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人两生魂》 第一章 消失的恋人 寒风呼呼,今天真的是冰寒入骨。 一个看上去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紧了紧身上大衣,望了望灰暗的天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来显:地府来电。 他按了接听键,电话里的一把男声:“宣,她的大限已到,引魂光已启动,但她执念太深,引魂光透不过执念层,引不回她。而她一生行善积福,吃斋念佛,是一个深受佛门看顾之人,我不愿对她动用追魂使者,更不愿见她这样的人含恨而终。你,是她执念之源,这事,你给我搞定!” 没有这通电话,他也会来,现在,他就是来赴这一场一百年前的约定,了结这一场延续了一百年的尘缘。 对于他来讲,这是他在这个尘世最后的一点牵挂。今天过后,对于这个世界只有责任而再不会有牵绊。 他加快了两步,拐入市人民医院的大门。 他进入到医院,但他却不知道具体哪间病房。这时,他想起那个女孩的电话。 医院中一妇人正哭泣着俯身对病床上一行将就木的老人说:“姥姥,我们相信那个人也活着,在某个地方曾经一直好好的活着,只是他没有您这样的高寿,已经先您而去了,您也放心去吧。” 金遥已痛得有点麻木的心再一抽痛,一个能亲口叫自己至亲嗯气的人内心此刻正经受着怎样的疼痛? 床上的老人已经120岁了,人体生理机能已运行到极尽,油尽灯必枯,没人能控制,但她却死死撑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那艰难破落的呼吸声,扯得人心痛欲碎,恨不能将余生所剩之命都续在她身上。 妇人不明白自己的姥姥为什么如此执著,她都坚持了一百年,辜负了姥爷一生,为何到此刻还不肯放弃,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吗? 这时金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在这种时候,她根本无法接听任何电话,但是它却顽强地震着,震动也有点声音的。 所以她把手机掏出来,本来想关机的,但看到屏幕上显示:“救命恩人”四个字,她便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耳边。 那边传来:“在哪?” 金遥:“市人民医院。” “哪间病房?” 金遥:“706”。 刚说完,对方就挂了,事实上,金遥跟此人不熟。跟他这样说话,是因为她正在哭泣状态,无法说更多的字。而且,她根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按接听键的。他这样挂了倒是好。 她刚把手机放下,就听到站在病房最外面的表姐的声音:“先生,您走错病房了” 对方说:“没错。” 金遥转头就惊讶地看到这个刚刚跟自己通话的人走了进来。 更惊讶的是,病床上自己的太姥姥一见这人,就突然激动了起来,似乎想用尽残存所有力气举起右手,但也只能微微地举起来那么一点点,病房内所有人都回头望向他。 那个妇人叫方宜家,是金遥的母亲。 她此刻估计悲伤过度,有点糊涂了,居然一下子冲过去,把他拉到床前去,说:“姥姥,他的孙儿来了。您看,他都有孙儿了,这么多年他一定好好活过的,您就放心吧。” 年轻人一声不响,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双枯槁的手。病床上的老人对他微笑了一下,长长吁了一口气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引魂光,终于暖洋洋地罩向了她。 活了一百二十年,人生百味尝遍,看透人情世故的她,唯一的心结终得解开,再无牵挂,她的灵魂安详地随着引魂光而去。 金遥感觉心中一根弦崩一声就断了,痛得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屋里瞬时哭声震天。那是人间至痛! 这种痛真是一次也不想受,但可惜,随着年龄渐长,你得开始一次一次地受,直到你让别人也受受这种滋味为止。 第二天下午接过骨灰盒时,金遥与家人的情绪都算稳定下来了。就如同别人劝慰的一样:这样大的年纪,是喜丧。 老人说过,如果她死了,就要把她的骨灰带回去,洒在那棵爱情树下。让她永远永远守护她的爱情,还叮嘱:年年清明,不必来祭。 对于散落四面八方的其他亲人来说,那个偏远的山区是那样的陌生遥远,但对于金遥来说,却是很熟悉的。 因为每年她都会陪老人回去一次。每次都必须在十月二十九号之前到,十一月三号过后再走,风雨不改。 小时候金遥家穷,宜家生下她后,就扔给她姥姥,可是姥姥身体不太好,太姥姥却硬朗得很,所以把她接过去养。 唉,她生养金遥的姥姥,又帮养大金遥的妈妈,最后却又要养大金遥,真是悲催的很。不过似乎这个时代的女人都这样,越长命越悲催,似乎一生都没真正为自己活过。 还好,金遥长大后,有点本事了,就接她到身边亲自看顾,至孝至顺!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这算是亲情因果里一个最好的状态了吧。 所以送她最后一程,没有人,比金遥更合适。 金遥说:”年年都是我送她回去,今年,也由我送她最后一程吧。”没人反对。 可是宜家不放心,这时那年轻人走过来说:“我是吉吉的朋友,我陪她回去吧。”吉吉,是金遥的小名,太姥姥起的。 众人认得他,他就是昨天出现在医院里的年轻人!大家昨天都处在悲痛中,没注意他的来去,想不到他今天也跟了过来。 宜家:“啊,原来你是吉吉的朋友,昨天在医院,我拉你近病床时,还怕你介意呢,这样的事,别人都是不愿靠近,怕沾了晦气,你却这么有心,真是谢谢你。” 他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言行举止,让宜家瞬时就有想法,悲痛的眼睛竟有了点神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中甚是安慰。 终于看到自己的女儿身边出现一个公的,且还是这样俊逸人才。真是姥姥保佑! 她哪知道对于此人的了解,她的女儿,比她多不了多少。而此时金遥正在悲痛中,整个人木木傻傻的,有点反应迟钝,悲伤过度也许就是她这样的情况。 所以当宜家跟那年轻的人:“有你陪她回去,那我就放心了。”时,金遥根本就没心情解释。 各亲人就安心把金遥交给那个年轻人后,就各自散了。 他问金遥:“什么时候回去?” 金遥说:“你不必陪我去。” 他说:“我说了,陪你去,就一定会陪你去。” 金遥:“我现在没办法静下来,你如果真要陪我去,就马上走。” 冬天,现在已傍晚,万家灯火已起。 他走到车前开门说:“那上车吧。” 金遥抱着骨灰盒,木木的坐上车。他关上车门后就开车。 车一开动,金遥望着抱在怀里的骨灰盒悲从中来,泪一下又滚了下来,不禁诉说起她太姥姥的事来,似对他说,又似自言自语。 她说:“那天,我太姥姥一直不肯咽气,是因为她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如传说一般的人,她跟我们说她与那人的缘份在他们出生前就已注定了。她说一百二十年前,有两家人是至交,双双迁到一新村居住,比邻而居,然后又非常巧合的在同一天,都生了孩子,一家生女儿,一家生儿子。这个女儿就是太姥姥,这个儿子就是太姥姥口中的他。” 年轻人把一盒纸巾递了过来。金遥伸手抽了一把,抹抹眼泪,拧拧鼻涕。 继续说:“太姥姥说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美好得像活在童话里,一直到二十岁那年,两家人看两个孩子感情甜蜜,年纪也到了,就打算亲上加亲,就让算命先生合了两人八字,最终将婚期定在那年十一月三号。” 他静静地开车,静静地倾听着她如梦呓一般讲述着这个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的故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她太姥姥的,但也是他的。 他当时还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当他再次踏入这片尘世的土地之时,他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弃。彻底遗弃! 金遥咳了一下,继续说:“就在感情正浓的两个人盼着结婚日子到来的时候,他们听说了一个关于爱情树的美丽传说,很是感动,于是想在婚前栽种一棵属于他们的爱情树,就在十月二十九的那天,他们双双到村后山,选了一块地,一起栽种了一棵小榕树苗,新种树是要浇水的,所以他让她等着,他到前面小水塘去打水,当时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人,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提着桶到池塘边轻轻勺了点水,转身,微笑向自己走来,走着走着,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说到这里,金遥抬头问那年轻人:“你信吗?你相信人会走着走着,就凭空消失了吗?” 第二章 莫名奇妙救命恩 年轻人眼睛看着前面,静静开车,不答而反问:“你呢?你信吗?” 金遥坚定的说:“我信,我太姥姥不会骗我的!” 想了想又说:“但我妈妈不信,我妈是我太姥爷和太姥姥养大的,她与我太姥爷感情最深,所以她恨透那个人,她说那人绝对是个无请狡诈之人,一定是他移情别恋爱上别人所以设计逃婚了,我太姥姥受了刺激才编了个凭空消失的故事来自欺欺人一辈子!也辜负了我太姥爷一辈子!” 年轻人对那人不置一评,却问:“那个人消失后,他的父母和你太姥姥一家人没找过他吗?” 她:“找啊,都疯一样的找人,当时社会四乱,军阀割据,处处战乱,官府形同虚设,根本没人管这事,只能双方亲朋好友以及周边四邻帮忙找,但却一直没找到,从此那人就再没出现过。” 年轻人:“你太姥姥最后是怎么嫁给你太姥爷的?” 她:“那人消失后,我太姥姥就一直等,一直等,当时我太姥爷是隔壁村的,一直喜欢我太姥姥,她不嫁人,他不娶,双方一直耗到三十多岁,我太姥姥还年长两岁,当年都三十五了,这个年纪别说在当年了,即使现在那也是个老年纪了,据说当时是那个人的父母双双跪下来求我太姥姥别等他儿子了。我太姥姥就跟我太姥爷结婚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金遥傻傻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转头看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公路旁和车的灯光,才想起来不对劲:“你开到哪去了,我还没告诉你要去哪,也没说路怎走啊?” 他说:“你妈刚告诉我了,我去过那个地方,我知道怎么走。” 她回想一下,但是脑袋不太好使,想不到完整的过程,事实上,她当时脑袋有段时间在断片状态,自己的妈妈具体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现在终是清醒了点,回想了一下跟他的关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她前天才认识这个人,包括今天她与这人总共才认识三天,而且包括昨天在医院里匆匆一面和今天的相见,也才有三面之缘! 手机里把他的名字存为“救命恩人”,那也有点牵强,事实上她也弄不懂初遇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由于太姥姥住院后吃不下任何东西,只靠点滴支撑,所以金遥回家炖点汤,打算带到医院试试看能不能喂她喝下一点。 当时,她的心情差到极点,趁汤在炉上熬着,就打算出阳台透透气。 她住的地方叫双缘花园双缘阁16层西座,环镜优美,是个海景房,阳台外,可看到一大片海景,缓解情绪是最好的。 她一出阳台,习惯性地身体一挨,双手往拦杆上一趴。谁知,刚一趴,脚下就突然一空,她整个人就从十六楼直掉下去。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是躺着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苍天啊,我竟先我太姥姥一步离开这个人世!这真是世事无常啊。 看着俯在自己的正上方的人脸感叹:我以为地狱里的使者都很怪异吓人,原来竟是长得这么好看! 上方人头退开,她看到了再上方的蓝天,愕然了一下。转头看那人,那人一脸郁闷地对她说:“你到底清醒了没有?” 她一下子坐起来。把他吓了一跳:“我去,要不是知道你活着,还真以为你诈尸了。” 金遥:“什么?我还活着?”动了一动,四肢健全,拧了一下大腿,用力过大,痛得“嗷~”一声,天啊,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活着啊。 她抬头看这大厦,近近在它脚下往上看,感觉还真是高耸入云啊!十六楼摔下去,不摔成肉饼已差不多了,居然还四肢健全地活着? 她转头看他:“是你救了我吗?你是超人吗?蜘蛛侠?”除了这些人,她真想不到什么人能救下她来。 却听他说:“我刚从这里走过,这树“哇啦”一声,我一抬头砸下一物体,就把我砸了个正着,我靠,差点被你砸死!你一个女人,没事爬什么树啊?” 金遥惊呆了,指着这栋楼:“我没爬树,我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16楼,那上面是我家。” 他眉一皱,伸手来探一下她的额头:“我送你去医院吧,估计摔坏脑子了。” 金遥跳脚道:“真的,我真的是从上面摔下来的。”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着急地一把拉起他就走:“我带你上去看,上面真是我家,我在上面还熬着汤呢。” 金遥家中那门有两道,外门是密码锁,如果她只是暂时在家不久还要出门的话,里面那重门,一般是虚掩着的。 所以她急急拉他从电梯上来时,伸手滴滴滴就按开了密码,在门开的那刻,她对他说:“对吧,我家”。 她又把他拉进家里,进厨房,指着那火:“对吧,还炖着汤。”想着汤也该好了,顺便把火关了。 然后把他拉到阳台,刚想指着那阳台说:“对吧,阳台塌了。”可是这话却哽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她傻眼了,阳台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要向阳台走过去,她惊恐大叫一声,死死拉住他。她是真怕他突然摔下去。 却见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望了一眼自己,用脚踹了踹阳台,再踏了一下。什么事都没。他挣了一下胳膊,示意金遥放手。 她忐忑不安的放开手,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在自已家阳台上走来走去,再用手推阳台的拦杆,看样子真的结实着呢。 她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过身来,手肘往后一撑,撑在阳台上,写意地看着完全傻掉的金遥,说:“看这屋的情况,似乎是个单身女子的居所,你用这么烂的借口拉我一个单身男人进来,似乎是有什么暗示?” 第三章 旧恐未去新惊来 金遥旧恐还没去,又添了桩新惊!往后退了两步,警戒道:“你想干嘛?我可是练过的,跆拳道黑带!” 他噗一声笑道:“这弱不经风,笨头笨脑的样子,还跆拳道黑带?”说完就直直向她走过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侧身保持防御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但是却傻眼地看着他直直穿过大厅,右拐,似乎是要出门去。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搭理她。 金遥马上追过去时,他已出到门外,她探出头去叫道:“等等。” 他回过头来。 金遥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管怎么说,你救过我一命,至少留个电话,我以后怎么也得报答报答你吧。” 他眉一挑说:“救命之恩啊,你想怎么报啊?” 金遥问:“你,你想我怎么报?” 他:“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其他的,我觉得都能接受吧。” 他是在取笑我吗?金遥腰板一挺:“以身相许怎么啦?” 他马上惊恐地说:“啊!那棵树的高度,摔不死人。救命之恩,就免了吧。什么都不用报了,我们就把今天这事忘了吧。” 金遥心中郁闷:我有那么差吗?估计这时她脸都绿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来问道:“你电话号码多少?”就低头等着按号码,没听到金遥声音,他眉一皱,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马上把号码报给他。 他滴滴滴按完,放到耳边听一下,估计是想听听通了没有。然后挂断,转身就走了。 直到现在,她也弄不懂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16楼摔下去完全没事这是不可能的。难道一切都是幻觉?难道是自己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产生了心理问题,上来炖了汤,无缘无故再跑到楼下去爬树,然后摔下来,砸到他? 她想了很久,除了这样,完全没法解释那天的事情。 而直到现在坐在他的车上,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天存他号码的时候,发现没问人家名字,所以才用救命恩人来代替! 现在想想这种关系,他连夜陪自己跨了几个省回去送丧,这太说不过去了吧,肯定有问题啊。 金遥越想越怕,侧身去打量一下前面开车的人。心想:听说很多犯罪分子都是长得道貌岸然的,回去的地方又经过无数段荒凉之地,真的什么事都会发生!我必须想办法下车! 脑海中正胡思乱想,作了无数个中途下车逃跑的方案呢,却发现他在后镜斜了自己一眼! 为缓解紧张,也为了让他不起疑,她呵呵两声傻笑说:“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我叫金遥,小名叫吉吉。” 年轻人说:“我知道,你家人都这样叫你。我叫林宣。” 金遥:“哪个宣?是心照不宣的宣吗?” 他说:“对。” 金遥问“你昨天为什么会过来医院这么巧呢,当时刚挂了你电话就见到你,吓了我一跳!” 林宣:“我本来就在医院的,想检查一下有没被你这天降的林妹妹砸坏,突然想起你那天被摔后不太正常的举动,担心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就打电话给你,建议你来检查下脑子的,谁知你说你在706,我就顺便过去看看,就这样。”他耸了耸肩。 金遥翻了下白眼嘀咕:“你脑子才摔坏了呢。” 想了想问:“那你没必要陪我回去啊。跨了几个大省,难道你没事干吗?再说,我们关系没到这一步吧。” 林宣:“既然认为没到这一步,那你早干嘛去了?我说送你回来时,你为什么当时不反对?我本来也只是客气客气的,谁知你妈当真了,你当时又没反对,我一个大男人当然要说话算话!” 啊!真是万万没想到! 金遥咳了一下:“那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林宣:“那倒没有,我本来也是要去布林那里办点事的,也算顺路吧。” 金遥哦了一声。心里总算安了几分,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 林宣说:“你累了就睡一下吧。路长着呢。到服务区我再叫你。” 金遥:“你可千万别想着打什么坏主意,我可。。。。。。” 她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知道了,你可是跆拳道黑带!你放心吧,你妈妈离开前,用手机跟我来了张合影,还拍了我的车牌!我不敢把你怎么着!即使她不做这些,我也绝不会把你怎么着,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哪来的自信?我才不是饥不择食的人呢。” 对于他的挖苦金遥只能采取了腹诽,因为他俩的关系直到目前为止,自己一直处在有点知恩不报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不良位置上,而对方却一直是施恩不望报,好人没好报的高位上。怎么看都是自己不对。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更安了几分。 自己最近真的是太累了,赶方案,与那个更年期上司斗智斗勇,照顾病人,跳楼还是跳树?然后痛失亲人。。。。。。真是身心俱彼,刚才又自己吓自己一会,现在一放松,感觉一顿困意。 心想:我确实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但骨灰盒放哪里呢?想了想,把它往外套里一塞,外套的拉链再拉好一点,手隔着外套抱着它,把后排座位调下,虽然有点别扭,但居然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白天金遥来开车,晚上就在后座上睡。两夜两天过后,路越来越荒凉崎岖了,离家也越来越近了,若无意外,这一个夜晚再过去,就到家了。 金遥居然又看见了太姥姥了,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天青气朗,她一脸高兴,叫着金遥的小名,对她说:“吉吉,我找到他了,我终于等到他了,呐,”她往前一指:“你看到了吗,在哪!” 金遥问:“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她走前两步,指着前面:“在那啊。”然后就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就在金遥眼前突然凭空消失了,金遥大惊!叫道:“太姥姥!”就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刚弄清楚自己是在车里,车子突然向前一蹦,乱晃乱跳,然后吱一声急刹! 她七荤八素,还好绑了安全带,否则一定会从后座上掉下去,她开了安全带坐起来问:“怎么啦?” 林宣没回头,只是看着前面说:“别怕。” 外面黑漆漆的。 金遥还没弄懂他这话的真正含义。旁边车窗玻璃就哐朗脆响,四碎,她“啊!”一声惊叫,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瞬探进来,一下揪住她的后领! 第四章 午夜惊变 紧接着金遥就发觉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车外乍然大亮,强光刺得她马上闭上眼睛,没法睁开,心跳如擂鼓! 有一把硬冷的声音:“别动!下车!” 然后,金遥听到前面应该是林宣打开了车门,接着自己这边车门被拉开,她就被人粗暴地扯住后领拉下车,然后在背后一推! 她啊一声就向前扑去,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伸手一抱就把她环住。 她吓得刚要挣扎,那人俯在她耳边说:“别怕。”是林宣的声音!她马上改推为抓,死死抓住林宣的衣服,无法控制地全身在发抖。 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三个心脏,胸口一个,太阳穴两个,都在一扎扎地跳,怦怦响! 林宣瞬时有点心痛,伸手轻拍她的背心,想让她冷静下来。 他知道最近这附近有这些败类在活动,但他这次来不是因为他们,他的任务也跟这些人无关,这种人,人间自有部门来对付,轮不到他来管的,却想不到他们自己撞上门来。 金遥在感到浑身颤抖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紧紧搂着她,手在她背后轻拍,宽厚的怀抱,有力的臂膀,加上呼呼寒风中,他身上的暖意带着他独特气息,将她满满包围起来。才使她渐渐平静下来,但依然控制不住在饮泣。 听到后方一个声音:“我操!居然是个四眼!呸!晦气!” 金遥虽然怕的要命,不过天生好奇,实在弄不懂那人看到了什么东西是四个眼睛的,于是把龟缩在他怀里的头抬起来。 转头一看,着实又吓了一跳,后面几个长得恶形恶状的彪形大汉,扛着枪,个个目光如狼似虎,她怯弱了一下,哪还敢找什么四眼怪物,吓得马上把头又缩回来伏回林宣怀里。 眼角扫到左边那个端着冲峰枪顶着林宣腰间的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弄明白“四眼”指的是什么。 在她们农村,“四眼”是指孕妇,因为肚子里的小人儿也是两只眼睛,在农村一些迷信重的三姑六婆眼里,“四眼”是身带晦气的,做生意的,和新娘子最见不得孕妇。 听说做生意的,早上出门如果见孕妇,当天一定会大亏!而新娘子嫁进门那天如果碰见孕妇,将来就会不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骨灰盒揣怀里,手还小心翼翼护着,确实像足了孕妇。 她心里觉得好笑,农村的三姑六婆迷信,怕见孕妇,你一个凶狠的歹徒怕什么呢?于是转头想看看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再转头一看,看到一个彪悍男子,长得棱角分明,粗犷狂野,穿着大衣,端着冲峰枪,很是有型有款,唯一破坏形像的是,胸口半开着,露出的胸毛也很彪悍。 金遥觉得有点滑稽: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冷。他胸口不知纹着一个什么怪物,好像在哪本志异书上看到过,头不禁侧了侧,想再看清楚点那纹身。 她实在弄不懂,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自己还有心思要去弄明白一个端着枪,指着自己的悍匪身上纹身纹的是什么? 这不,马上就出事了,那人估计看她盯着自己胸口,突然回手把胸口衣服一扒拉,同时对着她大嚎一声!她吓得“啊”一声惨叫,又缩回林宣怀里。 那“露胸狂”哈哈大笑起来,却突然顿住改成恶狠狠的声音:“瞪什么瞪?我就吓她,你咬我啊?”然后很重的脚步声走过来。 金遥感觉林宣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把她往侧带了带,向后退了一步,却突然身体一震,应该是后背也有人用枪顶住他的腰! 那人刚靠近。突然有人走过来对着他们左侧的一人说:“彪哥,找到这个!不过都需要密码!”那人脚步就停下来了。 金遥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感觉左侧太阳穴一冷,被一把手枪冷冷的顶着,“咔”一声子弹上膛。 那彪哥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却是阴狠地盯着林宣问:“密码!” 林宣果然很是配合:“左这一个9586”,后面传来滴滴滴几声后咔一声,开箱的声音,然后是抽气声,一人说:“靠!美元!本来只想找人泄火,谁知是头肥羊!” 彪哥:“另一个密码!” 林宣:“6859”,后面滴滴又开了:“靠!英磅!” 彪哥:“你是什么人?” 林宣:“身份都是掩人耳目的,我的钱都不是正当来的,所以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什么?” 彪哥:“那你有什么?” 这时后面有一人走过来,金遥听见他说:“彪哥,你慢慢审,这女子,先给我泄泄火。”就有脚步声逼过来。 金遥汗毛一竖!死死抱住林宣。 却听右侧那露胸狂说:“是孕妇。” 那人:“靠!”一声。 金遥刚心一安,又听一个兴奋的声音:“孕妇?”这声音让她全身鸡皮疙瘩竖起。 露胸狂又“操”一声。 金遥听到那声音从后面过来:“彪哥,这孕妇给我。”她惊恐地转头一看,一个身量中等,偏瘦,长相猥琐,目光兴奋的人已走近前来,那恶心的手伸过来,眼看就要搭上她的肩头,她吓得放声尖叫! 林宣突然伸手一擒,金遥马上听到那伸过来的手咔嚓一声也不知断了没有,那人“嗷”一声痛叫,双膝居然一跪! 周围气氛骤变,压力四来,咔咔咔声音四响,然后七八把长枪短枪指着他们。 林宣面无表情,抓住那人不放手,对那彪哥:“想拿东西,别碰我老婆!” 金遥在他怀里,感到他周身气场瞬变!气势暴长,如一匹凶猛蛮横的西北狼!目光如炬,与浑身散发凶残嗜血气息的彪哥对视! 中间的她吓的一动不敢动,紧紧抱着他。他们对恃的时间应该不长,但她却觉得如过了一辈子!处在如此劣势之中,这场对恃他显然没败下阵来。 因为,她听见彪哥森冷一笑说:“看来,你很有种!” 第五章 群匪环饲 林宣:“当然,你看她肚子里就已有了一个。” 彪哥:“想她母子平安,可以!得看你拿什么来换。” 林宣:“孕妇吓不得。” 彪哥手一摆,压力散开,但枪依然指着他们。猥琐男跪在地上,痛得头低下去,又抬上来,脸色发青,满头是汗。 林宣把手放开时,楼着金遥移后两步。猥琐男还跪在那半天,才起身,就要冲过来,她再次啊一声。 猥琐男却突然顿住,看了彪哥一眼,凶狠的表情一变,居然目露怯意,退了开去。 金遥从来没见过这样吓人的目光,那彪哥只是头微微一抬,面部并没作出什么恶狠狠的凶状,眼睛也没有大瞪或眯起来,也只是如平常一样打开,但那眼睛里射出来的光,如狼一般嗜血凶残,让人一见毛骨悚然,她根本不敢看第二眼!怪不得一下把猥琐男镇住。 林宣对彪哥:“你让人去车底看看,是不是有一把锁。” 彪哥手一摆,马上两个人过去钻车底,不一会就说:“真的有一把锁。” 彪哥:“里面有什么?” 林宣:“你开了自然会知道,里面的东西绝对可以换她母子性命!” 猥琐男:“少在这故弄玄虚!” 彪哥手一摆:“先把这锁打开,先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又有几个人过车那边去。有一个人问:“钥匙拿来。” 林宣:“钥匙没带来”。 彪哥眉一挑:“别给我耍花样!” 林宣:“我要想耍花样就不会告诉你,这样一把破锁即使没钥匙也难不住你们,难住你们的,是里面还有一层密码锁,输错一个字,里面的东西就会消失!开了外面的锁,我自然会告诉你们里面锁的密码。” 听到车底一人:“让开点,我一枪崩开它。” 林宣忙道:“等等。” 彪哥狼目瞪过来,看出来已恼怒。 林宣却不为所动,看了看怀里的金遥说:“枪声太大,会吓到她,她可是我的命!现在怀着孕,又吓了这半天,再开枪一吓,若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杀了我,也休想拿到一分好处!” 猥琐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林宣转头一看:“让我陪她去那石头上坐下休息一下,你去我车上拿瓶水来给她喝,手套箱里帮我把耳机拿过来,让她戴上,减弱一下枪声。” 猥琐男:“靠,要不要我给她按脚捶背,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啊。” 彪哥:“阿华你去!” 那个露胸狂扛着冲锋枪,就去了,林宣把金遥扶到不远处的大石靠着,两个歹徒端着冲锋枪,丝毫不放松地跟过来,指着他们。 露胸狂很快就回来,林宣接过水拧开,要喂给她。她本来想自己接过来喝的,却发现手抖的不成样子,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真的感觉好多了。 他很温柔地抚开她额前垂下的一缕发,看着她的眼睛说:“别怕,相信我,不会有事的。”金遥点了点头。他就把耳塞给她戴上。 不知是什么样耳塞,隔间效果超好!一戴上来,金遥就感觉世界一片宁静,无一丝声响。她靠坐着石头,他站着搂住她的头,这样,她整个脸就埋在他肚子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他在群匪环饲,刀光剑影之中给她营造了一片祥和的空间。金遥真想睡过去。真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是一场噩梦。 她感觉林宣动了下,应该是转头让人开锁吧。 不一会就又动了一下,应该是锁开了,她侧去一看,好像车那边围了不少人,两个扛枪的依然指着他们,彪哥就在不远处,也有两个人陪在他身后。 这时所有人都看过来,林宣又说了一句,应该是里面那层锁的密码,所有人又转头去。 她还想再看,却被林宣猛地把她的头向他怀里一按,接着一股大力抱着她往石后一滚。然后就是地动山摇!无数砂尘滚落她的身上。 紧接着就感觉抱着自己的力一松,她看到他如猎豹般向前闪扑了出去! 金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耳朵里一片宁静! 好不容易从石后爬了起来,她被眼前景像惊呆了!眼前火光冲天,一片狼藉!刚才还好好的车,已经解体,残骸正在烈烈烧烧。 他如天神般向自己走过来,背后火光红红,纸币飘扬,像极了美国大片里的场景! 林宣过来把金遥拉到悬崖边,拿下她的耳塞,她回复了听力,风声火声。这时才觉得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转头再去看那爆炸现场,那些钱散得满世界都是,有些还在飘着,有几个人倒在周围生死不明,估计,如果有些人当时没失去知觉,也被有备而来的他冲出去放倒! 除了汽车残骸外,似乎还有人体残肢四落,一阵血腥味吹来,她的心怦怦乱跳,转到一边狂吐,居然没有晕倒! 林宣对她说:“别看了。” 她转过身来挨着他,浑身控制不住的轻颤。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他把外套一拉,手往腰间一抽,抽出一根如丝如绳的东西,往旁边大树上一绕,咔一声似乎有机关固定。 他伸手把她的腰一搂,带前两步,前面是黑森森的悬崖!金遥惊问:“干嘛?” 他说:“跳下去。” 她马上死死抱住他哀求:“不要!” 他说:“别怕,护好肚子,闭上眼睛,相信我,没事。” 她刚闭上眼睛,他把她一带,脚下一空,她惊叫震天!然后嘎然而止,因为脚上有踏了,但如果没他搂着,她非软在地上不可。 金遥往四周一看,黑乌乌的,弄不清自己在哪,紧紧抱住他。 咔一声,然后是沙沙声,似乎是他把那怪绳收了。突然他肌肉一紧,反手一抓,然后往外一扔! 金遥的眼睛此刻已习惯了点黑暗,看到他扔出的东西,在空中弯了几弯后,掉下去,寒毛一竖:是蛇! 林宣把外套再一拉,外套里面居然有个东西如明珠般大放光彩,她这时才发现身处在一个洞口,他照了四周,搂着她选了个地方坐下,手一松,衣服合上,光亮又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外面呼呼寒风。 他说:“一会不管上面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金遥嗯了一声。紧紧偎着他,他突然笑了一下说:“你不是跆拳道黑带吗?嗯?”,她脸一热,头埋他怀里。 讨厌,这家伙真是恶劣得很!再听到他轻笑一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刚想说话,突然感觉他肌肉一紧,“吁”一声,她马上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第六章 暗夜怪影 过了好一会,金遥听到上面,似乎是来了几辆车,有人下车走动,声音嘈杂,一个声音:“老大,是彪哥!。”“碰到硬茬了?”“同归于尽了吗?”,“不!这几个人是被高手拧断了脖子。车上的人逃了!我们听声音就赶了过来,他们走不远!追!”。 她的心怦怦乱跳,竖耳凝听上面的动静,突然,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蒙住她的眼睛! 她正奇怪,眼前一亮。被他的手蒙住眼睛,还能感觉到亮,可见外面的光有多耀眼!如果毫无防备乍一见她肯定惊叫! 好一会,林宣才放开蒙着她眼睛的手,她惊讶地看见,外面亮如白昼!咻咻咻几声,无数颗照明弹射向四周! 他松开了她的嘴,轻拍下她的头,应该是让她别怕。然后静静地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她紧紧依偎着他,大气也不敢出。心想:上面只有一条公路,公路周周一片荒凉,难以藏身,他们估计也是猜测我们会冒险吊下悬崖而已。刚才出其不意出招,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估计不会下来的吧。 但如果他们下来,我们怎么办?躲进洞里面去? 这样一想,不禁转头想趁着周周一片光亮,看看洞有多大。 一转头,这地方真是比想像中的大得多,感觉这里真像一个废弃的巨型火车隧道!光亮照进来有限,看不到多远。 金遥打量下洞顶,黑呜呜的看不清,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再看向洞中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在道中。 她以为眼花,再看时,看到黑暗中飘浮着一个人头,白苍苍的脸对她诡异一笑!然后隐入黑暗中! 林宣正凝神静听上面的动静,却听到怀中金遥“啊”的一声惊叫,在耳边炸响,差点把他的耳朵震聋!同时怀里一空,他伸手一抓的时候,却只模到她的衣角! 金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惊叫着弹起来,冲向黑暗之中。听她的脚步声很是空灵,他一愣,这里面空间似乎很大!来不及细想,他向她追去! 枪声起!外面的人开枪了。 她的惊叫声把匪徒引了下来。 这隧道不是直的,里面空间宽大的超出他的想象,人在里面走动,那哒哒的回声不仅空灵,而且似乎到处都是,但他凭着强劲的听力和感受力,向金遥方向追去。 他还发现这隧道壁面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凹凸不平,偶尔还有一个凹面较大,可以藏身。 他听到金遥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感受到她的气息就在前面。他也停下来,把头灯绑在额上。慢慢向前走去。 即使林宣经历不凡,心理承受力很强,但眼前的所见也让他心里打了个突。 他看到金遥的背影静静站在前面,一动不动。 四周漆黑非常,且此地空旷宽阔,使得头灯的强光发散,所照非常有限且昏暗。灯光只朦朦胧胧在照出她的身影,立在那里。 林宣靠过去,轻叫:“吉吉。” 却看到她背影一震,猛一转身!脸色苍白,满眼惊恐,向自己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声音颤抖对他说:“洞里有鬼,有鬼啊!” 她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栗,似乎真的受了非常大的惊吓!他的心一痛,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慰:“别怕,别怕。”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般人,若真见鬼,正常的反应会吓得逃跑远离,她说洞里有鬼,却为何反而跑向洞里? 容不得他多想,此时,后面脚步声追来,枪声响起,他把她往旁一带!同时,手向额头一按,关了头灯。 他们这一闪,躲在一个凹间。 枪声和刚才子弹擦过脸颊的疼痛让金遥清醒了过来。她再一抖,刚才那句话,本是她在洞口一见那个人头惊叫时要说的,只是不知道怎的,一直说不出来,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会向这洞里跑来!整个过程她有意识,但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一定有鬼! 她紧紧抓住林宣,呢喃:“有鬼!有鬼!” 林宣几乎贴在她耳边说:“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她知道他不信,急着解释:“是真的,我看到。。。” 林宣捂住她的嘴巴再次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话。相信我,不管什么鬼怪,我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他声音非常低,但话中蕴含的力量却强大,如一粒神效宁神丸,使她颤栗的身心瞬时安宁不少。 金遥觉得眼前人虽陌生,但不知怎的,在他怀中,自己有种稳稳的安全感,且相信他绝不会丢下自己,他会说到做到。 感觉到她安定下来,林宣松开怀抱,把她往凹间一推轻声:“别出声,别怕,一会我就带你出去。” 她以为他要离开,瞬时紧张,他情愿跟在他身边被匪徒的流弹杀死,也不情愿单独在这见鬼的黑暗之中。 好不容易才稍安静下来的她,再次惊恐,忙紧紧扯住他,刚要说话,却被他再次捂住嘴巴,耳中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他就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般地说:“我不会丢下你!吉吉,你要相信我,在我心里,你的安全比我的生命重要。” 他的话,让金遥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他得已脱出身来,再抱了她一下,轻说了声:“等我。”就松开怀抱,反手从腰抽出一把枪,轻身闪到到凹间口。细细倾听隧道里的动静:匪徒正慢慢向这边靠近。 此时,就只有金遥在凹间的最里面。 恐惧就像四周的浓黑一样无处不在紧紧包围着她。 唯物主义说这世上没鬼,那刚才怎么回事?自己亲眼见到那个人头,而且自己的行动突然不受控制,所以金遥肯定这里有鬼,但林宣不知道,他以为危险的只是那些土匪,此刻,他也正专心对付那些匪徒。 怎么办?她紧张四顾,觉得那鬼似乎随时都会从黑暗中伸出鬼手来把她无声无息拉走! 四周静得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和浓重的呼吸声,周身非常敏感,神经紧崩,随时崩溃失控! 感觉脖后一冷,她马上敏感地往后一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但不知道怎的,总感觉眼前有东西。好眨了眨眼睛,凑近前去一看,啊的一声惊叫,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到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可怕的眼睛!整个眼眶全是黑溱漆的,没有眼白! 按理,在这样黑漆漆的地方,是没法看到这样一双眼睛的,但不知道怎的,她却能清楚地看到了,且在她的眼晴与那双黑眼珠一对的那一刻,她的整个身心似乎就被那个怪眼吸住,无法移开目光,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是那个鬼!他又出来了! 第七章 精心布局 她心内惊恐挣扎,林宣就在身边不远,但她却没法让他知道自己的遭遇!她此刻连眨眼的动作都作不到。 突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去,把那个石猴子拧开!” 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转过去,在这个凹间深处,她看到了一个用石头雕成的小猴子,几乎与背后的石头融为一体!即使在光亮中也很难发现,但此刻在一片漆黑中,金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见。 她就静静的站里面,看着这个石猴子。 此时林宣感觉身后有点异常:金遥的心跳呼吸有点不对劲! 马上转身一看,他的视力比凡人强,加上长时间在黑暗中,他已习惯这黑暗,所以,即使周围一片漆黑,他的眼睛此刻也能看到一些蒙胧影像,他这一转头,看到金遥直直站在最里面,看着一片漆黑,背对着自己。 这情形有点诡异。 林宣轻声唤她小名:“吉吉。” 金遥听到他的声音,但却没法回应他,而且一听他的声音,她就鬼使神差的伸手向前,抓住那个石猴子向右一转! 脚下一空,她整个人趴一声就掉了下去! 掉落地上时,身上一痛,她才惊声尖叫起来!直到此时,她才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她马上坐起来,那么高摔下来也不知道疼,因为此刻心中只有恐惧! 周围黑漆漆的,蓦然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漆黑空间,那种恐惧差点把她逼疯,她控制不住剧烈喘息,五官一下子敏感百倍。 忽然后脖一凉,似乎有人在脖后喘息! 她吓得啊一声惊叫,控制不住地弹起来就跑! 黑乎乎的,她根本不知道处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情景,但整个人在高度受惊之后,行动似乎再次不受控制,疯一样地跑,直到脚下一踏空,整个人向前一扑,就滚了下去,似乎是一段小楼梯。 滚势被挡停了下来。她坐起来,背后硬硬的,似乎是一段墙,一有靠,心安了一点,紧紧靠着墙坐着,双手抱起脚,头埋进双膝间,瑟瑟发抖。 在金遥突然消失的一瞬间,林宣突感旁边异动,心中一突跳!往左一闪!一道黑影一扑空之后,往旁一飘飘了出去!如道鬼魂。 原来那里不单单只有一双眼睛!而是一个人,他整个身体隐在黑袍中,蒙着面,所以金遥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在洞口把金遥引进来的也是他,只是他当时,把他的身体包在黑袍里,加上当时洞里漆黑,所以紧张的金遥只看到他的头。 此时,他逃到凹间外面,看着凹间里的林宣,得意地说:“林宣!你是追我还是下去救人呢?哦,你一定会下去的,你刚才对那姑娘怎么说来着?你的安全比我的生命重要!哈哈哈,这话听了,我都感动,我精心给你备了一份大礼,就在下面,我还担心这姑娘份量不够重,引不到你下去呢,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匪徒们向着声音的方向扫射,黑暗中人黑袍一挥,匪徒群马上发出几声惨叫。 他转身要走,却又回身对林宣说:“一想到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失去你这个好对手,一时还真有点舍不得,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了!你千千万万年的生命,为一个只有数十年生命的凡人牺牲实在不值得,哦,我还劝你一句:永远不要让别人尤其是你的敌人知道你的软肋!否则,你会输得很惨!哈哈” 说完,他如幽灵一般融入黑暗中不见了。 这个人才是林宣今次来此的目的! 林宣接到消息,这人有可能在这附近活动,所以他来一探究竟,想不到对方倒先出招了! 金遥今天异常的举动恐怕都跟此人有关,这地下恐怕真有个局在等着自己! 林宣决定暂时放过那人,他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受自己连累,即使下面有刀山火海,他也打算闯他一闯。 因为那人的声音,所有匪徒此时也围了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遥听到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向自己靠近。她大气也不敢出,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前面。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眼前一亮,她看到了林宣的脸。林宣当时没看到她,而是手扛冲锋枪,头顶灯开着,走过来,看前面。 金遥一见他,一下子爬起来,他才警惕地转头一看,她却已如一阵风冲过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这时,才放声哭得一塌糊涂。 他一手扛枪,一手紧楼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好一顿安抚她才安静下来。 后面脚步声追了过来。他说:“跟着我”。金遥在他身后,紧紧扯着他后背的衣服。他转头,伸手轻柔地擦一下她脸上的泪水说:“别怕。” 她点了点头,但依然紧紧扯着他的衣角,似乎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他无奈,只能让她扯着,向前走去。 突然他停下来,上下打量前面,脸色一变!金遥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一直靠着的,不是墙,而是一扇恢宏的大门!足有两层楼高。 外面脚步声赶了过来。林宣把头灯一关,把她往旁一带,枪声响了,子弹就从她身边咻咻飞过,把她惊得跳起。 林宣在她身旁,扛着冲锋枪一顿乱扫。拉着她,抬脚一踹就进了大门。 金遥真想不到,里面竟是亮的。还没看清,就被带着往右一闪,子弹在身边咻咻射过,她心惊肉跳。林宣拉起她,就向右去,拐了几拐,拐到了一座假山后面。 林宣说:“你先躲在这等我。别乱跑,也别出声。” 金遥忙拉住他说:“我不要一个人在这,求求你了,别丢下我,真的有鬼!” 他心一软,轻声对她说:“别怕,你见到的人,我刚才也看到了,他不是鬼,他身穿着长黑袍在装神弄鬼,他现在已经出这隧道去了,你不用再怕他,现在,跟着我们的,只有那些匪徒,我不能带着你,因为我一动手,火力全向我开过来!你跟着我太危险了” 他蹲身下去,在大衣里拿出一个东西,往金遥右小腿上一绑。 第八章 无处安放的灵魂 对她说:“我看枪你是拿不住了,这小刀我把它绑在这里,拿着这柄一抽,刀就抽出来了,用完再插回这个刀鞘里就可以了,在这等我,别怕,别乱动这里的东西,也别乱跑。我会来接你的。” 金遥满脸泪水,但终于点了点头。 他轻身移到前面一块大怪石旁,金遥看着他手里的冲锋枪,想起他原是没有这个的,估计是抢那些匪徒的吧,想到这心一惊,往肚子一摸,平的,太姥姥的骨灰盒不见了! 瞬间着急:骨灰盒什么时候不见的,是掉了,还是摔碎了?回想一下,太乱了。她把里面那层衣服翻一下,没发现有白色灰状东西,心安了一点,应该没摔烂,但是如果是从衣服内掉出地上再摔烂呢? 瞬时就心急如焚,想出去找回来。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群人凶神恶煞地端着枪冲了进来!一冲进来就扇形状散开,枪口对外,个个眼神凌厉如鹰狩猎般,神情凶狠! 但是一瞬间,表情全部一变,看向前面,目露惊叹然后是狂热的光。有一个说:“我靠,老大,我们这是闯进一座水上皇殿里了吗?” 金遥一愣,顺着他们目光一看,也惊呆了。刚才进来时,没来得及看,这时才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让人震憾。 广阔浩大真的如一座水上皇宫。除了进门时,那一片玉石台阶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汪洋一片,如身处大海上一般。海上一座座金色拱桥纵横交错,海面金光闪闪,她低头一看脚下水底,竟是一只只小金龟和金色的鹅卵石。 殿中海水之上,是一座巨大的的白色水池,像是用白玉砌围而成,而池中,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雕像,那玉中还透出一点粉红色,像真人一样!玉雕上身只穿着一抹淡绿色的抹胸,下身穿着长裙,似乎很长很长,直浸到水中,看不到脚。 一看眉目,弯弯柳叶眉,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乌黑的眼珠微微向下望,轻蹙眉心,似染轻愁,让人一看就心生爱怜。 美人双手上托,右手翘起兰花指,左手藕臂上盘着一条也是白玉雕成的小蛇,她整个人栩栩如生,美如九天仙女下凡尘,似时刻要从池里走出来一样。 那些土匪望着她,眼都直了,表情动作都轻缓了起来,都似怕惊扰了她。 宫殿里只两片大假山林,一是那雕像左侧,一是金遥和林宣藏身的右侧。都有金色的桥通过来,金遥一惊,这样很容易就能发现自己了!还好,这些人都被这水宫吸引去了注意。 她一看水宫头顶,殿顶淡蓝,缀着一颗颗玉石,就像是书中所载的“五色石”一样。天啊,这是什么地方啊,她神情一阵恍惚,以为进入了异世空间。 半空中飘着一盏盏灯,发着蓝焰。她正看着,心一惊,这些灯没有任何托与挂,就轻轻飘在半空中,这是什么原理?如果没灯油了怎么拿下来加油?想到这里心再一惊,这个地方不像是有人住的,如果没人,那这灯烧什么?烧多久了?” 这时听到一个人激动地说:“老大,我们发达了,这水里的小金龟,小金石头,金桥好像全都是真金!难道是古时哪个皇公贵族的藏宝地?” 另一个人也说:“这两个白马,触手温润,好像也是真玉雕成的!”她顺声音一看,才知道入门处,两个白马像,面向宫里,扬起前蹄,栩栩如生。 这些悍匪个个神情激动,是啊,身处于这样一座黄金玉石宫中,谁不激动呢。 有几个人蹲下身,似要伸手捞水中的金龟。而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下水,游到了池中那玉雕前的玉池台上,正痴痴地看着那美人玉雕说:“这个美人也是玉雕成的了,她裙子好长啊,都不知伸到水底哪去。” 那老大吼道:“都住手!” 那些人全转头看他,他阴骘地说:“你们忘了阿彪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吗?这里的事迟点再料理,先把那两个人干掉!” 有一个人说:“他们往右跑,肯定藏在右边这片金山石林中!”那老大手一挥,有七个人马上扛着枪慢慢聚了过来。 这时一个人说:“等等!” 有人问:“怎么了?” 那人说:“阿杰不见了!” 他们全看向雕像处。看来那个阿杰就是游到水池中的人。 有个人骂道:“他奶奶个熊!那两人一定是藏到雕像后!阿杰凶多吉少了!” 他们个个眼中瞬时闪起复仇嗜血的光芒!有七个人,把枪一扔,手向腿侧一抽,抽出尖刀,全部往水里一扎!就向玉像游去! 身边人影一动,金遥转头一看,林宣来到了自己身边,神情非常凝重!正直直盯着水中的美人玉雕。 那七个人合围地靠近了那水池,围着游了一大圈,没发现人后,七个人一起手趴玉石池沿,似乎想要进到池中搜索。 突然,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很轻很柔,但却响遍整个水宫。如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如响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 金遥顿感汗毛直竖。 那声叹息过后。飘起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 历尽红尘无限苦,又到世外千万年。 身心飘泊三界外,灵魂不知安何处。 世人都道长生好,谁能真解其中味? 过尽千帆心成灰,自辟幽宫盼长眠。 声音过后,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美女玉雕动了。 这时金遥听到了林宣一声低叹。 但她无心旁顾,因为此刻,没人会比池中那个女子更引人注意了! 只见那女子低头看向游在池前面的两人,再转头看下四周,动作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她是那么的真实灵动,让金遥有一种感觉:她是不是本来就是活的,一直在静静看着我们,只是我们以为她是个雕像而已。 那女子看着众人,悠悠说道:“难道这浩瀚天地之间,真的无我一处安身之地吗?我只求能有个安静的地方,能永远永远地沉睡下去,为什么都不可以呢?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呢?为什么!” 她前面的话都是温柔轻悠的,加上娇柔的样子,眉染轻愁的表情,让人心生无限爱怜,但最后那句“为什么!”却是突转凄厉!表情凶狠狰狞,把人吓了好大一跳! 第九章 非人非鬼 吓得那七个人一下后退。浮在水中看着她。 有一个人说:“你是人是鬼?” 她低头一看那人微笑地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那人犹豫地看着她左手正吐信的小白蛇! 她微笑一下,右手伸前,食指轻轻一勾,那人竟直直向她游了过去。门口玉阶上的众人叫道:“别过去!”咔嚓全举起枪来,指向池中! 却见那个人如被勾了魂一样直直地游到她身边,站在玉池上。那女子右手虚掩唇边,咯咯娇笑起来,那么的柔媚动人,活色生香! 她笑声轻轻的,但却响遍整个宫殿。 她笑完,对那人说:“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嘻嘻。”表情俏皮,伸出食指,在那个人鼻尖上轻轻一点! 这完全一幅调皮可爱的小美人,与眼前一彪悍的汉子调情的画面。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就在她伸指一点的瞬间,那个长得牛高马大的悍匪,尖声厉叫起来,一团金气笼在他身上,他倒在地上扭曲挣扎,整个宫殿响起“咯咯”的骨格错位的声音! 转眼之眼,那个悍匪不见了,玉石池沿上,多了一只小金龟!金遥大惊失色,转身紧紧抱着林宣! 看着水底金灿灿的一片,想起这些有可能全是人变的!就浑身发冷!紧紧俟着假山,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水去! 水中其他六人吓的啊一声四散,全体像见鬼一样向岸上游去!她手轻轻一扬,五团金光罩向五个人,一罩下来,那些人就在水中凄厉惨叫挣扎翻涌! 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响遍整个宫殿,眨眼之间,池中又多了五个小金龟。 金遥浑身颤栗:这个浅笑嫣然的柔弱美人,微笑之中,举手之间,灭了六个汉子! 剩下的一个啊一声拼命地要往岸上游,美人手指一勾,那个人身不由已在水中一个打转,向她游去,站在玉池上,瑟瑟发抖。 她奇怪地问:“能死是件好事,难道你不想死吗?” 那人哆嗦求饶:“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女子弯身,伸手往水中随手捞起一只小金龟,往空中一抛,小金龟居然化成了一团灰气,飘在空中,灰气中现出一个人影,迷糊看了一圈,看到那女子,马上跪下来求道:“我求你让我们死吧,让我们投胎去吧。” 那女子:“你们不是不想死吗?还想要用之不尽的财宝吗?现在为什么又求死了呢” 那人说:“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只求死,求求你了,放我们投胎去吧。” 那女子:“那可不行,我答应了,满足你们两个条件,就一要满足,我可不能食言。”手一挥,那灰气一聚又成个金龟,掉入水中。 她看着那个人说:“你看,他们都想死。” 那人说:“可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娇笑一声,伸出一指点向那人鼻尖娇嗔道:“讨厌,真是执迷不悟!” 那人啊一声尖叫,倒入池中,挣扎惨嚎着又成了一只小金龟。 岸上十三个悍匪全体扛着冲锋枪向那女人扫射!那美人往水底一钻,就不见了。 那些匪徒吓得全体转身,向门口逃去! 但那扇门却不知何时关了! 任凭那十三个人又踹,又撞,又撬,开枪扫射都纹丝不动! 满宫又飘起那女子娇笑声,她又从原来的池中冒出来,虚掩着嘴咯咯娇笑着很是欢乐!她身后的水,不知怎的,一漾一漾的,左手上那条小蛇丝丝地吐着信子,似乎也玩得很开心。 她说:“我这金水幽宫,从来都是易进难出!千千万年来,所有的人,只要是进来,就别想着出去了,哈哈哈” 那笑声轻柔,但金遥听得浑身发冷。 林宣掰过她的肩,看着她眼睛,就像在地面他要把耳塞给她带上时,一模一样的神情,轻声说:“吉吉,别怕,相信我!” 金遥点了下头。他一拉衣服,往里一掏,拿出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放到她手上说:“这个东西,你拿好,千万别丢了!”她又点了下头。 他看了下那边,再回头轻声说:“如果你能出到洞口,就把这竹筒一拉,就会有信号烟,飞到天上,你拉开后,不要塞上,一直拿在手上,直到有人找到你。你就把他们带到这下面来。” 金遥快哭了说:“我出不去啊!我也不认这下面的路!”在洞上方,虽然行为不受控,但因为有意识,所以隧道的路她记得。反而是掉下来时,因为惊吓乱跑,所以这下面的路,她反而不记得了。 他说:“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出去的!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出去!到时你把他们带到那个,你掉下来的那个洞口,他们就会下来了。你到时别跟着下来,就在那等,别乱跑,直到有人来接你,知道吗?” 金遥问:“你呢?” 他说“我就是让你带人来救我!所以,这个东西,你一定不能丢了。”她紧紧握住那个绿幽幽的竹筒,点了下头。 此时,那十三个匪徒背靠大门,全体扛枪对着那一女一蛇。 那女子还在池中。轻轻弯身,捡起那个玉石池上的小金龟,像对待宠物一样放在手心,对众人感叹:“你们知道吗?能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有一个土匪凶狠地说:“妈的!既然那么幸福那你干嘛不去死?” 那女子眉一皱,瞬间满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唉,死不了,能怎么办呢,千千万万年来,我一直苦寻真死之法,但却一直不得要领,于是我就跑回人间来,甚至再下到地狱里,但都弄不明白怎么样才能真正死去?又处处被人抓捕,心灰意冷,我就建了这个金水幽宫,想在这里永远永远沉睡下去。” 她手向上一指:“你们知道吗,上面这片土地,原来是座热执闹闹的小城,人很多啊,吵得我心烦,我本想做好事,送他们去投胎的,谁知他们个个吓得屁滚尿流!都说不想死!但我又怕他们会打扰我,问他们怎么办呢,他们说绝不会打扰我,还会帮我守护这个地方,永永远远不让外人踏进这个地方一步!我说,既是这样,那我满足你们一个愿望吧。他们有人要无数金银财宝,有人说要长生不老,一开始统一不了,后来派了个负责人跟我说,他们想要用之不尽的财宝,又希望能得长生永永远远守护我!不知能否满足两个条件。哈哈,我说当然可以啊,于是就把他们的灵魂全部困在这小金龟中,让他们永远活在黄金里,哈哈,多么完美!” 刚才说话的那匪徒说:“装神弄鬼!老子现在就送你去投胎!” 第十章 被禁锢的灵魂 说完扛着冲锋枪一通乱扫!那女子身形一动,居然一下子窜到半空,众人惊恐怖地发现,她的下半身不是穿着绿色长裙,而是一条巨大的绿幽幽的蛇身! 众人大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蛇妖吗? 它一窜起,蛇尾一摆,一道水墙翻起,那一通子弹一靠近这水墙就变成一粒粒金弹掉入水中。 她手上的小蛇,如一白光一闪,那人啊一声惨叫后,捂着喉咙,“咕咕”几声,就掉进水里。挣扎了一会就没了气息。整个人肤色变得乌青。 那女子又轻笑起来说:“看你还有点胆色,本想让你投胎去的,但我又怕到你到地府透露我的信息,让执法堂的人追踪过来那可烦人的很,唉,也留下来陪我吧。”手往虚空一挥,空中一团金光一闪,又一只小金龟掉入水中。而那人乌青的尸体却浮在水面。 她转头向剩下的十二个人狠狠地说:“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那个老大这时凶狠地说:“他奶奶的,兄弟们!跟这妖怪拼了。阿峰,你想办法炸开这门!” 这时,一道光从水中窜起,那条小蛇一闪就窜入匪群中,匪群一下惊叫四散!枪一下乱响,有人的枪走火了! 枪声静后,地上倒了三个人,走火的那人脸上满是乌青,另两个人应该是他枪走火射死的。 金遥看得胆战心惊! 而此刻!小白蛇又不见了! 剩下的九个人背靠背围成一圈。神情惊恐,那女子手一挥,一道风飘向他们, 精神高度紧张的匪徒们阿一声四散,全体扛枪对着那女人就要扫射,但一瞬间全体大惊失色!他们震惊地看着手中的枪化成了沙,从手中沙沙滑落。 惊恐中纷纷抽出靴里的刀,谁知刀一抽出来,也化成了金屑! 匪徒们的心理防线似乎全体崩溃了,怪叫着,发疯一样冲向大门,却怎么都弄不开那门。 满宫飘着那个女子的娇笑声。 水中一道光闪起,窜向那些匪徒,同时,金遥听到耳边咻一声,然后叮一声! 然后,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地看见那条小蛇,被一把青色飞刀直直钉在白玉墙上! 林宣出手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从金遥身边窜了出去,此刻如天神一般,站在一处大石头上。 那女子的笑声嘎然而止,脸色大变!转头望向林宣:“你,你是什么人!” 林宣声音清亮而庄严:“金蛇!是时候归案了!” 那女子:“你是执法堂的人?” 林宣站着不说话。他自一进来一见金蛇的雕像,就明白了那人口中的大礼是什么?怪不得他那么肯定自己下来之后会出不去,看来他是一早就发现这个地方,他是想利用金蛇把自己永远困死在这里! 好一招借刀杀人! 真是万万没想到,执法堂追寻了几千年的人竟藏在这里睡觉! 只见金蛇打量了林宣一眼高傲地说:“你,想抓我,还不够资格!其他人呢,也请出来吧!” 林宣也不说话。 那女子闭眼凝神了一会,再睁开眼睛,又再次娇笑起来:“你竟一个人来!难道你也是误闯进来的?” 林宣:“对付你,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她细细打量林宣:“嗯,龙的传人!怪不得口气这么大!不过,还是太嫩了!而且,你似乎也忘了,金克木!还是乖乖留下来陪我吧。” 林宣转头看向那九个人,伸手向大衣里一掏,手一甩,九把飞刀刷刷刷钉在他们脚下玉阶上,林宣说:“在这里,这刀比你们的枪还有用一些。” 那九个人见有人弄死了那蛇,终于看到了希望,这妖怪并非无敌!互看了一眼,拿起了刀。 在特殊情况下,敌人也有联手的可能。 那个老大恢复了他的凶残说:“他奶奶的!跟这怪物拼了,就算死也得先让她掉一层皮!” 那女子:“不自量力!” 这时,金遥听到水底沙沙声,水面波浪翻涌,低头一看,惊讶地看到除了那女子所在的大池,其他地方都有无数水草从水底长出,铺满水面,顿时整个金灿灿的水面,变成了一片青绿!三棵大树,从水里窜出,直向上伸展,直长到殿顶,枝叶四处伸展铺满整个宫顶。 那女子脸色一变:“你竟趁我不备,改变了这里的气场!” 林宣:“你不是说了吗?金克木,我不事先做下准备,又怎能与前辈您公平一战呢?” 有一个匪徒问林宣:“兄弟,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吗?你能识破这妖女的妖法?” 那女子哼一声:“即使是林朗那老贼亲来,也得让我三分!就凭你,乳臭未干也想抓我?真是笑话!” 她手一托,脚下玉池中的数十金龟飞了起来,她双手一握成拳,那些金龟一散,数十冤魂飘了出来,在半空中呜哇鬼叫! 她手一指向那些匪徒:“杀了他们!” 那九个人马上围成了一圈,有一个人声音震颤:“我靠!这些东西是人是鬼?这怎么拼?” 林宣:“我只能说是怪物,他们的身体已被化成金气,聚而不散,灵魂被禁锢千万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戾气非常重。我给你们的刀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乍一看,那些“人”真的像一个个全被蒙在一股灰气中,虽然是人的形状,但金遥知道他们已不像人的身体四肢有血有肉,他们的身体已被变了质,化成灰气,一被压缩就成只小金鬼,一被解放,就恢复成人的形状。 金遥心中一阵寒意。 那些匪徒却兴奋起来:“好,能杀得死就好!” 那些怪物全部掩了过去,受了千万年禁锢,他们的灵魂早已扭曲,他们狰狞地说:“我若沉沦在地狱苦海,你们就休想在世间自在!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乌森森的怪物向匪待们压来。 匪待们紧把挨一起,围成一圈,他们似乎都是用刀高手,前面一轮怪物一近,他们一起挥刀一划,那怪物啊一声惨叫,魂飞魄散了。 第十一章 慌不择路 其他魂魄见着历害,吓得一退,四处一散后居然上下左右围了过去,那些匪徒也是默契得很,聚着不散!上攻下防,个个杀红了眼! 林宣与那个女怪物也正斗得不可开交!那蛇尾一扫,水草一开,就有金龟跳出来化成厉鬼,抓向众人!但水底水草众多,一散即聚。 林宣手中飞刀刷刷飞向那女妖,她往水底一钻就不见了,另一把飞刀射向那些匪徒上空,把从上攻击的怪物群打散,一个被扯上半空惊叫挣扎着的匪徒终于得脱,掉了下去。 林宣也往水底一钻! 金遥看着他跟人打斗时就心惊肉跳,但一不见他,就更加不安!静静伏在那里,水底水草翻涌!轰隆四响! 地面上的匪徒个个凶狠但也个个负伤,且那些怪物灰压压的围了一圈又一圈,处处凄声鬼叫,水面还不断有水草被冲开,时不时就飘出几个来。看得金遥心胆俱寒。 突然,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美人,你在这看啥呢?” 她回头一看,一个猥琐的怪物色迷迷地看着自己笑。 她啊一声尖叫!扬手一巴掌,居然啪一声,把它打得往左一飘,她转身就跑! 正围着匪徒外围插不进手的怪物们一见她,纷纷兴奋地一转身,向她追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哪里没怪就往哪跑,但他们来势很快,一下就追近身来,她一踉跄狠一摔!一个怪,兴奋地向她一压下来,阴森之气,整个将她围住! 金遥浑身一冷:他们身体不是变成气了吗,怎么感觉像有个冰冷的活人压住自己? 那人淫笑地,伸手往她胸口一扯,大衣领口马上被扯开,脖子一冷,她一愣神,周围已黑乌乌地围了无数怪物,全部阴笑着,那压在她身上的“人”,兴奋就要低头向她脖子舔来,她啊一声尖声惊叫! 慌乱中竟抽出林宣的小刀一划!三声惨叫,最近的三个怪物马上魂飞魄散,消失无踪。那些围过来的怪物吓得一下四散。 她坐起来,整个人缩起来,浑身颤抖!一手扯住被扯开的衣领,一手紧紧握住林宣的小刀,崩溃地对周围依然不散去的怪物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一个人无依无靠面对一群怪物是非常恐怖的,她慢慢站起来后退,边退边警惕地盯着那些怪物,还快速扫一眼身后。当靠在一处地方时,她才稍稍按心,刚才扫到自己背靠着的,似乎是个黄金雕像。 她就持着小刀靠在雕像上跟些怪物对峙着。 而此时,那些怪物居然不再靠过来。而是全部双手交叉胸前,阴阴怪笑着。 金遥总感觉此刻场景很熟悉啊,啊,想起来了,它们此刻情形就像是那种一大群吃瓜群众围着看圈中人笑话的感觉。 这念头刚一闪过,她本能就感觉身后靠着的东西不太对劲!转头一看,啊的一声惊叫,那座雕像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副森森白骨,灰气笼罩,站在那里“看”着她! 它在她惊叫的同时,居然也吓得张着白森森的大“嘴”啊一声,从她身后蹦出来,向怪群跑出!骷髅骨踏在地上,咯哒咯哒的脆响,金遥惊呆了。拿着小刀看着它们一时忘了反应。 那些怪物看着她的傻样哈哈大笑。估计很久没人陪它们玩了。 我的天,不是所有人都化成小金龟的吗?怎么还有人化成雕像的啊!居然没化完,剩下一副白骨!金遥心中惊叹着。 她正傻着呢,背后一寒,一痛!整个人身不由已向前凌空飞起,听到怪物们笑得更厉害了,半空中回头一看,身后原来还有一副白骨!偷袭得手,此刻正在欢乐跳脚,那双只剩骨架的白骨手正拍掌,咧嘴大笑! 原来是这货在背后下黑脚踹自己! 它们懂得一个吸引自己注意,一个在背后下黑手,看来这些“人”都是有思想的,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变成一副白骨森森的样子作何感想? 这念头还没转完,就已狠狠摔趴在地上!刀叮一声,就脱了手,远远飞了出去!喉一甜,一口血就咳了出来。 四肢一紧,身体一凌空,四个怪物分别抓着她的手和脚将她扛了起来,不知要飘到哪去!满耳阴森怪笑,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大叫:“林宣!救我!” 还没叫完,突听四声尖叫,四肢突然一松,金遥趴一声掉地上,四肢张开,直挺挺地摔了个结实!真真是脸先着地! 鼻子一酸,鼻血涌了出来! 什么情况? 正晕乎着呢,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凌空扯起并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她已吓得麻木了,也似乎不会动了。半天才回神,发现此刻是被殿中三棵巨树的其中一棵救了下来。它的藤正缠着自己的腰,把她高高吊在半空中,风一吹就一晃一晃的,真是心惊肉跳! 怪物群围在脚下,似乎很是忌惮那树,但不甘心离去,在下面阴森森的看着她,似乎正打着鬼主意。 其中有一个,看了一下那棵树,又看了一下她的周围,见没有动静,就鬼鬼祟祟地从她下方飘上来,他还没靠近金遥就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气息, 吓得要跑,但被吊在半空中无处着力,只能手脚乱蹬,眼睁睁看着他的猥琐样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他近得将要抓到金遥的时候,金遥拼命地叫了起来!突然,吊着她的藤一动,她被吊着往旁一带。巨树上一旁枝一甩,那个怪物啊一声惨叫,被打没了。所有要动作的怪,马上被镇住,退了回去! 她惊呆了,刚才那树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头,有人走过来要抢它的宝贝,它啪一声给了那人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威力很重,把那人打没了。 那藤又垂下来,她又被吊回原位,在半空中。稍稍心安了一点。想:树爷爷啊,你可千万别把我丢下去啊。 突然,水底金光一闪,水面哇啦一声,窜出一物,那女妖浑身金光,手持一把金斧,从水中凌空飞起,手起斧落,往其中一巨树一劈,金光一闪,五六个成年男子合抱都围不过来的旁大树身,居然嘎一声就被劈断。 她再一劈另一棵大树亦应声倒下。砸入水中,贱起许多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