子,只是倔强的仲夏肯定不会领情罢了。说实话,他还挺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尤其是在之前仲夏略居上风的时候。 “……”仲夏没说话,但心里清楚仲韵成是来看笑话的。 “你怎么说也算是我妹妹。我砸锅卖铁也得帮自己家人啊!”算是……我妹妹?仲夏觉得可笑,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妹妹?仲韵成这没脸没皮乱认亲的劲,真是和他们家人臭味相投。很显然,他就在等着她求饶。 向仲家求饶?仲夏差点笑掉大牙,那她宁愿玉石俱焚。“巧了,就在刚才我恰巧确定了一个买家,就不劳您费心了。”仲夏挂断仲韵成的电话,再三确定下成本与盈利,最后还是拨通了崔总的电话。 这个不赚钱的买卖,她认了,但是这个内鬼若是让她揪出来,也不能让这狗-日的好过。 崔总介绍的人动作非常快,隔天就飞到wz所在的城市,把这一单里面所剩余的家具都买了。巧的是这个买主也姓张,签约的时候,仲夏都有一种错觉,感觉监狱里的张总又回来了。可看到人,却大大的不同。 这位张总是个地地道道的山西人,吃得好面食,做得一手好买卖。脸上褶子一堆,刻着精明二字。 晚上两家饭局上,张总说他签下的家具,竟然不需要拉回老家,他已经在这就地就卖了。连运输费用都省了。 “你不知道啊,仲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零售单,还是卖家直接提的。”张总直接干了一小盅白酒,别提多高兴了。“这样的买卖做得爽快,来,再干一杯。” 仲夏陪着笑,却没有就货的去向多问,心里却不免有些猜测。出门的时候,把科本拉到自己身边,交代两句。 第二天一早,仲夏想要的消息就已经摆在了她的案头。 “张总这批货……其实就是个二传手。”科本扬了扬手的两张类似票的东西。 仲夏伸手,“这是什么?” “这就是张总货的去向。”科本见她过来先要拿她手里的票,往回一缩手,“你确定要看。”有什么事能比仲夏现在的预想还糟糕,想必很有可能就是仲家在后面搞的鬼?但是收购了她的货,仲韵成也没办法再短时间内销售一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若是仲韵成的真的能做得这么血性,她也认了。 仲夏狐疑的看着她,猛地站起来,抢过她手里的票,“km发得……家具券?”仲夏拿着手里的两张长方形的家具券,听科本补充到,“而且他们一个月以前就开始派发了。就在我们和张总……监狱里的那个张总与我们签约的时候。” “……”仲夏好像没听到科本说的话,她傻愣愣的看着家具券上,自家商品的小图片和km的标致,上面写着“km家具兑换券,让您的家装焕然一新”。看着这几个字,仲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原来从第一个崔总的案子沈墨就深入其中,第二个张总的项目他又设局做套。一环扣这一环,直到她发现端倪?仲夏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之前的事大白于天下,她只能对沈墨俯首称臣,毫无反击之力! “公司里肯定有他们的人。”仲夏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心里升腾起来的火焰足以将三米之内的物体烧个一干二净。她站起来,打开本来关闭着的百叶窗帘往外瞧。外面的动作人员一如既往的忙碌,没有人在意她办公室里面的动静。 “summer,你让我排查的人我都调查了一遍……”科本推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其实,我觉得沈墨插在我们中的人,可能是崔总。” 仲夏一愣,冷静下来,听科本讲下去,“你看,首先崔总是自己找上门的,你当时还没有回公司,我们就和崔总签好了合同了。然后他从仲韵成手里挖角了两个客户,签约速度都很快。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事了。” 仲夏也知道科本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带过来的李总有什么动向?” “李总的订单没有任何异常,就因为这样,我怀疑可能李总真的是崔总带过来的客户,但是其目的是为了要降低我们对崔总的怀疑度和遮掩其背后的人。” “不会,你看昨天那个二传手的张总,他可是一点没有隐藏自己下一家的意图。要不然你怎么查得到他们的底细,要么就是他傻……要么就是沈墨根本就不怕我们知道。”仲夏晃了晃手里的家具券,努力回想了一下与崔总的谈话内容。“崔总听上去,与第二件事情的中心远了,若真是他……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打电话向他求助呢?” 科本摇摇头,也表示不解。 “如果我们不走崔总这一步,呵呵,极有可能还有另外的陷阱等着我们……”仲夏咬的牙根只响,“……自愿往里跳。” 仲夏不得不承认,沈墨真是好手段啊!“这是颗雷,我们得排了,要不然后患无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裙下 崔总是沈墨的棋。沈墨只用了一个人,用了同一计,即帮了仲家,又踩了仲夏。仲夏恨得牙直痒痒,睡觉喝水都在想着如何能扳回一局。 就在她辗转难眠的时候,另一边仲昆的动作倒是很快,仿佛生怕沈墨反悔一般。锂矿的签约只用了三天就直接可以签初步的合同了,双方正在拟定补充的条款。当然了,仲韵琪也知道自己手下负责的地产项目极有可能会全部卖给沈墨,这在公司里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仲韵琪找过爷爷,但是仲昆根本不愿同她多解释半句。对于她,这是第一个自己一直跟进的项目,全部的汗水和自我价值都在这里,但是在仲昆眼里这些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这让她心中有些别扭,但又不得不接受。 为什么?难道……爷爷要扶植仲夏恩梦璃?仲韵琪不敢多想,但是又由不得她不多想。这几天估计唯一能让仲韵琪高兴的事,便是沈墨和仲夏彻底变成了对头。 仲韵琪在公司看着监视器,等着沈墨在仲氏签完锂矿的约,她早已在等在沈墨的座驾旁了。 胡杨和另一个助理伴在沈墨左右。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几人正欲上车,一道倩影就拦住了沈墨的去路。“沈总,我今天没开车,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送我一程呢?” 沈墨看看仲韵琪,又看看露出猥琐笑容的胡杨。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只听仲韵琪补充说:“有些话想跟你说,单独。”她转过头来,单独二字就是看着这边两个电灯泡说的。 胡杨反应很快,拉着旁边的助理鞠了一躬,把车钥匙塞在沈墨的手里,“老板,我打车回公司了。”然后两人风卷残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墨不愿多看仲韵琪一眼。他现在一看到她,还能想到仲韵琪在饭店里打仲夏的事。想起这是事来,他就憋气,脸上自然没什么好颜色。他看着仲韵琪一脸的胭脂水粉,没有一丝要打开自己车门的意思。“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毕竟两家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一些的。 “我今天回我自己的公寓,能送我送我一程么。”就差明说我自己一个人在公寓了。仲韵琪头微微一侧,几缕头发,垂在肩上,更添几分妩媚。 沈墨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步子却没有挪动一寸,显然是一副不好商量的架势。 “要不我们去车上说?”仲韵琪看出了他的不妥协,佯装四处看看摄像头的位置,手掩在嘴边,俏皮的看着他,“我觉这是还是挺秘密的。” 沈墨盯着他,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再看。他抬手看看手表,“你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她就不信沈墨真是柳下惠。她挺直了腰板,约过沈墨走到他车的副驾驶门前。她知道有可能沈墨正在看,所以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 她微微转过身,示意沈墨打开车门。沈墨看看她,走近两步,低头去看手上的手表,淡淡的说:“三分二十五秒。”这会两个人才真正走进了车库里摄像头的死角。 “沈总,其实我可能比仲夏恩梦璃更适合你……”仲韵琪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美好的酥胸在沈墨的眼前展现着迷人的曲线。 沈墨喜欢开门见山的人,但是不喜欢直入主题的女人,这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只知道用下体思考的禽兽。他轻轻一推仲韵琪的肩膀,一只胳膊撑在他与车之间,“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仲韵琪还以为自己的大胆妩媚成功的吸引了沈墨的注意,“沈总不喜欢自信的女人?” “女人知道深浅才是件好事。”沈墨这话说得很含糊,可是脑袋里丘比胡乱射箭的仲韵琪却完全听不出这话的危险。 “我不光知道深浅,还知道轻重呢……”仲韵琪的手贴在了沈墨的胸口,动作没什么特别的挑逗,却充满着暗示。 沈墨再次开口,声音里却有着难掩的讥讽,“你的未婚妻也出来卖,你知道么?”仲韵琪一听这话,猛然回头,便看到只隔着一辆车的秦瑞阳。沈墨钳制住仲韵琪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子,面对着秦瑞阳。仲韵琪满脸泛红,不知是尴尬还是激动。但在秦瑞阳眼里那画面就像是两人在对面做-爱,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作为仲韵琪的未婚夫,秦瑞阳却异常的冷静,他没说什么,打开自己的车锁,准备上车。沈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娜塔莎是我不用的,不要的,你捡去了,我不说什么。但是你我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什么破烂货对塞给对方的地步吧?我可是挑的很。”沈墨眼睛斜视着仲韵琪,这极其刺耳的话却是说给五步之外的秦瑞阳听得。仲韵琪尴尬极了,她大力的想挣开沈墨的束缚,奈何毫无作用。 沈墨撇着嘴角,讥讽的笑,站直了身子,放开仲韵琪。往自己车的驾驶席走去。走出没两步,回过头来,不咸不淡的对仲韵琪说:“实话,虽然我和仲夏分手了,但……你和仲夏,”他眼光从上到下将仲韵琪扫描了一个遍,“……可是差的不是一点点。”语罢,甩上车门,开着车走了。只留下来不及反驳的秦瑞阳,和丢人现眼的仲韵琪。 沈墨临走时说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女人,别人可以说我不漂亮,但是不能说我不如人。看着沈墨绝尘而去的车尾,仲韵琪的心炸了。 仲夏有什么好?她从小样样比她强,用的样样比她好,凭什么沈墨喜欢她,就连自己的未婚夫也喜欢她?仲韵琪看看自己眼前的这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男人。不管沈墨怎么样,但是这个男人至始至终面对沈墨羞辱她的这件事,秦瑞阳都没有想过停下来帮她。若不是沈墨行动的快,可能先开走车的反倒是秦瑞阳这厮。 秦瑞阳看着她,眼中丝毫没有疼惜怜悯之感。同他看仲夏的眼神完完全全的不同,那眼眶中的爱恋消失不见,留给她的只有冷漠的疏离。在他的眼光之下,仲韵琪仿佛是扒光了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绝望……和道不尽的愤慨。凭什么,凭什么她喜欢的和曾经喜欢的都变成了仲夏这个贱-货的裙下之臣?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毒药 秦瑞阳看着空无一车的出口,哪里还有沈墨的一点影子。他看着身子有点打晃的仲韵琪,认命一般的走过来,想去扶她,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秦瑞阳站稳了身子,唏嘘不已,“举凡你这么蠢的女人,指望你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那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 被秦瑞阳一句戳了软肋的仲韵琪立刻炸开了花,“秦瑞阳,你有什么牛的,仲夏是你的么?她挽着一个老男人参加你们家的宴会,你没看到?还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仲韵琪的这记回马枪,扎得秦瑞阳动弹不得。他没好气的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仲韵琪再接再厉,“要不是我把仲夏和wz的猫腻告诉你,你能顺利拆散沈墨和仲夏么?秦总,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啊!” “以你这榆木脑袋,也就能干干后宫里面太监宫女干的偷鸡摸狗的事了。”秦瑞阳火上浇油。“还想爬上主子的床?” “你好?你找沈墨身边那个娜塔莎有什么用?曲线救国也太远了吧!刚才沈墨是怎么说的?你在背后做的事,人家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不是我,你觉得沈墨能停下来和你说话?”秦瑞阳一摊手,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说起这个事,仲韵琪的火焰又高涨两米,“仲夏的身份证我都给她都出来了,你们就做个假账户,这种蹩脚的戏码以后还是别玩了把,第一眼就让人看穿,有意思么?” 秦瑞阳猛然皱紧了眉头,“仲韵琪,你要是有能耐保住你的地产项目啊,在这乱咬什么人?” “秦瑞阳,你最好别惹我……” “呵呵,”他冷笑一声,“是我劝你别惹我才对!娶不到仲夏,我肯定娶你,你放心,我会做你最坚强有力的后盾,然后学学岳父大人,在外面给你找几个好姐妹,让你也轻松生活。”搞笑,破罐子破摔谁不会啊? “你敢……” 秦瑞阳仗着自己的身高,一把揪住仲韵琪的领子,将她提到跟自己对视一般的高度,“怎么了?这不是你高中的梦想么?仲韵琪,你记住了,我想跟你结婚,就跟你结婚。结与不结……可由不得你!”他嘴里的热气扑在仲韵琪的脸上。烫得她的心快要裂成两半。 ** 还没等仲夏想出怎么对付沈墨。反倒是沈墨的准间谍崔总来到wz的城市出差,且又来拉线做活。这一回利润实在是可观让人咋舌,但是仲夏却不敢轻易的答应了。 人有时候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有的时候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崔总的豆,炒的再香,仲夏确实不敢再毫无顾忌的吃下去了。 仲夏前一天刚刚犹豫,没想到崔总转眼找到了仲韵成。后一天仲家便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 仲夏尴尬的致电崔总,询问缘由。 崔总的说辞再正常不过,“仲总,您和仲总自己家人,谁接不都一样?再说了,我这朋友这单挺急的,不能等,您多包涵啊!” 崔总在她这虚晃一招,仲夏却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但是她知道崔忠的背后是沈墨,她总觉得这一单可能就是给仲韵成的,在她这只是走个过场。崔总带着这块好肉满场溜达。让仲夏虽然馋的流口水,但却不敢伸手来拿。这无疑就是在替沈墨传话:我叫你的名字,你敢答应么? 有沈墨这个金角大王在,仲夏也确实不敢。这个时候仲夏才反应过来,丫,原来沈墨和仲家联盟了? 她心里郁闷,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的问题绝不是棘手这么简单。最近事事不顺,可仲夏却又不得不从长计议。 晚上,仲夏特意宴请崔总和几个新主顾。说也巧了,上次吃饭碰到了仲韵成,这次吃饭也碰到了个熟人,km的财务总监廖春生。仲夏同他礼貌的打招呼,分转了不同的包间。 可是同样也应该认识廖春生的崔总却丝毫没有不自然的表现。她在席间看着崔总一脸的老好人样子,差点没把银牙咬断。 她拿起杯酒,推杯换盏。一没留神酒喝多了,她得花多少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耍酒疯。 她饭局间出去上厕所,走过备茶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服务员往一杯白水里面倒了一包白色的粉末。她没有声张,走进门落座,眼瞅着刚才那个鬼祟的服务员上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仲夏面前,一杯放在科本眼前。 服务员放下水,科本对旁边的仲夏说:“喝点热水,胃能舒服一点。”说完喝了几口自己眼前的水。 仲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醉了,脑袋才有这么多乱窜的幻像。若刚才那些人下的真是什么蒙汗药、春9药一类。沈墨的招数就这么下作?她猛地站起来,端着那杯透明的水,气鼓鼓的冲出了包厢。 廖春生今天是小学同学聚会,一大帮子人,有说有笑,酒过三巡,突然包厢门被打开,众人都没有注意,还以为是去洗手间的谁刚刚回来。时间走过两秒,廖春生突然感觉身边的位置上突然多出来个女人。他一回头,便看到一脸红扑扑的仲夏,眼睛盯着她,眨都不眨一下。 “仲小姐?” “你……你说……这是什么?”仲夏说话间,舌头有点发僵,一听就是喝多了。廖春生被她这么突然的一问弄得发懵。“这是什么?”仲夏不依不饶,非要指着手中的一杯水,仿佛想要问个清楚。 “water?”席间的人不多,大多都被这边的声音吸引停止了交谈。一时间二人的对话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no、no……no,这不是谁,这是毒药!”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廖春生完全听不懂仲夏的意思,“仲小姐您是不是喝醉了?”他站起来,拉起仲夏的手臂,却被她一把甩开,“你打电话,让沈墨来,你问问他,这是什么药?” 廖春生也是喝了酒的,却被她这几句酒话惊醒,一边扶着她,一边对着旁边的同学道歉,一边还要捂着脸,这喝醉了耍酒疯也太丢人了。 期间仲夏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你问问他,做不成情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闹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廖春生倒退着往后走,陪着笑,把软的像一摊泥的仲夏往外拖,“对不起啊,我先处理点事……”包厢里的人伸长着脖子,看着廖春生拖着一具女尸出了门。 “说什么?别动,我的证据呢?”她冲回来拿起刚才自己端过来的那杯白水,纤长的手指戳的廖春生胸口泛疼,“刁民,总有刁民想害朕……”女尸不消停,左手捧着水杯,生怕里面的水洒出来,用右手捂住杯口,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干嘛,要灭口啊……” “仲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出去说……哎,哎,你别挠我啊……”廖春生好不容易把仲夏拖到隔壁的一个空包厢。夺过她手里的水杯,再加上两个女服务员合力才能压制住仲夏的蛮力。吵了一会,她嗓子也干了,蹲在墙角,嚎啕大哭,声音沙哑的仿佛要撕裂一般。 科本也很快的赶到了第二现场,刚才她就发现仲夏拼命的喝酒,喝着喝着屋里的人就没了。她焦头烂额的找了两圈,才听到两个服务员讨论,有个女的在有个包厢里要死要活的。她还没等走近仲夏他们所在的空包厢,就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廖春生看到是仲夏身边的人,帮着扶起仲夏。怎料仲夏一把抱住他,四肢全都扒在他的身上,使出了一招同生共死,勒着他的脖子,把廖春生死死按在包厢里的贵妃椅上。 廖春生像是自由搏击中投降的败者,伸出右手不停的拍打着沙发,满脸发紫,张着嘴无声的发出生命最后的呐喊。科本扑上去,把一只胳膊垫在仲夏勒着廖春生的铁臂下。“呼吸,呼吸……” 廖春生听到她的提醒,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的呼吸。他匆忙间掏出裤兜里的手机,趁着自己还有少许清明,赶紧拨打了一个救命的电话。 在公寓无聊的看着电视的沈墨看看墙上的表,无奈的接起了廖春生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那边廖春生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些许绝望和哭闹的声音。“boss,你快来吧,仲小姐……她要杀我,啊……救命……救命……” 然后那面便是嘈乱的声音,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沈墨皱着眉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肝胆俱裂的嘶吼,“啊,我不是沈墨……救……命……”很显然,廖春生现在有生命危险。 “……”沈墨没说话,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嗙嗙两声,对方电话就断了。他抬眼看看墙上的表,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关掉电视,脱掉自己的浴袍躺在床上准备入眠。可是一闭上眼睛,原本冷静的头脑里,便全是仲夏在外面跪着拍打着大门叫嚷的乞求声。 墙上的钟表的滴答声越来越响,指针每走一下都震耳欲聋的可怕。沈墨猛地坐起来,胡乱的套了一套运动服,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一边往出走,一边拨通了胡杨的电话。 沈墨再三确认了胡杨说的位置,开着车飞驰在霓虹灯中。夜很黑,难掩躁动的心跳。夜有很亮,把人内心的欲望坦露地明明白白。他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犯贱,一边又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 沈墨来的时候,看到四五个人围着沙发上的俩人。而仲夏死死勒住廖春生的脖子,整个人都骑在他身上,力道大的连旁边的几个服务员都拉不开这个酒鬼。 而仲夏怀里的廖春生简直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了。他脸色泛紫,颤抖着嘴唇,一看就是怕极了。他一手抵抗在自己与仲夏的身体之间,以换来短暂的吸氧时间,一手奋力的想从仲夏的怀里挣脱出来,然,未果。 沈墨推门而入,屋里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出闹剧,差点没破功笑出声来。 科本酒喝得不多,头脑还算清醒,她看到正主到场,立马抽回了手。怎料仲夏的手还在用力,她这么一撤,廖春生又一次被送上了断头台。 沈墨大步上前,一把扯开仲夏钳制廖春生的胳膊,将自己的得力干将救出了水火。 “你是谁,你凭什么抢走沈墨?”仲夏喝多了,全程都以为自己刚才抱着的一直是沈墨。现在正主来了,反倒认不出人来。 沈墨眉头一抽,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仲夏急走两步,双手抓住刚刚恢复自由之身的廖春生的肩膀,大力的摇晃,“你给我下药是要干嘛?你说。” 廖春生就算受到再大的惊吓,此刻听到这话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转向沈墨,拼命的摇头否认。 无视他的否认,仲夏抹了一把眼泪,哈哈大笑出来,“沈墨,你有什么能耐,不就是骗你一下么?你狂什么,我就不信你从小到大没被骗过。你还想害我,想杀我!好……我死给你看。”仲夏看向包厢内的大饭桌,本来被旁人夺下的水杯就放在那里。她疾冲过去,手臂一抬,一口饮尽。她举起倒转的空杯对着廖春生挥了挥,“从此你我两不相欠。”随后振臂一挥,玻璃杯呼啸的滑过空气,在地板上碎了个干净。 沈墨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出去。” 众人惊讶的看着沈墨。 “出去。”沈墨嘴唇轻启,众人如蒙大赦。 服务员出去了,科本虽然担心,但是也出去了。只有廖春生……他现在可害怕仲夏了,他眼睛盯着仲夏,生怕一个看不住,她又要飞过来要他的命。 仲夏自然也盯着他,在她的眼里盛着满满的爱恋和伤感。此刻他就是沈墨……打压她,恨她的沈墨……而他一步步正在远离她,关上门,离开了她的世界。 假沈墨一走,仲夏悬着的这口气一松,身子一软,差点没跌倒在一堆玻璃杯渣子里,还好中途落入另一个怀抱中。 仲夏昂起头想要看清楚是谁扶起了她,却怎么仔细都看不清明。“谁?” “……”对方没有回答。没有关系,仲夏自己能验证。她两手齐上,抓住那人的胸口,感觉到没什么异常的凸起。 但是她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嘴巴里念念有词,“有的女人前胸跟后背也一样。”她的手顺着那人的身体,慢慢往下,想要进一步的证实,摸到某个肯定的位置,然后欣喜的拍起了手,“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被轻薄的沈墨真真清楚了什么叫做猥琐的女流氓。“……” 醉酒的仲夏媚眼惺忪的仰头看着模糊的人影,“你叫什么?” “……” “算了,我不想知道,我要死了,也来不及挑人,”仲夏勾住对方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吻,“只要不是沈墨,都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下 仲夏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松鼠,生活在一个树洞里,整日与小鸟黄雀为伴,靠着偷大树的浆果度日。她无忧无虑的看着日出日落,本以为就会这样到老。可是有一天,森林之王将发现了自己的浆果被偷,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狂风,吹得仲夏只有抓住树枝来稳住自己不断摇晃的身子。仲夏被森林之王抓进了洞穴,每天都不给饭吃,无助的她只能靠吮吸洞中的雨水顽强的活下去。可是喝了那水,她又感觉浑身燥热难耐……难道小松鼠都活不过炎热夏天么? 她在梦里辗转反侧,想要找寻一块清凉的地方。然而她伸出手,碰到的无一不是高温的火焰。石头是烫得,她的脸是烫的,就连泉水也是烫得。她告诉自己:我不是小松鼠,我要醒来。可是挣扎的噩梦,仿佛禁锢住了她的身体,若思想真的大于光速,若她真是一只小松鼠。她想她肯定要在这森林之王的洞穴中活活被烫死。 “嗯……”她难受的喘息出声。却感觉到有另外一双手在安抚她,试图将她唤醒。她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是森林之王么?那个把她关在山洞里的恶魔?她抓住这双手,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她身上碾压过去。原来这双手是来将她拉入深渊……在最后一刻,仲夏的眼泪落下,仿佛一切得到了解脱。 (没有错,这就是一段床戏……单纯的小白,请仔细的品鉴。) ** 阳光刺眼的照进卧室,刺痛的胃让昏睡中的仲夏不安的蜷起了身子。昨天她干嘛来着?她足用了五分钟才想起来,她喝酒断片的事情…… 仲夏勉强伸直身子,感受着舒适大床的尺寸。大床……她猛地睁开眼睛,同天花板上镶嵌着的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个微妙的对视。 她艰难的坐起来,先是环顾四周的景物,后是掀开被子端详自己的身体。整洁的酒店让她并不意外,可是这……这下半身传来的痛感,可着实让她高兴不起来。 她快速的起身,侧耳一听便能知道浴室里有人在洗澡。仲夏张大嘴巴,觉得自己恍如梦中,甚至可能还不如变成一只松鼠好。 她慌乱地扒拉着自己的衣物,胡乱往身上套。地上的衣服绵延好几里,昭示着那藏不住的激0情戏码。 完了……没想到,这一夜-情的老套戏码还会发生在她身上。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这是哪里?她一概不知。假的,肯定是她还没醒过来!她敲敲自己的脑袋睁看眼睛,但是那纠缠在一起的衣物,仿佛就是嘲笑仲夏的证据,啪啪打脸啊! 她捡起地上的一件黑色的运动服……裤子还挺长,个子想必不矮,这么穿的肯定是个大学生或者是个小年轻。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梦,想起那梦中磨人的感觉,我靠,她就这么生生的把小年轻强上了……还挺激情……她晃晃脑袋,把自己不该有的幻像扫除。说真的,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看完了?”仲夏听到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吓得马上紧闭双眼,双手伸直,将手中的裤子高高举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仲夏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怪阿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故意什么?” “故意……”仲夏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大脑在下一秒全面瘫痪。 眼前的男子裹着浴袍,肌肉结实,身材确实不错……可是这脸……仲夏使劲掐自己一把,想要看清真相。 沈墨倒是比仲夏自如很多,他扯过她手中的裤子,大大方方的拿掉浴巾开始穿衣服。 等他一切整理完毕,走到浴室吹头发的时候,仲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起了昨天的饭局,想起了那杯被下了药的水。 她此时的情绪,简直可以用怒不可遏来形容。她追过去,一脚踹开浴室的门。浴室里的正在吹头发的“小年轻”不满的看着她粗鲁的动作。 “你就这么下作?” 面对她的质问,沈墨扒拉扒拉自己头发,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吹头发的动作。 仲夏看着他有点拽拽的样子,更加愤怒,大声的嚷嚷,“沈墨,你当初把我赶出去,各种耍狠打压,现在给我下药***,你真让我恶心。” 沈墨听到“迷3奸”二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关掉了手中的电吹风。“我为什么给你下药?” “可不是要问问你自己么?像你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真是让人不耻。”仲夏认定那药是春0药,自然就怀疑到了沈墨这个唯一的收益者身上。说不准沈墨还照了一些不堪的照片,等着威胁她呢!而沈墨又想要什么?又为什么和仲氏联合? “我没给你下药。”他看到仲夏一脸的愤怒中夹杂着不屑,“我来的时候你差点把廖春生勒死,后来也是你……”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仲夏,又指了指自己,“……”他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但是这意思可是在明显不过了。 巧就巧在,仲夏偏又什么都不记得,嘴上还不能服软。“我上你?我有病啊!我看到服务员下药了,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这就是你沈总的高风亮节?” “若你不信,可以调调监控。”沈墨一派坦荡,搞得仲夏底气都不那么足了。 “我不想看监控,我就问你药是不是你下的。”她的话换来沈墨一个‘你有病’的眼神。“好……”仲夏不认命,“那是不是仲韵琪、仲韵成他们?” 沈墨听出了仲夏的笃定,心立马就冷了两分,“你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到,有个服务生把一袋粉末倒入了我喝的水中。而现在我们又……过了夜,我就算没有脑子也知道是谁搞的鬼吧!” 沈墨听着她的叙述,眯起眼睛思索五秒,走到沙发旁边,拿起电话交代胡杨把昨天饭店三楼的服务人员全部找来。 “你干嘛?”仲夏谨慎的看着沈墨。 沈墨看着她警惕的样子,却笑了出来,“我得证明我对***你……不感兴趣。”沈墨直戳仲夏的自尊。我不是对迷3奸不感兴趣,而是我对你不敢兴趣。这话无疑就是在暗示是仲夏主动投怀送抱。 “好,我等,”仲夏面上冷笑,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他坏事做尽,却能这么有恃无恐的制裁别人?“我等着对峙,若那人说是你下的药,要么你就杀我灭口,要么我肯定送你进监狱。” 第一百三十五章 犯贱 没过一个小时,胡杨便领着一溜烟的人,进了沈墨和仲夏所在的套房。这一个小时之间,沈墨自如的刷手机,看股票,一点没有耽误工作的意思。他长腿交叠在一起,一晃一晃的,看在仲夏眼里,恨不得当下就扑上去把他掐死。 昨晚吃饭的饭店不小,三楼的服务生足有二十人。而仲夏又喝多了,根本记不起那下药的服务生的长相了。她只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个男的,这就排除了12个女服务生。 胡杨办事很周密,他手中自然有一份昨晚饭店的监控录像。除了廖春生真的被仲夏快要勒死的证据暂且不谈,最后进过仲夏她们包厢的总共就三个男服务生。可这三个人都一口否决。 备品间里是没有监控录像的,所以就算仲夏看到什么都是死无罪证的。双方僵持不下。仲夏昨晚很反常,嘴里面念叨的都是生死什么的。而一想到昨天有人要对仲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后怕。要不是仲夏遇到了廖春生,自己到场解了围……可能就真的有个或几个畜生与仲夏干柴烈火一晚……他不敢多想另外一种结局,因为光是想象都足以让他抓狂。就算仲夏不在这纠缠事实的真相,他也得把这个下药的人揪出来乱棍打死。 “那个……”突然有个年纪不大的服务生举起右手,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可能知道这位小姐说的是什么……”一刹那间,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个水……好像是我倒的……”真凶……真凶竟真的浮出了水面。 仲夏激动的跳过茶几,一把抓住这年轻人的衣领,“是谁指使你的,你们究竟想干嘛?” 沈墨也紧盯着这年轻人不放。嫌疑人被仲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三步,双腿一软,往后一靠,后面的液晶电视被撞倒在地,发出了声巨响。 “说……” “水……您松一点,我喘不过来气了,”仲夏马上松开了钳制他的手,让他能喘口气,“水确实是我倒得,但是里面不是药。” “你说什么?”仲夏惊讶的提高了音调,不怎么相信他嘴里说出的话。 “如果您说您看到的是白色的粉末……那肯定不是药了。” 沈墨站起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年轻人问,“那是什么?” “冰糖。” “什么?”仲夏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荒唐的要命。 “冰糖,”小伙子重复一遍,“冰糖放在热水里可以解酒,饭店为了方便一些醉酒的客人在饭局的后半程会提供冰糖水。” 某位醉酒的客人还是不相信,“你们家冰糖是粉末状的?” “正常的冰糖块太大了,不方便稀释,所以我们一般都碾碎了倒在水中溶解。”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你不得不信啊! 仲夏斜了一眼旁边的沈墨,“是不是别人给你封口费?你不敢说?” 年轻人看看沈墨,又看看其他人,“我没见过这位先生……”仲夏傻愣愣的看着年轻人的衣领,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真相中走出来。 “行了,你们出去吧!”饭店的服务人员接连着出去了,胡杨看看仲夏和沈墨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墨问。 “boss,廖总今天……请假住院了。”猛然听旁人提到廖春生的大名,仲夏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为什么身边的空气冷了些许,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正在向她靠近?她环顾四周,找寻安全出口的方向。 “我知道了。” “那……”胡杨清了清嗓子,“我就……”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处理一点事情,顺便帮廖春生看看能不能和加害他的一方私了。”仲夏听到这话,缩了缩肩膀,打消了偷跑的想法,乖乖的坐回沙发上,一动不动。 “是。”胡杨看着仲夏胆小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 等他走后,胡杨将手机往茶几上一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仲夏,“听清楚了?” 仲夏没动。 “听清楚了没有?” 沈墨突然大声说话,吓了仲夏一跳,“干嘛?”她也大声回了一句。 “我问你听清楚了没有?不是我要迷3奸你,而是你要强d奸我这个事实?” 仲夏先是点点头,想表示自己听清楚了,可有连忙摇摇头,她……也没想强e奸他啊!“我没有。”她声音小的蚊子都听不到。 沈墨坐在茶几上,把仲夏的双腿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谈判他是认真的。“你觉得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仲夏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整圈,单薄的就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因为宿醉,脸惨白的吓人,要不是刚才激动的喊了两声,脸上可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段时间,他想了好多好多,从仲夏到仲家,从wz到仲氏,从秦瑞阳甚至到沈辉生。他强装镇定,才能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少去想她。可当廖春生打的电话里传出她痛苦的哭声时,他本想不管不问,但是……他没做到。 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面前,时间却恍惚过了一生那么久。他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我该拿你怎么办? 而沈墨这一问,却登时让仲夏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冷静下来的她把这段时间km的打压,还是有崔总的全套全算在了沈墨的头上。沈墨看着她的眼神逐渐从羞愧变得冷静。 “你不会干这种事么,沈总?他说是冰糖,我就信么?恕我直言,这种一面之词,你还是少信为妙。”仲夏刚才看着年轻服务员的眼睛,知道八九不离十,人家说的可能就是真相,但是她和沈墨的帐又岂止是这一桩? 她发现二人的姿势相当暧昧,便起身想离他远一点。刚要站起来却被沈墨扯住。 “你放开我,就算我强9奸你又怎么样?有能耐你就去找警察抓我。”仲夏算准了沈墨丢不起这个人,便一改理智的形象,变得胡搅蛮缠起来。“你不是恨我,烦我,讨厌我么?你不是不让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么?你这是干嘛?犯贱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留下 “仲夏,”沈墨把她的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作什么?” “我怎么作了?你买了全世界的好木材等着我进套;你整垮了张总,还好意思给我下药。你敢情好,坑了我最好的一批家具,给自己的地产做了嫁衣。” “仲夏,你这么说就有点不讲理了啊!开始你怎么对的我,就应该料想到最终不会有什么的结果。”沈墨挑挑眉,没料到仲夏会提起公事,但是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既然你已经站在战场上,要与我厮杀,一个成年人就应该能够承担相应的后果才对。 “你还联合仲昆,你明知道我烦他,你还帮着他。”仲夏一梗脖子,那架势真是没理还想占三分。 “在商言商,你少在这胡搅蛮缠,要是输不起,早干什么去了。”沈墨很坦然。但是,仲夏最讨厌就是他这一点,怎么说他都有正经的道理。他就不能像个正常的恋人一样包容她么? 哦,她想起来了,他们已经不是恋人了。沈墨即恨她,又把爱报复的小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 “行,你有理,”仲夏将沈墨扑倒在有点冰冷的茶几上,“我就强0奸你了,你能怎么样?你是冰清玉洁,还是天女下凡?”她反身从自己的钱夹里掏出一沓红色的老人头,甩在沈墨脸上。“这是你的皮肉钱,你爱要不要!”说完逃也似的飞奔出去。留下沈墨在一堆人民币中半晌没有缓过来。 他刚才……是收到了卖-身的钱?不对啊,他心里暗骂,我他-妈只卖艺,不卖身啊! ** 自那日之后,江湖上风调雨顺,总出来蹦跶的崔总也消停了不少。很快wz与km关于非洲稀有金属项目的正式合同签署如约而至。仲夏心里发虚,但是面上却坚定不移,她怕什么……怕的应该是km的人。 事实上怕的人确实是km的,这人却不是沈墨,而是被醉酒后的仲夏差点勒掉半条命的km财务总监廖春生。他一见仲夏,就像老鼠见了猫,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仲夏看他那怂样,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吓得廖春生立马躲到胡杨后面,眼中的委屈与怨恨都快溢出眼眶了。 而自上次“冰糖”的乌龙事件之后,沈墨和仲夏之间好像有什么坚固的东西在一点点的龟裂。 沈墨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今天的会议。而仲夏果然没有躲,直面迎击敌人挑衅的眼神。本来发展趋势是不错的,可会议上仲夏的表现可大没有融冰的意思。 第一次,谈到两家瓜分利益的时候,仲夏不遗余力的给沈墨戴高帽,“沈总武艺超群,还在乎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么?这三个点的盈利肯定是给我们的,你说对吧,沈总!”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沈墨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态度,没有说什么。 第二次,不知道沈墨在会议期间说了一句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仲夏拍手称好,对着众人当啷来了这么一句,“沈总手段好、人高明。我们能得沈总的垂青,真的要回家烧高香了。”褒贬自知,沈墨周边的气压顿时降了两分。 第三次,两方签约成功,在结尾的时候,仲夏的机关枪架好了,对着沈墨就是一顿扫射,“沈总这么傲气,能看上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还要多谢举报km偷税漏税的人,要不是他们,沈总怎么可能拿着资金回来自救呢?便宜了非洲这么大块肥肉。”她睁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说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哦,原来机关算尽的沈总也有自救不暇的时候?” 沈墨自己做了什么他自然清楚,但是人都有这样的时候,我做了什么没毛病,但是你说……那可不行!这丫就是来挑事找茬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次沈墨没忍,他把那昂贵的钢笔往桌上一扔,“嘡啷”一声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扔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最怕时间突然安静……众人都看向他,隐隐能感觉到暗潮涌动。 “出去。”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了两个字。 不知内情的人一头雾水,知道内情的人胆战心惊。屋里的人尴尬的咳嗽几声,都夹着尾巴跑了。可就在仲夏踩着高跟鞋站起来,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胡杨抬起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要不,您留下?”胡杨好似开口在商量,却没有给仲夏留第二个选择。他迅速的后撤两步,帮屋里的两个人带上了门。 仲夏惊讶于胡杨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好转身过来,看着对方。敌不动,我不动。 沈墨看到她气人的小模样,恨不得……立马锁在怀里蹂躏一番,“你不是说,你是为了仲家而回来的么?” “没错。”仲夏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那你总搅和在我的项目里干什么?” “沈总,我也要赚钱吃饭的好么?你不是也说了,在商言商,各凭本事。”仲夏送他一记白眼,看上去竟还有点妖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进你的项目,那也是看得起你,你还不愿意了? “你在我身边究竟布了多少局?” “也不多,八九个吧!”仲夏随口一说,沈墨可不敢随便一听。两人若真是在商场上见面,就事论事,真枪实弹,沈墨自然是不会用那些疼惜的招数对付她的。 “仲夏……”沈墨叫了她一声。 仲夏却仿若未闻,“非洲的项目,可是走的全是明面儿,你自己没发现怨谁啊?”沈墨看着她理直气壮的眼神,差点要破功。这女人怎么贼喊捉贼?还要点脸不?“沈墨,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伙人,你看开点就好了。”仲夏浅浅的微笑,也许她对付沈墨不应该用之前那么强硬的方法和态度。不得不说无论是从朋友还是商业伙伴的角度来讲,失去沈墨都是个不小的损失。 说得轻巧,你家合伙人了解的有这么深入? 仲夏看出了他的矛盾,走过几步坐回椅子上,低着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突然低眉顺眼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问到此处,她半弯着腰把手附在他的手背上,领口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妖女 她温热的体温烫得沈墨心里一颤,赶忙抽回自己的手。 仲夏看他的搞笑反应,忍不住要逗他。“钱,还满意么?”两人正在说,正经事,可仲夏突然就耍起了流氓,话还没说完就要上来抱他。 沈墨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抱,身上仿佛按了弹簧一般,马上抄起桌面上的文件夹挡住前胸,隔开两人的距离。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生气了……我c……这也太贱了。他的自尊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别过来,”沈墨破功,跳起来,退出两步之远,眼神中全是防备,“这屋可有摄像头……” 他的反应活像个被强9奸0的少女,逗得仲夏哈哈大笑。她像是终于发现了沈墨一个不得了的弱点,乐得合不拢嘴。沈墨被她这么一笑搞得尴尬异常,握着拳掩着嘴,假意咳嗽两声。 “你怕我?” 听此一问,沈墨终于找回了他该有的理智,“仲小姐,请您自重。” 仲夏想起,那个夜里,他朝着自己摔玻璃杯,又将自己扫地出门的凶残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我有什么好自重的,你要是再敢在背后整我,我就把你一些暴-露的照片发出去。”仲夏义正言辞,煞有其事。 他和仲夏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她确实会拿着手机对着他胡拍两下,可是他……从来没有确认过照片的内容。沈墨一愣,这是要变成****了?“仲夏恩梦璃,你这是威胁我?” “对啊!既然我都威胁你了,不如,km地产就与ann joker签订一份五年的合同吧,我们愿意为地产的精装提供全套的家具产品。”仲夏欢快的回答。 沈墨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敲起了竹杠,“你的良心是喂了狗了吧?” “我的良心是黑了,有能耐你现在把非洲的项目也违约了啊,怎么?承担不起两笔违约金?”仲夏清闲的坐回椅子,扬扬手里刚刚签订好的合同,“不服你打我啊!” “我要是不给你?” “好啊,那就看你沈总有没有这个闲心和我这卑鄙的小女子一斗了?” 仲夏当天晚上就连发三张照片,微博配字“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第一张照片是仲昆练毛笔的样子,他头发早就全白,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第二张是一张老照片,男人蹲下身子给拿着棉花糖的小女孩擦嘴,姿势温柔,想必是仲夏的父亲。第三张照片却看不清是谁,照片中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水槽旁边,宽肩窄腰,就穿着一套运动裤子,手上戴着塑胶手套,由于个子太高,洗碗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扎进碗架柜子里。 第一张照片,仲夏明显是在和仲昆示好,有想要冰释前嫌的嫌疑;第二照片可能是想要让某些人记起她的身份;第三张照片,避重就轻,明显就是搞事! 旁的人看不出来,但是沈墨可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了。照片里的自己光着上身,围着围裙,根本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拍他。他能看出来,胡杨自然也能看出来。 胡杨看到这微博的时候觉得三观颠倒,匪夷所思……我靠这是大地回春的节奏啊! 仲夏是近半年来异军突起的新贵,再加上之前几个绯闻一炒,还给魏姗姗拍过广告,全内圈外关注的人也就多了。第二天她这微博竟然上了关注榜的前十,网友的猜测层出不穷。第三张照片里的腰窝男火了,但是最为靠谱的答案里竟真有沈墨的名字。原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这么高的男的实在是不常见。和仲夏有关的更是屈指可数了。 沈墨把仲夏的微信从黑名单里面提出来,发了一串省略号。“……” “怎么您觉得这照片不算什么?” “……”沈墨继续省略号。 “没事,我还有更劲爆的,包君满意……”仲夏假装自己啥也看不懂。 “……” “我还有点存货,您当然可以随时喊停,”沈墨这个‘停’字还没发出去,仲夏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沈总答不答应,家具合同的事?” 沈墨无语,这事要是公开澄清,无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若是不澄清,势必会影响到仲家与他的合作关系。可是换一面想,若是答应仲夏的要求,签了合同,给了订单,无疑直接把这种复杂的关系摆在了台面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加入到仲家的这堆烂事当中,可能是个错误的选择!再艰难的公事也没有家事难缠!!! 思及此处,沈墨据理力争,“你这属于敲诈,我随时可以告你!” “沈总不会告我的(调皮的笑脸)。” “……”沈墨一脸黑线,卖萌可耻…… “你要是敢告我,我就把我强奸你的事都漏出去,反正在场好多个证人呢!”这话仲夏既然说的出口,沈墨绝对想行她能做得到。若是仲夏脸都不要,直接去警察局自首,你说……沈墨是点头说:对,她强-奸了我。然后让她坐牢。还是打死也不说出实情,保护自己的男性自尊? 就问你:丢不丢人?闹不闹挺?郁不郁闷? 而仲夏却仿佛发现对付沈墨的新办法。强硬地对着干仲夏完全不是沈墨的对手,但是把姿态放软了,脸皮厚一点,耍赖一点,沈墨不但不知道拿她怎么办,还进退两难。 “你……”沈墨无语。 “怕什么,我愿意承担法律的制裁。怎么着,有能耐你打我啊!” “妖女。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哎呀,我好怕。” 而当下,仲夏不得不这么做,ann joker的服装厂现在正是发展的好时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公司的重点也放在了服装上,但是最近家具盈利只进不出,非洲的矿产又不是短期的效益。走到这一步,仲夏别无他选,退无可退,要么就是向沈墨示弱,把这个隐患掐掉,明里暗里的争斗多了,今天有个崔总,明天有个张总……仲夏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况且沈墨到现在可是还没有动用km主力战队的一兵一卒,她就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如若不然,仲夏就不得不抵押三家家具厂,贷款出来完成剩下的订单。这个方法虽然不需要求人,但是中间环节太多。若要是仲韵成、仲韵琪使个绊子,最后结果可能偷鸡不成,反倒施把米。 之前,仲夏还在犹豫,但这“冰糖”的乌龙事一出,仿佛是耶和华为她指出的一条明路。很多事就这么变得这么顺理成章。只要把沈墨的立场变得模糊,变得站不稳,仲家必定是要弃合作,求保命的。 现在,她在赌……赌沈墨……仍旧爱她。即使希望渺茫,放不下沈墨的她也愿意试试。倒追大魔王可还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折磨 仲夏所谓的追,那就是俩字……生扑。 早上,仲夏给他打电话,还在睡觉的沈墨迷迷糊糊的接起来,便听到刚刚的梦中人问他早安的声音。 “起来了么?”仲夏听到他沙哑的声音问。 “……”沈墨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你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更新我的微博状态了,照片我都挑好了。”她这么一说,沈墨顿时感觉身后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起来了。” “这才乖嘛,新的一天开始了,要加油哦!”仲夏不爱撒娇,但此时拿着和小佶说话的语气说话,真是让沈墨负担百倍。他不听仲夏把话说完便挂断电话。坐在床上恍若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中午,仲夏出现在沈墨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提着个饭盒。出来倒茶的胡杨傻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的马克杯差点没掉,“仲……总,您来有事?” “为什么楼下前台的人不让我进来?”仲夏笑颜如花,可明显带着杀气。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不让你进来,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胡杨不明所以,记得明明交代过啊!“见我们沈总是要预约的,您懂的,我们下面的人都不好做。”他说着在正常不过的场面话,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后招。 仲夏不与他计较,扬扬手里的饭盒,“沈墨呢?” 胡杨眼神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瞟了瞟,心里思忖着也不能就这么放她自己进去啊! “我打给电话,问一下……”胡杨说完不管仲夏的回答,径自拿起内线电话,“喂,boss,仲总她……对仲夏小姐,她在外面……带了个像饭盒的东西,对……好的。” 胡杨挂了电话,礼貌推让,“仲总,要不……”他露出为难的样子,“您把午饭交给我,我帮您送进去?” 仲夏看着胡杨一气呵成、自成一派的演技,心里呵呵一笑,“他不愿意见我?” 胡杨尴尬的笑笑,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带我进去行么?” “仲总,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就看他吃一口我就走。”仲夏双手合十,做出求人状。 胡杨刚想开口再拒绝,仲夏的狠话也如约而至,“你要不答应,我现在就回去爆照。km的公关再好,也比不上键盘侠吧,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胡杨张开的嘴来不及闭上,看着对面优雅中带着点妩媚的女人和之前青春阳光总是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完全就是两个人。怪不得过来人总是教育我们:女人是何其善变啊!堪称大变活人! 要么现在硬气点,大不了就是让boss传点绯闻呗;要么现在服个软,之后没有那么的乱遭的事。为了boss的脸面,胡杨果断选择了第一个选项。他勉强答应,又嘱咐仲夏千万别做逗留,要不然杀鸡儆猴不说,搞不好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可真是谢谢了!”仲夏说着道谢的话,却听不出半点对胡杨谢谢的意思,相反还有点讽刺的意味。 胡杨无奈,带着仲夏敲开了沈墨的门。 沈墨正在忙公务,动作迅速的翻阅着好几沓文件,听到胡杨的声音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走了?饭呢?” “呃……仲总送的饭……”胡杨低头看看仲夏手里拿着的饭盒,有点尴尬。仲夏心领神会,走上前将饭盒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沈墨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抬头来看。 仲夏笑颜如花,瞬间屋里荡起了一阵春风,“中午好!” 沈墨瞳孔快速的放大缩小,明显是没料到此番景象……好?见到她,他一点都不好,他脸色一黑,张口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仲夏愉快地口气,简直气死人不偿命。沈墨的眼神犹如闪电,当下把站立一旁的胡杨劈了个外酥里嫩。“我把饭给你拿进来了。” “拿走。”沈墨语气坚定,好像饭盒里面装得什么洪水猛兽。 “你刚才不是还说拿进来?想吃我做的饭了?” 沈墨心虚,立马改口,“谁说想吃你做的饭了?出去。”他的演技和胡杨一比,简直就是ppt遇到了演技派,那不自然的别扭模样,看得仲夏差点破功。事实证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吃吧,我看你吃一口,我就走。”仲夏不想计较,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那就不应该怕这些冷眼。 沈墨看着仲夏坚定的眼神,只想尽快的送走这个小祖宗。他抢过饭盒,打开装水果的一个盒子,吃了一块香瓜。“行了吧!” “嗯,”她点点头,笑得离开,那样子贤惠的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她走出几步,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说到,“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沈墨和胡杨听到她的话皆是一愣,多大人了?还用接送?这不是把沈墨当情人,这明显是在把他当儿子带的节奏啊! 晚上,仲夏果然来接沈墨下班。在仲夏想上他的车未遂之后,她只好开着车跟在后面。好不容易开到了沈墨的公寓楼下。 “不请我上去坐坐么?”停好车,正要下车的沈墨听着仲夏的问题,又看着她横叉一杠的手臂。心想这个狗屁膏药也是够了。 但是,他又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他可是有原则的,他被骗得那么苦,怎么能答应呢……呃,至少不能轻易答应。 仲夏像是看出了他的决心,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扑回车里。二人倒在驾驶席上,车门大敞四开着,“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上去了。”她的话好像是委曲求全,可实际上就是老司机开车……流氓耍的那是相当自然了。 坚持住,沈墨两眼一闭,皱紧了眉头,心里想着,一定要矜持。故而脖子一偏明显有避让的意思。 仲夏看着他的小媳妇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低头,轻轻的吻上去。与此同时,沈墨感觉脖子一热,有个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碰,速度之快,仿佛他的感觉都是错误的。 这就完了?他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点,偷瞄对方一眼。拜托,强吻你也认真一点好不好?他保持着自己固有的冷然,看着她的嘴唇心里愤懑的无法表达。 仲夏看着他的表情,抿嘴偷偷的笑,“亲也亲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独留下,想要抓狂的沈墨。全世界最让人讨厌的事就是话说一半,戏做半套……这种折磨无疑是心灵上的碾压。如同此刻的沈墨,甜蜜却又难受的要死要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完 暂且不说沈墨这酸里带甜的心情,就是仲昆看到自己被仲夏发到了网上,心里的感受也是够复杂了许多。仲昆平日里不鼓捣手机,但是助理每天都会呈上一份几个孩子的日常报告,仲韵成的、仲韵琪的,当然也有仲夏的。 仲家大权高悬,下面的人眼巴巴的看着,如同盯着腐肉的豺狗,就等着谁先接到,就把谁咬死。这些报告也是仲昆自己保护自己的必要措施。 仲夏发得照片中,他低着头,手里拿着毛笔,认真的挥洒。他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反正他倒是觉得无伤大雅,但是这第二张照片却让仲昆目光一滞,左手默默握紧拳头。 这是一张老照片,即便照片也是彩色的,但看上去还是有点模模糊糊,照片了一个男人蹲低身子给旁边吃棉花糖的小姑娘擦嘴。他脸上洋溢着微笑,嘴角旁的梨涡和婉君特别像。 仲昆放下手里的资料,摘掉眼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揉揉眉心。若他儿子没死,也应该有五十了,若婉君没死可能也有七十了。仲昆的书房没有镜子,他转过头来看书柜上玻璃的反光,隐隐约约见看到了自己的老态。 他老了,但是婉君和儿子还活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记忆不会变老,他们也一直不曾长大变老。 他手里是没有一张儿子年轻时候的照片的。故而,他看看桌上摊放着那沓资料,不薄不厚,却因为这一张照片显得异常有分量。 他呆呆的看了好久,直到李婶敲门,催促他,医生已经到了。 这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前年还因为肝癌动过几回手术,化过一段时间疗,这样的负荷对于他年老的身体已是奢望之谈。这不是秘密,所以进两天仲家不管什么人都特别积极,就连看门的老万都选择了站队,寻一个新的主子。 他不知道他让仲夏回来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腿长在她的身上他又不能明着出面阻拦。孙女拿着儿子的尸检报告回来,仲昆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受,又更加觉得危险。 他每晚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自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他在那头不断的喊着“爸爸……”。 仲昆总是能惊的一身冷汗。人做得恶,仿佛就是那驱赶不走的苍蝇,扰乱你的心神,时刻盯着你这枚有缝的蛋。 ** 早上,风和日丽……如同沈总美好的心情。仲夏已经连续三天打卡,不得不说他很满意。 这几天他也醒的很早,坐在书房盯着桌面上的手机,眼睛眨都不眨。七点、七点十分、七点十五、七点三十……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他不得不怀疑手机可能……欠费的事实。他上网查询,直接冲了1000元的电话费。然后……继续端正的坐好,等着某人来电。 八点,仿佛在地狱里煎熬过的他终于忍不住了,主动拨打了她的电话。谁知接起来的竟然是个男声。 “你是谁?”沈墨没好气的问。 “沈总,您连我都听不出来了?” 沈墨两眼一闭,擦……是秦瑞阳那个王0八0蛋…… “她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沈总真的想听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沈墨的脸已经拉长的掉在了地上。他挂断电话,当真是不想听他多说一句。帅不过三秒,话不过三句。 也许昨天晚上他俩就在一起,早上她在洗澡,他才接的电话;也许今早两人一起吃的早饭,仲夏去洗手间补妆,他才接的电话;也许……fk,这该死的也许,该死的秦瑞阳,该死的……女人!!! 然后,km久违的迎来了春日里的第一场风暴预警。低气压的寒流带着冰雹噼里啪啦砸得员工提心吊胆。 中午,仲夏如约来给沈墨送饭,刚下电梯,便看到胡杨双手在身前交握,十分恭敬的站在那里。 “阿杨?” 胡杨惊恐的做出拒绝的姿势,“搞事是吧,都让你别叫我阿杨!” 仲夏看他惊慌的样子,笑出了声,“哈哈,好,胡助理,怎么了?” 胡杨咽咽口水,小心的观察着沈墨办公室的状况,“你昨天到今天做什么了?” “……”仲夏摇摇头,不明所以。 “那……那你进去吧!”他右手一抬,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语重心长的语气与其说是送行更像是送刑,“保重!” 仲夏觉得莫名其妙,手里捧着饭盒往沈墨的办公室走。她走到近前,还没等敲门,就见沈墨的办公室门刷的被打开了。 屋内的沈墨气鼓鼓的站在门口,俯视着仲夏。 仲夏扬扬手里的饭盒,“吃饭啦!” “滚……”然后,沈墨一甩手,办公室的门正面拍在了仲夏的面前。好像抽在她脸上的一记耳光。 仲夏回头看看不远处偷瞄这边的胡杨,对方给出了加油的姿势。 仲夏纳闷,这几天不是好好的么?她也能感觉到沈墨的软化。这突然是怎么了?她耸耸肩,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门带上。 沈墨听到声响,抬头看到仲夏正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手里捧着饭盒,小心地站在那里,没有往前走一步的意思。 “出去。”沈墨哭丧着脸,好像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你尝尝呗,我早上起来做的,现在应该还是热的呢!”仲夏不理会他的话,觉得追人真正要修炼的其实是忍功。 “你聋是吧!” 她走过来,不说话,把饭盒放在他的桌上,将食物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沈墨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再想想早上那通电话,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张口讥讽到,“不就上过一回床?仲小姐不会以为我就会对你负责吧!” “我想对你负责还不行么?”仲夏舔着脸笑。面对沈墨三番四次的冷然,她不免心生不安。 “为了几张家具的订单,你是不要脸了是吧!”沈墨就是沈墨,即使是骂人也是有一把好刷子。 “……”仲夏梗直了脖子,抬抬眉头,心里的火慢慢升腾上来。她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沈墨,想从他的眼睛中,找到一丝温度,但……没有。她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出去。“爱吃不吃!”高跟鞋的声音哒哒的渐远,沈墨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伸手要去够桌上的饭盒。突然被折回来的仲夏吓了一跳,赶忙坐好,低头看文件。 他听到仲夏冲着他走过来。下一秒,双手抓住沈墨的脸,嘴唇压了上去,良久才分开。两人嘴是分开了,仲夏的手却还把着沈墨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严肃的说:“晚上我不来接你了,但你记住了,咱俩的事……没完!” 第一百四十章 犯0贱 差点没把仲夏的饭盒戳漏的沈墨想:晚上……你不来接我?谁要你来接啊! 不小心把钢笔放到了咖啡杯里的沈墨想:晚上……你不来接我?你以为谁是小孩啊! 开会的时候看着ppt发呆的沈总想:晚上……你不来接我?呃……你不接我……那你要去接谁? 胡杨跟着沈墨从会议室里出来,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脸,一路尾随着往办公室走,还没等走到,便看到总裁办公室外面的小会客厅里背对着门口而坐的一个女人。 沈墨看到来人皱起了眉头,不满就这么写在脸上,毫不忌讳。 “仲经理……”胡杨见沈墨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如的出面处理这尴尬的气氛。想必仲韵琪就上次停车场后已经上了boss的黑名单了…… “胡助理好!”仲韵琪眼睛看着沈墨,嘴上却在和胡杨说话。 “您……”胡杨的目光越过沈墨看向仲韵琪,“您找我有事么?” 沈墨回头看看他,交代了一个“赶紧搞定她”的眼神,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仲韵琪生怕晚说一秒,沈墨便会离开自己的视线,她猛地站起来,对着沈墨的背影大声的说。“你就不好奇,晚上仲夏去哪么?” 沈墨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冷然的看着对面的美丽女人,且不为所动,好似对面只是一团再正常不过的空气。 仲韵琪一看这话让他成功转身,连忙补充到,“我知道她在哪!”她再接再厉,“不如我带你去,说不准他们现在就在。” ‘他们’?沈墨抬起头郑重的看着仲韵琪,闻到了深深的阴谋的味道,“如果是秦瑞阳,那么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仲韵琪突然被沈墨道破了天机,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她看他低头看看表,表情很不耐烦。 “他们就在田玉阁吃饭,信不信由你……仲夏就是想套住你,然后拖垮我哥,她难道没和你说她已经大量的收购了km的股票?她这明显是想借着你往上爬,沈总就这么轻易的任为他人所用?” “这话真是轮不到你来说,”沈墨看透了仲韵琪的假把式,心情倒是豁然开朗了不少,看样子早上那通电话也是秦瑞阳这个心机男的挑拨离间之法。“走吧,你不是要带我过去么?” 四点半,沈墨决定提前下班,溜着狗,准备去看好戏。 ** 另外一头,仲夏也的确是被秦瑞阳约了出来。原因无他,仲夏手机丢了,刚好捡到的人接到了他打给仲夏的电话,就把电话送到秦瑞阳那去了。仲夏与他见面是来取手机的。 “谢谢你,要不然真丢了。”仲夏环顾四周,有点不明白平时比较讲究的秦瑞阳为什么不坐在饭店的包厢。 “小事,我后来一想也发现捡到手机的人也不是坏人,要不然早没了。” “真的谢谢了。” “想谢我,那就请我吃顿饭吧!”秦瑞阳扬扬手里的菜单,笑得阳光灿烂。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仲夏笑着坐下。 秦瑞阳心里偷偷想:我是想让你以身相许,你也得同意才行啊!他叫过服务生,还没等他的菜点完,就见从入口处走入一男一女,男人高大英俊,昂首阔步,女人……左右探看,神色紧张。秦瑞阳一惊,沈墨和仲韵琪怎么在这? 仲夏背对着门口,没有看到,突然发现点菜的秦瑞阳停下来往他身后看,不明所以,“怎么不点了?” “呃……点到哪了?”秦瑞阳楞了一下,随即立马转移注意力,“再加个燕水卓绝吧!” 可好死不死,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神一样的助攻。一个服务员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桌子问,“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菜么?” “点……”仲夏听到那面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才听的真切,“就和那一桌一样。”仲夏猛然回头,便看到隔着两张桌子外的沈墨正看着自己,笑得那叫一个和谐。而他身边坐着的不正是秦瑞阳的未婚妻仲韵琪小姐么? 仲夏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秦瑞阳,脸色一下就变了,“有意思么?” “啊?”秦瑞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呆呆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非要在大厅里吃饭?”仲夏加试了一个问题。 秦瑞阳张张口,不知从何说起,他能说是因为觉得这家饭店好吃,带她来吃,结果发现没有包厢了,只能坐在大厅么?他看着仲夏略带愤怒的眼神,觉得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不知为何,他心里冷了冷,下意识的去看沈墨得意的嘴脸。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就连作者都有点写不下去了)。 看着这边的情况,最得意的无疑就是仲韵琪了,她得知秦瑞阳约了仲夏,自然是招人来搅局的。虽然被沈墨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但好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个时候,服务员不识趣的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先生,您点的幸福美满,后厨的朗姆酒用没了,您是不是换一道甜点?” 人世间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预示着结果。幸福美满没了?那怎么行?我靠,他戒指就是吩咐放在幸福美满甜点里的……秦瑞阳一着急抬手要说什么,竟不慎把玻璃杯碰洒了,杯里的红茶整杯倒在白色的桌布上,看上去一塌糊涂。 上来问询的服务员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幸福美满”这道甜点是用来干嘛的,但是这突如其来一连串的反应……他可是万万没想到。“秦先生?”服务生微微低下头,询问他的意思。 “你先下去吧!”秦瑞阳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简单的擦拭一下不小心溅在自己衣服上的茶渍。就这一杯倒下的茶,将这尴尬的气氛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仲夏没看他,径自站起来,跨着大步走过两个桌子,在沈墨旁边站定,对着仲韵琪丝毫不客气的说,“你俩怎么在一起?” 仲韵琪脸色一沉,“那……”她眼光看向秦瑞阳,“你俩怎么在一起?” 仲夏痴痴一笑,“我和你未婚夫只不过一起吃个饭,你就找我前男友犯贱?你有意思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鞋 “我和你未婚夫在一起吃个饭,你就找我前男友犯贱?” “犯贱”这个词实属有点重了,但是仲韵琪同仲夏怨念已深,这个量级的词完全就是挠对方的痒痒。 仲夏这话一出,气氛一下从尴尬变得诡异,秦瑞阳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听仲韵琪说:“你前男友算什么男友,你明着勾引我未婚夫,我才是受害者吧!”搞得突然被提起的秦瑞阳,立马又坐回了椅子。虽然现在的战况很激烈,但是时局却很明朗……谁站起来,就一炮轰死谁,摆明了炮灰的命。 仲韵琪一下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秦瑞阳与她有名有实,双方家里都是默认的。即使俩人都各揣着心思,但是对外,两人还是难免要做出一副恩爱的模样的。而此刻,沈墨与仲夏又确实不是男女朋友。这在道德上,仲夏瞬间就从一个有独立思想的自由女性沦落为一个见缝插针的小三。她完全没有任何立场能站得住脚。 “我和你未婚夫见面是要感谢他为我找回了手机,我们行得端、做得正,不怕别人诟病。”她说完这句话,沈墨朝着秦瑞阳笑了一下。别人没有注意到,可是秦瑞阳可是看了个正着。这回就连一惯好脾气的秦瑞阳也拉下了脸。事情好像往一个不好的方向愈演愈烈了。 “那你走过来干嘛?”仲韵琪眼睛扫过这一排不近不远的桌子,脸上的表情略显诧异,“你要不心虚,你和我解释什么?” “仲韵琪,你别给脸不要。”仲夏保持着微笑,逼退了一旁正要上菜的一个服务生。餐厅的服务人员好像都看到这边不对的气氛,根本就没人敢靠近。更何况是那些吃饭的客人。大家都远远的,仿佛四人周围有一层天然的保护屏障。 “我怎么了?”仲韵琪问,“我哪有那个本事欺负你啊!仲、总!”仲韵琪故意把‘仲、总’二字说得特别重。明里暗里,夹枪带炮。 仲夏不为所动,“肖想那些不是你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一大爱好?” “你觉得我抢你东西?”仲韵琪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高高在上的样子又好看又欠扁,“真是搞笑……你以为你长得又多美啊?” “不是么?那我问你,”仲韵琪做好了架势,等着仲夏发问,“高二的时候,秦瑞阳给我写小纸条表白,最后是不是到你手里了?”仲夏这问题一出,满场哗然。这不是逼宫的戏码么?怎么变成十里春风不如你了? 准备了一百句回击的仲韵琪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她却没有觉得这是小事。 她转头看向秦瑞阳,而秦瑞阳的表情已经变了。如果仲夏说的是真的,那么仲夏高中的时候给自己的回信岂不也是假的?青春就像那躁动的鼓点,敲打在他死灰复燃的心上。那点小喜悦慢慢的升腾起来,仿佛就是那草原上的星星之火,浇不息,扑不灭,好像马上就有燎原之势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仲韵琪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但是她也不能满口答应下来,毕竟秦家和仲家还是在靠着二人的联姻维持着。 仲夏见她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她也知道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男人面前,一个影响他们心里的小事,也会逐渐膨胀成举足轻重的大事。“仲韵琪,人不是物品,你想要就抢走,不想要就随便摆在一处。”她抬手指了指秦瑞阳的方向。秦总,躺了一枪,可他却不觉得难过,反倒高兴。没有错,这就是贱。 “够了……”仲韵琪有点受不了。 “秦瑞阳本来就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你只不过是因为他当时喜欢我,你才想要得到他。我说的是与不是?”这话说完,沈墨的脸色也变了,而秦瑞阳却发到开始笑得越发灿烂了。 仲韵琪其实也并不是不喜欢秦瑞阳。高中的时候,男孩高高瘦瘦,长得又好看,待人还特别绅士。这样的男生对于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那简直就是杀伤性武器。但是又有哪个人不是在不断的发现自己是个傻0逼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呢?十几岁的年纪又有几个人是心理成熟的? 而现在的她,看到了沈墨这个更好的猎物,只不过是无法忽视沈墨的魅力和地位能力,但也不能代表她对秦瑞阳是毫无感情的。这么说可能有点无耻,但这就是人心,失去了总是想起拥有,拥有了未必就会珍惜。 可此时仲夏这么一说,完全就是把她黑化的彻底,不讲一丝情面。 “那么,”仲夏把话题拉了回来,“问题来了,沈墨也是我上0过的男人,怎么你就这么乐意捡我的破鞋。”这话一出,某破鞋脸色立马又拉下来半米。尼玛,说谁是破鞋,你们全家都是破鞋。 “我和沈总只是工作关系,你会不会想太多?”仲韵琪退让一步,隐隐有无心恋战的架势。 仲夏趁胜追击,“你我都是女人,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看对方的眼神就能知道,还需要我为您解释这当中的差别?”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这话乍一听完全没毛病,但是仔细一琢磨……可就让人不免后脊背发凉了。 沈墨终于彻底黑化成一个锅底。而秦瑞阳也好不到哪去…… “我……”沈墨刚想开口,便被仲夏打断。 “你闭嘴。”沈墨乖乖闭嘴,“回去我再跟你算账。”仲夏这话说的很私密,有心的人一听就能听出其中的奥义。 他俩和好了?回去?回哪去?秦瑞阳又不愉快了! “你以为仲昆真的是向着你们姐弟的,你以为秦家的立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的婆家会成为你坚强有力的后盾?谁告诉你的?秦母告诉你的?那我倒是觉得你在仲家生活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你妈教会了你什么?竟让你还如此天真。”仲夏讥讽的笑笑,“不如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秦瑞阳,秦家这块肉照样是我吃。你信么?”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仲韵琪怒目圆睁,但因为在沈墨面前,迟迟没有发作。 “仲家里该是我的,我肯定是要握在手里的。你和你哥……呵呵,也没有拦我的能力啊!请了个外援,你们好意思么?”仲夏低头看着凳子上坐着老老实实的破鞋,意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从我回来的那天起,你们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是谁给你的自信?”仲韵琪露出嘲笑的神色,寸步不让。 “你信不信,我管不着……但是你记住了,”仲夏将一只手搭在沈墨的肩膀上,姿势亲密且无伤大雅,“沈墨是我的男人,哪天玩腻了,不要了,放手了,才轮得到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订单 “沈墨是我的男人,哪天玩腻了,不要了,放手了,才轮得到你。”仲夏此话一出,旁边两个男人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沈墨本来听着前半句心里高兴,后半句却让他着实恼火。 秦瑞阳听了前半句心如死灰,再听后半句又好像要死灰复燃。这忽上忽下的感觉让人抓耳挠腮,摸不清头脑。 显然,全人类都已经拦不住仲夏了……这女人就是要上天。 “还有,”仲夏举起自己的手机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表情不屑的看着仲韵琪,“你们不是乐意要我的手机么?来手机给你。”秦瑞阳听到她这前半句话也是一惊,不会是被仲韵琪给坑了吧,设计自己捡到的手机,然后知道二人见面,然后引着沈墨来的?可这也太冤了,他啥也不知道啊!躺着也中枪,这可还行? 仲夏没办法取出自己sim卡,于是把手机放在餐桌上,随手拿起桌面上倒满水的玻璃壶,随手把里面的水往地上一倒,抄起空玻璃壶,咣咣两下就把手机砸个粉碎。众人还没有在她这快如闪电的动作中缓过神来,她就扒拉几下残破的手机,扯出自己的手机卡,把碎得还算完整的手机往仲韵琪面前一丢,“我不要的才轮得到你!” 服务员看到这场景,就更不敢上前了。这明显是要爆炸的场面啊! 仲夏从看到沈墨和仲韵琪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控制不住怒火,想要爆发了。不就是抵押工厂贷款么!丫不要了,撕破脸今天也得干!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 她来的时候,其实已经通过一个朋友逮到了这个小偷了,自然知道仲韵琪买通了这小偷,自编自导了这部戏,显然还有自演。今天下午沈墨和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仲夏心里就很清楚,今天肯定有事要发生,只不过没想到秦瑞阳会和她一起胡闹,这离间计用的堪称拙劣,如此上不了台面。 把手机撇给她,仲夏抬脚回到自己的餐桌旁,抓起手包就走,根本也不给秦瑞阳反应的时间。 她出门打车,刚抬起手臂,就被另一只手抓住。她顺着手臂往上看,便见沈墨看着她的脸,略带笑意,“谈谈呗!” 正在气头上的仲夏可是一点面子不想给,“你爱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我管不着,再、见!”正巧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俩面前,仲夏甩开他的手拉开车门,却被沈墨往里一推,两人都上了出租车。 车已经开动,沈墨赶紧说话制止她让出租车停下,“谈谈订单的事。” 仲夏一愣,胸口还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着。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拒绝……但也不代表她能消气。 “师傅去前面的丽景酒店。”仲夏改了主意,吩咐着司机去最近的酒店。开房,入房一气呵成。沈墨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路跟着。 刚把酒店的门锁好,仲夏丢下手里的手包扑上来就是拉下沈墨的脖子一顿乱亲。 沈墨一手挡开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后对,生怕她摔倒,“我说谈谈订单……放手,放手……” 仲夏不肯,抱着他的脸一顿乱啃。沈墨急了,“仲夏,”他一翻身,将她压在墙上,限制住她,“仲夏……”他目光幽深的看着仲夏。仲夏却挣扎一下要往她身上凑,沈墨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这还真变成了玩够了就有可能甩他的主儿了?“你平时都是这么拿订单的?” “你到底做不做?” 沈墨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台词,“不做……” “好,不做是吧……”仲夏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一颗一颗扣子解开,慢慢露出来里面的黑色bra,既性感,又撩人。 沈墨看了一眼就赶忙仰起头看天花板的射灯,即使灯光刺眼也不敢低头。他隐隐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做不做?”仲夏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热流。 沈墨挣扎了一下,却被她一把抓住手,放在自己胸上胡乱揉两下,吓得一直冷静自持的沈总哇哇乱叫。“不……哎,放手,放手……” “你摸9摸,”感觉到沈墨下意识的收紧拳头,仲夏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摸9摸我心里有没有火?” “别……别这样,咱们是来谈公事的!”仲夏又发现了一个沈墨特别好玩的点,他现在就像个待嫁的小媳妇一样,怕她又还是会想要…… “不谈公事,我明天就去银行抵押贷款,不要你的订单。”听到这话,沈墨不由的睁开眼睛,低头看她,“我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必要这时候依赖他人。” 这话明显是说给沈墨听得,意思是沈墨靠不住?沈墨有点小委屈,这不是来谈订单了么?怎么还不要了? “可……”沈墨要说什么,却被仲夏出言打断。 “沈墨,我不想谈公事……咱们都是正常的成年男女了,就算不作为朋友……作为陌生人约个9炮,卸个3货,还不行了?” “……”他不说话。 “你是这么矜持的人?能不逗么?”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还是你不满意上次我给你的数目。”被419,然后被付费,这绝对是沈墨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 沈墨纠结了,怎么自己掺和进了这么一个怪圈子了。一般人一开始就是以约2炮为前提的,然后慢慢会考虑到相恋、结婚。他可倒好,一开始天天想着怎么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现在她却心心里你念着和自己419。造物这也太弄人了吧!这女人绝不是凡人,肯定是哪个洞里跑出来专门治他的妖精!!! 仲夏也是洒脱,见沈墨不说话,立马站直了,“你不愿意算了,我……”她捡起地上的外套,才想起来她的手机给了仲韵琪这个贱人。无奈之际,她感到后面有人抱住她。“干嘛?” 过了几秒,沈墨在她耳边喃喃地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那声音特别小,小的沈墨自己都听不到。听到这话仲夏没忍住,一勾嘴角,笑了。 “怎么,沈总不矜持了?”仲夏见他态度转变,难免要说几句酸化嫌弃他。 “你喜欢我的矜持?”沈墨将她懒腰抱起,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别废话,赶紧的。”仲夏猛地下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沈墨吃疼……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审问 沈墨追着仲夏走了。地上的水渍未干,破损的手机就放在仲韵琪的面前,亦如她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一模一样。 秦瑞阳接过服务员还给他的一个深红色绒布的小盒子,抬脚走到仲韵琪面前,开口说道:“婚约的事,我会和家里直说,不用你露面也能轻松的解决。” “什么?”仲韵琪猛然抬头问,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 秦瑞阳俯视她,就像看待一头愚蠢的猪,“解除婚约……你一直不就想着这个?” 仲韵琪下意识站起身拒绝,“不行。”之前她是觉得自己在沈墨那还有戏,才骑驴找马。这两者可是有着大大的差别的。现在这状况,怎么能是去秦家?她不能就这么放开秦家这个有利的回盾。而且刚才仲夏说的话,明明显示已经把矛头指向了秦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在慢慢滋生?想到这里,她浑身汗毛倒竖。 就因为一个破手机引发了这么多的事…… 秦瑞阳抬脚走了,但她也没脸追上去。抄起刚才仲夏通过的玻璃壶,狠狠的砸向桌面上的手机,知道它稀巴烂为之。 仲家除了现在内部关系混乱之外,实力还是有的。秦瑞阳说要放弃仲家,肯定是私下和仲夏有什么交易,才能让他放手的如此轻松。 她揣测着各种原由,完全没想过秦瑞阳是不想要一个猪一样的队友才决定放手。 ** 临幸完沈总的仲夏,拍拍屁股就走人。 她回到了仲宅。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面几人严阵以待,恐怕放走一只蚊子。 仲韵琪就坐在几人中间,兴师问罪的架势差点没能把人吓尿。仲昆则坐在最里面看一本书,仿若旁边空无一人。哦,原来是在等她,仲夏心下明了。 “回来的挺早啊!”仲韵琪不等仲昆开口,先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 仲夏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模样,这个时间洗澡……这用脚后跟都能相出来是因为什么事! 焦氏看她的眼神更是发绿,好像马上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她说的是真的么?”她指指旁边做无辜状的仲韵琪。 “她说了什么?是她背着秦瑞阳献身沈墨,还是自己顶了个猪脑子到处招摇?”仲夏笑笑,讽刺的意味十足。 “仲夏恩梦璃,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焦氏虽然义愤填膺,但余光不停地瞄着一直没开口说的话的仲昆。在他面前,基本没什么人敢造次。焦氏自然不敢,也不能。 “哦,各位长辈晚上好。有什么话咱就明说吧!别弄得好像我欺负我的好妹妹似的。”仲夏看向仲韵琪,觉得这女人真是蠢到了家。这大晚上的告御状真是够可以的了,没看到仲昆脸上带着的不耐烦么?他们家除了一个仲韵成还能看,其他的真的都是一帮草包。可这时候偏仲韵成就不在。 “你……”低沉的男声一出来,众人都安静下来,“跟秦家怎么了?”众人随着仲昆的问题,都看向仲夏。 “……”仲夏无语,这问题问得太宽泛了,是回答和秦瑞阳的关系还是回答故意搭上秦母这条线……好像都不方便说。她思量一二,避重就轻,“我和秦瑞阳没有关系,就是普通的同学。” 焦氏好似无意的问:“那秦家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那您叫问问您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蠢事了?” “……”仲韵琪被气得直翻白眼。 “您女儿带着沈墨去抓秦瑞阳的奸,您说她蠢不蠢。况且我和秦瑞阳还没什么,就是他找到了遗失的手机,把它还给我,我顺道请人家吃个饭,仅此而已。”仲夏看着仲韵琪,目光又扫着一周,“试问她这是想和秦家有好结果的态度么?”最后她又定格回仲韵琪身上,“你真应该跟二婶好好学学。”焦氏的绿帽子换了又换,可她却像一根劲松,扎在仲家这片地里,从未动过,这就是定力。说句实话,虽然这事并不光彩,但仲韵琪要有这定力,她和秦瑞阳早结婚了。 当事人焦氏还没有发难,仲韵琪倒是腾地站起来,大喝道,“仲夏恩梦璃!” 焦氏没有仲韵琪那么天真,女儿说下午刚发生的事,但是还没到晚上,秦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说明秦家早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然后自己家的傻丫头,就这么乖乖送上门去了。 沈墨虽好,却更像诱人的尸香魔芋,花朵美丽,但更加致命。秦瑞阳这盘菜他们本来能吃,但是现在也吃不成了……然而……仲夏也别想吃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到这里焦氏拉了拉正要发火的仲韵琪,让她安稳的坐下,迟迟才开口,“你们都是姐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那秦家还能有咱们自家亲?平日里,你妹妹肯定做了些不周到的地方,你同她置气才好。” 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仲韵琪做得再不好,你也不能抢你妹妹的男人,不能报复啊!这话一出,场面风云骤变,焦氏这么多年的功力岂是几个小辈能比得了的。 “二婶,我真的没有对秦瑞阳做什么!” “那我怎么听说,过年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呢?当然了,这些都是谣言不能作真的。”这两句话一出,高下立见。仲夏过年时候因为和仲昆吵架,没有回仲家,但是要是和秦瑞阳在一起过年那就完全是两个性质了。这妹夫和姐姐在一起私相授受……可就是明摆着的事了。仲夏可谓是百口莫辩。 “我和他清清白白,自是不怕别说人说什么的。” “贱人,今天秦瑞阳手里的戒指不是送给你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仲韵琪想起那个红色的绒布盒子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仲夏看着一屋子的人面对着她,好像审问一样,心里不免又凉了几分。“下午的乌龙刚发生,秦家就来解除婚约,这样的做法肯定是秦家人之前早有的定夺,”她看着焦氏,“二婶不懂么,即使琪琪嫁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这话猛然戳开保护膜中的真相,让焦氏不免眯起了眼睛。她这话说的精妙,好像是在说秦家的事,却又处处为了仲韵琪考虑。论说话之道,仲夏也是一把好手。 仲昆听到她这话放下手里的书,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倦色,“都回去吧,秦家的事,不要吵闹。这种时候,你们失去了一个盟友,难道还想再竖一个敌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苍蝇 仲韵琪此番算是彻底跟仲夏撕破了脸。肖想的对象没捞着,未婚夫还跟人家跑了。在她的眼里,与仲夏的仇已经是不共戴天。 而仲夏满不在乎仲韵琪的感受,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晚上和同事去酒吧庆功,还多喝了两杯。连夜赶工的员工们不知道老板的纠结,但是产量都在那摆着呢,仲夏咬着牙把年中的红包发了,可想而知,这庆功宴的背后是藏着多少仲夏的心头血啊! 看着员工们在舞池跳得开心,她心头的褶皱好像也舒展了一点。 “hi,美女。” 仲夏被一个声音叫住,转过头看到一个长相略带帅气的男人。 丑……和我家沈墨差远了。仲夏仰头叹气,心里的苦闷又有谁能听到? “怎么不开心?”这只苍蝇显然是没有想走的意思。“跟我说说呗!说不准我能帮你疏导疏导呢?” “你能看出我的心事么?”仲夏苦笑一声,甚是无聊。 苍蝇看她有反应,立马坐在她旁边说到,“当然了,一看你就是为情所困。” “哈哈……”仲夏笑出了声,这撩妹的手段是在是太拙劣了。 苍蝇以为她哈哈两声就算是答应,“哎,那真是太有缘分了,我也刚分手。” “可是我没分手啊!”仲夏下意识的就像和这人划清界限。 “那就是放不开?仲小姐这么漂亮,他都不回头?” 仲夏猛地抬头看他,瞳孔一缩,眼神由棕转黑,幽深的吓人,心生一计。竟然真的和这苍蝇搭起了话,“不,他身边漂亮的多了,我就是个屁……” “哈哈,这个形容词有趣。”男人顺着仲夏往下说。 仲夏看和他白的透亮的皮肤,心里低低的冷笑,“但是我不想让他把我放了……我不就是骗他了么?他至于么?要两个订单怎么了?别人上0床还直接要现金呢?我要了么?我还给他钱,跟他上0床……你说我贱不贱?” 苍蝇哈哈大笑,“贱,24k纯贱。来干杯,为了全天下的贱人干一杯。” “干杯。”两人一饮而尽,苍蝇举起手叫酒。 “服务员,给这位美女来杯,伤心太平洋。”苍蝇招呼服务员,“尝尝,我请。” 仲夏撇撇嘴,“哎呀,这名字……真够俗气的。” 男子权当她是幽默,“哈哈哈,酒好喝就行。” 仲夏也觉得好笑,拿起旁边一杯纯净水,“来尝尝我这杯……孤单北半球。” “好名字,好名字。失恋的都孤单……我干了,您随意。”说完,苍蝇拿起这杯“孤单北半球”一饮而尽。那敞亮的样子,肯定超级招小女生喜欢。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仲夏竟然没有感到厌烦。她笑着喝了‘伤心太平洋’,随着一杯杯酒下肚,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飘忽了。 “我要走了。”察觉不对的仲夏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身来,却被苍蝇男一把抓住了手臂。 “要不……换个地方聊聊?” “哈,你想换个地方?”仲夏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小白脸。 “你不想?”男子眼波脉脉,死命要把仲夏拉到漩涡的中央,将其溺死。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仲夏,“当然不想,谁知道我去了,等着我的是什么?” “别把我想的太坏……” 男子话未说完,被仲夏出声打断,“仲韵琪给了你多少钱?” “……”苍蝇一愣,这变故来得也是突然。 “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糟践我啊?”仲夏这话说的挺潇洒,但是心里可是一点也不轻松,她慢慢感受到了,那来自小腹的热流在往上升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苍蝇男矢口否认。 “你得明白,你应该明白的。伤心太平洋里面放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仲夏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敲敲玻璃的台子。清脆的响声好像淹没在激烈的音乐声中,可却仿佛像是扣在男子心头,那声音又清晰又渗人。苍蝇冷汗直冒,这事是和酒保商量好的,根本就没过他的手,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让我猜猜,你要带我去个私密的地方,拍点床照……领一笔酬金……近期,不……明后天就要远走他乡?” 苍蝇一愣,仲夏怎么知道他明天就要离开本市? “哈哈,你不用惊奇的看着我。我不是神仙。”仲夏摇摇略微发沉的脑袋,继续说:“你坐到我身边之前很明显没喝过酒,说明有什么事比喝酒还要重要,比如保持清醒的头脑,找寻你的目标,也就是我。”仲夏调整了一下姿势,吵闹的音乐仿佛停止,世界只剩他们二人,“喝酒的时候你频繁看你的表……你很着急,说明有人在等你。你看上去不大,身上也没什么名牌,却戴了一块这么贵的表,没有人说过这很扎眼?” 苍蝇的微笑僵在脸上,听着仲夏继续说:“你的谈话技巧很好,很会为别人考虑,如果约0炮,确实会是个不错的对象。但……你左手无名指要比其他的手指更细一些,还有点戴戒指的痕迹……说明,你不是失恋……甚至有可能还在热恋,并且以成家为前提。” 苍蝇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拉了拉衣袖想要挡住。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不把仲夏弄出酒吧,她只要尖叫两声,肯定有朋友来救她。 “让我猜猜……我是你的最后一单,仲韵琪出了高价,让你仙人跳。你很专业,却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对我……”仲夏看着他的动作,笑得痴痴的,“你还不如直接扑倒了强8奸,来得有效呢?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身份……”看着苍蝇男一脸迷茫,仲夏好心为他解释,“你怎么知道我姓仲呢?我可是没说过我的名字!” 苍蝇傻呆呆的,张张嘴,没吐出一个音节。原来从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圈套。那她还一直隐忍不说,这女人简直……可怕至极。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也不用想着与外面那些要绑我的人同流合污,这是犯法的懂么?这就把有摄像头,要是想追究,你逃不到哪去?”男子脸上有所动摇,仲夏再接再厉,“仲韵琪出什么价钱,我两倍给你。今晚你就带着你的小情人,赶紧跑路。” 两倍?一百万?苍蝇更加犹豫了,我是选左呢?还是选右呢? “我男人有钱有势,仲韵琪她都自身难保,你还想等着跪舔她?我跟你打包票,你过三天要是看不到仲韵琪落马的新闻,你回来找我,我再给你一百万,怎么样?”她话锋一转,打手一挥,“你把我送到我男人那去,把仲韵琪怎么找你坑我的事,和我男人一五一十说了,你和你小情人结婚,我再送五十万彩礼,怎么样?” “成交。”苍蝇连忙答应,生怕仲夏反悔一般,放弃了原定的酒吧后门,带着仲夏往酒吧正门走去。 人区别于动物最明智的便是能够趋炎附势,见机行事。从头草怎么了,倒得好,照样牛0逼…… 第一百四十五章 煎蛋 半夜一点,有人咣咣敲你房门,你会怎么做? 也许你会起床开门,也许你会骂脏话,也许你会开门骂脏话。但是已经是下班的沈墨一定会抱住头……假装没听着。这个时间有谁能找你?肯定是要么就是找茬,要么就是找死! 果然敲门声音不一会就停下了,但是没过一会,他的公寓和本来送给仲夏公寓相连的那个门却响了。 这是一部内部的门,很显然是有人进入了隔壁的房间,从里面敲的门。沈墨一激灵……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肯定是仲夏这个小妖精又来找茬。他没好气的穿上拖鞋,套上睡裤,心里的火从前天仲夏在酒店“羞辱”他,一直烧到了现在。他打开墙上的暗门。第一眼看到的先是一个男人。 沈墨将门往外推了推,退了一步身子掩在门后,谨慎的看着对方。 “呃……您好!”苍蝇男尴尬的看着对方。 “……”沈墨没说话,他可不觉得自己哪好。 “这个……嗯,”苍蝇男本来把他身后背着的人放下,往前推了推。 沈墨便看到一脸红扑扑的仲夏,朝着他痴痴地发笑,她手指指着沈墨,对着后面的苍蝇男命令,“讲……” 沈墨一脸黑线,这才打开门,接过这个酒鬼。 “沈先生,是这样的……”等苍蝇男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沈墨的脸色也快能杀死人了! 中间醉酒的仲夏还要捣乱,“不是冰糖……是伤心太平洋……”仲夏一脚揣在了苍蝇男的小腿上,“他……给的,伤心太平洋……” 这一脚不轻,苍蝇男咬牙忍住,不敢造次。沈墨看着他的眼睛,半夜里像极了探寻事物的猫,或者更像是猎豹,看得男子一身冷汗,等待着他的宣判。 “回去吧!” “好嘞……”苍蝇男往后退了几步,又看到沈墨杀人一般的眼光看过来,僵在此处不知如何是好。 沈墨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让他看清自己身后宿舍的门,“走正门。” “是,您歇着吧……”苍蝇男恭敬地鞠躬。 “等会,这个药……” 苍蝇男仿佛就猜到他会这么问,答案像崩豆一般往出倒,“这个就是普通的安眠药,没什么其他的功效,您放心,计量不大,没什么副作用。”男子生怕沈墨会为难他,低头哈腰的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沈墨俯视着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手机。”他对着男子伸出了手。 “啊?” 沈墨看着他的蠢样子,重新强调了一遍“你手机给我。” 苍蝇男二话不说递上自己的手机,沈墨输入了一串号码,“打这个电话,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和他说一遍。然后,他会和你签一份保密协议,也会派人把你和你女朋友安全送走。” “谢谢您。” 这世上真的出卖什么的都有:有出卖灵魂的;有出卖肉体的;有出卖信仰的。出卖灵魂的最为低等,出卖肉体的最为下贱……沈墨看着男子,觉得还是有必要表示一下感谢的,也有必要警告。“你没对她做什么,”沈墨看看怀里睡得都流口水的仲夏,“你选择的很正确……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那是、那是……”苍蝇男如同一个日本女人一路退出了沈墨的公寓。 男子走后,沈墨看着自己身上喝得烂醉如泥,已经昏昏欲睡的仲夏手足无措。是了,肯定是下的安眠药无疑,依她喝醉酒的性子应该吵闹喊叫,或是勒死个人才对。惨状请参见廖春生。 此时的她安静的像是一只小猫,脸上的妆有些脱了,在下眼皮上留下来黑黑的阴影。这样她又变成了一直小熊猫。 沈墨将她安置在床上,脱了衣服,浸湿了毛巾轻轻给她擦脸。她没有了以前的阳光,没有了身上的锐利和倔强。此时她就是她……一个轻轻喘气,熟睡在窝里安然而乖巧的她。 沈墨很迷惑,为什么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难道自己这三十几年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做好了一切,关了灯,上了床。拥着这个甜的要死却很致命的女人入眠。 ** 春天一早的阳光总是能穿透云层来和你say hi,他们带着生机,带着暖意,却怎么也驱赶不走仲夏的头疼。 “呃……”她嘶哑着嗓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深蓝的的棉布床单,一咧嘴,甜甜的笑了出来。下床随意套上一件家居服。光着脚循着声音,找到了某男。 沈墨在做早饭,把餐具摆好了,便看到一个小妖精穿着他大大的t恤坐在餐桌旁,拿着刀叉翘首以盼。 “morning~”沈墨冷着脸,不想理她。 “我们吃什么?”沈墨的动作不停,连抬头都不曾。他坐在餐桌对面,安静的享用着自己的早餐,仿佛对面就是一团静止的空气。 “我要一个半熟的蛋,你这个太熟了……”仲夏嘀嘀咕咕,拿起一个装着煎蛋的盘子左右端详,尽显事妈本色。 而且,终于让沈墨忍不住了。“没完了是吧?” 怎奈仲夏翘起小嘴,给了两个字,“没完。” “你到底想干嘛?”沈墨没好气的说。 “你没看出来我在追求你么?”这台词耳熟的要命,不正是什么之前说给她听的? 沈墨很无奈,“你又想干?” “我不想错过你!”仲夏这回答真的是堂而皇之,又有理有据。 “即使,我站在仲家的立场?”沈墨冷着脸,心里暗暗的偷着乐。 “是,但是……”仲夏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你也不会了,不是么?尤其是经过昨晚!”沈墨不惊讶仲夏说的话,他对她是心软……但是也特别不喜欢仲夏这种有恃无恐的架势。 “仲昆答应你什么条件,让你这么为他马首是瞻?” 沈墨皱起了眉头,马首是瞻这个词可真不应该用在他身上。“我答应他们跟什么条件无关,”沈墨口不对心,明明敲了人家的竹杠,这会还要立牌坊。“我是气不过你总拿我当枪使。” 听到这话,仲夏很猥琐的瞄着沈墨,把一根烤肠塞到嘴里,支支吾吾的说:“谁让你的枪好使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验伤 沈墨不面对仲夏的时候,觉得生活虽然灰暗了点,但好歹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面对仲夏的时候,他心里觉得艳阳高照,却觉得全世界对他都是无比陌生。他会害怕、会恐慌,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仲夏已然变成了他的毒,昨晚上看到别的男人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他对她上了瘾,便再也离不开了。 昨晚虽然录了苍蝇男的录音,但是沈墨还得留着这一步棋,仲家这几个人,今天不动,日后也必成大患。江湖上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又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他这样做为了仲夏,也是为了他自己。 沈墨不去看她吃烤肠的动作,专心在盘子里的煎蛋上,“你希望把我昨晚的事压下来?”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仲夏看着他,心里觉得好笑,语气倒是很冷静。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谁都不开口,安静的气氛与早晨的阳光一比,略显阴森。 “昨晚为什么找我?”最终还是沈墨打破了这一僵局。 “你希望我去找别人……”沈墨猛地抬头看她,一眼便看到了她发笑的神色,这女人竟然觉得这种事好笑。要知道,昨天那个男的要是贪图点别的,仲夏可没法笑得这么悠闲。他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呢! 仲夏看到他脸上的寒霜,故意纳闷的问沈墨,“那不是春p药啊?” “安眠药。就算是安眠药也够你死十回了。”沈墨冷然的说,仲夏却能在他的情绪中感觉到害怕。 仲夏昨晚其实是赌了一把,若是没有把握,她肯定会在酒吧里就大叫呼喊。但是因为自己看透了苍蝇男的目的,所以做个顺水的前进而已。现在她不是顺利的坐在沈墨的公寓吃饭了么?说明这个赌博还是值得的。(但请看书的女生不要模仿,这里有点夸张,单身女性夜间和不认识的男性单独在一次是很危险的。除非他是你爸。) “你希望是春9药么?”仲夏真挚的看着沈墨,挑逗的意味十足。 沈墨挑着眉头,“哼,你期待什么呢?”他看着她偷腥的模样,放下手里的餐具,两步跨过来,抬起仲夏的脸吻上去,半途却感觉触感不对。睁开眼睛原来仲夏用手捂住他的嘴,把这个吻生生叫停。他舔舔她的手心。 仲夏咯咯发笑,“别急啊,你陪我是一个价,我陪你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吃早餐。”她放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包片。 沈墨的尊严碎了一地,怎么拼也难以恢复。“订单是不要了是吧?” 仲夏回头看斜睨着他,思索一下,“真给?” 沈墨见她动摇,坏笑一下,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看你表现。” 仲夏看他那别扭的小模样,做勉为其难的样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完了?” 仲夏撅起小嘴,翻了翻白眼,“这是定金,你要是不给……我不是亏了?” ** 这头沈墨与仲夏在撒狗粮,那头仲夏的助理已经向警方报案。 仲夏的助理持着仲夏的验伤报告直接立案,同时向法院提出诉讼,以恶意伤害罪将仲韵琪告上了法庭,不排除追究她的刑事责任。验伤报告总共有三次,最早的一次是仲夏高二的时候。媒体这次的动作倒是很快,得到了内部的消息,却被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搞得汗毛倒立。虐0童的社会新闻也不过如此,这明显是要上升一个级别的架势。 新闻快速的占据了网络媒体的平台,“姐妹厮杀究竟为哪般?”“妹妹常年殴打姐姐,豪门的爱恨纠葛!”这些吸引人眼球的标题一出,事件不断的升温,最后有高手竟然串着之前的八卦,把整个事件都推理了出来,更逗的是,竟然很接近事实。 这不到三天,仲韵琪已经从一个商界精英彻底变成了一个带有暴力倾向的女疯子。就算秦家解除婚约的消息传出来,也变成了顺水推舟。 仲夏高二时候的照片上,一个清纯的美女站在那,身上穿着一个白色的吊带背心,左颧骨上的青紫肿起来像个馒头,嘴角撕裂甚至还带着血迹,身上的伤患更是想密集的团,一看就是掐伤。仲夏从小到大都是个美女,高中的时候清秀可人,就因为这样那脸颊和胳膊上的青紫更显得触目惊人。 最后一次殴打,便是之前同沈墨一起吃饭,仲韵琪将仲夏按在厕所里一顿狂揍。事实上连着三天,仲夏都是和沈墨在一起的,但是这份验伤报告完好,照片清晰,可见仲夏准备的之周全,心思之细密。 仲夏隐忍十年,才将这些照片和医生的验伤报告公开,其意昭然若揭。她可谓就是卧薪尝胆本人。 商场如战场,这里没有同情和怜悯,但是舆论却大大不同。观众朋友们,被别人的想法导向,谁占得了先机,谁就有更胜算一分。 然后,很快有几个网友爆出了,仲韵琪在仲氏的停车场纠缠沈墨的视频。这是一段停车场监控的视频,非常短,但是却录下了沈墨推开仲韵琪扬长而去的场面,奇怪的是画面上并没有秦瑞阳的出现。 更有甚者,还有的网友竟然发出了仲韵琪和沈墨在餐厅吃饭,仲夏拿起玻璃水壶将自己手机砸碎的照片。 这下微博上更是热闹了……原来沈墨是脚踩两只船啊……有的网友叫嚷着让沈墨出来澄清;有的网友说秦瑞阳这绿帽子带的稳当;有的网友提仲夏含冤……一时间满世界哗然一片。这种社会性质的新闻和八卦性质的新闻搅和在一起无疑可以搏得更多的眼球。 更何况是同姓的自家人的厮杀?仲家这场内战带着浓浓的篡权夺位的架势,将众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 让人意外的事,秦家在这个时候却没有放弃仲韵琪,秦母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秦母打来了电话,安慰劝导了仲韵琪,只字不提对仲夏的看法。少年有谁没犯过错误,没打过架呢?秦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仲韵琪的心又安稳了几分。 “孩子,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毕竟你也曾经是我的儿媳妇,就算阳阳不懂事,但是我也是及满意你的。”秦母平日里不工作,仲韵琪全当她是个家庭妇女,所以解除婚约的事仲韵琪就算是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伯母,谢谢您,我不知道仲夏和您说了什么,但是我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这种新闻绝对是对我名誉权的诬陷,我只是想讨回公道。” “好孩子,伯母支持你,有你在仲家,我才能安心啊!咱们以后还有好多合作呢!”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感动的仲韵琪稀里哗啦。 秦母满意的放下电话,一改慈祥的面容,对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冰冷的说:“去公司。” 第一百四十七章 腹背 欧根纱是今年最流行的一种面料,质感较硬,但是非常硬挺,很适合做女装的点缀。再加上纱料本身若隐若现的感觉,让很多女人都迷失在这半露半遮的魅力当中。ann jokers 今夏的高档成衣由米兰金牌设计师kk倾情打造,大部分衣服都用了欧根纱作为点缀,看上去又高档又兼具时尚感。 成衣一出来,妮娜心里就有了底。夏天快来了,他们的品牌不像时装周的品牌那样提前一年打款,但是,这临时抱佛脚的功力也毫不逊色。轻熟女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在轻熟女的风格之上加入了一些俏皮的设计,让整体设计更上一层楼。 与秦母建立了一定的利益往来之后,ann joker 的服装新面料都来自秦家的一个子公司。欧根纱就是今年一笔很大的交易。双方均衡利益,达到共赢。仲夏对秦家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是,‘变化’前面总是带着‘突然’二字。 上午仲夏高高兴兴的签了沈墨白给家具订单,下午服装部门就传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三天前到的面料出现很大的问题,现在生产线已经全部停止了加工。再过一个半月夏装就开始上了,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仲夏把手头的工作交给科本去处理,着急忙慌的来到了妮娜的办公室。服装部门大多数都是女性,混杂的香水味,让她打了几个喷嚏。最后迈过重重的阻碍接近妮娜的办公室门。 “summer……”服装部门的lily看到仲夏立马上来帮她引路,并简述了突发的情况。听完她的叙述,仲夏也到了妮娜办公室的门口,她皱起了眉头,敲开了妮娜的门。 仲夏进入办公室。办公室中已经有几个设计部门的人围着办公桌在讨论什么,每个人都非常激动。 “这是怎么了?”仲夏开口问到。 好脾气的妮娜显然是刚刚发过火,有个年龄不大的小娘娘腔看着都要哭了。他带着萌萌的眼泪望向仲夏,“仲总……” 妮娜生气了,这事肯定很大,仲夏不能在员工的面前有所偏颇,即使是老好人,这个时候也不是心软的时候。她没有看那些委屈的员工,而是直直的看向妮娜,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怎么了?” 妮娜情绪激动,抬手指指身边的助理。助理会意,连忙为她解释:“仲总你看,”她拿起一块布料递到仲夏的面前,“今早上刚开机的欧根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布料上机器一拉中间好多都抽丝了。” 仲夏不懂面料,但是做了几年也知道其中的问题,布料上机器抽丝,显然是因为面料出厂的时候纱不够密导致的,所以上机器一拉一抻,面料吃不住力道,轻微的就是抽丝,严重的可能直接就会撕裂。 “是全部的布料都是这样么?”仲夏看着手里的面料,皱起了眉头。 “有的是,有的不是。”员工为难的拿了几块面料,一股脑放在仲夏手里。 仲夏一边翻看,一边问:“当初验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 “仲总,这好布料和坏布料掺在一起谁会使劲去拉扯验收啊!” 仲夏一想也对,“联系布料厂了么?” “上午就联系了,布料厂的意思是,当初他们出货是一匹一匹验的,而且一批出货,不可能有好有坏,他们的布料都是有记录的。你看……”助理递上来一串数字,密密麻麻的数字放在仲夏眼前,她根本也看不出个数,“您看这些我做了标记的,这些是有问题的布料。” “说明什么?”仲夏直接问重点。 “说明面料在从布料厂出库到我们入库的中间有……有问题。”员工停顿一下,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的猜测。 “什么问题?”仲夏心里隐隐有一种答案,但是自己却不敢去想。 “我觉得肯定是有人中途换了我们三车布料。而且这布料掺进来,我们所有的布料都不敢直接上机器。虽然这些欧根纱都是小小的点缀,但是没有这些我们的衣服打的款和广告也不是糊弄人的啊!因为小小的欧根纱工期减慢不说,布料厂也是不会直接赔偿,这次是我们自己找的物流公司。” “物流公司怎么说?” “物流公司说……这几个是临时来的黑车。” “什么?”仲夏问到此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腾。 “我们查不到司机,查不到车牌,查不到任何信息。”助理很茫然,他看着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妮娜,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仲夏。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陷阱,敌人早就把位置布好,也消灭了所有的证据。现在无处查起不说,如果用这批布料就会延误夏装上市的工期。里外里损失绝不是一点点。 更何况那些需要长途运输的国外市场。那些他们经营很多年的受众群体可不会因为你们出的一点点小状况就等着买你们家的衣服。她们虽然是消费者,但更像是看客,看你杂耍的有趣掏钱买了乐子,若是你表演的无聊生硬,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为你的汗水买单。 所以说慈悲的上帝有的时候也是能致命的魔鬼。 仲夏低下头看着手里抽了丝的面料,觉得问题的严峻程度远不如此。欧根纱确实是点缀,但是却能直接影响衣服的整体效果。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家具品牌已经与仲韵成开战,便当了自己是先锋队。怎么想这腹背受敌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wz的资产分化是如此明显,服装的比例占据三分之二还要多,她怎么就没想到防着这一手呢? 会是昨天和自己谈笑风生,今天刚给了一个甜枣订单的沈墨么?会是已经狗急跳墙的仲韵琪么?会是先输一程的仲韵成么?会是想要看自己笑话的仲昆么……这种做事分格又低调又猥琐,不像沈墨和仲昆,他们两个做事喜欢直接用权利和财力压死你;会是仲韵琪仲韵成兄妹么?仲韵成虽然不太正直,但也绝不下流。至于仲韵琪,她现在的负面新闻都自顾不暇,哪来的闲心设套布局?她想了一圈,觉得谁都不像,又谁都像! 仲夏觉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为好,马上报案,我们资产受到窃取,请求警方立案调查,”仲夏快速的帮妮娜做着决定,“好了,别纠结了,”她把布料往地上一丢,走到妮娜背后,摇了摇她的转椅,“这批布料我们先挑着完全没有问题的开工,掺着坏布料的那个库房我们先不动,马上联系我们原来的布料厂,1.5倍的价钱,让他们加紧赶工补足后面的面料。” 员工们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自己该做的事。 而仲夏的心却不免担心。最惊恐的就是这种状况,危机就在你身旁,你却什么都看都看不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刑事 马上报案,我们资产受到窃取,请求警方立案调查,”仲夏快速的帮妮娜做着决定,“好了,别纠结了,”她把布料往地上一丢,走到妮娜背后,摇了摇她的转椅,“这批布料我们先挑着完全没有问题的开工,掺着坏不了的那个库房我们先不动,马上联系我们原来的布料厂,1.5倍的价钱,加紧赶工补足后面的面料。” 仲夏说完,员工们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众人很快的接受任务,准备做出应急的处理。 “还有一点,”妮娜猛然打断他们的思路,“这批设计的宣传方案要重新做。我们要每个月放出一部分款式,先可有布料的来。这样不仅能够缓解一部分面料带来的压力,也能调动购买者的积极性。”众人一听便知道这是个绝妙的点子,连连点头称是。 妮娜提出的这个缓冲办法非常好,极大程度地缓解了现在面料的紧张问题,又能让品牌的信誉不倒。见妮娜冷静下来,仲夏心里就安了一半。 妮娜思维活跃,但是面临事情的时候容易发慌导致忽略细节;仲夏比较沉稳却没有妮娜点子多,这也是两人常年搭配在一起的原因。互补,成为两人在这段友谊中最大的受益点。 “行了,还不去干活?”仲夏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对着旁边的员工打趣,“等着我们的执行总裁踢你们屁股呢?” 众人被她这么一逗也乐了出来。小娘娘腔的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嘴角却裂开笑容。 员工们撤出之后,妮娜的心暂时可以落地了,便想起了正事。“今夏有一款限量的婚纱,需要你拍个宣传片!” “为啥是我?” “好妹妹,你现在是仲韵琪最嫉妒的姐姐,是沈墨的绯闻女友,你的热度已经这么高了?难道还需要找一个新人来取代你么?最重要的是……你还不要钱。” “……”仲夏竟无言反驳。这帮抠门的家伙,拿她消费多少次了?现在楼下买煎饼果子的大妈都认识她了。 妮娜神秘的摇摇指头,“而且……下午你去警局录口供,我会安排几个狗仔跟着,如果你遇到了不要惊慌,记得微笑,当然了,也不要显得太刻意。” 仲夏下午确实是要录口供的。前几天把仲韵琪施暴的事直接在警察局立了案,今天下午就传唤她配合调查。但是这自己安排的狗仔也太……不要脸了吧? “亲爱的,你告仲韵琪告的好,渔翁得利的事就让我来吧……”妮娜站起来,把自己手上的一枚装饰戒指褪下来,套在仲夏的无名指上。拉着她的手反复欣赏了一下,觉得满意极了,“让狗仔拍到这个戒指,咱们的婚纱肯定能火!!!” 妮娜用生命诠释着:贱人是毫无底线的!!! “你就没想过,你这样会惹恼沈墨?”仲夏无奈的问。 “前两次他让你吃亏,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但是……”妮娜略显神秘的拉低声音,脸色也变得郑重其事,“若这次布料的事也是他搞的鬼,那么我们消费他一次,真是便宜他太多了。” 是的,若真是沈墨……仲夏真心不知道怎么办了! ** 下午,仲夏按时来到了警察局。进大门时,仲夏感受到来自远处的镜头,她用左手遮住脸,那妮娜随便套在她手上的便宜戒指就这么被妥妥的照了下来。明天一早她无名指带着婚戒的消息准能上头条。再顺势发出销量婚纱的宣传片……也许真的能补回来这次面料事件的损失。服装行业最重要无非就是质量、款式和噱头了。 而进入警局的仲夏被引到一间审讯室。由于案件的性质不同,又很受社会舆论的关注,警方非常重视仲氏姐妹暴力事件的调查。 但是大众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件中最最重要的事却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仲夏的验伤报告。 仲夏呈递的文件中,夹着一个相当严重的刑事案件。暴力事件和刑事案件是一起报得案。所以案件从民事案件,直接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姐妹大叫斗殴的案件需要到刑警大队来审理,但是警方却非常看重这次当事人的举报。所以,这审理案件的也不是民警,而是刑警。 仲夏带着黑超墨镜,穿着职业的套装。看上去干练又不失稳重。穿着如此出挑的她,却故意没有擦口红。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就要昏倒过去。民众们一看,根本就不用审啊,对比昨天仲韵琪来录口供那花枝招展的样子,这活脱脱就是个受害的柔弱女子。 来录口供的刑警穿着便衣,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抬头纹却很重,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右手拿笔却略显生疏,虎口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经常用枪。 “您好!”仲夏摘掉墨镜,对着他伸出了手。 刑警像是不太熟悉这种对美女的审讯,赶忙把右手的笔换到左手,用右手同她相握。仲夏脸带憔悴的微笑,细嫩的小手像是在铁搓上刮了一下。看着他壮硕的臂膀,仲夏肯定这人还很擅长搏击。虽然不知道级别如何,但是业务水平肯定不低。 “仲小姐,您好。”刑警礼貌的对话。 “您……怎么称呼?”仲夏微笑着,看上去憔悴且温和。 刑警笑起来减少了些许犀利的杀气,“我姓邢。您就叫我老邢吧!” “邢大哥您好。我的事麻烦您了。” 老邢被仲夏这姑娘哄得一乐,“哪有,沈老交代过了,我们自然会更加上心。”有那个男人不愿意听美丽且柔弱的女人说话? 仲夏一愣,没想到沈辉生竟然还动用了一点小力量。老邢见她的表情,连忙解释,“没事,沈老不知道您报的什么案。我们也是有纪律的。” “倒是没事秘密,就是不希望老人家为我的事多操心。”仲夏滴水不漏。 “行,那咱们坐下聊聊。”老邢请仲夏坐下,给她倒了一杯开水,自己在对面坐好。“准备好了么?”老邢瞄了一眼摄像,又见仲夏点了点头,才说道:“我们先从你父母遇害之前你们家的状况谈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取证 关于为什么仲夏要挑在这个时机调查她父母的案子。她进行了长时间的心理斗争。首先、她不想引起仲家的注意,第二、她不想在毫无支持的情况之下抖出这件事。现在她成了新闻的中心,有了一定的舆论基础,即使是仲家也是要忌惮几分的,便更加不会明目张胆的制止案件的调查。 但是现在沈辉生要扶了她一把……虽然他不知道实情,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 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件陈年旧事可能会将仲家的密网扯开一个关键的口子,然后她再抽丝剥茧的拆开,才能真正掌握仲家的核心权利。那里面未必有魔鬼,但是肯定有仲昆。 “车祸之前,我都是正常上学,那时候我在上高一,10月13号的晚上……我记得是半夜两点多,”仲夏仔细回忆自己记忆中的关键点。“那天挺冷,我记得暖气还没给,家里点了电褥子。” “对,回忆的仔细一点。所有细节都有可能成为关键点。”老邢觉得这个仲夏小姐是个明白人,也把话敞开了说。 仲夏点点头,对老邢的鼓励表示感谢,“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应该是十一点多,因为我刚上床没一会,妈妈还在叠我的衣服和我聊天。我爸突然冲进来,说快走……语气很急。”老邢点点头,低头做着笔录,示意她继续。 “我们家有一辆挺小的轿车,好像是夏利的,红色的。我们就是晚上开着这个车出去的……我妈拿了点值钱的东西就拉着我往出走了。”仲夏尽可能的仔细回想。 “嗯,那你能回想起来,你父母为什么半夜会有这种逃亡的行为么?”老邢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目的,是我们每个人做事之前都会思考的课题。你的目的是什么?它决定了你的方向,左右着你的决定,引领着所有突发情况之下的选择…… 那么……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扯家带口的逃亡呢? 答案,仲夏并不知道,但她说出了心中所想,“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威胁到了我父母或者是我的生命安全。” “仲小姐……‘觉得’这样字眼,真不能成为你口供的内容。您是心理学博士,看样子为人也很理性,肯定也知道这之中的……片面。”老邢转过头看看斜后方的监视器,提醒仲夏。个人色彩中本来就很片面,一种花有一千种样子,还不是因为有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形容? 仲夏点点头,心里自然清楚这种猜测是带有主观色彩的。你看到一个人手里拿了一个包疾跑,你是觉得身后有人追他呢?还是觉得是他抢了别人的包呢?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深藏于纷繁复杂的表象之下,你想要发现它,却发现它越陷越深。 老邢盯着仲夏,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拿起来,粗略的看了一下,“这是我们之前调过来的案底。你之前的口供里说你父母是意外死亡。” “是的。”仲夏点点头。 “但是您现在又前来报案?”老邢确认一般的问了一遍。 “是的。”仲夏如实说到。 “也就是说,你当年做了假口供?” “是的。” “您知道做假口供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吧!” “我知道。”仲夏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她像是一个要奔赴战场的壮士,明明知道自己的要死,却不得不舍生取义。 这种冷静震撼到了老邢。他只要看仲夏一眼,就知道这个不大的姑娘当年肯定是受到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屈辱。老邢晃了晃手里的资料,他不再多问假口供的事,反而继续往下说:“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判断是否真的是有人恶意伤害?” “准确的说我不知道。”仲夏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陷入了沉默。 “有什么细节让你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么?” “第一、我父亲平时开车最快也就是三档;第二、那段时间有一个律师频繁给我们家的座机打电话;第三、我父亲在车上给我爷爷,也就是仲昆打过一个电话。”仲夏分点回答,有猜测,竟然也有事件! “电话?”老邢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案底,“档案里没有?你之前没向警方提起过?” “没有。”仲夏苦笑一声,说不出的心酸,“若我提起,今天我还能坐在这里和您说话么?” 老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当时她才多大?十六岁?十五岁? “我当时……”仲夏仿佛陷入了回忆,停顿两秒继续说到,“只能说些别人事先交代好的话!” “比如什么?”老邢抬眼问了一句。 “比如……”仲夏撇撇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配上她这一脸的憔悴真是我见犹怜,“比如……这是一场意外?” 老邢的神色变了变,不再是那么和蔼可亲的样子,而是很严肃的问:“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我坐在后座,听到我父亲打给仲昆。他叫他爸……让他救救他唯一的也是仅存的女儿……”仲夏伸出手指,指指自己,“也就是我。” “也就是说……”老邢眯起眼睛,站在对这件事的第三者观察角度提了一个问题,“你父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我爸妈身体一直很好。”刚才还有些动容的仲夏突然变得很冷漠,情绪有一点微微的起伏,明显有维护的意思。 老邢翻看之前的口供,“你爷爷的口供上说,自从你父亲离开仲家之后,两人就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之前是的,但是那天他们确实在车里打过电话。”仲夏肯定自己的记忆。仲昆不常与父亲通话,哪个孩子不好奇自己的爷爷外婆家呢?更何况仲夏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自然好奇的不行。她小时候就尝尝问父亲,但是父亲都是笑而不语,或是拿个零食哄骗过去。现在看来,她宁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愿一辈子做仲家的奴隶。 “你确定?” “十分确定。”仲夏点点头。 “ok,如果仲老爷子也修改自己的口供!那么可能真的就要重新取证了!” 第一百五十章 招数 仲夏从审讯室出来,老邢与她告别,让一个小伙子领她出去,自己却往旁边屋的监控室走去。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刑警同志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等在一旁。警察同志大气都不敢喘,西服男倒是泰然自若的很。 “沈墨,你小子怎么对这女的有这么上心?”老邢与沈墨是打拳认识的,再加上工作性质,不比那些商业精英正经。沈墨也喜欢老邢的玩世不恭的性格。 沈墨看着老邢,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平日里仲夏怎们会和他说太多心里话呢?她心思沉的就像一潭湖水,深不见底,“你没看新闻?这帮好好帮,你离我的喜酒就不远了!” “真的?”老邢一脸的不可置信,当初沈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着实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怎么样?”沈墨用下巴指指审讯室的方向。监控室里有一大面单面玻璃,刚才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是个好姑娘,挺适合结婚。”老邢给了一句很中肯的点评。 “呃……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案情怎么样?”沈墨被老邢突如其来的评价弄得一哽,听了他的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最后还要补上一句,“我看上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那你还撒谎,说是沈老帮她?你怎么不直接告诉说是你要帮她呢?”老邢不愧是多年的刑警,洞察力那是没话说。很明显沈墨不愿透露真身。 沈墨一哽,当时就闹了个脸红,“你是一个刑警,还是一个媒婆啊?” “no,我是一个红娘,”老邢一脸认真,“我们队里有好几个都是我介绍成的。” 沈墨一脸黑线,感觉刑警队的风气是不是太活泼了点……还敢不敢说点正事了? 老邢见他完美的冷面出现了龟裂也笑得不行。他本来是不想接这个案子的。沈墨第一次打电话找他,便被他直接拒绝了。陈年旧案取证非常困难。况且这里面牵扯到太多有权有势的家祖,这要是一查,那不是大案也能捅成大案。结果,这小哥就是有这个能力,直接找到了他的领导!这个可就有点贱了!权压人,压死人啊! 老邢被迫受命,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沈墨啊,你小子可是给老哥哥我找了个难题啊!” 沈墨知道他没有好话,便没搭腔。 老邢一把将厚厚的卷宗撇在监控室的桌子上,“这个案件非同小可,要是真的立了案,可是牵扯到太多人了。” “怎么说?”沈墨往下问。 “首先,仲小姐和仲老爷子都做了假口供,确认翻供,需要重新采证。咱就不说那些指纹啊,血迹啊啥的吧,就是这辆红色的夏利轿车,都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了。十多年啊、十多年啊……” 老邢每说一个十年,就敲一下桌子,敲得沈墨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就怕你……不敢这么做!” “什么办法?”沈墨郑重的问。 “你来,你来啊……”老邢神神秘秘的招呼他,样子像是要说的话非常神秘。 沈墨无奈的倾身过来,指教的架势摆的十足。 “你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老邢说完,第一时间被沈墨一口否决。“不行,太危险了。” “我可不管你怎么做,你也别说这是我教你的。”老邢立马变了脸色,滑溜的像泥鳅一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哎,你瞪我干啥?” ** 仲夏从警局回来果然上了头条,那闪亮的戒指成了众人追捧的同款。群众们俨然分成了两拨。一拨觉得这肯定不是婚戒,这便宜的时尚款式也才800块钱。沈墨那是谁啊?怎么可能给仲夏买这么便宜的婚戒呢?一拨觉得肯定是婚戒,不管多么贵重只要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就是有特殊的意义的。也许这便宜戒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这两拨人推搡了几天,ann joker的婚纱高定宣传片像是划破了天际线的喷气式飞机,引着别人的指指点点,那是相当的……拉风。 广告中,阻塞的街道拦住了婚车的去路。婚车上的新娘等着急了,打开车门,脱掉高跟鞋,这时候人们终于看清了她身上的婚纱。仲夏头戴素色的头纱,一条抹胸长婚纱,简约大方,下摆前短后长,露出来的腿部又细又长,把仲夏的身材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新娘着急了,一手拎着手捧花,一手托着长长的后摆,奔跑着略过拥挤的车辆,向教堂跑去。那飘起的头纱好像一尾白色的金鱼,带着那飘动的柔美向前跑去。镜头一转,新娘已经光着脚跑到了教堂。一下扑倒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 最后画面定格在仲夏抱着男人微笑着看镜头的幸福脸上。好像就是这浮动的婚纱,让仲夏成为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而这个男人的身影也就在画面上停留了两秒。众网友看了不禁咋舌,这口狗粮,我心甘情愿的干了!! 第二天便出了仲夏可能与s姓老总的婚讯消息。众人抱着看客的心态有的满心祝福,有的嫉妒羡慕。只有s姓老总气得鼓鼓的。这个广告他看了……这广告里的男人背影非常像他,但是……他tmd真没拍过什么广告!显然,她明目张胆的抱别的男人。 其次,让他更受不了的是仲夏这几天按部就班的接他、送他、给他送饭,就是不碰他……而且每每都要碰到他了,她却马上收回自己的手,说抱歉。见鬼的,谁要她的抱歉? 仲夏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磨他的耐心,那个小羽毛在他的心上搔啊搔,就是不摸。而且看穿了沈墨那别扭的小表情之后,都要明目张胆的笑。 沈墨生自己的气了,气自己太窝囊,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自上次下药的事之后,江湖上风平浪静,波动全无。沈墨心里隐隐的后悔,偷偷的寻找着能下的台阶。同时也考虑着老邢说的方法的可行性…… 如果真的剖开了这个口子,他是否能守得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这个问题要是换了从前的他,倒是很确信,现在……他看看手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棋 ann joker的高级定制正式上线了,仲夏的话题被炒得居高不下,导致围观沈墨的路人都跟看猴子似的,拿着手机一个劲地猛拍。 虽然这次仲夏利用自己的和她的关系又隐形的炒作了一把,用来提高服装的销售量,但是沈墨对于仲夏拿他当枪使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戒指谁没有啊?他之前给仲夏买的现在还在他的床头柜里面放着呢! 相反他还是挺享受这种全世界都知道他俩是一对的感觉。然而,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她主动出击,他半推半就的原谅她么?只可气的是仲夏这个女的竟然止步不前。这该死的女人简直要把他逼疯! 就在沈墨被路人偷拍了四次之后,他的愤怒和郁闷到达了一个临界值,已经忍无可忍。胡杨从后视镜里看到boss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心里便有了思量。boss这明显就是一副欲求不满,想要找茬的架势啊! 胡杨赶紧将车停在路旁,从车里下来,迈着大步向那偷拍的路人走去。沈墨等在车里,打开车窗,戴着墨镜眼盯盯地看着胡杨交涉完重新上了车。 “没事boss,她就是拍拍咱们车。”胡杨今天开了沈墨一辆相对低调的宾黑色利,但是再低调那也是豪车,路人拍拍很正常,再者这车窗都是单向的,外面是绝看不到车里的。怎奈……架不住领导自己想加戏啊!“要不咱们换辆再低调点的,比如您那辆标致?”这话绝对是暗示,但是在沈墨看来可就是嘲讽了! 沈墨现在车库理由两台标致,一台最早胡杨找来,专门为了接送仲夏的那辆黑色轿车,一台仲夏还回来的那辆白色suv,你说开哪辆吧?开哪个沈墨都闹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沈墨满脑子想得是什么,简直呼之欲出好么?中午的时候,仲夏送来了午饭,沈总不是还拒绝进食了么?耍小性子来着?明显是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啊! 沈墨摘下墨镜,目光扫过来,仿佛就是一道激光,想要将胡杨穿透。 胡杨一身冷汗,嬉皮笑脸到,“我是觉得那辆低调。省着路人拍我们啊!” 而沈墨呢,心里又揣着事。老邢跟沈墨说的事,如果沈墨自己心里有数并且同意,他肯定会马上和仲夏详谈。沈墨纠结了两天,觉得这个事确实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也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按道理来说如果他现在不答应,以后……若案翻不成,事情败露仲夏还是会遭到同样的威胁。如若真是像老邢说的那样,那么他现在就应该开始布置防线了。正所谓有备无患。 “boss……”胡杨的声音把沈墨从天马行空的脑洞中扯了回来。 沈墨看着他,又看看前面的路,又重新闭上眼睛,“说。” “不知道当不当说?”胡杨一脸堆笑,可不像是不敢说的样子。 “……”沈墨不说话。 “情况是这样的,ann joker出了点问题。”胡杨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沈墨脸色未变,眼睛没有睁开,继续说到,“之前他们的一批布料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关键是不是布料厂家的问题,您说奇不奇怪。”胡杨遵循着自己循循善诱的叙事风格,怎奈自己的老板偏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结论……”沈墨懒得他听添油加醋的絮叨。 “过程很精彩……您不听听?”胡杨一脸的遗憾,好歹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沈墨出声打断,“结论!”好话不过两遍的规矩,沈墨可是贯彻始终的人。 胡杨听他要恼,立马改口,“好的,结论是中间的运输过程有人做了手脚。仲小姐他们报了警,警察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现在这批布料已经影响到了ann joker的生产进度,要不然前两天仲小姐也不能舍身卖八卦消息啊!不是自寻死路么……你说是不是?”胡杨突突说了好多,最后还要求互动。 沈总表示不想搭理这个话痨,直捣重点,“你查到是谁搞的事?” “肯定不是仲韵成,这个我很肯定。但是我没查到谁搞事。”胡杨如实的汇报。 这绝对是一句无用的废话。沈墨揉揉眉心,觉得满世界都是他聒噪的声音,“你哪来那么多屁话?” “但是……”胡杨喘了口大气,“我查到了警察为什么查不出来。”起承转合,胡杨若是说相声,那这包袱绝对能埋到最后。 “……”沈墨又无语,觉得胡杨好像不是自己的助理,而是一个在自己身边生命力顽强的三姑六婆。 “嗯嗯,”胡杨轻轻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秦夫人……秦氏的秦夫人,秦瑞阳的母亲大人。没想到吧?” 就在胡杨点到秦瑞阳的名字的时候,沈墨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前面开车的胡杨。“秦夫人……对仲夏?”难道秦夫人不想仲夏在秦瑞阳左右? “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做,但是秦夫人确实起到了一个助力的作用。”胡杨较为妥帖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凡事没有绝对,事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光怪陆离的人? 沈墨看着自己前面的皮质座椅发呆,若没有错,秦母虽然是仲韵琪的前老婆婆(只是订婚,还不是正式的),但是自上了仲夏的船,秦家就收敛很多了啊!难道前两天的退婚风波有变? 自从知道秦家不在乎与仲韵琪的婚约,转而扶持仲夏的时候,沈墨的心里异样的感觉逐渐加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仲夏可能不会选择自己的危机。这种感觉在之前从来没有过,即使两个人吵架拌嘴有矛盾,他只是想到了分手,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这和仲夏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沈墨也不是不知道秦瑞阳在私下都干了什么,他也不相信秦瑞阳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沈墨就是难受,浑身难受。 反观全局,现在这一出戏是谁在唱?秦家?秦瑞阳?准备放弃仲夏这个合作伙伴?还是……秦家……早就对仲家志在必得?他手里有太多步应该下的棋,但是先下哪一步,成了现在最难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二章 饭盒 引蛇出洞,顾名思义便是诱导敌人进行活动,从而对症采取反击行动。这种方法是警方特别常用的一种做法。“钓鱼执法”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它虽然不合理,但是它有它应该存在的意义。引蛇出洞利用不法分子的犯罪心理,有针对性的进行诱导打击。 仲昆不同意修改证词,这个事完全是在仲夏的预料之中。最终,老邢还是在告知沈墨的情况之下,将一般警方常用的“引蛇出洞”的方法如实告诉了仲夏。 尴尬的是仲昆不但没有修改供词,而且还亲自致电警察厅高层干部,老邢接到电话的时候,其心中的愤闷有口难言。一头是当地土生土长的豪门仲家,一面是有钱有势有人脉的沈墨,这夹板气受得也是够够的了。最后,老邢只能选择如实告诉仲夏,让她做出自己的决断。 仲夏倒是比想象中的要理智很多,因为她心里早就有最坏的打算。只有她自己想要翻供,重新采证调查,成事的几率微乎其微。老邢确实在这个时候给她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虽然危险,却确实值得一试。但她又不能冒进,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轻生的想法。 仲夏虽然孤苦伶仃德活了这么多年,但现在不是有了想要在一起,且能互相珍惜的人了么?@mo 老邢见仲夏没有立马同意或否决,便知道这个姑娘是个心里有谱的主儿!他搅拌一下面前的咖啡,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想着自己这午休偷懒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他忙一口干掉咖啡,留下仲夏一人,告别而去。 警方已经向仲昆申请过重审,但是却被仲昆拒绝,也就是说明……若凶手是仲昆,那么自己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了才对!仲夏猛然举目四望,狐疑的看着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不知是不是她神经有点过敏,现在看来各个喘气的生物都成了洪水猛兽了。包括门口那条懒塌塌的大金毛。 孤立无援的她站在世界的中心点,仿佛全世界都成了可怕的敌人。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吓了仲夏一跳。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才慢慢在惶恐中镇定下来。 “喂?”中午没有等到仲夏,且没有吃午饭的沈总一肚子气,从语气中慢慢的质问中就能听出来。他就连胡杨后送来的午饭都没吃,气鼓鼓的准备绝食。 “喂……”她声音弱弱的,听上去没什么精神。 “你不会以为你不来送饭,我就会乖乖的等你吧?”现在可以直接喷火的沈总拿出了自己的开场白。然而现实就是……这死鸭子,嘴真硬啊! 仲夏看着手边放着的饭兜子,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与那莫名的惶恐掺和在一起,让人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就砸了下来。 听到她呼吸间细微的变化,原本摊在沙发上的沈墨,猛然挺直了腰板坐正,“怎么了?” “沈总招招手,有都是人给你饭!”说完,仲夏决绝的挂断了电话。被挂断电话的沈墨翻白眼,你以为我是狗啊?还是乞丐啊? 仲夏拽起特意为沈墨挑的蓝色格子的饭兜子,冲出了咖啡店。她开着车,在路上游游荡荡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该去哪……一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她才决定先回公司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清一清,再从长计议。 停好车,上了楼,刚一推开公司的大门,便看到科本已经等在门口了。她频繁的推了两下眼镜,这是她着急的时候特有的一个小习惯。她往前疾走两步,急切的说:“summer,你可回来了!” 仲夏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km的沈总来了,在你屋等你呢!”科本低声耳语,但是旁边的员工都偷偷的往这边瞄。沈墨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从外面的大开间经过,谁看不到?那你是真瞎! 仲夏听到这话一瘪嘴,一边看手上的饭盒,嘴上还要嘟囔几句,“他来干嘛!”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办公室走去。那小步子迈得又慢又矫情,看上去极不情愿,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确幸。 仲夏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wz的整体装修都是简约的风格,可是沈墨就是往她的办公坐旁边一靠,这屋里装潢的味道都变了! 她也只是被美色迷住了一秒,脸色快速的冷了下来。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将手中蓝色格子的饭兜子往纸篓里一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他,气势汹汹的变成了一只刺猬。 沈墨仔细看她的眼圈还是有点红红的,心里不免心疼。他最受不了她的眼泪,要不是上次实在生气,谁忍心把她赶出家门? 沈墨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走到纸篓旁边,把饭兜子捡出来,坐在仲夏对面的椅子上,一样一样将吃的往外拿。 “你干嘛?”仲夏没好气的看着他,心里却觉得踏实不少。 “吃饭。”沈墨这理由真是正经的一塌糊涂。 仲夏看着他把筷子拿出来,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了。“回你自己公司吃。”她还没吃饭呢! 沈墨抬头看着她,手上也不耽误,夹了一口煎鱼排放到嘴里,吃得那叫一个帅气满满,“……你在哪,我就在哪吃。” 一把狗粮,猝不及防。这话仲夏自己听了,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仲夏不再说话,一手支着头,看他慢条斯理的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说实话看他吃饭可真是一种享受,光是看都饱了。“你就为了一顿饭来我公司?” 饱食一餐的沈墨舒坦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拿着咖啡,一脸满足的样子,活像个睡意满满的考拉。 见他没有回答,仲夏继续问:“为了我们公司的咖啡?” 沈墨看看自己手里的咖啡,好像确实不错,“……为了你……”他抬头看着仲夏,郑重其事。 仲夏一听,又是一地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指着沈墨,“你够了啊!再恶心我,你就出去。” “别,我这不是给你一个被原谅的机会么?”沈墨扬起了一个仲夏无法抵抗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合 ‘被原谅’是一个对接受者很敏感且丧气的词。这个词往往代表着,执念上的某种输赢。而某种程度上的‘被原谅’确实是有的人奢求的结果。之前仲夏确实是对沈墨挺上赶子得,可是此刻她又在气头上,小倔脾气一上来,那也是够你喝两壶的。 “谁要获得原谅了?”仲夏偏不肯。 沈墨眨了眨眼睛,仿佛就是在说:除了你还有谁?见他这样仲夏更气,“不要你原谅!” 沈墨摇头,表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都实践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不追究一下结果呢?”他友情提示了一下。 怎料仲夏小脖子一梗,死鸭子嘴硬,“说不要就不要。” 屋外的员工透过玻璃窗看到仲夏站起来,掐着腰,身子微微前倾,正在和沈墨发生争吵。众人提心吊胆,不会是订单出了什么问题吧? 沈墨下意识的也觉得仲夏的气势汹汹,他也转头往外看。仲夏简约的设计,有一面大玻璃窗是可以看到外面的,私密性很差。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隔断前,先扫视一下四周的人,见众人心虚的低着头,他才拉着百叶窗的绳,把屋里的环境与外面隔绝开来。 等做好一切,沈墨转过身来,朝着仲夏走了过来。 仲夏小心脏微微一动,咬紧了下唇像是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沈墨走到近前,却只开口说话,“那你之前为什么天天给我送饭,接我下班?” 没有等到传说中的吻,仲夏却被他这么直白的疑问给问倒了,“我、我闲的不行啊?” “口不对心。”沈墨又近了一点,屁股靠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面对他的欺近,仲夏咽咽口水,扬起了小下巴。沈墨看着她的小模样,遂了她的心愿,抬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然后非常煞风景的问,“这屋没有摄像头吧?” 仲夏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讽刺自己偷拍他的照片,用来炒作的事。 她学着他的样子挑挑眉头,双臂左右一勾,勾弯了沈总的腰。“你到底吻不吻我?” 她双眼含情脉脉,直直地看着沈墨,显得又傲娇又可人。沈墨定了定心神觉得得和她约法三章才行。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面无表情地将她整个人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我们先把正事谈完。” 但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喉结因为咽口水上下动了一下,被仰头看他的仲夏逮个正着。她身子突然往上,沈墨便感觉一股即柔软又甜蜜的触感印在他的脖子上。他身子一僵,瞪着始作俑者。 仲夏觉得他的反应好玩极了,乐得前仰后合,最后累了趴在沈墨的身上还咯咯笑个不停。 办公室外面的员工只能听到声音,但是也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兵戎相见呢?现在就欢天喜地了? 最后笑累了的仲夏被沈墨抱着坐在椅子上。“你不别扭了?”仲夏戳着他的胸口,撒着娇。 “唉,”沈墨叹了一口气,“怕了你了!” “我还能吃了你啊?”仲夏不服气,猛地挣扎着要起身,被沈墨死命的抱住才恢复稳定,“我的祖宗,你老实一会吧!” “那你还赶我出门?还让我大冬天的在外面哭喊着叫你?差点没把我冻死你知道么?” 沈墨不回答,只是亲亲她的额头。气势把他推出门去,沈墨就后悔了,但是自尊心的作祟让他做不出追回他的举动。随后还不是退而求其次,为她叫了个出租车么?她也没她口中说的那么惨? “你还朝我摔杯子?”仲夏猛然想起,觉得心里酸的委屈。 沈墨安抚着她的情绪,“不是给你摔回来了么?” “什么时候?”仲夏抬起头,张开嘴,用牙齿咬了咬他的下巴。 沈墨也不躲开,任由她动作,“你差点勒死廖春生的时候?”等她咬完了,才亲亲她的小嘴。 “哎呀,别说了,”她捂住沈墨的嘴,不知是要捂住他的话,还是他的吻。仲夏小声的嘀咕,“多丢人啊!” 被堵住嘴的沈墨支支吾吾,却仍能把该表达的意思表述个清楚明白,“你喝醉的时候,你可真是干了不少……丰、功、伟、绩!” “闭嘴。”仲夏恶狠狠的威胁他。 沈墨不怕她,反倒一脸的严肃像,“我真的要和你说三条要求要和你说。” “嗯……”仲夏变脸极快,上一秒还是母老虎,下一秒就变成了窝在他怀里的小猫咪。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一、以后要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要提前和我说。”仲夏点头答应,并没有找什么借口。 “二、以后不能和任何男人有任何肢体接触。”说这条的时候沈墨的表情特别凝重,仿佛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一条。 “第三、你有什么难处要和我商量,不要一个人承担……” “我要是不答应,就不能和好了?”仲夏故作天真的样子真的能气沈墨个半死。“我觉得不公平,你的职能……”她的手从他的胸口往下摸,语气轻缓且暧昧,“你的职能有限,比起自由度很好,花钱买你床上的时间,这些条件是不是太多了点?” 沈墨给她的定义没错,她果然是上天派来专门克他的。仲夏看他的脸色像是生吞了一直活苍蝇一样难受,笑着往下说:“行吧,答应了,说不准白天……我也想要呢?” 沈墨两眼一黑,觉得要不是理智尚存,知道她办公室的隔音不好,那么真想在这弄死她算了。 “我也有个事要和你说。”仲夏扳过他气鼓鼓的俊脸,“如果你也答应,我们就达成了协议。” 沈墨挑挑眉头,表示疑问。 “沈墨,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有生命危险,你会想办法救我么?”听此一问,沈墨心下一动,难道仲家出手了?这么快?“会么?会么?” “会,”沈墨一本正经的说,“我会的。” “那就好。” “发生了什么?” 她摇摇头,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够了。”仲夏直视他的眼睛,好像看在他的心底。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唯有这一份感情,成为了仲夏此刻心中唯一的奢念。 而且,换一个角度,她坏坏的想:现成的勇士为什么不用呢?想到这里她幸福的微笑中隐隐藏着一股狡猾的味道。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懊悔 “号外号外,某豪门长子遇害,亲人十年归来,欲翻案。号外,号外……”强势的新闻……打着强势的标题……强势而来。 豪门名门总是社会大众关注的焦点。有的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有的人带着嘲讽的意味嗤笑;有的人甚至觉得凭什么你们家有钱又长得好看?活该你们家不太平。看客们带着瓜子,演员们演得尽兴。 仲家就是这豪门圈当中被讨论最多的一个。仲家人口中多,盘根错节,大家都抱着见不得你好的心态看得起劲。 ‘某豪门长子’,当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仲昆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响,下一秒赶紧往下看。报纸里只字未提仲家的字眼,但是把仲夏的身世可是说的太清楚不过了。 当事人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受过什么哭,遭过多少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人肺腑,发人深省。大众们看个热闹,但就是有一些好信儿的人把这篇杂志和网上的某些八卦新闻来了个大对比。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最终大家将目光锁在了仲夏的身上。 而上流圈里,仲夏的身世更加不是什么秘密了。谁不知道仲家有个不能联姻结婚的孙女。近几年,仲家的势头明显露出疲态。过世的老夫人的娘家也没少帮忙不是?不管仲昆到底喜不喜欢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很明确的一点是:他熬死了妻子,熬不死她的娘家。当年靠着妻子娘家发家的仲昆虽然现在风光,但也不是真的无所忌惮。 而仲夏身份就是这样的尴尬:原配的长子的女儿。当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紧了……而且仲夏的奶奶身份极低,是当时在圈子里有点名气的歌女。这样的身份再配上仲夏现在的处境,简直尴尬到了极点。这也是为什么秦夫人一直没有对秦瑞阳松口的原因。对于这个圈子,大家冷漠惯了,雪中送碳的事谁会做?如仲夏这样的雷,谁愿意自己埋在身边? 所以,其实选择沈墨是仲夏一个很明智的决定。沈辉生是归国华侨,祖上为书香门第,祖父留洋之后就没再回来。受传统美式教育的长大的一家人,对这种所谓的门当户对没有太大的执念。沈辉生去世的大儿媳是非常普通的初中教师。他们家骨子里就不在乎名利出身。只有需要利用名利的家族才在乎这些,沈家……自己都有。 就因为这样,仲夏这个本就在众位太太小姐黑名单上的人,因为‘某豪门长子’的新闻,又被众人在心里打了个打叉。 当晚,送沈墨回家的仲夏回到仲家,在二楼的小厅里见到了仲昆。 ‘老态龙钟’仲夏不知道这个成语形容的对不对,但是仲昆此刻仿佛比几天前见面的时候老了十岁。而且他手旁边就放着那篇昨天她亲自审稿的杂志。 她礼貌地对着他点点头,准备经过他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回来这么晚?”仲昆突然起来的闲唠家常让仲夏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爷爷,沉默了。仲昆见她停下脚步,往身边的沙发上看了一眼,示意她坐下。 “您有事?”仲夏一步未动,正如她现在坚定的心。 仲昆看着这个和自己的脾气最为相像的孙女,心里百感交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他仔细想想自己竟好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他声音低沉沉,仿佛只是嗓子眼里发出的咕噜声。 但是仲夏却听清了。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杂志,说:“我不回美国了,我留下来要做应该我做的事。” 仲昆看着她低头在看杂志,问:“应该的什么事?” “爷爷,我报案了……翻供了,我爸妈车祸的事情将会作为刑事案件重新调查审理。”仲夏抬头丝毫不避讳的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仿佛里面有千言万语。 仲昆心里一沉,虽然知道这个事,但是从仲夏自己最里面说出来感觉还是相差甚远的。他皱着眉头,心里想:不是给上面的人打过电话了么?怎么现在又开始调查了。 “我爸妈的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仲夏直勾勾的盯着仲昆的眼睛,想要将他看穿一般,“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你在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通过电话?”仲昆脸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你让我说假话,我说了,但是你为什么也要说假话……爷爷,您究竟是不是我爷爷……是不是我爸爸的爸爸?” 仲昆被问得哑口无言,大儿子本来就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倒刺,当年自己发现妻子想要对他出手的时候,就发动了一切的力量阻挠。但是,事实却往往事与愿违。他喜欢婉君,婉君病死,他养育长子,长子车祸……他费劲一生的心血去疏远仲夏,并深以为这才是能保护这个女孩唯一的办法。 仲昆看着眼前的仲夏,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去小城接她的样子。那时候她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就很像儿子,更像去世多年的婉君。她怯懦懦地按照仲昆教给她的告诉警察,并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那次仲昆给了她一个拥抱,也是唯一的一个拥抱。仲昆只敢在那个小城里抱她,作为一个心疼自己孙女的爷爷。而现在,仲昆在仲夏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那种纯净了。 “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仲昆担心的话脱口而出,自己也没有料到。 “我爸妈是您杀的么?”仲昆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难道在她心里他这个爷爷就这么不堪? “虎毒不食子。”仲昆的眼神很坚定,语气略微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仲夏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 “好,”仲夏退让一步,“那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我……”仲昆突然塌了背,靠在沙发上,脸色带着说不出的懊悔,“我不知道。” “您知道……您心里是知道的,他杀了您的儿子;您也知道,您没有实力能救人;您心里不知道的是……因为您的自私害了你爱的人。当时,您明者保身,我理解。但是你现在已经有实力了,怎么可以不为自己的冷血赎罪呢?”仲夏义愤填膺,激动的胸口上下起伏。 面对仲昆的无语,仲夏继续说:“爷爷,我要重新调查这件事,我愿意作为诱饵,让那些真正的坏人伏法。我要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我不是您,我不愿带着愧疚躲藏着过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人 面对仲夏的质疑,仲昆沉默了。 这不是他和仲夏第一次吵架了,但是很显然,之前的争执都是以仲昆的绝对优势结束的。而这一次却大大的不同,自他生病以来,他的力量正在变弱,。可自仲夏回来之前,实力却在逐渐加强,并且渐渐的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对于象牙塔里的仲夏来说,从里面出来才是真正的自由,即使外面是恐怖的恶灵也总比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要强太多。可对于仲昆来说,象牙塔是他能给仲夏最后的保护伞。 仲昆的心脏猛一收紧,跳得飞快。他一手紧紧的抓住沙发的扶手,一手握紧着拳头放在胸口。“不行,我不同意。” “……”仲夏看着他,满眼的绝望。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你回国之后横冲直撞实在是太惹眼了。”看着仲夏的表情,仲昆说出了内心的话,她越是受人瞩目就越是危险。而对于仲夏只有把自己放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才能不让别人在背地里做出直接将她埋葬。 “我是惹眼,还是碍了你的眼?”仲夏嘲讽的笑笑,觉得这世界的人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可怜。 仲昆微微发抖,嗓子眼憋着一口气,怎么咽也咽不下去,“你怎么说话的?” 仲夏双眼一横,针锋相对,“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说话,还请您原谅!” “仲夏恩梦璃!”仲昆站起来,提高了嗓门,直呼其姓名。 “仲夏,我叫仲夏,”仲夏激烈的站起来,“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恩梦璃。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难道不知道仲梦么?” “我知道……”仲昆低声的说,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发麻变凉。 “你记得,还让我活在你的阴影下,活在仲梦的阴影里,凭什么我要背负你们的人生,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我要为了你的一句话而对警察撒谎,凭什么你招招手,就送我去美国,凭什么你挥挥手,我就要回美国去?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我是想保护你啊!仲昆说什么?简直是百口莫辩!“我……” “我应该怎么说话?抱歉,我没有良好的家教。原谅我长了十几年,才知道自己还有个爷爷;原谅我面对你像冰山一样的心,无法苟活;原谅我活得就像一个孤儿……不,孤儿院都比在仲家好。” “你、你、你……”仲昆站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发紫,浑身发抖。他左手举起来指着仲夏,双眼圆瞪,仿佛下一秒马上就要一口将她吞下。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仲夏寸步不让,“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会自己的房间了!” 仲夏没说完话,决绝的转身,可是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仲夏回头眼前却空无一人,低头一看,仲昆已经大头朝下的倒在地上。她下意识的赶紧来到他身边,如救护手册里面说的那样,先把人仰面朝上,观察呼吸情况,将领口腰带解开。 仲夏拿起手机,快速的输入120拨出后……她突然愣神,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倒在地上一脸煞白、表情十分痛苦的的仲昆……如果,她是说……如果…… “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仲夏的思路突然被打断,她赶紧收回自己的心神,赶忙报了地址。 半夜的仲宅被鸣笛的救护车吵醒,就连偏院里住着的人都被惊醒。因为仲昆在仲家的地位不同,所以就连看门的大爷的侄子都来了。焦氏没有丈夫的陪同,独自一人穿着睡袍,抱着胸站在人群的前头,脸上的焦急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只要仲韵成和仲韵琪的名字没有写在继承人那一栏上,那么她的命就和仲昆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仲昆很快被医院的人送抬到了楼下,仲夏帮着医护人员匆匆的从楼上下来,随着医生往救护车上去。一步已经跨上救护车的仲夏被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正式冤家仲韵琪。仲夏看着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人命关天,这个时候亏她还有心思争宠。 仲韵琪用力将仲夏拽下来。仲夏一个吃不住力,人顺着力道往出一飞,身体已经直挺挺的摔倒在主楼门口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仲夏感觉到屁股快要碎成了四瓣。 已经上了救护车的仲韵琪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仲夏,眼中的怨气化成了一双黑色的手掐着仲夏的脖子,让旁边的人都觉得难受。 唯独仲夏木然的看着医生把门关上,渐行渐远。她没看到仲韵琪杀人一般的眼神,因为……她刚才差点有了杀人的冲动。 仲家的人都将仲韵琪推仲夏的行为看在了眼里,却熟视无睹,人们散的散,去的去……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婶看着地上坐着的仲夏,弯身将她扶起。仲夏木讷的看着李婶,好像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 午夜,又是这该死的门铃,响个没完。沈墨气急败坏的套上睡袍打开门,等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如同多云转晴,那变幻的叫一个迅速。但是沈墨很快就注意到仲夏眼神空空的,看他的样子,仿佛就是个陌生人。 “怎么了?”沈墨将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身上的丝丝寒意,甚至还在发抖。 仲夏将自己的头埋在沈墨的怀里,努力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 “怎么了?”沈墨又问了一遍,一边用手掌轻抚这她的后背,一边将她往前带了一步,把房门关好。 “沈墨……”仲夏昂起头来,看着沈墨的眼睛。沈墨挑挑眉头,像是在询问。 仲夏颤抖着下巴,眼睛里的眼泪越积越多,然后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看到仲夏如此模样的沈墨一下就慌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呜呜……”她抱紧了沈墨,力量之大就连他一个男人都感觉到了疼痛。 沈墨掰开她的双臂,反手抓住她的双肩,焦急地问:“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差点杀了人……”仲夏小声的嘀咕一句,样子十分委屈和害怕。 “什么?”沈墨没听清。 “我差点杀人了……真的就差一点。”仲夏哭喊着说了出来,抱着沈墨嚎啕大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演技 “看别怕,先冷静下来。”沈墨轻抚这仲夏的后背,想将她从惶恐中唤醒。他这么说,已经封闭了耳朵的仲夏却听不到,此刻的她无法从执念中脱离。 沈墨一路连拖带抱的将其带进了屋,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自己抬脚正要往厨房给她倒杯水,还没走出一步便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身后的阻力。回头一看,自己被仲夏一把拽住裤管。 她仰着脸,一脸的茫然,好像似在询问沈墨为什么离开。此刻的仲家无疑就是一只惊弓之鸟。而沈墨就是她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墨看着她的眼神,心疼的要死,开口道:“我们一起去喝水好么?” 仲夏赶紧站起身来,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丢下她走掉。就这样,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一般亦步亦趋的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面对面坐在餐桌旁。 沈墨看着他,而她看着被子里摇摇晃晃的水。 “慢慢说。” “我差点杀了仲……”仲夏说到人名,突然哽咽一下,赶紧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能继续往下说,“我爷爷……我差点……杀了……我爷爷。”她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比其她,沈墨保持着一惯的冷静,还好她说了……差点杀了,而不是杀了。“之前发生什么了?”他将双手包裹在她拿着水杯的双手外,“喝口水,慢慢说。” “之前……之前……”仲夏咽了口口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前我们吵起来了,我怀疑他是杀我爸妈的凶手很久了,今天看他说这话突然倒在地上,心里有一种庆幸,让我突然失去了理智。给120打电话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挂断,让他就这么死去……” “没事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沈墨拉着仲夏的手,安慰着她,让她安心。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一直穿到仲夏的心里,“你对爷爷不是恨,而是怨。你心底里怨他,但是却从没有干过真正伤害过他的事,不是么?” “可是……” “傻瓜,”沈墨打断她的话,“你是迟疑了,不是真的要杀了他。”说完起身坐到她身边去,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平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一刻仲夏想:只要有他,她的心安静了,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想起了仲昆苍白的脸,想起了父母死前最后的微笑…… 想到这里,仲夏猛地抬头看着身旁的沈墨,头脑突然冷静下来。沈墨还不知道她父母的事,可是刚才他的表现,可不像是不知道啊? “怎么了?”沈墨问。 “……”仲夏重新低下头,深呼吸几次,稳定一下心神。 沈墨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她开口,良久才又重新开口,“现在说吧?” 仲夏昂起头,用那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看着沈墨,动了动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信不过我?”沈墨笑了笑,坦然的问,“难道我做过什么背信弃义的事?” “比如你帮着仲……”仲夏提到仲昆名字的时候顿了几秒,换了一个称呼,“我爷爷打压我?”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墨坚定的摇摇头,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这个掩饰的动作,做得又做作又别扭,在虽然脑袋还没有全部清醒,但是仍然能看穿他的仲夏眼里甚是突兀。 “崔老板是你的人吧?那时候我还没有回wz,你怎么知道我是wz的人?” “……”沈墨看着仲夏,心里面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倔劲,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wz的人,崔总是我埋在wz的一步棋,只是后来让你撞见了而已。” 仲夏仔细思索,觉得也是有可能的,“那布料呢?” “什么布料?”沈墨面上摇头,心里却知道这事跟自己没关系,承认了那才真是冤枉。 “没什么,”仲夏摇摇头,在心里和自己赌了一把,便将事情和沈墨全盘托出,“我的身世你已经很了解……” 沈墨连忙摇头,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别装了,我知道你调查过我。”沈墨听到她的话一愣,转眼看到仲夏促狭的笑了,“放心,我不计较,我们这样也算扯平了。”这话说得好像买了个大人情给沈墨一般。 “我的身世就不多描述了,我从美国没来主要是为了我父母当年的车祸……我怀疑他们是被谋杀的。”仲夏不动声色地把话说出来,认真的观察着沈墨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哦?”沈墨明明就在警察大队的监控室中听她说过一回,第二次听到,还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当然了,沈墨脚一样的演技怎么能逃不过仲夏的眼睛。 “你知道?”仲夏眯起眼睛,周身布满了瘴气。 沈墨忙晃晃手,“我不知道。” 沈墨在这里没有问‘知道什么?’,而是说‘我不知道’。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码,沈boss总是能演得淋漓尽致。 仲夏抓住他的手,扣在桌子上,提醒他,“你知道么,你撒谎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特别多。” “……”沈墨咽了口唾沫。 仲夏仔细想了想和谁提起过这事。在那屈指可数的人数里,很快就让仲夏找到了突破口,“老邢是你的人?”她就说,沈辉生怎么会插手她的私事? “不认识。”沈墨摇摇头,左手抓着右手,生怕手上动作太多。 “好,”仲夏在兜里翻找自己的电话,“我现在打电话问沈叔叔,看看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哎……别,”沈墨一把将她抱得死死的,“大半夜的家里人都休息了。” 仲夏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沈墨吃疼,将她整人按在腿上,在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以示不满。 怎料她突然尖叫一声,吓得沈墨双手一抖,差点将仲夏摔倒在地上。他也没用力啊……怎么还有这样碰瓷的呢? 仲夏呻9吟一声,气急败坏的说:“扶我起来。” “怎么了?”说完赶紧扶着仲夏起来。 “扶我去床上。”仲夏这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殃及的屁股了。 沈墨扶她上床,帮她把裤子脱了。下一秒,因为看到了屁股上的淤青,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右手……他什么时候都有内力这玩意儿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病房 仲韵琪对仲夏连打带骂,仲夏也不遗余力的想要抹黑她。当下就把自己的屁股怎么受伤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沈墨。 他听了自然是一顿好哄,又是揉又是搓的,才相拥着睡去。 翌日,因为怕仲夏情绪不好出什么状况,沈墨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探访病人。 仲家的消息一直是媒体比较关注的点。从昨天晚上仲昆刚被送到医院的开始,医院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一些媒体。 仲夏早上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几个记者蹲在医院的停车场吃包子。她只往那边看了一眼,便倒霉的和其中一个正巧抬起头来的记者对了个正着。 记者赶忙放下手里的吃食,对着仲夏猛拍。然后,停好车的沈墨迈着长腿走过来,将仲夏护在身后。 看到沈墨的出现,无疑是给这记者朋友们一人干了一碗鸡血,大家纷纷撇下包子,拿起照相机、手机一顿狂拍。 沈墨倒是很淡定,他用身体挡住仲夏,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刮过记者们的脸颊,让人不寒而栗。他没动,对着一个拿着手机的记者招招手,“你是哪家媒体的?” “自……自……由周刊……” 哎呦,这不巧了么?还是自己家的杂志。沈墨笑笑,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么?” 记者一愣,左右看看,木木的点点头。沈墨之前收购的动作可是不小,谁不知道沈墨是他们的幕后老板?就因为如此,刚才别的记者在拍,他就只拿个手机在那装装样子,没有真的想爆自己老板的料。 “你拿手机给我俩拍一张。”沈墨反身把仲夏抓在前面,让她背朝着记者,头埋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将自己完美的侧脸露出来,吩咐着,“别忘了,用美颜相机。” 额……众位记者都傻了……高高在上的沈总竟然让他们拍照,还要求用美颜相机?《自由周刊》的记者拍完了,沈总还要审一下,才把手机还给记者,“行,挺自然,今天加个急,明天出一刊吧!” 慢半拍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赶紧举起了照相机。 “除了《自由周刊》,其他媒体若是发照片,我将不排除使用法律的手段维护个人的利益。ok?”说完,径自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对于沈墨这种忙里偷闲还不忘了给自家杂志积攒人气的行为,仲夏很是无语,商人就是商人,无奸不商。 “怎么?你前两天还带着个破戒指满世界晃呢?我就不行?”沈墨看着仲夏瞪他,一时没忍住,大庭广众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仲夏下意识的捂住嘴,四周环顾。“你干嘛?”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沈墨摇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二人进入住院部,一楼还有一些乔装的记者鬼祟的左右探看,但已经有一些保安和工作人员在清理了。 仲夏和沈墨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仲昆所在的高级病房楼层。这里环境与下面大为不同,走廊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大多都不是来看病的。仲夏扫了一眼,看仲家的人这一水水的穿着深色的西服和衣裙,不知道的还以为仲昆真的驾鹤西去了呢! 沈墨和仲夏往里走,经过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竟然今天都老老实实的和她打了招呼。仲夏偏头看看身边的男人,觉得自己这个护身符选得真是不错。能狐假虎威也是狐狸的本事。 还没看几秒,就见沈墨本来略带温度的脸一下就变了。他目视前方,冷峻的五官像是挂了一层寒霜。仲夏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看,便看到刚从尽头的病房里出来的仲韵琪,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秦瑞阳。他们不是解除婚约了么?现在这架势……是要干嘛? 这两对男女在走廊的两头一站,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仲夏攀上了沈墨,仲韵琪站在了秦瑞阳的身边。这种暗藏玄机的感觉让人摸不透,猜不明。但这火药味可不是闹着玩的,难道真的要从一场夺嫡的戏码,变成孙女婿的争权? 沈墨看着秦瑞阳,抱着仲夏腰的手都紧了几分,就是在宣示主权。 秦瑞阳看着沈墨怀里的仲夏,眼里的杀气慢慢聚拢。刚才仲夏仰着头看沈墨的时候,那眼中的柔波都能溢出水了!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两个女人的心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仲韵琪之前被仲夏告上了法庭,现在上流圈没有一个小姐太太不绕着她走的。而此刻仲夏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沈墨的身边,无疑就是直接给了仲韵琪一记耳光。 而仲夏一见到仲韵琪,那隐隐作痛的屁股提醒她,面前这个女人还没有记住教训。 “仲夏来了?怎么不进来?”从仲韵琪和秦瑞阳后面出来的焦氏看到四人的状况,马上打破了僵局。语言中自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把仲夏变成了客人。 “婶婶~”仲夏嗲着嗓子,叫了焦氏一声。吓得走廊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这是闹哪一出呢?“爷爷状况怎么样了?我特别担心,要不是昨天琪琪把我从急救车上硬拉下来,我就一起来医院了。” “是么?”焦氏眉毛一抖,应对自如,“琪琪也是担心爷爷,着急了,你多担待啊!” “哪能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让着她的。”这话从何说起啊,仲韵琪往前走了一下步,正要发作,被身后的秦瑞阳一把拉住。 “是的了,有你这个姐姐在,我不知道多放心。”焦氏转头看了仲韵琪一眼,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当了仲昆二十多年的助理,现在是仲氏执行总裁的魏江淮就站在门口。他今年四十有八,个子不高,人也不帅,却很精明,戴个眼镜,长得勉强算是斯文。这人在仲家的地位挺高,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魏江淮的上头是仲昆,自然也是要比普通的仲家人要香上百倍。 “魏叔叔。”仲夏点头打招呼。 魏江淮朝她笑着点点头,“没事了,人已经醒了。”随后看向她身旁的沈墨。 “沈总?”魏江淮和沈墨是认识的,之前还有过合作。他如此一问,旁边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沈墨身上。 沈墨很从容,仿佛他本就是仲家的人,“魏叔叔,您好。” 听他这称呼,众人心里自然都有了揣测,魏江淮称他为‘沈总’,而沈墨却随了仲夏的叫法。 魏江淮也是个老油条,听沈墨这么叫他,他笑得便更加和蔼了。转头对着仲夏说:“进去吧,你爷爷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仲夏乖巧的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鱼肉 仲夏点头回应魏江淮,转过头去看旁边的沈墨。沈墨回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他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将她带入病房中。 比起外面的拥挤熙攘,显然病房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加湿器和点子仪器‘嘀嘀’的声响。病房是个小套房,外面有两个护士守着,仲夏朝着里屋走去。沈墨就在她身后,让她走在前面,看上去像是被仲夏拉着走,实际上是推着她往前走,让她安心。 屋内,仲昆是醒着的,靠在床上坐着翻看手里的一沓报纸。他除了脸色苍白些,没有一点像个生病之人的样子。 仲昆听到响动,往门口看过来。他目光跳过仲夏,直接看到了她身后的沈墨。 沈墨很识趣,目光一接触,赶忙打招呼,“仲总。” 沈墨知道仲昆不吃谄媚那一套,自然也不和他含糊。他可不信随便叫几声爷爷,仲昆就能把仲夏嫁给他。外头的哪些人加在一起都不如这老家伙精明,他又何必屈尊降贵呢? “沈总。”仲昆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同他打招呼,不温不火,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仲昆就算年龄再长,也要称呼沈墨为您。长江后浪推前浪,若是真与沈墨为敌,他这前浪肯定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的。 沈墨不动声色,仿佛他和仲夏都不是一起来的。“来探望您,听说您病了。” ‘听说?’听谁说的?仲昆把目光自然地移到他旁边低头站着的仲夏身上。 仲夏感受到来自仲昆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缓慢的抬起了头,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爷爷’这两个字就像是梗在喉头的胶囊,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来了?”她听到仲昆的声音,点点头,眼神却不敢看着他,而是盯着床边跳动着心电图的仪器。 仲昆看她答应,不再理会仲夏,笑着让沈墨坐下。沈墨大喇喇的拉着仲夏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不近不远的同仲昆聊天。 仲昆和沈墨聊了一些商场上的新闻。沈墨看着仲昆,还挺精神,病情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严重,觉得他中气还是很足的。如果全世界都看到此刻仲昆的样子,估计走廊里面也不会那么多像是忙着‘奔丧的人’。 仲昆年岁大了,需要静养,没有十分钟,护士就进来提醒探望的时间到了。仲夏和沈墨只得起身告辞。仲昆没提两人为何一起来,也没反对二人在一起,更加没提昨晚上发生的种种。但是两人临走的时候,仲昆让仲夏最近别回老宅,让沈墨替他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孙女。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事就有点暗示的意味了,两人穿过重重的人海,躲过了仲韵琪杀人一般的目光,直到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沈墨才似懂非懂的问仲夏,“刚才,你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仲夏正在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突然被他一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他同意咱俩在一起了?”沈墨此刻还不怎么相信。 “什么叫他同意,他不同意,咱俩还不是该干嘛干嘛?”仲夏不喜欢做仲昆的布偶,更加不喜欢别人总把自己划分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那可不一样……”沈墨摇摇头,一脸认真,“我不管他为什么同意,但他之前,凭什么不同意啊?” 呃……仲夏无语,原来这厮在这闹别扭,记小仇呢! ** 翌日,仲昆的的病情被各大媒体写成了花,其中《自由周刊》作为一枝独秀,竟然报道了仲夏和沈墨的恋情。而且文章也写的非常正面。 仲昆生病了,仲家的时局随之将会迎来什么样的变化。众人揣测着,窸窸窣窣的讨论着,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惊天的消息竟然就是来自《自由周刊》的报道……这一张仲夏和沈墨的合影。 民众们见着明目张胆炒作半年的俩人终于公开了。大家都戳着别人的鼻子满口都是‘我说啥来着,他俩就是一对。’ 而盯着仲家这块肥肉的人可以算是诚惶诚恐了。仲韵琪和秦瑞阳解除婚约的消息还没有彻底传出来,而仲昆生病了,秦瑞阳却是陪同仲韵琪一起去探的病。虽然说不上对权利的十拿九稳,但是若有秦家的支持,再加上焦氏娘家的后盾,仲韵琪兄妹如虎添翼。 而现在的变数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别人看不上的孙女仲夏突然冒出来,先是成立了公司,然后收购了仲家的一些产业,现在又上了沈墨这条大船。一路带着弹幕狂奔而来。想看不见都难! 沈家和秦家那是什么身份?仲家为鱼肉,谁为刀俎?他俩家要是真想争起来,好戏还在后头。儿子不够,女婿来凑的道理大家都懂。大家除了看热闹已经顾不上那些抓耳挠腮的仲家自家人了。 仲夏住进了沈墨送她的公寓,明目张胆的接接送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 没过几日,沈墨正在和香港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接到了胡杨递上来的文件。他略微扫了几眼便皱起了眉头,丢下了一屋子的人,出了会议室的门,询问站在门口一脸不安的胡杨。 “这是真的?”沈墨最后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度。 “千真万确。”胡杨点点头,十分肯定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消息?” “昨天中午。”胡杨快速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boss,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顺势甩了两下手腕,“这么说秦瑞阳一开始就没想过当仲家的女婿啊!” “我们不动手……” “可是小夏老师她……”肯定会受到波及啊! “我们不动手,秦家既然原本就在局中,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秦瑞阳怎么会动?先等等,让仲夏看看他的真面目再说。” 胡杨一愣,老大,有没有搞错,现在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看客 仲昆突然晕倒,带来直接问题就是仲家的股票连跌数天,一直跌到仲昆醒。而仲昆醒来之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同意警方正式立案再审。这也是仲昆不让仲夏回仲家的首要原因。 面对仲昆的突然转性,仲夏心里糊涂,但也不能开口。要是他突然变卦了呢? 沈墨把家具单的行程安排的特别集中,而且必须仲夏亲自和他汇报。仲夏被沈墨使唤来使唤去,半点没有老板的样子。但是她心里知道,沈墨只是想让她一直在他能控制安全的范围之内,又不好明说。 最过分的是,本来这家具的订单属于km地产分公司精装修的事,沈墨这个总公司的老总却总要亲自过目才行。地产分公司虽然是个独立的分公司,但是办公的地方还在km的总部大楼里。 仲夏每天都得见妮娜的老冤家闫琛不说吧,沈墨还天天来这个分部门报道。美其名曰的视察让员工们胆战心惊。 仲夏挺忙,wz和km两头跑,折腾的头脑发热,眼眶发青。而沈墨呢,就像是个保护证人的fbi,尽职尽责,肝脑涂地。有一次仲夏看到他这么大个腕儿,竟然在靠在地产部的前台的柜台上批改文件。最重要的是那前台小姑娘的哈喇子都快滴到桌子上了。心无旁骛的沈总哪里知道自己惹的这些烂桃花都入了仲夏的眼?那冲天的怒火,只有当时站在仲夏身边的闫琛看了个真真切切。 最终,以仲夏同意暂时和沈墨一起在他办公室办公为解决方案结束了这场闹剧。然后就变成了km分拨出来一间足能容下二十人的会议室给仲夏的小团队办公。再然后就变成了km的办公地点成了wz的指挥中心。 wz的人不知道为啥老板消失了,km的人不知道为啥老板娘来自己公司办公了! 在这一系列磨人的过程中,感觉很是享受的人怕是只有沈墨一人了。因为现在两人说是住在对门的邻居,其实就是住在了一起。 早上的时候,沈墨起床就能吃到仲夏做得早餐,然后一起上班;中午的时候可以一起吃饭;晚上的时候可以等她一起下班。这种节能的生活方式,沈墨爱得简直不要不要的。就因为如此,沈墨每天中午都拉着仲夏去吃食堂,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的女人。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要么沈墨就拉着她,要么沈墨就跟着她。 仲夏烦的跟什么似的。躲也不是,见也不是。还有一次他当着众人的面要过来拉她的手,虽然被她恶狠狠的眼神制止,但是沈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总是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动作来收集她的白眼,并自以为乐。 还好没到半个月,仲昆就出院了,并且亲自到了刑警大队,参与调查。沈墨才有缓和的态势。 吃早饭的时候,仲夏很郑重的对沈墨说:“爷爷录口供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沈墨挑挑嘴角,不明所以。 仲夏看着他装傻充楞的样子,觉得他真是可爱至极,“我上次录口供的时候,你敢说你没在旁边的观察室里偷看?” “……”沈墨无语,这个老邢竟然出卖他。再说了他那是光明正大好么?哪里是偷看了? 仲夏笑着看他的深邃又有点慌张的眼睛,“你每次紧张、撒谎的时候,手上动作真的特别多。”沈墨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手指正在反复敲打着桌面。他连忙握紧了拳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呗!行么?” 沈墨死鸭子嘴硬道,“我干嘛去?我也不好奇!跟我也没关系。”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仲夏放下手里的刀叉,用右手附在他的左手上,轻轻的安抚,“这个时候,你在我身边……才安心。” 沈墨看着她脸色有一些缓和,别扭又小气的样子真是和他的健壮英俊的形象八竿子打不着。 “求求你了~”仲夏放软了声音,起身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墨顿时眼睛一亮,转头问:“真的?” “千真万确!”仲夏嘟嘟嘴,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么……哎,你干嘛……放手……” 耍流氓的沈墨摇摇头表示,拒绝di不要,配合di不肯,“不行,你现在就得兑现,要不然你要是毁约我找谁去?” “你快放我下来,上班要迟到了。”仲夏着急的扭动着身体,生怕他胡闹。 “今天不去听仲昆的审讯了?” 听他这么一说,仲夏停止了挣扎,问:“真的?” 沈墨挑挑眉头,略带鄙视的学着她说话的强调,“千真万确!” ** 沈总亲自驾车护送仲夏来到刑警大队。老邢亲自出来迎接。他看着沈墨陪同仲夏一起,又以一种杀人的眼神看过来,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的行迹败露,赶忙陪着笑脸把俩人迎进了办公大楼。 还是上次那间审讯室,还是上次的人员,但这次的位置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仲夏在观察室里看到审讯室里的仲昆,心里难免紧张。这么近的距离的仔细看她爷爷,仲夏还是第一次。他被框在一面镜子里,她心里上觉得好像在看电影一般。 刑警小同志给他们二人各倒了杯水,让他们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 仲昆今天穿得挺正式,快要入夏的天气,他竟然还穿着一件蓝色的针织毛衣,腿上也盖了一条毯子。为了方便他活动,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了一个轮椅。脸上倒是看着挺有精神,对着刚进审讯室的老邢笑着打招呼。 “您好。”老邢伸出手。 “警察同志好。”仲昆同他捂手打招呼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听上去并不虚弱。 “因为这次是您主动提出来想要配合,我还挺惊讶。”老邢先是谈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想让他放下心理防线。 “配合是应该的,谁都有难做的时候。不是么?”仲昆不正面回答老邢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老邢笑着点头,毫不含糊,直入主题,“你说的对。我们现在直接开始么?” “请!”仲昆抬抬手,示意他开始。 第一百六十章 噩梦 仲昆将事情的过程娓娓道来,或是跌宕起伏,或是平淡如水。 他和仲夏不同,他没有提供自己的猜想与假设,只是把实际情况说了出来。整个过程他都说的很平实。讲述了自己在仲家权利争斗时候的举措,最后他说到了关键性的证人。他曾花钱收买过当地的法医和痕检科的专员。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这场案件的关系性人物。算是直接性证人。 仲昆修改尸检报告的事情,仲夏是知情的,她从有能力开始查找这些线索到现在已有三个年头……三年,能读完一个高中;三年,能完成一次升职;三年,能环游一次世界,但是对仲夏来说,这三年……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在与自己内心的魔鬼较量。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可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仲夏一直觉得,这句诗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那无数次缠绕这她的梦靥里,终于照进了唯一一道救人于水火的光芒。 仲夏在隔壁听得真真切切,她那些孤独无助的夜里所追求的事实在仲昆的讲述中,显得那么淡然,却极具杀伤力。 她听他讲着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离家出走的;她听他讲在仲家与娘家势力的斗争;她听他讲父母出事那一晚最后那一通电话,事实证明她没有撒谎,父母在车上的时候他们的确给仲昆打了电话。她听他讲述他的不忍,他的束手无策,语气里的那种悲凉好像是掐着别人脖子的手,让人喘息不能! 仲夏是在车祸中唯一幸免的人,陌生人救了她,仲昆找到她。那个时候她觉得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和依靠。但是这么多年过来,试问仲昆除了金钱的资助都给过她什么?原谅仲夏自私的认为,钱是仲家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他都不怎么给自己笑脸,要不然那噩梦中,怎么总是出现他冰冷的脸? “您还记得您找到仲夏恩梦璃小姐的时候的情景么?她身边都有什么人?”老邢顺着案情往下问。如果真的是谋杀,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放过已经能记事的仲夏?这不和清理啊,因为如果是因为财产杀人,那么,仲昆的长子死后,长子的女儿仲夏在法律上继承父亲的一切权利才对啊! 仲夏目视着前方,注意到仲昆本来挺直的腰杆慢慢弯了。她眼里的泪便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流淌下来,自己却毫不知情。但是沈墨时刻注意着她的动态,刚忙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执勤的警官都不敢侧脸看这对男女,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仲昆不再看着老邢的眼睛说话,而是看着手中的水杯。这在心理学上是一个典型的逃避的情绪。人们往往只想逃避两种事,一种是我不愿意去做的,一种是我不愿意去回忆的。仲昆显然属于后者。这件事难道只对于仲夏是一场折磨?难道仲昆夜里每每梦到的场景,不是那些心魔造成的?他是不想去碰,不敢去碰,不能去碰……他难道就不知道这纸永远包不住火?但是,试问谁在火面前不是一只逃避的鸵鸟? 仲昆眯着眼睛,思绪陷入了回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医院,处于昏迷状态。接到儿子的电话,我心里总是发慌,便买了隔天去他们那里的飞机票。小城地方太小,没有飞机场,我只能飞机转火车……刚一到,便听到了噩耗。”仲昆用手掌捂住脸,似在回忆一些痛苦的经历,“我先到了医院……”他声音颤抖着往下说,“看到仲夏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的孙女,病床那么大……可她却那么小。”他捂着脸,仲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顺着他的手臂有一些晶莹的水珠流下,仲夏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也不敢做出猜想。她怕自己的心会动摇,或者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去停尸房领了儿子儿媳的遗体,当时有个警察和我说,还有一些疑点,怀疑不是意外死亡,法医只是做了简单的外伤检查……我却不同意解剖尸体。我不能同意……我要是同意了,仲夏怎么办?她又会面对什么……我不能让她的人生也背负着些不幸。”但是显然仲昆的逃避方法没有帮助到仲夏一分一毫。仲昆有些说不下去了,老邢便等着他慢慢平复。仲昆就支着胳膊捂着脸,一点点的等着时间溜走。 真相就是这样,它有时候就是一把刀,你试图寻找的,往往就是能伤害自己最深利刃。 仲夏突然想起了他晕倒的那天晚上的场景,还有那些她质问他的话?冷血的他真的会为父母的死感到愧疚么? 仲夏觉得过了很久,但是其实也过了五分钟。 沈墨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观察着仲夏情绪的起伏。 审讯恢复正常,进行的也很顺畅,有一些很有参考价值的信息。老邢整理了一下自己手边的资料,依然是对仲夏说的那一套话,“您知道,修改证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吧!当然了,我们也会请求法院的轻判。” 仲昆点点头,又郑重的说:“我知道。” “那就好,我们尽快联系当地的法医和痕检部门。”老邢收拾一下自己手旁边的档案,准备起身离开。“需要您配合的,我还会和您联系。” “那……”仲昆抬头看他,问:“大概要多久才能结案呢?” 老邢笑笑,看着还挺爽朗,“这个要看实际情况了,不过现在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还是挺高的,已经成立了一个小组。您的配合……会让整体案情有一个新的进展。” “谢谢。”这是仲昆进入这个屋子以来第三次说谢谢。仲夏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看上去谦和且……和蔼?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一样的感觉。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老邢起身推着仲昆的轮椅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可观察室里的仲夏趴在沈墨的怀里,已经泣不成声。在她心里藏了十多年的事,今天终于从第二个人的嘴里说出,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伴随着这场案件的调查,心怀鬼胎的人诚惶诚恐,为非作歹的人在劫难逃。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手札 仲昆去警局配合调查的事,可以说是闹的满城风雨。当年参与过挣位的几个人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已经着急忙慌的开始联系对策了。 说到此处不由得要牵扯出来一段前尘往事。 仲昆与木婉君私奔生下仲夏的父亲仲君,后又不知是何缘由,回到仲家娶了第二任妻子,也是仲昆的原未婚妻李氏。后木婉君因病去世,仲昆把仲君接回家里,同年李氏生下仲韵琪的父亲仲盛。 仲君长大成人之后,与幼儿园老师相爱,仲家不同意二人的婚事,仲君带着仲夏的妈妈远走他乡。一过就是十几年。 出走的儿子和当家主母的嫡子这二人身份的差距一看便知。本来在这中间已经不涉及到什么恩怨情仇了,但是心思缜密又很强势的李氏怕仲君会对自己儿子的地位造成影响。毕竟那时候,三十岁的仲君已经是一个小地方的厂长了,能力也颇受好评,而二十多岁的仲盛却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结了婚之后也无法定性。每天忙着收拾他外面那些女人已经让李氏焦头烂额。 那一年,李氏在仲昆的第一次遗嘱中看到了仲君的名字。当然了,在法律上来讲有他的名字也很正常,但是让她不能忍受的是,仲君的名字竟然在仲盛之前,是仲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什么概念?以后仲昆要把仲家交给仲君,一个歌女的儿子,仲昆的私生子。这无疑就是当面抽李氏一个大嘴巴,并朝着她高高在上的人格吐了一口痰。 强硬了一辈子的李氏想到那个让她还没有嫁过门就遭受非人一般羞辱的木婉君,再看看今天的仲君……她之前的忍让,是对自己娘家的权势很有自信,但是当她看到公证遗嘱上的名字的时候,李氏心里明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过仲昆的垂青。她是,她的儿子亦是。 她去了小城,见了仲君。 仲君正直壮年,长得高大英俊,非常像木婉君,但为人处世干净利落又像极了仲昆。这个时候,李氏才恍然大悟,原来离开多年的仲君和仲昆一直有联系,而且非常密集。 龙生九子,哪个老子不喜欢和自己相像的孩子?而现在,仲君就是那个孩子,仲昆即将传位于他。 李氏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意图,仲君也说自己无意参与仲家的事,并表示自己会和仲昆说将自己除名的事。 但是回到仲家的李氏却迎来了丈夫劈天炸裂的怒火。并且被告知,他将把副总裁的位置留给仲君,让仲盛在分公司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那一次自以为已经掌权的仲昆轻视了一个身负怨气女人的实力。李氏也确实找了一帮子人试图威胁仲君签订一份永不参与仲家继承的协议。 然而,变数就发生在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睡梦中的仲昆被电话惊醒,电话里传来仲君求救的声音。 同仲昆躺在一个床上的李氏听得清清楚楚。她幸灾乐祸,觉得和自己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仲昆挂了电话,看着假意装睡的李氏,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你做了什么?”他直接开口问。两个强硬脾气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试问能幸福到哪去? 李氏也不是个什么善茬,当场暴跳如雷,两人的关系一下就降到了一个临界值。 仲昆隔天就去了仲君所在的小城。没过一周便带回来一个叫仲夏恩梦璃的女孩。李氏才知道原来仲君死了。而自他回来之后,仲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如果以前他看她的眼神可以说是冷漠,那么自仲君死后,他看她的眼神变成了怨恨。他没再和李氏说过一句话,两人也再没有同过床。 装……他都懒得装。不管是当着她娘家人或者外人。 在这期间,李氏惊讶的是仲昆竟然没有撕破脸,而是采用了一种冷暴力的方法对她。她心里忐忑,却不知道那种压抑的感觉是什么。好在仲昆对仲夏的态度是很冷漠的,让她对家产的争夺和权利的倾向放心了不少。她这时候天真的觉得,这是仲君离世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早晚有一天这种悲伤将会过去,他们照样能像以前一样,虽不相爱,但至少相敬如宾。 直到有一次,李氏半夜莫名的醒了,看到昏暗的卧室里竟然坐了个人。黑暗的夜里,想想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在注视着你,你难道不是寒毛倒竖? 李氏吃惊的赶忙打开床头灯,便看到明显喝了酒的仲昆坐在床对面的老虎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将她掐死。 “你要干嘛?”李氏吞咽口水出声问。 仲昆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足半分钟,然后径自起身离开了。他眼神中不禁有痛苦、愧疚,还有一种深深的……恨。 从那天开始李氏终于感觉到仲昆异样。也许他是认为是自己杀了仲君夫妇。她临死之前都没再见过仲昆。她的葬礼仲昆自然也就是做做样子。 相比仲昆,李氏的娘家竟然也相信仲昆的长子是李氏请人杀的。这种大家心照不宣,却不用言明的情况,让李氏每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你想解释没有人听你的,但是大家看你的眼神明显就在遮遮掩掩、指指点点。就连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在一次喝醉酒之后也大声的指责李氏的狠毒。 一代名媛,一辈子机关算尽,最后却落得含恨而终的下场,得了抑郁症,死在了疗养院。 李氏临死之前把自己的回忆录全写在一个笔记本里,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焦氏。 焦氏一直觉得这个笔记本是自己的王牌,也许这就是能帮助自己女儿儿子的定海神针。这么多年她偷偷的藏着,连仲盛都不知道。 在警方找到顺着线索摸到李氏的时候,线索就断了,李氏已死,死无对证。焦氏便主动找到了警察,将这本手札交给警方,并对媒体公开了李氏在最后一段时期的独白。 这个笔记本也就成为了关键的转折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幸福 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有一张好面容?有一个好儿女?有一个好老公?是有一个好家庭? 曾有一个给人看相的大仙说:女人就像猫,旁边的人要时刻对他好,她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你若有一点对她不好,她便会离开你。由此可见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有一个一直宠爱她的人。 你可以不是腰缠万贯,可以不是王权富贵,可以不是卑躬屈膝,但是你要宠着她爱着她。因为这是她的幸福,你原本答应要给她的幸福。 幸福这个词说出来简单,但是真正能得到圆满的人却寥寥无几。 李氏这个女人带着怨气进了仲家的门,走的时候又怀着恨。她在临死前的笔记本里留下很多以她角度去看事情的记录。写的人想必是痛彻心扉,看的人也是感同身受。 某杂志以影印的方法刊登了三篇,全是捡着对现在查案有直接影响的发表的。而原件已经交到警局去鉴定了。信件里讲了仲昆,讲了自己真的没有害仲君的心思,讲了仲家和李家的纠葛。令观者伤心,令闻者落泪。 沈墨上午的时候看到杂志,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他的生活里曾经固定出现过的女性亲属,只有母亲和嫂子,父亲和大哥又对爱人都很好。他平日里懒得观察这些生活中的琐碎。此番看到李氏的手札才发现原来‘怨妇’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就拿这句来说吧,‘我不懂他凭什么敢对我这样?’即使李氏已故多年,沈墨还是才能从文字中感受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气。 而不是自己的事的时候,人们往往都将自己摆在道德的最高点俯视众生。归土的李氏此刻看来是弱势群体,而活着仲昆自然是应该受到万人唾弃的负心之人。 你若说她这笔记本上说的是真的,那么警方的线索也就断了;你若说她这笔记本上说的是假的,那么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就该结案了。这高开低走的案件,最后留了个大烂尾。好信儿的民众不同意了,他们编排了各种版本的花边新闻,演绎着不是自己人生的人生。 就在这个时候,仲夏发了一则微博,迅速被顶上了热搜榜。微博中,仲夏表示近日将把自己手里查到的很多证据交给警方,希望对帮助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抓到作案的人了?也对,不管指使的人是谁,总有一个作案的人吧?那么他们同样是蓄意谋杀。如果让这种人逍遥法外,那么社会还怎么和谐发展?更何况犯罪嫌疑人也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啊! 可是当胡杨告诉沈墨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她在撒谎,案子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哪来的什么犯罪嫌疑人? 难道仲夏是还想当诱饵?沈墨猛地站起来,吓了胡杨一跳。沈墨略有些慌张地一边快走,一边拨打电话。胡杨疾步跟上,“boss?” “你去找老邢,我去找仲夏。分头行动。”沈墨按了电梯键,快速的对他交代着。 “具体什么事,怎么和老邢说?”胡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墨皱着眉,盯着不断上跳的电梯数字,“你就说,都是他干的好事。仲夏如果有任何闪失,我和他没完。” ** 沈墨打了仲夏的电话,很快在家具工厂找到了她。 仲夏一愣,有点惊讶,“你的订单也飞不了,干嘛还亲自来看?” 沈墨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一些家具的设计图纸,连同她旁边的几个设计工人都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 沈墨飞车前来,推门而入,因为着急脸上还带着汗珠。西服领带被他随意的解开,衬衫的袖子也往上挽了几折。他清清嗓子,越发尴尬,嘴上还不服,“看看怎么了?” 仲夏示意身边的人先出去,等人都散了,才拿个湿巾给他擦汗。 她拉住沈墨的领带。沈墨则低着头,任由她擦汗。仲夏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要絮絮叨叨,“你一个总裁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你的狗腿子呢?” 沈墨不理会她的话,径自问:“你一会去哪?” 仲夏停下手上的动作,近距离看他的眼睛,“你来这,就是为了问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咱俩回家吧!”沈墨自顾自的建议。 “干嘛?”听着他的自问自答,仲夏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回家……”他随便胡诌个理由,“回家多有意思啊……可以做好多事。” 事实证明一个信用不良的人,在关键时候说出正经的话也不能被给予认可。仲夏仔细品味着他的话,脸慢慢的就染上了一层红晕。“不去,臭流氓。” 深墨纳闷,我怎么就臭流氓了我? “我要回趟仲家。”听她这么一说,沈墨条件反射性的紧张,“干嘛去?” “爷爷出院了,我不得做做样子回去看看啊!” “那我陪你去……” “你去干嘛?” “我作为仲家的准女婿,还不能看看卧病在床的长辈了?”这个理由贱得满分。 “首先,我爷爷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第二,你什么时候成准女婿了?”仲夏哭笑不得。 沈墨一把抱着她,把身上未干的汗水全蹭在她身上耍赖。“我不是准女婿,你想让谁当女婿?秦瑞阳?” 仲夏听了他的话,觉得秦瑞阳可真是倒霉,见天就跟挂在他嘴边似的,动不动就要拿出来说事。“你干嘛总跟他过不去?” “你看他那眼神了么?心怀不轨就是用来形容他最贴切的成语。” “你要再胡说我可就要松手了。”仲夏推了沈墨一下,又被他抱紧。 “他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你,我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仲夏伸手捏捏他的屁股,被非礼的沈总一脸的享受。“我要回家了,你自己玩去吧!”仲夏放开他,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班。沈墨追上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是你妹夫,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他一天惹你了?” 深墨一脸认真的说出了最合情合理理由,“你不觉得他长得就招人烦!”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窃听 开车回仲家的时候,沈墨貌似无意的问仲夏,“还恨他么?” 他?他是谁?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仲夏一愣,好几秒才猜到他说的是谁。她脸上渐渐恢复了笑容,也带着些许苦涩,“恨怎么会那么容易忘掉?” “有时候放过别人比放过自己更重要。”沈墨一边开车,一边抓住她的手,慢慢握紧,让她感受到他的陪伴。 “那你赶紧放开我。”仲夏往回抽手,档位一下从三挡换成了四挡,车也往前微微一震。 沈墨控制住车子,拍拍她的手,“别闹。”他哄着仲夏,她便不再闹了。 这人大老远的都找工厂来了,她能说什么?她想起自己发的那条微博,内心里自然是希望凶手真的能看到,并且找到自己。 沈墨想必也是为了自己的微博来的,但见了面……他却只字不提。在这种时候,他没有责备自己鲁莽的行为,而是默默的保护,容忍自己的任性。此刻的仲夏真的就觉得沈墨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有力的依靠。 沈墨用手盖着她的手把着档位,仲夏又把自己的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我果然明智。” “什么明智?”沈墨问。 仲夏抿着嘴,摇摇头,心里想: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明智的追回了你啊! 沈墨看她美滋滋的乐,心里面可是一点都放心不下来。 二人驱车来到仲宅,沈墨直接把他的标致小轿车开进了大院。院里的停车位已经停了不少车,不是奔驰就是保时捷。众人三三两两的站在车子旁,明显是刚到,在那寒暄几句。 突然看到一个黑色标致小轿车开进来,大家都侧目看过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似笑非笑。 沈墨刚开始没在意,找了两圈停车位,最后把车停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刚停下他就感觉不对了,那些暗戳戳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太明显了。 他拿掉安全带,问仲夏,“你感不感觉有点怪怪的?” 与他不同,前十年几乎都是在冷眼和冷漠中度过的仲夏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下车吧,你下车就没这种感觉了。” 仲夏也不做作,自己打开车门下车。沈墨不明所以,打开车门下去。 众人看到仲夏的时候还好,等沈墨迈着长腿下来。众人便开始表演集体变脸了。 沈墨扫视众人,看着他们痴笑的表情,挑着眉头问仲夏。 仲夏笑着摇摇头,把手胯在沈墨的手臂上,和认识人一一笑着打过招呼,便自如的往里面内走去。“他们那可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沈墨不依不饶,好像真的要刨根问底。 仲夏看着他莫名的傻样,知道这个一直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怎么会理解这些小老百姓的疾苦?“进去吧,进去还有更可笑的呢!” 沈墨非要跟进去仲夏也是没办法,就让他们生生的秀一把恩爱吧,哈哈! 仲夏说的不错,一楼的客厅里齐刷刷的做了好多人,有姓仲的,有不姓仲的。感觉上比医院那次人还要多很多。 大家谈笑风生,却能从空中感觉到一股子火药味。 仲夏不与他做过多的解释,对着一个佣人交代几句,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沈墨对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上来打招呼的人感到厌烦,转头被仲夏莫名其妙地拉走,便快步的跟上。 沈墨是第一次进入仲夏在仲宅的房间。与她自己的公寓一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酒店的标准套房。大床白床单,桌面上甚至没有多余的化妆品,干净整洁到了极致,以至于毫无人气。唯一能看出是她房间的也仅有窗台上那一排多肉的植物了。她自己的公寓也有好多。每天她小心呵护的样子特别好看,所以沈墨一直都有注意。 “怎么了?为什么不坐?”仲夏脱掉外套,把衣服一丝不苟的挂好。“我的房间干净吧?”她调笑着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沈墨撇撇嘴没有说什么,心里想着再给仲夏的房间里面添点什么。 “喝点什么?” “不用了,反正咱们马上就要走。”沈墨开口拒绝。 仲夏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两瓶小的瓶装水,递给沈墨一个,“我最近都喝瓶装水。”她看沈墨的皱了皱眉头,赶忙定神说到,“防患于未然嘛!” 沈墨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金属的小方盒子。仲夏一边拧开手里的水,一边凑过来看是什么。 沈墨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还把屋里的灯都关上了。瞬间屋里漆黑一片,但是仲夏还是看到了沈墨手里的那个奇异的小方盒子在发出绿色亮光。仲夏看到沈墨左右踱了几步,当走到她梳妆台附近的时候,沈墨手里的小盒子变成了红色。 “把灯打开。”仲夏听到沈墨说,赶紧摸着黑去找开关。等室内恢复明亮,仲夏看到沈墨严肃的看着自己,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仲夏捂住嘴,看到沈墨蹲低了身子,整个上半身全探进梳妆台下面,手伸进去四处摸索。不出一会,手里边多出来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 他拿在手里探看,抽了好多张纸抽将这枚小东西包住。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仲夏明白,这是窃听器的意思。但是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窃听器呢?她心里不免一凉,这说明敌人就在仲家。 沈墨示意仲夏关灯,继续探看。周转几次,总共找出了四枚不同样式的纽扣窃听器。仲夏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跟这来了,原来真的不是为了秀恩爱这么简单!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几个字:要毁掉么? 沈墨接过她的手机,回到:留着,可能有用。他手里的窃听器挨个摆在仲夏的梳妆台上。 “亲爱的,过来让我亲亲。”沈墨刚进行完侦查工作,这会儿子脸上还有汗珠呢?怎么又开始不正经了?而且这些窃听器可是开着的。 沈墨双手向前示意她做出反应。仲夏看着桌面上的几个像苍蝇大小的东西,露出为难的表情,硬着头皮说:“哎呀……这就来啊!” 然后就见沈总闭着眼睛仰着小脸,一脸的期待。 ‘干嘛?’仲夏用唇语问。 “亲亲啊!”沈总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欢快,这是什么鬼? 仲夏用手指指了指桌面的窃听器。 “不影响亲亲啊。”沈墨倒是回答的坦荡,用唇语和仲夏说‘配合’。 仲夏傻眼。尼玛,这是窃听器,不是监视器好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戏瘾 面对仲夏的翻白眼,沈墨的独角戏算是唱不下去了,他尴尬的强行收场,说回了正题,“听说仲昆得的是肝癌?还是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仲夏一愣,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她看着沈墨指了指桌上的窃听器,只好跟着一唱一和的往下接,“小点声,隔墙有耳。” 沈墨见仲夏配合,往下引出话题,“这么秘密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仲夏是个演戏的高手,欲擒故纵的把戏更是练得驾轻就熟,“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管做好交代给你的事。” “那,”沈墨突然一顿,语气像是思考了片刻,可是这表情还是冷冰冰的贱样,这脚一样的演技全靠一副好嗓音撑着,仲夏也是哭笑不得。“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细节我还是要问问的,如果真的能有你说的,”沈墨比比两个手指,做剪刀手状yeah的姿势,“五五分成,我得确保我能得到什么,不是么?”他说完话,邪魅的笑出了声,看得仲夏差点破功。 “我们的戏……演这么自然,”仲夏走到沈墨身边,一只手顺着沈墨宽阔的肩膀上划来划去,“仲昆还不相信,你我真的是相亲相爱?” 沈墨伸手用力一拽,仲夏一个吃力不住,跌坐在沈墨的大腿上,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仲昆死了?仲家子嗣众多,你就这么自信你会成为仲家的掌舵人?仲韵成兄妹可不会善罢甘休。” 仲夏一边双手齐上,阻止他胡闹,一边还要把台词说下去。“兔死狗烹,你以为他们希望爷爷能多活几年?大家都等着老头咽下最后一口气,好拼死一斗。” 沈墨如是说:“哦,你就不怕我功成之后也甩甩袖子不干了?” “你?”仲夏看着他的眼睛,调笑并肯定的说:“你不会!” “你倒是对我挺有自信,”沈墨把头埋在她的胸口一顿乱蹭,这口不对心的戏码让他心里还有点小兴奋,“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仲夏两手齐上抓住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我需要最强的伙伴才能有十足的把握。” “你在怕谁?怕秦家?”沈墨说完伸长了嘴唇,想要亲仲夏的脸蛋,却被仲夏一把推开。 “呵呵,谁?秦家?秦瑞阳?”仲夏嗤笑两声,“有一老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凭秦家找了仲韵琪,我有何惧?” 沈墨灵关一闪,戏瘾上来了,学着电视剧里名侦探的样子猜测到,“说不准,秦家是故意找了个好摆弄的呢?” “同样是女婿,即使秦瑞阳是先进的门,老爷子也会更喜欢你。”对于这件事,仲夏倒真是实话实说。 “为什么?”沈墨见她认真,心里也是好奇。 “秦瑞阳也只是个第一继承人,而你就大不相同了,km自你掌舵以来,水涨船高,你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你能接管仲氏的集团产业。秦瑞阳这个太子怎么和你这个皇帝比?” “那仲老为什么还要留下秦家?” “在你出现之前,秦家确实是仲家最好的选项,有了稳妥,才回去追求冒险。你也许就是仲昆想要的一招险棋。”仲夏拍拍他的脸颊,‘吧唧’在上头亲了一口。 沈墨满意的笑了笑,“那还真是要……多谢抬举。” 仲夏看着他的贼样,往下说:“当然了,秦家想趟这趟浑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他们。” “哦?”沈墨从头到尾把流氓演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若李氏真的如自己的手札上所说的那样清清白白,那么……”仲夏抓住他的手,冷哼一声,“定然有一条大蛇……想要得到一切。”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那条大蛇?”沈墨的大手钻进仲夏的衣服内,游走的样子可不就像一条大蛇么?“仲小姐……你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好!要玩是吧!仲夏的小倔脾气一上来,一口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顺着他的下巴一路往下亲。她真切的感觉到沈墨身体瞬间一僵,在亲到喉结的时候,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十年前害我父母之人。我回来就是要讨个公道,我手中已经有了准确的证据,只消片刻查证之后,就能定罪,”沈墨见她讲到此处,声音有些隐忍,抱着她的手臂便紧了紧,“只要你能为我稳住仲家内部的人……我不在乎仲家的家业钱财,我们各取所需,也互不相欠……哎呀,疼……” 沈墨听到她说这话,心里还生着一股闷气,张开嘴,逮着她的耳垂就是一口。咬得仲夏都忘了在演戏,吃疼的叫了出来,还不忘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传出什么声音让别人发现。 仲夏一手捂住嘴,一手用力掐住沈墨腰上的肉,就是一拧。 沈墨满脸狰狞,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门口有人敲门,他这腰肯定是废了。 “仲夏小姐,”门口传来一个女声,“老爷叫您过去。” “这、就、来。”仲夏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裙,弯着腰俯视沈墨,学着他疼痛的好样子,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仙气喷在沈墨的脸上。 沈墨勉强笑笑,把桌面上的五个窃听器收在一个小盒子里,装进衣兜。一边揉着腰上的肉,一边跟着仲夏往出走。 二人由佣人领着往二楼的另一边走廊走过去。经过小厅的时候,二人又看到了刚从仲昆屋里出来的魏江淮。要不是魏江淮一看就是个纯直男,沈墨真的要怀疑他和仲昆是一对了。 “沈总,也来了。”魏江淮笑得亲切。 “可不么?单独让仲夏回来,我能放心?”沈墨拍拍仲夏勾在他臂弯里的手。笑得那叫一个幸福。 “正巧我有几件事还想请教一下沈总,您不介意借一步说话吧?”魏江淮看了看仲昆房间门的房间,又为难的看了看沈墨。 沈墨心里明白,这个时候魏江淮支开自己,肯定是仲昆想要单独和仲夏说话。他笑着点头,递给仲夏一个安慰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独自走进了仲昆的房间。也许那里是龙潭虎穴,也许那里也是解开万千头绪的钥匙!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内战 沈墨和魏江淮来到距离仲昆卧室不远处的一处偏厅,相对而坐,闲话几句。 魏江淮从衣服兜里掏出烟,一磕烟盒,递给沈墨一支。动作很自然,就像是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沈墨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魏江淮也不再谦让,径自掏出一根,“不介意吧?” 沈墨摇摇头。他以前也算是个老烟枪,但是最近实在是管得严了,也便觉得抽与不抽其实没多大分别了。想抽的时候就找别的东西堵住嘴就好了。 “沈总最近在忙什么?”魏江淮的开场和制式,但也没什不对。 他问得随意,沈墨自然也答的随意。“瞎闹呗,最近基本没有什么新的项目。” 他说是瞎闹,魏江淮可不敢这么认为,“沈总过谦了,你过手的项目没有几百亿,也得有几十亿吧!” 沈墨的地位绝不是一个二世子这么简单。km公司现在框架清晰,运作十分良好,这与沈墨的手腕可是分不开。眼前这个男人无疑就是现在市面上最牛逼操盘手了。 全新合理的构架和更加系统的运作模式正是仲家所缺失的。这个时候沈墨出现在仲家,谁都不会相信这真的是巧合。大家已经收紧了拳头,随之揣测着老爷子下一拳要打在哪里。 魏江淮说白了是个外人,他一定要早做定夺,才能让自己这跟头栽得不痛不痒。而沈墨本人又怎么是那种让人当枪使的人? “公司只要能正常运转,我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一向冷感的沈墨竟然和魏江淮打起了哈哈。 魏江淮吞云吐雾,没有在意他的意思,话锋一转,倒是让沈墨认真了起来。“仲夏小姐是个好姑娘,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沈墨侧目看过来,挑了挑眉头,算是询问。 “仲夏小姐在仲家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试问一个半大的孩子被带到这么大的家族里,能没有半点委屈?能遇到沈总是她的福分。”魏江淮说到此处吐了一口烟雾,看样子有些感慨。沈墨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生怕遗漏任何一个有力的线索,“沈总若真的想保护仲夏小姐,我倒是建议沈总往后撤一撤……”魏江淮话说一半,又抽了一口烟,眼睛直直的看着沈墨不动如山的神色。他大笑也算是个上市公司的ceo,但在沈墨的注视之下,却觉得无从遁形。他心里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就怕沈墨是个难缠的主。 “魏总何出此言啊?”沈墨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侧耳倾听的样子很是虚心。 “老爷子本来确实是想给琪琪小姐定亲来稳住那些旁支,但是您现在又想和仲夏……在一起,就算您没有想要争夺的意思,可别人不这么想啊!”魏江淮的身子也往前倾了倾,话里明显有试探的意思。两人距离很近,离远一看好像两人在小声的密谋什么似的。 走廊的尽头人影晃过,沈墨正巧看过来,但对方速度太快,也没看清是什么人。他不动声色,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和魏江淮说话。“您的意思是秦家是老爷子拉来的外援?” 魏江淮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眼神往左看看,往右瞧瞧,生怕别人看到的样子,“要不为什么琪琪小姐现在名声这么差,秦瑞阳还和她一起去医院探望老爷子?”沈墨配合他点点头,故作神秘的样子若是让仲夏看到了肯定是要笑话的。魏江淮见他点头,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继续往下说:“而且吧,现在看来仲夏小姐和琪琪小姐肯定是对着的?那李家和焦家能坐视不管么?” “原来是这样,那么说秦家在局里已经深陷,可是……照您的说法,除了仲老爷子几个亲子女的内斗不算,仲老爷子带领宗家是一队是一致对外的,那他们也得有个正经的敌人吧?”沈墨思路清晰,啧了一声,表示不解,“这敌人是谁呢?” 魏江淮被他问得微微一怔,但是非常迅速得就反应了过来,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背后,“您进门的时候没看到门口停得那么多车?” “你是说他们?”沈墨眼球往外转了转,想起了之前进门的时候,外面哪些人确实拿莫名的眼神瞧他。“他们不足为惧。”他坐直了身子,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他算看好了,什么内战外战啊,仲家这就是大乱斗,仲昆只要能确保自己的直系子孙掌握主动权就行,其实看得还是宗家的内斗。只要防着点黄雀不就行了? 魏江淮见他不在乎的样子,陪着笑脸,问:“还是……沈总就是奔着仲家来的啊?” “魏总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沈墨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让人措手不及,“那……魏总呢,你是哪边的?” 魏江淮不是没在商场上和沈墨交过锋,但是他却没想到不用那些计算好的报表和市场规则,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难对付。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仲昆的房间门突然从里面推开,就见仲夏兴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她胸口起伏非常大,显然是刚才动过气。她疾步往出走,经过沈墨和魏江淮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二人一般。 沈墨再也懒得应付魏江淮这个老滑头了。他站起来追着仲夏的身影出去了。没想到这一追就是一直到停车场。这一路过来不少亲戚朋友,好的坏的都和二人和蔼的微笑,但是仲夏的脚步不停。匆匆的就像旁边经过了一排行道树,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说什么了?怎么生气了?”沈墨为仲夏打开车锁。二人坐在车里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静静等着仲夏平复。 仲夏过了好久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可出口便带着哭腔,“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了,好了……”沈墨把她揽入怀中,“爷爷说什么了?” “他是你爷爷啊,你叫的这个亲劲?”仲夏抬手往他后背就是一拳,不轻不重,但是从胸膛传来的声音可是挺大。她吓得马上给他揉揉后背。 这一下也没多疼,沈墨没在意,“早晚还不都是?” 面对沈墨的嬉皮笑脸,仲夏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婚姻 “老爷子到底说什么了?” 仲夏显然是被他这一点拨又想起刚才不高兴的对话,没好气的说:“他让我拉你入局,让咱俩结婚,让你利用km的资源去争去抢。”说到这里,她竟然看到沈墨捂着嘴笑了一下,她心里那团火瞬间又是一个点燃,“你被人利用,你还笑得出来?” “没事,我习惯了。” 仲夏杏眼圆睁,“挑事是吧?”这厮怎么总提之前自己利用他的事。 沈墨赶紧好言相劝,“哪能啊!是我愿意。” “我不愿意。之前……之前我……我,”她的话突然变得磕磕绊绊,“我稍稍利用你一点,利用了那么一点点km的资源,你还不是差点没把我逼死?动不动就挤兑我?” “怎么,输了就是输了,还不服气啊?”沈墨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乐得要死,还要逗她。 “我有什么好不认的,仲氏、km联合搞我,我还不就得俯首称臣啊!再说了,”仲夏突然想到刚才屋里仲昆跟自己的说的话,“还有,你不是说和仲氏合作什么都没要么?刚才爷爷怎么和我说你们在锂矿这事上有合作?” “啊?”沈墨突然觉得脑中有一辆卡车跑过,假装没有听到仲夏的话。 “你就装吧,爷爷说你俩早有合作。” 沈墨真是百口莫辩,当然了这也是事实。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仲夏的结论,“那你想怎么办?” 仲夏凝视着他,“我……不太希望你搅和进来。” 沈墨取出自己怀中小盒子,里面装着几个刚从仲夏卧室中搜出来的窃听器,“已在其中,干系难脱。” 仲夏真觉得窃听器这事是沈墨早就算计好的,根本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搅和的正经名分罢了。 “我……”仲夏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刚才爷爷和我说的时候,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沈墨观察一下仲家周围的环境,停车这边不如刚才热闹,但也还是零星有几个人的。 “害怕……”仲夏眼睛盯盯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她眼中的害怕不是假的,沈墨也知道这担心也并不多余。他双手用力一勾,仲夏整个人越过档位,稳稳当当坐在他的怀里。 沈墨突然的行动,吓了仲夏一跳。“怎么又要哭了?”她眼泪就在眼眶里晃荡,却没掉下来。 她双眼一瞪,胡搅蛮缠,“哭还不让了?” “让,让,来在我怀里好好哭……”沈墨一扶她的头,让她在怀里多待一会。仲夏也毫不谦让,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数抹在他白色衬衫上。 沈墨不在乎,在她发顶亲亲,“傻瓜,我既然赶来,就有自保的准备。” “可是……”仲夏还要辩驳。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这小狐狸能在我棋下走过两招已经算是天大的能耐了,咱俩联手还有办不成的事?”对于争权夺利的事沈墨倒是习以为常,就怕明人易躲,暗箭难防。 “你怎么总提这事?赢了一次你就兴高采烈,你不也没有看清我的身份,让我打入了非洲的项目。”仲夏说的这是实话,虽然沈墨在家具市场上棋高一筹,但是这非洲的项目可是让她得逞了一回。 沈墨中肯的点点头,“非洲项目算是你棋高半招。” “怎么算是半招呢?你要不服,现在解约啊!”仲夏挺不服气,输了就是输了,咋还这么嘴硬呢? “你赢了,你不是总能赢我么?”沈墨倒是不以为然。 “什么时候的事?” 沈墨左右动动。仲夏就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不对,脸瞬间变得通红。只听沈墨说:“就是这个时候……” 仲夏赶紧连滚带爬的坐到副驾驶上,眼睛往车窗外撒么(看),“大庭广众,你可别乱来。” “放心,这车我改装过,外面保证什么都看不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玻璃全是防弹的。”沈墨伸出手敲敲玻璃窗,“此刻仲家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我这车安全。”仲夏眉心一抖,这个变态,没事给一个标致装什么防弹玻璃。难怪她刚才上车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而且,这辆车的地盘我也给加宽了,车身全部都重新做的。可以这么说吧,我们现在坐在一辆坦克里。” 听他说完,仲夏两眼一花,只觉得脑袋里闪过二人开着坦克在大马路上行驶的场面。 沈墨看她发呆,已经伸过来的手可没有半点含糊的意思。还想继续刚才那有乐趣的小互动。 仲夏狠狠拍掉他的长手,“开车,快开车……” “去哪?” “去哪都比这强。”仲夏没好气的说。 沈墨也是大气,“行,你挑个顺眼的地方吧!” 仲夏绝对相信,这个流氓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她只好补充到,“回公寓,回公寓。” 又赢了的沈总,笑颜如花。输输赢赢,乐在其中。 沈墨心里很清楚若真是想帮仲夏,仲昆提出让她二人结婚确实是个上策。他这婚姻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三十年吧,没当回事,三十年后吧,这报应就来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点动心的结婚对象吧,先是被对方玩了,和好之后吧,又得抱着不纯的目的考虑结婚这个事。他心里的苦找谁说? 婚姻确实是两个家庭间的利益共同体。只是他们这样的家庭会放大这种效益和结果。对于沈家这样人员较为单纯的家庭来说,仲家是个下签,还不如真的娶一个幼儿园老师来的省心。但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沈墨断不会放下仲夏置之不理。 仲夏不知道,从沈墨有心思想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仲家的产业中渗透了,他知道仲夏的身世,自然也是要为她在仲家打算打算的。和仲氏合作房地产就是一个小例子,只可惜仲韵琪不识抬举。 为什么家具产业的事,沈墨玩起这么得心应手?魏江淮问对了,他确实有意于仲氏,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仲夏罢了!虽然目的不同,无妨……这帮牛鬼蛇神也阻止不了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手里确实有棋,但也要看过对手,再做定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全 如果说沈墨的打算做得早,那么秦家可谓是养马屯兵了多时。秦家自打仲家主动提出联姻的时候起,就已经盘算怎么将仲家收入囊中了。 仲家也不是没防着秦家。仲昆能选择秦家,实则已经是大大的防备了。秦家餐饮业是主业,和仲家的产业没有一块是交融的。仲昆的意思很明显,就算两家结了亲,权利到底还是要掌控在仲韵琪的手里的。这两年仲韵琪的能力渐渐显出,缺点也越发明显,只要合理利用也不是不能成事。 再者仲韵琪和仲韵成本是一股,李家和焦家又怎么能看到这外孙在本家吃了亏?而这秦家正好和这三家都无瓜葛。这无异于就是在帮仲氏兄妹清除障碍。 但是,人这个物种最与众生不同的,也是最难以捉摸的就是‘欲念’这个东西。它有时候是你奋发图强的动力,有时候却是致命的蚀骨毒药。秦家不会的,他们可以学,欲念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养料。可以这么说:秦家的野心是仲昆一手养大的,防不胜防。 再谈仲家的外家支脉。这几年仲家外家的人才不少,仲昆见天叫人看着,查找动向,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仲氏企业是家族企业,下层虽然普及了系统化的管理方式,但是高层只要一开会十个人得有八个姓仲的。优秀的人才上不去,仲家人还一个劲的往里塞人。这几年仲昆一直想大刀阔斧的斩折几个支脉,却屡次遭到阻挠。 权利也是需要疏导的,怨不得封建社会的时候,皇帝天天琢磨着杀了这个大臣,削了哪个亲王。 仲昆知道查证仲夏父母被杀一案牵扯到的肯定不是一两仲家的人,也极有可能与外家结盟。可如果真的不是李氏,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仲家的纷争? 对于李氏的死,仲昆并无愧疚。虽然儿子的死可能真的与她无关,但木婉君的死基本就是她间接造成的。他对李氏的恨当真没法消减。若人生能再来一回,他恨不能效仿儿子远走他乡,也好过在仲家活受罪强。 仲昆每日在这些纷繁中磨损着心智,身体早就油尽灯枯。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就开始向外部投转资本。转眼十多年过去,仲家果然有溃于蚁穴之态,而仲昆也觉得自己拼尽了全力,只差临门一脚。 ** 说回仲夏。 仲夏那一条挑衅的微博仿若石沉大海,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不过三日,她便有些焦急。打电话给老邢询问下一步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怎么办。 老邢看这情形,倒是司空见惯,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而且听说沈墨最近已经变成了一只跟屁虫,再加上她身边那些便衣和沈墨安排的保镖护卫,仲夏只要出门,那可真是一只苍蝇都别想接近她。安全的不要不要的。 这犯罪伏法和商场规矩不同,沈墨这么多年没少见识打家劫舍的。他深知此中的弯弯绕绕,便更加小心,就是这样,才有了前两天去仲夏房间搜查窃听器的事件。 五枚窃听器,样式还分两样。明显不是一拨人所为。沈墨拿着小方盒子找了自己一个朋友,根本不需要经过警方介入,就把这五枚小纽扣里里外外查了个遍。连上面的半枚指纹都不放过。 他亲自去跟技术人员接触,把查到的信息一一过滤,胡杨在一旁看得心里砰砰跳。生怕boss一个不愿意就喷火把屋里的人统统烧死。 五枚窃听器,来自于两家。一个产地来自美国,一个产地来自德国。美国这个还带自动定位系统。还好沈墨之前拿着的那个小黑盒子,暂时将这几个窃听器你锁定了。所以定位的位置都显示在最后一个正常运转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仲夏的房间。 其中一个款上面有几个交叠的指纹,需要比对后才能知道是什么人。且由于国内没有建立起大范围的指纹数据库,要想查看,肯定非常消耗时间。 而另一款窃听器上什么都没有,做得干净利落,非常专业。窃听器里的有效信息全部都抹净了,要不是之前在黑市上见过这样的产品,就连技术人员都不知道是哪来的。 这种无从查证的感觉让沈墨不安,习惯于将事物掌握控制的他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虽然哲学上说,事物都在运动变化,但是他更喜欢可以控制的相对静止。 思及此处,他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接起来,对面扬起了仲夏愉悦的声音。沈墨身边的人虽然听不真切,但是也知道是个女子的声音。 沈墨扫视了一下,左手指了指自己耳旁的手机,又指了指电脑屏幕。技术人员反应很快。立马调出了沈墨装在仲夏身上的追踪信号。 待看到红点在某个地点,一闪一闪的移动,沈墨的对着技术人员点点头。立马就有一些道路交通的画面跳到屏幕的下端。仔细一看仲夏的车确实刚刚经过这个路口。 “你在哪呢?”沈墨问。 “我在往公寓走,我今天要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一点东西!要晚一点回去。” “我去接你。” 仲夏连忙拒绝,“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你稍等一下……”沈墨听着她正和别人商量着什么,“师傅您好,这附近还有停车位么?”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仲夏只好对沈墨说:“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儿再打给你。”然后就挂断了。 沈墨不疑有他,对着技术人员点点头,示意可以了,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同胡杨一起往外走。 “老大,咱们用得着这么谨慎么?” 沈墨走出一段距离,心里那种焦躁的感觉又往上涌来,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他拿起电话立马给仲夏回拨过去,却是盲音。他赶忙折回技术部,再看仲夏的位置。电脑屏幕上的小红点还在闪烁,明显是仲夏在移动。没有什么异样。 “没事,老大,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胡杨看到沈墨紧张的反应,连忙出言安抚他的情绪。 “把监控打开。”沈墨眯着眼睛,不理睬胡杨的调笑。看着技术人员快速打开的监控。“放大。”他指指屏幕上仲夏开的车。 放大之后的影像并不是很清晰,依稀能看见坐在车里的人穿着黑色的西服,打开的遮阳板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下巴棱角分明,肩膀宽阔。胡杨心中突地一跳,这明显就不是小夏老师,而是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急 沈墨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有过此刻这种感觉……心急如焚,他只感觉一点点星火,烧得旺盛,仿佛要烧干他全部的理智。沈墨万没想到,前一秒还在通电话的人,下一秒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还记得他把跟踪器交给仲夏的时候,她那一脸嫌弃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沈墨放在她身上的跟踪器是枚戒指,而且还是钻戒。别的他不敢保证,但是比妮娜那随便给她的装饰戒指,可是要好看且昂贵太多了。他心里胡思乱想,生怕不法分子看到她手上的戒指,贪念一起便给摘下来卖了呢?心里责怪自己弄个跟踪器却搞得太显眼。 沈墨想起她嫌弃的可爱模样,心里就觉得有一万根针毫无预兆的往自己身上捅。当时,她还要他半跪着着给她戴上。那笑靥如花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思及此处,沈墨的手不由得开始发抖了。 他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生怕扰乱了心智,无法理性的对待现在的状况,影响接下来的安排。 胡杨也没见过这样的boss。他跟着沈墨已经有些年头了,在他的印象里沈墨虽然诡计多端,但是杀伐决断从不含糊,对诸事冷然对待,往往能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办法。即使有的时候遇到一点难事,抽两根烟的功夫便能化解。可是……此刻胡杨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用余光瞄着他。沈墨闭着眼睛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一手支着下巴,眉头如两团死蚕一般皱着。最重要的是,胡杨看到boss的手在微微发抖。看到此处,他加大了马力,心里也不免慌张,祈祷着仲夏别真出了什么事。要不然,自己掉一万回脑袋也不够赔的。 半个小时的路程,胡杨硬是用十二分钟就开到了刑警队的大院门口。他叫了沈墨两声。回头见沈墨还闭着眼睛,便不敢再打扰。让他安静的思考。 沈墨在脑袋里把思路重新捋顺了一下,才睁开眼睛,开始吩咐之后的事情,“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股价高,还是仲氏的股价高?” 胡杨想都不想,直接回答,“自然是咱们的高。”他们km的股市那可是纳斯达克,和国内的a股可是差距太大了。 沈墨点点头,“你回公司去,等着美国开市,”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先尽可能的回购咱们公司的股票,然后把我和仲夏要结婚的消息撒出去,把仲氏具体的资产情况公开,就说我km有可能会和仲氏有更深一步的合作。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卖……”末了补上一句,“这个钱用我的私产,把小佶的活钱也放进去。” 胡杨早就掏出了手机,在手机上快速的做着记录。 “通知廖春生等着收第一网鱼,只要进来的……就别想出去。”沈墨揉揉眉心,似有舒展的意思。 “是。”胡杨透过后视镜观察沈墨的脸色。见他交代事情的速度非常快,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刑警大院的门口。 “你去趟老宅,让老爷子把切克叫过来。”胡杨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一愣。切克是沈辉生的保镖,平日里住在沈宅,主要是负责沈辉生的安全。这个保镖是沈辉生从美国带过来的,以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里还得过格斗冠军,那身子板虽然不像施瓦辛格那样壮实,但是也感觉没差多少了。而沈墨往常是不带保镖的,一是沈墨自己本身就会打拳,二是他平时的作息既有规律,去哪里也都是前呼后拥,极少落单,需要报表的时候极少,没想到沈墨会向沈辉生借用切克。 胡杨点头答应。 沈墨刚交代完事,就见刑警大院里开出一辆jeep车,行至沈墨的车前停下。老邢从里面下来。胡杨赶紧下车,经过时对老邢点点头,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老邢见胡杨行色匆匆,知道沈墨可能交代了事情让他马上去办。他径自上了驾驶席,沈墨也迅速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跟着前面那辆jeep伴着血红色的晚霞往前开。 仲夏失踪,沈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老邢。按理来说人口失踪24小时之上才能报警,但是却是仲夏不同的。 她现在是一个刑事科案件的主要证人。本来她身边,刑警队的人也派了两人保护。但是随着案情走向了死胡同,这俩人偏就给撤回来了。 再者老邢知道沈墨自己安排在仲夏身边的人就够多了。想着人多了未见得是一件好事,便没有多想。 老邢方才,开车门的时候就发觉这两非常普通的黑色标致小轿车的车门出奇的重。知道是沈墨把这车改成了装甲车,看样子比警方的车还要安全许多。防御成这样了,怎么人还没了呢?不难猜想,对方却是是高手,做法非常刁钻。就沈墨电话里说的意思来看,对方在有追踪器和保镖的情况下依然有恃无恐的把仲夏带走,想必也不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想到此处,老邢刚想开口问什么,突然被沈墨的电话打断。 沈墨紧抿着嘴唇,眼睛看着前方,听着电话里的汇报,慢慢皱起了眉头。待他放下电话,老邢赶忙问道:“你的人怎么说?” “五分钟之前,刚跟丢了。地点大概在这附近。”沈墨将技术部门发来的地图给老邢看一眼。老邢赶忙通知前面的jeep车改道。 等挂了电话,老邢开口对沈墨说:“我通知最近的出城的关卡,看看有没有这辆车。哪里有光天化日之下绑人劫车的道理?” 是啊,光天化日,听了老邢的话,沈墨更加自责。自己本来今天是想亲自看一下跟踪器的情况,才没跟着她。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空暇,却出了状况。他眼色一沉,却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帮绑匪怎么知道仲夏今天是一个人呢?难道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沈墨不寒而栗,想和老邢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身边还有奸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代驾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追踪器还是没有信号。出城的收费站没有消息传回,仲夏的电话也仍是忙音。沈墨的情绪就像一个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引爆的炸弹。车里的空气焦灼在一起,让老邢这个老油条都不免频频回头看他。 还好一个电话解救了老邢,交通监控的同事说在东郊发现了车牌是#####的车。老邢终于从漫无目的满大街逛游变成了有目的地狂奔。 沈墨一到,离着老远便看到仲夏的车子停在路边,有一名男子被几个便衣警察按在车门上,上下搜身。一名便衣看到老邢,上前报告:车上并未发现仲小姐的踪迹。 那男子也不老实,不停地辩解着,“警察同志,我真的是代驾。哎,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男子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脸上的表情比窦娥都冤。 其中一个警察,冷哼一声,“你是代驾?那怎么没见着车主啊?” 男子扭过头来想要说清楚,被警察一把按住,最后只好勉为其难的解释,“车主喝多了,坐朋友的车走了,我在后面跟着把车给他们送回去。” “你就蒙吧……把手抬起来,赶快交代!”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真的是个代驾。”男子大吵大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能吸引几个看客。有几个人甚至拿出手机在旁边拍摄。警方出面制止,清场。 老邢听完同事的汇报,走过来看到沈墨不靠近犯罪嫌疑人,却站在路中间,往北边的道望去。 “怎么了?”老邢拍拍沈墨的肩膀,心里感叹,你说这小子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沈墨不说话,老邢只好先招呼开车的嫌疑人,“怎么回事啊?” 男子一看后面有人说话,两边的警察都对他行礼,连忙将老邢视为救命的稻草,“长官,我是冤枉的啊!长官、长官……” “行行行,把人放开……”两个警察,立马把人放开。男子得以转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还要忙着解释。 老邢一抬手,制止他‘长官、长官’的喊个没完,并示意他慢点说。 男子强行咽了口唾沫,“长官,我是冤枉的,我是良民。” 老邢汗颜,“好好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明白么?” 男子赶紧点头,表现的十分配合。 “你是干什么的?” “代驾,我是代驾。”他生怕老邢不信,又强调一遍。 “你知道这是谁的车么?” “一个女的,长得挺好看,个子很高。”沈墨听到此处皱起了眉头。 老邢看看他,继续问:“她怎么会叫代驾?” “她男朋友给她叫的,女的喝多了,俩人没法开俩车回去。”男子说话虽然有点急促,但是还是比较清晰的。老邢知道,他没有撒谎。沈墨和仲夏最后通话的地方周围没有监控,具体发生了什么细节,根本无从得知。 “男朋友?”老邢重复一遍,指了指两步之外的沈墨,“你说的是他么?” 男子摇摇头,“不是,”然后猛然一拍脑袋,翻找裤兜,“我有她男朋友的电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让老邢看他的接单。老邢看了两眼,瞄了一下沈墨黑如锅底的脸色,让男子拨打过去。一打过去就有一个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男子一听,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还好被一名眼疾手快的警察一把拽住。 “你说……那人让你跟着他的车?”老邢问到了重点。 男子被这么一提点,马上又来了精神,“对,我一直跟着他开的……只是……只是……”他小心观察着周围人的脸色,“只是开到庆阳路的时候跟丢了。” “什么?”老邢真是无语了,这个家伙这明摆着想把人车偷走,顺道买了。这时候东窗事发,身上全是嘴也说不清了。 代驾男子满脸涨得通红,也怕旁人戳破他的心思。这坏人真是不能当,刚动点念头,警察就找上了门。“长官,我真是跟丢了……真是……”如今,可不只好装傻充愣了么? 老邢一拍脑瓜子,“行了,多说一句废话都把你送里面去。听到没有?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男子连忙点头,仔细听老邢继续往下说,“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 “呃……”男子这回更加慎重,仔细想了一下,才回答:“个子挺高,有一米八,戴眼镜,挺斯文、挺精明的样子,看着是个文化人。皮肤可白,好像身体不大好。” 老邢无语,这都什么乱码七糟的?这么个描述的方法,无异于大海里捞针。男子一看老邢脸色一沉,马上解释,“长官,我们这行哪有盯着客人看的。我们都是不多问,不多看。”老邢转念一想,这孙子说的也没错。若是一个老板抱着小三,代驾敢多看么?不闻不问才应该是他们工作上最重要的职业操守。 “你是说,你一直跟着那辆车是么?”紧要关头,沈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老邢的问题。 “是是是……”男子连忙对着沈墨点头。 沈墨抬手指着仲夏车上的车载摄像头,对老邢只说了三个字,“摄像头。” 老邢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向旁边的便衣示意一下,马上开始排查。事实上,摄像头确实录下了前面车的样子和车牌,但是那名掳走仲夏的男子却只露一个背影。 画面里,仲夏歪歪斜斜,由男子扶着上了前面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老邢注意到,男子反向开左侧后车门,这样男子能更快的进入到驾驶席,而后面车的路况摄像头,完全抓拍不到他的脸。然后,两车紧跟着行驶,也确实是到了庆阳路,前车才无端消失。而且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比变戏法还神奇。 老邢看到这里,脑瓜子直疼,这明显是个惯犯,手段还很高明。 沈墨的表情就不那么灿烂了。仲夏在青天白日里被抬上了另一辆车,而这个代驾却未察觉到丝毫。他杀人的目光扫射过来,男子立马吓尿,慌张的解释,“我真不知道那不是她男朋友,我看那男的对她关心,女的也确实喝了酒……” 放屁,仲夏前一秒还和自己清醒的打着电话,下一秒怎么可能就晕倒? 现在,在这一计调虎离山、金蝉脱壳之后,沈墨彻底失去了仲夏的踪迹。而这视频上拍下的车牌和车……估计也是假的。 两人上了车。老邢见他心情不好,赶紧掏兜,给他点了一根烟。沈墨看到袅袅的烟不知飘向何处,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眼傻愣愣地说:“不了,要是被仲夏闻到,肯定又得骂我。” 第一百七十章 高窗 湿冷的地面,浑浊的空气,还有那好像是下水道里传来的恶臭味都催促着仲夏转醒。 “呃……”仲夏被呛醒,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被那味道弄得只想干呕。仲夏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地面上厚厚的,一层不只是红土还是铁锈的附着物。 之前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能回忆起……好像之前要回公寓拿东西,想在一个五金店的门口买点装东西的盒子和工具。停车的时候遇到一点小问题,下了车,然后她完全没有了记忆。仲夏觉得脑袋糊涂,头痛欲裂,深吸一口气,却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她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下了药。 她仔细倾听空间里的声音,觉得暂时可能还算是安全的,便安静的躺在湿冷的地上观察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环境昏暗一片,只能借助头上那盏闪着黄光的小灯泡看清周围的事物。这里……好像是个地窖或者是仓库,足有十几平方大,虽说像仓库……但是四周却没有旧物。光秃秃的空间里,只有头顶上那盏电线外露的灯算是唯一的摆设了。 屋中地面铺着最常见的瓷砖,如同她一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上面被一层厚厚的,说不清是发红还是发黑的物质掩盖着,看不真切下面的底纹。 仲夏微微抬起头,竟看到对面的墙壁上有一扇高窗。她咽咽口水,去看那道刷着红漆的门,强撑着自己支起了上半身,一点点蹭着爬到门前,把耳朵放在门上仔细倾听。 门外一片安静。而在这诡异的安静下,仲夏仿佛看到了磨碎尸体的机器和变态杀手渗人的微笑。她咽咽口水,再回头看看那扇墙上的高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仲夏手撑着墙面站起来。那墙也是被瓷砖铺满的,还好没有地面上那些锈斑,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扶着墙站起来。 她伸手试了试墙的干净程度,又在心里骂自己这个时候还要穷矫情。不疑有他,她使出十二万分的力度,扶着墙面勉强站起来,一点一点向着高窗靠近。 仲夏个子挺高,伸手便能碰到高窗的把手,使劲拽拽,窗户却纹丝不动。她知道药效还没过,身体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她努力几下,还是未见成效。 空间太过安静,将所有的声音全部放大了数倍。红色的门后突然传来一点响动,好像是有人在走动,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近。仲夏像是一下被施了定身的咒语,竖着耳朵,不放过一丁点异动。那人好像走路不怎么抬脚,摩擦过地面的鞋底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仲夏感觉那声音就像是索魂的无常,正踏着节拍一步步向她靠近。她心里着急,觉得这扇高窗,可能是自己逃出的唯一希望。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掰开窗锁,猛然一拽。眼前的景象却让仲夏哑口无言。高窗四边见方,大约有60公分左右的长度,一个比较瘦的女性是个可以正常通过的。但是……这个高窗外面……弥望的是整整齐齐的红砖。那砖缝中因为空气潮湿的关系竟还长着青苔,说明高窗已经封死了有一段时间。探头去听,完全听不到外面环境的一点声音,表明这砖还不止一层。 原来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亮,便是那盏昏暗的几乎要灭带的黄色灯泡。她环顾整个房间,才发现了这屋里真正怪异的地方。 地面上看着锈迹斑斑的痕迹,房间的几个定点尤为明显。仲夏顾不得恶臭的空气有多么让人作呕,深吸一口气,走到一个地面较深的位置,蹲下身子去看。便发现了明显的喷溅的痕迹。终于她知道了地面上的痕迹是什么,心里那一点逃出的曙光被潮涌般的绝望拍灭。仿佛这屋中满是那些冤死的鬼魂,纠缠着、哭喊着、求饶着…… 仲夏猛然抬头看着那灯,恍恍惚惚,只觉得胃里面一片翻腾,一转头,“哇”的一声,在墙角把中午吃的本就不多的东西如数吐了出来。 门外的脚步声没有了。仲夏心念糟糕,下一秒,那扇红漆门上的一个开锁的小窗从外面打开了。一双眼睛一闪而过,虽然不太真切,但是她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眼中的笑意,让仲夏不寒而栗。她竟然和这个犯罪分子来了个远距离对视。仲夏的腿抖个不停,不知是因为药效没过,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害怕了。 好在那小窗很快便关上了,完全不给仲夏说话的机会。要不然仲夏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尴尬的要死,还是要死的尴尬。和上次的苍蝇男要迷晕她不同,刚才绑匪与她对视,却不露脸,显然是在确定她的状况。笑是因为确定仲夏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还白费力气的嘲笑。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这幽闭的空间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之前仲夏想要以身犯险,却从没有想过这事又什么艰难危险的!她被沈墨和警察保护着,自信出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她显然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不要命的能怕谁?而且她还不确定这是一场要钱要利的交易,还是一场要人要命的买卖! 她是在大白天被绑架的。这里是哪里?人家是为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消失了多久?都不从知晓。 一想到之前还在和沈墨通电话,随后自己便惨遭劫持,她就心里翻腾。也不知道沈墨在不在找自己。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了沈墨前两天交给自己的钻戒。她抬起左手,一枚不大不小的钻戒映入眼帘。还在!仲夏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欢天喜地还是应该抱头痛哭。歹徒显然不是奔着钱来的,要不然自己的戒指早就被褪了。 这枚钻戒是一个追踪器,沈墨交给她的时候解释过它的原理及用法。沈墨说过,只要自己带着它,他就有办法找到自己。 仲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沈墨是真的在乎她,爱她。她抬头又看看那扇被封得死死的高窗。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牢笼里……能tm有点信号! 第一百七十一章 股权 胡杨按照沈墨的吩咐把他和仲夏要结婚的喜讯公布出去。 那股市就像点了火的引线,滋滋冒着火星,往爆竹飞速前去。胡杨坐等收网,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秦家和仲家共同公开了秦瑞阳和仲韵琪的婚讯,而且日子就在下个月。妈b,这是什么情况?导火索都点燃了,发现是一哑炮? 而且正因为前两天沈墨和仲夏的喜讯,现在秦氏和km变成了妯娌。秦氏的股票一路飞涨,躺着也能赚到手软。截胡能截得这么漂亮,秦氏也是个中好手。 这头秦家因为小胜沈墨一筹而兴高采烈,这头沈墨因为仲夏的失踪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打压对手?一百个秦氏放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仲夏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在这四天里,沈墨想过一切的可能性,从好的……到最糟糕的。 她失踪的第一天晚上,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仲夏最后一个电话里面说的话,“我要回趟公寓拿东西,你不用等我……”睁开眼睛又觉得屋子里全是仲夏甜甜的笑容和苦兮兮的泪水。打那天开始,沈墨就再也没回公寓睡过觉。他怕一回去,就止不住想念和对自己的懊恼。他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过夜,怕公寓里她的味道会让自己癫狂。 第四天,她失踪整整四天,警方出了极力追查那掳走仲夏的非法车辆,其余的也是束手无策。沈墨还公布了婚讯,却没有新娘,这tm算什么? 敲门的声音传来。胡杨不等沈墨应门,便推门而入。“boss,妮娜小姐来了。”不因为别的,这几天沈墨总是恍恍惚惚,总是听不到敲门的声音,胡杨只好善解人意的直接推门进来。 沈墨点点头,眼中没有疲惫,反倒弥漫着颓废之意。 妮娜被胡杨引进来,便看到办公桌后面的沈墨好像在纽约地铁口卖艺的乞丐。胡子不剃,脸也不洗,衣服皱皱巴巴,好像被谁揣在兜里,又掏出来一般。她注意到他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完全没有休息过的样子。 妮娜看了看身后的胡杨。见对方点头示意她无事,才开口说话,“沈总?” 沈墨抬头看她,这一眼当真是情绪全无。最初沈墨看妮娜多少有点敌意,后来因为仲夏又有了些和善,而此刻这一眼却是满满的空洞。看得妮娜一惊。 “有仲夏的消息么?” 他这么一问,妮娜也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嗯……”沈墨叹了一口气,胸口的痛已经令他麻木。 “我来……”妮娜看着他面目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话说下去,但是转念一想仲夏是为什么回国,为什么劳碌?她咬咬牙,还是开了口,“秦氏从一年前就在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她打开手里的一沓资料,递给沈墨。 沈墨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需要我做什么?” “沈总,仲夏不在……你得替她守住她的东西。”妮娜挺直了身板,宛若没有什么能使她弯曲,“警方已经在调查了,如果她在也……不希望看到你是这个样子。” “你就不担心她?”沈墨反唇相讥。 “我担心啊,我……怎么能不担心?”妮娜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整个身体好像瘫软在椅子上,“在纽约的时候,仲夏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对她的感情绝不比你们的要少。但是我也知道,我的伤心无法弥补任何东西。我们有过约定,若有一方出事,另一方都必须要完成对方的夙愿。”妮娜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毫不犹豫。“仲家明天就会开董事会。现在仲夏手上的持股是百分之6。她要是不到场,就等于弃权。你得去……”她话没说完便已经能看出沈墨有点怪异的眼神。“怎么了?” 沈墨没说话,但是身边的胡杨倒是体贴的替他把话说完,“boss手里已经有百分之12的仲氏股份了。所以明天的会议……” 妮娜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胡杨尴尬的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也就是说沈总手里的股份和仲夏手里的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仲昆手里的股份总和?”妮娜重复一遍,好像有点不相信他的话。 胡杨看着沈墨,又转脸坚定的对着妮娜点点头。 “沈总……你明天一定要参加仲氏的股东大会,”她举起手里的另外一份名单,“绑匪一定在明天开会的人之中。” ** 外面的人能数着日子过,而被囚禁的仲夏显然是不知晓日月的。 每过一个时段,红色油漆门上的小窗都会打开。外面会往里面投一些吃食。要么是面包,要么是包着塑料袋的馒头。偶尔也会往里面丢一些瓶装水。投食的人动作顺畅,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给仲夏留一点空隙。 这些绑匪挺通晓之中的道道。吃这些东西,再加上被囚禁着精神压力颇大,仲夏几乎无法正常排便。中间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仲夏一直坐在高窗下面,尽可能的躲避地上的血迹。这个位置虽然离门最远,也正朝着门,投食的时候仲夏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影子。 就在门上的小窗打开第七次的时候,仲夏早就掐好了时间快速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们想要什么?”她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异常的空间里如同一颗惊雷,对方除非是聋子,要不然肯定能听到。她刚说完,一碰水“咣”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声音非常大。 然而,仲夏还是注意到刚才对方正要关上小窗的动作一滞,却因为这水瓶的声音惊觉立马将小窗关上。 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仲夏的心也渐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她看着离她最远的那一瓶水和那扇静默的门。叹了一口气,远比之前刚醒来的时候要淡定的多。这些人不说目的,也不对她怎样。如果是变态,可能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被杀的标准,但是对方又给他们吃食,并不相是要把她饿死的样子。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却也不想急切地要仲夏的性命。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呢?仲夏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水瓶,咽咽口水,也不敢喝里面的水,拧开盖子,把里面的水倒掉,把瓶子压瘪了,揣在裤兜里。说不准上面要是有指纹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票数 秦瑞阳走进这足能装下五十人的大型会议室,周围的人拿眼睛偷瞄着这边的动静。他感觉到他们审视的目光也不在意,拍拍臂弯里挎着的仲韵琪,对她微微一笑,样子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仲韵琪也算乖巧,她对着秦瑞阳甜甜一下,仿佛有他心中充满了勇气。 见到二人进来,魏江淮站起来迎接,“小秦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场子凑热闹啊?” “魏叔叔您见笑了,我担心琪琪,便跟来看看,您不会介意吧?” “我倒是没什么,但是这是董事会……其他人……”魏江淮左右环顾,面露难色。 “魏叔叔放心,我怎么会平白无故给您添麻烦呢?”他从助理手里接过递上来的一个文件袋,慢慢悠悠的打开拆线开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递给魏江淮。 魏江淮接过来,扫了几眼,脸色立马就变了,“小秦总怎么不早说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啊?”股份有变动,魏江淮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这么做戏,无疑是给旁边的董事们看看。 “没事的时候,想着买点,”他微微低下头,看着仲韵琪,手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迎了迎,“这不是支持我们琪琪的工作嘛。” “还没过门呢,小秦总就这么宠着琪琪,当真是她的好福气。”魏江淮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把人交给助理,将两人让到座位上。 沈墨的鞋刚一踏进这间会议室,空气突然凝固一般。那些小声说话的人动作僵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的人。 魏江淮送了秦瑞阳这位小祖宗还没有半分钟,便迎来了沈墨这尊大佛。但是魏江淮的脸上可是没有刚才见到秦瑞阳时候那种惊讶的表情,他了然于胸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沈总,别来无恙啊! 这几天忙着找仲夏,沈墨可谓就快要油尽灯枯了。今天出门还特意请了一个化妆师,盖一盖那渗人的黑眼圈。但是这个场面话又怎么能不说,“托您的福。” “仲夏小姐怎么没来?” “她有事,委托我来的。”说完,接过后面胡杨手里递过来的委托书。上头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上次看您完成了股份周转的协议,以为您……”魏江淮话还没说完,沈墨就接过话头。 他低调的说:“我是替仲夏来的,当然了,关键时刻我也不排除会动用一点自己的私产。” “您真会说笑,您可算是大股东了。”这话魏江淮可是一点吹捧的意思都没有。 “不敢,我一个外人并不好插手妻子的娘家事。”沈墨这话说的唐突,却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也就是说,紧急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插手呗? 魏江淮微笑着看沈墨,觉得上次和沈墨简单的谈完了之后,此人确实在做法上有很大不同,是个可造之材。“沈总是个明白人。这仲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掺和不得。” “魏总说得对,我还有很多要向您学习的地方。”沈墨微微点点头,像是在致敬。 魏江淮面色不变,亲自为沈墨引路,送到了座位上。那殷勤的样子,看在仲韵琪的眼中甚是刺目。 下午两点,仲昆坐着轮椅被魏江淮亲自接进来。会议室的大门关闭,股东大会也正式开始了。 这次股东大会呢,其实是动员大会,当然也包括一些股权变化的通知。但是,其实是为了给仲家的人吃一颗定心丸。仲老重病住院,对外也没说是什么病。眼瞅着大位空悬,众人心里能好受? 魏江淮作为主持人先是总结了一下上半年的工作简报,然后便请仲昆上台讲话。这坐着轮椅的年迈老人扯掉腿上的毯子,竟然不用旁边人的帮助站了起来。众人瞠目结舌,难道仲昆是装病? 仲昆面对众人微微吃惊的表情,心里明镜似的。他如往常一样,上台讲话,好像看不到下面人憋不住的表情。 最后,仲昆宣布以股东投票的形式选出副总裁。仲氏现在总裁和董事会的董事长都是仲昆。执行总裁是魏江淮,但其实掌权的也是仲昆。仲氏是没有副总的,往下直接就到了分公司总经理。在仲盛这一辈的人中,大多是平庸之辈,这次仲昆明显是有启用小一辈的看法。而这一辈人中表现的最为突出应该是仲韵成了。但是若是把仲韵成推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旁的人将再无翻身之日。 私底下,旁支的都商量了个大概。都觉得:此时老爷子要的无疑也就是个嫡系的继承人,不如此时把仲韵琪或者是仲夏其中的一个推出去。理由有二:一、这俩人正处媒体关注的风口浪尖,绝不敢轻举妄动。二、这两人都是女孩,早晚是要嫁人的,招入赘女婿的概率极低。嫁了人便要把权利还给仲家的,难道仲氏还能改姓不成? 虽然两个女孩年龄不大,但是确实有参与选举的权利。仲夏出身不好,架不住有沈墨为她保驾护航。仲韵琪嫁的虽然好,但是现在她名声损了。比起仲韵成,这俩人身上都有明显的缺陷。这简直是给旁系子弟亮了一盏明灯啊! 沈墨看着周围人的样子,心里便知道这些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背地里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呢!仲夏手里的百分之六在众多股东手里都是很常见的一个数目。但是仲家的人口众多,想要超过十这个数就非常难了,沈墨手里的百分之十二那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数目了,他从四个小股东手里直接买的,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魏江淮和仲昆他俩肯定是知晓的。 仲夏现在生死未卜,现在出剑无疑有自损八百的可能。沈墨心里明白,这只是一次试水,旁的人也未必是真心想选仲夏。 不记名投票的两张票。他把仲夏的那张票上写上仲夏的名字,在自己的票上写上仲韵琪的名字。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这两人票数和份额的差异。 等统计票数的时候,两人竟然是35对35,平票。 大家屏气凝神看向仲昆。刚才只有他没有投票。 这个时候票数还哪有立场来的重要? 众人看着仲昆接过魏江淮递过来的票,看着他填好交给魏江淮;看着魏江淮打开;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宣布,“仲韵琪36票。恭喜仲韵琪小姐。” 沈墨随着大家鼓掌,看着仲昆的侧脸,微微扬起了嘴角。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规律 会议结束,人去鸟散。仲昆先走的,众人自然也散个净光。 沈墨盯着笑着送众人离开的魏江淮看了一会,转头给胡杨使了一个眼色。胡杨会意,起身走过去,拦住了正要搬走投票箱的那个人。 魏江淮一看是沈墨的助理,回过头来往沈墨这边看。 沈墨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过来。说句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开会坐在这么后面,觉得新鲜十足。 “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屋里的人还没有走光,沈墨也懒得和他周旋。 “仲夏失踪了……”他一步一顿的走过来,手看似随意却又稳稳的抓住了投票箱。听到他的话,已经走出门两步的秦瑞阳回过身来,穿过几个人直直的看向这边。而仲韵成是本来就站在魏江淮身边和他说话,自然看得真真切切。怨不得今天仲夏怎么没来呢!仲韵成刚失了副总一职,却不见愁思,心里肯定是算计的清清楚楚。 魏江淮看着周边的人投射过来的眼光,“您真会说笑,仲夏小姐怎么会失踪呢?”沈墨的眼睛暗自加深,觉得魏江淮的话里总有点不对。 “我没报警,但是犯人就在这个箱子里。希望魏总行个方便……”沈墨这话听上去态度友善,可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推让的意思。而且有当场就把箱子里的票直接倒出来查看的架势。 “沈总,这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仲韵成出言相劝,其实心里巴不得沈墨当场就拆箱,让他知道自己终究有多少个敌人。 魏江淮先是看看仲韵成,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脸上微微有点不悦。然后看向沈墨,脸色恢复如常,“沈总,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又是不记名投票,咱们这样……不合适吧!”魏江淮看着周围的人,对着助理示意。助理心领神会,马上把人都往外请,准备将门带好。 就在最后一秒,秦瑞阳顺着门缝滑进来,外面传来仲韵琪敲门和说话的声音。秦瑞阳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问到,“你刚才说什么?” “……”沈墨幽幽的看着他,并不答话,眼中的不屑和讥讽就像是再看路旁的一个茅坑。 “仲夏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墨还是不说话,胡杨知道自己老板又臭又硬的脾气,马上把话头接过来,“秦总,已经有三天了。” 秦瑞阳脸色一黑,血管鼓鼓的,先是忍耐着心中的怒火。“你们怎么不报警?” “我们找了……”胡杨话没说完,便被沈墨开口打断,“跟你有关么?” “仲爷爷知道么?” “我们怕老人家……”胡杨的话又没说完,沈墨的反击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向着秦瑞阳扫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怒火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再也收拾不住。秦瑞阳猛然抓起沈墨的领子,威胁到,“沈墨,你别给脸不要。” “我记得秦家和仲家解除婚约了吧?怎么又要结婚了?”说风凉话这种技巧,不用学,沈墨在仲夏那里耳濡目染过不少。 “抓过我领子的人不多,但是都没什么好下场,我希望您记住了。”沈墨手臂一挡,挥开秦瑞阳的手,“箱子里若是有你的名字,你们秦家也脱不了嫌疑。” ** “有人么?” “你们想要什么?” “钱?我有都是钱!” “你们究竟受谁的指使?” 仲夏在确保这些绑匪不会对自己有杀心之后,层出不穷的问题喷涌而出,妄想能够吸引这些亡命之徒的注意力。 但是没有……她的问题就像一颗沙子沉入大海,连半点水花都打不起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仲夏毫无选择的需要进食外面递进来的食物和水,要不然在她出去之前必定会饿死在这里。 这段时间,仲夏也空理会和想想这间屋子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故事。恐惧让人怯懦,只有冷静才能有转机。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并且发现了外面脚步声的些许规律。 总是不抬脚走路的人好像一直看着她,给她水和干粮的也是他。他的手又黑又胖,显然是个黑胖子。 屋里还有个总是咳嗽的人,走路很轻,手指头又细又白又长,给她投过几回水。因为和不抬脚走路的人的手差别很大,所以仲夏一眼便能分辨这是两个人。 还有一个人腿脚不好,走路一只脚轻一只脚重,仲夏猜这人是个跛子。这三个人仲夏是能够用耳朵来区分他们明显的特征的,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她便无从得知。 跛子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而这三个人中间,黑胖子在这里的时间最长,有的时候还能从外面听到电视机的声音。中午的时候咳嗽男会和黑胖子交班,晚上胖子再来换班。最重要的是,咳嗽男投食的时候都会撕掉上面的标签。而黑胖子却比较随意,东西本来什么样,就怎么抛进来。 就是根据他们时间的周期,仲夏才能分辨出时间。她也相信算准了他们的性格便能找到打入敌人内部的突破口。 她找准了机会,等咳嗽男走后。仲夏挑了一块血迹斑斑的地面,把没喝完的半瓶水倒在上面,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往上一坐,胡乱的蹭两下。 站起来自己看看,再调整一下,满意了才把手上的戒指褪下来,装到矿泉水瓶里,然后把门咣咣砸响。 没一会,她便听到有个拖沓走路的声音靠过来,她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我来例假了,你们要是不放我出去,能不能帮我买包卫生巾?” 门口的脚步停住,仲夏一听有效,赶紧卖力的喊,“我不白要你们的卫生巾,我身上唯一值钱东西,就是个钻戒,我把钻戒给你,你帮我买包卫生巾吧!求您了,要不我肯定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红色油漆门上的小窗突然打开,仲夏往后两步,让外面的人看清自己灰色裤子上的血迹。 “想要一包卫生巾。”然后她把水瓶往外递,“这是戒指,就换一包卫生巾。” 仲夏举了一会水瓶,门外的人显然还在犹豫。“您就拿着吧,卖了至少也能值四五万,真的,不骗你。” 水瓶被那人抽走,小窗也被快速的关上。 仲夏看着小窗关上,无声的笑了……人都是贪婪的……无一例外。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信号 死亡其实无法让人类感到真正的恐惧,正如那些心中有信仰,敢于牺牲的英雄烈士;真正可怕的是一个毫无信仰惧怕死亡的人,在死前挣扎的过程。 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在仲夏看来,当真是错之又错。有志向的人是如此,可是现在的社会人早就麻木了我们曾经歌颂的。享乐主义成为了今天的主流话题。 而仲夏哪里享受过一天的安乐?明明是‘生于忧患,死于悲苦’才对。 仲夏看着那道红色的油漆门,精神一振恍惚。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如果真的能够出去,也算是劫后余生。她要潇洒的活着,为了自己,为了生命。她想起了沈墨,想起了两人总是动不动就要使小性子吵闹一番;她想起了小佶,想到了这个孩子父母都不在还能活得快乐,和自己完全不同;她想起了妮娜,想起了她和自己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的画面……她想起了仲昆……想起了几天前他和自己说的话。 想着、想着,思维在浑浑噩噩之间,渐渐模糊。眼皮越发沉重,最后一手支在墙面上慢慢的滑倒在地上,眼睛一闭,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在她昏倒后不久,红油漆门上面的小窗打开,外面的人似在观察里面人的情况。看了一阵,安心的关上小窗。 红色油漆门的另一面,果然站着一个黑胖子。他身材装硕,肥头大耳,脸色黝黑黝黑的,留了一个板寸。上身穿着一个黑色的老头背心,下面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不知是深蓝色还是黑色的大裤衩,脚上还穿了一双拖鞋,鞋的后跟都磨烂了,行走之间拖拖沓沓,发出有点磨人的声音。 他满意的看到仲夏因为瓶子里的水下了迷药的缘故而晕过去。他提提自己的大裤衩,拖拉着往门外走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这个时间一般只有他自己在这。仲夏手上的钻戒他怎么能没看到?他第一天就看到了,就像撸,却被那一直咳嗽不停的小白脸制止了。 那个小白脸看着一脸的精明相,说不准能干出什么事来?他不在的时候,他要是进门和里面的小妞嘿嘿嘿……有谁知道?而这女的手上的戒指,他等着周围的人都走了,自己偷偷褪下来买了也说不定呢?最可气的事,这门的钥匙,只有小白脸手里有一把,显然这人是不信任瘸三哥和自己的。 瘸三哥找自己的时候可是说的很明白,只负责看人,不能做任何事。女人不能碰,钻戒不能拿?他娘的,这放在眼前的便宜不占,那tam真是王八蛋啊! 想到这里,黑胖子摸了摸扣子口袋里那枚有点硬硬的戒指,这可是那女的主动给的,不是我抢的。都tm是你们逼老子的,哪有帮着犯事,啥也不告诉,还只给一万的?这冒着生命危险干这种事,就给这么少,还想打发老子?他虽然不知道这戒指值多少钱,但是在电影里看过这钻石值钱,一小袋值好几亿。他把钻戒掏出来,借着月光看看钻石的大小,感觉怎么也能值个一碗。 黑胖子越想越不是滋味,要不是瘸三哥的面子,谁愿意蹚这趟浑水?他索性骑着自己的破三轮车到镇上的小卖部随便买几包卫生巾,又给自己来了两瓶二锅头和一袋花生米。还不让老子喝酒,老子今天偏喝给你看! 黑胖子骑行数里地,十来分钟就到了镇上。 邻里乡亲都是认识他的,而且黑胖子成天不务正业,是个地痞流氓,乡亲们都怕他。这次他来买卫生巾的时候,食杂店的大娘心念,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找上了他,真是作孽啊!等结账的时候,黑胖子眼睛一瞪,肉一横,大娘都没敢管他要钱,直说是孝敬他的。 黑胖子嘲笑了一下大娘的胆小,踏拉着拖鞋走了。他到底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不在牢房旁守着,倒也不怕屋里的女人醒来,要是瘸三哥和那个小白脸突然来了,可就不好交差了。他又默默兜里的戒指,提着个黑塑料袋,骑着三轮车,心里乐呵的走了。 黑胖子不知道,就在他拿着仲夏的钻戒走出这个门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已经在悄然变化了。 囚禁仲夏的房子周围都被咳嗽男装了信号屏蔽器,一里地之内,手机都是没有信号的。但是黑胖子为了仲夏的卫生巾跑出了五里地,自然注定要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就在黑胖子乐呵呵的骑着三轮车回村里的同时,沈墨正在排查投给仲韵琪票的那三十六个股东,除了仲昆、秦瑞阳和自己,其他的人沈墨都排查了一遍。 仲夏和仲韵琪来做副总的位置,是众位董事的权益之计,要是沈墨……可能也会这么做。而且推上仲韵琪比仲夏要来的更加名正言顺,但是仲夏的票数却也不少。为什么?很大一部分原因说明大家都比较忌惮秦家。 他总是若有若无的能感觉到,仲家各势力的划分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配。就像仲韵琪得势,仲韵成的公司马上就出了事。仲夏有利,秦家又马上公布与仲韵琪的婚期。诸侯割据,天下三分。如果他和仲夏算一分,秦家和仲韵琪兄妹算一股,那么另外一股是谁?仲昆?还是…… 沈墨揉揉自己的眉心,抬手就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面找烟。找了半天却连个烟丝都没找着。 他按下办公室的内线,没好气的说:“我烟呢?” 外面同样在加班的胡杨猛然听此一问,便知道boss是忍不住了。他看看手旁放着的一堆打开的、没打开的烟盒,郑重其事的说:“老大,小夏老师不让你抽烟,你……” ‘咣叽’对面挂断了电话。胡杨只好继续做自己的事。 晚上八点多,沈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惊得他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跳起来,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烟瘾。叫上沈辉生的保镖切克,通知老邢汇合,往东郊疾驰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夜黑 老邢带着一小队人马捎上沈墨等人,关掉了警笛,往东郊赶去。已经入夏的时节,潮湿又闷热的空气明显是有要下雨的架势。打开车窗,让外面呼啸而过的风窜进来一点,方能排解心中的烦闷。 “信号就在前面100米右拐的地方。”胡杨指导着头车的走向。后面的车紧紧跟上。 最后三辆jeep在一间破旧的小卖部门前停下。一个乡下大嫂,正在往挂关门的合板,看到这几辆车停在门口,下意识的就是往屋里躲。还好老邢眼明手快,在她关上门的最后一刻拦住了她的动作。 “大嫂等一下……呃……”老邢的手被大嫂大力的使门一夹,痛得他一咧嘴。他赶忙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验明正身。 大嫂看着纷纷下车的便衣警察,都掏出自己的证件,也马上放开了老邢被夹在门中的手。略微胆怯的问老邢,“警察同志,这么晚有事么?” “我们就是买包烟、买包烟……”老邢挥挥还在作痛的手,让兄弟们都上车,自己和沈墨几人走进这有些局促的小店。 “哦哦哦……”大嫂反应过来,忙把他们几人往屋子里面让,生怕老邢纠结被夹手的事。 屋里很简陋,除了一些日用品,也就剩老爷们抽的烟了,且种类也不多。老邢随便要一盒,大嫂在裤兜里摸了半天才掏出柜台的钥匙,将烟拿出来。 “大嫂,您这柜台都上锁啊?” “小心点为好。”大嫂看这些城里人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脸色偷瞄了一眼在屋子里环视的沈墨。 老邢笑着点点头,感觉到沈墨进入到这个空间之后,将这个空间都显得窄小了很多,他转头向店家打探情况,“大嫂,平时都什么人在你这买东西啊?” “乡里乡亲呗!地方小,就我一家食杂店。”大嫂不免要多看看沈墨两眼,哎呦个子真高,长得也挺俊啊! “白天人多,还是晚上人多啊?”老邢问东问西,就是不问正经话,沈墨瞪他一眼,恨不得自己问话。 “白天多呗,白天做农活的多,大家都出来了,晚上……你们来也看到了,黑灯瞎火的,还是少在外面晃比较好。”大嫂还有点在意老邢的手,生怕他找自己索赔。 老邢却不在意,示意沈墨稍安勿躁,引着大嫂往自己的话题上来,“今天晚上八点多,都有什么人来买过东西,您肯定有印象吧?”这大嫂虽然害怕警察,但是眼色之间并没有恐慌之意,想必不是犯人,而犯人则混杂在来买东西的人之中。 “有倒是有,”大嫂左思右想,纳闷一下,眼睛瞟向门外,压低了声音和老邢说:“警察同志,是不是哪家的姑娘丢了?” 她这话虽是对老邢说的,但是屋里的人听得都很清楚。沈墨的心随着她的话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老邢的眼光一亮,忙往下问:“大嫂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 大嫂煞有其事,掏出了自己的记账本,手指在泛黄的账本上一指,坚定的说:“没错了,肯定是张黑子。” 老邢凑过来看大嫂的账本,上面写着卫生巾三包、花生米一盒、二锅头两瓶。“大嫂这是谁啊?” “张黑子,村里有名的流氓,和瘸老三总在一起吃喝嫖赌,啥都干……” 老邢见她还有往下说故事的意思,赶忙制止,要不然这女的保不齐就得让沈墨拍死,“大嫂,你说他晚上八点多,来买东西了?” “对,就他。”大嫂煞有其事,义愤填膺,瞬间变身社会主义的红卫兵,完全没有面对张黑子的时候那股子怂劲。“他晚上八点就来买东西了,还买卫生巾……就他长得那熊瞎子样,哪个姑娘愿意跟他……不是买的,就是抢的。” “大嫂,你确定么?” “这张黑子成天不干好事,乡亲们都说他就是干那些打家劫舍的事。我太确定,啥时候他买东西敢管他要钱?成天就知道打劫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他娘前年让他气的呦,都不给看病,哎呦……那可怜的啊……” 老邢见大嫂竟有滔滔不绝的意思马上制止她,“大嫂,您是知道他家在哪么?” “知道……”大嫂激动万分,恨不得警察同志们把张黑子就地正法,省着他总来骗吃骗喝。她走到门口,往哪漆黑的小路一指,“就这条路,走四里地,离村子不远,一看就是他家……那砖墙累得可高了,里面要是杀个人外面都听不着响。” 沈墨脸色发青,大步迈出去,一秒钟也不想再墨迹。 大嫂还在后面意犹未尽,“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为民除害。但……也别说是我给你的情报啊!” 老邢点头,谢过大嫂也跟出去。他刚踏出去一脚,就见后面的大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店封好,然后灯全部熄灭。 老邢回头去看,真心哭笑不得。 几人上了车,没一会便看到大嫂说的高墙高院。外面黑灯瞎火的确实什么也看不清。 几人下了车,留俩人前后院守着。老邢抬手,将那个大铁门砸得咣咣作响。 只听‘咔哒’两声,黑色油漆大门上的小窗打开,里面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谁啊?” “张黑子么?三哥让我来找你。”老邢假借村里大嫂嘴中说的瘸老三的名字投石问路。 张黑子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老邢一个人,但是院里的狗可是通了人气,不住的汪汪大叫。张黑子面不改色,将大门上的小窗关上,装出好像要打开大门的意思。然后里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等了约莫三十秒,老邢就觉察出了不对。心念不好,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帮人是惯犯啊……刚想示意人突进去,便听到院子后院的地方传来打斗的声音。老邢分了三个人去支援,自己带着沈墨和切克几个人往屋里进。刚才张黑子显然是心里十分笃定,逃跑的时候还不忘了,把栓狗的绳子松开。还有一个同事让狗给咬了。 老邢心里有气,一脚将平房的门踹开。那声音响彻在静谧的深夜里,让人一个激灵。 张黑子的房子,到真像是刚才大婶口中说的那样‘杀人都听不到响’的屋子。这里只有一层的平房,专门用砖把每一扇窗都砌死了,只有门口那一道窄窗,还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经过。 沈墨皱紧了眉头,也不顾里面有没有伏兵,阔步向里走,切克跟着他,后面的老邢有心想拦都拦不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地狱 屋内的景象还不如院子里的景象,屋外好歹有个月亮,屋里可当真是黑布隆冬的。这让闷热的天气,让人感觉这股子扑面而来的霉味粘在皮肤上,分外恶心。 众人纷纷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环顾四周,最后还是老邢在天花板上发现了一根点灯绳,轻轻一拽,头顶上亮起了微弱的黄光。灯罩来回晃动,吓得人影也来回闪躲。沈墨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怪不得他收不到仲夏身上追踪器发来的位置。 环顾四周,沈墨马上发现了有一处向下的楼梯。他刚要往下走,却被老邢一把拽住。这时候检查侧面几个小房间的警察也回来了,对着老邢摇摇头。老邢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往自己身后摆了摆,低声的说:“少爷,您就别添乱了,行么?” 切克明白老邢的意思,把沈墨夹在二人之间,由老邢领着一起往楼下走。 此处是个半地下,因为没下两米就已经到底了。下面的景象与上面又是完全不同。楼上是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楼下却有一张单人床。上面黝黑发亮的被子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洗了。 老邢在棚顶寻找灯绳,转眼众人便能看清这小屋里的全部景象。 一些生活垃圾随意的被堆放在墙角,屋里很潮湿,能闻到角落里传来事物腐烂的味道,这里肯定是时常有人住的。床的旁边还有半瓶没喝完的二锅头和花生米。床的对面还有一台18寸带后脑勺电视机。老邢注意到是dvd机器放的盗版碟,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节目,咿咿呀呀,让人没心思看。在侧面的一面污突突的墙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白净的小盒子。老邢指指天上,对着沈墨点点头,告诉他这就是信号屏蔽器。 而这屋里最吸引人的,当属楼梯正对面的那扇红漆铁门了。老邢确认这间房间的安全,对着后面摆摆手。沈墨已经顾不得其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向那红漆铁门。 这门挺普通,侧面却上了三把大锁,上头开小窗,匪夷所思的是,这小窗的锁竟在他们这头。沈墨心里怦怦直跳,有预感仲夏就在这屋里。手不由自主就要去开那小窗,却被老邢一把抓住。 老邢示意他站到一边,自己的身子也紧挨着墙,然后轻轻的打开小窗。 因为怕里面有埋伏,他们都不直接去看小窗,而是先看到屋里映出来的一道光束,里面屋子的灯光竟比外面还要亮上几分。这样屋外能看清屋里,屋里看外面是绝看不真切的。 “屋里有人么?”老邢把铁门敲得咔咔直响。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里面的人听着……唔……”老邢还要说什么,被沈墨一把捂住。这时他们才听清屋里传来微弱的击打的声音。 “哒哒哒……”一下一下,很均匀,也非常微弱。 沈墨再也忍不住,这种磨人的感觉,他不顾老邢的阻拦,把脸探到小窗口,入眼的便是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仲夏。 “仲夏……”他喊了一声,里头的人好像没有停下,手里木然的拿着个东西敲打着地面。 老邢推开沈墨也往里面看,发现里面的人正是他们苦苦找了几日的仲夏,心里一下就放松了好多。他站直了身子,看了看门上的三把大锁,对着后面的警察说:“去把那个胖子带来……”想必那胖子一定有钥匙。 话还没等说完,沈墨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枪,“嗙嗙嗙”就是三枪。在场的人霎时就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老邢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你疯了,你这是袭警!非法持枪!” 沈墨理都不理他,掰开那锁头,一把拽开了铁门,那屋里的恶臭便迎面扑上来。后面的老邢还在叫嚣,差点没被这味道呛死,“因为你的鲁莽行为,我还要写报告,沈墨,你tm就是一疯子……我c,这什么味,咳……哎你听我说啊,旁边的人要是听见枪响怎么办?吓坏了民众你说怎么办?” 沈墨懒得听老邢絮叨……他走进来,直奔仲夏。 仲夏刚被张黑子下了迷药,意识稍有恢复,身上却全无力气。她看到沈墨,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张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仲夏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污垢,身上的灰色套装上满是血迹,头上还有擦破的伤口。她眼神涣散,嘴唇干裂,蓬头垢面,当真是狼狈不堪。他将她抱在怀里,虚弱的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却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抛下自己,独赴黄泉。 谁要走?仲夏要走?想到这里,他渐渐收紧自己的手臂,他不肯、他不让……他内疚,他惭愧,他后悔,他无助……他真是个废物,竟连一个小小的她都保护不了。沈墨的心里仿佛让人生生割去了一块,热血喷涌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瞬间把他的全部身心淹没。 沈墨千辛万苦的找到她,心疼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你别说,省着点力气,我们去医院。”他作势要抱起她,却被仲夏制止。 他抱着自己实在是太紧了,仲夏勉强抬起手推了推沈墨的身体,咽咽口水,摇摇头。沈墨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太过用力,弄疼她了,赶紧放松一点。 仲夏没心思再理会他,而是对着旁边一脸关切的老邢举起了左手。老邢才看清她手里原来拿了一个压扁了的矿泉水瓶。 她嘴唇动动,沈墨透过她的唇语猜测道,“指纹?你想说指纹?”老邢接过她手里的水瓶,估计仲夏是想说水瓶上有犯人的指纹。 仲夏艰难的点头。然后又说了两个字,老邢学着沈墨的样子,仔细看她的嘴唇,并快速的猜了出来,“屋子,屋子怎么了?” 老邢和沈墨两个人心里纳闷,回头一看,便被眼前的场面惊的一愣。房间里连棚顶都贴了瓷砖,上面一层层深红色的固体成喷溅的放射状……老邢这种刑侦的老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眼前的场景当真是叫人触目惊心。 刚才情况紧急,他随着沈墨冲进里,现在他赶忙制止正要往里进的同事,一脸严肃,“站在外面,都别进来,不要破坏现场。通知局里,请求支援。” 而沈墨全然不顾老邢的指使。他反身抱起仲夏,头也不回的将这地狱抛在了脑后。 这一刻谁都不能阻止他……他要带她离开这里,他要带他心爱的姑娘回家…… 第一百七十七章 I do…… 让沈墨庆幸的是,仲夏经历了这么凶险的绑架事件,并没有像惊弓之鸟一样恐慌。危难之时她反倒思路清晰,将相关的证据交代的有条不紊。 老邢还挺佩服,毕竟帮警察省了不少事,说仲夏有当刑警的潜质。沈墨指着门,让他自己滚出去。对于这件事,老邢和沈墨完全是两个立场,一个是工作,一个是心头的肉,哪能一样? 老邢确实也不能在医院久留,张黑子的屋子还有很多疑点和善后的工作需要他亲自处理。匆匆的来看一眼,也就走了。 驱散了众人,沈墨在仲夏病床的旁边,请医院支了一个小床。他要看着她,省着她又突然不见,让他心脏病复发。 还好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说仲夏除了头上的擦伤,并没有其他外伤。 据老邢的初审张黑子的内容来看,沈墨知道原来这个张黑子也没有囚禁仲夏那扇大红铁门的钥匙。张黑子直称冤枉,说:别人借了他的屋子绑架,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人。还嘴硬的说,以前屋里是杀猪的,有点血迹很正常,不会是什么绑架杀人什么事。而且屋子常年都是给瘸三哥用的,瘸三哥是个杀猪的,自己就是一个看门打杂的。再问瘸三哥是谁吧?张黑子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沈墨心里知道绑走仲夏的人其意不在沛公,她只是被软禁起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仲氏的股东大会开完了,想必对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是不会选择鱼死网破的。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墨心里暗暗发狠,决定一定要把这帮害虫一锅端了,他们既然敢在他眼皮子地下绑人,那也得能承担的了这个后果才对。 医生本来说,仲夏只要不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医院观察一天就好了。而仲夏这一挤迷药确实有点猛,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已经脱险,这一睡就是一天。等再转醒,仿佛不知今夕何夕。 她睁开略微沉重的眼皮,第一眼便是医院里雪白的棚顶。她头一次觉得这样雪白雪白的天花板尤为好看,空气里都弥漫着香气。 她隐约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仿佛转眼已经前年。她左右两边看看,松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看到自己手上还打着吊瓶。想必是营养剂。 正在她身边调试点滴速度的护士看到她醒了,笑容乍现,“仲小姐您终于醒了。”护士帮她调整靠背,让她坐起来。仲夏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单间,想必是一个vip病房。粉红色的窗帘半遮着,估计是怕晒到仲夏的眼睛。阳光打进来照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高大男人身上显得异常温馨。 护士察觉到仲夏的目光,小声的说话,语气中还带着满满的羡慕,“仲小姐真幸福,沈总寸步不离的看护您呢!” 仲夏眼睛温柔的看着沈墨,不知是不是这屋里的空气太过潮湿,竟然让她的眼中泛起了水雾,“谢谢……”她小声的嘟囔一句,护士小姐也分辨不出是对她说的,还是仲小姐对沈先生说的。但是沈先生此刻还在睡觉,显然是听不到她说什么的。 “谢谢……”仲夏回头看着年轻的小护士,“能给我一杯水么?” 小护士点点头,倒了一杯水给她。仲夏一边喝水,小护士一边安慰她除了身体有些疲惫之外并无大碍。最后小护士准备出去,被仲夏拦住,“您能扶我去刷牙洗漱一下么?” 仲夏拿眼神往沈墨的方向瞟了瞟,小护士立马知道她的意思。仲夏是个女孩子,心爱的人就在眼前怎么会不想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呢? 小护士扶着她去卫生间好好梳洗了一番,才退出了病房。 仲夏见他疲惫不堪,中午饭也没有唤醒他。想必这几天因为自己被绑架的事,他也没睡个完整踏实的觉。 仲夏也不是对自己特别有自信,但是她就是隐隐的感觉到沈墨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想起自己在被困的时候的经历,当下心里就通透了很多。 等沈墨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他呻-吟一声,揉了揉有点发麻的太阳穴,调整了一下因为姿势不变而僵硬的脖子。定神几秒钟之后,才把目光投向病床。 而病床上有个温柔恬淡的女人坐在那里,手上翻看着杂志,眼睛却偷偷的看他,其中还带着笑意。 沈墨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稳。 “什么时候醒的?”沈墨说话,嗓音里还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 “有一会了……唔……”仲夏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墨吻住,他连一秒都不想多等了。他吻住她的双唇,动作轻柔的不知是后怕还是珍重。 等沈墨终于满足,放开她的双肩,看她因为接吻,而变得有些绯红的脸和红润的双唇,满意的有凑上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最后,沈墨索性脱了鞋,不顾西服会被压皱,上了仲夏的病床,抱着她的腰,怎么劝也不撒手。“好了,别闹了……”仲夏推推他,这人耍起赖来可能也就三岁。 “松手……”仲夏笑着推推他,却被他一把拉进被子里,夹在臂膀里,用脸上的胡渣蹭她细嫩的肌肤。 仲夏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直笑,“松手……要不然时间可要来不及了!” 沈墨一头雾水,百忙之中,抽空问,“什么来不及了?” “民政局要关门了!” “什么民政局?”沈墨呆呆的问,作为华侨的他,也不知道民政局是干嘛的。 而仲夏则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沈墨,你还想娶我么?” 沈墨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咽咽口水,有点不知所措。其实自己在心里已经演练了一万次,找到她求婚的场面。但是……这话由她说出来,仿佛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仲夏捧着他的脸,直直地看到他的眼底,又问了一遍,态度很郑重,“你还想娶我么?” 第一次被求婚的沈总傻愣愣的,不知道怎样回答才是最妥帖的。他心里像是一万颗烟花同时炸开了花,震惊伴随着惊喜……当真是惊得哑口无言。 “你愿意么?”仲夏摇晃一下他的脑袋,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的样子问。 “yes,”沈墨亲亲她的额头,郑重其事,“我愿意。i do……i do……i do……”沈墨没说一句话就亲吻她一下,好像怎么说,怎么亲都不够。 仲夏任他胡来,脸上的笑灿烂无比。谁求婚又有什么重要呢?劫后余生,让她知道珍惜眼前的人……有多么重要……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恭喜 仲夏身子刚刚恢复,自己是走不了几步路的,但是沈墨兴奋异常的同时又怕仲夏翻脸不认账。下了床穿起鞋子,抱起仲夏就往外跑。 “停下,停下……”仲夏大声的呼叫两声,骨头都快被垫散了。 沈墨紧走几步,打死也不停下。仲夏使劲掐沈墨的胳膊,觉得这男的真是疯了。“你放我下来。” “不放。”沈墨咬着牙,忍着痛,抵死不从。 “我没穿鞋。”刚才出来的匆忙,仲夏根本来不及穿鞋。 沈墨还是不放,他抱着她就好了,还要什么鞋子? 颠簸得快要把胃液吐出来的仲夏只好开口解释,“背着、背着……抱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沈墨这才顺从一点。让她站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由抱着改为背着。生怕耽误一点时间民政局就要关门。 仲夏身上穿着病号服,脚还是光着的。没走出几步,气喘吁吁的沈墨便迎来了正从外面跑进来的秦瑞阳。 双方人马都惊讶于这次突然的会面。尤其是沈墨看秦瑞阳的眼神。若是眼神如刀,秦瑞阳肯定都被捅了一分钟了。 秦瑞阳咽咽口水,稳定一下心神。其实他从知道仲夏被绑的当天就开始留意沈墨的动向。这几天仲夏脱险,他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知道。刚才一通电话通知他,仲夏已经醒了,还没开完的会议都被他叫停,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还没等进病房便看到人,便撞倒正背着仲夏往外走的沈墨。 “真巧。”仲夏也看见了他,脸色虽然憔悴,但是也不尴尬。而沈墨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心里打鼓,怎么关键时刻秦瑞阳这个绊脚石,总想来横叉一杠? 秦瑞阳看着沈墨杀人一般的脸色,稍微平息一下还有些喘的气息,开口假装路过,“我来看一个……合作伙伴,你身体怎么样?” 这话显然是问仲夏的,但是沈墨却一下把话头接了过来,“她很好,谢谢!”‘谢谢’这俩个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快。 仲夏不知沈墨又犯了什么病,伸出手照着他的肩膀狠狠打了一下,抬头对秦瑞阳礼貌的应答,“我挺好,谢谢哈!” 秦瑞阳盯着仲夏放在沈墨肩膀上的手,若有所思。他终于知道仲夏对沈墨和他有什么区别了。仲夏对他礼貌而疏远,对沈墨则不然,“听说你前两天出事了?” 沈墨低头看看手表,觉得秦瑞阳明显有交谈下去的意思,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秦总,真是不好意思,”天知道沈墨的语气里可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我们还要去民政局办点事,您不介意吧!”说完,换上一种既得意又挑衅的小眼神,明摆着是给秦瑞阳难堪。 民政局?民政局能办什么事?沈墨一个美国人不知道,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秦瑞阳可是清楚点的很!“仲夏……”他想开了口阻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沈墨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却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死局,“哦,忘了恭喜秦总了,下个月就要和仲韵琪大婚了,以后就是亲戚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 秦瑞阳听着沈墨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墨背后人的反应。 仲夏将耳朵贴在沈墨的后背上,听着他通过胸腔发出的声音。听完也是惊讶的抬头,不知道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夏抬起头,问秦瑞阳,“你不是和仲韵琪解除婚约了么?”新闻已经发了,这是一场政治联姻确认无疑,秦家父母的态度也是摸不清楚。面对名誉已经受损的仲韵琪,秦家的态度好像深潭泥沼里的小鱼,既抓不着,也看不清。 秦瑞阳张张嘴,却无从解释。他犹豫了,无论是同不同仲韵琪结婚,秦家能接受仲夏么?本来以为母亲还是挺看好仲夏的,但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他心里纵使揣着一百个不明白,却也只能相信。 “哦,你被绑架的时候,秦总已经和仲韵琪宣布婚期了。”沈墨倒是很乐意为他解释一番。狡兔死走狗烹,这种情况不踩几脚,难解沈墨多日以来的心头之恨。 “哦,那真是要恭喜了。”仲夏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她心里清楚,自己只要不真的秦瑞阳发生一点什么,秦家是绝不会放过仲韵琪这枚棋子的。如果是之前,她可能还要耍点小心思,但是死过一次之后,仲夏觉得任何东西都没有眼前的幸福来得实在,所以表现的反倒是很淡定。她笑着,双臂由扶着沈墨的肩膀,变为抱着他的脖子。那动作刺得秦瑞阳双眼发疼,恨不能插上翅膀赶紧飞走才好。 沈墨也看到了他吃屎一般的表情,迈开了双腿,背着自己媳妇越过秦瑞阳,“那就……再回?” “再回……”秦瑞阳木讷的回着沈墨的话。恭喜?再回?就怕再会……已是物是人非。 不管情敌如何,沈墨可是大步流星的上了车,先去仲夏公寓取了户口本,再往民政局赶。 二人先到了民政局,天真的二人才发现,作为一个美国人,沈墨竟然还需要大使馆开出单身证明。两人就这么坐在民政局的小板凳上,等着助理拿过来。而仲夏的身上的着装显然引起了围观。 大家都惋惜的看着一对俊男美女,女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显然是想在临死之前完成和男友结婚的最后心愿。男人又焦急又兴奋,我的天,这不就是偶像剧么? 而仲夏和沈墨却不知道旁边人的心思,专心的等着胡杨把证明送来。沈墨一边等一边不停的看表,今天是周五,今天要是结不成,可不就是要推到周一么?而仲夏呢,甚至都不知道和美国人结婚还要什么单身证明。想着自己头脑发热,什么准备都没有,便来结婚,当真是好笑。 一个小时后,胡杨竟捧着沈墨的单身证明、翻译文件和有效证件到了民政局门口了。他再不来,沈墨肯定会当场就心脏病复发。 两人照了结婚照,领了结婚证,因为是工作日,日子又不是那么特别,竟连排队都没排,除了等着证明的一个小时,整个流程就用了35分钟。 仲夏惊讶:什么大使馆的工作效率是一个小时能办完证明的?不管是哪一国的,肯定不是美国大使馆! 面对仲夏的惊讶,胡杨表现的甚是得体,“小夏老师,这单身证明沈总早就让我开好了。”仲夏一看日期,果然是挺久之前的。心想这沈墨的心思也太深了,这玩意都开好了,等着她入套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证件 有人也许会问,婚姻是什么? 是一锅烂糊粥?一道家常菜?答案千奇百怪,对于不同的人,我们的感知是不同的。时间久了,愿意吃糖的人,也想尝尝咸的。所以法律永远不会是人心里最后一把尺,道德才是。抛弃了道德,即使有法律的支撑,女人们也无法获得幸福。 婚姻,它仿佛就是一场持久的征战,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在这期间你要学着取舍,学着忍让,学着包容。你需要用上全部的智慧和体力去取悦一个人,去珍惜一个人,‘爱’在这些情感面前是显得纳闷的微不足道……关键,你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仲夏现在的情绪亦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梦里她和沈墨结了婚,已经成为了合法夫妻。她看着红彤彤的结婚证发呆,不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 而沈墨呢,因为心里开始有结婚的准备到现在都差不错有一年了,相较仲夏的冲动之举,自然是淡定很多。他美滋滋的看看自己手里的结婚证,揣在西服上衣,最贴近心脏的口袋。转头去看仲夏的反应,却发现了她脸上的茫然。 “怎么了?不舒服?”沈墨偷偷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结婚证,和自己的放在一处。 “没有,”仲夏脑子倒也算是清楚,“我只是有点恍惚,仿佛在一个不真实的梦里。” 沈墨拉过仲夏的头,在她粉色的唇瓣上亲了亲,“这回真实了么?沈太太?” 仲夏也展开了笑容,反亲他一口,“真实么?沈先生。” 沈墨笑着赶紧把车子开离民政局,生怕她一个变脸就要再进去一趟领个离婚证。 “回医院?再观察两天?” 仲夏受够了病号饭,“我可以出院了。” “那我们回公寓?” 却遭到了她的拒绝,“不行,我晚上约了妮娜。”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工作!right?” 仲夏看着沈墨一脸坚持的态度,战略性的退后一步,“要不我们约妮娜吃个饭?你和我……” 沈墨冷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妮娜虽然是我的工作伙伴,但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好么?”仲夏对沈墨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并报了饭店的地址。沈墨则是挑挑眉头,表情极不情愿,手上却在调转方向盘。 “老公,你真好。”仲夏探出身子,竟在沈墨开车的时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沈墨咳嗽一声,掩盖自己已经勾起来的嘴角,“开车呢,坐好别闹。” ** 事实上,妮娜已经去过医院了,但是却被护士告知,沈墨背着仲夏出去了。等通了电话,两人再一相见,物是人非……谁能解释一下这两个巴掌大的红色证件是什么东西? “你说这是什么?”妮娜连问了三遍这个相同的问题。 “中国的结婚证。”仲夏也郑重的回了三遍。 “为什么结婚?”妮娜丝毫不在乎沈总带着杀气的眼光,问得那叫一个发自肺腑。 “想结呗,觉得人生苦短,不想蹉跎岁月。”仲夏从善如流,回头看着沈墨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而仲夏的话便是沈墨最好的抚慰,他欣慰的点点头,连妮娜的过错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对于仲夏的私事,妮娜虽然极少过问,但是和沈墨结婚这个事到底合不合适,她还真不好说。 “那你们先不能公开。”妮娜倒是很冷静。 “凭什么?”沈墨不服,怎么他结个婚都要偷偷摸摸的了?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尤其是秦瑞阳这个贱人。 “我也是这么想!”在座的没有人在乎他说什么,妮娜和仲夏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 沈墨惊讶的看着仲夏,怎么他就这么见不得人么?他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痛快极了。 “这也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如果这个时候你和沈总确定结婚,恐怕……不是很安全。沈总现在持有的仲氏集团的股份加上的你手里的,已经超过了你爷爷的股份数量。你被绑架也是因为咱们之前太过冒进……”妮娜冷静的考虑。而她的理由却与仲夏的完全不同。 仲夏单纯的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来干扰她的私生活,而妮娜说的股份问题,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事啊……仲夏回头看着沈墨,一脸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收购的仲氏的股份?” 要想超过仲昆手里的股份,也就说明两人加在一起要超过百分之二十,仲夏清楚自己手里份额,那么问题就来了……沈墨得从多早就打了注意,才能收购的比她还多? 沈墨听此一问,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找个好的时机和她解释的,这下好了,竟然让妮娜这个大嘴巴说出来了,“呃……呃……”难得沈总竟然结巴了。 “啪……”仲夏一拍桌子,惊得这屋里的空气都不敢动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购的?” “也没多久……”沈墨说话含含糊糊,撩得仲夏的怒火烧得更旺。 “沈、墨!”仲夏提高了嗓门,觉得不只是自己在利用沈墨,还是沈墨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入套。 “就在我们日本看萤火虫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因为坐得离仲夏近,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漏下。 仲夏抓起桌面上的结婚证,甩在沈墨身上。不巧,让他接个正着,他又赶忙宝贝似的揣进兜里。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要撕毁证件。 她一看这场面,心里更气,“沈总,你挺行的啊!结婚的单身证明你早就开好了,仲氏的股票你从刚认识我的时候就在收购,套路够深的啊!你还有什么是背着我做得,你现在统统说清楚,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哈?” 旁边的妮娜尴尬的要死。她看看安全出口的方向,身子却不敢动……这夫妻吵架怎么连点预兆都没有呢?旁边的人多么难堪自不必说了。她现在真想一个健步冲出去,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不是? 第一百八十章 尊重 吵架,这个最原始最公平的竞争方式,千百年来都没有被得到重视。吵架原因往往就是一点小事,却会被无限的放大,可怕的是吵架的双方完全不能明白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是刀还是话。所以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我们学会控制自己的语言,磨光自己的棱角,不让自己变成一个用嘴杀人的伙计。 正因为如此,向往自由和人权的美国真人秀做出来的效果都是撕逼的感觉,而中国的经过剪辑之后,变成了happy ending。这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念。前者不掩饰自己欲望和野心的吵架节目,而后者更像是一场和谐社会的秀。 仲夏和沈墨吵架,完全就是两种风格的终极碰撞。仲夏隐忍不发,字字珠玑。沈墨却是绝不拐弯。好在仲夏还算是讲理的女人,关键时刻也不会丧失理智,而沈墨本来就理亏,到底是刮不起什么妖风。 晚餐时间结束,送走了妮娜。沈墨开着车,载着气鼓鼓的仲夏往公寓开去。 沈墨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要藏在仲夏背后的感觉,“为什么结了婚、领了证,还不能公开?”他不以为然。 仲夏还是开了口,“不公开也是暂时的。” 沈墨没接话,还是气鼓鼓的,显然就是不接受这个暂时的提议。 仲夏咬着牙,心里想:怎么招还来劲了?“你既然不愿意,那明天仲韵琪的升职宴会……” “我也是仲氏的股东,请柬自然有人送到我手里。” “哦,那真好,我就不邀请你了。”仲夏冷笑,场面一度尴尬极了。刚领了证,还没过24小时,就有种想要买凶杀人的冲动了呢? 沈墨没想到,仲夏就这么顺水推舟的接了下去,而他身居高阁,没个台阶也下不来。咬咬牙只好忍了。 回到公寓,他回他的公寓,而她竟然没有跟进来,而是去了隔壁……沈墨真是后悔,怎么就在隔壁给她买了个房子呢?他看着对面的门毫不留情的关上,心里真是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啊……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买你们仲氏的股份怎么了?逼你们卖地怎么了?我准备个能结婚的单身证明,怎么了我?我犯法了?更别说你骗我在先,利用km的资源赚钱,还有我的非洲金属项目,我还来气呢? 沈墨越想越是生气,把入户门摔在自己身后。可惜仲夏早就进了隔壁的公寓,已看不到他摔门而去的可笑表情了。 翌日,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妮娜接上仲夏,开开心心的到公司报道。沈墨去找仲夏,自然是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答。他上班之后,在km大开杀戒,下面的人无一幸免。 等到了晚上的宴会,仲夏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沈墨拿着仲家的烫金请柬,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要不要去呢?他是有一万个理由应该去的,可是俩人正冷战了?去了是不是就是说明让步了?他坐在椅子上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胡杨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他动一下。而他手上的请柬,好像都要被看穿了一般。 “boss,时间差不多了,您更衣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胡杨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西装,提示沈墨之后的行程。可沈墨呢,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boss?” “你说,”沈墨被胡杨唤醒,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请柬撂在办公桌上,问:“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胡杨一愣,小心翼翼的给出了答案,“可能是……爱情?” 沈墨摇摇头,“爱情?这种维持不了两年的荷尔蒙,就别提了,聊点深层次的。” “那应该就是安全感、幸福感!”胡杨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沈墨想了想,表示赞同,安全感自是不用解释的,可是……幸福感……“那你说什么能造成幸福感呢?” “这个因人而异吧,有的人心想事成?有的人是琴瑟和鸣?有的人是相伴到老?”胡杨随便举了几个例子,想要糊弄过去。 沈墨看着胡杨,猛地站起来,“对,就是这个,关键是仲夏想要什么?她想结婚,我结了,她还生气。” 胡杨想起了昨天办理结婚证之后仲夏问自己的话,心下明了,却不好点破,“boss,小夏老师要的可能是您的尊重。” “尊重?” 胡杨也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老板,“之前我和我前女友就是因为买东西从来不和对方商量才分的手。想必小夏老师也觉得之前的事,您没和她商量,才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自从仲夏和沈墨和解之后,胡杨在无形间把称呼方式从仲小姐又变成了小夏老师,这见风使舵的劲,真是难遇敌手。 沈墨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觉得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当下便对昨晚上两人的争吵释然,由胡杨伺候着,换了西装,赶往仲韵琪的升职宴会。 ** 仲韵琪的升职宴会,大多来的都是仲氏的股东和一些好友,这种仪式性的场面仲夏从小到大见得不多,她除了家宴和仲昆的生日宴会极少出现在人前。而今天她是作为股东出席这次宴会,立场又敏感许多。不带着沈墨,自然有她的考量。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初衷并不是想从沈墨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二人的婚姻肯定会引爆整个上流圈。 仲夏环顾四周五光十色的人们,绑架她的人定在这些人之间,看过妮娜给她的调查结果之后,她只能凭着直觉去不断的试探。毕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常有。她一定要揪出绑架自己的人,找到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沈太太……”仲夏回头,看见对面有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合身的深蓝色西装向自己走来。不知道为什么……仲夏看到这样的沈墨不禁咽了口口水。 沈墨走近,低头同她耳语,“我就私下叫……保证不跳叫。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仲夏右手握拳推他一下,被他一手抓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仲夏脸带娇羞,显然是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女人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态度罢了。 “沈总,欢迎欢迎。”秦瑞阳作为今天主角仲韵琪的男伴,自然是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他自仲夏一进门开始就看紧了,直到沈墨来了,才上来搭话。 “秦总……别来无恙。”沈墨往仲夏的放下跨了一步,拉近了与仲夏的距离。做防御状。 秦瑞阳看到这个细节,双眼淡定,微笑不变,在这些表象之下,恨得牙根直痒。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担心 仲夏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旗袍领长礼服,削肩的样式衬着她的脖颈修长好看。因为之前的绑架事件,仲夏像是活活被人扒掉了一层肉,整个人又细又长,离远了看活像个移动的麻杆。 秦瑞阳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看这仲夏,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比起沈墨想要抓到真凶的焦急心理,秦瑞阳更想弄死绑匪。 算是个和沈墨打完了招呼,秦瑞阳轻轻的叫了一声仲夏的名字,是啊,他是来找仲夏的,为了仲夏他也得忍了。 “秦总!”仲夏侧过头,看着他走过来的方向,那一面仲韵琪正在和旁人说着什么。 秦瑞阳他看到她的目光穿过自己的身体,去看后面的人,赶忙往左迈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仲韵琪就像是长在他脸上的一块胎记,谁看他都不在乎,但是却希望仲夏不要把目光放在这上面。 他忙用话题引开众人的注意力,“沈总不介意吧?”他伸手示意一下旁边的人,沈墨和仲夏才注意到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介绍一下,这是辕门木材的副总,姓高,刚刚上任。” 他给仲夏介绍的都是对wz现在的业务有拓展的人物,沈墨挑不出半点毛病。 辕门木材是秦母介绍给仲夏的一个原木厂,原来的副总是矮胖子,说话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人还挺刻薄。仲夏之前倒是没听说换人,现在换了也是好事。 “高总,初次见面!”仲夏率先对着高副总伸出了手。 “久仰仲小姐大名!”高副总长得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皮肤还白,让人感觉很亲切又有内涵。仲夏同他握手,互相交换了名片。接触那人手指冰冷,仲夏能感觉到高助理的手又细又长,她一愣,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仲小姐?你怎么了?”高助理清了清嗓子,语气中略带担忧的问仲夏。 仲夏知道自己愣神了,忙尴尬的笑笑,道:“没……没事……” 高副总从善如流的继续寒暄,“以后希望wz能多出更好的设计,才能让我们辕门也有生意可做。” “哪里,哪里,都是相互照顾……以后还要仰仗您多照顾。”仲夏顺着高副总的话往下说,商场上的道道驾轻就熟。 “这位是?”高副总转向仲夏旁边的沈墨。他这话问的略微有点假,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不知道仲夏和沈墨的花边新闻,也该看过几本金融杂志才对啊?高副总这话明显有借着仲夏,向沈墨引荐自己之意。 沈墨一直盯着秦瑞阳,听到高副总的话,转过头来,特别亲切,特别友善的说:“我是仲总的……嗯,你懂得。” “哦……懂,懂……”高副总开始被这出乎意料的答案弄得明显一愣,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沈墨不想明说自己的身份,高副总也只能顺着他往下说。 秦瑞阳不可置信的歪着头看着两个人,似乎有点不满沈墨的自我介绍方式。而仲夏呢,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淡定的看着几个耍猴戏的男人。 沈墨目送着这俩没事找事的人走,回头看到仲夏还在一直追着人家看。 “好看么?”沈墨咬着牙,脸上笑着看,可心里却酸的冒泡。仲夏看着高副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晃晃脑袋,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沈墨冷着脸问:“是因为结了婚,你就把我放在眼里了?” “啊?”仲夏意识到沈墨在和自己说话,回头去看他。 “仲夏恩梦璃!”沈总表示现在,此刻,非常需要人哄! 仲夏却没有过多的在意沈墨的情绪,一脸正经的问沈墨,“绑架犯查的怎么样?” 沈墨想想一会回家还能在床上找补,也就把心里别扭放在一边,认真的回答问题,“那个黑胖子什么都不知道,瘸子也跑了。那屋里确实是猪血,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故意想吓你才这样做得。” 猪血?怎么可能,这屋里的窗封得死死的,猪能爬上高窗么?仲夏摇摇头,对这件事表示怀疑。“那水瓶呢?” “没有能作为证据的完整指纹。”交给老邢的矿泉水瓶上,确实找到了几个残破的指纹,但是根本不能作为证据出现。现在国家的指纹库虽然逐渐在壮大,但是三十岁以上的人,又没有案底想要查起来非常困难。 仲夏咽咽口水,目光看向不远处跟在秦瑞阳和仲韵琪正在交谈,样子像是新婚夫妇,既甜蜜又幸福。 沈墨看着她有些呆呆的眼神,“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现在的情况只能慢慢来。”事实上,沈墨不光担心现在的情况,他更担心仲夏的身体和心理。她之前的身材挺好,而现在已经瘦脱相了。沈墨请了调理师来,一天五顿的吃,就是怕她的身体扛不住。 “别担心,我没事。”仲夏回过头,看着沈墨担忧的眼神,淡淡的朝他笑。 沈墨知道仲夏骨子里是个倔强的女人,但是她的样子太过淡定,反倒让人心里不安,“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先走。” “没事,从小仲韵琪就是家里的公主,”仲夏拿起一杯香槟,指了指仲韵琪,“我从小就是仲家的弃子。”沈墨拉住她的手,仲夏反握住他的手,又用力紧了紧。“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天天给你送饭,接你下班……还向你求婚……”她语气酸酸的,却能让沈墨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他不顾旁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别闹了,赶紧走,你是仲氏的大股东,你就这么闲?” 沈墨本来想拒绝,想想胡杨下午说要尊重对方的理论,又乖乖的随便找个角落待着,给她留下自由的空间。 仲夏摆脱了沈墨的贴身保护,往仲昆所在的地方走去,周围的看见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同她打招呼,仲夏一一鞠躬回礼。 就在要走近仲昆的时候,突然与一个拿着香槟的服务人员对了个正着,仲夏身子一晃,鞋跟踩在软绵的地毯里,整个人左侧倒去。 就在仲夏快要倒地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接住了要倾倒的身子。仲夏下意识去看那人的脸,眼前出现一个有棱角的下巴,没有胡渣,非常干净……仲夏的身体瞬间僵住,觉得有一些碎片的场景在脑中闪过,而这场景又突然和某种记忆中的景象合二为一。 难道……这就是绑匪的样子么?她怎么好像觉得绑匪也这么抱过自己? 她眼睛发花,由那人扶着,摔倒在地上,但因为有缓冲,不至于疼痛。她看着那人的脸,渐渐的模糊,渐渐的变成好几个人,呼喊着她的名字。 然后,她便觉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干戈 刚才沈墨也就走开二分钟,仲夏便晕倒在人群中。等他跑过来,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虽然现场的医生到的非常及时,但是沈墨还是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让胡杨叫人进来检查所有的酒水和吃食,嘉宾客人工作人员被分成几个房间,挨个排查……就这样仲韵琪好好的一个升职宴,最后面成了飞机场安检中心。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沈墨随行的工作人员竟然多达几十人,明显是对仲家有所防备。不然怎么这边仲夏刚一晕倒,那边沈墨的人就能立马控制了现场?km和仲家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已经无需言明,原来沈墨和仲夏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就是意味着现在的战局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瑞阳看着把仲夏抱走的沈墨,脖子上的青筋凸显,脸上却挂着完美和善的面容。 “我的升职宴被仲夏恩梦璃毁了,这回你高兴了?”突然一个女声传来,秦瑞阳回头一看,仲韵琪讥讽的笑就在眼前。“怎么样,你看着沈墨从你眼前把她抱走,而你什么都不能做……滋味可好受?” 秦瑞阳放下手里的香槟杯,环视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沈墨派进来的人身上,才转过头来对着仲韵琪说:“我们俩在一起本来就是交易,你不用尝试着激怒我。” 仲韵琪又何尝不知道?他每提醒她一回,她心里就针扎一般的疼,“不需要你时刻提醒我。” 秦瑞阳笑着为她把耳旁的一缕碎发掖好,话从微笑着的嘴角挤出来,透着渗人的寒意,“你的作用就是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管我看着谁,不要管我干什么,懂么?” 她自然知道秦瑞阳说的句句都对,可她就是不服,“你知道我们是交易,那就被别背着我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秦瑞阳挑挑眉头,不以为然。 仲韵琪躲开他的手,不屑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家想干嘛?生吞仲氏,你们也不怕噎死!” 秦瑞阳看着她怒目圆瞪的样子,微笑重新挂回脸上,那样子就像春日的暖阳。他抱着仲韵琪的肩膀,拖着她往偏厅去,看上去两人恩爱和谐,其实他手上使了劲,仲韵琪不但疼,还得摆出笑脸,最后脸都憋红了。“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沈墨好么?他现在完全是以仲氏接班人的地位自居,还能有你们兄妹的位置?” 仲韵琪被秦瑞阳拖进了偏厅,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哪里等候了。刚才进门时候他们脸上都带着或真或假的笑容,现在他们摇身一变都成了苦大仇深的现世报了。突然有人晕倒,突然进来一批穿黑色西装的人,将大家请到了偏厅。立马又经理出面组织专业人员检查事物和酒水。众人一头雾水,可又不得不配合工作。这里不是商界大佬就是世家名媛,也不知道沈墨是真不怕得罪这些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面仲韵琪刚进偏厅,便被众人围住询问情况。“仲副总这是怎么回事?” 仲韵琪借机摆脱秦瑞阳的束缚,忙挥开他的钳制,为旁边的人解释,“外面突发了一些状况,实在抱歉,外面马上结束,大家稍作休息。” 而离着不远的仲韵成腾的站起来,不顾仲韵琪的阻拦,跨出大门,直奔着沈墨而去。 沈墨正在另外一个偏厅里陪着昏迷不醒的仲夏。仲韵成看着他身边齐刷刷站着一排的黑衣人,心里的火怎么也压不下来。妈的,管你有权有势,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怎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给面了? 仲韵成气鼓鼓的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问,“沈总,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么多宾客都被搜身扫描着才能离开,这里到底是我仲家的宴会?还是你沈家的地盘?但是这话仲韵成只敢在心里想想,到底也不敢对沈墨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一是他知道沈墨的能力和手段,二是他现在的身份相对尴尬,还是小心低调为妙。 沈墨看到仲韵成带着几个人兴冲冲的赶过来。他对胡杨示意一下,将仲夏交给医生,迈开长腿,越过仲韵成,直奔仲昆的休息室。 后面的仲韵成气得直跳脚,一边追上来,一边说:“沈墨,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注意到身边有准备离开的宾客频频侧目,他的声音才逐渐变小。 等到了仲昆休息的偏厅,沈墨亦如平常一般走进去,同仲昆攀谈。没过一会便有一人进来同沈墨耳语两声。沈墨才挥挥手,让众人全都撤了。 沈墨哪得笑得和蔼,对着仲昆解释,“医生说了,仲夏是因为低血糖才晕倒的,已经没有大碍了。” 后面听的人都气得眼冒金星,就因为一个低血糖,你大动干戈,弄进来这么多人,将宴会里的人都得罪个便? 然而让人诧异的事,作为东道主的仲昆却没说什么。让众人出去,继续典礼。 宾客们从偏厅放出来,沈墨已经拿着麦克风站在台上,恭候多时。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怎么说他都是应该给出一个交代的。 “刚才因为有人晕倒,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出动了一些保镖和工作人员,影响大家的雅兴,还望见谅。”沈墨摸摸袖口的袖口,动作潇洒,又有魅力,“同时祝贺仲韵琪小姐高升。” 不知是谁听到这话带着鼓起了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刚才荒唐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如同大家猜想的,我个人将会正式和仲氏集团有进一步的合作。截止到昨天,我已经成功收购了仲氏百分之二十一。希望新副总的上任,能为仲氏带来不一样的生命力。”沈墨说完,带头鼓掌。 下面的人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百分之二十一?这是什么概念?除了仲昆,第二大股东不就是沈墨了? 今天仲韵琪的升职宴,先是仲夏晕倒造成骚乱,再是沈墨宣布出任仲氏集团董事的重磅炸弹。电视剧也不带这么反转的吧?那些投票给仲韵琪的股东都算什么?大家心里无不诚惶诚恐!难道这就要站队了?仲家的旁支能斗得过沈墨么?秦家能抵得住沈墨么? 秦瑞阳注意到仲昆的脸色一直没变,倾听沈墨讲话,随着大家鼓掌,虽然不知道心里如何,但是脸上可是一点波动都没有。难道仲老早就知道?或者说是仲老力荐? 秦瑞阳难得一扫脸上的笑容,皱起了眉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两方真的达成共识,事情确实不好办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医 医院一般人一年会进几天?仲夏近期出入医院的频率高过了大多年过八十的老人,简直把这个公共场所当成了自己家后院。仲夏是突然昏迷,身体状况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血糖略低,指标也都在安全范围之内。 120急救车伴随着鸣笛一直向前,坐在急救车里的沈墨脸色铁青,看着在记录本上记录的医生一言不发。“家属,患者有病史么?” 沈墨盯着担架上仲夏,眼里毫无波动,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点无奈,“之前没什么大病史……前几天……出了点事故,身体状况不太好。” “哦哦哦……”医生连忙应承,不敢再继续追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这位面向冷然的家属发怒。不能问,医生只好一直观察病人的体征,没过多长时间发现病人竟然睁开了双眼,他连忙试图唤醒病患,“患者,患者……能听见我说话么?” 仲夏点点头,抬起了手,医生正想抓住,被旁边的沈墨截了胡。医生猛地被人撞开,身子磕在柜子上,灰溜溜的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墨顾不上其他,焦急的问:“怎么样?感觉那里不舒服?” 仲夏一看是沈墨,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猛地放松下来,便能听到来自头顶的鸣笛声。她微微皱起秀眉,张开嘴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我想回家,不想去医院。” “你晕倒的原因还没有确诊。我们得去医院。”这次一定在医院连住个十天半个月,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回家吧,我想回家。”仲夏声音虚弱,但是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也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沈墨还要拒绝,却见仲夏猛然做起来,情绪有点激动,“停车,我要回家。” 沈墨和旁边的医生都吓了一跳。下一秒呢,仲夏急得都快哭了,“停车,我要回家……”她动作激动,把正在输液的针头都弄歪了。血管里的血开始回流,右手迅速的发肿。 医生反应很快,连忙抓住仲夏的手,拔掉针头。 沈墨咽咽口水,对着医生说:“叫司机停车。” “什么?”这回换医生一愣。见过骄纵的病人,却没见过这么惯着病人的家属。 沈墨坚决的重复了一遍,医生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一辆本在公路上急速飞驰的急救车,关了鸣笛,停在路旁,竟半路把病人放了下来。史无前例,闻所未闻。你们就这样浪费公共资源合适么? 沈墨扶着仲夏打了车,回到公寓。两人都沉默不语,沈墨关好房门,左思右想还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准备好架势,想要和仲夏谈一谈,“你现在精神这么紧张,随时有可能会出现晕倒的症状。明天我们去见心理医生吧!有事没事,我们去看看……行么?”沈墨一直担心这次绑架会在仲夏的心灵上造成创伤,甚至会影响仲夏的正常生活,但他也不敢明说,只好语气温柔的和她商量。 仲夏幽幽的眼神看过来,“同意。” 本来沈墨已经准备了一万个劝她的理由,怎料仲夏却一口答应了?之前建议仲夏去看心理医生,她都是一口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怎么轻易就答应了? 仲夏猛然回身,微微仰着头看着有些发愣的沈墨,没说话。 沈墨不禁上前抱住她,用温暖的手掌捂热她有些冰凉的手臂,“我都陪着你,只要我们一起面对,总会过去的。” “我真的没事。”仲夏顺着沈墨的动作,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舒服的找了一个位置靠着。 “胡说,那你为什么会晕倒?”沈墨不以为然。在美国精神病还少么?现在人类的心理疾病患病数已经远超于心脏病了。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已经不容每个家庭小觑。 “我是学心理学的,我当然知道就医的必要性,相信我,我绝没有拿我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回仲夏倒是没了刚才在急救车上的气焰,温顺的就像是湖里水一般。 “那为什么去看心理医生?”沈墨今势必要得出一个准确无误的结论的。 “沈墨……”仲夏鼓足了勇气,快速的组织语言,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出口。 “嗯?”仲夏听着他的声音从胸腔发出,即清晰又好听,让听着的人越发觉得安稳。 仲夏见沈墨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好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解释,说:“你还记得我过说自己是被下了迷药,送到那个屋里的么?”她听到沈墨胸口发出来的回应继续往下说:“我觉得我的潜意识里可能记得一些东西,也有可能是选择性遗忘。或许我们能通过催眠的方式想起来。” “什么?”这回换沈墨诧异。 仲夏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沈墨,刚才在宴会上我看到了绑架我的人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的人,虽然是个模糊的影响,但是它和我记忆里的碎片重叠了……我觉得我能找到他。” 沈墨第一个感觉是担忧,但是他永远是站在她这边的不是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点点头,同意仲夏的想法。其实之前技术人员已经把仲夏房间里的窃听器来源查清楚了,沈墨近期就在追查这条线索。 五枚窃听器,两种款型。一款窃听器确实是仲昆的手下装的,购买源也能对上。而另外一款由一个署名为g的男人经手的。 沈墨有两种猜测:一,这一批人极有可能是因为沈墨和仲夏找到窃听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才劫持仲夏的。二,也确实有可能是因为仲夏公然宣布,将把父母遇害的证据交到警方手里。之前的犯罪分子狗急跳墙,才干出这种荒唐事。 也就是说,绑架仲夏有可能是十几年前的凶手,也有可能是仲氏内斗的激进分子。 但又因为抓仲夏的人没有伤害她的具体做法,而是将她软禁起来。沈墨更愿意相信前者,若是十几年前的凶手……他们没有理由不做什么啊!很有可能杀人灭口,然后毁灭证据才对。而且仲夏又说在仲氏的宾客中见到了绑匪,这件事决定了沈墨的追查方向。 如果仲夏真的能够想起来当然是最省事的办法,但是沈墨又担心仲夏的身体和心理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力抱住仲夏,生怕一撒手,便丢了自己的宝贝。 第一百八十四章 催眠 催眠(hypnosis)这个词源自于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虽然是睡神的名字,但是它其实并不是睡觉的意思。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催眠其实叫做催眠状态,是一种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并能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的反应。也就是说在这种状态下,人们能想起一些记忆角落的残片。当然这些碎片并不是你的潜意识,而是人类自我保护之后,被遗落的记忆。 仲夏在晕倒之前看到的就是她心里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她心里清楚,也知道唤醒的办法。同意沈墨去看心理医生,也是有各方面的考量的。当下的时局混乱,根本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在这种一团乱麻的情况之下,肯定有一个节点连接着所有的时间。 老邢追查瘸三哥的下落,沈墨查找窃听器的来源,俩人顺藤摸瓜,双管齐下。而沈墨在美国请了专业的并且熟悉的医生来为仲夏就诊。 在此期间,仲夏的待遇可以赶得上港台的巨星了,随行的有助理、生活助理、理疗师、保镖,更过分的是在沈墨不忙的时候,他还是要亲自上阵。仲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小企业的小老板用这种配置,还有km执行总裁亲自跟进,是不是有点太拉风? 仲夏自己的心理状态倒是挺轻松,但自从在仲韵琪的升职宴会上晕倒之后,沈墨的神经明显变得敏感又脆弱,仿佛就是惊弓之鸟。这样的沈墨她没见过,也知道他是因为在乎自己才变得如此。因此便更加庆幸自己找回了他。 这样的日子没过一周,仲夏便见到了沈墨请来的心理医生。 看到医生本人的时候,仲夏着实吓了一跳,这位叫做大卫的心理医生不是她读博的时候论文的研究对象:催眠界的大师、临床界的泰斗文森.大卫么? 仲夏在这瞬间忘掉了一切烦恼,变成了迷妹,无法淡定,围着大卫医生前前后后问了好多问题。事实上,催眠并不是电影里面讲的那样容易,它需要环境,需要平静的心态,需要患者的配合,然而……第一次治疗竟然因为仲夏无法冷静的面对心理医生而告吹了?真是……醉了。 最终,只好又约三天后……再见面,全面做过心理建设的仲夏已经能够正常的面对大卫医生了。 大卫示意仲夏坐在治疗椅上,从聊天慢慢将她引入一种催眠的状态。(医生和仲夏的对话都应是英文,英文不好,大家就当我是翻译好的吧!哈哈哈!) “summer,你下了车,然后发生了什么?”大卫带着仲夏进入了案发之前回公寓取东西的场景,慢慢的引导她想起记忆深处容易被人忽略的记忆。 “超市的大爷不让停车……”仲夏精神放松,感觉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在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呢?” “酒精味……有一股酒精味。”仲夏的语气很确定,皱起了眉头,好像那味道就在自己鼻子前面,让人呼吸困难。 大卫记下关键词,继续发问,“是有人捂住了你的口鼻?” “嗯……是……是的……”仲夏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显得有些呼吸困难。大卫知道她在当时的记忆中,感官会随之发生变化。马上换下一个问题,帮她把注意力从捂住口鼻的手帕上转移到其他地方。“你看清楚他的样子了么?” 仲夏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抬起头来,看到的仿佛就是那男人的样子。而她倒在男人的怀里,由他扶着往前走。“……皮肤很白……下巴有棱角……” “他的眼睛长得是什么样子?” “没有……他没有眼睛……”大卫知道仲夏是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他记录下来。可仲夏的讲述方式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没有眼睛。他抬头认真的看着仲夏,在测评表上的某一项上画勾。 “好,试图感受一下他的体型。他胖么?”大卫做出了进一步的引导,希望仲夏能通过触觉描述出嫌疑人的体型。 “……有点瘦……” “你的头是枕在他肩膀上么?” “刚好。”刚好是什么概念?仲夏身高175还穿着高跟鞋,嫌疑人的身高至少在180以上才能达到刚好。 “除了这些,你还注意到了什么?” 仲夏沉默了,努力回想着倒在这人怀里的感觉,“咳嗽,他在咳嗽……”她语气里有点焦急,仿佛那人正抱着自己,而自己能听见从胸腔传来的咳嗽声。 “好,慢慢来,你现在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大卫换了一个姿势,声音又轻又慢,“他说过什么话么?” “他说……抱歉,大娘,我女朋友喝多了,我马上把车开走……” 大卫听到这里马上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除了沈墨提过的那个代驾,还有其他目击证人。 而对于到黑胖子的房子,仲夏却没什么记忆的点了,催眠唤醒记忆进入了瓶颈,心理医生只好把仲夏唤醒,让她独自在屋里休息片刻,自己走进旁边的房间,会见患者的家属。 大卫慢悠悠的拿着文件夹子,在两个男人对面坐下。 心急如焚的老邢连忙坐好,看着医生和沈墨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英文,一句也没有听懂。 老邢观察着沈墨的脸色,他先是变得明朗了不少,然后渐渐又出现了一丝愁云。按照规矩,他们是不能旁听仲夏的治疗过程的,不让看,还听不懂英文的老邢只能干着急。 等二人终于说完,老邢刚忙问:“怎么样?心理医生说什么?” 沈墨叹了一口气,为他解释刚才大卫的意思,“大卫医生说出现了一位新的目击证人,性别是女性,年龄应该比较大。” 而‘大娘’这个新的目击证人,成为了案件新的突破口。 老邢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震,眉开眼笑,“这是好消息啊!我马上联系队里的人进行走访。”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鞠躬对大卫医生道谢。 然后简单的把大卫纸上标注的信息交代给刑警队的同事,挂了电话,再看沈墨,还是觉得他的情绪不对。“怎么了……”老邢注意到沈墨一直在看大卫交给他的一张表格,心里便隐隐有种预感。他看看沈墨,又看看大卫医生不可言明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问沈墨,“是不是仲小姐怎么了?” 沈墨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没事……” 见他如此,老邢也不敢过多的追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世,他一个外人出了帮忙把案子查清了,其他的说多了都是错。 第一百八十五章 指认 对于案例来说,人在催眠状态下说出来的话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是由于仲夏的情况比较特殊,老邢还是让下属在仲夏的失踪地点开始走访工作。让人欣喜的是没过两天,这个目击证人便被找到了。这个地点没有摄像头,要不是大妈经常在这一带买菜,正巧碰上了前来走访的刑警,那还真是大海里捞针了。 目击证人确实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个子不高,顶着一头半长不短的卷发,穿着花布衫,体型略微臃肿,看上去和全中国的大妈并无二致。 大妈开始还挺配合警察的工作。但是警察提出希望大妈能去警察局录个口供的时候,大妈表示还要给孙子做饭,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便衣刑警好说歹说,求着大妈,才把人接到了局里。 可是这还不是最大的困难。最大的问题是在录口供的过程中,老邢发现这大妈耳朵虽然灵光,但是眼神却不好使。首先,案发当天,大妈并没有完全看清楚扶着仲夏的男人的模样。她只知道是带着个眼睛,皮肤挺白,斯斯文文的。在沈墨提供的仲韵琪的宴会宾客的名单里这样的宾客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其次,在怀疑的人员照片中,大妈竟然大手一挥,豪气的指认了足足六个嫌疑人。老邢觉得这里面大妈蒙的成分肯定还占大多数。 沈墨被老邢找过来商量此事,并给出了否定的结果,“这个……真的不能作为一个有效的证据。” 沈墨紧锁着眉头,觉得事件好像已经走向了一个死局,“目击证人呢?” “回家给孙子做饭去了?” 沈墨觉得不可置信,“你怎么就把人放走了呢?” “大哥,这是民众配合工作,不是刑事拘留。人家肯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啊!”老邢觉得真心和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家伙没法商量。 沈墨汗颜,“那个什么瘸三有消息么?” “瘸子是有案底的,人也挺精明,根本就没出城,指不定在哪个旮旯猫着呢!”老邢拿起桌上的几张大妈指认过的照片,感叹一句,“这社会衣冠禽兽实在太多!” “你觉得如果见到这几个人……大妈能指认出来么?”老邢叹口气,没办法,实在不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打草惊蛇。”沈墨一口便否定了老邢的想法。 其实老邢自己也是这么想,怕明着和沈墨说放弃这个线索不好,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瘸三哥身上了,这瘸子要是真他0妈能出来,我真叫他哥也行啊!还有,张黑子那个小黑屋没少给痕检科的同事添麻烦,那么多血迹,光采样就用了两天。你猜怎么着?”老邢自己讲述着还不甘心,非要和沈墨互动。 沈墨横他一眼,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摆着的六张照片上。见他不理,老邢只好自顾自的把话说完,“那屋子,鸡血、鸭血、狗血、猪血,遍地都是,最重要的……还真就没有人血。你说奇不奇怪?要不是当场抓了个张黑子现行,都定不了他的罪。你说他们也不是屠夫,在自己家里弄那么血干嘛?” 老邢说完脸上还有这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完全不相信痕检的结果一样。他说得起劲,沈墨却二度让他冷了场,无法,只好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仲夏怎么样了?” 沈墨摆弄着手里的照片,突然抬头看向老邢,想想心理医生和自己说得话,心里不免难受。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接起了老邢的前一个问题,巧妙的躲开了对方对仲夏的疑问,“他们就是惯犯。” 老邢纳闷,听他肯定的语气,不自觉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知道?” 沈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几张照片上,嘴上却在回答老邢的问题,“屋子很黑,关人的屋子却很亮,这样做,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状况,他们很清楚这一点。院墙高筑明显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人看到院内的样子。窗户都砌死了……老邢,到底你是刑警,我是刑警?” 老邢正在认真地听他一条一条的叙说,哪成想这人一个回马枪,戳得他措手不及,老脸一红,死不认账,“我这是而培养你的刑侦意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啊?” 沈墨看老邢死鸭子嘴硬,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问到,“绑匪要的是什么?” 老邢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那还用问么?当然是钱了!” 沈墨点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下去,“那被绑架的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精神崩溃,立马给钱?” “当然是怕死的时候了……那些动物血是吓唬人的?”老邢被沈墨这个后生一点拨,果然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我去找人查一下这几年的失踪人口。” “张黑子语气那么确信,肯定是之前被绑架的人都给了钱,也销了案。”沈墨拦住老邢补充一点。老邢点点头,快步往外走。 送走了老邢,沈墨一边心不在焉的端详着桌上的照片,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仲夏的电话。 出门的时候,仲夏说同几个客户和厂商吃饭。虽然仲夏身边带了好几个随从,但是他不亲自陪同仲夏身边的时候,心里实在不放心,电话自然打得也就勤一些。 电话很快就被对方接起,仲夏略带欢快的声音伴随着周围的嘈杂声传过来,沈墨悬着的心也得到了安抚。他听着仲夏好像是离开了饭桌,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与他通话。 “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挺好的,你都给我配了随行的医生,再晕倒,我马上就能接受急救。”仲夏的语气里带着嘲讽,却听不出一丝不快。 沈墨全然不在乎她语气中的讽刺,说:“都和谁一起吃饭?” “海南的马总、纯记的钱总……”仲夏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补充到,“还有高副总。” 沈墨微微一愣,连忙换左手接电话,右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照片,问:“高副总?哪个高副总?” “辕门的高副总啊,咱们在升职宴上你也见过的。”仲夏怕沈墨这尊大佛记不住那些虾兵蟹将,还描述了几句高副总的长相,“戴着眼镜,挺白,挺斯文的。” 沈墨盯着手里的照片,屏住呼吸,直到对面仲夏唤他两声才反应过来,“你不要离开饭店,我现在马上过去!” 仲夏被他郑重的语气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状况…… 第一百八十六章 饭局 第二目击证人……也就是大妈指出的六个人中,旁的人沈墨不认识,但是这个高副总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宴会上秦瑞阳带着他来见仲夏,称是辕门实业的新副总。 沈墨烦躁地开着车,各种渗人可怖的想法在脑子中飞窜。如果高副总真的是绑匪呢?那秦家的怀疑就变大了!如果他是个变态的绑匪呢?那么仲夏现在就有生命危险,如果今天他们约饭局的目的是为了再对仲夏不利呢?越想心里越慌,之前仲夏出事,沈墨想死的心都有,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他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由于用力过大,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沈墨只用了三脚油门就赶到了远在六公里之外的某大型饭店。仲夏刚撂了他的电话,只是去洗手间上个厕所,补个妆,回到座位上还没有坐稳,沈墨便推门进来了。 沈墨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他也不尴尬。而这些人可是多少都听过沈墨的大名。再者这两人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圈里但凡有点耳目的心里都是明镜的,想不知道都难。故而沈墨一进门,老总们惊讶之余,也能如常的夹道欢迎,买一个仲夏送一个沈墨的事,简直太划算了有木有? 仲夏见沈墨有些气喘,便请众人都坐下,先是给他倒上一杯热水,再一一为他介绍在座的老总。 沈墨今天心情不好,实在挤不出半个笑容来,只能同周围的人点头以示自己的亲和。周围的几个老总见沈墨虽然不笑,但是态度还算不错,也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排着队的在沈墨面前卖力的表现。 “沈总真是年少有为啊!” “对啊,我在您这个年纪还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呢!” “沈总……” “沈总真是……” 面对他们的夸耀之词,沈墨点头应承下来,却没有过多的互动,显然是不怎么买账。在这几个老总中间,辕门的高副总算是最为亲善的。他也不阿谀奉承,也不自命清高,就是好好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夹几口菜,旁人说话的时候也附和着笑笑。让众人惊讶的是这样的态度反倒吸引了沈墨的注意力。 “高副总?我们又见面了!”众人听到沈墨主动与辕门的高副总搭话,略带惊讶的看着高副总。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位新上任的高副总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高副总突然被点名,也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而是客套的接下了沈墨的话,“沈总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 “高副总是哪里人啊?”沈墨继续往下说,似有攀谈的意思。 “本地人。” “一直在辕门工作么?” “是的。”高副总回答简单,让沈墨看不出任何多余的信息。 “辕门是秦夫人娘家的产业吧?”沈墨这话一出,试探的意思便更明显了,就不信这位高副总听不出来。沈墨透过他的眼镜片,直直看向对方的眼底。 高副总也算是高手,一秒的迟疑都没有,丝毫不露破绽,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辕门确实是宋家的资产。”这个宋家就是秦夫人的娘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说到这里,沈墨抓住旁边仲夏放在桌上的手,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跟小秦总倒是有些交情。”这变化突如其来,众人生生感受到了这把狗粮来得那叫一个迅猛。 众人佯装恍然大悟,当然是有交情的啊,沈墨要是和仲夏结了婚,那和秦瑞阳可是连襟!大家连忙附和,夸赞仲氏姐妹的优秀。 仲夏脸上笑着,心里不知道要暗暗唾弃多少回呢!不是她自夸,她和仲韵琪可是云泥之别,好么? 两人的交谈被旁人打断,沈墨便在没有开口的机会。高副总淡定如常的吃饭,沈墨泰然自若的喝茶,但是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滚滚的暗潮再难平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靠近。饭局中间,沈墨注意到一个细节,高副总这人嗓子不好,总是掩着嘴咳嗽两声。而且他还总用湿巾擦手。沈墨余光观察着他的动作,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散了饭局,因为是仲夏做东,自是要等到最后,送走了他人之后才能离开。等沈墨支开仲夏再回来的时候,服务员正在擦桌子。 “刚才吃饭的碗筷呢?”沈墨晚来一步,心下不悦。 服务员被这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解释说碗筷已经撤走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大家都要用过的餐具干嘛? 沈墨本想拿到高副总用过的茶杯回去取了指纹然后比对,哪想自己出去还不到两分钟,这服务员怎么就这么勤快呢? 沈墨无语,只好下楼去寻仲夏等人。 仲夏这一波随行的人分成两台车。保姆车后面护驾,仲夏坐进了沈墨的装甲车往公寓行驶。 仲夏看着沈墨阴阳怪气的脸色,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又让他不高兴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第二个目击证人已经找到了……”沈墨因为刚才没有拿到高副总的指纹正在生闷气呢,突然听到仲夏的问话,赶忙回答,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仲夏开口催问:“然后呢?” “证人眼神不好,没看清楚,指认了六个人……老邢说不能作为有效证词。”沈墨没说实话,自有自己的思量。心理医生说仲夏已经抑郁症的一些症状,希望生活中不要给予压力,尽快就医。 仲夏听到沈墨口中说出来的情况,神色有点暗淡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车内却静的出奇,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那……明天我把保镖什么的撤了吧?”沈墨知道,他这样严防死守的保护着仲夏,也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仲夏听着惊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沈墨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仲家出了什么变故?” “没,没什么,”沈墨矢口否认,“仲家的事,有我在查,你可以放心吧,我把保镖安排在暗处,尽量不影响你的正常工作生活。” 如果高副总真的是那个绑匪,还是先不要告诉仲夏的好,这样她的精神压力也会小一些。沈墨自行思量着,生怕再有任何事会影响仲夏本就不稳定的情绪。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情 沈墨电话通知后面的保镖车散了。 “今天,我拿到了高副总的指纹……”仲夏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墨一个急刹车,两人就这么突然停在了大马路中间。“干嘛,吓死我了!”仲夏惊叫一声,当真被吓了一跳。 后面的保姆车见前车突然停下来,赶忙把电话打了过来。沈墨拿起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后面的车才安心的继续离开。 沈墨看着保镖走远,稳定心神,将车子开到道旁停好,让仲夏把话说完。 “我说,我拿到了高副总的指纹,就是刚才吃饭,我拿到了他用过的茶杯。”仲夏献宝一样的把包包里的一个素白的茶杯掏出来呈现在沈墨面前,满脸就写着三个字‘表扬我’,“证人指认的人里有他吧?宴会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他。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有太大的压力,放心,我知道轻重。”仲夏仿佛还有第二双眼睛,竟能看到事情的发展。沈墨瞬间起了起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墨咽咽口水,到底没把自己刚才找餐具的事说出口。“为什么是他?你有证据了?” 仲夏斜睨了沈墨一眼,语带不屑,理直气壮的开口说出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女人要什么证据,我们有直觉就够了。” 沈墨一脸黑线的看着她,闪烁过的灯光在她脸上晃晃而过,映着她的眼睛晶晶发亮。看着她略带调皮的样子,沈墨的心脏不知为何猛然跳动两下。周围的气氛一下就变了个样。 “你知道全世界最值得相信的是什么?”仲夏问。“女人的直觉。”沈墨撇撇嘴,无奈的点点头,不是很赞成的样子。 仲夏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压低了声音,“那你知道全世界最不能相信的是什么?”沈墨脑袋一炸,看着仲夏因为附身过来领口露出来诱人的风景,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咽口水。 仲夏双手把住沈墨的脸,强迫他自己对视,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出了答案,“男、人、的、嘴……” 沈墨反手勾住她的脖子,压上自己的唇。他觉得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嘴的厉害’了! ** 一早上班的胡杨心里十分忐忑。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手里拿着调查仲氏的报告。而里面的消息不得不用劲爆来形容。 报告是今早送到他手里的,看了内容,又觉实在是不能耽搁。正在犹豫之际,正巧碰到了情场得意的沈总走进了办公室。 沈墨虽然没笑,但是脸却没绷着,说明现在他心情不错。胡杨思量着,要不就趁现在说了。 “有事?”沈墨看到胡杨略带犹豫的样子,知道他有话要说。 胡杨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沈墨会意,示意他进办公室再说。 两人一同进入办公室,沈墨拆开档案袋翻看里面的资料,看着看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仲氏集团确实从三年前就开始向外部大量的转手资金了。仲昆先后在国外创办三个基金,实质上都是转移资金的投资型公司。”沈墨皱着眉头,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股东可真是让仲昆给坑了,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他手里还有不少仲氏的股份呢?这锅他可不背! “他的目的呢?” “事实上,”胡杨指了指他手上的文件,“仲昆四年前就查出了患有肺癌,做过切除手术,恢复的也还不错,但是……知道这事的人却不多。想必仲昆就是从他生病之后便开始转移资产的。” “仲夏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但是不知道魏江淮知不知道。”胡杨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觉得仲昆这个局又复杂,又棘手。 “他不知道。”沈墨的语气肯定。 “您这么确信?” 沈墨想想魏江淮在仲家和自己的说的话,回答到,“他如果知道,现在还是这番友善的态度么?” “可是转移资产的事,魏江淮不会不知道吧?”一个公司的ceo都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公司慢慢变成空壳子了? 沈墨看看天真的胡杨,嘲笑一声,“你以为,仲昆会把公司完完全全的交给一个姓魏的?” “那魏江淮为什么还……”如果真如沈墨所预料的,那么这局棋可是挺深,仲昆不光是要重新刷牌,还要重生验人啊! “总有一种人,想当黄雀,只可惜他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知道仲昆资金的去向么?”沈墨觉得这摊子事和他关系不大,比起其他的,他更担心自己的锂矿资源。 胡杨眉心一跳,赶紧把手中的另外一份文件交到沈墨手里,犹豫着到底怎么说。而沈墨一看他手里的文件,便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让他意外的是一般的公司会采用由上至下改革的手段让企业重生,而仲昆反其道而行,竟自己偷渡资金再做一个公司来吞到现有的公司。用现有的管理模式,想要直接替换老旧的家族产业模式。这种自损八百的招数,真是让沈墨大开眼界。着实让他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仲昆要用这种抽筋拔骨的革新方式。 沈墨顺着文件逐一细看仲昆的新公司的产业,看到最后就连平时不经常激动的他,都有点小沸腾了。仲昆的心思之缜密、步步为营的架势,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仲夏知道这场战役的操盘手的高明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boss?我们……” 沈墨放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比起胡杨的担忧,他倒是还算淡定,“把我们手里的股份分成三股卖了。” “现在卖,是不是有点太扎眼?”胡杨虽然不知道沈墨的用意,但是也知道时局的紧张。 “分成了三份!”沈墨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胡杨提醒他,“那很有可能都会落在秦家人的手里啊!” “我就是要卖给他们。分成三份,第一份出市面上的两倍价钱,然后越来越低。抛售之后,我们开始大量收购秦氏的股票。” “啊?可是……可是仲老不是培养了一个新的公司准备收购仲氏么?”胡杨纳闷。 只见沈墨笑得越发深沉,心里已经有了稳操胜券的把握,“不,我们要助秦氏一臂之力,成功收购仲氏。我这个人情,秦瑞阳是不要也得要……” 胡杨只感觉出了一身的冷汗,觉得领导又要搞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置换 面对腹黑满满的沈墨,胡杨提出了一个疑问,“我们指向仲老?”因为知道仲昆的棋局,这称呼也从直呼其名,变成了尊称。 沈墨抬眼看看他,“比起秦家,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仲老可能也考虑我们是个变数,故而没有太干预。” 沈墨也随着胡杨称仲昆为仲老,知道真相后的他不论是从一个晚辈的角度,还是一个对手的角度来讲,这尊敬之意都是丝毫不需要掩饰的。这种模式的改革是需要勇气的,换做是自己,他还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这种魄力呢! “我们掺一脚,会不会……影响仲老的安排?” 沈墨身上的所有邪恶因子仿佛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仲老的局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能够左右的了。把局面做大,越是混乱,对我们再在的情况越有利。” “什么意思?”胡杨不懂。 沈墨撇看他,与高手过招的快感显然给他带来了难得的好心情,竟然为胡杨解释了起来,“仲老的这个局做得大,现在正有收势。我既然已经入局,就不能空手而归。” 胡杨光是听着都能感受到杀伐决断之间透出的兴奋感,“那我们具体怎么做?” 沈墨也不故弄玄虚,闭上眼睛,比出一个手指,“第一步:把战线拉长,高价抛售仲氏的股份。形势紧张,你看还有哪个股东敢出手股份?秦家不是傻子,就算是高价也得咬着牙在我们手里买。如果他聪明呢,可能不会全买。然后掌握大量的股份,宣告成功收购仲氏,这样秦氏的企业股价肯定会暴涨,我们慢慢的抛,不要再峰点抛售,越低调越好,这是第二步。”沈墨猛然睁开眼睛,比出一个三的手势,“第三步,秦家很快就会发现仲氏集团是个空壳子,你说秦氏会自己填这个窟窿,还是忍痛割爱?” 胡杨听着他的讲述,冷汗流了一身。敲竹杠,看热闹,沈墨说是第二,根本没人敢说是第一。 “放心,仲氏最后还是会回到仲昆的手里。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沈墨的眸子黑的像一潭湖水,看不出深浅,“你去老邢那等消息,指纹鉴定科有消息及时和我联系,如果绑架仲夏的真是秦家人,需要易主的……可就不止仲氏一家了!” “您是怀疑……秦家?”胡杨还沉浸在刚才猥琐的计划中,没成想沈墨一个急刹车,杀他个措手不及。怎么秦家还成绑匪了? 沈墨听此一问,慢慢抬起头,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胡杨,“我怀疑任何人!包括你!” “我?boss,我可真是冤枉啊,我的忠心日月可鉴啊!”表忠心的时候胡杨那真是狗腿到了极致。 “哦?那你是怎么拿到仲老的体检化验单的呢?”沈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点。 “我……”胡杨回忆了一下自己做了什么,说出来的话磕磕巴巴,“我买通了仲老的私人医生。” “四年,四年仲老的捂得这么严实,秦家都没查出来,仲家自己家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买通的?你倒是说说!” 胡杨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心情尚好的boss竟然开始编排他了! 沈墨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胡杨用了什么手段。他抿抿嘴,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放到手上仲氏的财政报表上,“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仲家,不要留下证据。” “是……”胡杨眼中含泪,生生被沈墨感动了一把,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表扬么?他都想振臂高呼‘大魔王万岁’了。 ** 事实证明,胡杨的能力可不只是溜须拍马那么简单。沈墨手上百分之二十六股份很快被分成三份,通过熟悉可靠的买家关系开始出售。秦家一直在积极的收购仲氏的股份,所以沈墨这面一经挂出,秦家那面就有了消息。但是没想到这百分之十价格竟然是市场上的两倍不止,秦家通过一个国外的资产机构咬咬牙还是买进了。这是百分之十啊,加上秦瑞阳手里的正好是百分之十八,已经够多的了。 但是哪成想没过两天,沈墨又将出手百分之十二,这次更过分了,价钱虽然是市场价格,但是也就是前几天的一半,也还算是合情合理……秦家再咬咬牙,通过香港的一家公司买入。这样秦家手握仲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成为了仲氏董事局里最大的股东。 然而,就算秦家的人把银牙咬断了都没有料想到没过两天,沈墨又挂牌了手里最后剩下的百分之六的股份,价钱白菜的只有市场价的三分之二。在如此紧张的时局中,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了馅饼一般。 前两次买卖的时候团队都没有多想,毕竟计划和预算都在那摆着,下面的人只管做事,上面的人要的也只是个结果罢了。可是这第三次的价格实在蹊跷,秦家专门负责跟进仲氏项目的经理,不得不亲自致电秦总进行商讨。 这百分之六看上去像是着急出售,但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墨是个绝不吃亏的主。此刻再一回想,便察觉有些不对,这一加起来,沈墨这不是出售了所有手里的股份了么?是什么情况之下,能让沈墨放弃仲氏这块肥肉?不管沈墨的做法是什么样的,摆在眼前的这百分之六的股份秦家就算不要,还有一百个人排着队抢着要。 按理来说,秦瑞阳个人已经有了在仲氏绝对的话语权,犹豫也是正常的,但是这白给的便宜他是真不敢要。正在他们踌躇之际,这百分之六竟被一个比利时的公司收购了。 如沈墨所料,秦家果然没有完全收购自己手里的股份。这最后的百分之六就像是嘲笑秦家的一个笑柄,明摆着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套,等着对方自己跳。沈墨是即赚了钱,又讽刺了对方的智商。可谓是一石二鸟。 至此,沈墨手里仲氏的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全部出手,还捎带手赚了一笔。让沈墨欣慰的是,虽然秦家没有接下最后那百分之六,但是被仲韵琪这个猪队友接个正着。有了这世上最能添乱的未婚妻,沈墨已经准备好瓜子,等着表面恩爱甜蜜、合家欢乐的两家翻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对比 白色的茶杯交到老邢的手里没过一天,指纹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让人诧异的是这茶杯上除了仲夏自己的指纹,渐染其他的什么都找不到,这明显是处理过了。 难道是仲夏拿错了?沈墨不这么认为,和仲夏绑架时候的水瓶一样,茶杯上没有能用的指纹,这反面是不是能间接的证明这俩人是一个人?然而,这样凭着直觉的猜想是老邢这样讲求证据的刑警所不能接受的。他们只相信现有证据。 本来没有受过专业刑侦培训的人,观察能力和记忆点都存在这不确定性,再加上眼神不好,故而这第二个目击证人的证词可用的价值实在是不多。警察们只能从这个失踪的瘸三哥入手。 绑架犯这面进展缓慢,仲家和秦家倒是活跃不少。 媒体跟着秦家和仲家一点一点的放料爆秦瑞阳和仲韵琪婚礼的细节。从婚纱的选择到婚戒的大小,从花束的出处到餐饮的搭配。事无巨细,应有尽有。这种放长线的炒作吊着人的胃口,也更切合秦仲两家的利益出发点。没过一周网络上就再也找不到仲韵琪之前的负面新闻了。 网上开始出现什么金童玉女啊、天造地设啊……诸如此类的话。再加上秦瑞阳和仲韵琪两人把头像都互相交换着用,那甜蜜的劲,当真是羡煞旁人。 凡是需要有女伴出席的秦瑞阳必定会带上仲韵琪出席,这恩爱秀得那是相当的敬业了。秦家的股票和仲家的股票也确实是节节攀升,锦上添花。直接把两家的和亲变成了郎才女貌、百年好合的世纪婚礼。 然而好景不长,这俩人还没秀几天,神通广大的网友就爆出来,沈墨和仲夏的小视频。视频很模糊,甚至可以说都不确定是不是沈墨和仲夏。 内容便更简单了:两人都坐在凳子上,仲夏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侧脸看着沈墨。沈墨正在拧手里的一瓶果汁,然后递给仲夏。等仲夏喝完了,沈墨也就着喝上几口。那样子又甜蜜又幸福。 观众们化身警犬,瞬间闻出了奸情的味道。紧接着就有人发现了视频里的地方正是民政局走廊上的长椅。这个消息就像是打在看客们身上的兴奋剂,网上社会‘监督员’们眼瞅着就炸开了锅。 随后,马上就有人爆出了俩人在一起穿着白色的衬衫,红底的证件照!!! 我靠,这是什么?这不是结婚证上的证件照么?这俩姐妹可真逗,一个炒作的人尽皆知,一个低调的偷偷都把结婚证领了。 然后,好信的人再去查秦瑞阳和仲韵琪的情况,都显示是单身。正义感十足的群众们不答应了。你这婚礼排场这么大,敢情是作秀演戏呢?什么叫男人,默默爱你的才是男人!你看看人家沈总。沈墨可真是啥贡献也没做,便成了21世纪的新好男人的代名词。 这几天沈墨忙得是昏天黑地。一是要顾着点仲夏,二是紧急处理一下和仲氏的锂矿合作。依照胡杨调查的结果来看,仲氏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沈墨为了减少在仲氏风波中可能给他个人和km带来的影响,正尽可能的做低调的撤退。 哪成想,自己还没顾得上吃一口午饭,胡杨敲门进来,两手捂着电话,示意他接起来。 沈墨纳闷,从胡杨手里接过他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着电话说:“爸,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原来手机没电了。 只好把自己的手机交给胡杨。胡杨眼疾手快,捧着手机灰溜溜的跑了,生怕殃及池鱼。 沈墨正想着老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感受到了对方喷过来的火气,“你这个不孝子,我不打电话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结婚的事了?” “什么?”沈墨开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哦,结了。” ‘结了~’他轻快的两个字就像是说一些完全不重要的事情。结婚是多大的事啊?这俩孩子怎么就偷偷的结婚了呢?“你结婚不跟家里说一声的啊?你没爸啊?” 沈墨倒是还算淡定,“爸,我不许你这样咒自己。” 沈辉生听完他的话,觉得自己脊椎骨的血液直往小脑上冲,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呢?“你们瞒着家里干嘛?” “爸,真不是故意瞒着你和小佶的,现在仲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沈墨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资料,一边解释,还一边纳闷,“我和仲夏都觉得暂时不要公开为好。对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沈墨听到沈辉生的声音,便能想象出他咬牙切齿的搞笑样子,“媒体,媒体都找到家里来了。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都难。” 沈墨觉得可笑,“这事我们是真没想瞒着家里,就是怕外面知道,给仲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仲夏不是您让我娶的么?” “我是让你娶了,但我让你偷偷摸摸的娶了么?现在外面知道了,我才知道。你这个不孝子真够可以的。”这种处于八卦边缘的憋屈感觉你这个冷漠的不孝子能知道么? “爸,我还有事要忙……这样吧,这周末我带仲夏回家吃饭,这样行了吧!”说完沈墨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沈辉生出言叫出他,“以后有什么事,先和家里说一声。”这种被大家隔绝在八卦之为的感觉,他可不想又第二次了,实在是憋得慌。 沈墨三言两语打发走沈辉生了。可是楼下的媒体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下班时间的沈墨正要开车去接仲夏,便被车库里的媒体堵个正着。 几个记者拿着简单的录音设备把沈墨围个水泄不通,“沈总,您是否和仲夏恩梦璃小姐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了?” “沈总,您是否会对今日曝光您的婚恋问题作出解释?” “沈总,您为什么要瞒住结婚的事实?” “沈总,您和仲小姐结婚是否会参与仲氏的夺权?” “沈总您幸福么?” “沈总、沈总……” 沈墨被这堆人吵吵的脑袋疼,抬起右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拿过几人手里的麦克风,对着几人郑重其事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也希望媒体和大众能正面的对待。我们都是平凡人,希望大家能尊重我和我爱人的隐私!”沈墨对着正对着他拍照的记者的角度看了一眼,然后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出会心的微笑,“更何况,除了我的爱人,我并不觉得我需要对任何人做出解释。” 第一百九十章 甘心 关于沈墨在停车场里的这一段简短又有力的发言,一经报道,无疑是把沈墨推向了一个“国民老公”的更高层次。女孩们羡慕仲夏的好命,男人们敬佩沈墨的果决。不公开我们是低调的甜蜜,公开了我们照样幸福的坦荡。爷们不爷们? 有人欢喜自然便有人忧。有人组着团都仲韵琪和秦瑞阳微博下面去讽刺二人作秀的婚礼。媒体和看客们不说,想必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要数当初在医院碰到二人去登记的秦瑞阳了。之前,他心里总是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觉得仲夏不会和沈墨结婚,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然而,事实就像是迎头的一记耳光,扇得他动弹不得。 他就是和仲韵琪做做秀啊,仲夏应该知道的啊?怎么就变成一个死局了呢?秦瑞阳想着想着就把车开到仲夏公司的楼下,忍着忍着还是给仲夏打了个电话。不甘心与悔恨仅有一线之隔,秦瑞阳不想输给沈墨,更不想悔恨。 秦瑞阳在仲夏公司楼下不远的一处咖啡馆等她。通过电话后,没过多久,仲夏便赶了过来。 开始入夏,白天的天气有点热。刚一打开咖啡馆的门,冷气袭来,让仲夏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因为是工作时间,咖啡店里冷冷清清,屋里流淌着陈奕迅有些沙哑的声音,一首《红玫瑰》仿佛预示了这场会面无法逆转的结局。 仲夏抬起头来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秦瑞阳。她笑着走过去落座,点了一杯白水,“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啊?” 秦瑞阳看着她春光明媚的笑脸,却觉得这阳光怎么也赶不走他心里的阴霾。 仲夏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催促,小口小口的喝着白水,等着他开口。 良久,秦瑞阳终于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仲夏……” “嗯?”仲夏应声抬头,对上秦瑞阳的眼睛,却看不懂眼神中的深意。 “仲夏,我喜欢……不,我爱你。”面对秦瑞阳突如其来的表白,仲夏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不少,她放下手里杯子。 她肯定的说:“你不爱我……就像这歌里唱的,”说着伸出手指,指指远处的吧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这不一样,我能分清楚……”秦瑞阳矢口否认。 仲夏摇摇头,“你父母本来就不同意我,秦夫人也明确表示过。你说爱我,那你都为我做过什么?反抗过家里?抗争过命运?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一味的承受别人给你的,而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别人?”她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我父亲会远走他乡甘心当一个小厂的厂长了。他的爱情是排在生命之前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而你连这种勇气都没有,也没资格说爱我。” 仲夏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堆,每一句都像是打在秦瑞阳心口的重拳,一下比一下狠。 “从一个男女择偶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可能是你优越的家境造成了你优柔寡断,旁顾太多的性格。当然从朋友的角度来讲,你还是一个不错的人的。你也不用不舒服,毕竟你和我从未开始,又何谈得失呢?”仲夏这种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做饭,制得秦瑞阳动弹不得。他为什么来的呢?来的时候准备说什么的呢?他都忘了。 不过仲夏确实说的没错,如此想来,他每一步都和仲韵琪公开扮演者恩爱的情侣,仲夏一开始就没给过他任何希望,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仲夏对他忠贞? “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仲夏看看手表,准备站起来,不想多谈,“抱歉,我还有工作,不能出来太久。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你的婚礼上了,再见吧!祝你幸福。”秦瑞阳听到她说婚礼,然后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调。他只好点点头目送着她推门走出,走进人群,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俩人交谈不过五分钟,却仿佛后世将不会再有所越据的交集。 然而,还没到下班时间,两人同在咖啡厅里交谈的画面便出现在网路上面,由于近期这对姐妹的婚姻实在是备受瞩目,所以,现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那都是焦点中的焦点。尤其是像这种大姨子偷偷见妹夫的戏码最为让人心醉。 这不,沈墨刚挂了胡杨打来的电话,脸黑得就像锅底一样。他看着在飘窗上舒服的看着一本散文集的仲夏,想想刚才胡杨跟他说的新闻,心里越发的酸楚。 仲夏感受到来自他出的目光,也抬起头回看他,“怎么了?” 与秦瑞阳不同,沈墨从来什么情绪不会忍住,该吵架的时候吵架,该挽留的时候挽留,直接的就像一个孩子,却真实的让仲夏又爱又恨。 “你下午进了秦瑞阳?”就像这种时候,小气的沈总都会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见了。”仲夏合上书,大方的承认了。 沈墨被仲夏坦荡的态度梗了一下。哎,不对啊,你应该不承认,我才能借机撒泼了?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仲夏见他正在思考着什么,随即放下书,走过去,靠着他坐,“我们结婚证让你藏哪了?” 沈墨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仲夏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躲什么?”语罢,又贴近他一点点。 沈墨感受着手臂上柔软的触感,咽了咽口水。仲夏感觉到他的变化,使坏的在他身上蹭蹭。自从她出事之后,身体瘦弱很多,虽然现在各种补,但是也还是需要恢复期的。沈墨不敢造次,每每想要都及时停住,生怕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而仲夏呢,也深知沈墨不会做什么,平时的举止就更加放肆。没事就露个胸啊,摸个腿啊……总之没有一刻是老实的。 “我们生个孩子吧!”仲夏一把抱住沈墨,大胆的宣布,吓得沈墨一激灵。他瞬间想到了心理医生的话,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俯身看着她,那柔软的风景,一览无余。 沈墨咽咽口水,心里咒骂两声,撇开目光。如果仲夏接受初期的抑郁症治疗,虽然不需要服药,但是怀孕所造成的精神压力还是会比较大的,对她的病情不利。 关键时刻,沈墨制止了心中的恶魔,一本正经的对仲夏说:“你这流氓,休想碰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力争 秦瑞阳领了仲夏的好人卡,越想越是无力,越无力越是难过,越难过越是愤恨,循环往复,无力自拔……他以前觉得自己全心全意为了仲夏着想。想尽办法可以更靠近她一点点,每一步都考虑她的感受,也足够喜欢她、爱她。现在回头再看过来,他竟然从未察觉自己一路都是妥协着走了过来。 事实上,他讨厌仲韵琪。这女的要智商没智商,要情趣没情趣。甚至他和仲韵琪订婚期间连手都没有拉过,更别提愿意和她组成一个家庭,天天见面,生儿育女了。对仲韵琪的厌恶已经深深扎根在他心里,从高中的时候发现她第一次打仲夏开始,便无止境的增长着。 他既然这么讨厌他,但下个月的婚礼是怎么回事?秦瑞阳反问自己。难道他真的像仲夏说的那样‘优柔寡断,旁顾太多’。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也许仲夏说的对,爱情可能真就不是他生命中第一重要的部分。他打小就不太能理解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然而,他仅仅是不敏感,但这也不代表自己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啊? 与仲夏分开,秦瑞阳也不回公司了,直接把车开回了家。他感觉头部酸胀发麻,脑中一直盘旋着仲夏说的话。‘你说爱我,那你都为我做过什么?反抗过家里?抗争过命运?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一味的承受别人给你的,而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别人?’他之所以没有跟父母提出来,是因为他觉得如果聪明讨喜的仲夏同母亲接触,母亲自会放弃仲韵琪,而重新选择仲夏作为自己的儿媳妇。同样是仲家的人,哪个不一样?他的立场表明的不够清晰准确?然而,母亲不但没有喜欢仲夏的样子,而且还和仲夏达成了某种不可言明的协议。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向着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如此的决定。难道他拥护仲夏的行为还不够明显,难道母亲就看不出来自己对仲韵琪的厌恶?他本以为不用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明明就是为了吞并仲氏才有的婚姻大戏,难道真的要他娶了仲韵琪?以前或许可以,但是因为仲夏,现在绝对不行。试问,他如何做一个让心爱的女人瞧不起的男人?他不想,也不能。 他回到家里,停好车,一进门便有一个管家迎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太太在么?” “在,在花厅。我帮你……”管家本想结果秦瑞阳手里的车钥匙,却被他拒绝。转脸看着他,直奔花厅的方向去了。 秦瑞阳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屋外的花园,直奔主楼对面的花厅。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贵妇正坐在一张老虎椅上喝茶看书,样子明显被冲进来的秦瑞阳吓了一跳。 秦母稳定一下心神,端好茶杯,放下手里的书,温柔的笑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下班了?晚上没有应酬?” “妈,我不想娶仲韵琪。”秦瑞阳本来好多话想说,可是在与秦母对视的一刹那,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辩驳的话。 秦母没想到儿子一进来就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不可置信的笑笑,“瞎说什么?婚礼都订好了,婚前恐惧了?” 秦瑞阳喃喃自语,左顾右盼之时又想起仲夏的话,只好强迫自己去看秦母的眼睛,“我不喜欢仲韵琪,您是知道的。之前,我就要求过悔婚,您也同意了的。” “之前仲老身体没问题,计划赶不上变化。”秦母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仿佛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妈,是我的婚姻幸福重要还是企业兼并重要?” 秦母也知道沈墨和仲夏结婚的消息,自然清楚儿子这是犯了轴劲儿。当下拉着宝贝儿子坐下,让他慢慢说,“你的婚姻当然重要,所以我不是没让你和仲韵琪领证么?” “妈,您不觉得这样做很可笑么?我不爱她,为什么还和她办婚礼?这不是领不领证的问题!”秦瑞阳听到秦母的话,很是生气,显然母亲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那是什么问题,等仲氏的大权交到你手里,还不是你想爱谁爱谁,想做什么做什么?” 秦瑞阳听到母亲的回答,心里仿佛不知被什么东西捅了一刀,疼得他眼眶一凉,眼中慢慢的泛起了雾水,“妈,从小到大您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听话,特别乖,你说往东不就不会往西?” “儿子,你到底怎么了?” “妈,我爱的是仲夏,不是仲韵琪,你明白么?”秦瑞阳用手捂住脸,竟然痛苦的哭出了声。 秦母见儿子哭了,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精明如她,这点眼力见怎么能没有?“你见她了?” “你明白么?”秦瑞阳猛然抬起脸,还在坚持上一个问题,那泪水把脸颊烫得通红一片。 “我不明白,”秦母一扫刚才的慈祥,冷着脸回答秦瑞阳这撕心裂肺的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 秦瑞阳趁着心中的愤怒还在,壮着胆子质疑自己的母亲,“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仲夏在一起?” “你问我为什么?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她假装是个幼儿园的老师接近沈墨的侄子,利用小孩子接近沈墨,给他设套,利用他的关系赚钱。你以为她不陪着沈墨睡觉,沈墨能乖乖的听她的?拿着自己的身体赚钱,这和外面的妓-女有什么分别?你觉得她会是个好女孩?别傻了!她都不一定和几个男人睡过了。你看到她挽着沈辉生胳膊的样子,你觉得她是朵单纯的白莲花?别开玩笑了!就算你百般优秀她也不会来找你的。为什么?因为沈墨没妈,沈墨旁边就没个能看出来这女的有问题的明白女人。懂么?”秦母的语速不快,却句句像针扎一般。 秦瑞阳想反驳秦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既然看不上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合作?”只好替仲夏报起了不平。 “我和她合作?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和她合作了?” “你不是给她介绍了布料厂商和供应商么?”秦瑞阳问。 秦母冷笑一声,说道:“儿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越是危险的东西,放在要眼前才安全。”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母亲 ‘越是危险的东西,放在要眼前才安全’?秦瑞阳做梦都没想到,母亲竟然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仲夏。 秦瑞阳嗤笑一声,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泪水,心如死灰。“我手里的股份已经够掌权仲氏的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和仲韵琪结婚?”他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自己无法为自己的事情做主,讨厌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讨厌自己今年二十七了,竟然生起气来还像个爱哭就会找妈妈的孩子。 秦母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同他讲,“你知道仲韵琪和他哥手里的股份加在一起有多少?” “百分之十二……” “错,是百分之十八。他们买了沈墨抛售的最后六个点。你现在以为你是一家独大,但是那他们如果现在和仲昆加在一起,你还有戏唱么?”秦母慢条斯理的打断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秦瑞阳没有出声,但是下意识的就会去倾听母亲的想法。显然母亲对他的影响是远大于父亲的。 “东西没有最终握在自己手里,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仲韵琪虽然毛病诸多,但是好控制,够乖顺。至于仲夏……”秦母看到秦瑞阳竖起了耳朵,等着她往下说的样子认真又心急,她心里便越发不悦,“仲夏已经是沈墨的人了。你就别多想了!” “可是……”秦瑞阳出声说话,却被母亲再一次的打断。 “有什么好可是的,人家都领证了,你不懂是什么意思?而且,”秦母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花房里的鲜花都暗淡了几分。“比起触犯法律,你更不应该去招惹沈墨,懂么?” 秦瑞阳不想承认也不行,现在看来,沈墨可不光是比他多吃了几年盐这么简单。就连母亲都如此谨慎,自己就更不可能与沈墨实力相当了! 让秦瑞阳这么一闹,秦母本来轻松愉快的心情也是down到了极点。送走了儿子,却还是觉得不放心。虽然秦母是个精明的女人,但是她还是如全中国大多的母亲一样,从来看不到自己孩子的问题,只知道一味的维护。 她让秘书给仲夏打电话约吃饭的时间,仲夏并没有拒绝。两人约在秦家一处私密的会所。巧的是秦母的车刚停进停车场,仲夏的车就开了进来,而且后面还有一辆随行的车。五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进来,光保镖就有俩。阵势如此之大,会所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大腕莅临。 两个人……哦,不,两伙人正式在会所的大堂里碰了头。身子已经稍微恢复一些的仲夏脚踩七厘米高跟鞋,身高直达一米八之多。 要知道之前,仲夏和秦夫人非正式场合见面的时候,她都特别懂事的穿了平底鞋,这是出于尊重也是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当仲夏往前小步走了几步,穿着高跟鞋才一米七二的秦母便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想不注意都难。 仲夏注意到秦母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低低的笑了一下,安之若素。 “怎么带了这么多人?”秦母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场子,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的雅间。 仲夏看了一眼秦夫人略带不痛快的笑脸,转脸吩咐随性的人都等在一楼的茶座。谁还没点眼力见儿? “最近出了一点小状况,家人不怎么放心。您别介意。”秦母很满意仲夏的做法,昂首挺胸的进了包厢。 仲夏跟在后面,盯着秦夫人左肩膀上的蕾丝花边,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盘算。 来到包厢,两人对坐,服务员把一些茶点准备好,留个二人一个安静的交谈空间。 秦夫人放好包包,拿出一个长辈的样子,先是询问了一下仲夏近期的情况,“听说你结婚了,恭喜恭喜。” “谢谢。”仲夏也拿出了自己基本的礼貌,其实心里知道秦母找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秦瑞阳的事。如果猜的不错,昨天秦瑞阳回家一定是提出了不想娶仲韵琪的事。 可是秦母就是拐弯抹角,绝口不提自己想说的话,“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仲夏只好和她打起了哈哈,“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们打算以后补办。” “哦,沈总最近很忙么?” 仲夏没想到,秦母会直接问出这样的话,“他不忙,我说我自己,我挺忙。他成天可闲了,总是往警察局跑。” “去警察局干嘛?”秦母故作惊讶。仲夏不信自己的案子已经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上流圈里的万事通秦夫人能不知道?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我前几天不是被绑架了么?他想找出犯罪嫌疑人。” “沈总真是爱你,竟然这种事还亲力亲为。”秦母一脸伪善,好像很是羡慕仲夏和沈墨的感情,“好好过日子吧,沈总是个好男人。” 她这样说,仲夏又怎么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只是她这样的说法,听出来含义的人还不能回答,当真憋得人难受的要死。“我都跟他说过好多回了,不要找了,这些绑匪竟然能做到这么绝,那这门手艺也不是干了一天两天的了,”仲夏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您说是吧?” 自打在仲韵琪的升职宴上看到了辕门实业的高副总,仲夏的心里总有那么点异样的感觉。仲夏虽然也知道茶杯上没有指纹不能代表任何事情,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高副总有点问题,还有他那时不时咳嗽的习惯和那又白又修长的手指,让人心生忐忑,不得不瞎想。 然而,如果高副总就是绑匪呢?辕门实业确实是秦夫人娘家的产业无疑。仲夏不由的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一辈子都活在优雅中的女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而听到仲夏刚才反问句的秦母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泰然处之,“他们很厉害么?”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 “谁说不是呢?”仲夏观察着她脸部细微的变化,想看出些许的端倪,“搜完了整个屋子,竟然只有一个人的指纹,就是抓到的那人,”她煞有其事的说,“现在警察已经在安排这个人指认犯人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揣测 指认犯人?这话仲夏真是胡说的,张黑子说每次这人来交班的时候都是口罩帽子,张黑子根本就没见过这人的脸,张黑子对着个主使可真是半点了解都没有。这人谨慎小心到,脸瘸三哥都不信,而是自己和张黑子交班,想必早有张黑子等人被抓到之后的打算……但是秦夫人不知道啊! 仲夏看到秦夫人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心里的猜想又多了两分。 “这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吧?指认是不是就是站成一排,挨个看?”秦母笑得和蔼,迎合着仲夏的话题。 “警方具体怎么做,我倒是不知道细节,”仲夏看着秦母双手交叠这放在身前,手上的戒指闪着晶光,趁着她的手又白又长,“别担心……应该能抓到真凶。” “是么,像这种人真的应该绳之以法,社会才能安定。”秦母点点头,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优雅喝茶。 “是啊,”仲夏叹了口气,“说到这类犯罪类型的电影,我最喜欢看得就是《沉默的羔羊》。很经典,您看过么?” “倒是没有。”仲夏岔开话题,秦母安之若素,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仲夏望到她眼底,“女主去监狱找食人魔汉尼拔,问拿起案件是嫌疑人的代表作。汉尼拔告诉她,人总是贪恋那些每天能见到的东西。” “这么深刻?”秦母笑这,端着茶杯,微微歪着头,优雅的就像一只白天鹅。 “可不是么?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案件上都适用。虽然我只是被绑架,但是背后指使绑匪的人一定和我很熟,并且知道我的行程。也知道我什么时候毫无防备……对吧,秦夫人……您说呢?” 这是见面之后,仲夏的第二次反问。秦夫人明显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讶异了,“有几分道理。” “哦,对了,最近辕门实业换负责人了,您知道么?”仲夏貌似无意的提及其高副总。 辕门实业是秦母推荐个仲夏的木材商,是她娘家的产业。秦母抬抬眼皮,展现了一个莫名的表情,“我怎么知道呢?” “哦,就是想和您说,这回提拔上来的高副总,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秦母看着仲夏笑容可掬的脸庞,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也很快隐去了自己的表情。 如果你是一个自负聪明人,那么你肯定觉得全世界都是傻0逼。而秦母自认是个能掌控时局的人,嫁到秦家这么多年,家里家外哪里少得了她。儿子喜欢仲夏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儿子高中那会就知道。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帮年轻的少男少女的眼神之直接,自然逃不过久经沙场的秦夫人。但是秦夫人从来就不看好仲夏,她是个聪明人,这也是秦夫人最不喜欢她的特性之一。像她和老秦总这样的夫妻拍档、相互知道双方的职责,不触及双方的底线,才是能成为夫妻的前提。如仲夏这样心思颇深的女子显然不适合秦瑞阳,更不适合秦家。更何况……仲夏还是……这样的出身…… 两人见面,秦母甚至只要恭喜仲夏两声,便能看出仲夏的表态。聪明人和聪明人过招,不需要多做过多的解释。但是仲夏竟然提到了她的案子,就由不得秦母不担心了。 送走了仲夏,秦母独自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取出自己的手提包里的笔和便签纸,不知写了什么,拿到了前台交给服务人员。“交给辕门的高副总。” 服务人员小心的收好便条,点头答应:“好的,秦太太。” 仲夏带着这一小队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会所,回到公司。晚上,沈墨来接她,她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给沈墨。 沈墨对于这事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如果秦家真的有人绑架了仲夏,会是秦瑞阳么?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不知情。那会是秦夫人么?而又是为了什么?回想那天的事情,最直接的原因可能就是秦夫人希望仲韵琪出任仲家的副总的事,仲夏没有到场势必会影响投票的结果。 “如果那天我去现场?就是仲氏的副总了?”仲夏不知是笑得天真,还是笑得嘲讽。 沈墨开着车,目视前方,“如果是之前,我猜可能会,但是现在我很肯定不会。” “为什么?” 沈墨偏过头来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为什么笑?什么意思?”仲夏皱了皱鼻子,不解的问。 “有些事还需要你去自己发现。”故弄玄虚,仲夏给他一个白眼。 二人的车子很快开进了仲宅,这是仲夏成为已婚妇女之后第一次会仲宅。虽然结婚的想法突然,但是仲夏在内心里还是有点排斥仲昆,自己的户口也都拿出去单独立户,然而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已经是仲夏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赶在吃饭的时间来,就是希望场面不要太过僵硬。然而,本来冷冷清清的仲宅今天倒是不大一样,仲夏和沈墨来到仲宅才知道今天是秦家送彩礼的日子。虽然现在的婚礼都把环节省略了很多,但是大户人家为了讲求排场,纳彩这一项就做的特别热闹。 仲夏和沈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要尴尬,没人告诉仲夏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还好没什么宾客,都是仲家人在点礼单。焦氏看到仲夏和沈墨进来也是一愣,心想着,这风头不能就这么被这俩人抢了。 “小夏啊,回来了?听说你在琪琪的升职宴上晕倒了?怎么样身体好点了么?”炫耀的意思十足,然后还不等仲夏回答,一扭头,惊讶的对着旁边的人说:“这不是沈总么?”紧跟着伸出手想要和沈墨握手。 仲夏看看她略带谄媚的嘴脸,笑看着沈墨。 沈墨点点头,并不说话,也并没有伸手的意思。焦氏尴尬的把手撤回来,脸上有点挂不住。仲夏知道她是故意单独与沈墨打招呼,并且假装不知道二人已经结婚。 “二婶,爷爷呢?”仲夏自然的为沈墨化解,也不想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在楼上呢!沈总来找老爷子有事?” “他当然有事了,”仲夏一把抱住沈墨的胳膊,对着一直无视自己的焦氏愉快的说:“他找爷爷提亲啊!二婶,你知道我们俩领证了吧!可幸福了。”她抱住沈墨的一只胳膊前后摇晃,脸上乐开了花。 仲夏表示,这把狗粮你接是接,不接也得接,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桂花 焦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秦夫人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人常有,但是能为人津津乐道聪明事却不常有。仲夏自认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和沈墨结婚这个事确实是件聪明的事。 仲夏挎着沈墨的手臂往仲昆的书房走,想着焦氏一脸吃瘪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回聪明事。 “你想好了怎么和爷爷说了么?”她歪着头问沈墨。 沈墨倒是一派轻松,心里知道仲昆早就不会对二人的婚姻有阻碍,“这还需要想么?” “爷爷要是还不同意呢?” 看着仲夏的担心,沈墨觉得心里舒服。她越担心,就代表着越在乎自己,于是,不免要逗她,“反正和你爷爷的锂矿合同还在我手里呢?不高兴我就毁约呗!” “我就值一个合同?”仲夏双眼圆瞪,假装生气的样子。 沈墨抱住她,左右环顾,在静谧的走廊里,压着她的头,狠狠亲她一口,亲完了,嘴上还不饶人,“那可是十个亿的合同,你要是肉偿,可真是……有年月才能还清。” 仲夏笑着捶捶他的胸口,只听后面传来清晰的传来两声尴尬的咳嗽声。两人身体一僵,沈墨心里嘟囔着,怎么就忘了看一看后面呢?赶忙回过身,同来人打招呼。 刚从仲昆书房里出来的魏江淮,脸上丝毫不显尴尬,倒是打趣的说:“你们忙,我先走了。”忙?忙什么?俩人就在仲昆书房门口腻歪上了,还被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正着。仲夏的脸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地上立马出现个地缝,好马上钻进去。 沈墨与魏江淮打过招呼,待送走了这不速之客,才敲响了仲昆书房的门。 里面的人让进去,沈墨才给了仲夏一个‘你放心’眼神,然后率先推门进去。仲昆和魏江淮应该是刚喝过茶,屋里一股沁人心脾的龙井茶的香味。 仲昆今天气色不错,在家也不用坐轮椅,行动起来还算顺畅,只是感觉头上的头发全白了,感觉一下老了十岁。 “坐吧。”仲昆坐在沙发旁,示意二人坐过来,而他自己正在往两个茶碗里添茶。 面对仲昆,仲夏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从最初的厌恶到憎恨,从莫名到无奈,再到不知所措……仲夏对仲昆的感情一直在变化,却不知道怎样和他相处,她每每想要靠近,便会想起噩梦中那渗人又冰冷的眼神。相较之下,沈墨自然地倒像是仲昆的自己人。沈墨往前拉了拉神游天际的仲夏,示意她往前走。 仲夏就这样落后沈墨半步,被他拖着到了仲昆旁边。 “什么时候到的?”仲昆开口。 沈墨看看一声不吭的仲夏,赶忙帮她回答,“刚到。” 仲昆习惯了,也不恼,“吃晚饭了么?” “还……”沈墨突然感觉腿上一疼,立马转口,“吃了。” 仲昆看看一边使小动作的仲夏,没有说什么,眼睛里却带着实打实的笑意。“听说你俩领证了?” “是。”说到这个话题,沈墨立马就严肃了。像是个等待上战场的将士,倒是有几分虔诚的样子。 “就因为我之前不同意,你俩就先斩后奏?”仲昆明知故问。 “绝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表示一下我坚定的决心。”沈墨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顺便表示了一下仲夏不得不从的立场。 “沈总……” “爷爷,我是晚辈……”沈墨学着胡杨的样子,“再者,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您叫我名字就行。”这马屁拍,就拍在无形之中。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知道沈总有没有这个准备。”仲昆倒是很坚持自己的立场,并不为沈墨的话所动摇。 “爷爷,我准备好了。我从认识仲夏时候,我就准备好了。”沈墨信誓旦旦。 他说完话,气氛一下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过了好长时间,仲昆才开口说:“我们仲夏呢,”他停顿一下,也觉得这个称呼有点陌生,拿起手里的茶碗,喝上一口,才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继续说:“吃过不少苦,希望你好好对她。” 仲夏一愣,眼睛湿润了。在听到‘我们仲夏’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低着头,像是个委屈的孩子,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屋里开着窗,已经入夏的天气,还有微微的清风吹进来,夹杂着一些桂花的香味,让这个空间都变得温柔许多。 沈墨注意到,仲昆的眼睛也渐渐泛雾,忙接过话头,“爷爷,我肯定会好好对她。”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的过往对于大家都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欺负她,只要我还活着……”仲昆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二人,看向窗外,似在回避,“自然有办法让你难受。” 沈墨趁着仲昆转身,迅速的拿出自己西服里的方巾,为仲夏擦拭眼泪。嘴上还要回答仲昆的话,“请您放心。”这爷孙俩挺逗,谁都不想对方看到自己关心对方的样子。 仲昆依旧背对着他们二人,“我把仲夏接过来的时候,也把他们家院子里的桂花移了过来,人我没照顾好,树倒是活得不错。” 刚刚缓和了一点情绪的仲夏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什么?楼下的桂花树是以前他们家院子里的那一棵? 母亲曾经说过,生女儿的要在院子里种桂花,生儿子的种梧桐。她是双胞胎,父亲便在院子里种上了两颗桂花树。姐姐不在的时候有一棵莫名其妙的死了。母亲说这叫灵性。好多年后,仲夏再回去找,发现树早就没了。 没想到,仲昆竟然把代表自己的桂花树移植了过来,种在自己的窗下。 以前上学的时候,仲夏偶尔会在这树下看书,她从未想过……这棵树,竟是自己的那一棵? 仲夏的眼泪决堤了,她用沈墨的手帕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心疼。而仲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桂花树,目光被水雾打湿。沈墨注意到他身体微微颤抖,却努力的克制。便不再言语。 仲昆喜欢桂花开放的季节,他知道,在桂花的花季里,有个他心爱的小女孩愿意在桂花树下看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婚 仲韵琪的婚礼顺利举行了。那真叫一个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全天下的人仿佛都祝福着这对黑脸结婚的新人,并与媒体一同鉴证这场世纪婚礼。 婚礼上,秦瑞阳的‘我愿意’三个字,都好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笑脸还没有宾客的真诚。 而媒体呢,好像忘了今天是谁的主场,统统把镜头对准了领证之后首次公开同框的沈墨和仲夏。 “沈总,不知您和仲小姐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沈总,不知您是否会参与仲氏的内斗?” “沈总、沈总……” 媒体朋友们把话筒怼在沈墨面前。而被点名的当事人则微微皱起了眉头,把仲夏拉到自己怀里护住,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 我去,怀孕了,仲夏恩梦璃怀孕了?肯定是! 就因为沈墨这一个动作,媒体朋友们疯了,还有什么是比km沈墨有孩子更高调的新闻? 在仲夏因为晕倒毁了仲韵琪的升职宴后,沈墨又无意中用一个不痛不痒的动作成功抢镜。就这样宾客们假装虔诚的看完新人的仪式,而媒体们都把焦点放在了沈墨和仲夏这一对身上。 仲昆参加了整个婚礼的过程,事后并没有多留,走得也早,并不给媒体什么采访的时间。焦氏自然是乐开了花,相较之下秦夫人则显得优雅如常。秦瑞阳看着被媒体围住的一堆人发呆。仲韵琪看着秦瑞阳的侧脸心中愤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思,也都有着不同的难言之隐。 以秦瑞阳和仲韵琪的关系来说,自然是不必安排什么蜜月的。婚礼结束后,新人坐上了花车开向酒店。 花车很快甩开了众人,秦瑞阳将驾驶席的隔板升起,也终于能活动一下已经笑僵了的脸颊。仲韵琪看着他脸上的冷漠,拿起旁边小桌上的香槟,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掉。两人都沉默着,车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 好不容易倒了酒店,两人刚一进屋,就有一大帮化妆师啊,造型师啊围上来,吵吵着要给新娘新郎换个舒适的打扮。仲韵琪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状态还好。 秦瑞阳就像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一动不动,两个造型师使劲都没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仲韵琪抬手制止了旁边正在帮她拆头发的化妆师,对着他们温柔的笑着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好么?” 众人愣了愣,眼神在新郎和新娘之间转了转,都不敢说什么,然后放下手头的工作撤出了房间。 这是一间总统套房,有很多房间可供休息,仲韵琪的秘书把工作人员请到最远的一间会客厅喝茶,最后贴心的为新人把门带上。 仲韵琪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工作人员全部撤出,才冷着脸问秦瑞阳,“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秦瑞阳撇撇嘴,抬起头来看她映在镜子里的正脸,“什么时候召开股东大会?”他真的一丁点也不想都不想和她废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没逼你娶我。”仲韵琪就算是知道其中的利益交换,但是本质上也是需要人疼的女人。没办法,女人总是这样,你给了,我便想要的更多,而且凡是都总抱着一种侥幸的期待。 “对,你是没有,可是架不住别人都在逼我!”秦瑞阳想起了咖啡馆里仲夏说的话,想起了母亲的忠告,想起了沈墨得意的嘴脸。他心中除了满腔的愤怒已经容不下其他。心想事成,仿佛成了他这一辈子的奢望。而对面这个女人就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仲韵琪拖着笨重的婚纱转身直视他,“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后悔了?” “后悔?”秦瑞阳靠在沙发上,仰面看她浓重的妆容,嗤笑道,“有期待才能有后悔不是么?” 仲韵琪随手抄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巨响,“没有我,你也成不了事!” 秦瑞阳最开始被她激动的举止吓了一跳,不过下一秒眸子的温度便冷了下来。他走过来抓住仲韵琪的手腕,将她双手都折到背后,让她整个身体都更贴进自己。 这个姿势暧昧极了,仲韵琪的心脏砰砰直跳,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秦瑞阳低头看她颤抖的睫毛,开口道:“你不会觉得我是要吻你吧?” 仲韵琪被戳破了心思,当下恼羞成怒发,用力的想要反抗。却被秦瑞阳压在梳妆台上。 “你记住,我不会碰你,永远不会。”看着她挣扎的发红的脸,秦瑞阳决绝的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是不能没有你,因为你手里有仲氏的股份啊?不如你就把股份卖给我?反正不管是我还是你哥,你都什么都得不着。”秦瑞阳笑着,可是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仲韵琪瞪圆了眼睛,不免惊讶,“你说什么?”难道秦家一直就是这样的打算?“你松手,弄疼我了!” “把仲氏的股份卖给我。”秦瑞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是为了这个跟我结婚的?”仲韵琪没想到秦家竟然是用这么拙劣的方法逼她转让自己手里的股份。真是可笑,那这婚礼显得是多么多余! “本来不是,”秦瑞阳嘲讽的笑笑,“但是现在又觉得没有和你周旋的必要。” “秦瑞阳!”仲韵琪突然提高音量。 “你叫,你大声点,让外面的人都听听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他说的没错,她不能大声喊,本来她就是刚洗白没两天,现在舆论的立场暧昧不明,她承担不起和秦瑞阳假结婚这样的负面新闻。“秦瑞阳,我c你m!”仲韵琪贴在他耳边,把每一个字都吐给他听。 但是这句话好像完全没有让对方羞耻,反倒像是鼓励秦瑞阳一般,“仲韵琪你记住了,我虽然不会碰你,但是我也无法保证,愤怒之下会让下面的人干嘛啊?” “秦瑞阳,这个变态,人渣!” “当初是因为什么和你合作的,我说的很清楚啊!我没有得到仲夏,谁都别想好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逼迫 面对秦瑞阳的威胁仲韵琪除了愤怒,并没有感到害怕之意。她t妈也不是吓大的!这个圈子里谁不认识几个抗事的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事么? 秦瑞阳新婚之夜不知去了哪里鬼混,仲韵琪确认房间确实没有人,才小心翼翼的躲进洗手间里给她哥打电话。 “哥,秦家是想吞了咱们家,不是想和咱们合作!”仲韵成听到这个消息,起先也吓了一跳,然后开始思索这方向的可能性。 “什么意思?”他语带严肃,半点也不敢马虎。 “今天,”仲韵琪看看盥洗室的门,小声的说:“秦瑞阳逼我把我手里的股票卖给他。” 电话那头的仲韵成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的工作,不放过任何细节,“什么时候的事?” “婚礼结束后,我们回酒店的时候。哥,秦瑞阳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我们怎么办?秦家如果不是冲着联姻去的,那他们就是想独吞咱们,看样子也是早有准备。而且秦瑞阳手里的股份已经是独立股东里面最大的了。”仲韵琪进公司已经几年了,大体上的情况都是知道的。 “先冷静一下……”难道联姻的决定是错误的?难道秦家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他得马上联系整合一下自己手下的资源,相处应对之策。仲韵成揉揉太阳穴,沉思两秒,复又开口,“也许这事是个转机……” “什么?”电话那头传力仲韵琪的质疑声,隐隐还能听见洗手间的回声。 “爷爷和爸的股份加起来是百分之二十八左右,再加上你我之前收购的,咱们手里的股份加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得把这件事告诉爷爷,他肯定也不想仲氏落到别人的手里。”这个时候,仲韵成还是很理智的,他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不知道这个时刻是来的这么匆忙,并且措手不及。 “那我怎么做?”仲韵琪着急了,要是涉及到爷爷和父亲手里股份,那么极有可能为了防止秦家的外心,会全部交到仲韵成手里,这样对她自己极其不利。即使秦瑞阳是冲着仲家来的,但是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即使是一奶同胞,她也不得不防着点自己的哥哥。 “我叫上爸妈,等你们从酒店回来,我们再见面。”新婚期间,仲韵琪将和秦瑞阳在酒店度过三天。他不能直接开口问爷爷要,前面有父亲,实在不行后面还有琪琪顶着。从小到大仲昆都是比较疼琪琪的,就不信仲昆不妥协。 “哥,我不想秦家,想起他们家人,我就恶心。”仲韵琪一刻都不想和秦瑞阳待在一起,想想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便想直接抽自己俩大耳光。 “你现在他们家委屈委屈,不要打草惊蛇。”兔子急了还要人呢?秦瑞阳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的目的挂在嘴上,难保他不会马上行动。仲韵琪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拖住敌人,混淆敌人的视听。 “可是……”娇生惯养的仲韵琪怎么愿意手这份窝囊气?她新婚的第一天,就像拎包走人了,好么?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做好你的秦太太,其余的事,我来想办法。” “那好吧!”仲韵琪出了信任自己家人别无他选。挂了电话,她忐忑的走出卫生间。员工走后,空荡荡的总统套房里只剩她一人。仲韵琪站在主卧的走廊尽头,走廊最远端的抽象画也好像是嘲笑她一般。 那上头画着一个女人在草丛上裸体的躺着,旁边的人都穿着衣服看着她。有的人脸上带着笑,有的人冷漠,有的伸出手指指点点,有的掩着嘴议论纷纷。 仲韵琪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别开脸不愿再看那画,快步走进卧室。 ** 三天过后,仲韵琪随着秦瑞阳回到秦家,俩人被安排秦家不远的一处崭新的别墅内,秦母称说是家里好照应。仲韵琪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有直接住进让她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晚上接到仲韵成的电话,仲韵琪立马驱车回了家,她得在秦家行动之前获得绝对的话语权,要不然保不齐秦家会反水。 她的车开得飞快,到家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又是仲昆的书房,又是面对家人,这回仲昆的脸色可没那么柔和了! 仲韵琪刚进来的时候,父亲仲盛好像正在和仲昆争辩着什么,焦氏和仲韵成都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爷爷,怎么了?”仲韵琪甜甜的叫他。仲昆见来人是她,便没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不乐观。 “外面虎视眈眈,内有旁支的捣乱,您现在已经稳定不住时局了,爸,我不知道您把着这些股份有什么用。”仲盛挺激动,一百年可能才能见上一面父子,闹个僵局。“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不是也是为您省心,您在位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我今天若是把股份给你,明天你就能把公司卖了,我还不知道你?”仲昆激动的瞪圆了眼睛,当真是气得急了。 “那以仲氏现在的状况来说,能对付的了秦家么?”仲盛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些不好听的,“琪琪的婚事是你选的,现在引狼入室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只要你不在外面胡搞瞎弄,我看大家都挺好。”仲昆心力交瘁的支着桌子,觉得多说一起话,都得让这个败家子气死。 “爸,这话咱们可得摸着良心说,我为公司做了多少,那是有目共睹的。”仲盛这说出来,仲韵琪和仲韵成作为仲盛亲生的,都觉得有点假过头了。 在仲韵成看来,最佳的方案是他直接继承爷爷手里的全部股份。而怎么样能既不做这个坏人,又能想方设法的让爷爷能心甘情愿的给他。这个时候,你有一个混账爸爸就显得尤为的重要了。 对于仲盛这个人,焦氏和仲韵成兄妹都是怀恨在心的。而仲韵成也十分能够理解仲昆的顾虑,公司交给父亲,没几天就得黄摊子。仲盛在外面花天酒地,外面有家,那都是无需猜测的事实。如果仲昆把自己的直接划给仲盛,那么继承问题可能就会牵扯到什么诸如私生子一类让人头疼的问题。 “我还没死了,你就想着继承遗产了?”仲昆呼吸开始有些吃力,费力地支着桌子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跌回了椅子。“只要我一天还活着,你就别想!” 仲韵琪一看不对,赶忙出去叫人。没想到家庭医生就等在隔壁。场面一时混乱,难以控制。 第一百九十七章 聘礼 仲昆晕倒了,但是逼他的人却没有停下行动的意思。难道他们停下来,秦家就能收手么,答案可想而知。仲韵成希望尽快获得仲昆手里的股份,以免夜长梦多。几个人在病房里争执不休,中途仲夏得到消息赶来,也加入了战局。 仲昆应该是被旁边的争吵声惊醒的。他不愿睁开眼睛去看这糟心的画面。本来他还没有抱有斩草除根的决心,但是现在……对自己的子女失望透顶。 家人,什么是家人?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拿你可不当个人。仲昆默默听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心里是越来越冷。 周围的人吵着吵着,声音渐渐远了。等仲昆终于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沈墨笑眯眯的眼睛。 沈墨站起来走到他的床边,帮他把病床的靠背升起,“爷爷,您醒了?” 这小子想必是早就看出来自己在那装晕半天了……仲昆抖了抖下巴,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因为喉咙干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沈墨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诚意满满的样子,异常虔诚。 仲昆润润喉咙,问:“仲夏呢?” 沈墨指指门口,“出外面吵架去了。” 仲昆听到这话,一口水差点没呛着。难怪刚才有一堆人在这里吵吵个没完。 “爷爷,我们已经是自己人了,您无需防着我!” 看到沈墨坚定的样子,仲昆的脸色却是有了一点缓和的意思,“亲生父子尚且如此,你们也就是法定的夫妻而已,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意思,反倒很坦然。 沈墨觉得好笑,这虽然是实打实的真话,然而仲昆又有什么样的立场呢,想想之前打压wz的时候,仲昆可是亲自请的沈墨来助阵,此番他却以仲夏监护人的身份站出来,实在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意思了。但是谁让这是仲夏唯一视为长辈的人呢?而且现在看来,这对爷孙煞有融冰的势头。这个马屁沈墨不得不拍。 “爷爷,我知道之前呢,有些事我确实有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沈墨接过仲昆喝完的水杯,继续说:“我是和你一队的,出发点自然是对您和仲夏都好可。” 仲昆用表情毫不保留的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沈墨继续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您把剩下的资金全部转出来。” 仲昆一愣,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一句话没说。沈墨怎么知道自己要转资金呢?他猛然想起前一段时间沈墨将自己手上的仲氏集团的股份全部抛出,明白沈墨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 “爷爷,在商言商,我不能因为信任您,就完全信任仲氏……还请您能够谅解。”这话说得不错,沈墨出道以来什么玩得最好?还是投资。做投资的,你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清,下面的戏还怎么唱。沈墨把手里的仲氏股份全部出清了,肯定是综合考虑之后的结果。仲氏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们能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了么?”沈墨从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夹,递给仲昆,“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仲氏来说……只要跨出一步都是铤而走险,但是我觉得这种方法倒是可以尝试。” 仲昆低头看文件,现在他确实没有办法将仲氏的流动资金转出来,第一是动作太大,千百双眼睛都盯着他,第二是魏江淮,已经不能再信任了。“你想让我投资你的锂矿公司?” 沈墨修改了一下仲昆话里的意思,“准确的说,希望您能买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能调出来仲氏资金?”这回换仲昆纳闷了。 “不能!”沈墨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解释到,“但是银行能为我们做到。” 仲昆翻看两页,果然看到了文件后面附着银行贷款的文件,“怎么做?” “我将抽出百分之二十锂矿公司的股份赠予您。这样一来,锂矿公司也就算是仲氏的一个投资产业。然后您以内保外贷的形式,向银行申请境外贷款。由仲氏集团直接出这百分之百保证金,到时候,只要无法偿还,本金就会全部划入银行的账户。贷款出来的钱也变自然的归到了银行的名下,虽然直接可能会偿还几千万的利息,但是舍尾保命,不失为一种最果决的方式。”沈墨一边说话,一边注意仲昆的表情,“最后您只要将这些股份转赠予仲夏与资金等价的股份,这仲氏的资金便能成功的进入wz的名下。” “你……”仲昆一愣,他没有想到,沈墨连这事也知道。 沈墨想想前些日子看到,焦氏炫耀秦家的聘礼,心下不爽。然后大手一挥,一掷千金,“爷爷,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权当是我娶仲夏的聘礼,您看如何?” 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他这一手聘礼,至少价值几亿。仲昆刚要点头答应,只听门口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 门口,仲夏站在那里。地上,是破碎的茶罐。茶叶洒了一地,就像爬在仲夏心口的蚂蚁,又痒又疼又难受。 沈墨回头一看,心叫不好,这小祖宗怎么偏挑这个时间进来了?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仲夏看着沈墨,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着的。 “我说什么了?”沈墨当然知道她问得是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仲夏也不傻,当然是听到刚才二人说话透漏出来的海量信息。 仲夏看了看仲昆,又看了看沈墨,非常清晰的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做‘赠与仲夏,也算是仲氏的资金成功进入wz的名下’?”事实证明,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男人都想找个傻媳妇。因为精明的女人往往能发现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并且知道怎么能将对方置于死地。她这话,当下就让沈墨无法辩驳。 “额……嗯……”沈墨难得支支吾吾,惊慌失措。可是仲昆呢……他完全也没有一点帮着解围的意思。他更像是一个看热闹的,等着沈墨出丑。“仲老,您……”沈墨是真急了,都忘了叫爷爷了。 仲昆本来是想装傻……怎么也想不到他和沈墨说话的时候,就这么不凑巧的让仲夏听到了?他看着仲夏犀利的眼神,任命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zev。” zev?zev先生?wz这两个字母里的z?wz的幕后大股东zev先生?仲夏虽然刚才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真的从仲昆嘴里说出来,这个事实还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得她呆若木鸡。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露馅 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起初骗了沈墨的仲夏怎么也料想不到,这报应来得是迅雷不及掩耳之……谁成想,有一天竟然会栽到自己人手里。而且听刚才仲昆和沈墨的对话,显然沈墨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且一直瞒着自己。 “妮娜知道这件事么?”仲夏的声音颤抖着,恍如梦中。 仲夏看着仲昆,沈墨看着仲昆。仲昆脸上淡定,可是撇开的眼神却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仲夏也不做过多的追问,她拿起自己的电话,从最近联系的人里面找到妮娜的电话,拨打过去,“我不能回公司了,我爷爷住院了,对……可能是秦家要有动作,好,我知道了。”说完仲夏很快挂断了电话。 正在屋中其余两人不知所措之际,仲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最原始、最标准的电话的铃声。 仲昆看看来电显示,老脸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就去够那手机,却被健步冲过来的仲夏抢了先。 仲夏拿起爷爷的手机。看到上面未知来电,心里砰砰直跳,如果是妮娜呢?这代表着什么?又要如何收场?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接通电话,并打开扬声器,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领导,你怎么又住院了……”声音清脆悦耳,普通话及其标准,根本听不出来是个老外,但是熟悉的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对面这位确实是妮娜小姐无疑。 仲昆即使不说他和妮娜的关系,仲夏也有一百种方法从妮娜那炸出来,“妮娜?” 那面的人本来絮絮叨叨的还要说什么,但是听到这一声召唤,顿时停住,四五秒钟之后,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忙音从仲昆的手机中传出来。 仲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结束。发火?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仲昆对她都是不管不问的,难道自己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原来她一直的努力都是仲昆每一步精心设计的结果,甚至连她最好的朋友都是仲昆给自己安排好的。现在想来自己的创业在遇到沈墨之前都太过顺利了。也对,背后又仲昆这样一位重磅金主,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那她的反抗呢?她的挣扎呢?是不是每次仲昆看到愤怒的自己,都在心里窃喜:‘你看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仲夏想到了自己嘲讽秦瑞阳的话。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比惟命是从的秦瑞阳好不到哪去。她觉得心里委屈,又觉得无能为力。也终于知道了,沈墨晓得自己被骗时候的真实感受。 她把仲昆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也不敢去看仲昆的脸,疾步往出走。 沈墨一看这架势,把手里的文件一股脑的全放在仲昆的病床上,“计划都在文件上,您好好看一下。”然后,迅速的追了出去。在电梯口拦住了低着头,横冲直撞的仲夏。 “怎么又哭了?”沈墨掏出自己怀里的手帕想要为她擦掉眼泪,却被她一手挥开。仲夏瞪着他,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啪嗒啪嗒掉。 沈墨一把拉过仲夏,将她困在怀里,正在抬手为她擦眼泪的时候,电梯门应声打开。里面的仲韵琪和沈墨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旁边的焦氏看到沈墨和仲夏暧昧的姿势,心里别提多闹腾了。 仲夏见有来人,顺势推开沈墨。沈墨也丝毫不尴尬的站在远处,拿着有点湿漉漉的手帕,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你爷爷醒了么?”焦氏假装没看见俩人亲密的举动,转头问仲夏。 仲夏抹了两下眼泪,回答道:“刚醒。”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医生说了他需要休息,限制拜访时间。” “哦,是嘛……”焦氏若有所思,显然是刚才几人争吵的事还没有定论。 “二婶,”仲夏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就连焦氏自己都是一愣,“爷爷身体不好,大家都体谅体谅,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焦氏是仲夏的长辈,这些话本来轮不到仲夏来说。但是此刻从一个晚辈嘴里说出来,焦氏瞬间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仲夏恩梦璃,你有什么立场说别人?”此时的仲韵琪已经全然不顾会给沈墨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她现在满脑袋只想着:仲夏一个身份下作的外人有什么资格指着她母亲说三道四? 仲夏看着仲韵琪,仿佛能听到她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的声音。“我姓仲,你说我是什么立场。” “你这人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嚷着要改名换姓,现在你倒是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仲韵琪嗓门一提,十几米远的护士站立马就有人探头看这面的动静。 “这是医院,请注意你的素质。”仲夏看了看旁边肃静的标识牌,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满满的鄙视,“你以为我愿意?我是不想淌你们这趟浑水。”这俩姐妹梗直了脖子,活像两个准备开撕的斗鸡。 “好了,好了,”沈墨及时发生制止了两人掐架的行为,“别多管闲事。”他推着仲夏进了电梯,低声劝了仲夏几句。 仲韵琪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放声大哭。凭什么好的最后都会落在仲夏这个贱人的身上,凭什么自己就要和秦瑞阳这个白眼狼结婚?凭什么?凭什么? 焦氏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又是发酸,又是心疼。同样年纪的女孩,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就要遭受婚姻的磨难?难道她身上不公的待遇还不够多? 人啊,总是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累,最不容易的人。但是老天手里有一把称,善恶本就均衡,磨难亦是如此。 仲韵琪母女自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受委屈的女人,但是他们不曾想过,当他们享受着理所应当的幸福生活的时候。有一个女孩自父母走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来自亲人的爱护,受到亲戚的排挤,独自一人选择了在美国留学。 多少年后仲夏每每想起,还觉得这是一种奇迹。曾经……有一个叫沈墨的男人解救过她堕落的灵魂。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偷听 今天是秦瑞阳和仲韵琪回秦宅的日子,但是因为仲昆突然住院,即使仲韵琪顶着哭肿的双眼回到秦家,也没有人细问。 佣人接过仲韵琪的包,为她递上拖鞋,引着她进入屋中,“少夫人,少爷还没回来。您在二楼的偏厅稍微休息一下,6点准时开饭。” “好的,谢谢。”她冷着脸低头看看手上的表,现在才四点,还要等两个小时……她也只能去偏厅等着。偏厅里的茶点早已经准备妥当了。等佣人出去了,她叹了口气,坐在飘窗上,看向窗外。 秦家的宅子没有仲家的大,旁边也没有什么增建的多层楼房。唯有秦母的花房独占了后院的一角,被重花簇拥着,显得别致许多。 像秦母这样端庄优雅的上流太太,平时摆弄花花草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秦母又是特别的,她喜欢绣球花,花园里种的全是绣球。现在还不是花开的季节,但是从远处看整个树冠郁郁森森,白色的花房就好像森林深处女巫的住所一样神秘。 她轻轻抿一口茶,无意间发现树丛中晃动着一处白色的人影。再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正是秦瑞阳的母亲宋氏。可是旁边的人明显是个男人,但明显不是秦瑞阳的父亲。 第一个最有可能的想法在她脑中闪过:我c,有奸情。仲韵琪快速的蹲低了身子,不让外面看到二楼屋里面有人影。 楼下的两个人走的挺快,动作有时被树荫遮住,但是也能看出其中并不是很陌生的关系。 仲韵琪的心脏砰砰直跳,自己已经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冷静了下来,眼瞅着俩人进了后院的花房。 对于‘偷人’这方面她并不陌生,光她亲眼见到自己父亲仲盛和年轻女子出现在公众场合就不下十次。自己的母亲就是其中的受害者,要是说仲韵琪不反感这样的事,那真是丧良心。在这个圈子里,情爱显得是那么的廉价,又那么让人软弱。但是,这又和往家里招人那是两码事了。从两个人的举止来看,关系肯定是不一般。这么肆无忌惮,也真该为秦夫人点赞了! 仲韵琪咽咽口水,做出了大胆的假设:是不是,如果拿到了什么证据,她也就掌握了秦瑞阳的把柄,或许能够直接谈判也说不定?毕竟这件不光彩的事报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秦家自顾不暇,还想掺和仲家的事?退一万步讲,若是秦瑞阳捂住了这事,那么她就可以提出相应的条件。怎么算,都不是赔本的买卖。 敲定主意,仲韵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也顾不得换鞋,迅速地跑下楼,从后面的走廊出去,小心的注意周围的动向,生怕惊动秦家的佣人。 青天白日的,要不是秦家的后院的树种得实在是密集,还真容易被人发现也说不准。 她穿拖鞋蹲在花房的窗下,踩在石板上都没有声音,正好掩饰了自己的动静。她屏住呼吸,便能听到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由于距离太远,却听不真切,仲韵琪只好蹲着走路,换了个离两人更进一步的窗下扎根。 “她说的协助调查也是真的?”仲韵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能分辨出就是秦夫人本人。 随后屋里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男子咳嗽两声,声音淡定的说道:“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头上。” “你不是说做得很干净么?”秦夫人的声音略显焦急。仲韵琪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可不是抓奸在床的时候应该有的对话啊! ‘协助调查’,调查什么?‘做得干净’,屋里的人又是做了事情会被调查?仲韵琪凭借这自己女人的第六感,感觉到听到了一个可能比奸情更加劲爆的秘密。而她有预感,这个事极有可能直接和他们家有关系也说不定。她趴在墙角,认真的倾听,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这是绑架挟持,难道我还能杀了那两个都记不住我长相的目击证人?”仲韵琪听到秦夫人如是说到。绑架?最近发生的绑架……难道是指仲夏被绑架的事?她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绑架仲夏的是秦夫人?这事秦瑞阳知道么?这秘密也太重磅了!这属于刑事犯罪,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了!虽然自己总是打骂欺负仲夏,实则是觉得她不配当自己的家人,却从未想过要取人性命。要知道,‘恨不得让一个人去死’和‘你给我去死’这两种想法有着本质性差别。但是却无法猜测出为什么秦夫人要绑架仲夏?如果说是为了帮助她登上副总的位置,打死她都不信。 “可是她应该知道是你了?”屋中传来女子焦急的询问声。 “别紧张,别紧张,”这男子的声音停顿一下,仲韵琪脑子瞬间闪过两人抱在一起安慰对方的画面,“仲夏恩梦璃她能掌握什么证据?有证据我还能在这好好的跟你说话么?” “还不是都怪你不小心,让人跑了?” “她跑了,警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啊!” “可是她说,已经警方开始组织指认的工作了……” “相信我,瘸三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没有其他的事。” 仲韵琪听着,脑袋里筋都快转错位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自己要是爆出去,难道还能帮仲夏不成?除非……他们愿意出钱买这个消息,要不然自己才不会白白为仲夏那个贱人做嫁衣呢! “那之前的呢,仲夏恩梦璃说拿到了十年前的证据要翻案,你们问了么,知道她手里是什么东西了么?” “她就算有什么,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出现,谋杀可不是小事,她说她拿着证据,就是证据了?都十年了,该有的证据也早就没有了。你别慌……”屋里男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 而屋外,仲韵琪的脑袋好像炸开了锅。谋杀……仲韵琪傻愣愣的听着,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还好扶助了旁边的墙面才能稳住身体。 谋杀?十年前?我靠,不是仲夏父母那个案子吧?原来自己奶奶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真凶竟然真的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仲夏的父母?仲夏的父母又和秦夫人是什么关系? 仲韵琪的脑袋乱成了一股粥,还来不等她慌张,便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捂住了她的嘴,一股酒精的刺鼻味道窜到嘴里,只觉得眼前天地一暗,她便再也没有知觉了。 第二百章 伯母 仲韵琪手指动了动,感觉到浑身的酸痛,眼皮沉的抬都抬不起来。她呻0吟一声,觉得五脏六腑全都皱在了一起。怎么也清醒不了。 不过一会,她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一股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 “别装了,醒醒吧!”仲韵琪听到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召唤。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一个闪亮的珍珠胸花在自己眼前晃悠。她扬起有点发僵的脖子,和对面的人对上了眼。 “醒了?”对面的女人脸渐渐清晰,慢慢汇成人像。优雅的举止,淡淡的妆容,不是秦瑞阳的母亲是谁? 仲韵琪咽咽口水,正要动动自己的手臂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她又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喷涌的怨恨。她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还在秦家的花房里。 “别怕……”秦母坐在一个贵妃椅上,白森的手指端着玫瑰花样式的欧式陶瓷茶杯,趁着她嘴唇的颜色更加血红,“你越挣扎,越费力气。” “你要干嘛?”仲韵琪吃力的环顾四周,如果她没记错,这花房里应该还有一个男人才对啊! 秦母看到她的动作,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别找了,没人!” 仲韵琪见她如此坦荡的承认了,心里不由得打鼓:难道二人不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那她听到了关于仲夏的秘密岂不是要灭口,不行,绝不能承认。她熄灭了眼中的怒火,换上了一副小白兔的面孔。 “你都听到什么了?”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仲韵琪一脸茫然,挣了两下手臂,“母亲,您能先放开我么?绳子绑着我不舒服。” “你……”秦母侧着头,做出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蹲在窗下偷听来着?” “我……我……”仲韵琪一时语塞,竟然接不上她的话。“我什么也没听到。外面听不清。” 秦母前一秒的脸色还是阳光明媚,下一秒却变得乌云密布。她语气不友善的开口,“琪琪,你是我选的,我相信你还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女孩。说吧,为什么偷听?” “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请您相信我!”仲韵琪咬紧了牙关,准备装傻到底。 秦母冷冷的笑了两声,“那……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偷听?” 仲韵琪沉默了……问她为什么要偷听?难道告诉她自己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为了要挟秦瑞阳。 “你有什么目的?”秦母重复一遍问题,声音也提高了两分。 仲韵琪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瞬间感觉旁边的温度都冷了几分,只得挑了一个最扎心最无关秦母的答案说:“秦瑞阳……他……他……”她死命的憋出零星的眼泪,希望能够换取到些许同情。 秦母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微微眯起双眼,脸色更加严厉。 “他……他说……”仲韵琪结结巴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秦母将自己放开,她之前既然能绑架仲夏,现在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对自己干出什么惊悚的事情。她咽咽口水,希望能获得秦母的信任,毕竟之前她还是挺喜欢自己的。“他说因为我,他才没有得到仲夏,还说要让我付出代价。” 秦母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要我把仲氏的股份卖给他,好让他……和沈墨对抗,让仲夏重回自己的手中……我劝他,别和沈墨对着干,对我们没有好处,但是他就是听不进去。”仲韵琪知道秦母是不喜欢仲夏的,而哪个母亲又想让自己的儿子有沈墨这个劲敌。添油加醋的说,希望身上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看秦母情绪有所松动,显然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秦母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那您现在能放开我了么?”仲韵琪颤抖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秦母。 秦母听到她的召唤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听到了什么,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你想出去?你自己觉得可能么?” “伯母……母亲……”仲韵琪身体挣扎着,生怕秦母会把自己困在这花房之中。 “别叫我母亲,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这样的儿媳妇了?”秦母嘲讽的笑了两声,对着仲韵琪背后招招手。难道自己的背后一直有人?来不及思考,仲韵琪的眼前一黑,感觉后面有人用黑布口袋蒙住了自己的头。 “宋静,你要干嘛?你放开我,你这是犯法……”仲韵琪吵吵嚷嚷,希望能吸引到注意力。 秦母对着身后示意一下,率先迈出花房,关上门,隔绝里面的尖叫。她看看手表,六点快到了,马上就要用餐了,她可能不能像某些被好奇害死的猫一样,错过这美好的亲子时光。 ** 沈墨有自己的投资团队,工作能力也十分过硬。在仲昆同意了自己转移资金的计划后,两人配合,几天基本上就搞定了流程。银行由于抓住了一个新的大客户,那工作的效率是也天上飞的速度。 可是不过几天沈墨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仲韵琪名下的股权竟然无偿赠予了丈夫秦瑞阳。 但是就算做得再隐秘,作为唯一无法绕过的人,魏江淮却丝毫没有汇报或者异动。沈墨同仲昆提起来这事的时候。仲昆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了。很显然魏江淮是有问题的,若说他是自成一股势力,沈墨调查的结果却不是这样的。但是若说他能和谁合伙?沈墨却毫无头绪。 比起仲韵琪的愚蠢行为,让人更惊奇的是,仲昆竟然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了仲韵成。 沈墨作为一个站在第三者立场的人,不好说什么。仲昆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法,无疑形同自杀。 然而不过今天,今天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仲老转赠手中全部股份,仲家不敌秦氏公子!” “秦瑞阳成为仲氏集团新的掌门人!” “仲氏集团不姓仲,未来何去何从?” 第二百零一章 贪念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现在造成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仲韵琪倒戈秦家而导致的。她那看似没有什么大用处的股份变成了一切噩梦的导火索。 仲韵琪整整三天都没有和家里的人联系。仲韵成和焦氏都在找她,结果人还没找到,就已经爆出秦瑞阳成功掌权仲氏集团的消息。 整个仲氏一瞬间都炸开了锅,仲昆的电话和仲宅的座机差点没被打爆。有记者的,有亲戚的,大家都猜想:一定是仲韵琪想联合秦家直接独吞公司。原来她连自己的哥哥和父母都没有放在眼里,野心实在是不小。 这回就连一向站在仲韵琪身边的焦氏都气得不轻。最可气的是,秦瑞阳竟然也不再国内,说是出差了,但是这种谎话又有几个人信?难道琪琪真的和秦瑞阳联合想要抛弃自己的家人?那么如果要是召开了股东大会,上层的领导肯定就要大洗牌。 仲夏也觉得很诧异,下午的时候,就连她的电话被记者打热了。 晚上下班回家,她一进门便看到轻松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觉得这人是不是太过轻松了点?沈墨不再亦步亦趋的跟着仲夏了,这让他看起来就是个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你怎么久一点也不担心呢?” 见她进来,沈墨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秦家越卖力,我的股票涨得越好!” “你买秦家的股票了?”仲夏牛头看着沈墨,觉得这个男的敲竹杠功力真的又增进了不少。 沈墨回答的倒也轻快,“用卖仲家的股份的钱买的。”丝毫没有一点包袱。 仲夏从小到大最看不惯沈墨这样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得第一,算计起人来保证把你玩的团团转,要不是最开始沈墨看上了仲夏,没想和她动真格的,现在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墨看着仲夏的脸,意味深长的吐了两个字,“或许……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仲夏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的无赖,“那你也知道仲韵琪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沈墨见她不行动,自己凑上去,在她左脸颊上亲了一下,“我需要理解她?” 仲夏无语,想要推开他的身体,“如果真的这样的话,爷爷……是不是……” “你放心,你爷爷精着呢,谁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啊!”沈墨接过仲夏的白眼,又突然在她的右脸颊上亲了一下,继续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被流氓骚扰的仲夏只好用双手捂住他的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沈墨点点头,仲夏才松手放过他。 “上次你和爷爷说的关于银行贷款的事情……” 沈墨把住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迅速放开她,退到沙发的另一头,离她远远的。仲夏无语作势要去打这个不要脸的,让他一下躲开了。 但其实二人都明白,这就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即使赔上几千万的利息,对于急需要将资金转出来的爷爷也是不得不的选择。“怎么了?” “你确定别人不会发现,你们做了什么?” “刚才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知道么?”仲夏指的是贷款的事,而沈墨明显心思不在公事上。 “沈、墨……”仲夏咬牙切齿到,这人还能不能有个正行了?“这可是商业犯罪!” 沈墨见她要生气,立马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度,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字是仲昆签的,钱是秦家接手之前转的,既然秦瑞阳相接这个烂摊子,这些不都是他自找的么?” “那爷爷不会……”仲夏担心的是沈墨的做法会触及到法律,会这是会追求责任。 “秦家不会这么做得!”沈墨非常笃定。 “为什么?”仲夏不明所以。 “过两天秦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追究谁的责任?” “你手里掌握这秦家的什么事?” “这个先不告诉你,算是给你一个惊喜?”沈墨故弄玄虚。 仲夏看着他自信的脸,蹭到他身边去,抱着他的腰,柔声柔气的问:“为什么要帮爷爷?” 沈墨见她如此主动,反手抱住她,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乡,“不是说了,这是你的聘礼?” “十个亿?那你真是赚到了!”仲夏拍打一下他的胸口。 沈墨被她的不谦虚逗乐,“傻瓜,我怎么能委屈你呢?” 仲夏知道沈墨既然这么想便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仲夏的心里还是不太安稳。仲韵琪和秦瑞阳近期都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这本身就是一个让人不安心的消息,再加上沈墨带着爷爷玩了一场灰色地带的运钱游戏,知道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你买了多少秦氏的股票?”仲夏用手指在沈墨的手臂上画圈圈。 沈墨觉得手臂上有些痒痒的,但是舒服极了。“也不多,几个亿吧!” “几个多亿?”仲夏停下动作,瞪大了眼睛,抬头震惊地看着他。这还不多,秦氏的市值也才百亿。沈墨一入场就成了除秦氏本家之外最大的庄家。这有钱就是人性!她无奈的摇摇头,希望自己刚才是幻听,但又见他笃定的表情,便知道秦家定会顺理成章的入主仲家,而仲家肯定也是在劫难逃了。“那我需要卖掉自己手里的股份么?” “不用,”沈墨摇摇头,将脸靠在她的头顶,“你卖了目标就太明显。就是在告诉周围的人,仲家要出事。” “那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还要做,安心当你的沈太太。” 一个女人能遇到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是件好事,但是像仲夏这种独立的女性,便让人觉得一时接受不了。对于沈墨的关怀,仲夏是恐慌的!“这样的局势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需要我和妮娜做什么?” “你和妮娜不吵架了?” 仲夏撇撇嘴,口是心非,想起继上次她当着仲昆的面揭穿妮娜之后,妮娜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真的怕仲夏,竟然选择了去美国视察服装部销售情况为由,出差了一个多星期。“有什么好吵的?” 仲夏抱住沈墨,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说:“有什么好吵的?” 沈墨任由他抱着,翻动手机的手指快速的操作着。仲夏心不在焉的看看他的手机,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抛售秦家的股票?” “我会分抛。应该就在这几天前后。” “不等到最高点了?” 沈墨轻笑一声,“贪心是害死自己的毒药。” 仲夏听着他的声音从胸膛里传出来,安心的闭上眼睛,小声的问:“那……你对什么起过贪念?” 沈墨低头看看她,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亲亲她的额头,把答案藏在这个吻里。46 二百零二章 母亲(上) 世界上的万千事件大体是这样的,你费尽心思的想要吸引别人的目光,别人对你爱答不理;而你的不经意反倒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众人万万没想到是秦瑞阳是真的在英国出差。等他一回国,在飞机场被记者围个水泄不通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什么异样。 几个助理好不容易躲开了记者上了车。秦瑞阳心里费解,完全不懂记者为什么会问他将会怎样处置仲氏集团!难道国内的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这几天国内发生了什么?” 他的助理也是一脸懵逼。等他回到秦家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宅子里静悄悄的,想必母亲还在休息。秦瑞阳去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准备等母亲醒来问问最近的情况再回他和仲韵琪的别墅区。 他在二楼的偏厅看书喝茶,趁着管家给他送茶的功夫问了一句。“最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管家在秦家做了二十年,可以说是看着秦瑞阳长大的,绝对是家里的老资历。一般什么事情问他绝对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但是这次张管家却畏首畏尾的躲闪着他的眼神,称不知道。 “母亲在家么?” “夫人在会客。” “好的,我知道。”秦瑞阳也不为难他。 张管家点头退下。秦瑞阳觉得奇怪,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他就这样从三点一直等到四点,还不见母亲的踪影和佣人的通报。 他望望窗外,正好能看到隔着一个院子的花房。母亲不管是看书还是喝茶,大多时候就在哪里消遣……不如去那看看吧,想到这里,他下了楼,往花房走去。 说也奇怪,这入夏的季节,花园里面的花朵大多都结了苞,可是怎么不见平时打理的花匠呢?他心里纳闷,长腿大跨步,几步就走过了石板路,来到花房的门口,转转把手,竟然没有推开门。 母亲这花房的门从来不锁的,今天怎么还锁起门了?他撇撇嘴,看看窗台上码放整齐的一排花盆,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些花盆底下应该放着备用的钥匙才对,小的时候他就见母亲用过几次。 他抬起几个,终于在第三个花盆下面发现了一把黄铜的钥匙。他欣喜的笑笑,拿起钥匙把花房的门打开。 花房中要比外面稍微温暖一些,他发现大多数鲜花都开得挺好,姹紫嫣红的颜色终于有了点夏天的样子。 正在他欣赏花草的时候,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很细小,但是还是吓了他一跳。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啊?奇了怪了……他无奈的笑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然后继续欣赏花盆里一盆盆长得可爱的多肉植物。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又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纳闷的左右看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 这时他又听到几声,像是从地下室传来的。这个花房呢,其实是一栋双层小别墅改的,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二层改成了露天的花架,地下室被改成了一个小酒窖,用来储存一些红酒。 难道家里遭贼了?秦瑞阳心里犯嘀咕,抄起旁边一个半人高的花铲,摸索着往楼下的酒窖去。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他走近,那声音好像便近了许多。他推推酒窖的门,没有推开。这里面会放一些名贵的红酒,所以一般都是上锁的。可是,这门已经上了锁,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呢?秦瑞阳纳闷,开口警告,“谁在里面?你现在不出来,我就报警了!” 里面的声音,因为他的话语,停顿一下,然后猛烈发出敲击的声音。秦瑞阳皱起眉头,心里觉得这小偷肯定是有病,难道偷着东西,把自己困在里面了不成? 按母亲的习惯,钥匙一定是放在这周围的,他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寻着能藏钥匙的地方。而酒窖里面,因为听不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开始又剧烈的敲击声传出来,甚至夹杂着一些酒瓶掉在地上的响动。 秦瑞阳懒得去听里面的动静,慢慢悠悠终于在一个灯罩的上面发现了酒窖的钥匙。他打开门锁,举好手里的铲子,准备给这小偷来个迎头一击。怎料一进门却没有看到虎背熊腰的大汉,反倒闻到酒窖潮湿的空气中,有股捂馊了的味道。 他忍住作呕的感觉,走过两排架子,发现了一些倒在地上的红酒瓶。他咽咽口水,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铲子,走过转角,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正准备往下劈砍,却对上了仲韵琪红肿的双眼。 秦瑞阳就这样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过了良久,还没有从这让人震惊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 仲韵琪挣扎着,因为嘴被堵住,支支吾吾的好像还夹杂着哭声。秦瑞阳拿下堵在她嘴上的布。她的才能正常的说话,但是嗓子却像是被砂纸打过一般沙哑,完全没有平日的盛气凌人,“秦瑞阳,你妈疯了……呜呜……” “什么?”秦瑞阳一头雾水,伸手去解她手上的绳子,却发现怎么弄也弄不开。 仲韵琪背对着秦瑞阳,让他解绳子,嘴上还不消停,“她疯了,她绑架了仲夏……呜呜……还绑架了我……” “你说什么?”听到她的话,秦瑞阳无比震惊。 “你妈她……” “我怎么了?”仲韵琪刚说了三个字,酒窖入口的地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人一抬头,便看到穿着一身长裙的美丽女人,偏着头,笑看他们,淡淡地问。 秦瑞阳不知为何,身上忽然一冷,打了一个激灵,“妈……” 秦母不去理会地上的仲韵琪,而是上前一步把秦瑞阳拉了起来,“我的乖儿,出差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妈……这……”秦瑞阳看看地上的仲韵琪,又看看母亲,不知所措。 “怎么了?哦……琪琪可比你懂事多了,已经把她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了,高不高兴?”秦母说着拍拍秦瑞阳的胳膊,仿佛没有注意到仲韵琪的残样。 “宋静,你个死变态,你神经病……唔唔……”仲韵琪没骂几句,便被眼疾手快的秦母堵上了嘴。秦瑞阳不傻,看到这场景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浑身颤抖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秦母露出和蔼的微笑,站起身对秦瑞阳说:“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哪怕是一块抹布,你说呢?” 秦瑞阳看着仲韵琪嘴里的那块抹布,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46 第二百零三章 母亲(下) 秦母怎么会不了解的她自己的儿子?当秦瑞阳露出这样的表情,秦母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阳阳,怎么了?” 秦瑞阳抬头看她,张张嘴,“妈……这……” “怎么了?哦……你说她啊?”秦母指指地上被抹布捂住嘴,跪倒在地的仲韵琪。秦瑞阳看着地上呜咽哭泣的仲韵琪,质疑便如同刺在心头的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不能放开她,”秦母抓住秦瑞阳的小臂。秦瑞阳被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他看向自己的母亲,身上的鸡皮疙瘩伴着战栗袭击他的感官。“至少现在不能!”秦母的语调不急不缓,好像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妈,这样……是犯法的!”秦瑞阳蹲下身子伸出手,正要去解仲韵琪的束缚。还没等碰到仲韵琪,便被秦母制止。 “在结束仲家的事之前,她不能离开这里。”秦母的语气很坚定,“你知道么?现在仲昆的股份全部都转给了仲韵成?你拿什么和他争?”她停顿一下,观察着儿子的微微变动的表情,“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嘛!” “可是……”秦瑞阳虽然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然而,明显被别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已经不再纠结于给仲韵琪解绳子了。 “琪琪都嫁给你了,她也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对吧,琪琪?”秦母用鞋尖踢踢地上歪倒的仲韵琪。而地上的仲韵琪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这对母子,其中隐隐能感觉到恨意。秦母看到了也不生气,安之若素的样子倒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再平常不过,“你很清楚,她出去会不会添乱。” 仲韵琪拼了命的摇摇头,挣扎着,将脸贴在秦母的小腿上,像是在乞求。 “而且我也安排了佣人照顾她,张伯……”秦母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仲韵琪的脸,对着门外召唤两声,刚才还和秦瑞阳见过面的张管家淡定自若的走了进来。秦瑞阳当下心里就有了数。 “这几天啊,一直是张伯负责照顾琪琪的,好吃好穿,住在二楼,只不过昨天琪琪不乖,打破了窗子想要跳出去。我生气了,才把她关在酒窖里的,我们真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秦瑞阳看看仲韵琪身上确实没什么伤,他皱起眉头,母亲说的也不是并无道理,但是怎么能把人囚禁起来? “那仲夏呢?”秦母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了?你现在的力量能对抗沈墨?” 不提仲夏还好,秦母主动提起,秦瑞阳才想到,刚才仲韵琪说之前仲夏被绑架是自己的母亲所谓。“仲韵琪说的是真的么?” “什么?” “之前绑架仲夏的……是您的人?” 秦母的脸色变了变,晓得了自己没到之前,仲韵琪同儿子讲了什么。她低头将仲韵琪扶起来,让她靠在酒柜上坐好,“她是这么告诉你的?” 仲韵琪听到她这话,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母。这是反客为主?还叫贼喊捉贼?她看到秦瑞阳并没有在低头看她,心里便凉了半截。 “我不想做过多的争辩,你可以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母做无奈状,“但是琪琪是一定不能现在放的。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在家里陪陪我,也是应该的。” “妈……” “不要说了,你可以去警察局告我,让他们把我抓走好了!”秦母这招以退为进,瞬间扳回了一城。 他记得出差之前,本来他和仲韵琪都应该在家里吃饭,到了饭点,母亲却说仲韵琪临时有事回不来了。再后来他便临时出差了。两人平时根本不怎么联系,又怎么知道她出了事? 可是……就算是秦瑞阳平日里再讨厌仲韵琪,也不能看着她在地窖里关着,而作为一个儿子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关进监狱。母亲一直都是理智和优雅的代名词,她既然选择了这种最极端的办法,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能放走仲韵琪的事情。 “但……她不能在酒窖里这么关着!”秦瑞阳皱着眉头,思量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这个时间如果仲韵琪跑出去,别说拿不到仲家的执政权,就连秦家也会面临着危机。他不能冒这个险。 秦母见他松口,态度自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然了,楼上的环境可好了,还有花园,虽然空间小了一点,但是还是挺适合在城市里工作人的人好好享受一下融入大自然的生活。等我们确定拿下了仲氏,到时候还不不是你们小两口说了算?你说是吧,琪琪……?”秦母蹲下身子,摘下仲韵琪口中的抹布。察觉到她要说话,又迅速的将抹布塞回到她嘴里。 秦瑞阳看到这场面,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了盘算,“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当然,你刚出差回来肯定和琪琪有好多话说呢!去楼上,去楼上说。”秦母欢天喜地的张罗着。秦瑞阳看着狼狈的仲韵琪,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仲韵琪一看这架势,秦瑞阳也不会放过她了!只好乖顺的同意回到楼上,从长计议,另做打算。 几人一起来到楼上。秦瑞阳扶着仲韵琪坐在客房的床上,心里复杂。他正想摘掉仲韵琪嘴上的抹布,突然回头看看门口站着的母亲和张管家,说道:“我们能单独谈谈么?” “能倒是能,我就怕琪琪会怪我……” 秦瑞阳目光深深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劝她几句,你们先出去吧!” 秦母笑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等他人走后,秦瑞阳摘下仲韵琪嘴上的抹布,让她转过身,去解绑在她身后的绳索。 “秦瑞阳你这个混蛋。”仲韵琪也是从小宠大的小公主,怎么能遭受得了这份罪? 秦瑞阳不说话,只认真去解她手上的死结,死命的想要拽开。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你明明知道这是犯法,你明明可以放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仲韵琪也顾不得有没有人偷听,她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已经快要把自己憋疯了。 秦瑞阳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去解仲韵琪手上的结。两人坐在床上,一个哭哭啼啼的吵闹着着,一个一言不发的待着。 等仲韵琪的气息终于正常了点,秦瑞阳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用一句话回答了仲韵琪所有的疑问,“即使我放了你,你以为你能走出这个院子?” 仲韵琪看着他,心如死灰。46 第两百零四章 秘书 仲韵琪消失已经有十五天了!在这十五天里,她把自己的股份转给了秦瑞阳,召开了股东大会,秦瑞阳以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和大量的股票购买量成为了仲氏的绝对控股人。董事会结束后,仲氏集团股东的脸色无一不是凝重的。秦瑞阳的利剑就悬在自己的头顶,何去何从,又有谁能拯救彼此岌岌可危的性命? 仲昆下台了,仲氏集团要改朝换代了。仲家的人大到经理总监,小到职员主任无不诚惶诚恐。 对比他们的心酸,在此期间最为高兴的便要数沈墨了。从秦家正式宣布成功入主仲氏集团的时候起,秦氏股票一路飞涨五天,沈墨的股票整整涨了一倍。他也不贪多,一边卖一边乐,忙得不亦乐乎。 实际上,km现在更加立足于实业,这种占着别人家的资源,空手套白狼的机会,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沈墨也没有让参与此事的人失望,这一手借鸡下蛋着实让投资公司的同事们兴奋了好几个晚上。 而秦瑞阳也不负众望……在上任的第一天便将裁员和体系调整的事宜提上了日程。之后的考核工作将在十天之内进行。与此同时,秦瑞阳组织了分公司的评估团队,决定就仲氏的一些不怎么赢利或者赢利无法达到预期的产业进行评估,最后以数据决定这些企业的生死。 这个年轻的总裁刚一上任的三把火烧得众人是外焦里嫩,敢怒不敢言。 自打秦瑞阳开始裁员和整顿,仲夏的电话就没有消停过。有那些不认识的亲戚打来了;有那些不知道在哪里弄来她电话的员工打来的;有那些记者打来的。仲夏不明白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这些人为什么不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而是寄希望于这些无用的功上? 仲夏曾经问过沈墨,如果是他,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在最少伤亡的前提下整顿企业呢? “最少伤亡?”沈墨突然笑着摇头,“你看到你爷爷是怎么做的么?” 仲夏当然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有别的有效的办法,你爷爷还会这么做么?与金钱有关的地方本来就是战争的多发地,你还是收起的仁慈才好!”沈墨看着盘子里的煎鸡蛋,拿刀叉戳了戳。 “可是,有几家赢利也还可以的企业,为什么被砍,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仲夏自然懂得些许江湖的规则,但是好几个公司,妮娜和自己评估的时候,觉得受益还是不错的,不知为何秦瑞阳也会放弃这些分公司。 “抱歉,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做出和你一样的判断。你既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显然是心软了。秦氏是一个以餐饮业发家的企业,其实就是服务行业。你可以看到秦瑞阳留下的都是可以和秦氏挂钩的企业。这是为什么?”沈墨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们比较擅长?”仲夏天真的反问。 “说明秦瑞阳,已经查了仲氏的账目,他已经知道了仲氏是个无底洞了。”他挑起嘴角笑着,不知为何,仲夏突然感觉背后刮过一阵冷风,不忍不寒而栗。“只有留下和秦氏能挂上钩的产业,这样就能直接得到自家的帮助,何乐而不为?虽然我和秦瑞阳不是一类人,但是如果换成我是秦瑞阳,也会这么做……甚至裁掉更多的员,做得更加残酷,从而保住仲氏的核心竞争力。放心吧,你爷爷已经做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仲夏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她最开始还觉得爷爷是真的不顾仲氏的死活了呢! ** 没过几日,下班的时候,仲夏在自己的停车场里竟然遇到了仲韵琪的秘书,她见过这个秘书几回知道她姓孙。 “仲夏恩梦璃小姐,冒昧的前来,希望您不要见怪。”孙秘书穿着得体的西装拦住了仲夏的去路。 “找我有什么事么?”仲夏停下步子,想想沈墨的话,连忙表达自己的立场,“如果是关于仲氏裁员的事,就不要说了,一、我不是仲氏集团的人,二、我在仲氏也没什么话语权。我无法帮助你们任何人达成任何心愿,明白么?” “我……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找您!”孙秘书没想到仲夏先发制人,被她弄得一愣。 “哦,”仲夏一哽,话头一转,气势十足的说:“我和仲韵琪的关系也不好,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她如果还要找茬,我也不排除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孙秘书当然知道两个人的恩怨,事实上她在其中也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来找仲夏确实不行的。准确的说,她需要一个仲家边缘化的人的帮助,而这个人刚好就是仲夏,更何况她身后还有km总裁沈墨。“事实上……”孙秘书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老板她……已经失踪了有半个月了。” 仲夏觉得好笑,“她自己倒戈的秦家,可能是没脸出来了呗!仲韵成和她妈不都找了她好久了么?” “……”孙秘书有点犹豫,抬头向周围看看,将仲夏拉到停车场的柱子后面,躲开了摄像头的捕捉,“我老板她应该不会轻易消失的,之前她曾经和我说过,秦瑞阳逼她转让手里的股份给他,然后……然后老板和她哥哥其实是想联合老总裁来一场反扑。” 仲夏不傻,自然能分辨孙秘书说出来的内容的真假。“你的意思是……?” “我……我怀疑……可能是秦家做了什么……” “有证据么?”仲夏想想绑架自己的有可能跟秦夫人有关,瞬间脸色就变得有点凝重了。 “老板失踪的那一天……应该是晚上推掉了一个电话会议,三点多就走了。我的行程本上记了。我们最后一次发微信是四点多,她说已经到秦家了,让我把电话会议的内容整理成word发给她看。”孙秘书拿出手机,把俩人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仲夏接过手机,翻看一下,问道:“仲韵成他们有消息了么?你和仲韵成他们说了么?” “我已经找过了,但是小仲总的样子明显就是不相信,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人。”孙秘书表情颜色,仲夏实在看不出她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129 第二百零五章 刺探 仲夏觉得孙秘书不至于因为要陷害她,而拿自己上司的生死开玩笑。她驱车回公寓,经过通往秦宅的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和沈墨商量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毕竟上一次就是因为自己单独行动才造成了不堪设想的后果,虽然最后是有惊无险,她想想那让人战栗的恐怖场面,再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事件。 她一回到家,便看到沈墨乖乖巧巧的在厨房冲泡咖啡。他像是刚进屋的样子,身上的正装还来不及换下,扯掉领带,卷起西服袖子的样子,莫名的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听到开门声,沈墨回过头来看她,裂开了一个笑脸。说也奇怪,自打认识了仲夏,他偶尔会酸痛的腮帮子提醒自己他的笑容增加了不少,以前可是完全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今天晚上要忙?”沈墨下班后冲泡咖啡,说明一会可能还要忙很久。 “美国的电话会议。” “有什么波动?”仲夏有些担忧的问。 “km自己的事,放心,在我这……波动是什么?”咖啡机往外吐着芳香四溢的咖啡,而咖啡的主人已经忍不住搂住女主人来个热情洋溢的吻了。这一吻便一直吻到女主人喘不过气来,才肯罢休。 仲夏感受着某人的手在自己衣服里上下游走,连忙拦住,“一会你不是还要电话会议么?” “没事,”沈墨略带喘息,有点着急,抱起她的人,放在餐桌上,“还有三个小时……” “等等……等等……”仲夏死命挣开他的束缚,从餐桌的另一端跳到地上。“我有话说,”沈墨近来都没有碰过她,此番这么热情,定然是心里早就有所算计。“仲韵琪失踪了。”仲夏赶忙说出重要的事情,生怕一会他不给留个说话的空隙。 “这很重要?”沈墨哪有想其他事的心思,长腿一迈,就要过来抓人。 “当然重要,”仲夏躲过沈墨的一记老鹰捕食,着急的说:“她可能是被秦家困住了。”听到这话沈墨的动作停了下来,听着她往下说,“甚至有可能情况更糟。” “你听谁说的?”沈墨慢下动作,问到。 “仲韵琪的秘书。而且就连仲韵成和焦氏也找不到人,我觉得这事很蹊跷啊!” 听到仲夏的话,沈墨皱了皱眉头,可能心里也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十三号,那天仲韵琪推掉了一个会议,说是去秦家吃饭,便再也没有消息了。最后一条微信的内容就是她已经到达了秦宅。”仲夏一股脑把孙秘书告诉自己全告诉沈墨。 “可你怎么能确定仲韵琪就是被秦家扣了呢?” 仲夏眼珠一转,说:“这个时候还不是要看沈总的实力了么?” 沈墨一挑眉头,两手一摊,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仲夏再接再厉,“只要找到秦宅各个入口的视频,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轻松,那可都是私人视频。”沈墨努努嘴,摇摇头。仲夏知道他不是做不到,是不捎带着让她付出点代价,他不买账。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办法的!”仲夏跳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左右晃,“沈墨哥哥,求你了……” 沈墨咽咽口水,对这个效果还是有点小傲娇。压低了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仲夏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虾子。“行……你只要能弄到,随……随你处置……” 沈墨咧着有点酸痛的腮帮子邪魅的笑了出来,同她耳语,“一、言、为、定。” 就这样沈墨信守了承诺,仲夏履行了职责。这买卖做得不亏。 而隔天仲夏就拿到了秦宅的视频。在视频中,确实看到了仲韵琪进入到秦宅的录像,但是却没有出来的录像。而这十五天期间,高副总竟然从秦宅的后门进出过三次,这点不得不引起仲夏的重视。 最终二人决定前往试探一下,才有了这次仲夏的登门拜访。仲夏特意挑了一个工作日下午的时间。这样不仅能够避开秦瑞阳和其他人,还能有大块的时间来探查敌情。 当管家说夫人在家的时候,仲夏则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也是碰运气才来的。 张管家请仲夏来到一楼的会客厅,让她稍作休息。一边忙着为她布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 一楼的会客厅,正好能看到院子另一头的花房,“那是什么地方真漂亮?”仲夏随口一问。 张管家愣了愣,微笑着对她说:“是夫人的花房。” 仲夏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是么?夫人喜欢养花?” 张管家知道自己不该多言,点点头算是答应,不再过多的交谈。仲夏也不好再多问。但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花房是秦家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什么,她也无从知晓。 而秦母呢,刚刚午休完,请仲夏在一楼的会客厅里等待。没过一会便看到了妆容完好的秦夫人。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旗袍,裙底绣着几朵盛开的蔷薇,看上去即别致又惹人怜爱。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让秘书联系一下?”二人之前见面都是经过秘书联系的,二人私下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个泛泛,要不是因为利益关系捆绑在一起,谁喜欢逢场作戏、下里巴人? 仲夏自然也知道突然来家里造访,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自己也别无选择,只能抱歉道:“冒昧了!” 秦夫人抬头看她一眼,侧着头,微微点点头,算是谅解,“有事找我?” 关于这个问题,在来之前,仲夏已经捉摸了一百多个理由,不是显得太刻意,就是显得太矫情,最后都被沈墨否决了。 沈墨和仲夏的处事方式不同,教育背景不同,导致心理也是完全不同。沈墨认为实话实说是最好的。而面对秦母,仲夏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敲鼓,自己之前胡编乱造的理由一个也想不起来。她看看秦母带着询问的神色,只好硬着头皮,按照沈墨的想法问出了口,“我来……是想问您,琪琪在哪?”2 第二百零六章 鞋子 秦母没料到她会直接问出来,也是一愣。她伸手端起身前的杯子,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这是一个在心理学上明显的掩饰动作。就因为这个动作,仲夏心里便有了数,想必秦母定然知道仲韵琪的下落。 “怎么,琪琪不在家?”秦母淡然的问,假装讶异的样子,似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事实上她失踪了有半个月了!”仲夏观察着秦母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看透她内心的细小动作。除了一开始露出的那一点不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秦母在这圈子里近五十年,对于场面话这方面自然是驾轻就熟。 “我怎么不知道!阳阳没和我说啊?” 仲夏看着她故作惊讶的表情和完全没有波动的眼神,说:“不知道仲韵成来没来找过您,但是现在仲家全家上上下下都找疯了。” “那你也应该去找阳阳啊,他们小两口子的事,我很少管,”秦母耸了耸肩膀,眼神看向窗外,将手里的茶杯端起来,“做长辈的管多了终究是不好。” “其实,我不好直接找他……既然您也不知道琪琪的下落,那我只好去找他了。”仲夏见秦夫人的眼神一直瞄着窗外,刚忙做出为难和抱歉的样子,起身告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实在是抱歉。” 秦夫人抬起眼皮看她,“这就要走?” “沈墨在门外等我了,我要是出去晚了,他该着急了。” 仲夏亮出沈墨,秦瑞阳的母亲的笑容僵了一下,赶忙说:“哦,你们可真是恩爱啊!”秦夫人放下杯子,站起身来,目送仲夏出去,由张管家将人送到门口出去。 仲夏走到玄关,蹲下身子去系凉鞋的带子,发现旁边的鞋柜里有一双银色的高跟鞋特别打眼。 这双鞋看着款式简单,但是闪亮的亮片却很是惹眼。仲夏匆匆看了一眼,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张管家见她愣住,开口询问到。 “没……没事……”仲夏动作僵硬的蹲着,咽咽口水,抬起头,对上张管家的微笑,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不敢多说什么,火速的离开秦宅。 出了秦府,仲夏上了沈墨的车。两人驱车往市区去。 沈墨看着仲夏纳闷的表情和死锁的眉头,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仲夏撇撇嘴,啧了一声,“我总感觉秦夫人知道仲韵琪的下落。” “别说又是你的第六感!” 还不等仲夏说出自己的感觉,沈墨便犯贱的想堵住了她的嘴,“没错,就是我的感觉。”沈墨忍着笑意。仲夏翻他一个白眼,使劲的在他肩膀上抽了一下。结果没把一身腱子肉的沈墨怎么样,自己反倒疼的差点流出眼泪来。 来人安静一会,仲夏又想起门厅里看到的那双鞋,转头对沈墨说:“还有鞋……也挺奇怪。” “鞋怎么了?”很显然,对于这类的细节,男人一般都不以为然。 仲夏抛出了一个假设,“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会穿着闪光的鞋到处晃悠么?” “怎么不能?”沈墨天真的问。 仲夏再送他一记白眼,觉得跟他这样的直男解释女人的穿着打扮,真是对牛弹琴,“女人就应该什么年纪有什么样的气质,尤其是秦夫人这样的女人,她走的路线是优雅,你看她的举手投足没感觉么?而这样的她又怎么会穿一双很浮夸的鞋子呢?”仲夏百思不得其解,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这双鞋子。不一会便有了结果,她抬起手机让正在开车的沈墨看一眼。上头正是今年的香奈儿限量款,全世界只有100双,而样子也确实挺闪。 沈墨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一眼鞋子的样式,问:“哦,这不是仲韵琪的鞋么?” “什么?”仲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墨。 沈墨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升职宴上她穿的就是这一双,应该没错。” 仲夏略带惊讶的看着沈墨的侧脸,“你怎么这么在意她的穿着?” “呵呵……”他冷笑两声,要不是仲韵琪故意踩了自己一脚,沈墨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让我更加惊讶的是:你既然能记住她穿的什么鞋子?”仲夏虽然语气上表现的挺吃醋,但是心里知道沈墨看不上仲韵琪,也懒得和他计较。 自行去查找这新闻,果然在当天宴会的照片,而仲韵琪脚上穿着的还真就是她在秦宅的鞋柜里看到的那一双。 仲夏不由的叹了口气,回答道:“这是限量款,全亚洲就13双,我觉得应该十有八九就是仲韵琪的鞋子。” “所以呢?”沈墨并不在意鞋子,而是在意仲夏下一步具体怎么做。 “如果那真是她的鞋子……你会把你的限量的跑车长期停到别人家的车库?” “……”对于仲夏这个比喻,沈墨觉得很有说服力啊!“那你想怎么办?报警?” “但我又不能确定仲韵琪是不是在秦家,也不确定她是死是活……”说到底还是爱莫能助。 “那最好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找到人再说。”沈墨很理性的分析时局,找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我告诉仲韵成他会相信?”仲夏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仲韵琪的秘书,将自己看到的,尽可能的如实相告。 在仲夏看来自己做得已经是仁至义尽,虽然她和仲韵琪恩恩怨怨不少,但是要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倒也不至于。要不然她也不会蹚这趟浑水了。 ** 仲韵琪的失踪还没有头绪,老邢那面却有了瘸三哥的消息。然而却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在南城的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发现了瘸三哥的尸体。让人脊背发凉的是瘸三哥的五个手指全被剁掉,面部毁的连他妈估计都认不出来。要不是张黑子早就交代过瘸三哥后背有个老虎头的纹身,这具尸体根本就无人认领。 而凶手的残忍手段,也让干刑警多年的老邢都捏了一把汗。这人绝对是个老手,作案非常熟练,连半枚指纹,一根头发丝头没有留下。 警察顺道搜查了瘸三的藏身地点,发现招待所的房间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不但没有凶手的指纹,就连瘸三自己的指纹都没有。 仲夏知道后,想起高副总那只没有指纹的茶杯,和他当时拿着茶杯喝茶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零七章 开戏 准备多年的秦家窥伺仲家已经多时,对于仲家的每一个人多做过详细的调查和分析。所以秦瑞阳正式接手公司的时候,也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然而,他身上也有贵公子的通病,那就是小看他人,高看自己。 之前媒体采访的时候,有记者朋友问仲昆,是否早有意向,将仲氏交给有能力的孙女婿打理。他就连个孙女婿,一个秦瑞阳,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在一个就是沈墨了。而仲昆的回答透着高深莫测的滋味,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现在呢,仲昆在秦瑞阳成功上位的第一天,便以癌症治疗之后的康复休息为由,对媒体公开了自己的病史,并退出了董事局。不但为自己的退休找到了完美的借口,还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表达了哀思之情。仿佛就是像是归隐山林的隐世,俯瞰众生的盲目愚蠢。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瑞阳才察觉到有些不对。赶快联系了自己秘书和仲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查账。而结果……可想而知,让他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你能想象到一个大的乌龟壳里面其实是一具枯老待死的干瘪肉体是什么状况么?现在的仲氏已经不是盈亏那么简单的问题了。整个体系腐败老化,有的公司入不敷出,有的员工工作效率极低,有的部门程序复杂,混吃等死的人多了,公司便养着很多闲人。而且他们还要靠仅存的几个暂时还能获利的公司硬撑着。 让人最无语的是,秦瑞阳还发现一周前,仲昆还亲自签署了投资境外的一个锂矿公司,内保外贷在总公司提走了十多个亿的项目资金。听到这个消息,秦瑞阳两眼一黑,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而一查这个锂矿公司是谁的……秦瑞阳才终于发现……原来这极有可能是仲昆和沈墨联合做得一个套,就等着他是这个傻b往里跳呢!秦瑞阳一闭眼睛,便能想象出他们二人在秦瑞阳走马上任的时候,还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嘲笑他的愚蠢呢!想到这里,他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去km揍沈墨一顿。 而要想让仲氏集团这辆老破车发动,他只能选择卖掉部分分公司,裁掉大量的边缘化员工。他心里早就最好了改革的准备,但是却没想到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开始实施。然,只有把伤口上坏死的肉割掉,才能长出新的来,不然必定会如同一个毒瘤,后患无穷。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为插手仲氏集团的事后悔,税务局的电话就打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仲氏涉嫌偷税漏税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 这一消息就像包在纸里的火,想藏都藏不住。翌日,仲氏集团的股票一泻千里,媒体爆出仲氏集团无法偿还大量的债务和贷款,面临着破产的危机的消息。一时之间无人不是诚惶诚恐。 秦瑞阳的手机、他助理的手机、家里的座机、秦父的手机……所有和秦家有关的人的通讯工具都被打爆了。负面的新闻变得多如牛毛,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而怎么能控制局面呢?秦瑞阳不得不选择召开记者发布会,先稳住时局,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记者们举着手,就像是雨后的春笋,秦瑞阳叹了口气,请其中的一位提问,“秦先生,请问您秦家是否会和仲家一起渡过难关?” “我也算是半个仲家人,自然是做我分内的事情。”秦瑞阳对答如流,自然地就像是自己是仲家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 见他回答完第一个问题,记者们的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把第二个问题直接拍在秦瑞阳的脸上。“秦先生,您的太太仲韵琪小姐作为仲家的继承人会不会站出来成为您的后盾?” “当然,我们是夫妻,相互扶持,是在耶稣面前发过誓的。”去他的神,他在心里咒骂,他此刻只希望自己和仲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才好!! 记者见秦瑞阳的态度还算配合,层出不穷的问题崩豆似的往出跳,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秦先生,现在秦家已经开始对仲家的分公司施以援手,是否能够稳定仲家的时局?” “秦先生,听说秦夫人有意扶植仲夏恩梦璃小姐,是真的么?” “秦先生,您是否因为业绩不合格裁掉了秦氏将近三分之一的员工?” “秦先生,仲老真的是癌症晚期么?” “秦先生……” 秦瑞阳眉心直跳,感觉一架架摄像机好像是对准他的手枪,每一秒都在想他发射子弹,让他喘息不得。他揉揉酸疼的太阳穴,逼着自己耐着性子一一为大家解释现在的状况。 在最后还向大众表示,仲氏现在的改革是为了以后走的更长远在做打算。并承诺所有的资金问题都会慢慢的被解决。希望大家能看到仲氏集团一心改革的决心。 媒体的主要特点呢,就是跟风,你把新闻送到我手里了我还不报道,那我不是傻么? 事实上,媒体的风也确实吹给了股市。数以万计的小股民也确实延缓了抛售仲氏和秦氏股票的速度。秦家和仲氏都开始组织公司回购自家的股票,以此来稳定局势。就在有那么一点好转的态势出现的时候,秦氏股票的一个大庄跳了出来,开始了疯狂的抛售。将秦家的股票压得一绿再绿,仅仅几日股票的市值便缩水了一半之多。 而秦瑞阳的父亲秦升一查这个引着股市走向的庄家……心里便知不对。这人不就是km的沈墨么?而且就是用他自己的真名开得户头,明目张胆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这个消息也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秦氏。秦瑞阳得到这个消息,就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沈墨这第二招声东击西,让秦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去顾及仲氏? 先是内保外贷掏空了仲氏,再是用股票拖住秦家,沈墨用超凡的手段和敏锐的嗅觉宣布着自己霸主地位。第二日财经周刊的微博置顶消息便上了热搜“仲氏女婿内斗,或搭上整个秦氏!!!” omg!!!这是什么状况? 主角已经进场,买了票的赶紧坐下,瞧瞧这风云聚变,看看这大浪滔天。 第二百零八章 失常 虽说在商场上确实没有永久的敌人,但是在情场上却真真儿没有一刻的朋友。秦瑞阳若还是对仲夏不死心,沈墨同他永远也不会消停。沈墨放了狠话:只要秦瑞阳还觊觎这一些他不该看的东西,沈墨便跟他没完。仲氏集团的事就算是给秦瑞阳的一个警告,沈墨也用最直接的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行动力。当然这个代价可能是有点大。 可想而知,秦瑞阳的煎熬一开始,便再也看不到尽头。而且私人生活受到了侵犯。在他经常去的地方有记者蹲守,现在搞得他有家不能回。他被逼的没办法,只好一个人住到酒店去。 然而生活就是这么迷……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日,他刚进酒店,拿着房卡正要进电梯,猛然看到已经站在电梯里面的沈墨和仲夏。 沈墨在酒店包了一个小会场给小佶开生日会,今天是和仲夏看布置的场地了。哪成想刚上了电梯就这么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冤家对头秦瑞阳? 这半个月“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大家是有目共睹,心知肚明。仲夏真怕这俩人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的开始撕逼。 “好久不见。”仲夏微笑着打招呼,感觉秦瑞阳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一圈。而秦瑞阳呢……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他尴尬的站在电梯外,有点不知所措。 仲夏往旁边让了一步,礼貌的让秦瑞阳进来。秦瑞阳只好一脚迈了进来。 “秦总别来无恙啊?”沈墨也开口同他说话,但是语气可不像是愉快的闲聊。 他能不恙么?他很恙!秦瑞阳本来是面对着他的,故作泰然的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子,对着电梯的门。完全没有交谈的意思。但是站在侧面的仲夏注意到秦瑞阳的咬肌因为用力而鼓起来,还微微地发抖了。 秦瑞阳脸朝着门,透过前方的反光玻璃钢板,看了一眼沈墨放松的倚靠在旁边的扶手上。他翻了个白眼,再也不去看他,只盯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恨不得每一秒都像是扎在他心口的刀。 等终于到了三楼,沈墨率先迈着长腿,越过秦瑞阳,出了电梯的门,转过身来,对着仲夏伸出了手。这动作虽然是对着仲夏做得,但是沈墨的眼睛可是瞟着秦瑞阳的,而那眼中的挑衅像是藏不住的野兽,仿佛随时都能扑上去将对方撕裂。 就在这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之际,仲夏挥开了沈墨伸过来的手,转身对着秦瑞阳微笑。 秦瑞阳对上仲夏的视线,眼神立马变得柔和了不少。他知道,仲夏是为了不让他难堪。 “仲韵琪……”仲夏一手扶着电梯的门,显然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她犹豫一下,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俩好歹也是在神父面前许下过诺言的。”这话说的即无前言,也无后语。知道仲韵琪失踪的内情的人一听便能知道里面的身前。还不待秦瑞阳反应,仲夏已经放开电梯的门,对他笑着点头道别。 而电梯像是感知到了他糟糕的心情,帮着他隔绝了仲夏淡然的微笑。 秦瑞阳回到酒店的房间,傻愣愣的想了一会,他站起身,抓起车钥匙,驱车往家里去。如果最后真的要走到转让仲氏集团的地步,那么囚禁仲韵琪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仲夏说的对,他多少应该考虑一下仲韵琪。毕竟二人也是举办过婚礼的男女。 他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竟没有人接通。眼瞅着就要到家的时候,又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才得知仲韵琪方才给了张管家两刀,跑了出来。酒店离秦宅半个小时的车程,秦瑞阳很快便赶到了秦宅。 而让秦瑞阳闹心的是:秦宅聚集着大量的媒体。他皱着眉头,呜呜泱泱聚集成堆的人头,大多数不是扛着摄像头,就是举着麦克风。就围在秦宅的侧墙外。他本想直接将车开了过去,不做停留。怎奈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于一辆机动车来说,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也不知道仲韵琪现在在哪?但是如果她真的恢复了自由会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被监禁的事情传扬出去,他一边想,一边一档缓慢的将车往前龟速的移动。 然而突然有人跳到他的机车盖上,扭着身子,大声的喊叫:“秦瑞阳在这呢,这就是秦瑞阳的车。”几个媒体拦住了他的车,大吵大嚷着。 秦瑞阳头疼,忍耐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用力的按了两下喇叭,恨不能把车前面堵着的这些人都撞死。 然而还没等他真正做出点应急措施,他便看到一堆记者簇拥着一个人走过来。那人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前,目光呆滞,白色的睡裙和双手上满是鲜血。大家不敢靠近她,都退出了一步的距离,这让秦瑞阳一眼辨认出来,这人就是仲韵琪。 “秦先生,仲小姐这是精神失常了么?” “秦总,请问一个多月前还好好的仲小姐怎么就精神失常了呢?” “秦总,仲小姐的失常是否跟仲氏的失收有关?” 记者们簇拥着他的车,导致他连车门的打不开。他打开天窗,还没等他从天窗上跳出来。便听到一个记者朋友,扯着嗓门大声的喊叫着问道:“秦总,请问仲小姐身上的这是人血么?” 秦瑞阳的动作僵住了,记者朋友们的动作僵住了,一瞬间本来喧闹混乱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是啊,仲韵琪这身上的是什么玩意?难道是人血么?旁边反应过来的人不由自主的又往旁边退了两步,彻底把仲韵琪隔绝开来。 秦瑞阳他当然知道是不是人血。方才打电话的时候,母亲不是说了仲韵琪逃出来的时候给了张管家两刀么?想必这就是张管家的血液无疑了。他迅速的从天窗上跳下来,一把拽住仲韵琪的手臂。 仲韵琪本来还是安静的,但是因为突然被人拉扯,空洞的眼睛里溢出了惊恐,抱住自己的头,疯狂的大吼。 举起摄像机的媒体都对着她一顿狂拍。沈墨看着周围的情况,俯身蹲下将仲韵琪扛在肩上,顾不上她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将人塞进了车里,绝尘而去。 第二百零九章 釜底 中国有句老话叫:触底反弹。可悲催的秦瑞阳是怎么也看不到这个底了。他拉上不断挣扎的仲韵琪,把车开进秦宅,还没有进门,他的秘书便把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听完他的汇报,秦瑞阳的心更加沉重,仲韵琪被外界发现,现在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坏心思的媒体肯定会借题发挥。 而本来不相信孙秘书的焦氏首先就坐不住了。她毕竟是仲韵琪的母亲,即便是孩子犯了大错也应该是母亲第一个先站出来原谅不是么?更何况在网上曝出来的照片看,琪琪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就更别提那些衣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了。焦氏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却不愿去相信。她本想叫上儿子,但是仲韵成现在因为集团的事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只好叫上司机,直奔秦家。 她在路上的时候心就砰砰跳个不停,更别说被那些举着闪光灯的记者不停的推搡了。 等她好不容易进了秦家的院子,却发现里面的气氛甚是凝重。 “妈,您来了?”秦瑞阳将她迎进来,脸上带着略带苦涩的微笑。而秦夫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也没有一点站起来迎接的意思。她虽然在笑却看不出半点和善的意思,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冷酷。 焦氏也不跟他废话,“琪琪在哪?” “在楼上。”秦瑞阳老实的交代。人家都找上门了,想藏也藏不住啊! 焦氏斜睨了一眼秦夫人,转过身子,梗直了脖子由秦瑞阳领着往楼上去。她心里清楚:仲氏集团确实是倒台了,但也不代表你们秦家就能一直笑到最后。她现在起倒是希望仲氏的状况特别糟糕,以此来拖垮秦家。 她一边念着诅咒秦家的咒语,一边上楼,随着秦瑞阳在最里面的客房停下了脚步。 “妈,琪琪有点失常,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秦瑞阳掏出钥匙,在开门前还不忘了嘱咐焦氏。 焦氏咬咬牙点点头,心里有点不满,怎么还将人反锁在屋里了?是犯人啊?还是精神病啊?但是还是不由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手里的包包,显得有点紧张。饶是她准备的如此妥当,可当她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身体一震。 屋里,各处被砸的破破烂烂,有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的束缚在床上。那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袍,裙摆可能因为她之前的挣扎而抬到腰际,底裤露在外面,样子非常不堪。 秦瑞阳别开眼,看待焦氏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开口说话,等着焦氏缓过劲儿来。 “您别担心,只是打了一针镇定剂。以确保她不会伤害别人。”秦瑞阳小声的说。可是焦氏又怎么能听到?她只感觉耳朵里哔的一声,然后全世界在没有别的声音。 这是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床上的这个是谁?是她一直呵护的小公主?焦氏捂住自己的嘴巴,迟迟没有踏过眼前的这道门槛。 “妈……”秦瑞阳唤了焦氏一声。 焦氏茫然的回头看他,仿佛也不认识眼前的他。 “妈……”秦瑞阳又叫了她一声。焦氏才如梦初醒,艰难的抬起了第一步。秦瑞阳看出不对,立马扶住她的手臂,搀着她进来。 “琪琪……琪琪……我是妈妈……”焦氏起初不敢靠近,只敢在里床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站定。 仲韵琪就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若不是看到她胸口微弱的呼吸起伏,她甚至都看不出来的她是死是活。 “阳阳,琪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我能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囚禁了她,她才会发疯?“她今天拿着刀……”秦瑞阳有点编不下去,“捅了一个人。” “什么?”焦氏吃惊的指着床上躺着的女儿,却不敢靠近,“谁?琪琪?” “是的!”秦瑞阳实在有点坚持不下去,只能勉强的答应。可是现在却由不得焦氏不信!仲韵琪是对别人施加过暴力的,但是在父母的眼里只要自己的孩子不被欺负,就是完事ok!而且被欺负的那个也是她同样鄙视的仲夏,这个立场又让她为自己孩子的辩护多了一个理由。可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并且造成了这种不可估计的后果,是焦氏万万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焦氏问,却要好像不是在问,她鼓起勇气走近躺在床上的人,看着琪琪被拴住了手脚,捆绑在大床上。那粗糙的绳索将她细嫩的手腕勒出了红色的印子,疼得她心都快碎了。 秦瑞阳注意到,焦氏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便也假装没有听到,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母亲悲情的哭泣,傻愣愣的看着。心里有丝丝的懊悔无法开口,咽到肚子里,默默吞掉。 ** 仲韵琪被接走了,保住了一条命的张管家的证词成了秦家躲避责任的力证。过了半个月,便有仲韵琪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消息传来。 秦瑞阳算是逃过了一劫心灵上的审判,但是仲氏带个他的折磨却还是没有结束。 两个多月之前,仲昆通过内保外贷投资的智利锂矿公司宣布离奇破产,又以低廉的价格快速被荷兰一家公司重新买入。 秦瑞阳近段时间一直有关注这个锂矿公司的情况,而这种破产的情况确实不应该存在。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荷兰投资公司便更加奇怪了。透过三层关系一查才知道,原来这公司再导两手,又卖给了沈墨的投资公司。这种借鸡下蛋的做法已经不是沈墨第一次用了。但是这手釜底抽薪,他用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现在沈墨赔跑了几千万就为了让内保外贷的本金全部被套。仲氏确实没钱还这些贷款,而秦家也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至此,秦瑞阳才彻底感觉到,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百一十章 抽薪 树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仲氏的垮台始于自身的弊端,但是秦家却非要走出来接这个盘,仲昆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机会呢? 秦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惨下场好像在向世人宣布一个不争的事实:仲氏是一块肥肉,但是有的人能吃的,有的人却吃不得。 而这几天,仲家的人关注度明显变高,焦氏带着墨镜送女儿仲韵琪进疗养院的照片火速上了热搜榜。照片上,焦氏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装,一边打着伞遮住仲韵琪的上半身,一边躲避记者的追问。周围五六个保镖将母女二人围个水泄不通,生怕一个不慎就有记者惊到了仲韵琪。 仲韵琪现在的状况并不好,整个人木讷的像一个植物人。你走近她的时候,她可能会看你一眼。然而那眼神里,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尤其是像焦氏这样原本比较亲近的人接近她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仲韵成看到这样的妹妹,心知之前的事情在仲韵琪的嘴里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任母亲安排妹妹住院的事情,不做过多的问责。 最让人荒唐的事,仲韵琪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的父亲仲盛竟然都没有回来看一眼,甚至都没有打个电话问一问。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而至于为何焦氏没有带着仲韵琪直接去国外修养的猜想众说纷纭,但是主流的说法是:仲韵成一家还没有对仲氏死心。而面对舆论的猜想,仲夏倒是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坏心的认为仲韵琪是装傻,并且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沈墨。沈墨的想法倒是单纯很,反正仲韵琪不管是装疯卖傻,还是大智若愚,结果已经成为定数,单凭几个个人力量根本掀不起几朵浪花,与他干系不大。 但是仲夏觉得还是有必要确定一下仲韵琪患病的真伪的,毕竟若是仲韵琪真的知道了什么她不该知道的,那么极有可能是秦家的机密不是? 某日下午,仲夏乔装打扮一番,小心翼翼的避开疗养院门口的那些狗仔媒体。顺着后门送菜的车一溜烟进入疗养院中。 她今天穿了一件灰不拉几的连体工装,看上去就像个小区修电线的,为了不起眼,她还特意没有化妆,希望自己的朴实能够感动上苍,得到一个她满意的答案。 她躲过人多的电梯,看着手里妮娜提前给她的纸条,一路找到了三楼靠里面的房间。心里念叨着:还好仲韵琪是住在轻病去,无需隔离,访客们也来去自由,要不然想想电影中疯人院的画面,她还真有点害怕。 她稳定一下心神,透过门上的窄条玻璃窗看进去,屋里空无一人,推门进去前后左右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个所以然来。仲韵琪不在屋里,但是床上还有余温,说明她离开不久。 离开……她现在自己是有意识的离开?仲夏一下便抓住了重点。走到本曾的护士站,询问护士。 护士全当她是病人家属,还热心的帮忙调出了仲韵琪走廊里的监控视频。仲夏向她道谢,便去仔细看那视频上的人影,没过一会,便发现了仲韵琪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病房里推了出来。仲夏屏住呼吸,将视频倒回去再看一遍,还没过一秒便发现推着她走出病房的医生正是……高副总。 她心里一惊,便知道要出事。“有电梯门口的监视录像么?” 护士不明所以,有点犹豫,这个范围可是超出了家属能够监看的范围了。 “快点,这人不是医生,也不是我们家人。”仲夏态度强硬的同她讲,护士是医院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也怕担责任,刚忙调出录像。见仲韵琪和高副总坐着电梯直奔7楼。 “七楼是什么地方?” “天台。” “报警……报警……”仲夏心念不好,一个健步冲出去,朝着楼梯跑,一边对着护士嘱咐。而小护士也不敢怠慢,拿起座机按下了三个数字。 仲夏火速赶往七楼,发现天台的门果然是没有锁上的。她顾不得其他,生怕晚到一步,高副总就要对仲韵琪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推门而入,正看到仲韵琪站在栏杆之外,手扶着天台的栏杆,抬着头不只是在看远处的飞鸟还是绿树。 “仲韵琪,你干嘛?你过来!”仲夏叫喊着,却不敢靠近,生怕惊到她。 仲韵琪听到她的叫喊,无助的回望着仲夏来的方向,而她的眼神没有惊恐,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波动,好像真的只是上来看看风景。仲夏见她眼中毫不波澜,才敢一点点的靠近她。她在仲韵琪的近身处站定,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仲韵琪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的手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那伸过来的手,神色木讷。 “仲小姐?”还不等仲韵琪有下一步的动作,仲夏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天台入口处站着一名皮肤白皙的斯文男子。他带着眼镜,裂开嘴微笑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在夏天的炎热中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副总……您……怎么在这?”仲夏声音微微颤抖着。 高副总看着她笑了笑,掩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将天台的门关上,且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钥匙,插在钥匙孔中转了两圈。 仲夏听到门上传来‘咔咔’两声,心便凉了一截。c-a-o,他竟然把天台的门反锁了。 仲夏摸摸裤兜,掏出手机,举起来对着他,大声的说:“我手机录着像呢?还请您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手都是颤抖的,慌乱之下根本就找不到录像和发送的程序,只希望高副总能因为忌惮而罢手。 高副总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而是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双胶皮手套径自带上,一步一步的非常缓慢的朝着二人走来,边走还一边安慰似的同她们讲话,语,“没事,过程很快……你之前不是也知道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台 你如果想要说出‘恐惧’这两个字,嘴唇上下一碰便完事儿。可有一日,它真正上了你的身,操控着你的神经……你便知道,这是一种毒,能让你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此刻,仲夏便感觉如此。她举着手机的手剧烈的抖动,双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寸步难行,“高副总,我们有话好商量!” 高副总偏偏头,不解的看着仲夏,疑惑的问:“商量?”仿佛就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仲夏鼓起那都在发抖的所谓的勇气,大声的喊话,妄想能够吸引楼下人的注意力,“杀人犯法,您要是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高副总笑笑,没想到这个时候仲夏恩梦璃还有跟他谈条件的美好想法。 仲夏看着他甚至可以说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心里不免发慌,还要不时的用眼神瞟着两步之外的仲韵琪,生怕她一个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高副总不解的反问她,倒像是在逗趣。 “我……我说到做到。”仲夏声音抖成了筛糠。 “仲小姐,我看上去像一个天真善良的人?” 确实不像,仲夏在心里默默回答,但是还是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上帝保佑楼下的护士报警了,而且警察坐着火箭来才好,“仲韵琪究竟知道了什么,让你不得不杀她?” “杀她……?”仲夏看到他停下前进的脚步,云淡风轻的看看二人身后无拘无束的云彩,“是不光杀她……” 仲夏脑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筋突然‘啪’的一声崩断,所有的无助倾巢般向她涌来。“高晨,”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后面是谁么?你敢动我,就不怕有什么无法估计的后果?难道宋静你也不管了么?”仲夏突然提到了秦夫人的名字。而高副总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她一见有门,立马开足马力,调动身上的全部神经。 “宋静指使你杀了仲韵琪?是你愿意的么?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而是把屎盆子都扣到你身上?”仲夏机关枪似的射出一连串的问题,妄图能够唤醒他仅存的良知,或是从人类为自己考虑的本能出发,从而放弃做出什么致命的决定。 然而,她这一招‘换位思考’要是用在一个激情杀人犯身上可能还有点用处,但是对于高晨这样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惯犯,甚至都没有让他的心波动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在酒店里都会免费赠送最普通的浴帽套在头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的神色,仿佛就是做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小事。 “高晨你的良心呢?每次你为宋静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就不会感觉浑身沾满了鲜血?难道你就没有妻儿么?你就没想过报应么?”仲夏声嘶力竭的喊。 高副总看着她因为喊叫而胀得通红的脖子,觉得好笑极了,“仲小姐,如果你还有说话的力气,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优雅的死去比较好。” 仲夏见这招不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说出了自己长期以来的猜想,“绑架我的是你么?” 高晨看看她身后的仲韵琪,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仲夏听到这话,心里自然冒出了一个合理化的猜想,“难道她知道了你绑架我的事?” 原来仲夏是在诈自己的话么……高晨用余光看了看她仍然举在手里的手机,脸色变了变,往前走了两步,“如果我想杀你,你还会在这里站着么?” “如果最初你不想杀我们,可你现在为什么要……”仲夏咽咽口水,侧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看远山的仲韵琪,“要杀我们。” “你刚才可以选择不进这道门,”高晨抬手指了指天台的楼梯门,“但是你选择了进来。我给过你机会活着,怪只怪你……或者你们……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 “我上来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不信你听……”高晨耳力极好,自然知道远方传来一串警笛的声音代表着什么,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估计不到五分钟便能赶到,在此之前他必须解决完这两人,安全离开。“你无路可逃……”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晨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上起来,一把夺过仲夏手里的手机。 仲夏仓皇之间哪里顾得上找手机的录像录音,她其实是想吓唬他。 高副总冲上来夺了她的手机,仲夏下意识的立马一把抓住仲韵琪的手,死命的将她的身体往围栏里面拽。 仲韵琪的身体本来就在围栏外侧,被她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一脚踏空……半个身子差点没冲出天台。 “抓住我的手……”仲夏半个身子已经在栏杆之外,死命的抓住重心明显向外的仲韵琪。 而确认完手机的高副总,终于发现了两人仓皇之下为自己带来的便利条件,敢情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仲韵琪你不想活命了?抓住我的手。”仲夏左右腿借着栏杆一个用力,将仲韵琪重新拖到了天台的边缘。她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天台上,精神几近崩溃。而仲韵琪呢,似乎对于刚才的事情毫不察觉。看着笑眯眯仲高晨傻乎乎的笑,还拍这手,“飞飞……飞飞……真好玩,真好玩……” 高晨抬头看看她,和蔼的就像一个可亲的长辈,“好玩吧,等姐姐飞完了,再送你飞。” “好啊……好啊……”仲韵琪疯疯癫癫,拍掌叫好。行为根本就不受控制,完全帮不上忙。 仲夏全身脱力,自顾不暇,更是顾不上她的死活。她死死地盯着高晨一步步朝她走来,恐惧已经让她的神经开始麻木。 “你知道么?我替别喜欢看愚蠢的人还满怀希望的样子。”高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又让人毛骨悚然。 仲夏看着他脸上微笑的面具,一口唾沫恨不得直接吐在他脸上,“呸,变态……” “这样可不好,”高晨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强迫抬起仲夏的下巴,“你父亲是多么一个礼貌的人,他在死前都求我放你一马,虽然愚蠢,但是很有礼貌……你应该多向他学习。” 第二百一十二章 劫后 听到他的话,仲夏直接傻愣到大脑死机。他怎么会认识爸爸?他怎么会知道爸爸死前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不断地有问题在她脑子里飞窜,但是答案呢?答案呢? 仲夏根本来不及消化刚才高晨说出来的信息,人便已经被大力的拽了起来。仲夏刚才拽仲韵琪已经使出了吃奶得劲,现在浑身脱力,又听到这一惊天的秘密,大脑突然短路,直到被拖出足有三米,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高晨,你丧尽天良,”她手脚挂住旁边的栏杆,直挺挺的僵在那。高晨感觉到自己的拖拽动作明显受到了阻挠。而手里的人还在大声的喊叫,并且希望能吸引近处的警察的注意。 高晨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他也不费力,抬脚照着她的肚子‘咣咣’踹了下去。直到仲夏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那疼痛来自肩膀,来自后背……本来发懵的头脑突然灵关一闪,反应过来原来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父母。好……很好,她找了十几年,冤枉了仲昆、冤枉了李氏,敢情你这个挨千刀的在这呢!今天我就算要死也要拖着你这个谋杀父母的仇人一起死。 仲夏猛地睁开眼睛,使出浑身不多的力气死命抱住他踢过来的那条腿,双臂突然发力往上一抬。本是一只脚着地的高晨身子不稳,半个身子都被掀到了栏杆之外,腰直接就垫在了栏杆之上。仲夏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可想而知这力道有多大。 仲夏怒瞪着双眼,双手抱拳,高高抬起猛烈下击,十成的力道全打在高晨的下体上,疼得他爆出一声吼叫,整个人往后一缩,顺着惯性一下翻到了栏杆外面,跪倒在天台上,捂住下体,拼命的忍住叫声。 可就在他舒缓之际,突然感觉背部传来一出猛击,还不等他反应,整个人已经朝着下方坠去。不到一秒,他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仲夏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傻眼。她还没翻过栏杆了,人怎么就没了。 天台,栏杆外面只有拍手欢乐地跳着的仲韵琪,“飞了,飞喽……好好玩……好好玩……”楼下则传来一声不大的响动,然后惊起了好多人的惊呼声。 仲夏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吓了一套,惊悚的看着仲韵琪,看着她纯真的笑脸,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仲夏的理智一下便回到了本该在的地方。她咽咽口水,与仲韵琪对视。而对方看着自己,天真的笑不改,问她,“你也飞,好不好?” 仲夏下意识的猛地松开抓紧的栏杆,连滚带爬的往天台的楼梯口跑。而仲韵琪非常迅速的翻过栏杆一边过来追她,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飞呀飞,好不好,好不好……” 仲夏已经抓住了门把,转了几下没有弄开,她才想起来之前,高晨把这个通道的门锁上的事。而在她回想之际,仲韵琪已经抓住了她的腿,一边往回拉,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飞不飞?飞不飞?” 仲夏手突然一滑,竟被仲韵琪拖出几步。她挣扎着给了仲韵琪几脚,大声的喊叫着爬了回来,拍打着出屋面楼梯间的防火门,“我不飞,我不飞……” 而神志不清的仲韵琪呢,还以为仲夏在和自己玩,还一个劲儿的天真地问她“玩不玩”,但是拉她腿的力道可是大极了。 “救命,救命……”仲夏拼劲全力抓住门把手,生怕一个松力,就让发疯了的仲韵琪推下了楼。被高晨杀死还是有情可原,这要是被一个疯了的仲韵琪弄死,还真是死得不能比鸿毛再轻了。 就在仲夏快要力竭的时候,楼道的门突然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仲夏的胳膊。这一个刻,仲夏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看到了巨大生命危机之后的希望。面对发疯的仲韵琪的时候,甚至比仲夏面对高晨,比自己被绑架的时候还要绝望。飞不飞?这真是她活了这二十多年以来最恐怖的问题之最。 再接着几个警察和医生都涌了进来。仲韵琪瞬间被控制住了,可是她还是没有一刻是清醒的,认不出任何人,呜呜呀呀的只想着飞来飞去。仲夏彻底无语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她不是装疯? 然后她便随着警察走出天台,不愿再看那只有天台才能看到的广阔风景和飞翔的小鸟。 ** 仲夏出事了,被通知的沈墨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和医生交谈一番之后,沈墨才得以进屋看一眼仲夏。 仲夏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云,听到门声响,转过头来,笑着同他打招呼,“你来了……” 不知为何,沈墨从她的笑中看到了说不尽的苦涩。沈墨走过来,隔着被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让自己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的身上。“别怕,我来了。” “仲韵琪呢?”仲夏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沈墨的肩膀上,小声的问。 沈墨抱着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微微发抖。即使之前她被绑架,在小屋子里发现她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时间举起手里的水瓶,想要留下证据,而这次却完全不同,她显然是受到了更高一级的惊吓。“仲韵琪可能在之前被人注射了一些,##类药物……” “什么意思?”仲夏的声音很虚弱,沈墨需要贴近了耳朵才能听到。 “就是说,她并不是想杀你……”听了警察的讲述,虽然沈墨也不想帮助仲韵琪说话,但是仲夏也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她是真疯了!这样的药物对大脑有非常强的损伤,也就是说,不管她之前有没有疯,但是注射了大量这样的药物之后,也不会是一个正常人了。” 看样子,仲韵琪在之前就开始注射这种药物,并且这种药物才是导致她疯癫的主要原因。“仲韵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才会被灭口……”仲夏喃喃的说。 她声音很小,沈墨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仲夏离开沈墨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讲出困扰她数十年的事情,“杀死我父母的就是高副总。”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袒护 被仲韵琪闹得鸡犬不宁的秦家,可算是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吃上一顿消停饭。秦升坐在首位,一声不响的吃着饭,因为他的低气压,整个饭桌的气氛显得死气沉沉。 张管家是在秦升还不大的时候,就在秦家当差了,感情自是不必说的,可前几天竟然让自己的儿媳妇给捅了刀子。 他除了瞠目结舌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应。自己的妻子儿子在家里做了什么,他根本也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但是这本该是院子里的事,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呢?秦升越想越生气,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筷,语气冰冷开口,“处理掉你手里的仲家股票、股份。” “爸……”本来已经适应了这低气压的秦瑞阳以为安静的吃完这顿饭就没事了呢?哪成想父亲这枚炮弹来得如此突然,竟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卖掉!”秦升斜眼看着他,一个字都懒得跟他废话。 和仲盛比起来,秦升虽然不是个慈祥的爸爸,但是也还算是个称职的爸爸,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好说话的爸爸。 “可是……”秦瑞阳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对面坐着的母亲的表情,硬生生的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中了人家的全套,再不撤,难道还想搭上整个秦家?”秦升心里清楚,不是自己儿子太傻,而是沈墨太狡猾,还有仲昆那个老东西……他独自反省,平日里自己确实对儿子疏于管教,没想到的是……头一次吃亏,就差点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秦瑞阳咬着牙,心里是不服气的。如果他挺过了这个难关,仲家可就是里里外外都姓秦了。 秦升沉浸商场多年,怎么看不出自己儿子脸上的不服?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老实吃饭的妻子,“还嫌你干的蠢事不够多?”再看看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儿子,“还是你觉得把仲韵琪囚禁在家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瑞阳听到他这话,彻底没了声音。秦升继续说:“要做就做的彻底,不要留下漏洞,你是怎么做的?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家逼疯了仲家的女儿?” 秦瑞阳听到这话一愣,没想到父亲并不是不赞同自己的方向,而是不赞同自己的方法。可是又怎么做得彻底呢?难道还要杀了仲韵琪彻底封口不成? “你以为沈墨是想要仲家的股份?还是看上了仲家的家产?人家一开始就是奔着你来的!”秦升看着平时挺聪明伶俐的儿子,心里扼腕,比起狠辣,秦瑞阳甚至不及沈墨的千分之一,“你跟那个什么仲夏恩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没什么……”不提仲夏还好,提起来秦瑞阳便能想到在电梯里沈墨小人得志的嘴脸,愤慨道:“男未婚女未嫁,我追她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秦升重重的把筷子拍在玉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你也不能让人绑架她啊?” “我怎么……什么……绑架?”秦瑞阳完全傻眼,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什么绑架?” “不是你做的?”秦升见儿子的反应不假,转过头看向秦夫人宋静,“那是你做的?” 秦夫人面色不改,耸了耸肩,“不是我,你看我干吗?” 秦升哼笑了一下,环视了一下母子二人,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是你们做的,沈墨的助理会那样和我说话?” 秦夫人不以为然,“他凭什么这么说,有证据么?” “他有证据还需要跟我阴阳怪气的说?”秦升可从来不觉得,沈墨是一个很好说话或是讲情面的人,“有证据沈墨早就直接抓你们了。” 还不等秦夫人回话,秦瑞阳接过话头,斩钉截铁的说:“爸,我没干,妈也不会。” “你闭嘴。”秦升呵斥秦瑞阳,转头对着秦夫人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最近也不要出门了,不管被人问什么就说不知道。”真不知道是该说儿子天真还是愚蠢。 秦夫人不像秦瑞阳,她完全不怕秦升。只拿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还送了个大白眼。 而对于秦夫人的性格和胆量,跟她过了将近三十年的秦升怎么会不知道,绑架仲夏的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囚禁仲韵琪肯定也是她的主意。他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听到了没?” “不知道……”秦夫人随口回答,看到秦升脸色凛冽,立马娇声娇气的抱怨,“瞪什么人啊,你不是让我什么问题都说不知道的么?” 秦升拿她没办法,“你就在这贫,看人找到你头上你怎么办?” “我……”秦夫人还要辩解什么,她的话突然被手机的铃声打断,只好眼睛瞪着秦升,伸手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自己私人助理的声音,“夫人,晚上和辕门实业的高副总的会议取消了。” “为什么?”秦夫人还在瞪着秦升,并没有仔细听助理说的话。 “夫人……是这样的,高副总发生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秦夫人一听高晨发生了意外,皱起了眉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白瓷手表。他今天下午不是应该去处理仲韵琪的么?怎么这个时间了还是没有消息? 电话那头的秘书有点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原因,“意外……坠楼,并且现在已经确认死亡。” “什么?”秦夫人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掉在桌上,还好她右手托住左手才避免了尴尬。而身旁的两个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看向对面的秦瑞阳,又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秦升,勉强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助理放慢了语速,有重复了一遍,“夫人,就在刚刚,因为高副总祖籍是外地人,不能马上安排家属认尸,所以警方联系了公司,分公司联系了我。高副总本来晚上跟您是有个会议的,所以……” 秦母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的下来,站起身子,躲开了父子,去外面继续接听电话。 秦瑞阳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还没有从刚才父亲说母亲绑架了仲夏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而秦升看着自己的妻子的背影,却感觉收一双无形的手将二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直至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仲韵琪在妻子手下绝活不过三天。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引蛇 秦升想的没错,秦夫人果然派了高晨去杀仲韵琪,然而……设计了开头,却没想到是这样荒唐的结尾。 仲韵琪注射了大量的药物,神志不可能是清晰的,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那么……就是仲夏杀了高晨喽!而警察的解释却让人出乎意料。仲夏向警察描述的过程讲述了仲韵琪在时常的情况下……误杀了高晨的过程……所以,即使知道了仲韵琪有过失伤人罪,也无法治罪。 天台没有监控视频,无法证明是两姐妹合谋要伤人,还是在高晨要行凶的情况下自卫。而仲夏的供词每一个细节都能对的正正好好,让人想不相信都难。护士也是人证,而走廊的视频中也的的确确是高副总用轮椅推走了仲韵琪。 隔天秦母便接到电话,她助理说仲夏的助理来过电话,希望能和秦夫人见一面。秦母在心中阴狠的笑了笑,答应亲自去医院看她。她倒要看看仲夏能出什么高招。 翌日,秦母守时的来到医院探望仲夏。她踢踏着高跟鞋,单手捧着一束花走在安静的高级病房的走廊里。 护士站的人望过来,秦母也停下脚步看着她,随即摘下墨镜,问:“请问仲夏恩梦璃小姐在哪间病房?” 护士看着这位优雅的女士,抱歉的说:“仲小姐去复查了,您可能需要去她屋里稍等一会。” “好的,谢谢。” 多么优雅大方的女人,护士伸出手对着右面的走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仲小姐是808病房。” “辛苦了!” “我们应该做的。”护士点点头,笑着同她告别。一路目送秦夫人进了808号病房。 秦夫人推开808的门,把花放在外间的茶几上,走进里间,环顾一周。 这屋里有什么?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沙发?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仲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做身体复查呢? 秦母左右各晃悠几步,走到床头柜旁边端起一杯放在柜上的白水,对着照进屋里的阳光,端详几眼。 “秦夫人……”秦夫人还在观察水背里的悬浮物,突然被后面的一个女声吓了一跳,水杯差点没掉地上。 秦夫人回过头来,脸上的微笑已经带好。“去哪了?” 仲夏看看她手里的杯子,回答道:“做些检查。”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秦母摊摊手,后半句就没说出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态度随意而不屑。 仲夏其实是想上门去找秦夫人,秦夫人好歹是长辈,自然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沈墨不答应仲夏在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仲韵琪的下场历历在目,沈墨又怎么肯以身犯险? 而宋静这个女人,仲夏也是不得不见。说句实话她看不透这个女人,但是她实在是太想从她的嘴里知道高晨说的话的真伪了。“秦夫人,认识辕门的高副总么?”说这话的时候仲夏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眼睛盯着对方的表情,希望能得到一些反馈。 秦夫人点点头。仲夏继续说:“前天,高副总死了。” “哦,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秦夫人脸色不变,丝毫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想必已经早就得到了消息。 仲夏咽咽口水,继续说:“前天,他在精神病院的天台上,想要杀了我和仲韵琪……” “你们和他有仇?”秦夫人换了一个坐姿,低下头去看自己修的漂亮的水晶指甲。 “估计是琪琪知道一些他的秘密。”仲夏盯着她的头顶,觉得这女人实在是难对付的紧。“对,之前绑架我的也是他,他身上挂着好几条人命,也算是死得其所。”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么?” “可不么?昨天,真是死里逃生。他死之前还跟我说,我父母也是他杀得。” 秦夫人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不解的问:“你父母?” “怎么,秦夫人不认识我父母么,您不就是和我父亲订过婚那位宋家小姐么?” 听到这话,秦夫人缓缓抬起头,高深莫测的看着仲夏吐出了五个字,“是有什么样?” “高晨临死之前说……”仲夏欲言又止,等着秦夫人能自己露出破绽。 而秦夫人呢,本来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说什么?”她做出思索的状态,然后将惊讶挂在脸上,用右手指指自己,“和我有关?” 仲夏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她,可警方又怎么会相信她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杀你的父母?你不觉得够荒唐的么?”秦夫人看着仲夏,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仲夏见套不出她的话,便不慌不忙换了一个切入点,“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秦夫人本就防着她录音或者录像,怎么会露出破绽给敌人?“我绑架你?仲小姐,您这顶帽子扣下来,我们面上可是都不好看啊!”她换了称呼,站起身来,将高跟鞋踩得咔咔作响,几步就走到了仲夏的跟前,“你要是想找个认罪的是不是该看看你们自己家?别把屎盆子乱扣。” 她话音未落,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几个魁梧的男子走进病房。秦夫人的脸色变得不善起来,“仲夏恩梦璃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夫人,别的事我的确是没什么把握,我也确实没法追究……”仲夏仰着头看着秦夫人,“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是负责高晨的案子的几个刑警,他们希望您能配合一下调查。” “调查?关于我的员工,我什么都不知道,请找我的助理配合,谢谢。”秦夫人看着旁边几个表情颜色的便衣警官,脸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淡定。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可走到一半就被一个警察拦住。 一名警官向前迈出了一步,将胳膊横在秦夫人眼前,粗声粗气的说:“秦夫人,我们现在怀疑您和仲韵琪小姐的绑架案有关。” 秦夫人心脏一跳,略带掩饰的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秦夫人,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怀疑您涉嫌使用非法药物致残仲韵琪小姐。” 秦夫人瞟了一眼病床上坐着的仲夏,话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来,“胆子……倒是不小。”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出洞 老邢伸出手,异常礼貌的对着秦夫人鞠了一躬,“秦夫人谢谢你的合作。” 秦夫人点头说道:“能为人民警察效力是我的荣幸。”她抬起手碎发掖到耳后,假装没看见老邢伸过来的手。 “当然了,我们是警民一家亲。”老邢也不尴尬的收回手,免不了一番奉承。 随后,她由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亲自引着出了审讯室,后面还跟着她的律师,相当有名的大状杜康。 老邢当仁不让,鞍前马后地将几位领导和秦夫人一起送到了大门口,直至上车,看不见车尾,才掏出电话打给沈墨。 这面,沈墨在医院听老邢讲完整个事情的过程,挂断电话。转身看着低头一声不响喝着白粥的仲夏,“看样子,秦夫人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仲夏点点头,不去看他,心里对这个结局早就有了设想。她这一步棋算是走空了。 “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秦夫人,”沈墨走过来坐在她床旁边的椅子上,“而且唯一能证明的高晨也死了。” 仲夏摇摇头,看着碗里的粥,喃喃自语,“就算他在,也不会供出秦夫人。” 沈墨一愣,难道仲夏也知道这俩人的秘密?“你就这么肯定?” 仲夏的脸上不屑,暴露了她内心的嘲讽,“你觉得为什么这么多年,高晨一直跟着秦夫人?”女人的直觉,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懂? “因为他的职业道德。”沈墨挑挑眉头,郑重其事的说。 仲夏真的被沈墨这一认真的答案逗笑了,“你说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她想来想去这俩人都只有可能是情人关系。被情所控,被爱所扰。听上去那么凄苦又悲凉。简直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白夜行》啊! “你觉得呢?”沈墨不答反问。 仲夏摊开手,晃晃头,难道她暗示的还不够明显么? “你不是想说他们是恋人关系吧?”沈墨戏谑地看着仲夏,特别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惊讶和尴尬的表情。 “哦?难道你有别的猜测?” “不是猜测,我是有别的……答案。”沈墨在衣兜里掏出一封信件,然后非常直男的,一点不浪漫的击碎了仲夏的全部幻想,“这俩人是姐弟,同母异父。” “什么?”仲夏还没从刚才的想入非非中摆脱,突然看到了沈墨拿出的证据,怎么能轻易的相信? 她拿过那封白色的信件,拆开一行一行的看过去,直到最后那鉴定的结果。“你什么时候调查的?” “高晨死的时候。”沈墨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可是满脸写满了求表扬。 可仲夏却没有在意他的小得意,而是深刻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秦家知道这事么?” 沈墨见仲夏迟迟不看自己,还是死盯着手里的信看个没完,“我想应该不知道……事实上,我觉得秦夫人自己也不知道。” 仲夏接受着一个有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一时都觉得头脑转不过这个弯来,“什么意思?” “我是说……”沈墨努力的找寻着合适的字眼去形容这件事,但是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形容都显得无比龌龊,“也许秦夫人自己觉得,他们确实是你幻像的那种恋人关系?” “什么?”仲夏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晃晃手里的信件,“你是说,他们俩……那个啥?” “ incest……中文怎么说,我不知道……” **,仲夏在心里翻译到。可是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墨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将早已在另外一个兜里准备好的检查报告掏出来,递给她,“因为高晨是个实打实的变态。” 仲夏接过来,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已经不够了。整篇的英文体检报告上面写得非常清楚,连高晨接受治疗的全过程都有详细的记载。 “够么?不够我手机里还有视频。他讲述怎么和宋静发生关系的片段,还是挺刺激的……”沈墨看着仲夏凝重的脸,打趣的说。 而仲夏呢,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反倒有点恶心。她一把捂住沈墨的嘴,“闭嘴,变态……” “我是变态?那你是什么?你干嘛抱住我不放?”沈墨任由她捂住自己的嘴,一脸的婊气,活生生一副‘你若再不亲我,我就要强攻’的死样。 仲夏推开他的脸,假装用力的砸了砸他的肩膀,“你怎么总能发现这些人家被窝子里的事?” “我就当你是在表扬我的情报能力。”沈墨左思右想,决定转换一下思路,把这变相的看成一种表扬。 仲夏受不了他的厚脸皮,“所以呢,我们拿到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你不觉得就拿这个威胁威胁秦家也挺有意思的么?”不知为何,这话从沈墨嘴里说出来尤为的坦荡。 ** 事实上,威胁秦家的事,沈墨还没来得及做,秦升就已经开始有服软的架势了。当然了,沈墨也是不介意自己手里多一对王炸的。毕竟,这么大的猛料,只要一经曝光,秦家肯定是自身难保。但是他也知道,仲夏并不想做得太绝。 而面对收购这件事上,秦升也不傻。他太清楚现在时局的紧张。其实就现在而言不管外界用什么手段,仲昆都能获得最后的操控权,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摆动的木偶,而线早就攥着人家的手里了。 所以秦家主动联系了km,希望能透过沈墨传达一个想要和平共处的消息。而最后沈墨这个敲竹杠大王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以极低的价格回购了秦氏在仲家全部的全部股份。并在中途引入了wz作为第三方合伙人。大张旗鼓的就差直接拿个大喇叭奔走相告了。 秦氏拿到的是个腐败的、落后的仲氏,可交到km和wz手里的时候,仲氏集团已经是转型路上的半成品了。 沈墨不得不承认秦瑞阳的想法和自己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但是秦瑞阳错就错在心急,错在太渴望证明自己。最后,沈墨只在秦瑞阳的改革方案上改动了几处,而仲氏集团也彻底开始了大洗牌。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主义 有人喜欢下围棋,不仅仅是喜欢鼓掌之间的权谋,更喜欢那种非黑即白的世界。而我们生活的世界确实如一盘棋。这个社会便是一个巨大的棋局,这里没有纯粹简单的颜色,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灰色的棋子。 我们看不清敌人,也看不清自己。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和那些与我们内在价值相同的人结合,实现我们的欲望,让我们变得愈发强大。 在仲昆的这盘棋里,他重新得到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仲氏集团。在沈墨的这盘棋里,他得到了仲昆的信任和肯定。能让仲昆放心的把仲夏交到自己手上,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可是……秦瑞阳又为什么下这盘棋呢?呵呵,这个问题设的不好!谁又会在乎那些失败者最初的夙愿呢? km和wz联合组建仲氏集团的领导班子,整个董事会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由于仲昆的身体不太好,改革的计划是沈墨带着几个km的老将做的,计划成熟,而周密。沈墨在商场周旋这么多年,可不是只会敲敲竹杠这么简单。 然而,在高级领导者的调配选择问题上,沈墨和仲昆还是出现了异议。 沈墨的意思是:聘请一位经验老道的职业经理人。而仲昆却提出了希望仲夏能出任ceo的想法。 显而易见,仲夏是具有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潜力的,但是潜力归潜力,一个大型企业的ceo需要的是杀伐决断,这种能力需要在长时间的磨练中才能形成。而又有哪个企业能先扶一个新手上台……慢慢培养?对于仲氏来说,仲夏确实还太过年轻。沈墨相信他即使不说出他心中所想,仲昆也能看透这件事情的本质,毕竟仲韵成兄妹两人就是一个最佳反面教材。世袭已经成为了企业转型的硬伤。 但仲昆却很坚持。他的原话是说:仲夏是和他性格最像的孙女,肯定能将企业做到最好。 可性格却不是决断一个企业的不二法门,好多事情都是影响着公司兴衰的重要因素。更何况……他好不容易娶个老婆,还没生猴子呢?怎么就要变成一个冉冉升起的职业女总裁了?打死一百个沈墨,那都是不能答应的。 晚上,三人吃饭的时候,仲昆便把自己的想法摊在仲夏面前,逼着沈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而沈墨怎么能当着仲夏的面,否定这个根本就算不上成熟的建议。 三人难得出外面吃一顿西餐。正宗的法式西餐总共需要走二十三道菜,这让三人有了更多的交谈时间。 “我希望你能调回仲氏,担当ceo一职。”甜点过后,仲昆的议题便直接上了桌。 他一说这话,包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沈墨甚至误以为自己一度失聪。 仲夏执着手里的白钢叉子,楞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沈墨看着她的呆样,放下手里的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坐正身体,帮仲昆又重复了一遍,“爷爷希望你能去仲氏集团工作,ceo这个职位暂时空着,你可以试试。”他尽可能的委婉的表述仲昆的意思,但是也希望聪明伶俐的仲夏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沈墨的想法单纯而直接:你是我的女人,我拿出一个亿来让你玩玩也无妨,但是要是真的给你一个企业,到了需要他为她擦破股的时候,你说他是公事公办?还是法外留情?这对于任何一个执法者都是最大的难关。 “我?ceo?你们能不开玩笑么?”仲夏把已经铲起来的沙拉送到嘴里,“wz挺小,也挺好。”她摊摊手,言之凿凿的说:“而且km的大佬是沈墨,而wz的幕后金主又是爷爷,本来这就没什么我这种小咖的事,好么?” 沈墨朝着仲昆的方向看了看,眼神里把自己想说的话无声的表达了出来。而仲昆却没看着他,他只是看着仲夏,想到了好多年前儿子出走时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女俩长得想得原因,他们竟连表情都一模一样,让仲昆一度慌神。 仲夏摊摊手,一脸的无奈,“况且,爷爷你让我骗一个沈墨还行,要是让我成天决断公司的这些大事,我可做不来!” 沈墨虽然知道仲夏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听她这么说……他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什么叫‘骗一个沈墨还行’?他眯着眼睛看着仲夏,而仲夏呢,竟然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我知道,您肯定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教我经商,还让妮娜带着我创业。但是……爷爷,我和爸爸一样,不想变成家族的工具,不想因为这些本来能够自己选择的事情让自己不快乐。”她转头,抬起下巴指了指沈墨,“像你们这样天生为了压迫别人的资产阶级是不懂我们这些自由主义者的幸福的。” 不知怎地,沈墨从这话中听出了浓浓的歧视的赶脚。怎么他就是一个功利主义者,而她就是一个追求自由、不畏强权的正义人士?他挑挑眉头,讽刺的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你不回来,爷爷也不会把你这么样!” “我回来是为了让妈妈能和爸爸合葬。”说到这里,仲夏目光有些犹豫的看向仲昆,声音明显柔和了一些,语气中也带着询问的意思,“行么,爷爷?” 妮娜无数次的向他汇报过仲夏的夙愿,但是他没想到,仲夏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一样东西而已。“那你爸爸的股份呢?” “我爸还有股份?”仲夏知道,爷爷对于合葬的事是默许了,可是当听到自己爸爸竟然还有股份,她表示确实有点惊到了。 “当然。”仲昆点点头,显得有些失落。毕竟他培养仲夏经商的才能这么多年以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仲夏能回国继承他的衣钵,招个女婿,将仲君的血脉延续下去。 “可是,我要这些股份也没什么用啊?我自己手里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听到她这话,沈墨一脸了然的看着仲昆,仿佛就是在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仲昆看着沈墨的笑而不语的模样,说:“本来我还想给你招个入赘的女婿。” 仲夏看了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的沈墨,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沈墨留,“等我离婚的吧,爷爷再给我物色一个入赘的女婿。” 沈墨有点得意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这是卸磨杀驴是吧?你们爷孙俩用得着我的时候,可是不是这腔调啊!沈墨无奈地出了一招,以退为进,“要不这样吧,等我们多生几个,让一个儿子继承母姓,然后接下我岳父的财产不就得了?”他越说越觉得可行,老婆不跑,还能白捞点仲家的财产,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骨灰 在饭桌上,他们除了商讨一下ceo和继承问题,还就秦家这一问题深入的探讨了一番。即便是知道秦夫人宋静极有可能就是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但是仲昆还是不赞同的摇摇头。 这回沈墨倒是和爷爷出奇的一致,都觉得这个担子应该放一放。原因有三: 一、仲家现在刚刚经历大换血,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易大兴战役,避免伤及根本。刀剑无眼,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冒进。 二、秦家现在是高度戒备,无论他们做什么,得手的可能性都不大。 三、秦升主动和沈墨联系转让秦瑞阳手里的股份,无疑就是一种求全的态度。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面子仲昆不给,沈墨却是要顾虑的。 关于秦升这个人……沈墨是没有和他交过手的,但是仲昆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仲昆为什么把目标定在了秦家的身上,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很了解对方。秦升外表看上去斯文有余,但是实质上做事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出杀招。 而这一次他为什么做出激进的举动,更多的成分是想抓住一切机会,能为处于待接管秦家的秦瑞阳找到一个合适的垫脚石。仲氏集团确实是一招险棋,但是这块肥肉实在是太过肥美,竟然连一惯谨慎的秦升也动心。 而对于秦瑞阳,只要这次能够成功扩张,无疑就是扬名立万。秦升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并且做了自认万全的准备才会如此大胆的行事。 怪只怪秦瑞阳碰上了沈墨,而仲昆又早就算准了秦家的弱点。这两个因素缺一样,那么结局可就不会这么完美了。 仇是仇,怨是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仲夏想为母亲迁坟,其实是一件大事。父亲仲君的坟是仲家的祖坟,凡是男子自然都是要入土归根的。而仲夏也不过是想给母亲争个名分罢了。这个心结其实在仲夏的亲奶奶身上,直到现在仲家的人都不让奶奶进门,而是葬在了她的家乡。中国人就是这样,人死了之后方能看出旁人对死者的真心与尊重。 现在仲昆点了头,仲夏无疑是手握免死金牌。更何况现在谁人敢和仲夏说一个不字?这可是沈家的媳妇。 二月之后,仲家迎来了一位新的职业经理人,正式走上了康庄大道。 家宴的时候,仲夏和沈墨就坐在仲昆的旁边,再也不是无人问津的空气了。日子还是那个日子,可人却都变了。 仲韵成被新来的ceo委派到一个分公司任职。仲夏知道这也是仲昆的意思,仲夏无意仲氏集团,那么培养一个职业经理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入秋的十月,终于算准了一个黄道吉日,仲夏去西山迁坟。 这个季节树叶还没有全部变黄,但风却已经有点打人了。离开的时候,仲夏抱着骨灰盒,木然的回头看看那格子紧挨着格子的装骨灰盒的架子。感觉一阵风过来,迷了她的眼,吹得她整个心都为之一颤。 沈墨本来离着就不远,看到仲夏站在原地发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过来,一把端着她手里的骨灰盒,生怕她一激动,砸了最重要的东西。 仲夏抬眼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沈墨,差点没叫出声来。 沈墨把骨灰盒从她手里接过来,稳稳的捧在胸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仲夏摇摇头,跟着他上了车。 他让她先坐进车里,将骨灰盒放在她的腿上,“是不是冷了?”仲夏还是摇摇头,抱紧了母亲的‘身体’,周身仿佛暖和了一点。 打早上一出门起,沈墨就觉得仲夏有点不对。他上了车,一路往东开,这个城市的最东面就是仲家的祖坟所在。风水好,阳光多,是很多阴宅的首选。 “怎么,不开心?” 仲夏微微叹了口气,“沈墨,你说,我妈会高兴么?” 正在开车的沈墨侧过头,看看稳坐她腿上骨灰盒,“当然。” 仲夏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的?” “要是你看不上我呢?要是爷爷不待见我呢?要是我没遇见妮娜呢?要是我死在高晨手里了呢……”这一切回忆起来都恍如梦中,“要是我妈永远不能和爸爸团聚呢?”她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心里替她高兴,又有些后怕。 “人生本来就是因为无数个偶然促成的。”沈墨听她絮絮叨叨的开始假设,手放开档位,去抓她的手,“我真实么?” “第一次在飞机上见你的时候,我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仲夏把他的手放回档位上,可沈墨硬是不肯,非要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上一口才罢休。 两人很快到了仲家的祖坟,仲昆拄着拐主持下墓立碑。众人一一献花,直到最后一个焦氏献完,才齐齐的鞠躬送行。 致辞结束后,仲夏鞠躬送每一个人离开,直到人全部散尽。她回过头看向两个并肩而立的墓碑,感觉还是不太真实。 “怎么没有流泪?”仲夏回头看向说话的人,而焦氏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得体,站在她面前,少了气焰,多了一些释然。 “早就哭干了。”仲夏微笑着回答,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两人能平静的对话。 “我和你叔叔就要离婚了。”焦氏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笑了一下,透出一种不曾见过的真挚。“你母亲能和自己心爱的人葬在一起,是她的福分,而我的心愿正好相反,”她的笑突然由平淡转为苦楚,“就是和你二叔老死不相往来。”她有点苦涩的笑着,当中却隐含着解脱。一个女人终于放过了自己,放过了那些贪婪的执念。 仲夏点点头,张张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就是这样,你讥讽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是loser;可当真让你说上几句真话的时候,你却终究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哑口无言的懦夫。 ~~~~~~~~~~哈哈,发文,求推荐票!!谢谢你们的支持!!万岁。明天结局,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欢迎关注我的预存新文《顾氏兄妹策反记》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恭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过了秋,入了冬。今年的新年家家除了又长了一岁,好像和去年没什么变化。但是,仲家这个院子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仲盛和焦氏离婚之后,他索性就住在外面。除了仲韵成还住在老宅以外,偏楼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主子没有那么多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佣人。故而,这人气也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 主楼里更是空旷,明明开着暖气,可是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仲夏双手抱紧着自己的胳膊,往长长的走廊尽头一望,只觉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透着丝丝的凉意。 仲夏摸摸自己的肚子,仿佛心中又有了一股子力量。她是来告诉仲昆喜讯的。 前些日子,一个下午,仲夏午饭之后突然开始呕吐,然后吃什么就吐什么,她差点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掏空。无数个不好的预感在她脑中闪过,难道是痢疾?还是胃肠感冒?她给沈墨打了电话,他却在开会。她只好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独自打车去医院,心里想着这样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死在公寓无人知晓强。 做了一番检查以后,医生又让她去挂妇科。仲夏心里一跳,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窜入胸口。 当穿着粉色大褂的医生拿着检验报告笑容灿烂的恭喜她的时候,仲夏才反应过来……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在医生交代她注意事项的时候,诊室门口冲进来一人,可不就是我们高大帅气的沈总? 医生笑着将仲夏送到门口,同样恭喜沈墨。然而,不解风情的沈墨不懂,这医生有毛病,生病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仲夏看出了他的不满,只好一边跟一声道谢,一边拉着要冲上去理论的沈墨出了诊室。 “这是什么医生……”沈墨叽里呱啦的冒出一大串英文,开始从医生的水平说到医院的检验设备,从医院的咨询台评论到护士的长相,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他能看得上眼的。 “这是一个妇产科医生。”仲夏看到他大冬天都跑出了汗,还喋喋不休的样子,笑着说。 沈墨莫名其妙的看着仲夏,他应该知道么?他来医院是看病的好么?恭喜你的病了?这算是怎么回事?“不管是什么医生。还有这医生的素质,不明说,这个病我们怎么治?让我猜?真够搞笑的!” “沈墨,我没病。”仲夏举起手,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可是……你不是说你吐得特别严重么?”沈墨往后退一步,拉开一步的距离,上下打量她的身体,“你怎么又好了?” “你看……”仲夏举着化验单给他看。事实上,刚从惊喜中清醒过来的她还有点后怕。不禁要庆幸自己并没有去治疗轻度抑郁症,因为治疗需要心理疏导和配合服用精神性药物,那样一年之内不能怀孕的。仲夏虽然知道沈墨希望自己治疗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心里就是排斥的很。这事一直拖着,现在终于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谢绝沈墨的要求了。 “这是……什么?”说中国话可以的沈墨,显然中国字是认不全的,他不解看着仲夏举起来的一张白纸,上面的表格里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数据,大多都是他不认识的字。 “这上面说……你要当爸爸了。”仲夏想起了这句电视剧的台词,觉得恰巧用在这干干好。 “骗人,我认识‘爸爸’这俩字,”沈墨认真看着那张化验单,半晌才微微一愣,仔细思考了一下仲夏话里的意思,目光也从化验单上移到仲夏的脸上,“你刚才说什么?” 仲夏看着他的蠢样乐开了花,“我怀孕了。” “真的……”沈墨不可置信的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敢相信,“真的?谁说的?” “刚才的医生。” “那个看不出病的一声?”沈墨似乎对这个事还是耿耿于怀。 仲夏哭笑不得的为他解释,“她说恭喜恭喜。如果妇产科医生说恭喜,就是怀孕的意思。” 就这样,沈墨从知道‘恭喜’的意思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她那还扁平的小腹,而且每过几分钟就要跟仲夏确认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在车上仲夏就说想马上回家传达这个喜讯。但是沈墨觉得稳妥起见还是由他亲自陪同,告知各位家乡父老比较好。仲夏无法,只好等着沈总把他的时间安排妥当,跟着仲夏一起回娘家。 这便是她要告诉爷爷的喜讯。走到书房门口,仲夏想想刚才沈墨那小心翼翼非要跟上来的模样,就想笑。她敲敲门,听到回答,推开门,一走进便看到正在练字的仲昆,他的动作很缓慢却自带着一种节奏。 “爷爷……”仲夏看着眼前这么仿佛熟悉的陌生人,一步步走近他。 “来了?”仲昆示意她坐下,径自把自己手里这幅字写完。 仲夏安静的等着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起身把毛巾递给他。仲昆放下笔,接过毛巾擦擦手,看着自己这几个字不甚满意。“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仲夏假装看不见爷爷脸上的‘求表扬’,故意卖着关子说:“不好,您应该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才对!” 仲昆笑笑,感觉心中自在,“爷爷老了,还哪里有什么志向?” “这样啊,”仲夏再给他支了一招,“那您就写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啊!” 仲昆听到她的话,苦笑两声,没有回答。 仲夏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酸酸的,不过,不妨事,她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拿起一旁的毛笔,塞在仲昆的手里,“爷爷写得,您就要有曾外孙了。” 仲昆猛然抬起头来看她,和沈墨的反应倒是如出一辙。 而仲夏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水雾,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爷爷,我……我……怀孕了。” 仲昆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擦手的毛巾,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逗得仲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咯咯笑出了声。 ~~~~ 作者的话: 昨天计算错误,哈哈,其实明天结局。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给我留言。哈哈。谢谢长久以来的支持,有你们我才能一直坚持连更,真心感谢。 喜欢的朋友,可以收藏我的预存书《顾氏兄妹策反记》,一起为了梦想加油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新年与祈祷 新年,沈辉生带着自己的孙子和自己的儿子跑到亲家来凑个热闹。 小佶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又听说是见小夏老师的爷爷,来之前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故而穿了非常隆重的燕尾服西装前来。 见到小夏老师的爷爷的时候,小佶还是犯了难,自己的爷爷叫小夏老师的爷爷为仲老,那自己应该叫什么呢?他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跟着自己爷爷一起叫好了,“仲老,您好,我是沈佶。”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小绅士,逗得仲夏捧腹大笑。 沈墨扶着仲夏的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闪到,连忙对着沈佶教育到,“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曾祖父。” 沈佶也不怕他,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自己的爷爷,又看看小夏老师的爷爷。非常不愿意听这个叔叔的话。 “应该叫曾外祖父。”仲昆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瓜,纠正沈墨的话。 沈佶不愿意听二叔的,但是小夏老师的爷爷都这么说了,也只好乖乖的叫了一声,好在还得了个大红封,要不然他真觉得自己亏大了。 仲昆这一脉,到仲夏这一代都没有人结婚生子,自然也没有跟仲昆亲近的孩子。沈佶的到来,倒是为冷清的仲家主楼添加了些许生机。 过年的花样并不多,放鞭炮、包饺子、看春晚,这些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在仲昆看来,都显得特别的陌生。 沈辉生倒是闲散人一个,经常和小佶一起做这些家常的小事。包饺子的时候他动作又快,包得又好看。 小佶看看爷爷包得饺子,又看看仲昆包得饺子,偷偷的和沈辉生耳语,“爷爷包得比较好看。”两个人好像在说悄悄话,但是厨房里的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仲昆看着自己的手里站不稳的饺子,心里感叹道:其实年轻的时候,他的饺子包得可好了! 看到爷爷盯着手里的一枚饺子左看右看,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尴尬,仲夏放下手里的饺子,特意挑一个爷爷做得好的事,建议道:“我们自己写春联吧!” “春联?”小佶好像挺有兴趣。 “当然了,”仲夏故意卖起了关子,“曾外祖父毛笔字写的可好了。” 仲昆眼睛一亮,自告奋勇的去楼上的书房取红色的宣纸。仲夏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仲老去干嘛了?”小佶看着面带笑容上楼去的仲昆,转头问小夏老师。 站在他背后的沈墨曲指敲敲他的小脑袋瓜,“是曾外祖父。” “我为什么要叫他曾外祖父?”小佶仿佛还是不能对称呼这件事释怀。这个称呼又拗口又长,真不好叫。 “因为他是小婶的爷爷。”沈墨难得把他仅有三秒的耐心给了小佶。 小佶看看仲夏,嘟着嘴,戳戳桌上的面团,不情愿的说:“那我也叫爷爷。” “你应该跟弟弟一起叫曾外祖父。”沈墨指指仲夏的肚子,意有所指。 小佶看看仲夏的肚子,郑重其事的反驳沈墨,“是妹妹,我想要个妹妹!” “为什么?”这回换沈墨不解了。 “贝贝的妈妈就给她一个新妹妹。我也要一样的妹妹。”小佶在幼儿园是个小霸王。既然是小霸王,怎么能没有别人都有的东西?妹妹,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都有妹妹。 沈墨幼稚的戳他的脑袋,“就不给你妹妹!” 小佶小手拍着面案,弄得面粉都扬了起来,“我要妹妹,我要妹妹……”仿佛这件事据理力争之后就能梦想成真一样。 两个人在家里吵吵闹闹惯了,在别人家也这么肆无忌惮。沈辉生也不制止,因为他私心里也想要个孙女。甜甜的叫他爷爷,多美?那他肯定是公园里最幸福的爷爷。 仲夏一边笑看着叔侄二人争吵,一边看表,上去有一会儿了,爷爷怎么还不下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仲夏洗洗手,上楼去寻,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光从门缝中挤出来,看得她心脏骤然加快。她奔跑几步,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仲昆倒在地上,旁边还有散落一地的红纸。这场面惊到了她。 她试了几次,嗓子都发不出声音。只好迅速让仲昆平躺,解开他的领口和皮带。冷静十几秒后,声音才回归身体,“爷爷,爷爷……”她试图唤醒他,但是仲昆还是一动不动。 “沈墨,沈墨……”她朝着走廊大喊几声,并且立马就听到了楼下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了楼,看到仲夏没事,心里才放松一下,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仲昆。 “怎么回事?”沈墨想去扶仲昆起来,却被仲夏一把拦住。 “不要扶,先让他保持呼吸顺畅。”她已经恢复了理智,站起身,用书房的座机打急救电话。 等她挂了电话,沈墨马上询问情况。“可能是摔倒了。”沈墨看看周围,果然有个倒着的椅子和一地的红纸。“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摔倒不是小事……我……我……”话没说完,仲夏眼泪已经砸在了地上。 沈墨见状连忙安慰她,“别哭,情绪别有太大波动,冷静,小心‘恭喜’,”因为妇产科大夫对他说恭喜,他就给仲夏肚子里的孩子小名取做恭喜。仲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自己却怎么也止不住眼眶里流出来的液体。 沈墨晃晃她的肩膀,让她保持冷静,“我去楼下叫人,千万别哭了。” 仲夏含着眼泪,点点头,一副坚强的样子。 很快楼下的佣人拿上来一些抢救用的家用氧气罩,120的急救车也很快便开进了院。仲夏本来是要随着急救车去医院,却被沈墨强硬的留在了家里 这大过年的,包好的饺子没吃上,沈墨反倒在医院跨了个年。 仲昆的确是站在椅子上够红纸的时候摔倒了,还好只是突然一下失去了意识,并没有出现突发的病症。躺着五六个小时后便醒了过来。正好赶上仲夏拿着一饭盒热腾腾的饺子来和守夜的沈墨换班。 沈墨见仲昆醒了,勉强抬起手指指自己的氧气罩,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和仲夏说,他便拿着饭盒去小客厅吃。给爷孙俩留下说话的空间。 仲夏怀着孕,不能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担心的她也是整夜没有合眼,眼圈红红的,看上去有点憔悴。 “没事……”仲昆刚醒,声音非常沙哑。仲夏连忙给他倒了水,小心的扶起他慢慢顺着喝下去。 仲昆看看她有点苍白的脸,“你要仔细自己的身体……” 仲夏点点头,眼睛有点湿润,她忍住,怕情绪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我老了,磕磕碰碰的很正常。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常事。”仲昆想要伸展一下酸痛的肢体,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好静静地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这是第一次两人的距离没有那么遥远。只是他再也没有保护她的能力,而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女孩,“你是个好孩子,可我不是个好爷爷。”他感叹一声,透着惋惜。 “爷爷……”仲夏唤了一声,心里像是有什么预感,莫名地颤抖着。 “你记住,你的真心要自己攥在手里,独立才是你和沈墨走得更长远的前提……”他的体力不行了,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休息十几秒,才能继续,“沈墨不缺洗衣服做饭的人,做好你自己。” 仲夏见他说的吃力,连忙让他休息,“爷爷,我知道,休息一会吧……” “让我说完吧……”仲昆咳嗽两声,艰难的说下去,“我的遗嘱已经写好了,在律师那,若我真的不在……” “爷爷……”仲夏抓住他的手,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的幸福不真实! 仲昆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径自说下去,“若我不在,可以暂时请沈墨来主持大局,记住了么?” “嗯嗯……”仲夏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下来,打在仲昆的手背上,烫在他的心头。。 “我这辈子做过许多错事……咳、咳……说过很多违心的话……”仲昆躺在病床上看着仲夏。她长得和婉君又六分像,尤其是眼睛。“但是我不后悔遇见了你奶奶,真的……我只怨我没有能力保护她。” “爷爷,您别这么说,之前是我错怪了您……” “我若不在了,就把我的一绺头发放在仲家的祖坟里吧,也算是我落叶归根,没有坏了祖制。我的骨灰……”说到此处,仲昆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倔强的眼泪也顺着他的鱼尾纹滑落在枕头上,悄无声息,“……就撒在江里……我也有爱人,我想随着江水去……看看她……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爱情,没有浪漫,没有卑微,只有永远的深刻的记着。 仲夏握着仲昆的手,紧紧的攥着,生怕这一松开,便是永别。 神啊!求求您,看看我心里最真挚的乞求。求您别让我在看清一个爱我的人的真心的同时又失去他……求求您,再过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也好好爱爱他……行么? —— 后天(10月13日)更新第一个番外小故事。敬请期待!!!哈哈 番外一 前任与羊水 某日,沈墨坐在沙发上,将耳朵贴在仲夏的肚子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问题,“话说,你们这个组合明明是两个女的,怎么就选出了你来……那什么我呢?”考虑到胎教问题,他没有把‘勾引’二字说出口。 而仲夏呢,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推得远远的,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还肖想过妮娜?” 沈墨一脸黑线,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奇特?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仲夏已经开口表达了自己的不稳定的情绪,“你们男人那点审美还用猜么,看看历任的前女友不就一目了然了?” 沈墨一哽,敢情从最开始仲夏就知道前女友一号,前女友二号,前女友三号……当然也包括娜塔莎。 “沈总喜欢长发长腿,大多数还都是混血,都会说中文,沈总,您这情史可够香艳的啊?我看看,有超模,有演员,有经理,有医生……”仲夏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等十个手指头都用完了,才抬头看看他那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仲夏伸手摸摸他的脸,“妮娜当时就有男朋友。真对不起,难为你了,还能忍受我的勾引。我可是里面长得最丑的。” “谁敢说你丑,我跟他拼命!!!我不是最爱你的么?”沈墨眼睛转向旁边,右脚已经准备好了逃跑,“不许乱说话,别吓到我儿子。” “干嘛去啊?想隐藏什么啊?你的前人里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仲夏拽着他的胳膊,挺着肚子,腹黑的笑笑,“还是有我不知道的什么人啊?” 沈墨脸上直冒冷汗,心里想着: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怎么扯出来这么多人和事?“媳妇,我们不生气,对胎教不好。”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能说什么?谁还没点过去呢?”语罢,仲夏突然感觉肚子跳了一下。“是啊,但是我……我……我有点疼……”她越说越感觉不对劲,捂住胸口,深吸几口气,做努力状。 “我错了,”沈墨见状,连忙单膝跪在地上,妄想能逃脱这次追查,“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 “闭嘴……我疼……啊……”仲夏捂住肚子,感觉里面你的东西‘砰’动了一下。 “我真的错了,媳妇儿,你就别装了。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找到了我的归宿……前面的都是人生的过客……”面对女人,只有不停的认错,才能舒缓她们炸毛的脾气,沈墨这一年在这方面尤为有心得。 “闭嘴……我疼……” “老婆,我真错了,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沈墨还要说出口,仲夏抬手,使出全力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tm闭嘴……我羊水破了……再多说一句废话就滚出去……” 沈墨捂着瞬间红肿的脸,嘟着嘴,心里有多少委屈说不出口,只好忍着,先让媳妇卸了货再讨回来。 ~~~ 我才发现,我得连更番外,要不然可就断更了~求表扬,求推荐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