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上仙》 序章 害人精现世 世间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 天地生养万物,众生自诞生之初本就是平等的! 可惜,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阶级贫富的诞生,优胜略汰的自然法则开始被彻底打破:一个平庸之辈只因出身高贵,就可以高居能者之上。 然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能者自不甘心屈居人下,于是人世间的各种纷争杀戮也就由此而开始! 华夏西北地理观测局,位于长安市北部,紧靠秦岭山脉,始建于五三年,其作用就是专门负责勘测西北地区的所有地理变动,消灭一切不利因素于无形之中。 能够在这观测局工作的人,无一不是从全国范围内千挑万选的精英学者,即使是一个最普通的观测员,也是硕士学历起步的。可以说,不是从国内那几个一流名牌学校毕业的人,连进入观测局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观测局内部绝大多数人已经下班了,整栋大楼只有观测中心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寥寥几人值着夜班。 轰隆——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其响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把这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暴风雨的天气,在大山众多的西北地区,发生诸如山崩地震等地质灾害的可能性呈几何性剧增,整个观测中心里都萦绕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嗡嗡—— 最终,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还是响了起来 “是山体变化二级警告!” “赶快向上级组织报告,提前做出灾害救援措施!” “谁去通知有关部门提前做好预案!” “已经通知好了!” ............ 整个观测室顿时陷入一片忙碌中—— “报告,卫星已经锁定受灾地点,是在秦岭山脉的深处!” 最后,直到这么一条报告出来,观测中心里凝重的气氛才算是缓缓了几分。 毕竟,秦岭深处人迹罕至,就是塌了几座山,虽然有些影响,但是只要没有人员伤亡,估计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立刻调出卫星观测画面!”一个观测局领导舒了口气,缓声道。 “是!” 只见观测中心的大屏幕上一闪,接下来,一副让在场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中,随着雷电的闪耀,秦岭山脉的深处一道山峰突然崩裂开来,大块大块的碎石向山下飞落过去,继而有一道白光从裂缝处冲天而起,直射斗牛! 通过观测局最尖端的卫星拍摄的画面,观测中心的所有人都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那白光中,居然隐隐浮现出日月山川、花鸟虫鱼,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类似于神龙凤凰麒麟等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灵在飞腾跳跃! 继而,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形身影出现,在天地万灵的拥簇下,举霞飞升,最终消失在遥远的星空深处! 整个观测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此时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这难道是...是传说中的飞仙!”一个上了年纪的观测员最先开口了,他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周围依然一片静悄悄的,没人回答他,但是从众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话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 此时此刻,秦岭山脉深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急速从山间飞速掠而来。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上身穿一件白色羊皮袄,下身是粗麻布的裤子,脚下蹬着一双草鞋,一副标准的陕北老汉的打扮。 他一张老脸胡子拉擦的,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刮过,若是细看,能发现他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飘着,竟是齐齐缺去了一条手臂。 让人震惊的是,这老人紧靠双腿,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上急速奔跑着,速度居然堪比一辆极速行驶的汽车! 由于方才的山崩,此时很多山路已经被堵死了。 这老者也不以为意,每当遇见拦路的巨石,只是将身子轻轻一纵,一双脚在巨大的石头上极速蹬上几下,整个人便如同一个猿猴一般从石头上飞越而过。 快到山顶了,此时前面已经完全没有了道路,只有一面陡峭的山壁孤零零的竖立着,约有三十多米高,少说也有十层楼的高度。 老者速度不减,一双脚直接登在山壁上,这一式腾挪的功夫借助惯性,竟是直接上升了五六米。 待到惯性穷尽,眼看就要整个人都坠落下来,那老者突然张口发出一声长啸,转过了半个身子,将那将空荡荡的袖子向上一甩,一道寒芒登时从他袖子里飞速射出,向着山顶射去。 刀!那居然是一把刀! 这刀没有刀柄,尾部连着一条黑漆漆的锁链,也不知道有多长,叮当一声,早已经牢靠的定在了山顶的山石中。 老者身子用力向上一拽,整个人顿时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扶摇直上,几个起伏间居然已经站在了山顶上。 “嗯——呜——” 一阵细微的声音随风传来,老者右耳微动,袖子里的刀早已经牢牢锁定了一个方向,小心谨慎的摸了摸了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最后,老者进入那个塌陷了的缝隙内,站在一丛稀疏的野草前。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野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浑浊的老眼顿时精光一闪,紧接着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只见那野草从中,居然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婴儿,也就是十几天大的模样。 这可怜的孩子身上裹着件染满了血迹,早已看不清原来样式的衣物,此时看到有人来也不害怕,倒是伸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要抱抱。 “小东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的家人呢?”老者用独臂将那婴儿抱起,轻轻的摇晃着。 婴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老者,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伸着小胖手就要抓他的胡子,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脱下羊皮外套裹住这婴儿,转身抱着婴儿向山下走去。 山风迎面吹来,他空荡荡的袖子高高荡起,他自然不会知道,他此时怀里这个害人精,未来无数人诅咒的祸害,若干年后会为这天地间带来怎样的变革! *************************************** 公元历记载,二十世纪末期,秦岭山脉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异象直达天外。 此后,有很多驴友探险家跋山涉水前来寻看,可惜终究一无所获,此事也从此成为二十世纪一桩未解的悬案! 第一章 白云苍狗 苍茫神州,辽阔华夏,秦岭山脉从极西之地蜿蜒宛转而来,到了陕北境内一个名叫点苍山的小野山,才开始与东北方向的黄土高坡逐渐接壤。 点苍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寨,名叫王迷寨,村子前边儿是荒芜辽阔的黄土高坡,村儿后面则是郁郁葱葱的秦岭山林,也算是别有一番风景。 也许是因为秦岭的山太高,山路过于崎岖,改革开放的春风此时还尚未来的及吹到这个闭塞的村子,王迷寨几十户人家背靠点苍山,在加上黄土地上的几亩薄田,男耕女织鸡犬相闻,也别有一番幸福的滋味! 清晨,朝阳初升,天色才刚刚放亮。 随着几声鸡鸣狗叫的声音,小小的王迷寨里开始窸窸窣窣的变的忙碌起来。 五月份,正是农忙的时节,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庄稼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不多时,便有早起的陕北汉子扛着农具,怀里揣着几块媳妇早起烙的锅盔饼,一边家长里短的聊着一边哼着满是陕北风味的民谣,扛着农具往田里走去。 人群中,混杂着一些小小身影,却是几个约莫五六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小孩子,还没有大人手里的农具高,此时也都背着小竹筐子,嗷嗷叫唤着准备跟着大人去田里“帮忙”。 这些孩子中,有一个十分显眼,这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幼童,他身穿一件小号羊皮坎肩,白色的麻布裤子,脚上是一双九十年代农村小孩子十分流行的白色胶底鞋,从头到脚都裹得和戴孝似得。 最奇特的是,虽然身处黄土高坡,长期被太阳晒着,可是他的小脸儿依旧白嫩,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生的比村里的小姑娘还要漂亮几分,与周围一个个泥猴儿似得熊孩子完全不一样。 “哎,你们几个小娃子,一会可不要到处瞎跑,当心被大猫叼走!” 来到田边,汉子们开始下地干活,临了还不忘吓唬一下这些熊孩子,免得他们跑丢了。 被汉子们这么一说,大多数孩子都不禁缩了一下脖子,一副怕怕的小模样,和一只只小鹌鹑似得,点着小脑袋连忙向自家大人保证会乖乖的,只有那漂亮小孩儿撇了撇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咋地,狗娃子,你不怕咧!”一个汉子见此打趣道。 “切,我怕个什子!”那小孩子一脸傲然,小手一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的样子:“想我白云苍纵横点苍山多年,三岁能杀鸡,四岁能撵狗,前几天刚刚赤手空拳打死一头六百斤的大山猪,什么劳什子大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卧槽,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 撵鸡斗狗还有点依据,至于说山猪,还六百斤的大山猪! 别说现在山里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要是真遇上了,村里最强壮的成年汉子都得退避三舍,就狗娃子这幅小身板儿,怕是还不够给那山猪塞牙缝的哩! 一众朴实的乡亲们集体目瞪口呆,那表情就好像吃了一坨热翔似得,张了半天嘴,最后愣是没人能说出一句话来。 大家猜的没错,狗娃子是这孩子的小名,他的大名叫做白云苍。 这孩子从小没有父母,乃是当初村里大当家的在一个下雨的夜里从点苍山上抱下来的。 虽然已经是法制社会,但是王迷寨里真正主事的还是硕果仅存的五位当家村老,其中自然以这大当家的为首,被尊称一声大哥。 这大当家的一生未曾娶妻,自然自己没有子孙后人,当时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有缘,也干脆就把他养在身边了。 在华夏任何地方,给孩子起名字可都是件大事,绝对马虎不得。 据说当时,村长家里大儿子还没从镇里的小学毕业,村里文化最高的还要属王迷寨二当家的,这老家伙最早是也个读书人,可惜读了一辈子书,直到垂垂老矣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来。 这位二当家把家里的破书翻了个遍,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最后再联系孩子是从点苍山上抱下来的,才用了个白云苍狗的典故: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这几句出自唐代杜甫的一首《可叹诗》,此诗乃是他晚年穷苦潦倒时所作,说的是这世间万事变化无常,饱含了他一生的辛酸血泪——同时也像极了二当家的这悲催完蛋的一生。 于是,在这种极度的共鸣之下,二当家老眼含着眼泪儿给孩子取名白云苍,小名干脆就取了个狗娃儿。 农村孩子,取个猫啊狗啊的小名儿正常的很,毕竟贱名字好养活不是。 这白云苍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小名,刚会走路就咬了村口王二婶家的土狗一口,如今他已经五岁了,更是上房揭瓦追鸡撵狗无所不能。 长此以来,这狗娃子白云苍俨然已经成了王迷寨里的混世小魔王! 大西北的土地不比南方山水的钟林俊秀,但也自有一番宽广辽阔的意味。 黄土田地里种植的东西很多,庄稼人都是需要什么种什么,没有多么严格的统一规划。 汉子们挥洒着汗水在田间辛勤劳作着,一众熊孩子则也是在田间地头撒起了欢儿来。 白云苍不同于一般喜欢在泥里打滚的小孩子,他专门喜欢在自家干干净净的棉花地里玩耍,雪白雪白的颜色让他心里舒服! 当下棉花已经到了快要收获的季节,此时除虫自然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白云苍也学着一众汉子,手里把着两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当做夹子,瞪着大眼睛,假模假样的在一株株棉花秧上寻找着。 不一会儿,一个趴在叶子上晒太阳的白花花肥嘟嘟的大虫子映入白云苍的眼中,白云苍嘿嘿一笑,手里树枝迅速合拢。 快!准!狠! 白胖的虫子被夹了个正着,在白云苍手剧烈挣扎起来,突然被这孙子坏了美梦,似乎整条虫都不好了呢!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白云苍看着挣扎着的虫子,心中不忍,当下单手合十,嘴里念了一句四不像的佛号,感慨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你今天落到了我手里,罢了罢了,快快逃生去吧!” 说着,他随手把那条虫子扔进了旁边张老抠家的地里—— “哎,我真是太善良了!”白云苍抬着小脑袋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一脸感慨。 “狗娃子!!!” 一旁的张老抠气的脸都绿了,不由攥紧了手里的锄头,生怕一时忍不住呼死这个熊孩子。 “娘蛋,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个瓜怂!” ...... ...... “哎呦,哎呦——” 白云苍捂着屁股,躺在地上打滚儿哀嚎着,好似受了多重的创伤似得。 一旁张老抠则是一脸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的模样:这个小王八蛋,不就是在屁股上掴打了两下子,至于这个样子么! “狗哥!你这是咋了!” 一群熊孩子呼啦呼啦围了上来,其中两个孩子第一时间跑上前去,一左一右将白云苍搀扶着坐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如同哼哈二将一般。 高胖的名叫董兴,是村里四当家的董德海的小孙子;矮瘦的那个叫薛霸,则正是二当家的吴道德的外孙,两人都是白云苍平日里最得力的小跟班儿。 “胖兴,豆芽,明天哥怕是不能再带你们玩耍了!”白云苍一脸伤感,大眼睛红彤彤的充满了眷恋,怕是下一刻就要淌下泪珠儿来。 “咋地狗哥,你要死了?”憨头憨脑的小胖子董兴大惊失色。 “咳咳——”白云苍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娘蛋的胖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一旁的薛霸及时站了出来,摇头晃脑的一副幼年老成的模样,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短腿儿的熊孩子。 他生的瘦弱,偏偏脑袋不小,跟一根小豆芽菜似得,正好对上他的小名儿! “老抠叔,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人小鬼大的薛霸看了一眼白云苍,见对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一时间一时心中早有了计较,一本正经对张老抠道:“您看狗哥这样子,怕是要好几天下不来床了,咋地得补一斤,不不,是三斤地瓜烧才行咧!” “......” 张老抠看着几个熊孩子一唱一和的坑人,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也只好自认倒霉,挥手打发道:“几个瓜怂,回头老子送你们五斤,赶紧给老子滚蛋!” “真的假的!” 一听这话,白云苍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还像一点有事儿的样子。 “大方了额的老抠叔!不不,以后谁在说您抠门儿,大侄儿我第一个不干!” 白云苍舔着脸笑着,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斗牛犬,然而转身面对一众熊孩子时,他又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只见他正背对着朝阳,整个人都显得高大了几分。 “大伙儿都听好啦,今儿晚上回去可都别吃饭,腾出肚子到额家吃地瓜烧去!”白云苍挥着手,微笑着沐浴在阳光中,好像某一个新罗友军领袖! “狗哥威武!!!” “狗哥万岁!!!” ...... ...... 董兴薛霸带头高呼,田间的熊孩子们顿时陷入一片欢腾中—— 第二章 村里的小道消息 白云苍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双手背在身后,小脑袋上扬着,仿佛依旧沉浸在方才众星拱月的氛围中不可自拔。 人逢喜事精神爽,闻着路边的花香,开心起来整个世界都好像美了好多呢。 可惜,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总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 “狗哥,额们马上进村哩,你这样走道儿被刀爷看见一准儿又得抽你咧!” 董兴憨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刀爷正是王迷寨大当家的的称呼,也是把白云苍养大的爷爷。 董兴提醒的不无道理,要知道,在村儿里面,除了五位老爷子,也就只有村长才可以背着手走路的,哪家的小孩子谁要是敢有样儿学样儿,一准儿得挨他爷老子的揍。 “......” 白云苍背影微不可查的打了个哆嗦,但待他转过身来,依旧是那一副牛气轰轰的样子: “揍我?就凭刀爷那把子破刀?待我空手入白刃的神功大成,一百个刀爷我也不怕!到时候,咱们仨老表想咋走就咋走,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儿。” 白云苍面带自信的笑容,神采飞扬,一副哥要带你装-逼带你飞的架势。 “狗哥,你上次还说练成了啥子十三太保铁布衫,全身金刚不坏咧,最后还不是被刀爷吊起来揍得哭爹喊娘——”憨厚的董兴毫不留情的拆台道。 这次,就连滑头滑脑的薛霸也站在了董兴的那一边,跟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两人站在一起,一点人艰不拆的觉悟都没有。 “我尼玛——” 白云苍看着两个小跟班儿明显一副你吹牛-逼的眼神,腾地一下子就火了,他感到自己老大的威严受到了极度的挑衅。 “上次,那是——那只是个意外——不过这次可不一样了!”白云苍磕磕巴巴解释了几句,感觉不对又赶紧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空手入白刃!知道啥子叫空手入白刃么?这可是专破刀法的神功,要是刀爷的刀砍过来时,我就——” 白云苍边说边比划着,一脚迈向前迈了一步,整个身子呈半蹲姿势,双手上举后啪的一下合十,做了个潇洒至极的空手入白刃的标准姿势。 “看到没,这就把他的刀给夹住啦!” 他的这套动作看似潇洒至极,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若是多几个人在此观看,少不了一阵喝彩声,没准心情好的,还会打赏白云苍五毛冰棍钱。 可惜,好看并没有什么卵用,若是被村里边其他四个老爷子看到,保准要笑掉他们仅存的几颗大牙! 空手入白刃这门功夫看似简单,但实际要真想练成,首先就要达到‘善手臂,通百兵’的基本境界。即使这样,点苍山老刀把子的刀是谁都能接住的吗?真当这当年的陕北第一快刀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白云苍这套动作虽说入不了方家的法眼,但是糊弄董兴薛霸这两个熊孩子却显然是绰绰有余了。 “哇塞——” 两个小跟班儿眼中冒出了小星星,仿佛又重新对老大又找回了信心,同时也为自己方才对狗哥能力的质疑表示深深的忏悔。 “哈哈哈。”白云苍大笑几声,又恢复了那副志得意满高深莫测的模样。 就这样,三个短腿熊孩子溜溜达达的回到村里。 刚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围在哪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白云苍心里往上一提,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众人前,这次,不用白云苍张口,机灵鬼薛霸已经拉住了一个胖乎乎的大婶打听了起来。 “芳婶子,你们在说啥子事儿哩。 芳婶子正是方才那老抠叔的媳妇,她穿着一件花布褂子,头上裹着个红色头巾,整个人生的圆圆胖胖的,皮肤有点黑,可偏偏满口大白牙,说起话来颇具喜感。 芳婶子是村里有名的大喇叭,打听点儿什么消息问她准没错。 “哎呦喂这不小豆芽儿吗!” 果然,芳婶子看到萌萌的薛霸,先是咋呼一声,接着就打开了话匣子,压低声音絮叨起来。当然,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就她那大嗓门儿,隔着几个人都听到清清楚楚。 “哎呦,小豆芽儿你是不知道咧,村东头儿的二柱子上山回来把腿摔坏了,说是在山里头看见这么大的一只山猪咧!”芳婶子说着,两条短粗的手臂用力比划了一下,表示很大很大的样子。 “啊!那可要咋办,柱子叔不打紧吧!”薛霸紧张道。 柱子是村里的猎手,平时进山回来,总是会带一下捡些好看的石头或捉几只小鸟带给村里的孩子们玩,薛霸自然不想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嗨,能有啥事!二柱子那体格儿壮的跟牛犊子似得,躺上几天就没事啦。”芳婶子摆摆手,显然对柱子的情况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芳婶子的两眼开始放光了,“四爷已经发下话去了,要召集额们村儿所有的打猎好手儿,明天一早儿就要上山把那山猪猎回来咧!”说到兴头儿上,她笑的大嘴都要咧到耳根了,“有他老人家出马,明天晚上就可以炖山猪肉吃咧!” 四爷正是董兴的爷爷董德海,是村子里唯一的木匠,也是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手。每当山上出了野猪这种会伤到人或者祸害庄稼的大型畜生,都是他领头前去捕杀,回来自然要全村来分肉,芳婶子高兴的有道理。 毕竟,在芳婶子这等吃货的眼里,山猪肉可是比二柱子重要多了。 “嘿嘿,野猪肉有什么,能有肉饼好吃么?” 芳婶子正巴拉巴拉说的兴奋,突然一阵充满玩味的声音传来,正是白云苍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着芳婶子,眼中充满了揶揄之色。 “哈哈哈——” 周围的乡亲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尤其是几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露出两排大黄牙,笑得直岔气。 原来,芳婶子不仅好说话,还是村儿里有名的馋老娘-们儿,她和老抠叔也算得上是一对“标配”了:张老抠这人,天生就特抠门,明明家里不是特别困难,却非要天天喝棒子渣粥;芳婶子则也是有自己的办法的:每天提前做好好吃的自己先吃了,等张老抠从地里干活儿回来,再端出棒子渣粥俩人一起吃,一起充分发挥着“勤俭节约”的良好家风—— 话说这天,芳婶子刚刚烙好一块大肉饼,却不料张老抠提前回来了,人都到了大门口了,芳婶子没办法,只得把肉饼藏在了房梁上 本来芳婶子已经松了口气,可谁能想到,等到张老抠吃完粥,心满意足的躺在炕上休息时,好巧不巧的,那块肉饼一滑,不偏不倚,正砸在张老抠的脸上。 张老抠哎呀一声吓得跳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块肉饼,一下子就呆住了。 芳婶子也是吓的够呛,好在她急中生智,赶紧上前好一通恭维:哎呦当家的你是善有善报哇,这老天都掉馅儿饼直接砸你脸上啦...... 话说--张老抠人虽然抠门了点儿,但又不傻--转念一想就全明白了:好哇你个败家娘-们儿,天天给老子喝棒子渣粥,你他-娘倒好,竟敢偷着吃肉饼,现在还想着忽悠老子! 深感智商收到鄙视的老抠叔当下抄起鸡毛掸子,把本来就胖的芳婶子揍得又胖了一圈儿。 这件事在当时广为笑柄,让王迷寨的乡亲们乐呵了足有一年半! 此时白云苍旧事重提,就好似是一颗石头投入水面,正村口顿时温度都上升了七八度,彻底热闹起来。 “你个狗娃子——” 芳婶子被白云苍这么一呛,想起那不堪的往事,顿时一张胖脸憋得通红,气的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你姥姥-的!这简直是耻辱啊! 芳婶子当姑娘时,那可就是能够一人独战七八个中老年妇女,骂街半天儿不带喘气儿的主儿啊,却不料今日一不留神被小小的狗娃子戳中了软肋,他娘-的阴沟里翻船了。 “嘿嘿——” 白云苍坏笑了几声,冲着董兴薛霸一招手,仨熊孩子趁着芳婶子气蒙了还没爆发战斗力的空档,赶紧溜之大吉。 果然,三人刚刚跑进开,身后就传来了芳婶子机关枪似的叫骂声和村人的大笑声,一阵鸡飞狗跳中,小小村子里充满了热闹与喜感...... 第三章 进山 “哈哈,风紧扯呼——” 白云苍带着董兴薛霸,就跟平日里捅马蜂窝似得,干完一票赶紧嗷嗷怪叫着往村子里头跑去。 王迷寨与外界的交通闭塞,村子里净都是些土路,三个短腿熊孩子一路飞驰而来,从远处看就跟开来三个二手的手扶拖拉机似得,弄得一路上都是炮土狼烟的。 一直跑到村子最里面,三个人才算是停下来,身体弱些的薛霸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这一通下来显然把他累坏了。 董兴同样弯着腰,把手搭在膝盖上,也是累的不轻,也就是白云苍稍微好一些,只是微微有些呼吸急促而已。 王迷寨的构造比较简单,也很原始。 村子整个是一个蛛网结构,里里外外三条主路环绕,一些小小的胡同街道四通八达的和主路连接。 村子主路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空地,勉强可以站下一百来人,因此被当成一个小广场来使用,每当过年过节或者村子里有什么大事儿时,所有村人都会来这里聚集。 空地中间,有一个五米见方的台子,使用砖石砌成,是集会的时候村老或者村长站的地方。 这石台已经很老了,好多地方都已经龟裂开来,底部布满了绿色的青苔,乍一看上去,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紧挨着村中心的,只有五个土石结构的房子,正是村老五位当家的住的地方,显然,白云苍和董兴薛霸的家都在这里。 “狗哥,山里真的出了山猪咧,”薛霸靠在石台上,刚刚歇过劲来,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便兴奋的手舞足蹈,大脑袋一晃一晃的,道:“咱们上山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骑过山猪嘞!” 旁边董兴听了,也是两眼放光,虽然没说话,但还是充满希冀的看向白云苍,显然骑山猪这个提议对他诱惑很大。 农村孩子没有城里小孩那么多的玩具,也没有各种主题游乐园可以去,稍稍安静点的孩子只能乖乖的坐在家门口用尿和泥玩,对于白云苍他们这些野性的熊孩子,偶尔祸害一下村里家养的牲畜则就成了他们平时最大的娱乐了。 大型牲口里,本来牛才是熊孩子们最理想的骑乘工具,毕竟它们个子够大而且性子够温顺,孩子们要骑时,有些通人性的老牛甚至会卧倒在地,等孩子们爬上身,再轻轻站起来。 但是,平日里村里的牛都是要下地干活的,哪里能让一群熊孩子整天骑着玩,所以熊孩子们把“罪恶”的眼睛盯向了圈养的猪。 和骑牛相比,骑猪显然刺激多了。 猪这东西平时看起来白白胖胖的,但要是真有人骑到它身上,立刻就会发起疯来,加速撩蹄子急转弯儿,总之施展各种高难度动作,直到把背上的“骑士”狠狠摔下去为止! 那种骑在猪身上,学着如同电视里大将军于千军万马中冲锋的那种刺激的感觉,虽然每次都被摔得鼻青脸肿,可是又总是让村里的熊孩子一代又一代的乐此不疲。 当然,白云苍除外——因为,迄今为止,村里还没有一头猪能把这个小王八蛋摔下去,不管肥猪怎么蹦跶,他都能如同生根似得,稳稳的骑在上面,晃都不晃一下。 当年,白云苍刚刚开始骑猪上瘾时,愣是把全村的猪都折腾的整整瘦了一圈,因为这事儿他没少被刀爷揍,最后还是他自己觉得骑猪这个活动没什么挑战性,这才放手不干了。 但是,不同于白云苍,在这件事情上,董兴薛霸两个小家伙儿还是有着莫大的激情的。 再者说,这回可是山猪哩!听老人们说,这家伙有小牛犊子那么大,而且凶的很,发起疯来四五条猎狗都并一定是它的对手!要是能在骑在这大家伙身上在山上溜达一圈,那该多好玩儿呀,肯定要比骑家里养的威风多啦! 至于你说危险?这不是有狗哥在呢嘛!狗哥说他能一拳打死六百斤的山猪,那还能有假? “嗯,这个吗--” 白云苍听了这话,小手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犯难。 显然对于这个提议,他也心动的很,早就觉得那些白胖的家猪太没有挑战性了,他也很想试试传说中的山猪是不是真那么厉害! 不过,他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虽然他也没见过山猪啥样,但是可以想象,那玩意可不像家养的畜生一般好对付。 可是,看着眼前两张充满希冀的小脸,白云苍也不忍心拒绝,毕竟董兴薛霸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在他心里和亲兄弟几乎没什么分别。 “他娘-的,山猪再厉害,不也还是一头猪嘛!小爷我还能被一头猪吓倒不成,再说豆芽和胖兴也不是吃素的!” 最后,白云苍心里打定了注意,点了点头道:“好!那今天晚上吃完地瓜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儿进山!” “耶!”董兴薛霸高兴的跟两条撒欢儿的小狗子似得。 “不过你们俩可要记住哈,咱们上山这件事儿可要偷摸着来,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啊!”白云苍看着两人得意忘形的样子,赶紧告诫道。 “好的狗哥,放心好了!“ 两个小家伙儿也明白,这事情让村里大人知道,肯定会挨揍的,当下把小胸脯拍的砰砰响,大声保证道。 “对了,别忘了带些家伙!” 临走时,白云苍又多嘱咐了一句。 ...... 傍晚时分,张老抠如约送来了五斤地瓜,毕竟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倒是把一群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又少不了一番对老抠叔的赞美,张老抠倒是受用的很。 在地上挖一个坑,把地瓜放进去,再盖上一些柴火,考上一段时间,等着地瓜的香甜味儿浓郁道一定的程度,一顿喷香的地瓜烧也就做好了。 这些地瓜圆润饱满,是上好的品相,城里面花钱都买不到的。烧熟的地瓜轻轻的剥开皮,便露出了黄油油的地瓜肉,趁着热咬上一口,顿时芳香充满口腔,满嘴流油,直甜到心窝里去了。 小孩子饭量普遍小,五斤地瓜烧让一群孩子都吃的饱饱的,满满都是幸福感。 期间,白云苍也想过再多叫几个人,但又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偷偷摸摸而且有一定危险性的行动,还是人越少越好!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村里的鸡还没有出窝,整个村子还沉浸在美梦中。 村里的街道上,出现了三个小小的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偷摸爬起来的白云苍与董兴薛霸三个熊孩子。 只见此时,三人都是身穿羊皮袄,脚上穿着羊皮靴子,打着绑腿,每个人背了一个小竹筐子,一副陕北人进山的标准打扮。 董兴和薛霸都是腰间别了把小斧头,是平日劈柴用的,此时被他们带了出来,一来防身,当然最主要的用途还是用来清除沿路的草木障碍。 白云苍则是在腰里直接别了把小号的砍柴刀,配上一身洁白的羊皮袄,忽略他的年纪,倒是颇有些陕北刀客游侠的风范! 这把刀是刀爷做来给他平日玩耍用的,被他自己偷偷找块大石头磨开了刃,虽然比不上刀爷手里的那把黑铁大刀,但也是有几分锋利的,成人拇指粗细的树枝一砍就断! “狗哥,额们这就能见到那大山猪咧?”董兴憨笑着,好奇问道。 “嘿嘿,额平日里净骑牛骑猪,还没骑过山猪嘞,这次一定要好好试试!”薛霸也是一脸的兴奋,兴奋到已经忽略了山猪也是猪这个很基本的问题。 “嘘--” 白云苍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两个傻小子,说话这么大声把大人们吵醒咋办! “悄悄地出村儿,出声的不要!” 白云苍恶趣味的把一句经典的戏文改了几个字,悄声嘱咐道。 其他两个小家伙儿赶紧捂住了嘴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三个小短腿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出了村子,不多时,便已经摸到了点苍山山脚下。 ...... 第四章 点苍山 十里点苍山,位于王迷寨村后头,最高峰高逾百米,直指苍穹。 入了点苍山,若是一直往深处走,就可以进入神秘莫测,绵延数千里的秦岭山脉中心。 可惜那条路过于陡峭坎坷,其间更是不乏有各种山林猛兽,恐怕也只有长了翅膀的鸟儿,才能安然无恙的飞过去。 王迷寨作为一个封闭落后的山村,光是依靠着那几亩土地显然是不够吃饱的,好在,有点苍山在,大自然对于人类是从来不会吝啬的。 村子里,几乎每一个青壮年都有着不错的狩猎技能,农闲时偶尔进山,采一些山菌蘑菇,或者下些自制的小陷阱,打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总能为家里的锅中多添上几个菜式。 白云苍等三个孩子都不是第一次上山,但是每每站在点苍山脚下,还是会不由的为它的高大壮丽所折服。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放亮。 幽寂的山林里一片静悄悄的,林子深处偶尔传出的几声鸟鸣和小兽的吼叫声,让这片山林显更加得阴气森森的,充满了原生态的神秘感。 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完全退去,点点月光洒在树梢上,偶尔有一阵夜风吹过,刮得树叶沙沙直响,吹拂在人的皮肤上,瞬间就起了一层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咕噜——” 三人中胆子最小的薛霸不由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的响起老人们讲起山林里有专吃小孩的鬼怪的传说,一时间小脸儿煞白,只感觉腿肚子直打哆嗦,若不是为了面子生生强撑着,恐怕早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董兴情况稍微好些,虽然心跳不免加速,但还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斧头,似乎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危险情况。 沙沙沙——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这声音来的突然,周围气氛呼的一下紧张起来。 “哎呦额滴娘哎!”薛霸尖叫一声,噗通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谁在那里!”董兴则是虎吼一声,手中的斧头嗖的一下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过去。 “噗通——” “吱吱——” 随着斧头落地的声音,两三个黑影滋溜一下子从草丛中钻出,吱吱的叫着,几个闪烁就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他娘-的,不就是几只耗子么,至于把你们吓成那个怂样吗!” 白云苍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气急败坏道。 娘-蛋的,进个山啥子还都没碰到,倒是差点儿先让你们两个货给吓死!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砍柴刀来,随手挑了几个刀花,将刀一横,皱眉喝道:“一堆残枝败叶里的小小鼠辈而已,有什子好怕的,且看哥先给你们开开路。” 言毕,他刷的一刀向着周围的灌木丛砍了过去—— 白云苍眼下年纪虽小,根骨尚未成型,从未有人指点过他任何刀法。 可偏偏他自小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平日里看那老刀把子在院子里运气练刀,好奇之下忍不住有样学样,几年下来到真学了几分样子。 老刀把子曾经是世间有数的使刀好手,白云苍天天看着他学,虽然不懂每个招式该有什么呼吸节奏和发力技巧,就好似一些武术表演,完全就是学了个花架子,但此时在两个小跟班儿面前使将出来,倒也是有那么几分威风。 只见他单手运刀,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招招大开大合,一把刀随着他的舞动,道道银光在他周身上下翻飞,不多一会,便把方圆五步之内所有的灌木丛砍了个干净。 砍完! 收刀! 潇洒! 霸道! 白云苍负手而立,面含微笑,一代宗师之风自然流露,让人心生拜服! “怎么,还怕不怕!”白云苍开口朗声问道。 “不,不怕啦!” “有狗哥在,额们啥都不怕!” 董兴薛霸目中泛着小星星,见到狗哥如此霸气威武,方才的一切恐惧早就已经钻到爪哇国中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哈——” 白云苍长笑几声,胳膊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顿时泪流满面:“娘-蛋,这俩货终于没事儿了,回去还得补上一碗红糖水,这一趟下来可累死小爷了!” 董兴薛霸在白云苍一番毫不讲理霸道无比的装-逼下,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三人迈开脚步向着点苍山深处走去。 原地只剩下一地刚刚抽出枝芽不久,手指都能掐断的小灌木的残枝儿,控诉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丧心病狂的一切。 ...... 没有了心理上的负担,三人的脚步轻快上了许多,山中走了好一段时间,又深入了不少。 此时的天也是放亮了些,朦朦胧胧中,山里的雾气弥漫着,落在一片片各色各样的野花野草上,化作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露珠。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用手里的斧头和刀拨开道路,饶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衣服表面还是被草木上带着的露珠浸染湿漉漉的。 待到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时,整片山林都好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鸟鸣与虫鸣交织在一起,好一副生机勃勃子自然景象。 此时,三个孩子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于最初时刻,他们走在山路上,也渐渐发现这点苍山上美丽的一面,一时间个个都欣喜不已。 一路上,董兴和薛霸早已经忘却了方才的事情,露出了孩子的天性,一道上嗷嗷叫着跑来跑去,一会儿摘采几朵野花,一会捉几个蛐蛐,玩耍的不亦乐乎。 所谓的山路,其实只是一条不太明显的泥土小路,上面依然有些许的杂草覆盖着,显然这里本来没有路,是被平日里上山的村民生生踩出了的。 “跟着我跟紧了,小心脚底下!”白云苍摇头嘱咐了一句,眯着眼望向前方。 突然,前面五六米处一个闪光的东西映入了他的眼帘,白云苍快走几步,到了跟前蹲下一看,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那是一把斧子,木制的手柄黝黑发亮的斧刃,和董兴薛霸手里的两把制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型号上要大了不少,显然是成年人用的。 “胖兴,豆芽!快过来!”白云苍急声呼喊道。 “啥子事啊狗哥!”薛霸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董兴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刚摘下的木耳,正往身后的背筐里面放去。 “嘘,小点声!”白云苍告诫一下,将手一指,道:“你们看这个!” “哎,一把斧子?”董兴睁大眼睛,一双小胖手直接摸了上去:“这斧子眼熟啊,好像是我爷爷做的那种,哎呀——对了,这个是柱子叔的,他的斧子柄上有一个三角花纹!” 闻言,白云苍仔细看去,果然,在这斧子的木制把柄上,一个大约呈三角状的花纹十分显眼,这是做成这斧柄的木头本身的年轮造成的,绝对假不了。 有了这个信息,白云苍又朝着周围四处打量起来,细看之下,果然发现四周的中小型灌木有不易察觉的折断痕迹! “狗哥,难道——”薛霸显然也猜到了什么,语音颤抖着,紧张中带着一点期待和兴奋。 “应该错不了!”白云苍沉声道:“柱子叔的斧头必然是昨天慌忙中丢在这里的,看来,这个地方离他发现山猪的地方一定已经不远了!” 这话一出,董兴薛霸两个小家伙也紧张起来,把斧头护在胸前东张西望着,好似生怕有一头大山猪突然的从哪里跳将出来。 白云苍也已经把卡柴刀握在手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四处打量起来。 突然,他身体一凉,后颈上呼的起来一旁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好像身后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样,特别的不舒服。 哎呀不好! 白云苍心里打个机灵,赶忙转过身来,将刀互在胸前,抬眼一望,正对上了一双鸡蛋大小,泛着红色血丝,充满狰狞与暴躁的眼睛。 “哼哼——”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头漆黑漆黑的庞然大物抖搂着身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这东西大小上跟个小牛犊子似得,浑身长着钢针似得硬毛,鼻子一拱一拱的喷着白沫,两只蒲扇一般的大耳朵呼扇着,泛黄尖锐的獠牙耸立着,随着它的呼吸,一股难闻的骚臭气味儿登时铺面而来。 靠!这不是一头大山猪还是什么! 那头大山猪看见三个小豆丁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领地,登时就暴躁起来! 只见它一只前蹄子向后用力蹬了几下,压低了它的大脑袋使獠牙正对着几个孩子,口鼻里喷吐着白沫,哼哼着低吼着猛地加速冲了过来。 第五章 猪狗大战 庞大的山猪低吼着,如同一个小型推土机一般,要把眼前三个胆敢挑衅自己的豆丁彻底摧毁。 不好! 白云苍一惊,下意识就要闪向一旁。 可是眼睛向后一瞥,却发现身后的董兴薛霸两个小跟班儿呆呆的站在那里,早就已经吓傻了,抑制着哭声哆嗦着,想动也动不了! 不怪他们,很多人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大型野兽,不知道那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只有当身临其境时,才会知道这种野生的野兽是何等的恐怖。 这种情况,成年人都有可能吓得尿裤子,两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此时还能够站立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我不能躲!” 白云苍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山猪,心中没有任何犹豫,双眼通红的充满了坚定。 他平日里虽然滑头的很,但是在这种真正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表现出了真正义字当头真正大无畏的一面! “来啊!” 白云苍怒吼一声,面对冲过来的山猪,居然伸出稚嫩的手臂,要和这庞大的畜生硬钢! “狗哥!” 董兴薛霸绝望的哭喊着,拳头紧握几乎要扎进肉里,他们在为白云苍担心的同时,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白云苍的体型与那头山猪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山猪的脑袋,几乎就有白云苍半个身子那么大,白云苍站在山猪前,就仿佛是一艘小船面对着惊涛骇浪,下一刻就要彻底被摧毁。 “啊--” 董兴薛霸已经捂住了眼睛,任由鼻涕和眼泪从指缝涌出,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我,我——这就要死掉了?” 白云苍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闻着那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脑袋中瞬间一片空白。 接下来,一股极度不甘的情绪充斥着他的思维:“小爷这辈子还没吃过最好的肉,喝过最好的酒,那么多好玩儿的都没玩过,怎能就这样糊里糊涂葬送在一个畜生手里!” “啊——不!我不甘心!” 轰—— 瞬间,一股冲天的气势从白云苍身上爆发了出来! 以他小小的身体为中心,就仿佛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爆炸开来,方圆几十米内顿时掀起一股气浪,将周围所有的草木树枝呼的一下向着四面八方吹了出去。 “呜啊——” 他身后的董兴薛霸被这股气浪一冲,哪里站得稳,当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哇哇叫着在地上又翻滚了几圈,方才停住。 待到这股气浪的余波散去,两人小小翼翼睁开眼睛向前一看,登时就呆住了! 想象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只见白云苍两脚一前一后,上身前倾,两只稚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山猪那两只粗大的獠牙,竟然生生的将那庞大无比的山猪给抵住了! 没错!抵住了! 那山猪本身有多大重量?跑起来的加速度又能产生多大的力量!但是此时在白云苍那小小的身体面前,任凭它如何挣扎的往前拱,却在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白云苍此时是背对着董兴和薛霸的,在这一刻,除了那头头脑简单的山猪,谁也不会发现,他那漆黑的瞳孔深处,猛然闪起两道璀璨的金芒。 这一刻,白云苍只觉得丹田处有一股暖流升起,全身瞬间充满了力量! 此时的白云苍,外表看上去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那对金色的瞳孔中,有些许恼怒,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超然物外,舍我其谁的霸气! 虽然白云苍平日里也是一副牛掰轰轰、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但是和这幅眸子比起来,那就太小儿科了。 这双眸子里,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蔑视天地,以苍生万物为刍狗的超然之色—— 就这么说吧,不是这天地间最顶尖最强大的装-逼高手,绝对弄不出这幅中二的眼神来! “找死!” 金色瞳孔的白云苍怒吼一声,那看似稚嫩的小胳膊陡然发力,居然将将那头小山一样的山猪生生的抡了起来。 “哼吼——” 那头大山猪惨叫着,被白云苍在空中抡了一圈儿,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的山林中,哗啦啦的压断了好些的小型灌木。 它躺在在地上,四条短粗的猪腿踢蹬着,半天挣不起来! 董兴薛霸两个小家伙儿见到这一幕,四只眼睛一时差点没瞪出来,长大了嘴吧,却是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呼——” 白云苍松了一口气,眸子里的金光也瞬时间褪去,同时身体中的那股暖流也快速缩回了他的丹田,一股极度的疲倦感登时涌了上来。 “我——刚才——”白云苍看着自己的双手,同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然而,不待他多想,最开始那股危险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他抬头看时,果然,那头被他轮出去的山猪,此时已经摇摇晃晃的再次站了起来。 山猪哼哼着,摇了摇它那大脑袋,耳朵扑扇了几下,显然方才那下子把它摔得不轻,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 “哼哼!” 虽然方才白云苍突然爆发的力量让它惧怕,可是瞬间,在它那简单的思维里,恐惧快速被愤怒所代替。 身为这一带山林的王者,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豆丁抡了出去,卧槽不能忍! “胖兴豆芽儿,赶紧躲开!” 白云苍意识到这头山猪已经彻底暴躁了,赶紧大声嘱咐董兴薛霸赶快离开此地。 董兴薛霸经过刚才的瞬间,早已经可以重新支配身体,他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当下趁着白云苍和那山猪对峙的空档,快速跑开,找到远处几个粗大的老树,麻溜的爬了上去。 乡村长大的孩子,爬树上墙都是基本技能,此时正好用上。 “呸!他娘-的,不就是一头肥猪么,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看着两个小跟班儿都已经安全了,白云苍没有了后顾之忧,昂着脑袋勾了勾手指,吐了口唾沫看着头山猪,充满挑衅之意。 “哼哼哼——!” 那山猪虽然听不懂白云苍在说什么,但是却感觉到他的挑衅,当下怒意更胜,双眼布满血色,嘴里哼哼着白沫横飞,朝着白云苍飞速撞了过来。 这次白云苍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傻傻的再去和这山猪硬碰,只见他再那山猪撞过来的档口,灵活的将身子向左边一闪,一个懒驴打滚就躲了过去。 山猪一击不成,更加暴躁了,调整好方向,再次冲向了白云苍—— 白云苍不敢大意,又向右面一闪,险而又险的再次避过 ...... 慢慢的,白云苍摸清了规律,从开始的略有狼狈渐渐变得游刃有余,后来,任凭那头山猪如何横冲直撞,他都能跟个灵活的小猴子似得,完美的避开,把那头山猪耍的团团转! 那边树上的董兴薛霸看的兴起,早已从最初的担心转为兴奋,每一次白云苍躲避成功,他们都有爆发出一阵欢呼,后来干脆唱起改编的儿歌,给他们的狗哥助威起来: “狗哥怕猪,那是谣传! 一头蠢猪,有啥好怕! 壮起狗胆,把猪打翻!” ...... 歌声中,十几个回合下来,白云苍依旧活蹦乱跳笑容灿烂。倒是那头山猪,累的口吐白沫,动作越来越慢,几乎要直接倒下了。 “哇呀——” 白云苍胆子也大了起来,瞅准了一个空档,他突然怪叫一声,直接一个翻身骑到了那头山猪的身上,就像平时在村里骑家猪一般,居然要骑一骑这头凶猛的山猪! “哼吼——” 那本来已经快累的不行的山猪,被白云苍这么一弄,登时爆发了至今以来最大的愤怒,堂堂山林的王者居然被一只豆丁骑在了身上,那还了得! 山猪暴躁的低吼着,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上蹿下跳的撒起疯来,要把背上的白云苍狠狠摔下去! 这个时候,白云苍多年的骑猪经验可就发挥出来了。 只见他双腿夹住山猪圆滚滚的大肚子,手则是紧紧抓住两只蒲扇似得猪耳朵,任凭那山猪如何撒野,都稳稳地坐在猪背上,晃都不来晃一下的。 “好!” 董兴薛霸哪里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登时在树上兴奋的把巴掌都拍红了! “哼哼——!” 最后,那山猪看实在奈何不了白云苍,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得。 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它哼哼的低吼几声,居然加快了速度,背着白云苍向着山林深处跑去,不一会便消失在草木之间! 第六章 猪窝里的蛋蛋 山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地的炮土狼烟。 它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驮着白云苍跑入丛林深处,原地只剩下董兴和薛霸在树上面面相觑。 “豆芽儿,咋办!”董兴咽了口吐沫,一时间没了注意。 他胖头胖脑,全是上下一股蛮力,但是动脑子这种东西真不是他的强项。 “还咋办,赶紧回村告诉刀爷啊!”薛霸说着,已经抱着树干,滋溜滑了下来,落到地上不待站稳,就赶紧拔腿往回去的方向跑。 “等等我!”后知后觉的董兴也赶紧爬下树来,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两人记挂着白云苍的安危,一时也顾不上下山的路有多滑多不好走,几乎是连滚带轱辘的往回赶,刚走到一半儿时,便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董兴薛霸大喜,赶忙跑上前去,正好迎面撞上一群人来。 这群人约有二十几个,全都是成年汉子,他们身穿羊皮袄,个个身材强健,手持砍刀斧头,特别有几个身后还背着自制的弓箭。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身材短粗脸型圆胖,胸前衣服敞开,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腰间挂着个布褡裢,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他手里拿的那把斧头,明显比周围的年轻汉子手里的都要大了一圈,斧柄也长了不少,通身都是黑铁铸成的,看上去足足有四五十斤重。 老者长得和董兴足有七八分相似,行走间一股彪悍之气铺面而来,正是王迷寨四当家的,董兴的爷爷董德海董四爷! “四爷!” “爷爷!” 董兴薛霸快步跑到董德海跟前,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两个孩子的突然出现,也让董四爷吃了一惊! 董兴薛霸在接近狩猎队的那一刻,早就被董四爷察觉到了,毕竟,作为一个老猎手,山林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的耳朵。 本来董四爷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谁想到最后丛林里跳出来的,居然是自己两个大孙子! “你们俩娃子咋回事?咋会在这里!”董四爷皱起眉头,打量了两个孩子一下,问道:“狗娃子呢?他没和你们一块?” “呜——爷爷,你快去救救狗哥吧,狗哥他——”董兴抽抽着,说着说着居然呜呜咽咽的哭了哭了起来。 “到底咋的了!”董四爷又气又急,这死孩子,怎么说到关键地方就不说了捏! “四爷,是这样......” 到底还是薛霸在关键时候绷得住,赶紧上前把所有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你,你们几个瓜怂!” 董四爷听完,气的胡子直翘,呼啦着胳膊就要揍两个胆大包天熊孩子,挥到一半又生生停了下来,转身急声道:“所有人赶紧的跟我走,额们去抄了那山猪的老巢!” “狗娃子你可不要出事儿啊!” 董四爷握紧斧头,一边暗暗祈祷着,一边扭头看向董兴薛霸两个小家伙,喝骂道:“赶紧滚回村去,老子回来再揍你们!” ...... ...... 在董四爷一行人念着白云苍的安危,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赶的时候,白云苍本人正身不由己的骑坐在山猪身上,被山猪驮着向林子深处跑去。 随着深入,周围的树慢慢越来越粗壮,路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走,一路上白云苍骑在山猪上,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颠的散架了。 更让他气急败坏的是,这头死肥猪专门捡着林子密的地方钻,不一会儿,白云苍身上就已经被沿路的树枝树叶划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血痕,虽然不深,但是被汗水侵入,疼的要命! 当然,最令他抓狂的是,他那原本干净洁白的一身衣服,此时变得肮脏残破,褴褛不堪。 “日-你娘个卵-蛋!这是小爷的新衣服啊!” 白云苍破口大骂,然而接下来迎面灌进来的山风却让他不得不闭上嘴,只能在心里狠狠诅咒着。 过了一会儿,那山猪也许是也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白云苍瞅准机会,猛地抓住前方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胳膊用力同时两腿一张,山猪继续向前跑去,而他的身体却已经悬挂在树上。 “哼哼——” 山猪正跑着,想把这个冒犯自己的小混蛋带回老巢好好收拾,突然觉得背上一轻,停下来回头一看,却看见那小混蛋正挂在身后的一棵树上,晃晃悠悠打着秋千呢。 “呼呼——” 山猪喘着粗气,眼睛更红了,它的怒气值已经到了顶峰,当下也顾不得身体疲惫,嗷嗷叫着向白云苍撞了过去,要把眼前的小混蛋上西天! 卧槽! 又来! 白云苍从树上跳下,轻车熟路的再次躲过这致命一击,眉头紧紧皱起。 “他娘-的,这样不行啊!”白云苍暗道:“光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想个注意搞定这头肥猪才是!” 他一边躲闪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四处观察着,不一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却是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掩藏在野草间。 这是一快大青石,约有半个成人那么高,周围被野草掩盖着,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是很难发现它。 “呵呵。” 白云苍看着那头喷吐着白沫正在发狂的山猪,发出一声奸笑,早已经计上心来。 只见他又躲过一次撞击后,跌跌撞撞的逃到那块大青石前面,脸色苍白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眼中露出绝望,仿佛已经认命了。 “哼哼——” 山猪见状,得意的哼哼几声,好似在炫耀一般,它獠牙对准地上的白云苍,后腿使劲踢蹬了几下,直到蓄满了力气,才嗷的一声向白云苍撞去。 轰隆—— 只听一阵巨大的响声,连带着大地都抖了一下。 烟尘散去,只见白云苍笑呵呵的站在一旁,身后一头黑色的大山猪脑袋撞在大青石上,脑壳直接都开了瓢,红的白的洒了一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哎!人类成为万物灵长,是有理由的,山猪这东西虽然天生体魄强大,可是,它真的不会脑筋急转弯儿啊—— 白云苍走上前去,怕那山猪没死透,抽出砍柴刀来照着伤口又狠狠补了几刀,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这幅场面,要是城里那些只会骑木马打电动的小孩子看到,早就吓傻了,也就是白云苍这种从小在山里面长大,净被灌输一些王八蛋野蛮的思维熊孩子,才下得去这个狠手。 白云苍坐在地上歇了一会,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心里不禁寻思起来。 “这里看样子已经入林子很深了,难道说,这山猪的巢穴就在附近不成?”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当即四下细细搜寻起来,要是真能找到山猪的巢穴,保不齐里面还有小山猪哩,捉回去养在村里,小猪再生小猪,以后就不愁没有山猪肉吃了! 食物的诱惑对于一个吃货熊孩子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白云苍在四周找了一圈,终于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处草丛中发现一个巨大的洞。 白云苍捡起一块树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火柴,废了老大的劲,才终于点着了火,这才小小翼翼的摸了进去。 他才一进洞,就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微微的哼哼声,再向前走去,果然,一群小猪正挤在一起,看到有人进来,顿时惊得嗷嗷叫唤。 这群小山猪约有十几头,最大的也就成人半个手臂那么大,其中有几头看白云苍是个小孩子,甚至还低吼着想攻击他,被白云苍一脚一个踹了回去。 白云苍懒得和一群小东西计较,他用刀背敲开挡路的小山猪,最后来到猪窝的最深处。 只见此处地上铺着一层杂草,显得十分开阔,否则也容不下成年山猪那巨大的身躯。 然而,最让白云苍奇怪的是,这些杂草的中间,躺着一个巴掌大小,很是奇怪的白色圆形的物体。 “这是啥子东西?”白云苍把那东西拿到手上,借着火光仔细观看起来。 这东西圆滚滚的,白色的底色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外表摸起来很粗糙,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好像是——一个蛋! “可是,我不记得什么鸟类的蛋是这个样子啊?”白云苍思索着。 “哼哼——嗷——” 突然,一阵凄厉的嚎叫声传来,和方才的大山猪一模一样! 白云苍眉头跳了一下,来不及继续思考,只好将那奇怪的蛋蛋暂借装进口袋,急急忙忙抽身向洞外跑去。 第七章 来自京城的客人 白云苍出了洞口,向前望去,却发现那吼叫声居然是从方才自己干掉山猪的方向传来的。 “难道那大家伙又活了?”白云苍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然而,不待他多想,前方草丛中一片颤抖,随着几声哼哼的怒吼,一头体型大的恐怖的大家伙从出了草丛中冲了出来。 这同样是一头山猪,不同的是,这头比刚才那头还要大的多! 它也是一身漆黑的颜色,浑身的硬毛竖立着,简直就像是倒刺儿一般,它的四条腿粗壮的犹如门柱子一般,一对恐怖的獠牙挺立着,上面还粘带这某些动物的血迹。 饶是白云苍已经有了刚才的经历,此时还是吓了一跳,要不是眼前这个大家伙鼻子短了些,他都要以为眼前的是一头象了! “哼——吼——” 这恐怖的巨型山猪才到洞前,就一看到白云苍从洞里出来,它的登时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嚎叫着向白云苍冲来! 额尼玛!这难道是一家子? 白云苍心里一惊,就想着用老办法躲过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改变方向的一刻,那头巨型山猪居然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般,也跟着猛地一转身,同时变撞为挑,想要一下挑破白云苍的肚子! “不好!” 白云苍瞳孔一缩,及时反应过来,半空中生生将展开的身子收回,右脚顺着山猪的来势,在那丑陋的猪鼻子上狠狠一踏,顺带着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白云苍浑身剧痛,甚至左边的脸颊仓促着地,直接擦出了一块血痕。 不过,虽然是凄惨了些,但总算小命儿保住了! 猪鼻子是山猪最脆弱的地方,被白云苍狠狠一脚踩了下去,一时间这大山猪也是吃痛不已,摇着大脑袋哼哼了几声。 然而,这些伤痛对于庞大的山猪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顿了一下,这头大山猪变再次恢复了凶狠的状态,再次杀向白云苍。 白云苍着急之下赶忙要起身再躲,可是右脚一用力,却是一股剧痛传来,噗通又坐了回去。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脱臼了!”白云苍咬着牙,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他毕竟年纪太小,筋骨尚未长成,方才这右脚脚踩猪鼻借力,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脆弱的关节无法承受,一时脚踝骨头错位开来。 山猪越来越近,白云苍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山猪眼里的条条血丝! 对了!我刚才不是有神功护体吗?危机时刻,白云苍突然想到了什么。 “额的护体神功!快爆发呀!” 危急时刻,白云苍回想着那种感觉,集中心神,闭上眼睛,仰天怒吼起来! “哼吼——” 只听山猪发出一声惨叫,好似受了什么重创似得,接着就是噗通倒地的声音。 “奏效了?” 白云苍先是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来,紧接着又睁开另外一只,待到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顿时大喜过望。 只见那头山猪摔倒在他前方五六米处,凄惨嚎叫着,以它的右眼为中心,整整半张猪脸变得血肉模糊,哗哗的淌出血来。 卧槽!额这神功也忒厉害了吧! 白云苍激动的难以自持,浑身直哆嗦! “吼——” 白云苍正yy着呢,突然就听见一声怒嚎,同时,一声爆喝从他身后传来。 “狗娃子,低头!” 嗖—— 随着这话声,半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只见一道寒光从空中飞来,擦着白云苍的头皮,噗的一声钉入了山猪了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一下子就造成了和另一边一模一样的伤害! 白云苍只觉得头上一凉,身体还保持着‘发功’的姿势,连脑袋中间的头发被豁出了一条豁口都没注意到,只是机械式的向后转头。 只见,却是董四爷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持着斧头,另一只手还保持这向前投掷的姿势。 “四爷——” 白云苍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整个人登时都不好了。 他娘-的,白高兴一场!哪里是他狗娃子有什么神功护体,分明是董四爷的钉子厉害! 董四爷本职是村里的木匠,很多人都知道他一手飞钉的功夫百发百中,甚至有传言,在那个动乱的时代,董四爷的钉子曾经钉飞过东洋鬼子的三八大盖儿的子弹! 也亏得白云苍自己傻呵呵了高兴了半天,自以为什么神功护体,若不是方才董四爷钉子来的及时,他狗娃子早就被山猪送上西天了! “嗷吼——” 瞎了两只眼的巨型山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摇晃着脑袋四处波浪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有经验的老猎人都知道,受了重伤的野兽是最可怕的,这头大山猪这是要拼命了。 “呵呵,一头畜生而已!” 董四爷冷笑着,一手拎着手里的巨型黑铁斧头,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把白云苍整个人提溜起来,随手扔到扔到了身后的安全区域。 “哼吼——” 巨型山猪双眼流着血,听到董四爷说话声,嗷嗷叫着就朝董四爷撞了过来。 董四爷呵呵一声,斜着身子向前方一俯,整个人和地面顿时只呈三十度角,趁着山猪冲过来时,手里的铁斧头只是轻轻一挥。 噗—— 就像割麦子一样,山猪惨叫一声,两条粗大的前腿登时飞了起来,噗通一下摔在地上,这下子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董四爷这还不算完,斧头抡了一圈后顺势往地上一敲,整个雄壮的身体瞬时与地面平行着,在空中翻了个圈,待到翻那山猪身子上方时,斧头朝下狠狠一劈! 这一下,董四爷应该是没有留手,只听哧溜一声,那山猪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董四爷的斧头从脑袋劈到尾巴骨,整个庞大的身子直接裂成了两半,噗通一声向两边倒去! “厉害了四爷!” 白云苍拍着巴掌跑上来,也不怕这血淋漓的场面,更不把那刺鼻的腥臭气当回事,直接抱着董四爷的大腿拍起马屁来。 “呵呵!”董四爷憨厚的笑了笑,直接拎起白云苍来,霹雳巴拉冲着屁蛋子一顿臭揍,“瓜怂,别以为说好听的就不揍你咧!” ...... ...... 一众汉子早已经在山上砍下藤条当场编成架子,找八九个年轻力壮的抬着两头大山猪,其余的拿着棍子赶着那十几头小的,唱歌山歌向村里走去。 白云苍噘着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跟在董四爷后面,显然被揍的不轻。 一群人满载收获,不多时便已经下了山,眼看村子就在眼前了。 才刚刚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巧的是,董兴和薛霸也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位瘦高的老爷子,看到从山上回来的一群人,赶紧向他们招着手。 这老爷子长相倒是奇特,他脸型尖瘦,腮帮子整个凹陷着,唇上留着一瞥八字胡儿,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的老花眼镜儿。 不同于一般农村人打扮,这老爷子身上套着一件连衣的马褂,双手缩在袖子里,可以看出,他在极力的想整出一副徐志摩的气质,可怎么看怎么像孔乙己—— “咦?二爷怎么跑到村口来的。”白云苍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个瘦高老头子,正是王迷寨二当家的,薛霸的姥爷吴道义吴二爷! 要知道,平日里吴二爷总爱在自家院子里念一些孩子们听不懂的破书,从来都很少出村的,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破例了。 “师爷,这是出了啥子事了吗?”董四爷同样绝对反常,急忙上前问道。 “老四啊,没啥事儿,就是村里来客人啦!”吴二爷摆了摆手,紧接着看到白云苍,赶忙上前一步,急道:“狗娃子,快跟我走,大当家的都等了你半天了!” 哦,二爷是专门来接我的。 白云苍嗯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村口此时停着两辆漆黑的小轿车,正被乡亲们围着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 车头上有四个重合的圈圈,虽然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显然这玩意儿比村里的马车牛车精贵多了。虽然白云苍还没上学,不认得几个字,但是那两辆车车牌上的字还是被他认出来了,那是个“京”字! “嗬!难不成是从京城来的?” 白云苍来不及胡思乱想,赶忙和董兴薛霸打了个招呼,就被吴二爷扯着胳膊,向村子里面走去。 第八章 萧玉颜 白云苍被吴二爷拉着,穿过坑坑洼洼的大街小巷,不一会便来到的村中心自家的院子前。 村中心的广场旁,五个院子呈扇形排列着,白云苍也就是大当家的的院子正处于五个院子正中间。 院子不算很大,进了大门是两个窝棚,左面的一个里面养着些小猪,右面的则是用来装农具独轮车等杂物用,偶尔也会装些柴火。 窝棚和正房中间有不小的空地,被一条水泥砌成的小路分成了两半,左边的土地是硬土,留着刀爷平时里练刀的,右面则菜地,是用来种了些大葱白菜什么的。 进了正房,先是一个带着大锅灶吃饭做饭的地方,墙后面一共有两个屋子,一大一小,屋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豆腐作坊。 平时大当家会没事磨一些卤水豆腐,白云苍也会偶尔帮忙,顺带把自己家吃不了的推着独轮车卖出去,赚点钱买些零食来打些牙祭。 现在,很多王迷寨的乡亲们都怀疑,狗娃子那么喜欢穿白色,每天裹得跟戴一身孝似得,一定是跟他自小就经常磨豆腐买豆腐有直接关系! 白云苍才到了正房,就看见屋子外面立着四个衣装笔挺的陌生人,个个身材精壮高大,露出彪悍之气。 可惜还不待白云苍看个仔细,便被吴二爷直接拉到刀爷住的那间大房子里面。 “搞他娘-个什子,神神秘秘的!”白云苍暗中抱怨了一声。 一进屋,他顿时就觉得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里面,好像一时间拥挤了不少。 屋里靠墙有个土炕,炕上铺着简单的席子,摆着一个炕桌,桌上面是一副制作不怎么精细的陶制茶具,茶壶的嘴儿里已经很少有热气冒出,显然屋里的人们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 炕桌的两边分别做着一位老者,其中一个须发皆白,脸上钢须竖立,虽然少了一只胳膊,却依然显得威武十足,正是养大白云苍的爷爷,王迷寨大当家老刀把子刀爷! 刀爷今天少见的没穿羊皮袄,而是穿了一件七成新的对襟衫子,此时,他正用仅有的一只手端着个茶碗,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和对面的老者说着话。 对面的老者白云苍从来没见过,显然就是今天的客人了。 他看起来比刀爷年轻一些,头上的头发呈灰色,没有留胡须,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的。 但是,这老者举手投足间谈笑之间,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至少白云苍觉得这老者浑身的通透气派,比王迷寨的村长要强上太多了—— 看到吴二爷带着白云苍进来,那陌生老者转身拱了拱手,道:“吴师爷,辛苦您跑一趟了!”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白云苍的身上,露出慈祥的神色,笑道:“这就是白大哥的孙子么?” 随着老者的话,屋里顿时所有的目光顿时都落到了白云苍身上。 白云苍向四周大量了一番,这才注意到,除了那陌生老者,土炕下面还摆着两张凳子,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一个和白云苍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婷婷玉立站立在那女子身边。 一男一女都是穿着考究,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男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得体的天蓝色衬衫,显得儒雅英俊;那女的则是一袭白色的女式衬衫,烫着大波浪的卷发,皮肤白皙光滑,看上去十分优雅漂亮。 只不过,他们虽然在微笑着,可是心思远比同龄人活泛的白云苍却可以隐隐可以感觉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好似并不是像表面看来那么欢喜。 倒是那个小姑娘对白云苍报以一个轻轻的微笑,眼睛里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流露,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是不知怎的,越是这样,白云苍越觉得这小姑娘比那对男女要更加不简单! “狗娃儿,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老刀把子看了白云苍一眼,皱了皱眉毛。 现在白云苍的扮相确实凄惨邋遢了些,原本洁白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有些地方还裂开了口子,那本来精致可爱的小脸儿也有些青肿,脸颊上还有一块明显的擦伤。 最滑稽的是,他脑袋正中的头发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有一道十分明显的豁口,整个发型就就好似被狗啃过的一样。 “我,这个——” 白云苍支支吾吾,不知从哪里说起,他怕说出来挨揍啊! 看着白云苍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对男女看他的目光中,那种隐隐的不满更加明显了,倒是那小姑娘可爱的嘴角一直微微翘起,没有任何变化。 “好了,这个先不说了!还不快见过你萧爷爷和叔叔婶婶。” 刀爷显然也看出了白云苍此时的为难,当即把话题引开道。 “萧爷爷好!” “叔叔婶婶好!” 白云苍舒了口气,赶紧向众人一一见礼。 萧姓老者见白云苍如此乖巧懂事,摸着下巴笑着点了点头。 那对男女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嗯了一声,不过那副勉强附和的态度让白云苍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娘-蛋,跟他娘-的谁装-孙子呢!” 白云苍心里暗哼了一声,只是碍于刀爷的面子,再不满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好继续同样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哈哈,白大哥,你这孙儿倒是乖巧的很,孩子,你今年是有六岁么?”萧老笑了几声,开口问道。 “萧爷爷,我今年五岁多一点,六岁却是还不到的。”白云苍主动大方答道。 “嗯,这么说,你倒是比我家玉颜小了三岁,”萧老点点头,对白云苍此时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看向那对男女身边的小姑娘,笑道:“玉颜,快过来认识一下你白家小弟。” 白云苍这才又向那小姑娘望去。 只见她身穿一件象牙白色的连衣纱裙,一双眼睛宛如含着秋水一样,嘴角翘起时脸颊微微隐现一个小酒窝,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颠倒众生的模样。 “白小弟你好,我叫萧玉颜,今后你叫我玉颜就可以。”萧玉颜走到白云苍跟前,轻轻伸出手来。 她走路的时候,腰肢微动体态轻盈,胯骨不动小腿动,显得十分端庄得体,显然是平时受到过最好的礼仪训练。 她的声音也十分动听,清脆的童音中还带着一分柔和,如珠落玉盘一般。 她站在白云苍身前,比白云苍还要高上小半头,脸上依然是那副最标准亲和的微笑,只不过当白云苍握住她的手时,她的小臂肌肉微微收缩了一下,虽然立刻止住了,但是感官敏锐的白云苍还是可以捕捉到了。 白云苍看着自己的手,他从山上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处理,因此显得脏兮兮的,还有一些细小的刮痕,与萧玉颜那白皙柔嫩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孩子嘛,即使是山里的小姑娘,嫌脏也是很正常,若是萧玉颜此时哪怕露出明显的嫌恶来,白云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偏偏白云苍盯着她的脸时,却不见她流露出任何不满之意,一副和自己很是亲近的样子。 “呵呵,真是什么父母养什么闺女,真他娘假!” 一股没有由来的厌恶之情立刻从白云苍心里涌现出来,见惯了淳朴的乡亲们,他平日里最烦这些虚情假意的人,虽然对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可当着几位大人的面,白云苍还是露出一副萌萌哒的笑脸,笑道:“那怎么可以,你年长我三岁,按道理我还是要叫姐姐的。” 呵呵,说话拿腔拿调谁不会,小爷每天听二爷说那些酸溜溜的之乎者也听得还少么? 白云苍看着萧玉颜,脸上带着和对方类似的笑容,内心开始无限吐槽起来。 萧玉颜好看可爱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一下,爷爷和爸爸妈妈坐的远些,但是聪慧如她和白云苍面对面,哪能察觉不到对方心里的怠慢敷衍之意! 虽然从内心深处,她同样对白云苍这种山里的脏兮兮的孩子很没有好感,可是当察觉到对方对她的态度与她无二时,一股微微的怒意还是从她心头升起。 她长得漂亮,家世出身又十分高贵,即使在京城那种权贵聚集之地,平时里那个同龄人见到她不是极力的讨好,谁敢向白云苍这样轻视于她!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被一个街上的乞丐轻视了一样。 若是萧玉颜再大上几岁,真正养成那种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的性子,遇到这种情况,最多报以一个轻笑也就过去了。 可是,此时她毕竟年纪尚小,即使再有城府,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遇到这种情况哪能没有一点小性子? “呵呵,既然白小弟这么看得起,那这声姐姐我就厚脸答应了,” 萧玉颜脸y依然上保持微笑,手上却不着痕迹的加大了力气,想要暗中给这嚣张的小屁孩儿一个难堪。 女孩儿发育本来就早一些,她又比白云苍大了几岁,想来教训一下对方手到擒来。 白云苍只觉得手上一紧,本来的伤口仿佛又疼了几分,又看到萧玉颜眼中精芒一闪,顿时察觉到对方的用意,不禁心中更是恼怒了起来。 他娘的,本来没想和你计较,还他娘-的蹬鼻子上脸了! “好说好说!”他脸上同样笑着,心里暗骂一声,也是开始暗中发力来回敬对方。 两个孩子微笑对视着,隐有火花出现,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暗地里较劲起来...... 第九章 长辈意愿 这个世界,随波逐流的人很多,但真真正正特立独行的人却少之又少。 就拿对待漂亮的女孩子这件事上,大多数人的做法都是抓住任何时机,不间断的献殷勤讨好对方,但也有少数男同志会故意做出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以此来达到吸引佳人注意的目的。 很不幸,此时在萧玉颜心中,白云苍已经被归结到第二类人中了。 若是他知道萧玉颜此时心中所想,估计跳脚骂娘的同时一定会大呼冤枉。 毕竟,在对异性情感这件事上,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本来就觉察的更早,再兼萧玉颜此时八九岁的年纪,正是一般如同小女孩,开始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 但是,白云苍他才五岁啊,这种事他知道个什么鬼! 也许,在白云苍心里,萧玉颜的确长得比村里的小姑娘白了点儿俊了点儿,但也仅此而已,若真是说到吸引力,萧玉颜可能还比不过张老抠家的地瓜烧! 不过这些萧玉颜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则,也不知道以她当前的心境修养,会不会对眼前这个萌萌哒熊孩子做出什么很不理智的事情来—— 萧玉颜听了白云苍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无趣,也就松开了手,又站回了自己本来的地方。 “那个,狗娃子,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你五爷那里,把你这一身烂泥洗掉,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 刀爷的话传来,让白云苍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早就不想在这些虚头巴脑的家伙眼前装乖宝宝了,这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呢,这就来了! “云苍知道了!” 白云苍弯腰抱拳,向众人告一个罪,道一声‘失陪’,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他平日里虽然是个混不吝的熊孩子,但是在这种场合,还是知道规矩的,一来毕竟来者是客,二来若是没有规矩否则,岂不是丢了刀爷的面子,坏了王迷寨的名声! “哈哈,白大哥,你这个孙子小小年纪,到是对这江湖上的规矩到是熟悉的很啊!” 白云苍才一出屋子,萧老便开口了,言语之间不吝啬对白云苍的赞叹。 萧老出身贫寒,崛起于乱世最终身居高位,自然不是那种只看人外表的肤浅之人,白云苍一进屋子,他便察觉的了这孩子的不凡之处。 一来,小小年纪心性非常,在自己多年养成的威仪面前毫不慌张,这是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二来,他眼中锋芒却含而不露,在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面前丝毫不见尴尬,表现的不卑不亢,是个能成大事的料子! 最后一点,则是一种直觉,古今中外所有成就大事的人都会有的一种直觉:这孩子虽然外表看来狼狈邋遢了些,但是五官笔挺眉清目秀,眉目含着若有若无的气势,让他这种多年身居高位之人都隐隐为之惊叹! 可笑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居然不识真人,将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当做一个普通的山村野娃子! 他们两个自以为将自己的真实态度掩饰的很好,可是在真正历经沉浮之人的眼中,就如撒谎的幼童一般幼稚可笑! 哎——,想到这里,萧老暗自叹了口气,惭愧的同时又有些忧心不已,萧家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可是要真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就凭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 不过,当他的眼光扫到萧玉颜身上时,心事顿时又放下不少。 自己这个小孙女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显露出了她的锋芒,只要稍加培养,将来定能让萧家在这群雄环绕的京城在屹立上个几十年! “可惜玉颜终究是个女儿身啊,看来,那件事真的很有必要了!” 想到此处,萧老坐直了身体,双手抱拳,对刀爷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正声道: “白大哥,当年您救了兄弟一条命,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再造之恩,兄弟这里有个想法向和大哥商讨商讨!” “哦?” 刀爷先是有些震惊,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紧接着叹了口气,摆手苦笑道:“守正,莫要如此说话,羞煞老刀把子了!” 刀爷眉眼低垂,涩声道:“当年日寇入侵,你一介书生尚知道以命报国,可笑我等习武之人却躲在山中做了缩头乌龟,当年救你性命,也只是一个华夏人尚未冷去的血性罢了,莫要再提!” 他呵呵笑了几声,轻轻摇着脑袋,笑容中却充斥着无奈与苦涩。 见他这幅样子,萧老尚还没想好怎么应答,一边的吴二爷却登时激动了,胡子抖动着,急声道:“大哥,你如何就是缩头乌龟矣!须知你的胳膊就是——” “住口!” 刀爷须发倒数,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整个屋中顿时噤若寒蝉,温度仿佛都立刻降了七八度。 “首长!” 屋外的四个壮汉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唰一声冲了进来,可是刚进了屋子,正对上刀爷的眼光,不禁‘啊’了一声,都是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萧老赶紧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四人退出屋外,腿还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身后的衣服竟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四个人站在屋外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千挑万选的兵王啊,但在那个老者面前,仿佛是遇到老虎的绵羊羔子一样,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而且那个老者只是愤怒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余威而已,并不是故意在针对他们,天知道这老爷子当真发起怒来,会有多么的恐怖。 屋内,吴二爷脸色一白,心中暗骂自己一时嘴快险些说错了话。 萧老倒是没什么大碍,毕竟他久居高位,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是自身气场十足可以抵抗,只是萧玉颜的父母被惊得脸色苍白,萧玉颜倒是神色如常,抿着嘴被她妈妈抱在怀里。 “哎——” 刀爷手放在桌子上,突然颓然一叹,道:“对不住萧老弟,让你见笑了,老刀把子粗人一个一时失态了——对了师爷,你也先出去吧。” 吴二爷向刀爷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便急匆匆出去了,屋里气氛有些尴尬。 “白大哥,不碍事的。”萧老见此,赶紧扯回话题,道:“方才兄弟说有事要和大哥商量一二,不知当讲。” “萧老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刀爷也恢复了平常,看萧老神色正式,当下正襟危坐道。 “那我就只说了!”萧老看了身边不远处的萧玉颜一眼,露出溺爱之色。 “我这孙女玉颜,今年八岁多一点,虽然长了令孙三岁,但天生有些姿色,平日里也是聪明伶俐,在京城那一片也是有些名声的,还请白大哥不嫌,让两个孩子提前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也算是我报答大哥的一点心意!” “什么!” 刀爷还没反应过来,那边萧玉颜的父母便已经变了脸色,她的母亲更是直接站起身来,大声叫道: “爸!您怎么——” “住口!”萧老怒喝一声,打断了她,道:“长辈们在此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明清,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媳妇的!” “爸,对不起!”萧玉颜的父亲萧明清赶紧站起来,扯了一下自己的妻子道:“晓蓉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关心玉颜了。” “晓蓉,还不赶快认错!”萧明清暗中对妻子兰晓蓉使了个眼色。 “爸,白伯伯,是晓蓉不对,请不要见怪!”兰晓蓉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赶紧道歉道。 这就是权贵家族和普通百姓的不同了,萧老身居高位,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在家里依然是说一不二的,这若是在普通老百姓家里,以现在这儿媳妇的尿性,还不得直接炸窝啊! “其实,爸,我也觉得您有些欠考虑了。” 萧明清看父亲脸色好了些,这才小心翼翼道:“两个孩子年纪毕竟还太小了再说,现在也不是包办婚姻的年代了,这种事总是要问问孩子们自己的意见才是啊!” 萧明清此时显然比他妻子冷静的多,说话也要相对的委婉了不少。 “嗯,不错,是这个道理!” 不待萧老说什么,刀爷已经点头道:“萧老弟的心意老刀把子心领了,但是这种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这个——” 眼下话赶到这个地步,萧老也不好继续坚持,也只好笑笑,道:“好吧,那就等云苍那孩子回来再商量吧。” 登时,屋里的氛围又恢复了轻松,只是没人注意到,此时萧玉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看向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云苍么——”她嘴里小声呢喃着。 第10章 我们想单独谈谈 “阿嚏——” 白云苍刚走到五爷家的大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只觉得鼻子一痒,好一个大喷嚏打了出来,鼻子上直接挂了两注晶莹的鼻涕。 “他娘-的,这谁人念叨小爷呢?!” 白云苍暗骂了一声,也不嫌脏,直接用手擦掉鼻涕,又顺便往衣服上抹了抹。 反正这件破衣服也没法要了,正好废物利用了。 “五爷,额来咧!” 白云苍在门口熬一嗓子喊了声,便踱着步走进了五爷的家里。 五爷家里的布局与他自己家大同小异,当白云苍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时,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猪圈里的小猪哼哼惨叫着原地打转,不知该往哪里躲;空地里散养的几只小黄鸡被他这一嗓子吓得扑腾着肉嘟嘟的翅膀,叽叽喳喳的叫着四散奔逃;就连看门的花狗见白云苍来了,赶紧夹着尾巴,呜呜叫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生机勃勃偌大的院子里面,愣是找不着一个活物来,可见白云苍平日里给这些小动物们留下了多么大的阴影! 五爷姓贺,大名叫贺春生,平时大家都叫他贺五爷。 王迷寨五个老爷子里面,贺五爷的年纪是最小的,比其他四个老爷子都要小上不少,今年也就是六十几岁的样子,平日里白云苍他们这些熊孩子最爱找他玩闹。 “五爷?在家吗?”白云苍进了屋子,嘴上又喊了一声。 可是不想,刚刚把门帘子掀开,就听见一声轻微的破风声迎面而来。 嗖—— 白云苍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头皮微微一麻,扭头向着边上看去,却见身后的墙壁上扎着一根普通的缝衣针,针尾颤颤巍巍的还没有完全静止住。 最让人拍手叫绝的是,若是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可以看到,那细如牛毛的针尖上,正死死的订着一只小小的蚊子,蹬着几条细腿还兀自做着垂死挣扎。 “哈哈,他娘的,你这小玩意儿昨儿扎了老子一宿,现在终于让老子扎上了吧!” 贺五爷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哈哈笑着拍着手,看着那不断挣扎着的蚊子,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喜悦。 他穿着一件双排扣的麻布衫子,脚上蹬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整个身材不高,但是胳膊却是比普通人要长上一些,整个人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 他咧嘴笑着,手舞足蹈的,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一身孩子气,活脱脱一个老顽童,但是就凭这一手飞针的手艺,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了他。 贺五爷的针不同于董四爷的钉子,虽然这都属于暗器一类,但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董四爷的钉子是华夏的本土钉子,比常见的洋钉要大上不少,杀伤力大,投掷出去主要靠的是臂力和手腕上的技巧;贺五爷的缝衣针则是更擅长于打击精确的点,靠的主要是手指上的功夫。 不过,贺五爷最厉害的功夫还不在手上,而是在腿上,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飞毛腿,大当家的出门办事骑在马上,他则就在地上跟着跑,跑了一天一夜居然一点也没被落下! 白云苍一直想学到这个本事,这样以后做了什么缺德事就可以随时跑路了! 可惜他任凭磨磨人,贺五爷总是以他太小为由,就是不肯教他,让白云苍郁闷了好久。 “嗬哟,狗娃子什子时候过来的?哎呦哈哈哈,你这身上怎么弄成这样了?” 贺五爷转头看到白云苍来,显的很高兴,但注意到白云苍此时邋遢样子,尤其是他那狗啃的发型时,又哈哈笑了声,整个人更高兴了。 白云苍挠了挠脑袋,对五爷这幅跳脱的性子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见贺五爷问起自己的事情,登时眉毛一挑,又情不自禁吹起牛-逼来: “嗨,没啥,一大早上山上溜了一圈,顺手打死一头几百斤的大山猪,受了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白云苍随意摆摆手,‘几百斤’这三个字被他故意加重了语气,那表情就跟随手捏死一只小鸡崽子似得云淡风轻。 他娘的,真是少年可畏啊,这么小的个娃儿比老子还能吹! 贺五爷看着白云苍,手扶着下巴抬头望天,对白云苍这种越来越不要脸的精神表示十分欣慰。 今天恰好镇里有集市,五奶奶被一群老太太拉着赶集去了,给白云苍烧洗澡水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好落在了贺五爷身上。 “对了五爷,别忘了给额拿一身新衣服!” 白云苍跐溜一下窜到炕上,一点也不见外的盘腿一坐,对外面的贺五爷喊了一声。 “知道了,人不大屁事儿挺多!”外面传来五爷的嘟囔声。 贺五爷是村子里面的裁缝,别的不多就是不缺衣服,白云苍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他做的,五爷做的羊皮袄用的都是村里自己养的羊毛,贴身穿着保暖又透气,是白云苍的最爱。 贺五爷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水就烧好了,倒在一个小小的木桶里。 这个木桶是专门为白云苍洗澡准备的。 前年夏天,有次白云苍玩了一声臭汗想要洗澡,可是大人们都下地劳作去了,他又搬不动成人洗澡的大桶,就干脆在五爷家吃水的缸里洗了个痛快—— 可怜蒙在鼓里的贺五爷和五奶奶还用这水做了好几天的饭,最后知道实情的五奶奶拿着跟竹竿子追了白云苍两条街! “啦啦啦啦,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白云苍坐在专用的木桶里面,一边呜啦啦的唱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难听歌儿,一边搓洗这身体,不一会儿原本清亮的水已经化作了一滩泥汤子—— 洗过一个热水澡,又穿上了五爷送来的新衣服,白云苍除了脸上有些地方还有些青肿,从一只泥猴又恢复又了一个白衣包裹的萌萌小正太。 只是他的头发实在没办法了,五爷干脆拿出剃头推子,给他推了一个一休哥标准的发型——额,俗称龟——哦不对,是光头... ...... 等白云苍在以新的面目回到家里的时候,众人都不禁眼前一亮。 眼前的小家伙儿从头到脚一身白衣,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朴素干净。 最重要的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只见他面庞白嫩可爱,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若是在大上几岁,必是个少见的美少年。 这次就连挑剔的萧明清和兰晓蓉对白云苍的印象都有所改善,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个山村野娃子,长得好看些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但是有个屁用,那些什么大明星天王天后什么的长得够好看了吧,在萧家这样的顶级家族面前,不照样要低三下四的和奴才一样! 有多少姿色惊人的女明星都怀揣着一个嫁入豪门当上豪门儿媳的梦,但是又有多少只不过是沦为那些豪门大少的玩物而已。 而且,萧家这样政治家族,在华夏的影响力可是要远远大过那些所谓的富商豪门的,何况萧玉颜是整个京城公认的天才少女,未来很有可能成为萧老爷子的接班人的,其非寻常! 虽然萧玉颜今年才八岁,但是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富商豪门为家里的儿子惦记着了,这些孩子都是出身非富即贵,相貌上也是个个上上之选,有的更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政治或商业领域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与那些孩子相比,呵呵,萧明清夫妇看来一眼白云苍,心中俱是生出一股不屑之意,就凭一个泥地里打滚的野孩子也想染指我的宝贝女儿? 呵呵,做梦去吧! “爸一定是老糊涂了!不行,必须阻止爸的意愿!”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坚定的共识! “哎呦他娘-的,这俩玩意儿又在搞什么鬼?”白云苍看了一眼萧明清和兰晓蓉,心里不屑的吐槽一句。 不过,对于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白云苍也懒得花费脑细胞去琢磨,当下朝刀爷和萧老抱拳鞠躬,道:“刀爷,萧爷爷,我回来了。” “嗯,好好好!”萧老看着白云苍,连着道了三个好字,仿佛对这未来孙女婿更满意了。 “爷爷。”突然旁边一个脆生生的好听声音响起。 萧玉颜款款上前几步,脸上微笑着,礼貌道:“我和白小弟初次见面,彼此还不怎么了解,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哦?” 萧老看了看自己的孙女,略带惊喜,难不成玉颜这孩子也看出了这孩子的不凡,知道了我的一片苦心么? “白大哥,你看——”萧老看向刀爷,轻声询问道。 “当然可以,狗娃儿,你带玉颜去吧!”刀爷点头,显然是同意了。 “好的,萧姐姐随我来。” 白云苍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既然刀爷开口了,自己是不能拒绝的,只好做出一副乐意至极的样子。 “麻烦白小弟带路了。”萧玉颜还是依然带着礼貌的微笑。 两个孩子彼此谦让有礼,一前一后走出屋子,画面一副和谐美好。 第11章 娶了你,然后休了你! 白云苍走出屋子,后面跟着萧玉颜。 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白云苍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烦躁。 萧玉颜跟着白云苍身后,刚刚走出几个长辈的视线,她那俏丽的脸上原本的笑容刷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淡之色。 白云苍回过头来刚好瞥到这一幕,当下心里更加不喜,本来说些什么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是王迷寨一群熊孩子的领头羊,其中也不乏有小丫头片子,比如村东头的妞妞和北头儿的二丫,她们在白云苍心里与董兴薛霸一样,都是很好的玩伴。 可偏偏对于萧玉颜这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他就是生不出一点的好感来,对方和她父母那种隐隐约约高高在上的优越心态,让白云苍很不痛快。 萧玉颜不说话,白云苍自然也就乐的清闲,两个就保持这这样的默契一直沿着路走,眼看都要出村了,气氛莫名的尴尬。 两人一直走着,此时,正是村里的午饭时间,村外到田里的路,开始有干完活儿的乡亲们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往家里走。 来来往往的大叔大婶们看到狗娃子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都是不由眼前一亮,自然少不了指指点点的,嘴里小声议论纷纷。 白云苍耳朵好使,隐约听出了周围人口中尽是些艳羡之意。他本就是个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的主儿,这么一来那还了得! 有逼不装,不是他白云苍的风格呀! 本来,对于身后萧玉颜这么一个行走的小麻烦,白云苍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但是此时被村人的赞叹一包围,春风得意之下,这一下子都被抛到了脑后。 开玩笑!什么事儿比装-逼还重要吗? 有事儿等小爷装完-逼再说! 于是,在萧玉颜不解的目光中,白云苍直接挺直腰板背起手来,昂着头朝着每一位乡亲微笑示意,一副人生赢家的既视感! 他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一路上迎着阳光向人群挥舞着手臂,就差来一句‘同志们好’了... 至于萧玉颜,早就被他忘到脑后了! ...... 萧玉颜感觉自己要疯了! 本来,她出来后故意晾着白云苍,就是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屑,想要以这种冷暴力的方式给他一些颜色看看。 只要白云苍承受不住压力,最终先低头开口说话了,这次谈话的主动权就牢牢把握在她手里了。 作为京城里公认的天才少女,萧玉颜对这种人心的把握是很有信心的,她曾经见过很多长辈们用这个办法,去对付那些出身贫困看似自尊心及强的人。 最终,面对这种未知的压力,那些看似很有傲骨的寒门子弟最终无不是低下了头颅,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一个在乡野里长大的小孩子能有什么见识,只需晾他一晾,待他心思忐忑到了极致承受不住时,再和他谈一谈两人之间的差距,必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早在出来时,她就已经想过了一切可能的情况,也许他会露出本来面目极力讨好自己,也许他会为了那点穷人可怜的自尊继续故作冷淡,也许..... 可惜无论如何,任由如何变幻,一切将都在她萧玉颜的掌握之中! 可是,今天偏偏就遇上了白云苍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儿—— 你这是什么一个意思! 这种情况不应该尴尬吗? 不应该心里相当忐忑吗? 不应该是他承受不住心里压力最终屈服吗? 萧玉颜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白云苍正嘚瑟的起了劲儿,哪有一点有心里压力的样子! 倒是一路上,王迷寨乡亲们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不间断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在大街上,脖子上拴着链子被主人拉着参观的小猴子一样,好不憋屈! 萧玉颜几乎要吐血! 这个混蛋,居然把她堂堂萧家大小姐,直接当成了一个像一群乡下人炫耀的工具!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终于,萧玉颜略带火气的声音从白云苍身后传来,显然,她再也忍不住了。 白云苍正沉浸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无法自拔,冷不丁听到这话,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回过头来,正看见萧玉颜那布满黑线的俏脸。 此时她微微有些气喘,显然走不贯乡下崎岖的土路,由于被太阳晒着,小脸儿变得红扑扑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衣服稍微被汗浸湿了一些,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哎呀嘞,你怎么在额后面!”白云苍大惊失色,如同见鬼了一遍。 方才一路上装逼过于投入,他早就忘了萧玉颜一直在自己身后跟着这个客观事实。 萧玉颜美眸中几乎喷出火来,看着白云苍那张惊愕的小脸,几乎把他烧成灰烬。 “我-不-应-该-在-你-后-面-吗!”她贝齿轻咬,一字一顿磨牙道。 虽然内心一直提醒自己要做一个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女子,可身体还是有一种一脚踹飞前边那小屁孩儿,然后再狠狠蹂躏的冲动! “额——”白云苍这才突然从嘚瑟中清醒过来,想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 看着萧玉颜薄怒的样子,饶是白云苍的脸皮,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当下白云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萧姐姐,真是对不住,白某生在王迷寨,对村里的乡亲们有着太多的热爱,一时间忘了姐姐,真是该死!” 他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一点也没有了陕北方言的影子,正是从吴二爷那里学来的,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淡定淡定! 萧玉颜闭上眼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强行压下来扑上去咬白云苍一口的冲动。 “白小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姐姐有些话就直说了。”萧玉颜睁开眼,又恢复成了那个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萧大小姐。 “姐姐尽管说就是了。”虽然白云苍心里呵呵无语,但也不好先撕破脸皮。 “好,那我就说了,”萧玉颜看着白云苍,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道:“我爷爷和白爷爷对我们两人的撮合之意,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们两人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抱过多的幻想,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萧玉颜说完,直勾勾的看着白云苍的眼睛,想要捕捉他的一切表情变化。 本来的计划中,她是不想说的这么直白的,这样一旦伤害到对方的自尊心,反而倒是容易引起反效果。 可是,今天从一见到白云苍开始,她的心气就没有顺过,她本是遇事平和之人,但却屡屡在对方面前失了分寸,她从来没有如此觉得一个同龄的孩子如此讨人厌! 鬼使神差的,她就像把自己的意思用最容易伤人的方式表达出来,她很期待白云苍露出那种愤愤不平的眼神,为了挽回面子再向着自己喊几句莫欺少年穷的口号,那场面不要太舒心! 可惜,她失望了,白云苍听了他的话,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则是一脸的震惊。 不错,是震惊! 白云苍年纪虽小,可却没少听吴二爷他们讲一些指腹为婚的戏文,对其中的套路倒也是颇为熟悉,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他看了看对面萧玉颜那张尚未长成的祸水般的脸,心里一时凉了半截。 咋会这样!难道刀爷这是要逼我娶这个虚头巴脑装腔作势的丫头当婆姨? 白云苍捂着小心脏后退了一步,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若是取了这个丫头,以后还不得天天演戏啊,一天都已经够累了,小爷下半辈子不用干别的了! “不行,必须要让刀爷该变主意才行!哎对了,那丫头似乎也不同意这门子事,我们可以合作呀!”白云苍心里如此想到。 这一切想法看似多,其实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想到此处,白云苍看向萧玉颜,刚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萧玉颜接下来的一席话改变了决定。 萧玉颜看白云苍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先是震惊再是惶恐,最后又看着自己露出一副求合作的眼神,要是还不懂对方是怎么想的,她就不是天才少女了! 显然,对方不但没把她当宝贝,反而还是当做垃圾乐色一样避之不及! 虽然她也不喜欢白云苍,可是对方这番做不得假的态度哪能不让萧玉颜恼怒万分,当下她也不顾及什么了,不待白云苍说话,抢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样的泥腿子下等人,注定了和我如同天和地一样,是两个世界的人。癞蛤蟆是永远吃不到天鹅的,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吧!” 显然,她这就是故意想要给对方不痛快,出一口恶气! 果然,白云苍听了这话,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既然撕破了脸,忍了好久白云苍当下也不客气,不怒反笑道:“你是说,我是癞蛤蟆,而你是高贵的天鹅吗?” 萧玉颜本来话一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可是看到白云苍这幅蔑视自己的姿态,再也顾不得所谓的气度修养,下决心今天要和对方死磕到底! “不错,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萧玉颜直接嘲讽道。 “呵呵,对!太他-娘-的对了!”白云苍眼中精光爆闪,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本来小爷对你这种虚头巴脑的丫头并不感兴趣,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小爷索性就陪你玩玩!” 看着白云苍的样子,萧玉颜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接下来白云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轻飘飘传了过来。 “呵呵,这婚事小爷我答应了,先娶了你,然后再休了你,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第12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娶了你,再休了你,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白云苍站在那里,脸上不见一丝过激的神色,相反嘴角微微勾起,最后一句甚至用了个客客气气的反问句。 果然,这种无形中的嘲讽才最有杀伤力! 萧玉颜呆立在当场,小嘴微微张开,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的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整片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回荡着: 娶了你,再休了你—— 休了你—— 了你—— 这句话配合着白云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自带嘲讽光环一般,使得萧玉颜心底的愤怒如同海底的火山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熊孩子,那表情仿佛要一口吃了他一般! 然而,白云苍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萧玉颜的表情,或者他注意到了,只是根本不去在意而已。 他嘴角勾起,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萧姐姐也不要太在意,我是不会让你当正妻的,他日小爷功成名就,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当个十八房小妾,要不然做个通房丫头也是可以的.....” 白云苍站在那里越说越兴奋,他一边说着,眼中期待的神色越来越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仿佛一切都是已经实现了似得。 这些东西都是从吴二爷讲的戏文里听来的,每每听说古代的男人有本事的都是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白云苍都是无比的羡慕—— 他看着眼前的萧玉颜,只见她一双大眼圆睁,眸中隐见雾气,小脸儿因为动怒的缘故显得有些嫣红,更是为她多添了几分美感。 要知道,她今年才八岁多而已,若是再长上几年,不论家世,光是这副长相就不知要有多少公子哥儿为了一亲芳泽打的头破血流! 白云苍突然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真的把这丫头纳做小妾天天伺候自己貌似也不错哦。 “呸呸呸,什么东西!” 白云苍用力摇了摇脑袋,把这荒谬的想法排出了脑袋,这种表里不一的丫头就是个麻烦,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虽然,她是个漂亮的麻烦—— “喂,你怎么了,在听我说话吗?” 白云苍正说着自己的“伟大”构想,突然发现对面的萧玉颜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仿佛一个假人一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奶奶-的,这丫头不会是被小爷气傻了吧!”白云苍心里暗自打一个突突。 虽然他对着丫头没有好感,但他毕竟是萧老的孙女,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好歹,刀爷还不得扒了他一身皮啊! “喂,你没事吧?傻了?”白云苍伸出小手儿,再萧玉颜面前晃了晃。 萧玉颜终于有了动静,嘴唇哆嗦着,可爱的小手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靠!他娘的,吓死小爷了! 白云苍见萧玉颜没事,长出了口气。 又见她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白云苍当下双手抱胸,瞥了萧玉颜一眼,小脑袋一扬小嘴一撇,呵呵两声,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脆弱——” 这两个字是白云苍独创的秘籍,向来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的功效。 平时,每次他说话嘴-贱把别人气的半死时,只要做出这幅不屑神态,撇着嘴轻飘飘说出这两个字,没有一次对方没有暴走的。 相当一段时间,“脆弱”这个词一度成为王迷寨的禁忌话题,要不是白云苍还是个孩子,要不是他是大当家的孙子——早不知道被揍死多少回了—— 当下,白云苍也是习惯成自然,下意识的说出这两个字。 却不想,“脆弱”的杀伤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绝对无愧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的称号。 这两个字一出口,萧玉颜脸上的肌肉突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发出了一声无与伦比的尖叫。 “啊!” 她一边叫着,眼中喷出无尽的怒火,狠狠的抡起手臂向白云苍脸上扇去! 方才,她确实是被气蒙了,只是看着白云苍那张可恶的小脸儿,根本想不出有效的反击手段。 她是名满京城的天才少女,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彬彬有礼谈吐有度之人,哪里被人用如此下三滥的语言侮辱过! 十八房小妾也就罢了,你还通房丫头? 她自幼聪明,熟读各种书籍,自然知道通房丫头是个什么意思,这个说白了就是女主人出嫁带过去的陪嫁丫头,平日里不但要伺候主人吃喝用度,平日女主人不方便时有帮助男主人解决问题的义务,身份和封建社会的奴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本来,她今天开口讥讽白云苍只是想出一口恶气,没想到敌人没伤到倒是先自损八百,先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 最后,那一声“脆弱”则是让她彻底抓狂了! 尤其配上白云苍那副风轻云淡的装-逼专用表情包,简直是自带嘲讽光环,杀伤力瞬间增加一万倍! 这一瞬间,萧玉颜平日里的什么名门闺秀天才少女的头衔全都烟消云散了,什么气质修养也早就被她忘到了一边。 她现在只想要追随内心最原始的冲动,狠狠的胖揍这熊孩子一顿! 白云苍只见得一阵黑影袭来,下意识向旁边一躲,却是萧玉颜打来的巴掌,幸好他躲得及时,要不然脸上绝对要红肿一大片。 “你干什子!”白云苍又惊又怒,陕北口音又彪了出来。 “我要打死你!” 萧玉颜看一击不中,一时间怒气更盛,怒吼一声,干脆整个人疯了似得向白云苍扑了过来。 白云苍才和山猪周旋了许久,身子本来就还虚着,在加上脚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一时躲闪不及,再加上他本来就比萧玉颜矮上半头,一下就被对方扑倒在地。 这一下可不轻,还好田地里都是些秸秆稻草之类的,白云苍才没被摔个好歹,却也跌了个七荤八素。 不待他脑子反应过来,萧玉颜已经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双手劈头盖脸向他打去。 白云苍一边招架防御,一边哇哇大叫起来:“我靠,你个小娘皮干什么——哎我告诉你打人不打脸啊——我擦你他娘来真的!” 白云苍的叫声不仅没有让萧玉颜停手,倒反而提醒了她,两只粉嫩的小拳头一时间专门往白云苍白嫩的小脸儿上招呼。 白云苍一不留神就挨了两下子,脸上吃痛,心里一下子也火了! 可惜,一来他身上气力未愈,二来萧玉颜的身体正好骑在他的腰窝上,让他发不出力来,只能拼命挣扎着勉强反击。 两个短腿小家伙儿在秸秆地里打成一团,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场面煞是可笑。 不过,白云苍毕竟个中老手,这种场面可是见惯了,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几会,他看萧玉颜在扭打的过程中一缕柔顺的头发垂落下来,眼珠子一转,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他嘴角勾起一股反派得逞时标准的坏笑,伸出手来攥着萧玉颜那缕头发,狠狠一拽! “哎呦!” 萧玉颜发出一声惨叫,她只是趁白云苍不防一时占了便宜,但是最终还是从来没有和人动手打架的经验,一下子吃了大亏。 但是天才少女也不是白叫的,当下她便有样学样,也尖叫着伸手去抓白云苍的头发。白云苍想要躲避,可惜他年纪小不如对方身高手长,当时便被摸到了头上! 抓头发是乡村小孩子打架常用的手段,身经百战的白云苍很清楚头发被连根拽着那种感觉有多疼,他闭着眼睛,已经做好迎接那种疼痛的准备了—— 可是等了半天,只觉得萧玉颜白嫩的小手一直在自己头上摸索,熟悉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当下想起了什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娘蛋,小爷刚刚想起来,早上头发被四爷的钉子钉没了一撮,五爷直接给我剃了个秃瓢! “嘿嘿,小娘-皮,今天这是该着你倒霉呀!”白云苍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用更大的力气扯着萧玉颜的头发,趁着对方使不上力气,一下了把她翻了下去。 这下换白云苍骑着萧玉颜了,他手里还拽着对方的头发,整个人意气风发如同一个得胜的大将军。 毕竟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和八岁的萧玉颜这样打架,一点也没有好男不和女斗的觉悟,相反他还觉得是对方以大欺小呢—— 白云苍正得意着,刚想再嘲笑萧玉颜两句,却突然感到胳膊上一阵剧痛传来! “哎呀!” 他惨叫一声,只见萧玉颜正用一只手攥住他抓着她头发的那只胳膊,眼中闪着报仇的光芒,红润的小嘴长着,洁白的小牙狠狠咬住了他胳膊上的一块肉... 第13章 “恩怨”暂了 “呵呵,颜颜——” 白云苍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虽然疼的不得了,还是不忘了嘲讽道:“你们家里缺盐吗,也不怕把自己腌成咸鱼?” 他这话说的讨厌至极,分明是故意找茬,想要在嘴上把场子找回来。 萧玉颜目光中又露出一丝怒意,呼吸重了几分,不过下一刻就被她很好的掩饰起来。 方才是她怒急攻心,一时间失了分寸,才会那么有失风度的去和白云苍厮打,现在她冷静下来,有变成了那个智珠在握的天才少女。 “哼,即使真成了咸鱼,那也比某些人叫什么猫啊狗啊好听的多了!” 她居高临下看着白云苍冷哼一声,顺便轻轻的扫了他几眼,仅仅用眼神就将自己的不屑表现的一目了然。 白云苍切了一声却没有在说话,因为萧明清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萧明清还是那副外表儒雅风度的样子,倒是兰晓蓉脸上稍稍有几分焦急,她急匆匆的小跑过来,田里的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穿着高跟鞋的她好几次差点扭到脚。 “颜颜,可找到你了!”兰晓蓉急道。 “爸爸,妈妈。”萧玉颜不着痕迹的放下袖子掩盖住伤口,小嘴不着痕迹的瘪了瘪,又快速回复了正常。 白云苍虽然对这两人十分不喜,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淡淡道:“叔叔阿姨好。” 萧明清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而兰晓蓉则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来到萧玉颜的面前,看到宝贝女儿没什么事儿,才总算是放心下来。 “瞧瞧你,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兰晓蓉蹲下身子把萧玉颜搂紧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女儿裙子上的尘土,这是方才她和白云苍打架时粘上去的,在本就洁白的裙子上十分显眼。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平时不要来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兰晓蓉一边抱怨着着,还顺便瞥了白云苍一眼,意思连个傻子都看的出来。 她表面上是在说她女儿,但实际上话里话外的则是在敲打一旁的白云苍,这也是算正式亮明了她的态度,告诉白云苍少来招惹自己的女儿。 “去你大爷的!” 看着兰晓蓉一副母鸡护崽儿的模样,白云苍心里嗤笑一声,就你那闺女还真他娘的当个宝了,就是白给小爷也不想要! 不过碍于刀爷的面子,他也只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眨着眼睛一副萌萌哒的模样。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萧玉颜被兰晓蓉抱着,白云苍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酸楚,他自打生下来,连亲生父母的模样都没见过,虽然刀爷待他如同己出,但是有怎能代替的了父母的疼爱呢? 不过他小小年纪,却是天性豁达之人,伤感了那么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倒是兰晓蓉看白云苍一副宝宝不懂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屈的同时心中对白云苍的不屑更甚,果然时乡下的野孩子,这么明显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咳咳!” 突然,萧明清在一旁重重的咳嗽几声,原来却是此时吴二爷也正好走了过来。 兰晓蓉心中虽然还有不满,但吴二爷毕竟是长辈,心里哼了一声只好就此作罢了。 只有她怀里的萧玉颜看了一副乖宝宝模样的白云苍一眼,眼睛微眯神色莫名... ......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王迷寨虽经济上落后了一点,但是纯正的农家菜却是更有一番风味。 也是托了白云苍的福,今天的饭桌上不禁有鸡有鱼,还有城里很难吃到的纯野生的山猪肉。 不同于家猪,这山猪肉肉质细腻而又不失劲道,用农村的大铁锅连带汤汁煮出来,口感醇香回味绵长,连对农村环境颇有微词的萧明清夫妇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饭间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白云苍胳膊上的伤口没有任何掩饰,刀爷自然注意到了,当下就问他怎么回事。 本来萧玉颜听了这话心里还不免一紧,但是接下来马上被愤怒取代。 只见白云苍站起身来一只脚往凳子上一踏,小手一拍桌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英勇无畏的模样,一口咬定说是在田地里遇到一只疯了的野狗。 “话说,当初那条野狗冲来,额本来是要撒腿就跑滴,可是额要是跑了萧姐姐咋办昵!当下额就转过身来英勇和那疯狗搏斗......” “那疯狗咬住额的胳膊,额就拿拳头揍她的狗头,可谁知她就是不撒嘴......” 一边的萧玉颜脸上微笑着,桌子下的小手却越攥越紧,真想把饭碗直接扣在白云苍那白嫩的小脸儿上! 可是白云苍却一点点到为止的觉悟都没有,看大家听得认真,当下吐沫横飞说的更加起劲了,手舞足蹈声情并茂,颇有几分单田芳大师的架势。 “......最后那疯狗被额打怕了,夹着尾巴滚回狗窝找她妈去了!” 到了最后,他还不忘了暗讽一句,看着萧玉颜那副明明心里怒及还有保持微笑的模样,心里莫名的酸爽! “姐姐,你还没和我说谢谢呢——” 白云苍说完,捂着胳膊看向萧玉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憨厚的眨巴着,似乎有点委屈。 “你——”萧玉颜的微笑立刻装不下去了,瞬间就被破功了,眼看就要暴走! “玉颜!”萧老威严的声音传来,看向自己孙女的目光中有些不满。 萧家乃是高门大户,作为他的孙女若是连最基本的之恩图报的心都没有,岂不是令人失望。 萧玉颜看着爷爷有些失望的眼神,心里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正在卖萌的熊孩子千刀万剐,可她是绝对不想让爷爷伤心的,当下只好妥协。 “谢谢——”萧玉颜看着白云苍,这两个字仿佛是从牙里咬出来的。 “没关系的姐姐,保护女孩子不受伤害是男子汉的责任哟!”白云苍这句话故意用了很萌(很贱)的声音,不过在大人们听来则是一个天真孩子的真心话了。 萧老连说几个好字,一时间心中对白云苍的印象更好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勇气,日后必然能够担起大任,成为颜颜的依靠! 想到这里,萧老更加打定了注意,看向白云苍笑道:“孩子,你看你玉颜姐姐漂不漂亮啊,喜欢和玉颜姐姐一起玩吗?” “嗯,想!” 看着萧老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白云苍只好继续装纯违心道。 于此同时,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几个老人一高兴真把这个属狗的丫头许给他,到时候可就哭都不知道上哪里去哭了。 于是,趁着大人不注意的空档,白云苍悄悄给萧玉颜递了个眼色。 虽然对于长辈的意愿萧玉颜也是十分反感的,尤其经过这次的打架事件后,她对白云苍的感观更是差到了极限,几乎她以前所有讨厌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如这小混蛋的万一! 但是此时看到白云苍居然主动给自己使眼色,萧玉颜更是气肺都要炸了,这个小混蛋居然还敢主动的嫌弃我?! 不过她毕竟不是一般孩子,知道此时绝对不是应该斗气的时候,当下转向萧老,娇声道:“爷爷爷爷,这个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哦?你们商量好了?”萧老眼中狐疑,显然对两个孩子能商量这个事还是不太信。 他们两个才多大啊,即使是萧玉颜也就刚到成年人腰部而已,这个也商量的来? 不过转眼萧老又想到,这两个孩子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这才又笑问道:“那你们觉得如何呢?” 白云苍听此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婉拒此事,却被萧玉颜抢先了话头。 “我们两个都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当很好的朋友,以后的事情我们想的是待到白小弟满了十八岁,再去京城,到时候我们再另行商议。” 萧玉颜的话不紧不慢,答的滴水不漏,尽显她天才少女的本色。 本来白云苍被抢了话还不高兴,但是听完萧玉颜的回答,不免眼中一亮,暗暗赞叹! 这个小娘皮还是有些有本事的,若是直接拒绝,长辈们必然不会同意,这样拖上个十几年才是最好的办法,方才却是小爷我欠考虑了! “嗯,就是这样!”白云苍赶紧趁热打铁,至于说十几年以后,呵呵,那么长的时间会有太多的事情发生,管他呢! 果然,对于这个结果,萧老还是满意的,萧明清和兰晓蓉更是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眼中充满了笑意。 也许爸只是现在一时糊涂了,两个孩子现在还算可爱般配,但是再过十几年,一个高贵的千金小姐和一个乡下种地的农民,呵呵—— 这个乡下野孩子到时候不来也就罢了,他若敢来,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差地别高不可攀! 第14章 上学? 傍晚,王迷寨村口。 落日的余晖散落在天边,火烧云红的似血染一般,夕阳洒在大地上,为小小村寨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回村的耕牛哞哞的叫着,似乎再为结束了一天的劳苦生活而庆幸,整个村子笼罩在安详恬淡的氛围中。 不知道为何,离别的时间总是在傍晚。 半轮残月挂在天上,归梁的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白云苍跟随着刀爷站在村口,望着两辆黑色的奥迪车在坑洼的土路上越行越远,最后化成两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路的灰尘。 从中午吃完饭到现在,他和萧玉颜相处的都“和谐”的很,只是在大人们不注意时,才会互相用眼神表示着自己对对方的不屑。 现在看着萧家的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内,白云苍心中总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看见那属狗的臭丫头啦! 在白云苍的身边还站着董兴薛霸。 薛霸吸溜了一下鼻子,看向白云苍,小脸儿满是兴奋,道:“狗哥,那个漂亮姐姐就是你以后的婆姨哩?” 董兴眼中同样闪烁着好奇的小星星,毕竟他们可没有白云苍那么细腻的心思,对于萧玉颜这个人长得漂亮又“平易近人”的小姐姐还是很有好感的。 对于没出过村,见惯了村里流着鼻涕的小丫头的董兴和薛霸来说,萧玉颜这种类型明显就是天上的仙女儿一般了。 “呸,就她?”白云苍跟被人踩了尾巴似得差点跳起来,撇着嘴小声不屑道:“小爷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子,也不会娶那种小娘皮当婆姨!” 说着,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胳膊上的小齿痕,他娘的好像又疼了—— “哎呦,那萧姐姐岂不是要成了寡妇了!”董兴大惊失色,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儿从他的鼻子里冒出,而后砰地一声在脸上崩碎开来。 “咳咳——”白云苍手指着董兴,又是险些一口气没有喘匀! 守你妹啊!胖兴你个小蠢货,娘蛋的活该你糊一脸! “哎--” 不同于几个孩子的跳脱,刀爷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然,眉眼低垂道:“转眼五十多年了,连萧守正都这么大岁数了,当年的老朋友们,现在还活在这世上几个?” 他回过头,看到其他几个老爷子,不说吴二爷和董四爷,就连几人中的最小的贺五爷两鬓间都已经有了白发,一时间更是心生感慨,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岁月如流水,英雄易老红颜白发,老刀把子今年已经八十有二岁矣! 白云苍眨着眼睛,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刀爷这幅模样,和他印象里那个风风火火总是要抽他的老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当真是有些怪异。 是啊,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哪里体会的到一个八旬老人的悲凉沧桑呢? 直到数万年后,已经成仙作祖的白云苍回首往事,再想到此情此景,才算明白了刀爷当时的心境,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嘿嘿嘿——” 突然,一阵嬉笑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在这么严肃的场合显得十分突兀。 原来,却是贺五爷舔着脚瞅着刀爷嘿嘿笑着,他性格一向跳脱,没事自嗨起来是常事儿。 只见他拍着巴掌,乐呵道:“哈哈,大哥你不是怀念老朋友,是想念大嫂——呃——”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刀爷怒目圆睁凶巴巴的瞪着他,当即吓得一哆嗦,快速用手捂住了嘴巴出声了,就像一个突然被捏住脖子的小鸡一样,干笑几声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倒是白云苍几个小家伙儿睁大了眼睛,瞳孔中八卦之火在雄雄燃烧。 大嫂? 刀爷不是没有去过婆娘吗? 那么五爷的的话是怎地个意思捏? 看着几个孩子一副排坐坐听故事的模样,几个老爷子都有些尴尬,这回就连老实的董四爷都有些埋怨的看了贺五爷一眼,怪他话太快。 贺五爷也意识道自己话多了,干笑着轻轻给了自己嘴上一巴掌。 “嗯,咳咳,大当家的。“ 吴二爷开口了,他虽然读了不少死书,但是毕竟心思活络的很,要不然也做不了师爷不是! 看气氛不对,他当下站出来,开始要移话题。 “适才临别前,你曾嘱咐萧守正代为传言,究竟是传与何人?”吴二爷问道。 “哎——”几个小家伙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知道这下子彻底没戏看了。 “咳咳”,刀爷咳了一声,面色终于好看了些,又瞪了贺五爷一眼,这才道:“是这样,守正一家人准备先到长安城中待上一宿,明日再启程回京,恰巧我在长安城中有几个故交小友——” 说道这里,刀爷顿了一下看向白云苍,带了几分笑意。 “狗娃子他们几个孩子马上就六岁了,也不能天天这么野着,咱们这里教育水平还是太差劲了,日后孩子不免会落后于人,所以我打算找那几个小友过来一趟,商议一下几个孩子以后的安排。” “哦?你说的可是章学儒和王修文等人?” “嗯,不错!” “哈哈哈哈,好!好!好!” 吴二爷眼中一亮,看见刀爷点了点头,当下更是欣喜道,连道了三个好字! “本来吾亦发愁此事,如此一来可就迎刃而解了!”吴二爷瘦手捋着胡须,笑道:“学儒和修文都是有大学问之人,把这几个竖子交由他们教育,到也正是合适!” 董四爷和贺五爷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表示很认同此事。 “狗哥,二爷他们说啥子咧?”董兴蒙头蒙脑的拽了拽白云苍的衣服,好奇问道。 “这还听不出来么?” 不待白云苍回答,薛霸已经面色不好看的开口,小声道:“他们想要我们去上学哩!” 果然,论脑子发达程度的话,薛霸还是比董兴强多了。 “啊——”听了这话,董兴的小胖脸才后知后觉的垮了下来,皱的跟一个小肉包子似得。 显然,对于熊孩子们来说,天天起早早,背着小书包的生活是相当可怕的,哪里有整天在地里打滚来的自在! “其实,不仅如此呢!” 白云苍继续郁闷补充道:“听那个意思,不仅是要上学,还要被送到外面去咧!” “啥子!”这下薛霸都不淡定了,不仅要去上学还要被送去外面,这是雪上加霜的节奏啊! “姥爷,我不去上学!不去!”薛霸立刻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吴二爷一记脑瓜崩儿。 “孺子不可教也!”吴二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薛霸道:“书中自有千斤粟,书中自有黄金屋。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大好男儿当有大志,怎能不上学读书?” 吴二爷板着脸敲打薛霸,吐沫星子险些溅到薛霸脸上,薛霸胆子本来就小,被吴二爷这么一下子,更是缩着小脑袋后退了一步,只敢小声嘟囔着:“你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读出什么来——” “你说啥子——”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薛霸这声小嘀咕成功戳到了吴二爷的痛处。 此生没能读出个名堂来一直是吴二爷心中的遗憾,此时被一个熊孩子生生当面揭穿,吴二爷直接斯巴达了。 “你个瓜怂,看老子不揍死你!”吴二爷小胡子直哆嗦,说话都顾不上拿腔拿调了,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动家法。 “哇——,杀人啦救命啊——” 薛霸吓得叽哇乱叫,绕着圈儿被吴二爷追的上蹿下跳? 第15章 敢问路在何方! “姥爷,我不去上学!不去!”薛霸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吴二爷一记脑瓜崩儿。 “孺子不可教也!”吴二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薛霸道:“书中自有千斤粟,书中自有黄金屋。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大好男儿当有大志,怎能不上学读书?” 吴二爷板着脸敲打薛霸,吐沫星子险些溅到薛霸脸上,薛霸胆子本来就小,被吴二爷这么一下子,更是缩着小脑袋后退了一步,只敢小声嘟囔着:“你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读出什么来--” “你说啥子--”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薛霸这声小嘀咕成功戳到了吴二爷的痛处,吴二爷直接斯巴达了。 “你个瓜怂,看老子不揍死你!”吴二爷小胡子直哆嗦,说话都顾不上带着文言了,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动家法。 “哇--,杀人啦救命啊--” 薛霸吓得叽哇乱叫,绕着圈儿的被吴二爷追的上蹿下跳。 可惜,吴二爷是读书人,他是脑力劳动者啊,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会说说书,或者出几个阴损注意坑坑人,对于武功这一块,可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再加上如今年纪大了,体力早已经不比从前,追打了半天愣是连薛霸的毛都没挨着。 可偏偏薛霸这熊孩子就是一边逃窜一边杀猪似得惨叫,把吴二爷更是气的不行。 “行了师爷,别打孩子了!”贺五爷及时出面劝道。 他顿了顿,不知道脑子又抽了什么风,又嘟囔一句,“其实,孩子也没说错不是——” 静—— 刀爷一阵无语。 董四爷瞪着大眼呆立当场。 你姥姥的,这是劝人吗? 这他娘的简直是火上浇油啊! “小老五儿!!!”吴二爷这下子彻底炸毛了! 村口顿时陷入一阵鸡飞狗跳中—— ...... 三天后,王迷寨村口。 眼下正是九十点钟的时候,一辆牛车从远方缓缓而来。 拉车老牛上了年纪,显得有些瘦骨嶙嶙的,但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十分稳健。 牛车上坐了五个人,除了赶车的老汉,还有两个老者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 两个老者都有了些年纪,身上穿着得体的中山装,一黑一灰,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两个青年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那男子身形偏瘦,眉宇间总是有些清高的意味;女子则是一身偏向中性的衣裤,留着长发,清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老师,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那男青年摸摸鼻子,有些挑剔道:“没想到今天华夏还有这么封闭落后的村子!” “少杰,不要乱说话!”灰色中山装的老者沉声喝道。 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能力更是没的说,但是性格也忒清高了些,若是不改,早晚要吃亏的! 男青年道了声是,神色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一会见到几位前辈,一定要注意礼貌!”黑色中山装的老者态度相对温和一些。 “放心吧老师!”女青年认真点了点头。 “前方可是修文和学儒两位小友——” 一阵沧桑的声音传来,几人抬头望去,却是一个打扮的如同前朝书生似得老者正站在不远处,正是吴二爷到了。 不得不说,萧老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牛车上的两位老者,正是刀爷口中的王修文和章学儒,两个年轻人则是他们带的研究生。 “哎呦吴师爷,我们可有快二十年没见没见了吧!”黑色中山装老者王修文显得很激动,灰色中山装老者章学儒也很高兴。 两人本是西北大学的同学,当年国家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两人一起来到黄土高坡上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王迷寨,认识了几位当家的并受了他们许多帮助。 吴二爷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当初与两人接触最多,因此多年之后再见,自然有一种就别重逢的喜悦。 “呵呵,难道两位小友还记得老朽,”吴二爷笑道:“快跟我来吧,大当家的等候诸位多时矣!” 王修文和章学儒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吴师爷说话还是这么的——有特点—— 后面那年轻女子和叫少杰的男子则是心中暗暗惊奇。 师爷? 大当家的? 天啊,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 一行人来到村里。 王章两人见到刀爷更是激动,眼看就要行晚辈之礼,却被刀爷单手一拖,再也拜不下去了。 “多年不见,还要那些虚的干甚!”刀爷见到两人也是有些激动,想到了很多当年的往事。 几人又唏嘘感慨了好一阵子,才想到今天的正事。 “白前辈,您不是说要商量商量孩子上学的事吗,怎么不见几个孩子?”王修文道。 “这个不急,师爷,去把狗娃子他们几个叫过来吧!” 刀爷嘱咐吴二爷一句,又转向王修文和章学儒几人,道:“这几个不成器的娃子,到时候麻烦几位小友了!” 王章两人忙道不敢。 众人才等了儿,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刀爷面色一僵,面色有些尴尬。 王章两位老者倒是淡定,倒是那一对男女青年好奇的伸着脖子看去。 屋外的声音尚未绝,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进了屋子。 只见进来的是三个小孩子,当先一个一身白衣,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却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一边走着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一看就是个惹祸精。 后面两个则是也是生的不同于寻常小孩。 董兴生的高大健壮,面容稚嫩但是体型上已经不逊于十岁多的孩子:薛霸生的瘦弱,但面目中透着一股子灵气,绝对是个做学问的好料子! 两个老教授暗暗点头,看向三个孩子如同看向三块璞玉一般。 倒是章学儒的学生,那个年轻女子的目光完全被白云苍吸引过去了。 “哇塞,好可爱的小家伙哦!” 那男子张少杰则是看了自己那眼睛冒着小星星的同学一眼,脸上表情一般。 “晚辈见过两位先生!”白云苍上前拱手拜道。 董兴见此,感觉跟着拜了下去,薛霸脸上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狗哥和胖兴都拜了,也跟着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仪。 王修文和章学儒笑着叫他们免礼,心里则是对几个孩子满意极了。 那个清秀的研究生看向白云苍的目光则是更加好奇了,这么懂事又有教养的孩子,即使是在大城市里面也不多见呢!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若要做学问,首先要知道自己内心中最本真的想法,”王修文笑着开口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到底打算跟我们学什么呢?” 他这话纯属是见几个孩子可爱,想要打趣一下,才五岁多的小不点儿能知道什么! “额,额想学读书,然后考个状元回来!”薛霸最先开口道。 “等额考上了状元,看额姥爷以后还有啥子脸说我!”薛霸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吴二爷无地自容的样子。 一边的吴二爷本来还在捋须微笑,显然对薛霸开始的回答十分满意,然而薛霸的下一句话一出来,让他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要不是有客人在,一定又要清理门户了! “额想学赚很多钱,以后把额家的木工作坊发扬光大!”董兴的想法则是简朴了很多。 两位老教授哈哈笑了几声,显然对两个小家伙的回答十分感兴趣。 “小家伙儿,你呢?”章学儒看白云苍一直皱着小眉头思考着,不禁开口主动问道。 这个小家伙儿明显是三人中领头儿,相必他的想法会更加有趣吧! “额么——哈哈——”白云苍想了会儿,突然笑了。 “在额说出额想学什么之前,额更想知道两位先生可以教额什么!”白云苍双手一拱,彬彬有礼道。 “什么?!” 两个年轻的研究生不由张大嘴吧,显然没有想到这白云苍这时会突然反问一句。 “哦?” 两个教授也都是十分惊讶,同时心中更多的是惊喜。 多久了? 多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了! 第16章 狗娃儿的野望! 白云苍的话一出口,整个屋子中瞬间变得有些安静。 不过片刻后,又被几声爽朗的笑声打破。 “好!有思想!” “小小年纪,了不得啊!” 王修文章学儒两位老资格的教授对白云苍的表现赞不绝口。 这么小的孩子,却敢于思考敢于反问,这个小家伙儿已经不是人才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此子若能从小开始接受最优质的教育,日后华夏最顶尖的学术领域未尝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啊! 想到这里,两位老教授神色认真了不少,不再把白云苍当成一个顽童看待了。 “小家伙儿,你这话问的好啊!”王修文点头道,“既然你想知道,今日我们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我幼读书,十八岁考入大学,对文学历史学法学等都有些自己的见识,但是现在我主要在研究的是西方的经济学,去年我们的国家刚刚确立了社会市场经济体系,我现在做的就是在借鉴西方资本主义的成果经验,来完善我们的经济发展道路!” “至于章教授和我不同,他是理科学的大家,擅长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现在主要再作逻辑学方面的研究!” 王修文面带笑意,道:“怎么,想好要和我们学习什么了吗?” 白云苍面有惊喜之色,虽然王修文的话他并不怎么懂,但是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些很厉害! “两位前辈高才,晚辈佩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云苍先是恭维了一句。 果然,两位老教授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更浓郁了。 “关于未来的打算,前几日额与二爷探讨过一番,额想成为那人上之人,请前辈教我!”白云苍深深拱手鞠躬诚恳道。 那天和萧玉颜打了一架,虽然没怎么吃亏,但是想到对方对自己轻视的样子,回来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 他知道那不是对方故意的,而是她的身份带给她的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但是这更加可恶! 娘蛋的有钱了不起吗? 都是人,都是爹娘生出来的,凭什么那些人就能如此高高在上! 翻来覆去怎么想都想不通,就干脆去找吴二爷问个清楚。 吴二爷虽然是个穷酸文人,学问没多少,但是对有些事情还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的。 听了白云苍的问题吴二爷呵呵一笑,说出了一番使得白云苍震耳发聩的话。 “哈哈哈哈,狗娃子,你能问出如此有深度的问题,吾甚是欣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万物本该平等的,弱肉强食也只不过是这天地自然的规则而已!” “但是,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吴二爷眼中神色复杂,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人这种东西,太复杂了,就是研究数万年也勿想研究清楚,这世间最难揣测的是人心,最难阻挡的也是人心啊!” “这人与人之间该不该分个三六九等,你说不算,我说亦不算,谁说了都不算,种种标准自在天下人的心里啊!” 吴二爷说完捋着胡子唏嘘不已,白云苍也陷入了思考。 “那么额该怎么办!?”最后白云苍如此问道。 “这个么,说难不难说不难亦是很难!”吴二爷笑了几声,答道:“人人平等是不可能了,你能做的只有不断变得强大,等你成为了人上之人,所有人就只能仰视你了!” 吴二爷这番话,若是放在思想品德考试的卷子上,保准会得一个大鸭蛋! 但事实上,这一个饱经风云变幻的老人一生的智慧总结! “人上人!到底怎样才能办到呢?” 白云苍沉默了,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一直在思考吴二爷的话,感觉抓到了什么,但事实上却越来越没有头绪—— 此时,听得两位教授问自己要学什么,当即心里惊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 两位老教授眉头紧锁,两个年轻的研究生长大了嘴吧,就连刀爷眼中亦是闪过一道精光。 白云苍的回答太令人一想不到了! 若是一个青年人说出这样的话,难免会被人骂上几句太过功利。 但是这番话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一时间就真是有些难办了! “小家伙儿,我可以教你学经济学,学成之后掌握市场经济运行的种种内在规律,只需稍微动动脑子,赚钱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也算是你说的人上人了吧!” 王修文犹豫了一下,试着对白云苍说道。 “赚很多钱?”白云苍眼睛一亮,有继续问道:“可以和京城萧家比肩吗?” “萧家?”王修文一惊,失色道:“你是说京城萧守正所在的萧家?” 白云苍不知道萧老的名字,只好看向刀爷。 刀爷乍一听到白云苍提起萧家,面色有些奇怪,不过稍微一想又好似明白了什么,当下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正是修文想到的个萧家。” “这——”王修文面露讪然,叹气道:“难难难!钱赚的再多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但又这么能和那种大家族比肩。” “不过——”王修文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白云苍有点着急。 “不过你若是足够努力,再加上运气够好,花上个几十年熬个世界级的大财团出来,倒是也有些和萧家那样的大家族平起平坐的资格。”王修文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要知道世界级的大财团一共能有几个,罗斯柴尔德又或者摩根大通,但是想再这些庞然大物面前再分出一杯羹来,就是有整个华夏的支持也未必能够做到啊! “几十年——”白云苍有些泄气,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当下也不再想别的,摇头道:“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学了吧!” “那么,你可愿意同我学逻辑学?”章学儒看王修文这里吃了瘪,笑了笑道:“所谓金钱都是外物而已,学好了逻辑学,万般谋略尽在心中,从此商场官场纵横捭阖无往不利,你可愿意和我学习?” “那么,可以与萧家比肩吗?”白云苍眼中再次燃起希望。 “这个——,难难难!” 章学儒没想到白云苍这么执拗,面露苦笑道:“所谓纵横捭阖,最终也不过是为那些大家族服务而已,说到底只是他们的附庸,又怎能与他们比肩呢? “不过若是你足够优秀,有足够的手腕,四十年或者五十年未必不能奋斗出自己的一席之地来!” 章学儒擦了擦汗,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即使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在政坛这个深不见底的水里能笑道最后的也是屈指可数,一个乡村孩子——唉! “既然这样,我还是不学了!”白云苍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 “那我再教你金融学如何......” ...... 接下来,王章两位教授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又接连替白云苍提到了好几个发展方向。 可是另他们吐血的是,不过他们说什么,白云苍只有一句话。 “能与京城萧家比肩吗?” 若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就直接摇头不学,让两个自以为见过各种难缠学生的老教授头疼不已! 最后,还是刀爷看不下去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他身形一晃,嗖的一下已经到了白云苍身边,惊得两个年轻的研究生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以为遇见鬼了呢! 啪—— 刀爷一巴掌抽在白云苍的秃瓢脑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也不想学那也不想学,你这瓜怂到底想怎样!”刀爷须发倒竖大声喝道。 “额,额就是要学坐人上人的本事,我要在十八岁之前能和什么萧家比肩!”白云苍很是执拗。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很淡定的两位教授也瞬间不淡定了!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 两位教授使劲揉了揉耳朵,好像自己出现幻听了。 那可是萧家啊! 整个华夏都是数的上号的存在了! 十八岁之前和萧家比肩?! 他们觉得他们几十年的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 第17章 路在脚下! 屋子里一片安静,除了刀爷还算是淡定,所有人看白云苍的目光都想看到了一个小疯子一般。 十八岁-- 想要比肩京城萧家-- 这就好像一只蚂蚁对人说,老铁别出声,看我伸脚绊那头大象一个跟头-- “白前辈,我等无能,怕是教不了您这孙子了!” 王修文与章学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苦涩,只能低头抱罪道。 他们的阅历完全可以听出了,白云苍的话绝对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说说而已,因为,他的话语之间,充满不屈的渴望与顽强的斗志! 这种神态和表情,两人只在那几位真正的大人物身上看到过! 今天碰见白云苍这么个小妖孽,两个人老教授都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能化作几声叹息,同时又为错失这么一块璞玉心中感到遗憾。 “两位小友可不要谦虚了,”刀爷咳嗽一声,道:“不能拜在两位的门下,倒是这个孩子没有福气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不成器的孩子平日里太过不成体统,他日若是闯下了什么祸事,倒是会有损两位小友的名声。” “白前辈可抬举了!” 王章两人忙道不敢,心里也知道刀爷这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心中暗暗感激。 “师爷,接下来劳烦你招待一下二位小友了,老刀把子有些事情要失陪一下。”刀爷向众人告了个罪,转头看向白云苍道:“狗娃子,你随我来!” 说着,也不待白云苍答应,便一个转身走出门去。 白云苍哦了一声,看吴二爷给自己使眼色,当下也顾不上心中忐忑,抬腿跟了上去。 刀爷个子高大,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身功夫可没有落下。 他看似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就像是散步一样,可是白云苍小短腿儿迈开最大,用最快的速度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 两人以这种速度,不一会儿就已经出了村子,来到点苍山脚下一片偏僻的野草地里。 这个地方不同于上次白云苍上山的地方,这里草木丰茂人迹罕至,村里的孩子来玩儿通常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最终,刀爷在一片比白云苍还高上不少的杂草从前停了下来。 白云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即使他擅长奔跑,但是是此时还是累的不轻。 “刀爷,额们来这里干啥子咧?”白云苍奇怪道。 刀爷沉默,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仅有的一只手拨开眼前的杂草,露出里面的一块石碑来。 “咦?”白云苍好奇看了过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着这么一块石碑! 只见这石碑约有一米来的高度,整体呈深灰色,底下布满了青苔,从周身那些细小的裂纹来看,应该也是有些年头了。 石碑的正面,可以明显的看到刻着八个大字,可惜白云苍年幼,那字又是繁体的,以至于白云苍只认出了其中的三个。 一个是报恩的“恩”字,一个是少年的“少”字,还有一个是衣服的“衣”字。 “师父,我来看你了!” 刀爷看着石碑,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是沧桑。 “刀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白云苍好奇问道。 “这里是我师父宫少滦先生的衣冠冢。”刀爷答道。 “你师父,哪位?”白云苍惊讶,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刀爷师父的事。 “还有,衣冠冢是什个意思?” 白云苍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师父就是师父,还能是谁!”刀爷被白云苍这么一打岔,心中的伤感瞬间消失了不少,耐心解释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五十二年整了,当时我没能在身边,所以只好在这里埋了他老人家的一些旧物,权当是纪念,这就是衣冠冢。” “哦,这样啊。”白云苍点头,显然听懂了。 然而,刀爷下一句话,让他吓了一跳。 “狗娃子,那天你和萧家的小女娃儿闹了别扭是不是。”刀爷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个——”白云苍支吾了一下,最后嘿嘿笑道:“果然啥子事儿都瞒不过刀爷您!” “呵呵,少他娘拍马屁,老子不吃这一套。”刀爷笑骂了一句,道:“要是连狗的牙齿印和人的牙齿印都区分不开,老子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不过刀爷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即使白云苍此时亲口承认,刀爷也有点不敢相信,狗娃子这混蛋小子居然被一个小女娃儿给咬了! “嘿,您放心吧,那个小娘皮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白云苍多少猜到了刀爷的想法,愤愤不平道:“她活该,谁让她先瞧不起人的!” “臭小娘皮一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而已,有啥子神气的!”白云苍多少还是有点记仇道。 “投胎?”刀爷哑然一笑,道:“你在妒忌她么?” 白云苍脸色一僵,瘪了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刀爷呵呵一笑,也不继续问什么,只是面朝东方,缓缓念出一首诗来: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王鞭。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狗娃儿,你可知道这诗是个什么意思?”刀爷问道。 “额不太懂得,”白云苍听完诗句有些激动,道:“但是这首诗听起来真他娘的带劲!” 感觉听完这首诗,白云苍整个人心中都充满了万丈豪气,总之就是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尤其是那一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更是将他方才的颓然与抱怨一扫而空。 “能写出这首诗来的,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吧!”白云苍向往道。 “不错,这是开国主席离开韶山时,回忆往事时所作。” 说道这里,刀爷顿了一下,道:“想他当初不过是湖湘的一个农家子而已,最后却能够凭着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创出华夏不朽的万世基业,这是何等的伟大!” “与之相反的是,我曾见过的那位满清末代帝王,生在皇家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了一辈子!” “什么,刀爷,你还见过满清的末代皇帝!?”白云苍震惊了。 “见过有什么稀奇的,我还与他熟的很呢。”刀爷摇头感叹一句,道:“老子这是要告诉你,所谓的出身在真正的能者面前都是放屁!” “农家子如何?皇家又能如何?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刀爷严肃道。 “我懂了,刀爷!”白云苍恍然大悟,刀爷的话彻底点醒了他。 出身只能决定一个人的开始,却决定不了他的未来,自己之前的想法彻底错了! “唉——” 刀爷看白云苍这么快就醒悟过来,高兴的同时还有些唏嘘,道:“你小子天资聪颖,本来我一之在犹豫,该不该带你走上那条路,但是现在——” “狗娃子,跪下吧!”刀爷长叹一声。 “是!” 白云苍应了一声,干脆的朝着那石碑跪了下去。 “师父在上,弟子白啸今日收白云苍为我门中弟子,传授我派武功,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特此告知!”刀爷对着石碑行礼道。 “祖师爷爷,弟子白云苍从此加入我门,学成之后必多多行侠仗义,绝不敢坐有辱师门之事,若有违反必将天地不容!” 白云苍不待刀爷发话,便已经一个叩首说出一番话来,这些都是平时在吴二爷的戏文里面学的,此时正好用上了。 “瓜怂,倒还算机灵!”刀爷摸了摸白云苍的小秃瓢,老脸上全是笑意。 “刀爷,我拜拜入你的师门,便能学到真正成为人上人的本事了?”白云苍起身,整个人十分兴奋。 “哈哈,所谓的豪门家族,所谓金钱权势,其实有算得了什么东西!”刀爷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道:“自古以来,皇权鼎盛之时,也不是没发生过帝王死在小小刺客手里的事。” “一个人有钱有权,看似十分厉害,但其实都是空中楼阁,虚无缥缈的很!”刀爷老眼中突然闪现出无比的霸气:“我辈武者,强大来于自身,我们可以掌握的——是那些人的命!” 白云苍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以为萧守正要把他家的小女娃儿许配给你是为了什么,哪里单单是报恩那么简单——” “萧家如今看似风光,但实际全靠他一人支撑,豪门之间一个个都是面和心黑,他家那小女娃儿若是嫁入别的家族,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借助我们这些习武之人了力量,威慑那些有野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白云苍终于反应了过来。 “孺子可教也!”刀爷点头,学着吴二爷来了这么一句。 同时想到老友离去是略带失望的眼神,刀爷也是心里有些唏嘘。 可怜这萧守正一辈子为萧家操碎了心,但偏偏生了一堆酒囊饭袋的儿女,不仅看不出他的苦心,而且还——呵呵—— 第18章 江湖往事 艳阳高照,清风徐徐。 草木微微摇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声更让这天地间显出勃勃生机。 白云苍和刀爷一老一小站在石碑前,心中都是有几分感慨。 刀爷感慨的是世事的沧桑变迁,白云苍感慨的是未来的遥远与未知。 “刀爷,和额讲讲祖师爷爷的事吧!”白云苍道。 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祖师,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刀爷回过神来,缓缓道:“即使长话短说,也要从前朝大清末年开始。” “我的恩师宫先生名宝田字少滦,是当初江湖五大门派之一神刀门的真传弟子——” “刀爷,神刀门是什么,额以前咋没听说过?”白云苍奇怪,打断了刀爷。 他从小听几个老爷子讲故事,什么少林武当峨眉昆仑都听说过不少,但是神刀门这个门派的名字却是陌生的很。 “你才多大点儿,没听过的多了!”刀爷呵呵一笑,解释道:“当今江湖,看似以少林武当等大派为首,事实上真正的高手都藏在隐世宗门中。” “天剑宫,神刀门,百器宗,丐帮和药王谷就是这些隐世门派中最为强大的势力,并称为五大门派!”刀爷将一些辛秘缓缓道出。 “那刀爷你和那些人谁厉害?”白云苍兴奋问道。 “呵呵,我不过是一个世俗中的糟老头子,哪里能够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刀爷摇头苦笑,道:“那些大派中的顶级强者,可以御空而行吐气杀人,几乎就是陆地神仙了!” “尤其是五大门派的最强者,他们分别被称为剑皇,刀帝,神工,怪丐和药仙,他们的武功之高几乎代表了世上的极致,与仙人无异!” 刀爷说道这里,眼中露出无限向往之色。 “哇,人居然可以这么强大!”白云苍眼中闪烁着小星星,他知道刀爷从来不说假话的。 “那么祖师爷爷岂不是很厉害!”白云苍肯定道。 江湖中收弟子,一般都是分为真传弟子,入室弟子,普通弟子和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只是挂了个名字自然不算什么,普通弟子则是已经可以学到一些皮毛的东西了,入室弟子也叫关门弟子,可以接触师门中的核心内容,而真传弟子则是已经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了! 就说一代功夫巨星李小龙,他只是叶问大师的普通弟子,根本没有接触过咏春拳最核心的内容,但是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高手了。 可以想象,宫少滦作为神刀门真传弟子,该有多高的功力! “那是自然,”刀爷点头,赞许道:“我师父巅峰时,可以一人力战日军的联队主力,连鬼子的枪都打不到他,你说他多厉害!” 说道这里,刀爷看着一脸向往的白云苍,不由一笑,紧接着又少不了要提醒他几句。 “不过狗娃子你可要注意,虽然枪这种东西在武者眼中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威胁,但是也尽量不要去试!” “最近的科技进步太快,鬼知道那些劳什子科学家新发明的枪有多厉害!”刀爷叮嘱道。 白云苍点头,关于这一点,吴二爷早就教过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因此他可是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刀爷,既然祖师爷爷是隐世门派的人,为什么后来又入世了呢?”白云苍继续向刀爷问关于祖师的事情。 “哼!还不是——”刀爷脸上隐见愤怒,但说到关键地方又生生止住了。 “狗娃子,你还太小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可以知道的,否则反生灾祸!”刀爷一脸严肃道:“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记住,离丐帮的那些臭乞丐远一点!” “嗯,记住了!” 白云苍点头,心里隐约猜到祖师爷爷离开隐世门派好似和丐帮有关。 “我师父他离开了隐世门派后,到了俗世中成为了当时顶尖的高手,后来为了出于为国民尽力的想法,进了皇宫成了光绪皇帝的近臣——” “啥子?!”白云苍一脸惊愕,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祖师爷爷是个太监!?” 啪—— 白云苍的秃瓢脑袋上又挨了一个爆栗。 “瓜怂,竟敢对祖师不敬!”刀爷黑着一张老脸道。 “不是你说祖师爷爷进宫了吗?”白云苍捂着脑袋弱弱道。 “谁告诉进宫就是当太监啊!”刀爷对这有时聪明有时缺弦儿的娃儿也是无语了,“他老人家乃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后来一路当到了侍卫总管。” “哦,你说明白点儿嘛——”白云苍吐了吐小舌头。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认识祖师爷爷的呢?”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 “呵呵,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刀爷好似回忆起什么珍贵的往事。 “清廷覆灭清帝退位后,师父看出这腐朽的朝廷气数已尽,便只身来到东北,辅佐了当时的东北王张大帅!” 说道这里,刀爷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几道暖意。 “当时我就在东北军中,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师父看中我的根骨人品收我为徒传我本事,他是我一生的恩人!” “那么后来刀爷怎么又和祖师爷爷分开了呢?”白云苍问道。 “呵呵——”刀爷冷笑了几声,但眼神中几道寒芒闪过,沉声道:“当年在皇姑屯,老子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张大帅一生性格刚毅无所畏惧,终于惹来了日本人的忌惮——” 刀爷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道:“小鬼子在火车道上埋了烈性炸药,可怜大帅他一世英雄,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一群宵小暗算而亡!” “当时师父不再大帅身边,心中自责之下归隐山林,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知道五十几年前才传来消息,师父已经逝世在一个名叫青田的村子里面。” 说道这里,刀爷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而后,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当初国民政府无能,居然放过了那些日本战犯! ”那些王八蛋在华夏做了那么多孽,死后居然还被鬼子政府的香火供奉着!” “狗娃子,你天资聪颖日后成就比然不凡,如果你有了本事,一定要前去日本,将他们那狗屁靖国神社一把火给老子烧了!” 白云苍从来没见过刀爷如此失态,当下神色郑重,道:“刀爷您放心,额早就看那些鬼子不顺眼了!” 他咬牙切齿,狠狠道:”额到时候额不仅要烧了靖国神社,还要砍光所有的日本人,以告慰当年咱华夏老百姓的在天之灵!” 以前白云苍就没少听老人们讲过鬼子如何在华夏烧杀抢掠的故事,此时在被刀爷的话一激,心中的戾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刀爷眉头皱了皱,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哎呦!” 白云苍捂着小脑袋,小脸儿上满是委屈,道:“刀爷,你这是干啥子!?” “瓜怂,你这心态是要走火入魔了!” 刀爷一脸严肃,训斥道:“江湖之事江湖了,烧了那狗屁靖国神社也就可以了,怎么可以去想把一国普通百姓杀光这种事情!” “日本人也不全是坏人,甚至当年打仗时也有不少日本民间组织在帮助华夏,怎可一棒子打死?” 刀爷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白云苍内心中有些明悟过来。 “要说恨,老子和鬼子的仇不共戴天,但是去屠杀普通日本民众,那么你与当初那些鬼子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刀爷负手而立道。 “刀爷,我错了!”白云苍低声道。 方才他戾气占据了心神,长此以往对他的武功修行有着极大的不利!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刀爷笑了笑,道:“把日本人杀光肯定不行,但是去杀一部分冥顽不灵的天皇余孽还是可以的。” “啥子?” 白云苍被刀爷绕的有些懵逼了—— 第19章 修行之境界! 啪—— 刀爷又是一巴掌拍在白云苍脑袋上。 “哎呦!” 白云苍正是一副杀气激荡霸气冲天的模样,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登时如同一个气球被扎了个窟窿一样,一下就泄了气。 “刀爷,你这又是干啥子!?”白云苍捂着脑袋跳脚。 “瓜怂,你这是要走火入魔了!” 刀爷一脸严肃,训斥道:“江湖之事江湖了,烧了那狗屁靖国神社也就可以了,你小子居然还想着去屠城灭国不成?!” “您不是和日本人不共戴天吗”白云苍瘪着嘴道:“刀爷的仇人也是额的仇人!” “你这瓜怂——” 刀爷心中顿时流过一丝暖意,但还是认真教育起白云苍来。 “鬼子虽然可恶,但也不全是坏人,甚至当年打仗时也有不少日本民间组织在帮助华夏,怎可一棒子打死?” “要说恨,老子和鬼子的仇不共戴天,但是去屠杀普通日本民众,那么你与当初那些鬼子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刀爷负手而立道。 他这是要点醒白云苍,不能让他入了歧途。 白云苍此时心中戾气太大,若是迷失占据了心神,长此以往对他的武功修行有着极大的不利! 以白云苍表现出的潜力,如果不是在这种苗头刚刚出来时及早阻止,恐怕这世界又要出来一个与当年德国那个纳粹疯子一样的超级大魔头。 刀爷的话就像是一瓢清凉的水,熄灭了白云苍心头的怒火,他开始理智的思考起来。 “刀爷,刚才是额太过激了!”白云苍低声道。 “呵呵,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刀爷笑了笑,道:“把日本人杀光肯定不行,但是哪天心情不爽的时候偶尔去宰几个还是可以的。” “啥子?” 白云苍被刀爷跳脱的思路绕的有些懵逼了—— ...... 第二天一早,刀爷和几位老爷子一齐送走了王修文章学儒和他们的两个学生。 这次,就连平时身体很不好,一直在家里静养的黄三爷都来了。 王章两位教授与众人告别,临走时还送了白云苍一根黑色的派克钢笔,鼓励他多多努力,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个清秀的女研究生揉着白云苍的小脸儿,邀请他有时间去长安找他们玩耍,显然她十分喜欢这个可爱有趣的小家伙。 连那个有些傲气的年轻人少杰也是有些感慨,自己的眼界是不是太局限了,还不如一个乡下的小孩子! 待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刀爷转过头来感叹几声,又招呼白云苍向自家房子的后院走去,其他四个老爷子也跟了过来。 刀爷家里的房子不算大,也就是个普通的民房。 但是他的后院隔着一道铁门,却还有个老大的地方,只是白云苍从来没去过。 一是因为那墙太高,门上挂着一把大铁索,没有一点可以借力攀援的地方,二是刀爷曾经严肃嘱咐过,不准孩子们去那里面玩耍,否则要挨板子的—— 今天五位老爷子同时到来,刀爷面露回忆之色,从羊皮口袋里摸出一把漆黑的铁质钥匙,钥匙插进大锁的孔里面,扭了好几下,却怎么也开不了。 “呵呵,太久没人用,听声音是锈住了!”黄三爷感慨道。 他身体瘦弱,整个人显得比刀爷都要老几分,穿着一件半新的对襟衫子,虽然上上了年纪,但是从他的眉眼中,可以看出他昔日一定是个难的的美男子。 只可惜他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眼皮处各有一道垂直的疤痕,竟然已经双目失明了,全靠董四爷搀扶着,才能来到这里。 常年的失明生活造就了他的听力远远胜于常人,因此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锁锈住了。 “哎!” 刀爷叹了口气,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那空荡荡的袖子里一道白光闪过,白云苍只觉得眼前一花,门上的大锁已经断成了两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白云苍暗暗咋舌,那可是一把纯铁的锁啊,就这样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刀爷像砍豆腐一样一下子砍断了! 想到自己马上也能学的那种本事,白云苍顿时兴奋的想要跳起来。 刀爷缓缓的推开铁门,阳光一下子直接照射过来,一粒粒灰尘在阳光中显得那样清晰。 门后面是一个足足有上千平米的大厅,全部是木制的结构,显得古香古色的。 白云苍随着几个老爷子进了铁门,走到了大厅的入口前,刀爷身手推开厅前厚重的木门,白云苍趁机伸着小脑袋好奇向里面看去。 整个大厅的密闭性和透气性显然是十分好的,多年没人过来,但是却没有一点霉味,只有地面上有些灰尘,厅里的桌椅还保持这半新的模样。 白云苍放眼一看,只见厅子的最里面,五把椅子分开放着,比其他的椅子显然大了不少,最为明显的中间的那把,上边居然还披着一副虎皮! 在那椅子的上方,高高的悬挂着一个木制的大匾。 如果有识货的人看到,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这匾通体色泽内敛,木纹细密而有序,显然是上好的黄梨木制成的。 匾上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聚义厅! “呵呵,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来到这个地方,”刀爷感慨道:“当初那么多的兄弟们,现在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我们五个人啦!” “是啊,匾还是如昔日一般,我等却垂垂老矣!”吴二爷也是思绪万千。 想当年匾上的那三个字还是有他题写的,他书读的不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肚子阴谋诡计和一笔龙飞凤舞的字了。 “几位兄弟们,今天先不要那么多的感慨,”刀爷又开口了,道:“现在把大家叫道这里的缘由,想必大家已经晓得了吧!” “狗娃子小小年纪却有不小的志气,我仔细想了想,想要真正在当今世界混出个样子来,光靠我教他的东西恐怕是不够用的!” “因此今日重开聚义厅,就是想要请诸位兄弟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悉心传授给这个孩子,也算是为我王迷寨留下一个真正的传人,我这当大哥的再次拜托了!”刀爷说着,向其他四位老爷子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 “大哥,可别这样!”贺五爷扶住他,道:“莫说我们兄弟五人同甘共苦一辈子的交情,狗娃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能有出息我们也高兴不是!” “是啊,是啊——” 剩下的几个老爷子也是点头附和道。 “大哥,我早就说过,狗娃子这孩子生来就是不一般的,这么一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黄三爷上前开口道。 当年刀爷把白云苍从山上抱回来,黄三爷就曾经给孩子摸骨算了一卦,却不想算到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楚,再想强行看看,差点遭了天机反噬伤到自身! 要知道黄三爷当初若不是为形势所迫落了草,光靠这一身本事也是个妥妥的易学大师啊。 他都差点被反噬,可见这白云苍的来历是有多么的神秘了! “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刀爷呵呵一笑,很是洒脱。 “既然大哥说了,那我这里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黄三爷也打消了顾虑,对白云苍道:“狗娃子,我们五个老头子各有各本事,能学会多少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不过,所有一切的前提,是你自身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行境界才是!”黄三爷道。 “修行境界?”白云苍奇怪,问道:“啥子意思?” “武者修行,自然是有严格的境界划分。”刀爷替他解释道:“总体可分为凡人境,真人境和天人境!” “凡人境修道顶峰就是雄霸一方的豪杰,真人境到了一定程度差不多就可以和达到你说希望的,和萧家那样的大家族平齐平坐了,巅峰的真人境强者,甚至可以主宰他们的命运!”刀爷看着白云苍,眼里充满了鼓励和诱惑。 “那我要是修成天人境呢!?”白云苍呼吸急促起来,小脸儿变得通红。 “天人?”刀爷站直身体,叹了口气道:“已经多少年没有天人出世了,现在全世界的天人,满打满算也就是那十几个人吧!” 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人口足足有将近六十亿人,也就是说,平均六亿多人里面才能出一个天人! “天人,由人而成天,已经算是半个神仙了,恐怕也就是美国华夏英法俄国这样的当世大国,才能让他们有所顾虑吧!”刀爷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向往。 “我,一定会修成天人的!”白云苍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第20章 八卦刀体式 “我一定会修成天人的!” 白云苍站在聚义厅前,昂着小脑袋一脸的蜜汁自信。 五位老爷子包括刀爷在内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露出欣慰的神色。 小孩子嘛,有点自信还是利大于弊的! 五位老爷子除了吴二爷外多少都是习武之人,对于修行之路有多么的艰难,他们都是有过切身的体会的。 世界上每一个人刚开始生下来,都是肉体凡胎灵智未开,虽然后天有人聪明有人愚笨,有人强壮有人瘦弱,但是从物种进化的角度来说,每个人大概都是相差不多的。 所谓修行之所以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其实它的本质就是通过不断的内外刺激,让人的生命本质得以升华得以提高。 刀爷曾经是是真人境的强者,即使后来断了条手臂身体有缺,导致气血失衡境界有所倒退,但是他年纪已过八旬,仍然可以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身体比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要壮实,平常人哪里办的到? 更不要说那些天人境强者,传说他们活上个三四百岁轻轻松松的,更不要说有的实力强大着还能保持容颜不老身体不衰了! 对于白云苍的志向,五位老爷子很赞同,但是对于所谓的修成天人,就只能付之一笑了。 单单是凡人境,就分为了两个小境界,一为炼体二为养气! 光是炼体境,就要分别淬炼皮肉筋骨血五个小层次—— 那些武林世家或者大派子弟,从生下来开始就要定期用名贵的草药浸泡身体,食用的珍贵食材一顿就已经够很多普通人的家庭过上好几年安康日子了。 即使这样,能够真正把炼体境锤炼到巅峰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条件不好的寒门子弟了。 古人都说穷文富武,是很有道理的。 有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点天赋异禀天生神力,比如董兴这样的,但是若后期不懂得好好修炼,年轻时过多透支身体潜力,年纪一大必然病痛缠身痛苦无比。 这就是很多特种兵和世俗的武打高手,最后寿命还不如普通人时间长的原因了。 “狗娃子,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想成天人的前提,就是先把眼下是修炼好好完成了!”刀爷坐在虎皮椅子上严肃道。 这时候的他神色威严,开始或多或少的重现了当年陕北第一刀的气魄。 “你个娃子也算幸运,普通的世俗武者在凡人境炼体阶段时,只能靠一些不入流的庄稼把式,最后的成就必然是十分有限的!” “但是你师祖当年出自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虽然当年他入世时太过年轻,尚还没有得到其中最核心的传承,但是凡人境的功法却是有的!”刀爷面带笑意,一副你小子走运的样子。 “是啥子功法!?”白云苍心中激动。 “呵呵,此法名为八卦刀体式!”刀爷答道。 “那神刀门以刀法而威震天下,所有神刀门的弟子修炼的入门炼体功法都是以刀作为根基。” “你祖师以八卦掌而闻名江湖,其实那就是一种以手掌运刀的一种方式,和天剑宗的以指运剑是一个路数,都是脱胎于这套八卦刀体式!” 刀爷说到这里有几分傲然,似乎为师门的绝学而自得,但是实际上,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可惜的。 这里毕竟比不上那些大派传承了数千年的底蕴,他曾经听宫少滦先生说过,其实八卦刀体式的奥妙,只有配合那神刀门的特殊的秘境,才能真正的发挥出来! 当然,进入秘境的资格只有最核心的弟子传人才能享受了。 哎!狗娃子,终究还是在起跑线上落后了那些大派传入一步啊—— 不过此时白云苍自然是不知道刀爷所想的,反而,他很快抓住了刀爷话中的另外一个意思。 “刀爷,也就是说额最开始不能练刀呗!” 白云苍有些着急,要知道他最眼馋的就是刀爷的刀法啊! “呵呵,你个瓜怂,走路都没学会就像跑哩!”这次说话的是黄三爷,他身体有些虚弱,缓了几口气,才继续道:“天下武功都是先拳后腿,而后擒拿格斗,再后技击兵器,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打的好才是硬道理啊!” “哦!”白云苍瘪了瘪嘴,显然还是有点遗憾。 “嘿嘿,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单单武功好尚不足矣——”吴二爷也嘿嘿笑着开口了,他人生的本来就猥琐,此时这么一笑更显得阴险无比。 白云苍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吴二爷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跳将起来! “有勇而无谋者,莽夫也!”吴二爷摇头晃脑道:“若为人上人,怎可不读书,三字经千字文只是童子启蒙用书,还要有四书五经诗经离骚,当然,孙子兵法是不可少的,否则你日后被人暗算该如何是好.....” 吴二爷喋喋不休的稻谷着,每当他说上一句,白云苍的小脸儿就要白上一分。 其实吴二爷说道的确是很有必要的,要知道曾经,不知有多少习武的高手纵横江湖不可一世,最后栽在了他神机秀才吴道义的阴谋诡计上面! “光是懂的儒家的东西也是不够的,还要懂的一些杂书才是!”吴二爷后,黄三爷又接了话茬子。 “九章算术是基础,易经道德经是根基,闯荡江湖不懂得天文星象地势龙脉,碰上一些玄学高手总是要吃亏的....” 这也不差,毕竟这世界上有武者,还有一些江湖术士,虽然骗子居多,但是万一是个有真本事的,那可就真是杀人无形防不胜防了! “呵呵,四爷教你的没啥子,你其他几个爷爷都是半路出家的江湖人,只有你四爷是从小混的,一些基本的江湖规矩是必须懂得的......” 董四爷一向话少,但还是说了不少的东西。 到了话多的贺五爷这里,白云苍直接要崩溃了! “五爷要教你轻功和妙手之术,你小子不是一直想要学嘛,以后闯荡江湖,打不过别人跑路还是很有必要的,想当年啊......” ...... 五个老爷子轮番轰炸,白云苍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娘的,这些东西都学,放在过去考个状元都可以了吧! 正是要累死小爷吗?! 看着眼前的五张老脸,白云苍有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个,我现在退出可以吗?”白云苍弱弱道,差点哭了。 “嗯!?”几个老爷子同时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 白云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额学,额学还不行嘛——” ...... 从第二天开始,白云苍就开始了他苦难的日子。 周一要跟着刀爷用八卦刀体式炼体。 周二要跟着吴二爷学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 周三更玄,黄三爷讲的什么数学命理星象更是枯燥无味。 周四还好,董四爷为他传授江湖道理时偶尔穿插几个有意思的往事。 周五和贺五爷学轻功,其实就是整体绕着村子跑步。 周六周日则是要综合巩固前五天所学,偶尔的考校更是让他难受不已。 有时候他倒是有些羡慕董兴和薛霸了,他们准备九月份去长安上学,起码不用向自己一样受罪—— 不过白云苍的资质是十分惊人的。 这种资质不仅仅是体现在武学天赋上,还体现在各个方面! 虽然学的时候白云苍总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上去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但是周末五个老爷子考校他的时候,却惊人的发现,所有东西这小家伙儿都掌握是十分牢固! 这个发现让几个老爷子惊喜交加,一时间对白云苍的培养更加上心了。 白云苍就像一个新生的种子,缓缓的吸收着各种养分,等待他傲然绽放的那一刻,必将震惊整个世界! 第21章 进步与缺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天天的日出日落,一夜夜的风风雨雨,时光无痕,就如白驹过隙一般。 自白云苍开始真正修行到今日,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月了,当下已经是八月份的中旬了,按照北方的天气,此时已经开始入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王迷寨周围,一颗颗树木,一株株花草都已经开始泛起了黄色,天空湛蓝如同被水洗过的一般,整个天地间都少了些浮躁,多了一丝悠远清凉的气氛。 “狗哥,它在那里!” 一声叫喊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的意味。 原来,是几个孩子正拿着几根竹棍,在田野间玩搂草打兔子的游戏。 此时由于天气降温,孩子们的衣物明显比以前厚实了些,大多都穿上了半新的毛线衣服,甚至有几个爹妈实在怕冻着的,都已经开始穿薄棉衣了,才跑动几下子,额头上就已经见了汗。 这几个孩子中,有几个身影十分熟悉,正是白云苍和董兴薛霸三人,他们此时脸上带着兴奋,正死死的盯着不远处一个飞速逃窜者的小东西。 它全身灰色耳朵长长,跑起来蹦蹦跳跳的,不是一只兔子还能是什么东西! 秋天时节,正是野地里兔子开始泛滥的时节,在加上此时的野兔子身上涨了不少准备过冬的肥膘,吃起来正是最香的时候,因此抓兔子成了熊孩子们常见的娱乐活动。 当然,真正能抓到的少之又少,但是小孩子间乐呵乐呵就当做游戏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哟,这几个小崽子又抓兔子呢!”远处一个正打理庄稼的汉子笑了,仿佛也在回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不么,这几天他们瘾大着咧!”又一个汉子笑着搭话道:“哪有在平地上抓兔子的,这群娃子恐怕又得白忙活了!” 最先说话的汉子一边干着活一边点头同意。 这些大人们都知道,抓兔子除了下陷阱用猎狗,就是在有陡坡的地方围捕它。 当然,一定得是人在坡上把兔子往下面赶才行! 因为,兔子这种东西前腿短后腿长,最擅长往高处爬坡跳跃,但是这个优势在有的时候会成为它们致命的劣势! 那就是,一旦被人往下坡路上赶,跑快了就会不停的栽跟头—— 所以此时两个汉子的话是不错的,要知道这种东西在平地上跑的飞快,就经过训练的猎狗都不一定撵得上它们! 果然,不管几个孩子怎么变换阵型,那只野兔左突右钻的灵活的很,倒是让几个熊孩子狼狈不堪。 “娘蛋的小东西,看暗器!” 白云苍久久拿不下一只兔子,心中急躁,当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心里,两脚迈开钉在地上,手腕画了个漂亮的弧度,嗖的一声向那兔子打去。 “咦?这不是我爷爷的飞钉术吗!?”董兴惊讶道。 确实,白云苍的立地姿势,还有手上飞出石头的动作,与董四爷一般无二。 这门本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讲究的是手眼的默契配合,白云苍得到董四爷的教导,三个月就大体学会了飞钉术,达到了常人学三年的火候,当初也是把董四爷震惊了一把。 此时,正是将这飞钉子的本事换成石头使了出来! 嗖—— 那石头如同子弹一般破空而来,擦着野兔子的后腿飞过! 倒不是白云苍的本事不济,而是那兔子本来身形就小,再加上是在高速的移动中,命中的难度倍增,不是经验丰富之辈,很难准确命中。 不过,石头飞过的一瞬间,兔子动作一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原来,那石头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还是擦到了野兔子腿上的大筋,只是白云苍年纪小力气不大,才没有当场打断它的腿! “哎——”几个孩子见功败垂cd不禁叹了口气。 “嘿,别哀声叹气的,它跑不了!”白云苍看着几个小伙伴稍有遗憾的眼神劝慰道。 “呔!” 当下他大喝一声,身子弓起,小腿上大筋绷紧,接着身形一晃,就如同化作一道里弦的箭一般,向着那受伤的兔子追了过去。 “额靠嘞!快看!” 一个看热闹的汉子惊得大喊了一声。 “天咧,狗娃子这是嗑药了咋地,跑这么快!” “这速度都快追上村子里的猎狗咧!” ...... 田间看热闹的汉子们一时间都陷入了一片震惊中,简直不敢相信白云苍那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速度! 只见白云苍紧紧追着那只兔子,距离越来越近,在野地里拉起一大一小两道炮土狼烟! 若是换做三个月前,他是累死也跑不出这个速度的,记得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他也是每天累得半死差点坚持不下来。 不过,随着白云苍每天修炼八卦刀体式,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在逐渐的变强,头脑也越来越清晰了,修行过程一天比一天轻松。 慢慢的,白云苍开始感觉到,其实五个老爷子教给他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相通的! 刀爷教他的八卦刀体式锻炼的是他的整体素质,皮肉筋骨的质量提高,眼里听力也更加敏锐了,使得他学董四爷的暗器和贺五爷的轻功都是事半功倍。 同时,他的脑袋也越来越清明,学吴二爷的“文化课”也就越来越轻松,文化课学的越好,就越能理解黄三爷所教授的玄学课程。 而玄学这种东西理解的越深,就能发现其实它和武学中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对于白云苍的发现,刀爷十分震惊,他当然知道,所有的上乘武学至理都是脱胎于各种经书道藏,本质是殊途同归的,但是一个才五岁的孩子也能发现这个道理,就不得不说白云苍的天赋真是高的有些吓人了! 当然,身体变强的同时,白云苍的饭量大了不少,以前最多吃多半碗米饭就饱了,现在每顿吃三大碗才能勉强勉的保证自己不饿。 毕竟,武者炼体的过程,身体代谢机能会不断加快,必须要大量进食补充营养才可以,若是到了炼体的巅峰武者,每顿饭吃一头牛都是可以的! 只有到了养气境,一口真气养在身体中,才可以慢慢不依靠进食来维持身体的消耗。 对此白云苍十分头疼,他可不想当一个小饭桶,因此修行的更加努力了,只想早日炼体成功,以摆脱这种尴尬的饭量! 此时,正是因为白云苍皮肉筋骨都已经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施展贺五爷教给他的草上飞的轻功法门,才可以爆发出那种惊人的速度! “小东西,哪里跑!” 白云苍大笑一声,不多时就已经撵上了那只兔子,猫腰身手一抄,早已经将那兔子的耳朵抓在手中,整个提了起来。 “狗哥,你可太厉害了!” 一群短腿的小家伙呼啦啦的跑来,看白云苍的眼神就和看神仙一样。 “还行还行——” 白云苍心中得意的不得了,但是突然想起吴二爷的教导,儒家先贤说我们的外表一定要给人一种温文尔雅谦虚谨慎的感觉,一时间立刻摆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心里乐开了花! 呵呵,一个混不吝的野孩子,终于在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晚上,刀爷家里。 白云苍一边吃着美味的烤兔子,一边和刀爷讲着最近修行的情况。 “是吗,你的皮肉筋骨都已经改善了,但是炼血还是没有摸到窍门?”刀爷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道:“不错了,修行的事急不来,好好保持吧!” 说完,他微微转过头去。 白云苍光顾的对付眼前的烤兔子,并没有注意到昏暗的灯光下,刀爷的神色露出一抹黯然。 “果然,还是有那个缺陷么!”刀爷暗自攥紧了拳头。 世俗武者的功夫才是同时淬炼皮肉筋骨,也正是如此,世俗中的人很少有人能摸到炼血的层次。 董四爷还有贺五爷最早就是这个情况,天知道为了更进一步,他们花费了多少时间多少代价! “在神刀门里,传说有特殊的秘境之力可以压制人体的本能,可以让武者最初修炼时,所以身体能量集中在炼皮上,直到炼皮到了巅峰,才会继续炼肉——” “也只有按照皮肉筋骨血的顺序一步步的来,每一步都达到极致,最后才能走到真正的巅峰啊——” “看来,狗娃子只有走当年和我一样的路了,那么我也要提前收集一些名贵的天材地宝了!”刀爷暗暗想着,暗自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世俗中的孩子天赋再高,终究是照那些在秘境中修炼的孩子差了一步啊!” 第22章 小鸡哔哔 白云苍吃完饭打了个饱嗝,从炕上跳下来往自己的屋中走去。 农村的孩子,没有城里人那么多的娱乐项目,比如说每天晚上看看动画片逛个游乐场什么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经成了白云苍的习惯。 习武之人修行身体要从一点一滴做起,尤其是年幼时打基础的年纪,更不能有所马虎! 如果没有好的生活作息习惯,一切努力恐怕都要事倍功半了。 白云苍的屋子就在刀爷的隔壁,仅仅隔着一道墙而已,只是要小了不少。 但是他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再加上生性活泼贪玩,除了睡觉休息很少在屋里闷着,因此也不觉得蜗居什么的。 白云苍进了屋,就着夕阳残留的光亮摸到一根灯绳,往下一拉,只听咯哒一下,整个屋子里顿时充满了白炽灯黄色的光晕。 这个年代,即使是城里也很少见到发出白色光亮的节能灯,可是谁能想到区区几年之后,这种节能灯会将使用广泛的白炽灯完全取代呢?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可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白云苍脱下鞋子,自己打水洗了个脚,这才跳上了自己的小炕。 上炕之后的第一件事,白云苍就是爬到炕沿的被子下面,从里面逃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这东西外表白色,周身散布着黑色的斑点,从外表看,这么都像是一只蛋! 这个正是那天上山,白云苍从那两头大山猪的老巢中得到的,可惜即使后来即使是刀爷他们几个见多识广的老爷子,也没能研究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白云苍发现,这个东西坚硬异常,即使使劲往石头上砸都不会有丝毫损毁,而且每到了晚上,还会变的热乎乎的,放在身上就是个天然的暖宝宝,特别舒服。 白云苍现在每天睡觉前都会摆弄它一会儿,打发时间的同时也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砰砰—— 白云苍用力把这蛋蛋往水泥的窗台上磕了几下子,嘿嘿笑了几声,又向转硬币一样拨弄着这颗蛋蛋,使得它滴溜溜的转着圈儿。 也许,在成年人看来,这种游戏十分无趣,但是偏偏熊孩子就是能自嗨啊! 突然,意外发生了! 可能是白云苍用力太大,导致这颗颗蛋蛋在旋转的过程中离心力大于了与窗台的摩擦力,蛋蛋转着转着,突然脱离了轨迹,嗖一声飞了出去。 这一下还飞的不仅,越过白云苍的小土炕,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娘的,倒霉!” 白云苍正玩得起劲,突然出了这么个意外,不由嘴上骂了一句,转头向地上看去。 这么一看,却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那掉在地上的蛋蛋,表面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纹,这裂纹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布满了蛋身。 “卧槽,不会吧!”白云苍心里犯嘀咕,平时故意用力摔它都没坏,今天无意磕了一下居然就给磕坏了?! 然而,最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蛋壳碎裂了之后,里面竟然传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啄着这颗蛋,仿佛要破壳而出! “咦,难道里面真的要孵出一只小鸟儿什么的来?”白云苍心里除了惊奇,更多的是兴奋。 平时里他没少听吴二爷讲什么射雕英雄传的故事,据说这是刀爷当年的一位好友写的,好像是叫金什么来着—— 最重要的是,那故事里,男主人公就养了两只神俊的白雕,长大后甚至能驮着主人公在天上飞翔! “老天保佑,也给额一只这样的雕儿吧!”白云苍一边心里暗暗祷告,一边紧张的盯着那蛋壳看。 谁小时候没有一个会飞的梦想呢?想到以后养一只大雕,能够带着自己在湛蓝的天空中自有翱翔,白云苍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咔擦—— 终于,蛋壳破开了一个口子,先是一个粉嫩的小喙,而后口子再继续变大,嗖的一下钻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来。 这小脑袋探出来之后,又继续以快的惊人惊人的频率,啄着周围的禁锢着它的蛋壳,小脑袋点动间,连白云苍如今的视力都只能看到一阵残影—— “卧槽,这是啄木鸟吗?”白云苍瞪大了眼睛。 哆哆哆哆—— 这小脑袋啄的效率是十分惊人,不一会儿,蛋壳儿完全碎裂,一个的毛茸茸的小家伙儿钻了出来。 “这,这是,一只小鸡崽子!?”白云苍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儿,心里有点失望。 它只有小孩儿的半个巴掌大小,颜色比较偏向普通小鸡的黄色,但是又有一点发红,可以说是淡淡的橘黄色。 它的眼睛圆圆的亮晶晶的,淡红色的小爪子显得很稚嫩,它围着蛋壳不停地转着圈圈,不一会儿就把周围碎掉的蛋壳儿全都吃进了小肚子里。 “还是一只贪吃的小鸡崽子!”白云苍不禁吐槽道。 他娘的,老子还盼望着是一只雕呢,哪怕是一只鸽子也行啊,起码会飞啊,谁知道特么的就是一只贪吃的小鸡儿! 哔哔儿—— 眼前小鸡崽子叫了几声,和普通小鸡叽叽喳喳的叫声有些不一样,此时听到白云苍对它吐槽,登时小眼睛一瞪,小翅膀儿咋呼着,跳起来就要啄白云苍。 “哎呦呵!” 白云苍毕竟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哪能让一只小鸡崽子啄到,当下一伸手,已经把那小鸡崽子肉嘟嘟毛茸茸的小翅膀抓在了手里。 对于从小以欺负各种家养小动物为乐趣的白云苍来说,收拾一个小鸡崽子太简单不过了,但凡是禽类,不管什么品种的,只要你抓住它的翅膀,保证手到擒来! 果然,小鸡崽子一下子被制住了要害,似乎是急了,哔哔哔哔的又叫了几声,使劲挣扎了几下,察觉到彻底没用后,只是用小眼睛愤愤的瞪着白云苍看。 “哎呦,这小东西有点儿意思!”白云苍心中有些惊喜,这个小鸡崽子似乎不一般啊! “咋地,不服啊!”他呵呵笑着,另一只手对准小鸡崽子的小脑袋,屈指一弹,砰地一声弹了它一个小脑瓜崩儿! “哔哔哔哔!” 小鸡崽子一下在更生气了,小小的身体悬在半空中扭动挣扎着,粉红色的小喙拼命的向前啄去,想要啄白云苍的手指。 “我草,这小东西太聪明了吧!”白云苍惊喜更甚,道:“看来小爷我走眼了啊,你这小家伙儿应该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鸡儿!” “哔哔——” 让白云苍吃惊的是,那只被他提在手里的小鸡崽子居然点了点头,而后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儿。 “我尼玛!” 白云苍吓得差点一把把这小鸡崽子给扔出去! “你,你能听懂额说话?!”白云苍声音有些颤抖,惊喜中带着些惊吓。 虽然他从小被一群老土匪养大,也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但是此时见到一只能够听懂人话的小鸡儿,这,这可是神话故事里面才有的桥段啊! 果然,听了他话,小鸡又鄙视了他一眼,而后才又傲娇的点了点头。 “我靠,小爷我发达啦!”白云苍惊喜,赶忙小心翼翼的将小鸡崽子放到炕沿上,轻轻捋了捋它的绒毛,生怕不小心给弄伤了。 他娘的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啊,难道小爷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上山打个山猪都能捡回来一只神兽!? 白云苍正臭美着,突然手背上一疼,原来那只小鸡崽子趁着它不备,狠狠一口啄了他一下,还好他这些日子炼皮已经有些火候儿,只留下了一个红印儿。 “他奶奶的,小东西还挺记仇!”白云苍看着那一副傲娇模样的小鸡崽子,嘿嘿笑着又在它的小脑袋上重重的弹了一下子。 “哔哔!” 小鸡崽子急眼,扑棱这小翅膀想要啄回来,可白云苍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气的小鸡崽子哔哔哔哔直叫唤。 ...... “嘿嘿——” 白云苍把小鸡崽子托在手里,用手指轻轻戳它的小脑袋。 小鸡崽子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露出一个你弱智的眼神,忍了下来,它已经意识到,它现在还是奈何不了眼前的熊孩子。 “小东西,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啦!”白云苍呵呵笑道:“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证让你成为天下最牛逼的鸡!” “哔哔!” 小鸡崽子听见白云苍说它是鸡,差点又急眼儿了。 “哈好好好,你不是鸡,你是神鸟,神鸟儿行了吧!”白云苍赶紧改口,小鸡崽子才又安静下来,露出一副爷不和你一般见识的眼神儿。 “你有名字吗?”白云苍问道。 看着小鸡崽子一副迷茫眼神儿,白云苍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白痴,它是在自己眼前孵出来的,哪里会有名字?” “我看你叫的时候总是哔哔哔哔的,以后就叫你哔哔吧!”白云苍笑道。